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淙淙(先婚后爱,1V1)》 1.温柔的阻挡 哗啦啦的流水从水龙头留下,冲洗着一双白细的手。 傅泉怡盯着水流,双手却动也不动。 一月的自来水带着冬日的冰冷,冲一会儿便会感到冻手。但是傅泉怡好像感受不到。 “傅医生,主任一会儿让你过去找她”,同事经过傅泉怡的身边,傅泉怡却跟没听到一样。 “傅医生”,同事拍了傅泉怡一下。 “啊”,她猛地回神,“哦,我知道了”。 傅泉怡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双手开始呼呼地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双手通过摆动增加空气流动,形成风,风再吹干水渍。 胸前的白大褂上别着她的名字和职称。 傅泉怡,主治医师。 傅泉怡是省医院影像科的一名主治医师。 刚刚三十岁,刚刚拿下中级职称。对于一名医生来说,这实在是优秀。 但对傅泉怡来说,这个中级职称还可以来得再早两年。 为什么两年前没拿呢? 两年前,她生了老二,一个儿子。 儿子,带把的。 儿子降生的同时也卸下了所用人心头的石块,她的丈夫、她的公婆、她的父母,还有她自己。 傅泉怡至今还能回忆起生下儿子时的那种解脱感,释放感,和一丝压在心底难以言说的骄傲感。做月子时,躺在床上,她明白了什么叫母以子贵。看着婆婆的殷勤,公公的笑容,以及她那不常出现父母的频频露面,她想,宫里的妃子生了儿子之后就是这样吧。终于生了儿子,她现在就是去死,也死得轻松,心无挂碍。或者,死的了无牵挂,亦没人牵挂。 就像生了老大女儿之后交给丈夫和婆家带,生了儿子后,她也交给他们带。她的任务完成了,而且是超额的满分完成了。 项家只想要男孩传宗接代,她傅泉怡不仅给项家生了儿子,还附带生了一个女儿,三代单传的老项家到了这代可是儿女双全。 三个月产假后傅泉怡就上班了。看片子,写论文,参加各种学术会议,她一点不像已婚已育且生了俩个孩子的女性,她一心投进的是工作的怀抱。 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 下了班的傅泉怡在省医院北门的工作人员专用出入口,看到了阻挡。 山一样的阻挡。 山一样的男人身穿短短的飞行夹克服,宽松的运动裤。虽然不知他等了多久,但反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傅泉怡,男人像感不到冷一样。 “下班啦?” “嗯”,声音从傅泉怡的大围巾下发出,像是回应又不像。你怎么来接我了?傅泉怡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傅泉怡跟在男人身后,一点风都感不到,从男人的前面看去,连后面的傅泉怡也看不到。 男人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傅泉怡坐好,他关上车门,转身进了驾驶室。 “今天是腊八,爸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今天是腊八?” 傅泉怡的语气总算有了点变化。她忙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就算记得,她也没有任何过节的意愿,任何节。 “嗯,我爸妈把大宝小宝接了过去,我来接你下班”。 下班,什么时候下班?傅泉怡自己都不知道。有些话涌了上来,卡在了傅泉怡的胸口,她藏在围巾里的嘴巴张了张,想开口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要喝水吗?”,男人熟络地在驾驶室中间的卡洞里拿出一个保温杯,“红糖玫瑰茶”。 男人的手很大,保温杯在他手里和接到傅泉怡手里完全不一样。 男人的手很暖,傅泉怡的手很冰。指尖摸到他的手,便是一股暖流,如同她打开的这杯红糖玫瑰茶。 “谢谢”总要说的,想了想还有那句卡在胸口的话,“你等了多久?” “没一会儿” 可傅泉怡知道他的一会儿和她的一会儿从来不是一个时间量。 “项水川……”,保温杯中的热气扑到了傅泉怡的脸上,雾蒙蒙的。 “嗯”,男人目视前方开车,伸出了右手,“别又说谢谢”,摸了摸傅泉怡的头。 项水川和傅泉怡一样,话不多。 不一样的是,项水川知道傅泉怡想说的话,傅泉怡却不一定知道项水川想说的。 傅泉怡心里叹了口气,即使是阻挡,项水川也是最温柔最温暖的。她示好般蹭了蹭项水川的大手,从头顶转到耳朵,再到脸庞。他的手真的很暖,转了一圈,傅泉怡觉得自己浑身都暖了。 项水川的手停在傅泉怡的脸上,温暖干燥粗糙的掌心摸着她的脸颊,曲起中指和食指轻轻夹了一下。 夫妻间哪有那么多谢谢。这句话还没来及说出,就从他的喉咙里又咽了回去。 项水川父母早就准备好了菜,小宝先喂完了饭,大宝饿地哇哇叫,奶奶给了她两片香肠,她嫌不够又顺了两个素丸子,正狼吞虎咽地嚼着,门开了。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都饿死了”,女儿扑到项水川的腿上。 “妈妈工作忙,下班比较晚”,项水川蹲了下来,搓了搓手才把女儿抱起。 傅泉怡换了鞋,脱下外套,转身进厨房。 “爸妈,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不用,都做好了,快洗手准备吃饭” 哪有不洗手就去厨房帮忙,该有的礼节却要有。 看着一大桌丰盛的腊八晚餐,即使累了一天吃不下多少,但是也得多吃。婆婆一筷子鱼,项水川一筷子鸡,吃不下的傅泉怡还是吃了很多,还有一小碗腊八粥。 又是连吃带拿。 离开时小宝已经困了,趴在爸爸的肩头。项水川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拿着饭盒,傅泉怡牵着大宝,一家四口回了家。 ———— 不要骂女主,女主很惨的……男主父母不是假惺惺,对女主是真的好……剧透到此,晚上还有一更。嗯,开车 2.想要了(h) 孩子是傅泉怡生的,但是项水川照顾的。 五年前,傅泉怡硕士刚毕业就和项水川结婚了。很快就有了大女儿,休完产假,她就一心投入到工作。 一切就像计划好的,一个生一个养。但其实,傅泉怡没有开过口,项水川也没有提过。 虽然项水川包揽了大部分带孩子的工作,但是有些傅泉怡还是亲历亲为。比如给女儿洗澡。 从项水川爸妈家回来,傅泉怡给女儿洗完澡哄睡后,回到房间一下子就瘫进床上。项水川正好已经把儿子哄睡了,放在他们床边的婴儿床里。 傅泉怡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眯着眼睛,一双温暖的大手适时握到了她的腰上。顺着肌肉,找到穴位,一下下地按摩。 傅泉怡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健身教练都会按摩,但她很享受项水川的手法。有几次在按摩店,她一边趴着按摩一边想,手法和力度跟项水川比差远了。 按到了痛处,傅泉怡微微地叫了一下,腰上的力道明显弱了下来。傅泉怡享受着来自项水川的专属按摩,舒服地闭上了眼。 “起来洗洗再睡?”,项水川覆到傅泉怡的耳边。 他说的很轻,很柔,气流伴随他的声音一起传到傅泉怡的耳朵里。 “嗯嗯”,傅泉怡小声哼唧,像是应和,像是撒娇,却还在趴着不动。 “老婆,洗洗再睡”,项水川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气流比上一次更明显了,傅泉怡感到痒酥酥,缩了一下肩膀,转了个身,正好转进项水川的怀抱里。 项水川一手托着傅泉怡的头,一手抱着她的腰, “抱你去?” “嗯”,傅泉怡贴着项水川硬梆梆的胸膛,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却还是没睁开眼睛。 浴室里开着暖风,还有暖气片,傅泉怡对着镜子卸妆,看到身后赤膊的项水川在调水温。 傅泉怡揉着脸,看着项水川结实、健硕的肌肉,大臂上突出的血管一直蔓延的脖颈。他其实不黑,但拳击教练如果太白,总感觉不够专业。但现在是冬天,他之前晒黑的肌肉现在藏在衣服里,早就白了回来。傅泉怡没说,比起小麦色,她觉得白一点的项水川对她更有吸引力。同样吸引傅泉怡的,还有项水川的胸肌,不会太厚也不太大。再往下,六块腹肌均匀地排列在腹部,人鱼线还躲在睡裤里。 身材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这些年毫无怨言地为她这个冷冰冰的事业狂默默付出呢? 傅泉怡捧了水洗干净泡沫,心里有点痒痒的。她经期快到了,而每次姨妈前是她最想的时候。只是看着这样的项水川,她就觉得自己湿了。 她走到项水川调好的淋浴下,伸手摸了摸项水川手臂的青色血管,一点点,沿着血液流淌的方向滑着,滑倒他突起的喉结。 温热的水打湿了她的睡衣,真空睡衣下的乳房一下子原形毕露,红润的乳头也跃跃欲试的要冒头。 项水川一下子把傅泉怡扣在了怀里,单手揽着她。她太瘦了,生完了两个,也还是那么瘦。他单手就能把她扣紧在怀里。 傅泉怡摸着项水川滚动的喉结,指尖轻轻的点,并不使力。水流从头顶而下,兜住了他们,像一道帘幕。他们在水帘后看着彼此,微微变形,并不真切。但是温度是真的,渴求是真的,热情是真的。 项水川受不了傅泉怡求欢时的眼神,那是她少有的柔情。项水川更受不了傅泉怡的求欢,只要她小指一勾,他的鸡巴就硬。就像现在。 傅泉怡比水流更水亮的眸光里,闪着小动物一样懵懂、惹人怜爱的神情。像是不给她下一秒就会委屈的哭出来,然后眨巴着眼睛说老公你不爱我。 不爱你爱谁啊,项水川心里叹了口气。张嘴吻住了傅泉怡。 那是和他人一样温暖的吻。傅泉怡仰头享受他的吻,含住她的薄唇舔吸,再带着她的舌卷动。傅泉怡抓住项水川的手臂,一条腿盘上了他的腰。她像只妖精一样缠着他。生怕他不给她这样炙热的吻。 直到吻得她透不过气,呜呜咽咽地胡乱叫着,他才吻向她的脸颊,灵活的舌卷起她的耳朵,无比色情地舔吸。 傅泉怡舒服地呻吟,还好水声比她的声音更大。 项水川舔吸她的耳朵,说“想要了?” 傅泉怡并不接话,她趴在他的肩头舒服得不行。像只小猫一样,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肩头,一下下,滑溜溜。 她抓着他的另一条手臂,向她的下身摸去,那里早就源源不断的流水了。 她湿透的睡衣和他湿透的睡裤,不仅没用还反而累赘。脱掉后,他们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现在傅泉怡的体温和项水川的一样高,也许是他传给了她,也许是她自身的情欲在升腾。 项水川一手揉着她的臀肉,一手按住她的腰。嘴里叼住她的乳肉,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完再含住乳头,用舌头挑拨。 傅泉怡紧紧抱着项水川的头,摸着他被水打湿的短发,好像还不够似的又把他往自己的胸口按。 “老公,再多吃一下” 项水川得了命令,舔吃她乳头的声音更响了。手里摸着她不断流水的小穴,搅动着唇瓣,再按住顶端的阴蒂,摩擦着,按压着。 让人迷醉的酸麻爽感传来,傅泉怡夹紧了双腿,嘴里不自主地呻吟“要到了要到了”。但项水川不给她夹紧,反而掰开她的一条腿,挂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扶着早就硬挺的阴茎插了进去。 ———— 卡肉啦卡肉啦!哈哈哈。不是故意的,争取明天继续。 3.解压方式(h) 傅泉怡的解压方式是做爱。 上了一天班,身心俱疲,没有什么是一场欢爱不能解决的。 就像现在,她清晰的感知到项水川的鸡巴在她的身体里进出。 又粗,又长,又硬。 仅是上面突起的血管,剐蹭穴里的蜜肉,都能让傅泉怡哆嗦着想高潮。 更别提项水川要力量有力量,要时长有时长。 技术吗,傅泉怡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和项水川做过,也只想和他做。 管什么九浅一深,忽重忽轻,就是粗暴地插入抽出,傅泉怡已经爽得不行。 项水川抬着傅泉怡的一条腿,粗长的鸡巴在小穴里翻进翻出。红嫩的穴肉随着深褐色的鸡巴起落,就像一根粗粗的棍子在捣烂一颗红润多汁的草莓。 傅泉怡两胎都是剖的。 她才不管她妈和她婆婆的唠叨,什么剖腹产的孩子没有阴道的挤压不聪明,剖腹产不利于恢复。她是学医的,她知道孩子聪明与否和阴道挤压无关,顺也好剖也好,怀孕带来的影响都无法改变。 但是阴道的紧致却与顺产有关。 产后修复术或许有用,但不撑大才是上策。 她可不想因为生育任务而剪断和项水川之间仅存的互动。 她要阴道被填满到胀痛的爽感,她要粗长的鸡巴顶到她G点的爽感,她要从阴道到阴蒂全方位带来的酸、痒、麻的高潮感。 项水川也就插了一会儿,傅泉怡就受不住了,趴在他的肩头,无力地哼哼唧唧。站立的那条腿也站不住了,两手死死地抱着项水川的脖子,娇吟道 “不行了,站不住了”。 项水川正大力地一挺,傅泉怡被撞得后退了一下,由他的胳膊稳稳接住。 “好”,项水川在傅泉怡耳畔喘着粗气,一个深蹲,捞起了傅泉怡的另一条腿,抱操着,走向马桶。 都不用顶跨耸腰,走一步,鸡巴就往里插一下。早就软烂多汁的小穴,被这几下操得更松更软了。 刚一坐下,傅泉怡发出了又是舒爽又是叹喂的一声。 项水川抱着她女上。入得深,插得重。 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不值一提。 所以即使女上傅泉怡也很少动,一切都交给项水川。 虽然有时项水川更希望傅泉怡在上面动一下,但他心里更享受这个把一切都交给他的傅泉怡。他抱着她,看着她在他的怀里迷醉,沉沦,高潮。这时,他觉得她的全部就是他,他觉得她是那样的爱他。 哪怕只是做爱呢。没有爱,又怎么做。项水川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不管是照顾孩子和家里,还是在她下面卖力的挺动,只要是她喜欢,他都给她。 粗长的鸡巴顶着最里面宫口的软肉,血管脉络磨蹭G点的突起。所有的感知都集中下那个看着细小但又能孕育生命的阴道,令傅泉怡着迷的高潮感来临。 她用一副迷醉朦胧的模样看着眼前的他,哦,项水川,干死我吧,傅泉怡想着。低头吻住了他。 她的嘴唇很薄。薄唇的人寡情。 傅泉怡也这样认为。 但是项水川吻着她柔软的唇瓣,吸着她滚热的舌头,心想薄情又如何,只要她的柔软和热情在这一刻为他打开。 何况,他也是干得真爽。 “要到了?”,他咬着她的嘴唇。 比浴室温度里更热的热气吹进她的嘴巴里,满嘴都是他的气息,麝香一般的雄性荷尔蒙是项水川特有的味道。他不烟不酒,反而增加了这股气息。 傅泉怡哼啊着,像是犯了毒瘾般贪婪地吸着他的味道,“老公,老公”,手里跟着抱紧了他。 她冰冷,她薄情。除了事业,她对一切满不在乎,但她在乎和她做爱的项水川。器大,活好。这么好的男人只能是她的,只能和她做。 穴道不禁跟着紧缩。是高潮来临前,也是心理活动的下意识反应。 “再夹就断了”,他拍着她的屁股,左右晃着她,让她放松。 来不及了。一阵更强烈的收缩,一股更粘腻的春液。打湿了他的整根鸡巴。 好紧。一下下地收缩,夹着他,咬着他。 他跟着发出了高潮地喘息。“啵”的一声,拔了出来,再夹一下,他就射了。 傅泉怡小口地趴在他胸口喘息,白皙的手无意识地摸着他的胸肌。 他粗壮的大腿上虬劲着结实的肌肉,坐着纤瘦的她。还硬挺的阴茎立在她的臀瓣中间,前端的小口隐秘的吞吐着。他的大手揉着软嫩的臀肉,留下暧昧的红痕。被春液打湿的鸡巴滑溜溜,粘上一样滑溜溜的肉缝,只挤了一下,又滑了进去。 “啊”,傅泉怡对突如其来的插入毫无准备。 只一小下,后面的声音都被项水川吞住,“不怕吵了孩子?” 没了她的叫声,但还剩喘息声,以及他们一下下的交合碰撞声。 很快,傅泉怡再次高潮了。 “要我射进去吗?”,项水川也要到了。 傅泉怡不喜戴套。 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要”,傅泉怡的声音和她的脸色一样,都蒙着一层高潮的红润和激情。“我快来了,没事”。 一股更烫的热液冲了进来。 傅泉怡不禁跟着抖了下身子,缩了下穴道,夹的项水川又射了一汩。 等项水川给傅泉怡清理好身子,抱回床上时,她已经睡着了。 瘦削的傅泉怡躺在床上,床垫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她从小就很瘦,小时候因为营养跟不上,瘦着瘦着也就成年,再也胖不起来了。 项水川坐在旁边看着她的睡颜,摸了摸她还未褪去高潮红的脸颊,小扇子般的睫毛。最后握住了她白细的手指。 “丫头”,他轻轻握着她,轻轻叫着她。 4.未摘过的婚戒 斑驳的灰色外墙,冬季时,如果赶上月色当空,枯枝的阴影在月色映衬下投射到老式的五层赫鲁晓夫楼上。楼道里,是掉了色的已经不白的白墙,但却是很好的广告牌。经年累月的小广告贴了一层又一层,开锁,疏通管道,上门回收,还有重金求子。比广告更引人注意的是一楼楼道里刺鼻的尿骚味,不分季节,夏季方便的人多味道尤重,冬季关了门窗封闭起来却也不差。 傅泉怡屡屡梦回,倒全然想不到这些。 踏进那个摆设的单元木门前,她会先吸好大一口气,然后闭气,快速地走过一楼,尿骚味和小广告就这样被她忽略。再拐进楼梯,匆匆爬上三楼。后来,这成了她的习惯,和童年时的乐趣。有时她甚至进了三楼的姥姥家,还不肯呼吸,直到她感到无法呼吸的抓狂、憋闷、心跳加速、大脑的神经突突突地跳跃,她才松开手张开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尝到窒息感,但不是最后一次。 姥姥家的味道似乎还能够嗅到。那是种藏在记忆深处无法言说的混合味道,并不好闻,但却是实实在在生活的,安全的,家的味道。进门就能闻到那种老房子的霉味儿,厕所里反上来的下水道臭味儿,厨房里混杂的各种食物味儿。傅泉怡一下子就能从中找到姥姥今天做了什么。随着闻到饭菜香时,还有姥姥准时的一句“丫头回来啦”。 丫头。 梦里傅泉怡又听到了这声呼唤。 丫头。 傅泉怡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称呼。她都忘了有人叫她丫头,她都忘了有人这样爱她。 傅泉怡伸了个拦腰,昨夜睡了个好觉,累一天之后再做爱,她总是休息得格外好。尤其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姥姥家,听到了有人叫她丫头。 枕边如常空无一人。摸了摸床单的温度,余温不在。 傅泉怡自律,常年7点起床。 但有人比她更早。 厨房里是项水川准备早餐的声音。蛋液遇到热油发出了呲啦声,劈里啪啦在锅里叫唤,午餐肉倒是安静,只是遇油散发的香味儿出卖了它,然后是多士炉叮的一声。不出意外,还有番茄酱,沙拉酱。 傅泉怡洗漱好叫醒了大宝。小姑娘起床气重,但她不敢对叫她起床的妈妈大吼大叫,极不情愿地被牵着洗漱,再拉到餐桌上。 两个三明治,中间一刀,切成了四半。傅泉怡吃半个,大宝吃半个,吃不下的项水川吃。剩下的一个他带去健身房做上午的加餐。 项水川抱着盆吃沙拉,满嘴嚼着绿叶子,看了看时间,拿着准备好的奶瓶去卧室,小宝还没全醒,抱着奶瓶安安静静地喝着。 每一个这样安静的早晨,开启了他们按部就班的一天。 接着项水川开车,先送傅泉怡上班,再送大宝上幼儿园,然后把小宝送去他爸妈那,再开去健身房。 九点半。 只要是上班,每天如此。健身房的同事开玩笑说川哥的上班时间就是标准时间。 上午的项水川会先做一小时有氧,再练力量和器械,如有会员约课,中间再去上课。差不多到了中午去他爸妈家吃饭,之后带小宝出去玩一圈,再送回去睡午觉,他再开始下午的工作。 有时晚上他会上大课,带着一群不同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的会员跳拳击操。 在节奏强烈的背景音乐下,一二出拳,一二收拳,一二左脚,一二回撤。 台上的项水川背对着大家,面前的满墙镜子照应出会员们的千姿百态。有人咬牙坚持,有人摸鱼划水,有人大汗淋漓,有人左右不分。项水川视而不见。他看到的是镜中的自己,一拳,一拳,一步,一步。每次出拳都用尽全力,好像打破什么,但又打不破。 老实说,项水川并不愿意也不适合带大课。他不善言谈,更不会调动气氛。但是馆里的教练,属他的大课报名最多。 还是因为脸和身材。 健身教练不缺身材好的,但缺身材好不油的。 项水川就是。 他的五官并不突出,甚至单看平平无奇。组合在一起,倒给人一种温和可靠的感觉。他圆碌碌的眼睛透着与世无争,厚厚的嘴唇彰显着力量和欲望。 看在钱的份上,他就接了大课。 当然,他并不缺钱。 这个健身房刚开的时候,他投了一点钱,慢慢走上正轨后,除了工资课时费他还有分红。 让他决定上晚课的原因,还是傅泉怡。 为了升副高,傅泉怡时常会自主留在医院加班,反复研究病人的片子,对比不同医生下的结论,越是意见不同的病例越让她着迷。 但她知道不能总是如此。 项水川没问她,她先说了,一周两天晚点回家研究病例。他便选择了一周两天晚课。 下课后项水川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开车去接傅泉怡。 几个年轻的女会员还留在馆里没走,细细簌簌地你推我躲,看样子就是在等项水川。 项水川和门口前台点了个头就要走,被前台小崔叫住了。 “川儿哥,那几个,等你呢”,他努着嘴。 “哦,走了”,项水川还是转身要走。 “哎,哎,川儿哥,别呀”,小崔一把拽住项水川的胳膊,“卧槽,川儿哥,你这咋练的”。 “少废话” “好好,你打算怎么拒绝?我看了半天,等着要你微信呢” “要个屁” “那你去说,要个屁”,小崔逗他。 “行了,我要走了” “接嫂子吗?”,小崔把嫂子喊得格外响。 项水川乐了,他上牙有点不齐,但笑起来像个少年。 “对,接你嫂子“ 他推开玻璃门,走起路来有点外八,轻微的左摇右晃,明显是用臀大肌带动的腿。 “小姐姐们,我们今天关门了”,小崔贱兮兮的说。 几个女生依依不舍地看着项水川的背影。 “看了这么久难道没看到他左手的戒指吗?” 项水川从未摘过婚戒,包括打拳时。 5.除夕夜(微h) 过了腊八就是年。 年味儿在悄无声息间自顾自的蔓延,它也不太在意在意它的人多与少,一切都像时间,总在不停地接近、不停地流逝。 童年时,傅泉怡也企盼过年。三岁前的记忆模糊,她也不想追溯。三岁起,她和姥姥一起生活,直到十岁那年姥姥去世,这七年,是她对过年最有情感的时候。 