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萤火》 跪了多久? 初夏的暴雨来得迅疾,一阵接一阵,天色灰蒙,乌云低垂,庄园里的白色蔷薇扑簌掉落,满地残香。 雨点敲打着屋檐,如同永不停歇的交响曲。 温寻已经在江家庄园门前跪了两个小时。 她全身已经湿透,冰冷的雨水从她脸上滴落,骨指蜷缩,遍体生寒。 不远处,几个正打扫窗沿的佣人抱着小心翼翼又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忽然听见人群中有人惊呼,“二爷回来了。” “滴——”铁艺门打开,刺耳尖锐的汽车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两束明亮灿白的远光灯穿透雨雾,直直地照在她身上。 车子刚停下来,便有人拉开后座的车门,撑开伞将雨水挡在江延笙头上。 一把黑色大伞忽然撑在女人头顶上,雨水顺着伞骨淌下,汇成细细的水流,将地面都冲刷得发了白。 温寻视线里出现一双珵亮的男士手工皮鞋,她怔怔地抬头,视线再往上,则是男人整洁的黑色裤管,西装笔挺,气质矜贵优雅,和她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面容瘦削英俊,剑眉深目,鼻挺唇薄,如同从天而降的神邸。 他的眼窝很深,眼含锋芒,却被掩盖在平静深海之中,难以察觉。 “跪了多久?”耳边响起熟悉的男性嗓音。 温寻没应。 她垂着头,长发如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那个司机被割了舌头,又被程宛赶出了江家……”江延笙眼神正静静地停留在她身上,仿佛凝固了一样。 头顶落下来的声线低沉如同大提琴音,却凉得让人心尖胆颤,“嫂子,下次偷人可要小心点,别再被发现了。” 温寻脸色苍白如纸,闭了闭眼,对于男人的话恍若未闻,唯有身侧紧攥着衣服的手指暴露了真实情绪。 江延笙垂眸看着她,眼底轻佻的情绪逐渐变得兴味阑珊,最后过渡成淡淡的嘲弄。 头顶的黑伞倏地撤离,豆大般的雨点再次淋在她身上,江延笙收回目光,踩着一地的水渍进了主楼。 身后,雨中的女人看着脆弱又可怜。 …… 叁楼房间里,装潢是欧式复古风格,暴雨侵袭,繁重的窗帘垂落在地,一室静谧昏暗。 江延笙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穿着身简单的衬衣西裤,袖口处的银色袖扣闪着细润光泽,双手插袋,身材颀长挺拔,有种翩翩君子的气质。 他站在落地窗前,透过蒙蒙雨雾,目光落向远处雨中那抹纤细又瘦弱的身影,若有所思。 有关温寻守寡期间,按捺不住寂寞“偷人”的事情他已经知晓,在他出差的那几天,佣人就已经将事情原委以及结果电话告诉了他。 江鹤池逝世不久,妻子温寻就和家里的司机有不正当来往,叁天前被人“捉奸在床”。 程宛本就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经过此事更是厌恶极了她……她程宛的儿媳妇,再怎么样也得家世清白,能力出众,才配得上她的儿子,当初江鹤池执意要和她结婚,她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接受。 可两人结婚一年,温寻没怀上一儿半女不说,江鹤池死后,还做出了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程宛好面子,亲生儿子死后被儿媳妇戴了绿帽,她虽然又气又怒,但绝对不能让这种败坏家门名声的事情传出去,所以在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时间处置了那个奸夫,又将知道这件事的佣人用了点手段让她们闭嘴,好在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事严重触到了程宛的底线,她不能让事情传开,但要是这么轻易放过温寻,程宛心底不甘心,所以就以这种方式罚她认错……既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又能羞辱她。 门口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个年轻女仆,叫文清。 “二爷,太太她这要跪到什么时候?雨下这么大,她会生病的……” 江延笙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乐意跪,就让她跪。” “可是……” 文清不忍心看温寻这样跪下去,但去向程宛求情,肯定是说不通的,所以她才来向江延笙求助,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江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太利索,自从退位后就在大宅里深居简出,家里大小事务基本都交由大儿媳程宛管理,一月前,大孙子江鹤池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江延笙被江老爷子亲自指定为江家下任继承人,从临恒集团总经理一跃成为新任首席执行官兼总裁,此后接管公司大小事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未明说,但这座庄园里的人几乎都默认如今他才是那个能做主的人。 江延笙扯了扯唇,噙笑反问,“你来问我,我有什么办法?”确实,程宛管教自己的儿媳妇,而他没有立场去置喙这件事。 男人声线淡漠温凉,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拒意。 看江延笙这幅态度,是真打算撒手不管了。 文清垂丧着头,无奈的离开。 她和温寻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相信,温寻不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 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 …… 不知过了多久,温寻双腿失去知觉,眼前一片模糊,浑身力气好似被抽走,身子如同风中枯叶般摇摇欲坠,最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最先发现温寻晕过去的是文清,她赶忙叫人将温寻扶进叁楼房间,又给她换了衣服,泡热水澡。 她在浴室里泡澡期间,文清就将煮好的姜汤端上楼。 出门时,正好碰到江延笙,他在房间里待了片刻,正准备出门去江老爷子目前居住的独栋小楼里。 文清被眼前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随即恢复镇静,犹豫着说:“二爷,大少夫人身体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我有些担心她……” 江延笙明白她的意思,掀了下唇,“我知道了,要是生病了就叫医生过来。” “好的。” 温寻意识混沌,睡得迷迷糊糊间,被文清扶起来喂了几口姜汤,她神色挣扎难受,眼角滑下轻泪,一遍一遍地呢喃道:“鹤池……” 江鹤池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长期接受治疗,一年前,温寻嫁进江家,本意是为冲喜和开枝散叶,但江延笙没活过叁十二岁,之后庄园里就传开温寻此人不详,有克夫命的言论。 此后,无人敢靠近她,都视她为脏物。 除了文清,她年纪和温寻相仿,甚至温寻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她可怜温寻,看着温寻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换成别人,谁能受得了? 江鹤池生前和温寻伉俪情深,夫妻恩爱,少夫人甚至连昏迷之际都在念叨着大少爷的名字……她更加坚信温寻不会做出背叛江鹤池的事情。 房里的声音从未关紧的门缝里传出来,年轻男人在门口驻足片刻,之后面无表情地转身下了楼。 死去的老公 温寻是在第二天晚上醒来的。 房间里光线黯淡,周围十分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在。 彼时天色昏暗,乌云低垂,外面还在下雨,雨珠敲击着窗沿,窗帘被冷风吹起,形同鬼魅。 她撑着床起身,头还晕着,一张嘴,喉咙就如同灼烧般的疼,嗓子沙哑,口渴得很。 身上已经换了套干净舒适的衣服,意识模糊之余她只记得是文清帮她换上的。 她起床下了楼,打算去倒杯水喝。 已近深夜,今夜无星无月,雨声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沿,更衬得四下气氛寂静冷然。 一楼没有开主灯,黯淡的光线从吧台方向的落地灯晕开来,一道修长身影被朦胧光线笼罩,深邃的轮廓隐匿暗中。 江延笙坐在吧台上,修长的两指端着一杯红酒,颇有几分闲情逸致地饮着,蓦地抬眸看到她时,挑了挑眉,“嫂子。” 他穿着宽大的灰色睡袍,身形轮廓隐于暗中,仍能看出背脊颀长挺阔,眉目清朗,似真似幻。 温寻看到他时,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僵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 江延笙不常住在庄园里,自他接手临恒后,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子,之后日常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边住。 她咬着唇愣在原地,光裸的双脚踩在地板上有种从头到尾,透彻的冰凉。 江延笙垂眸看着她身上单薄的睡裙,长发垂肩,白净的双脚踩在地面上,那双狭长深邃的瞳眸顿时深了几分。 几秒后,温寻垂下眼,像没看见他般径直从旁边走过,去了另一边的厨房。 厨房里有烧好的热水,她试了下温度,正好合适,喝了几口后喉咙那股灼烧感才退却,她又倒了一杯,之后打算回房。 往回走时忽然被一只伸出来的手勾住了腰,她脚下踉跄,身子直接摔在他身上,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半出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将胸膛贴在她后背上的男人,压低着声音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他紧紧捉住无法动弹,加上她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上没什么力气,被他触摸过的皮肤泛起阵阵战栗,男人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熟悉而闷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迹,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温寻此时心跳如雷,如坠冰窟,“身体怎么这么烫?文清没给你找医生吗?” 隔着睡裙薄薄的丝质面料,他手上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 温寻抬起眸,故作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瞪着他,“江延笙,你别乱来。” 这还是在一楼的客厅里,公共场合,虽说现在入夜了没人走动,但佣人女仆都住在偏厅的佣人房里,她心里害怕,怕江延笙会突然发疯,招了人来。 江延笙看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扣在她腰上的大手感受着女人身体的柔软和略显滚烫的温度,另一只手的指腹摸上她的脸,“程宛让你跪你就跪,这么听她的话?” 温寻抿着唇,不置一词,听着他直呼其名程宛的名字,语气嚣张又不屑,神色没什么反应,似是已经习惯了。 她抿直了唇线,掐了掐手心,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分散精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昏暗光线中,两人姿势亲昵暧昧,隐约有种旖旎的意味。 江延笙却一点都不担心被人发现般,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他声音散漫,却透着一股冷戾,“偷人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先跟我置起气来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光线下倒映着澄澈的水光,亮得很,里面一如既往藏着不服软的倔强,让人想蹂躏。 温寻胸口里堵着一团棉花,不假思索道:“和你没关系。” 即使是将人抱在怀里,江延笙依旧高她半个头,从他的角度俯视过去,女人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唇色发白,神情隐约有些不知所措。 今夜的江延笙似乎挺有耐心,受了她的冷眼也没生气。 “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和你那死去的老公么?” 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的脸颊,沿着耳根,逐渐往下,女人皮肤滑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听他提起江鹤池,温寻心口蔓延起一层钝痛,强烈的负罪感袭来,“江延笙,鹤池他好歹是你哥哥,你能不能尊重他一下?” 男人冷嗤一声,干燥的大手在滑嫩的皮肤上游走,挑开她半边肩带,顺势滑了进去,接着握住一边浑圆,重重揉捏起来,粗粝的指腹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他力道没控制住,将她的胸弄得生疼。 她一时没忍住,呜咽了一声,惹得他恶劣的坏笑,“叫这么大声,嫂子是想让人听见?” 温寻知道他想干什么,浑身僵硬,她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求你了,我不想……” 江延笙不信,话里带着浓郁的讥讽,“我才走了几天,嫂子就忍不住找野男人了,还说不想?” 他脸上挂着温寻十分熟悉的虚伪的淡笑,笑意不达眼底,狭长的眸子晦暗如深海,眉眼压低,显得懒散又漫不经心。 说起那件事情,她咬着唇,几秒后只说了一句,“我没有。” “没有”的意思既指她没有找野男人,也没有想要,但她并没有解释太多。 江延笙态度很冷淡,并不在意似的“嗯”了一声,嗓音低哑,“不弄你,今晚没什么性趣。” 温寻搞不懂男人的意思,既然没兴趣,这样抱着她干什么? 她是真的怕,要是她和江延笙的事情被发现,叔嫂乱伦这种豪门丑闻要是一不小心传出去,她只会身败名裂,然后被赶出江家,而江延笙……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一般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总之,她会很惨。 江延笙并不知道此时温寻心里在想什么,他也并不关心,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她而已,他就对这具身体想念得很,哪怕她什么都没做,就对他产生一种致命的诱惑。 黑夜无限地放大了感官的敏感度,他将脸埋在女人的脖子上,薄唇炙热濡湿,似是贪恋又在讨好什么。 温寻忍着心中那股强烈的恶心,指甲狠狠陷进男人有力的手臂肌肉里,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像往常被他肆意玩弄身体那般默默忍受着。 墙上的古老复古钟摆一下又一下敲着,夜晚愈加深沉,就这么过了十分钟,江延笙呼出一口气,缓缓松开她。 没了那人的束缚,温寻不敢停留,收拢好衣领后就急忙跑上了楼,身后似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江延笙盯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凉薄地扯了下唇角,随后他抬手,将吧台上还剩下大半的红酒一饮而尽。 昏寐的橘色光影中,这画面显得异常寂静又诡异。 葬礼 一夜阴雨,清晨时分的江家庄园还沉浸在蒙蒙雾气之中。 江家庄园位于城南茗山半山腰处,地处僻静清幽,面积宽广,建立时间要追溯到上世纪民国初期,历经多年沿袭和重新修筑,演变成现在的几栋旧式小洋楼组成,外观青砖黛瓦,错落有致。 其中矗立其中的主楼面积最大,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周围其它几栋小楼则是江家其他亲戚常住亦或是举办宴会时宾客暂住的居所。 江延笙因为公司的一个重要会议很早就下山离开了庄园,直到温寻醒来,洗漱完下楼时没看见他的身影,她暗自松了口气,心情倏地轻松起来。 休息了一天一夜,她的精神已经恢复过来,幸而没有因为前天那场雨而发烧生病,此时脸色也看起来红润不少。 吃早餐时,却意外碰上了她的婆婆——程宛。 温寻正在餐厅吃早餐,看见程宛时顿了顿,唤了声,“妈。” 程宛从楼上下来,闻声抬眸看了她一眼,态度很冷淡,之前发生的事情此刻两人像是没发生过似的,谁也没提。 程宛一天没回,今早八点多钟才从外面回来,近日来的忙碌加上睡眠不足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少, 但她平时注重保养,脸和身材保养得当,看起来最多也就叁十多岁。 她穿着一身白色女士西装,下身搭配黑色高腰阔腿裤,脚上踩着双尖头漆皮高跟,很有OL风格的职业打扮,一头及肩短发利落干净,气质成熟又干练,有种女强人的气场。 温寻知道她现在要去公司。 她抿了抿唇,自顾吃着面前的中式早饭。 程宛本来没什么心思吃早餐,这会儿看见她就变了想法,走进餐厅,拉开温寻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一旁的佣人将她那份餐点端上来,她嗓音不疾不徐开口:“我听说,江延笙昨天回来了?” “是。” 两人一回一走,时间正好卡着,面都没碰上。 程宛皱着眉,“他回来干什么?”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过激,又缓和了些。 温寻看着她,发现她的眼角多了两条不深不浅的细纹,随后垂下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程宛二十四岁嫁给江祁远,如今已有二十年,按理说江延笙对她也应尊敬地称呼一句母亲,两人的关系不该如此疏离冷淡,但实际上,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并没有多少感情。 只因江延笙是江祁远婚内出轨的证据。 这件事儿在江家不算秘闻,但如今没有人敢提起江延笙私生子的身份。 没有任何妻子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还生了孩子,程宛当初同意让江延笙回江家,还能和继子“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其心思和脾性可见一斑。 程宛眼神微冷地盯着她,目光沉着,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缓缓道:“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别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其他的事情……等鹤池葬礼结束再说。” 温寻原本想说什么,对上对方凌厉的眼神,还是止住了嘴。 “鹤池生前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忘记了?他护你宠你,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他现在死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别再给我惹事生非,玷污他的名声了。” 程宛厉声警告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温寻脸色白了白,她不是没有解释过,但程宛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压根就不相信她,反而觉得那些话是为自己辩解。 程宛对她的偏见,早已根深蒂固。 吃完早饭,程宛就乘坐商务车去了公司。 偌大的开放式餐厅,只剩下她和两个佣人。 旁边的佣人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却将这段对话全听了进去,用可怜和同情的眼神打量她,大概是在心想这豪门太太不好当,丈夫死了,又不受婆婆待见,这样的日子,过着会开心吗? 温寻佯装看不见,吃了几只虾饺,却味同嚼蜡。 她忽然想起了江鹤池,那个优雅斯文的男人,他还在时,江家的佣人对她还是毕恭毕敬的,人人艳羡她,运气好嫁给了江家大少爷江鹤池。 …… 一周后,是江鹤池的葬礼。 其实葬礼早该在江鹤池逝世那月举行,但江老爷子先是因大孙子突发疾病逝世而备受打击,心力交瘁,之后又被温寻的事情气到,直接进了医院,直到现在还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这才延迟到本月下旬举办。 而程宛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公司和江鹤池葬礼的事情,暂时分不出其它精力和心情去管别的事。 ps:最近在干嘛?在肝论文ww 我叫程宴 温寻这几天都在江家庄园里,一步都没迈出去过,当然,也是因为她也出不去。 她去后面的独栋小楼看望了江老爷子,佣人说,人醒了,但不愿见她。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管家林叔出来,看她这么执着,和蔼地劝说:“少夫人,您在这站着也没用,倒不如先回去,等老爷子精神好些了,我让人通知您,您再过来。” 温寻点了点头,“好。” …… 直到江鹤池葬礼追悼会这一天。 江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殡仪馆。 无论是江家和临恒在南城的地位威望,还是江鹤池本人的名声,都足够让这件事掀起轩然大波。 当初对外公布他的死讯时,整个商界为之震动,内部动荡,股票市场也受到很大波动。 叁天后,江家二公子继位,临恒重新洗牌,新一轮的股权变动之后,才渐渐稳定下来,然而只有内部管理层才知道这只是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 门口聚集着媒体记者,停车场也堆满了各色车辆,来来往往一厅人,上流圈的各商政界知名人士,身份皆不凡。? 有些因事来不了的,便派了下属助理来,光是花圈,就摆了满满一大厅。 肃穆冰凉的氛围,大厅中间挂着一幅江鹤池的黑白画像。 程宛显然对这种场合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但近日周转已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她眼色青黑,神色略显疲倦,到后面索性就交给随行秘书来应对,自己去了偏厅专供的休息室休息。 此时,温寻一个人站在大厅靠浮雕石柱的角落里,这种人多,表面互相寒暄实际充满名利的场合她谁也不认识,既说不上话,也帮不上什么忙,虽然是她丈夫的葬礼,但她总觉得自己在这格格不入。 她和江鹤池结婚一年,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江家的大少夫人。 待了一会儿后她从偏厅左侧的门离开,连着走廊外面的是一间玻璃大花房,相较于里面人满为患,这边人少,显得凄清而僻静。 透过弧形玻璃窗可见,头顶灰蒙的天空,被乌云遮盖,只有淡淡的微光从薄云透出来。 外面是茂密的梧桐林,下过雨后,显得翠绿青葱。 初夏的风带着一股凉意,空气中满是潮湿。 蓦地,一道清冽温和的男音从身后传来,“表嫂,节哀顺变。” 温寻听见声音怔了怔,转身回头看去,一名穿着铁灰色手工长衫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后面,个子很高,不超过叁十岁,鼻翼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气质内敛,儒雅斯文。 温寻看了他好一会儿,再联想他刚才对自己的称呼,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去年刚和江鹤池结婚的时候,她在江家举办的晚宴上见过一面,是程宛的侄子,也是江延笙名义上的表哥。 “是你……”温寻惊讶,然后朝他友好地点了下头,表情温淡,脸上看不出多少悲喜,也可能掩饰得太好,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对方回应道:“我叫程宴。” 她曾经听说过此人的事迹,程宴是国内外着名的外科医生,年轻有为,二十五岁从美国加州知名大学博士毕业,二十八岁回国,目前在南城的省二院任职。 按照江程两家的关系,既然是江鹤池的葬礼,无论工作多忙,他都要来一趟。 程宴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比他小了好几岁,名义上却是他表嫂的年轻女人,不禁觉得好奇。 她头上戴着一顶英伦风的黑色蕾丝纱帽,网纱略微遮住了她的眉眼,挺翘小巧的鼻尖线条,两片殷红的唇瓣抿着。 她回过头去,视线落向前方的梧桐林。 外面喧嚣,她站在这里,却如同置身事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清冷气息,很吸引人。 无人开口,气氛僵凝下来。 见她不说话,程宴以为她是沉浸在丈夫离世的悲伤里,便安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活着的人最重要的是过好往后的日子……而且,我想表哥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 温寻侧眸看了他一眼,这话让她露出一抹笑容,“我明白,谢谢你。” 