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背面(1V1)》 不爽快小姐(1) “下班吧,今晚不用你候着。明天给我排两个小时空档,私人行程。最好下午。” “好的。另外,我已经让厨房准备好辞董过来的酒水,一会儿您拨内线就会送上来。”生活助理几乎是对素未谋面的小周董感恩戴德,现在不过是晚上七点不到,平时这位夜生活丰富的小陆董不直落到两点都是反常,今晚小陆董竟然因为这位不喜欢去夜店的朋友的到来而让她这位要随时待命的生活助理这么早下班—— 打工人福星啊!请多多来! 陆倾显然能知道自己的助理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什么内疚的心理,将近一万镑一个月的薪水是要付出相应的酬劳来换取的,但他也不介意偶尔让他们放放假,反正今晚周屿辞过来,就注定是非常清静的一晚——这位跟皮囊表象背道而驰、长得招蜂惹蝶,实际上却是恪守男德且过分黏太太的已有家室男不可能跟他一起去蒲。那也就没有什么人情交际要应付,比如分清楚这位到底是Aria还是Jonna,自然就不需要助理。 他正回着信息,心不在焉地应了助理的话。消息化成一个蓝泡泡被发送,却一直没被对面显示在线的人阅读。 怎么还不回复他?她总是这样,让他等很久——但他总是会一直惦记她有没有回复自己,否则的话她应该已经很早就被他抛诸脑后。 陆倾有点烦躁。 “辞董到了。”门被有规律地克制敲响两声,陆倾的心思被拉到那儿,没喊人进来,而是站起身,走过去拉开门。 见到起居室外一身休闲西装的好兄弟,他有些无言:“搞什么面子工程,直接自个儿进来不成吗?” 两个人都认识多少年了?要是记忆力再好点儿,他们都能想起对方穿开裆裤是什么样子,让佣人敲门简直是多此一举。 “担心坏你好事。”周屿辞挑眉,和陆倾一起走进会客室,“你知道,你把门关上可不是什么安全讯号。” “···你不提这事儿你会死啊周屿辞!”说起这个就是没得说,还不是大学时期的黑历史,在度假别墅里跟女朋友亲热把门关上了又没完全关——讲到都是一头火,幸好他也只是搂着女朋友在亲。 “谁知道你把女朋友接过来了?”周屿辞一直在笑,那次就是一群朋友在海岛上的私人聚会,过来要从主岛坐直升机,要额外把人接过来也是大费周章,谁也不知道就在这种情况下陆倾还真把正和他闹别扭说要跟着他一起来的女朋友另外接过来了。 也是这次之后陆倾谈女朋友的频率都少了很多,他虽然没什么大架子,但陆家老幺么,从小千宠万爱的要什么有什么,多少是被惯得有少爷脾气心骨在的,哪儿能有耐心一直哄姑娘? “铮姐让我给你捎过来的。”几串钥匙被搁落在桌面,上面还贴心地串着几块护着地址名片的皮牌。 - 小笼包废话时间: 啊!我开新书了!终于! 欢迎大家多多留言噢!都来评论区玩^o^ 不爽快小姐(2) 周屿辞收手坐下,手边佣人已经给他上了两只杯子。 一只古典杯装了薄薄一层澄澈酒液,一只宫廷骨瓷杯装的茶。 陆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家姐又看上了这附近不知哪几座房子,或者是欧洲的,买了又懒得亲自飞过来看一眼,干脆都推到他头上。 被陆思铮从小到大劳役,陆倾对这种事情简直都是见惯不怪,不过她心情好点儿的时候还会打个电话来打声招呼,而剩余的大多数时间就跟现在一样,直截了当把活儿甩过来不带一声的。房子的管家园丁或者家政都是次要,这些早已经是有配备一条龙服务的,主要的是陆思铮对生活上很多挑剔,落到实处的很多细节总是要至少就地看一次才算确认。 “啊,真是头疼,她是觉得我哪来的时间飞去看度假屋?”陆倾嘴上抱怨了几句,但手上已经给助理发信息,不忘关照好一段时间没见的周屿辞:“你这次来多久?” “一周吧。”周屿辞在低头按手机,漫不经心地说。 陆倾侧目,“时间这么紧?”周屿辞这次来英国要办的事他事先知道,照常来讲待半个月是堪堪够。 周屿辞大发善心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对这个问题表示疑惑,如此浅显的理由难道这还看不出来:“圆圆在家。” 因为老婆没有跟他来,所以赶死赶活把工作排满力求早点回家。 “当你员工有够累的,都没意见的啊?”陆倾哼笑,他这几年在英国拓张欧洲板块业务,对于外国人的工作效率只能说是不予置评,周屿辞想让人加班,别人还就不一定真加得起来。 不过,对于这件事,陆倾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资本家要压榨人,那定是有百种千种方式的,周屿辞和他都是出来做实业的商人,这么点不算事情的事哪能伤他们脑筋。 周屿辞果然听了就在笑,靠在沙发里,慢悠悠地直戳要害:“忘了说。铮姐让我给你带句话——早点找个喜欢的姑娘。” 这话一听就是美化过的,陆思铮跟他说话的语气向来没这么温和。不过说来也是很让陆倾啼笑皆非,他们两姐弟都没被家里催婚,陆思铮自己也不结,偏偏就热衷于催他结婚。 不过各中缘由陆倾倒是挺清楚,不用陆思铮说,陆倾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家姐拿自己当挡箭牌呢,即使只是预备役的,他半是玩笑地掀起眼皮:“别说,我还真挺想的——但这也不是买大白菜,说买就能买到的啊?” 他们父母没有让他们联姻的打算,否则陆倾的婚姻早就被明码标价连人带皮地打包卖出去,换一个合适的价钱,一个匹配的项目,一个稳定的家族间的枢纽,而不是二十九岁了还能这么悠游自在地在想能一早碰上个喜欢的姑娘结婚的几率堪比中彩票。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机遇的原因,不过缘分急也急不来,陆倾没打算让自己在这事儿上囫囵将就,再这么在感情上得过且过几年也不是不行。 “这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陆倾对于周屿辞这种高坐钓鱼台的行为表示不认同,“你这是自己上岸了,不知下面疾苦。” “少来。”周屿辞不买他的帐,就这话,不了解他的人或许还真以为陆倾如他自己所说,过的什么苦行僧日子,“从刚进来你就一直在看手机,不是等姑娘信息?” 要说陆倾是在等工作信息,那真是路边的狗都看不过眼。且不说是周末,现在是下班时间,又不是项目关键期,陆倾这人擅长于不给自己添堵也不给别人添堵,不可能是在让下属加班。 “有这么明显?”这话很显然是默认了。 周屿辞闷声笑了一下,“这不就天时地利人和了?” 不爽快小姐(3) “人都没理我,哪儿见到人和?”陆倾说起来就有点儿烦,“她到底能不能爽快点?” “嫌人不爽快,那你别盯着人家看啊。”周屿辞倒是很爽快地给了答案。陆倾这几年身边的女伴几乎都是停留在开放式女伴的位置,什么时候见他这么上心过谁的答复? 一条信息没回而已,还有大把的人等着回他的信息,这很难说不是陆倾自己找的堵。 “说句好话要你命啊?”陆倾按熄屏幕,把手机抛到一边,没好气地道。 看来在这位不爽快小姐那儿吃的瘪还不少,不过见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不乐在其中的,就是不清楚他自己知不知道——不过周屿辞说话向来挑重点的来讲,例如现在,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不会。