之后,死亡剥夺了她的亲情之爱,回到父母身边,傅泉怡在成长中逐渐封闭,逐渐忘记,逐渐失去意义。 时间本没有意义,人为的注入了意义,人便活着的是这个意义。 这是她在除夕一早想到的。不用上班,她坐在窗边,天空几近失去了颜色,趋于一种浅色的白,比这个白更深一点的是云,一层一层拖着尾巴飘在空中,一点都不整齐。 这是北方过年时的冬天。 她听到孩子开心地大叫声,这个家终于不那么安静。只有孩子不需要意义,过年就是过年。 傅泉怡难得穿上了鲜艳色彩的衣服,红色毛衣,然后和项水川一起去他父母家过除夕。 贴春联,备年夜饭,剁馅儿,和面,包饺子,看春晚。 一趟可以倒背如流的流程。 只有孩子,他们是新生,还在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与探索。 大宝和小宝明显喜欢在爷爷奶奶家肆无忌惮地撒欢,项水川父母这些年倒是没有显出什么重男轻女,老大老二都一样的宠着。 吃完晚上的这顿饺子,小宝强忍着睡意,但还是止不住的歪头睡着了,引得大人们笑声一片。大宝说什么都不肯回去,要在爷爷奶奶家住。项水川父母也帮腔说一年难得一回,就让俩孩子住下吧。傅泉怡看了看项水川,项水川就说那好明天初一他们再过来把孩子接走。 开车回去的路上,各种鞭炮声烟花声已经此起彼伏。 傅泉怡坐在副驾上,抬头看外面几乎被红色火光染红的夜色,她忽然明白了那些正燃放炮竹的人,什么都会逝去,也都会留下点什么。 她摸了摸车窗,一个烟花正在夜空中盛开,她隔着车窗点了点,她也留下了它。 “要不要去放烟花?” 傅泉怡摇了摇头,“孩子的玩意儿,看看就行” 项水川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明晚带着孩子放烟花。可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吵闹的东西。 红色的灯笼是夜晚家里的唯一光源,家家户户的灯笼则是一簇簇的点光源。傅泉怡叫住了正要开灯的项水川。 “就这样待会,挺好” 分不清红光照亮了黑夜,还是黑夜点缀了红光,红与黑无比和谐的在夜晚的家中纠缠。 没了孩子的家,的确更放松。傅泉怡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她今天一直心情不错,莫名其妙的不错。 她去餐边柜拿了两个杯子,一瓶红酒。 “这个时间长了,开瓶新的”,项水川拿了瓶新的。 然后就是木塞离开酒瓶,咚的一声,闷闷的,不脆。 傅泉怡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就像他们做爱时,他的鸡巴从她的身体里拔出来的声音。想到项水川,似乎她只能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有些淫荡,耳朵不禁红了。在红与黑融为一片的家里,丝毫不显,只是又添了一点红。 项水川不知道傅泉怡为什么会来了喝酒的兴致,他咽了一口红酒,喉结鼓动了一下,他想问问为什么,但又觉得煞风景。简单的一句话在他嘴里绕来绕去,又伴着一口口的红酒咽了下去。 “你这么能喝的吗?”,傅泉怡喜欢小酌,尤其失眠的时候,但很少或者没有和项水川这样喝过,她甚至不知道他的酒量。 项水川不喜欢喝红酒,家里的红酒都是傅泉怡喝的,这玩意儿就是饮料,是女人喝的娘炮喝的。男人,得喝白的,再不行,啤的也对付。 “这玩意儿没劲”。 可是到后来,傅泉怡醉了,项水川也高了。 红酒度数不高,后劲十足。 眼前的光闪着光斑和红晕,他们眼里的彼此失真又抽帧。 项水川看着傅泉怡,像夜晚里的一只红狐,阳台的红灯笼正好在她背后照亮。 傅泉怡看着项水川,像黑暗里的一头猎豹,点点的红灯照着他的眼睛闪着寻找猎物的目光。 无所谓谁先主动,总之一切就像烟花,瞬间点燃。他们抱在一起,在沙发上亲吻。 项水川抱着傅泉怡的后脑,另一手在伸进她的红色毛衣里,一点点抚摸滑嫩的肌肤。他厚厚的嘴唇包裹住她的两片薄唇,探进的大舌搜刮着她的口腔,裹着她的一起卷动,探出来再探进去。 滋滋的亲吻水声和外面的鞭炮声呼应。傅泉怡盛不住他的吻,涎水顺着他们你中有我的嘴角滑落。 项水川松开她的嘴唇,亲吻她的脖颈、锁骨,高龄红色毛衣阻挡了他的发挥,他一把把毛衣推了上去,拉着她的两条手臂,从里向外把毛衣脱了下来。 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另一边,他的嘴巴在她的身上点火。那厚厚的双唇一点一点亲着她,亲一下,那里的皮肤就颤一下。她摸着他有点扎手有点毛茸茸的寸头,嘴里流出舒服的喘息。 亲到她的小腹,湿润的舌头沿着肚脐画了个圈。傅泉怡猫挠似的叫了一声,两腿跟着夹了一下身下的他。 项水川倏地从她身上起来,单手脱了上衣。他们一样在这个流淌着红与黑的除夕夜里赤裸着上身,享受接下来的欢愉。 ———— 又卡肉了。。。。lt;(ToT)gt; 6.烟花(h) 临近零点,鞭炮声一声盖过一声,噼里啪啦此起彼伏。 突然“bang”的一声,在众多噼啪声中格外刺耳。 傅泉怡似乎被吓了一跳,身体跟着瑟缩了一下,本来敞开的双腿跟着并拢。 项水川正埋在她的下身,在闪着红光的黑夜中,看着她水光滢滢的穴口。一丝透亮的黏液沿着穴口淌了出来,打湿了肉粉色的花唇,仿佛清晨时分的露水。 他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大腿根,两手按着她的胯骨,尽可能让她的双腿为他大敞四开。还没有切入正题,但她已经被挑逗的不行,露水更重了,喘息更深了。 然后紧随又是“bang”的一声,傅泉怡又被吓到,双腿本能地靠拢,夹住了正一点点逗弄她的他。项水川跟着含住了她的整片花瓣,湿热的口腔吐露着灼人的气息,口水和蜜水混在一起,从她的臀缝中间滴滴滑落。 连着两声,这是二踢脚的独有声响。就两声,响完及过,但是发出声响的时候,极为霸道地挡住了所有鞭炮的出场。 项水川想,如果他和傅泉怡之间若能像这二踢脚也好,起码他在她的生命里重重地划过,起码他在的时候其他任何都无法阻挡。 他没少给她口。但她没给他口过。 随着次数的增加,他的技术愈发纯熟。有时,她被口得舒服极了如坠云端,也想投桃报李,但他却未曾提及。他不提,她也不好问,默认以为他没这个想法。 但每次当他的舌头剐蹭着她下面的唇瓣,舌尖舔吸她的阴蒂时,他除了硬得不行,更想和她互舔那让彼此获得快乐的器官。可他没这个自信。他怕,怕被拒绝,怕一开口就丢掉了这难得的暧昧与狂热。 二踢脚就是这样,两响就没了,徒留呲呲啦啦的余声在耳边嗡嗡。 傅泉怡没有感知到耳畔的嗡鸣,她的感知都由她身下的项水川掌控,她咬着自己的食指,似乎想抑制那淫荡的叫声。另一只手在项水川的头发上、肩背上乱抓。 他的舌头灵活有力,快速拨动着阴蒂,她屡试屡爽,直接在他的口中高潮。可是没等她喘息着发颤发抖,他的舌头又直接伸进了桃源洞口,霎时感到了泉水潺潺。一波温泉水喷涌而下,打湿了他的舌头,他的下巴。 他却不绕她,继续按着她,舌头快进快去。虽不及阴茎的硬度长度和粗度,但是柔亦能克刚。 那是他给她的别一番的滋味和享受,都令她沉迷。 他几乎次次都能给她口到高潮,但今次却有不同,因为她高潮时没有看到白光和云团,而是红光闪烁,像梦幻般的霓虹。 梦幻的霓虹,也是项水川的感受。 许是酒精的刺激,当他硬挺挺的鸡巴摩擦过她水帘洞似的穴肉后,直直地插了进去就开始快速地插进抽出,一下快过一下,不留一点余地。她没有试过一上来就被他这样抽插,但酒精亦降低了她的反应,她的脑海中只有被插入、填满、摩擦、高潮。 她不知道,她的身体比灯笼发出的红光还要红。 他看到她整个人都笼着那层红色的氤氲。 喘息声都在这氤氲中变得轻薄,变得朦胧。一瞬间,他被吸引的有点走神。他觉得自己不是项水川,她也不是傅泉怡,他们更不是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做爱,好像是置身于90年代的港产情色片中,朦胧的光,朦胧的纱,朦胧的红。 他跪着高频率的插了一阵后,抬起她的一条腿,亲吻着她大腿内侧的软肉,速度跟着降了下来,插入的长度也变成整根拔出留下一个龟头,再使劲一下子撞进去。 啊,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声,她的五感早就停滞了。她只知道她被插化了,穴口的肉,穴内的肉,都又软又烫,还不停地滴水。她软的不行,热的不行,一层薄汗覆在她红润的皮肤上。 全身上下,只有心,还是冷的。 项水川抬起她的一条腿,缠在自己的腰上,再抱住她的腰,使了个巧劲,给她转了一圈,变成后入。他的鸡巴也跟着在她体内转了一圈,突出的血管剐蹭了一圈她的穴肉,穴肉好像被欺负到了,发出了抗议,开始拼命地挤压收缩。 项水川被夹得头皮发麻,嘴里发出了舒爽的喘息,按着她的两片臀瓣,开始了新一轮的抽插。啪啪的撞击声并不输于外面的鞭炮声,傅泉怡被干得趴在沙发上,还随着他的撞击一点点向前拱着身体。他抓住她的两只手臂,拽着她干。 他们两个似乎真的做到了两夫妻无声胜有声。 今次连做爱都没人说话,只有微弱的叫喊声和喘息声。 零点的烟花大军不知何时已在空中登陆。 傅泉怡泪眼朦胧,她不知何时爽的留下了生理泪水,双手被拽着,腰弯成了一个弧度,抬头正好看到窗外的烟花。 砰,烟花在夜空盛开,砰,烟花在她脑中盛开。 高潮的穴道从四方八方收缩,项水川也看到了烟花,从他的阴茎中释出,白色的精液跟着绽放,在她的阴道内流淌,直至深处。 7.楼上楼下 他们婚后的每个过年,除了在项水川父母家,就是去他爷爷奶奶家看老人。 并不回傅泉怡的父母家。 傅泉怡不想去看他们,不想回那个家。 刚结婚那年的过年回去了一次,之后傅泉怡就以生孩子、带孩子、工作忙为由一直没再回去。说是理由,也是实情。 项水川爷爷奶奶住在城市下属的县市。上世纪80年代末,这里曾是这座城市重点的工厂区之一。围着工厂,建了工人新村,除了住宅楼,还有商店学校医院体育场和电影院。进了工厂,生活无忧。那些曾经是身份象征的荣光,如今和厂区厂房家属楼一样,埋藏在了时间里。 比项水川年纪还大的赫鲁晓夫楼现在又变成了它经典的砖红色。 起初,它以砖红色问世,不知什么时候改刷成了白色墙面,经过时间的冲洗风雨的磨砺,白色墙面掉成了灰色。 傅泉怡一直觉得斑驳的灰色最符合这里,一如北方的冬天。 开车不到一小时就到了。项水川从驾驶室下了车,和副驾的父亲从后备箱一箱一盒地抬东西。傅泉怡和婆婆一手抱着个孩子下了车。 老旧的工厂区似乎还尘封在过去的岁月,连楼下磨得看不出形的花坛都没拆,里面现在堆着残雪,表面覆盖上奥利奥碎一样的黑粉。 傅泉怡抬头看了一眼,记忆中的灰色外墙现在是砖红色,这也许是唯一变化的地方,却是傅泉怡以为唯一不该变的地方。好在摆设似的木制单元门早些年就换成了铁门,不过门禁从来都是坏的。 从靠近大门往里走倒数第二个单元,是项水川的爷爷奶奶家。 也是傅泉怡的姥姥家。 傅泉怡两手抱着儿子,进楼道的时候腾出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儿子看到,冲傅泉怡笑,也学着她的样子。 那股常年依存不肯散去的尿骚味儿其实也淡了许多,冬天几乎闻不出来。 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自己。 项水川的爷爷奶奶家住二楼,上到二楼时,傅泉怡转头看了一眼爬向楼上三楼的十三级水泥楼梯,和一楼楼道的广告墙一样,每层的墙壁都重新被漆白,但又重新被涂抹。 三楼,是傅泉怡的姥姥家,曾经是。 她在这里住了七年,人生中最幸福的七年。 傅泉怡三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姥姥家。姥爷去世得早,姥姥一个人住在工人新村。傅泉怡赶在工人新村最后强撑的时间里,在这里上了幼儿园和三年小学。 三岁之前的记忆傅泉怡是模糊的,也不试图想起。如果一早知道回到父母身边是不被爱不被关照、一拖二的生活,她恨不能一个人留在姥姥家。白天去新村里的小学上学,中午是新村的小饭店吃饭,晚上再回到姥姥的三楼。她很自立,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但姥姥去世后,厂里就把房子收回了。 房主也一定几经易手,现在的主人是谁,傅泉怡无从知晓。 人老了之后身体总是散发出一股味道,俗称老人味儿。傅泉怡曾无比迷恋姥姥身上的这股味道。后来和项水川结婚,再回工人新村,再回这栋楼,再爬上老旧的楼梯,虽然上到二楼就左转了,门开的那一刻,傅泉怡又闻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厨房的饭味儿不重,厕所下水道的反味儿也不那么臭,倒是老人身上的味道很突出。弥漫在空气里,弥漫在项水川爷爷奶奶的角角落落。 时隔多年再回到这里,再闻到这个味道,傅泉怡一度想哭。 她以为她早就不会哭了。 她的泪水早在18岁之前流干了。18岁时她许下的生日愿望是愿今后的人生没有眼泪。 然后她就真的再也没哭过。医学生高强度的功课没有让她哭,顶着高烧参加解剖课没有让她哭,剖腹产术后的修复没有让她哭,更别说婚礼现场和洞房花烛了。 傅泉怡觉得不是她心冷心狠,是最苦最痛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之后的人生只会皆是坦途。眼泪只为苦痛而流,开心也好幸福也罢,就用笑去迎接吧。 但是她忘了她早就不习惯笑了。 项家三代单传,三个男人都不爱说话,除了项水川,都找了爱说话的老婆。 老人家不肯去饭店吃饭,婆婆就去厨房做饭,每年过来除了给老人带的东西,还大包小裹带一堆午饭的食材。开始那两年,傅泉怡跟着婆婆进厨房打下手,但被婆婆和奶奶打架一般热情地给哄了出来。她不去深究婆婆这么做背后的真意,但从奶奶已经浑浊的眼睛里和拉着她粗糙不已的手里感到了久违的安全。站在厨房口,闻着那股老房子的味道,她恍惚了,好像就在姥姥家。她笑了,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她每年都很愿意和项水川回到这里。 婆婆一人在厨房忙,项家三个男人不声不响地下棋,傅泉怡就陪着奶奶聊天。其实是老太太说,她听。有了大宝时,她就抱着大宝给老太太稀罕。但不能给她抱太久,孩子太重,老人家吃不消。有了小宝后,也一样。 老太太有时说到激动会拉着傅泉怡的手,一个劲儿夸她又能干又能生。傅泉怡笑着说生男生女和女人男人都无关是概率的事儿。老太太哪里能听懂,就是想夸傅泉怡,表达对她的喜爱。 项家人对她的赞美和夸赞,她统统接受。她知道她是来给项家传宗接代改变基因的。 过了午饭,项水川在厨房刷碗,给老人把家里收拾干净后,他们就回去了。 到楼梯口时,傅泉怡又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楼梯,不知道三楼现在有没有人住。 傅泉怡还想着三楼和她与姥姥一起生活的时光,却根本没有思考另一件事,会不会她很早就认识了项水川。早在他们的奶奶和姥姥做邻居的时候。 —— 目前是女主视角,后面会有男主视角,男主不是工具人哦。感冒好些就来更了?? ?. ? .? ?? 快投珠夸我 8.可控的偏差 春节假期过后,医院的人更多了。 去往省医院的路从两个路口前就开始堵车,从早堵到晚。医院门口的鸣笛声,小商贩的叫卖声,看病的人的问询声,各种声音混杂。门诊大楼里,分诊前台人山人海,挂号处和取药处排着长队,更多的人还在坐电梯上下。只有太阳刚出来还没散发热量的时候,和月亮已经独自霸占整个夜空的时候,省医院附近才安静下来。 出了正月,这种情况稍有好转,人流量开始下降,大概到了三月开春基本趋于平稳。 傅泉怡不知不觉忙了快一个月。最忙的时候,她提前半小时到科室,推迟两小时下班,午休的时间也拿出来看片子,午饭直接变成了晚饭。她平均每天看十几个片子,有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还有看了很久也不好下结论的。 而比看片子判断病情更麻烦的,是如何用病人容易接受的方式告知他们病情。 影像科医生就是如此。有时看片子几分钟,讲述病情几十分钟。 比人体更复杂的是人心。有人讳疾忌医就有人病急乱投医,面对死亡的威胁,大家都恐惧,只是大部分人无法冷静。这便是脆弱又真实的人性。 忙碌的时间里,傅泉怡无暇顾及孩子以及她自己。等忙过了这一个月,傅泉怡难得睡了个懒觉,却还是在七点时醒了。窗帘遮住了大部分晨光,只有缝隙处角落里洒进来一丝,傅泉怡在幽暗里猛地睁开双眼,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月经推迟了。 作为医生和两个孩子的妈,她知道月经推迟十天意味着什么。她躺在床上,烦躁地转了个身,平躺看着天花板,大脑高速运转,睡意全无。 周一上班,傅泉怡没有先去科室,而是去了产科,验了血和尿。 回到科里,看到包里带的三明治,在家的时候她没吃早饭,项水川疑惑地看着她,她说带着去科里吃。现在科里她也没吃。微信响了,产科同事给她发来结果,她握着三明治的手一紧,生菜和煎蛋从面包片里溜了出来。 6周+1。 和她推算的一致,就是除夕那次有的。 傅泉怡一直以为她在掌控自己的人生。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除去不可抗力因素,她知道她能实现什么拥有什么。比如她的学业,她的婚姻,她的事业。偶有的放纵和失控属于可控范围内的偏差。除夕夜的放纵带来的后果是意料之中,也不是不能承受。 她大概盘算了一下做流产的时间,专注地职业地看着病人带来的片子。 一个60岁左右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他的片子不复杂。肺部纵隔结节,不大,属于最早期,有恶化的可能,但概率未知,建议持续观察,半年复诊一次。傅泉怡在心里念了一遍诊断结果,然后平静地说了出来。 “就这?” “对,半年复查一次,有变化就及时手术” “那我这到底是个啥东西?癌还是瘤子?”,男人打量了一下傅泉怡,又白又瘦,身上挂不住二两肉,年纪不大,还嘴上没毛。 “都不是,普通的结节,不用紧张,保持良好的作息和生活方式,戒烟戒酒,半年查一次没事的”,傅泉怡敲着键盘输入病历,着手叫下一个号。 “啥叫都不是?癌是恶行,瘤子是良性,我懂。都不是糊弄谁呢?我心里有谱,你实话实说,到底是个啥?” “结节”,傅泉怡笑了,有被气到,“结节不一定就是肿瘤,只有肿瘤才有良性恶性之分,恶性是你说的癌症,良性是你说的瘤子。但你现在这个是结节,还不够大,不够判断未来的发展。如果现在干预切了,要是良性,你就白做了场手术,不值,如果万一恶化,到时候及时切除,正好。” “那我现在切了不是更好?良性不也是瘤子,切了不是最好?”,男人没想到傅泉怡会说这么多,有点结巴。 “现在是结节,不用切,切了好的组织干嘛,嫌肺多?” “你这个小年轻咋说话这么难听?我看你就是医术不行,啥也看不出来在那胡编”,男人似乎总算逮到了傅泉怡的把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说了,结节不是肿瘤,结节有可能是感染,也可能是炎症累积的,就像皮肤破了之后的疤痕。你这个现在最早期不好下结论,好好休息,半年之后再来”,傅泉怡知道遇到难缠的主,是时要下逐客令了,“回家好好休息别多想,没事的”。 傅泉怡按了下一个号。 “请XXX到5号诊室” 人工叫号的女声像是个按钮,按下了男人的怒气,”这就看完了?糊弄谁呢?我早看出来你不行了……”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傅泉怡骂,先骂她没有医术,接着骂她没有医德,最后骂她不知道怎么睡来的主治医师。 他声音洪亮,引来了其他病人的围观。傅泉怡坐着看他输出,想他这结节看来恶化的可能不大,骂人的架势比她的肺活量还大。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孕早期还是没吃早饭,总觉得胃部不舒服,“那就换个医生看,行吧?”,她揉了揉肚子继续“事情总要解决嘛,正好我们今天当班的医生都在这,你挑一个看可以吧”,傅泉怡继续提出解决方案。 “就你们几个?拉到了吧!一个被窝睡不出两口人,啥玩意儿” “你骂我就算了,不能把其他人带上”,傅泉怡有点沉不住了。 “骂了咋地吧?就你这水平”,男人还要继续骂,但被当班的男医生架走。别的同事也来帮忙,劝那个男人不要冲动。 “我要投诉你!” 傅泉怡看他像个乌龟一样被架走,说去吧,随便投,一楼自助挂号机旁边就是投诉站。声音不大,语气冰冷,男人听到了,似乎又受到刺激,使劲甩开拉着他的男医生,冲着傅泉怡就冲了过来。整个过程和斗牛一模一样。 傅泉怡是斗牛士。 可惜她这个斗牛士没有躲闪及时,被疯牛撞了个满怀,倒在地上。 屁股使劲墩在了瓷砖地上,冲力过大还弹了一下才又贴到地面,她的腰撑不住也跟着躺了下去,好硌。 傅泉怡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到科室的顶,看到周围的人。这时她才感到腹部好疼,一下紧过一下拽着她的那种疼。糟了,她知道。 “傅医生流血了!” “快送去急诊!” “联系傅医生家属!” “抓住他,别让这人跑了” …… 周围的声音乱作一团,渐渐消失在傅泉怡的耳朵里。 好疼啊,她第一次感到这么疼,比宫缩还疼。跟着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直到彻底感知不到时,她的脑海里还在闪过希波克拉底誓词: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9.生育工具 项水川第一次觉得从健身房去省医院的路这么漫长。 红灯也在和他作对。 等红灯的时候,项水川想起了除夕的那次。他后来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有意外,但项水川就是这样,有些问题在他嘴里绕来绕去,最后又绕回了肚子里。 有时候他觉得傅泉怡有他没他都一样。她理性冷静果断,工作生活都处理得井井有条。面对这样的傅泉怡,项水川时常觉得他的关心显得无用。 红色信号灯倒计时还有十秒,项水川有点不耐烦,焦急地捶打方向盘,按到喇叭,吓到了周围的行人,也有点吓到他自己。他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又一次埋怨自己嘴笨没用。 