《心墟(兄妹骨科)》 01留在他的身边 江城的夏天一向漫长,不过刚刚五月,午后就已经是热浪滚滚。 早晨还好,没有那么炎热。但是挤了一趟地铁到杂志社,程思予仍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来到W杂志社实习一个月,她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在卫生间里整理好自己的妆容。 她会再抬腕仔细闻一闻,看看香水里会不会混杂其他味道。 清新的铃兰香味,很持久,足够维持到下午。 没有喷在身上,程思予只是在耳垂和手腕抹上少许。这一点已经足够,能让人闻到,又不会浓烈到抢人风头。 W是一本面向全国的女性时尚杂志,编辑部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作为一个实习生的她,不得不处处小心。 周一照例是选题会,七月刊杂志的选题要在这一周就敲定。 主编林佳一般不会来,她从W杂志创刊就在这里工作,其间经历了与外资杂志版权合作,最后合作到期又转回纯本土制作。 大起大落的工作经历,手下编辑的来来去去,让林佳不再过多关注杂志社内部的运转,她如今更多的精力花在了与各大品牌的公共关系之上。 最近主持会议的都是副主编何敏儿,一编室和二编室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边。 何敏儿喜欢用竞争选题的方式,根本不管资源是否会重复浪费。 谁的选题能得到她的青睐,谁就在每期杂志里的占比更多,也就意味着最后奖金的多少。 因此,一编和二编都卯足了劲,要在选题会上拿到更多的版面。 会议室里人还没有来,程思予把六月刊的一校稿,一份一份地放在会议桌上。 这时,和她同期的实习生袁玫打着哈欠,端着一杯咖啡,如一只花蝴蝶般闪了进来。 袁玫上身穿着宽松的蝙蝠衫,厚厚的垫肩,窄窄的腰身,色彩浓烈如油画。 她留着亚麻色的利落短发,大大的金属耳环,正是杂志最新刊的复古流行主题。 同一批面试的人里面,只有她们两个留了下来。 袁玫很快就被风头更劲的一编室要走,程思予则去了二编室。 毕竟,袁玫从出生到大学都在江城,明显比来自小城市又在北方上大学的程思予,更有人脉优势。 两人互相点了个头,袁玫就慵懒地坐了下来。 袁玫抿了一口黑浓的咖啡,苦涩的口感终于让她的头脑振奋了起来。 等程思予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袁玫托腮扬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 和明媚艳丽的袁玫相比,程思予更显得温婉可人,属于古典美人。 她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在白衬衫的下摆打了个结,收在黑色紧身裤的里面,现出纤细的腰身和长腿。 长发如丝绸般顺滑,只用了一个大大的黑丝绒发圈挽起,黑亮的发尾拂在她的身后。 不是很时髦的装扮,但很符合她的气质。 “住的地方还好吧?”袁玫问道。 程思予的手顿了一下,回眸望向她,扬唇一笑,“挺好的,谢谢你。” 一个月前她们一起来到杂志社,当袁玫知道程思予还住在求职公寓,急需一个住处的时候,马上给她推送了一个房屋中介。 “这是我的发小李楠,他是安宁路门店的店长,你不是正好要找这附近的房子吗?” 程思予很感谢袁玫当初的帮忙,只是看袁玫的样子,可能还不知道,她现在的房东就是李楠。 既然李楠没有告诉袁玫,程思予也不好主动说什么。 “程思予。” 袁玫轻声叫她的名字,她的目光落在透明的玻璃窗外,这里可以俯瞰江城着名的相思江。 程思予正在看刚刚分好的一校稿,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 袁玫继续说道:“听说这次的实习只能留一个人下来。” 程思予怔了一下,“之前不是说,表现好的话两个人都可以……” “虽然你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袁玫打断了她的话,微微地笑,“但是我是不会让你的。” “嗯。”程思予的手指夹着黑白分明的校稿,慢慢翻动,“那就公平竞争吧。” 袁玫端起咖啡杯,身子前倾,伸过手来,隔着大半个桌子,碰了碰她面前那杯还未喝过的咖啡。 “好,公平竞争。”袁玫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这个忽如其来的插曲,让程思予的思绪乱了一瞬,但是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同事们陆续走进会议室,她侧眸一望,目光越过大大的玻璃窗。 相思江在她的视线之中蜿蜒向前,映了清晨的金色阳光,宛如一条波光粼粼的巨龙,流经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带。 她看见玻璃反光处的自己,不禁咬紧了下唇。 袁玫刚才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里,这让她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从现在起,她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因为,她必须要留在这个城市。 只有这样,她才能留在他的身边。 02他是明她是暗 这一次的版面之争,依旧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除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固定版面,一编拿走了超过半数的策划版面。 尤其是在谈到最新的人物专访环节的时候,女性杂志一向都有避免不了的男性人物的专访。 何敏儿抿了一口咖啡,懒洋洋地看着一编的策划选题。 投影幕布上一帧一帧地闪过一个男人的影像,高大挺拔的身材,俊逸清冷的面孔。 “我对这个沉之越的专访很有兴趣,毕竟他刚刚才拿下建筑设计大奖,何况……” 何敏儿的潜台词,在座的女性都明白。 何况沉之越的外形条件也十分优越,如果能够顺利地拿下专访,就能吸引不少的女性读者。 何敏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但是去年,JY想要采访他的时候就被拒绝了。” 二编的主任编辑陈溪悦微微一怔,“他那时还没拿奖呢。” 一编的主任赵晔不着痕迹地扫了陈溪悦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最末的袁玫。 “小袁和沉之越是老邻居,又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走走人情关系……” 陈溪悦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JY都采访不到的人,确定走走人情关系,可以吗?” 赵晔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如果一编都采访不到的,那么二编能行吗?” 这句话道出了今年屡屡在选题会上大败的二编室如今的境地,她们所在的会议桌一边,顿时呈现出一片低迷的气压。 “好了,别说了。”何敏儿打断了她们,拍了拍手,“赵晔你们就试试,但是沉之越不好啃,周崇那边的专访你们继续推进。” 何敏儿身子向后,靠在转椅上,轻盈地绕了一圈,对着前方幕布上的的沉之越。 “沉之越的专访最好能在这个月内敲定,如果有同型的杂志抢先,就只能放弃了。” 散会的时候,两个实习生留在会议室收回资料。 袁玫抬头看了看程思予,她正在认真地收着桌子上的东西,她身边的幕布上定格着沉之越的侧颜。 袁玫深深地看了一眼程思予,“你不喜欢沉之越这种类型吗?” “啊?”程思予讶异地抬眸,满是不解。 “刚才就发现了,开会的时候你都没怎么看他的资料。” 程思予了然地抿了抿唇,“还好。” 袁玫笑了笑,一下就坐在了她身边的桌上。 袁玫揉了揉眼,开会到将近中午,一直没有机会去抽烟,她只能靠浓苦的黑咖啡吊着。 程思予的手伸得远的时候,腰间的衣服上移,露出一截肌肤,凝白若脂。 袁玫静静地望着她那截奶白色的肌肤,似是若有所思。 忽然,程思予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地问道:“你们是邻居吗?” 袁玫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以前沉阿姨还在的时候,是住我们隔壁,沉阿姨出国以后,之越哥哥就搬走了。” 沉阿姨……之越……哥哥…… 程思予深吸了一口气,把资料全捧在右臂上,捏紧自己的左手手心。 “你们关系好吗?” “还不错,他比我大五岁,一直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 妹妹…… 程思予低下头来,沉默了一瞬,又扬首微笑。 “那就祝你的首次专访旗开得胜。” 袁玫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摆摆手。 “我就给赵老师牵条线搭个桥,这种专访现在哪轮得到我?” 袁玫打了个哈欠,昨天玩得太晚,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跟程思予比了一个吸烟的姿势,就捧着资料,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程思予松开自己的左手,坚硬的指甲在她的手心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她仰起头来,定定看着幕布上的沉之越。 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可以尽情地把目光投映在他的身上。 昏暗的房间之中,她的目光半明半晦,宛如坠入深海的流星,浮浮沉沉的光芒。 这张照片上的沉之越,一身运动装,在学校的操场上打着篮球,还带着一股青涩的气息。 他举手投篮,俊朗的面孔上勾勒出的浅笑,有着全然掩饰不住的年轻朝气,意气风发。 这是他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被新闻系的学姐抓拍到的,曾经在学校论坛上广为流传。 哪怕他已经毕业多年,如今在每次新学年开始的时候,这张照片仍会被帖出来,让后来的学妹学弟一番赞叹。 程思予不看沉之越的资料,是因为对于他的这些资料,她早就了如指掌。 她看着幕布上的他,神色沉静,但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想起刚才袁玫说过的那些话。 之越哥哥……妹妹…… 她缓缓地走近幕布,她的轮廓也被打在了上面,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幕布上的沉之越是如此清晰,而她只是一道阴沉的暗影。 他是明,她是暗。 她轻轻扬首,两人的面孔渐渐贴近,她漆黑的侧影仿佛吻上了那个少年的侧脸。 幽暗的房间里,回响着她低声的呢喃,宛如呓语。 “之越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个妹妹?” 03酸涩的疼 下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橙红金黄的霞光从高楼的缝隙间射进来,铺满灰蓝色的街道。 程思予下了地铁,先是在街边吃了一碗面。 这家传统面店店面简洁,看上去朴实无华,却是开了有十年。 真正的竹升碱水面,手工制作,吃下去弹牙爽口,格外劲道。汤底也是用猪骨,鸡架,瑶柱熬制的,鲜浓味美。 真材实料,又价格公道,二十四小时营业,是她每次加班回来的首选。 安宁路距杂志社只有四个地铁站,不算太远。 这一片属于待拆的老城区,生活便利,处处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幢红瓦黄墙的老房子在人行道旁开了个口,红白相间的遮阳棚拉出来一截,就摆上了个卖水果和书报杂志的摊子。 摊主吴老太太正握着一把蒲扇,坐在旁边,慢慢地摇着。 旁边有一个旧的收音机在放着戏曲节目,她时不时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哼唱两句。 她看见程思予走过来,就热情地向着她打招呼。 “小程,来新杂志了,你要不要看看?” 她的普通话杂夹着本地的方言口音,但笑容却是真诚热切。 毕竟现在买杂志的人不多了,更是难得遇到程思予这样一个月还买好几本的人。 程思予冲着吴老太太笑笑,低下身子,挑了两本,利落地扫码,再把付款画面递给吴老太太看了一眼。 当她正要抱着杂志离开的时候,吴老太太拉住了她。 程思予诧异地低头,只见吴老太太在手里给她塞了两个沃柑。 “是你家乡那边的。”吴老太太说道,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笑容。 程思予的心弦被拨动了,忽然想到过世的奶奶,曾经给她剥沃柑吃的画面。 可惜那些旧日的时光,早就被揉碎在过往的夹缝里,再也回不去了。 她垂了垂眼睫,握紧了手中滚圆的沃柑。 “谢谢吴奶奶。” 程思予租的房子也是一幢红瓦黄墙的老楼,进门就是所有住户的公共厨房,穿过这个厨房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叁层高的房子,最上面是一个阁楼和露台。程思予就住在二楼,同一层还住着两户人家。 一户是对年轻的情侣,一户是位独居的中年男子,她的房东李楠就住在叁层的阁楼。 听见她上楼的声音,李楠就从阁楼走了下来,在楼梯上边玩游戏边和她说话。 “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李楠的家其实在相思江的对面,这里是他爷爷给他留下的两间老房子。 当他知道程思予要找附近房子的时候,他就把自己之前住的那间租给了她,而他自己则是搬到了闲置已久的阁楼。 “还好吧。” 程思予没有开门,把杂志收进侧背的大包里,递给他一个沃柑,然后开始剥着自己手中的那个。 黄澄澄的果皮被打开来,散发出一阵涩甜的清香,在楼道瞬间就弥漫开来。 程思予捻开少许白丝,塞了一瓣在嘴里。 清甜的汁液瞬间在口腔里迸开,舒爽得让她微眯了眯眼。 “柑子哪里来的?你老家带来的?”李楠玩完一把游戏,收好手机。 他把之前放进休闲裤裤兜里的沃柑拿了出来,认真地剥开。 “是刚才街口的吴奶奶给的。” 李楠吃了一半,又问道:“她今天怎么样?” “她?”程思予忍不住地侧眸,嘴角上扬,“你为什么不主动一点?” 李楠口中的她,指的就是袁玫。他的父亲和袁玫的母亲是同事,因此两人打小就认识。 李楠从初中起,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大大咧咧,假小子般的袁玫,但却从未向她表白过。 李楠笑了一声,把剩下的沃柑全部塞到嘴里。 “我怕我一主动,就连这仅有的关系都给弄没了。” 既然知道希望渺茫,又何必冒险让两个人变成一对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至少现在,他还能这样看着她,有一点的距离,却又离得不太远。 程思予低低地叹了口气,“她挺好的,每天都很有干劲,就是……” “就是什么?”李楠紧张地问道。 程思予偏头,似在思索回忆着白天的一幕又一幕。 “早上开会的时候,她没吃早点,一连喝了四杯黑咖啡。” 李楠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是低声说道:“不吃早餐的习惯,她从高中时候就开始有了。” 程思予倚在门上,半天没有说话。 李楠掏出手机,给程思予转了一千块钱,“你能不能帮帮我……” 程思予知道他的意思,直接收了转账。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天天这样,不然她也会奇怪的。” 李楠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有一天就算一天吧。” 李楠转身就上了楼,并没有听到程思予轻轻的一句话。 “我还真是有些羡慕她。” 她羡慕袁玫有那么多人爱,而她却是一个也没有。 柑橘的汁液染在手心里,渗入那个被指甲划开的细小伤痕,酸涩的疼就此慢慢蔓延开来。 04十九岁的他 夜色刚刚泛起,月明星稀,整个天空都被霓虹照亮。 靠墙的露天楼道,顶灯还未打开,幽暗而宁静。 一缕银色的月光自朱红瓦檐漏下,打在程思予恬静的面孔之上。 见证到李楠卑微的暗恋,她的心情也如口中的柑橘般,清甜之中带着一丝隐隐的酸味。 程思予静默了片刻,忽然听到对面的门咯吱响了一声。 厚重的木门拉开了一丝的缝,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她急忙把手伸进敞开的托特包里,握紧一件东西。 抬头的时候正对上门后一双浑浊的眼,是那位独居的中年男子,钟力。 她僵硬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钟力在门后发出两声干涩的笑声,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又把门猛地关上了。 程思予赶紧转身,掏出钥匙来开门,关门再插上门栓,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她没有马上开灯,而是贴在门后深呼了口气。 紧握的手渐渐放松,手心里的是一支防狼喷雾。 她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再把所有的东西放在门口的沙发椅上,就向着外面的阳台走去。 向西的房间,窗户宽大又明亮,还残留着隐隐的热浪。 乌色的旧木地板,在她的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 她租的只有一间房,属于一进门就能看见床的那种,但是却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正是因为这个阳台,让她在第一眼看见窗外风景的时候,就决定了租下这个房间。 她把桌子椅子摆在阳台上,平时吃饭工作都在这里,还去买了几盆植物放在旁边。 推开阳台乳白色的老式木窗,在她面前展现的是一个有着红色跑道的足球场。 视线前移,灯光炽亮,红绿相间的地面,是几个露天的篮球场。 S大的安宁路校区,也是当年沉之越念书的地方。 沉之越的那张照片,就是在这里照的。 程思予半趴在阳台的窗棂上,托着腮眺望前方的球场。 她想起白天时候,她和袁玫说过的对话。 你们关系好吗? 还不错,他比我大四岁,一直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 程思予抬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柑橘特有的酸甜味道一下涌入鼻间,冲得她有些发涩。 记忆里的南方小城林溪,满是柚子花香的小院。 绿油油的柚子树叶不停地晃动,不时洒下细细的黄色花蕊,落满一地。 奶奶坐在小凳子上,把沃柑一瓣瓣地剥给她吃。 她趴在一张红蓝白相间的防水布上,拖腮翘脚看着一本画册。 “丫丫,快点长大呀,长大去见见你的亲哥哥。” 那个时候,年少的她傻傻地问道:“我的亲哥哥吗?在哪里?” “是啊,亲哥哥。”奶奶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在江城啊。” “哥哥名字叫什么呀?” “沉之越。” 程思予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可是奶奶,为什么我姓程,之越哥哥却是姓沉?” 奶奶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正面回答,目光却是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等你长大,去了江城见到他就知道了,那可是个繁华的大都市。” 年幼的她,只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林溪,她魂萦梦绕的故乡。 清澈见底的隐江,环绕着古老的城墙,墙根之下爬满浓绿的青苔。 青石板路笔直通往江边,摇曳的凤尾竹倒影在碧绿的江水之中。 和江城的相思江截然不同,相思江白天夜晚都有热闹的游艇穿梭其间,人流如云。 而隐江还保留着旧日的小竹船,以传统的方式招待着过往的游客。 他们都是繁华大都市里的一份子,而她则一直成长在这个南方小城。 两个天差地别的城市,就如同他和她的差距。 他和她之间,也早就没有任何的交集。 唯一和他们共同交集的奶奶,在一个盛夏的夜晚病逝。 奶奶的去世,让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 她在灵堂里等了整整两天,也没有等到奶奶口中的之越哥哥。 也许,他早就忘记了关于林溪的一切。 包括,她这个妹妹。 程思予从回忆里脱身出来,从角落一个老式皮箱里,拿出一本红色的文件夹。 起身的时候,她的目光从皮箱里另一个蓝色的本子之上,一掠而过。 小圆桌上摊开厚厚的一本文件夹,全是关于沉之越的各种资料。 有从杂志上剪贴下来的,有从网站上打印下来,还有一些是她手写的。 文件夹里的资料比会议室里的更详细,按沉之越从小到大的时间线一一排起。 程思予的手指漫不经心地一页一页划过,落在他的每一张照片之上。 纯稚的童年,青涩的少年,她的手指最后落在两个月前的一场颁奖仪式上。 沉之越西装笔挺,举起设计大奖的水晶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白净,修长,骨节分明。 和篮球场上握球的那只手,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只是,比起这个时候的他,她可能更喜欢篮球场时候的那个他。 只可惜,十九岁的沉之越,她并没有真正见过。 05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接下来的一周,程思予给袁玫送了叁天的早餐,没敢做得太明显,特意中间漏了两天。 第叁天的时候,袁玫看着那个叁明治若有所思。 “你说是今天你做叁明治的时候,做多了一个?” 程思予轻轻地应了一声,低了低首,高马尾的下摆撩在颈间。 她不着痕迹地在往袁玫的办公桌上扫了一眼,然而并没有看见她所想的资料。 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袁玫把叁明治举到她的面前。 袁玫面色沮丧,恹恹地说:“我今天实在是没有胃口,你自己处理吧。” 程思予走出一编办公室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遇见陈溪悦,陈溪悦的目光在那个叁明治上停留了一瞬。 程思予踌躇了半天,刚要开口,陈溪悦却向着她摆了摆手。 “我节食,不吃早饭。”陈溪悦瞥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不过你别忘记了,你们最后只能留一个。” 程思予点了点头,“我知道,工作我不会放松的。” 陈溪悦扬起一抹浅笑,“袁玫的那个人情关系看来也不行……” 程思予心里骤惊,一个猛地抬首,“陈老师,你说的是沉之越的那个专访吗?” 陈溪悦语意轻快地说道:“就是这个。” 程思予脚步顿了一下,又赶忙追上,“能不能让我试试?” 陈溪悦停了下来,转头疑惑地看她,“你有办法?” “我和沉之越都是林溪出来的,或许……” 陈溪悦皱眉打断了她,“我记得他好像只是童年在林溪而已。” “是的,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到了江城。” 陈溪悦闻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程思予一遍。 其实当初在面试的时候,她给程思予也投了一票。 毕竟,程思予的各项成绩都优于别人,又长得好看。 小巧的鹅蛋脸,肤色莹白如雪,眉色清浅,一双杏眼却是眸含秋水,盈盈欲滴。 如果说袁玫明艳瑰丽,像一朵惹眼的红玫瑰。 那么程思予则似山谷里洁白的百合,气韵恬淡却始终散发着馥郁的清香,让人难以忽视。 在杂志社里见惯了明媚张扬的美人,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我见忧怜的,到也赏心悦目。 或许,程思予真的有她自己的法子。 陈溪悦一边伸手揽着她走进二编,一边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我等下去一编探探情况,确定她们完全放弃了,我们再去副主编那报备,这才能跟进。” 下午的时候,沉之越的资料就摆在了程思予的桌面,第一页就是他事务所的地址和他助理的名字电话。 陈溪悦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其实,陈溪悦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不过死马当活马医。 程思予捏紧了那张纸条,手心渗出细汗,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她一直以为,她和沉之越的交集还会有一段时间,以其他的方式。 却没想到会在她来到江城的第一个月,他成了她留在这里的一条捷径。 而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沉之越的助理名字叫冉娜,听名字就可以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烈气息。 她当即就给冉娜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毫不意外的,冉娜的回复客气又疏淡。 “对不起,沉先生不接受任何的专访。” 程思予在网上查阅了一遍冉娜的资料,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见到冉娜的机会。 但是,她知道沉之越爱喝的咖啡品牌。 她在离沉之越公司最近的咖啡店等了两天,果然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看见了冉娜。 大波浪卷发,烈焰红唇,得体的套装,冉娜比起照片上更具热情洋溢的气息。 程思予站起身来,将冉娜拦在了一张圆桌的旁边,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递上了名片。 冉娜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淡淡地笑,“我记得我在电话里拒绝过你了。” “我知道。”程思予轻声回道。 程思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双手递过去给冉娜。 “这件东西是沉先生以前拉下的……” 冉娜把刚买的咖啡放在桌上,打开淡咖色的文件袋。 里面是一个硬壳本子,蓝色的封面,边角有些微微泛黄,显然已经有一定的年代。 冉娜微微皱起眉来,斜斜地瞥了一眼程思予,又静静地打开那个本子。 打开的第一页,空白的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写着叁个字。 沉之越。 冉娜的目光落在那叁个字上,略一凝滞,似在思索着什么。 等她再度抬起眼来的时候,看着程思予的神色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程思予咬住下唇,目光依依不舍地最后扫了一眼那个本子。 “你能帮我还给他吗?” 06终于见到你 程思予在周五的晚上,接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电话。 “是程思予吗?”男人的声音清亮如泉,缓缓滑过她的心间。 “我是沉之越。” 当时的程思予正在阳台上写字,接到电话的瞬间,她怔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是作答。 “是,我是程思予。” 沉之越又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沉之越的这个开场白,让程思予有些不知所措。 但似乎这又是最不让人意外的一个开场白,只是她没想到,会由他来问她。 “吃过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沉之越继续发问,“见一面可以吗?” 程思予看了看时间,刚过八点,“可以。” “你住在哪里?” 程思予站起身来,越过低矮的树丛,目光径直掠向窗外的球场。 “你知道S大的安宁路校区吗?我住那附近。” 沉之越顿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那我们九点在S大见,你靠哪个门?” “就在S大的足球场见吧。” 周末的晚上,娱乐活动更多,打球踢球的人反而没有平时的多。 程思予坐在足球场一侧的看台上,握住手机,她想等沉之越到的时候,一定会打她的电话。 足球场上没有比赛,只有几个人对着一边的球门在练习射门。圆形的跑道上,有学生一圈一圈地在跑动。 看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她的身后,靠墙的台阶上有一对情侣坐着,隐在黑暗之中轻声细语。 她想沉之越在看见那个本子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她的身份。 这么多年了,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毕竟,她是因为他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没有他,就不会有她。 一阵晚风吹过,带着一股清新的香味,程思予所熟悉的味道。 她想起刚进来的时候,她看见小道边种了一排排的柚子树,正是花开的季节,清香扑鼻。 她一时忍不住在树下驻足仰望,时光似乎又回溯到那一年的小院,她第一次知道沉之越存在的时候。 当她知道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哥哥的时候,无比的欣喜。 直到后来,真相如洋葱般一瓣瓣地剥离,被刺灼的眼泪接踵而至。 残忍的原来是那些没有心的人,把她彻底遗忘在世界的边缘。 当她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以后。 幽暗之中,一个人默默地走在球场的边缘。 高瘦的身材,背脊挺直,即使被夜色包裹也依然惹人注目。 从他身边跑过的女生,都不禁要回头张望一下。 他四处打量了一会,忽然目光凝在了看台上的某一处。 脚步一转,他向着程思予的方向笔直地走了过来。 程思予也看见了那个人,虽然他背着光线,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她想她知道他是谁。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仿佛踩在她的心跳之上,越来越快。 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是来自血缘的牵绊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终于,他跨过看台间一个个的阶梯,坚定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程……思予?” 程思予站起身来,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风琴般的褶皱裙摆堆迭在大腿中部,露出一双白皙纤细的长腿。 仿佛是夜色里一朵夏日的娇艳花蕾,初初绽放就现出了细腻的雪色肌肤。 “沉之越?” 两个人仿佛在对着某种接头暗号,明明知道就是彼此,却还要确认一番。 沉之越低了低首,当她看清他的面容,身躯却是不由自主地一震。 这张在照片上看过无数次面孔的男人,她早就已经熟悉了他脸庞的每一处线条。 当他真正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她再一次重温着她所熟悉的每一处线条,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无一不是造物主的偏心。 程思予定定地望了他许久,直到沉之越抬手过来,轻轻掠向她的发间。 她倏地侧首回眸,只见他捻起一片雪白的花瓣,还连着一丝细小的黄蕊。 柚子花的清香从他的指尖漫出,修长的手指,清瘦的指节,线条流畅。 “有花瓣落在你头发上。” 他在她的眼前摊开自己的手掌,给她看着刚刚取下的花瓣。 “你知道我是你的谁吗?”程思予深深地望入他的眼。 沉之越周身的气息仿佛被凝住般,他看着面前的程思予,过了片刻才是轻轻颔首。 他深邃的眉眼隐在晦暗之中,只有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仿佛半沉入海的鲸,读不出眼底真实的情绪。 程思予毫不在意,如水的杏眸漫起盈盈的波光,她向前移了一步,直接抱住了沉之越的腰。 “之越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 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 07之越哥哥 之越哥哥。 程思予的声音仿佛一个魔咒,从他反反复复的梦里,穿越到了现实的世界。 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吹动的晚风令空气中盈满柚子花的清香。 宽阔寂寥的球场,传来的每一个声音都仿佛来自远方,带着空旷的回响。 沉之越的眉眼低垂了下来,落下的阴影不过是加深了晦暗,向来沉静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只有被程思予额角抵住的喉头,轻轻地滚动了几下。 但已足够。 程思予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腰侧的衣缝,指尖还有一丝隐约的颤抖。 这丝颤抖,让他自心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的叹息宛如沉落海底,连轻盈的水泡都浮不出水面,就消失殆尽于深沉的海水之中。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这样突然出现自己的面前。 五光十色的灯光,欢快热闹的音乐声,在记忆的深处再次响起。 如转动的旋转木马,一次相见不够,她会再一次地转到他的面前。 这一年,程思予二十二岁,沉之越二十七岁。 他们终于再一次相见。 他胸前的衣襟已经被眼泪湿透,程思予哭得很克制,声音被压得极低。 沉之越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又默然地放在了身侧。 她柔软的身躯紧倚着他,颤抖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胸膛,细微的动作引得他嗓眼发痒,轻咳了一声。 程思予听到这个声音,直接僵住了身子,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沉之越不自在地偏了偏头,眼尾余光却不经意地掠过她的面孔。 细白如瓷的面孔之上尽是泪痕,一道道迎着幽光,闪闪发亮。 哭得通红的鼻尖一抽一抽,却让人有想捏一把的冲动。 沉之越握紧手心,他刚从事务所赶过来,来的时候还穿着正装。 西服外套放在车里,笔挺的西裤裹着一双细长的腿。 衬衫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冷白色的手臂,隐隐可见青筋的脉络。 程思予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着前方,他的胸口。 被她眼泪浸湿的地方,透明了一片,直接透出肌肤的肉色。 她的眼眸暗了一瞬,如流星划过天际,迅疾消逝。 “我能叫你哥哥吗?”她的声线似被泪水浸哑,揉进了浓浓的鼻音。 沉之越心口一抽,轻声回道:“当然可以。” 她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我知道这样很突然,可能会打扰到你们,很抱歉,我只是孤单太久了。” “你没有打扰到我。”沉之越轻蹙眉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思予终于抬眼,长睫被眼泪糊得晶亮,眼眸氲氳着雾气。 “知道很久了,我一直不敢贸然出现,正好安排的工作对上了你,我才是……” 沉之越想到了下午的时候,冉娜送到办公室里的那个文件袋。 当时,事务所的合伙人林杰也在他的办公室里。 冉娜欲言又止的神色让林杰好奇,他便自作主张地替沉之越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怎么是本集邮册?还是你的名字?” 林杰好奇地打开蓝色硬壳本,透明塑封下是一张一张花花绿绿的邮票。 沉之越闻言一愣,面色微凝,他放下手中的图纸,从桌子的一边转了过去。 他拿起那本集邮册认真地打量,果然是他当年在林溪时候收集的邮票,是他童年的心爱之物。 在离开林溪的时候,他曾经嘱咐妈妈一定要帮他收在行李里面。 结果到了江城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这本集邮册后来也就渐渐地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没有想到却在二十年后的这一天,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沉之越心头一震,转过头来郑重地望向冉娜。 “这是谁送过来的?” 冉娜递给他一张名片,“是W杂志社的编辑,她说想做个专访。” 程思予叁个字,突然地跃入沉之越的眼帘,他的手指揉紧了名片的边缘。 “你先出去吧。”他对着冉娜说道,声线骤然低了下去。 名片和集邮册被沉之越放在了桌面,他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烟,点上一只挂在了嘴边。 “不是说要戒烟的吗?”林杰伸手过去拿了一只过来,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张名片,忽然怔住了。 “是那个程思予吗?” 沉之越点点头,漫出白色的烟圈,如雾般散开,眼前弥漫些许的朦胧。 “我记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对吧?” 沉之越修长的手指夹住烟,从唇边移开,在玻璃烟缸里轻弹了一下。 雾色的烟灰落下来,在透明的缸底覆了一层,遮住了一角的清透。 他缓步走到窗前,大大的落地窗一样可以俯瞰到相思江,且视野更开阔。 沉之越的嘴角溢出淡淡的苦笑,若有似无。 “是的,就是她。” 08你随时可以找我 周末夜晚的校园,幽暗的操场,两个人在看台之上站着。 程思予眼底的泪光让沉之越的心头一跳,“你什么时候来江城的?” 程思予努力地止住抽泣,“上个月。” 沉之越扬眉,“你是大四?” 程思予扬了扬睫,一滴清澈的泪珠落了下来,她发出疑惑不解的声音。 “哥哥很了解我的事吗?” 沉之越顿了顿,眉眼微敛,“根据你年龄猜的。” 程思予哦了一声,低下头去,柔顺的长发一掠而下,半遮住她的侧脸。 这时,沉之越才敢放肆地打量她,她今年二十二岁,比他小五岁。 她穿着平底鞋,到他的下巴,应该有一六五。长发乌黑柔顺,衬得肌肤似玉般洁白,透出一股莹莹的光晕。 五官小巧秀美,眼睛却生得娇俏灵动,此刻她低下头去,浓密的长睫也掩住了流盼的眸光。 程思予的眼尾还挂着泪珠,晕了一圈暗夜的幽光,晶莹剔透。 他忽然有一刻恍惚,仿佛还在往日的梦里,但她却真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程思予再度抬眼的时候,樱红的唇角勾起一丝轻笑,但眼底分明还有朦胧的泪光。 “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的到来?” 沉之越别开眼去,“没有这样的事。” “是不是哥哥现在功成名就了,就以为我是为了钱和名来的。” 她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下去,抿了抿唇,“毕竟这二十年里,你们也从来没有管过我。” “不是的。”沉之越转过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妈妈现在还在国外,这事情你容我缓缓再和她说。” 程思予的眉尖动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沉若白在国外,她昨晚才登录社交软件看了沉女士的动态。 沉之越那张获得设计大奖的照片,她就是从沉若白那里存下来的。 沉女士当时在下面写了一句话,值得我骄傲的儿子。 至于另外一个亲生女儿,她应该早已不再记得了。 “至于我……”沉之越顿了一下,声音很沉稳,感觉不到情绪的波动,“我很欢迎你的出现。” 程思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他是真的就是这样,还是隐藏得太好? 她曾经看过沉之越的演讲视频,在一个宽阔的会场,他面对着台下的数百人,条理清晰从容不迫地发言。 和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让她隐隐有些挫败。 “那个专访对你很重要吗?” 沉之越不禁想到,如果没有这项工作,她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吗? 其实上个周末,他接到了沉若白的电话,她婉转地提起住在老家隔壁的邻居。 他不是完全没有印象,他从小学到高中都住那里。 隔壁的那个女孩袁玫,和程思予一样的年纪,总是不停地叫着他之越哥哥。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允许她这么叫他。 沉若白含蓄地表达了袁玫如今在杂志社实习,想要对他进行一个专访,并且直说如果袁玫能得到他的专访,她的这份工作就稳了。 沉之越一直都不愿接受除了本专业权威媒体以外的任何专访,他认为这些都属于工作之外的事情,一旦接受,不可预判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或许能赢得更多的关注,或许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注定要有所作为,出人头地,他情愿将名气的范围禁锢在工作的领域。 于是,他很明确地拒绝了。 同样是实习生,如果程思予得到他的专访,是不是也预示着她会得到这个工作机会? 若是她失去这份工作,会不会就此离开江城? 即便是他后面再伸出援手,她会接受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沉之越的头脑里转过无数的疑问,并自动开始寻求答案。 程思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你觉得呢?” 她把问题抛回去给了他,他的长眉轻轻一挑。 “我考虑一下,到时让冉娜和你联系。” “之越哥哥,是不打算再理我了吗?”程思予勾起的唇角隐着嘲讽的意味。 “不是。”沉之越为她的多疑动容,不禁设想起她从前的境遇。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的对话框,“你的电话号码关联微信吗?” 程思予点了点头,再拿出手机的时候,看见那个红色的小点,是沉之越发来的添加请求。 他的头像是一片宁静的大海,昵称只有一个沉字。 她通过了他,沉之越在对话框里发过去自己的电话号码。 “工作上的事,你和冉娜交接。”他看着她把他的电话存了起来,并且在备注了之越哥哥。 他的心口似被轻盈的羽翼一拂而过,倏地变得柔软起来。 “其他的事情,你随时可以找我。” —————————— 第一次见面写得比较长,是因为铺垫了很多剧情在里面,还有十颗珠就加更了,相信你们可以榨光我的存稿,让我没有余力再去写别的文…… 09她没有那样的资格「po1⒏space」 这时,就在程思予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急促的呼吸,黏腻的水响。 她后背一僵,那个位置,应该是之前坐在一起的那对情侣。 沉之越略一抬头,正好看见幽暗里抱在一起的两人在热情地拥吻,动作越来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他嘴角微抿,眉眼沉在寂寂的阴暗里,愈加冷淡。 “别回头。”他低首轻声说道。 他止住了程思予细微的动作,但却扩大了她的想象。 本就清冷的声线被压低了,更加显得疏淡,却仿佛夜风般轻轻抚过她的耳尖。 程思予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眉眼,他的神色如水般沉静,她的耳根却开始烧灼起来。 就是这个人,以后她还要和他走到那样的一步。 程思予咬了咬下唇,紧紧捏住自己的手心。 沉之越抬腕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走在晚风轻拂的校园里,优越的外形引来旁人不少的目光。 程思予长得像父亲,沉之越像母亲,两人外形上不似亲兄妹,看上去却更登对。 程思予的目光偶尔掠过身边高大的男人,她不禁想到,这是他大学时代的校园。 她曾经在远眺的时候,也想过那张照片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有没有这样在校园里,和一个女孩并肩前行。 他们会不会和所有的校园情侣一样,就比如刚才他们身后的那对,牵手,拥抱,接吻,做爱。 他会不会也曾经拥有过,那样一段热切的爱恋? 她从大学就开始收集关于沉之越的资料,从前到现在。 他所有的一切,贯穿了她晚萌的整个青春期。 她看着他自大学毕业后,一路顺风顺水,越走越高,她注定只能仰望。 她身边来往的追求者,她总是不自觉地拿来和沉之越相比。 但她却不能像看过的故事里,像那些拥有兄长爱护的小姑娘一样,说上那么一句。 我要找个像哥哥一样的男朋友。 她没有那样的资格。 自被他们丢弃的那一天起,她就失去了那样的资格。 沉之越把她送到楼下,站在外面的梧桐树下,看着她进门。 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公共厨房的感应灯亮了起来,他一眼瞥见了里面的情形。 “思予。”他出声叫住她。 程思予回过头去,看见沉之越双手插在兜里,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哥哥怎么了?” 沉之越凝眸望她,“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程思予笑了,“我找你不是为了要钱的。” 她的声音停滞了一下,又说道:“专访的事情,哥哥也不用为难,不行也没关系的。” 沉之越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皮,轻轻叹息了一声。 “回去好好睡一觉。” 程思予的心情似是欢快了许多,勾起唇角,“哥哥也是,好好睡一觉。” 她浸着笑意的声音随着夜风,轻拂入耳。 如蒲公英种子在他的心腔弥漫散开,细小的绒毛轻轻坠落,撩拨着人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 沉之越根本没法睡个好觉,那个夜晚他难得失眠了,想起了许多事情。 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香烟的灰烬铺满了整个烟缸。 他住的地方其实离程思予不远,她住在S大安宁路校区的西门,而他住在东门。 仅仅一个校园之隔,是城市的两个极端。 程思予住的那一片是破旧的老城区,居民一直在翘首期盼更大利益的拆迁方案。 而他住的那边高楼林立,繁华热闹,宽敞的街道之上车流不息,灯火辉煌。 一大早,他就给冉娜打了个电话。 “W杂志社的那个专访,时间和细节方面,你好好确定一下。” 冉娜仍在睡梦之中,推开横在胸前的男人手臂,赶紧打起精神坐起来。 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是联系程小姐那边吗?” 毕竟,W那边不是第一次联络他们了。 “是的,程思予。” 沉之越挂了电话,走到宽阔明亮的落地窗旁,正好对着东边。 窗外的远处是两栋前后不一高楼,缝隙之间正好投来一束耀眼的阳光,打在他清冷的面容之上。 他的眉眼被染成轻浅的金色,眼睛刺得微微眯起。 在玻璃的反光里,他似乎又看到昨晚那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眸。 散发着柚子花香的夏夜里,程思予眼底盈盈的水光仿佛漫到了他的足底,随时准备一步步地漫上来,将他彻底沉溺。 程思予。 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这个名字仿佛沉寂在黑暗之中许久,如今他终于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出来。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 10好奇心 周一的上午,例行会议结束,程思予在楼梯间寻到了袁玫。 袁玫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套装,单手插在烟灰色的西装裤裤兜里,一手夹着细长的香烟,正在吞云吐雾。 程思予走过去,被氤氲的烟雾呛到,轻咳了几声。 袁玫侧眸扫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并没有把烟熄灭。 程思予递给她一个纸包,袁玫并没有伸手接过,“又是你多做的叁明治吗?” 程思予闻到她嘴里的薄荷味道,“不,是肉松海苔饭团,刚才没机会给你。” 晨会开始前,程思予去了一趟陈溪悦的办公室,告诉她沉之越那边已经同意了专访。 陈溪悦得到确认后,在刚才的会议上直接公布了这个消息,一编室那边的反应可谓是精彩纷呈。 袁玫弹了弹烟灰,“你给我送早餐是因为内疚吗?” 程思予扬了扬眉,神色之中有些不解。 “因为你知道你能得到之越哥……”袁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沉之越的专访,所以提前来安抚我一下?” 程思予微闔眼睫,走过去和她并肩靠在墙上,轻叹了一声。 “我也就是试一试,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其实,她之前看到那个选题的时候,就想如果是袁玫拿下专访,她就试着在后面的工作中找个机会接近沉之越。 不过没想到的是,事情现在会出现这样的进展,但是正好,这也是她所想要的。 只是,短短的一面居然试出了她在沉之越心里的位置,远远高过于那个曾经一直叫着他之越哥哥的袁玫。 程思予的眼瞳被白烟熏得雾蒙蒙的,似有一丝光芒溜过细密的长睫之间。 沉之越,你是因为内疚吗?毕竟你欠我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和沉之越认识?还是认识其他他身边的人?” 袁玫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程思予苦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我们的父母在我们还没生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只不过我们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那种。” 或许有过吧,五岁的沉之越是医院的常客,也许曾经在沉若白生产的时候,在妇产科门外等待过她的降临。 毕竟,那时候的她,是他的救命稻草。 袁玫吸了一口烟,看了看程思予的侧颜,安静而恬美。 袁玫微微挑眉,“娃娃亲?” 程思予像是被烟呛到了般,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忍不住地笑道:“这么老土,你信吗?” 袁玫看着她的样子,终于笑了。 “其实,刚才赵老师跟我说了,你们是在我们这边放弃以后再去报备的,是正常流程。” 袁玫顿了一下,又说道:“只能说我高估了我在沉之越心里的地位,高估了我们两家的关系。” 程思予抿了抿唇,把她的手从裤兜里拉出来,把肉松海苔饭团塞到她手里。 “不吃早餐会胃疼的。” “我已经习惯了。”袁玫把烟掐灭了,就势勾了勾她的臂弯,“程思予,还有两个月呢,鹿死谁手还没定论。” 程思予笑道:“好,我知道,你吃完再出去。” 袁玫打开包裹在外面的包装纸,低头开始地吃起来。 “其实,我少女时代暗恋过沉之越。”袁玫垂下眼睫,边吃边说:“不过现在已经放下了。” 程思予扬了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袁玫细细地嚼着,楼道里的烟雾慢慢地散去了,两个人的身形渐渐清晰。 “开始相处挺好的,他会给我辅导功课,也会骑车带我出去玩。我虽然喜欢他,但心里很清楚,他只是把我当妹妹。” “妹妹……”程思予喃喃低语。 “可是有一天,他忽然让我不要再叫他之越哥哥了。” 袁玫微微苦笑,脸上的神情不再像往日的洒脱。 “开始我还很高兴,以为是小说里写的那样,什么我不要你做我妹妹了,我要等你长大,做我的恋人……” “然后呢?”程思予忍不住地发问。 袁玫叹息了一声,“没有然后,他搬走了,隔壁的房子还一直空着,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这样一直没有任何联系了吗?” “我去S大的时候,他已经毕业。去年校庆的时候,他回来了,不过当时他身边已经有了姚茵。” “姚茵……”程思予眼睫轻垂,望住自己的鞋子。 白色的鞋子沾了一点烟灰,如融入墨水的宣纸,在她恍惚的视线里,似乎在慢慢地扩散开来,一如她此刻膨胀的好奇心。 “姚茵和沉之越是高中同学,大学校友。” 袁玫轻蹙眉尖,继续说道:“我和沉之越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从来没有看见他和哪个女人走得很近,姚茵应该算是唯一的一个了。” 姚茵这个名字,程思予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程思予在收集沉之越资料的时候,就听到过姚茵和沉之越的传闻。 姚茵,当年S大外语系的系花,外形出色,成绩优秀,追求者众多,却唯独对沉之越一往情深。 传言里,高岭之花姚茵追了沉之越很久,沉之越一直不为所动。 所以,两个人现在这是修成正果了吗? 11你不需要谢我 周四下午,是沉之越专访约定的时间。 采访沉之越自然是轮不到程思予来,陈溪悦派了一名资深的编辑杨云出马,程思予则是一直跟在杨云的旁边。 采访的地点是在一幢大厦的一楼咖啡厅,等采访结束,平面拍摄就安排在大厦的上面。 咖啡厅有单独的玻璃房,能保证一定的私密性。杨云和程思予特意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些。 沉之越和冉娜到来的时候,透过那些环绕玻璃房的茂密绿植,沉之越看见程思予正低头翻阅着文件。 她的长发今天没有全部扎起来,只挽了一束在后脑,映衬着侧脸轮廓显得温婉而安静。 冉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又想起那本有些年代的集邮册。 她知道沉之越是因为程思予,才接受专访的。 冉娜所认识的沉之越向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能为了程思予打破自己的原则,显然她在他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 冉娜不禁抿了抿唇,“沉总监,拟定的采访提纲就是我昨天发给你的那个,等下如果有超纲的问题,你不用出声,由我来拒绝。” 沉之越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收回了落在程思予身上的视线。 冉娜上前一步,推开玻璃门,替他撑住,他则是从容地走了进去。 