有信息来了。” 陆倾放了杯子,屏幕上果然有新消息进来的提示,只不过少得挺可怜,单单两条铺在桌面上像突破了防火墙误闯进他手机里的诈骗信息。 他在熟人面前不设防,私人场合里把在外示人的严肃圆滑的皮一剥,陆倾的表情总是不带什么掩藏的,周屿辞扫一眼就知道刚快嗲毛的人现在已经是春风得意,“回你了?” 不过是给他个机会秀秀,因为这答案简直是宣之于面欲盖弥彰。 陆倾非常不吝于展示自己的成功:“小爷出手,有失败过的吗?” 瞧他头上插两根羽毛就能演孔雀开屏的样子,周屿辞反倒是被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陆倾到底是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的反常,还是不知道。 - “我们什么时候能用正常的联系方式联络,小姐?” 他最近非常喜欢这么称呼她,并不带姓氏,每每叫这个绰号语气都是玩笑又无奈的,像是想要警告却又不舍得硬起语气警告,配上他长得过分好的一张脸,杀伤力很轻易地拉满格。 寸土寸金的地方连高级餐厅的餐桌也不大,隔着一方不大的距离,他含笑的视线很轻易地打在她的脸上,幸而灯光昏暗,否则乔栀潼会决定下次在耳朵上也打上粉底,以免他透过耳廓看出自己心跳加速。 两个人在一个月内见了四次面,这很难说是不是一对非exclusive的约会对象会有的正常频率。乔栀潼不清楚他过往的经历会让他如何看待,但她自己是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见过仍在接触期的约会对象。 因为接触期,就意味着双方同时都还可以接触其他人,精力好的同时在十个八个人之间打转也是常有,自然不可能分出这么多次来见同一个人—— 除非,他很特别。 是的,他很特别。 乔栀潼从来不否认陆倾身上的魅力,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明白他在市场上会有多么抢手,实际上她希望得手但一开始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会让自己受伤的概率更大一点,且她能够联系他的途径单一而间接,所以乔栀潼非常克制对他的兴趣。 消息石沉大海几乎是能够预见到的结局,乔栀潼是一个努力过了就不会感到遗憾的人,她不会将这种事件归类为自己不够魅力等等,所以她在等待了两天仍没收到回信就将这个人抛诸脑后了。 快过了两周,ins再平常不过地亮起新消息的图标,乔栀潼不疑有他地点开后发现这条信息来自一位很是眼生的人,有点奇怪。 考虑一下(1) 她点进对话框,看见自己曾经发出去的信息,复而慢半拍地想起对方的身份。 咦···是他啊? 她回复过去了,但时间过了这么久,那股冲动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甚至连为什么会想跟他认识的缘由都忘了,乔栀潼没有很热络,却也依旧保持表露出兴趣的模样。 这种面具总是格外好用,在她和人约会的经验里,这几乎是最百搭也最有效的女性表象,包括现在对她正在约会接触的白男。 起初她并不主动提起话题,两个人的讲话频次并不算高,只是非常松散地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题。他似乎非常忙,常常一条信息发出去了等很久都不会有回讯,这导致乔栀潼后来也刻意地等上一段时间才回复他,避免显得自己非常上赶——事实上,她也并不打算上赶,现在她对他的感觉只能算是依靠记忆里那一点点片段来构建,顶多算是中等,还没有到让她喜欢到要主动出击。 两个人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联系,乔栀潼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养的鱼,这种感觉显然令她很是反感,所以她停了好一段时间跟他的联络整理一下思绪——本以为这段不算关系的关系也就到这是个头了,但那天她和约会对象去吃饭时顺手拍了条快拍,没过多久,他便透过快拍问:“晚餐愉快吗?” 这是两个人在五天没有联系以后的首次互动,甚至算不上双向的互动,他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最后一次的emoji上。正常来说,这不定也是突然想起自己鱼塘里还有这么一条鱼要逗逗,但要揣测一个人的心思总是很难,尤其这是一个刚认识不久、没系统性对话过几次且显然在社会上涉世已深善于掩藏的人,所以乔栀潼压根儿没打算揣测,因为她也心怀不轨,她在上次想通以后并没有也从没因为等他而停止认识新的人—— 这很正常,不是吗?那次讲座听他说已是而立之年,这种年纪、身处高位的人,要因为一个跟他不过讲过几句话的人守身如玉,那乔栀潼才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 现在她只觉得像准备收网的猎人,准备拉杆的渔夫,不经意间设下的诱饵被咬住令她心头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虽然只是非常隐约的感受,但已经足够让今晚成为一个有意义的晚上。 心脏被羽毛拂过,很痒,躁动的情绪慢慢膨胀到填满所有冲动的缘由。乔栀潼正在走出餐厅的路上,仗着和她吃饭的人是个不懂中文的,低头打字。 消息被发送出去,即刻便显示对方已阅:“有点难说。不过,应该是我目前最不喜欢的一次dating。” 乔栀潼这么发出去了,也没想着他能多快回答,只不过她给出了更多的、更明显的诱饵,这种隐秘掌握主导权的感受让她有些爽快,一般来说,对方不会看不出来,但要不要接住她的话、要怎么接住她的话总是要有时间考虑的,因为这已经是一个节点了。 一个会不会见面、要不要更进一步的节点。 但出乎意料的,他这次没有让她等很久,快到她刚把手机放回口袋,就又被迫因为手机的震动而拿出来。 他回的信息一如既往的简短,却令她一时间连走路的步子都缓慢了下来。 他说,“那你可以考虑,和我date几次。” 考虑一下(2) 诱饵被接住,这本很该是一件感到得意和高兴的事情,但乔栀潼却直觉这饵明明是被他不动声色地攥在了手里,把她往他扯去。 好奇怪,明明他根本什么多的都没说。 但不论如何,这已经是她原本想要的结果,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回应,且比想象中要轻松许多,他省却了一切推拉的步骤,直接将棋落在最后一格。 送上门来的好事,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乔栀潼将那些不知准不准确的第六感搁置,站在路边抿唇笑起来。 既然主动权拿在了他手里,乔栀潼稍稍矜持,没有直接让他得逞:“我想我们应该还不算正式认识吧。”连照片都没见过一张,实话说,他的ins主页非常无聊,没几张照片还都是风景照,连头像也不是自己的照片,要不是她前几个月留心他的个人账户还一头脑热地发了信息,怕是认都认不出来。 