温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时候,就是再难过也没有用。? 但他的话,让她心里一暖。 这个只见了两面的半个陌生人,是第二个安慰她的人,第一个,是文清。 程宴犹豫片刻,“虽然这个问题不太合时宜,但我想知道,我表哥他是怎么死的?” 温寻微愣,想起江鹤池的死因,她抿了抿唇,“你不知道吗?他是死于心脏病。” 程宴语气意味深长,“是吗?” 医院公布江鹤池的死因是心脏病,毋庸置疑,程宴也知道江鹤池自小是有这个疾病的,按照目前社会的医疗技术水平并且长期接受治疗的情况下,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能延长几年寿命。 何况那病,听程宛说,已经很久没有复发过…… 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程宴收起内心的想法,没再问下去,镜片后的眼睛从她脸上划过,落在她裸露的白皙手臂和小腿上,唇边扯出一抹微笑,“要进去吗?这里还挺冷的。” “嗯。” 两人一道沿路返回。 温寻跟他不熟,也没什么话题聊,但程宴显然和她相反,他性格随和,也好相处,和他说话,既不逾矩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这一路,获取了温寻不少好感。 刚从玻璃花房回到正厅,一道人影突然冲到她面前,温寻来不及反应,一个巴掌利落地落在她脸上。 “贱女人,就是你害死了我大哥!” 脸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耳边轰鸣,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巴掌声响起的那一刻,周围传来一阵惊呼声。 眼前这个娇纵蛮横的女孩,打扮得年轻靓丽,一张俏丽的小脸却充满了对温寻的敌意和愤恨。 她是江鹤池的同胞妹妹江唯予,年纪小,目前还在上大二,她是住宿生,平时都在学校住,放假才回来。 江唯予怒在头上,正要朝温寻扑过去,程宴率先挡在她前面,“唯唯!” 江唯予这时才注意到程宴也在这里。 见他将温寻护在身后,江唯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表哥,你怎么护着这贱人?!” ps:晚点有二更哦 最近网站好难上 上了也好难发出去啊…… 帮我含出来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温寻生得美,是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惊艳的美,并且很难让人忘怀,此时在场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不禁对她的身份产生好奇。 所有人神色各异,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那女的是谁?你们知道吗?长得一副狐狸精样!让人看着就不喜欢!” “我刚才听江家的佣人叫她少夫人?应该是谁的老婆吧!” “谁的老婆?江鹤池的还是江延笙的?” “你人傻了?还看不出来?江延笙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结婚?肯定是江鹤池的!” 有人 吸气咂舌,“江鹤池……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害,这种事谁知道呢……” “不对啊,既然是江鹤池的老婆,那江唯予怎么还敢打她?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 程宴板着脸,“江唯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的礼仪教养呢?她是你嫂子!” 这是温寻第一次见程宴这么严肃的样子,脾气温和谦逊的人,忽然冷了脸,却是为她出头。 一瞬间,心底涌过很多情绪。 江唯予脸色青白交加,看着温寻唯唯诺诺地躲在程宴高大挺拔的身躯后面,就像一朵无辜可怜的小白花,心头的怒火更盛,不甘心极了,张嘴就要骂。 程宴一句厉声呵斥阻止了她,“江唯予,你注意一下场合,要发大小姐脾气回去再发!”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掌中宝,程宴对她这个表妹平时也是很好的,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训斥过她,相比之下,江唯予心中觉得既委屈又生气,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他身后那个女人。 她手指着温寻,神色发狠,扬声道:“你能不能别装了啊?你以为躲在我表哥后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要不是你这个灾星,我大哥会死吗?你赶紧给我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温婉中透着威严的声音插进来,身穿白色女士西装,气质优雅的程宛从远处走了过来。 “姑姑。” 江唯予转头看到来人,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既开心又有些委屈地撒娇,“妈……” 程宛视线从程宴脸庞上划过,投向他身后的温寻,皱了皱眉,“程宴,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程宴解释说:“我刚到这,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表嫂。” 程宛闻言没说什么,瞥了一眼温寻,后者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脸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周身有种落寞的气息。 她微眯起眼,看了她几秒,眼神里露出的深意晦涩难辨。 几米开外,身形修长的英俊男人静静站在那儿就足够出众,江延笙穿着纯黑色的西装马甲,他轮廓深邃,下颔线清晰且立体,薄唇紧紧抿着,眸如寒潭凛冽。 他像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和多数人一样将刚才发生的那幕净收眼底。 旁边有不少年轻女孩偷偷拿眼看他,看了一眼后又怕被发现般迅速低下头,脸颊羞红,如同叁月怀春少女。 …… 这段插曲终于告一段落,程宴和江唯予被程宛一块叫走了,只剩下她自己独自在这。 温寻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正想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下子撞在温寻身上,她脚步踉跄,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长酒桌,酒水倾洒,全部倒在了她的裙子上。 看着孩子的保姆哪知道,她一转头,小孩就闯了祸,看着眼前女人出众的样貌和气质,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跟温寻道歉,“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 裙摆沾染了酒液,她身上弥漫着一股清淡醇厚的酒香味,好在裙子是黑色的,看不太出来,只是那块地方颜色深了一片。 她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温寻哪里能跟小孩计较,何况对方已经道了歉,她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后,转身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整理裙子。 她今天,是真的挺狼狈的。 经过走廊拐角处,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手忽然伸出来贴在她的腰际,接着将她拽进了旁边的休息间。 休息间的门嘭地一声用力关上,门板碰撞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门板,她心跳落到嗓子眼儿,眼前视线倏然被一团阴影笼罩。 温寻看清男人的面容,她瞳孔微震,惊呼出声,“江延笙,你干什么?!外面都是人,你不怕被看到吗?” 抬眸就是他凌厉分明的下颔线条,喉结凸起,是性感的男色。 江延笙身躯紧紧贴着她,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喉咙里溢出冷笑,寒意湛湛,“什么时候勾搭上程宴的?这么会勾引男人?程宴你也敢勾搭?” 他赫然撕掉了人前绅士风度的面具,变成了真实的他,易怒,骇人。 江延笙冷笑着,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温寻,你脏不脏?贱不贱啊?” 她睫毛颤抖,看着眼前理智被怒气覆盖的男人,这些话如同密密麻麻的针般往她心口上扎,一扯就疼。 几秒后,她很轻的笑了下,“我脏,我贱,可你不也是吗?” 温寻用力地呼吸了下,一字一句,戳在他的逆鳞上,“哥哥的女人你也碰,江延笙,你怎么敢的啊?” 随着嘴唇一张一合,抽动到皮肤表层下的神经,她那半边脸更疼了。 他哑声低笑,手指狠狠掐着她的下巴,四目相对,“我敢不敢你不知道么?江鹤池要是没死,我就当着他的面弄你!让他看看你在我身下发情的样子!” “江鹤池算什么?就算他死了,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我还能在他的坟前操你?” 温寻眼眶发红,她不是不信,江延笙是真做得出来这种无道德无底线的事,她咬着唇,“你这个疯子。” 江延笙不以为意,按住她挣扎的两条腿,似赞扬,似满意,话里却带着浓郁的嘲讽,“你确实很有本事,还能让程宴为你出头。” “你想干什么?” “嫂子要是不想让人看到,”说着,他轻佻一笑,手指搭上门把手,做出开门的姿势,厉声威胁她,“就帮我含出来吧。” ———— 江延笙:大家好,我来表演一个怎么凭实力把老婆弄没的。 新文一万字了耶 新书期 喜欢的宝子投几个珠吧mua~ 每满一百加更 给他口(h) 温寻脸色白了白,“你非要这么羞辱我吗?” 他明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明知两人禁忌的关系,却仍旧逼她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 多坏啊。 江延笙挑了挑眉,不承认,“这怎么算是羞辱?” 温寻只好做出让步,纤细的手指绕上他的手背,娇声哄着:“回去吧,等回去了我给你含。” “就在这。” “……” 他有些不耐烦地等了几分钟,“嫂子还没想好?一会来人了。” 某些时候,他习惯连名带姓的叫她“温寻”,有时候又喜欢叫她“嫂子”,是那种戏谑逗弄的语气,带着几分讽刺,没有半分正经和尊敬,却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她,两人的不伦关系。 温寻再叁犹豫后,伸手绕到耳后,拢住滑落的几缕头发,接着在他面前缓缓半蹲了下来。 她脸红到不行,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情,抖着纤长的手指拉开男人的西裤拉链,很快,巨物被释放出来,直接弹到她脸上,又烫又硬。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握住,指腹轻轻揉捏着火热的棒身,渐渐的在她掌心下变得粗胀,那深色的粗大性器和她白皙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着,她张嘴含住。 男人的尺寸太大,她只能长大嘴巴,勉强含住前端的龟头,温热的小嘴将他包裹的那一刻,江延笙下腹瞬间绷紧,小舌卷着愈来愈胀的棒身吸吮舔弄,艰难地吞吐着。 江延笙眸色深黑得不像样,滚了滚喉咙,肉根硬到发疼,他喘着气,大手扣着女人的后脑勺,手指缠进柔软的发丝里,跟着她的频率缓慢抽动起来。 过了几分钟,她的两腮已经又酸又麻,然而,那物没有半点放松下来的痕迹。 她仰起头,清艳的眉眼带着纯情又勾人的味道,洁白的脖颈形成一道诱惑的弧线,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合,唇角流出透明的水液。 又色又欲。 江延笙面部线条绷紧,冷冽的眉眼往下压着,看起来戾气很重,薄唇抿出一条直线。 女人的技巧并不是很好,甚至很生硬,但那温热柔软的小嘴和香舌让他几近失控,他顺势抬起下腹,将肉根用力顶进女人的喉咙深处里,“唔……” …… 走廊外面,两个中年男人边抽烟边聊天,聊的内容不堪入耳,其中一个说:“看到刚才那女的没?长得又纯又妖,就是不知道滋味怎么样?要是能弄上床爽一爽就好了。” 对方呵呵一笑,“还没开席你就醉了?你忘了她是谁的女人?” “怕什么?要真是江鹤池的老婆,他都死了,还能把我怎么样?” 对方摇摇头,心想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真是疯了,这可是在江家的地盘!” 