距离省医院北门还有一个路口时,他一把向右打满方向盘停到了几家商铺前的停车位,下车,飞快地跑向医院。 产科病房项水川来过很多次,傅泉怡两胎的产检和生产他都全程陪着。轻车熟路的找到病房,进门就看到傅泉怡比以往更苍白的面庞。白得像纸,毫无血色。 她平躺着,双目闭着,眉头微皱,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看着更薄了。 他知道她在忍着疼痛,忍痛的时候她习惯这样抿着嘴唇。 项水川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撕开了,一点一点撕裂,裂开的缝隙里是曾经的他对自己说如果有幸娶到那个心仪的姑娘,他会让她从此不再受苦。可是现在他不仅没做到,反而成了让她痛苦的元凶。 这么一想,想握住她的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 傅泉怡知道项水川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满面愁云坐在病床边,看样子是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医生跟你说了?”,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地下深处飘上来的。 “嗯”,项水川以为她问的是她意外怀孕和出血的事。想了想,他还是伸出手,抚摸她的额头,捋顺她粘在皮肤上的发丝。她的黑发垂在白色病床上,像海藻一样。他喜欢她的长发,所幸她这些年还留着。多少次他怕她会剪掉,彷佛一剪子下去剪断的也是他们的关系,是他记忆中那个小男孩心底的小姑娘,一头黑色长发的小姑娘。 可是他却让他的小姑娘长大后为他痛苦,他太没用了。 “什么时候发现有的?”如果早点知道,就天天准时接送她上下班,像怀前两个那样,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意外了?项水川想了很多话,但只说了第一句。 他果然关心的是孩子啊。傅泉怡觉得浑身更冰了。她知道她是他的生育工具,结婚时她就有了这个认知。可此刻她却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种身为工具的悲哀。 “你在怪我没早点通知你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坐直了看着躺着的她,忽地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闪光,是泪吗?他已经让她痛了,不能再让她哭,孩子没了更好,他本就没想要那么多。“我哪会怪你呢,我只是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没做好措施,怪我自己没照顾好你……后面的话又留在了项水川的喉咙里。 “怪你自己什么?” “没照顾好你”,她问他就说了。 “你把我照顾得好” “可我,你还是……”,他又不会说了。他怕说出来让她更痛,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还是什么,流产了?”,傅泉怡觉得她不是很懂项水川,流产两个字都不能提吗? “你流产了?!” “医生不是告诉你了?” “没有,医生只是告诉我你怀孕了但有出血,让我赶紧过来。怎么会流产?磕碰了吗?还是因为意外怀的所以有了就出血了?” 项水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连问三个问题。他自己都没想到。 傅泉怡却在心里冷笑,能让项水川连问三个问题,果然是关系子嗣,兹事体大啊。大清都亡了,他项家的血脉是什么国有的稀有资源吗。 下体和小腹又传来撕裂的疼痛,傅泉怡皱着眉抿着嘴没再回答他的问题。但她觉得她的心更痛。原来被盖章生育工具要比自我认知的来得更让人难以接受啊。 “又疼了是吗?我去叫医生”,他不知道哪句话让她不高兴,但她现在的疼痛一定是因他的话引起。哎,他的嘴笨是没法解决了。 项水川转身时听到了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不用”。 现在还不是最疼的时候。无论是外力意外流产还是自然流产的下一步都是刮宫,堪称疼痛指数前几的手术。傅泉怡好像下定决心,要在手术前弄清楚什么。 “如果我早告诉你怀孕,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会”,这是他们的孩子,她给他怀的孩子,项水川当然要啊。 “好”,傅泉怡笑了一下,停顿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想要这个孩子,你会不要吗?” “你这是故意的?”,项水川有点跟不上傅泉怡的节奏。 “你在问我是故意摔的吗?” “那怎么回事?”,项水川有点懵。 傅泉怡似乎得到了印证,所有她自以为是的体面都没了。她就是个生育工具,她怎么就不认呢? “项水川,你把我当什么?生育工具吗?” “什么?” 项水川从未想过这个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他更从未想过傅泉怡是这么想她自己的。他最无法接受的是在她眼里他是这么看她的。 他呆立在她的病床边,木然地塌了半截身子。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的女人,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 咱就是说,这两人就是主打有嘴不会讲话哈哈。这章好难写。。。写了删删了写,今天写了快四个小时才写出来(?????; ≡ ?????;)如果不好看也请别怪我 10.楼上小姑娘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声音低沉,音量不大,轻描淡写似的。 可是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耗用了他全身的力气,甚至连后槽牙都在跟着使劲。 项水川感到一种高强度有氧过后,身体的由热变冷,汗水蒸发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如果在吹着冷气的空调房里不及时添加衣物,不仅容易生病还有会一种血液凝固的感觉。现在,他的血液被凝固在血管里,每一个细胞却在血液里爆炸,砰的炸开,冲破血管,让血液流遍全身再溯回心脏。破裂的血管慢慢流淌全身,可能经过五脏六腑,可能经过食道咽喉。 他隐隐感到喉咙里传来一丝甜腻的血腥味。 傅泉怡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不善言辞更不善欺骗,他的举动告诉她,他似乎从未这么想过。她感到不解,但此时又没有更多的理智去思考破解他的真实想法。 “不是吗?” “不是,是爱人”。他的声音渐渐减弱,他甚至不知道最后三个字是又被他咽了回去还是说了出来。血腥味儿似乎已经布满了他的口腔,呛的他想咳嗽想落泪。“你先好好休息”,他轻声关上房门。 项水川走到离病房最远的消防楼梯间,没看到他抬手就听到梆地一拳,拳头结实的和墙面贴合。他的拳绷得很紧,一根根血管在手指上关节处凸起。他一直绷着那股劲,手指上还能看到青色血管一凸一凸,像脉搏的跳动。 半晌,他的手垂了下来。墙面掉了点浅层的墙壁,留下了一道红印。 怎么会这样? 他的头压得很低,看不到表情,顺着楼梯趿拉着脚一节一节往下走。砸在墙上那只手逐渐变红,像一小朵绽开的花。 每走一步,他就思考一遍,为什么会这样? 是他不够爱她?是他对她不够好?是他太笨猜不到她的心思?是他太平庸不懂她的事业?还是她就是以为他娶她回来就为了传宗接代…… 项水川第一次见到傅泉怡那年他十岁,她七岁。 那时,父母因为做生意失败欠了很多钱就把项水川送到了县市的爷爷奶奶家生活。他来过爷爷奶奶家多次,但是第一次和他们这样一起长时间生活。 很快他就适应了。小小的工人新村五脏俱全,虽然买不到最新的漫画,但是卡片和弹珠管够。小学的学生数量比他之前的学校少了很多,每个年级就三个班,一年级甚至只有一个班。不过不管几个班,项水川都是倒数的。父母忙着生意忽略了他的学习,反而到了这里,他奶奶天天唠叨他学习。 他第一次听到傅泉怡的名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楼上的小姑娘才一年级回回考试双百第一名,其他人都有扣分的时候,只有她,每次都一百。他奶奶试图以小姑娘作为榜样的力量激发项水川也好好学习。但项水川似乎天生不爱学习也天生不在乎什么成绩带来的荣辱,听多了之后,他除了可以把他奶奶的话倒背如流,更想见识见识这个小姑娘。 他第一次见到傅泉怡那是她站在三楼的窗边上。项水川那天在楼下甩石子玩,甩到破旧的单元木门,甩到那排仓房的铁门,最后甩到他奶奶家的窗户上。老式木制窗户的玻璃立马留下了鱼鳞状的痕迹,奶奶推窗破口大骂,一看凶手是自家兔崽子,骂的更凶了。项水川看奶奶骂他时,正好抬头看到了三楼,窗边正好站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一双小手,那双手里捧着一本书。她侧站着认真看书,并没有被楼下的叫骂声影响。夕照的阳光反射到玻璃上,他看不大清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只看到她的头发很黑,辫子很长,皮肤很白,读书的样子很专注。 他知道她就是奶奶口中回回考双百的楼上小姑娘,有个奇怪的名字,傅泉怡。 项水川奶奶因为他砸了玻璃,骂了他一晚上。项水川毫不在意,还和奶奶说看到了楼上的小姑娘,奶奶白眼翻得更深,嫌弃地说你要是有人家一半懂事我们老项家祖坟都得冒青烟了。可是话锋一转,奶奶叹了口气,嫌弃的口吻变成了心疼。大约是小姑娘三岁就被送了过来,楼上是她姥姥家,一住就是四年,期间没看她父母来过,也没听说她姥姥带她回去过。奶奶的叙述充满了对小姑娘的怜爱,讲的却是断断续续,有说有猜。奶奶说她姥姥那人嘴严,但分析吧,肯定是爹妈不要她了,不然也不可能四年不来看,要是你妈早就来看你了,是吧。项水川有点后悔问了,他奶奶讲话又密又快,听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啊是吧,项水川应付他奶奶。是个屁,奶奶又骂他,你懂什么,就看你考那俩分,比你爸兜还干净,祖宗哎,好好学习啊,你爸妈现在欠着一屁股债将来可管不了你啊…… 项水川想,他知道楼上小姑娘学习好的原因了,因为她姥姥嘴严话少。 每每回忆起住在工人新村的这段经历,项水川都会想到现在他奶奶每次看到傅泉怡时笑容满面的样子。他娶她,他们全家都高兴,觉得这是项家的光荣,祖坟真的冒青烟了。他以为她知道他和他的家人对她的关爱,他的父母对她视如己出,他的奶奶明明对她更好。她怎么会是生育工具呢。 直到手机响,项水川才像游了三千米的人上了岸。医生联系他,孩子保不住了要手术清干净,让他去签字。 11.丫头 当傅泉怡听到“再刮一次防止有残留”时,她恨不得直接原地去世。 她感到肚子已经不是自己的。那是独立于她的存在,像被炸过一样血肉横飞,碎末残渣还在挣扎着通过神经传导告诉大脑释放疼痛信号。 等医生说结束了可以走了时,她已经没知觉了。 项水川就在门口等着。 门开了,扶着墙都站不稳的傅泉怡出来时,他一把给她抱了起来。 她很瘦,在他手里轻薄得像张白纸,他抱着她似乎感受不到重量,也感受不到体温,只有她汗津津的头发彰显着一点生命力。 他把她抱到病床上,她的脸色甚至比白色的病床更白。 傅泉怡现在整个人都被疼痛占据,好像她是宿主疼痛是寄主,疼痛正在一点点蚕食着她,叫她无能为力。她想蜷起身子,努力裹紧被炸过一样的腹部,但她使不上任何力气,包括开口说话。她只能这样躺着,等待时间把疼痛卷走。 项水川像擦掉被打湿了的白纸一样,擦拭傅泉怡额头脸颊颈边的汗水,生怕揉破了弄碎了。 蛋黄般的落日挂在灰白色的天上,这种说晴不晴说阴不阴的天最让人烦躁。他坐在她的病床旁,看着蛋黄太阳从高空逐渐坠落,伴着她逐渐平缓的呼吸和舒张的眉头。他才轻轻地站起来,打开了病房门。 项水川去找医生查傅泉怡的病例。 他知道因为外力而流产做的手术和自愿结束妊娠做的手术并不一样,尤其他看到她疼的满头大汗的惨白脸庞。恰好给傅泉怡查出怀孕的医生下班经过,认出了他。她们大学同级,也是她给傅泉怡做的前两次产检。打过招呼后,女医生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傅泉怡意外流产的原因。他听到她躺在平板床上身下的白大褂被染成了红色,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耳朵里响起刺耳的耳鸣声,脑袋里是傅泉怡浑身是血满面苍白的样子。他又闻到了那股血腥气,呛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他才想起来什么,快步追上已经离开的女医生问她肇事的病患呢。 被推倒的时候傅泉怡就已经想好,息事宁人。她不想追究责任闹大此事,既是不想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带来任何污点,也是不想给科里带来负面消息。同事和领导都对她的深明大义夸赞有加,把肇事的病患带到安保处登个记教育了一顿,之后就放走了。 项水川翻到了那个病患的登记信息,问了两句当时的情况就转身走了。 他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量,但他也有他的想法。 傅泉怡在受罪,项水川在受刑。她的所有痛都被他同比附加在了自己身上,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直接替她承受这一切。可她那样问他,那样以为他,他开始怀疑他这默默的讨好,是她愿意的方式吗…… 项水川再回到病房时,住院大楼已经灯火通明。只有傅泉怡的病房一片漆黑,他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心里的担心放了下来。借着月光和路灯微弱的光线,他抚摸她睡得有些热乎乎的脸颊,顺了顺她的发丝。 “睡着了就不疼了”,他小心翼翼抓起她的手,握在手里,放在脸上轻蹭。她的手终于不再冰冷,软软的,任他揉捏做出各种造型。他看着她的睡颜,握着她的手,她的人在他身边,她的手在他手中,他觉得他就是最幸福的男人。 “丫头”,被压制了一天的泪腺终于在黑夜中决堤,从他的眼角滑落在她的手上。 “丫头吃饭了”,姥姥叫在窗边看书的傅泉怡。 这里是姥姥家阳光最好的地方,除了阴天下雨落日天黑,在这里看书不用开灯。 和大多数早慧的孩子一样,傅泉怡的早慧也来自于家庭。 她三岁与母亲分开是因为父亲和爷爷奶奶的重男轻女,为了拼男孩,母亲只好把傅泉怡送到了姥姥这里。母亲嫁给父亲时,姥姥就不同意,但母亲铁了心说这个男人会给她幸福,结果给她的是无尽的家务和生不出男孩的白眼。傅泉怡是她母亲悲剧人生开始的见证。权宜是爷爷给她起的名字,生不出男孩的权宜之计。姥姥厌恶傅家人,等泉怡在她这里上小学时就做主改了名字,清清泉水甘怡爽口。 傅泉怡的童年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但也是幸运的,她还有疼爱她的姥姥。那时她还不知道后来小她五岁的妹妹是最惨的。母亲第二胎还是没生出儿子,父亲的怨气更重了,傅泉怡妹妹的名字直接简单粗暴叫做了招娣。再没地方可送,妹妹只好由母亲养在身边。傅泉怡曾无比艳羡妹妹可以在母亲身边长大。但她不知道的是,妹妹的童年远不如在姥姥身边长大的她。姥爷去世的早,虽然姥姥一人靠工人的退休金生活,但老人还是给她营造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的无忧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她可以做她喜欢的事情,看书,学习。 每个夕阳染红的傍晚,只要是在家时她都会站在窗边看书。项水川上楼前可以抬头看到她被夕阳晕染的身影,如果窗户打开了还会听到一声丫头吃饭了,然后她就会转身进去。 丫头是她姥姥对她的昵称,他奶奶对他的昵称有时是小兔崽子有时是王八羔子。 丫头,傅泉怡又听到了姥姥叫她。姥姥还握着她的手心疼地说她受苦了,傅泉怡笑着安慰姥姥说不苦。姥姥却哭了,泪水打湿她的手指,姥姥说我家丫头最怕疼了。 傅泉怡想说那是小时候现在她不怕了,但是睁开眼睛她看到项水川在握着她的手流泪。 ———— 大家小年快乐呀!小年的我还在码字写故事。。。我可真厉害哈哈哈~关于流产的描述,一方面来自我曾陪我表姐做过流产手术,目睹过她术后疼得想死的样子,那句再刮一次就是她告诉我的。另一方面我的一个好朋友意外流产,她给我形容清宫手术时的肚子就像被炸了。我觉得很真切,就用了。 12.交换(上) 病房昏暗无光,月光从拉了一半的窗帘中照进来,照到傅泉怡的病床上,照到项水川的身上。他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月光下,看得不够真切。 她半阖着眼睛,偷看他,那半隐于阴影中的他看起来静默又悲情。 他低着头捧着她的手,无声默泣。 他在哭什么。这是她意识回笼后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他在为她流泪吗?这世上还有为别人流泪的傻瓜吗?他是傻瓜吗?他……她想了一圈,似乎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是他爱她。他爱她? 她不大相信。 她以为她和项水川的婚姻,始于一场交换。 十岁的傅泉怡在姥姥重病时许下的志愿就是成为医生。哪怕高考后所有老师都为她用上清北的分去了医大感到惋惜,她也未曾觉得什么。她似乎很小就明白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道理,任尔东西南北风,她只在乎她认为对的。作为那年考上医大的最高分,她得到了很多福利政策,最高金额的奖学金,最大额度的助学贷款,这解决了她上大学的经济问题。 助学贷款解决了她的学费,奖学金解决了她的生活费,上大学起,她没有拿过父母的一分钱。拿人手短。不拿她父母的钱,她也不用回那个家,那个本来也没有她位置的家。 十岁回到父母身边后,傅泉怡才知道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姥姥家一人睡一张床,变成了之后长达八年的和妹妹挤一张床,每天习惯的安静看书成了难以企及的奢侈品。她的每一天都在吵闹声中开始,吵闹声中结束。起初是小她九岁弟弟的啼哭,她母亲终于在第三胎拼到了儿子,据说怀的时候就找人看了性别,要还是女孩就打了。后来是爷爷奶奶搬过来后的说教。六十平,两室一厅,四个大人,三个孩子。早起上厕所排队,晚上洗漱排队。要是傅泉怡一不小心抢了个第一,还要被她奶奶骂一晚上,骂她浪费热水。那年她初三,从姥姥捧在手心里的丫头成了奶奶嘴里的赔钱货。从这时起傅泉怡开始高考倒计时,每天都计,因为那也是她脱离苦海的倒计时。 起初,一切和傅泉怡计划的差不多,她利用各种假期打工攒的钱也够她零花。可是随着学业强度越来越大,她没法再抽出时间打工,每年的奖学金也根本不够。伸手要钱她做不到,当然就算她想,他们估计也不会给。没办法,只好再回那个家。每周回去一次,每顿饭都尽量多吃,也不挑食,一碗吃完再盛一碗,酱油拌饭也能当作一顿。在她奶奶的嘲讽声中,她妈妈的埋怨声中,她妹妹的诧异声中,傅泉怡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言不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学医的强度不允许她吃不饱。 她在一个周六回到家,刚进门就听到了寒暄客套的声音,闻到了不同往日的荤腥的味道。在那个早就被堆满破烂的客厅里,坐着她笑容满面的爷爷奶奶和一对中年夫妻。她妹妹神秘兮兮地拉她回小屋,小声地说姐你被咱奶卖了,傅泉怡脑子一转,明白了。从进门起她就注意到她奶奶嘴里一直在说夸她的话。 吃饭时傅泉怡依旧闷头扒饭,她好久没吃到肉了。从她每周回家吃饭后,不知有意还是无心,饭桌上再没见过荤腥。她奶奶瞪了她好多次,她熟视无睹,搲了一勺肉汤拌饭,大口大口往嘴里扒。但她觉得这肉越吃越不香,越扒越不像吃饭,她就像等待上称的猪,为了打称再被猛喂一顿,然后卖个好价。她嚼着她同类的肉,喝着她同类的汤,胃里开始翻滚。她跟自己说不能吐,身体需要这些蛋白和脂肪,她拼命压制住想吐的感觉,眼睛里冒出了泪花。。。 那对夫妻走的时候,傅泉怡从小屋里出来,有礼貌地说送送叔叔阿姨。她奶奶乐得不行,忙不迭地说好好送,却没注意到傅泉怡身后背着的包。 下楼的这一路傅泉怡没有说话,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她,她只是点头微笑。看样子男的有点怕女的,女的手不算糙,脸上皱纹比她妈少了很多,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鞋子不是新的但挺干净。赌一把吧,傅泉怡在心里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横竖只能如此,就他们了。 刚走出小区大门,傅泉怡停了下来,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说她听到了奶奶和他们的对话。这和夫妻俩想的不太一样,姑娘有点不按套路出牌。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傅泉怡接着说能先见见男方吗,她怕对方是身体有缺陷的残疾人。 ———— 写多了就拆成两章发了,不过今天只有一更哈。唉,看的人好少,木有多更的动力了。。。 13.