他回复很直接,“见了面,就认识了,不是吗?” 正在打字的动态气泡仍在显示,没过十来秒,乔栀潼就看见新的信息取代了那几个省略号:“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在此之前找一个时间视讯。” 原本还想继续拿拿乔,但现在的情况是不适用了,事有轻重缓急,况且她现在的确开始非常想要真切认识他。 乔栀潼只考虑了不到五分钟,就答应了这个请求。 如果要深究,两个人的进程其实很有别于正常其他的约会流程,一般来说,进行到能够见面的情况,是双方都已经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这当然不只是看看照片隔好几天才联系一次的程度。 不过他们似乎都没有太考虑这个问题。 视频是当晚打的,而两个人的第一次线下单独会面是第二天下午发生的—— 但见是见了,饭也吃了,甚至还在第三次见面后一起去附近的商业街逛了逛后又吃了饭后甜点,两个人却始终保持着在ins上联络,连手机号码都没有交换。 乔栀潼不提,陆倾一开始也保持礼节地不提,不过到了今天,他还是玩笑着问了句。 许是氛围烘托到这里了,话题刚好触及,他不假思索地问了。有点久违的问句,这几年里他被不同的人无数次询问过联系方式,主动寻求倒是少之又少。 她大大的眼睛有些惊诧,随即又是笑意,托着下巴翻起眼皮看他,手上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饮料杯里的吸管:“啊,那你的联络方式未免也太古老了点,谁还打电话呀?” 拒绝人的语气也不是直直的叫人难堪,本就软调的音色在压低了的交谈里听着更像有些娇气的嘟囔,让人被驳了也直想弯起唇。 陆倾也不免俗,他唇角勾起,轻轻笑了一声。他笑起来时眉眼会随之弯起,加上他眼下的卧蚕,俊逸的脸看着更温和,气质又依旧是硬朗的,本就出众的五官在这般下更为抓眼。不过他这样明显的笑转瞬即逝,应该是习惯所致,语气是跟她打商量,“ins我很少用。” 乔栀潼歪着脑袋看他,眨了眨眼,“噢。”她的语气太明显了,后面那句没说出来的“是吗”呼之欲出,但她没问,只是有些高兴地讲,“那我还蛮好运的。” Exclusive(1) 她的话题跳得好快,幸好陆倾能够轻松抓住,看得出她的神色是真的在高兴而不是矫作地在套他的话,他也不自觉又含笑说:“所以,你知道的,用得少的软件通知也被排后。” 他在此做了停顿,成功让她的视线认真地停留在他的脸上,等待他后面的话,“继续用ins,怕漏掉你的信息。” 这是实话,陆倾虽然在外面待了很多年,但他不热衷于在社交软件上发太多有关自己的照片,也没有太多关注推送博主的兴趣,主要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所以带了些类似朋友圈功能的instagram不是他常用的软件之一。工作了就更加不怎么用,交际上最常用的是邮箱、Teams和WhatsApp,其余因为企业而需要维系的平台个人账号也有,这些写了令人艳羡履历的主页对于他真正打交道没什么帮助但却是必要存在的,陆倾都交由助理打理。 Ins在他的手机里真是一个太过不起眼的软件,而且她不会经常给他发太多条消息,轻易就容易被其余软件的通知淹没,陆倾工作时要分出精力来监视这个软件显然是很不现实,他也并不会这么做,所以要能够及时得知她的消息,换一个平台联系是当务之急。 虽然很多年没有谈过恋爱,但陆倾能感觉到乔栀潼对回消息这件事还是有些在乎的,因此他当然不会让这种小事发酵到影响两个人的接触。 乔栀潼在之前确实是有些在意的,不过她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性格,这点小事她很快能想通,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到现在这个阶段早就不太在乎了。 一直用ins跟他联系自然是留了小心机在的,一来她确实用的很顺手,跟平常的交流软件无二。二来,ins同时拥有了能让她在主页发照片和查看消息是否已读的功能,就这两点已经分别打败了主流联络用的WhatsApp和微信。 这样的话语还算不上是情话,约会间也时常发生,但却是乔栀潼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内心激荡,她后颈微微热起来,抬起目光,正巧和他对上。 陆倾的目光间礼节和热情都很恰到好处,但并不掩饰对谈话的兴致,不会让她感觉不舒服也不会有被凝视的不满,却又时刻提醒着她,他应是对她抱有很强烈的好感。 她当然也不会回避表达自己的喜好,能够约会到这样一个满意的对象已经是非常久之前的经历,她的小腿很小幅度的在桌布的掩盖下一晃一晃,确保着不会踢到坐在对面的他,而透露出丁点儿主人此刻满意又高涨的情绪。 陆倾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乔栀潼需要时间思考,或者是需要些空间来衡量。他在给出诚意后并不急着收取成果,而是变得耐心十足,一副不论她答应与否都会照单全收的模样—— 真是很狡猾的,乔栀潼不禁想。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跟那些看起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实际上却恨不得在第一次见面吃饭以后就把人往酒店里带的、把dating当成约炮的精虫上脑的多数男人比起来实在是赢得太多太彻底,而且这只是抛开他所有附加光环以后做比较得出的结论。 她有些贪心,她也承认自己贪心,不过既然他先开口问了要更进一步,她没有不更大胆一些的道理。窗外的天色昏暗,餐厅里为了烘托情调,灯光并不亮堂晃眼,餐桌边配了几颗蜡烛随餐,隔着摇曳的灯火,乔栀潼当了回姜太公。 “我私人联络方式只给exclusive。” Exclusive(2) 讲出这句话或许有些心急,有一种压上身家上轮盘的赌徒心理体验,但风险和刺激总是并肩而行,乔栀潼在脱口而出问话以后很难说自己到底是后悔更多还是兴奋更多。 陆倾手肘撑起在桌面,十指慢慢交迭,双手垫在下巴上,漫不经心的。 他又在笑,乔栀潼头皮都给他笑得有些发麻,但输人不输面,她咬着吸管看着他眨了眨眼,一副很是无所谓又有点期待答案的样子。 “是我的错。”陆倾终于说,他一边的眉头很轻地挑起,不知是不是习惯了的无意识动作。 这种开头真是很令人讨厌,乔栀潼猜不到下面的答案倾向,又被迫要按耐住等待最终的宣判——这种刺激她并不喜欢,轻易脱离失控的感受实在很难顶,往常她都会尽量避免,但显然今天这位段位太高,她放任冲动结果一不小心就掉下主控权的高台。 似乎是看出她坐立不安的烦躁,陆倾只稍稍停顿了几秒,虽然这几秒对于乔栀潼来说够难熬的,但事实这也只是几秒而已:“我忘记我们应该及时对标一下,各自的约会习惯——” 很好,这又是一个充满未知数的转折,乔栀潼甚至忍不住有些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全然一副不自知的敢怒不敢言受气包的模样,和刚才骄矜热情的大小姐形象大相径庭,很难不让陆倾觉得她实在可爱,失笑道:“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走的是正常的dating流程。” 