这时,旖旎暧昧的声音隐约从休息室里传出来,空气有些诡异的凝滞了片刻。 话音戛然而止,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眼神里不约而同浮出促狭的深意,“里面有人。” 谁能想到,在这种肃穆的场合,会有男女在做那种事儿。 胆子不是一般大。 两道脚步声渐行渐近,其中一人压着面前的门把,只听“啪嗒”一声,门锁上了。 休息室里。 周围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欲望在狭窄的空间里发酵。 温寻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示意和哀求着他快点。 江延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半蹲的女人,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一片白花花的胸口,往下一点,是诱人又极深的沟壑。 他往里看了一眼,有些受不了,便摆动着腰臀,扣着女人的脑袋加速抽插起来,很快就占据了主导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走廊早已没有声音,男人的性器才从她嘴里缓缓抽出,棒身上面沾满了晶亮的唾液。 耳边落下一道命令:“咽下去。” 灼热的精液从喉间流入,一股浓郁的腥味扑鼻而来,她双眼通红,看着他时,有种楚楚可怜的脆弱感。 “真乖。” 她吞入了大半,剩余一些白浊的液体不小心流到了唇间,有些还沿着她的唇角滴到了地上。 射出来之后,他那物还是很硬。 江延笙动了动喉咙,本来是临时起意,反而被她弄得欲火更盛,正想将瘫在地板上干呕的女人拉起来,提枪上阵干一炮。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若无其事地接了起来,“什么事?” “二爷,您去哪了?江老先生正在大厅找您……” …… 温寻从休息室离开,又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收拾了下自己,直到看不出异样后,她才出去。 从卫生间回到大厅时,已是一个小时后,外面正到了家属上台发言致谢辞的环节。 喜欢小孩? 直到葬礼临近结束,人散得差不多了,西式风格的会场只余几个清理现场的人,白色纱幔随风飘荡,气氛安静而诡异。 温寻往外走,路上迎面碰到了程宛一行人。 程宛问她,“刚才去哪儿了?” 温寻心虚地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休息了下。” 程宛盯着她一会,没多问,她松了口气。 程宴站在程宛身后,看着她站在穿堂风口那里,身形纤瘦,亭亭玉立,长发挽起,一双眼睛看着水汪汪的,像含着脉脉的浓情。 娇弱漂亮的美人,看一眼就能让人生起保护欲。 程宴垂下眸,没再看,只是眼底深了几分。 这条道是小石板路,并不好走,加上最近南城阴雨连绵,地面泥泞湿滑,温寻穿着裹身的黑色长裙,裙子是绸缎面料的,腰身掐的很细,纤细的小腿若隐若现,凉风袭来,掀起一层鸡皮疙瘩。 之后,她的鞋跟不小心卡在石板路的凹陷处,她试着弄了一下,没弄出来,一抬头,前面的人已经走了。 程宴最先注意到后面落了个人,他脚步放慢,见前面人没注意到异样,他便折身回去。 “发生怎么事了?” 耳边落下一道温和的声音。 温寻抬起头,是折身而回的程宴。 她没说话,低下头,他的视线随着她的落在女人白皙的脚背上。 程宴皱了下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随即缓缓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眼镜片后的双眼不见情绪,绅士又礼貌,“你把手搭在我肩上,再把脚抬起来。” 温寻惊讶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有些忐忑,犹豫了下,之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掌心下是属于陌生男人温热宽厚的肩膀,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女人纤细的脚腕落在他右手的掌心里,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断。 程宴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抓着高跟鞋,动了动手腕,用了点力,轻而易举就将鞋跟拔了出来。 “好了。” 温寻诚心道谢,“程宴,谢谢你。”短短半天,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帮她了。 他扯唇笑了下,笑得漫不经心,“举手之劳。” 两人走出殡仪馆的时候,程宛一群人已经先走了,停车坪上只剩下一辆江家的车。 …… 暮色降临,夜晚的江家庄园灯火辉煌。 晚上是家宴,餐厅正中间摆了叁张西式长桌,周围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大人,小辈坐在另外一桌。 临近八点,人基本已陆续入座,江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容消瘦,表情严肃,脊背挺直,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大家都在座位上等着,还有一人没来。 江延笙出现得最晚,条纹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身上穿着款式简单的衬衫西裤,眸光幽深而沉冷,气场十足,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走过来,语含歉意,“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来晚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但江老爷子没开口,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程宛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神色平静,有种目空一切的空洞。 江老爷子表示理解,和善地说:“晚一点也没关系,这些天你整日连轴转,公司的事情虽然重要,但也要多注意身体。” 江延笙点点头,在温寻对面的空位处坐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之后不约而同的移开,像没看见对方似的。 温寻环顾四周,看了看,有些是不相熟的亲戚,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基本都是携家带口来的,程家也是一家叁口相邻坐着,气氛好不温馨融洽。 程宛的身边分别坐着江老爷子和江唯予,对面是江家二房江祁州和他的儿子儿媳,这么一对比之下,就显得她和江延笙都有种形单影只的寂寥。 之后,饭菜上齐,大家陆续动筷,大概是因为白日葬礼的事情,饭桌上没什么人说话,气氛略微凝重。 吃完饭后,江老爷子就早早地回书房了,大人们坐在客厅里七嘴八舌的聊各种话题。 程宛和她哥哥的妻子周以蓉关系一向很好,两人此时坐在一起说悄悄话。 “我看你脸色憔悴了不少,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只是江延笙那小子,你可要多提防点,我看他表面上装得不争不抢的,实际上的心思可不少。” 周以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老爷子目前器重他,咱们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等有了机会,咱们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了,就能把他拉下台,你放心,那个位子,他坐不了多久……” 程宛扶着额头,眸光闪了闪,“这我知道。”可是,要握着江延笙的把柄,谈何容易? “对了,还有你那个儿媳妇,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着那女人,年纪这么小,长得又是不安分的样,你可得好好管管。” 怎么办?她目前也不知道。 温寻是江鹤池生前唯一一个护着宠着的女人,可现在她在乎的那个人不在了,其他人也就无关痛痒了。 之后,两人换了话题,周以蓉提议周末去两人之前常去的一家高级美容院做保养,问她什么想法。 程宛兴致不高,敷衍的应了下来,抬头看到程宴修长的身影,随口问了一句,“程宴今年二十八了吧?有女朋友吗?” 周以蓉摇了摇头,叹气说:“没有,我跟他提了很多次,他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目前自己也忙着工作,没心思考虑别的事儿。” 程宛淡淡笑了笑,“怎么会没找到合适的?程宴长得好,条件也好,喜欢他的女孩自然是数不胜数的。” …… 另一边,温寻坐在外面院子里的藤椅上荡悠,陪着苏宁玉在旁边看娃。 这小女孩,是二房江烨和他媳妇苏宁玉生的,不到叁岁,性子很乖,长得也十分可爱。 苏宁玉看着女人清艳温柔的眉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层淡淡的影子,觉得很疑惑,“话说,你和鹤池结婚也一年了,怎么没要孩子呢?” 江鹤池早到了生子的年纪,温寻看着也并不像排斥孩子的存在…… 要是他们有孩子了,恐怕温寻在江家的处境就会不一样了吧。 温寻抿了抿唇,没回答。 她和江鹤池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过了会儿,苏宁玉去上洗手间,让温寻帮忙看一下小孩。 温寻朝那边走过去,手里拿着毛绒玩具逗得孩子咯咯笑,看着她两只眼睛如同黑琉璃一般纯粹,温寻心中一软,伸出手正想将小女孩抱起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嗓音。 “喜欢小孩?” 她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 ps:这几天事情太多了 叁天做了两次核酸 上来看到宝子们投的珍珠 呜呜呜我周末多写点 到我房间来 温寻回头一看,不见人,声音是从远处的树下传来的。 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夜色几近将他全部笼罩,只有细碎的光影落在草坪上,若隐若现。 他走出黑暗,温寻才将他看清。 晚饭结束后她就没看到江延笙,还以为他已经上楼回房间了。 他身上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温寻下意识想逃避。 即使他们差了一个辈分,她是他名义上的大嫂,他却从来没将两人的身份差距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女人。 她呼吸放轻,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渐渐将她靠拢。 江延笙拨开她耳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白皙的脸颊残留着淡淡红痕,有些肿,已经看不太出来,他指腹微凉,“疼吗?” 他语调微微拖长,菲薄的唇角勾出很浅的弧度,可那双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 她皮肤娇嫩,床上的时候,力道稍微重了点,就很容易留下痕迹,她哭着喊疼,他正在兴头上却不得不慢下动作。 可现在这张脸,现在却沾染上了别人的痕迹。 江延笙想到什么,周身漫起冷冽而危险的气息。 温寻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疼吗?其实早就不疼了。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去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 她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何况今晚人多眼杂,被人发现的风险太大。 江延笙的目光渐冷,正想发作,大腿忽然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抱住,他低头,只见软糯糯的小团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朝他眨巴着,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江延笙看了看她,又抬眸看了一眼温寻。 他眉头一挑,生出几分兴致,大手抬起,正想弯腰将地上的小团子抱起来,却被温寻打断。 “江延笙!” 温寻将小团子抱了起来,不让他碰到孩子。 