交换(下)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都快忘了他们的婚姻是以这样的形式开场。 此刻她躲在没有月亮的阴影里偷偷观察旁边的项水川,他被月光照着半边身体,看起来一半清冷一半忧伤。她发觉她不过是用自己的绝望笼罩自己,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阴影里,既没有耐心走出去,也没有勇气让旁人走进来。这个发现让她沮丧,现在沮丧发作,她就说自己没有爱的天赋。 而月光下的他有。 她又阖上了眼睛。 细想下来,项家父母当时虽然对她很满意,但这种满意不足以支持他们后来二话不说就接受了她奇怪甚至无礼的要求。如果这背后没有项水川的意愿和推动,那一定说不通。可是傅泉怡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从始至终,她都停留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没有旁人。 躲在小屋的时候,傅泉怡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她奶奶急于用这种方式把她嫁出去,那她能不能试着化被动为主动,为自己搏一把。她意识到同意这门婚事或许是摆在眼前最快速脱离这个家庭以及可以继续学业的方式。 她的主意是利用对方对自己的满意,和他们儿子结婚,完成应尽的妻子义务,条件是让他们供她上学直到研究生毕业。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家庭的人品、经济条件、男方的长相和健康情况,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她在用自己进行一场豪赌,只要对方满足能资助她读书男方身体健康这两点,她就赌赢了。 她没有把握,但也要赌一把。至少由她自己出面主动权在她这里,哪怕是卖,她也要亲手把自己卖出去,而不是她奶奶。 她看得出那对夫妻对她的认可以及欣赏,并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这个家让她早早的懂了很多人生哲理,其中一条就是有人喜欢你就有人讨厌你,喜欢和讨厌永远相伴而来。傅泉怡小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姥姥对她那么好但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那么讨厌她,明明大人都喜欢学习好的小孩儿为什么她爸妈对此无动于衷甚至她奶奶还嫌弃她成绩好不然可以上个中专早点出来工作。她走在哪里都会收获到很多喜欢,老师的,同学的,其他家长的,除了她自己家。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她是男孩,那就不会有后面那些因为追生男孩带来的所有麻烦。除了手续上的麻烦,据说她父母因为超生被罚了二十万。皆因她不是男孩。所以她奶奶烦她恨她。后来她想通了,她只是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别人得到的喜欢大多来自家庭,她恰好相反罢了。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在傅家小区大门口,傅泉怡听到了夫妻俩大笑后的回答,他们儿子何止健康还壮得像头熊。之后的一个周末,在医学院附近一家饭店的包间里,傅泉怡见到了项水川,和他爸妈。夫妻俩还是和上次见面一样笑呵呵的,然后介绍这是他们的儿子项水川。项水川站了起来冲傅泉怡伸手说你好。傅泉怡低着头伸出手快速地和他握了一下就抽了回来。他很高很壮,看样子的确很健康,傅泉怡和他面对面没来由的感到一种压迫感,之前想好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项水川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他不矮不瘦也不丑不瘸,一看就是个爱运动的阳光大男孩。 傅泉怡有些紧张,现在庄闲两家的筹码似乎发生了变化,她不确定她自己这颗筹码还值不值钱,这样的项水川需要通过娶她来完成婚姻吗。 这样的项水川需要通过娶她来完成婚姻吗。傅泉怡躺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她自信了好多年,她的学历,她的基因,她的事业,这不就是项家看中她的原因吗?项水川不就是为了这个娶她的吗。 可是回溯那段记忆,她想起了初见时那个身上带有阳光味道的大男孩儿,她的心曾被狠击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感到相形见绌,在他的阳光面前她觉得她活得暗无天日。以他的条件,他可以有很多选择,而不是充当她的“备胎”和“冤大头”,从她大二等到硕士毕业,还给她出生活费,一晃就是五年。 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她感到很暖,心里却翻涌起千百种滋味,好像有千百只小虫在啃咬,蚀骨般难受。 像她这种人如果没了自信还怎么活。 她叹了口气,他听到了,小心翼翼地问疼吗?她闭着眼摇了摇头,他就说那睡吧我守着你。 她从小最怕自己有错,一旦发现错误她会强迫自己把错误订正完再牢牢记住然后发誓绝不再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不仅没有及时订正,还晚了整整十年。今日的她成了自己昔日最讨厌的人。 项水川看到傅泉怡的眼角有泪滑过,以为她又疼了,握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丫头,我陪着你”,他的声音很小,生怕大一点声会把月亮吓走。 可是在她听来,他发出的每一个音都是破碎的,像姥姥晚年时叫她的样子。原来,这些年,她时常在梦里听到的丫头或许不是来自姥姥,而是她身边的男人。她晚了十年才看懂的男人。 ———— “你不过是用自己的绝望毁掉自己,你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勇气。现在沮丧发作,你就说你没有天赋。”——《涅朵奇卡》陀思妥耶夫斯基。 快过年啦,请大家赐予我加更的力量吧。百收加更五十珠加更哦 14.过错 yushuwx.com 傅泉怡休了工作以来除产假外的第一次长假。 她躺在床上,手脚冰凉,脸上却滚烫,那是她犯错时难堪的表现。在她成长中,每一次犯错内心都有一种隐私被暴露的灼烧感,让她难为情,脸上跟着发红发烫,身体也渐渐冒汗。 当她发觉她长久以来所认为的并不是真的那样,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惘,还有那种小时候发现自己犯错后的难堪心理。 她甚至难以启齿问项水川是不是真的爱她。那会显得她很蠢。她本来就有厌蠢症,现在她成了自己厌弃的对象。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认识傅泉怡的人会觉得她像只高傲的孔雀,现在的傅泉怡丢掉了她高傲的羽毛,像只没毛的秃鸡。那些漂亮的羽毛散落在他们过去的十年里,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一片一片掉落。如果不插回去,那她就永远只能做秃鸡了。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ro ushuwu2. c om 她不能。 她要把那些掉落的羽毛再一片片插上。 她拒绝了项水川在家陪她,她的错她要一个人想办法偿还。 就从十年前他们初见的那天开始。 傅泉怡翻了衣柜,找了书柜,最后在书柜最上面一层看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里面是项水川以前的东西。这里藏着傅泉怡不曾了解过的项水川。 她翻看他过去的各种证书证件和照片,就像快速走过他的青春。她看到了一个学生证,体育专科学校,项水川。一寸照上的他一如十年前她见到的样子,目光清澈。她摸着照片上的他,明明她之前一直以为那是清澈的愚蠢。 接着她打开了一个褪色的牛皮纸,那里也是很多照片,她抖落在地一一摆开,却发现上面的都是她。 八岁那年,她是工人新村子弟小学的优秀学生代表站在礼堂上对着话筒发言。她扎着红花,穿着白衬衫校服带着红领巾,在后台被老师化了一个夸张的眼线和红嘴唇。那天她紧张的两手都是汗,攥湿了演讲稿。 九岁那年,她是升旗手,站在红旗下的最前面和其他四名同学一起完成庄严的升旗仪式。她穿着子弟小学生红白相间的秋季校服,敬礼的小手举得又高又直。那天她很激动,小小的她得到了大大的荣誉感。 十岁那年,她是全校大合照的中间位置,下面一排坐着老师和校长,她就站在校长和书记的上面,脸上却没什么笑意。那天她并不开心,姥姥已经病重住院,她不知道她后面的生活该如何。 …… 傅泉怡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看完了所有照片,呆滞地坐在地上。好像她还没有弥补自己的上一个过错,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 她突然捡起那张大合照,翻到背面,快速地在按照年级班级写的同学名字里寻找,五年级:xxx,项水川,xxx。 到底是他们根本没遇见过,还是她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久久无法平复这复杂的情绪,让她疑惑的不是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有的照片她压根不知道。比如她站在窗边看书的那张。姥姥家阳台窗户那里的阳光很好,她总会在那里看书,起先她的头只能够到玻璃边,后来到了玻璃的一半。 他很早就认识了她,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地注意她、留心她。 原来她以为的十年前初见,在他这里还要更早。 项水川回家时看到傅泉怡还躺在床上,厨房没有用过的痕迹,他叹了口气。他其实很想找机会和她好好聊聊,可是他嘴笨。 “老婆” “你回来啦?” “嗯,还不舒服?” “没有。大宝小宝呢?” “还在我爸妈那” “明天接回来吧,不能总麻烦爸妈” “孩子在家太吵影响你休息” 他心中有万语千言,但当他这样看着她,又都打了结堵在胸口无法言说。 “我没事,接回来吧”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他的手还带点早春的凉意,掌心却还是那么温暖。 项水川愣住了,他察觉她的主动,却又不知因为什么。他看到她的眼角红红,说的话还带着哭后的鼻音,听起来又软又萌。 “怎么了?”,他还是不敢提这次的流产,他猜不透她的想法,那句生育工具还时常在耳边响起,刺得他耳鸣刺得他心痛。 他知道她不爱他。她是那么的优秀,他是那么的平庸。尤其当年他用金钱的方式“买”到她的人,何其卑劣的手段,这让他一直在她面前抬不起头。他就像阴暗角落的老鼠,只有她睡着了,他才敢偷偷地看着她对她倾诉爱意。 “没怎么” 不知怎地她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讨好般的笑容,握着他的手轻轻加了力道。 “水川,我们聊聊天吧”。 项水川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叫他的名字不带姓,这还是第一次。如同她说我们聊聊天吧。 —— 今天又写了好久,才写出这点……差点就憋不出来了。但是看到了你们的珠珠,我又可以了!明天加更!不过百收貌似好难呐,哎…… 15.蒲公英种子(男主视角回忆) 项水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傅泉怡的。这很难说清楚,大概爱上她并不是在某个具体的瞬间,而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慢慢生发的。他觉得她像一颗蒲公英,无所谓哪一粒种子,只是随机的飘散,都能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她是窗边看书的小姑娘,那粒种子可能就飘散进了楼下小小少年的心里。项水川并不懂其实他多少有点慕强。他羡慕她可以那样安静的看书,他知道读书的好处,但就是看不进去,所以他羡慕佩服爱读书且读书好的她。 她是代表全校的好学生,那粒种子可能也飘散进了观众席里的他的心里。她演讲时微微抬着头,时不时看一眼手中的演讲稿,声音清脆动听,普通话说的抑扬顿挫,好听极了。他坐在下面想要是她长大后成了主持人他一定天天准时收看她的节目。 她是跑步摔倒的小哭包,那粒种子可能也飘散进了在球场疯跑的足球少年的心里。她在体育课绕圈跑时不小心摔倒了,坐在地下跑着膝盖哇哇大哭,哭声引来了很多人。他撇下足球循声而去,看到她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向医务室。 她是子弟小学明星般的存在,他是子弟小学分母里的渣渣。他可以在很多榜单上看她的名字,在很多活动上看到她的身影,她却压根注意不到分母里的他。 她是家属楼里天天在家看书的小学霸,他是家属楼里天天在外面疯玩儿的熊孩子。他可以在玩的时候抬头去找她在三楼窗边看书的样子,她却从来不会注意到楼下的他。 其实他人缘很好,虽然小时候不壮但个子高力气大,他不惹事但打起架来一个顶仨,院子里的孩子们都爱和他玩儿,有事没事就在喊他大象下楼玩啊。那时他正站在二楼的窗边学着她的样子看书呢,他奶奶看到笑着骂他可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有时候也会有女孩子和他们一起玩,但却从来没有她。他想叫她下楼一起玩,但又不敢。有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上了三楼,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的开门声,他撒丫子跑到了四楼,偷偷地看到她和姥姥一起出门。等她们的脚步声渐渐变小,他悄悄地跟着下去,看到姥姥拉着她的手出门往左走,他轻手轻脚跟上,还没出走几步,身后就响起大象来玩啊。他吓了一跳,转身就跑,生怕被发现他像小偷似的跟着她。他一溜烟跑远了,她听到声音回头,正看到他跑步的背影。 他们做了三年楼上楼下的邻居,做了三年不曾打过照面的校友。后来,他五年级的那个夏天,她离开了工人新村,跟着她父母回去了。再后来,他上初中时也回到了父母身边。 离开奶奶家的那天,他悄悄去了三楼,看着紧锁的铁门,里面没有清脆悦耳的读书声。她就像蒲公英,随风飘走,不知何处。 他以为他会不再记得她。在他之后成长的岁月里,慢慢从少年长成青年,但却从来没有忘记她。当她的名字时不时在他耳边响起时,她的样子就会从记忆深处走来,从模糊的一片慢慢聚焦成一个清晰的形象,梳着马尾辫站在窗边看书的小姑娘。 项水川初三的时候再次听到傅泉怡的名字,她已经不是奶奶口中的楼上小姑娘而是令他们学校乃至全区初一“闻风丧胆”的女学霸。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同一个区。 三届之内的学生基本上都听过傅泉怡。初中她就近上了一个重点初中的普通分校,每次考试都是总校加分校排名前三,赶上大考全区一张卷子,她是全区前十,到了中考,她是全市前三十。 他在一天傍晚放学骑着自行车去她初中门口等她,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人群中认出已经是青春期少女的她。但她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出来。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逐渐向他走近,褪去了儿时的肉肉脸,她高了却更瘦了,单薄的校服松松垮垮,有点溜肩的肩膀上挂着随时都可能滑落的书包。风又把蒲公英的种子吹起,他伸手捻住毛茸茸的一小颗,放在掌心,慢慢合拢。 她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这样的擦肩而过还是第一次。 她们学校有他参加体育生集训的同学,看到他跨在自行车上叫他大象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他和他们寒暄,看她一步步走远。 同学察觉到他的目光,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卧槽你不会是来看她的吧。他没有说话。几个男生竟苦口婆心地劝他别找死,那是傅泉怡,要是赶追她估计全校老师能在全市的初中通缉他。 他轻笑抡了男生们几拳说看一眼就要追吗,我又不认识人家。但他知道心里的蒲公英种子要藏一辈子了。他是成绩最差要走体育特长的学渣,她是全区全市闻名的顶级学霸,他们注定不属于一个世界。 男生们嬉笑打闹离开了校门口。 傅泉怡背着书包走了没多远,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称呼,似乎隐约记得那时在姥姥家她也听过一个叫大象的名字。她回头,看到一群骑车追逐打闹的男生。 ———— 50珠啦,等我,今天二更。 16.敲钟人的爱(加更) 自从傅泉怡的名字再次出现后,项水川一直留心着她的生活。 他知道她考上了全市乃至全省最好的高中,以她的成绩一定可以上清北,然后留在拥有广阔天地的首都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当他再听到别人谈论她时,人们似乎没有了当年提到傅泉怡三个字的那种艳羡崇拜的口吻,而是多多少少带了一种“我就知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他这才知道她没去首都更没上清北,而是以那年的最高分进了医科大学。 他又一次出现在她的学校。 她是医大的大一学生,他是马上毕业的体专学生。他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上了一所普通高中,但因成绩实在太差只够专科的分数,最后去了体育专科学校。他父母对他的成绩早就看开了,也不图他挣大钱能找到工作就行。当年他们做生意失败后和朋友一起阴差阳错入了房地厂,十年间倒手了不少套房子,现在这座城市有十套房产,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总归是给项水川攒了一份相当可观的家底。 虽然他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无论时隔多久他总能在人群中快速锁定她的身影。 可是每次再见,他都在心底升起一层担忧,他觉得她过得不好。他看到她一个人拿着一摞书行色匆匆地走在校园里,他看到她坐在校园的长椅上啃着面包看书,他看到她和同学从实验楼里出来捂着嘴在草丛里干呕,他看到她在周末留在学校里不回家…… 看她的次数越多,他就越不能自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陷入了一种自我营造的爱情中,主角只有他自己,但他乐此不疲,甚至习惯了演他自己爱情剧里的独角戏。 她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没有振翅高飞,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和她成为一个世界的人。但他好像只想偷偷地默默地关注她,享受这份独角戏爱情的自我感动。 许多人往往是畸形地缺乏感知,如果他们爱上谁,就会格外地爱。 他在爱她这件事上就是如此。 他发现了她过得不好,但只是发现。他没有做她的骑士,去为她披荆斩棘登上高塔砍掉巨龙的头。他的爱好像阁楼顶上的敲钟人,站在高处藏于角落,只露出一双眼睛窥视。 但敲钟人又是善良的,忠贞的,高尚的。 后来的那个巧合,意外地成全了他的爱。 比他更早发现他的愚钝和蠢笨的是他的母亲。之子莫若母。他母亲于凤莲女士一辈子能说会道伶牙俐齿,生意场楼市上摸爬滚打半辈子一双慧眼火眼金睛,看人堪比算命的老师傅,看得最准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老公一个是她儿子。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她当年心甘情愿嫁给老项图的就是他憨厚老实,但儿子青出于蓝了,比闷葫芦还闷。赶上今天的时代,她确定以她儿子自己的能力要么被骗要么成了老光棍。 项水川眼看着要从体专毕业,于凤莲就开始为他物色媳妇了。相亲公园走几遍,于凤莲心里有了数,全都不靠谱。倒是她听八卦时听到了老傅家的重男轻女。老傅家的老太太于凤莲有点印象,早年和她一个厂,没两年厂子黄了就没音信了。于凤莲能在楼市进进出出赚了十套房,靠的就是敏锐的抄底能力。 之后她打探到傅家那个常年被轻视的孙女竟然是本市有名的学霸,清北的分念医大成了本市的那时一段谈资。于凤莲的心越发不是滋味儿,这么好个姑娘,老傅家不要她要。 项水川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找到傅泉怡的。当他妈说给他物色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女生时,项水川觉得他妈疯了。但他妈说完女生的情况,项水川觉得他疯了,因为女生姓傅。 就这样,他们在医大附近饭店的包间里正式见面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和她面对面。站在他面前的她和他远远看到的她有些不同,她没有他想的那么清冷,甚至和他握手之后脸还红了一下。