在她快要忍不住离座的最后一秒,他终于来到正题,“于我个人而言,进入dating的见面,我就会开始遵循exclusive的原则——” 在她有些怔愣的神色中,他漫不经心地拨开挡在桌中央的小花瓶,眼神却是不着痕迹地紧锁在她被烛光照映得明明灭灭的漂亮脸颊上:“你会这么问,是因为我的表现还暂时没办法让你情愿变成exclusive dating吗,小姐?” 有个不经意间被扔下来的exclusive深水鱼雷就算了,他还用玩笑逗趣的口吻再次这样叫她,乔栀潼就像是左右手各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该先扔哪一个下去,解决哪一个给思绪带来的水花。 一般情况下,乔栀潼不太喜欢听带“小姐”后缀的称呼,因为这个称呼大多出现在她需要应付社交的场合,偏她是个很不耐烦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所以自然连带着这个称呼也不太待见,不过也从来没提起过就是了,她不会在不能改变的事实前为难别人。 但同样的称号被不同的人叫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不知是目前她给他披上了一层滤镜,还是陆倾虽然会用这个称呼逗她却分寸极佳,乔栀潼从来没有因此而感受到被触怒。要做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小猫被挠下巴,小狗被抚肚皮。 她也有尝试在挣脱美男攻势附加的眩晕以后更仔细地想想这次双标下更深层的理由。 或许是他很会控制自己讲话的语气,或许是他很会依照语境来使用这个本来并不讨喜的称呼,又或许是——他看出来她不太喜欢,但却非常有度地拿着这一点在她的容忍范围内轻轻刺激着她。 不论如何,这都足够让她想要责难他了。乔栀潼有些嗔怪他的行径,却又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这样容易被他影响,微微嘟起唇没理会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必定要也找一个有同样威力的称号让他好好领教领教这种体会。但现在他看起来仍旧在期待她的答案,乔栀潼手里的小勺戳在浮于水面的冰球上。 Exclusive(3) 最近乔栀潼忙于毕业设计的初启,没什么多余精力分给男人,不过她不介意运用中文博大精深的属性来和他对话,好让他也体会一下被平面文字攻歼的感受。 她还是回答了他,言语间流露出无辜:“你也说了,是你一开始没有和我确认呀。” 既然没确认,那自然是同时接触一百个男人也都不违规,他单方面提前遵守exclusive那是他的事。 不过,虽然这没什么好指摘的,但碰上在约会阶段就对对方有十分强烈控制欲的也不在少数,严以待人宽于律己总是很多自视甚高的男人有的通病,乔栀潼甚至在这几秒里思考过陆倾会不会也有些激烈的反应。 但他没有,他几乎有点太过于平静,只是重新将交迭的手压在下颌下,话音间有短促的一声轻笑:“嗯,是我疏忽。请你原谅,小姐。”他想了想,又道:“话说回来,我猜,这几次约会的体验,应该是还不错?” 这在乔栀潼心里早就有不疑有他的答案,她不会在这种直白的问题底下说谎,约会要的不就是开心——如果双方不开心的,出了这扇门就能直接当没认识过。况且她已经重新握住了主控权,还是他主动让渡出来的。 乔栀潼暗自感受着不战而胜占据高地的愉悦,也就决计不会再吊人太久胃口——擒过头了就不叫欲擒故纵,反而容易败兴,而她现在对他是志在必得。 所以她在这关节交流上十分坦白,大胆而直接,也不忘问询一个有把握得到正面答案的问题,她喜欢这种提前猜到刮刮乐答案的感觉:“当然···那么你呢?” 乔栀潼笑盈盈的,她不是走高冷路线的女孩子。大部分时候,她自然而舒展,情绪很少摇摆不定,也因此会很完整地被呈现。例如现在,她的小小得意随着笑意流露,不知是因得到垂涎已久的男色而实在掩藏不住内心的波澜,还是她根本没打算掩藏—— 这也正常,就跟小孩终于买到限量版乐高一样,不神气活现地把玩具抱在怀里宣告世界的才是另类。如果他也这么骄傲、也这么浅显地流露出来,她也不会介意的,乔栀潼想。 她等了一会儿,确切来说是很小的一会儿,等来了他的回答,这个时候陆倾刚把目光稍稍克制地收回来一些。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看来是还不太够,抑或是她喜欢更直接的表达,嗯,她应该是会喜欢更直接的表达,所以陆倾告诉她:“我喜欢的程度,比’还不错’要高一截。” “既然如此,”看得出他很高兴,态度也很坦白,含笑的眼睛盯着她,询问着他当下最关心的事情:“May I ask for it? Exclusive.” - 陆倾在出门时牵过她的手。乔栀潼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 这是他们第一次有实际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算是进度缓慢,第四次吃饭后、确定了exclusive后才第一次牵手。其实乔栀潼能感受到上次逛商业街他就已经有牵她的想法,但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还是彼此都默不作声地扮演维持着矜持克制的人设,最简单的触碰竟被留到现在。 他很轻地捏了下她的手心,不知道是不是习惯:“送你回去。” 乔栀潼点点头,走到车边时司机已经为她打开了车门,但陆倾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手的意味。她歪了歪脑袋,“走咯,那,我们下次见?” 前几次陆倾跟她都是分开走的,他似乎是挤了时间来见她,乔栀潼能感觉到他之后要去的局都是和公事有关,因为那几次来的除了一开始和她联系的、他的生活助理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带着公文包的下属。 “嗯,下次肯定还见。”陆倾忽然起了心思逗她,果然被乔栀潼翻起眼睛瞪了一眼,但话还没完—— “不过,在此之前是现在。今晚一起。” 接吻吗,小姐?(1) 当乔栀潼发现自己又被他逗了的时候已经是坐上车的第三分钟。她发现窗外晃过的路线是正在前往她公寓的那条,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 乔栀潼当即扭过头去看坐在身旁的陆倾,在对上他有些玩笑的视线,她有些生气地挣开他依旧握着自己的手。 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啊!竟然又用言语来耍她!把话说得那么模棱两可引人想入非非,还一副清白无辜清风朗月的正派样子,简直就是假正经的模版奸商的潜力股,真是好讨厌,真是让人好想要咬他抓他打他—— 她气恨地用眼神剜他,却被陆倾抓着手腕拉向他。