他淡然自若地收回手,无辜地问:“大嫂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做什么了?这么害怕我?” 正说着话,忽然看见苏宁玉正朝这边走来。 温寻心弦紧绷起来,不动声色地和身侧男人拉开了两米距离。 江延笙见状,扯唇很冷的哼了下,“大嫂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叁百两吗?” 温寻抿了抿唇,装作没听见。 江延笙看她一副避自己如同豺狼虎豹的样子,觉得无趣,什么都没说,抬脚就走了。 没过多久,一条信息发到她手机上,“到我房间来。” 温寻看着屏幕上面很有男人说话风格的字眼,眸光微动,用力攥紧了手机,没有回消息过去。 她在院子里又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疲惫,想先回去。 从正门进去,经过客厅时,里面人还在说话,见众人目光朝她看来,温寻找了个理由说身体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了。 程宛看着她那半边巴掌印淡了点的脸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她皱了皱眉,脸上扬了个笑容,贴心的说:“嗯,好好休息。” 外人面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江延笙那儿她不想去,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之后,江延笙也没发消息过来。 温寻洗完澡后,正想上床睡觉,忽然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她心中一凛,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 “少夫人,是我。” 是文清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过去开了门,文清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冰袋。 “少夫人……我看您的脸,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温寻心生感激,接了过来,文清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人走了,她合上门,上床睡觉前,又特意把门锁上了。 卧室里开着夜灯,温寻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间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贞洁烈妇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蓦地响起,屋子里涌入了一股男人的气息。 光线昏暗黯淡,床角凹陷了一块。 温寻很快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就看到床边落下一道阴影。 男人身材高大,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一张极有辨识度的脸映入眼帘。 鼻挺唇薄,眼窝很深,瞳仁漆黑如同旋涡不见底,此刻眼神冰凉,隐约有些吓人。 温寻惊慌失措地坐起身,顿时睡意全无,“江延笙,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极为嚣张地说:“我想进来,就能进来,你锁门也没用。” 温寻心凉了半截,她咬着下唇,眼看着男人逐渐朝她靠近。 女人黑色长发软软地垂在胸前,脸上不施粉黛,一双眼睛在灯光下水波流转,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红晕,除了看着他的眼神让人不喜之外,其它一切都很勾人。 冷风从窗户灌入,窗帘被风掀起又落下,如同潮水潮落。 她洗了澡,身上带着茉莉百合的馨香,一靠近,淡淡的香味便溢入他的鼻尖,让人忍不住着迷。 江延笙一条长腿单膝跪在床单上,倾身压过来,嗓音低哑,“今天白天没有尽兴,我们继续。” 他想继续,温寻却没有那个心情。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已让她万分疲倦。 今晚,她不想应付他了。 何况眼下的情景,她没有心思陪他做那事。 这间卧室,是属于她和江鹤池的私人领地。 此时却遭到了第叁者的入侵。 从前两人做那事时,都是在他自己的卧室,江延笙对这里也颇为嫌弃,说是想起不相干的人,会破坏心情。 可他今晚怎么…… 她更加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她房间的钥匙。 大手缓缓爬上她的腰,温热的薄唇贴着她的脸颊,从脸颊亲到肩颈线条,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带着缠绵的意味,唤起她身体对他的感觉。 男人的呼吸炽热滚烫,喷洒在她的耳际,让人心跳不止。 她性子向来软,某些情况下,就容易受人欺负,遇到江延笙这种性子阴晴不定又手段强势的,也只有被摆布的份。 江延笙看出了她的瑟瑟不安,可他不想停下来。 温寻手抵在他胸膛前,偏头躲避着他的唇,心中生出一股闷火,“江延笙,你有那么饥渴吗?你想要女人,就去外面找别人啊!” 为什么要缠着她? “有现成的为什么要去外面找?”江延笙唇畔勾着恣意轻佻的笑,“况且,还是睡你比较舒服。” 他这话,俨然只是把她当成男人发泄欲望,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她紧紧护住胸前的衣襟,闭了闭眼,浑身上下充满了对他的抗拒。 卧室安静了下来。 江延笙看着她,英俊的脸庞上覆盖了一层阴鸷,连着周围的气压都降了下去。 接着,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修长的手指猛地掐着她的下颔,嗓音低沉森凉,带着几分嘲讽,“这么不愿意?在我面前,你他妈装什么贞洁烈妇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从前江鹤池还在世时,他们也不是没做过,但她总是这样,属实有些扫兴。 “你摆出这幅样子想给谁看?嗯?给程宴吗?” 他突然提起程宴,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温寻身子轻颤了下,因为他冰冷的话,小脸都开始泛白,她觉得难堪,偏偏又不知如何反驳。 如同蝴蝶被折断了的翅膀,无比脆弱,又很无助。 “他就在楼下,”江延笙给她选择,目光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你也可以打电话让他上来救你,不过你敢么?” 他从她身上退离,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翻到通讯录里程宴的号码,将手机扔到她面前,“打吧。” 温寻垂眸看着床上的黑色手机,不知所措。 头顶那双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她,漆黑又阴沉,里面蓄着不可预估的风暴,似乎她要是真敢打……下一秒就会爆发。 温寻自然没敢打,她不知道打了,江延笙会不会突然发疯。 何况,她和江延笙……怎么能让第叁个人知道? 温寻呼出一口气,终于服了软,伸手抱住他紧实的腰腹,柔软的身子朝他贴过去,手指在他后背缓缓移动着,抬头吻上男人的薄唇。 江延笙身上冰冷的气息一点点褪去,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炽热的躁动,直冲冲涌向小腹,直接就硬了。 他任由她小猫似的亲着,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反客为主地扣着她的下巴压了下去。 他吻得狠,贪婪地掠夺她口中的空气,火热的舌尖勾着她的,巡视过女人每一寸领地。 如同饿狼扑食。 —— 江延笙:想和老婆贴贴,可她不理我。 多水(h) 江延笙吻她的时候,她一直睁着眼睛,意识很清醒,此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 楼下那么多人,他居然就这样肆无忌惮进了她的房间,爬上她的床。 温寻不想跟他睡,但现在看来别无他法。 潜意识里,她有些害怕江延笙,心底却不想服软,她不想从此被他任由摆布,像个玩物,任意羞辱。 但她目前找不到可以制衡他的软肋,或者说,像他这样自我又心狠的男人,根本没有软肋。 她的心不在焉,江延笙当然能察觉到,他低下头,薄唇咬在女人的耳朵上,激起她一阵颤栗。 他的指腹卡在温寻纤细的腰侧,接着就将她扯进了怀里。 大手握着她柔软的腰,她穿的睡裙很好脱,腰间的带子轻轻一扯就松了,露出了白皙光滑的皮肤和迷人春光。 他自己也把衣服脱了,衬衫扣子解到只剩两颗,露出胸膛一大片蜜色肌肤,时隐时现的人鱼线,一身的肌肉线条,蕴含了野性难驯的力量。 冰凉的金属皮带硌着她的大腿,又疼又刺激,紧接着,他拽掉了皮带,衣物全掉在地上。 他将她身子翻过去,光洁白皙的后背对着他,漂亮的蝴蝶骨十分诱人,江延笙覆身而上,温度炙热的身躯贴在她背上,大手绕到前面,握住了女人两只饱满挺翘的双乳,下身往下压,从后面狠狠进入了她。 温寻浑身紧绷,她没忍住,粗硬的巨物插进小穴的时候她直接叫了出来,江延笙全身的血液都在兴奋着,刚一进去,他迫不及待的抽插挺动了起来,喉咙滚动,溢出喘息声。 温寻一直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道德和规则束缚着她,理智不断在提醒她,她不能这样沉沦,江延笙是深渊里的恶魔,她不能被拖下去。 可眼下这种情景,她哪里有别的选择? 听不到她的叫声,江延笙总觉得少了什么乐趣。 江延笙这人本身就不太正常,在床上有些特殊癖好,他喜欢用一些特殊工具增添床底间彼此的情趣和欢愉,有时兴致高了还喜欢玩些角色扮演。 他今晚也想玩,想在这间卧室里狠狠地弄她,但这间房间里并没有他所想要的工具。 而且,身下的女人并不配合。 “为什么不叫?怕让人听见?这么能忍,那你就一直忍着吧。” 他扣着她的腰臀,速度又快又急地冲撞着,怒意翻腾,手上的青筋暴起,像在宣泄什么,非逼她叫出声。 或许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环境,这种背德感,更让人心潮澎湃。 女人双眼泛红,眼角挂着不知是爽哭还是疼哭的眼泪,脸颊染着浅浅的红晕,一张脸散发着潋滟的媚意,咬唇不吭声的样子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他盯着她娇媚的脸,唇间勾出满意的弧度,亲了她水润的唇一口,温寻是他的,全身上下只能是他的。 亲完了,他牙齿咬在她肩头的软肉上,想起今天白天和晚上的事情,气得不行,再叁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躲我。” 他可以陪她玩这种你追我赶的幼稚小把戏,但是有限度的,他不是每一次都有心情。 温寻低声呜咽,没有回应,江延笙冷哼,加重了抽插的力道,像是在惩罚她的不听话。 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背上,热汗沿着他的额头滚落在她的肩上,温寻不让他好过,张嘴咬在他的手臂上,下面也跟着夹紧。 江延笙“嘶”了一声,她里面又湿又紧,像温热的暖壶紧紧包裹着他的巨物,她忽然一夹,他差点射出来,这才不到十分钟。 英俊的脸覆上一层阴翳,修长的手指倏地掐着她的下巴,声音狠厉,“你再咬啊。” 她红唇微张,想说什么,发出的却只有咿咿呀呀的呻吟,她将嘴闭上。 她不说话,他更觉得没意思了,又故意说些刺激她的话,非逼她叫出声。 他冷嘲,嗓音里带着浓重的情欲,“大嫂,你里面夹得我好紧,快出来了。” 她羞红了脸,听不得这样的话,“江延笙,你闭嘴。” 她像一只濒临脱水的鱼,脑海空白,身上的快感如同潮水一阵接一阵。 江延笙嘲笑她没用,这样就受不了了。 “还说不想要,不喜欢,哪个正经女人像你这么多水?” 温寻闭了闭眼,只说了一句,“你别弄到里面,我不想怀孕。” 她嗓音轻飘飘的,有些无力。 江延笙顿了顿,目光又冰凉了下来,她不想怀孕,他还不想要呢。 两人气息交织缠绕,像一对水乳交融的恩爱夫妻。 卧室里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光线落在地面上,地上两道身影紧紧纠缠,勾勒出旖旎的缱绻。 每次跟他做爱,温寻都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虽然是在男人的逼迫下,但她确实背叛了和江鹤池的婚姻。 是她对不起他。 ...... 温寻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那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夏天。 江鹤池平常工作忙碌,年近叁十岁的他,被家族催了无数次婚,但他不接受家族联姻,就在一次家庭聚会上,他带了个年轻的小姑娘回江家,介绍说这是他女朋友。 