杨云和程思予迅速地站起身来,向着两人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白天见面,程思予见他一身正装,比那晚看上去更加肃穆。 其实自那天之后,两个人没怎么联系过,专访敲定的那天,她给他发了个信息。 「谢谢哥哥。」 后面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专访的事情。」 但是,沉之越过了许久才回她,「你不需要谢我。」 他这条信息发来的时候刚过零点,程思予第二天早起才是看见。 她总觉得他这句话像是没有说完,但确实又没有下文。 她只得发信息过去解释了一下,昨晚自己睡早了,没有看见信息。 沉之越只发了一个,「嗯。」 透过这个嗯字,她仿佛看到他清冷的面孔,神色从容又透着冷淡。 她在他后来的照片里常常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和篮球场上的他完全不同。 那种热情洋溢的光芒,不知何时起自他的眼底消失了,他从阳光朝气的少年,蜕变成一个不形于色的内敛男子。 一起落坐以后,杨云又偏头过去提醒她去前台把咖啡端进来。 冉娜朝她笑笑,“我要一杯香草拿铁,沉总监的是加浓美式。” 等程思予把咖啡端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很是欢快,杨云的热场向来做得不错。 整个采访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杨云按部就班地将提纲上的问题一一问完。 沉之越从容应对,他回答问题恰到好处,不会多说一句也不会少说一句。 杨云在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以后,又浮起一丝浅笑,将散落的发丝拨在脑后。 “沉先生,其实我也是S大毕业的,比你低第一届,中文系的。” 沉之越略一沉凝,淡淡地回了一句,“那挺巧的。” “其实,我对于沉先生的感情生活很好奇。”杨云勾起唇角,笑容明媚,”不光是我,编辑部的同事和读者们也很好奇。” 冉娜微微皱眉,她在和程思予对接的时候,就提过采访绝不能涉及到沉之越的私人生活。 冉娜赶忙想要出声,阻止杨云继续问下去。 沉之越却摆了摆手,示意冉娜继续保持沉默。 程思予也没想到杨云会这么一问,心里明明有些惊慌,面上却还得不露声色。 她知道杨云没有错,她们确实必须适当地找到切入点,挖掘出读者所感兴趣的话题。 沉之越面容平静,完全没有被困扰的神色,“这个恕我不便告知。” 程思予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左手,慢慢地绞紧了来。 杨云继续问道:“那么沉先生喜欢哪一类型的女性?” 沉之越微顿了顿,他的目光轻轻地从程思予的脸庞掠过。 他看见她的鬓角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汗液,从她耳边缓缓地落下,沿着新月般白皙的侧脸滑动。 他停了一瞬,很快又答道:“其实,并没有特定的类型。” 他答了等于完全没答,但至少也给了杨云一点薄面。 “其实当年在学校,我可是您和姚茵的CP粉呢。”杨云笑了笑,扬声说道:“到现在,我也一定会祝福你们的。” 沉之越目光一沉,轻蹙了下眉尖,冉娜接收到了这个信号,急忙起身。 “采访就到此结束吧,我们等会一起上去。” 又是姚茵。 起身的时候,程思予在嘴里咀嚼着姚茵的名字。 其实,她查过姚茵最近的动向,姚茵因公被派到美国已近半年,听说很快就会回来。 她望着前面男人高挺的背影,暗自思忖。 所以,她更加得抓紧时间了。 12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冉娜在经过前厅的时候,又打包了几份甜点。 杨云见此情形,便让程思予陪着他们两人,自己则是先行一步上楼。 沉之越停在了程思予的身后,低声问道:“你喜欢哪种蛋糕?” 这是今天他第一次非正式地和她说话,她不禁怔了一怔。 他个子很高,向前微微倾身,打量着冰橱里的那些色彩缤纷的蛋糕切件。 两人离得很近,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清冽的气息,像是散发着木质味道的雪松。 不知是香水还是烟草,丝丝缕缕将她环绕,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他炙热的呼吸像微风一样,轻轻地掠过她的耳根。 一点红色在她的耳廓边缘显现,如艳红的颜料滴入纯净的水中,慢慢地扩散开来,整个耳朵顿时红得透亮起来。 沉之越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几乎着迷地看着她发红的耳尖。 直到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黑森林。” 沉之越抬首,向着冉娜的后脑,提高了音量,再次说了一声,“黑森林。” 冉娜没有回身,她对着柜台里的服务生说道:“再加一个黑森林。” 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程思予却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他浅浅的呼吸声,就在她的后脑盘旋。 他轻声地问了程思予一句,“不怕苦吗?” 清冷的声线被他压低了,带着细微的沙哑,有种不经意的性感。 明明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禁欲系的,可偏偏却在这无意中流露出一丝的反差。 这家的黑森林用的是浓度极纯的黑巧,比起别家来,也是出了名的苦。 程思予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 沉之越转头一想,她才来本地不久,可能并不知道这些。 他偏头望着服务生打包的动作,一块块叁角形的切件被装进透明的塑料盒里。 他站直了身,状似随意地开口,“他家的红丝绒和榴莲千层的味道也很不错,下次有机会一起……”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此打住,但是程思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有机会一起吃蛋糕。 她不禁想到那个在微信里沉寂的他的头像,一时之间觉得矛盾重重。 “你……能接受榴莲的味道吗?”她问他。 其实她知道沉之越的诸多喜好,其中有一个就是他特别爱吃各种甜食。 学校论坛上的那个爆料人说,从来没有见过像沉之越这么偏爱甜食的男人。 而且,听沉之越的语气,程思予甚至怀疑这家店里的所有蛋糕他都吃过。 沉之越双手插在裤兜里,低了低首,“我还挺喜欢吃的,你呢?” “我还好。” 两人一阵沉默,程思予感觉他向后踱了两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不禁有些恍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只是工作让她没有时间去细想,到了楼上的摄影棚,杨云递给她一个单反相机,让她跟在沉之越的旁边,拍一些拍摄花絮。 沉之越从试衣间出来,换上了品牌赞助的西装,黑色西装外套的里面是黑灰色的西装背心,四颗扣子收拢了他的腰腹,紧绷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他走进化妆间,程思予就立即举起相机,跟在了他的身后。 透过取景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望着沉之越。哪怕一直盯住他,也没有人会觉得怪异。 没有人会察觉到,被她掩藏在深处的那些隐秘的心思。 以前都是在那个厚厚的文件夹里,她才能忘乎所以地去浏览关于他的一切信息。 那时的心情反复上下,一会骄傲这个人是自己的的哥哥,一会难过自己被他们彻底地遗忘。 痛苦的眼泪留得太多,最后仿佛被冰冷的寒意冻住,成了包裹在心房外面厚厚的一层坚冰。 那是,她的铠甲。 化妆师在给沉之越整理头发,不时低声地和他攀谈。 镜前灯打在沉之越冷白的面孔之上,他唇角微微扬起,神色很是平和。 程思予就站在门边上,侧对着他,不时地按下快门。 光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眼窝逆着一点光,下颌轻扬,衬得他的侧面如被刀削斧凿般的精致。 忽然,他像感知到什么似的,微微偏头,侧眸望向她所在的位置。 隔着长镜头,两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他也毫不避讳地直视向她。 程思予的半张面孔被挡在相机的后面,但是她的呼吸依然是凝滞了一瞬。 耳边一片沉静,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听不见了似的,万籁俱寂。 只有他的眼睛越过明亮的光束,如一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地抵在了她的心间。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13你很熟练 似是冰与火的相融,交错在沉之越的眼睛里,没有耀眼的光芒,直接就沉寂了下去。 仅仅只是一瞬间,光影交织,沉之越的眼神忽又变得迷蒙起来。 他很快就偏过了头去,下巴微抬,和化妆师说了两句什么。 那种奇异的眼神,仿佛只是程思予的错觉。 短短的瞬间,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地停留了一刻,忽然就轻掠过去,什么也没有了。 程思予握着相机的手慢慢放下,神思有片刻的恍惚,看着他利落地起身,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放慢了一些,向着她微微颔首,但依然是很快地走了过去。 冉娜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要去拍摄了噢。” 程思予点了点头,赶紧跟了过去。 摄影棚里,明亮的灯光对准了前方的沉之越,摄影师不停在调动着他的情绪,让他摆出不同的造型配合拍照。 沉之越的头发被梳得丝丝分明,只留了一绺在额前,此刻他轻抿唇角,透出让人难以亲近的漠然。 纵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目光却渐渐变得冷淡,但摄影师却偏好他此刻的表情,不住地进行追拍。 程思予不敢打扰摄影师的工作,随意抓拍了几张就放下了相机。 冉娜抱着手,走到她的身旁,悠悠地说道:“其实他很不喜欢暴露在镜头之下。” “那他为什……”话说到一半,程思予便止住了。 她想她明白冉娜的意思了,所以没有再问下去。 中间休息的时候,沉之越又去换了一身衣服。 摄影师和杨云在旁边讨论拍摄细节,化妆师走上前去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用纸巾压了一下他的鬓角。 沉之越的皮肤很白,肤质也不错,因此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 程思予拿了一瓶纯净水,走过去递给他,见他伸手拉了一下领带。 “是不是系太紧了?”她问他,“要不要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沉之越喝了一口水,偏头望向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是点了点头。 程思予站在他的身前,微低着头,葱白的手指探向他的颈间。 她缓缓地解开那条天蓝色的领带,指尖夹住领带滑到了最底。 她咬了咬下唇,“这条领带有点薄,衬衫的衣领也宽,系个半温莎结可以吗?” 程思予低着头,视线凝在他的衣领之上。 雪白的灯光下,她脸庞上细小的绒毛都被映得清清楚楚,浓密的睫毛不时在扇动,射下一排浅浅的暗影。 沉之越静静地看着她,抿了一口水,“好。” 明明就喝了水,可是他透出来的声音还是带着些许的沙哑。 程思予的手指灵活地在他的颈间翻动,曲起的骨节无意识地滑过他的皮肤,她被微凉的触感震到,停了短短的一瞬。 尽管她很快地移开了来,却还是引来他喉结的轻微滚动。 程思予的目光掠了过去,感觉到他的呼吸与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她莫名地觉得沉之越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但仔细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有些奇怪。 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一手轻拉着小领的前端,一只手将领带结移至衣领的中心。 “哥哥,这样可以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两人又离得很近,根本没人会听见他们的话。 她抬眼望他,却不经意地撞进他如潭般幽深的眼眸。 听到她那样的称呼,他的眉心微拧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复了。 “可以。”他轻抿唇角,声音骤然低了下去,“你很熟练。” 她是不是以前经常帮谁系领带? 程思予没有明白他话后面的意思,她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她曾经在男装店里打过工。 程思予扬唇笑了笑,慢慢地退回原来的位置。 刚才沉之越的反应,让程思予瞬间就明白了,沉之越不喜欢她在公共场合叫他哥哥。 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的哥哥,从内心深处依然排斥着她吗? 她的眼神沉了下去,静静地站在后面。 摄影师还没有开始工作,沉之越双手插在兜里,很自然地站在那里。 程思予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拿着相机又抓拍了几张,正好是他的侧面。 此刻他的表情不再凌厉,而是有一种随意的洒脱。 冉娜拿着沉之越的手机走上前去,两人说了几句话,他便低头看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地滑动着。 程思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她进摄影棚的时候,特地关了铃声,调了震动。 她似是有所感应地看了沉之越一眼,又拿出了手机。 点开微信的界面,果然是沉之越发来的信息。 「周六有空吗?」 「一起吃个饭吧。」 14生命的延续「po1⒏space」 将近八点,所有的拍摄才结束,这一天的工作落下了帷幕。 傍晚的日光被城市的霓虹冲淡,现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程思予忙了一天,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向老城区。 在经过吴老太太摊子的时候,她的脚步略停了一下。 吴老太太热情地叫住她,“小程,你要的东西。” 吴老太太从货架下面拉出两个纸箱,程思予赶忙走上前去,把它们垒在一起,弯腰就抱了起来。 “沃柑都快过季了,不过下个月就有新鲜的夏橙上市了,到时候我给你留一箱。” “好的,吴奶奶。” 程思予进门的时候,在公共厨房遇见李楠,他正在灶台边上炒菜,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小麦色的肌肤。 难得见他下厨,程思予不由多望了两眼。 锅里的鸡翅中被乌红的汁液包裹得油亮,扑哧扑哧地冒着泡泡,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吃饭了吗?”李楠问她。 程思予勾了勾手指,装着黑森林的塑料袋在纸箱下面晃了两晃。 “光吃这个怎么能饱?”李楠抬腕擦了擦额角的汗,“袁玫在上面,等会一起吃饭吧。” 程思予被可乐鸡翅的香味勾起了食欲,毫不犹豫地答应,“好的。” 程思予回到房里,打开了那个纸箱,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沃柑,比上次的那些个头都要大。 她换了身休闲的运动装,扎了个高尾巴,兜了几个沃柑就上了阁楼。 李楠的阁楼有程思予的两间房那么大,有一半是垫高的榻榻米,挨墙靠着的书架摆满了黑胶唱片。 袁玫正坐在那里,就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翻看着那些唱片。 她看见程思予进来点了点头,拿起一张放在窗口的唱机里。 小野丽莎磁性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透出淡淡的忧伤。 程思予在门口的桌子上放下沃柑,抱着膝坐在了袁玫的旁边,两个人安静地一起听着音乐。 “今天的采访顺利吗?”袁玫侧头看她。 程思予的脸紧挨着膝盖,“嗯。” “你说你们只是父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面。”袁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那你和沉之越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程思予的眼睛轻眨了一下,睫毛颤动,“算是吧。” “怎么样?”袁玫勾起唇角,“我以前的暗恋对象。” 程思予跟着扬唇,“你眼光还不错。” 两个人一起笑了,正准备再说什么,李楠已经端着一托盘的菜,踢门进来。 “别聊天了,快把桌子收拾一下,给我腾个地方。” 叁个年轻人盘坐在榻榻米的上面,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阁楼的窗户很大,也同样能见到S大的球场,高一层的视野更广。 程思予不由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夜晚,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幽暗的球场看台,站在她身前的沉之越,忽然伸出手来,捻起她发间一瓣带着花蕊的柚子花。 有花瓣落在你的头发上。 他可曾记得,奶奶家的小院子里也有一棵柚子树。 在他离开的时候,那棵柚子树还未能结果,只有年复一年的花开。 直到后来,奶奶在旁边种下了另一棵的柚子树。有了异株授粉,大的柚子树才是有了结果的希望。 等她快上小学的时候,终于吃到了这棵栽种了十年的柚子树的第一批果实。 后来的她,也曾偷偷留了一个柚子下来,说要给自己的之越哥哥。 哪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沉若白在沉之越出生不久,就毅然决然地与程岩离婚,带着沉之越离开了程家。 因为,她在江城遇见了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那个男人愿意接受她和她的孩子,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飞奔而去。 程岩反复煎熬了两年,突然在一个下雨的清晨,在小院门口遇见沉若白。 她怀里抱着还在睡梦中的沉之越,满脸泪痕地看着他。 “求求你,帮我救救之越吧。” 沉之越在两岁多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流了几次鼻血。联想到他身上偶尔出现的莫名淤青,沉若白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果然是她最害怕的事。 沉之越患的是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儿童白血病。 程岩看着面色苍白的沉之越,内心也是痛苦万分,这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问沉若白,“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沉若白顿了一下,高高扬起泪光闪闪的脸庞,目光中充满了希冀。 “程岩,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阁楼里打开了光线更为明亮的顶灯,黑胶唱片也换了更为欢快的轻音乐。 李楠和袁玫两人在愉快地聊天,这场饭局已近尾声。 程思予的目光再次落在了S大的校园,远眺着那一排的柚子树,油亮的绿叶在路灯下闪闪发光,雪白的花朵缀满了枝头。 哥哥,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像奶奶院子里的那两棵柚子树? 因为有了小的那棵,大的才能结果。 因为有了我,你的生命才得以延续。 可是你们欠我的,并不仅仅是这些。 15你这样不行 周六上午,沉之越收到了程思予的信息。 「哥哥下午在家吗?」 「我有些东西想拿给你。」 他站的阳台向西,二十层的高度正好可以俯瞰到S大的校园,再往前一点,是一片低矮的房子。 暗红色的瓦片延绵了整个区域,程思予就住在那片红瓦的下面。 现在的她,离他是如此之近,再也不是无法触及的镜中花,水中月。 他眺望着那一角远处的暗红,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把自己的地址定位发给了她。 下午的时候,程思予在出门前给沉之越发了一条消息,确认他在家以后,就捧着一箱沃柑下了楼。 她问李楠借了辆自行车,将水果箱用胶绳固定在车后座,骑着自行车穿过了S大的校园。 S大安宁路校区位于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虽然比起其他校区稍小,但一样洋溢着浓厚的学术气息。 她骑到了那一排柚子树的下面,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撒在她的身上。 花香沁入鼻息,光斑不住流动,她目不斜视地从浅金色光影下穿过。 学校的自主产业全国闻名,因此在靠近东门处有一栋很高的大厦,沉之越住的地方就在大厦的后面。 她听袁玫说过,这里离学校近,沉之越大学的时候就搬了过来,起初是租的房子,几年以后房东出售,沉之越就把它买了下来。 房子是全款买的,当时的房价还没迎来第二波大涨的幅度,属于比较合理的价位。 沉若白有一任丈夫是做金融的,沉之越上高中的时候跟着他学了不少,大学就开始投资各类金融产品,赶上了各种好的时机,就连买房也是。 程思予把水果箱放在地上,按响了沉之越家的门铃。 门后的沉之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服,黑亮的短发掠了部分上去,还有几缕零散地落在额前。 这一刻的他,比前两次见面更显得年轻。 “哥哥。”程思予弯腰去抱地上的纸箱,却被他阻止了。 “我来吧。” 或许是早年买的房子,并没有特别彰显他如今成功人士的地位,但依然是十分宽敞。 穿过玄关,右手边是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相连处有一个很大的岛台,灰白色的台面光亮可鉴。 客厅的整体装修简约现代,略暗的色调沉稳内敛,东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光线视野都很好。 沉之越拿出一瓶矿泉水,拧松了瓶盖递给她。 “谢谢。” 程思予抿了一口,转身打开了放在岛台上的纸箱。 “这是林溪的朋友给我寄的沃柑,我就拿点过来给哥哥了。” 沉之越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去看她刚换上的米色拖鞋。 尺码大了一点点,还好没小。 这是他中午在小区门口便利店里买的,不知道她的尺码,只得大概估算着挑了一双。 程思予微微抬眸看他,他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轻抿唇角,浓密的长睫垂落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她忽然发现他的眼尾有一颗细小的痣,浅浅的褐色。 传说中的泪痣,不是离得近根本没有办法发现。 那天在摄影棚里给他系领带的时候,明明也离得很近,灯光又亮,她却没有仔细打量他的脸,因此也没有发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空间里他们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程思予将一颗沃柑捏紧在手心,“我应该等到吃饭的时候,和你约在外面……” “没有。”沉之越打断了她的话,眉尖轻蹙了一下,“别这样想。” 他轻咳了一声,视线上移到她的面颊,望向她的耳朵。 她乌黑的长发被拢在耳后,玉白的耳垂映入他的眼帘,上面有一处细小的耳洞,引得他的瞳孔轻缩了一下。 沉之越长睫一掀,黑亮的眼瞳凝视着她。 “你没事的话,就在这里坐一下,等会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程思予应了一声,又去看手中捏着的沃柑。 “这个季节的沃柑都打了腊,我帮你去掉吧。” 她走进厨房,看着空无一物的台面,“哥哥,盐放在哪里?” 沉之越怔了一下,才是走进岛台和流理台的中间,拉开一个抽屉。 “在这里。” 看着如此整洁干净的厨房,程思予顿时明白,沉之越基本上是不下厨的。 “有没有不锈钢的那种盆子?” 这一次难倒了沉之越,他开始到处打开橱柜来找。 这次程思予看得更明白了,虽然不怎么下厨,但是他厨房里的各种器具却很齐全。 程思予装了一大盆的沃柑,把衣袖挽起,站在水池旁边。 她把细盐撒在沃柑的上面,低头便开始搓揉起金黄色的表皮。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沉之越走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手从她的身边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细长的手指,骨节凸起,显得白皙的手更清瘦,蓝绿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向前低首,湿热的呼吸像微风一样掠过她的耳垂,温柔清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这样不行。” ———————————— 还有不到十颗珠就能加更了,你们确定今晚不打算让我再写一章? 16最喜欢的样子「po1⒏today」 你这样不行。 他的声线不刻意压低的时候异常清亮,透着一点的冷意,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 瘦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手腕,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就将她的手从盆里捞了出来。 沉之越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之上,眉心轻轻蹙起。 “你应该戴个手套。” 他拧开水龙头,把她的双手放在下面冲洗。 他侧身去拉水池旁的抽屉,胸膛无意识地贴住了她的后背。 程思予的后腰泛起一丝的战栗,莫名地觉得后背发冷。 沉之越感应到她身躯的骤然僵直,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 他从抽屉里面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先把手擦一下。” 他起身走开,开始拉开其他的抽屉,去找橡胶手套。 程思予望着他的身影,心神却是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其他的兄弟姐妹是如何相处的,但必定不是像他们之间。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生活过一起,他们如今只剩下一条相连的血脉。 这也是她唯一的武器。 沉之越找到手套便走了过来,看着她的手仍包裹在毛巾之中。 “擦干了吗?没有留盐在上面吧?” 他伸手过来握在毛巾之上,隔着一层绵软的毛巾,白净的指尖顺着她的一根根的手指揉开了来。 尽管隔着毛巾的包裹,但她仍可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指腹。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似是在做着最细致的工作。 本想要拒绝他的程思予仿佛被蛊惑了般,一时怔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清冷的面孔白皙如玉,偏偏右边眼尾的那一颗泪痣微微挑起,伴着他细微的呼吸声,仿佛沾染了一丝别样的欲色。 有力的指腹,顺着她的指尖慢慢地揉到了指根,每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最后又压住毛巾按了按她的手掌,才是把毛巾掀开来。 他拿出手套来就要给她戴上,程思予回过神来,摆摆手,“我自己来。” 沉之越沉默地把手套递给她,向后靠在岛台的边上,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哥哥,是六岁那年离开林溪的吧?”程思予低头搓揉着手中的沃柑,向他问道。 “是。” 沉之越眼睫微敛,那时候的程思予只有一岁,而他当时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爸爸和奶奶去世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程思予把沃柑,一个一个地放到水池里去冲洗。 “当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沉之越深吸了口气,“很抱歉,让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你一定很不容易。” “其实还好,我上高中的时候……林溪有个企业家出资捐助贫困学生,一直在为我们提供援助。” 程思予笑了笑,眼瞳里映了清澈的水波,光芒闪现。 “我们每个月都会给那位企业家写一封信,高考结束,我很开心地在信里告诉他,我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他又托人告诉我,会一直资助我上大学,不过我拒绝了。” 沉之越黑澄的眼眸盯住前方那股透亮的水流,问她:“ 为什么要拒绝? ” “那时候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赢取奖学金,也可以去打工挣钱。” 程思予眉眼轻扬,尽力地让自己的表情更轻松一些,“尽管有些困难,不过都过去了。” 沉之越长睫微微落下,“对不起。” 程思予笑了起来,转过身去,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哥哥,你没有对不起我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欠我很多很多,多到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全部抹杀。 沉之越抬眸看她,只见她眉眼弯弯,宛如一道新月,但眼底里却有晶莹的流光在涌动。 他知道那些是什么。 这些年来压抑的某种情感仿佛到了临界的边缘,他再也控制不住。 他缓步走上前去,面对着笑容逐渐散去的程思予。 她抬起头来,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似悲伤又似迷惘。 沉之越颤抖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头顶,想要再向下落去,揽住她的肩,抱住她的腰,却终究是忍住了。 沉之越托着她的后脑,五指张开,越过她深黑柔亮的长发,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他的声音已是一片沙哑。 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不可以说,只能汇成了这一句对不起。 程思予咬紧了下唇,无声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他的心口。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 沉之越默然片刻,深吸了口气,才是回答了她。 “十九岁。” 程思予眨了眨眼,落下一串无色的眼泪,嘴角却是轻轻地扬了起来。 她想起那张篮球场上的照片,十九岁的沉之越,干净的少年,朝气蓬勃。 她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闭上了眼,感受到一片濡湿之下,他有力的心跳声。 十九岁的哥哥,正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17她的食指 将近六点的时候,沉之越带着程思予出去吃晚餐。 他们穿过楼下一个开放式的公园,广袤的绿地种了成片的绣球花。 正值花期,微风拂过,簇簇花瓣颤动,宛如流动的油画颜料。 程思予被这些明丽的色彩所吸引,弯腰低首,去看脚边一洼蔚蓝色的无尽夏。 她的手似是不经意地,伸向了身边的沉之越。 沉之越脚步停顿了下来,向着她的方向侧过身去。 程思予的手从他的手臂轻掠而下,手指无意识地滑过他的小臂,直接碰触到他袖口裸露出来的手腕。 细长的指尖,肌肤无比滑腻,带着些许的凉意,轻轻地抚过他腕间两根青蓝色的静脉。 沉之越感觉到,自己的静脉似是跳动了一下。 有一种如电的感觉从她的指尖窜出,他的心脏都仿佛麻住了。 但她的手指在他的腕间只是停住了一瞬,很快又向下,食指曲起,轻轻地勾住了他的小指。 “哥哥,等一下。” 沉之越静静地看着那根莹白的手指,勾着他的小指。 她只用了一点点的力道,欲落未落。 忽然,那根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眼看就要滑落下去,沉之越迅速地收拢其他的手指,将她的食指捞在了手心。 沉之越面色沉静,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仿佛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她的手指起初是微凉的,渐渐被他温热的手心捂住,变成了一样的温度。 程思予神色自若,仍在看着脚边一簇一簇的绣球花,毫不在意被他将食指紧握在手心。 沉之越侧眸看她,只见她目光如星般闪烁,但微敛的眼皮仍带着些许的红肿,仿佛刚才的那些眼泪又一次浸润过他的心房,整颗心因她而渐渐软了下去。 直到他们再次走动的时候,两人的手都没有分开。 他就一直这样握着她的食指,一点点却不过分的亲昵。 用餐的地点在公园旁边的小洋楼,因为程思予是第一次到江城,沉之越点的都是江城本地的特色菜肴。 等待上菜的时候,程思予的心情愉悦了起来,她跟沉之越讲起了从前在林溪的点点滴滴。 “当年,哥哥去了江城以后,爸爸去你们从前租的房子,然后看见了你留在那里的集邮册。直到爸爸去世以后,我才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你的集邮册。” 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她都会拿出这本集邮册。 手指一次次地掠过一张张精美的邮票,想象着童年时候的沉之越,是不是也曾经如此珍视这些邮票。 沉之越眉眼微敛,“回到江城以后,我确实因为少了这本集邮册难过了许久。” 程思予勾起唇来,听着他说话。 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墨绿的桌布边缘,手指绞住一角的流苏,不停地绕着。 洁白的手指,翻绕的动作,让沉之越想起刚才她勾住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有意无意。 程思予托着腮,浅浅地笑着,但思绪却陷入过去的记忆之中。 其实被发现的何止这本集邮册,还有程岩留下的一本隐秘的日记。 在这本日记里面,他详细地记录了程思予出生前后的点点滴滴。 当年的沉若白为了让程岩答应自己的要求,再生了一个孩子来救沉之越,故意作出了有意破镜重圆的假象。 她向程岩许诺,一旦沉之越得救,就会立即与他复婚,这给了本来就对她余情未了的程岩,莫大的希望。 第二年的夏天,程思予在他们的期待之中出生。 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沉之越的病情进展迅速,他几乎整年都住在医院。 严重的时候他在无菌病房呆了半年,就连沉若白都不能进去看他。 所幸的是,程思予与他配型成功,脐带血的骨髓移植手术十分顺利。 然而就在一个下雨的清晨,沉若白和沉之越却忽然从医院里消失了,和她出现的时候一样的突如其来,只给程岩留下了一封信。 沉若白告诉程岩,她又有了新的恋情,即将去江城奔赴新的幸福人生。 她和沉之越,此生都不会再回到林溪。 一个新的家庭,就此再次分离分裂。 红色的小洋楼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分坐在桌子的两端。 程思予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沉之越,那张和沉若白相似的面孔。 她一点也不想念自己的亲生母亲,沉若白。 对于沉若白,她的心里只有滔天的恨意。 是沉若白,毁了程岩的下半生,和程思予的前半生。 而沉之越,是沉若白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18第一次 离开餐厅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空旷的公园里人影稀少,四周传来的车流声越过高楼的缝隙,带着震动的回响。 “谢谢哥哥请我的晚餐。”程思予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长发掠在耳后,“来江城一个多月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吃本地菜。” 沉之越看着她,上扬的唇线表露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我送你回去。” 沉之越领着她就要走向大学的东门,程思予却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侧了下身,目光先是落在她的手指之上,纤巧细白,甲盖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抬眸望她,“怎么了?” “我骑自行车来的,车子还放你们楼下,得回去拿。”程思予巧笑嫣然,“哥哥会骑自行车吗?” 沉之越放在裤兜里的双手似是动了一下,他低了低首。 “会,上大学的时候骑过同学的车。” 程思予长眉微扬,唇边的笑意加深了,“那哥哥载我回去好不好吗?” 大学的校园里,林荫密布,夜晚的小道上多的是成双成对的恋人,也有像他们这样共乘一辆车的。 程思予坐在沉之越的后面,想着还好他今天没有穿正装,不然骑自行车的样子就太滑稽了。 晚风流动,将两边的柚子花香吹进他们的鼻间,馥郁芬芳,是属于初夏的气息。 程思予静静地看着他的后脑,想着他们要是在林溪一起长大,这样的情形早就该有了。 沉之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他的速度不疾不徐,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的从容。 刚转过一个弯处,忽然,他的后背骤然僵直,因为程思予的右手捏住了他腰间的衣摆。 她像是害怕那个弯道会让身体失去平衡,但等他行到直道的时候,她的手也没有放开。 随着车子摇晃的节奏,她缩起的指尖,有时会无意识地会隔着衣服触碰到他的腰侧。 沉之越的心一缩,听见她在后面问他,“哥哥,以前也载过别的女孩吗?” “没有。”他目视着前方,暗黑的眼瞳里划过一丝亮光,“你是第一个。” “听说,妹妹会拥有哥哥很多的第一次。”程思予笑了,“因为……他们彼此一起长大。” 沉之越深吸了口气,扬声叫道:“思予。” “嗯?”程思予握住他衣摆的手收紧了。 “过去的事情,我弥补不了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但是以后,我会尽力的。” “是吗?”程思予咬了咬下唇,又放开来,“对于哥哥,我会很贪心,想要的可能会很多很多。” 斑驳的树影在沉之越的面孔之上晃动,他的眼瞳渐渐变得幽沉。 “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都会给你。” 在他的身后,程思予隐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嗯,我相信哥哥。” 沉之越的心仿佛被她攥住了般,紧紧缩了一下。 或许,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才是刚刚见到他,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 她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知道。 沉之越眉眼轻垂,长睫在冷白的面孔投下一道扇形的阴影。 那些隐秘的感情,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他把程思予送到楼下,两人相互道别之后,他看着她走进那扇朱红色的门,又抬眼看了看二楼。 一面震动的窗帘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它在玻璃窗后不住地抖动。 沉之越皱起眉来,刚才似乎有人在窗帘边向下望着,他抬头的瞬间,感应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 他拿出手机来给程思予发信息,「到房间了吗?」 「到了,今天谢谢哥哥。」 「关好门窗,我走了。」 「嗯,哥哥回去睡个好觉。」 沉之越收回手机,目光却落在自己右手的小指之上。 傍晚的时候,程思予站在一簇簇瑰丽的绣球花前,向着侧后方的他伸过手来。 她的食指轻轻地勾住他的小指,那种自然的亲昵,就像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才有的。 心在瞬间感觉到了麻意,他只能不住地提醒自己,她是他的妹妹。 然而,指尖在那一瞬相交的强烈感觉,却怎么也无法忽视。 程思予洗过澡后,用毛巾搓揉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到阳台上面。 圆形的小桌上,记载着沉之越资料的文件夹被打开来,正好是他当年在篮球场上的照片。 十九岁的沉之越,她勾起唇来。 她缓缓低下头去,发丝颤动,透亮的水珠滴在磨砂的薄膜上。 浓密的长睫微落,眸光轻盈地流转,又深深地凝在了他的脸上。 她靠得越来越近,嫣红的唇吻上了他的侧颜,他的嘴唇。 听说,妹妹会拥有哥哥很多的第一次。 那么沉之越,你留给我的还有什么呢? 19等你回来「po1⒏today」 周一的时候,陈溪悦让程思予剪辑那天她用单反拍摄的画面,做成一个小视频,准备下个月放到网站上预热。 她一帧帧地浏览镜头下的沉之越,忽然手指一顿,定格在那天的某个画面。 沉之越坐在化妆间的镜子前面,微微偏头看着她。 镜前灯再耀眼也抵不过他的目光,似隐着跃动的焰火,在即将消散前的那一刻,火与冰的碰撞。 程思予的心跳漏了一拍,凝视着相片上的他,再一次可以这样放肆地看他。 现在看到这张相片,就像是回到那天的化妆间,身边明明围着众人,他却将目光直直地射向站在门边小小角落的她。 有一种,所有的人都围着他打转,而他却只看得见你的感觉。 程思予不由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唇瓣,她想起周六的那个夜晚,她俯身下来亲吻照片上少年时代的沉之越。 内心深处,一股隐秘的暗流开始缓缓地涌动。 是她,离他又近了一步。 她导入软件,把整张相片的色调,全部调成了黑白色。 镜前灯白光耀目,投映在沉之越的身侧,在他身后拉下一道浓黑的暗影。 西装革履,唇角微抿,发丝被梳得整整齐齐,根根分明,拢向后脑,露出光洁的前额。 他微微侧首,从眉峰到鼻骨,流畅的线条蔓延至别过来的下颌,又一路扬上去挑至耳根。 这时,杨云端着一杯茶走到她的身边,一眼瞥过来,停下了脚步。 “不错,黑白色的质感很合适他,又是深色的西装,再加上这个发型……”杨云俯下身来,托住下巴,“整体有点老港风的感觉……不如视频就剪这个色调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程思予笑了笑。 杨云认真地打量着屏幕上的沉之越,轻叹了口气,“姚茵真的是人生赢家,让人羡慕。” 程思予嘴角的笑容浅了一些,按在鼠标上的手指却没有停下。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沉之越,却半天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哥哥,在做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她才是收到了他的信息,是一张图片。 她点开图片,上面是Y市最出名的建筑物,映衬着背景的蓝天白云,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 「你在Y市?」 「嗯,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 「大后天。」 程思予的手指停在对话框许久,明明应该是提前订好的行程,那天吃饭的时候,沉之越却什么也没有说。 在她停顿的瞬间,屏幕上的对话框向上翻了一格,是他再次发来信息。 「回来的时候,给你带Y市最好吃的蛋糕。」 程思予的嘴角终于扬起来,说不定不是专门给她买的,而是他自己也想吃。 「等你回来。」 这周的周四是印刷厂截稿的日子,也是杂志社最忙碌的时候。 六月刊的叁校稿被反反复复地检查过后,才是最终传了过去。 程思予忙得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到下班,等地铁的时候才有空看一看手机。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微信里沉之越被她置顶,他的头像上面有红色的数字。 程思予扫了一眼,手指顿了一下,先是把下面其他人的全部看过,回复了重要的信息。 手指一路上滑到最上面,终于点了进去。 「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拿蛋糕给你。」 「还没下班吗?」 「思予,看见回复我。」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半个小时以前,九点多的时候。 程思予深吸了口气,给他回复。 「我刚下班,还在地铁上,今天时间有点晚,哥哥先帮我把蛋糕冰着吧。」 沉之越没有回复她,她想着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在忙,或者出差太累,已经回家休息了。 到安宁路的时候已经近十一点,就连吴老太太的水果书报摊都早已收摊。 老城区的深夜向来安静,不比S大另一边的灯光如昼,繁华热闹。 几盏昏黄的路灯打在法国梧桐的顶端,朦胧的光影衬得街道更显寂静。 程思予站在门前,找钥匙的时候,拿出手机再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的目光扫过包里的那个小巧的圆柱体,伸进去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来握紧在手里。 “思予。” 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程思予的心猛地提起来,像是一下蹦到喉间,剧烈地跳动。 她回过身去,看见梧桐树下一个暗色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倚在那扇朱红色的门上,手心舒展开来。 原本握着的东西掉落下来,滚向前去,落在他的脚边。 修长的手垂落下去,将她掉的东西捡了起来。 他的面孔在灯光下渐渐清晰,是沉之越。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20她骑白马 夜晚的老城区,整个色调像极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梧桐树下,明黄的矮墙蔓延到街道的尽头,昏黄的路灯仿佛拢了细细的薄纱,撒下朦胧的光在方格的小红砖上。 程思予倚在朱红色的大门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吓到我了。” 沉之越将东西捡起来以后,低头一看,皱了皱眉。 “哥哥。”程思予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他,“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马上就要回来,我就直接过来等你了。”沉之越抬起另一只手,给她看手里提着的蛋糕盒,“隔夜了就不好吃了。” 程思予看见盒子上的logo,知道那是Y市很有名的一款芝士蛋糕,不由微笑起来。 “哥哥吃了吗?” 沉之越顿了一下,眉尾似是挑起一点,“还没有。” 一阵沉默,空气都像是凝住了,静止在幽沉的夜。 程思予笑了笑,“那哥哥上来跟我一起吃吧。” 沉之越默然片刻,握紧手心拾起来的东西,点了点头。 程思予一进屋,打开灯,就跑到阳台上先烧了一壶水。 沉之越轻轻地关上了门,回首去打量后面的门栓,一共两个,且有一个有着新装的痕迹。 “哥哥过来坐吧。”她边找东西边招呼他。 沉之越在心里叹了口气,向着她走去。 程思予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尤其是阳台上面放着几盆绿植,打理得很清爽,给这个不大的屋子平添了一些生气。 她从抽屉翻出一个小圆罐子,银色的金属质地,却没有任何的图标。 “宿舍有个同学是云南的,家里在中缅边境的高山上有一片茶园,她每年都会送一些茶给我们。” 她把茶叶放进一个马克杯里,将烧开的水倒了进去,氤氲的烟白热气向上蔓延开来,熏得她的眼角都潮湿了一片。 “听说,这款蛋糕配红茶最好吃。”她把杯子端到他的面前放着,“不知道配滇红味道怎么样?” 沉之越低首,看着那明红色的茶汤里不断旋转的茶叶,慢慢地舒展开来,问道:“你呢?不喝茶吗?” 程思予打开蛋糕盒,看见透明的塑料盒子周围还放了几包冰块,她一一取出来。 “我才住过来这里不久,也没有人来过,就只有一个杯子。” 她的手顿了一下,又说道:“哥哥介意用我喝过的杯子吗?” 沉之越平静地说道:“不介意。” 程思予浅浅地笑,切了块芝士蛋糕出来,递给他,“我也不介意。” 他的眼睫跳动了一下,但仍旧淡定地握着马克杯的把手,浅喝了一口。 茶的气味很香,像是沾染了雨露的草木气息,回味醇厚而甘美。 程思予尝了一口蛋糕,就将阳台上的白格子窗推开,微凉的夜风吹拂进来,揉着一点点的花香。 沉之越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外面是S大的校园。 “原来你的房间是这个方向。” “哥哥,以前也会在这里跑步吗?” 她将勺子含在唇间望向他,眼瞳里似是闪着光。 “会。” “在这里打过篮球吗?” “嗯。” 大学时候的他,晨跑的时候,打球的时候,也许曾经向着这个方向眺望。 那个时候的他,又怎知若干年后的程思予,会住进离当年的他如此之近的地方。 明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无法自拔地陷入。 恍惚之间,他又看见了那一年的旋转木马,闪烁的灯光,欢快的音乐。 那个少女骑在白马之上,眼瞳如星般璀璨,娇俏地笑着转向他。 只可惜,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即使,他的衣袖轻轻地滑过她的手臂,也没有惹来她的回眸。 忽然,程思予的手肘不经意地碰了他一下。 沉之越回过神来,只见她拿起他刚用过的杯子,轻抿了一口。 她湿润的唇角,是他刚喝过的茶。 又是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心脏被麻住了一瞬。 程思予像是没有注意到般,又挖了一口蛋糕送入唇间。 “这个芝士有些酸,就一点都不腻。” 沉之越叹了口气,把刚才捡到东西放在桌上,“这个是什么?” “防狼喷雾啊。”程思予的眼睛闪了闪,淡定地回道。 “思予,你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沉之越认真地看着她。 程思予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回道:“哥哥,我知道的。” 沉之越离开的时候,坚持不让程思予送他下楼。 他看着她关好门,且听见门栓推上的声音才肯转身。 楼梯刚下到一半,他就听到另一边的门响,吱嘎吱嘎。 他猛地抬首,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开门,看向程思予的房门。 沉之越心头一跳,又对上了那个男人望下来的目光。 强烈的,灼热的,那种毫不掩饰的感觉,和那天在窗户后面窥视他们的完全一样。 ————————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21我不能住哥哥那里吗?「po1⒏art」 沉之越是开车过来的,虽然要绕行大学,但是这个点的交通十分顺畅。 上车以后,他并没有急着开走,而是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淡蓝色的烟雾漫起,嘴里红茶的余味被渐渐驱散。 他想起她方才水光潋滟的樱唇,也是和他一样的味道。 细碎的光芒从树冠洒落下来,他的手肘撑在车窗的边缘,微微抬眸。 灼灼目光划过上方浓密的枝叶,在那一片澄绿中藏着一角的暗红。 他拧了拧眉心,给林杰打了个电话。 “林杰,我记得你有投资房屋中介公司,帮我租个房子。” 这个时间,林杰刚刚到达夜场,准备开始第二场的醉生梦死。 林杰从一众明丽的女郎之中脱身,从卡座迈向夜场的二楼,再问了一遍,才是听清他的话。 沉之越淡淡地说道:“就S大的东门附近,不用太大,治安要好,有门禁。” 林杰倚在墙壁之上,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他俊美的面孔之上,衬得那双桃花眼眸光璀璨,引来过往的人不时回首。 “对方是一个人住的吗?” “嗯,一个人住。”沉之越顿了一下,“离我这里越近越好。” “女人?”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能让你这么费心的女人,至今只有一个……” 林杰挑了挑眉,笑道:“我猜还是那个程思予对不对?” “别问了,帮我找到房子就好。” 沉之越的担心不无道理,房子还没找到,事情就发生了。 他在周六的深夜,接到了程思予的语音通话。 她小声地说道:“哥哥,外面好像有人一直在敲门,问是谁又不说,房东今天去对岸了,其他的邻居也没有见到……”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让人无从察觉到她真实的情绪。 沉之越心下一惊,直接把语音通话改成了视频模式。 他看见程思予坐在阳台,后背靠着墙壁,面孔有些发白。 “门窗都关好了吗?” “关好了。”程思予低声回道。 忽然,她的呼吸凝住了,因为她看见视频里的沉之越裸露着上身。 他的面孔还带潮意,濡湿的黑发垂在额前,透亮的水珠顺着发丝,正一滴滴地落下。 “你等着我,我开车过去很快的。” 