挡板早就在上车以前就被司机过分敬业有眼色地升起来,乔栀潼直直倒进陆倾怀里,额头却磕到他的领带夹上,疼痛不尽明显,但还是让她低低喊了一声疼。 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陆倾单手握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些,另只手摸到领带夹,把它顺了下来扔到一边。金属夹扣无声落到长绒地毯上,他按开灯,拉开乔栀潼捂住额角的手:“弄到哪儿了?” 光照落到她的脸颊,陆倾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因为乔栀潼右额角有一小块不显眼的泛红,显然是刚才被磕到的地方。他给她揉了揉,怀里人翻着眼皮看他,很是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看得陆倾不住笑出声来。 但女孩子是很容易翻脸的生物,乔栀潼当然是其中一员,他一笑她便立刻换上凶巴巴的表情,要是眼睛能说话,她此刻应该是一部张牙舞爪的3D电影。陆倾莫名更想笑了,但为了让乔小姐不要炸毛,他还是忍住了:“抱歉,下次一定把领带夹脱了。” 乔栀潼依旧不搭理他的话,两人姿势有些别扭,陆倾腾出手来扶着她坐正了些,当然还是搂着她。其实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把她抱到腿上,亲亲她撞红的额角,或许两个人可以交换一个带了小小别扭但依旧甜蜜的吻,但此时此刻陆倾显然不认为这是一种好办法,因为他们是今晚才确定exclusive的约会对象,而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打算要把他当成exclusive—— 所以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她被磕到的指甲盖大小的痕迹,又含笑说,“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玩文字狱。我是想说,今晚我可以送你回家,不分开走。” 许是觉得他这话为自己开脱得也太离谱了些,乔栀潼动了动肩膀,立刻反驳他说:“你就是在玩文字游戏嘛,还说不是,明明可以把话说得不要这么有引申义的!” 终于舍得和他说话了,陆倾微微挑了一下眉,好像的确是思考了一下她的指责,因为他说,“可能是职业病犯了。” 职业病?商人的职业病——商人的职业病,乔栀潼的大脑因为陷入一场争辩而快速运转着,很快她就发现陆倾这个说辞其实也没有错。商人讲话不就是圆融滑溜吃一半吐一半,遇上好人了就是进退有度彼此体面、遇上老油条了就是滚刀肉难对付,这显然是个能让人吐槽的职业病。 她突然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乔栀潼仰起头望着他,有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你真的好会装。” 陆倾笑了,她真的非常会运用话语,诱敌深入的时候内敛着循循善诱,表达情绪的时候开门见山,而现在很显然她是处在后者,在讨伐他不肯让着她。他搂着她腰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那我直白些。不过,我选择迂回,也有担心让你感到不适的缘由在。” 所以别生气,小姐。这句话他没说,乔栀潼也能领悟到,不论是当作甜言蜜语来调情还是真心,她都不是太关心,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在此刻都不是太重要,“你不说说,怎么知道就会冒犯我?” 他似乎被这话语愉悦到,他也确实示范给她看,“如果要打比方,”陆倾说,“比如,我会和你讲——想和我接吻吗?” “就现在,在这里。”他盯着她,温和地,“小姐。” 接吻吗,小姐?(2) 两个人在行进的车厢里接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吻。 几乎是在她仰起脸来看向他的那一刻,陆倾就接收到了无声的讯号,她根本不需要讲出答案,因为他已经明白——车灯被按灭的瞬间她被提着腰往前揽,乔栀潼的手下意识覆上他的肩膀,适应过黑暗的明眸抬起一些就能够被他微微弯起的唇角占据视线。 他单手就把她捞到了腿上,动作太快,乔栀潼原本松散的精神在瞬间都绷了起来。是紧张。 但,不过就是接个吻,紧张什么?她没想明白,而陆倾似乎是有些不满她的不专注,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拇指在上面划了划,责难道:“不集中注意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乔栀潼松开抱着他颈脖的手,撑在他的胸口,给两个人拉开了些距离。她轻轻哼了一声,“你这样也很不绅士呢。” “你没拒绝,不是吗?”陆倾又露出那种标志性的、独有的意味深长的笑意,把话说得坦白,却不忘依旧给她第二个选项:“当然,你也可以现在拒绝我。” 他流露出一种受伤的神态,“只不过,这样我会有点伤心。” 这还真是始料未及的走向,乔栀潼脸色未变,心里头却已经开始翻大浪。老天爷,这又是他什么该死的隐藏招数? 陆倾长得很好,实话说是太好了,任何一个人见到他都会对他评论长相招蜂惹蝶的,且身材更是出挑,若不是身上的气度太有壁,往秀场上一站很难不让设计师直接把他拽到后台套件衣服让他去走秀。这样的人,这样的神色,说这样的话—— 幸好她的意志还算是坚定,毕竟这是第一次深入接触,有可能奠定两人以后亲密的基调,乔栀潼说什么都不会是跟着他乖乖走的小白兔,自然现在也不会是:“发现刚确定的exclusive dating对象表里不一,难道不是应该我更伤心点吗?” 陆倾低低笑起来,放在她后腰的手松开,竖过她的后背,不轻不重地抚摸着她的左肩:“真是抱歉,我之前的表现竟然给你带来这种误解。不过,接吻的时候太绅士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不是吗,小姐?”他稍稍拖长话音,手指还不太安分地在卷着她一小撮头发,一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扬,在昏暗里显得多情浪荡。 乔栀潼不答。说实话,她原以为自己会讨厌在没有挑明前就动手动脚的男人,但事实是她并不讨厌陆倾这带了点强势意味的行为,或许是如他所说,她确实暗中默许了他可以对她做些什么、她甚至是喜欢他这样对她的——即使她不宣之于口。 想到这,她莫名有些恼,凑过去就朝着他的唇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不轻,显然是从上车到现在的新仇旧恨一起报,陆倾被咬得一愣,却没有生气的模样,还复而闷声笑了一下。他很快地伸手扶着她的背,顺从地张开唇放她的舌滑进口腔,没有着急将主导权夺回来,反倒是耐心地任由她温软的舌毫无章法不讲道理地在他唇齿间打转,只偶尔在回应间勾着她引导。 