在场人脸色各异,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温寻,没有丝毫情感,仿佛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程宛的心情很复杂,她是很想要一个儿媳妇没错,但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成为她的儿媳妇。 温寻模样生的确实不错,但她的家世背景,入不了江家的眼。 初来江家,温寻心生畏惧,感受到她的不安,江鹤池牵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他们不会吃人。”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她心里并没有轻松一点。 真的不会吃人吗?可他们看她的眼神,怎么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这座庄园很大,温寻第一次来是在江鹤池的带领下,可让她自己走,很容易就迷路了。 温寻年纪小,但她是他的未婚妻,未来是江家庄园的女主人,私心里,想让她尽快融入他的生活,于是他尝试带着她参加一些朋友聚会,还让年纪和她相近的江唯予带她一起玩。 但江唯予不愿意,她看着温寻,觉得她根本配不上江鹤池,语气轻蔑,“大哥,你怎么看上这种女人啊?她到底哪一点吸引你了?我不喜欢她,不想她当我的嫂子,你别和她在一起好不好?” 江鹤池脸色微沉,斥责她不懂事,“温寻以后会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子,我希望以后你能和她好好相处,唯唯,你要学会懂事一点。” 好好相处?江唯予表面敷衍地应了下来。 然后,江鹤池接了一个工作电话,有事情要先去处理,就让江唯予带着温寻逛了逛庄园,花园后面有个很大的游泳池,旁边的小姐妹看出了江唯予脸色不佳,她有点害怕江鹤池,江鹤池是他们这群人中较年长的,手里还管着江家的公司,一言一行有种上位者的威严,温寻毕竟是他带来的人,但是为了巴结江小公主,让她开心,她还是将温寻推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炎热的夏天,泳池里的水却是冰凉彻骨的。 温寻不会游泳,她在水里不断挣扎呼救,池水漫过她的身体,逐渐将她吞没。 周围人哄堂大笑,江唯予洋洋得意,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一个小村姑,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啊。”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几斤几两啊,还想嫁给江大哥,灰姑娘梦做多了吧。” “......” 江鹤池不在,他们就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人群之中,她看到岸上江延笙模糊不清的脸庞,他穿着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和西裤,身材修长挺拔,轮廓深挺,脸色却非常冷淡。 他从泳池边经过,看到一群女孩欺负人的恶作剧,也看到了水里向他发出求救信号的温寻。 他一出现,周围哄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愣愣的,有些惧怕地看着他。 江延笙站着没动,事不关己似的,漆黑的瞳仁里寒冰浮动,周身气压低得吓人,没有人敢靠近他,之后他无视周围人的目光,也无视了温寻的求救眼神,径直走了。 这是个冰冷无情的男人。 这是温寻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她一颗心不断往下坠落,她知道,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救她了,害怕和恐慌的情绪连同汹涌的水将她包裹,身体渐渐沉重,没了力气,任由池水淹没了她。 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但在她身体沉下去之际,林叔带着佣人急匆匆出现,很快将她救了上来。 她又累又困,意识处于混沌和挣扎之间,梦境光怪陆离,记忆也是零散的碎片。 …… ps:我来啦 更了叁千 这本可能剧情会多点 肉可能没有上本那么细致 但该有的还是会有hhh 恶梦 梦境冗长反复,像一场绮丽的恶梦扭曲成了深渊,拽着她往下拖,分不清现实。 温寻梦到江延笙以前对自己做的那些坏事,他站在岸边上看她落水不救她,她被关在小黑屋里时他无动于衷,还用那些讨厌的照片威胁她,葬礼上逼她给他口,用言语刺激她,让她陷入道德和自责的两难境地…… 她受他逼迫,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反抗,只能被迫接受,心中便埋下了那些恨意的种子。 夜里深沉,万籁俱寂。 温寻恶梦连连,江延笙也睡不安稳。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坐了起来,摁开床头灯,回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她面朝着他,侧卧在床上,脸深深陷在枕头里,长发铺散,双颊带着淡淡的潮红,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是梨花带雨。 连睡着了都在勾引人。 江延笙薄唇紧抿,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蓦地听见一句轻轻的呢喃声,“江延笙……” 他眼皮微动,眼底有淡淡的情绪流过。 男人听见她梦里呼唤的是自己的名字,一开始还挺惊喜的,他低头凑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像只撒娇的小奶狗似的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抚,不同白日里的冷淡狠厉,带着缱绻的温柔。 冷不丁,耳边响起她的后半句话,“滚……” 只可惜即使在梦里,她的狠话也是软绵绵的,听不出什么气势。 江延笙的脸色却顿时黑了下来,他呼吸沉重,眸色冰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就压了下去,含着她柔软的唇,细细碾磨。 将她活生生弄醒。 温寻半梦半醒,隐约看见一张放大的熟悉英俊的面孔,目光正寒意森森的盯着她,她感觉后背隐隐发凉,抬手将他的脸推开,嘟囔了一声,“神经病。” 之后就翻过身去,没看他一眼,很快睡过去了。 她想的是,既然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在梦里骂骂那个坏蛋,过过嘴瘾吧。 反正是她的梦。 …… 温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至于江延笙,早在她昨晚放完狠话之后就被气得下床走了。 彼时,温寻站在浴室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肿,脖子和锁骨上印着深深浅浅的痕迹,要是穿清凉点的裙子,肯定会被人看到。 江延笙弄得又凶又狠,又使了坏心思故意在她身上容易让人看到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温寻找了一件蓝色棉麻料子的女士衬衫穿上,下身搭配了条紧身牛仔裤,领口遮住了那些痕迹,确定看不出异样后她才下楼。 彼时才八点多钟,正是一家人吃早饭的时间,经过二楼的转角处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地板上铺了一层层鹅绒地毯,走路时不会发出“哒哒”的声音,温寻被她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两步。 江唯予双手环胸,颐高气使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不满地皱了下眉,“这大夏天的,你穿得那么严实干嘛?不热吗?还是说……你身上有不能见人的地方?” 温寻垂下眸,没理会她的话。 见自己被无视,江唯予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她最见不得温寻这副冷淡的脸色,好像不屑于和自己说话似的,可她凭什么这样?她哪里来的资格? “我跟你讲话,你听见没有?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江家少夫人了吧?我告诉你,没了我大哥,你什么也不是!” “哼,我倒要看看,你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说着,她伸出手去扒温寻的衣领。 温寻慌了,急忙去拉她的手,可对方的力气大得很,她一时竟挣不开,便冷声警告道:“江唯予!” 后者压根没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衬衣扣子被拽掉两颗,女人白皙的肤色连着上面暧昧的痕迹暴露在她眼前,江唯予猛地怔住,“这是什么?这些是什么痕迹?!” 温寻用力挥开她的手,温静而漂亮的小脸划过一丝愠怒,“江唯予,你太过分了!” 江唯予看着女人这副急于遮掩的样子更像是做贼心虚,但眼下的情形,她来不及思考什么,只能又气又急道:“温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大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蓦地,打火机“叮”地一声,身材修长的男人倚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眼神森凉地看着这一幕。 旖旎 温寻曾经念着她是江鹤池的妹妹,对江唯予多次忍让,她隐忍许久,换来的却是对方一次次的变本加厉。 江唯予这个年纪,还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者因为她是江家的小公主,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她不屑于那些虚伪的伪装,所以对温寻的不喜和厌恶全表现在了脸上。 此刻,对于江唯予的警告,温寻显得无动于衷,或者说,再恶毒的话她都已经听过了,就没什么感觉。 这张脸上有着和江鹤池有叁四分相似的五官,她抿了抿唇,眉心压抑着微怒。 正想说什么,耳边忽然插进一道声音。 两人闻声看去。 温寻愣了一下。 江延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修长手指把玩着金属打火机,姿态慵懒,目光淡淡朝她看来。 看见江延笙那一刻,江唯予心头猛然一跳,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讪讪收回手,脸色泛白,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二哥……” 她性格娇纵,仗着家里人对她的宠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于她这个二哥,多少有些惧怕的心理存在,江唯予心底对江延笙有着很复杂的情绪,她既惧怕他不敢靠近,又讨厌江延笙夺走了原本属于她大哥的东西。 江唯予平常也见不了江延笙几次面,她多数时间都在学校里,放假了才回来,而且江延笙现在也非常忙,每天早出晚归,她很少会碰见他。 加上程宛从小就教育她离江延笙远一点,少去招惹他,江鹤池和江延笙不同,江鹤池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被培养为优秀的集团继承人,而江延笙被江家放养多年,性格乖戾,喜怒无常,他在外面待了十几年,学了什么干了什么一概不知,要不是江家现在需要他,恐怕他也不会回来。 两个人名义上虽然是兄妹,骨子里都流着江家的血,实际上并没有多深厚的情感。 江延笙深邃的眉眼流淌着一层浮冰,如同寒冬里凛冽的风,周身也萦绕着疏离漠然的气息,他回到江家这些年,许是受了环境的熏陶,整个人截然不同,他收敛了戾气和锋芒,张扬着一股矜贵的贵公子气质。 可有的人,再怎么变化,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脾性。 江延笙瞥了江唯予一眼,嗓音很冷,“滚。” 只一个冷淡的眼神,不带半分温度的声调就足够让她心惊胆颤。 江唯予心脏微缩,脸色白了白,男人投来的眼神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让人难以抵抗,她愤愤不平地瞪了温寻一眼,转身下楼了。 温寻并不关心江延笙怎么会在这里,她面色没什么变化,跟在江唯予身后,抬脚欲走,男人已经伸来一条长腿拦住了她。 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抬头看了前面的人一眼,对方已经走远。 江延笙看着她的举动,嗓音冷嘲,“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 他说,以后不许躲我,但她转头就忘记了。 