她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高傲,说话的声音没有小时候那么清脆,但还是抑扬顿挫的很好听。 在他心底埋了这么多年的蒲公英种子总算发芽了。 就算他不是骑士,他也是善良的敲钟人,最终是他抱着她和她一起引入尘埃。所以他听到她的条件后没有丝毫犹豫,怪只怪他蠢他笨他没有勇气,无法骑着白马去救她。不过总算不晚,总算他拥有了她。 “我们小时候认识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知道我姥姥家在三楼对吗?” 项水川愣住了。他不是想瞒她,只是没想到这些年她不问为什么现在突然问了起来。 “对” “那你见过我吗?” “见过,吧”,项水川觉得今日的傅泉怡有点反常,“小时候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傅泉怡一直难堪于自己犯的错,她误解了他十年。突然又有点怪他,怪他不早说,怪他让她犯错。“为什么?”,豆大的眼泪从眼眶落下,劈里啪啦流个不停。 是啊,为什么。项水川被她问的有点发懵,尤其看到她的泪水,他觉得他无法思考了。 —— 许多人往往是畸形地缺乏感知,如果他们爱上谁,就会格外地爱。《涅朵奇卡》 17.喜欢你 傅泉怡以为她再也不会哭了。 如果人一生中的泪水有定量,十八岁之前她一个人默默成长独自承受的时候已经把泪水哭干了。 她看到那一地都是她的照片,觉得胸口好像被某种东西填满,越来越鼓,撑得她口腔发酸眼睛发胀。 她把那一地的照片一张张拾起再放回牛皮纸袋接着装回箱子放到书柜的最上面。书柜的每层隔板上都放着她的书,只有个别的地方放着几个奖状和奖杯,那是项水川参加拳击比赛得的。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她开始逐层的看,有孩子们的照片和做的手工小玩意儿,还有他们的结婚照。拍婚纱照的时候她马上硕士毕业,赶在北方最舒服的初夏,在长满青草的公园里,他们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各种姿势。她觉得她笑得很僵笑得很假,就像嫁给他时的心里,这是他们双方达成一致的结果,他出钱她出人。 她以为一直这是她用自己换来的,所以她从不付出从不在乎,她已经尽了一个女子最卑微的义务。 结婚照里的他笑得一如既往地憨,可是表情骗不了人,他也不善于骗人,那个笑是发自心底的喜悦。 傅泉怡环视这个家,她看到客厅里孩子们的玩具散落在各个角落,电视柜下面摆着孩子们的照片,餐边柜上摆着一些瓶瓶罐罐,餐桌上七零八落地放着些零食,阳台上养了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这一切显得那么陌生。所有她目所能及的东西,竟没有一件是她添置的。这是项水川的家,不是她的。她根本没有走进过这个家,没有走进过他的生活。除去书柜里束之高阁的结婚照,这个家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合照。她这才想起他们从未一起旅行过,从未一起约会过。 不是他拒绝了她,而是她拒绝融入这个家。她只关心她自己,从未关心过他。 起先被填满的胸口瞬间就泄了气,从她的五官向外漏,连带着她感到发酸的嘴巴和发胀的眼睛,咸湿的泪液跟着喷薄了出来。 傅泉怡掩面嚎啕痛哭。 她穷其这二十年不外乎是想证明自己,证明即使没人爱她她依然可以活得很好。不被爱又如何。可尝过被爱的滋味又怎会轻易不在乎呢。梦里的姥姥,那一声声的丫头,是她一遍又一遍回味的被爱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一直有被爱着。只是爱她的人很蠢,蠢到没有让她发现,只是她很蠢,蠢到这些年都没有发现。 傅泉怡话一开口,泪水就跟着落下。 “别哭”,项水川擦掉她的泪水。他最怕她流泪,最不想让她流泪。“我都告诉你,别哭了好吗?”看着她哭得红红的还在决堤的双眼,他的眼角跟着湿润。“因为我怕”。 “怕什么?” “怕会失去你。”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然后让你妈来找我奶奶提亲,答应供我上学再娶我?”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 傅泉怡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被项水川温吞的、避重就轻的回答逼得想发疯。 “对不起,我,我只是很自卑,怕你看不上我,怕你知道了会离开”,他不再她的眼睛,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你是那么优秀,我,我哪里配得上你” “你知道怎么才能配的上我吗?” “不知道” “那你怕什么?”,傅泉怡被他气笑了,掰着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 他坐在床上,她跪在他旁边,两手握着他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种势在必得的气势。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在台上演讲的她,自信闪光。 “我不敢跟你说小时候的事,是觉得配不上你。可我又是真的喜欢你,我妈去找……” “再说一遍” “我妈去找你奶奶……” “不是这句,上一句” “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她那被泪水哭红的眼睛里露出了晶晶亮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璀璨。嘴角跟着上扬,笑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明亮。原来他的话也可以成为点亮的火把。 “泉怡,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你。你初中的时候我去你们学校偷偷看过你,高中也去过,你在医大上学之后我去的次数更多了。但我不敢追你,从小你就那么优秀,我啥也不是,我哪配呀……”,一说到她的好他就没了底气,越说声音越小,头压得越低。 “项水川”,她忽然大声叫他,大力把他的头抬起,“看着我的眼睛,接着说” “我那时候就想那样偷偷看你,看到你我就觉得很满足了,后来我妈去找你奶奶真的是个意外,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你家的。她就是觉得我嘴太笨,怕找不到媳妇,就一直给我物色” “要是找的不是我呢?” “我不会同意啊,我的心里都是你,不可能娶别人” 傅泉怡放开了他,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以为你把我当生育工具,还你家供我上学的钱”,她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不是啊,那天在医院你就这样说,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娶你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娶你是我想照顾好你不想让你受苦,我知道生孩子疼,刚结婚的时候我就想要是你怕疼不想生也没什么” 她诧异地看他,像看个外星生物。他说不生孩子也没什么,可是她从小就知道女人不生孩子尤其不生男孩意味着什么。 ———— 大年初一祝大家龙年行大运呀!明天吃回忆肉哦 18.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微h) 这世上有一种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指的是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了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被害者的一种情结,这种情感使被害者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 傅泉怡认为她妈就得了这种病。她妈嫁给她爸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傅泉怡再清楚不过。她不懂她姥姥那么要强的老太太怎么养了她妈这么一个软弱的女儿。她爸和她奶奶嫌她妈生不出儿子,她妈就生了三胎,直到生出个儿子。她爸不让她妈烫头染发说那不是正经人家干的事,她妈就不做头,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有一次她妈想和同事一起团购一个护腰床垫,回家找她爸要钱,她爸一口拒绝,给的理由是人不能过得太舒坦,要保持艰苦朴素的传统美德。他们姐弟三人想吃奥利奥都要背着她爸,傅泉怡吃一块,她妹妹吃一块,剩下的都是她弟弟吃。即使她弟弟想经常吃,也要不到。她以为她妈和她一样恨透了傅家。可是等她长大后,她和项水川的事定下来后,才发现她妈在这些年里早就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她奶奶的翻版。 多年媳妇熬成婆。傅泉怡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媳妇年轻时被婆婆欺压的痛苦总要在成为婆婆后再发泄到她的儿媳身上,才算治愈了曾经的伤痛。 傅泉怡恨透了这种观念,这种可怕的轮回,却忘了,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中,她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也染上了这种病,成了她恨透的那种人。 “你的意思是,可以接受我不生孩子?”,她一字一句语速极慢地问他。 “是,我娶你不是为了生孩子” “呵呵,你现在说这话就是马后炮,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跟我说不生孩子也行,不生孩子你觉得你爸妈能同意吗?” “能啊,我和他们说过,我说你太瘦了身体不好不一定能生育,他们说没事慢慢调理养好身体再说,生不出来就不生” 他说得诚恳,那双不善撒谎的眼睛里闪着笃定的目光。可是她却听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还是嘲笑她的笑话。 “你觉得可能吗?哈哈项水川,你是说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吗,你和你爸妈都觉得孩子无所谓,男孩无所谓,是不是?是我非要生,是我非要生男孩是吗?”,傅泉怡想抽项水川一巴掌。 “老婆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刚结婚的时候我想好好过二人世界,生孩子不着急,但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怀了,我准备了好多套都没用上”。他说的委屈,像个犯错的孩子。 “对,是我贱,是我逼着你内射,是我非要抓紧生孩子……” 项水川察觉到她的怒意赶紧抱住她,哄她别生气。她被他被抱着,后面想说的话没说完。 他的话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落满灰尘的记忆废墟,她在那里隐约找到些残缺的片段,那时候他的确次次都想戴套,她却次次要求他内射。所以,是她给自己定了生孩子的任务,是她给自己定了必须完成的KPI吗?孕育生命是两个人的事,她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想法。 他们在她硕士毕业后如约结了婚。法律上,道德上,他们都是夫妻了。 从宿舍住到新房,她感到很不适应。她不了解他,从性格到习惯,从外表到内在。因为在他们算是订婚之后,也根本没有过多的相处。她不是在忙学习就是在忙实习,根本不留一点时间给他。他们没有做过一件情侣或者爱人之间应该做的事,她不爱他,约不约会意义不大,于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爱她,想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却又怕她,怕粘着她会让她离开。他们就这样冷着彼此,直到成为夫妻。 新婚那夜,他被灌了很多酒,烂醉如泥,躺在床上发出阵阵鼾声,她嫌弃地睡在大红色床上的另一侧,中间的空隙大到可以再睡一个人。第二天早上她睡醒时,他已经不在床上。她看到餐桌上有他做好的和买好的早饭,他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小笼包油条豆腐脑面包牛奶鸡蛋像摆摊似的放了一桌子。她感到一丝温暖,他比她预想得好很多。到了晚上,她投桃报李般挨着他躺下,感到他梆硬的肌肉和滚烫的身体。 他以为她会排斥和他亲密。当他感到她身体的触碰,闻到她的发香和体香,下面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他试着抱住她,她没有躲避。他的手在她的头发、脸庞、肩膀上游走,她也没有拒绝。他的头埋在她的黑色长发里,嗅着她的香气,手上的动作跟着大胆了起来。 隔着睡衣被他抚摸,她感到他掌心的热度和对性的渴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她轻颤了一下,浑身激起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她以为她会反感这种亲密。她不爱他,他们之间不是做爱,是性交。她以为她不会有感觉,只是做为动物繁衍下一代的本能。可是她被他抚摸时感到很舒服,尤其他滚烫的掌心摸到她的双乳,她感到一种快慰,乳尖马上在睡衣下起了反应,像是等待被采撷的花蕊。 19.早点完成任务(h) 说来讽刺,他们略去了牵手拥抱亲吻的约会步骤,直奔主题的上了床,像是两个不熟的炮友。 他感到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抚摸带来的反应,心里感到一丝喜悦,起码在做爱这件事上她没有那么冰冷地再拒他千里。 他的嘴唇从她的发丝蹭到她的脸颊,柔软,火热。他轻轻亲吻她的侧脸,她的额头,她的眼睛,最后落到的唇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他用他厚厚的双唇试着轻吻她的薄唇,怕她不愿意似的,不敢再深入。 亲吻的感觉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她有点喜欢他厚厚软软的嘴唇触碰她嘴唇时的感觉。他的气息不再有昨夜的酒气,是她不熟悉的成年男子身上的味道,还有带有某种诱惑感。她似乎被诱惑到,于是随着他的嘴唇回应他的动作。 他激动不已,雄性本能让他含住了她的嘴巴,含到自己的嘴里,裹住她的唇瓣,强势地吸舔她的口腔,她的舌头。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头脑一片空白。她想喘息但被控制了口腔,只能从喉咙发出小动物般的叫声。他吻得忘乎所以,全然听不到,两只大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一手抓着她小巧的乳房,一手揉着她弹嫩的臀肉。他像犯了毒瘾,亲着她的呼吸越来越重,摸着她的力度越来越大。 乳尖被他抓的一痛,她嗷地一下咬了他的舌头。 “怎么了?”,他以为她在抗拒。 “你弄疼我了”,她的声音连娇带喘,听得他鸡巴又硬了三分。 “好,我轻点”。 他看着她被亲得湿乎乎的薄唇,在夜晚的房间里闪闪发亮,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才沿着她的嘴巴去亲她的脖颈,打开一颗睡衣的扣子,亲她瘦削的锁骨,再打开一颗,两颗,直到她小巧的乳房暴露在他眼前。 他看不大清这对小鸽子的模样,只能凑近了用鼻子闻,用嘴巴亲。 她嘤咛了一声,她双手不知所措地抓紧了身下的大红色床单。柔软的乳房被他视如珍宝般握在手里又亲又吻,这感觉比接吻还好。她闭着眼睛在黑暗里感知身体的变化,他亲吻过的地方发烫,他抚摸过的地方发痒,汇聚到她的小腹,她的下体有暖流慢慢的溢出。 他含住红艳艳的乳尖在嘴里似舔似玩的拨弄,一只手摸伸进睡裤摸她软滑的大腿根,又摸到隐秘的私处。隔着内裤上下磨蹭,有水意沾湿了他的指尖。他按了按前面鼓起来的阴蒂,又压了压凹下去的穴口,吐出那被亲的沾满水光的乳房,舔她平滑的小腹。 待他脱掉她的内裤时,晶莹的粘液已经拉出一条细细的若隐若现的银丝。 他凑近去看那不曾曝光的密道,一小撮毛发下藏着待他采摘的花蕊和花蒂。他拨开花唇,她跟着颤抖了一下身体。那个细如银针的穴口正吐露着迷人的甜液,他咽了口口水,伸出舌头,吸溜舔了一下,吸溜又舔了一下,然后水鸭戏水一般吸溜吸溜舔个不停。 吐水的穴道被他舔的越发泛滥,红嫩的穴肉被他舔的越发酥软,如同躺在床上的她。大红色床单被她抓出了深深的褶皱,可都无法忽视那排山倒海的快感,潮水伴着他的舌头一浪高过一浪,她感到浑身血液沸腾,身体发烫,头脑发麻,只有大腿想用力地缩紧。 接着是一种让她浑身紧绷,想放松又想抓紧的快感倏地传来,她的大腿止不住的颤抖,脚趾却在用力的卷缩。她啊的叫了一声,跟着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这是高潮的快感。虽然不是阴道内高潮,但她知道比起性交时的摩擦,刺激阴蒂更能给女人带来快感。 他给她的前戏温柔且汹涌。 他俯身看着她高潮过后红润的脸庞,迷醉的双眼,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按着她发烫又泛红的大腿,把他候场许久的鸡巴掏了出来,去蹭软烂的穴肉,只是蹭蹭他都感到后背发麻。 他吸了一口气,硬鸡巴蹭着软穴口,马眼的前精和阴道流出的蜜水混在一起,鸡巴被蹭的又湿又亮。刮到那个吐水的小嘴儿时,他感到一种吸力,吸着他进去,插进去。 他戴上套子,鸡巴撑开了欢迎他的小嘴儿,褶皱被撑到了最大。 她感到好胀,要被撑破的感觉,两手抓住他的胳膊,死死地掐住他。 “别怕”,他咬着牙安慰她。 她的穴肉实在太紧,箍着他,挤着他,连龟头都寸步难行。 “我才不怕”,她喘息地回他,“你,嗯,你一口气进来,这样才不难受” “好,疼就咬我” 他使力冲入这个湿热的穴道,每一寸嫩肉碾过他坚硬上突起的血管,他爽的不行,让他随时都想缴械投降。他眼看着穴口吃下了龟头,撑成了他的形状。再往里插遇到了薄薄的一层阻碍,他咬牙使劲儿一插到底。 撕裂的痛感从下面传遍了她的全身,浇灭了先前所有的快感。她啊的一声咬住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胳膊。 欢迎他的那张小嘴儿现在却在排挤他,他想动又不敢动,后背布满了一层汗水。 他被挤压得快受不了,想拔出来算了,后撤了一点却感到小嘴儿在吸他。他又试了一下,穴肉却又在挽留他。一出一进,他开始小幅度地抽插起来。 穴肉渐渐跟着越插越松,越插越软,混着血液的蜜水也越插越多。阴道的疼痛被抽插带来的摩擦快感取代,她感到了被插入的快感,嘴里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发出呻吟。 他很快就撑不住了,咬牙试着快插几下后,感到射精的感觉越来越强,他大口喘息做了最后的挣扎,一大股浓稠的精液射进了套子里。 她其实还没什么特别舒服的感觉,他就射了。她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坚持这会儿已经不错了。她拍了拍他汗津津的后背,“射进来了?” “没有,戴套了” 戴了没法怀孕。她还记得他们结婚的目的,这是她的任务。 “下次别戴了” “你喜欢射进去?” 她没说话,嫌他问的太多。不就这么回事,早点怀上早点完成任务。 ———— 哈哈昨天写完定时发的这章,没想到今天就上新书榜收藏就过百了。今晚十点加更! 20.教我如何去爱 项水川是真的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他好不容易把她娶回来,打定主意想和她享受婚后甜蜜的二人世界。 可实际的婚后生活和他想的有很大出入。最让他郁闷的是她床上床下判若两人。 经过初夜的磨合和探索后,他们在上床这件事上达到了一种无需言语沟通的和谐。他以为生活中冷冰冰不爱笑的她,会拒绝和他激烈的欢爱,可是上了床她就变了一个人。在他看来,就像从纯洁的女神变成了淫荡的妖精。 她会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亲她,会把腿叉到最大让他插得更顺滑,还会主动趴在床上撅起不大但圆滚滚的屁股让他一插到底。床下的她有多冰冷,床上的她就有多热情。 当她尖叫着被他干得喷出了水娇软无力地喊着不行了要坏了时,他会觉得她好像只是喜欢和他做爱,而不是爱他这个人。 每当他这么想时,心中会泛起一种又苦又酸的感觉。可是他爱她,便转念安慰自己明明一早就知道她不爱他,那么现在起码他对她是有用的,哪怕做她的泄欲工具呢。 他抱着做她泄欲工具的想法和她在床上一次次的沉沦欲海,浮浮沉沉。他以为她和他的想法一样,所以她让他次次内射时也就没多想,身为医生的她肯定比他更懂避孕。 但两个月后她告诉他怀孕了的时候,他感到所有的欲火被巨浪滔天浇了个稀灭。 他感到无所适从,但又不敢说不要,只能唯唯诺诺地说太好了。 他其实是不想要孩子的,他似乎还没考虑过如何抚养一个生命的事情。他对自我的认知一向很准确,学习能力差,脑袋蠢嘴还笨,这种基因怕是既不适合要孩子也没能力养好孩子。怎么刚结婚两个月他就要当爸爸了。 