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辜的》 第1章 《我是无辜的》作者:空梦【完结】 文案:写了好几个温暖又干净的短篇了,这次写个荒诞讽刺一点的,能看下去的同学们可以看一下。 再一次感谢给予我上个文支持的老同学们,宝贝们,谢谢我最亲爱的伙伴!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狗血扯淡文。 第1章 吴冕然惊闻他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到了一起。 二十七岁,他就活了二十七年,总共就他妈的交往了两个男的,结果这两个男的搞在了一起。 我是无辜的! 吴冕然惊闻此消息,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句话。 因为前前男友有家庭有孩子,这还是这死狗男男的第二段婚姻,这渣男前妻被离婚时还以为是吴冕然不要脸搞回了渣男,拿着菜刀冲到吴冕然家里砍门,把惜命的吴冕然吓得当天就搬了家。 不要以为所有男同志的婚姻里女性都是无辜的,赵伟铭前妻是明知赵伟铭当时有吴冕然这个男朋友,而且他俩还是大学同学的时候就搞在了一起,时间还挺长的,但她还是和赵伟铭上了床有了孩子和赵伟铭结了婚,完了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又来了一个荤素不忌的白富美仙女刨了她撒尿占领的领地,把她的地盘占了。 而吴冕然的前男友陈小南虽然没结婚,但这小子是一个大佬的老来子,全家连爹带妈带哥把他宠上了天,吴冕然因为他劈腿和他分手,陈小南妈还约吴冕然妈吃饭讽刺吴冕然没有魅力,留不住她的宝贝儿子陈小南。 这两个男的,哪个是好惹的? 一个前妻凶悍,一个亲妈凶悍。 但老子是无辜的! 吴冕然在知道这两男的搞在了一起之后,吓得第一时间跟物业打电话,强烈要求物业这段时间严控进入小区的人员,并且措辞激烈,警告物业要是放了不明人士进小区,他不惜时间精力金钱联合业主也把他们物业搞失业! 这把物业经理吓得当时就来了他家,问他怎么回事。 知道了吴冕然应激反应的由来,物业经理当场拍胸脯和吴冕然保证,他们物业绝不会让上次那样的事情再在吴先生家门口发生,哪怕有个苗头,他都提头来见! 物业经理慷慨激昂,话放得那叫一个狠,太敢承诺了,这承诺放得吴冕然总算是稍微放了点心,握着物业经理的手,情真意切跟人道:“你要是搞砸了,我真搞你。” 物业经理内心感叹现在的业主一个比一个不像人,出了门,就跟住在小区里的另一个大佬打电话,告知了他此事。 那大佬平时有时间总是接送吴先生上下班,也是吴冕然现在子承母业的那个破工厂的投资人,他只比吴冕然大个五六岁,但比吴冕然老成多了,也威严多了,他还是物业经理上头那个最大的大老板,一听物业经理报告完,他在手机那边温和道:“小吴总睡眠不好,你用点心,别把外面的猫猫狗狗放进来吓他,要不更睡不好了。” 物业经理是大佬同学的弟弟,知道点这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心里叹气如今的工作不好找,嘴巴里的话放得更叫一个铿锵:“这个您放心!我们物业全体员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造成小吴先生睡眠困扰的隐忧!” 大佬在那边道:“再和我这样说话,你就去人事那边辞职。” 说完电话就挂了,逼得物业经理对着手机骂:“想得美!老子走真正的后门来的!有种你和我哥说去!” 他哥就是个办公室小职员,他找到这个工作,真是大佬看在他哥上学期间和大佬是朋友的份上,所以说归这么说,物业经理打完报告电话,就赶紧去找保安队长安排这段时间的安保措施去了。 而把吴冕然吓得像惊弓之鸟的狗男和狗男男,也就是前男友和前前男友的新消息在吴冕然找完物业经理之后又紧随而来。 狗男男赵伟铭的现任妻子,抱着她不到一岁还不会走路的女儿去了狗男陈小南的家里…… 好家伙! 吴冕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嘴里就是一个好家伙,直接给那个给他报信的朋友去了电话,对方刚接,他的话就冲口而出:“二赵太出马行吗?” 赵伟铭现在的太太叫江昕,一个对男的真不怎么挑剔的富二代女,吴冕然见过她,感觉这位小仙女战斗力一般,没前面那个一赵太行。 吴冕然爱看热闹的狐朋狗友在那边也很兴奋,亢奋回道:“她不行,她妈行啊!还带了她嫂子!江家出了三个女的过去!我的天!小吴总!你今天是大仇得报两个啊!怎么样,要不要咱们组团,现在就过去看一看?” 吴冕然被他说得都想过去了,但最近工厂破事一堆,谭滨天天骂他蠢二代,咒他妈以后得跟着他去要饭,吴冕然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早上被人接过去上班,晚上被人接回来睡觉,根本提不起勇气不去上班,更别说去反抗谭滨了。 至于今天他在家,还是因为今天是星期六,谭滨放他白天一天假,下午五点过后就要带他出去应酬见客户。 他没空,太可惜了,吴冕然叹气,“没空,晚上要见大客户,上次被我搞砸了一个客户,今天这个再谈不拢,我得带我妈去要饭了。” 对方也知道吴冕然现在的困境,他妈工厂欠钱,小吴总接盘还债,日子可不好过,于是在那边道:“行,你先忙,我先去给你打个头阵,看能不能拍到一点视频,到时候发过来给你乐乐。” 第2章 “狗男男和狗男怎么样了?别女的掐了起来,这两孙子没事在旁边偷着乐吧?”吴冕然抓紧时间,趁朋友挂断电话之前赶紧问了一句。 “嘿,别说了,视频我就不发你了,我怕网监上门找我喝茶,改天碰面我拿我手机给你看,我本地保存了,不过小吴总,我真得说你一句,你是怎么看上陈小南的?那根针真的就跟绣花针一样大!”狐朋狗友在那边发自内心惊叹道。 吴冕然听了真是汗颜不已,心虚道:“别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介绍的,这不,这真是硬着头皮上的。” 说完他更心虚了,有种自己其实也不无辜的感觉,就算是在自个儿家里他也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一样,生怕谭滨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用那种看蠢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第2章 下午五点,吴冕然上了谭滨的车。 今天的客户还是谭大佬提供的。 上一个也是。 不过上一个让吴冕然搞砸了。 大佬的面子再大,但吴冕然那脾气,目前阶段就适合去要饭,他身上当公子哥的习气太重,别说迎来送往了,对方稍微轻佻不尊重他一点,哥们掀桌子就走,把对方吓得愣在原地,合作也就砸了。 当晚就有人向谭大佬告状,谭大佬冲到吴冕然家里,手叉着腰,重呼吸了好几分钟,最后一抹脸,对着已经做好了跪地求饶准备的吴要饭说:“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真带你妈去要饭?” 吴冕然讪讪,不知道怎么接话。 现在市场那个叫艰难,把他妈这样的<a href=" target="_blank">女强人都搞垮了,他接班就是救妈的,本来就是到了病虎落平阳谁都能踩两脚的地步。 别说他一个没干过实业的二代,就是他妈都有人踩,陈小南他妈以前对着他妈还要陪个笑脸,瞧瞧如今,讽刺他妈都是当面的,他们母子俩已经到了要收着尾巴做人的地步,可他倒好,有大佬上前救命,他把大佬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挖到给他的救命丸给砸了,你就说他蠢不蠢吧。 可吴冕然那一瞬间是真没控制住脾气。 对方奚落他妈生的儿子是个卖屁股的,吴冕然一时没挺住那股冲击波。 谭滨至今没跟他上床,但吴冕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做好了挨捅的准备,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他心里都接受了的事,但别人一奚落,他莫名其妙地暴跳如雷,他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反省自己。 不过好歹他蠢是蠢了点,但长着的脑子也不是个纯摆设,他分析他愤怒的原因就是他被人当面挑衅了,对方把他当玩物一样的轻视羞辱,他就被激怒了。 