他停了一下,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泛红起来,马上明白了过来。 他刚刚做完几组健身动作,洗了个澡,就接到了她的通话请求。 这么晚的时间,他觉得她一定是有急事,所以衣服还没来及穿,就接了通话。 “给我两分钟时间穿衣服,不要挂断。” 他把手机放在床上,视频对着的是暗沉的天花板,但程思予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衣衫摩擦窸窣的声音。 刚才的他,是不是全身赤裸? 程思予抬首,也望住自己的天花板,眼前又一次泛起方才的那幕。 晶莹的水珠有一滴落在他的锁骨,又顺着淌了下去,慢慢地滑过他的胸膛。 他的肌肤白得似玉般,水滴被反衬得更加通透。 他胸膛的线条紧实流畅,不是那种纠起的肌肉,而是清瘦又有力的。 刚才的那滴水珠滑出了她的视线,它一路向下,会继续滑到哪里? 程思予舔了舔干涸的唇,轻轻地闭上眼,呼吸渐渐发沉。 “思予?” 紧握的手机里,画面一晃,打断了她的思绪,再次出现沉之越的脸。 “嗯,我没事。”她对准屏幕,咬着唇看他。 他急忙应道:“我马上过来。” 十五分钟后,沉之越就赶到了她的住处。 他到的时候,她的门口已经是空无一人,楼道里的灯也坏了,黑沉沉的一片。 两人的视频一直是连着的,程思予给他开了门以后,手还一直放在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没事了。” 沉之越伸出手去,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目光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之上,又收拢指尖,慢慢地伸了回来。 “哥哥坐一会再回去好吗?” 程思予给他倒了一杯水,还是上次的那个马克杯。 沉之越看了看水杯,目光又移到了旁边,那里放着那瓶防狼喷雾。 他叹了口气,“明天周日你上班吗?” 程思予摇了摇头。 “你收拾点衣物和生活用品。”沉之越顿了一下,“这两天在我附近找个酒店住下。” “酒店?”程思予扬了扬眉。 “我觉得这里可能不太安全。”沉之越低头,看着那瓶防狼喷雾。 程思予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之中划过一丝莹莹的光,似流星掠过天际,又迅疾消逝。 “我不能住哥哥那里吗?” —————————— 免费小说:po18.art「po1⒏art」 22哥哥晚安 我不能去哥哥那里住吗? 阳台上的顶灯射下一束浅橘色的光,打在沉之越未干的黑发之上。 眼瞳的澄黑似被潮湿的发丝晕染了,仿佛要从眼底漫出什么来。 他安静地看着她,“去酒店会更方便一些。” “那我宁愿呆在这里。” 程思予偏过头去,看向窗外,倔强地咬住唇角。 “在酒店睡不好,我不去酒店。” 校园里的路灯基本关了大半,触目所及的只有一个漆黑的球场。 沉之越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也去望那个球场。 当年的他时常在篮球场上打球,而那个时候的程思予还在林溪。 他对她曾经一无所知,直到程思予十五岁那年,她考进林溪一中,他才有了接近她的机会。 只是,再怎样也不比现在,她说要和他生活在在同一屋檐下。 近在咫尺的她,对他来说像是个禁忌的果实,甜美芬芳,又绝不能采摘。 他明明已一再克制,为什么还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他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你真的要去……我那住吗?” “我不可以去吗?” “可以。” 他又叹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树叶从枝头坠落。 程思予轻扬唇角,“那我现在收拾东西?” “嗯。” 沉之越的房子定期会有人来打扫,客房也收拾得很干净。 所有用品一应俱全,程思予只需要从衣柜里拿出四件套,套好来铺上去。 关灯以后,她在那张床上辗转难眠。 她想着沉若白是不是也曾经睡在过这张床上?这个客房是不是为了沉若白准备的? 她冷冷地笑了笑,又想到晚上在视频里看见的沉之越,嘴角的弧轻轻落下。 那一颗透亮的水滴,最后流到了哪里? 忽然,有一种想要化身成那颗水滴的冲动,想要在他赤裸的身躯之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命运,终将会给她那样的机会,去打开那一扇禁忌的大门吗? 她把食指放在齿间轻轻地啃咬,直到咬出艳红的齿痕。 她突然又停住了,在黑暗里把手伸向前去,展开五指来。 幽暗的黑寂里,她凝视着自己曲起的左手食指,纤细洁白。 就是这根食指,在那一天傍晚,轻轻地勾住了沉之越的小指。 最后,又被他一直紧握在手心,一起走过那个开满绣球花的街心公园。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或许可以得到她想要的。 程思予起身,走出客房,她站在沉之越的房前许久,终于转动了门把手。 他没有上锁。 这让她的心落下又扬起,有一种隐秘的快意。 程思予踮着脚尖,踩在微凉的实木地板之上。 深蓝色的窗帘被夜风吹动鼓起,漏进一缕晃动的银白色光芒。 她披散着柔亮的长发,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仿佛要融入那缕朦胧的银光之中。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似是已经沉入了梦乡。 她缓缓地走到床前,弯下腰来打量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面孔之上。 睡梦中的男人双眼紧闭,呼吸绵长均匀。 黑发早就干透,柔顺贴在额前,面孔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初夏的深夜还有微微的凉意,他的身躯完全被薄被所覆盖。 程思予半跪在他的床前,手肘支住床沿,轻轻地托住腮。 她勾起唇来,笑容清浅又透着漫不经心。 她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醒来,会不会很惊讶? 只可惜,她没有那样的机会去体验那一刻。 她伸出手指来,在迷蒙的光线中,慢慢地靠近他的面孔。 在即将要触摸到他眉心的时候,她的手指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纤长的指尖停在空中,和他的肌肤只有一个指节那样短的距离。 停顿了一瞬,隔空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慢慢地滑了下来。 指尖一路轻轻地描摹,是他微抿的唇线,流畅的下颌,突起的喉结,最后停在凹陷的锁骨前方。 她的手指始终没有触碰到他,却沿着他的轮廓描摹下来,是那滴水珠没有走过的路径。 她在无声的暗夜里,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哥哥,晚安。” 程思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沉之越的房间,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外面的风似乎变小了些,窗帘慢慢地垂落下来,最后完全静止在窗前,遮住了外面的光线。 整间屋子又变得昏暗起来,一室沉寂。 忽然,沉之越睁开了眼来,面色沉静,眼瞳却如夜般幽深。 在一片的黑暗之中,他仿佛又听见了程思予的声音。 哥哥,晚安。 23隐隐作痛 沉之越几乎一夜无眠,快到清晨他才是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快十一点,洗漱过后,他在客厅的岛台看见了程思予忙碌的身影。 东边的落地窗射进来浅金色的阳光,将她整个人映在朦胧的光晕里。 手机里放着悠扬的歌曲,她跟着轻轻地哼唱,站在灶台边上动作着,只留着一个背影向着他。 她穿着浅灰色的运动套装,乌黑的长发被米白色发圈挽起。 发圈的上面镶着一颗一颗晶莹的水钻,被灿烂的阳光映过,像是破碎的星光揉进了白日焰火,细碎的金银落满大理石台面。 沉之越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斜斜地倚在墙边,将她的所有贪婪地纳入眼里。 在他的幻想里,长大后的她就是这种模样,没有一丝的偏差。 程思予转身来拿东西,一个抬眸看见了他,握着筷子的手停了停。 “哥哥起来了。”她转过头去,继续在锅里搅拌着什么。 沉之越没有回话,他生怕自己一个出声,她就会消失。 “等会就了可以吃早餐……” 她停了一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也可以算早午餐了。” 沉之越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来。 灶台边氤氲的白雾漫起,那个站在岛台后面的人依然还在。 原来这个她,不是他的梦。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靠近了流理台,侧身正对着她。 台面上放了两大袋东西,袋子是附近大超市的logo,看来她刚才出去购物了。 “番茄牛肉米线可以吗?”她问他,目光却没有离开面前的雪平锅。 “可以。”沉之越的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那种沙哑,有种不经意的性感。 又来了,那种和他清冷面孔截然不同的反差。 程思予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盯着不断冒泡的清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 她将雪白的米线捞起来,放进了旁边备好的凉开水里。 刚才她怕时间来不及,没有用温水泡米线,而是直接用了沸水煮软。 “我不知道哥哥的口味,本来想着做鸡汤米线可能会更保险些,但是炖鸡的话就需要点时间。”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地问道:“哥哥吃辣吗?” 沉之越摇了摇头,“小时候在林溪的时候还能吃点,到了江城以后慢慢地就不适应了。” “上大学以后我吃辣也少了。” 她把平底锅放油烧热,将刚才就切好的西红柿,洋葱,牛肉沫放进去,爆出香味。 继续翻炒了一会,又加入番茄酱,放入清水大火烧开,小火熬煮。 不一会,锅里火红的汤汁被煮得冒起泡来,咕噜咕噜地响。 她将木耳,生菜放进去烫了一下,一起倒入捞好的米线当中。 用餐的时候,程思予一直瞥着他的反应,“合你的口味吗?” “很好吃。”沉之越喝了一口浓稠的汤汁,抬眸扫了扫对面的她。 程思予正好低下头去吃米线,牵起的微笑还凝在嘴边,他也随之扬起唇来。 “思予,你以前就会做吃的吗?” “爸爸和奶奶相继去世,大概初中的时候,我被带到姑姑家里寄养,在别人家里自然得多学多做。” 沉之越沉默了一会,又说道:“对不起,很多的事情,我也是后面才知道。” 沉若白一开始就刻意地瞒住他,他有一个妹妹,而且正是为了救他,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 程思予,不是父母相爱的结晶,而是沉若白处心积虑的算计。 “姑姑姑父对你好吗?我记得他们有一个儿子,比我就小一点。”沉之越问她。 程思予握着筷子的手止住了,她埋下头,“嗯,他叫邹程。” “他把你当妹妹一样对待吗?” 她牵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我不想提在邹家的事情。” 沉之越看着她渐渐泛白的面孔,知道自己问到了一段让她难过的往事,不由在心里轻轻地叹息。 他的心像是被一道深深的裂痕撑开了,酸酸涨涨的疼。 程思予眉眼低垂,目光落在白色瓷碗里红艳的汤汁之上,暗自出神。 邹程吗? 她的眼前又闪过邹程那种毫不掩饰的眼神,每一次看她的时候都是赤裸裸的,仿佛要把她扒光。 她在邹家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直到她上了高中住了校,才是勉强摆脱了邹程。 只是,邹程对她的觊觎,并没有因此减少。 心口上的那道狰狞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扬起眼睫,看着眼前低垂着面孔的沉之越。 沉之越,你根本不知道我当年经历了什么? 24同一屋檐下「Рo1⒏аrt」 用餐过后,沉之越把餐具简单地冲洗了一下,一一放进洗碗机里。 程思予则站在他的身后,拉过购物袋,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我看哥哥的冰箱太空了,就买了些菜回来。” 她买了各种的蔬菜, 肉类,海鲜,水果,还有一些调味品。 买的时候,她在心里已经设计了不少的菜单,就是不知道沉之越会不会喜欢。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检查过他的厨房,所有的烹饪用具一应俱全,就是都很新,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沉之越的家,应该是近两年重新装修过的,很多嵌入式的厨具都是最新的款式。 他们下班的时间都不固定,如果工作日下了班还要去买菜,时间就太赶了。 “其实我平时不在家里吃的。” 沉之越转头看她,她把蔬菜用厨房纸巾和保鲜膜包好了,放进冰箱。 她湿热的呼吸呵到冷藏室的塑料抽屉,在透明的面上显出一块雾色的痕迹。 他的眼睫微微一扬,想起昨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弯下腰来看他。 绵软的呼吸拂在他的面孔,一点点的温热,将他完全萦绕。 他们之间,似乎还是离得太近了些。 程思予对家人的执着,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误导了她,对于亲密的理解。 她可能把握不到兄妹之间的分寸,但是他得控制住。 在她没有出现以前,他一直在压抑着对她的感情。 内心里的藤蔓原本只是无声在蔓延,疯狂地一寸一寸地占领地下的世界。 地面之上,原本一切都无迹可寻,无人察觉。 但是现在,一根尖细的利芽突破了某处,悄悄地探出了头。 如果不能抑制住它,所有的藤蔓都会争先恐后地涌出,直到他再也控制不住。 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踌躇了许久才开口。 “其实,我已经在附近给你另外找房子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房租这些不用你操心。” 程思予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地握住冰箱的门。 “哥哥,真有意思,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又想要把我推开。” 她合上冰箱的门,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沉之越。 “沉之越,你很擅长用物质收买人心吗?” 她的目光之中有着一种直接的审视,像淬了冰霜的利刃,闪着点点寒芒。 沉之越轻蹙眉尖,毫不畏惧地迎向她的眼睛。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住在我这里不太方便。” 程思予挑了挑眉,不方便?难道是因为姚茵要回来了的缘故吗? 这个想法,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哥哥,你与其说那么多的对不起,不如好好让我体会一下……有哥哥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踮起脚来,步履轻盈,一步一步地向着沉之越,慢慢地走过去。 “自从我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一直都在想着,和你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她越靠越近,几乎就要碰到他的下巴。 忽然,她抬头仰视着,嫣红的樱唇轻轻开启。 “……在同一屋檐下。” 面前的程思予离他是如此之近,莹白的面孔微微扬起。 他也禁不住地垂眸看她,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漫进来,将她耳廓边缘细小的绒毛都照得根根分明,又细又白,仿佛是被吹散的蒲公英种子。 迎着璀璨的阳光,它们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又落在他的心间,绕在那根暴出大地的细芽之上。 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地包围萦绕。 他的眼神渐渐地放柔,一瞬不移地望进她的眼里。 像是春日的阳光融了坚冰,程思予的眼瞳开始变得湿润起来,也不再那么锐利。 她纤细的手臂向前探去,直接搂住了他的腰,环在他的身后,十指紧扣在一起。 沉之越的背脊骤然僵直,她也感觉到了,嘴角不由轻轻地扬起。 她柔软的胸脯毫不忌讳地贴住他的腰腹,引来他胸膛的一阵起伏。 程思予把头上移,挨到他的肩上。 她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加重,唇畔的弧度也在慢慢地加深。 程思予微微侧首,目光温柔如水,低声地在他耳边呢喃。 “你忍心拒绝我吗?” 她的声音轻柔如一根羽毛,一丝一丝细密的绒毛拂过他的心间。 像在挑逗着那根破土而出的细芽,让它看着她的方向。 她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着它过来。 等着它以一种抑制不住的速度将她缠绕,哪怕是绞杀也无所畏惧。 “之越哥哥。”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5榴莲千层「Рo1⒏аrt」 之越哥哥。 程思予搂着他的臂膀像柔软的触手,紧贴着他敏感的腰身,温柔地将他缠绕。 她纤细的手指迭在他的腰后,指尖的触碰力道很轻,有一点的发凉。 她的呼吸却是炙热的,吹拂在他的颈间,在不经意间时不时地撩上他的耳根。 沉之越的目光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之上,没有去看其他的地方。 他想起当年的他,在刚刚知道程思予的存在以后,曾经瞒着沉若白去过一次林溪。 从林溪回来以后,他就不再让袁玫这么叫他了。 这个称呼,只属于程思予一个人,但他曾经怀疑自己永远也听不到她这么叫他。 直到现在,梦境与想象交织的一切,出现在了现实的世界。 他怀里柔如无骨的娇躯,不住地提醒着他,她不再是他的梦。 然而,她在他的怀里只停留了一会,又很快放开手来,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就像,每一个他无疾而终的梦。 “哥哥,上次不是说到榴莲千层吗?我给你做一个吧。” 程思予转过身去,从购物袋里取出一盒剥好的榴莲果肉。 沉之越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你会做吗?” “我看过方子,应该可以做出来的。”她笑了笑,“就当下午茶吧。” 她知道他的工作很忙,难得有这么一天他可以整天在家。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可以去上次那家咖啡厅……” “哥哥。”程思予轻声打断了他,扯开一包低筋面粉。 “我大学打工的时候,在工作的地方学做过几款简易的小蛋糕,当时我就想如果可以,希望哥哥也能品尝到我的手艺。” “思予……” “你连这样的权利,都要剥夺我的吗?”她笑意盈盈地回眸看他。 “不,我也很想尝尝。”他长睫低垂,声音放柔了下来。 “千层我是第一次做,做得不好的话……”她停顿了一下,唇畔笑意加深了,“哥哥一定也能包容我……” 就像一对从小就生长在一起的亲生兄妹,哥哥对妹妹总是无尽的宠爱,无尽的包容。 不管以后的她,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帮我烧壶热水。” 她没打算让他置身一旁,而是叫着他一起帮忙。 沉之越按她所说的,用热水隔碗融化了一块小小的黄油。 黄油倒入混合的牛奶和蛋液里面,低粉和糖粉混合,筛进刚才的液体里面。 细细的网筛一遍遍地来回过筛,直到整个面糊顺滑无颗粒,再放进冰箱里面静置。 淡奶油加糖放入料理机,中速打发出半凝固的奶油,冷藏起来。 平底锅加入黄油,烧热融化,再将面糊用大的汤勺舀入。 程思予照着查到的方子,摇晃着锅,让面糊铺满整个锅底。 等加热到饼皮呈现出淡淡的黄色,表面出现微微的气泡。 她再用硅胶铲子沿着边缘,慢慢地掀开。 手握着锅在盘子的上方利落地一翻,让饼皮整个落在盘上。 “怎么了?”沉之越看见她望着刚刚煎好的饼皮微微发怔。 “可能煎的时候,颠的时候速度慢了,不够均匀。” 有些地方厚了,而有些地方又薄了。 程思予把火关小一些,又开始舀入一勺的面糊,她握着把手慢慢地摇晃。 沉之越眉峰微挑,似乎看出来了问题的所在。 他信步到她的身后,他的手从她的后面伸过来,抓住了她拿着锅把的左手。 程思予只觉得后背一热,是他宽厚的胸膛贴了上来。 他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她前方的平底锅,握着她的手前后左右地晃动。 “这样……是不是更均匀一些?” 他微一侧首,湿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根而过,声音直接漫进她的耳里。 清亮如泉的声音,不像平时给人感觉的那么冷感,透着一丝淡淡的温柔。 宽大的手掌,将她纤巧细白的手完全包裹。 因为正在用力,一根根手指骨节分明,青蓝色的经脉凸起,显得整个手更加修长。 程思予因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直到沉之越出声提醒她。 “你可以把饼皮掀起来了。” 程思予赶紧拿起铲子去掀饼皮,但是沉之越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 两人的身躯离得是如此之近,她能完全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身体线条。 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绷起的臂膀,有力的手掌。 低沉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起伏,吐出的热气将她的耳廓熏得透红。 沉之越侧眸过来,半是依恋半是着迷地看着她的耳朵。 他认真的视线比他的气息更热,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节奏。 26暗黑的荆棘 不过片刻,沉之越就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但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抓着她的手反转平底锅,在盘子上落下澄黄色的饼皮。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从旁边舀了一勺面糊,慢慢地倒进锅中。 这一下,两只手都从她的身侧伸向前去,程思予整个人都像是被他揽入了怀中。 程思予侧眸看他,只见他正低头专心地凝视,整个侧颜流畅而干净。 鼻梁高挺如巍峨的山峰,微抿的唇角似水流的痕迹,漾起一道清浅的弧度。 程思予不由想到,原来,一个男人认真的表情真的可以让人着迷。 “你看着……”沉之越轻声说道。 他的手微微用力握着她的手,再一次颠动摇晃着锅。 奶黄的面糊在黑色的锅底里均匀地流动,慢慢展成一个圆形的面皮。 “最后的时候再转一转,还可以抬高一点,等完全转匀了再放下去受热。”他很有耐心地告诉她技巧。 “哥哥,难道做过吗?” “没有。”他轻扬唇角,低声说道:“只是感觉应该是这样的。” 程思予的目光落在刚才煎好的那个饼皮之上,很均匀的圆形,背面有丝丝缕缕焦黄的痕迹,光是闻着就已经很香。 “还要做多少个?”沉之越低声说道。 沉思予思考了一下,“大概叁十个吧。” “嗯。” 沉之越应了一声,继续在她身后开始煎起饼皮。 两个人的左手相迭在一起,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他低头的时候,甚至有一次面颊轻轻地擦到她的耳根,引得她身子轻微的一颤。 一张饼皮,一层果肉,一层奶油,层层迭加。 榴莲千层做得很成功,虽然没有外面的那么精致,但口味已经是很好。 只是在吃的时候,沉之越看见程思予的脸颊边沾了一点点的奶油。 “思予。”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相同的位置示意她。 程思予应了一声,伸手去刮,却始终没有碰对地方。 沉之越轻轻叹息,抬指过去替她抹掉了。 他正要抽出一张纸巾来擦手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一个低头,程思予将他那只沾染了奶油的手指含进了唇间。 沉之越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去看她。 刚好对她上慧黠的眼瞳,宛如琉璃般晶莹剔透,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温热的口腔里似有什么湿软的东西一滑而过,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就像一只沾湿了双翅的蜻蜓,轻薄的羽翼温柔地扇了一扇,掠过他的肌肤。 他把手指从她嘴里抽了出来,低下头去吃着面前的榴莲千层,耳边传来她轻声的话语。 “我只是不想浪费。” 树上的禁果已经熟透,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那个深夜,沉之越打开衣柜里面的一个抽屉。 抽屉的深处,除了上次程思予还给他的蓝色集邮册以外,还有一沓的信件。 那些信件的字迹完全一样,它们全部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信件的抬头是,林先生。 林先生,你好。 最后的末尾的落款是,程思予。 信件是从林溪一中由老师们统一寄过来的,每个月一次。 在江城,沉若白和林氏一直都有联系,两家都是林溪出来的同乡。林氏一直在林溪,都有针对各个学校的各种捐助帮扶活动。 那一年,沉之越找到了林杰。 “听说你家在林溪一中有个捐助贫困学生的项目,我想用你们的名义帮我捐助一个人,她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 “噢,那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 “她的名字是程思予。” 在所有捐助者的信里面,只有程思予的信件最后会到达沉之越的手中。 她会在信里告诉沉之越,她每个月的学习生活情况。 整整高中叁年,每月一封,他就是这样了解到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直到高叁毕业那年,她拒绝了援助,他们之间的联系才是彻底断掉。 也正是那一年的暑假,他再次见到程思予,发现自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不是亲人,不是兄妹。 而是男女之情。 从他十九岁那年,再次回到林溪,第一次见到程思予。 他大学的时候,程思予正好上高中, 整整叁年来不间断地了解到她的消息,再到程思予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所有的感情如一颗种子,在深埋的地底发芽。 最后那些暗黑的荆棘,在地下的世界里疯狂地生长蔓延。 直到现在的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27哥哥疼吗? 接下来的一周,纵然沉之越工作再忙,也尽量回来吃晚饭。 只是两人下班的时间都晚,有时一顿晚餐要到晚上九点才能开餐。 直到那一天的早晨,沉之越对她说,“今晚不用等我,我约了朋友一起吃晚饭。” 程思予正在岛台旁边准备早餐,闻言手顿了一下。 早餐是她最擅长的叁明治,吐司抹上沙拉酱,一层夹上番茄和煎好的火腿,一层是生菜和奶酪片,再对切成四个小小的叁角形。 其实,前两天在姚茵的社交平台之上,程思予已经得知她将于今天回国。 所以,沉之越是去为她接风洗尘去了吗? 她抬眸望了望沉之越,他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衣,和平时的装束并没有什么两样,正低头打着领带。 “让我来吧。” 她从岛台走出来,到他的身前,直接就抬起手帮他系领带。 沉之越微怔了一下,松开手来,看着正她认真地盯着他的脖颈之间。 清澈的杏眸里闪着透亮的光泽,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还是上次的那个半温莎结可以吗?” “嗯。”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两下。 可能是他刚洗过脸的缘故,有一滴透明的水滴正好还在他的脖颈,慢慢地滑下来,挂在他的喉结上面。 程思予的目光忽而迷离了起来,水滴被旁边明亮的光芒映过,折射出晶莹的光彩。 她忽然想要踮起脚尖,用自己的舌尖去包裹他的喉结,将那颗水珠含吮到她的唇间。 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曲起指节,轻轻地在他的喉结上刮了一下。 沉之越浑身一震,转过头看她,正好她微微抬起面孔。 浓密的长睫不住地在颤抖,上扬的目光清澈而无辜。 “哥哥,有一滴水在上面。” 下班的时候,程思予留到了最后,并没有赶着回去。 因为今晚,没有人会和她一起共进晚餐。 沉之越在摄影棚里拍摄的花絮视频已经剪好,放到网站和公众号上也获得了不错的点击率。 七月刊那边临时加了几个新的广告客户,主编林佳最近也是春风满面。 白天她过来巡视的时候,拍了拍陈溪悦的肩,让陈溪悦晚上陪她去参加江畔的一个公关酒会。 杂志社里的人都看出来了,二编又有了追上一编的势头。 这一场你追我赶的角逐,注定还要这样继续下去。 当天晚上,回到江城的姚茵发了晚餐的照片。 餐厅的落地窗外,相思江两岸灯火通明,璀璨的光带让它像一只披了亮甲的巨龙,蜿蜒在江城五光十色的夜景之中。 白色的桌布边缘,程思予看见有一只手放在玻璃杯的旁边。 透过晶莹的杯体,那只白皙的手被映衬得更加修长斯文。 而,程思予只需要一眼便能认出那是谁的手。 所以,沉之越今晚还会回来吗? 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她该怎么办?她所有的计划还能继续吗? 电子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程思予还没有睡着,隐隐约约间听到客厅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去,正看见一个男人揽住沉之越的肩,把他扶进来。 看见她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愣了愣,又不禁笑了笑。 “好家伙,你金屋藏娇啊。” 程思予对上那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她知道他,沉之越的好朋友,他的大学同学林杰。 但这个林杰,其实是个有些神秘的人,出手阔绰,生性不羁,但家庭和背景却是个谜。 “其实,我是他的……” 她刚要出声辩解,却被旁边伸过的一只手掩住了她的嘴。 是沉之越。 他的面色微微泛红,一看就是喝了酒,半靠在墙边。 原来,他不许她告诉别人,她是他的妹妹吗? 程思予的心沉了下去,原来沉之越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愿意承认吗? “他酒量很差,你以后千万不要给他喝酒。” 林杰直接把沉之越向着她的方向,推过去了一点。 沉之越的手还没有放下,身子却是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他哑着嗓子对林杰说道:“你可以走了。” “程思予是吗?”林杰冲着她笑道:“我叫林杰,你记住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常常见面的。” 等林杰关上门,沉之越才是闷哼了一声,松开了掩在程思予唇边的手。 他摊开手来,细长的指间有一个小小的齿痕,原来刚才的程思予竟然启齿咬住了他的食指。 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程思予也跟了过来。 她跪在他的身前,拉起他的手来看她咬出的印记。 沉之越又怎么会知道,细小的齿痕,凝聚了她今晚所有的不甘,从姚茵到她作为妹妹的存在。 沉之越刚想说句没事,她却忽然埋下头去,柔软的唇瓣落在那个齿痕上面。 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哥哥,疼吗?” 28蹭鼻尖「Рo1⒏аrt」 客厅里只打开了一排的筒灯,没有平时那么明亮,却是带着一点暧昧的昏黄色调。 沉之越靠在沙发上面,程思予早上帮他打的领带被拉松了,衣领散开,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 平日冷白的面孔染了薄薄的轻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幽暗的眼瞳微微发沉。 食指上的齿痕隐隐作痛,一种带着烧灼的痛。 而程思予柔软的舌尖,贴着那个齿痕滑过,卷住了他的食指。 她感觉他身子一震,从喉间溢出一声重重的喘息。 她抬眸看他,舌尖却绕了回来,轻轻抵着那个齿痕,不停地舔舐。 “哥哥,疼吗?” 此刻,她的声音像极了浮出海面的塞壬女妖,充满了妩媚的魅惑。 酒精麻痹了他的思绪,他低头对上她盈着波光的眼眸。 她自下向上地望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虔诚,这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沉之越周身所有的血液开始向着身下涌动,汇聚到那一处隐秘的热源。 他残存的理智,在刚才掩住她嘴唇的那一刻就几乎耗尽。 他不想让林杰知道程思予是他的妹妹,是因为在他的内心始终无法把她当作妹妹来看。 在他的心里,她是一个女人,一个他一直隐忍爱着的女人。 湿滑的舌尖,仍在他食指的齿痕之上蠕动,渐渐把那种痛变成了酥麻的快意。 他目光一沉,飞快把手指从她的口中抽了出来,直接捏住她的下巴,托起来一点。 “之越哥哥……”程思予轻声呢喃。 她如琉璃般清澈的瞳孔里,他的倒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是他的面孔渐渐靠近了她。 程思予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明明这一刻她就企盼了许久,可为何等到它来临的时候,她的心会跳得如此剧烈? 他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鼻间,她的也急促起来,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沉之越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先是停了一下,很快就开始动起来。 他的鼻尖蹭着她的,慢慢不停来回地蹭。 这样的亲昵,明显早就越了界,不再属于兄妹之间。 她又看见了他眼尾的那一颗泪痣,小小的,褐色的。 那颗痣让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七情六欲不再寡淡。 程思予心跳若狂,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长睫不住地颤动。 当她感觉到他的呼吸缓缓下移,滚烫的双唇就要贴上她的的时候,忽然他重重地抽了口气,停顿了下来。 “哥哥?” 她迷蒙地睁开眼来,却看见沉之越眼底的神色,挣扎,懊恼,自责。 “对不起。”他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似乎酒醒了大半。 面孔的潮红渐渐褪去,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清冷自持的沉之越。 沉之越利落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怅然若失的她,“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他大步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 程思予沉默地低头咬住手指,静静地坐在地板上。 过了许久,她才是慢慢地起身,目光由之前的迷惘变得清冷起来。 刚才,刚才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早晨,沉之越在宿醉的头疼之中醒了过来。 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手机里没有冉娜发来的信息,看来是林杰已经交待过她了。 手机里面还有一条信息,是程思予发来的。 「哥哥,记得喝醒酒茶。」 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早就到了杂志社。 昨夜的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走到客厅,看到岛台之上放着一个杯子,明黄的茶汤里有生姜和蜂蜜的味道。 他一饮而尽,拍了一个空杯子的照片发给她,表示他已经喝过了。 那边很快就发来一个知道了的表情包,和平时感觉没有两样。 沉之越坐在沙发上微微仰首,拧了拧自己的眉心,长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昨晚就是这个地方,他被酒精麻痹,差点就失去理智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已经不能再失去她了。 只是,让他难以明白的是,程思予的反应和态度。 她完全没有拒绝他的意思,还有她平时的那些举动,这让他更加觉得两人之间势必要彻底拉开距离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两声,是林杰发来的语音信息。 “你上次让我找的房子,这边已经找到了。” “不过看昨晚的情形,我感觉你不需要了吧。” 沉之越皱了皱眉,直接在对话框里打字。 「不,你现在就把地址发过来给我。」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9心口的伤疤 程思予在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了沉之越的信息,他告诉她今晚不用做饭,他们一起出去吃。 并且发给了她一个地址,「你先过来这里。」 这是与沉之越住处差了一个街口的大厦,进到门厅里面以后,需要在前台进行一番登记。 “有一位沉先生约我到十二楼的1202。” 这时,沙发上一个年轻的男人立即起身向她打招呼。 “你是程小姐吧?我叫赵科。” 他亮了亮自己胸口的工作牌,是一家大型的房屋中介公司的员工。 赵科跟前台说了一声,把身份证递过去登记了一下,就拿到了两个微型的卡匙。 程思予明白了过来,“我们来这里看房?” “是的。”赵科将她引导到了电梯里面,直接刷卡上楼。 “沉先生在一个多星期前托我们找房子,今天他白天已经来看过了,现在就等程小姐拍板了。” 程思予咬住下唇,没有说话,昨晚上暗流涌动的一幕又窜进她的脑海。 还有姚茵,她在昨天晚餐的照片下面写了一行字,谢谢款待。 她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给沉之越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里?」 等到程思予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整个客厅都没有开灯。 沉之越正在站在阳台吸烟,外面璀璨的城市灯火在他身后如画般展开。 蓝灰色的烟雾丝丝缕缕,缭绕着他颀长的身形,修长的指间一点猩红,忽明忽暗。 偶尔微风拂过,那些烟雾在他身边聚拢又散开,挺直的背影透出一股清冷寂寥的气息。 他听到了程思予走到身后,掐灭了手中的烟。 “房子满意吗?”他依旧没有回头,口吻淡淡的,“等下想去吃什么?“ “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程思予的目光凝视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我马上就走,回原来住的地方。” 沉之越的背脊骤然一僵,昨晚那个又细又深的齿痕忽然又开始疼了。 “哥哥,也准备把我抛开了吗?”程思予顿了一下,“就像当年的妈妈一样。”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在沉之越的面前提到沉若白,以一种无比平静的口吻。 他的拇指开始无意识地摩挲她的齿痕,带着薄茧的指腹,怎么也比不上昨晚她柔软的舌尖在身体上弹奏的,让人酥麻战栗的乐章所带来的快感。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太方便而已。” 他紧紧地按了一下那个伤口,细微的痛却仿佛能够烧灼到他的神经。 程思予轻笑了一声,走回客房收拾自己留在那的东西。 沉之越跟着走了进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回去那里,今天的房子你要是不喜欢,就再找一个。” “其实我能理解你,突然就多了这么一个叫你哥哥的人,你不适应不习惯,甚至可能不接受……” “我没有不接受你。”他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以后我每个周末都可以陪你吃饭,看电影……你喜欢不喜欢游乐园,我们下个周末一起去游乐园……” 程思予深吸了口气,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把我推开,推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对不对?”程思予扬睫看他,一下把他的手甩开。 沉之越低了低头,展开手掌来,长指旁边红艳的伤痕,被她的指甲刮到,沁出一道血丝。 程思予望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停留,又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 “哥哥,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好了,我可以在你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话音刚落,她甚至懒得去看他的反应,继续收拾起她的东西。 因为来的那晚没有考虑过长住,所以她带过来的东西不多,一下就收拾完了。 她提起袋子就准备离开,却见沉之越坐在她的床沿,一言不发。 “沉之越,我走了。” 她不再叫他哥哥,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思予,我是为了你好。” 如果她留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就像,昨天那个濒临失控的夜晚。 就像,他曾经反反复复的梦里,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更过分的事情。 “为了我好?嗯?”程思予像是听到一个莫大的笑话,不禁冷笑起来。 “你不是问过我一次,当初在邹家过得好不好?还有邹程的事情。” 沉之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像是有着某种强烈的预感,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程思予。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微微扬起下颌来望他,眼神清傲。 她抬起手来,把衬衫上的纽扣一颗颗地解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内衣,只有最上缘镶了波浪形的蕾丝。 纤细的手指翻开了轻薄花边,胸口的肌肤裸露了出来。 就在她的左乳上方,雪白的肌肤之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你想不想知道,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 30长腿叔叔 那是一道弯弯曲曲的伤疤,贯穿在她的胸口,从左乳上方到乳沟的中间。 扭曲的疤痕,微微隆起,是淡淡的肉粉色,但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却特别突兀。 程思予紧咬住下唇,双眸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宛如闪亮的星光。 沉之越面无血色,双唇轻轻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行。 那种心口烧灼的痛,直接蔓延到了他的喉间。 这是怎么回事? 程思予也在回想,故事要从初二那年开始,奶奶一去世,她就住进了邹家。 邹程那年十八岁,大她四岁,是她的表哥。 他身材瘦弱,整天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 他在林溪上大学,家里离学校不算太远,直接就走读,不住校。 因此和寄住在此的程思予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开始对她也是极其温和的,也就像是哥哥对妹妹那样,微笑着打一声招呼。 偶尔教一下功课,她学得好了,还会摸摸她的头,奖励她一个零食。 那一年在奶奶的灵堂,始终没有等到沉之越的痛,在邹程那里仿佛得到了弥补。 她把对那个所谓的之越哥哥所有的想象,投射到了邹程的身上,慢慢地和他走近。 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味,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邹程刻意的掩饰,为了让程思予放下戒心,与他亲近。 后来就是偶尔的身体触碰,裸露的手臂或者大腿,最后到了轻拧她腰间的肌肤,拍一拍她的臀部。 温情和蔼的目光也慢慢变化了,那种属于男人的赤裸裸的目光,让程思予在他面前仿佛被剥光了般,无处遁形。 姑姑姑父对这个儿子极度溺爱,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有这样龌蹉的心思。 她咬着牙,忍耐着所有的一切,拼了命地要考上林溪一中,那里是住校的,或许她就可以彻底摆脱邹程。 等到录取通知书到来的时候,姑姑的脸色却是极度难看。 姑姑掰着手指给她算着一笔一笔的花销,学费,书费,杂费,住宿费,伙食费。 还有,万一考上大学,未来四年翻倍的费用。 程思予握着那张通知书,面色发白,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姑姑又递给她隔壁职校的一张宣传单。 “思予你看,这个就在家的旁边,不用住校,而且现在国家政策扶持,学费便宜,你拿初中毕业证就能去上,等一毕业马上就安排工作。” “姑姑,大学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还有奖学金,勤工俭学,只要你再供我叁年高中就可以了。” 末了,程思予还加上了一句,“这叁年的开销我都可以打欠条,以后工作了还给你。” 姑姑笑了笑,把那张宣传单硬塞到了她的手里,合拢她的手心。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不如把握好眼前。” 程思予留了多少的眼泪,说了多少的好话,也没能改变姑姑的决定。 就在她伤心地准备放弃一中的时候,她初中的班主任杨梅却把她叫到了学校,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她入选了林氏在一中的那个捐助项目,不仅高中叁年学费全免,而且还会赞助她一笔生活费。 杨梅告诉她说:“你的情况特殊,所以我特意帮你申请了一下生活费的补助,结果那边一下就同意了。但是这个事情,你不能让其他同学知道,更加不能让你的姑姑知道。” 程思予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谁也不会说的。” “还有,就是林氏要求所有被捐助的学生每个月都写一封信,讲一讲你们的学习和生活,希望你写得详细一些。” “我知道了。” “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下午就要过去报道了。” 等程思予走后,杨梅给一中那边回了个电话。 虽然当初是她把程思予名字报上去的,但是她也知道,林氏在每个学校的名额有限,程思予的中考成绩也不拔尖,获得捐助的几率非常之低。 谁知道今天突然接到一中那边的电话,说是程思予不仅入选,还破天荒地获得了一笔生活费的补助。 再继续问下去,一中就说是林氏那边主动选中的程思予,按对一般学生的说辞解释就成。 杨梅站在窗口,看着程思予走出校园的背影,明显比来的时候轻盈了许多。 杨梅欣慰地叹了口气,毕竟她也不希望程思予失去一个考上大学的机会。 杨梅忽然又想起,关于程思予身上的一些传言。 据说她有个容貌惊人,长袖善舞的母亲也在江城,林氏发迹以后一直所驻守的江城。 或许,在这个助学金的背后,就有着别人的手笔。 进了一中,程思予按照之前的约定,每个月都会给林氏的董事长写上一封信,报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 她知道林董很忙,一定没有时间去看,但还是很认真地写着。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所有的信都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不仅很仔细地看了,还会反反复复地看,只不过他从来不会给她回信。 她的长腿叔叔,有着一个人让她意想不到的名字。 沉之越。 她的哥哥。 31无处可去「Рo1⒏аrt」 只可惜,程思予虽然住了校,但却没有彻底地摆脱邹程。 高二那年的春节,大年初四,姑姑姑父去了林溪下面的县城去走亲戚,家里只剩下她和邹程两个人。 这一年多来,程思予刻意的躲避,让邹程的愤怒和欲望达到了顶点。 程思予给他做了晚饭,结果吃饭的时候,邹程一直在看着她,肆无忌惮的眼神从上一直扫落到下。 程思予赶紧吃完饭,就准备回房,“表哥你慢吃,我复习功课去了。” 邹程站起身来,拦在她的面前。 漆黑的眼里闪着兴奋的神采,仿佛是看见猎物般的野兽,一种抑制不住的跃跃欲试。 “思予走这么快回去做什么,你好久都没跟我聊天了,好好跟表哥聊一会不行吗?” 冬天的夜晚黑得特别快,餐厅的灯不够亮,被一种暗沉的黑灰笼罩着。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又湿又冷,她不敢看邹程,却紧张得不住在颤抖。 好不容易,她才止住发颤的牙齿,“我还有练习题没做,得抓紧时间,下次好吗?” 邹程抬手用力摁住她的肩,制止她转身回房。 “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总是表哥表哥的,叫得好不亲热……””表哥,我真的……” 程思予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因为邹程的手已经摸到她的脸上,轻轻地抚弄。 他的手很冷,像一条冰冷湿滑的蛇在她面庞蠕动。 “你很冷吗?要我帮你暖暖吗?” 程思予恶心地想要呕吐,她用力地挣开邹程的手,绕过他,迅速地向自己的房间里奔去。 只要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就没事了,她之前也是一直这样对他的。 谁知道,邹程的速度也很快,她刚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他用力推了进来。 他的力道很大,直接把她撞到床边,他跟着走进没有开灯的房里。 “跑什么跑,小思予干嘛这么怕我,你是不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了?” “你别……这样……” 程思予心跳如擂,在一片阴暗之中,向着自己的床上爬去。 颤抖的手,正向着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去。 邹程直接跪到床边,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用自己的腿压住,开始脱她的衣服。 “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程思予剧烈地挣扎着,男女之间力气悬殊,哪怕邹程看上去十分瘦弱,但他依然是毫不费力地就钳制住了她。 先是羽绒外套,然后开衫的毛衣扣子直接被他扯脱,迸落在地板上面。 接着是加绒的内衫,最后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棉质内衣。 “邹程……你快停下来……你不能这样做……”程思予带着哭腔地提高了音量。 邹程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却被她重重地咬了一口。 他皱起眉头,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放开了她一点,低头去看自己手上的伤。 幽暗的房中,忽然闪起一道雪白的亮光,直直地抵向他。 程思予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把小刀,这就是她刚才想要从枕头下拿出来的东西。 “你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邹程惊讶的面孔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换上了一种调侃的神色。 “你想刺我一下吗?来呀,我爸妈养了你几年,你还没有回报就打算伤害他们唯一的儿子吗?” 程思予咬紧下唇,身子向后抵在墙上,身体仍在不住地发抖。 “明明是你,是你要侵犯我。” “如果我告诉他们听,是你偷钱被我发现,恼羞成怒刺了我一刀,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程思予沉默了下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这个答案,她心里很清楚。 邹程冷笑了一声,又准备欺身而上,“你最好乖一点,让我爽个痛快。”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因为程思予握着那把刀,直接扎到自己裸露的胸口上面,鲜红的血液涌出来,将银白的刀尖都给染红。 她倔强地看着他,“伤不了你,我伤自己行了吧。” 邹程面色骇变,刚想要靠近一点,她又握着刀柄往中间拉了一下。 “你再过来试试。” 邹程回身打开床头台灯,仔细看了看,她只是扎进了皮肤一点,并没有生命危险。