正是清晨,宅子里的佣人主人都在一楼活动,温寻想到这里,心口微紧,“你让开。” 他不让,又走近了一步,语气里浮出一丝怒意,淡声质问她:“江唯予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江唯予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要是不还手,就越觉得对方好欺负。 江延笙垂眸看着女人不施粉黛的小脸,眸色沉沉,他眼神微晃,记忆忽然带到了很久之前。 温寻刚来江家的时候,就时常受到江唯予的欺负,不是害她落水,就是将她关进小黑屋里。 那次落水,温寻回去之后,晚上就发烧了,江鹤池心有愧疚,为此将江唯予训斥了一顿。 推她入水的不是江唯予,却是她的朋友,责任落不到她头上,但和她脱不了关系。 还听说,那个女孩后来也被江家拒之门外,江鹤池还交代了门卫再也不许放她进来。 之后温寻在庄园里住了几天,江鹤池工作忙,有时候会照顾不上她,但她并没有抱怨什么,江鹤池已经帮她太多,她不想给他添麻烦,还想做一点事情,回报他。 期间碰到过一次江唯予,她和她说:“你死心吧,我大哥不会娶你的,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啊?麻雀就是麻雀,别痴心妄想了。” 温寻没理会她的话,她始终坚信江鹤池会和她结婚的。 江唯予也觉得温寻是个软柿子,再者因为被江鹤池训斥这事刺激到了,就变本加厉欺负她,有一次是在江唯予举办的生日聚会上,她叫人把她温寻关在外面后花园的储物室里,她在里面待了近一个小时,大厅里盛宴狂欢,没有人察觉她失踪了。 是江延笙最先发现了她。 那间屋子不是很大,只有一扇透风的小窗,里面光线漆黑,旁边堆放了很多工具器械,空气里弥漫着白灰的味道,刺鼻难闻。 她抱着膝盖靠着墙角,将自己蜷缩起来,意识困倦,却紧绷着神经。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她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遗忘。 静谧的草丛里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打火机声响。 模糊的光线里,温寻透过玻璃窗看到一抹身影,男人高大挺阔的背脊被掩映在灌木和月色之间,如同神邸。 他偏过头,温寻看到了他的脸。 她对男人有印象,是江家的二少爷江延笙,上次她被江唯予的朋友推进泳池里,他从旁边经过,看她一眼就走了,压根不想救她。 不论之前怎样,此刻江延笙的出现,对于温寻来说就是一棵救命稻草。 他点燃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起来,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照亮了一点他的轮廓。 四周安静清幽,月色如水,树影摇曳,花园里的隐秘处隐约传来玻璃窗敲动的声音,他抬起眼,目光朝那儿看去。 隔着一扇小窗,月光朦胧,一张熟悉而漂亮的小脸映入眼帘。 时至今日,那晚的情形他已记不太清楚,唯独记得那双眸子清澈透亮,如同坠落大海的星辰,她有些畏缩,怯生生地叫着他的名字,“江延笙。” 女人声音轻细,如同柔软的羽毛刮过他的心间。 夜里露水浓重,这声音听得他心头一荡,鬼使神差涌出了一些旖旎的心思。 江延笙目光微怔,动作僵住,指尖燃着的火焰被风吹得晃荡不停,直到火星灼热的温度烫到了他的手指才反应过来。 他眯眼看她,直接就将她认出来,眉目冷冽,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玩味,开口问:“是你?你怎么进去的?”这间小屋常年锁着门,也很少有人会过来。 她咬着唇,有些欲言又止,“我......门从外面锁上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道门打开?或者你去叫人来……” 他将烟咬在唇上,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她思索片刻,“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他冷嗤一声,凉薄的拒绝,“你能帮我做什么?不需要。” 温寻心脏一紧,如坠冰窖,浮起来的希望瞬间又破灭,心想这人怎么就那么冷漠呢? “我……你要是不帮我的话......”她深呼了一口气,想出了个大胆的决定,“要是我命大没死在这里,等出去了我就说是你做的,你把哥哥的女朋友一个人关在了这里,你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她在威胁他。 江延笙就觉得挺有意思,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威胁过,从前上学时和几个二混子在街头干架,对方拿刀恶狠狠威胁他滚出那块地盘,他二话不说和人上去拼,眼都不带眨一下。 这女孩人前摆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啊。 他低低笑了一声,过了几秒,只留下叁个字,“你等着。” 说完,他转身离去,去找管家要后花园储物室的备用钥匙。 过了十分钟,他回来了。 门开的那一刻,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男人背光而立,温寻的眼泪几乎快夺眶而出。 嚣张 这一次,温寻没有容忍江唯予,她回到别墅里,正好江鹤池在找她,她就将这事告诉了他。 宴会之后,江老爷子让江唯予在祠堂罚跪,让她反省认错。 也因此,江唯予从最初单纯的讨厌温寻变成了嫉恨。 温寻一出现,就夺走了江鹤池对她这个妹妹的宠爱。 回到现实,江延笙眯眼盯着温寻,语带嘲讽,“那现在呢?是因为江鹤池?” 他这话的意思是,因为江唯予是江鹤池唯一的妹妹,所以不管江唯予怎么对她,欺负或是嘲讽,她都选择一再忍让。 温寻抿了抿唇,神色无波无澜,“是又怎么样?” 她坦荡的承认,倒让江延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胸口闷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但他不知道的是,江鹤池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为了她自己。 江鹤池活着的时候,他是她的保护伞,可他现在不在了,她在江家的处境就会变得比较艰难。 江老爷子起初对温寻并没有那么满意,但毕竟是自己大孙子选的女人,虽然无权无势,不能给江家带来商业性的利益,好在人够乖巧听话,容易掌控,也就是在勉强能接受的程度。 直到从江鹤池和温寻领证的那一天起,他才开始接受她成为自己孙媳妇的事实,但自从温寻“偷人”那件事发生后,江老爷子对她的看法就有所改观,他这段时间身体休养好了仍不肯见她,虽未明说足可见他的不满。 简单来说,人都是会审时度势的高等动物,任何情况下,都会寻求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当初她和江鹤池结婚,也是为了求一个庇护。 她在江家举步维艰,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也没有想过要一直待在江家,或许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那么其他人怎么对她,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他才是最让她感到害怕的人。 “不怎么样,随你意。” 江延笙眸色沉冷,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趁着没人看见,他微微低下头,色气地咬了一口她柔软的唇瓣,在看到她因为痛楚而皱起眉头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 又在她短暂的失神之后和临近发怒之际很快撤开。 …… 温寻姗姗来迟,她的下嘴唇被江延笙咬开了个小口子,有种轻微撕裂的疼痛感,又想起昨晚两人的荒唐事,她低着头,觉得自己羞愧见人。 在无人注意之际,她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后者仿若没看见,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吃饭时,江唯予又忍不住讥讽温寻几句,大概就是她嫁到江家一年,除了读书什么也没做,也没为江家做出半点贡献,怎么好意思整天白吃白喝之类的话。 江延笙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江唯予,勾起薄唇轻蔑地讽了句,“我看你倒是挺有能耐,在江家白吃白住二十年,也没见你为家里做出什么贡献。”倒是在外面惹了不少麻烦。 “二哥……”江唯予被堵得哑口无言。 一旁的程宛听见这话脸色微变,收到女儿投来的眼神,皱了皱眉,对江延笙说道:“延笙,唯予她好歹是你妹妹。” “程姨,我说什么了么?” 江延笙嗓音淡漠,没什么情绪起伏,一字一句,如同凛冽锋利的刀刃,“我只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不然以后嫁出去了还是这样张扬跋扈,不敬尊长的性格,外人只会说我们江家没有家教……江家丢不起这个脸。” 他这一番话意有所指,在座人面色各异,谁也没有想到江延笙会站出来为温寻说话,而且话还说得如此直白,不留情面。 不过,也没有人怀疑江延笙和温寻的关系有什么异常,心里想的大概也是江延笙看不下去江唯予欺负温寻,忍不住说两句罢了。 程宛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面上的温婉和蔼差点就维持不下去,她掐了掐手心,将怒意压下,“好了,吃饭就吃饭,唯唯,你也少说两句。” 而这次话题的当事人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她面色平静地吃着早餐,好像他们争吵的话题都与她无关。 过了一会儿,忽然见男人撂了餐叉,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餐巾擦了擦唇,白色袖口的银扣闪着冷冽的光,如同他这个人般,疏离淡漠。 江延笙神色冷淡,看都没看旁人一眼就站起身,抬脚走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脊背宽阔挺直,洒脱又随意。 随后温寻也吃完了,她淡定自若地朝其他人点了点头,“我吃好了,妈,你们慢吃。” 女人垂着眸,面色温静,精致的侧脸线条柔和流畅,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玉,言语和举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江唯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也扔了叉子,“叮”地一声脆响,打破了餐桌上刻意营造的安静氛围。 她被气得脸色涨红,又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道:“妈……你看看他!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凭什么啊?说得他自己有多厉害似的!要是没有我们家,哪里有他今天啊?不过是个野……” 理智尚存,她忽然想起什么,后面那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再说了,我和那女人有可比性吗?我是江家的大小姐!我就是什么都不干又怎能样?谁敢说我的坏话?” 说着,她目光扫过旁边站着的几个佣人,目光锐利,佣人们都低着头,冷汗涔涔。 程宛听着耳边吵闹的声音,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不想提起关于江延笙的事,“温寻再怎么样也是你大嫂,你哥哥的老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总针对她干吗?” 江唯予愣了愣,委屈地说:“妈,你怎么还怪我呀?我就是讨厌她!讨厌死了,大哥喜欢她,二哥帮她说话,爷爷也护着她,您忘了吗?她害我被大哥责骂,被爷爷罚跪祠堂,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受这委屈……” 她一股脑儿地宣泄情绪,没注意到程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程宛没开口,她目光微冷,想起刚才江延笙替温寻说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江延笙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可他今天,不光替温寻出头,还对江唯予说了那么重的话。 …… 早饭结束后,程宛和江延笙都离开庄园了,林叔过来主楼,把温寻叫到了江老爷子的书房。 