但对方哪是真看不起他,知道的都知道谭滨好男的这一口,外面多的是送人讨好谭滨不成的,谭滨也好几年没对象了,吴冕然突然横空出世,谭滨对他鞍前马后,亲自出马处理吴冕然的事,所以有多少人因为谭大佬讨好吴冕然,就有多少跟吴冕然有利益冲突的人想收拾吴冕然。 吴冕然也不负众望,表现得就像个没智商的蠢二代。 对方就是要搞他,但要吴冕然跟谭滨解释,他也解释不出口。 这种事怎么解释?说对方就是没安好心,可能给他生意做,但他得一直受气,他不想挣这受气的钱? 听听,这都什么鬼话! 他都要带妈要饭了,他还受不了气! 是个人听了都想打他一顿。 吴冕然也想抽自己,但他就是不想解释,不想为自己找借口,就讪讪地看着谭滨,看得谭滨直揉头,最后可能是真拿他没办法,朝他一伸手,怒喝:“过来!” 吴冕然走过去,被他抱住了。 谭滨的怀抱很用力,也充满了让吴冕然心悸的荷尔蒙,吴冕然心猿意马,险些守不住矜持,“你还是上了我吧”这句话险些冲口而出,就听谭滨在他耳边疲惫道:“下次我带你出去谈,前期的合作我跟着你。” 吴冕然被他说得鼻子一酸,心猿意马没了,大男人绞尽脑汁说了句俏皮话:“这是我妈妈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他爸家的就算了,吴家祖坟的青烟都是为他的后弟弟们烧的。 这俏皮话显然不好笑,谭滨抱着他叹了口气,当晚也还是没上吴冕然,回家去了。 要不是吴冕然知道这人对自己意图不轨,抱着自己的时候那一大块儿翘得又硬又高,他都以为这位男同志对自己不感兴趣。 但大佬就是不上,他也没办法,只好目送人走了。 于是那晚过后,就有了今天这场大佬带自己去谈生意的饭局。 大佬出马就不一样了,这次的客户比上次的大多了,见到面人家非常客气不说,话都没寒暄几句,就和吴冕然进入正题,谈到了价格。 价格刚谈完,就和吴冕然道:“只要质量保证,这价格没问题,我们今天就签吧,合同吴总带来了吧?” 吴冕然当场傻眼,这么快的吗? 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快,什么合同?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合同的事。 他还愣着呢,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拿起带过来的公文包,抽出来一份合同给对方,和对面的来人道:“念书回来就一直晃着,没工作过,要不是接他妈的班,这得晃荡一生,啃一辈子的老,不过人是实诚人,没心眼,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品德方面,信守承诺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第3章 那当然没问题了,谭董这些话都出来了,每一个字都需要去信。 对面来人也是公司的老板之一,来之前就想好了只要过得去这生意就得给吴冕然的工厂。 他这边让人挣点,谭董都亲自出马了,肯定会让他在其它地方挣回来,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多看了让谭滨如此费心费力的人几眼。 小伙帅是帅,帅极了,又高又帅的,但帅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也不至于,而且这人也不是个用来消谴逗乐的纯花瓶,这人是个满身脾气满身缺点的富二代,这种人除了当亲爹的碍于那个命必须得调教,要不谁愿意教他做人? 教这种本事没有脾气又大的二代成本太高了,还不一定有结果。 像谭滨这样的带法,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还是那方面的能力高超?对面负责人心里想着,面上却一点也没露,还是跟谭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签了合同,直到散场。 这饭局生意谈成了,连酒都没喝一杯,就因为谭滨说了一句今天是他开车出来的,出了饭店,吴冕然是又懵又难受。 懵是因为生意原来是这么亲切随意这么好谈的。 难受是因为他真他妈的废,要了谭滨的钱,还得谭滨亲自带他谈生意,他才能拿到单…… 妈的,一无是处的感觉真他妈的难过。 这种难受法都让他忘了当吃瓜群众,直到上车手机不停震动,他拿出手机来,打开他那个狐朋狗友苏小珉的聊天页面,打开人家发过来的视频一看,他一下就在副驾坐直了。 “怎么了?”开车的谭滨问。 吴冕然咽了咽口水,把手机凑过去,让谭滨看一个女人骑在一个男人脑袋上抓着男人头发撕扯的照片。 “上面的那个是老江太,福天园林老板的太太,赵伟铭现在的岳母娘,”生怕谭滨不明白,吴冕然举着手机跟人解释,“下面那个是陈老板,你应该见过吧?” 陈小南爸可是个真大佬,某国私结合的大企业的大老板,他父亲也就是陈小南爷爷之前是某局高官。 现在,老江太就骑在这位真大佬的头上,她穿的还是旗袍,底下没穿裤子,她骑人真大佬脸上!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场面啊! 吴冕然惊了。 江家这是不想混了? 不过,老江太真棒!女中豪杰啊! 他是惊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直咽口水,但开车的谭滨就瞄了视频一眼,然后瞄了他一眼,瞄他的次数还比瞄视频多了两次,瞄完看着车前方淡淡道:“你还跟赵伟铭有联系?” “我操,屁联系。”吴冕然赶紧为自己解释,“苏小珉给我报的信,这乐子人天天搜刮我们这些人的乐子,估计是提前在为他的老年回忆录在积累素材,这王八蛋闲得!也不知道他家什么时候破产,跟我一个下场!” 谭滨“嗯”了一声,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们在一起有几年来着?” “六六六六七年吧……”吴冕然嘴里的口水更多了,还结巴了起来。 他觉得这话题好危险。 他和赵伟铭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赵伟铭确实是他明面上的初恋,他对赵伟铭也挺好的。 但这事,真他妈的没法说。 因为他第一个搞的人,应该说是第一个搞他的人是谭滨,那时候他才十几岁,谭滨也还在大学读研当中,吴冕然参加了一个朋友哥哥升大学宴的派对,那天就被也参加的谭滨搞了。 这把认为自己挺攻的吴冕然吓得回去就追求了赵伟铭,势必当攻。 后来他对赵伟铭确实非常的好,百求百应,就为了坐稳了好攻的位置。 但赵伟铭不觉得他好,陈小南也不觉得,吴冕然郁闷死了,心如死灰,对中间约过他几次,他接手母亲的工厂之后更是摆明了追求他的谭滨也放弃了抵抗。 但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怎么倒出来说?说老子当年被你捅得只想当攻,赵伟铭想跟我分手我都不想分,就为了坐稳攻台。 妈的,他还要脸呢。 吴冕然郁闷死了。 第3章 解释是不能解释的,吴冕然虽然有点缺心眼,这一路走来也是没心没肺的,但天生怕死的直觉还是挺灵敏的,上句话刚落,他就赶紧岔开话题,“哥啊,苏小珉这视频是怎么拍到的?陈家还放他进去啊。” “两家关系还行。”谭滨淡淡道。 “哦。”吴冕然乖乖的,继续翻页面里的的视频,抽气声不止。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别的打起来的视频就不说了,但江昕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孩子也跟着她哭的视频还是让吴冕然起了恻隐之心。 小女孩打扮得跟公主一样,头顶上还戴着一朵可爱的小花花,被亲妈带到这种场合来,惊恐地哭,多造孽啊…… “他妈的!”翻到这个视频,吴冕然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苏小珉在那边一接,他在这边道:“小珉,你干啥呢?二赵太手中那小姑娘哭成那个德性,你不知道去抱一下啊?” 苏小珉在那边都被他这句话砸晕了,“我怎么抱?我他娘的不是她爹啊。” “你去抱出来,那是孩子。” “哦哦哦。”跟吴冕然常年混在一起没散伙的狐朋狗友都这德性,啃老是挺啃老的,但都良善,基本上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一卦的,苏小珉收到指示,也不说话了,撂了手机挤进人群大喊:“让让,让让……” 第4章 挤到二赵太旁边,弯腰就抢过哭得尖锐的小女孩,二赵太还愣了,都忘了哭,苏小珉跟她说:“你闹你的,我抱孩子到一边玩一下去,你走的时候还你。” 