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打量程思予的模样。 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靠在床角,半裸的上身,鲜红黏稠的血液还在涌出,沾得她满手都是。 她紧咬住嘴唇,满脸泪痕,但目光又冷又倔,有着一种完全豁出去的姿态。 “你有病啊。”他用力地吼了一声,直接摔门而去,进了自己的房间。 程思予赶忙穿上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就跑了出去。 现在还是过年,外面的店铺晚上关了大半,人们都在家里团圆,而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却是无处可去。 这个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从未谋面的亲哥哥,沉之越。 现在的他,到底在哪里呢?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32杀手锏 天空忽然下起雪来,细细密密,像是谁在上面撒了一把盐,砸得人的脸生疼。 程思予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满脸泪痕,被风吹得涩痛。 她紧紧地按住胸口,黏腻的血液把衣服糊得紧紧的,走动起来都是钻心的疼。 她到医院的急诊室,让医生帮她简单地处理下伤口,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邹家不可能回去,春节也不方便去同学家里寄宿。 她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好,走着走着就到了隐江江畔,看到了奶奶当初住的那个小院。 奶奶去世以后,姑姑为了等小楼拆迁,并没有把它卖掉,因此一直空在那里。 程思予翻了翻墙头的花盆,在青苔堆里果然发现了一把钥匙,那是从前的她留在那里的。 钥匙插进锁孔的转动都很艰涩,但她依然还是进入了这个仅剩的避风港。 老旧的屋子里面到处蒙着塑料布,上面落满了灰尘,椅子轻轻一碰,就摇摇晃晃起来。 整个房子触目可及都是过去的回忆,忙碌的父亲,慈祥的奶奶,曾经快乐无忧的童年。 她在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只觉得更加的悲凉。 可是眼泪在这一刻,却怎么也流不出来了。 程思予决定在这间屋子里住上两天,等姑姑姑父回来再回到邹家,假装自己并没有外宿。 每个月寄过来的生活费其实很够她用,她在卡里还存下了不少。 接下来,她只需要再找个借口回到学校就行。 高叁将至,学业本就繁忙,以后的周末和假期,她提前和同学配合一下,住同学家也好,在学校附近租个小房子也好,她可以尽量不住在邹家。 门口的柴房还有一些柴火,她找到以前的炭炉,生了一盆火,在从前的卧室合衣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起来,自己把伤口的药换过一遍。 整整一夜,下得都是细细的米雪,打得屋瓦响彻一夜。 早上起来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只有墙根还留着一排晶莹的雪粒。 程思予把屋子简单清扫了一下,又想起上面还有间阁楼,决定上去收拾一下。 阁楼里面空荡荡的,似乎当初已经被人翻过一次,地面散了一些凌乱的物件。 一只花猫从柜子边窜出,从楼梯上跃了下去。 程思予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曾经在柜子旁边见过一个暗门。 她走到柜子的旁边,把堆迭的旧椅子拉出来,果然见到那个记忆中的暗门。 暗门的门把都已脱落,她翻了很大的劲才把它打开,里面只有一个旧木箱。 木箱是那种深深的乌木色,最老旧的款式,她勾着锁片把盖子拉起来。 打开的瞬间就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陈年的味道。 细微的灰尘散出来在阳光下飞舞,上上下下浮沉在金光里。 箱子最上面放着一些塑料的玩具,她仔细地看了看,不是她从前的那些,而且颜色和款式都偏男孩的风格。 所以,这些玩具是沉之越当年的? 箱子最下面似乎用塑料袋包着一沓书本,她蹲在箱子的旁边,把它拿出来。 塑料袋拉开,里面还有层层的报纸包裹,掀开来最上面的就是蓝色的集邮册,下面还有程岩的日记本。 一字一句记载的是,所有的过往。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我是被你们抛弃的……” 程思予的声音,在房间里轻轻回荡。 这句话被她说得极轻,但落入沉之越的心间却仿佛是重重的一击。 “我是为了你而出生的,等我完成了救你的使命以后,你们就把我抛弃了……” 沉之越从来不知道程思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通过林氏给她钱,想着有了钱,她的生活会好一些。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钱来解决和弥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他幽黑的双眸被深深的沉痛所覆盖,深浓如黑夜般。 暗哑的声音里面,是掩饰不住的痛楚和悔意。 如果知道后来的她,会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他就应该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把她带走。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生活得无忧无虑,也不想她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用着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她,却没有想到其实她已身在深渊。 程思予的指尖颤动,摸着那道狰狞的伤疤。 “其实这道伤也没有多深,只是我是疤痕体质,所以它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幽暗的客卧里,她慢慢地靠近坐在床沿的沉之越,让他更清晰地看见那道伤疤。 这道丑陋的疤痕,是她悲痛过去的印记,也是她的杀手锏。 “是不是很丑?” 那道疤痕正对着沉之越的脸,他闻言摇了摇头。 程思予低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他。 “那哥哥……亲亲它好吗?” 33我想要你爱我「Рo1⒏аrt」 哥哥……亲亲它好吗? 一室昏暗,只有床头一盏灯散着橘黄色的光芒,将整个房间无声地笼罩。 沉之越沉默不语,墨黑的眼瞳直视前方,凝着化不开的幽暗。 她衣衫半开,雪白的胸脯兜在白色的蕾丝里,他仿佛看见了她粉色的蓓蕾盛开在嫣红的乳晕之上,顶着那一点轻薄的面料。 程思予见他一直没动,神色沉静,她实在无法揣测他现在内心的活动。 她咬住唇慢慢地靠近他,柔软的胸脯贴上了他的面颊,淡淡的馨香充斥在他的鼻间。 “哥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害怕他随时会推开她那般的脆弱不安。 终于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满是无尽的怜惜。 高挺的鼻尖蹭了上去,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乳沟之间。 他用鼻尖轻轻地蹭开波浪状的花边,触碰到那肉粉色的伤疤,凹凸不平的感觉。 他用力地蹭了两蹭,饱满的乳房都被他揉动地晃了晃,荡漾起来。 程思予心荡神驰,还来不及适应,就急促地惊喘了一声。 因为沉之越伸出了舌尖,开始温柔地舔弄她的伤疤,从左乳上方一直慢慢地舔舐到她的乳沟中间。 柔软的舌尖带着潮意,将整道扭曲的伤痕舔得水淋淋的,就像是被雨水打得卷起的花瓣,泛着一层晶莹的水光。 其实,这道伤时不时还会痒一下,但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痒。 那是一种带着酥意的痒,令她整个头皮都发麻。 她忍不住地呜咽了一声,抓住了他的肩膀,腰身后仰,像是要折了过去。 这时,一双用力的手掌扣住她的腰,虎口一收,提起她的腰身,将她按坐在了他的腿上。 滚烫的双唇贴上了她胸口,一个个的吻落了上去,从下到上地亲吻她的伤疤,虔诚而真挚。 最后,他呼吸急促地停了下来,潮湿的唇瓣贴着她的胸口,感受她渐渐加速的心跳。 她把食指咬在唇间,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小声地问道:“哥哥……不继续吗?” 沉之越浑身一震,暗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沉之越。” 她把手指放下来,叫着他的名字,“我是因为你才到这个世界的,你要对我负责。” 他沉默了会,才问她:“你想要什么?” 程思予停顿了一下,“我想要你爱我……” 沉之越的呼吸停滞了,他几乎不敢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紧咬住下唇,眼角湿润,“我很清楚。” 沉之越轻叹,将她的衣襟慢慢地合拢,“以后一定会有人爱你的。” 她摇了摇头,眼底开始闪着泪光,“可是,我只是想要哥哥的爱而已,我只要你,沉之越来爱我。” 沉之越觉得自己像是沉入梦里,那些他反反复复做的梦。 在他的梦里,程思予就是这样,要他爱她,也给他他想要的爱。 但是在现实里,这是不能实现的。 沉之越深吸了口气,“我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不可以爱我吗?”她扬唇轻笑。 沉之越从心底里发出深深的叹息,她还不知道,他早就爱她了。 从她高叁毕业的那年暑假开始,他已经躲了她整整叁年多。 这叁年多里,他没有再去关注她,或者她的任何一点消息。 明明她就是他的妹妹,血缘的牵绊让他爱她,又不得不选择放弃, 然而,命运还是将她送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种逃也逃不开的宿命。 “哥哥?”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一种期待又不敢确认的害怕。 回答她的,只有沉之越长久的沉默。 她咬了咬牙,握着他肩头的手收紧了,用力将他整个人推倒在床上。 她像极一只急于去讨好主人的小猫,半趴在他的身上。 她急切拉开他衣服的领口,开始去吻他。 柔软的唇瓣包裹住了他的喉结,就像那天上午她想做的那样,细软的舌尖开始慢慢地舔弄那个凸起。 在她的唇间,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她听到了他骤然变沉的呼吸。 原来,他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平静。 沉之越想要抬手去推开她,但是一想到她心口上的那道伤疤,整颗心又开始发疼。 他的手又垂了下去,放在身侧,紧紧握住。 她纤细的手指慢慢向下,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莹润的手心抚上了他的胸膛,放在了他的心口。 “哥哥,你的心跳变快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心跳加速吗?” 她一边舔着他的喉结,一边用膝盖蹭着他的两腿之间。 “……也这么快硬吗?”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34把他吃进去(微h) “思予。” 沉之越听到她的话,轻蹙起眉尖,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穿着深色的西裤,胯间早就顶了起来,她用膝盖蹭了两下,感觉硬得要命。 沉之越伸手,把她的膝盖向下按,“你不会后悔吗?” 程思予摇了摇头,抬身跨坐在他的身上,一手绕到后面将内衣的搭扣解开,将上身的衣物慢慢地剥离。 两团绵软的乳房弹跳出来,漾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在阴暗之中格外醒目。 她托起右边的雪乳,送到他的唇边,樱红的乳尖蹭到他的唇角。 “哥哥,也亲亲这里。”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静静地看着她泛红的面孔。 “你真的要?” “要。” 她话音刚落,沉之越就张嘴含住了她红润的乳粒。 灼热的双唇烫得她浑身一颤,纤细的腰腹更贴向了他身下的热源。 柔软的乳尖被湿滑的长舌席卷,细长的舌尖绕着圈地勾弄。 粗砾的舌面不住地刮着它,时而拉扯,时而轻咬,再含在唇间用力地吸吮,刺激得它完全挺立起来。 程思予轻喘了一声,两只手撑在他的身侧,才是不至于掉下去。 他一只手伸上来,抓住那团未被唇舌宠幸的乳肉,开始轻轻地揉起来,食指指尖轻柔地抚弄着她的伤疤。 他吐出她的乳尖,湿漉漉的乳晕,红艳的乳头被他吸得肿胀起来。 他又开始伸舌去舔,一下一下地,舔得上面沾满了晶莹的唾液。 程思予被他舔得浑身酥麻,从嘴里溢出细细的呻吟。 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上身,一只的手五指插进他的乌发里。 用力揉弄着他的发,再托住他的后脑,让他的唇舌更加靠近自己的乳房。 他的头稍微抬起一点,离开了床,以一种极致的温柔去对待着她的双乳。 程思予从未感受过被人怜爱的滋味,她微微仰头,眼角倏地滑出一滴透亮的眼泪。 或许,她是真的渴求被爱。 莹白的双乳被他抚弄得泛起淡淡的粉色,他呼吸急促地离开了她的胸口。 他乌亮的黑发被她彻底揉乱,不再给人往日沉静稳重的感觉。 清冷的面孔沾染了欲色,眼角的泪痣更是生动起来,透着一种淡漠的性感。 两人的视线在幽暗之中交错了一会,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之上。 她缓缓地低下头去,许是上身的赤裸让她感受到了夜的凉意,她颤抖地吻上了他的双唇。 沉之越仰头,他没有深入,只是用他的唇瓣轻轻地摩挲她的,来回温柔地抚触,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碰触。 程思予心想,这一定不是一个真正的吻。 但内心深处,她却爱极了他这样的举动。 有时他会向后离开一点,又慢慢地贴上去,轻轻地吸吮她的唇瓣。 有时他只是和她的贴在一起,一左一右地摩擦着,伸出舌尖舔弄她的唇角。 没有唇舌的交缠,只是这样就已让人迷醉。 程思予被他这样温柔的吻弄得下身一阵阵的空虚,想要有什么来填满那样的空虚。 明明是她在主动,最后却被他所主宰。 如果不是刚才顶到他那么硬,她几乎以为他就是这么游刃有余。 夜晚的风从窗户掠进来一点,吹得她的后背一凉,她的头脑有片刻清明起来。 她必须抓紧这个机会,早点完成这一切。 她一边低头任由他的动作,一边让自己的手向下游走。 纤细的指尖抚过他平坦的小腹,探进他的裤头。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他早已勃起的肉棒。 沉之越浑身一震,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微凉的手心直接贴上了滚烫的肉棒,她的手感应到比之前更明显的硬度。 沉之越重重地喘息了一声,抬眸望她。 “哥哥……”她轻声呢喃,眼底水光潋滟。 他又想起,在S大校园里见到她的那一幕。 那夜的她,也是这样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眸,在散发柚子花香的夜风里。 或许,当时的他很明白,就从那一刻起,他已经注定会彻底沉溺。 他忽然凝滞的动作,让程思予不禁担心,他是不是在这一刻会退缩回去。 她起身站在床沿,一边褪下了自己全身的衣物,一边默默地看着他。 脸庞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神色,清冷又孤傲。 她全身赤裸地坐回他的腿间,右手握住他滚烫的肉棒。 拇指无意识地刮过他肿胀的龟头,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栗。 她轻垂眼眸,深粉色的肉棒在她的视线里呈现。 龟头上的小眼向着她张开,吐出一股黏腻的清液。 她抿了抿唇,用拇指轻轻地压着那个小孔,不住地按揉,将整根棒身都抹上他的前液,湿漉漉的。 她握紧了来,慢慢地坐了下去,咬着唇把他的肉棒吃进去。 “哥哥……还要拒绝我吗?” 35让我好好帮你舔一下 程思予不过冷静了片刻,就全身颤抖起来。 “哥哥……” 她轻喘着叫了一声,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她的下体疼得要命。 沉之越仰起头深深地喘息,其实他只进去了一个龟头,就被她紧致的甬道给牢牢吸住。 湿软的媚肉挤压着阴茎的前端,让他体验到从所未有的快感,脑子里升起一阵白光。 在她握住他的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并非不能冷静下来。 他看着程思予紧咬的唇角,颤抖的娇躯,不禁心疼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她从自己的身体上面抱了下来。 他忍住自己饱胀的欲望,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认真地问她:“你真的要吗?” 她点了点头,坚定地回道:“要。” “那……就再等等。”他让她躺在床上,俯身下去,温柔地分开了她的双腿。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双腿之间,程思予不禁羞涩地并紧自己的腿,却被他制止住了。 “没事的,让我看看。” 他的手探了过去,她颤抖了一下,本就湿润的甬道又有蜜液涌动。 在他刚才吻住她胸的时候,她的下体就已经开始湿了。 从身体的反应来说,她对他是绝对有感觉的,而且是极其强烈的感觉。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阴户展露在他的眼前,卷曲的毛发稀疏干净,嫣红娇嫩的唇肉闭合着。 明明刚才已经被他插进去一点,此刻又紧紧地拢住了。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拨了一下,她忍不住地轻轻地喘息了一声,收拢了纤细的指尖。 被他微微掰开的阴唇蠕动,渗出一波透明的液体,沾得两边的唇肉水光潋滟。 就像那颗挂在枝梢的禁果,成熟饱满,已经迸出一条细缝,渗出晶莹的果液,芬芳四溢。 他抬眸看了看她,见她正咬住嘴唇,无声地看着她。 沉之越探上身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地一吻,温柔的目光在她的面庞流连。 “别咬,等下你可以叫出来。” 话音刚落,他就把她的双腿抬上来一点,埋头吻上了她的花穴。 程思予从未想过看似清冷禁欲的沉之越,竟然在床上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的心一惊,手指紧紧地抓住两边的床单。 和刚才的亲吻一样,他的动作很慢,细软的舌尖沿着湿润的唇缝,从下往上地舔扫着。 湿软的舌尖在穴口边缘轻柔地打转,一圈一圈地来回舔舐。 她适应了这样的节奏,不再那么紧张,身体整个放松了下来。 忽然,他卷起舌尖向她的小穴探进去了点,引来她的一声呻吟。 “别……哥哥……不要这样……” “不要吗?”沉之越抬起身来,轻抚着她的脸问她。 两人四目相对,她看清他此刻的眼神,幽深黑瞳里压抑不住的欲念在闪动跳跃,嘴唇上还有淫靡的水光。 她的脸顿时泛红起来,那是……她小穴里流出来的水。 他把额抵在她的眉心,低低地喘息。 双眸直直地勾住她的眼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 他半跪在她的腿间,赤裸的上身清瘦有力,没有隆起的肌肉,身体的线条流畅起伏。 下体深红色的肉棒,高高地翘起来,圆硕的龟头淌出透明的液体。 “不让我舔的话,我等下怎么插进去呢?” 清润的嗓音透着暗哑,似揉进细碎颗粒的质感,性感得让人酥软。 程思予被他大胆的话给震住,完全不敢想象他突如其来的主动,却又因他的话更加渴望起来。 话音刚落,他的一根手指就插了进去,搅动了一下。 “你这里这么紧。” 她腰身一抬,阴道剧烈地收缩起来,不住地吸吮着他的手指。 沉之越轻喘了一声,把手指又抽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唇边。 在她的视线里,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又卷起那根沾满晶液的手指来回地滑动。 “昨天……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他给她看那个细小的齿痕,此刻上面她的淫水和他的唾液混在一起,湿漉漉的,衬得它更加红艳。 “刚才疼吗?”他吸吮了一下手指,又低声问她。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就是这样去舔弄他的齿痕,这样地问他,却没想到如今会被他反过来诱惑。 她不知道的是,昨晚她舔舐这个齿痕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起了反应。 身体的欲望叫嚣着想要占有她,他却强制地忍了下来。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哑地在她的耳边喘息。 “让我好好帮你舔一下,等会就不疼了。” 36吸吮舔吃(h) 程思予因他大胆而直白的话,感受到了一丝的羞耻感。 沉之越却不管不顾地低下身去,俯在她的双腿之间。 此刻他的内心百转千回,她刚才的每一次主动都让他止不住地心疼。 他不愿意看见她委曲求全的讨好,这本来就该是他来做的。 一念之差,她原本应该是被他捧在手心里慢慢长大的。 她半倚在床头,看着他赤裸的背脊线条优美,闪着玉般莹润的光泽。 那颗黑色的头颅越伏越低,柔软的发丝扫在大腿内侧,轻微的痒。 修长的大腿再次被打得大开,雪白的双股被他握在了手里,向着他的方向抬起一些。 粉白的肉唇分开一点,露出一条殷红的肉缝,沾了几滴晶莹透亮的蜜液在两边。 “哥哥……”她看不见他的面孔,不由发出一声茫然的呼唤。 “嗯。”沉之越应了她一声,灼热的呼吸溢出,正好吹在她的花穴外面。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接着迎来了更为急促的喘息。 因为他用舌尖挑开肥厚的肉唇,对着粉嫩的穴口轻吸了一口。 他的唇间发出那样淫靡的声音,放开来的时候,还要抿唇说上一句。 “难怪刚才你疼……水都在里面……要吸出来一点才行……” 他这样的述说让程思予心头悸动,她咬了咬唇,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沉之越的唇再次覆上了绯红的嫩穴,用力吸了一口。 宛如晶莹的果冻被深深吸入时候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他滚烫的嘴唇不住地吸吮,甬道深处的蜜液开始涌动,随着他动作不停地淌出,带来难以忍受的酸麻。 程思予仰头娇吟,“啊……嗯……啊……” 她的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身子想要向后退缩一点,一双手揉进他的发间想要推拒他的脑袋。 沉之越微微用力揉住那两团饱满的臀肉,让她不得动弹,加大了嘴上吸吮的力道。 她的身下传来吸吮舔吃的声音,蜜穴里黏腻的汁水被他吸出来,沾满了唇间。 他轻轻喘息,湿润的双唇擦过两瓣微张的花唇,将晶莹的蜜液一点点地抹上。 嘴唇擦拭的动作是如此轻柔,就像是蝴蝶的羽翼掠过花瓣,微微颤动。 过电般的快感从她的小穴涌起,又酥又痒,窜到后背的脊柱之上,引来她身躯的颤抖。 原本插入发间想要推开他的双手,不知何时起开始揉弄起他的头发。 纤细的五指分开,插进他的发间,蹭着他的头皮慢慢揉紧。 明明是舒服的,但第一次承受这种快感,却是忍不住的口是心非。 “呜……别这样……别……” 她小声的呜咽惹来沉之越的怜爱,他直起身来,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妹妹乖。” 明明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的禁忌的称呼。 此刻,却平添了一丝别样的疯狂,让人完全丧失理智的冲动。 程思予把视线移到他水光潋滟的双唇,心里一阵悸动。 那是他刚才吸出来的水,来自她小穴里的水。 沉之越的目光从她澄澈的眼眸,又落到樱唇之上。 他慢慢地靠过去,舌尖似蜻蜓点水,沾了一点又卷回去。 “很甜。” 他幽深的眸光在她的脸庞流转,看着它渐渐羞红起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根手深深地插了进去。 “啊……”她忍不住地惊喘了一声。 他的手指在花道深处插了两下,又退出来一点,再深深地插进去。 “哥哥……” 她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这一下比刚才那次深太多了。 “嗯。”他应了她一声,清冷的眼里深浓的欲色让目光更深沉,“很湿了。” 他面色沉静地又缓缓加入一根手指,黏腻的水声在她身下响起,两根手指同时插进插出。 她看着此刻沉之越还能尽力维持平静的表情,却为何是她更加显得沉沦。 蜜穴里的汁水随着动作不停地涌出,沾湿了她的股缝,他不紧不慢地又加进去了一根手指。 “太多了……”她浑身一颤,低声呜咽。 沉之越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去抚摸他的肉棒。 “你摸摸。” 他圈着她的手抓紧自己的肉棒,上下撸动了一下,让她感受他的大小。 “不然进不去的。” 他伏在她的耳边,难得低笑了一声,沙哑的笑中带着不经意的性感。 程思予眼神迷蒙,只觉得明明是她要诱惑他,却为什么偏偏是她被诱惑了。 “哥哥……哥哥……” 她试图将他一起拉入情欲的深渊,侧过头去亲吻他的脖颈。 在她吻上去的瞬间,那根脖子的青筋绷紧,她开始用力地吮吸,他则忍不住地低喘了一声。 程思予的心弦一动,狠狠地咬住他的颈项吮吻,想要在上面留下一个属于她的印记。 37强势而温柔的占有(h) 程思予吮得他的脖颈红紫了一块,才是喘息着放开了来。 叁根手指仍在她濡湿的小穴不断进出,里面又胀又麻,强烈的快感涌遍全身。 她抓紧他的手臂,止不住地呻吟,整张面孔通红。下体流水潺潺,将床单都打湿了一片。 进进出出之间,快感也在不断地攀升,指腹在剧烈的动作中不知磨到了那里,她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 沉之越微眯着眼,手指继续磨着那块敏感的软肉,惹来她细声的低泣。 “哥哥……别碰那里……好酸……呜……” 他不管不顾,轻抿唇角,指腹持续磨着那块软肉。 叁根手指还不忘曲起来使劲地抽插,终于一大股汁水跟着他的手指喷射了出来。 沉之越全身赤裸地在她面前低喘,慢慢地把手抽出来,他只用手指就把她送上了高潮。 他依旧面色如常,只有耳朵泛起一圈的红,将耳廓染得透亮。 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因为高潮而哭泣颤抖的她。 “没事了,没事了,这样你等下才会更舒服。”低哑的声音透着温柔的抚慰。 他把另一只手抽出来给程思予看,手指分离的时候甚至有银丝相连。 在她带着一丝羞意的视线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用舌尖将那些银丝分离开来。 他一边沉静地望着她,一边将一根一根湿漉漉的手指放在唇间吸吮。 他的手指清瘦而修长,以平静的表情做起这样的动作,明明不该含有欲念,却还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哥哥……别……” 他吐出手指来,放在她的唇边,慢慢地摩挲,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她。 他轻声地问:“你的味道很甜,要自己尝尝吗?” 她赶紧摇了摇头,沉之越笑了笑,再把手移开。 “接下来……”他眸色渐深,抿了抿唇,“再不快点进去,等下你的水就要干了。” 程思予心头一跳,他怎么能以这样平稳的口吻,来叙述这样的事情。 她想要的是他的失控,和她的一样,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沉沦。 只是她根本不明白,沉之越此刻的内心活动。 她全身赤裸,近在咫尺,他早就在爆发的边缘,全靠惊人的制止力在忍耐。 “哥哥……我在上面好不好?”程思予想要拿回这一切的主动权。 “好。”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也想要看着她在他的身上如花般绽放,尽收眼底。 他卧在她的身下,一手抚过她发间的发圈,乌黑的长发流泻了下来,散落在她雪白的胸口和背脊。 他伸出手去,将她胸口的发丝向后拂去,再抬手抓住她的一只乳房,五指尽情地揉捏。 程思予呻吟了一声,忍住胸口传来的阵阵快感,和之前一样,颤抖地去握住他的肉棒。 他的肉棒又粗又长,比之前更大了一圈,颜色也深了,她一只手根本握不住。 龟头胀得又红又紫,上面的小孔贪婪地流着水,一股一股,将硕大的龟头染得透亮。 黏液滑过挺翘的棒身,将肉棒尽头两个滚圆的囊袋都完全打湿。 她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马眼,惹来他一声重重的喘息。 程思予抬眸看他,见他的眼尾终于染上一丝明显的欲色。 她揉了揉他敏感的龟头,马眼在她的指下又流水了。 她手心沾满晶液,只得用力地紧握住他的棒身。 双腿跨坐在他的腰侧,一只手按住他平坦用力的小腹,慢慢地向下坐下去。 沉之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蹙眉心。 坚硬的肉刃,仿佛破开了那颗汁水淋漓的禁果,晶莹的果液开始下涌。 她小穴里丰沛的淫水浇在他的龟头之上,冲刷着那个细孔,让他的背脊升起阵阵麻意。 他喘息了一声,五指抓紧她丰润的胸,滑腻的乳肉从手指之间冒出涌动,尽是淫靡的情状。 程思予也惊喘了一声,挺直了背,继续向下坐。 她的甬道比之前更湿滑黏腻,这次再进入已经没有那么疼,反而是些许的疼痛中有更多舒爽的快感。 那种撑开进犯轻微的恐惧感,让她动得很慢很慢。 沉之越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液,他的手忍不住地下移到她的腰间。 “还疼吗?”他扬起头来,轻声问她。 程思予其实不疼了,她只是涨得厉害,他尺寸惊人,她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适应。 她摇了摇头,刚小声地说了一句,“不疼……” 沉之越就紧按住她的腰,咬住牙关,重重地向上一挺胯。 隐忍了多年的欲望,终于寻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发泄口,粗壮的肉棒尽根而入。 他强势而温柔地将她占有。 38就是肏得深才爽(h)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的花穴将整根肉棒绞得死紧,几乎无法动弹。 程思予不住地惊喘,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呜咽地哭泣,“哥哥……哥哥……” 沉之越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种罪恶的快感。 在这个时刻听到她这样叫他,让他觉得自己卑劣可耻,但又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道德和伦理让他一直远离她,但是内心深处又一直深深地渴望她。 地底世界,暗黑的荆棘,终于争先恐后地涌出,粗壮的藤蔓将她赤裸洁白的娇躯缠绕。 沉之越抬起身来,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眼眸迷醉,盯住她娇软的耳垂,轻声地哄着她。 “放松一点,让我动一动。” 一只手探了下去,在两人的交合之处,她的阴户上方柔柔地画圈,引来她细细的喘息。 紧窄的甬道绞得他头皮发麻,层层迭迭的媚肉挤压着他的棒身,不住地狠狠吸吮。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低头亲吻她莹白的胸脯。 湿软的舌尖,沿着她心口的伤疤轻轻地滑动,她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伤疤,一点也不嫌弃它的丑陋。 乌亮的发丝拂在她的锁骨之上,面颊贴着她的心脏蹭了又蹭。 他以温柔虔诚的态度对待她的疤痕,仿佛那是一个荣耀的勋章。 程思予眨了眨眼,眼睫轻轻颤动。 内心深处似有一角坚冰融化了,有细细的泉水潺潺流出。 他小幅度地顶了顶臀,终于感觉到她夹得没有那么紧了,开始一前一后地挺动腰身。 手捧起她的乳尖往自己的唇间送,舔过滑腻的乳肉,吸得她两边的乳头又红又肿。 程思予被胸口酸麻的感觉所吸引,暂时忘记了身下饱胀的感觉。 她情不自禁地挺胸,将自己的胸脯顶进他的嘴里。 沉之越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她雪白的乳肉,将她的胸口全部染上他晶亮的唾液。 他一边吃着她的奶子,一边加快力道地抽插。 坚硬的肉棒一挺一挺地向上插入,她的身躯被他顶得一耸一耸,他含住她的乳房又将她按下来。 饱胀的插入感被摩擦的快意所取代,她花穴间的褶皱被肉棒给彻底展开,一蹭一蹭地榨出更多的蜜液。 透亮的水液从他们下体涌出,整个房间都响彻起抽插时候的水声。 程思予呼吸急促,开始发出细细的呻吟,眼角开始潮湿起来。 他抱着她不住地上挺,也开始低低喘息,“不会再疼了是不是?” 他怎么舍得她疼,她一点点的疼他都见不得。 她咬住手指,边喘边答,“不疼了,就是好酸好麻。” 沉之越轻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指送入她的唇间。 “不要咬自己的手,要咬就咬我的。” 程思予没有咬,只是含着他的手指舔了舔,又吸吮了一下,却惹来他的眼瞳暗了下去。 如果她吸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另一样东西该有多爽。 程思予哪里明白他看似沉静的表情之下,却有这样淫秽的想法。 她被他撞得全身酸软,快意滔天,只得含着他的手指细细娇吟。 火热的肉棒不停地插入,但仍旧没有顶到最深处,这样不尽兴的抽插让他无法满足。 一只手按住她的腰,开始用力地下压,猛地挺胯上迎,一下就深深地贯穿到底。 程思予睁亮了眼,他的手指被她吐出来,她忍不住地惊叫,“哥哥……太深了……” 沉之越侧首咬住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吐进她的耳道里。”就是肏得深才爽,你等下就知道了。” 两只手开始抱着她挺翘的臀,五指陷入白嫩的臀肉,下身狠狠地向上撞。 粗长的肉棒一下一下地用力楔入,上上下下地冲撞,将她刚刚开发的肉壁重重地顶开,直直地肏进花心的深处。 程思予腰肢颤动,强烈的快感奔涌而出,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溢出。 “真的太深了……太深了……” 她将手伸到他的后背,将他紧紧环抱。 情动之时,指尖直接在他的背肌之上划下几道红痕。 沉之越也深深地喘息,龟头被她的花心狠狠地吸吮,快感如潮水向他袭来。 第一次体验如此强烈又刺激的情潮,他也到了忍耐的边缘。 最后时刻,他紧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重重地顶了数十下,将自己水淋淋的肉茎拔出来。 淫靡的白液喷涌而出,直接射向她丰软的胸脯,红润的乳尖上都氤了一滩的精水。 39十九岁的夏天 “哥哥。” 是程思予在睡梦之中无意识地呢喃。 她是不是梦见了他? 沉之越站在窗边想着,他一只手搭在窗户的边缘,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正静静地看着床上睡着的程思予。 在经历过刚才那一番激烈的情事之后,她就沉沉入睡了。 他的眸光幽黑而深邃,窗帘不时被流动的夜风吹起又落下,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面孔晦暗不明。 另一只手的拇指摩挲着食指的那个齿痕,轻轻刮动的时候带来的那点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压抑了这么久的痛楚和感情,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完全破防。 沉之越,我想要你爱我。 他抬起手来掩住自己的脸,眉心紧蹙。 当他梦里那些隐秘禁忌的爱恋,突然曝露在现实世界,他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感。 程思予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然而他们的身份,却让他这些年不得不远离她。 这世界上多的是爱而不得的例子,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悲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孤独终老。 既然他给了自己一个关于时间的约定,那就一直默默地遵守下去。 然而程思予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出现了。 她打破了他关于她的所有布防,以一种坦率的姿态进入了他的世界。 无论是初夏夜晚的拥抱,聚光灯下挑动的领带,轻轻被勾起的小指,被舌尖舔弄的齿痕, 还是那一句句将他诱入深渊的话语…… 那哥哥……亲亲它好吗? 哥哥……不继续吗? ……还要拒绝我吗? 他根本就无法拒绝她,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的妹妹,怀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也许,是从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开始。 是他十九岁的夏天。 那一年的暑假,沉之越在学校打篮球的时候受了伤,流了不少的血。 校医室假期没有人在,他被同学们送到了医院。 伤口处理以后,就马上去照了x光片,幸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骨折。 沉若白接到电话就赶忙跑来医院,不准他立即出院。 她跟急诊医生交涉,要给沉之越做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表示不解,却被沉若白拉出了门外。 沉之越躺在床上,微阖着眼,想着沉若白刚才医生使的那个眼色,越想越不对劲。 他下了病床,小心地移向门口。 “他小时候得了白血病,我就是有些担心,害怕……” 沉若白的声音颤抖,越说越低,“就趁这个机会给他做个全面检查吧。” “那我明白了,他是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医生问道。 “是的。” “这种白血病的复发几率并不高,只是当时找到合适的配型一定很不容易。” 沉若白踌躇了一下,才说道:“是啊,为此我和前夫又生了一个女孩……” “所以用的是第二个孩子的脐带血吗?” “是的。” 沉之越的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面上血色顿失,他慢慢地又折回了病床。 他早就知道自己童年时候得过白血病,听说是骨髓库里一位与他基因配对相合的志愿者,最后给他进行了骨髓捐赠。 因为志愿者的信息都是保密的,他一直都不知道他的那个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而沉若白与医生的这一番对话,完全推翻了过去她说予他的所有。 那么他的那个妹妹,现在在哪里呢?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过? 关于生父程岩的记忆,沉之越很模糊,从他懂事开始,身边围绕的都是别的叔叔。 只有接近骨髓移植的那年,他才是有一段时间回到林溪,见到了程岩,还有奶奶。 程岩是土木工程师,经常要跑工地,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看他。 但每次来时,都会给他带来一些玩具,知道沉之越喜欢集邮,也会去搜罗一些珍稀的邮票给他。 在沉之越的印象中,程岩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男人。 只是那个时候,程岩和沉若白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沉若白一直尽量避免两人接触。 骨髓移植的前夕,各种并发症来势汹汹,沉之越不得不在无菌病房住了大半年。 那本一直伴在身侧的蓝色集邮册,自然也就不见踪影。 回到江城以后,沉若白一直避谈着程岩和林溪的种种事情。 很久以后,沉之越才辗转知道关于程岩的事。 在他离开林溪的第五年,程岩在工地上视察的时候,一个不留意,从未完成的大楼边上摔落身亡。 沉之越与林溪的唯一联系,就此彻底断开。 原本,他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回到林溪,直到他知道程思予的存在。 40灵巧如猫的少女 林溪的盛夏,炎热而潮湿。 丰沛的雨水让林木疯长,浓密的树荫在街道的上空交织,延绵一片,只余地面斑驳的碎影。 正值暑假,少年们的精力无处释放,纷纷把目标对准了绿化带上种着的果树。 沉之越走在人行道的树影里,还得时不时小心着上面。 因为每走一段路,就会看见旁边有少男少女拿着带钩子的长竹竿,在钩浓绿枝叶间的果子。 绿的扁桃,黄的芒果,红的莲雾,也不管好不好吃,只要能摘到就好。 这是沉之越来到林溪的第二天,他借口高考结束,要和同学一起去海岛旅行放松,瞒着沉若白一个人到了林溪。 或许是因为医院的检查结果一切如常,沉若白心情大好,打了一笔钱给他,就没有再仔细过问。 十九岁的沉之越,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少年。 如玉的面孔,清浅的眉目,挺直的鼻梁,清瘦的身形。 他笼在浮动的热浪里,却似一朵开在阴影处的白莲,任水光潋滟,也一直保有那一份的清冷禁欲。 路边一直对他频频施以注目礼的少女们,就差没把水果砸到他身上了。 此刻,他的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来林溪只有一个目的,见见那个为了他而出生的妹妹,程思予。 临走之前,他从沉若白藏在保险柜的资料和书信,以及长他数岁的表姐那里,了解到了很多的事情。 程思予是在他五岁那年所出生,沉若白是为了救他才假意与程岩复合的。 因为沉若白的刻意隐瞒,他从始至终对这件事情都一无所知。 但现在回想起来,并非是无迹可寻。 奶奶在他做完手术后有来看过他,提醒他出了院就能见到丫丫。 奶奶接下来的话,被沉若白岔开去了,但显然这个丫丫指的就是程思予。 而他们的奶奶,正好是在这一年的春天去世的。 沉若白收到了通知,却什么也没有说,一如她当年对待程岩的死。 据说,程思予现在是被她的亲姑姑所收养了。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吗?她是否知道在江城还有她的妈妈和亲哥哥呢? 但一想到沉若白的所作所为,沉之越从内心深处又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可能程思予什么也不知道,才是最幸福。 他握着手机,跟着地图上的定位一直在走,这个地址是程家老屋,位于隐江的老城墙角下。 越走越像进入古老的时空,长满苔藓的乌蓝色城墙,光滑的青石板道,两边的老旧小楼,一并延伸到了隐江的江畔。 定位不太准确,到了附近就开始绕来绕去,老的小楼门牌也不全。 他准备关了定位,仔细地找一找。 刚刚把手机收好,走了两步,头就被什么给砸到了,疼得要命。 他揉了揉脑袋,看着滚在脚边的东西,是一串暗黄色的龙眼。 龙眼坠在坚硬的地面,迸裂开来,奶白色的汁液溢了一片。 刚一抬头,又被树枝间漏下的阳光给刺到了。 他伸出手试图遮住那些光线,但仍有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他的指间漏出。 光影恍惚间,他听到树上传来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 “对不起啊,我没看见下面有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深绿的枝叶间响起,一根碗口处的树枝吊下来一双腿,轻轻地荡漾。 “为了赔罪,我请你吃龙眼吧。” 他移动了两步,换了个方向,终于眼睛不再对着阳光,而是望进了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 少女笑了笑,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串龙眼,手拉着一根树枝,弯下腰来递给他。 “给。” 她没有穿鞋,脚底沾了一点青翠的颜色,衬得小巧的脚更加白皙,一根一根脚趾莹洁如玉。 或许是青苔,又或许是树叶。 沉之越没有在意,清浅的目光一扫而过。 “不用。”他冷冷地回她,毕竟头还疼着。 “这个不比外面的那些,特别甜。”她压低了声音,又靠近他一点,“他们都不知道呢。” 沉之越轻蹙眉尖,他知道她说的外面,是指刚才人行道的那些水果树。 “我不喜欢吃水果。” “好吧。” 她耸了耸肩,抓住旁边的树枝,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沉之越微微抬眸,从洗得泛了毛边的白裙子边缘,看见她的一双腿,纤长又雪白。 “哥哥,让一让。”她轻声说道。 沉之越因为这一句哥哥怔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只见少女一弓腰,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她灵巧得就像一只猫。 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丫丫,丫丫。” “哎。”少女回头应了一声。 沉之越浑身一僵,直直地盯住面前的女孩。 难道,她就是他的妹妹程思予吗? 41十四岁的她「Рo1⒏аrt」 在他面前的少女,美丽而灵动。 她留了一头齐耳的短发,下巴圆润而小巧,睫毛长而卷翘。 乌黑的眼瞳里有光芒闪动,似细碎星光,又似潋滟水波,楚楚动人。 她穿了一条红色的棉布裙子,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人。 十四岁,沉之越在心里想着,这个女孩应该就和程思予的年纪差不多。 叫她的是附近的一个女子,约莫二十岁的样子,又瘦又高。 她走上前来,看了看袋子里的龙眼,“摘了多少?” 女孩拿出一串龙眼给她,又把袋口捂紧了,“陈香姐,这个不能给你太多了,我哥喜欢吃呢。” “邹程喜欢吃龙眼吗?”陈香剥了一颗送到嘴里,忽又问她。 “是啊。” 两人又说了两句,陈香望了一眼树边站着的沉之越,就离开了。 我哥……邹程…… 沉之越从收集到的信息里,渐渐明白了一点。 或许,面前的这个女孩真的就是程思予。 程思予抬头望了望他,似是奇怪他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走。 她绕过他去,从树边用手指挑起一双凉鞋,“你是来旅游的吗?” 沉之越看着她,一时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片刻,才是轻轻颔首。 “是不是在找去隐江的路?” 她把装了龙眼的塑料袋勾在手腕,指了指前面,“顺着青石板,过了那个城门洞就到了。” 看着仍然处在一种茫然状态的沉之越,她不由腹诽这个帅气的少年是个路痴?还是刚才被她给砸傻了? 她停了一瞬,“我正好要过去呢,不然你跟着我去?” 沉之越低低地应了一声,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背着一个白色的帆布包,赤着脚走在青石板路上,步履轻盈,火红的裙摆也翩然而动。 他试图从她的样貌上,找出一点点和他相似的地方,然而没有。 很多的人都说沉之越长得像沉若白,那么程思予就是长得像程岩了? 他又开始想象程岩的样子,但是记忆太模糊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沉若白的保险柜里有很多的文字资料,唯独却没有留下一张照片,不管是程岩的,还是程思予的。 穿过半圆的城门洞,就看见了碧绿的隐江。 两岸的凤尾竹随风摆动,弯曲的枝干不时低伏,翠绿的细叶拂在江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岸边一座青山,半插入江,一片蜿蜒的山体沿着江面展开。 程思予带着他走到一大片的礁石上面,侧边正好是山体的一个大洞,山石嶙峋,从里面送出阵阵凉风。 “到这里是不是就不热了?” “嗯。”沉之越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游客一些,举起手机拍了两张照。 这一片山体很大,人也不少,垂钓的,下棋的,也有叁叁两两的人跃入江里游泳。 程思予把他带到僻静一角,小声说道:“你可不能下去游泳,这下面是个深潭,水性好和熟悉环境的人才敢去。” 她把手里东西放下,走下去台阶一点,把脚放在清凉的江水里面。 台阶也是天然的山石,只是被人为地打磨过,一阶一阶地延入江里。 沉之越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面,看着她把手伸下去,在那块青色的印记上面搓揉了两下。 似是有什么黏腻的东西,从她的指尖泛出,顺着清澈的水流飘了下去。 她微微翘起脚趾,纤细的指尖拨动,开始一根一根地揉着自己细白的脚趾。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整个人的状态很轻松惬意,轻扬的唇角,又有着少女的一股娇憨。 沉之越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她似乎过得还不错的样子,活泼又可爱。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认真地向着水里看了看。 果然,程思予和他的一样,第二根脚趾略长一些,甚至长过了大拇指。 “其实,除了一条隐江,林溪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程思予轻叹了一口气。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过对面江边,新开了一个游乐园。” 沉之越看见她的眼里涌动起兴奋的神采,不禁问道:“你去过吗?” “还没有,我明天上午就过去玩。” 她刚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看你就像是从大城市来的,一定不会稀罕这种游乐园。” 沉之越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不禁抿了抿唇,“我……” 他刚想说,其实他也很少去游乐园玩,对于他来说,什么样的游乐园,其实都没有差别。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一个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程思予!” 沉之越的心沉了下去,又提了起来。 她果然是程思予。 程思予回身一看,只见邹程正在岸上远远地看着她。 她扬唇微笑,赶紧从水里走了上来,把凉鞋穿好了来,“我哥来了。” 沉之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言未发。 “我要走啦。”程思予轻快地和他道别。 忽然她停了一下,从袋子里取出一串龙眼塞在他手里。 “不骗你,真的很甜的。” 她向着他轻轻一笑,眉眼弯弯,挥手离开。 沉之越默默地站在江边,看着她和邹程离开的背影,心口像是被烧灼了一下,隐隐约约的痛。 刚才的那一瞬,他真的好想问她一句。 哪个才是你真正的哥哥?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2抱不到的身影 隐江的水透亮如镜,将两岸奇秀峻美的山峰倒影入内,宛如一幅延绵迤逦的画卷。 沉之越站在被江水冲刷得光滑的山石之上,微微抿唇,低头看着手中那一串暗黄的桂圆。 他又想起刚才在翠绿枝桠间的红裙少女,明亮而璀璨的眼眸,一跃而下落在他的身边。 她在澄澈的江水之中,浣洗着雪白的双足,一根一根脚趾翘起来,轻轻地颤动。 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妹妹,程思予。 他来之前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她长什么样的,却始终没有料到她是如此的鲜活灵动。 这样的她,被他错过了无数的成长瞬间,又不得不说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更遗憾的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外的一个“哥哥”。 那个看上去比他略小一些的少年,高高瘦瘦,戴着一副眼镜。 沉之越猜到,应该是她姑姑家的儿子,他的表哥。 在她的心中,或许和真正的哥哥完全没有两样。 他剥开手中的一颗桂圆,送入自己的嘴里,微凉的汁液在齿间渗出,如她所说般的清甜。 只是他的心里,为何会有一丝的苦涩? 沉之越又折回了城墙内,再度搜寻了一番,他终于找到了程家老屋。 透过低矮的青石墙,他看见小小的院落里,大门紧闭,杂草丛生。 院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棵柚子树,一大一小,这个时节不是花季,浓绿油亮的叶子长满了枝头。 这栋两层半高的小楼,就在几个月前还是程思予的家,现在却是已空无一人。 沉之越默默地扫视着程思予住过的地方,他想自己可能也曾经住过这里。 如果他们在同一屋檐下长大,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第二天清早,他按旅游指南所说,去当地最有名的连锁粉店,去吃了一碗干捞米粉。 林溪物价很低,几块钱的米粉不仅有肉,还有各种小料可以自己添加,豆角,酸笋,酸萝卜。 吃到后面,舀一勺的大骨汤,撒上一些细碎的葱花,就成了一碗清爽可口的汤粉。 身边落座的女孩们不停地讨论着昨天过去的游乐园,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昨夜在酒店里,他因为失眠而翻来覆去,把程思予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想了无数遍。 哪怕,她就只说了那么几句的话。 他一直对身边的女孩疏于观察,她可谓是他第一个这么在意的女孩。 不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还因为她毕竟是为了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思来想去,沉之越还是去了江边的那个新开的游乐园。 游乐园开在江边的空地上,周边围了一圈高大的香樟树。 他没有心情去玩那些游乐项目,而是一直不停地在找着程思予。 他也不知道,找到她以后该怎么说,但肯定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托盘而出。 