乔栀潼的吻技娴熟与否是显而易见的,但她看起来不甚在意,只跟一头被激怒的小兽一样对他又舔又含又咬的,满心满眼都是为了压制,完全没把心思放在任何别处。 但接吻实在是太累人了,舌头主动追逐,没一会儿就觉得舌根发酸,乔栀潼不是个会为了面子为难自己的人,且陆倾实在配合,她胡乱咬一通也算是发泄过,很快就不愿意再花力气亲他了,撑在他胸口的手掌用力,想要吐掉他的舌直起身。 “栀栀。”他突然这样叫。 乔栀潼被这一声唤得差点软了腰,陆倾的手按住她的后颈,嗓音已是低沉沙哑,眸色中的情欲不加掩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不叫接吻。”她几乎无法动弹,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但切实停留在原处,很轻易被陆倾捞在怀里牢牢抱住。 他拉拉她的手臂,把她更往前搂了搂,像是在哄:“乖栀栀,抱着我。” - 小笼包有话说: 想要大家的猪猪和评论(/ω\)这样才能上新书榜~感谢感谢(*≧ω≦)! 我湿了(1) 乔栀潼觉得车里有些缺氧。 太热了,暖气开得太高,新风系统运行得太慢,车窗的密封性做得太好——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陆倾拉着她的胳膊搭上他的肩,乔栀潼希望现在车外打进来的微弱光线不足以让他看清楚她脸蛋的红晕,因为她整张脸的温度都不可控制地飙升起来,妆容估计也难以覆盖。 不过是接个吻,接个吻而已—— 他停留在她后腰的手加重了力道,隔着她薄薄的一件长袖衫,掌心的温度熨着她后腰娇嫩的皮肤,似乎他指间再用力一些就能够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这时候乔栀潼才感受到臀下坐着的大腿多么带有男性的侵略性,她几乎能够想象到他休闲西裤包裹着的肌肉线条,只要他稍稍发力,她整个人就能被他一条大腿举起在空中,轻轻松松。 好想摸一摸,她不禁又有些神游,陆倾显然是即刻就感受到她神思的游离,像是有些生气,却又不像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凑近她的耳边,情欲浓重地告诉她:“栀栀,你这样真的会让我非常想打你的屁股。” 乔栀潼几乎是立刻就缩紧了下腹。她想她其实在床上没有太多的特殊癖好,她只是很会享受性爱带来的快乐,但获取快乐的途径都是传统的,这种不会太失控的、安全的、她提前能够预想到快感级别的性爱是她惯于接受的也乐于保持的。但陆倾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再想更多,因为陆倾已经蹙着眉掰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来。 他的吻就和他现在给她体会到的一样,直切霸道还带了一点不明显的怒气,狂风过境的,一条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和背,另一只手掌垫在她的后颈和后脑,乔栀潼在他的怀里几乎动弹不得,张着唇连唾液都来不及吞咽。 以前乔栀潼并不喜欢这样热烈的法式吻,唇舌交缠在她看来比身体交合来得更为亲密,濡湿的、长驱直入的、侵略性极重的吻让她恍惚间容易有一种失去领地的危机感,可以给人带来的迷乱不亚于高潮前那在眼前短暂闪过的白光,津液的纠缠甚至可以来得比淫水精液的混合更加色情。她虽然不是极其有包袱的人,却也不喜欢见到自己满下巴水光的模样,因此这般纠缠的亲吻少之又少,她向来对此设防,却又在今晚不够设防—— 他的技巧明显比她高了不止一个维度,她渐渐变得感受不到唇边是否有液体滑下、颈脖维持着同一个姿态是否泛酸,只知道他的亲吻实在令人迷醉在欲望的漩涡,她从中获得飘飘欲仙的快乐,大脑仿佛浮在空中跳舞。 腰间陡然的烫把她从眩晕里短暂地拉出来,陆倾的手掌拨开衣衫落到她的肌肤上,他松开她的唇,话语间掺杂了狂放性感的重重喘息,乔栀潼甚至没太听清楚他在问什么,直到第二遍:“可以吗?” 他在问她。 乔栀潼似乎有些不满就此被打断,嘟着唇追逐他的亲吻,根本没有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或者是她压根就没有听进耳朵里。她像一只追着喂水器跑的小猫,追着要他疼她亲她抱着她,陆倾满足她的要求,重新含住她的唇,乔栀潼已经乖乖张开嘴放他进来。 “栀栀好乖。”陆倾笑着,放在她衣服里的手并没有游移,只握着她的侧腰,用拇指缓而有力地摩挲着,“抱这么紧,是喜欢吗?” “喜欢被我亲吗,栀栀?” 乔栀潼扭了扭臀,抱着他脖子的手圈得很紧,哭似的哼唧两声,像是有些难耐,也像是被激烈的情欲冲刷得全然不再想要拐着弯占上风,只直来直去地表达,听得陆倾额角青筋凸起,“喜欢的···陆倾,我湿了,裤子都粘住了···” - 小笼包废话时间: well小陆真的骚得很明显···简单来说明骚人啊啊啊谁感受到了啊啊啊!!! 我湿了(2) 陆倾有些咬牙切齿地松开她的唇,突然懂得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该死的···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她可以在接了一个吻以后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还他妈的又乖又软又黏人,讲话句句往人神经上蹦? 这是她陷入情欲以后的样子吗?陆倾几乎想要一口咬在她的颈脖上——那里白皙细腻,他一只手就能够掐完,他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裤子剥下来直接肏进去,肏得她迷糊乖巧抱着他说喜欢。 但这显然也很不现实,陆倾是欲火焚身但脑子还清醒得很,他这么想也只是想想。 乔栀潼等不到回应,抱着他的脖子分开腿,一跨就坐到了他左腿上。这个姿势很显然是要自己找一些满足,她坐下去轻轻前后摆动着腰肢和胯,又仰起头来索求他的亲吻。 “陆倾···”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就跟她搭在他颈动脉上的手指一样,像湿答答卷了水的棉花,拉长着往下坠,跟刚才狡黠机灵地跟他一来一回有来有往博弈的模样判若两人,像是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而这个世界是他带给她的。 她的手摸索着往下,覆上他停留在她腰侧的手。乔栀潼的体温没有陆倾来的那样高,他的手背摸上去都有些灼人,乔栀潼手心温温凉的盖在他凸起的青筋上,拇指和食指圈住他的尾指往下拉。 陆倾卷着她的舌头用力吮吸,暧昧的声响很轻易被制作出来,乔栀潼觉得舌根有些疼,哼哼着不满地埋怨他的粗暴,“你轻一点呀···” 他丝毫没反应,仿佛她的话是耳旁风,唇舌间攻城略池的动作变本加厉,而且还非常不人道地扣住她前后磨蹭的臀,不允许她自己在他的身上寻欢作乐。 隐秘连续又舒畅的擦蹭被迫停止,欲求堆积在下腹无处可去,空虚难耐化作瘙痒,花穴口抽搐着翕动,淫水一股一股地冒出来,却什么好处都没讨着。 她难受地想要脱离他的钳制好继续快乐,却每每失败。