说完他就抱孩子出去了,二赵太认识他,知道他是城北苏家的宝贝二儿子,想着今个儿陈家是肯定得罪了,不能连苏家也一起,于是,心里门儿清的二赵太嘴巴一咬,无声呜咽,又哭着说:“孩子还那么小,别人都看不过去,为什么有些人就那么没良心,连有孩子的男人都抢,外边大街上那么多的男人,他为什么非盯着一个抢?” 围观群众里有八卦小能手,大声道:“你也不是抢的别人的?人家老婆还在坐月子呢,你就跟人搞上了。” 江昕瞬间抬头,尖叫:“女的抢和男的抢是一样的吗!你们陈家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二赵太疯了。 跟她那边和陈老太太撕起了头发的母亲一个样,老江太在那边扯着陈家老太太的银头发,尖叫:“你们陈家是要想弄死我们江家啊啊啊啊啊……” 嘴里说的是这样,但她扯着陈家老太太头发的手是毫不留情,陈老太太都哭了,之前想学老江太的那股冲动也没了,她冲旁边抱着手臂冷笑看着她的小儿媳妇吼:“还不过来帮我!你这个不要脸的!是谁给你的饭吃!你个蠢女人,连个是非好歹都分不清楚!你怎么那么讨厌!” 讨厌小儿媳妇抢了小儿子的陈家老太太就算打着架,也不忘抒发她对小儿媳妇的讨厌之情。 这家的陈二太,也就是陈家的小儿媳妇,陈小南的小婶婶伸出手,打量了一下她今天早上才做好的手指甲,这才漫不经心地朝一边喊:“大嫂,快过来,妈叫你。” 陈家最会哄婆婆欢心的陈大太,也就是陈小南的母亲没有回应。 因为她被老江太带来的儿媳妇搞定了。 江家的儿媳妇膀大腰肥,是她的三个大,一来就拿脑袋磕她,陈大太太破了相不说,还被江家的儿媳妇撞到了地上,腰好像折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残废,正躺在地上害怕地哭。 陈家乱极了。 趁乱挤进来的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安抚他们,“快了快了,别打了,警察到门口了!” 至于保安,不知道是哪个缺大德的站门口,把保安劝回去报警去了。 这家物业得完犊子,陈家今年的物业费肯定不给他们。 陈家乱成了一锅粥,苏小珉哄好孩子,还给吴冕然打了个警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的现场直播。 陈小南妈被抬上架子往救护车上送的场面一出,还坐在车上和谭滨一起回家的吴冕然震惊到手脚都乱了,慌了一下才截下画面,问那边的苏小珉:“这个死了?” 苏小珉抱着啃棒棒糖的小孩翻了个白眼,“没有,说是腰闪了,没死。” “那太可惜了,穆女士得多伤心啊。”穆女士就是吴冕然的妈,就是那个被陈小南妈羞辱她儿子没魅力,她儿子儿子不行,事业事业也不行的可怜女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穆女士奋斗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时代一个大浪打下来,把她的成功冲击得如同落花流水,寸草不生,钱没了还不是最要紧的,过往但凡口不对心恭维过她半句的那些女人,都恨不得还穆女士十句最歹毒的话,把以往她们对她口不对心所受的委屈给挣回来。 穆女士可怜呐,吴冕然心疼他的妈妈。 第4章 吴冕然放下手机没多久,还没到家,苏小珉的电话就又来了。 苏小珉带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之前骑在陈小南父亲头上的老江太,也就是陈小南的相好赵伟铭的二婚妻子江昕的妈妈,跟陈小南父亲有一腿。 陈小南父亲被骑得上了楼躲避去了,等警察一到,都不用警察盘问,老江太当着数十个围观群众的面咆哮:“你他妈的再给老娘说一句,老娘就把你在卫生间里咬老娘奶子的事全部捅出去!” 妈呀…… 震惊得苏小珉缓了一分多钟,才颤着手给吴冕然打了这个电话,吴冕然在这边目瞪口呆,苏同学在那边哎呀哎呀半天,颤颤危危道:“这日子是不过了吗?” 吴冕然这个电话放的是免提,他之前才被人盘问过赵伟铭的事,现在乖得就跟兔子一样,电话都不敢接私听的,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他僵着脖子朝谭滨看过去。 大佬应该不会嫌他的日子这么精彩,生活当中充满了这么丰富的八卦的吧? 没想到,他这一看过去,看到了大佬镇定的神色是如常的俊脸。 大佬一点也不觉得震惊。 “哥,”吴冕然小心翼翼开口,问处在圈子金尖塔顶尖的谭滨大佬,“你知道这事吗?” 谭滨跟陈家的关系也很好,应该说,谭滨跟他们a城所有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有权人关系都还不错,大家都认识。 “嗯?”谭滨瞟了他一眼。 “陈董跟江太是真的吗?” “嗯。” “我操!”得到了大佬肯定的嗯声,吴冕然一拍大腿,跟对面的苏小珉确认道:“哥们,这里头肯定还大有文章!” “我操!”苏小珉也在那边也操了一声,道:“还用得了你说?你不知道陈董睡过的女人没一千也有一百了,我之前还不信他什么女人都睡,今天老子算是信了!” 第5章 江昕妈妈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人还胖,体型跟二百斤的陈董一个样。 陈董在外面的风评就是只要是别人的老婆他都睡,苏小珉比吴冕然知道的多多了。 吴冕然妈一直把吴冕然当小宝贝,吴冕然还是他那当老师的外婆带大的,小时候就管他管得很严,长大了吴冕然当个同,也是个讲究五讲四美三热爱管着男朋友不出去乱搞的同。 他跟赵伟铭分手,就是因为他带着赵伟铭过的日子太正经,两个人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他们是晚上十点是务必要到家的,回了国内面对国内五彩缤纷的生活他们居然还是这个作息,赵伟铭受不了,乱搞都得在白天搞,赵伟铭的第一任老婆的肚子就是赵伟铭白天搞大的,吴冕然看到证据,还跟苏小赶说了一句“他都跟我说他在上班啊”,把苏小珉雷得不轻。 吴帅哥要有才有才,要有貌有貌,但在有些方面,那是蠢得跟个猪一样。 苏小珉也知道吴冕然妈很多事以前不让吴冕然知道的,但吴冕然现在都大了,还接了他妈穆女士的烂难子,有些事肯定是早晚都会知道的。 例如他妈穆红的破产,确实有大时代背景的原因,但另一部分,是穆阿姨被她男朋友骗了一个亿的现金,还给那男的做了担保,还了将近三个亿的欠款…… 这些都被想吃她儿子全身肉的谭滨抹平了。 穆阿姨疼是疼儿子,但吴冕然活了二十多年,他花的钱可能还没她给她男朋友花的零头多,这事苏小珉到现在都不敢和吴冕然说,因为这事不该是他这个和昊冕然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开口的。 这是该谭滨开口的事。 社会就是这么丑恶,现实就是这么真实,苏小珉听到谭滨参与了电话,不想跟吴冕然多说,在那边紧接着道:“不说了,你忙你的事,回头有大瓜我再和分享。” 他跟吴冕然虽然有革命友情,但那友情比不上太多事了,例如苏小珉就完全不想得罪谭滨。 他能做苏家混吃等死的小儿子,那也是因为他太会看脸色了,家里不介意养着他这么个识趣懂事不会给家里招祸的好儿子。 苏小珉电话挂了,不知道吃瓜狗友心思的吴冕然还一嘴一个“我操我操”地震惊着,还马上把新的大瓜分享给了他妈咪,给他妈咪发语音:妈妈,我的天,苏小珉刚才跟我说江太跟陈董有一腿!这也太妈的可怕了吧! 发完一句不过瘾,紧接着追加了一句:陈太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穆女士在那边看到听完,叹着气,没回他。 儿子之前就把陈太上救护车的视频发她了,她收到后就没回他消息,没想到没几分钟,儿子又发了两条这样的语音。 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她早知道了。 儿子可能不知道,也可能不会去想,像那样荤素不忌的男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眼睛里能看到的女的,她也被调戏过。 她知道这一家人都是什么人。 但就算这样,陈小南看上她儿子,陈太找上她,为了资金问题,她还是把陈小南介绍了她儿子。 她爱她爱儿子,但母爱里面,也有很多她为了自己的自私妥协。 所以等到谭滨找到山穷水尽糟蹋儿子没完的她,压根儿就不听她说她是有多么爱她儿子的,只问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诉求,他从头至尾就只跟她重复这一句话,让很多年没红过脸的她也红脸了。 