沉若白是肯定不会同意,他把程思予带回江城的。 那些过去的事情,对于程思予来说可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她一直就这样不知情地长大,或许才是最快乐的。 现在的他,只是想要见到她而已。 喧闹的游乐场里人来人往,他拔开人流到处寻找着她的身影。 汗水浸湿了背心,他也依然没有找到她。 他停了停,呼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遥遥望着前方的旋转木马。 这个旋转木马,他之前也找过一次的,没有她。 运作的旋转木马,忽然转了一面过来,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个他找了一个上午的少女,正坐在旋转木马的上面。 她的手勾住一匹白马的脖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方向。 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旋转木马继续转着,她在他的眼前一掠而过。 他的心口一阵悸动,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那里,慢慢地向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等他走到那里的时候,旋转木马也停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程思予刚才笑望着的不是他,而是昨天见到的那个邹程。 “表哥,我还要再坐一次。” “那你坐吧,我去那边买冰淇淋,你要什么口味的?” “巧克力吧。” 程思予又排了一次队,沉之越也站到了队伍的里面。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坐了旋转木马,只是方向并不一样。 她还是骑了刚才的那匹白马,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只是鞋子的边缘被洗刷得微微起毛,泛黄,让他想起昨天那条红裙的裙边。 旋转木马开始转动,灯光闪烁,音乐响起。 只是当他们相遇的时候,她的目光直接从他的脸庞掠了过去。 在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萦绕在耳边的是周杰伦的《彩虹》。 看不见你的笑/要我怎么睡得着/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43毒药解药 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旋转木马转了一圈又一圈,沉之越听见她跟着歌曲的旋律点头,轻轻地哼唱。 最近的那次相遇,他的衣袖轻轻地擦到她的胳膊。 他看见她低下头去望了一眼,他想等她抬首回眸的时候,或许,他可以和她说上一句什么。 这一次,或许能让她记住他了。 他可以假装这是一场偶遇。 只是她的下颌刚刚扬起一点弧度,就听见前面有人在叫她,“思予。” 程思予马上扬脸,冲着那个方向笑了。 邹程拿着两个冰淇淋站在前面,黄色的香草,褐色的巧克力。 “快点,等会要融了。”邹程举起冰淇淋。 “马上。” 旋转木马转了过去,她仍朝着邹程的方向回首,短发的发根轻轻舞动着。 沉之越的心沉了下去,宛如坠进墨蓝的深海,悄无声息地就沉寂了下去。 那一天的最后,他默默地看着他们一起吃着冰淇淋,慢慢地走远了。 他知道,这一次的林溪之旅也彻底结束了。 没有他,她一样过得很好,他的那个所谓哥哥的身份,已经有人来填补。 身后的旋转木马再次转动,放的还是同一首歌。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声音这么近/我却抱不到/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 “哥哥……” 程思予再次在睡梦之中叫着他。 沉之越从记忆里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她。 他搁在窗外的手指挑动了一下,他将雾白色的烟灰抖散一些,又夹到唇边缓缓吸了一口。 幽蓝的烟圈吐在窗外,被风氤成丝丝缕缕的烟雾,消散在城市的夜空之中。 他掐灭了烟,缓缓向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抬手拂开她颊边微湿的细发,掠在她的耳后。 修长的指尖在她紧闭的眼睫缓缓拂过,落在她微阖的唇间,轻轻地摩挲着那片粉嫩的樱唇。 现在的她,就是他的解药,一解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相思之苦,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恋。 但她对他而言,也是一剂慢性的毒药,明明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不可以这样,不仅戒不掉还上了瘾。 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那一年,他离开林溪以后,就去了S大,但他并没有把程思予抛之脑后。 一年后,程思予准备上高中,他以他的方式资助着她,物质援助或许有些虚伪,不够真诚,但这是那时的他唯一能给她的了。 他从她给他寄的信里了解她,在深夜里反反复复地翻阅。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对妹妹的关心和感情。 直到她高叁那年的暑假,他再次回到林溪见到她,才惊觉原来自己的感情早就变了质。 “哥哥。” 这一次她是清醒地叫他了。 程思予睁开了迷蒙的眼睛,长睫轻轻地颤抖,似是想起了睡之前发生的事情,耳垂泛起淡淡的粉色。 沉之越伸手过去,轻轻地摩挲她的耳垂。 程思予抬眼看他,觉得耳根被他揉得发热,呼吸也有些发沉。 他应该刚洗过澡,服贴的黑发泛着潮意,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袍,领口露出的肌肤更白,一种强烈的反差。 沉之越专心地盯住她的耳朵,看着那一点粉慢慢地变红,扩散开来,才满意地放下手。 “饿了吗?” 他起身,把桌子里上的塑料袋拉过来,“我叫了外卖。” 程思予摇了摇头,“我不饿。” 沉之越的手指微顿了一下,却仍是伸进了袋子里面,“还困吗?” “不困了。”她细声回道。 她看见沉之越从袋子里拿出一样什么东西,就向着床边走过来。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幽淡月光。 他曲膝跪在床边,咬住刚拿出来的那个东西,两手在腰间一拨,将浴袍的带子拉了下来。 矫健的躯体瞬间露了出来,他里面身无寸缕,每一根线条流畅而有力,宛如俊美的神衹。 银色的锡箔光芒一闪,他俯下身来,从嘴边取下来,放在她的手心。 “不饿也不困的话,就再做一次。” 程思予低头一看,耳廓的红渐渐蔓延到了脸庞。 沉之越伏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喘息,温热的呼吸将她的耳根熏得滚烫。 “帮我戴上。” 话音刚落,他便吻上了她。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浅尝辄止,他的双唇刚一贴上,就强势而直接地撬开了她的口腔。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惊喘,就被他火热的唇舌彻底堵住。 湿滑的舌长驱直入,宛如巡视领地般尽情翻搅,激烈地舔弄着她的舌尖。 她,是他的毒药,亦是他的解药。 44等下肏轻点「Рo1⒏аrt」 程思予被吻得全身颤抖,但她的身体并不抗拒他。 她柔顺地启唇,任由他的舌尖一寸一寸地掠过,舔舐她的唇齿,含吮她的舌头。 潮湿的嘴唇,热切地在她的唇瓣间碾磨辗转,她被迫吞入他的津液,无助地仰首倚向他,唇间溢出细细的娇吟。 他的吻技并不见得多么高超,但是他很用心地在吻着她。 如火如荼的热情之中又有一丝的怜爱,柔情似水。 像是要将来这些年来,失去的爱都慢慢地给她弥补。 沉之越将自己的手探下去,把她的手拉上来,在他的身躯之上流连。 宽阔的肩膀,深陷的锁骨,紧实的腹肌,劲瘦的腰身。 程思予放柔了指尖的力道,宛如弹奏钢琴般的灵巧,在他的肌肤之上轻盈地拂动。 他在她唇间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更多潮湿的热意随着亲吻漫入她的唇齿。 两个的人交缠在一起,他贴着她的手背,修长的手指从后面交叉并入,缓缓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她手指之间的缝隙,一下一下又一下,一根一根又一根。 轻柔的动作,却是带来一丝如电般的麻意。 程思予的心口颤了颤,被涨得又酸又痒,整个人的腰都酥软了。 这样温柔的亲昵,持续了片刻。 他稍微用力,向下一按,抓着她的手就抚上了他腿间挺翘的肉棒。 火热的肉棒又粗又硬,烫得程思予嘤咛了一声。 她的声音听到沉之越的耳里,他的腰身一紧,肉棒又被刺激得大了一圈。 她被吻得面色绯红,被他包裹着小手撸动它,听着他在她的唇间低沉喘息。 她想起他刚才脱下浴袍的时候,它还没有完全勃起,长长的肉条蛰伏在他的身下。 但在她的视线之下,它很快就像森林中的野兽一般蓄势待发起来。 硕大龟头完全撑开,红得发紫,深红的茎身青筋环绕凸起,整个肉棒对着她,瞬间就泄出一股清液。 想到这里,她抬指上去抠了抠他的马眼,不出所料,指尖瞬间被湿意覆盖。 她咬了咬他探过来的舌尖,沉之越向后缩了一点,低眉敛目地望住她。 他的目光清冷而凛冽,但呼吸却是急促又灼热,有着一种不协调的割裂感。 程思予舔了舔唇,顺着他手上下滑动的动作,用拇指搓揉他的龟头。 “哥哥,你真的很容易湿。” 沉之越挑了挑眉,眼角细小的泪痣,在月光下仿佛镀了一层琉璃色的光。 他另一只手探进薄被之下,伸进了她的两腿之间,纤长的食指毫无预警地插了进去。 手指在她的花穴轻轻地勾动了一下,宛如在摄取花蜜般动作。 等伸出来的时候,他给她看上面透明粘腻的液体,然后不紧不慢地放入唇间含吮。 那种毫不掩饰的吸吮声,在幽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他还要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更是让人面红耳赤。 程思予不明白,他明明生了一张清冷禁欲的面孔,却又为何能如此平静地做出这样淫靡的举动。 而那样的反差,又丝毫不突兀,反而让人对他生出一股冲动的欲念。 他把手指放出来,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额头贴在她眉间,眸光紧紧锁住她。 “你也是。” 他的意思是,她也和他一样很容易湿。 程思予只觉得小腹一缩,来自身体本能的欲望让她难以忍耐,隔着薄薄的被子紧紧地贴住他的身躯,蹭了蹭他硬挺的欲望。 “哥哥……” “想要了吗?” 他在她柔软的唇上吻了几下,吻得她嘴角发麻,“马上就给你。” 他扯下两人之间的薄被,跪在她的双腿之间,把那个小小的锡箔用嘴撕开,再次放在她的手中。 “来,帮我戴。” 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被暂时隐忍,低哑了下来。 窗外的月亮高升,更多的月光洒落进来,银芒如泉,流泻在他宽阔的背脊之上,光洁白皙,泛出玉般的清朗光泽。 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隐在如水的月色里,半明半暗,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只有通红的耳根,让人看出了他此刻的急切和渴望。 程思予的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之上,微微扬起嘴角,她启开唇瓣,凑上去轻轻地咬他的嘴唇。 下面的小手也没有停下,一边紧紧地握住他肿胀的欲望,一边慢慢地把套子向下捋着。 她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又用唇瓣柔柔地擦过刚才咬的地方,似是在安慰抚弄他的嘴。 “哥哥……等下肏轻点……我怕疼呢……”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5填满她射满她(h) 哥哥……等下肏轻点……我怕疼呢…… 男人在这样的时候最听不得这样的话语,沉之越也不例外。 被程思予一激,他几乎是立即就分开她的双腿,劲瘦的腰身挺动 ,毫不留情地就冲了进去。 小穴在瞬间就被灼热的肉棒填满,她忍不住地轻喘,“好涨……好涨……” 他哪里肯肏轻点,明明就是变本加厉地重了。 花穴艰难地吞吐着他硕大的性器,他在进入的瞬间就恨不得大开大合地肏弄她。 但是窄小的穴口被撑得大开,呈现出胀得发白的色泽,紧紧地裹住他的茎身。 穴道湿滑,数不清的褶皱摩擦着,快感宛如电流般窜上他的背脊。 他扬首粗喘,双手揉着她雪白的臀肉,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红痕明显印了上去。 肉棒在里面用力地磨,使劲地顶,恨不得整根都肏进去。 “哥哥……不要……太重了……” 程思予忍不住地呜咽,眼角渗出泪意。 “乖。”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臀,见她还是夹得紧紧的,不由紧蹙眉尖。 他忍住身下澎拜的欲念,开始低头含弄她的乳尖。 刚才那里被他射过一次,是他用湿巾帮她清理的,上面还有留着淡淡的味道。 灵活的舌尖挑逗着她的蓓蕾,大口地吸吮着她的乳晕,舔弄着她胸口的那道疤痕,让她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 胸口的酥麻让她涌出更多的蜜水,将那根半插进体的棒身染得黏腻。 沉之越稍微后撤一些,看着肉棒抽出的瞬间,一根细长的银丝也跟着从她的穴口拉出,无比淫靡。 整个棒身水淋淋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水。 他眼眸暗了暗,欲望染得他眼角都泛了红。 他把她的双腿打得更开,环在了他的腰侧,凶猛地再次挺腰,将硬挺的肉茎给全部插了进去。 温暖潮湿的小穴将整根柱体紧紧包裹,圆硕的龟头被甬道深处的软肉给牢牢吸住。 舒爽的快感从肉棒的顶端向着他腰椎漫过,他忍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程思予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娇滴滴地抽泣,“轻点……轻点……” 她越是这样叫,他就越是轻不了。 她根本不知道,女人在床上的求饶只会是某种催化剂,让男人想要插得更深,肏得更重,更加不肯放过她。 沉之越捞起她的双腿,折在她的胸前,压住她的膝盖开始发力。 程思予惊叫了一声,这个姿势插得更深了,穴道被挤压收缩,饱胀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的肉棒进进出出的感觉,也更明显地感受到了。 沉之越压着她的双腿大力地肏弄,每一次都插进花心深处,将花穴里的褶皱狠狠碾平。 程思予还来得及体会被他所填满的快感,他又奋力地抽出去大半。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要达到了一个小高潮,又硬生生地被止住了。 “哥哥……想要……给我……” 她忍不住地乞求,咬住自己的下唇,印上一个深深的红痕。 话未说完,他把她的双腿又搭在自己的肩上,挺胯猛肏进去,动作大得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程思予的身子被他肏弄泛起淡淡的粉色,两团丰润的胸乳跟着上下摇晃,荡出迷人的乳波,樱红的蓓蕾不住地颤动着。 他看在眼里一片迷离,忍不住地伸手抓揉了起来。 敏感的乳头被他夹在指间摩擦,快感如电流涌过全身。 她忍不住地挺胸,小腹跟着收缩,这个动作咬得他的肉棒更紧。 沉之越身下的动作始终没有收敛,进出得越来越快,恨不得次次都一插到底。 沉甸甸的囊袋随着不断的肏干,一次一次地拍打在她的阴户,啪啪作响。 第一次的时候,不够尽兴也不够持久,而现在的他越来越能忍耐,任强烈的快感不断地堆积,直到攀上最高的顶峰。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映在这场床上,两具洁白的躯体交缠在一起,不知疲倦地扭动着。 整间房里充斥着男人低沉的粗喘,女人娇媚的呻吟。 插入的频率越来越快,穴口都磨出了白沫,乳球色情地摇晃,荡漾如波。 此刻,沉之越只有一个念头,使劲地肏她,填满她,射满她。 程思予浑身战栗,花心被顶到酥软,受不了地喷出大股淫水,迎头浇上。 “哥哥……不要了……我不行了……” 小穴不住地收紧,花心紧紧咬顶端狠狠地吸吮。 敏感的龟头再也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将之前堆积的快感一并冲上巅峰。 沉之越重重地粗喘,低头咬住她的乳房,肉棒捣弄得愈重愈快。 最后在她的哭泣求饶声中,狠狠地射了出来。 46一起沉沦(h) 第二天是周六,程思予无需早起,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 她是被体内的快感给彻底唤醒,起初只是在朦朦胧胧中,感受到一个个温柔的亲吻,落在她的身体之上。 火热的唇舌在她身体的每一处游走,从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在乳峰的顶端反复地流连,含住她的乳尖深深吸吮。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向上挺胸,让他含入更多的乳肉,自唇间溢出细细的娇吟。 她无意识的反应刺激到了身上的他,紧贴的身体离开了一点。 意识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被撕开的声音。 胸口的空虚让她忍不住地伸手向前,抓住了紧绷而光滑的肌肤,应该是他的腰。 她仍轻闭着眼,低低地喘息,五指陷入他腰后的肌肉,将他慢慢地拉向她。 只是她迎来的是小穴被插的深入感,圆硕的龟头在她的花穴入口蹭了两下,感受到丰沛的淫液源源不断地在流出。 他在她的耳边呼气,低喘了一声。 一个挺身,就狠狠地捅入,一插到底。 “啊……” 程思予深深地喘息了一声,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肉棒顶住她的花心,使劲地蹭,龟头像是要顶进宫口般的深入。 她的身体经过一夜的开发,早就敏感得要命。 在被他咬住胸脯的时候,就开始渗出黏稠的花蜜。 她细细挺腰呻吟,被塞满的肿胀感瞬间就变成了摩擦的快感,她情不自禁地抬腿环上了他的腰身。 房间里弥漫着淫靡的水声,一下一下是他在用力地抽插,顶进最深处,再抽出一点来,再狠狠地插进去。 速度越来越快,汹涌的快感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来,被明亮的光线刺到眼,微闭了一下,眼睫轻轻颤动,再缓缓地张开。 她喘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全身赤裸,半跪在床上,挺着腰正使劲地抽插着她的小穴。 劲瘦优美的肌肉完全裸露,沁了一层细密的汗液,随着他的动作,沿着光滑的肌肤,缓缓地滑落。 他的身后有浅金色的阳光映过来,耀得那一颗颗滚动的汗珠晶莹剔透,如盛了世间最璀璨的光泽,有一种流动的美感。 程思予的心颤了一下,轻轻启唇,“哥哥……” 沉之越嗯了一声,额头抵住她的,“醒了?” 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情欲,性感诱人,听得她的穴道紧紧一缩,夹住他硬挺的性器。 快感一涌而上,引来他的一声闷哼。 她不住地仰首,深深喘息,“慢点……哥哥……慢点……” 身下的动作并没有变慢,反而越来越猛烈。 火热的肉棒直入直出,深深地捣进她的花穴,磨着她的穴道又酥又麻,腰身整个都弓起。 她被动地承受着被他深深填满的快感,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有着一种矛盾的感觉。 又羞耻又愉悦。 昨晚是在幽暗的光线下,没有这样强烈的冲击,现在正对着他的面孔,她有一种被割裂了的感觉。 沉之越的双眼染着情欲的薄红,挺着腰往前狠狠地顶弄。 震下来的汗珠滴落下来,盈了几颗在她的锁骨边缘。 他一下一下地顶入,双乳晃晃悠悠地摇摆,漾出迷人的乳波。 透亮的汗液打了个滚,滑进了锁骨的凹陷处。 他的目光迷离了起来,低下头来,伸出舌尖来轻轻地舔舐。 仿佛是融入她和他的气息,淡淡的咸。 程思予仿佛是被他舔到了心尖,忍不住地浑身颤抖。 纤细的手指不断地收拢,紧按住他的腰身,开始低声地饮泣。 沉之越的吻顺着她曲线漂亮的颈项,向上蔓延,吻到她的唇间,让她也尝到他们汗液交融的味道。 灵活的长舌探入她的唇齿之间,勾住她的舌尖往自己的嘴里带,诱哄着她把舌头伸过来,含着她的舌头深深地吸吮。 程思予被他吻得面颊一片醉红,她嘤咛了两声,在他热切的吻中,缓缓地睁开眼来。 她看着在她身上不断起伏的沉之越,想到自己当年在大学里第一次搜索关于他的信息。 第一个词条的照片,他的面孔清冷如玉,低眉敛目,有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冷感。 那时的她,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猛地一抽。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哥哥吗? 他的身上仿佛有什么强烈地吸引着她,让当时的她移不开眼来。 那是,一种让人沉沦的感觉。 而今,他在她的身上释放着尘世间最原始的欲望。 不断滴落的汗水,忘情的粗喘。 眉目不再清冷,连呼吸都仿佛都染上了深浓的欲色。 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一种舒畅的快意。 如果之前的那些年,她是生活在深渊之中,那么以后的沉之越,也要注定被她拉进深渊,一起沉沦。 47对镜肏弄(高h) 沉之越见她一直在抬眸看他,不由低喘着问道:“怎么了?” 程思予与他目光相接,对上他幽黑的双瞳,里面翻涌的情欲灼得她喘息急促。 她低垂眼睫,又看见他突起的喉结,撑着薄薄的肌肤上下滚动。 这样的他很性感,她又有了那种沉沦的感觉。 这一刻的沉之越,与沉若白无关,也和姚茵无关,而是属于她的。 她勾起唇角,侧过脸去,呼吸却忽然一滞。 她正对着的是衣柜外面镶着的一块穿衣镜,镜子离她也就不到两米的距离。 昨晚光线朦胧,没有注意,如今天色大亮,她很清晰地可以看见他肏弄她的样子。 他矫健的身躯在她的体内狠狠冲撞,她雪白的大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腹,勾在他的腰后,被他顶得一荡一荡的。 她整个身体都向上迎合着他,被肏得泛上了一层淡淡得粉色。 媚眼如丝,水光潋滟,面前的这人真的是她吗? 沉之越偏了偏头,看见她正咬唇看着两人在镜中交合的姿势,不由来了兴致。 “喜欢看着自己被肏?” 程思予抬手上去,抹了抹他汗湿的鬓角,指尖沾了透亮的汗液,放在唇间含吮。 他的汗水有一种草木的味道,清冽而干净,和他的人一样。 “我只喜欢看着我被哥哥肏……” 沉之越看她眼眸含春的模样,挑了挑眉。 他弓身将整根肉棒几乎完全撤出,湿淋淋的龟头磨着小穴的外面,轻轻蹭了蹭。 突然的空虚,让程思予忍不住地娇声呻吟,“别走……” 紫红的肉棒重重地一个顶入,直接肏进她的花穴深处,“像这样肏你吗?” “嗯,就是这样肏我……” 她挺身抬手抓住他的背,五指深深陷入他厚实的背肌,紧紧按压着。 沉之越忽然轻笑了一声,整个身子撤了出来,将身无寸缕的她从床上捞起来。 他坐在床沿,将她抱在他的身前,她的背紧贴在他宽阔的胸膛。 他的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揉弄着她的双乳,把玩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他低首看着她泛红的耳垂,轻咬了一口。 “让你看得更清楚一点,好不好?” “嗯?”她不解地问。 下一秒,他将她的身子利落地抬了起来,“你看前面。” 程思予抬眼,正看见镜中紧贴的两个人影。 沉之越在后面将她两条雪白的大腿分得更开,侧首去亲吻她的脖子。 低沉的喘息,将湿热的潮意吹上她的颈项,惹来她一阵战栗。 而她浑身赤裸,分开的大腿中间,两片红润的唇肉微微撑开一条缝隙。 被他肏得粉白的穴口,小孔翕动了两下,向外溢出丝丝缕缕的黏腻水液。 因为刚刚才被狠狠肏弄,那些液体不再透明,而是呈现半透的色泽,一丝一丝地向下垂落,将他的手都给完全打湿。 程思予咬了咬唇,长睫轻轻地颤动。 他将手上的蜜液抹在她的大腿上面,手向下扶住自己的肉棒。 红到发紫,泛着水光的肉棒,从她的身后用力顶了上去。 “嗯……啊……”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根肉棒是如何插入自己的体内的。 淌着水的圆硕龟头分开娇艳的肉瓣,直直撑开粉白的小口,猛地插了进去。 大小唇肉都被完全撑开,湿漉漉地张开,而小孔则是一缩一缩,紧紧包裹着深红的肉棒。 “看清楚了吗?”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后响起。 “哥哥……好深啊……里面好胀……” 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忍不住地呜咽。 他抬着她的腰上上下下,不住地在她的身后向上挺胯。 粗长红紫的性器在她被完全撑开的花穴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程思予咬住唇,想要别过脸去,又被他伸手托着下巴扳回来。 “我就是这样肏你的。” 他也紧紧地盯住镜中两人的交合之处,眼底情欲更浓,将整个眼瞳染得黑澄。 整个小穴被顶撞得一片红艳,肉棒不断地上下进出,力道越来越狠。 下方两个滚圆的囊袋向上拍打,臀肉被拍到泛出粉粉的红色,穴口也被磨出细细的白沫。 随着他不停地抽插,一缕一缕的透亮淫液也跟着不断地溢出,滴落在地板之上。 程思予被他顶得眼角含泪,仰起头来,卷曲的长发在身上散落,两团乳肉跟着上下抛动。 她看着镜中情色的一幕,忍不住从后面伸手下去。 她的手对着镜子,抚上那两颗不断跃动的圆球,指尖轻轻地揉弄起来。 看着抵在她后颈处的那张俊颜微微变色,在她耳后重重地粗喘了一声。 沉之越望着镜中的她,面孔染得醉红,咬唇轻喘,含羞带怯。 就是这样柔弱的模样,却还偏偏要做出这么淫荡的动作,刺激得他眼尾发红。 快感从她的指尖漫出,生涩的抚摸却激起最强烈的快意,蔓延到他的全身,整根脊椎都酥得发麻。 他再也隐忍不住,虎口张开,手压住她的腰,让她丰满的臀向后翘起,配合着重重压在他的肉棒上面。 她坐在他的腿上,插得又深又重,将她的小穴顶到发麻,快感不断涌出。 她整个人仿佛被抛上云间,汹涌的快感一波一波地冲击,令人舒爽得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他的手拨开她散落的长发,扳过她的面孔。 四唇相贴,他火热的唇烫得她哆嗦了一下,轻声地呢喃。 “哥哥……” 他的长舌趁机探了进去,与她的舌尖深深地纠缠。 身下的性器还在不停地顶弄,而她的花穴也开始不断地绞紧。 小穴发了狠地吸吮着那根肉棒,碾着他的龟头,想要榨出他所有的精液。 他最后闷哼了一声,狠狠地抵住她的花心射了出来,整个套子满是浓白的浆液。 他粗重地喘息,强烈的快感从尾椎一路漫上,如电流般猛地窜到头顶。 程思予更是被如潮水般汹涌的快意席卷,整个身子都酥麻到颤抖,哭着叫着攀上高峰。 在他将肉棒抽出来的瞬间,紧缩的小穴深处一阵抽搐,喷出大股透明的淫液,直接溅到面前的镜子上。 一丝一丝,在镜面上淫靡地垂落。 48潘多拉的魔盒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才是彻底离开了床。 程思予洗过澡后,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到了客厅。 她看见沉之越正站在灶台前面,像是在煮着什么东西。 落地窗外射进一缕柔黄色的阳光,细粒浮尘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下显形,染了碎金色泽,不断地上下涌动。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程家老宅的阁楼,也是相似的画面。 那一天的她,手指扣着生锈的锁片,向上打开了,通往他的开始。 如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因那一天而生,而起。 潘多拉的魔盒,释放了仇恨的种子。 而他,是她仅有的武器。 程思予的长睫颤了一下,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向着沉之越走近。 脚步再轻,走到他身后还是被发现了。 沉之越头也没有回,就问:“饿了吗?” 她脚步凝滞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清瘦挺拔。 短短的头发已经彻底干透,衣袖挽到了手肘,露出线条笔直的手臂。右手拿着汤勺,白皙的手背绷直,手指干净又修长。 “哥哥,你后脑长眼睛了吗?”她小声地咕哝。 一伸手就直接环住了他的腰,手掌绕到前面交迭。 沉之越的背僵直了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你先去餐桌那里等我。” 从沉之越厨房的干净程度来猜,程思予知道他不擅长厨艺。 果然,他给她端上来的是速食水饺。 沉之越抱歉地说:“我只会做这个。” 程思予看着他抿直的唇角,不由微笑,原来他也会有局促的时候。 瓷勺落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音,“挺好的,是我最喜欢的胡萝卜玉米猪肉馅。” “早餐吃面食的话,习惯吗?” “还好。” 程思予忍不住开始回想从前,“以前在林溪,早餐吃的都是米粉。就连学校食堂也是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干捞粉,二是汤菜粉。” 说到这里,她又问道:“哥哥吃过林溪的米粉吗?” 沉之越握勺的手顿了一下,“吃过。” 林溪的米粉确实出名,那年他去的时候特意去品尝过,那时候才发现童年的味觉记忆并没有留下多少。 “不过江城的都不正宗。”程思予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有机会我们一起回林溪,我带你去吃。” 沉之越透过氤氲的热气看她,见那双琉璃色的眼瞳被熏得朦朦胧胧,盈着的笑意却像星光闪烁。 他的心里有什么在流动着,缓慢而轻柔。 他所有关于林溪的记忆,或许就只剩下程思予了。 “好。” 午餐过后,他从浴室拿了一个吹风机走向程思予,“怎么不把头发不吹干?” 她侧坐在沙发上,任由他的手指在发间拨弄,有细小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掠下。 “我头发少,自然干就好。” 沉之越的手停了一下,看着她纤细的黑发,随着他的拨动,丝丝缕缕地在雪白的脖子边轻舞飞扬。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的林溪,她未能看他一眼,就望向了另一个人。 那时,也是这样舞动的发根,轻盈翩跹。 还有……她高叁毕业那年的暑假。 他低眉敛目,嘴角微抿:“早点吹干,我等下带你去游乐园。” 程思予感觉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掠过,指腹按住头皮滑动,热气随着他的手游走,仿佛有电流涌过,整个头皮都舒畅了。 她微微眯眼,“我又不是孩子。” 其实,她也知道,江城这个游乐园很有名,凡是来这的人都会去慕名打卡。 只是,她潜意识里觉得,沉之越就是在把当孩子看。 他是想弥补他不在时候的那些童年时光吗? “我知道。” 他从后面忽然靠近她,湿热呼吸掠到她耳根,厚实的胸膛贴住她的背。 他的手从她手臂下方越上去,指尖落在她的锁骨边缘。 那有一个他昨晚吮出的痕迹,泛着淡淡的红色。 手指轻轻摩挲,嘴角扬出轻弧,目光似水流泻。 他从她肩后低下头去,嘴唇轻柔地落在那个吻痕上。 “我也不对孩子这样。” 吹风机的热气整个灌入她的脖颈之间,程思予觉得时间在瞬间凝滞了。 她听不见呼呼的吹气声,万籁俱寂,她仿佛陷入一处无声的空间。 只感觉到锁骨被潮意包裹,腰间麻意上涌,整个人都酥软了。 她的眼睛里泛起更深的迷蒙,似有水光漫出,纤细的手指揉进胸前男人的发间。 “哥……” 他却站起身来,两根手指压在她的唇间,温柔地按了一下,止住了她的话。 “再这样叫下去,等下就走不了了。” 49现在开始 游乐园位于相思江对岸的新城,从起建开始就备受瞩目,也是国内几个最有名的主题乐园之一。 正逢周末,人流如潮,他们在排成长龙的队伍里面缓缓移动。 “哥哥,为什么不住在新城?” 沉之越的公司在新城,而且程思予知道,他在新城还买了一套房,装修好了,但是一直没有入住。 因为,沉若白在里面拍过一段视频,展示着那套房子刚刚装修好的样子。 “我住惯了学校附近。” 他顿了一下,又看向程思予,“你是不是也喜欢住大学附近?” “嗯,我喜欢。” 程思予大学时代一直与打工相伴,大学城附近总有许多美味便宜的食物。 她吃得多了,也自然就学会做了。因此早晨的简餐,一般都是她自己动手的。 沉之越目光落在她柔软的长发上,“你喜欢住哪,我们以后就住哪。” “我喜欢跟哥哥住一起。”她伸出手来,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就像那一天的街心公园,她的食指蹭了蹭他的尾指,然后勾了上去。 沉之越的目光越过她的发顶,落在前方不远处,扬起下颌,神色平静,没有一丝的动容。 只是他的小指慢慢地弯了上去,两根手指紧紧地缠在一处。 这一次,他不需要用整个手来握她的食指。 因为,她也不会放开他了。 两个人玩了几个项目,很快就到了傍晚,程思予开始遗憾没有早点来。 沉之越安慰她,“晚上更漂亮。” 他们在园区的餐厅吃晚餐,被烤得焦香的猪肋排浇上了浓稠的酱汁,旁边是散发着奶香味的玉米。 “好吃吗?”他问。 “肯定比速冻水饺要好吃。”程思予笑着回他。 先吃完的沉之越闻言,向后靠坐在椅子上,笑容有些散漫。 “我没给别人做过。”他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程思予听到水吞咽下去的声音,微微抬眼,正对他如墨玉般澄黑的眼眸。 “你是第一个。” 天色渐暗,带了一丝凉意的微风抚上来,拂乱她的发。 她抬手压住扬起的发丝,拢在耳后,心却在怦怦直跳。 “哥哥……以前的女朋友也没有吗?” 他垂下眼睑,似乎思索了很长时间,才回道:“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程思予的第一直觉是怎么可能,但沉之越的样子也不像开玩笑。 难道昨天晚上,也是他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她整个耳根都红透了。那些激情的画面,不适宜地翻涌上她的脑海。 沉之越看着她泛红的耳朵,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轻咳了一声,又捧起玻璃杯来喝了一口水。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握杯的手,不由脱口而出,“那姚茵呢?” 他轻蹙眉尖,放下杯子,“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和姚茵只是朋友。” 程思予没有说话,她在心里想到,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至少,沉若白也不是这么想的。 姚茵去美国公干期间,和沉若白多次聚餐,每一次沉若白都会把照片发出来,下面夸姚茵和沉之越郎才女貌的人可是一大堆。 沉之越见她出神的样子,拉出一张纸巾,从餐桌对面伸过来,替她擦拭着嘴角。 手指又顺着她的耳根滑落下来,指尖沿着她脸庞的弧线掠过。 他的身子向前倾过来一点,“你不用担心这些。” 她扬起长睫,微微怔住,看着面前那双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 “程思予,你永远都不用担心。” 就像,那天在化妆间里的时候,周围的人围着他转,而他却精准地对上了,她躲在镜头后的眼眸。 他只看着她。 程思予心跳加速,她不想再想太多,别开眼去,望着夜色中的游乐园。 夜幕降临以后,整个天空呈现出醉人的宝蓝色。 华灯初上,璀璨炫目,一种迷人的梦幻感在乐园里弥漫开来。 “我们等下去玩哪一个项目?” 沉之越坐直了身子,向着外面望了一圈。他的目光凝了一下,就再也没有移开了。 “旋转木马?” “好,哥哥也要坐吗?”程思予勾起唇角,想着那个画面有点好笑。 “不,我在外面帮你拍照,等你。” 他顿了一下,扬了扬眉看她,“或者我去帮你买个冰淇淋。” “好的。”她站起身来,伸手去拉沉之越,“那里人多,我们现在过去吧。” 沉之越起身,把她整只手拢在了自己的手掌里,紧紧握住,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她什么也不记得最好,因为一切可以从现在开始创造。 50巧克力冰淇淋 旋转木马是游乐园的热门项目,尤其是夜晚亮灯的时候,万千光芒,错落有致,让人宛如置身于童话世界。 整体色调昏黄复古,圆顶镶嵌着数百盏小而明亮的灯泡。 远远望去,犹如无数璀璨的珍珠漂浮在夜的海洋。 在排队的时候,程思予说:“林溪江边的游乐园里也有一个旋转木马,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去坐一下。” 旋转木马的魔法,就是在转动起来的那一刻,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忧。 沉之越低了低首,认真地望进她的眼里。 她的眼瞳里映着前方旋转的光芒,但是目光却像是越过一切,看到了虚无缥缈的远处。 他漆黑的眼眸专注地望了她一会,似是有种看穿一切的了然。 目光流转,长睫落下,浓密的睫毛在面颊投下一道暗影,衬得他的眼瞳愈发幽暗深邃。 他的手垂落下去,一根一根交错并入她的,十指紧扣。 和当年一样,程思予仍然选了白色的木马。 这一匹马比起当年林溪的那匹要华丽得多,从脖子到尾部蔓延了一条彩色的装饰带,绘满了朵朵浅粉蔷薇。 灯光亮起,音乐响起,一圈又一圈。 这一次,她终于只望着他,含笑的眼眸越过众人,望过来的时候,如灿烂的星光破开了时光隧道。 十九岁的沉之越,也曾经如此期盼她在旋转木马上的回眸,但是当年的他没有等到。 而这一刻,当他在外面举起手机,对准木马上的程思予时,万千光芒下的她,再也不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不用追赶,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程思予从旋转木马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沉之越。 夜晚的游乐园,依然是人流如织,她没有走开,仍停留在旋转木马附近,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忽然,一个圆筒的冰淇淋出现她的面前。 她侧首望去,沉之越正站在她身侧,一只手插进休闲裤的兜里,神情惬意又自在。 原来,他真的去买冰淇淋了。 蜜色的螺旋状奶油,顶部勾起尖尖的角,浇了一圈一圈乌色的甜酱,周身缀满片状的巧克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冰淇淋?”惊喜的花火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他微微抿唇,“蛋糕不是也喜欢吃黑森林吗?” 程思予笑了,舔了一口冰淇淋,“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 程思予眼瞳幽幽地转,“我们拍张照好不好?” 她刚才找他的时候,就发现了旋转木马前面拍照的情侣很多,尤其现在园区上空正是烟花秀的时间。 “好。” 他看见她笑容灿烂的样子,心想带她来游乐园果然是正确的。 以后当她想起旋转木马的时候,就不再记得林溪的那些日子,她的记忆可以只停留在今天的时光里。 程思予抬高相机,以身后的旋转木马作为背景。 她侧身站着,将冰淇淋放在嘴边,示意沉之越靠近她的脸。 他弯下身子,微微低首,缓缓地靠近她。 两人视线相交在一起,他看见她眼瞳里自己的倒影,无比清晰,目光也不禁放柔了。 如粼粼月色流泻进她的眼底,她的心里。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旋转木马,两人宛如浸润在一张旧色的胶卷相片,浮凸的颗粒质感。 暗色的身形剪影渐渐靠近,一道朦胧的轮廓。 拍了几张以后,沉之越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她叫他。 “哥哥……”她的声音轻得宛如呢喃。 他抬眸望过去,只见她低头含了一口冰淇淋,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包裹着冰淇淋的细滑舌尖就挑进了他的嘴里,一点点地在他的唇齿之间融化。 冰淇淋的是冰冷的,而她的舌尖却是火热的,冰与火的交织,领着他一点点品尝那微苦的甜味。 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巧克力的味道还未能细细回味,她就离开了他的唇。 “哥哥,不喜欢吃巧克力冰淇淋的话……” 她直视着他,一只手仍按着他的肩膀,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忽然,游乐园的上方,一枚烟花猛地窜向夜空,升到顶端倏地绽放,色彩缤纷的尾焰向着四面八方散开。 在烟火五光十色的光芒里,程思予的脸忽明忽暗。 她踮起脚尖,舔了舔他嘴角残余的冰淇淋,眸光娇俏而狡黠。 周围所有的声音,如被驶过旷野的列车带走,只有她轻柔的话语,响在耳边。 “那哥哥……喜欢不喜欢吃我嘴里的冰淇淋?” —————————— 甜不甜?最近的配乐是赵乃吉的《曾经你说》。 微博:然予然予 给不方便上的朋友们每日报更。 51落地窗前 烟花表演还没有结束,沉之越就将程思予带离了游乐园。 他开车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但程思予从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感受到一股不一样的氛围。 她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将自己的手指伸到他的面前,有两根沾上了融化的冰淇淋。 “有湿巾吗?”她故意问他。 沉之越低头扫了一眼,默然不语。 他开车的时候戴了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文有礼,但眼神却是清冷淡漠。 那种强烈的反差带来一分不动声色的性感,让人心弦一动。 他没有犹豫,舌头卷起她的手指,就开始轻轻地舔弄。 舌尖滑动过一根根的手指,将上面乌色的巧克力酱一一舔净。 头部轻摆,又将她的手指含在唇间,使劲地吸吮,眼睛还故作正经地扫过她的脸。 程思予被他看得脸颊飞红,但仍强装镇定地望着他。 灵活的舌尖沿着她的手指,一路向下滑动,舔过的她的手心,又落在了她纤细的腕间。 他滚烫的唇贴上了她跳动的静脉,湿热的舌尖缓缓地舔舐上去。 热力一点点熨烫,仿佛想要透过血管蔓延下去,将她整个人灼烧起来。 程思予凝视着他黑沉如夜幕的眸色,整颗心不住地加速跳动,仿佛已经顶到喉口,堵着说不出话来。 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座椅的边缘,才不致全身颤抖。 终于他的唇放开了她的手,侧身过来打开她前面的置物箱,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回身的时候,他飞快地在她的唇间啄了一下。 “喜欢。”他说道。 “你说什么?”程思予不解地问道。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清亮的嗓音被压得低醇,在狭小的空间里如电流窜身般,让人酥麻。 程思予想起来了,是她刚才游乐园的时候问的。 那哥哥……喜欢吃我嘴里的冰淇淋吗? 他当时一直沉默不语,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他喜欢吃她嘴里的冰淇淋。 明明是刚才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挑逗他,现在在车里却完全是反过来了。 沉之越的每一个举动,对她来说都是无声的蛊惑。 程思予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没有错。 她刚进家门,打开灯,心仍在怦怦直跳,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的男人。 她倒了杯水,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向周围扫了一眼。 刚想找个借口回房,他就跟了过来,低头咬住她手里玻璃杯的杯沿。 程思予心头一跳,倾斜杯身,让水一股股地流入他的唇间。 离她手不远的喉结滚动,顶着薄薄的肌肤上下来回,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喝完以后,起身拿过她的杯子,放到了前面的茶几上,拿出手机边划拨屏幕,边低首走向她。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整个客厅的灯几乎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盏小小的壁灯。 “哥……” 程思予还在不知所措间,就被他压到了落地窗前,两只手被他钳制,分在身侧贴上玻璃。 他眼睫轻垂,乌黑的眼瞳似深夜的海,暗涌翻滚。 “我还没吃够。” 程思予杏眸微睁,似懂非懂地凝视着他。 “……你嘴里的冰淇淋。” 他低头含住她的下唇,放在齿间轻轻啮咬,让她不由自主地启唇轻喘。 舌尖轻松地就探进她柔软湿润的口腔,炙热气息攻占入内,肆意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她整个人被压在玻璃窗上,双手被他扣住,被他吻得整具身躯都在上移,根本无法抗拒这个灼热的吻。 她微微睁眼,长睫轻颤掠下浅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正认真地吻住她。 高挺的鼻尖顶住她的脸颊蹭动,紧闭的眼皮轻微跳动着,双唇不住地辗转摩挲。 沉之越感觉到她的凝滞,停了一下。 长睫一掀,缱绻的眸光流连,在她唇间吐出湿热的呼吸。 “怎么了?这个时候还要分心?” 低哑的嗓音,透出他此刻厚重的欲望。 “我没有。”她口是心非地答。 沉之越轻笑了一声,把她的身子反转过来,让她直面外边的风景,从后面贴近她的身体。 “喜欢吗?我长大的城市。” 程思予抬眼,整个城市灯火辉煌,繁华似锦,远处的灯带还在一闪一闪地跃动。 就像是小时候在玩具店里见到的水晶球音乐盒,里面罩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摇一摇,就有不同的变化。 “程思予,你知道吗?你来我的身边我很高兴。”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身子前倾下滑,一只腿曲膝顶进她的两腿之间,在她耳后温柔地轻声细语。 “你的到来,是我这二十七年来最快乐的时刻。” 52压窗后入(h) 你的到来,是我这二十七年来最快乐的时刻。 透过玻璃的反光,程思予见到沉之越映在上面的脸庞,温柔而真挚。 “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他的吻自后轻轻印上了她的肩,随着纤长的脖颈缓缓上移。 她的唇角划出一个清浅的弧线,“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哥哥爱我,永远地爱。” 沉之越的吻顿了一下,长睫之中眸光流转,似在思索着什么。 倏地,他抬了抬眉骨,眼眸变得深邃起来。 一下将她的手掌按在落地窗上,从后面并进手指压住。 “好。” 另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沉之越侧首,从身后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很温柔,他吸吮着她的唇瓣,撬开牙关扫过她的口腔,勾住了她的舌尖,细细地舔弄。 唇舌亲密纠缠,唾液绵密交融,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开始凌乱起来。 绵长的吻结束的时候,程思予倚在窗边轻轻喘息,下巴轻抵。 沉之越撩开她散乱的长发,开始亲吻她的后颈。 火热的唇舌熨过细腻的肌肤,一点点地在她的身体之上,漫起足以燎原的火势。 她被他吻得眼角泛泪,迷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灯火辉煌,高低明灭,这个城市永远不会有褪去浮华的一日。 如果没有沉之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来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也许属于他,却绝不可能属于她。 忽然,她感觉后背一阵泛凉,是他拉开她裙后的拉链,一路吻了下去。 “哥哥……会被人看见的……” 他边吻边道:“这么暗,外面的人不会看见。” 程思予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张口在她光滑的后背上咬了一记。 微疼的快意忽地窜上她的后脑,她才惊觉自己的后背是如此敏感。 她止不住地颤抖,柔软的身体贴在落地窗上忍不住地下滑。 沉之越插进她两腿之间的膝盖微微一顶,止住她的下滑,却正好磨到她的内裤外面。 他微眯住眼,眼瞳骤然变暗,蕴着一丝危险的火花。 上身的拉链被拉到腰间,他的唇舌沿着脊柱上下流连,没进裙间的膝盖却开始慢慢地蹭。 她不禁颤栗起来,光洁的背脊被他舔舐得发麻,神经仿佛僵在那里,但下身却被他的膝盖一下一下地攻略,无法忽视。 慢条斯理的动作反而更加磨人,她感觉到下体涌出一阵水流,羞耻得让她咬住下唇。 他的膝盖顶了顶她的小穴,开始左右旋转起来,她感觉到酥麻的快感从那涌遍了全身。 她不住地喘息,将玻璃窗上呵出一点朦胧的水雾。 “别在这里……”理智还残存在脑海,她忍不住地出声。 话音未落,他的手一起一落,将她全身剥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沉之越……”她难得叫了他的名字,带着细碎的哭腔。 “乖。” 他的嗓音是被情欲浸过般的沙哑,撩得人心弦颤动。 他一只手探向前去,抓住白嫩的乳肉揉捏,手指勾住樱红的蓓蕾绕圈。 娇嫩的花穴被膝盖强硬的摩挲顶得酥软,吐出一汪汪的水波,将内裤打得濡湿。 他握着她的奶子用力搓揉了几下,手指夹着乳粒摩挲,将它揉得红润挺立起来。 手指慢慢往下,指尖划过她的小腹,勾在肚脐里轻轻划圈,惹来她的一阵颤抖。 整个手掌向下包裹住她的阴户,摸到透湿的内裤。 他在她的耳边呵气,“你好湿。” 程思予面孔羞红,裸露的上身被他整个压在落地窗上,冰凉的玻璃刺激得她又是一阵颤抖。 “真的……要在这里做吗?”她喘息着问他。 “嗯。”他一边应她,一边将手指从她湿漉漉的内裤边缘探了进去。 “啊……嗯……” 一根手指猝不及防地插进湿滑的花穴,惹来她的一声惊喘。 湿热的穴道紧得要命,无数褶皱缩在一处,如张小嘴般,一吮一吮地含着他的手指不住地吸。 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手指来回进出。 最后一个抽送出来,勾着黏腻的花液缓缓上抚,分开顶端紧闭的唇肉,摸到了那个小小的花蒂。 程思予的眼泪溢了出来,快感又是刺激又陌生。 她扭着腰想要避开他的手指,却被他的另一只手将内裤全部褪了下来。 他的手指仿佛带了电般,一下一下地用力抚弄她的花蒂。 按住充血的小核使劲地揉,激得她全身发麻,整个人都酥软了下来。 “不要了……受不了……” 他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细细啮咬,“叫我的名字。” “沉之越。” “叫哥哥。” “哥哥。” “两个一起叫。” 她细声呜咽,“之越哥哥……” 沉之越这才满意地松开手指,将满手晶莹的花液擦在她的臀上。 她刚刚得了片刻的喘息,就听见身后的他拉下拉链的声音。 程思予咬住下唇,刚要转头去望,却被他的上身倏地一下压在了玻璃上。 她轻喘了一声,心忍不住地颤。 他一手按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不由自住地往后翘臀。 另一只手扶住自己坚硬的性器,从后面进入了她。 53不要停「Рo1⒏аrt」 程思予在他进入的瞬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嗯啊……嗯……好涨……” 她深深喘息,睁着水光潋滟的眼眸,望住倒映在玻璃上的人影。 前面的她咬着唇角,双手贴在落地窗上,全身赤裸,肌肤莹白得泛光。 而身后的沉之越却依然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只有发丝略显凌乱。 他的衣服还是穿得好好的,只拉开了裤间的拉链,就进入了她。 两个人的差异,反衬得浑身赤裸的她无比淫靡。 沉之越低低喘息,浓密的长睫微微翘起,黑澄的眼瞳深邃如潭水,唇角轻抿了一下。 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脏像被狠狠攥住般收紧起来。 又是那种清冷的性感,奇妙的反差。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她的心底无声地泛滥。 这个姿势入得刁钻,只进了一个头,就被四面八方过来的媚肉挤压得寸步难行。 明明她已经湿得要命,却还是夹得这么紧。 沉之越忍不住地伸手,狠狠地搓揉了几下她丰润的臀肉,肌肤细腻得仿佛随时能从他的手心滑出。 他轻蹙眉尖,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泛起一种隐着欲念的薄红。 他深吸了一口气,贴在她耳边喘息,沉下腰,深红的肉棒缓缓向前送。 他也在看着落地窗映出的程思予,平日娇柔的她一旦沾染情欲,就有着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不着寸缕的雪白娇躯,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软白的奶子贴住窗上下起伏,红润的乳尖不停地颤动。 纤细的腰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弓起,配合起他的动作,让他顺利地进入。 微微扬起的脸庞醉红,眸中含着盈盈春水,樱唇轻启,溢出细细的呻吟。 两人的视线在玻璃的反光中交汇,她的眼角又泛起几分撩人的媚意。 活色生香的画面,激得他眼尾发红,重重喘息了一声,继续挺腰进入。 圆硕的龟头一点点地向前蹭,将紧缩的褶皱一点点地碾平,汁水淋漓的穴肉被慢慢地撑开。 突如其来的饱胀,让她忍不住地扭动腰肢,十根细白的脚趾都开始蜷缩起来。 “嗯……嗯啊……慢一点……” 可他偏偏喜欢和她对着干,她说轻他便要重,她说慢他偏要快。 沉之越的手扣紧她的细腰,腰身一挺就狠狠地顶了进去,尽根而入,彻底贯穿。 程思予浑身颤抖,整个身子被他挺得全部贴上了落地窗。 她得用力撑住自己,才不致于被他顶得全部撞上去。 软白的乳房贴住,红润的蓓蕾一下就被摩挲得挺立起来,在透明的玻璃上颤栗。 