乔栀潼渐渐有些受不住,挣扎着要往后逃,没挪动一寸就被他重新压回来。还没说出气话,陆倾按在她裤腰上的手动了动,松开她的唇:“想要我怎么帮你,嗯?” 他的声音比刚才来得更喑哑了点,乔栀潼可以听出来。陆倾没有刻意抑制自己的喘息,一声一声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廓边缘,眼睛紧紧地睨着她,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吞吃入腹。 刚才被吻拉走的那部分注意力此刻全数重新回到了最不能忽视的地方,内裤上濡湿的液体又冷又热地垫在两个人之间,心口小腹和小逼都在发痒,随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食指上下扫着她的颈侧,脑子就如同在热油里炸、在树干上被蚂蚁咬,完全没办法忽视掉过分强烈的生理反应—— 乔栀潼是崇尚及时享乐的人,也很识时务,例如现在,她完全不会因为面子而嘴硬,因为她急切地想要让他采取些措施好让自己舒服,所以很爽快地亮出愿意付出的筹码:“栀栀想把裤子脱了。” 她倒是没有多余的矜持,陆倾眼眸里多了一层薄薄的笑意,他下身开始硬得发疼,嘴上却依旧不急不慢的重复:“裤子,脱了?” 他没有拒绝,乔栀潼把裤扣解开便没有下一步动作,显然是要把现在的主控权交给他。陆倾托着她的臀让她跪起来,所幸今天乔栀潼穿的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他很容易便将她的内裤连着牛仔裤一起褪到膝上的位置。 “过来些,”他拍拍她的屁股,单手扯起自己塞在裤腰里的衬衣,露出结实匀称的小腹,“坐上来。” - 小笼包废话时间: 栀栀和小陆···是真挺野的啊?? 腹肌(1)微H 陆倾的腹肌很漂亮,即使乔栀潼只是非常模糊地扫了一眼,但真实接触到的触感不是可以骗人的——块垒分明,肌肉紧实又有弹性,不过分健壮却力量感十足,她一坐上去就忍不住从喉口发出一声闷闷的呻吟。 他似乎是很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很得意的,也没打算将这份情绪藏着掖着,大掌护着她的腰臀位,帮助她前后磨着自己的腰腹。 靠着座位的姿势不是太舒服,陆倾搂着她移了移,将背脊靠在座椅和车门间,单手往后支撑在椅子皮面上,好让乔栀潼能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他调整姿势的间隙,乔栀潼也配合地换了一个角度重新坐下,她低头就看见他的腹肌上闪烁着一小片不明显的水光。 很色情、也让她很想把他整一片小腹都涂抹上这样的外衣。 陆倾肩宽腰窄,是很典型的倒三角廓形,乔栀潼翘起屁股把花蒂往他结实的肌块蹭,跪在他身侧的两腿也夹紧了他的腰,膝盖骨侧触到几道起伏的凹痕,想来应该是他的鲨鱼肌。 这个男人真的好性感,他低低地喘,脸上有克制又放纵的沉沦色彩,似乎再给她磨几下腹肌就要呻吟出声——乔栀潼心理和生理上的愉悦达到了此刻的顶峰,她一条手臂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往后拢起自己披散的头发,弯下腰去亲吻他的胸肌。 “嗯——”陆倾低哼,呻吟的瞬间落在她臀上的手就用力抓揉她挺翘的臀,几乎是抬着她的屁股往上,又压着她的腰肢强迫她把湿腻的阴户完整地贴上他的肌肤,乔栀潼被一下刺激得神志混乱,故意挑逗他的心思也出窍了,软着腰肢趴在他的身上,但没能安分多久就又迷离着眼眸侧头去亲近在咫尺的喉结。 他被亲得呼吸一滞,却没有阻止她,颈脖微微后仰着靠在车窗上任她为所欲为,乔栀潼爬起来抓着他的衬衣下摆又往上扯,也顺势坐得更高,把阴蒂迭到他最上面的腹肌块上端,而后往下滑—— “嗯啊···嗯···”充分充血的花蒂敏感得颤动起来,陆倾腰间使了道暗力,原本就分明的腹肌绷得更紧,肌块之间的空隙缩小,她肿大的花粒几乎是卡在里面往下滑,快感层层迭加,她甚至等不到落回他的胯骨眼前就开始泛起白光,抱着他的颈脖胡乱地细声嘟囔:“呜···哈···要到了要到了···” 他的腹部被染得一片水色,湿淋淋的润滑着她的动作,陆倾感受到她本能地在逃离过分强烈的快感堆迭,手扣住她的细腰不许她抬起阴谷来获取恰到好处的刺激,另一只手也捞住她的屁股抓揉,控制着她在自己身上失控地前后摇晃。 “不行了不行了···呜···陆,陆倾···”乔栀潼快要被陌生的狂潮逼疯,又想要又想逃却又被严实地摆弄着,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摇头,几乎是尖叫:“啊——哈啊···轻,轻一点···轻点···求求你了···” 陆倾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甚至抬手拍了拍她水淋淋的屁股,腰腹在她磨蹭时配合节奏往上挺,乔栀潼没能挨几秒就彻底被送到云端。她整个大脑都有瞬间的空白,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见,小腹抽搐着一下下打颤,连大腿根部都像是抽筋一样在无规律地抖动几下——小逼喷了几股淫水,乔栀潼已经无心想他的裤子还能不能见人,高潮后依旧贪吃无比的小穴口快速地一张一合想要咬些什么东西进去一样,她真的快要疯了。 陆倾似乎是知道她的处境,低低笑了声后来亲她的脸颊,手依旧托着她的臀慢慢摆动,让她细细颤抖的阴蒂依旧接受他腰腹的抚慰,又亲了亲她的耳朵,“栀栀好棒,好骚的宝宝。” 腹肌(2) po18a z.co m 调笑的话语轻飘飘地在她出走的大脑走马观花地流过,她的神志还没归位,在激烈的情潮后感受到了羽毛包裹般的舒适,乔栀潼停运的语言系统甚至有些处理不过来他的话,但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就因为理解到他说的每一个字而浑身又热起来。 两个人相接的部位上是铺得一塌糊涂的淫水,陆倾伸手摸到自己腰侧,那里也是水淋淋的一片,他食指抹了些水液,慢条斯理地蹭到她白皙弹性的臀肉上抹开。 他的声音不像是餍足,像是极力按耐着什么,沙哑低沉:“栀栀流了好多水,是今晚喝下去的莫吉托吗?” 乔栀潼还没缓过来,但也不服输,“才不是呢。” 他轻轻笑着,抽了纸巾来为她擦拭。两个人的姿势使然,他并看不见她的小穴,因此只摸索着在给她清洁,在纸巾随着过分滑腻的液体陷入一个紧致的小洞口时,陆倾低头再次亲吻她的脸颊,话音含糊:“宝宝的水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吗?栀栀是藏了一个小喷泉在身体里吗?”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ag.com 乔栀潼听得脚趾都下意识蜷缩起来,她娇气地使唤他好好帮自己擦,不许再东摸西碰的了:“还说我不专心呢,你才是需要专心完成工作的那一个。” 实在是有些冤枉了他,陆倾又抽了几张纸巾替换完全被濡湿的那些,非常好脾气地解释,“我是在治标治本,栀栀。”你的水太多——他没说这句话,但乔栀潼几乎是立刻就领悟到了。 他真的很会在床上说情话。 