谭滨跟她很直接,但她知道,他跟她儿子就委婉多了,儿子接手工厂过去已经五个多月了,她听儿子说,谭滨每天教他做的就是怎么上班运营工厂。 而她之前对儿子最大的想法就是她老了快要走的时候给他留一笔能花到死的钱,都没想过把工厂交到他手里,因为她认为他没有那个能耐。 但到今天,就是今天早上,儿子还跟她说:妈妈我爱你,你要是缺钱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转过来。 他知道她没钱花了,还知道陈太欺负过她,所以陈太一遭报应,他第一时间就把视频转给她。 他时刻都在记着他的妈妈。 穆红紧紧握着手机盯着儿子和她的聊天页面,看着儿子新发过来的又一条语音,一时之间,她甚至没有勇气去听那条语音。 她怕儿子会看见这整个世界,怕他看到这个世界里,他母亲那最真实的样子。 第5章 谭滨送了吴冕然到家,车一掉头,就又往小区门口走。 他晚上还有三个应酬。 车刚走几米,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男孩张口就问:“你去哪?” “应酬。” “你不闲得慌吗?你半路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谭滨懒得跟他说话,也不想挂电话,就让手机搁那。 他对吴冕然的耐心好得出奇,从将近十年前吴冕然对他的躲避,到今天包容吴冕然的愚蠢,他都没做到放弃这个人。 没多久,男孩声音低了一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点吧。” “那么晚?”那边声音拔高。 “嗯,应酬完,带主要人物去公司谈点事。”谭滨今晚要见三拨人,前两拨是在饭局上就可以把合同签了的,助理那边已经待命了,第三拨是刚谈的,吃完宵夜需要带到公司里大家静心谈一下,把事情往前推动一两步。 谭滨很忙,一直非常忙,最近更忙了,因为他结算了他在公司的一部分利润拿去给了穆红,这让公司的资金流出现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短缺,谭滨的求生欲望让他更是对他所能掌控的所有事情都面面俱到,每一桩生意都要确保谈下来,每一笔进入公司的资金都要按时到位。 第6章 他的工作量有所增加,还要带吴冕然做生意,腾出一片空间来让吴冕然成长,这就决定他得把自己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才行。 “那点我都睡一觉起来了!”男孩在那边说,估计翻白眼了。 “还有事吗?”谭滨看到有电话进来,这是个需要他接的电话。 “没事了,我去看看今天的材料。”吴冕然见大佬不想跟他聊,果断挂断了电话。 他这工作了一个多小时,苏小珉打来了电话,听到了谭滨不在他身边,苏同学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哥们可忌讳大佬了。 吴冕然稍微有点懂苏小珉对谭滨的感受。 其实谭滨本身是个非常温和有涵养的人,时不时笑一下的样子,也迷人得要死,但他做事太厉害了,谭滨也是家里的小儿子,但谭家的产业是他接手的,他一接手就把他父亲几个在外的好兄弟的公司都收购了,还追债追到人家坐了牢,家里的孤儿寡母跑到他面前扔臭鸡蛋他都面不改色的。 他就是个典型的外儒内法的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内心严厉果断狠决,大家都怕他。 吴冕然怕他怕得更早,谭滨主要时间还在学业上没盘据商场的那段时间,他们有过一次身体接触,那一次吴冕然在床上趴着过了一个星期,自此决定以后交男朋友只在上面。 这些年间谭滨偶尔约他,他还觉得他没被谭大佬搞出阴影,没被搞得连性向都变了还能喜欢男的是他已经足够坚强,跟这个人在一起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谭滨对他的所有邀约他都拒绝,一点可能性也没给谭滨。 谁知道两人能搞到今天这个样子。 吴冕然骨子里还是对谭滨的强悍记忆犹新的,谭滨可能也知道他有点惧怕吧,这近距离接触的半年来,绅士得可以出家当和尚了。 他有时候对吴冕然也很暴躁,但他一发过火,吴冕然就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后悔,因为谭滨抱着他的时候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情愫极致温柔,温柔到吴冕然从身心都接受了这个人,都已经克服了对这个男人的恐惧,随时可以和这个人睡到床上。 两个人相处了半年,肢体接触也不少,吴冕然心态上早就改了,可能也是仗着谭滨对他的特别,他也没那么怕谭滨了,听苏小珉松了口气,他还说:“你没惹他,怕他干什么?他应该没时间去外面乱咬人吧?” 这可真敢说,苏小珉回他:“吴少,我发现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有人撑腰了是不一样哈。” 吴冕然挺不喜欢别人这么说的,他最近就挺能和那些又当又立的人共情的,他是靠了谭滨才没带妈上街要饭,但又不喜欢别人指出,他就是靠这要上的饭…… 少爷我自尊心还是有点太强了,但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他还能住好房子,开好车,还能当个小吴总,他妈还能继续在外面浪,没进去唱铁窗泪就已经很棒了,做人还是要诚实,吴冕然摸了摸心口,回道:“那有什么招,被追求的时候不骚点,难道等玩腻了再哭爹喊娘?” 苏小珉笑了,他这发小,心眼是少了点,但人就是诚实清醒不装逼,所以玩到他们这个年纪他们都没散伙,他们狐朋狗友之间还是有点东西在里面做支持的。 “也不至于,都到这份上了。”谭滨投入这么大,这哪是对会玩腻了人的态度,但苏小珉没那个胆评价谭滨的私生活,含糊说了一句,就赶紧带吴冕然往狗血八卦的路上狂奔:“对了,警察把江太家的三个还有陈家的几个人都收起来了,打架斗殴是刑事事件,两家的律师都住所里给他们搞调解,结果又打起来了,陈小南来了所里,赵伟铭没来,他打电话叫那怂货那怂货也不敢来,结果陈小南在所里跟帽子叔叔当场就揭发他们那天还花钱叫了个两个鸭,钱是赵伟铭出的,妈的,好家伙,我听说已经有人去抓这货了,我正在去所里的路上,谭哥不在,你要不要一起?” “他们还叫了两个鸭?”新的新世界在吴冕然面前打开,吴冕然都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了。 “对,两个,我听现场的人说是本来只叫了一个,他们嫌叫来的不够弄的,又叫了一个,一个一万二,一共花了两万四,都拍了视频,视频都给叔叔们看了。”苏小珉看了一整天的戏,已经有点后劲不足,兴奋不动了,说这么劲爆的事都有点电用光了的懒洋洋,他坐在家里司机开的车的后面,淡淡道:“赵伟铭还是格局小了点,你当年看上他,也是够寸的。” 当然了,吴冕然眼光还是没问题的,赵伟铭长得像他那个给大人物当小三的妈,太漂亮了,十几岁的时候都像个洋娃娃,那个时候赵伟铭也乖,很听吴冕然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挺赏心悦目的。 但赵伟铭乖是乖,可那是他的性格软弱使然,他能对吴冕然软,对他妈和他背后的那个爸就更软了,听他爸妈的意思相亲搞大了他前妻的肚子,等结了婚,发现离了吴冕然的生活并没有更好,只是更压抑更痛苦,为了反抗,他的私生活更乱了。 苏小珉本来跟他也是朋友,他和吴冕然赵伟铭以前是同一个国际中学的同学,都是一起长大的人,只是后来赵伟铭干的事一件比一件渣,苏小珉就远离了他。 听到赵伟铭把事情搞到这个程度,苏小珉是一点也不惊讶,听那边的吴冕然在他的话后没了声音,他继续说:“他之前找我诉苦说背叛你是他最后悔的事,我信都没信,都没说给你听,现在想想,还好没说给你听,要不你傻逼一个回头,估计也被他卷进去当废料了。” 第7章 吴冕然对赵伟铭的感情还是挺深厚的,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赵伟铭,他当过赵伟铭的白马王子,他是为了赵伟铭要出国读大学才跟着出国读的大学。 他可以跟自己调侃他是为了躲谭滨,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他喜欢赵伟铭,想保护那个在畸形家庭长大的的赵伟铭,所以在这个人请求自己跟他出去读书后,吴冕然纯粹是凭借的他想和这个人在一起才做出的申请外面学校的动作,那个过程当中,他从头至尾都没考虑过有关于谭滨的因素。 