后来她生了个女儿,刚出生的婴儿皱皱巴巴并不好看。他看着小婴儿,眉头轻微皱了一下,说好的甜蜜二人世界,怎么就多出了这么一个有点丑兮兮的小人儿呢。 她知道自己生的不是儿子,心中满是失落。一个丫头片子,只和她一样在家里没地位不受重视。她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失望,果然,他嫌弃女孩。生男孩的念头就像一张巨网早就把她捕获了进去,她还没有察觉到就已经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有人说记忆会自己生长,也有人说记忆不可靠,当事人会挑对自己有利的方面篡改记忆。但是傅泉怡打开了他们婚后那些被她尘封的记忆,发现这里的故事与她长期植入到自己脑海里的并不一致。 “你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孩子?” “真的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 “项水川,你是不是蠢!”,她气得随手抓起枕头劈头盖脸地砸向他。 “不是,老婆,你别打啊,我知道我蠢,你告诉我要早说什么?”,他躲着她的枕头,但又不敢使劲,怕伤了她。 “你说早说什么?你就是个蠢蛋。你早点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行吗?早点告诉我你很早就认识我喜欢我不行吗?早点告诉我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不行吗?”,她说着说着语调就变了,变成了委屈的哭腔,砸他的力度也减弱了。 “老婆,好老婆,别哭,是我蠢,是我的错”,他顺势把枕头拿下来,抱她在怀里。 她埋在他的肩膀哇哇大哭,边哭还边数落他,“项水川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最大的蠢蛋,你让我这十年,这十年的心都无处安放,我以为我就是你的生育工具,我以为这也不是我的家,我没家你知道吗……”,她呜呜呜地哭,骂他的声音时断时续。 “老婆对不起”,除了不停地道歉和紧紧地抱着她,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她的甜言蜜语。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直戳他的心窝,他何尝不知道他爱的如此蠢钝。“老婆,媳妇,我只是怕你不要我的爱,你说的都对,我他妈就是个蠢货是个傻逼,我……” “项水川,你口口声声说怕你配不上我,可你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怎么配得上我”,她打断了他的话,脸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 “老婆,我是不知道,你告诉我行吗?” “要是你早告诉我你喜欢我,你爱我,你早就配得上我了” “老婆,媳妇!”,他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我以为你不爱我,不会在乎我喜不喜欢你”,他激动地亲她的发顶,她的脸颊,一下重过一下。 “抱歉,我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没被爱过”,她的声音又哽咽住了,“项水川,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没有被爱过的滋味,我没有家,没有人疼,没有人在乎,我就是死了也孤魂野鬼……” “别说这种晦气的话。我爱你啊,我疼你在乎你,我们有家啊” “可是这些年你又不让我知道” “我,我他妈就是纯纯的大傻逼”,他说着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牵起她的手握在手里,“老婆,我会把过去没让你感受到的爱补给你”。 说着他竟然单膝跪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她,那只手还牢牢地牵住她的。 他不懂这些形式的意义,他们也没有求婚仪式。但当感情真的从内而外的生发时,他只想给她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她高,他矮,就像小时候她在三楼的窗边看书,他在一楼的院子玩,每次都是这样仰头看她。 “傅泉怡,我爱你,从前爱你,现在爱你,未来也爱你,还有下辈子,下辈子爱的也是你”。 “项水川,你的爱就能让你配得上我,但我不会爱,你教我如何去爱吧”。 ———— 21.土味情话(24h免费) 傅泉怡这一天把十年的泪水都哭完了,心情犹如过山车起起落落,疲累不已,早早躺下睡了。 项水川看着她背对他的睡颜,紧贴着她躺下,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他的拥抱太紧,她感到束缚,扭了下身体,睡意朦胧地说“离我远点,让我睡觉”。他嗯了一声,并没有松开。 她有点恼,挣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距离。他就继续向她靠拢,继续挨着她。一米八的大床,两人只睡在一个边角。 “你什么毛病,让不让我睡觉?”,她气得转过身子问他。 “让啊,就这么睡”,他说的坦诚又无辜。 “你挨我这么近怎么睡?” “抱着睡能够增进情感,睡吧”,他的下巴搭在她的头上,闭上眼睛说。 “谁说抱着睡能增加感情的?” “网上,我查了怎么增加夫妻情感,感觉说得有道理” “网上的话你也信?” “为什么不能信?你让我教你的,但我觉得我自己都没爱明白,就上网学习了一下。老婆,我还学了好多,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吧” “红豆可以做成红豆泥, 土豆可以做成土豆泥。 那你知道你可以做成什么泥吗?” “什么?” “我爱你” 傅泉怡“……” “其实我有超能力?” “这又是什么?” “超喜欢你” “你还是别说了” “老婆你不爱听吗?还有呢。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知道”,傅泉怡当然知道,蠢是他的最大缺点,就比如他现在不知道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自以为是觉得很好讲给她。 “不,你不知道,我最大的缺点就是缺点你” “行了闭嘴吧”,傅泉怡感到无语。她也就是那会儿气氛到了头脑发热,一上头竟然说让他教她爱,这个笨蛋自己都不会爱,怎么教她。现在冷静下来,下头来得如此之快。 “老婆,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意吗?”,他以为她会和他一样喜欢。 “没有,你从哪看来的这些?” “网上啊,很多贴子上都说夫妻之间要多说情话表达爱意”,他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给她看。 她看到他真的浏览了很多关于夫妻间情侣间增进情感的办法,还有他看的一大堆土味情话。用心是好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拐到了土味情话这里变得怪怪的。傅泉怡倒是不生气,有点想笑,找个蠢笨蠢笨但很爱自己的老公好像挺有趣。 “睡吧,别学了,你也别教我了,我自学”,她拍了拍他,躺下睡了。 项水川发现他出师不利,网上学来的不仅没有讨老婆欢心还被嫌弃了,他果然是学啥都不行。 他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时她的手在被窝里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别挨那么近,就这么睡”。 他的手老老实实地搭在她的腰上,掌心的热度很快就捂热了那里的软肉,傅泉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项水川笑了,还是他老婆冰雪聪明。 第二天早上,床上依旧不见项水川的身影。 傅泉怡扎着头发走去厨房,看到他做早饭的背影。这个男人的确嘴巴笨脑袋蠢,这是上帝给他关上的门,但也给他打开了窗,他会把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爱都用在实际行动上。这种每天给她做早饭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五年,从没听到一句怨言。这不就是他对她的爱吗,这不就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吗。所以蠢的是她,是她对他的好他的爱他的付出视而不见,不停地暗示自己那是他在补偿他在奖赏,补偿她的生育之险奖励她的生子之功。 傅泉怡摇了摇头,想驱赶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她走到他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结实的背,背肌突起,一块又一块,像一座座小山包。 他煎蛋的手顿时停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她这样主动拥抱,除了床上。 蛋液遇油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盖住了他咚咚咚的心跳声。项水川有点发懵,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他竟感到不知所措。 半晌,蛋清已经发焦,他还傻楞着没有翻面。 “翻面呀”,她在他身后提醒。 “哦”,果然糊了一面,“这个我吃,再重煎一个”。 “我在这里影响你吗?” “不影响,就是,有点意外” “昨晚不是还跟我说表达爱意增加情感吗?” “那个,我没在网上看到这条”,他转过头看她,意思是她这样抱着他。 “我说了我要自学”,她忽然就觉得他不配这刻的柔情,笨蛋,蠢还不解风情。她哼了一声松开他,转身进屋。 他拉住她的手臂,一使劲她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嘴唇,“老婆,早安”。 她笑了,轻咬了一下他的厚嘴唇,心想好像也没那么蠢,孺子可教。 吃完早饭他去健身房上班,中午再去他爸妈家把孩子接回来。准备出门的时候,想回头亲她,却看到她穿戴整齐站在他身后。 “要去哪?” “跟你去健身房” “什么?” “你听不懂吗?去健身房” “不是,你去健身房干嘛” “不干嘛,没去过所以想去,走吧”,她掠过傻站着的他。 他被她超强的学习能力震惊到,说自学还真是自学,学霸就是学霸。项水川打心眼里佩服他老婆,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甜甜的恋爱来啦哈哈,快告诉我甜吗甜吗??????? 22.想不想(24h免费) 项水川健身房的同事都知道他结婚多年,老婆是个医生,但没人见过他老婆,他老婆也从来没出现过。 所以当傅泉怡跟在项水川身后来到健身房时,馆里的人都惊呆了。 前台小崔看到项水川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开始还以为是来咨询报名健身的,可看到项水川给她推开门让她先进,还拉着她的手臂怕她摔了似的,心里发出一万个卧槽和感叹号。这他么是川儿哥老婆啊。 项水川和他点了个头,带着傅泉怡就去了教练的换衣间。傅泉怡跟在他身后,看到小崔也微微笑了一下。 小崔看着他们的背影,颤抖地拿出手机拍了照,马上在同事群分享:川儿哥的老婆来健身房了! 群里一下子炸锅了。有人说不是女会员吗,有人说万一是朋友呢,也有人说可能是亲戚吧,还有人说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小崔气鼓鼓地说你们等着瞧吧,川儿哥带他老婆进去了,一会儿就揭晓了。 健身房比傅泉怡想的大很多,条件也比她想的好。 这里是城市大力发展的商业新区,二十年前还是鸟不拉屎的乡下,现在却是整个城市最繁华最热闹的商业中心,不仅聚集了国内三大王牌商场还有若干写字楼和高档小区,尤其把一所重点小学和重点初中牵过来后,如今这里的学区房成了本市最抢手的版块。而项水川之所以能入股这间健身房其实也是得益于她妈。于凤莲女士这十几年炒房炒得风生水起,早早把眼光锁定了这里,那时这里的写字楼才几千一平,还没什么人买,销售到处拉客户,她当年以六千一平的价格买了这座写字楼边户的一间一百多的商业用房。后来健身房老板租了挨着的三间想打通改造成一个大的整体,其中就包括于凤莲女士的这套。于凤莲便把这套房过户给了项水川,挣多挣少都由他自己定。 三间写字间打通的健身房三百多平,力量训练区,有氧器械区,跳操拳击间,还有一对一的按摩放松空间,围绕所有分区的中间是一个吧台,每天自制健身餐供会员食用。 教练的小换衣间挨着会员的大换衣间,这时候还没有其他教练来,项水川就带傅泉怡进去了。 “不分男女?” “分,但馆里就两个女教练,所以就和会员一起用大的” 换衣间很小,只有几平方,项水川本来就个子高块儿大,他一个人活动都显小,傅泉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更没什么空间了。 在群里看到消息的其他教练看到项水川带着傅泉怡进了换衣间,一个个脸上都写着吃瓜不嫌事儿大的八卦表情。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还真是川儿哥老婆啊” “川儿哥带她进换衣间了” “万一川儿哥换人了呢” “瞎啊,没看见川儿哥戒指就没摘过嘛” …… 换衣间里项水川正脱下圆领卫衣和T恤,换上紧身的健身衣,方圆型的胸肌、排列整齐的腹肌、结实的肱二头肱三头肌被绷得紧紧的。 傅泉怡第一次看到他穿这种紧身的衣服,和什么都不穿的视觉效果完全不同。她一向痴迷他的身材,要不说老天爷公平呢,他或许没有那么聪明的大脑,但有迷人的身材。 他察觉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么看我?” 她没回答,走到他跟前,“你穿什么裤子健身?” “这种”,他穿的是宽松的运动裤。 她上手摸了摸,皱了皱眉,灰色的运动裤,纯棉布料很软又吸水。 “这裤子不好” “哪里不好?” 。“灰色的显大,布料还贴身”,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下面。 “想什么呢?”,他敲了一下她的头,“我是教练,不是鸭子,我们也是有安全裤的好吧?”,说着他把里面的紧身健身短裤给她看。 “知道了,我不看”,她撇开眼睛转向别处。 他觉得她这样子很可爱,前一秒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后一秒像个圣女似的严肃认真。 “回家再看” “谁要看了?” “不想看吗?”,他单手抱住她的腰贴向自己,她的脚尖离地,仰起头可以正好平视他的眼睛。 “你疯啦,放开我”,她压着声音。 “那你说想不想” “想,行了吧”,她推拒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 “想什么?” “你……”,她发现他也不是真蠢,起码在调情上表现得比爱人聪明多了。“别闹,流产也要做小月子,再等等”。 他开心地亲了她一下,他们终于在某些方面是有默契的。 项水川换好衣服才看到微信消息99+。同事们八卦的时候忘了当事人也在群里。 项水川每天会做一小时有氧,他让傅泉怡在会员接待区的沙发上坐着,无聊的话就随便逛逛。 同事们终于看到傅泉怡的长相了,悄悄议论说难怪川儿哥藏了这么多年不让大家见。其实她也谈不上什么大美女,主要还是白和气质好,眼睛大大的但眼神却是冰冷疏离的,配上一张薄唇,除了让人觉得生人勿近还有一种古典美人的韵味。 大家躲在各种角落,像是森林的小松鼠偷看新来的动物。傅泉怡没注意到他们,她隔着玻璃看项水川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 既然命运帮她提前选择了他,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爱了这么多年,没理由不接受他和他的爱。运动的好处她再清楚不过,她在想要不要也来健健身。 ————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希望我的每个读者都能有人爱被人爱,哈哈哈,要像泉水现在一样甜甜甜哦。珠珠满百啦,那就在情人节这天安排番外更,嘻嘻,绝对的甜番 番外.平行世界的爱情1(加更) 市一中高一的学霸傅泉怡和高三的校霸项水川是大家眼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虽然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以成绩优异着称,一个以打架闹事见长。 他们差着两个年级,在学校里基本遇不到。但是放了学,当傅泉怡经过学校附近的第二条小路时,项水川已经在那踩着自从车等她很久了。 “上来” “不上” “快点,别逼我抱你” “就不,我要回家了,别挡路”,她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他一把就把她捞了回来。 “躲什么,送你回去”,然后把她放到横梁上。 “谁要你送了”,她嘴硬,但却没从他的车上跳下去,“谁知道你这里坐过多少个女生” “哟,这是吃醋了”,他踩着脚蹬骑得飞快。 “切,还喝酱油呢”。 春日的晚风轻拂单车上的他们,吹起她的发丝,粘到他的脸上。 他们后面一路没话,直到快到她家时,她跳下自行车,头也不回的向小区大门走去。 “傅泉怡”,他喊住她。 “干嘛” “我最近在报志愿” 他是体育生,中考就以篮球特长生身份上了全市最好的一中。他虽然学习不好,但运动细胞一直很发达,14岁就开始参加市里的篮球青训,去年冬天考到了青少年篮球二级运动员,凭着这个他有资格搏更好的大学,如首都的体育大学。 “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在想是去首都上学还是留在本市。” “哦”,她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我要是能上首体就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了” “那就恭喜你啊,祝你在首都学业一帆风顺”,她嘴上说祝福他的话,心里却气得要死,他明明知道她不想让他去。 “你希望我去首都还是留下?” “随便你”,说的看似轻飘飘,脚下的步伐却一下重过一下,她恨不得每走一步踩的都是他。 他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和他闹别扭。因为她总觉得他身边围了很多女生,觉得他处处留情对哪个女生都好。但他只是把她们当同学,男与女之间的分寸他把握的很好。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只是她才高一,还是全校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老师们都指着她考清北给学校争光。 要是两年后她去了首都上学,他是真的“人材两空”。 三个月后再见,已经是盛夏。他高考结束,她放了暑假。 每年暑假她都会去姥姥家住一段时间,他也会去奶奶家。他们的姥姥和奶奶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和哥哥。 小时候一起玩,院子里的孩子之间难免有冲突,他总是护着她的那个,为她不知道了打了多少人。但是人后,“欺负”她最凶的也是他。不知道哪个孩子给他们起了外号,他叫大象,她叫负鼠。她讨厌这个名字,不论谁叫她都气的不行。可是他偏偏一口一个小负鼠小负鼠,她气的吱哇乱叫,但又追不上他,只好呜呜哭。只要她一哭,他肯定会跑回来哄她,给她骂给她打,再给她买好吃的。后来上了初中,她发现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她见不得他和别的女生玩,见不得他对别的女生好,他只能对她好只能是她的。渐渐的,她明白了,这是喜欢一个人的心理表现。她好像很难不喜欢他,他除了学习不好哪都好,尤其是长得帅,大大的圆眼睛像会说话的星星,厚厚的嘴唇让人一看就想依靠。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她,每次看到他身边围着的那些莺莺燕燕,她都想去咬他一顿,再狠狠地骂他死大象臭大象。 就像暑假里的这天,她刚走到姥姥家楼下就看到他站在那里,高高的个子格外惹眼,旁边围了一群花痴的女生叽叽喳喳。 “小傅傅”,他远远地看到她大声喊。 哼,她最讨厌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生,她气得掉头就跑。 “跑什么”,他跟着追了上去。 “死大象,臭大象,离我远点”,她知道跑多远他都会给她抓回来,只好边跑边回头骂。 “嗨,你这丫头怎么张嘴就骂人,我招你惹你了” “死大象走开,不要过来”,可他已经追上她了。 “看你往哪跑”,他堵着她,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她快被他气哭了,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他想和她好好说话,可她不知怎么见他就躲。他突然把她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放开我!”,她倒挂在他肩上,使劲拍打他的背,两脚还在他胸前乱蹬。 “老实点”,他握住她的两只脚踝,“再乱动就打你屁股”。 “你耍流氓”,她还在他身上乱扭。 “你敢再喊大点声吗,让整个院子的老头老太太都看看老项家孙子怎么欺负老傅家孙女的?”,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扛着她走了。 他们的叫声的确惊动了二楼三楼的两个老太太,两人一齐从窗户探出身子。 “孙子哎,你可别把小傅丫头摔了” “小项啊,有话好好说啊” 他头也不回,抱着她继续走,冲后面的两个老太太摆了摆手。 ———— 想了个平行世界的番外哈哈,要是真的有平行世界希望他们都是更好更会爱的人,就只谈甜甜的恋爱。番外会写不少,很甜也会有肉吃,大家放心追。 23.宿命,因与果(24小时免) 临近午饭的时候,项水川和傅泉怡一起出现在他爸妈家。 老两口和儿子看到他们一起出现都感到有些意外。傅泉怡除了过节一般很少出现,更别说工作日的中午。 儿子好久没看到爸爸妈妈想的不行。以往他们多多少少有点怕傅泉怡,因为她无论是照顾他们还是教导他们,都只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小家伙像小狗一样扑在她的腿上,她觉得自己又自私又残忍。她把他们带来这个世界又不给他们爱,这和她的父母又有什么区别。她明明恨透了他们,难道要重蹈覆彻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以前她会觉得孩子是她完成任务的结果,没有多少情感可言,但有时想到项水川的付出,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她不过是因为成长中不被重视、没被爱过就把所有负担扔给了他,可是他和孩子何尝不是无辜的,她父母和傅家种下的因为什么让项水川和他们的孩子来承受这个果呢。像她这种人就不该结婚更不该有孩子,守住自己的骄傲过一辈子才是宿命。可是命运让她遇到了他,又阴差阳错的让她固执地孕育了生命,逃避和退缩无法解决问题,原生家庭带来的痛或许一生也无法治愈,但起码她想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再过那样的人生。 她抱住了孩子,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说妈妈也想你。 项家父母看到傅泉怡的举动大眼瞪小眼。他们不是不满意这个儿媳,但也不能说很满意,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孩子对项水川或许有爱但一定不多,这些年项家父母都看在眼里。可是谁让儿媳优秀呢,以他们儿子的德行肯定找不到更好的,加上他们儿子喜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傅泉怡弯腰去抱儿子,项水川快她一步抱起了孩子,她知道他怕她累着,也没说什么。比起妈妈,孩子还是更愿意和爸爸玩,小家伙缠着项水川,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像只小猴子。傅泉怡说妈妈给你买了好吃的,他才两眼放光地过来找她。 项水川他妈趁机把他叫去厨房,掩人耳目般还打开了油烟机。 “小傅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项水川隔着厨房的玻璃推拉门看到傅泉怡给孩子吃巧克力,小人儿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你俩怎么了?她会不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于凤莲满腹狐疑。 “妈你胡说啥,我俩好着呢” “小傅这样不对啊,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说她生病了请假不上班,啥病啊,不是什么大病吧?” “妈你还能不能行,不能盼我点好吗?”,项水川也从未看过傅泉怡这么耐心地带着孩子们玩,难怪他妈起疑心,可是他俩之间的事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就算他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琢磨了一下说,“她前阵子被一个病人推了,意外流产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哎呀我的天,孩子没了?小傅没事吧?” “没事,我俩本来也不想再生了。就是这个病人让她有点心寒,不想那么拼命工作了”,项水川觉得他终于会编瞎话了,这话说的太棒了,他都恨不得夸自己一通。 “你咋不说呢?流产不是小事,也要做小月子,养不好也是要落下病根的”,于凤莲翻箱倒柜找食材,要给儿媳妇炖汤补补。 “养的挺好的,都快过一个月了,没事了”。 项水川看出来他妈被他说服了,心里对自己又佩服了几分。 于凤莲一边洗菜一边絮叨“那也是因祸得福了,她虽然医生干的很好但一直不顾家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现在好了,以后把心思多放在家里,别总一天你个大老爷们带孩子”。 傅泉怡余光看到项水川和他妈在厨房里嘀咕,心里猜到个大概,不知道他会怎么和他妈说。 可是她婆婆从厨房出来一扫先前疑惑的表情,拉着傅泉怡嘘寒问暖,话里话外透着他们儿女双全不需要再要孩子了好好过日子就行。吃完饭他们带孩子走的时候,项水川他妈还拿了一大包吃的和一个保温桶,神秘兮兮地跟傅泉怡说这是养身子的汤。 因着他们之间情感的转变,她对他妈的看法也不再如从前,从前她以为他们把她照顾好是为了让她好好生孩子,其实细想他们待她不知道比她亲生父母好了多少倍。 项水川开车送她和孩子回家,傅泉怡问他下午几点的课。项水川说今天不忙就一节私教。自从她休假后,他的拳击操大课也停了,他本来也不爱上,就是为了方便晚上去接她下班。 “你们健身房有换课的机制吗?” “找人代课?有啊” “那你下午能找人代吗?”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想带孩子出去玩”,傅泉怡转头问后座的儿子,“小宝想去哪玩?一会儿我们去接姐姐,爸爸妈妈带你们出去玩” 小男孩听完开心地说了一堆地方。 “老婆,带孩子玩可累了,你恢复好了吗?” “我没事,去个不太累的地方就行” 项水川听完马上变道进了左转车道,等红灯的时候给健身房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帮忙代下午的课。 24.奖励(24小时免) 他们坐在大人的休息区,看着女儿儿子在气垫滑梯上爬上爬下。 这种悠闲的下午时光,也是他们第一次体会。项水川多少有点恍惚。这个室内游乐场他带孩子来过几次,但每次都只有他自己。现在她就坐在他的旁边,目光温柔如水地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玩耍,他的心就像这个春日温暖的午后,布满阳光,慵懒惬意。 “妈在厨房里问你什么?”,她看孩子的方向问他。 “就说感觉你怪怪的” “那你怎么说?” “老婆,我觉得我说的可好了,我说你被一个病人推倒意外流产了,然后就心寒不想拼命工作了。怎么样,我是不是会说话了?”,他像个做了好事求表扬的孩子,眼巴巴的等着她夸他。 “嗯,说的不错”,她笑了。他的小心思她一下就明白。这个男人蠢是蠢,可爱也是真可爱,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这么单纯,她不知道这是他的福分还是厄运。 他听到她的表扬,笑得真和孩子一样,他们女儿被表扬时也是这样。她这才发现女儿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父女俩有着一样的厚嘴唇,不像儿子和她一样是薄唇。她总是绕不开性别的问题,每次看女儿她都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疙疙瘩瘩,她怕女儿和她一样不幸福,她更怕她会像她妈一样瞧不上女儿。所以不是她不想爱女儿,只是心中太多的愁绪牵着她绊着她,让她捋也捋不清,道也道不明。 “有件事儿我忘了问你,你是不是找人给那个病人打了?” “什么病人,我不知道啊” 她斜睨着看他,好像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真的?” “真的,我不知道” “项水川,我以为夫妻之间增加情感的最好方式就是诚实,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保证不生气,还会给你奖励” “哎呀我这么大个人要啥奖励,再说了我真不知道”,他明显底气不足,他知道他在她面前总会被看穿。 “你就不想知道什么奖励吗?” “那你说什么奖励”,他不知不觉就进了她的圈套。 “你既然想知道奖励,说明你就是打了那个病人”,她狡黠地笑着说。 “不对啊,是你问我的,那我肯定顺着你的话说啊” “其实你不用这种方式替我出气,那个孩子原本我也没想要,这个意外只是提前送他走了而已,是我们俩对不起那个生命。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做的不干净留了把柄,我以后就真的没法做医生了”,她看着他认真地说。 “你疼成那样,我打他一顿都算轻的了”,他说着攥紧了拳头,她苍白的模样还浮现在他眼前。 “项水川,以后不可以自作主张,听到了吗?” 她严肃起来,他是真的有点怕。 “听到了” “好了,别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你太冲动了,我得栓着你,要是以后孩子在学校被同学打了,你也要去打人家吗?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 “人家受伤了去我们医院治,同事看到跟我说了,说天道好轮回,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天道,还不是人为。我就估计是你” “你诈我的?” “怎样?”,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挑衅似的看他。 “我”,他的确不能怎样。他知道她说得对,还好那个病人住的地方是周边县里没有监控,不然的确麻烦。“我以后不会冲动了”。 “这还差不多”,她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她现在有点享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个大男人对她这样惟命是从,这种感觉很美妙。她想到她父母她奶奶他们傅家的重男轻女,狗屁,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不分轻重。 “我告诉你奖励好不好?”,她勾了勾手指,把头凑到他的耳边。 他抬起身子侧耳倾听,“卧槽,老婆,你说真的?” “真的”,她抿嘴得意地说。 “老婆,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来”,他牵起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住。 “我以为你不喜欢呢” “哪有男人不喜欢的!” “喜欢你为什么不说?嗯?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开口?” “我,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嘛” “项水川,你总是前怕狼后怕虎,你说你壮得跟头熊似的,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是什么都不说,你不说我能知道吗,我们之间就是因为你不说、你怕才别扭了这些年”,她越说越急,说到后面嫌弃的直翻白眼。 “我错了,我改,我保证以后有什么想法都直接告诉你” “你今天答应了我两件事,能做到吧?” “能!以后绝不冲动,有什么话都说给你听”,他像个傻小子一样对着她傻笑。 她抽回了手,目光再次放到孩子身上,看到儿子在爬来爬去,女儿在仍海洋球。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玩耍的孩子们。 就这样,真好。 25.给儿子搬家(h)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家,项水川直奔主卧,接着吱嘎的摩擦声从卧室里传出。 傅泉怡带孩子在客厅玩,看到项水川推着儿子的小床去女儿房间。 “你干嘛?” “给儿子搬家”,他把女儿的房间归置了一下,在小床边腾出位置,再把儿子的婴幼儿小床推进去。 她看他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挪床,抿嘴偷乐。 “耶,我要搬家啦!”,儿子不懂爸爸妈妈在说什么,跟着瞎起哄。 “弟弟要睡我的房间吗?”,女儿有点不愿意。 “爸爸今晚陪你们睡好不好?”,傅泉怡哄女儿。 “谁说我今晚陪孩子睡了?”,项水川忙活的满头大汗。 “你不陪,让孩子们自己睡吗?”,她急忙给他使眼色,心想蠢死他算了。 他连忙蹲下来,左右手各抱一个孩子,“对,爸爸今天陪你们睡,给你们讲故事” “可是爸爸讲故事没有妈妈好听”,女儿不情愿地说。 “妈妈最近不是生病嘛,还没养好,等下周妈妈好得差不多了,以后睡前故事都是妈妈讲给你,好吗?” 女儿察觉到妈妈好像变温柔了。以前她总是很怕妈妈,妈妈基本上很少会用这种询问的语气,她说什么就要听什么。现在她这么问,女儿更不敢说不同意了。 到了孩子的睡觉时间,傅泉怡带女儿在主卧洗澡,项水川带儿子在客卫洗。他俩一前一后地把孩子带到女儿房间,傅泉怡给女儿盖好被子,看着项水川人高马大地躺在女儿的小床上,旁边是儿子的床。画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她马上想起陪孩子看的迪士尼电影《白雪公主》里面白雪公主睡在小矮人床上的场景。 “宝贝们跟爸爸好好睡觉吧,晚安”,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爷仨,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她躺在床上时还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项水川为了奖励真是豁出去了。 她笑着在床上翻了个身,心里打定主意逗逗他,决定不等他先睡。 这么想着她还真的睡着了。 项水川把自己都讲困了,两个孩子还是毫无困意缠着他继续讲。不知道讲了多少个故事,儿女才终于睡着。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连要奖励的欲望都没了。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孩子的房门,回到主卧,听到的是他老婆绵长的呼吸声,再一看,她在床上睡着了。 项水川倍感心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贴着她躺下,把手搭在了她腰上,轻声唤老婆,她睡得很香全然没有听到。 项水川感到又绝望又失望,说好的奖励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但他又不想吵醒她,只好这么贴着她躺在床上,在黑暗里品味失望的滋味。 傅泉怡睡得迷迷糊糊时感到有热源传来,摸了摸身后,不知道项水川什么时候上床的。 她转了个身面向他,看到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吓死人,干嘛眼睛瞪那么大”。 “睡不着” 她扑哧一下乐了出来,“你不是陪孩子睡吗?” “老婆,我的奖励是不是没了?” “哈哈哈……”,她把脸藏在被窝里发出一连串笑声。 “你笑啥啊?” “笑你啊,你怎么这么搞笑呢?”,她揉着他的脸,再次觉得他蠢得可爱。 “我,我这不是怕动静大吵到儿子,再说和孩子睡一起实在不方便” “要不我们换个房子吧,孩子马上大了,肯定要一人一间” “好,让他们都给睡自己房间去,把主卧再弄大点”,说着他的手就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嘴巴蹭着她的发丝,她的耳畔,“老婆”,然后拿起她的手去摸他的下面。 他连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欲望,算下来自从除夕那晚后他们竟然三个月没做了。 她摸到他的鸡巴带着火热的气息正在她的手里慢慢苏醒,她隔着内裤顺着形状抚摸它,摸到顶端再用手轻轻揉捏。他跟着发出了舒爽的喘息。 她钻到被窝里,脱了他的裤子,大鸡巴直接拍在她的脸上。她拧了拧眉毛,近距离观察它和做爱时感受的它并不一致,从生理构造来说,这的确算男人中的翘楚,让她不禁对吞下它产生了怀疑。 她用手指点了点圆滚滚的龟头,感到马眼上湿乎乎的。他被挑逗得抓狂,掀开被子,看到她玩似的摸着他的鸡巴。 “老婆,别玩了,我要疯了” “别急嘛”,她又撸了两下,闻了闻,他洗的干净,除了沐浴露的香气没有别的味道。“喜欢这个哈?”,她说着亲了马眼一口。他顿时绷紧了大腿,恨不得把她的头直接按下去,让她大口把鸡巴吞下去。 “喜欢,太喜欢了,求你快点” 她不再逗他,先张嘴舔了一遍茎身,把它弄得湿哒哒,再小口的含住龟头,然后两手握住它上下撸动。 他发出嘶嘶的爽声,双手不由自主按着她的肩膀,又不敢太使劲。 “太大了,我吞不下,先这么含吧”,她含混不清地说,嘴里还在吞吐的大鸡巴。 “好老婆,再多吃一点”,他好想一下插进的嘴里,直至喉咙深处。 口水沿着她的嘴巴沾满了整根鸡巴,她试着往里吞,但被卡得又很难受。她第一次给他口,牙齿总是不小心刮到鸡巴凸起的经脉,弄得他又疼又爽。他安抚着鼓励她她试着用舌头包裹住,同时把牙收起来。她按着他说的去做,他果然舒服了很多。 她的嘴巴吸舔他的鸡巴和插穴的快感完全不同,他渐感尾椎骨发麻,扣着她的头顶臀深顶,一下顶到她的喉咙。她感到一阵恶心,鸡巴填满了她的口腔,想吐又吐不出来,眼泪都跟着飙了出来。她呜呜的拍打他的腿,他忍到射劲儿过去了,才松开她。 她眼含泪花口含津液吐出了大鸡巴,委屈地说太难吃了。她觉得就是脑袋抽筋了,才会主动提出给他口。 可他还鸡巴梆硬呢,一点射的意思都没有。 “你别顶了,我吸快点”,她又低下头,含住龟头和一段茎身,手里握着的力度跟着大了起来。她吸舔得渐入佳境,他被她口的越来越舒服,要不说他老婆学习能力强呢。 他感到射意渐强,在她又一次舔到马眼的时候,精液喷薄而发,射了她一嘴。 “讨厌“,她边吐边骂他。 他边给她擦干净,边夸她做得好,看着她挂满自己精液的模样,刚射完的鸡巴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番外.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2 q u y ushuw u. 其实她能猜到他带她去哪。那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家属楼往南走不远就是个废弃的水房,他们从小就在这里玩。 他把她放了下来,她的脸因为充血红扑扑的,加上天气热,整个人看着像个冒着热气的红苹果。 “我有话跟你说”,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红脸蛋。 “干嘛动手动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这丫头,因为天热吗火气咋这么大” “看见你就火气大” “行吧,那你以后看不见我了” “你要去哪?”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 o18w. vi p “去首体上学啊” “你就是跟我说这个?” “对啊,都提档了,通知书也快下来了” 他故意得意地说,眼睛始终盯着她红润的脸蛋,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他看到她因为他说去首都上学时失望的神情,以及那双神采奕奕眼睛里的泪光。 她听到他说去首体上学,心里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疼得她眼里蹦出了泪花。但她咬着牙说“恭喜你”,却没有一丝祝福的意思。 “怎么?不愿意我走?”,他凑到她跟前,离得那样近,她睫毛上挂着的泪滴都清晰可见。 “没有”,她意识到泪水滑落,使劲擦了一把。 “真的没有?”,他紧紧贴着她,她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身体抵到墙壁。夏日的暑气在他们紧挨着的身体间传递。 “那你哭什么?” “这里灰大” 他笑了,就喜欢她牙尖嘴硬的模样。 他看着她委屈又倔强的小模样,张嘴吻住了她。 她说话时嘴硬,但接吻时却又软又甜。他的厚唇含着她薄薄的唇瓣,一下下的轻吻,除了她嘴里的甜还有一丝咸。 她被他突然的亲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气得死死地咬住他的嘴唇。他吃痛叫了一声,“看来负鼠不是白叫的”。她睁大眼睛瞪他,手里下了狠劲打他的胸膛,在空旷的废弃空间里发出带有回音的响声。 “逗你的,别哭了,我去了市体大”,他捉住她打人的手,握在手里,然后吻去了她挂在脸上的泪痕。 “讨厌,别亲我” “小气,亲一下都不行?又不是没亲过”,他抱住她的细腰,扣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了。