前面是冰冷的玻璃,身后是他火热的身躯,两重刺激让她忍不住地抽泣。 “之越哥哥……不要了啊……” 这个称呼听得他额角青筋跳动,用力摆动腰身,向前重重一顶。 “不要这样?” “还是……”他圆翘的龟头磨着花心深处,不住地绕圈。 他又换了个角度,狠狠地向上挺进,“……不要这样?” 紧窄的小穴被整根棒身猛地磨过,瞬间就被彻底撑开,酥麻的快意像电流般涌遍全身。 “嗯……肏得好深……好重……” 无色的泪止不住地泛出,她睁开被泪水沾湿的长睫,泪眼朦胧。 窗外夜景不住地流动,而她无心观赏,明明知道他们没有开灯,没人会发现得到。 但她仍然害怕被人看见,一种惊惧占领着神经,反而平添了刺激,身下的穴道不住地缩紧。 身后的沉之越被她绞得全身发麻,闷哼了一声,低头去看两人的交合之处。 起伏的腰线下,他深红的肉棒全部隐没,两颗鼓胀的囊袋抵住雪白的臀肉。 他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关,向外抽动了一下。 红艳的媚肉被翻出来些,透着晶莹剔透的蜜液。 紧绷的穴口依然狠狠地咬住他的肉棒,不让他完全撤离出去。 抽出来的部分,透明的汁水漫过红色肉茎上的筋脉,又缓缓垂落下来。 一滴一滴,落在木色的地板上面,洇湿了一片。 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他忍不住地深喘,她紧咬的小穴更是让他几乎失控。 缓慢的动作反而让程思予耐不住了,体内的空虚感让她不上不下的。 她摆动腰肢,将双乳贴在玻璃上轻轻地蹭,磨得自己泪眼婆娑。 “之越哥哥……你怎样都行,就是不要停……” 白嫩的乳肉压得晃晃悠悠,如起伏的波浪。 樱红的蓓蕾被磨得快感迭起,引来她一声一声娇吟。 沉之越被她淫靡的动作,刺激得红了眼。 她每一声的叫唤都让他的弦紧紧绷住,挣扎在情欲与理智的边缘。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摧毁他的理智,引他进入无底的深渊。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54向后骑乘(h) 程思予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在梦中他们也曾经亲密接触过,但她从来没有这样热情地回应过他。 每次醒来,他都会被那种深深的罪恶感给困扰。 如今,他那些隐秘的爱恋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的靠近,她的主动,她的要求,哪怕是有悖伦理,他都可以满足她。 只要深渊里有她陪伴,沉沦于此,又有何不可? 沉之越想到这里,忍不住向前一压,火热的身躯紧贴着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用力挺进。 他粗长的性器疯狂地上顶,将她整个人都使劲地顶了上去。 程思予被顶得脚尖绷紧,下勾,才能碰得到地。 他两手揉住她的臀肉,抱住她的大腿向上托起。 身下的节奏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快,力道也更深更重。 程思予上身被压在玻璃上,被他托得微微离地,臀部后翘,仿佛骑在了他的肉棒上。 紧致的穴道,层迭的媚肉,不停地吞吐着他坚硬的性器。 她手掌贴着玻璃,腰部如把弓弦般曲起。 不断地向后扭动着腰肢,宛如骑住他的肉棒,臀部向下不住地套弄,将他的肉棒越吃越深。 “嗯……好深……顶到底了……”她眸光迷离,轻颤着娇吟。 她的声音刺激到了他,看着她娇柔的模样,更加地想要彻底把她肏透。 他将她的双腿打得更开,让她吞着阴茎重重下落。 等她快要落到最下面的时候,他又挺胯狠狠地顶了上去,两人的私处紧密相连在一起。 他粗喘着说道:“这才叫肏到底。” 程思予惊喘一声,硕大的蘑菇头顶到最深处的敏感点,她颤抖得泄出一波波蜜水。 “之越哥哥……太深了啊……” 身下汁水泛滥成灾,直接顺着她纤长的大腿流出,将透明的玻璃窗都给染湿一片。 透过眼前的玻璃反光,她再次深深地望住他。 这一次她看见的他,终于不是刚才冷静的样子,通红的面孔,紧蹙的眉心。 下颚紧绷,脖颈处的青筋凸起,喉结不住地滚动,无一处不性感。 额角溢出透亮的汗水,顺着他一下下地深撞,直接垂落在她的背脊上。 灼烫的温度,激得她敏感的背阵阵发麻。 他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根,低哑性感的喘息一声接一声,入到心底。 她听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下身更是紧紧地绞住了他不断进出的肉棒。 劲瘦的腰身不住地挺进,巨大的性器狠狠抽出再用力撞进。 每一次从下到上地狠狠顶弄,使劲地肏弄,几乎要把她贯穿。 整根肉棒都塞进了她的小穴,深红的棒身在雪白的双股间不断地进出。 幽静的屋中响起抽插时候黏腻的水声,还有精囊撞击在她臀肉时的啪啪声。 她贴着落地窗不住地下滑,一路重重地向下吞吐他的肉棒,整根深深地嵌了进去。 茎身不停地刮蹭着肉壁,每一个敏感点都被粗壮的筋脉摩挲。 酥麻的快意激得她浑身颤抖,向后深深地套弄下去,被狠狠抽插得不住饮泣。 嫩白的脚尖翘起,终于触到了地。 她刚刚可以平衡住自己的身体,仍在贴着玻璃娇媚地低吟,就被他从后面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了奶子。 他的双手用力揉捏着她雪白的双乳,搓得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乳头也被他的指腹磨得红肿。 “哥哥……轻点……轻点……” 明明叫他轻点,自己的小穴却将他绞得死紧,嫩肉吸狠狠地吸吮着龟头。 他按捺住强烈的射意,低下头去,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就含住她的耳朵。 湿软的长舌将她的耳廓舔得湿漉漉的,小巧的耳垂被他用牙齿轻轻啃咬。 她猛地颤抖了一下,敏感点都被他完全拿捏住,身下的肉茎还在用力地上顶。 他用力揉着她的两团奶子开始冲刺,滑腻的乳肉从指间漏了出来,挤成淫靡的模样。 落地窗倒影的两人紧密地交缠在一起,都陷入了疯狂的情欲之中。 衣冠楚楚的男人压着全身赤裸的女人,狠狠地肏弄。 热切的喘息声不断地响起,甚至将面前的落地窗都呼出了一层的水雾。 她的手掌也按在玻璃上,留下了清晰的手印。 坚硬灼热的性器疯狂地顶着她的花心,狠狠地磨到深处,她被撞得失魂颤动,不住地呜咽。 “哥哥……够了……不要了……” 最后时刻,他在她的哭声中将她送上了巅峰,抽搐的蜜穴绞得他也到了高潮。 他抽出自己的阴茎,将浓白的精液射在落地窗上,和她透明的淫水混在一起,在玻璃上下滑。 他拥住她不住地叹息,在她耳边轻柔地细诉。”你根本不知道,我想了你有多久。” 55喜欢的类型 周二中午的时候,杨云将沉之越的专访稿件和照片排版,打了一份样稿,拿给程思予。 “等下你拿过去沉之越那边,给他或者是他的助理过目一下。” 程思予低头翻了一下,“我吃完午饭就过去。” “嗯,如果还有改动,一定得赶在一校稿敲定前完成。” 话锋一转,杨云叹了口气,“可惜,还是没有从他嘴里撬出姚茵的事……” 程思予的手指在纸张上摩挲了一下,“他和姚茵会不会是误传?” “误传?”杨云皱了皱眉,“如果是误传的话,那沉之越怕是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了,这不很奇怪吗?除非他是gay……”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音,打断了杨云的话,是袁玫过来叫程思予一起午饭。 午餐是大厦旁边美食广场的牛排饭,黑胡椒的味道很浓郁,刺激着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 程思予见隔壁刚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不由多望了两眼。 “那家有个芋泥提拉米苏很不错。”袁玫顺着她的目光也望过去。 袁玫目光收回来,扫了一眼程思予,问道:“你说沉之越是gay吗?” 她显然也听见了杨云的话。 程思予握勺的手顿住,“我怎么会知道……” “听李楠说,你最近都没有回去住。”袁玫喝了一口水,悠悠地说道:“你刚来不久,也没什么朋友,我就……” 袁玫也在思索着,所以程思予这款,才是沉之越喜欢的类型吗? 程思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只是受长辈之托照顾我而已。” 袁玫托起腮来,眸光闪烁,“那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程思予的长睫轻轻颤动,一阵沉默。 对于袁玫的这个问题,她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袁玫笑了,“程思予,你是没谈过恋爱吗?也从来没有觉得周围哪个男生很不错吗?” 后面这个问题,倒是勾起了程思予的一点回忆。 “有是有过一个……不过他们两个不是很像……” 那个人可能,是和十九岁的沉之越完全不像吧。 程思予感觉自己都快要忘记那张脸了,被袁玫一提,才是努力地去回想。 袁玫显然是对沉之越的兴趣更大,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再追问下去。 午饭过后,程思予坐着地铁过江,到了沉之越的公司。 公事的事,程思予一直都跟冉娜在交接,这次也不例外。 “沉先生跟朋友用午餐去了,你要等一下吗?”冉娜递给她一杯咖啡。 “稿件你让他过目一下就好。” 她把两个透明盒子递过去给冉娜,“还有这个芋泥提拉米苏,一份你帮我拿给沉先生,还有一份是给你的。” “我也有份吗?真是谢谢你了。”冉娜顿时眉开眼笑,“一有消息,我就马上通知你。” 程思予走到大楼门口,刚迈进玻璃旋转门,就看见沉之越跟着一个高挑的女生,从另一边走进来。 他们边走边聊,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在门的另一边,径直走到了里面乘坐电梯。 程思予怔住,没有走到外面,而是跟着旋转门又回到大楼。 她望着他高挺的背影心想,如果他们之间不是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沉之越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看她一眼? 那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她也认出来了,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姚茵。 姚茵今天穿了一条收身的白裙,典雅大方。但后面却开了一条叉,从臀下延伸到小腿。 一双长腿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显露出来,骨肉均匀又光润莹洁。 还有刚才瞥到的侧颜,卷发红唇,明眸皓齿,鼻梁小巧又挺直,她果然是个美人。 程思予怔了半晌,心念又一转,想自己是不是干脆在附近找个咖啡厅坐坐,等等冉娜的消息。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沉之越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他单刀直入地问她。 “还在楼下。” “在原地等我,别走。” 程思予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待遇,犹豫了一下,就听到那边有电梯到达的声音。 她如心灵感应般地抬首,正看见大楼侧边的电梯门打开,沉之越拿着电话走了出来。 他脱去了西装,白衬衫束在深色西裤里,个子高瘦,一双修长的腿格外醒目,正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面孔俊朗,眉眼微敛,在看见她的时候,平时波澜不惊的眸光似潮水暗涌,无声地漫过。 那是一种让人沉溺的温柔。 她怔在原地,脚步怎么也挪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忽然想起了,袁玫问她的话,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或许,是的。 56七年以后 到了程思予身前,沉之越才是挂断电话,他轻轻蹙眉。 “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 程思予的心咯噔了一下,明明他们几乎每晚都在一起的,她当然不觉得这会见与不见有多大区别。 “怕打扰你工作。” “下次来先和我说一声。”他示意她跟着他上去,“我马上就帮你看稿件。” 在电梯里的时候,程思予见周围没人,忍不住地发问。 “我上去会不会打扰你和你朋友?” 沉之越闻言,侧首望她,“你刚看见了?” 程思予干脆地点点头,“她很漂亮。” “她就是姚茵。”沉之越想说什么又还是顿了一下,“她等会要找林扬谈点事情。” 程思予哦了一声,抬眼去看电梯上跳动的数字。 沉之越仔细地看了看她,似乎想在她面孔找出一点和平时不一样的神色,但是没有。 她听见他的一声叹息,轻似一阵微风,转瞬即逝。 上去的时候,姚茵还在沉之越的办公室里,他进去和姚茵说了两句,两人便一起走了出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姚茵认真地打量了程思予一眼,黛眉轻挑。 等沉之越和程思予一起进了办公室,姚茵又从走廊尽头转了回来,手里捧着一杯咖啡。 她看见冉娜正在吃甜品,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芋泥提拉米苏。” “看上去好特别,哪买的?” “我也不知道,是刚才那位程小姐送的。” 姚茵想到在沉之越办公桌上同样的甜品,了然地笑了笑,低头浅抿了口咖啡。 沉之越的办公室里,程思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还在回味着刚才姚茵看她的眼神。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敌意。 “没有什么问题。”沉之越走过来,坐到她的旁边,把稿件递给她。 “那我先回去了。” 程思予刚刚起身,却被他拉住了手。 “等会还有别的工作?” 他低头打开她的手心,将手指一根根慢慢地摊开。 “……没有。” 程思予的心跳了一下,他的指尖有薄薄的茧,抚上去似有一道细微的电流涌过。 “陪我工作好吗?”他抬眼看她,眼神非常真挚,“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他,过了许久才应道:“好。” “那个蛋糕你吃过吗?”沉之越指的是她买的芋泥提拉米苏。 “没有。”她摇了摇头。 “我们等下一起吃。” “那我先去洗个手。” 程思予刚进卫生间,脚步就顿了一下。 卫生间的镜子前,姚茵正弯身对镜补妆。 葱白的手指捏着一只口红,慢条斯理地沿着优美的唇形,细细描绘。 程思予缓缓走了进去,在洗手台洗手。 透过镜子,她眼尾的余光瞥见整个卫生间只有她们两人。 姚茵饶有兴趣地看她,忽然开口,“你喜欢沉之越?” 程思予正搓揉着细沫的手停了下,扬睫诧异地望她。 “恐怕没用。”姚茵收了口红,慢慢收回包里,“他心里一直有个人。” 程思予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情绪明显有了一丝起伏。 姚茵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姚茵是吗?”程思予低声说道。 “我在他身边已经有六年,但是那个人在他心里的时间比我更久。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因为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这番话明显超出认知,程思予沉默片刻,才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姚茵对着镜子,轻轻抚了一下头发,“还有两年。” “什么两年?” “大叁那年,他曾经说过,他给自己定了个时限,如果七年以后他对她的心意没有变,他就会去找她。” 程思予想到了某种可能,“如果对方……” “如果对方的身边有了别人,他就彻底放弃。” 姚茵顿了顿,眸光有一瞬的黯然,“反之,就是他绝不放弃。” 程思予没有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沉默了许久。 “所以,两年以后就是第七年了吗?” “是的。”姚茵笑了笑,上下扫了程思予一眼,“就算我们要公平竞争,可能也要等到两年以后了。” 程思予低下头去,“我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 姚茵渐渐收了笑容,“你可能还不了解沉之越,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可能以为他对你很特别,但跟那个人比起来,真的什么也不是……” 她的弦外之音,程思予明白了。 或许,姚茵说的正是她自己最真切也最悲凉的体会。 程思予想到了几天前的游乐园,沉之越坐在餐桌的对面。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内敛的眉眼低垂的那一刻,仿佛蕴着一丝的涩意。 难道,他的心里真的有着那么一个人? 还有,姚茵最后说的那句话。 你可能以为他对你很特别,但跟那个人比起来,真的什么也不是…… 57沾了蛋糕的手指 沉之越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宽大的玻璃窗可俯瞰大半个新城。 程思予看着那扇透亮的玻璃,又想起那一夜在落地窗前的疯狂。 再回头望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的沉之越,不禁恍惚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他戴了一副金边眼镜,正对着电脑。 笔挺贴合的白衬衫冲淡了往日的沉稳,透出带着书卷气的温润。 有一面墙都是书柜,除了各色各样的专业书籍,还有半边的玻璃橱柜里,放着事务所这几年来的作品模型。 她静站在书柜的前面,目光缓缓掠过那一件件精美的建筑模型。 但,姚茵在洗手间说过的那番话,却跃然心尖。 他心里一直有个人。 如果七年以后他对她的心意没有变,他就会去找她。 如果对方的身边有了别人,他就彻底放弃。 反之,就是他绝不放弃。 原来,沉之越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两年?还好,她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因为,沉若白还有一个月就要回国了。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沉之越自后温柔揽住她的腰。 “看什么这么出神?” 程思予偏了偏头,一缕发丝滑落,遮住了靠近他的半边面颊,也掩住眼底糅合复杂的情绪。 “这些……都是哥哥的作品吗?” “是我和公司同事一起的作品。” 他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肩窝,温热吐息拂得她缩了缩颈项,却又被他用下巴更重地蹭了一下。 整个人都酥软在了他的怀里,呼吸微乱。 “喜欢吗?”他轻声说道:“以后有机会,设计一个我们的家好不好?” 程思予笑了笑,以后?明明两年以后,你就要去往另一个所在了。 她不认为,自己可以撼动沉之越的七年之约。 一如,姚茵所说的。 你可能以为他对你很特别,但跟那个人比起来,真的什么也不是…… 不知为何,她觉得姚茵所说的那番话并非捏造,而是有迹可循。 不然,他为何会一直单身这么多年? “好想知道这些年的你是什么样的?” 她紧靠在他身前,轻声说道:“想看你是怎样一点点长大的?” 沉之越垂眸一笑,笑意浓不自知,他吻了吻她细柔的发丝。 “家里有相册,从小到大的都有,我改天拿过来给你看。” 程思予明白他说的这个家,是指他和沉若白的家。 “好。” 或许,那些照片里面也藏着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他低了低首,抬手挽起两人之间的那缕发丝,轻盈的吻落在她细嫩的耳垂。 “昨天回去太晚,我都没敢吵你睡觉。” 他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沙哑,如浸了酒般低醇,又勾人。 薄唇在她耳垂到下颌的顺滑线条游移,摩挲着她的唇角。 “也没能好好亲你……” 轻柔的话语,最后隐没在她的唇间。 程思予反手勾住他的颈项,慢慢地阖上纤密羽睫。 姚茵的话,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姚茵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一声娇媚的嘤咛,勾得他的舌尖深入浅出,在她的唇齿之间不断游走。 最后,是她抓住他的衣袖,靠在他的身前轻喘。 “哥哥……蛋糕还没吃……” 神情自若的男人,放开她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唇,轻轻地回应了一句,“嗯。” 沉之越又坐回了办公桌前,程思予在沙发边上打开蛋糕盒子。 “林杰的办公室就在旁边吗?” “嗯。”沉之越伸出两指,向上推了推眼镜。 “其实他是主要投资人,但不参与运作,不过他很喜欢呆在这边。“ 所以,姚茵现在也在隔壁吗? 芋泥提拉米苏被装在银色的纸盒里,最上面撒了一层非常细腻的颗粒,梦幻的粉紫色。 她伸出手指,轻抹了一点,含在唇间。 寻常提拉米苏撒的是褐色的可可粉,有些轻微的苦。 而这一层轻盈的粉粒,又甜又糯,糅合紫薯和牛奶的香气,应该是紫薯粉和牛奶粉的混合物。 最下的莹白颗粒落入唇间,是沁人的甜,应该还撒了一层的糖粉。 她自上到下地舀了一勺,蛋糕层次分明,乳黄,淡紫,米白。 最底一层口感绵软,是浸润了牛奶的手指饼干。 淡紫色的,满满的芋泥奶香,是芋泥和奶油黄油的混合。 米白色,有玛斯卡彭芝士的浓香和细腻,是传统的提拉米苏部分。 自从知道沉之越爱吃甜品,她就开始专研各种甜食,光是靠品尝就能知道大致的用料。 “好吃吗?” 沉之越仍在目视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程思予捧着蛋糕盒子走近他,倚在办公桌旁。 “哥哥自己尝一尝。”她的声音轻而软。 他侧首看向她伸过来的,是一截纤细的手指。 勾了一圈粉紫的蛋糕,沾得满满的,颜色漂亮又诱人。 “看看好不好吃?” 58不许打扰 沉之越隔着薄薄的镜片,抬眼看她,长睫之下的黑眸沉静得如无浪的海水。 程思予正一脸无辜地将那根手指,伸到他的面前。 明亮日光从窗外流泻至她半边面颊,浅色细绒被映得宛若透明。 沾满蛋糕的莹洁手指,在他眼底轻晃了下,似是在拨弄他心里的弦。 “哥哥……” 她咬住下唇,凝睇的眸光含羞带怯,是对他迟疑的不安。 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启唇将那根手指含入了嘴里。 指尖顺着他潮湿的口腔游弋,蛋糕一点点地融化,绕着他的舌尖缓缓在动。 绵软的芋泥与细腻的奶油交融,滑得如拂动的丝绸。 手指饼干的细孔揉入香醇的芝士,整体口感丰富而有层次。 “好吃吗?” “嗯。” 他点点头,看着她将手指从他嘴里收回来,面染薄红。 白嫩的指尖,还沾了一点淡淡的紫,残余的芋泥。 她眸光流转,又将那根刚刚被他含吮过的手指,放到自己唇边舔舐。 粉嫩的舌尖将他的心弦绷住,目光一瞬不移地看住她。 程思予用小勺又挖了一口蛋糕,送到他的唇边,看着他吃下。 她侧身又去挖蛋糕的时候,手忽然被他拉住,一用力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金丝边眼镜后的黑眸泛起不一样的光,从倒影里笼罩着面前的她。 程思予盛满蛋糕的勺子,就在两人的面孔之间,抵在他的嘴边。 她勾起唇角,轻声问道:“哥哥,还吃吗?” 明亮的眼眸状似纯净,却满是不动声色的诱惑。 “一起吃。”沉之越干脆利落地回道。 他抬手轻轻一推,将那勺蛋糕送入她的唇间,看着她一口含入。 他眸色骤暗,一手牢牢托住她的后脑,嘴唇一压而上,舌尖直抵探进。 微微冰凉的蛋糕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融化,馥郁香浓的滋味,同时在他们的味蕾绽放。 他还戴着眼镜,没有深入地吻她,四唇相贴辗转,浅尝了一口又放开来,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你嘴里的更好吃。” 程思予被他清冷的目光看得心跳加速,不由抬手扶在他的肩膀。 “哥哥,别这样。” 沉之越薄唇漾出浅笑,“明明是你在勾引我。” 他的一句话惹来她的动容,手指绕到他的锁骨,隔着衬衫慢慢地来回滑动。 “我有勾引哥哥吗?” 他看着她的目光骤然变沉,“你说呢?” 这句反问,意有所指。 程思予的手指又探进了他的衣领,轻抚着他的脖颈,一路探上他的喉结。 “这样算吗?”娇软的声音满是纯真无辜。 另一只手曲起指节,裹了一圈滑软的蛋糕,抹上他凸起的喉结。 沿着突出的肌肤缓缓转圈,一点点地勾弄,勾得上面敷了薄薄一层。 她坐在他的腿上,面孔慢慢靠近,湿热的呼吸在他颈间游走了一圈,又绕到前面来。 她一手扶住他的肩,伸出细软的舌尖开始一下下地舔,舔他喉结上的奶油芝士。 他握在她腰间的手掌,陡然收紧。 芋泥提拉米苏的盒子下面垫了一层的冰袋,一直保持着低温。 抹上他的喉结是微微的冷,而她温热的舌尖袭上,将那一点的冷慢慢地推开,再绕着他喉结打转。 等他的喉结抑制不住地滚动的时候,她侧首用唇舌包裹住了它。 他听到,她在含弄他喉结时候发出细柔的声音。 “之越哥哥。” 心底的弦,猛地绷紧。 他望着坐在他腿上的她,满头青丝向后流泻散开,面庞如栀子般莹白。 眉目如画,眼睫微阖,舔吻他的时候,神情认真而虔诚。 这时,外面的走廊传来高跟鞋清脆的足音,还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是林杰和姚茵。 林杰在门口冉娜问:“沉之越在里面吗?” “沉总监在里面,但是他说了下午没有重要事情的话,不许打扰。” 林杰噢了一声,低低地笑。 他脚步一转,边走边道:“这事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你到我办公室说就行了。” 姚茵似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向着隔壁的办公室走进去,嘭一声关上门。 “不许打扰?” 程思予舔着他的喉结,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沉总监,不许打扰的是什么?” 面前的男人依然沉静,镜片后的眼神微凛。 只是握在她腰间的手指开始慢慢发力,深陷在柔软的肌肤里。 她纤长的手指沿着他的衣领掠了下去,食指轻轻地划,动作慢而柔。 指尖最后游走到他的双腿之间,向前轻轻地顶了一下。 她扬起脸来,眼底笑意更加深浓,光芒魅惑。 “哥哥,你硬了。” 59吞入涂满蛋糕的肉棒 程思予如浮出海面的女妖,妖娆而魅惑。 乌黑的发丝向后漫开,掠过耳后,小巧的耳根边缘透着一圈的轻红。 她的眼眸似氤氲了薄薄轻雾,有一丝的迷醉。 隔着西裤,曲起的指节轻轻按压,沿着微微凸起的形状,慢慢地游走一圈。 她手指下的物什,被她摩挲得又大了一圈,将裤头高高撑起。 她仍坐在他的腿上,视线凝在他的脸庞,“真的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吗?” 沉之越抿了抿唇,“不会有人进来。” 她巧笑嫣然地抱住他的颈项,送上自己的双唇。 她轻轻地舔舐他的唇角,还不忘撩拨他,“有芝士的香味。” 樱红唇瓣在他棱角分明的唇间游移,舌尖缓缓探入。 极度缠绵地在他湿热的口腔,绕了一圈,“是芋泥的味道。” 勾过他的舌尖,含在唇间轻轻细吮,“还有奶油……” 这一次,沉之越没有让她把话说完,直接牢牢封住了她的唇,两人的舌头亲密交缠在一起。 一吻方休,她轻喘着离开了他的唇,手指在他的衣领边缘搓揉。 面颊被他吻得酡红,而他只是呼吸微乱,表情仍是一派平静。 程思予的眼底倏地升起一丝的玩味,指尖开始向下解开数颗纽扣。 只解了不过两叁颗,最下开口隐隐可见腹肌的线条,平坦有力,完美的人鱼线向下延伸至裤头。 她的手指顺着衬衫的敞开处,慢慢地移了进去。 指尖抚在他平滑结实的胸膛,等摸到那个浅褐色的小小突起的时候,用力地捻了一下。 沉之越紧蹙了下眉峰,呼吸急促。 程思予微扬唇角,把他的衣领拉大一些,头埋了下去。 如刚才含弄他喉结时候的轻柔,湿润的舌尖一路舔了过去。 绕着深色部分舔了一圈,才是慢慢地扫上敏感的小小颗粒,勾住绕圈,吮着渐渐硬挺起来的乳尖。 另外一边,纤细的手指也探了过去,指尖重重按了一下,再用指腹轻轻摩挲,用指甲的边缘慢慢地刮得它彻底挺立。 她听到他呼吸骤然变沉的声音,忍不住地勾起唇角,轮流将那两点吮得晶亮。 她的手继续向下,试图去解开他西裤的皮带扣,试了几下都不得要领,微微抬起头来。 无助的眼神望住他,“哥哥……帮帮我……” 沉之越见不得她这样的眼神,欲念骤升,心里的弦牢牢绷紧。 他抬手按在她脑后,低下头来,又是一番唇舌交缠的深吻。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但还是听见了耳边金属清脆的声音。 他拉着她的手直接探入裤头,衣物半褪,将早就勃起的硬物掏了出来。 她第一次在如此明亮的光线里,直视他的性器。 它高高翘起,勾出一个向上的弧度,挺直有力。 略深的肉粉色,又粗又长,柔韧的龟头圆硕,略显狰狞。 青色血管环绕茎身,根根浮起,指尖揉上去能感觉到它在用力地跳动。 她握住炙热的肉棒,从他的大腿滑落到地毯,面孔滑向他的双腿之间。 沉之越似是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呼吸渐渐发沉。 她手执肉棒,一只手伸到桌上,弯指勾起绵软的蛋糕。 奶油芋泥被手指翻搅混合,一点点地抹了上去,涂满了他的茎身。 最香浓的芝士被抹在龟头,沾了浅紫粉粒,绕满一圈。 “程思予。”声线被情欲清润,低哑得如大提琴的颤音,“你要做什么?” 他在明知故问。 程思予仍然配合抬起头来,莹白如玉的面孔对着他。 涂满蛋糕的肉棒,就抵在她红润的唇边。 “哥哥……喂我吃蛋糕……” 她无辜地颤动长睫,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喂我吃涂满蛋糕的肉棒。”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两片过分娇软的红唇,也会说出如此淫靡的话语。 他的面上仍在竭力保持平静,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金丝眼镜。 隔着镜片,清冷淡漠的目光直视向她,但黑澄瞳仁里早就暗流涌动。 忽然,握住椅子把手的手骤然紧绷,白皙的手背,青筋突起。 是她伸出舌头,在龟头上舔了一圈。 舌尖沾了一点带紫色细粒的芝士,缓缓扫入嘴里。 她还是那样纯真无辜地向上望着他,舌尖绕着口腔滑动。 就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童,眼底有按捺不住的雀跃。 柔软双唇轻轻开启:“哥哥好甜。” 沉之越心底的那根弦,绷到了极限,终于断裂。 程思予凝视着他的眼睛,将他的肉棒彻底吞入唇间。 60哥哥的肉棒吃不住了(h) 满室明亮,映得她眼瞳如琉璃般通透,又不禁轻颤眼睫,微微眯起一丝。 长睫下的眼波旖旎流动,她跪在地毯上面,正伏身在他的胯间。 程思予没有任何经验,但看过书和片子,知道要用嘴唇包住牙慢慢地含。 进入的时候,先在龟头打转,将抹上去的蛋糕含化,舌尖抵着圆硕的龟头轻弹了几下。 从马眼游移到冠状沟,沿着凹下的痕迹细细描摹,温热的呼吸缠住肉棒前端。 这本就是男人,最敏感的部分。 沉之越眼眸越发深沉,握住椅子把手的手指收紧了来,骨节均匀的指节都绷得发白。 娇软的红唇一点点地向前挪动,舌尖抵住青筋勃起的棒身,轻轻地舔舐着上面沾染的蛋糕,一圈又一圈。 柔软的芝士奶油在她舔弄下彻底融化,香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又给粗长的棒身镀上晶亮的水光。 他忍不住闭住了眼,喉头上下滚动。 她尽情地舔弄他的肉茎,将上面沾染的蛋糕彻底舔了干净,口腔里弥漫着芋泥的清香。 “哥哥的肉棒真好吃。” 她的手指勾住细长的马眼,轻轻地抠弄。 听到他发出的一声闷哼,扬唇浅笑。 程思予弯下身去,握住被她舔得湿漉漉的肉棒,再慢慢地一点点含入。 这时的她,再次扬睫望他,手指开始抚摸他沉甸甸的囊袋。 他也睁开眼来,对上她上扬的视线,故作天真烂漫,指尖却在细细揉弄他囊袋里的圆球。 沉之越的眼尾漾起薄红,低低的喘息从薄唇溢出。 她的唇向后退了一点,又向前迎去,肉棒在她嘴里进进出出,硕大的铃口直抵到喉头深处。 她反复地用双唇吞吐着他赤红的肉棒,湿热的口腔将坚挺的性器裹得紧紧的。 沉之越被她吃得腰眼发麻,向后靠在椅子上,手却向前伸去,解开了她米色真丝衬衫的纽扣。 粉色的蕾丝内衣,薄薄的面料也遮不住的美好胸型。 前扣式的内衣搭扣轻轻弹开,两团雪乳刚刚露出来,就被他用手掌托住,重重地揉弄起来。 丰润的双峰如刚酿的奶酪,洁白又软滑,自他的指间绵绵漏出。 她被揉得浑身发麻,轻轻摇摆着身子,让胸乳更迎向他的手指。 嘴却紧紧含住他的肉棒,龟头顶在上颚的软肉,任她一点点地摩挲。 肉棒在她唇间颤动,又胀大了一圈,更粗更硬,塞着她的嘴满满的。 她感觉到马眼在蠕动,将她的口腔沾染得更湿润,她闻到了他情动的气息。 舌尖绕上去舔舐,将他兴奋的前液吮了进去。 他的指尖仍在玩弄她的乳头,粉嫩乳晕越发红艳,乳尖挺立如花中蓓蕾。 当她开始吸吮他的龟头的时候,他也抑制不住手下力道,红润乳头被他揉着狠狠扯了两下。 “嗯……嗯……”她忍不住地眼角溢泪,嘴巴也收紧了。 口腔里的软肉挤压着棒身,每一处青筋都被唇舌碾过。 沉之越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另一只手五指伸出她发间,拢住向前按着。 她自唇间发出一声轻喘,满满地含住整个肉棒,舒爽得让他不住地喘息。 他低下头来,金丝镜片后的眼眸尽是深浓的欲望,红了眼地按住她的后脑,让她吃得更多。 他引导得她含入更多,一下一下挺腰,粗壮肉棒次次顶到她喉间深处。 旁边是明亮的窗户,繁华的城市风光尽在眼底。 而她乖巧地跪在他的身前,伏在他的双腿之间。 黑亮长发遮住清丽面容,红润的唇舌含弄着他红紫的性器。 衣衫半褪,雪白的双乳之上道道红痕,是他刚才揉捏时候的指印。 双颊醉红,长睫微阖,眼神迷离又脆弱,她的嘴正被他挺腰浅浅抽插。 柔软的舌尖抵住龟头上下舔舐,努力地吞咽着整个粗长棒身,双唇收紧用力地吸吮。 沉之越躺坐在椅子上,双手按住她的后脑,腰部开始不住地挺动。 渐渐越顶越深,引得她泪水涟涟,细细低吟。 “不要了……太撑了……哥哥的肉棒……吃不住了……” 沉之越低头望她,她扬首泪眼婆娑地正望着他。 素白的面庞沾染了晶莹的泪水,颗颗滚落。 柔软的樱唇被他赤色的肉棒一下一下地顶住,嘴角都泛起水光。 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他整个眼红透,加速了在她口中的抽插。 酥麻的快意从尾椎涌起,顺着脊柱一路向上延伸,猛地漫上后脑, 他在最后一刻,颤抖地自她唇间拔出阴茎,将浓白的精液射到她的胸乳之上,一丝一丝地向下淌落。 61用唇舌撷取花蕊(h) “好吃吗?” 沉之越捧住她的脸颊问她,柔软的指尖将她的泪水一一抹去。 程思予长睫颤抖,又抖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在他的指甲盖上晃悠。 “你问哪个?” 她找到湿巾,擦拭着胸口的白浊。有一滴挂在乳尖欲落未落,她压了一下柔软的胸脯,将它彻底抹净。 沉之越闻言笑了,“那我也来尝尝你和蛋糕哪个更可口?” 他学着她的样子,手指裹了一圈的蛋糕,直接抹上了她的乳尖。 “哥哥……” 程思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抵在办公桌前,黑色头颅埋在胸间,细软的发丝撩得她心口悸动。 微凉的蛋糕被一圈圈地涂上乳晕,他的手指仍在不停地转圈,软滑的奶油芝士勾上两颗蓓蕾。 他缓慢的动作引得她身体发麻,弓起腰身,将胸乳贴在他的面庞。 “哥哥快吃。” 他低垂眉眼,细致得像在描摹一副画卷,以手为笔,慢慢开启她的情欲之门。 他问:“吃什么?” “吃我的奶子。” 真丝衬衫彻底散开,他含住她的胸乳,将散发着芋香的奶油芝士彻底吮入唇间。 滑腻的蛋糕在嘴里融化,融不掉是她硬挺起来的蓓蕾,在他唇间被吮得又红又肿。 眼镜的金属楞边也抵在软滑的乳肉,冰凉的触感。 他一边吃她的奶子,一边伸手从大腿根部滑了上去。 她穿了一条紫色短裙,也被他慢慢地推了上去。 “你比蛋糕更好吃。”他吐出她的奶子,抬眸看她。 隔着肉色的丝袜,他触到窄窄的内裤,已经湿到连裤袜外面都摸得出来。 “你都湿透了。”他低哑地说道。 修长的指尖用力地抠着她的腿心,湿润的花唇被他用指节重重地摩擦。 “哥哥,要在这里做吗?”她忍不住地轻喘。 沉之越笑了,“程思予,每次不都是你勾引我,你明明清楚会是什么后果的……” 裤袜被他直接抠破,一根手指顺着内裤边缘挤了进去,手指瞬间被滑嫩的软肉包裹,内里湿漉漉的。 “所以你也是想要的,对吗?”他粗重的喘息,落在她的腰侧。 程思予咬唇低头,看着他双腿之间的肉棒又一次挺立起来。 他把她的丝袜撕开了一个口子,抱着她的身子反转过来,让她坐在那张大大的办公椅上。 黑色真皮椅子,映衬得雪白的双腿更似玉般莹洁,他直接将那两只腿挂上了一旁的扶手上。 她的衣衫仍挂在腰间,两腿大张,臀部上抬,整个小穴正对着他。 这个姿势带来的羞耻感让她惧怕,握住扶手的手不由收紧,想要并拢膝盖。 他用手将她的腿分得更开,手指直接将她的内裤剥到一边。 “怕什么?”他问她。 明亮的光线里,她最隐秘的部分被以这样羞耻的方式,直接袒露。 肉色粉穴如卷曲的花瓣,沾满晶莹露水,被他用手指层层剥开,一点点地向上拨动,寻到藏在里面的那颗粉色的蕊心,轻轻勾弄了两下。 酥麻的快感被他的指尖引出,她不禁挺起腰身,紧咬下唇。 “这么美,为什么要怕被我看见……”他低声喘息。 光线如此透亮,两腿分得太开,程思予忍不住害羞起来,耳根再次被染得红透。 “哥哥……别……” 话说到一半,化作细细娇吟,宛转得如对他的邀请。 这一次,轮到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腿心,用柔软的唇舌撷取花蕊。 镜架触碰到滑嫩的大腿肌肤,摩擦得有些发疼。 舌尖把她的肉瓣舔开,粗砺的舌苔刮住她那颗小小的花蒂,上下滑动。 程思予忍不住地呻吟,握住扶手的手掌抓得更紧,将自己的臀向前迎去。 他抬手揉住她丰润的臀肉,一边吃着她的花心,一边揉弄她的股肉。 舌头舔得她的花蒂充血泛红,宛如花开般挺立起来,彻底红艳。 他低低喘息,任凭沉沉气息吐在她的花心。 像一道热带的风,直接将雨林气息尽洒在上,潮湿温热,令幽深沼泽更泥泞不堪。 细长的舌头探了进去,进入湿滑的花道,深深浅浅地探着。 她开始轻轻摆臀,他的手指加大了力道,滑嫩的臀肉溢出他的手心。 程思予握紧扶手,身子绷如一道弯月,嘴间溢出细细的呻吟,喷出一股股的水,浇打在他舌尖。 快感如潮水翻涌,她忍不住地惊叫,身躯猛地绷紧又落下,她直接被他舔上了高潮。 但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她还在仰在皮椅上不住地喘息,他已经欺身压了上来。 玻璃丝袜被撕得更开,他上翘的性器热得烫人,直接抵上她的花穴。 他直直望住她,她咬住唇角,细细地喘息。 面颊红润,鬓发被汗水打湿,眼角是高潮过的湿润。 镜片后的他黑瞳深幽,神色淡淡,眸光漠然又冷淡。 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细腰,没有一点犹豫,他腰身一挺,狠狠地就一插而底。 62抱肏到高潮(h) “哥哥。” 细软的腰身骤然绷紧,湿滑的穴道被整根肉棒彻底填满。 程思予刚刚到了一次高潮,再次被插入,忍不住就惊叫了一声,又怕被人听见,张嘴就咬住自己的手背。 他的肉棒又热又硬,撑得她腰肢颤动,脚趾蜷起,酥麻的快意瞬间从花心漫出。 另一只手的手指狠狠抠住扶手,越握越紧,雪白的大腿向两边分开,被他整个人顶在那张宽大的皮椅上面。 花穴里的层层嫩肉被粗硕肉棒顶开,蜜汁顺着棒身淌出,在黑色椅子上洇出大片水渍。 “嗯……太深了……”她仰头轻喘。 沉之越的发丝掠下几根,遮住眉眼,表情越发狠厉。 他低喘着,抓住她分得大开的大腿,大开大合地狠狠肏弄。 握在她大腿上的手发力,用力掰开,粉嫩花穴紧夹深红肉棒,透明蜜水润湿了她的双股。 抽出来的时候,穴道收紧,恋恋不舍地吮着肉棒,翻出的嫩肉如玫瑰花瓣般红艳。 硕大的铃口沾染了淋漓晶液,拉出一道绵长的淫丝,慢慢拉断。 他看着她淫靡的花穴,深吸了口气,龟头研磨着阴蒂,听到她细声的呜咽。 再次挺腰猛烈送入,插得特别深也特别狠。 一下接一下,深色囊袋打在雪白的双股上,染了一层晶亮的淫水。 程思予被肏弄得喘息不停,咬唇下望。 她看着自己的小穴被狠狠插入,迎接着肉棒的抽送,捣得红艳穴口研出细细白沫。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在他进入的瞬间,剧烈地收缩起来。 沉之越紧蹙眉峰,“夹这么紧……” 程思予抬眼看着外面明亮的光线,轻声道:“太亮了,我害怕。” 沉之越停下动作,咬了咬她的乳尖,抬手在办公桌上找到遥控,将窗帘合拢。 只余了一道幽幽的光,仍可让她在阴暗中辨清他。 他的面孔凑向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这样不怕了吧。” “嗯……哥哥……” 她偏爱他的这份亲昵,一时心如泉涌。 她缓缓向上扬首,唇瓣轻轻摩挲他的,向他索吻。 她伸出舌尖,细细舔舐他的唇角,染上她透明的津液。 隔着薄薄镜片,他的眼神倏地变沉,重重地咬住她的唇瓣。 “小妖精,这么会勾人……” 他的长舌攻城掠地扫过每一处角落,吻得她嘴角发麻。 唇舌交缠间,程思予被吻得面颊泛红,仍偷偷抬眸望他。 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衣服还未完全褪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没有全部脱落的西装裤下,粗长的肉棒深陷在她的花穴,完美演绎了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沉之越感觉到她的停顿,抬眼笑了笑。 “程思予,你怎么总能在这个时候分心呢?” 嘴角勾出的一抹浅笑,漫不经心又透着几分戏谑,直接击中了她的心。 这一刻的他,性感又迷人。 沉之越抿了抿唇,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哥哥……嗯……” 他把她的臀重重地托向他,上翘的茎身狠狠地从下插入,直抵花心。 “啊……太深了啊……不要了……” 沉之越重重地喘息,双手抱住她的大腿,开始边走边肏。 “舒服吗?” 他低喘着问她,音色也是迷人的沙哑,颤得她心弦一动,身下又冒出股股透明蜜水。 这个姿势,让肉棒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插入,身体的重力将她狠狠钉在他的肉棒上。 花心被他一下下重重地捣弄,酥麻快意从脊椎节节攀升,似潮水将她淹没。 她只得抱住他的肩,低声呜咽。 “舒服啊……沉之越……别停……” 沉之越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臀,“刚才还说不要。” 身下动作未挺,翘起的肉茎重重摩擦过穴道,撑得她又酸又涨,又是舒爽到了极致。 看着他渐渐走到门边,程思予不由慌了起来,小穴收得更紧,夹得他的肉棒酥麻不已。 “哥哥小声点。”她低头咬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吮着。 沉之越眉眼低垂,想起第一次的时候她也这样,故意在他颈间留下痕迹。 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让他的心油然升起一种满足感。 “怕被人发现还在办公室里勾引我。” 他深吸口气,猛地挺腰,一上一下地狠狠地抽插,将她彻底贯穿,每一下都是重重顶进最深处。 她狠狠吮住他的颈项,留下她的印记,也掩住脱口而出的呻吟。 仿佛置身于颠簸的海面,他是起伏的浪,将她顶到最高处。 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她肏弄到了浪的巅峰,她颤抖着紧绞住肉棒,如无数张小嘴在吸吮他的龟头。 他闷哼了一声,一个猛地挺进,在她体内彻底释放了自己。 高潮来临的瞬间,她如入无人之境,整个人都仿佛虚无。 濡湿的唇舌,将她彻底拉回。 是他的手伸过来,拉过她的,十指紧扣,低头吻上了她的手背。 她被他放在了沙发上,一个一个吻地不断落下,延长了高潮的余韵。 “哥哥……”她轻声叫他。 幽暗的房间里,她捧住他的面孔,看见他黑亮眼眸中的自己。 忽而,有什么在心里颤动,她禁不住地落下泪来。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吻她的眼泪,再伏下身来,用湿热的唇舌彻底堵住了她。 63不需要的依靠 一直到下班,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程思予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口来回走了几圈。 沉之越的手机响起,是林杰问他要不要一起晚饭? 他拒绝了。 微哑的声音,或许泄露了些什么。 电话那边,林杰传来的笑声意味深长。 门口的高跟鞋重重蹬了两下,终于远去。 ??? “他们都走了。” ? 他转头的时候,看见程思予躺在沙发上小憩。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开,鬓角还有微潮的湿痕。 刚才的那场情事,仿佛耗尽她所有的气力。 神思一旦回巢,就不住地喊累。 事后,他帮她仔细清理过身上的痕迹,又拿了一张薄毯给她覆上。 一室幽暗,窗帘缝隙只漏下一缕淡金色的光芒,打在灰白色的墙壁之上。 她的面孔镀了层浅浅微光,长睫在瓷白面颊落下淡淡光影,宛如羽毛的剪影,根根分明。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走过去直接揽在怀里,让她睡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下地抚弄她的长发。 “非要等到人都走以后,才走?”他取笑她。 程思予微微睁眼,见他早就穿好了衣服,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镜片后的眼睛神采奕奕,反衬得自己体力不济,更是气恼得闭紧了眼。 沉之越低首,手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摩挲过来,抚上她的耳。 柔白的耳垂还印了浅浅的齿痕,一点艳红。 分明是他在最后激情的时刻,重重咬出来的痕迹。 他在心里轻声叹息,将她拥在怀里更紧更密。 像是得到某种失而复得的宝物,恨不得时时捧在掌心。 程思予发现了,每次欢爱过后,沉之越都会喜欢触碰她的耳垂。 手指细细地捻过,直到耳根泛起一圈红。 他用指尖轻轻地刮过耳垂上轻微闭合的细孔,眼神柔得似水般。 程思予缩了缩身子,“痒。” 那种感觉何止是让人痒,简直就是让人酥软。 “你怎么从来不戴耳环?”他问她。 “嗯……会有点不舒服……” 她抬手,将细软的发丝一一掠到耳后。 她戴耳环不能隔夜,一旦隔夜就会发红肿痛。当然也有可能,是以前买的那些便宜耳环材质不好。 “我高中时候,学校流行毕业的时候打耳洞,就像个成人礼一样。” “所以,你也是毕业时候打的吗?” “嗯,也戴过一段时间的耳环。” 程思予思绪倒回,想了想,她应该是高考结束以后,和同学结伴去打耳洞的。 那个年纪的女孩,对于某种纪念意义的仪式格外执着。 他看着莹白耳垂上的那丝细孔,又忍不住伸指摩挲。 “后来,就很少戴了吗?” “上大学以后学习打工都很忙,慢慢地就忘记了。” 沉之越扣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渐渐收紧。 “这几年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勤工俭学处有一位学长对我不错,给我介绍不少优质的活,所以……也没有那么辛苦。” 她顿了一下,又轻笑:“那位学长姓梁,也是江城的。不过现在不在这里,不然我肯定要请他吃顿饭。” 程思予见沉之越一直沉默不语,不由掀起眼睫。 看见沉之越微拧的眉心,伸过手指轻轻地抚,让那一点涟漪归于平静。 “没事了呀……” 她的唇角扬起浅浅的弧线,低声笑道:“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依靠哥哥呢?” 他轻轻嗯了一声,“当然,我永远都可以做你的后盾。” 他的表情认真而诚挚,温柔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漾着一股不轻易动摇的坚定。 他仿佛想要这样,将她的轮廓深深镌刻在心底。 程思予眼瞳的笑意更浓,宛如琉璃般璀璨动人。 沉之越再度低头,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垂,绵密的气息环绕。 湿而热的舌尖,一点一点,轻柔地舔舐含弄。 “哥哥……哥哥……” 程思予抓住他的胳膊,微微扬颈,眼神迷蒙。 窗外射进来的光渐渐变幻,从暗黄到明红,再到雾蓝。 城市的夜晚终于降临,耀眼霓虹闪烁在窗帘后面。 她看着他清傲的面孔,慢慢染上另一种矛盾交织的神色,隐忍又克制,沉沦在他们这样禁忌的关系之中。 如果沉若白,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呢? 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与亲生妹妹乱伦。 那个时候,沉之越你也会做我的后盾吗? 不过做与不做,她也不在乎了。 她在一个人的世界走了很久很久,早就不需要任何的依靠。 她自始至终,就从来没有打算相信他。 64蜻蜓耳环 沉之越如约,在几天之后带回了自己的相册。 沉若白果真很珍视这个儿子,咖色纸箱里装了满满的一箱相册。 晚饭过后,两人一起坐在地板上翻阅。 沉之越的照片大多都是在江城的,小时候也有部分在林溪拍的。 程思予翻到一张他在程家老宅的照片,穿着一身海军装,浓眉大眼,一本正经地站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 “这张……”沉之越仔细地辨认,“应该是我四岁时候照的。” 程思予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他头顶的那棵柚子树,油亮亮的绿叶间缀满了洁白花蕾。 “原来哥哥也来过这里啊。” 那一年,应该是为了要个孩子,沉若白常年待在了林溪。听说当年她租的房子,正好就位于程家和医院之间。 “这个柚子特别甜,有一年结果的时候,我还给哥哥藏了几个柚子。” 沉之越微愣了下,问她:“后来呢?” “后来……放太久……”她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的柚子树,“……里面就干透了……” 他捉过她的手指,放在唇边柔柔地吻,“对不起。” “不过奶奶拿柚子皮来做菜,也算没有白费。” “柚子皮可以做菜吗?” “哥哥没吃过吗?” 程思予来了兴致,给他慢慢地讲:“把外面的黄皮削掉,白色的部分泡久一点,可以焖腊肉或者五花肉。” “好吃吗?” 他特别喜欢看这种时候的她,侃侃而谈的样子。 清澈眼瞳有晶亮的光芒闪现,仿佛是藏了颗宝石在里面,不同的角度会折射出不同的光彩。 “嗯,柚子皮吸满酱油和肉汁特别香,再撒些葱花……” 她侧眸对上他饶有趣味的目光,“怎么了?” “等你以后做给我吃。” 正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她再也不是他遥不可及的梦,现在的她近在咫尺,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抱住。 他上前啄吻了一下她的唇,认真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程思予扬唇微笑,但心里却不禁在想,以后,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以后? 她低下头去,继续翻阅照片,忽然她的手顿了一下。 沉之越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是沉若白抱着他在江城的地标建筑物前。 年轻时候的沉若白很时髦,牛仔收腰连身裙,短而浓密的卷发,烈焰红唇。 “她真的很漂亮。”她由衷地赞叹。 所以有恃无恐,可以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和人生。 “嗯。”沉之越把她抱在身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中间,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你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等她回来,我会找个时间好好告诉她的。” 程思予捏紧自己的手心,往后靠了一点,挨近他宽阔的胸膛。 “好。” 在所有的照片之中,她最爱的是沉之越的少年时代。 就连沉之越也发现了,“程思予,你是喜欢这个年纪的男生吗?” 她的手指停留他高中时代的相片上面,蓝白相间的校服,欢快的笑容,朝气蓬勃又意气飞扬。 细白指尖摩挲相纸,少年的明朗线条,她沉醉于他眼睛里明亮润泽的光芒。 “我喜欢这个时候的哥哥。” 她的目光凝于一处,“想和你穿一样的校服,想你骑车载我去学校,想你教我功课……” 就和当年的袁玫一样。 沉之越敲了敲她的脑门,“你比我小五岁,可能我们上不了一个学校。” 他中学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学生。 在校门口等她,可能她会穿着粉色蓬蓬裙出来,缠着他去附近商店买只冰淇淋。 走得累了,可能还会撒娇要他背她回家,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沉之越摇头,驱散了脑海中想象的画面。 他忍不住地问:“程思予,你是不是嫌现在的我老了?” 她回首凝眸,上下打量,“确实。” 迎接她的是,沉之越伸向她腰间的手,她马上就笑得不可抑制。 程思予很快在那些照片里,发现了明显的问题。 “为什么你上大学以后的照片就很少了?” 沉之越顿了下,向后倚向沙发,眉眼低垂,“长大了就不爱拍了。” 其实,是因为他十九岁那年,从林溪回来,为了程思予的事情和沉若白大吵了一架,就很少回家了。 他和沉若白的关系,也因此变得疏远。 相册看完以后,沉之越去洗澡,程思予便帮他把相册抬到书房。 她一个个抽屉地拉,想找个地方好好放置这些相册。 当她的手拉开书架最里面的一个抽屉,忽然被闪闪光芒晃到眼睛。 定晴一看,这个抽屉居然装了满满的耳环,而且全部只有一种耳环。 蜻蜓耳环。 65没有未来 蜻蜓耳环。 程思予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沉之越的抽屉里发现这些。 黑色的首饰盒底托,放了满满一盘,她数了数大概有六七十对。 他应该收集了很久,什么材质都有,珍珠,宝石,碎钻。 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造型,无一不精美,各种各样的色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心里一直有个人。」 所以,是那个她喜欢蜻蜓耳环。 「那个人在他心里的时间比我更久……他们也没有在一起……」 所以,这些是送不出去的礼物吗? 程思予把抽屉合上,静默着站在书柜前,看着玻璃反光里自己的脸。 她伸手轻抚自己的耳垂,指尖揉了揉细小的耳洞。 「你怎么从来不戴耳环?」 沉之越那么喜欢她的耳朵,迷恋的眼神,温柔的亲吻,甚至是失控时候,偶尔禁不住的啮咬。 他是在她的身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吗? 