那怎么可能不是爱情? 他深爱过,所以赵伟铭跟第一任妻子结婚那天,吴冕然偷偷躲起来流了好几天的泪,直到哭到没有眼泪可以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确实可以放下了,从那天开始,他才能跟狐朋狗友们若无其事地谈起赵伟铭,谈起这个人的太太,紧接着,就是有关于这个人的第二任妻子之间的八卦…… 这中间,吴冕然也不是没有再想起过赵伟铭,放弃一个人可以是一时的决定,但忘记一个人哪是说忘就忘的? 也就是经历过陈小南,再经历家里的变故,再到谭滨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地进入到他的生活,他才不再想起这个人。 而这个人的名字再次这么频繁地在他耳边响起,加上听到的又是这样的消息,吴冕然很难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在手机这边沉默了近一分钟,才跟那边的苏小珉道:“后面的消息你就别跟我说了,不是我不想听,我觉得谭滨挺在意的,他好像非常在乎我喜欢过赵伟铭这件事,今天就直接跟我提了一次,他那样的人,能把话说出嘴来,我觉得这是他在警告我。” “啊?”手机这边懒洋洋的苏小珉都坐直了,他想了一下,道:“那行,不跟你分享了,得罪他挺麻烦的,我爸跟我哥都提醒我好几次拿捏好和你的相处分寸了。” “嗯?” “我爸让我跟你交好,但又让我少管你和他的闲事,最好是什么都不管,我可难了。”啃老二代不好做,苏小珉叹了口气,“然然,能好好和谭滨过就好好和谭滨过吧,外面的人是没有谭滨恐怖,可能量越小的人脑子越糊涂,他们不管后果的,可谭滨管,你和他以后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付出的成本就已经够多的了,赵伟铭要是还找你,你千万别心软,那会害了你的。” 第6章 吴冕然在赵伟铭结婚那天就把赵伟铭拉黑了。 他也知道赵伟铭是什么样的人。 赵伟铭在结婚的当天还在哀求见吴冕然,并表示结婚并不能改变他爱吴冕然的事实,结婚后他还是会和吴冕然在一起,做吴冕然的宝贝。 吴冕然那几天的眼泪,不止是为赵伟铭结婚了而流,也是为他爱上的男孩居然也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而流。 苏小珉说的是对的,他会被卷进去当废料,所以从一开始,知道赵伟铭跟人相亲要和人结婚的那天开始,吴冕然就不再见赵伟铭。 吴冕然表面上能跟人嘻嘻哈哈,没心没肺,脑子像缺根筋一样,但他执着的事,轻易无法改变,至今改变的就一件,就是还是被谭滨侵入了。 但那是谭滨能量太大了,大出吴冕然好几个规格,又有耐心,吴冕然被人活捉在谭滨给他围起来的栏里,试探几番之后,发现自己在这栏里其实也不是不能出去,只是出去的前提就是得被人活捉,于是认清现实之后,摸摸鼻子打算认了。 但赵伟铭的事他是不能认的,这事就算出现在谭滨身上,他也不会认,他的有些底线牢不可破,连死亡都无法改变它们丝毫,于是他回苏小珉:“放心好了,有些心软我从来没心软过。” 这倒是,吴少自从和赵伟铭分手,躲赵伟铭就跟逃命一样积极、快速,赵伟铭设计逮他好多次都没逮着,都已经放弃了,后来搞得没办法,都从苏小珉这些朋友同学身上下手,希望他们帮他说好话。 他从苏小珉他们身上设过局,让他们约吴冕然,他赶来碰个巧。 但这事只有一两个对苏小珉心怀不轨的人答应过,苏小珉这种跟吴冕然离得近的都懒得搭理他,而能答应苏小珉的,吴冕然都看不上他们,压根儿就没中过这招。 赵伟铭试过很多种方法逮人,但吴冕然那鼻子就跟狗鼻子似的,嗅嗅就知道有谁在算计他,从来没上过当受过骗。 吴冕然躲人还是躲得很成功的。 这点苏小珉也不得不佩服吴冕然,他这发小,看似这二十多年什么事也没干,但有些事,他就是能走对。 “这个倒是哈。那个,想起件事,”苏小珉挠了挠鼻子,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一件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的事,“想问一下,好几年前,你回国回来过年,谭哥约我,说让我也把你叫上,就那次,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对你有意思了?” 妈的,更早! 吴冕然被捅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谁都没说过,那个暑假他在家躺了几天,他妈又成天不在家,所以这事连他妈都不知道。 “应该吧。”吴冕然到今天也不想跟人说,含糊回了苏小珉。 “哦……”苏小珉恍然大悟,拉长了声调,“难怪,那时候就有意思了。” 这么长时间的情,难怪投入这么大。 “还要八卦吗?”吴冕然看他八卦到自己身上了,笑问:“忘了你爹你哥的话了?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聊聊?” 第8章 “我操!”苏小珉瞬间骂娘,“老子给你直播了好几场,收点费怎么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那边电话一挂,吴冕然心神不宁了一两分钟,对着合同和材料又发了几秒呆,才逼着自己进入了工作状态。 好在他还要点脸,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重要,很快就把外面的事情都忘了,到了闹钟响起才回过神。 他定了一点钟的闹钟,等冲完澡出来,时间到了一点半,等他走到同小区的谭滨家里,花了十分钟。 谭滨家比吴冕然大。 吴冕然当初被赵伟铭离婚的前妻砍门能逃命住进这个小区,是不知道谭滨也住这的。 这房子是他妈帮他找的,还是个独门独户的小别墅,当初能在这个小区有个住的地方吴冕然就很知足了,还觉得妈咪对他是真好,后来知道了谭滨也住这,到现在谭滨接管了他的工作和生活,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有些巧合,吴冕然也懒得去问。 很多稀里糊涂的事,吴冕然心里有个大概的感觉,但他懒得去把里面的事非要搞清楚,他向来尊重自己的感受,事情只要他感觉忍得下他就过,忍不下他就走,对赵伟铭如此,对谭滨他也如此,对他妈咪他从小时候到现在他都是这个样子。 像当初他妈的两个厂房被迁拆突然暴富,他亲爹跑出来帮他争取利益,吴冕然那个时候还小,就十二岁,他就问他亲爹,这钱到底是你想要,还是我想要? 他问了他亲爹好几次,问到他亲爹恼羞成怒,冲他吼,说等他妈把钱花到别的男人身上,有的是他后悔的一天,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亲爹对他妈的纠缠,其实是站在母亲这一边的吴冕然逼走的。 现在他妈真把钱花男人身上了,吴冕然也没后悔。 因为他想得很清楚,地皮是他妈自己买的,钱就是她自个儿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不贪图,也没期望,所以也就没什么失望受伤的感觉。 而她是他亲妈的事实没有改变,养大他给他钱花的事实确实也是事实,所以他还是爱他妈妈。 改变不了事实,爱就得了,管那么多呢。 吴冕然不喜欢逼疯自己,能忽略的事就忽略,但这并不表示他真糊涂到了底,不知道谁对他是真好,谁他妈的在目前阶段在乎他在乎得要死,渴望他渴望得快要没命了。 于是,他在这个晚上走进了谭滨的家。 谭滨家比吴冕然大多了,这个小区是谭家进入地产行业唯一的一个作品,谭滨的房子在这个小区估计是最大的,连门都是吴冕然家的大门的三个大。 这个门的密码吴冕然是不知道的,但吴冕然知道只要他站门口,门就会自动开,估计这个房子已经存了他的影像做开门密码。 吴冕然白天来谭滨家找过谭滨,门就是这么开的,晚上他没主动一个人来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开,但他一到门口,门就开了,吴冕然依旧抬头找了找监控,这大半夜的,还朝监控比了个心。 谭滨没回来,屋里是黑的,只有小庭院里有光,吴冕然摸黑进了房子,开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等他醒来,就看见谭滨蹲在他面前,他没奇怪,揉着躺得有些不舒服的脖子问:“三点了?” “嗯。”谭滨蹲着,摸着他的脸,淡淡道。 “喝酒了?”吴冕然闻到了一股酒气。 “嗯。” “有点臭,去洗个澡呗。” 谭滨没说话,只是眼睛从吴冕然的眼睛看到了吴冕然的嘴唇上,同时他说了话,“一起?” 吴冕然没回他,只是坐了起来,抱住了一直看着他没放的谭滨的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说了一句:“真的臭。” 谭滨没再说话,附上了他的嘴。 第7章 这一天吴冕然到中午才醒,还是被人叫醒才醒的,他昏昏沉沉的,被喂了点吃的又躺了回去,迷糊中有人问他要不要吃止痛药,吴冕然记得他在梦中呲牙咧嘴猛点头! 要吃! 好像有人喂了他药,等他再醒来,卧室里是黑的,他打开灯,看到床边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刚劲有力、力透字背的字:我去公司了。 吴冕然趴床上拿着纸条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拿手机看时间。 一看时间,好家伙!这天到晚上的七点了! 他娘的他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吴冕然起床往地上走,一爬起才发现自己身上啥都没有,赶紧抄手机给那边打电话,那边一接,他一手拦着下面一手抄着手机问:“你里面穿的衣服都放哪啊?” “醒了?” “不醒,空气跟你讲话啊?”吴冕然认为他傻。 “里面那间,你推开进去自己找找。” “好。” 吴冕然把电话扔到床上,推开与卧室相连的那间衣帽间,没翻几下就找到了内裤。 内裤有点大了,但能穿。 穿内裤的时候他还没注意,等他找衣服穿的时候,看到穿衣镜里自己身体上那些满是青红紫绿的痕迹,他目瞪口呆了好几秒。 畜生啊! 昨晚本来前面还挺好的,他也挺爽的! 结果他妈的又来了一次。 这次有点疼,就算了,又爽又痛的,勉强打个平手,忍了! 结果畜生又来了一次,这次失控了,吴冕然哭了出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说要回家。 第9章 跟他十几岁那次的场景一模一样。 最后他是哭着睡过去的。 妈的,老惨了。 现在照照镜子,更是心有余悸。 畜生啊! 那么猛干什么! 老子都把自己送上门了,又不会跑!你至于一顿吃个饱,把他妈的一个月的一年的都干完吗? 吴冕然还是挺想骂娘的。 不过这次身体的感受比上次要好太多了,上次他都起不来,这次他感觉除了那一块有些不适,身上倒没有太要命的感觉。 唉,终归是变了,从里到外都被改造了一番,老子命运多舛啊。 吴冕然穿好衣服叹着气出了衣帽间,等他拿起手机,发现手机里多了两个未接电话,是畜生刚才打来的。 他打了过去,听那边道:“你先别回去,我带了吃的回来,在路上了。” “我要回,工作还没处理,我得找他们开个会,昨天的事还没布置下去,资料电脑都在家里。”既然醒了,吴冕然是要回去的,他接手他妈的工厂又不是玩过家家,再说了,养妈目前还不是最主要的,谭滨投那么多钱在他身上,他不给挣钱就算了,还他妈的当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谭滨出去脸都没地方搁。 其实谭滨已经给他派了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了,助手确实也很厉害,这哥们跟吴冕然同一天进工厂上班,花了一个星期,就把工厂各部门的人员与关系都摸清整顿好了,而吴冕然才把什么某某科的科长是他妈妈好姐妹他得叫人阿姨的这些关系认清楚。 工厂有得力助手在,吴冕然一两天不上班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助手可能也不是心甘情愿来帮他的,看着吴冕然冷冰冰的,有时候他强行朝吴冕然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他估计是把到吴冕然身边接手整顿工厂的事当成是下放了,而且是帮老板追求的那一位的忙,这对这帮出来干活主要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的人才来说,这性质还挺具有侮辱性的。 吴冕然是真怕丢人,前期就算上班就像在上坟,他也硬着头皮去了,现在也不排斥接手这些困难的工作了,就更不想旷工了。 “我下午去了你厂子里那边,把工厂这半个月的产量都安排好了,昨天合同的前期款也进来了,工厂这半年的工资都发得出。”谭滨在那边沉稳道:“等下我回来先去你家把你的电脑和文件带过来。” “那行,我再躺着去。”吴冕然也不矫情,他屁股是真疼。 “嗯,我开车,不说了。” 不说也是说了很多的,谭滨对自己的好,吴冕然是知道的,谭滨看似对着别人总是一副微笑温和的样子,从来不发脾气,从来不对任何一个人说一句难听的话,但谁惹毛了他,他都是直接当下就动手,是那种把人的命都要干掉的直接干脆。 而吴冕然惹了他,他会冲吴冕然大吼几句,吼吴冕然的那种口气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吴冕然哪被这么“吼”过。 他妈对他确实挺好的,他小时候外婆还在,外婆很爱他,吴冕然又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同龄人当中处于平均水平以上的孩子,无论是学业还是被人喜欢这点上,他都是同龄人当中的侪侪者,外婆对他没要求,忙于事业的妈妈对他更是没要求了,有时候他妈妈甚至因为愧疚不能陪他,一旦见他就猛给他吹彩虹屁肯定他赞美他,给他提供各种情绪价值…… 吴冕然没在这些爱里面迷失,纯粹就是他外婆在他十四岁那年走了,而他忙着读书,母亲忙着搞钱,那些爱冷却的时间太长,长到吴冕然没法天天去感受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孩子,不像他的有些个别同学朋友,被家里人夸懵了,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再加上外面的人一糊弄,拿家里的钱出去做生意赔了的还是有志向的,被人设计得在外面欠一屁股债连祖房被拍卖了的傻瓜蛋都有。 吴冕然的童年其实不缺爱,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是爱他的,但像谭滨这样为他的无能无用而气急败坏的男人,真没有…… 他爸不爱他,那个男人在他出生后就没抚养过他一天,他出现在吴冕然的生命当中最长久的一次,也是过来打吴冕然妈妈的钱的主意的。 是什么让一个对人从不发脾气从不心软的人为你干着急? 除了深深的爱,应该没有别的解释了。 第8章 谭滨回来,吴冕然还跟他对了会工作。 谭大佬教他的东西都是箭指靶心,可以说是直接把饭喂到吴冕然嘴里了。 吴冕然的问题是他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往往会把能简单的问题更复杂化。 他情绪太重,这点他挺像他妈的,够聪明,但重感情,会被自己脑子里的条条框框给框住,自己亲手把自己往死里送。 对他这点,谭滨之前是直接把这些年他妈的烂账甩他面前,让他看看脑子糊涂是什么下场,但今晚谭大佬的教学就温柔多了,不骂吴冕然蠢,吴冕然最近也学了点东西,没之前那么勇于表达自己了,完全根据谭大佬的思路来,所以两人教学这场面,简直就是1慈0孝,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晚他们还睡得早,一躺床上谭滨就睡着了,吴冕然因为睡了一天有点睡不着,趴着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夜色看了谭滨好一会儿,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第10章 他睡过去了,也就没发现在他睡过去片刻后,谭滨睁开眼,把搭在他背上的被子往前拉了拉,盖住了他整个脖子,看着他露出来的那点脸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闭上了双眼。 吴冕然第二天就去上班了,他穿了一身休闲服过去的,到了办公室,就窝在软得能把整个人藏住的沙发上,处理他的工作。 这天的饭是有专人送过来的,助理接手帮着送到办公室,看着吴冕然吃。 这助理是谭滨用了好几年的助理之一,名叫方修霄,他来吴冕然这里之前就已经被安排着要去集团下面的一个专攻技术的子公司当总经理了的,结果总经理没当成,来了吴冕然这破小工厂,不仅要管技术,还要做管理,他是天天念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些鬼话才来上的班。 