她推开书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展红木屏风,屏风上勾勒出广阔无垠的青山碧湖,侧边墙上挂着一幅孤鹤山水墨画和一盆玉兰花。 书房装潢古香古色,中式沙发配雕花茶几,屋内轻烟袅袅,风格雅致。 让人的心逐渐宁静了下来。 作戏 江老爷子年轻时是商场上一代枭雄,年纪大后就退位让贤,将大权都交给了江鹤池,但他仍是临恒集团的董事长,上年纪后,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下棋和收集珍藏级别的古玩名画这些玩意儿。 她敲了敲门,“爷爷。” 江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泡茶,闻声看了她一眼,颇有几分闲情逸致,朝她招手,“来了。” 温寻走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手上动作不停,阵阵茶香飘散在空气中,精神看着也比之前好了些,神色平静从容,让人分辨不出一丝别的情绪,越是这样,温寻心中越忐忑,她不知道江老爷子会和她说些什么。 书房里安静了一阵,江老爷子眼角瞥见她低落不安的脸色,又想起林叔跟他说的今早上发生的事,淡淡道。“唯予那丫头又欺负你了?她说的那些话你听听就算了,别放在心上。” “你是鹤池名正言顺的妻子,江家的儿媳妇,谁敢说你的不是?更何况,江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人。” 话虽如此,她终究还是个外人,佣人们嘴上不会议论主人家的事情,难保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何况这江家的人,有几个是真正尊重和关心她的?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她垂下眸,面上乖巧的应承,心里想人心难测。 温寻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爷爷,您不怪我了?” “怪你什么?”他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温寻,声音明朗,话里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鹤池生前是怎么对你的?他怎么对你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刚出事,你就发生了那种事情,怎么看这件事都不正常,何况……你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生了一场病,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对于真相也没那么在乎了,或者他更相信,温寻没有那个胆量和手段做出出轨江鹤池的事情,要真做了,后果她承担不起。 温寻闻言,心中百转千回,接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指节轻轻扣着茶几,拿起一杯茶饮了一口。 “我记得你现在还在上学吧?快毕业了吗?今后打算做什么?有没有目标计划?” 她心存犹豫,不知该不该将心中想法说出,试探性地问道:“还没毕业,不过快了,我打算之后继续读研,爷爷你会支持我吗?” 江老爷子微愣,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读研啊,这想法不错,你年纪还小,读两叁年书再出去工作也不迟,想好要去哪所大学了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初步定了个计划,具体的她还没想好。 江老爷子温和地说:“看来你有自己的打算了,既然这样,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吧。” 温寻还沉浸在对方上一秒的话中,心想她若是出国读书深造,待个几年的时间,江家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么? 接着又听他叹了口气,声音沉缓有力,“阿寻,既然你已经和鹤池结婚了,那么就永远都是我江家的人,江家的媳妇,万事以大局为重,可不能想着逃离和摆脱这层身份……” “若是今后学有学成,能为家族做点事情,回报鹤池当初对你的恩遇,那就更好不过了,江家也不会亏待你。” 温寻在书房里待了大半个小时,她心思沉重,胸口如同被巨石砸中,情绪被一根线牵制住。 江老爷子看着和善,实际心思缜密深沉,很多事情看透不说透,刚才那番话不知是善意的提醒她,还是在警告她,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有损江家颜面的事情,不要试图逃离,想走也要等报了江家对她的恩再说。 温寻目前在南大美院读大叁,她学的美术系专业,还有一年就要毕业,对于未来,她确实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想依附于任何人生活,想要有自己的选择权利,那么首先就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有资本,有能力。 …… 温寻回到主楼,客厅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她上楼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程宛之前不想让她出门抛头露面,是怕她在外面乱说些什么,但她还在上大学,课业繁多,不能长时间待在庄园里不出去。 她这段时间都在房间里忙着完成教授布置的作业,直到上周,她将写完的课题和作业发送到对方邮箱里,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又正好阴雨停歇,日光从浓云后透出来,凉风习习,天气正好。 手机微信里有人发消息过来,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她回复过去,说准备得差不多了正要出发,她没叫江家的司机,自个儿走路到外面的柏油马路,在手机软件里叫了车,打算过去和她汇合。 发消息的是她同专业的同学兼好友,约她今天出来野餐和写生,平时她们都在同个画室上课,课余放假就会出来聚会,之前也有约过温寻,但她都找理由婉拒了,但这次,她没拒绝。 地点是在南城郊外的湖边,广阔无垠的湖面,波光粼粼,空气中蔓延着草木泥土混合着湖上水汽的气息,沁人心脾。 纯净澄澈的天空时而飞过几只白鸽和黑鸟,不留下一丝痕迹。 温寻以为只有她和阮舒两人,没想到她还叫了几个认识的朋友,两男一女,都是年轻活泼的面孔。 温寻也不在意,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之后她挑了个角度好的位置,搭起画架,摆好器具,聚精会神地开始作画,蓦地几只白鸽从水面上飞掠而过,扑腾着翅膀,掀起阵阵浪花。 凉风拂过,掀起女人的裙角和长发,温静清艳的侧脸,出尘的气质,整个人像是独立出来的一副色调明艳的水彩画。 殊不知她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她。 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孩举着相机,忍不住将这副画面拍下来。 阮舒正在树底下的椅子上舒服悠闲地坐着,忽然发现有人在偷拍温寻,脸色微变,“嘿,齐思钧,你在干什么呢?偷拍啊?” ps:说一下更新问题 俺一般周五+周末才有时间写 一周五六千的酱紫 每章2-3k 有时会多一点 祝假期快乐呀! 姐姐 阮舒带来的两个男生,一个叫齐思钧,一个叫张澄,和她们是同一个学校的,是她学校社团里的学弟,大二摄影系的学生,比她和温寻还小一届。 “不,不是偷拍,我就是看那个姐姐太漂亮了。”齐思钧解释道:“忍不住想记录下来而已。” 他指着温寻问:“师姐,那个姐姐是你朋友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呀?长得可太绝了。”那长相,那气质,真不一般。 阮舒看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怎么着?齐小少爷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呀,想钓啊?” “师姐,您这可冤枉我了,那不是您带来的人么?怎么能让美女姐姐一个人待着呢?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以后大家出去玩方便联系嘛。” 阮舒一脸不信的样子,随后淡淡道:“她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寻常女孩,我劝你,最好别去招惹。” 齐思钧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他看着不远处女人纤细的身影,眼神流露出一丝自信的光茫。 远山蜿蜒,绵延起伏。 临近傍晚,落日西沉,两个男孩就地找了些木材,在湖边的草坪上搭起篝火,从车后面拿出带来的食材,又开始弄烧烤。 温寻正要收拾画架,耳边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声,年轻男孩的高大身影蓦地出现在她眼前,伸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怎么能让美女姐姐亲自做这种事情呢?姐姐,我来帮你弄吧。” 他穿着雾霾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袖子半挽,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唇角微扬,身上张扬着干净桀骜的少年感。 温寻不适应地后退了两步,“谢谢。” 阮舒走过来,很不给齐思钧面子地说:“这家伙刚才想偷拍你呢,被我抓到了还不承认。” 闻言,温寻诧异地看向他,后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是学摄影的,你知道,我们这专业有个通病,看到美丽的事物就情不自禁想拍下来,我刚才是确实是没忍住……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拍了你的照片,您要是不高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删了。” 温寻摇了摇头,觉得没什么,“没关系,一张照片而已。” 齐思钧心中一喜,这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把照片留着? 阮舒在一旁,看着他拙劣的表演,觉得新奇得很,没忍住,笑出声。 齐思钧长得好,家世也不错,学校里有很多女孩子追他的,大一的时候,她就听说他在学校里的名声了,她从前也有过撩他的想法,毕竟年轻帅气,体力又好的弟弟嘛,追来玩一玩也不错。 但后来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对方比她还会玩。 她自知hold不住,自己也不是齐思钧喜欢的类型,索性就找别人玩儿了。 …… 齐思钧凑过来,坐在温寻身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刚弄好的烧烤,“姐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给你弄了个鸡翅,我叫齐思钧,大二摄影系的,还不知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温寻。”她弯了弯唇,道谢后,伸手接了过来,她平常不爱吃这些东西,但眼前的男孩太过热情,热情到她不知该如何拒绝。 齐思钧似乎经常和朋友出来玩,这些东西他弄得驾轻就熟,对于刚认识的人……也很自来熟,没半点尴尬。 距离不到半米,他似乎闻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像雨后沾满露珠的蔷薇,不似他之前认识的那些女孩喷的那种刺鼻的香水味,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将呼吸放轻,俊朗的脸庞浮现浅浅笑意,“温寻姐,我可不可以加个你的微信?下次出来我们一起玩呀。” 温寻看了他一眼,男孩眼神熠熠地看着她,里面倒映着燃烧的篝火火焰。 她面露犹豫,皱了皱眉。 齐思钧面色诚恳地说:“我没有恶意的,阮师姐平常对我们社团的师弟都很好,你是她带来的朋友,就相当于是我的朋友了。” 最后,他们还是互加了微信。 离开的时候,齐思钧又向温寻提出邀请,贴心地说:“温寻姐,你看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也不安全,不如坐我的车,让我送你吧?” 温寻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张澄,你送阮师姐和小然回家。” “好嘞,齐哥。”叫“张澄”的男孩子是他的兄弟,似乎很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