强势地翘开她的牙关,舔吸她的小舌,在她口腔里转圈起舞。她在他的吻下渐渐放松了身体,拽着他的衣角仰头配合他。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 第一次发生在去年,她中考完的那个暑假。 她和同学出去玩,几个女孩没心没肺地在卡拉OK又唱又跳,兴致所到还点了几瓶酒,最后喝得晕头转向。他赶过去时,她正趴在沙发上醉意熏熏地傻乐。 “傅傅,走,回家了” “水川哥哥你来啦” “带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 “好,不回家”,他把她抱起来,架在身上。 “你带我去哪?” “去玩行吧”,果然和醉鬼没法交流。 “我们就在这里玩吧”,她赖着不走,同学都被接走了只剩她自己,“咦,其他人呢?” “傻瓜,人家都走了,就剩你了” “你不也是人?” “我”,他都怀疑她真醉假醉。“那我在这陪你,你说玩啥”,他也坐了下来。 “我们猜拳,输了喝酒” “赢了呢?” “赢了就亲对方一下” “傅泉怡,你是占我便宜,还是我占你便宜?” “来,喝”,她说着就拿起空酒瓶,“没了” “别喝了”,他又把她抱起来。 “水川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很帅”,她摊在他怀里,眯着眼睛看他。 “我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嘻嘻”,她抓着他的头仔细端详,“我就喜欢帅哥”,然后她就凑上去亲了他的嘴角。 他被她亲蒙了,傻丫头明天醒酒了估计要后悔死。他只好推开她,但又不敢太使劲。 “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姑奶奶,快走吧,不然被你爸妈发现了得骂死你” “你就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亲你。可是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亲你”,她又把嘴巴凑了上去,甚至还伸出湿热的小舌头舔他的嘴唇。 他彻底崩溃了。他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她那么优秀,像只骄傲的百灵,又像天上的星星,曾经他以为他只能做夜晚的云,趁着夜色出来陪伴她。但这个吻,乱了他的心神。 他接住了她满含酒气的小嘴,两人不甚熟稔的双唇交缠,一会儿磕到对方的牙,一会儿咬到对方的舌头。她被酒精麻痹了意志,他被她麻痹了心智。 到底醉了的人是谁? 他本来想在她高考后再和他诉说这些年对她的爱慕之情,无论她是否接受。哪想到她醉酒后意乱情迷的这个吻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她第二天酒醒后没有忘记前一天的事,她的确后悔她的大胆,但不后悔主动亲他。如果他知道她喜欢他,那他会不会就不再和其他女生走进。 她沉浸于自己那少女情窦初开的青涩情愫中,不曾想过他的担忧和顾虑。他身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女生,都是正常同学交往,她却因他不肯表白、不肯挑明他们的关系不断给自己加戏。 ———— 匆匆用手机写了章番外,希望宝子们不要嫌弃5555。其实平行世界的构想我在写到中段时就想到了,我特别想营造一种所谓完美人设的泉水,他们都在那个世界里很优秀也很有勇气去爱。这种和正文完全不同的反差也是我喜欢的,总之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番外.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3 上了大学的项水川变得更帅了。他受同学影响,开始研究男生的穿搭,什么衣服配什么饰品,讲究得不行。 寒假时他们在家属楼再见,傅泉怡都认不出他了。先前的圆寸在中间留长了一些,打了发蜡梳在后面。简单的黑色oversize羽绒服里面穿了件看似普通的卫衣,但领口的印花却很别致,配一条银色装饰长链,阔腿裤下踩着一双AJ,要命的是他还在左耳打了个耳洞,带了个不起眼的银色耳钉。 她捂着嘴不敢相信,他这样子怕是要成花圃了,这得围上多少女生啊。 她便又不理他,与其见到他胡思乱想还不如不见。 他看出她的顾虑,撸起袖子给她看他的小臂。他前不久刚纹了一个纹身,他自己设计的图案,很别致很有寓意。 “看”,他指着纹身给她看,“这是一条从山上奔流而下的泉水,能看出来吗?”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山泉水从山涧中流出,形成了一个小湖。 “疼不疼啊”,她细细地抚摸他的纹身,充满了好奇。 “不疼,好看吧” “好看” “知道什么意思吗?”,他凑到她的耳边问,身上淡淡的香气飘进她的鼻子里。 “大概知道吧”,她的耳朵被他的气息吹到发烫,继而整张脸都红了。 “知道就知道,还大概”,他摸了摸她又红又烫的耳垂,“这是咱俩,知道吗?好好学习,别瞎想” “谁瞎想了,我学习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她骄傲地仰起头,“我现在的分就能上普通一本,老师都让冲清北,再不济去民大师大,这些学校可都在首都”,她故意把后面几个字说得很重。 “知道”,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能考上首都干嘛不去” “你都不挽留一下吗?” “去首都上学还不好?你想去我肯定不拦着”。 他们都知道他不冲首体其实是为了这两年他们还能在一个城市,可是一旦她高考离开,他的等待就落空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明白他的深情。 “不可以和其他女生走近!” “知道,哥等你” 当傅泉怡以清北的分报了医大后,所有人都疯了,老师疯了,她父母疯了。 而傅泉怡给的理由却又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她楚楚动人地说不舍得离开家离开爸妈一个人去外地上学,她喜欢医生这个高尚的职业。 她妈看着她在房间里笑嘻嘻地聊天,问她是不是因为项水川。 傅泉怡无辜地眨着眼睛说不是啊。 她妈气得牙痒痒问她是不是早就和项水川好了,傅泉怡举手发誓说根本没有。 她妈唉声叹气地骂她最后怎么成了个恋爱脑。 傅泉怡心想恋爱脑有什么不好,她学习好,恋爱再谈得好,那这脑子才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她妈的话倒是提醒她了,她得逼项水川有所行动了。 他带她出去玩,坐在他爸的车里。 “我妈把我骂了”,她没好气地跟他说。 “正常”,其实他也惋惜,虽然这有点得了便宜卖乖。 “她还骂我贱” “啊?阿姨为什么这么说” “她问我和你什么关系,我说不出来,她就说我贱”,傅泉怡骗人张口就来,她坐在副驾斜睨着眼睛看他, 项水川笑了,她一张嘴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于是故意反问“你说我俩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啊,邻居?校友?” 他笑得更大声了,但却不接话。她一路闷闷不乐,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吃这套。 直到他开到了市郊的A级风景区,停好车,带她走进风景区。 “知道为什么来这吗?” “不知道”,她的语气生硬冰冷。 “前面情人谷的山泉就是我纹身的原型” 她张大嘴巴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傻不傻啊”,他敲着她的脑袋,牵起她的手,“ 在情人谷表白据说最灵验了,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会是我的老婆,之前不说只是怕影响你学习。” 他说着把她直直地抱了起来,举得老高,“听到了吗,小笨蛋,你是我的女朋友”。 她看到了不远处情人谷的山泉奔流而下,哗啦啦的水声伴着他的表白声,傅泉怡觉得她好幸福好幸福。 他把她放下来,她直接扑了上去,两手掐着他的脖子,急吼吼地亲他。“以后不许和别的女生说话,普通同学也不行,你是有女朋友的人,知道吗?” 他笑着说她是妒妇,然后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含进了嘴里。 ———— 这两天好不容易写了点(|||?︵?.)正文没时间写,抽空写了点番外,希望大家会喜欢,爱尼萌! 26.半斤八两(h) 关于谁的性欲更强,傅泉怡一直觉得她和项水川半斤八两。 哪怕之前她以为他们的婚姻没有爱,她也愿意和他在床上进行身体上的沟通。性与爱,灵与肉,傅泉怡不信人类无法做到通过没有感情的性交达到高潮。她一次又一次和他在床上深入交流,探索彼此,或许她对他的内在、性格没什么兴趣,但她喜欢他的肉体,喜欢他强悍的体力和过人的长处。在汗水和潮水间她想到了医书上白纸黑字关于女人阴道和高潮的描述,她又一次庆幸自己赌赢了,他不仅让她提前脱离了原生家庭,还给了她意外美妙绝伦的性爱体验。和他做爱渐渐成了她生活中必须可少的项目,尤其每当她在高强度的医生工作中感到压力时,就会拉着他上床,她把他当成她的人形按摩棒,她的人工智能自慰工具。 所以,当她不忙的时候,她似乎也就不再需要用性来缓解压力,而他,也一样被她不再需要。大脑似乎自动替她做了选择,帮她屏蔽掉了性,还有他。她喜欢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一个人呆着,没有他,没有孩子,只属于她的世界。 项水川早就发现了她的穿上裤子不认人,形容男人的话是拔屌无情,还好她没有长,要不他觉得自己真成了被她养着的小媳妇。他本就自卑于自己的脑子蠢嘴笨,难得有她看上自己的地方,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只要是工作日,在她给他释放信号或者主动贴着他时,他都会牢牢把握住时机。虽然他也曾迷惑她的床上和床下判若两人,不过这不是他能想明白的。谁让他长了嘴不会问呢。 让他把握住每次和她上床的机会,除了因为她想,还有他更想。如果可以,他愿意和她不穿衣服做一天。但他不敢,如同他的人,他的爱,始终因自卑退缩不前。 但她从来不知道这些。她以为他们间唯一有默契的事情就是做爱。 可是此刻,她看到他的鸡巴正从疲软的状态开始复活的时候,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口腔里精液残余的味道尚在,似乎在给她确认,他的确刚射完不久。 “你怎么?” “老婆,能做吗?”,他说着把她抱在身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说完他直接叼住了她的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头舔吸。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臀肉上揉捏,揉了一会儿不过瘾似的伸进了睡裙,从屁股抚摸到她的后背,再从后背转到身前,最后落到她的胸上。握住一只紧实富有弹性的乳房,颠一颠,揉一揉,再摸一摸正要冒头的奶尖。圆碌碌的一颗,被他包裹在掌心里滑蹭。 她被摸得舒服极了,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呻吟。小腹越发酸软,熟悉的感觉从下面传来,他摸到她的内裤,手指延着缝隙滑蹭,再按住阴蒂转圈,她的呻吟声不自主跟着大了起来。 “啊,不行”,她喘息着按住了他的手,“宫口那里还有点疼呢,你每次都顶到最里面,受不了”,她搂着他的脖子,安慰般亲着他的嘴说,“等我再缓缓”。 他含着她的唇瓣,“蹭蹭,好不好?”,他的鸡巴已经彻底硬了。他扒下她的内裤,看到莹莹水光点缀在密林深处,“湿了”,他用食指拍了拍穴口,已经可以听到隐隐的水声。 他们之前也有过几次不插进去的性爱,都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受雌激素分泌的影响,她怀孕后有一阵想的不行,他怕伤了孩子,就抱着她在后面蹭。 他给她趴好,覆在她的背上,从脖颈亲到蝴蝶骨,亲到腰窝,亲到屁股。掰开两片臀瓣,红润的穴口好似一张一合的小嘴,吐着滑嫩的蜜液欢迎他的亲吻。他亲了上去,她跟着颤了一下身体,“太刺激了,不行,我会想的”,她摇着屁股,像拒绝又像迎接。“好”,他亲了亲她的臀肉,“等你恢复好的,再让你爽,今天先让我解解馋”。说着他拔开她的腿,把大鸡巴夹在她的肉穴中间。 “夹住了老婆”,他捞起她的腰,滚烫的鸡巴在肉穴上快速摩擦。让大腿充当穴壁夹紧鸡巴,他再快速抽插。 她已经不记得怀孕时这种蹭蹭的快感,但今天她被他越蹭水越多,越蹭腰越软,越蹭腿越算。“不行了,夹不住了”,她回头看他,语气充满了带着情欲的娇气。 他按紧她的腿,凑过去亲她被情欲染红的薄唇,又是整个含在嘴里又吸又舔。他其实很喜欢这样亲她,但他好像从来没说过。 他把她抱起,让她平躺在床上,抬起她的两腿,一手握住一只脚踝,由他来控制她夹腿的力道。 粗长的褐色鸡巴越蹭越快,她感觉自己下面要着火了,这种滚烫的感觉和刺激阴蒂、插入阴道完全不同。“你快点,我撑不住了”。 “老婆,我的时长你还不知道吗?”,他的速度就没降下来过,可是射意迟迟未到。他放下她的腿,改成她侧躺,两腿再夹着他。 “嗯哼嗯,不行了,再蹭下去肯定就破了” “要不你再给我口出来吧”,他的速度终于降了下来。 “不要!难吃死了” “老婆,你不是让我有什么想法都告诉你吗,你看我说了,你又不同意” “你”,她撑起胳膊,看到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顶着她,那个样子又委屈又可怜。“我给你用手吧”。 她撸动他湿漉漉的鸡巴,上面有他的液体也有她的。 她是医生,又不做家务,手又软又嫩,她一握住,他就兴奋得不行。 “握紧点”,他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动。 “事多”,她白了他一眼,按照他喜欢的力度给他撸,“怎么以前没发现你一晚上硬两回,你不都做一次就完了”。 “老婆,其实我想做很多次”,他低头看着她,“以前不是怕你不愿意吗,也怕你做多了累”。 “一次做那么久,做完你还想?” “想,干嘛不想,你那么好干,我都想一直干你”,说着他射意渐强,语速变快喘息变重。 “说的真难听”,她一边使劲撸他,一边拍他的大腿。 这一拍,拍的他感觉到了,“嘶,老婆,射了”。 又喷了她满手。 洗干净后他抱着她睡觉,他呼吸很快渐沉,她却毫无睡意,脑袋里一直想着他说的话,原来他只做一次是为了迁就她。 ———— 大概11点多还有一更,番外肉,等我嘻嘻 番.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4(微h) 整个假期,他们都粘在一起,比盛夏的汗水黏在人的身上还要紧密。 白天他们出去玩,晚上他送她回家。 他们轻车熟路走进她家的单元门,然后拐个弯走进消防楼梯间,拥在一起热吻。 他的吻技越发熟练,不仅能照顾到她的唇与舌,还能照顾到她口腔里的每一寸。他们的热烈接吻在楼梯间里发出了滋滋水声,外面时不时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和电梯运行的嗡嗡声。桑拿天的热气在他们之间传递,可是他们感受不到,热恋期有情人的热情盖过了暑热。 他单手搂她的腰,另一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抚摸,只是延着脊骨上到脖子下到腰窝,并没有更多的举动。 她两手环着他的脖子,越发喜欢越发享受他的吻。她喜欢自己被他包裹,他的唇又热又软,他的舌烫而有力。她觉得自己被吻化了,化作夏日里的冰棒,留下一滩水,再在艳阳下逐渐蒸发。就像她流出的水。不知道从哪一次接吻开始,只要他一亲她,她就会觉得小腹发酸腿发软,然后就会有液体流出,回家一看内裤都要拧出水了。 她知道这是身体因情而动的表现,因为有爱所以要做。 当今天他们又拥吻在一起,他抱着她细腰的大手力度渐大,不断地把她向他自己贴近,再贴近,已经紧挨的两具青春的身体挨得更密不透风了。 她察觉腰腹处的滚烫和肿胀,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正抵着她,还因为他的动作不断前进,一拱一拱,像是要拱近她的身体里。 “水川哥哥”,她在他转去吻她的下巴时发出甜腻的声音。 “嗯”,他吻得认真,从下巴吻到脖子,不放过她裸露在外的一寸肌肤。 她后仰脖颈,发出极细的喘息,“你,是不是很想啊?” 他停了下来,看着她红润润的脸庞,嘴巴被亲得亮晶晶,还有点肿,像在撒娇时撅起的小嘴。他亲了她一口,“你说呢?”,两手抱紧她的腰,顶了两下胯,那里显得跃跃欲试。 “我可以给你啊”,她摸着他火热的胸膛,胸肌的手感很好,硬中还有弹性。 黑暗中,他看到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分不清是月亮的照射还是眼里的水光。她说我可以给你,像个讨好大人的小姑娘,更像仲夏夜森林里的小仙子,狡黠地勾引他,然后一转身就飞走了。 “不着急”,他抚了她的眼睛,低头亲了一下,看到她颤动的睫毛,上面还画着亮晶晶的眼影。 “那你不难受吗?” “这么好奇?” “是有点”,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那你怎么办?” 他笑了,“想知道?” “嗯” “回去想着你自己解决” “哦”,她低头不看他的眼睛,既有点害羞,还有点高兴,更多的则是甜蜜。 “怎么?怕我受不了?”,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娇羞的小模样。 “不是,就。。。”,只是情到浓处,她和他一样罢了。 “那就先给点甜头” 接着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强势的大舌探进她的嘴里,卷起她的舌头,在他们的口腔之间进进出出。他那只抚摸她后背的手转到她身前,摸到了她的小腹,再一点点向上,盖住了她的胸。 他的大手握住了她发育良好的胸脯,又弹又软,轻轻一捏,就感到可人的肉团子在他手里颤了一下,再揉一揉,肉团子在内衣里像水一样波动。 “嗯啊”,她感到如同电流般的酥麻,揉胸的感觉竟然比接吻还好。 他得了她的同意,大胆的两手各握住一只她的软胸,接吻的力度和抚摸的力度竟一上一下地呼应着。 八月底大一新生军训半个月,九月时,她成为医大的大一学生。 因为成绩好,她进校就成了全校备受瞩目的学生。和她同届的本市学生都听过傅泉怡这个名字,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都以为她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没想到她不仅成绩好,长得也不错,尤其那种看人只抬眼一半的眼神,又清冷又疏离,引来无数男生追她。 不过大家很快就发现,傅泉怡很难追,不仅是她的个性,更是因为她有个无比拉风的男朋友。每到周五,大家都能看到有个长得又高又壮,梳着圆寸的男生在校园的长椅上等她。有时他穿着宽大T恤宽大短裤,露出小臂的纹身;有时他又穿着一身的黑色工装,带着长银链。而傅泉怡远远的看到他就会小跑过去,也不管周围人多人少,都会扑到他怀里,或者干脆跳到他身上,他健硕的胳膊总会稳稳地把她接住。 国庆放假时,她爸妈出去旅游,她因为有很多医学知识要背所以没跟着。 她在家看人体结构,解剖图和骨骼图,突然想到了什么,越想笑得越开心。她把他叫来,让他帮忙背书。 她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忙学习?他不明所以地出现在她面前时,被直接要求脱衣服。 “干什么?” “脱衣服呀,快点” “不是,傅傅,叔叔阿姨回家看到我们这样不好” “他们不在家,出去玩了,我刚和我妈通完视频电话,他们正在漓江边上拍照呢,你快点脱” “那也不行,你先告诉我你要干嘛?” “帮我背书啊,我不是说了”,她直接上手脱了他的外套,接着要脱他的T恤。两人拉拉扯扯,T恤越拉越大。 “好好姑奶奶我脱,别拉了,这衣服联名的不好买” 他脱了T恤,露出一身肌肉,厚度正好的胸肌,匀称的腹肌。她看着满意的不行,嘴里念叨比书上画的模特还好。 “裤子我就不脱了”,他死死捂住裤子。 “留着吧”,她越发满意自己的主意,转身拿起眼线笔,要在他身上画出各种器官、血管。 他看到她拿起笔就要下手,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就让我干这个啊?” “不然呢?”她认真地在他身上画区域,和各个器官名称,“别动”。 一张名为项水川的人体结构图很快就画好了。 “不错,不错”,她把他带到镜子前,贴着他的身体指指点点,“这是肝,这是胆,这是肺”,边说边在他身上摸摸按按,好像要透过皮肤肌肉按倒身体里的器官。 她的手有点冰,但很软很嫩。她呼出的气息带着她独特的体香,喷洒在他的身体上。 他们挨得那样近,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痒的不行,轻轻低头能闻到她的发香,再低头可以闻到她的体香,他控制不住的硬了。 “模特不许乱动”,她一抬头,正看到他低头看着自己,那黑色的瞳仁里写满了深不见底的欲望。 动还没说完,他就把她的嘴含进了嘴里。 ———— 哈哈番外卡肉了,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又写多了。嘻嘻我回来了就会保证稳定更新的,宝子们永远可以相信我的坑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