这天小少爷不仅是上班穿得来跟会所消谴一样,饭还是大酒店大厨师做的,方修霄还想等饭后给少爷展露一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迷人笑容有多渗人,就见小少爷吃完饭,把有肉的那几个菜盒往他这边推了推,然后掏出了一板消炎药,抠出了一粒往嘴里送。 方修霄想到了些东西,看了看他那只挂了半边在椅子上的屁股,收回眼,咳嗽了一声,跟他道:“不吃肉?给我的?” “平时也不太爱吃。”吴冕然把肉给大助理了。 “今天怎么给你送饭了?”方修霄拿了双筷子,没客气,“这酒店背后的老板把这厨师当杀器用,谁插队订饭,他都得咬人一口肉下来。” “不过这菜……”红烧肉一进口,入口即化,这日子瞬间就变得没那么难过了,方修霄一连吃了半盒肉,才顾得上继续说话:“唉,是真好吃,你要不尝尝?” “不了,今天想吃清淡点。”尤其这两天就更想吃清淡的。 吴冕然平时也吃肉,但吃的少,他的饮食习惯和味蕾是跟着他吃素的外婆形成的,这几年改变了一点,但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想吃得更清淡点。 他饮食清淡,人也是有点清心寡欲的,所以像潭滨这种能稳稳捉住一个人的坚定沉稳型的人,挺能吓住吴冕然的。 可能年少时他是不足够聪明,也缺乏对人的见识,但天生的直觉让他知道,他不能跟一个只会让他处于从属地位的人接近。 但后来,也就是现在,经历过人,有了对人的见识,吴冕然发现其实不止是强者能操控弱者,弱者也会操控弱者,弱者也会收割弱者的。 就像他可怜赵伟铭,但赵伟铭从来不可怜他。 强者也不单纯只会奴役弱者,强者可能更想的是把别人一样变强,大家并肩作战,要是有烂泥扶不上墙而自己非要不可的,也会捏捏鼻子把人提到背后护着认了。 吴冕然就觉得谭滨有点认命的感觉。 “嗯。”方修霄听到回答,没多说,又吃了另一个菜盒里的牛肉,吃了半盒,道:“这厂子是以后你自己做,不还给你妈了,还是说你以后会并入到我们集团?” “我自己做,以后我还要靠这个养家糊口,我也在学习,等后面我能独立了,会把你撤出去,我跟谭滨问过,他会给你补偿。” 方修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送到嘴边的肉在嘴边停了两秒才被他送进嘴里,他吃着肉,干脆把盒子也端到了手里,朝吴冕然点头,“那我好好干,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 “不会跟你客气。”谭滨可是给他付了大价钱的,吴冕然没想放过从一个高级管理人才身上学习经验的机会。 方修霄吃完饭,提了垃圾出去,一出门就跟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了吴冕然吃了什么没吃什么的事。 那边老板回:“没事,他口胃清淡,他是跟有规矩的老人家长大的,生活习性像了那边,不像他妈。” 老板那是非常看不上穆总啊,方修霄听着都为吴少的亲妈捏了一把汗,干笑了两声又道:“那我把您爱心餐里的肉吃完了,吴少赏的,没问题啊?” “没问题,”谭滨在那边淡淡道:“打这个电话干什么?” “我是觉得吴少其实还挺踏实的,工作上的事他是有点想当然了,脾气也有点脾气,但真的挺踏实的。” “他又不是个小情,对着你们还要卑躬屈膝,别把以前那套带到他身上去,他看你不顺眼,说干掉你你也就完了,就这么着吧,还有事吗?” 方修霄被老板几句话怼得恨不得没打这个电话。 老板以前不是没交往过男朋友,尤其喜欢的也和他们见过面,人家确实也为了讨好他们姿态放得有点低,但这也没什么,对他们公司有求的老板对他们不也这样?这不过是人情世故中的一环而已,所以他面对姿态从来没对他放低过的吴冕然确实稍微有点不习惯,但也没说过什么,这不过是件小事,但被老板这么一指出,事情有点大条了。 方修霄连忙为自己解释:“我没有对吴少缺乏尊重!” “你缺乏了,”谭滨淡淡指出,“但他没当回事,他没当回事就没当回事吧,他最近经历的还少了?” 说完谭滨挂了电话,留下方修霄提着垃圾袋举着手机,回头往他刚刚出来的办公室门口看去。 第9章 有些事,谭滨就看着事情的发展。 因为世界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园,就算是他,手下人有服他的也有不服他的,有愿意跟着他长久干的也有不愿意的,更多的是当着他的面一套背着他的面一套的,他尚且如此,吴冕然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个个都看吴冕然顺眼? 第11章 吴少爷有他加持,别人需要奋斗跪舔才能得到的,他亲自送到了吴冕然的手里,吴冕然算是不劳而获,面对这个情况,有几个人的心气是能平的?他们怎么可能平等地尊重吴冕然?他们只可能是每一道射向吴冕然的眼光都带着偏见,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赶紧往吴冕然头上踩一脚。 哪怕那是谭滨私人的给吴冕然的,他们也会觉得吴冕然不是个东西,认为谭滨给出去的那些东西里面有他们的一份,他们亏了。 人性如此。 吴冕然也必须明白,也必须经历,他也正在经历,没有向谭滨撒过一次娇。 但这并不代表谭滨只干看着,完全不管了,他只打算看着吴冕然去经历,以身入局去收获人生的经验,要是有烂局残局产生,他会去收尾。 他也不希望吴冕然那么脆弱,但人的心是肉长的,看着在他面前有委屈而不说的吴冕然,谭滨能感觉到他的心都能碎…… 谭滨哪是那么轻易动情的人,但也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有些人在他面前表现出再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也能无动于衷,吴冕然只是在他面前缩个肩膀,谭滨都觉得他的心被狠狠刺疼了一般。 对这个人,谭滨每天都有一种新的认栽的感觉,每天认栽的事情不一样,每天认栽的感觉也不一样。 当然了,这跟吴冕然对他的回应也有关。 不是每个人在一个人最介意他旧情的当天,把自己洗干净送上门的。 对于他的付出,吴冕然没有无动于衷,这足够让谭滨只是光想起这个人的名字就心口猛跳。 谭滨这两天对吴冕然的感情浓到了极点,接过下属电话,缓了一两分钟,才抑制住给吴冕然打电话的冲动,转身投入工作。 他现在多了一个人养,对工作投入的比重又加重了很多。 他这边投入工作,那边吴冕然听到敲门,一喊出“进”,就看到了探头进来的方修霄。 方总手里还提着刚提走的垃圾。 吴冕然朝他挑眉。 吴少爷的态度不可谓不从容,而且,还有一点他们那种家庭才能养得出来的闲散的漫不经心的气质…… 是和老板前面的那两任完全不同,方修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还是大意了,他以为不管是猫还是鹰,进了老板的地盘,那都是猎物,说难听点,就是玩物。 他还是以之前对待那两任的心态对待了吴冕然,哪怕老板为吴冕然付出得再多,但吞并穆总的厂子也有可能是公司的一种战备布局,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为了感情。 但老板的态度,和说话的语速,说明完全不是方修霄所想的那样。 方修霄不说话,吴冕然略偏了一点头,朝他微笑,示意他有话就说。 富家子就是不一样,人家可真没必要跪舔你,方修霄自嘲地笑了笑,放平了心态,朝里道:“您下午三点有时间吧?‘南星’的销售总下午要来公司谈业务,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希望您入会旁听。” “嗯?”吴冕然之前可没听到有这个消息,他赶紧翻了下他手头的工作安排计划,发现确实没有关于“南星”到访的信息,他一确认好,道:“你那边有‘南星’的详细资料,和今天他们到访的目的等?” “有,我回办公室就发给您。” “好,谢谢。”吴冕然真的发自真心地朝人真诚地笑了起来。 笑容灿烂得方修霄都有点懂他们老板“冲冠一怒为男朋友”的来源是什么了。 这帮人,这恋爱谈得老子都看不懂,差点马失前蹄! 方修霄不是个不会拍马屁的人,他只是择人择机拍马屁,这年头,千里马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伯乐却永远只有他妈的那么两三个,他要是不进修点马屁学,他能混到今天?