乔栀潼自认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人,以往约会过的、亲密过的那些对象也不是没跟她说过情话,但乔栀潼一直都不喜欢被用粗俗的语言对待,她讨厌那些一点不温柔的性爱,对于淫词艳语也是敬谢不敏,毕竟这真的太考验一个人的内涵了,一不小心就容易暴露他们其实只是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是头脑空空思想全无的油腻男。 但是陆倾不一样,他几乎全方位打败了所有以往她认识过的那些大家普遍意义上公认的高质量男性,她完全不排斥他恰到好处的强势,也不排斥他用浸满情欲爱恋般的语气跟她说那些她甚少听见的话语,她甚至在今晚第一次体会到濒临失控边缘的快感也是能被享用的快乐。 不过这些乔栀潼永远都不会跟陆倾说。这些想法也只是这么滑过她的脑海,乔栀潼从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种分析人的事情。 但她喜欢享受当下,喜欢感受真切的热度,也喜欢从关系里汲取到的激情——也知道双方的关系要进行也是要有反馈的。 所以她也会表露出一点点的依赖,一点点的喜欢,和很多的享乐信号,或许还有一些关心:“你一会儿自己回去处理吗?”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陆倾刚把她清理好从他身上端下去,乔栀潼自然也看清楚了他水光潋滟的小腹下鼓囊起来的一大包。 陆倾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用纸巾很是随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腹肌,才敞着长腿坐在座椅上,侧头看着她:“你想听什么呢,栀栀?” 乔栀潼刚才已经被喂饱了,自然是再难体会欲求不满的痛苦,她也不是擅长于在这方面换位思考的人,被这样问了也是笑眯眯的无害模样,“当然是实话呀,陆倾。” “噢。”陆倾一副了然的样子,伸手把她搂过来,低头附在她耳旁,“那自然是托小姐的福,要回去自己好好处理一下了。”乔栀潼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陆倾挑眉,“当然了,我内心的第一选择必然是现在把你这身碍事儿的衣服都扒干净,把你掰开腿压在这个车后座肏进去,再带回家肏到足够才放你下床了,小姐。” 天平(1) “你!”饶是乔栀潼再大胆再直白,也不禁脸热起来,“耍流氓!” “是你说要听实话的呀,栀栀。”陆倾也笑,甚至含住她的耳垂舔了舔,“难道不是吗?” 她简直是百口莫辩,但她能指责陆倾口头乱讲话,却不能忽视自己又开始犯痒的下腹。不行了,得赶紧下车离开,不然她今晚真的要被钉死在这车上了—— 乔栀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大堆,突然又想起什么,睁圆了眼睛看向他:“你司机和助理···” 真是有够后知后觉的,陆倾揉揉她的头发,不置可否:“栀栀,爽完了才想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啪一下拨开他的手,虽然逐渐回笼的理智也告诉她,要是他的下属还留在现场的话现在再说些什么都是为时已晚,但她还是打算垂死挣扎一会儿:“刚才车里放的音乐还是挺大声的···” 陆倾扬扬眉。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情,松懒地靠在座椅里,眉眼间细看甚至还有些笑意,乔栀潼皱皱眉,还是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有些无理取闹似的责难道:“你应该适时阻止我才对,难道你有被人听现场的癖好?” 他抓住她推过来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像揉搓一块水果软糖。陆倾的力道不重,但乔栀潼挣脱不开,只好抬起眼,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敛好了大半情欲,看起来更像只清晨舒展的猎豹。他黑色衬衣下摆是被攥紧松开后的褶皱,并不显眼,但就像被揉皱的深色餐巾纸,很难让人不去联想它变皱最直接的前因。他神色间的克制褪去,再看向她反而添了点儿隐隐的满足,浑身都冒着放松的意味。 面对她爽完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行为,陆倾倒也不生气,这无厘的指责落到头上,他却格外言辞恳切:“但不让你高潮你会更生气的呀,栀栀。” 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的是很欠的,尤其是乔栀潼一点、一丁点都不想承认他说的没有错——她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样能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派上用场的,她觉得她也没这么好懂,但陆倾总是能够知道、并且是很精确地她在介意什么—— 就像他说的,如果他当时拒绝,那么乔栀潼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见到他,就算他过后主动求她给一点点甜头,乔栀潼也绝对不会再跟他联系,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关系,而是真的极其扫兴。败兴的人平时见的够多了,她一点都不想约会对象也是这样无趣的人,毕竟光是想象一下以后在床上箭在弦上的时候他有可能会突然来一句“你内衣颜色不好看,下次再做”之类的话,乔栀潼就已经开始感到胃里涌酸水。 她说不过他,自己理亏但依旧不甘心地想要占据上风,于是只好恨恨瞪着他。陆倾把不肯靠近的乔栀潼拉进怀里,重新亲她的脸颊和耳朵,怀里人之前跟他争辩的时候小脑袋瓜的机灵劲儿像是被扣留,现在像只一戳就要炸开的小气球,实在是有些可爱的。他也避免着真把她惹急,乔栀潼是可以拍拍屁股就把他踢出行列去找别人的性格,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陆倾当然不会做:“他们不在。” 是个始料未及的答案,乔栀潼刚才是一点儿都没听到开关车门的声响,因此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要和他生气,被他半强迫地搂着趴进他怀里,有些呆地慢慢眨了眨眼:“啊?” “我是没有让人听现场的癖好,不过,要是你感兴趣,我们下次试试?” “我才没你这么变态——呀,别,好痒···”陆倾又在舔她的耳垂了,乔栀潼缩着脖子躲却被扣住后颈,他咬住她耳朵的软肉亲了几口才放过她,却又没有完全放过她:“那我们走正常的,关起门,没人看见的。不过,下次就别让我自己解决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