沉之越的秘密,他既然不告诉她,她也不会问。 两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怎么了?” 沉之越拿毛巾擦拭头发,走进书房。 她转过身来,面色如常,指了指书桌上的纸箱,“我在想放哪里好?” 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指尖夹着潮湿的气息,刚洗完澡的他身上气味像雪松般清冽。 她忽然想起,很久没有见他吸烟了。 “是不是还想经常看?”他扬起唇角,手指缓缓上移,蹭了蹭她的耳垂。 程思予头轻轻一偏,避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挑了下眉,似是不解。 “下个周六是爸爸的忌日,我要回趟林溪。” 沉之越微微一怔,“那几天我正好在出差。” “我不是叫你陪我去,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程思予想了想,把书柜里的书整理了下,腾出一个格子,“放这里可以吗?” 沉之越点点头,“可以。” 她一本接一本把相册放进去,调整角度摆整齐来。 拿到最下面的时候,看到还有一本册子,是刚才沉之越没有拿给她的。 “这是什么?” 她打开来,沉之越本想拦她一下,却没有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它打开。 那是一本大大的速写本,是他绘下的各种建筑。 他似乎并不想让她看见这个速写本,长睫轻垂,掩住了眼底的一丝赧意。 “去拿相册的时候,没注意到,就一起拿了过来。” 程思予一张一张翻阅,都是江城一些有名的建筑物。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气势磅礴的金融中心,造型别致的电视塔,还有相思江边的古老建筑。 每一笔线条都飘逸灵动,将整个画面描绘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是哥哥什么时候画的?” “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考前夕。” “是看着照片画的吗?” “不,我是亲自去现场画的。” “现场?”程思予低头,再次仔细打量那些画。 “这些角度有些是在酒店房间,有些是在大马路边。”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地方是个百货公司的楼顶,我偷偷跑上去,躲在上面整整一天。“ 程思予沉默了,她想到少年沉之越为了合适的写生地点,一个一个地方不断地寻找。 所以建筑设计师,是沉之越从小到大的梦想。 这是照片里,她没有见到的,关于沉之越的另一面。 “其实爸爸也有类似的画册。”她低垂着头,手指在纸张边缘轻轻摩挲。 “我记得他是结构工程师。” “嗯,听说是高考分数差了点,不过他一直有在考证。”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程岩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 而程思予的人生,或许会是另外一副光景。 就算知道沉若白和沉之越的存在,知道所有的事情,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怨怼,可能就只是一笑而过。 因为那时的她,会拥有足够的爱。 而她和沉之越,或许不会再相遇。 沉之越向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明年,明年我一定陪你去扫墓。” “是吗?” 她感觉面颊有些湿润,或许是他发梢的水滴落了下来。 “思予,我们的过去彼此未能参与,但是未来……” 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发心,目光温柔而诚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程思予默然片刻,又勾起唇角。 “好呀。”她语气轻快地回道。 她蹭了蹭他的胸,见浴袍有些散开,她又拉回来遮住那一角春光。 未来? 在她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 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66真实的他 林溪的六月,热浪袭人。 街头果树成熟的代表是杨桃和芒果,或许是学生还未放假,这些果实少了些人觊觎,沉甸甸地挂满高高的枝梢。 程思予周五就请假从江城回来,她订了一家快捷酒店,放下行李,就打车去了程家老宅。 出租车到城门口就停了下来,这一片早在几年前就被列入了老城保护示范区。 居民翘首期盼的拆迁计划彻底落空,只得安心老屋内部改造。 有不少老宅改成了网红名宿,周围反而比以前更热闹了。 她走到程家门口就停了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两层半小楼,已显颓败。 透过青石墙向里望去 ,小院杂草丛生,只有两棵柚子树还立在原处。 柚子花期很短,这个时候花早就谢了,只剩浓密鲜亮的树叶。 她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一下,把沉之越小时候的那张照片翻了出来。 她比了下,沉之越站着上方的那棵柚子树,正好就是大的那棵。 她定定望了会,又低下头继续向前翻去。 终于,翻到很早以前存的一张照片,是小时候的她。 一样是四岁,她穿着小花裙,趴在院子里一张蓝红白相间的塑料垫上面,扎着两根麻花辫,开心地笑望镜头。 她的头顶是同样的柚子树,莹洁花朵缀满枝头,甚至有一瓣落在她的发梢。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重迭在相同的地方。 他的手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在她的发间轻轻一掠,捻起那片连着细小黄蕊的花瓣。 他在她的面前,摊开自己的手掌,修长的指间,雪白花瓣散发着幽香。 「有花瓣落在你头发上。」 是那一晚,S大校园里的沉之越。 他低下头来,静静地看向她。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他的脸,面容清俊,眉眼深邃。 在面对她的瞬间,漆黑的瞳仁里似燃起一道光,隐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是很快又化作了涓涓细流,温柔而真挚地望着她。 “哥哥。” 等到她再次抬眸,透过沾了水雾的眼睫,眼前一切,都是虚无。 程思予从老城区出来以后,准备慢慢地走回酒店。 “程思予?”她身后有人疑惑地开口。 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生正向着她走过来。 “你回来了?”确认她的瞬间,对方眼神透出惊喜。 “邹少安。” 程思予记得他,是高中隔壁班的同学。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邹少安笑了起来,麦色肌肤衬得洁白牙齿更显眼,“你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你在北边上大学,没留那工作?” “现在在江城,这次回来扫墓的。”她停了一下,“你是在H大吧?” “嗯,回来办点手续。”他低了低头,摆弄起手机,“你的微信,怎么不是原来那个了吗?” 程思予的脸有些发热,“对不起,换手机号码的时候,忘记加你了。” 其实,是故意没有加他的,毕竟…… 她想起从前的事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的事情都别说了,那时我们还小,也弄得你挺尴尬的。” 邹少安没有在意地摆了摆手,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她扫自己的微信。 “我明天也要回学校去了,请你吃个晚饭可以吗?” 邹少安低头,把她的微信备注好,加进分组。 抬首的时候,见她仍在犹豫,只得又补上一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一下,反而显得程思予耿耿于怀,不够大方了。 她只得抬头一笑,”好的,去哪家?” 他们选的是林溪一家有名的老字号餐馆今泉,占了整整叁层楼,叁面都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窗。 林溪位于叁省相接处,上面的以辣闻名,下面的则是出了名的清淡。因此,林溪的菜式也是糅合两边的特色。 今泉最有名的一道菜,是果木烧鹅,也是来这里必点的菜。 烧鹅刚上的时候,正好沉之越发来信息,问她晚饭吃什么? 他去Z市出差已将近一星期,要后天才会回到江城。 程思予拍了张烧鹅发给他,又问,「哥哥,晚饭吃什么?」 「有点忙,可能晚点才吃,你先吃吧。」 程思予放下手机,正撞上对面邹少安探究的眼神。 “看你的表情,男朋友?” “啊,不是。”她心神一荡,抬手掠了掠发丝,轻轻拨到耳后。 “刚才说的,你们班的那对情侣后来怎样了?” 邹少安眉峰一扫,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了下去。 他本就是个幽默的人,聊起趣事的时候更是绘声绘色,程思予在这一顿饭中不知笑了多少回。 快要散场的时候,邹少安去了趟卫生间,她则托住腮望向窗外。 他们的座位正好位于一楼的窗边,林溪的夜黑得晚,街道依然洒满落日余晖,明亮耀眼。 她默默地扫视面前的街道,忽然目光一凝,停留在了某处。 高大茂密的香樟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远远向她投来关注的眼神。 这一次,不再是她的想象,而是真实的他。 沉之越。 67带着醋意的吻「Рo1⒏аrt」 为什么沉之越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Z市出差吗? 程思予站起身来,隔着大大的落地窗看向他,他也正遥遥望着她。 这是林溪环隐江的一条滨江大道,两边高大的香樟树延绵茂密。 青翠欲滴的树叶,被阳光映得鲜嫩又清透。 远处的云层如翻滚的金色鱼鳞,边缘染了绛色霞光。 而沉之越就站在朦胧的光晕里,向着她的方向望过来。 明年,明年我一定陪你去扫墓。 所以,并不是从明年开始,而是从明天开始对吗? 他一定是赶着完成了工作,提前两天从Z市赶到了林溪,就是为了明天和她一起去扫墓。 刚才也是,不想影响她用餐,所以没有告诉她自己来了。 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Z市开往林溪的高铁上。 她觉得心跳震得厉害,整个胸腔都疼了起来。 程思予刚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想给他发信息,邹少安就走了回来。 “可以走了。” 他看着她微微发愣的神情,信手把她放在椅子上的购物袋拿起来。 “买的什么东西这么沉?” “给同事带的土特产。” 程思予握着手机,又朝外面望了一眼,才是向门口走动。 两人在餐馆门口告别,他把袋子递过去给她。 “谢谢。” 程思予回头望了一眼,心头却是一凛,刚才的树下已经没有人了。 不过转瞬之间,他就不在那里了。 但是她很确定,刚才的不是错觉,是沉之越真的来林溪了。 这时,邹少安问她:“程思予,你怎么回去?”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散步就好。” “好的。” 她的心里,还在记挂着刚才看到的人影,赶忙向邹少安道了个谢。 “谢谢你的晚餐,以后你去江城,一定要给我个回请的机会。” 邹少安笑了笑,扬起手机,“保持联络。” 看着邹少安远去的背影,程思予一边向着刚才的香樟树走去,一边开始给沉之越打电话。 但他没有接电话,树的周围也没有见到他。 他会去哪里?程思予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她给沉之越发了数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之越这个时间来,毋庸置疑,是准备明天和她一起去扫墓的。 她刚才瞥见他的时候,他的腿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因此他现在极有可能去了下榻的酒店。 她点开手机地图,开始搜寻附近的酒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弹出一条来自沉之越的消息。 他发了一个手机定位地址给她,是林溪的一家老牌五星酒店。 「1214」 这应该是个酒店的房间号。 酒店正好在环江道上,离这里走路也就十多分钟。 程思予走过去的时候,不时地张望手机,不过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发。 她在按响房间门铃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安。 她似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走开。 虽然她觉得,那并不足以成为一个充分的理由,但是他确实在她走向他之前,选择了离开。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只透出一道柔黄的浅光。 “哥哥。” 她刚要探头进去望了一眼,手腕就被人抓住,用力地拉了进去。 她被按在门的后面,他曲膝向前一压,门吧嗒一声,关上了。 程思予的后背贴住房门,购物袋从她的手指滑下去,落在了地毯上。 她侧头去望,肩膀却忽然感到一阵潮湿,有水滴落在她的肩窝,流向了锁骨边缘。 她抬眸,看见沉之越的黑发完全被水浸湿。 一绺一绺地垂在额前,透亮的水珠正顺着发梢缓缓落下。 房内光线昏暗,他微微低首,头靠在她的耳侧,一言不发,但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侧脸的弧度,在昏黄光线里,皮肤透出冷冷的白。 程思予的目光向下打量,他穿了件白色细绒浴袍。 系带松松绕了一圈,下摆边角被水渍了一圈,透着湿润的痕迹。 敞开的领口露出大半光洁的胸膛,似有未擦干的水珠,正缓缓向下滑落。 所以,他刚才是在洗澡吗? 可能洗到一半,就给她出来开门了。 “哥哥。”她轻声叫他。 他没有应她,她被两人这样奇怪的气氛怔住,伸手推了推他。 他一条腿的膝盖正顶在她双腿之间的缝隙,身体纹丝不动。 她又准备再叫一声,他却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侧首吻来。 “沉之越……” 她才刚刚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彻底堵住了唇舌。 这是一个带着醋意的吻。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68第二次见她 一室昏黄,光影朦胧。 程思予被他压在门后,后背紧贴着门板,动弹不得。 沉之越单手托住她的下巴,下颌线条紧绷,凛人的吻肆意凌虐她的唇瓣。 火热的唇舌如一把利刃直直探入,没有一丝怜惜地就搅进去。 轻咬细啃,放肆撷取。 微痛混合着快意席卷而来,他吮吻得更深更狠,像是心有不甘的惩罚,又像是急躁不安的发泄。 她第一次在他的吻里,感知到那么多的情绪。 程思予被他吮得舌根发麻,腰肢也酥软了,身体往下滑了一点。 沉之越另一只手捞起她,紧紧握住,虎口大张,手掌拢住她的腰。 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后的肌肤,柔柔地画圈。 颤动的酥麻感蔓延开来,程思予觉得整个身子更软了,只得抬手攀上他的颈项,如菟丝花的细丝缠绕而上,紧紧攀附着他。 她开始讨好地回吻他,仿佛要抚平他的那一丝狠戾,不停地啄吻他的唇。 在亲吻的间隙,吐息在他的唇间,“哥哥……哥哥怎么了?” 沉之越什么也没说,只是启齿,咬了一口她的唇瓣,才是慢慢放开。 他轻一扬睫,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被他吻得如春花般红艳,轻轻喘息。 他也抵住她的额头,不住地低喘。 他轻叹一声,抬手摩挲被他咬出的鲜红印痕,眸光微敛,如醉如痴地流转在她娇艳的红唇。 指尖如电流般滑过她的嘴唇,她也禁不住地咬了咬他清瘦的指节,再睁开眼来。 沉之越微微一怔,很快就将手收了回来。 程思予倚门,下颌轻扬,抬眸向他看去。 他的眼眸仿佛溶于夜色般的澄黑,锁定她的双瞳,却没有一丝任何的情绪起伏。 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刚才的吻里,现在则封住了所有,不让她窥探到一丝。 她揽在他颈项的双手又绕回来,按在他的肩上,深深地望入他的眼瞳。 乌发发梢的水滴仍不时落下,被水洗濯的眉目,被淡淡幽光一映,更加冷漠深沉,却也更加性感撩人。 她的目光跟着一滴晶莹水珠流转,见它滑进敞开的浴袍领口,掠向平滑坚实的胸膛。 程思予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强迫自己不再向下望去。 她把眸光集中在他脸庞,盯住他眼角那颗细小的泪痣。 她咬咬唇,“哥哥,刚才为什么要走?” 沉之越扬了扬眉,“怕打扰你们。” 程思予在心里轻声叹息,她果然猜得没错,但她还是不明白,沉之越为什么会误会? “那个,只是刚好遇见而已。” 他盯了她半晌,才是问道:“刚好遇见?” 她点了点头,“我去老房子出来的时候,正好在路边遇见的,你也知道,林溪有多小……” “真巧啊。”他轻轻勾起唇角,眼底多了一丝玩味的神色,“你们以前……” “我们以前……什么也没有啊。” 她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在高中作文竞赛上认识的,一个年级,他后来经常会借参考书给我。” 沉之越抿了抿唇,“他是不是喜欢过你?” 程思予轻蹙眉尖,“他是有说过,但我对他没有感觉,而且那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今天之所以会答应和邹少安一起吃晚饭,完全是因为除却过去的那件事外,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她翻出手机,打开微信,“你看,微信也是刚加的。” 沉之越心头狂跳,所以那一年,程思予并没有真的答应他。 那一年的林溪,程思予高中毕业,也是沉之越第二次来。 就在两天前,程思予刚把高考录取通知书的影印件给林氏寄了一份。 见她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沉之越也很为她开心。 他给她买了很多的东西,笔记本电脑,手机,平板…… 尽管如此,但他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见她,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毕竟他和沉若白摊牌知道了所有事情之后,沉若白的态度也从来没有变过。 他在酒店放好行李以后,就打车到了林溪一中的附近。 他的手机里还有林杰给他的,一个一中老师的电话,是之前和林氏这边的联络人。 如果不行,他还可以以林氏工作人员的身份和程思予见面。 沉之越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女生从里面走出来。 她们边笑边闹,聊得很开心,并没有注意到他那边。 但是沉之越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之中的程思予。 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程思予的头发比当年长了,柔顺地掠过肩膀,她偏头微笑的时候,发丝轻轻扬起。 他看见了,她耳垂边缘闪起的一点耀眼光芒。 69告白气球 这一次的相遇,和上次一样,措不及防。 沉之越看着那些女生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锁定人群中程思予的身影,贪婪地张望。 他常常在记忆里重温她,十四岁的程思予。 红裙翩跹,半立在浓绿的龙眼树的枝梢,斑驳光影在她身后涌动。她低头凝视他,眼眸如水,轻轻启唇。 “哥哥,让一让。” 她就那样轻盈一跃,落入他的心间,落入他的思绪,落入他无数梦里。 现在的她长大了,十八岁的少女,褪去天真娇憨,整个人明媚温婉,眉目间仿佛还隐着淡淡忧悒。 她们穿过两个街道,到了林溪江边的一处酒楼,直接上了二楼。 他也上去,这时才发现二楼大厅中间的位置,几乎都是预订好的酒席,只有靠窗的卡座还空着。 沉之越走到旁边的卡座坐下,有服务生过来倒茶,看他目光频频望向正中,笑着解释:“是一中的毕业生今天开谢师宴。” 话锋一转,又接着说:“所以等下菜可能上得慢点,能等吗?” 他点了点头,翻开菜单,随意点了几个口味清淡的特色菜,又点了壶龙井,准备边喝边等。 大厅里的人渐渐到齐,他也找到了程思予。 她离他隔了一张圆桌,正侧首和旁边的人说话,轻笑之间,眉眼飞扬。 他想起了,这叁年来她寄来的每一封信。 无非都是围绕着学习生活,偶尔的名次波动,她都会分析一番原因,再决定下次努力的方向。 她在信里的语气,就像现在的一样,轻快而活泼。 沉之越的整颗心也随着她的神情荡漾,仿佛投入奶茶的透明冰块,浸进过分的甜意里,慢慢化开。 只要她一切都好,就足够了。 谢师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等到散场的时候,林溪的夜晚也彻底降临。 学生们的精力尚未耗完,又开始安排下一场的活动。 沉之越站在街边的树旁,他身后不远处正是程思予一众人。 “KTV包厢现在也订不到了,去哪里好?” “游乐园?” “游乐园晚上还开着吗?” “开啊,不是在搞什么夏夜大冒险活动,九月才结束呢。” 游乐园?沉之越想起来了,还是上次的那个游乐园吗? 他微微侧首,向着程思予望去,见她眼底闪动着欢悦的光芒,不由暗想,她还真是喜欢游乐园。 他的目光引来旁边女生的注意,她用手肘捅了捅程思予,“刚才那个帅哥在看你,认识的吗?” 程思予微一抬眸,看见树下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 他被暗色树影掩去了大半身形,只显出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整个人清瘦而挺拔。 程思予摇了摇头,“不认识,可能不是看我的吧。” 她们还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这个插曲并没有引起过分的关注。 沉之越心想,她就算真的看清他,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一如四年前那般。 正逢假期,江边的游乐园灯火通明,光芒耀目。 本来人并不多,但忽然涌入了一群学生,顿时热闹了起来。 沉之越看见程思予和几个女生在旋转木马前排队,又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幕,顿时感觉有些微妙。 又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等到上一场的人散去,她们正要上去的时候,旋转木马倏地暗了下来,上面的灯都灭了。 程思予忍不住地问:“是不是停电了?” 周围的女生笑而不答,程思予也发现了,暗下来的只有旋转木马而已。 忽然,前方的灯光一亮,音乐响起,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旋转木马再度转动起来,熠熠光芒之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他手里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 程思予睁大了眼,“邹少安?” 等转到她们面前的时候,邹少安向着下面伸手,“程思予!” 程思予还在发愣,就被身边的女生给推了上去。 邹少安把粉色玫瑰送到她的面前,满脸期待。 “程思予,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顿时,程思予整张脸涨得通红,下面的人也开始尖叫起来。 “答应他 !答应他!” 这时的沉之越才发现,周围站满了一中的学生,这或许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场告白。 他猛地抬眼,幽黑如夜的双眸紧盯住,站在旋转木马上的程思予。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旋转木马继续旋转着。 等到它再度回到所有人的视野里时,程思予的手已经被邹少安紧紧握住。 她抱着那束玫瑰,低着头,看不见眼底的情绪。 旋转木马下面,传来学生们一阵阵热情的欢呼声。 沉之越倏地转身,拔开欢闹的人群,默然离去。 在游乐园的上空,明快的音乐声一直在回荡。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再是亲情。 但是他却不可能,告诉她。 70她最不缺的 所有的一切,程思予都不知道。 正如沉之越也不知道,程思予当年只是不好当众拒绝邹少安的告白。 当天晚上,在邹少安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就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 她现在不想谈恋爱。 而且她只当他是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 后来,她也和身边的朋友交代了,她和邹少安之间没有可能。 就在同一天晚上,沉之越默默离开了林溪。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如此狼狈。 那时的林溪还没有通高铁,他坐了一班过路的绿皮。 熙熙攘攘的车厢里,明亮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 冷气开得很足,可他的后背却被汗水浸透。 他的喉咙干涩到发疼,牵扯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他想闭上眼,避开刺目的光芒,可双目合拢的瞬间,游乐园的那一幕就闪现眼前。 当他看见邹少安把那束玫瑰送到程思予的面前时,他的心像是被利箭射中,碎成一片一片。 每一片,对应一种情绪。 突如其来的大彻大悟,长久思念凝成的爱恋,对自己这种感情的不齿,还有一种深深的嫉妒。 复杂的感情撕扯着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江城的。 他无法原谅,自己对程思予产生了那样强烈的感情。 不是亲情,是爱情。 是他们之间,最不该出现的感情。 回到江城不久后,程思予拒绝了后续的资助。 他想,她确实已经长大,可以自己负责自己的人生,他应该给她成长的机会。 那些给她买的礼物,他以林氏一位大学校友的身份,送给了她。 以后的日子,他封闭了所有关注她的途径。 直到,她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比给他自己定的那个七年之约,早了叁年。 那个时候,他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他没有办法忘记她。 那个初夏的夜晚,程思予向他展露着心口的伤疤,含着眼泪望向他。 「我想要你爱我……」 这些年,他一直站在悬崖的边缘,憎恶着,犹豫着,挣扎着。 而现在,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轻轻巧巧巧地将他推进了身后的深渊。 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她陪着他就好。 在这个世界上,程思予最不会缺的,就是沉之越的爱。 这一次,他们终于在林溪,面对面地相望。 她再也不会看不见他。 程思予知道他没有吃晚饭,给他叫了外卖。 今泉离得近,果木烧鹅一下就送到了。 这种烧鹅吃法多样,蘸卤汁,蘸酸梅酱,还有一种借鉴北方烤鸭的吃法。 程思予把面皮摊在手心,一一放上蘸了酱的烧鹅,葱丝,黄瓜条,再一层层迭好来。 她递给沉之越,他只是看着她,却半天没有动。 她的眼睛轻眨了眨,直接抬手,送到了他的唇边。 “哥哥……”她的尾音拖长了,像是在撒娇般。 这一次,沉之越没有在为难她,张口吃了下去,然后见到了她开心的笑容。 “哥哥,好吃吗?” “嗯。” “那你再试试这样的。” 窗外的隐江,被夜景灯光照得通透,不比相思江的气势磅礴,而是灵巧秀美。 程思予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隐江,不免有些小小的兴奋。 沉之越走过来,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 “哥哥,你看东边那个是麓霞山,傍晚爬到山顶看江景可美了……” 他把下巴缩到她颈窝里,惹来她轻微的挣扎。 “思予,你的车票是什么时间的?” “明天下午。” “改签到后天,明天扫完墓,你带我到处走走。” 程思予怔了一下,他又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你都经常去我的学校里走走的,现在也该带我在林溪走走了。” 她凝神细想,“可我也不知道,带你去哪里好?” “我就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生活过的地方……” 沉之越侧首,手抱紧来,轻轻吻住她。 他用湿热的舌尖一点点地熨着,她双唇之间,他刚才咬出来的齿痕。 “疼吗?” 程思予摇了摇头,耳根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醒来以后他也曾这么问过她。 “疼吗?” 那一次她点了头,他低下头来亲吻她的眉心。 “对不起,下次轻一点。” 不过下一次,他并没有轻一点,只是她再也不疼了。 沉之越的手抚过她面颊,把她的脸扳过来,又一次亲吻,她的眉心。 那些所有隐秘的感情,也许他再不用隐藏。 我想要你爱我…… 在这个世界上,程思予最不缺的,就是沉之越的爱。 71她要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买了祭拜用品,就前往郊外的长松山。 长松山位于林溪东郊,距市区七公里远,程岩就葬在山腰的长松墓园。 不是清明节,整个墓园深邃宁静,不见人影。 早晨清冷的薄雾如纱般将山峦笼罩,隐隐传来几声鸟鸣。 程思予从墓园管理处提了一桶水出来,沉之越马上接了过来。 “林溪的风俗,要把墓碑清洗一下。”她对沉之越说道。 “你每年忌日都来吗?” 程思予点点头,“我特意和姑姑他们错开了时间,他们一般是清明。” 沉之越明白,她不想见那家人的主要原因,不禁沉默。 “他们在两年前跟着邹程去了省会住,也就只有清明才会回到林溪。” 她踏上台阶步道,边走边说:“一年前邹程结婚,我也去省会参加了婚礼,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 他脚步渐渐放慢下来,“你怎么说的?” 她低声说道:“我说,对我的伤害已成,原谅也只是让你不再内疚下去,我做不到让你好过,除非……” “除非什么?”沉之越侧首望她。 程思予扬了扬眉,轻声说道:“除非……你自己也在心口刺上一刀。” 沉之越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她的面孔就如她手中捧着的白菊般莹洁,眼瞳被衬得黑幽不见底。 沉之越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心口烧灼得厉害,喉头火辣辣的。 程思予也停了下来,抬首望向长松山高高的峰顶。 她神色淡淡地说道:“他做不到,所以我告诉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她话一说完,又转头看向旁边的沉之越,“哥哥,你觉得我这样过分吗?” 沉之越摇了摇头,上前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肩,低哑地说道;“思予,错的人不是你。” 她的下巴在他的肩膀轻蹭了两下,勾了勾唇。 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指向他的后方,那里有一条横向的山道。 她的语气放松了不少,“哥哥,爸爸的墓地就在那里。” 墓园禁止在碑前焚烧香烛纸钱,在上面就少了一个祭祀的环节。 程思予把菊花摆放在幕前,开始擦拭程岩的墓碑。 有水珠落到上方的黑白相片,她伸指轻轻地拂去。 沉之越低头打量墓碑上的照片,带着眼镜的程岩清俊儒雅,和程思予果然是有几分相似。 程思予边擦边道:“爸爸,我这次带了哥哥过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见他……” 她起身的时候,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沉之越见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拍着她的背,望着墓碑说道:“爸,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程思予的。” 只是在他的心尖,却宛如被针扎了般的刺痛。 您能原谅我和她这样的关系吗? 他忽然想到,程思予刚才所说的,原谅只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 沉之越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的手向下寻到她的,紧紧扣住。 如果未来需要承受什么,那就让所有都落到我一个人身上。 过去的无法改变,未来的仍可做到。 只是近在咫尺的程思予,并不会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两个人在入口处焚烧了带来的香烛和钱纸,才是离开了墓园。 往下山的方向走了两步,沉之越的脚步就顿住了。 他看着手机,皱了皱眉,“这里叫不到车。” 程思予毫不在意地点头,“走一公里就有个小学,到那里叫就可以了。” 沉之越想到,她以前每次上来扫墓,可能也是这样走下山去。 而且,是一个人。 他觉得眼眶涩涨得难受,一把拉住她的手,微微一并,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 其实程思予并不觉得难过,她以前反而很喜欢这条幽静的山中小道,一个人走会发现别样的景致。 但是多一个人陪她,似乎也不错。 山道蜿蜒盘旋,两边大树参天,两个人靠在一起,缓缓向下走着。 忽然,程思予的手机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是一条新的推送。 她低头望了一眼,微微怔住。 沉之越扣紧了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把手机收回包里,咬着唇,看向前方浓密的树林。 屏幕上刚刚出现的,是来自沉若白的新动态。 沉若白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更新近况,她很高兴地亮出自拍照,并告诉好友们。 她即将在半个月后,回国。 72因为你等到了我 走到山脚,郊区小学的门口,时间刚好十一点半,是学生们中午放学的时间。 沉之越正要叫车,程思予却忽然拉了拉他的手。 “哥哥,等等。” 校门口有几个小摊,她走上前去,站在其中一个摊前,扬声感叹。 “我好久没看见这个了。” 沉之越定睛一看,是个卖小食的流动摊点。 小小的煤炉上,是一个不停颠动着的高压锅,最上面放着一个木制的模具。 高压锅气阀不停地旋转,蒸汽不断在升腾,将整个模具外面浸湿。 程思予付了钱,那位老人从模具里,用筷子挑出两个马蹄形状的糕点,小心地递给她。 她边吹边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个了。”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城门口一有摊子,孩子们都会排队去买,她也不例外。 后来,市区流动摊位管理严格,她高中以后就没有见过卖了。 她把马蹄糕举到他的面前,忽然又往回收了一点。 沉之越疑惑道:“怎么了?” 她想起他在江城吃的那些精致的蛋糕,“怕你吃不惯。” 沉之越眉尖轻蹙,直接抓住她的手,低头就着吃了一口。 湿润细腻的白色软糕,一粒一粒,又湿又黏,口感绵软。 从顶部到根部,夹着被热气化开的红糖,甜而不腻。 他的舌尖在不经意间滑过她的手指,她的身子轻轻一颤,默默地看着他。 “很好吃。”他抬起身子,拿手挠了挠她的头。 “昨天说过了的,你喜欢吃的东西,我也想尝一尝。” 程思予静静地看着他,想起刚才的那条信息,忽而扬唇,“好。” 她带他回了程家老宅,沉之越并没有告诉她,他在很多年前来过这里一次,且是在遇见她之后。 程思予说给他听,这个屋子在爸爸去世后,就从奶奶那里直接过给了姑姑,和她已经没有了关系。 “他们一直在等拆迁,所以囤着没卖,现在彻底拆不了了,房价也就一落千丈。” 程思予踮了踮脚,去翻墙头的花盆,“哥哥要进去吗?” “能进去吗?” 她捏着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笑了:“试一试吧。” 钥匙插进去,锁孔启动艰涩而缓慢。 他握紧手心,耐心地转动。 终于听到了金属的脆响,门锁开启的声音。 门开的瞬间,屋里扬出一道灰尘,他迅速把她拉到了身后。 两人在门外站了一会,才是一起走了进去。 整间屋子还保留着当初她搬走时候的模样,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 但程思予始终挂着笑容,领着他一间间地走,给他讲着关于从前的一切。 客厅的落地窗边,那是奶奶最爱坐的摇椅。 向南的书房,是爸爸最常去的地方,为了学习电脑绘图,他每天都花了很长的时间呆在里面。 餐厅的窗台上,一个个大大的玻璃瓶里,放着林溪最家常的腌渍物。 年幼的她会推过来一张凳子,踩上去,用长长的筷子夹出一碟。 她会小心翼翼地端到餐桌上,等待着奶奶把饭菜烧好。 还有她的房间,从出生到童年,她一直在那里长大,到处都有着她从前的生活气息。 喜欢的洋娃娃,经常抱着的玩偶,最常翻阅的漫画书…… 直到少女时期刚刚来临,一切才是嘎然而止。 程思予把他带上阁楼,给他看当年的那个乌木箱子。 里面有他童年时候留下的塑料玩具,她一一拿给他看。 “哥哥,你还记得这些吗?” 沉之越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移到阁楼旁边的窗户。 有一枝柚子的树枝,已经岔进了窗沿,蔓延进一截鲜绿的树叶。 他走过去,向下正好看见院子里的两棵柚子树,一大一小。 “以前,是不是只有一棵树?” “哥哥想起来了?” 程思予走过来,摘下一片浓绿柚叶,低头嗅着那股淡淡的清香。 沉之越依稀记得,和那张照片一样的情形。 当时的他,也曾经在柚树下面张望。 当时的院子,只有这么一棵树。 程思予给他解释:“柚子自株授粉结果率低,所以最好是旁边再种一棵树,然后进行异株人工授粉,才可以结出更甘甜的果实。” 一如当年的他和她,他把她引到这个世界,她给他赋予新的生命。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哥哥,你看这里。” 她指着木头窗户的一侧,用纸巾擦了擦,给他看自己当年,用小刀在上面刻下的名字。 他伸出手指,划过旧木窗沿,浸润在午后阳光之中,细细描摹她的名字。 “还有这边……” 她把他引到窗户的另一边,沉之越怔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拿着小刀,坐在阁楼的地板上,一笔一笔认真地刻下,他的名字。 他在她的生命里缺席了二十二年,而她一直在期待着他。 “小时候的我,是不是很傻?” 她站在玻璃窗边,静静地抬眸看他。 浅金色的阳光把她的眼眸映得清透,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宝石。 更璀璨的光芒从宝石边缘溢出,缓缓滑落,让他的心一点一点融化。 “不傻。” 他上前一步抱住她,一起沐浴在灿烂的暖阳之中,他双手紧握,轻声叹息。 “因为你等到了我。” 73被他舔上高潮(h) 那一夜的林溪,程思予坐在酒店房间的玻璃窗边。 她倚着一张大大的单人沙发,整个人陷入高高的椅背之中。 她看着前面的隐江,傍晚的夕阳还挂在山巅,将整个江面映得一片澄红。 她想到明天他们就要回到江城,还有早晨沉若白发布的动态,预示着沉若白很快就要回国。 她和沉之越之间所有的事情,或许在下个月就将一切了结。 “在做什么?”沉之越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问她。 “在看风景。”她也是刚洗完,头发简单吹了一下,细软的发丝轻微蓬起。 她转头看见,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不由伸手接过他的毛巾。 “哥哥,我帮你擦下。” 沉之越坐在前方的沙发脚踏凳上,微微低首。 不得不说,程思予特别喜欢看这个时候的他。 湿漉漉的黑发一绺绺落在额前,眉眼低垂,眸光微敛。 整张面庞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显出平时难得一见的少年气。 她一边抬手替他搓揉头发,一边悄悄地打量他。 她的眼神引来沉之越的目光,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青蓝色的静脉摩挲。 那种轻微的痒,仿佛随着她的血液流走,涌入四肢百骸之中,让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略一抬眸,就连浓密的睫毛也带着潮意,微拢在一起。 他于长睫之中,流转出一道幽深的眸光,静望向她。 程思予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轻地划上,他濡湿黑浓的睫毛。 “哥哥,这里湿了。” 她的眸光清亮,却好似隐了一丝羞怯。 “嗯。”他向前扬首,轻吻住她。 手指还触着他的睫毛,但他已经将她压进了沙发的深处,火热的唇舌彻底缠住她的。 她感觉到他的长睫,在她指下轻颤。她的手心抵住他的脸,却也挡不住他热情的吻。 沉之越一只腿抵着沙发边缘,她的两腿之间,膝盖把海绵压出一处凹陷。 他半跪着,弯下腰身,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张嘴就含住她柔软的唇。 舌尖轻轻探入,她的唇间有柠檬的清香,一点点的酸,一点点的甜。 是刚才他们晚饭回来路上,在她以前高中门口奶茶店,带回来的柠檬红茶。 他明明不喜欢柠檬,却还是对她嘴里的味道着了迷。 细软的舌尖舔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处,充满了迷恋,再温柔地勾住她的,轻轻一抵就交缠在一处。 他的唇齿之间全是她的味道,气息和唾液混在缠绵的呼吸里。 鼻息一点点加重,最后化作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修长的手指从她的浴袍下探入,轻柔地一点点摩挲上去。 宽大的手掌捏住她纤细的腰肢,不断地向她靠拢。 嘴唇终于被他放过,她从火热的亲吻中,找回自己的呼吸。 他低沉地喘息,拉着她的手去解开他浴袍的系带。 他里面什么也没穿,冷白的肌肤泛着温润的光,修长的躯干被匀称的肌肉包裹,每一根线条都干净漂亮。 双腿之间,深粉色的肉棒早就高高翘起,向她展示他情动的证据。 程思予望了一眼就避开了目光,他把她的下巴托回来,拿着浴袍的带子蒙住了她的眼睛。 “哥哥……”视线被遮挡,她不安地叫着他。 他安抚地亲吻她的发心,手指却绕到脑后将那根带子打了个结。 他把她的身子反转过来,让她双手扶住椅背,整个人趴在椅子上。 他撩起她的浴袍,在她左侧的腰窝上落下一吻,“别怕。” 双唇沿着背脊缓缓向下,她的双腿被他缓缓拉开,吻落在她大腿的内侧,滚烫地熨在她的腿心。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就被他双手扣住腰肢,抬起她的一条腿,灵活地绕到她的身前。 她刚要说话,他就在她身下拉开浴袍,一口含住了她的乳尖。 “嗯……嗯……” 酥麻的快感让她战栗,弓起背脊却将白嫩的乳肉更多送向他。 舌尖一卷,娇软的乳晕便被他吮住,不过片刻,两颗蓓蕾就被吸得红润挺立。 他的举动,看不见的感觉,让她心跳不断加速,紧紧抓住椅背。 他吐出湿润肿胀的乳头,柔软的舌尖滑过乳沟,一直向下舔去。 她预知到他要做什么,想要将双腿并拢,却被他用手拉住,向两边分得更开。 舌尖一路舔下去,在小巧的阴蒂上一晃而过,如电流般闪过。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他就已经舔到了粉嫩的肉缝。 “沉之越,不要……” 她微微扭动身躯,想要抗拒他的动作。 他的双手向上直接握住摇晃的乳房,指尖蹭了蹭艳红的乳头,她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他在下面的动作更是让她浑身酥麻,嘴里开始发出细细的呻吟。 他的舌尖顶开了饱满的唇肉,就着湿淋淋的蜜液,开始温柔舔舐。 高挺的鼻尖无意识地磨蹭着她的阴蒂,一下又一下。 两片花唇被他轮流含进温热的口腔,强烈的快感源源不断地溢出,她开始低声抽泣。 “不要了,快停下。” 随后,是她的一声惊喘。 他向上含住了她的阴蒂,牙齿在轻轻地啃咬,她软得塌下腰来,整个阴户都蹭在他的面庞。 最敏感的阴蒂在他双唇间颤动,被他勾弄,被他舔舐,被他吸吮。 她忍不住地哭泣起来,直接被他舔得高潮迭起。 快感汹涌,透明的蜜液不断地漫出,泄了他一脸。 74颤动的琴弦(h) 不知何时,沉之越已经绕到她的身后,让她半伏在沙发的高椅背上。 挺翘的性器,自下贴近她的臀。 硕大的顶端,蹭了蹭白嫩的臀肉,潮湿的前液顿时抹了上去,顺着大腿淫靡地流下。 刚刚高潮过的身子,敏感得过分,被他一蹭,更是浑身发抖。 程思予双腿一颤,曲膝跪在了沙发上。 “别怕。”他低声呢喃,沙哑却温柔。 程思予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正萦绕在她耳畔,伴着低沉的喘息。 他抽掉她浴袍的带子,整件向旁散开来,落在她身下的沙发,露出凝脂般雪白娇躯。 曼妙的身材彻底展露眼前,他的眸色骤然变沉。 程思予双手扶住椅背,微微扬起光滑的背脊,宛如一只骄傲的猫咪。 可是现在的她收敛了利爪,柔顺地伏着。 流畅的曲线顺着纤细的手臂向下,划向丰润的双乳,折过纤细的腰肢,将挺翘的双臀送到他的身前。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雪白双腿之间,紧闭的蜜穴。 红艳的花瓣被淫水彻底打湿,光泽潋滟,宛如剔透的果冻。 粉嫩的蕊心颤着,向下坠着几丝细细的晶莹蜜汁。 “哥哥。” 他许久未动,被蒙住双眼的程思予,忍不住地轻叫一声。 宽大的掌扶住她的腰,手指滑到她的下身,轻轻勾缠了一下,就探了进去。 刚才被他过分舔舐的花穴,被搅出清晰的水声。 他浅浅抽插了两下,听到她细细的呻吟,感受到内壁在深深吸吮他的手指。 又软又热的媚肉,紧紧包裹住,他微微一抬,就恋恋不舍地跟进。 他低喘了两声,想要换入更能让他们舒爽的物什,让她撑更开,含得更深。 手指再度离开的时候,火热的性器紧贴着抵住,在湿润的花唇缝隙蹭了蹭。 上翘的龟头摩挲着肉缝里小小的珍珠,来回地蹭。 它因方才的舔弄完全充血,被他一蹭就涌出电流,窜遍她全身。 她忍不住地娇吟,“嗯……哥哥,好酸啊……” 她的腰肢软得仿佛要坠下来,被他一捞紧紧握住,手指在腰侧轻轻划圈,带来一波更酥的快意。 此刻,程思予觉得自己就像一把有着弯曲线条的大提琴。 每一处的敏感地带都化作根根琴弦,他信手一拨弄,立即就发出抑制不住的颤音。 “哥……” “叫之越哥哥。”他打断她。 “子越哥哥。” “嗯,乖。” 话音刚落,她听到金属锡箔被轻快撕开的声音,转瞬而逝。 他狠狠一个挺身,滚烫的肉棒自下向上,一顶而入。 猝不及防,被他彻底填满,毫不留情地贯穿。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喘,就被他尽根而入。 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细声的呜咽,伴着他粗重的喘息。 “之越哥哥……太涨了啊……嗯……到顶了……” 她高高扬首,腰背被弓成更诱人的曲线,黑亮光滑的长发泄落在形状清美的蝴蝶骨。 他的双手向后移动,从腰间滑动到了双臀。 抓着她饱满的臀肉,用力地揉捏了两下,雪白的股肉从他五指间漏出,过分的滑腻。 他扣住她纤细的大腿,腰身一下一下挺动,向前又深又狠地顶弄。 粗壮火热的肉茎直插花心,穴道里的每一寸软肉都被狠狠地碾平,摩擦到她浑身酥麻。 她的跪姿让他入得更深,腰身不住地向上耸动。 深红色的肉棒不时被莹白的双股吞没,持续不断地狠狠插入,又奋力抽出。 饱胀的快感随着他的每一次挺进,向全身蔓延。 他一边插她的小穴,一边搓揉她的臀肉,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下体。 她不由自主地扭臀,将他粗硬的性器含得更深,吸得更紧。 沉之越也不禁深深喘息,酥麻入骨的快意让他咬紧牙关,撞得她的穴口汁水淋漓,飞溅而出。 在他不停地冲撞之下,那根缠在她眼睛的白色系带开始松动,滑落下来。 她按住椅背,咬唇止住细碎的呻吟,忍得面孔潮红,眼角都是情动的泪水。 雪白的双乳被他撞得晃晃悠悠,贴住沙发柔软的面料,磨蹭得一下一下擦上去。 程思予向前扬首,看见玻璃窗外天色已暗,隐江正沐浴在灰蓝色的夜幕之中。 江边的夜景灯光快速闪跃了两下,又暗了下去。 然后,一盏又一盏,从北至南亮了起来,慢慢向着他们所在的江畔酒店,蔓延过来。 当耀眼的灯光在她的眼前亮起的时候,被撞到最深,撑到极限的快感,聚集到顶点。 她抓紧沙发,弓身抬臀,难耐地哭泣了起来。 “哥哥……不行了……要到了……“ 她夹住双臀,甬道紧紧地收缩了起来,剧烈地颤抖。 他在她身后闷哼一声,再重重地顶了数十下,抵住花心狠狠泄了出来。 眼前泛起强烈的白光,点亮所有的感官,比外面的夜景光芒更璀璨。 75我是你的女儿 六月下旬的时候,程思予回了一趟学校,办理最后的事宜。 等她回到江城,距离沉若白回来已经不剩几天,她偶尔听到沉之越在书房与他人通话。 声音与平时不太一样。 “不舒服?那就去看医生。” “那你吃药了没有?流感严重起来也很致命。” “你这样咳嗽有多久了?” “这次回来,再彻底做个检查吧。” 冷感的声线里,隐着一丝的无可奈何。 她想,她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那天到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 沉之越出门以后,她点开航班查询的界面,发现那班飞机已经落地。 程思予轻轻蹙眉,看着飞机落地的时间,愣了一下。 他这个时间出去,会不会晚了一些? 客厅大门的密码锁声音响起,她急忙起身,边向大门走去边说道:“是不是忘记了东西?” 大门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晃了进来。 程思予怔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门口那人穿着一条咖色开司米齐膝裙,戴着黑墨镜,身后还有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是她。 沉若白。 沉若白缓缓地扫视过,面前的程思予。 当目光凝到她脸上的时候,沉若白抬指将墨镜移了一点下来。 沉若白皮肤很白很紧致,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和四十岁差不多。 她留着齐肩的短发,散到尾部的时候是浓密的大卷。和年轻时候一样,涂着正红色的口红,衬得肤色更白。 锐利的眼神,直直勾住程思予。 “你是谁?” 墨镜下的面孔精致美丽,显然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补过妆,完全看不出坐过长途客机的痕迹,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沉若白上上下下再次打量她,“之越新交的女朋友?” 程思予好笑地望住前方,沉若白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看着她这张和程岩有几分近似的脸,沉若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因为,因为沉若白早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程思予的存在。 沉若白根本不记得,她还有个女儿。 程思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扬首,让自己以足够淡定的神情应对她。 程思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沉若白把行李箱推进来,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再次凝视着她。 沉若白见到程思予的无动于衷,似是有些不满,轻挑了一下眉。 “你们都已经发展到同居了吗?” 程思予抬眼望她,下颌轻轻扬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沉若白将墨镜取下,放在茶几边缘,“你说什么?” “你把他支去别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来看看,他屋子里的那个女人。” 程思予想,沉若白一定是从姚茵那里了解到一些事情。 沉若白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程思予。 开司米裙子很修身,把她保养得宜的身材展露无遗,显然她也很引以为豪。 沉若白没有脱鞋,穿上高跟鞋的她,比程思予高半个头。 她居高临下地扫视着程思予,缓缓绕了一圈,眼神倨傲。 “长得还可以,但也没有多漂亮,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 程思予勾起唇角,“因为比不上姚茵,对吗?” 沉若白皱起眉来,厉声道:“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这么没有教养。” 程思予笑了,她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确实没有教养,因为我有娘生,没娘养。” 沉若白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你怎么这样说话的?自己的父母也可以诋毁吗?” “诋毁?”程思予笑了笑,“我爸爸早就去世了。” 沉若白越发严厉,“那你妈呢?她不管你?让你这样目中无人。” 程思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茶几上的一本杂志递到她的面前。 “这里面有沉之越的专访,你要不要看看?” 沉若白低首扫了一眼,眉尖紧蹙。 “我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看到了。” “是吗?”程思予轻飘飘地回道。 她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沉若白,而是缓缓翻开那本杂志。 《W》,七月刊。 里面是上次杨云给沉之越做的专访,因为之前的视频在网站和公众号上大受欢迎,所以杂志的照片,沿用了那种风格。 黑白复古的色调,将他清俊容颜下的低调内敛勾勒出来,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又更引人入胜。 沉若白想到她在飞机上看见这本杂志的时候,周围的女孩也忍不住张望了一眼。 “这是我儿子。”她骄傲地对人说道。 那个女孩望着她,“真的吗?难怪阿姨你这么漂亮。” 女孩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不不,是难怪他这么好看,完全就是遗传了你的容貌和气质。 女孩凑过来,仔细扫了一眼,“还是知名建筑设计师,阿姨你真的好有福气。” 可是为什么,优秀的儿子,会喜欢这么一个女孩? 她打量着程思予,见她虽然容貌清秀,但也并非多么美丽,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最气恼的是,她对长辈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沉之越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你是哪里人?”沉若白按捺住怒气,问道。 这时,程思予才把目光挪出了杂志,她静静地望了沉若白一眼。 程思予平静地说道:“林溪。” “什么?”沉若白的声音开始微微发颤。 “我是林溪人。” 沉若白的面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她认真地开始辨着面前的这张面孔。 “刚才你不是问我妈妈吗?”程思予慢慢起身,清透的眼眸凝视着她,“她从来没有管过我,因为她很早就抛弃了我。”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女儿。” 76她的名字 我是你的女儿。 沉若白直直盯着程思予,目光充满了怨怼。 浅金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照着程思予清丽的脸庞。外表柔弱的她,此刻眼里却泛起一股清冷的倔强。 这时沉若白才发现,程思予有一种让她熟悉的感觉,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 沉若白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还是无法置信,也不想相信面前的一切。 “你……你在胡说……” 程思予看着她,扬起唇来,“胡说?你是忘记自己还有个女儿了吗?” 沉若白抬起身来,捂住自己的嘴,怒视着程思予。 十月怀胎,她怎么可能忘记。只是,她曾经永远也不想见到她。 程思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走过客厅和餐厅相连的岛台,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 沉若白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双唇仍在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程思予冷冷地看着她,“我的名字你一定知道……” 程思予微微扬首,看着面色煞白的沉若白,一字一字地说。 “程思予,你肯定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 沉若白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你不要说,你不要说了。” 很快,她的话语被再度泛起的咳嗽盖了过去。 “思予,思念你。” 程思予定定地望着她,眼圈慢慢地红了。 程思予的父亲,至死也没有忘记沉若白。 她的名字,代表了程岩对沉若白所有的爱。 不管沉若白对他对女儿有多绝情,他依然爱着她。 这个名字,就是所有的证明。 沉若白手里的水杯重重地落地,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声音响起,透明的玻璃碎片四溅而开。 程思予低头一望,皱起眉。 她蹲下去,用纸巾包住手,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在她的头顶,沉若白怔怔地望了一会。 沉若白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没有说谎。 是她,程思予。 因为,她长了一双和程岩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从林溪来了,这个整整有二十年没有见过的女儿。 这二十年来,沉若白几乎就要忘记她的存,或者说她一直强迫自己忘记她的存在。 虽然偶尔会间接性地传来她的一些消息,但是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有那一年,当沉之越知道了一切的事情。 沉若白开始想否认的,但是沉之越拿出了所有证据。 他甚至告诉她,他已经去过林溪,见到了程思予。 沉之越问她,还认不认这个女儿,要不要接来江城。 当时的沉若白,一直对他破口大骂。 她拼命地控诉,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当年根本不可能再度委身,完全没有感情了的程岩。 如果让她再看到程思予,她只会时时想起她在林溪,那一段迫不得已的时光。 最后,她几乎是在吼着沉之越。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她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我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现在这是要逼我去死?” 十九岁的沉之越低下头去,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走上前去,心疼如潮水起伏,一点一点翻涌,慢慢地蔓延出胸口, 毕竟,这个世界他才是她最爱的孩子,其他都是浮云。 沉若白想碰一碰他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我知道了,我不逼你。” 他红着眼眶,哑声说道:“只是,我永远不可能像你那样,忘记她。” 在那以后,沉之越再没有在她面前提过程思予,他们的关系也明显冷淡了很多。 上大学以后,沉之越开始不断地尝试让自己独立。 他很快就做到了,也顺利地搬离了老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 对于她,他还是很温和很孝顺,但明显少了少年时代的那种亲昵。 他们之间,仿佛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纱。 所有一切的开始,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程思予。 程思予想起小的时候,程岩经常一个人躲在书房,偷偷地抹眼泪。 她开始还傻傻地跑进去,问他,“爸爸怎么了?” “思予,爸爸没事。”程岩摸摸她的头,收起手机。 她的目光扫到一点点,屏幕上是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很漂亮。 “你要记得,爸爸很爱你,你是因为有爸爸的爱才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点点头,趴进程岩的怀里,乖巧地抱住他。 程岩想让以后的程思予明白,她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沉之越。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先拥有的是父亲的爱,也会一直拥有下去。 她也隐隐猜到了,爸爸这样是因为谁。 她记得奶奶说过的话,不要在爸爸面前提起妈妈,所以她从懂事起,就再也没提过。 爸爸,没关系。 因为我也会很爱很爱你,把妈妈的那份爱弥补给你。 但是,她最终还是失去了那个机会。 她的爸爸,没有等到她真正长大的那一天。 77哪样的照顾「Рo1⒏аrt」 沉若白看着蹲在地上的程思予,她的手不停地在动作,小心地拾着地上的碎片。 细心的样子,让她想起程岩。 确实,程岩对她很好,但是她却一直追求着更刺激的感觉,更刻骨铭心的爱恋。 和程岩的那几年,他给了她安稳,却让她的爱逐渐枯竭下去。 不对等的感情,更是让她再也不想与他继续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曾经的恋人,爱火重燃。 她很坚决地和程岩离婚,并且带着年幼的沉之越,跟着自己的初恋去了江城。 如果不是为了救沉之越,她根本不可能回来找程岩。 和程岩后来在一起的那一年,宛如潜藏在心底的一条毒蛇。 随着,程思予偶尔地被提起,时不时就会出来咬她一口。 从前,程思予的存在,提醒着她曾经如何违背自己的心意,和一个已经不爱的人继续生活。 后来,程思予的存在,又让她和沉之越有了隔阂。 沉若白曾想,她毕竟是沉之越唯一的亲人,他的亲生母亲。 她和沉之越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缓和下来,她等得起。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林溪的小女孩,她不要了的女儿。 居然,有一天会找到江城,找到沉之越。 程思予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程思予听到上方响起,沉若白无比艰涩的声音。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你找之越做什么?” 程思予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收拾着碎片。 “你想要钱是不是?给你钱,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出现在我们面前?” 程思予咬唇笑了,沉若白果然不负她的期望。 “你唯一想到就是用钱打发我吗?” “那你想要什么?” 程思予的动作停了下来,她静望着一片长长的玻璃碎片。 “我想要爱,你会给我吗?” 程思予听到沉若白吞咽口水的声音,但她什么也没说。 程思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给不了我,但是没有关系,哥哥给我了。” 沉若白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直接把程思予从地上扯起来。 “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拽住程思予的胳膊一阵拉扯,抓得手臂道道红印。 程思予倨傲地扬眸,一抬手就反抓住她的手,向后用力地扭去。 沉若白疼得咬唇,剧烈挣扎,程思予却将一样东西直接对准她的脸。 窗外阳光一映,晶莹光芒流转,直刺眼底。 沉若白的瞳孔放到最大,程思予手里的是,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 “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 面前的程思予,比她想象得更难缠。 程思予放开她的手,冷声说道:“妈妈,冷静点。” 沉若白停止了挣扎,忿恨地看着面前的程思予。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沉之越……他知道你是他妹妹……” “他当然知道。” 程思予扬起下颌,向着阳光微微地笑,“可他还是……” 她欲言又止,颤动的眼睫,在她脸颊落下细碎的光影,仿佛划过天际的淡色云影。 沉若白想到了姚茵说过的话,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 她尖着嗓子说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对他做了什么?”程思予面色冷了下来,缓缓说道:“你怎么不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沉若白竭力忍住颤抖,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他就是让你住在这里,照顾一下你,对不对?” “照顾?” 程思予又笑了,唇角弧线轻扬,浅浅荡漾。 阳光之下,她琉璃般的瞳孔里光芒流转开来,似是悲恸,又似是哂笑。 “哪样的照顾?照顾到床上那样的照顾吗?” 宛如晴天霹雳,沉若白的头脑被震得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她才是反应过来。 平日端庄的面孔顿时扭曲起来,在瞬间变得一片狰狞。 “你在胡说什么?程思予这个疯子,你在胡说什么?” “他知道你的身份,怎么还会……” “你在造谣,这根本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沉若白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起来,越嚷越大声。 “我有证据。” 程思予甩出一句话,掷地有声。 沉若白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你……说什么?” 程思予当她的面掏出手机,低下头去,手指在屏幕轻轻划动着。 “发了。”程思予抬起头来,轻扬了扬手机,神色轻快。 沉若白听见自己手机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她赶紧拿出来。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程思予何时关注了她,并且刚在她的评论里甩出了一个链接。 程思予这样,显然是有备而来。 沉若白赶紧点进去,链接跳转,一个视频出现她的眼前。 那个视频里,是一男一女亲热的画面,尺度非常之大,而且很清楚。 视频被剪接过,画面不连贯,但很丰富,显然这两人不止一次被拍到。 视频里面,女人的面部镜头被刻意忽略,但是男人的却是清晰可见。 那是她的儿子,沉之越。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78唯一的软肋 沉若白的呼吸骤然凝住,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画面。 整个面色瞬息万变,紧张,惊愕,震撼,慌乱…… 最后全部交织一起,痛苦不堪。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扬首睁眸,“上面不是没有你吗?这是你偷拍的?你偷拍你哥哥和别人!” 沉若白找到了一个好的缘由,倏地泛起略带苦涩的笑意。 她又赶忙低下头去,在自己的评论里删除了那个视频。 “估计晚了呢,应该已经流出去了……” 程思予低头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那本杂志,摊开的画面里,是沉之越那天的照片,他的那个领带还是她给他打的。 那一天的他,于众人之中,以目光寻到了她。 不知道这些照片,他的瞳孔之中,是不是也凝了她的身影。 “哥哥如今也算半个名人了吧。” 程思予淡淡地笑,“这个视频……你们到时候可以声明是假的,或者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沉若白周身一滞,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住程思予,等着她后面的话。 “但我这里还有第二个视频,可以看见我的脸,清清楚楚,是我和他在做……到时人们都会知道,你的亲生儿女在乱伦……” 沉若白的眼睛充满了恐惧,震惊得无以复加,看着程思予仿佛就像看一个魔鬼。 程思予冷笑道:“你和他的名声都会扫地,别人从此会怎么看你们?” 沉若白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叫,直接冲了过来。 她将程思予的手机一把抢了过来,狠狠地就向玻璃茶几上砸过去。 一下不够,砸下去,捡起来又砸,再用高跟鞋用力地蹬。 程思予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沉若白发狂的模样。 此刻的沉若白,再也不像刚才进屋时候的端庄大方,而是仿佛变成了一个疯子,披头散发,惊声尖叫。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有你,你就是我们命里的克星,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沉若白骂得气喘吁吁,转回头来恶狠狠地望住程思予。 “如果没有我,你的儿子早就死了,你们不会那么快乐地度过这些年。” 面对她的污言恶语,程思予根本不在乎。 “所以你来报复我们,是你勾引你哥哥的对不对?他一定是迫不得已……” “妈妈。”程思予笑了,容色明媚。 “你刚才看见了,我们可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明知道我是他的亲妹妹,还是几乎每晚缠着我要……” “啊!!!!!!”沉若白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话,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无法想象,向来让她骄傲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一对亲生儿女在乱伦。 这样的认知让她整个人彻底崩溃,眼泪狂飙,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呼吸汹涌而出,心口剧痛。 沉若白再一次剧烈咳嗽起来,她抬眼去看程思予。 程思予面色平静,这一天对她而言,仿佛酝酿了许久,久到她的眼里只剩雀跃的兴奋。 沉若白无望的情绪,在两人的视线交错间蔓延。 “你能不能放过他,他是你亲哥哥啊,他绝没有对不起你,你冲我来行不行?” 程思予唇角微弯,“可是妈妈,他是你唯一的软肋。” 她的声音冷静而残酷,如一把尖尖的利刃,直抵到沉若白的心口。 沉若白瞬间明白了一切,错开她的目光,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泪流满面。 她刚要起身,才站起来,就觉得周遭的景物在旋转。 天旋地转,渐渐地,沉若白也跟着转了起来,身子一歪,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程思予静静望了她一会,才是慢慢蹲在她的身侧,探了探她的脉搏。 程思予面色沉凝,捡起自己屏幕都碎裂的手机,忽明忽暗,但似乎还能划开。 程思予拨通了120的电话,缓缓起身。 “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有位病人晕倒了,地址是……”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随车的医生和司机用担架把沉若白抬起,护士催促着程思予一起走。 程思予还处在神思游离的状态,闻言不禁蹙眉,“我也要去吗?”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程思予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是她的女儿。” “把她的证件都带上。” 她在客厅扫了一眼,将沉若白随身的包和手机带上了。 上了救护车,她再想打开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已经彻底黑屏,或者这一次是真的坏了。 她望了一眼仍处在昏迷之中的沉若白,把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玻璃反光里自己苍白的面容。 那么沉之越,什么时候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沉若白一直未醒,到了急诊,就被医生开了加急检查,送去了ct室。 程思予在门外等待的时候,听到了电话的响声。 是沉若白的电话,来电上面显示亲爱的儿子,程思予怔了一下,还是划动接听了。 “妈,你现在是在哪里?”沉之越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 “是我。”程思予转过身去,扫了一眼走廊尽头的ct室,握紧手机。 “我们现在在医院。” 79我只信你说的「Рo1⒏аrt」 程思予将沉若白推回急诊室的时候,医生已经在电脑上查看放射科那边传来的片子。 “病人以前有什么病史吗?” 程思予摇头,“我不知道。” 医生不断地将片子扩大开来,“脑部病灶不典型,还需要做一个核磁共振才能确诊。” 程思予微微怔住,“您指的是什么?” “她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思予想到了,那晚沉之越打的那个电话。 你这样咳嗽有多久了? 还有下午的时候,沉若白在屋中数次掩嘴咳嗽。 “她好像咳嗽了有一段时间。” “再加一个胸部增强ct。” 医生并没有完全说明,程思予怔在那里,脑中思绪一片空白。 “程思予。” 她愣了愣,缓缓地转身,明亮的白炽灯将她的脸色映得雪白。 是沉之越。 他是跑着过来的,走到医生桌子旁边,微微弯腰扶着膝盖,不住地喘息。 浓黑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落在几滴在面颊边缘,沿着下颌滴落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下午的那一幕一幕又闪现在眼前。 他拉了一下她的手,拍了拍,似是某种抚慰。 他又向医生询问了一次,听完医生说的话以后,面色有些凝重。 他走进急诊室后面的病房里,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沉若白,又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留了这么多的汗。” 他抬手抚向程思予的鬓角,顿了一下又说道:“她是不是难为你了?” 程思予摇了摇头,一转避开了沉之越的手。 “我没事。” 沉之越怔了一下,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抿了下唇。 “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他拿出手机来,帮她叫了一辆车。 程思予没有说话,她猜沉之越还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但他很快就会知道。 甚至,他将亲眼目睹那个视频。 到时候,他还能如此温和地对她吗? 沉之越把她送到医院门口,他的目光划过她手里握住的,屏幕碎裂的手机,轻声叹了口气。 他在她上车前,倾身用力抱了一下她。 “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温柔的声音,一如往昔。 程思予回去以后,一室空寂。 出去的时候走太匆忙,冷气没有关,整间屋子冷得要命。 晚上的时候,先是有外卖送来她最喜欢的生煎,然后是同城快递给她送来的一个包裹。 她打开来,是一部新的手机,她知道是沉之越买给她的。 她把手机卡换了过去,却一直没有开机。 她没有吃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下午的那场对峙,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但她没有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 她裹紧身上的薄毯,很快就缩在床尾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林溪长长的青石板路,她一个人在不停地跑着。 忽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她面前的城门洞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微侧过脸,她看清了,是沉之越,但是是更年轻时候的沉之越。 和那张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十九岁的沉之越。 他朝着旁边轻快地笑,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她也侧着脸望他。 她张口咬开一颗明黄的龙眼,对着沉之越说道:“我没说错啊,真的很甜。” 她的声音,也是如此熟悉。 程思予看明白了,那是她,少女时代的她。 为什么从前的他们,会在这个时空里相遇? 程思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过了一会才辨认出来,她正望着的是她房间的天花板。 她转了转头,忽然看见飘窗上坐着一个人。 袅袅烟雾在他指间升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雾蓝色的轻烟中,他的身影显得无比寂寥。 她想要叫他一声的,但是那声哥哥现在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她抿紧唇来,一言未发。 沉之越掐灭了烟,直直地向她走过来,阴暗之中他的面孔辨不太清。 “她……” 程思予本想问问沉若白的事情,但话刚出口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她刚醒了一会,又睡下了,明天还有很多检查要做,我请了个看护晚上守着她,我明天早上再过去。” 程思予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沉之越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忽然掏出手机来,很快她听到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他,目光清冷而倔强。 他在播放那个视频,他和她做爱的视频。 “程思予。” 他轻蹙眉尖,眼底泛起了一点薄红,“别人说什么我都会不相信,我只信你说的。” 宛如傍晚时候满涨的海潮,那一层的红慢慢地翻涌,将他的整个眼眶盛满。 “所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80绝望的吻 程思予的目光在瞬间变了,如河面凝结的冰被月色投影,泛着冰冷的光芒。 “哥哥……” 干涸的嘴唇,脱口而出的称呼,比往日更艰难。 “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还是不愿意相信?一切都是在我计划之中的……” 沉之越眼底血色更艳,缓缓上涌,淹没了最后一丝的希冀。 “什么样的计划?” “第一步是我接近你,第二步是这个视频。” 她轻扬下颌,勾起唇角,瞳色里一道光芒划开幽暗的夜。 “哥哥是这期杂志的专访名人,可谓刚刚打开知名度,现在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你的性爱视频了……” “接下来的一步是什么?”他的话音颤动,明明心里就已经知道了。 程思予的眼睛缓缓扫过床头柜,被沉若白砸坏的手机,就摆在那里。 “更清晰的视频,就是我和你,亲生兄妹乱伦。”她紧紧咬住唇,印出红艳的齿痕。” 沉之越瞳孔震动起来,满眼不可置信地看住她。 程思予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沉之越。 “你会因此身败名裂,沉若白也会因此被人唾弃,她可能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你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一室阴暗,仿佛有一支尖锐的利箭从黑夜破出,划开两人此前所有的柔情蜜意,迅雷不及掩耳地逼近他的心脏。 沉之越面上血色尽失,“你也会被卷进来,你也会因此受到……”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胸口一阵起伏,再也说不下去了。 程思予轻声笑了,“我不在乎,只要能报复,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她走到他的面前,微扬起脸。 和他一样,她也被情绪烧红了眼眶,但是面上神色却无比的坚定。 “就连采访我,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当然是要哥哥更有名气,一切才更有杀伤力,本来应该是由我亲自把你报上选题的。” 所以,就连这份实习工作,都是程思予的精心抉择。 沉之越心痛欲裂,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偏了偏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底泛起的潮意。 “你果然是计划了很久。” 他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止不住的心酸翻涌而上,盈满眼眶。 “对啊,从我一入大学开始,就在想着怎么报复你们当年利用我又抛弃我。” 程思予仿佛沉浸从前的回忆,边笑边说。 “哥哥,你知道吗?你每获得一个成就,我就会开心很久,因为你爬得越高,以后就会摔得越惨,我一直期待着这么一天。” 沉之越转回头来,窗外漫进的月光映在两人身前。 他看见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却分明有着一种淋漓的喜悦。 “你就这么恨我吗?” 他的眼里全是明晃晃的血红色,迸出道道裂痕。 程思予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 如纱月色里,他的面孔惨白,衬得双眼一片艳红,仿佛鲜血下一刻就要从眼底涌出。 “所以……程思予,你是为了报复才来我身边的吗?” 她冷着面孔,迎向他的目光,“是的。” “那么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就一点点的爱,你有吗?” 他在等着他最后的审判,说到后面,整个人的声音都哑了。 程思予持续着冰冷的面容和声音,“没有。” 抵在他心口的那支利箭,终于狠狠地插了进去,血肉模糊的痛楚。 忽然,沉之越抬手,狠狠推了她一下。 程思予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后仰了下去,重重地落在柔软的床上。 他直接上前把她压在床上,一手扯开她的衣领,颤抖的指尖,抚向她胸口的疤痕。 那道扭曲凸起的伤疤,他曾经无数次在两人缠绵的时候亲吻它,心疼它。 “那这个呢?你说要我爱你……”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狂热而执着的状态,整个人都埋下头去,不住地重复。 “你明明说过……你要我的爱……只要我爱你是不是就什么都可以过去了……” 程思予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他的眼睛。 “哥哥,我不是要你爱我,我是要你和我做爱,是要拍下我和你的视频。” 她打断了他的话,他沉默了下去,只余一声声低低的喘息,最后又声息全无。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死寂,让人无法呼吸的死寂。 她感觉到有水滴落在她的面颊,温热的。 她心头一跳,转首去看他,却被他伸手,轻轻地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心跳忽然变快,越来越快,就连耳膜都被震动。 可是,他遮不住也挡不住。 那些微温的泪水,不断地从他的指缝渗到她的眼皮,将她的眼睛也给完全地染湿。 “可是程思予……”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再也辨不出原来清亮的音色。 “我是真的爱你。” 这一句话让她的呼吸骤然凝滞,潮湿的睫毛不住地在他的手掌心跃动。 更多的泪水落在她的面孔,潮意席卷而来。 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深海,被海水蔓延,没顶而过,整个人都快要被溺毙。 就在她呼吸顿住的瞬间,感觉到有潮湿温暖的靠近。 柔软的,湿热的,讨好地贴上她的唇,无尽温柔地亲吻。 他蒙住她的眼睛,一下一下,浅浅的啄,细软的舌尖探出来,舔舐她的唇角。 她睁大了眼,从他的指缝掠出去一道视线。 幽亮的月光里,他额前黑发低垂,浓密的长睫湿成一片,却掩不住脆弱的眼眸。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程思予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但她只是停顿了一瞬,就毫不犹豫地张嘴咬去,狠狠地啃住他的唇角。 沉之越全身颤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他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紧紧地压在床边。 吻的力道渐渐加深加重,抵着她的牙齿不住地覆盖。 她开始咬他的舌尖,他缩了一下,又狠狠地搅了进去,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任由血腥的味道,在他们的口中蔓延。 她能感觉到,他的吻里全是深深的绝望。 81我不要你的爱 他的绝望,是因为她不爱他。 她也不相信他爱她。 沉之越紧紧地贴着她,深深吻住。 她的衣领被他拉开的地方,原本被冷气吹到浮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此刻,被他温热的胸腔给暖到彻底消失。 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一声一声地震到她的胸腔里面。 强烈而有力的心跳,汹涌而苦涩的泪水。 不知何时,他的亲吻渐渐停止,依旧将她的手扣在床边,只是力道减轻了许多。 他再一次凝望着她,明知道她如此绝决,却又忍不住地心疼。 “思予,别做两败俱伤的事,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湿热的唇缓缓在摩挲,她脸侧到耳根的弧线,不似亲吻,却比亲吻更让人心跳。 程思予得了喘息的空间,静静地望着幽暗的天花板。 他的话,让她忍不住地轻笑了声。 吻渐渐向下,落在她的颈侧,一下一下温柔地啄。 “哥哥,想要强迫我来次吗?” 沉之越的呼吸,微微凝滞了一下。 程思予的笑意渐渐收住,“反正对我来说,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 她的手腕轻扭了两下,依然禁锢在他的手心。 “但哥哥应该知道什么叫性同意权,如果你继续……那下一个视频,可是能让你坐牢的……” 沉之越顿了下,但很快吻落到她的耳根,滚烫的呼吸,一点点窜进她的耳里。 程思予缩了缩肩,却被他用下颌撑开来,舔了一下耳垂。 “那我要不要提前恭喜你,又进了一步。” 这一次轮到他什么也不管了,完全豁出去的心态。 他低头看着她的耳垂,月光下那一点细小的孔,过分的惹人怜爱。 他舌尖卷住她的耳垂,含住轻柔吸吮。 “程思予,报复够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程思予呼吸一窒,难以抑制的心酸忽然漫出,撑得整颗心都胀痛了起来。 她忍不住地问:“你在说什么?” “你要发视频就发,发了也别离开我可以吗?” 他的声音被止不住的心痛浸到暗哑,听得她浑身颤动。 “沉之越,你是不是疯了?” 她愤然起身,用力推开身上的他。 沉之越半蹲在床沿,一手拉着她的手,低下头去,乌黑发丝凌乱地散在他额前。 “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来报复你们的……” “现在知道了。” 他抬起头,定定地望住她,“可是……我也告诉你了……我是真的爱你……” 脸庞的泪水早已干涸,他又恢复了平静的面色。 只有那一双幽黑的眼眸,满是脆弱与哀恸交织,深深地凝视着她。 程思予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沉之越,我不要你的爱。” 沉之越的眸底顿时漫起一层水光,整个眼眶瞬间又红了。 他忍住喉间的灼痛,握住她的手,低头啄吻手背。 “哪怕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能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程思予不敢置信地沉默,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又被他向前紧紧抱住。 “你想要报复就报复,你可以一直折磨我,但是请你不要离开我。” 程思予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她再也忍不住了,彻底用力地挣脱他。 “沉之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你的爱,我都是骗你的。” 一口气说完,胸口不住在起伏。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易地就说爱她? “我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不要你的爱,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她红着眼睛,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迟来了这么多年的爱,她不管是真是假,已经再也不想要了。 我不要你的爱。 她的这句话一次次在重复,如块巨石压在他的心间,呼吸也重了起来,扯住心底的那根弦。 这一次,她清楚得看到他的眼眸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他双手握拳,紧紧地攥住,用力得手背都发红了,一根一根青筋暴起。 即使是这样,他也很好地控制住他的呼吸和哽咽。 但他还是很介意让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偏过头去,哑声地道歉。 “对不起。” 他的声音,仿佛是在沙漠中艰难跋涉的旅人,最后被彻底地烧灼了喉咙。 程思予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就此失声。 “我只是停不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就带走所有声息。 与其说是说给她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停不下来了。 停不下来的,是一颗爱你的心, 你根本不知道,我爱你爱了有多少年。 因为你不要我的爱。 因为你什么也不要了。 82她的离开 那么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就一点点的爱,你有吗? 没有。 可是程思予,我是真的爱你。 沉之越,我不要你的爱。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你的爱,我都是骗你的。 寂静的午夜,手机来电尖锐地响起,沉之越深呼吸,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看护说沉若白半夜醒来,情绪异常激动。 沉之越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最末才说了句,“我马上来。” 程思予心里明白,他是准备去医院。 他挂了电话,走到程思予的身边,低下头去。 一根手指慢慢地垂下去,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 一地月光。 程思予在此刻心跳骤快,想起那一次的街心公园,想起那一次的游乐园。 那时,是她这样对他,现在是他。 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漫过来,他弯起来勾紧她的。 “视频要发你就发,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会影响到你,所以……你再好想想。” 他的手指,又轻轻地落了下去,从她的手掌边缘滑开。 “程思予,你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一次。” 直到下午的时候,沉之越也没有回来。 程思予也没有打算等他回来,她的行李早就已经收拾好了。 其实,在杂志出刊的那天,她就已经递交了辞呈,她把工作的机会留给了袁玫。 放在李楠房子里的东西,她早于几天前就打包寄走。 程思予最后一眼扫视了这个房子,把电话卡从手机里取出来,指尖摩挲了两下。 茶几上正好放着一杯水,她走过去,直接把它投进了透明玻璃杯中。 落地窗外,难得一见,出现了久违的蔚蓝天色。 这个城市,始终与她格格不入。 她在楼下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正好遇见沉之越开车回来。 一夜未睡的他,满脸憔悴,眼中血丝密布,就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摇下车窗,叫了她一声,“程思予。” 程思予回身看了他一眼,两人隔着一条宽宽的马路,她的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 很快笑容就从她嘴边消逝,她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沉之越一边调转车头,一边给她打电话。 程思予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车也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他想起刚才那一瞥,她似乎抬了行李箱放进车尾箱,于是马上朝高铁站的方向开去。 她是准备回林溪吗? 沉之越在自动售票机上快速买了一张通往林溪那个方向的高铁票,进了站。 进站大厅人流如云,熙熙攘攘,他一个站口一个站口,不停地寻找着程思予。 就像他十九岁的那年,他第一次去林溪,在游乐园里也是这样寻找她。 忽然,他看见最远处的站口,程思予的身影一闪而逝。 他立即拨开人群,向着那个站口飞快地奔去。 到了闸口,机器并没有为他打开通道,他的车票显示不匹配这班列车。 这时,距离这班列车开出的时间已经不到一分钟。 沉之越敛眉凝眸,双手一撑,直接从上面越了过去。 身后的人群传来一声惊呼,工作人员朝着他方向走了过来。 “等一下,你的票不对。” 沉之越没有理会,他一路奔向下行扶梯。 等他气喘吁吁到达站台的时候,仍是晚了一步,列车的车厢门刚刚关闭。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驶离站台,车窗透明的玻璃在他的眼前一幕幕闪过。 忽然,在车厢连接间的玻璃窗,他看见了程思予,她似是刚刚上车,还未向前挪动。 他追着那扇玻璃跑动起来,程思予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身张望。 两人的视线隔着车窗相撞在一起,她惊讶地扬睫。 程思予几乎不敢置信,他怎么会追到这班列车这里。 这一次,她没有再笑,而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外面跑动的沉之越,眼眶慢慢地红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才是转回头去,晶莹的泪光闪烁在眼底。 沉之越跑到不能再前行的地方,看着前面的铁轨,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地呼吸。 透亮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背,一滴一滴从他额上滚落,洇湿了他的双眸。 这一班列车,既没有通往林溪,也没有通向程思予大学就读的城市。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知道她走了,她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的下唇被印上深深的齿痕,任由汗水眼眶里转动,刺痛他的眼瞳,视线一片模糊。 所有的发肤之痛,都难及心痛。 他只知道她彻底地舍弃了,与他的一切,毫无留恋。 她的离开,和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 那个初夏的夜晚,在飘着柚子花香的晚风里,她穿了和十四岁时候一样的红裙。 她眼底泛起盈盈水光,向前抱住了他。 之越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出现,就好像是他那些无疾而终的梦。 从十九岁的夏天就开始,不断重复的梦。 现在,梦醒了。 83两年以后 林杰跟程思予联系已经是两年以后,她当时在林溪附近的一个县级市。 其实,她早在离开w杂志社前,联系到了林溪当地的一家官媒。 那一年离开江城以后,她去了大学里一位同学的家乡,一个海滨小城。 她在那里看日出日落,听海潮起伏,整整一个多月。 九月回到林溪的时候,她直接去了林溪下辖的县级市报道。 当林杰来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的惊讶。 因为她知道,沉之越不会来,他在半年前就陪沉若白去了美国治病。 一年多前,沉若白在社交账号上公布了她的病情。 肺癌晚期,伴胸膜转移,骨转移,脑转移。 程思予曾见到有人在下面问,沉若白为什么以前不定期体检。 沉若白回答,年年都体检,但是她的原发癌的位置实在是长得太诡异。 即使是后来的增强ct,医生也在肺上寻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比黄豆还小的点。 那段时间的咳嗽,正是胸腔里恶性积液所导致的。 有些人只需要普通的胸片就能预防,而她年年做ct也没能及时发现。 沉若白说,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沉若白俨然把那里写成了自己的抗癌日记,记录一切。 确诊第叁天,开始服用第一代靶向药,一年后耐药。 然后,服用第二代靶向药,不到半年耐药。 她的身体对化疗方案极度不敏感,她只得去休斯敦寻求最新一代的靶向药。 新的药物还处在临床阶段,效果和副作用都不得而知,但她身体的状况却是每况愈下。 沉若白知道自己时日已不多,她一生结婚数次,离异数次,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爱人。 如她所说,这也属于命中注定。 程思予始终没有发出第二个视频,而第一个视频的流传也没有那么广。 因为在那不久之后,国外的社交媒体出现了几段相似的视频,拍摄的手法也十分接近,是一位和沉之越有些相像的华裔男子。 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 最早的那个视频出现在沉若白的评论里,仿佛成了一个乌龙,后来也渐渐找不到了。 程思予仔细查过,这一系列动作的后面,与林氏企业相关。 所以,当林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林杰,就是潜藏在林氏后面的一位神秘人物。 程思予和林杰约在单位附近的咖啡厅,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本文件袋。 “这是什么?” “公正委托书,沉之越把他在江城的两套房子委托给我这边,等于这两套房子现在是你的了。” 林杰抿了口咖啡,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程思予。 她和一年多前变化不大,还是一副娇柔温婉的样子,却没想到,当时有那么大的能量制造起一场风波,几乎毁了沉之越。 如果不是他不顾沉之越的意愿,果断地为他出手,或许现在谁也无法脱身。 “目前江城限购,你的社保也不在当地,要转入你名下比较困难,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进行操作。” 林杰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把它们卖掉。” 程思予没有说话,只是翻阅纸张的手指顿了一下,眉眼也低垂了下去。 她抽出最下面的几张纸,“那这个呢?” 林杰倾身向前,望了一眼。 “这是你们以前在林溪的老宅,房产证,你姑姑签的委托书。这套房子,你随时可以过户到名下了。” “他……” 程思予不可置信,再一次翻看了那张委托书,确实是姑姑签下的。 “沉之越特地去了省城,找到你姑姑,买下了这套房子,他说你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程思予紧紧捏住纸张,忍住身体的不断颤抖。 “他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林杰笑了笑,桃花眼异常勾人,喝了口咖啡。 “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问你。” 她张开干涸的唇,双唇之间有轻微撕裂的痛感。 “当年资助我的,到底是林氏还是他?” 自从知道沉之越视频消失的后面有林氏的手笔,她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因为当年林氏给她的资助,与其他同学相比,确实是超出了许多,导致她一直也不敢声张。 林杰向后仰坐,双手交迭放在桌面,好整以暇地看住她。 “原来他这么傻的吗?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84他的爱「Рo1⒏аrt」 那一年的六月,程思予回到林溪长松山扫墓。 去年的时候,她因为工作,没能在程岩忌日当天过来,而是隔了两天才来。 那一天她到的时候,程岩的墓前放了一束白菊,墓碑也被仔细清洗过一遍。 程思予心里明白,前两天来的那个人是谁。 她弯下腰去,手指轻轻划过白菊花瓣,很快它们就在她指尖散落了下来,雪白花瓣纷纷坠了一地。 原来,它们停留在枝头的时间,是这么的短暂。 程思予惋惜地看着那些花瓣,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今年的忌日,她也不用担心遇见沉之越,因为他还在美国。 沉若白的病情持续加重,据说她已经无法行走。 程思予下山以后,准备去一趟林溪市区,看一看程家老宅。 那天林杰走的时候,和她说了一句话。 “有时间去林溪看看你家的老屋,看过以后,你也许会明白许多,相信许多。” 于是,这次她特地多请了半天的假。 当她迎着傍晚的夕阳,踏着青石板路,走到程家老宅的时候,震惊地睁亮了眼。 整个老宅都已经被完全翻新过一遍,外立面是城门内的统一要求,典型的徽式建筑,和原来的程家老宅风格也很近似。 院子里还保留着一大一小的两棵柚子树,微风吹过,光亮的树叶触碰在一处,沙沙作响。 略矮的院门和从前一样,伸手进去有技巧地一勾,就能轻易地打开。 刚一踏进院子,程思予不禁震撼了。 从前杂草丛生的景象已经不见,遍地种满了绣球花。 是那年夏天,她在江城街心公园见过的无尽夏。 正值花期,碧绿的叶间,明蓝,浅绿,粉紫,雪白,一簇簇的花团,挂满枝梢。 心口一阵悸动,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涩又胀,慢慢在变红。 走到门前,她才发现虽然屋子是重新翻建过的,门也换了,但还是装回了原来的那个门锁。 程思予回身,望向院门旁的青石墙,从前的花盆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夕阳的浅金光芒洒在她的脸庞,映着她眼底潋滟的波光,轻轻地荡漾。 果然,花盆下面还放着从前的钥匙。 这次的门似乎比上次要好开得多了,她走进去的那一刻,眼角瞬间就湿润了。 窗明几亮,显然经常有人来打扫,就连门前的绣球花也是一样,一直在被人精心地养护。 原来的老屋因为太过破旧,就算是重新装修也可能不行,所以现在的样子是重新建过一遍的。 但是,仍然复原了从前的样子,和过去几乎一样。 客厅的落地窗,向南的书房,有玻璃门通往小院的餐厨房,所有的结构都没有大的改动,只有卫生间比以前更宽敞明亮了。 所有的家具能保留的,都翻新过一遍。 就连奶奶最爱的木质摇椅,也精心修补过,磨砂上漆打蜡,焕然一新。 程思予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她默默地走到楼梯间,先上了阁楼。 两年前,她记得沉之越就是站在那个窗边,向院子里张望,寻找童年记忆中的那棵柚子树。 两年过去,柚子树又高了一些,枝叶也更茂密。 窗户的玻璃早就换了新的,但是旧木窗框却没有换,和楼下那扇等着她回来的门锁一样,依然被保留着。 窗框两侧的木头上面,是小时候的她拿小刀刻下的名字。 一边是程思予,一边是沉之越。 他们中间隔着的大大玻璃窗,仿佛就是浩瀚无垠的太平洋。 等到程思予回到二楼自己房间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 她咬住唇,忍住微微的哽咽,看着这间和记忆里相似的房间。 她猜,沉之越一定是在姑姑那里找到她过去的老照片,才把这个房间几乎复原成了当年的模样。 洋娃娃,玩偶,漫画书,都是当年她所喜欢的,但是都是新的。 书桌上放满了相框,都是她从前的旧照片,按着年龄顺序摆放在桌上。 童年的,少女时代的,还有她和爸爸,奶奶当年在院子里的合照。 最近的一张是她的睡颜,是前两年的某个清晨,她在沉之越房间里被他拍下的。 所有的照片之中,也有几张她未曾看过的。 一张是她穿着红裙的背影,在她前方的是通往林溪江边的城门洞。 程思予记得这条棉布裙子,是她十四岁那年夏天的最爱。 而她十四岁那年,正好是沉之越十九岁的时候。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的? 十九岁。 所以,他在知道她存在的那个时候,就来林溪见过她了吗? 还有一张,是她在林溪一中的门口,和一群同学过街,应该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时刻。 这一张抓拍的照片,角度非常好。除了她,周围的人都晕成了朦胧的光影。 她正好侧身说话,镜头完美地捕捉到了她的侧颜。 那天的夕阳和今天的一般灿烂,落满她的脸庞。 她的发丝轻轻扬起,露出一边莹白的耳垂。 耳垂之上,一点光芒闪亮如星,是一个耀眼的耳钉。 一只振翅欲飞的,红色蜻蜓。 程思予颤抖地拿起那个相框,一下蹲在了地上。 晶莹的眼泪不断地落下,打湿了透明的相框。 她哭得几乎难以抑制,就算是紧紧咬住手背,也无法止住饮泣的声音。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人。 他曾经说过,他给自己定了个时限。 如果七年以后,他对她的心意没有变,他就会去找她。 如果对方的身边有了别人,他就彻底放弃。 反之,就是他绝不放弃。 所以,那个戴蜻蜓耳环的女生,就是她。 所以,他的爱从来不是突如其来,不是无缘无故。 所以,他一直爱的那个人,就是她。 那一句话,他从未说过给她听,但她现在彻底感受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程思予最不缺的,就是沉之越的爱。 他的爱,无处不在。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