就是有时候自以为是会害了他,在高位久了人也会迷人眼,也有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 “那行,我现在就回办公室,您稍等一下。”看人辨色也是要时时与时俱进才行啊,不懂也得懂,方修霄感叹着,不动声色着,轻轻带上了门。 他本人是没觉得他姿态低,但他前后不一致的那种突兀让吴冕然高高挑起的眉花了好几分钟才放下,手摸到了手机打了个电话都不自觉,等到那边说了一句“什么事”,他才回过神来,和那边好笑道:“你恐吓方修霄了?” 第10章 那边没直接回他,只大吴冕然几岁就成了吴冕然大佬的杰出青年在那边道:“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六点。” “我下班有几个会谈,你自己回。” “那你什么时候谈完?” “想要我来接?” “对的嘛。”吴冕然也不矫情,找个像谭滨这样的大佬当司机可不是人人都能找得起的事,这大概只有他和谭滨的家人能坐得起谭滨开的车了。 有福干嘛不享? 潇洒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最美。 吴冕然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嗯,九十点吧,你把要处理的工作处理一下,我过来的时候和你说。”谭滨在那边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晚饭再给你送,有要吃的吗?” “你给我订,荤菜给我来几块白切鸡,其它的都要素菜。” “好,挂了吧。” “我挂?” “嗯。” 第12章 吴冕然笑死了,觉得腻腻乎乎的谭大佬虽然还是高贵清冷沉稳,但还是透着一股在恋爱中的男人独属的愚蠢味道,例如车轱辘的话来回不停地说,这个时候的谭大佬也没有见得有多聪明。 但不聪明,却让人心安。 感情嘛,两个人全情投入才是最令人迷醉的。 吴冕然很喜欢谭滨对他的迟疑和犹豫,所有人都想在恋人那里自己的存在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全世界最特别的,就是这种存在感与自我感爆棚的感情关系,才会让人如飞蛾扑火般投入。 前两任没有让吴冕然感受到的恋爱感在这次感受到了,吴冕然笑着朝那边道:“那我挂了小哥哥,爱你哟。” 说完他就挂了,这让那边从小到大不知道脸烫为何物的谭滨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这烫得他拿手摸了摸脸,沉思了好一阵,摸了摸他手机屏幕上吴冕然的那张脸,笑叹了口气。 为吴冕然要做的事情太多,但都很值得。 吴冕然白天工作的时候从来不看手机上除了工作以外的消息,这天晚上他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等着已经往他这边过来了的谭滨接他的时间,他翻了翻几个同一个圈子的同学朋友建立的小群。 这一翻,好家伙! 苏小珉炸了! 吴冕然看到的一个同学群的第一行字就是苏小珉放了句“你死定了”的狠话。 等吴冕然从头翻起,看到这个事情开头的起因,吴冕然有点无言以对。 起因是他之前以为的可爱热情的陈小南原来最喜欢找有男朋友的男人,或者是有妇之夫,他的这位新前任,在吴冕然之前所交往的那一位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有社会地位的但人在家庭里面的老男人。 下面很长一段,就是同在群里的苏小珉跟爆料的人吵起来了,而这次的起因居然是因为吴冕然。 因为苏小珉让人不要在有吴冕然的群里说这些事情,这话惹怒了爆料的人,这位旧日高中同学直接骂吴冕然算个屌,说吴冕然现在不也把自己卖了,装什么逼! 吴冕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挠了挠脸,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感受,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太生气,至少不像之前见客户被羞辱的时候那么生气了。 这习惯了,脸皮也厚了那么一点,我还是成长了一点的。 再往下翻,两个人吵得更狠了。 那位和他同过班但不太熟的哥们儿可能很不喜欢他,说起吴冕然这人就激动,在后面的话把吴冕然的妈也搭上了,说吴冕然的妈是个鸨,连儿子都卖。 他发了可能得有二三十句的话嘲讽吴冕然那些年在上学期间居然好意思逢人就说他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一个大男人天天妈咪妈咪的挂嘴上,恶心死人了,现在妈咪变成了真妈咪,说吴冕然果然有个好妈咪!这把苏小珉气得在群里直接威胁这个人,苏小珉的那群狐朋狗友也纷纷现身帮苏小珉加注站在了苏小珉这边跟人对掐,直到和那哥们家生意有来往的苏小珉哥们在群里说了一句“你家是不是不想干了”,这人才消停。 后面就是一堆劝苏小珉不要生气的话。 苏小珉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苏小珉发了两句话。 一句是:你最好祈祷老天保佑吴冕然不会翻到这个群。 一句是:要不你死定了。 我这么厉害的吗?吴冕然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挑着眉,没先给苏小珉的电话,而是给那个“你家是不是不想干了”的同志打去了电话。 手机只响了一下,那边就接了,吴冕然都没说话那边就率先开口道:“你翻群了?” “翻了,好巧啊。”吴冕然笑了笑,有点懂谭滨心狠手辣的时候心狠程度大概是个什么硬度了。 他也不纯粹是只小绵羊。 只是他的生活太好,一路顺风顺水,碰的都是好人,算是要什么有什么,他觉得生活对他慷慨他对别人慷慨点也没什么,没必要太计较,当个与人为善的少爷挺好的。 但不计较,并不是说他没计较的能力。 当好人都得手里有把真正的刀,得有真正收拾残局和不计较的能力,才有资格当个好人,没能力却要当个好人那叫送死,不叫为善。 “你想怎么样?”对方问。 “你不都说了嘛……”吴冕然笑着道。 “呃,对,”对方松了口气,“你等下,我叫我爸接电话,妈的,你突然找上我,给我紧张死了。” “肯定得先找你嘛,你爸是长辈。”吴冕然笑。 “你他妈别笑了,我害怕,”对面也是吴冕然狐朋狗友之一的同学道:“苏小珉不知道你真面目,老子知道。” 因为吴冕然就是他家企业的大股东,当年他家差点破产,吴冕然悄悄找上他,拿了钱进来入了股,现在他家企业都做大做强了,吴冕然大小也是个小富翁,虽然也不是很有钱吧,但比自己和苏小珉有钱多了,这丫的是有资本有能力借钱还债的,居然玩卖身救母那套,你就说他阴险不阴险! 他都害怕死这厮了! “对了,”对方走着路找他爹接电话,还挺好奇:“谭滨知道你在我家公司有股份吗?” 苏小蠢不知道就算了,因为这事他们瞒得挺紧的,但谭滨获取信息的渠道可比一般人厉害多了,而吴冕然的股权是有登记,有迹可循的。 第13章 “当然知道了,不止知道你的,还知道我投了另外两个小项目。” “我操!那他还那么花钱!” “我的都是私房钱嘛,”吴冕然窝在沙发里,叹了口气,苦恼道:“这也没办法,他就是想给我花钱。” 同学在那边听着,想把手机穿过空间,砸这臭不要脸的人脸上。 第11章 “滚!” “骂谁呢?”那边传来了另一道小一点的声音。 “跟吴冕然说话呢,他找我们有事。” 接下来就是谈事。 同学梁子伟的父亲很喜欢吴冕然,之前就很含蓄地跟吴冕然表示过家里要是有困难他可以借钱给吴冕然,听完儿子的解释和吴冕然的要求,大老板在那边道:“这个你放心喽,我让子伟专门负责这个事。” “谢谢叔叔。” 谈完事,吴冕然想着刚才梁子伟跟他父亲做解释所说的话。 梁子伟跟他爸说起那个那位姓汤的同学为什么看吴冕然不顺眼是因为他嫉妒吴冕然,他们高中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攻击吴冕然了。 吴冕然在一边听着略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有那个被汤姓同学攻击的印象,也许可能当时确实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他那时选择了无视,没放在心上。 你所不在意的事,可能就是别人胸中的雷霆万均,终有一天会在你身上爆发,汤同学今天就爆发在吴冕然身上了。 恨意就是这么历久弥新。 吴冕然也没有去问梁子伟汤同学为什么这么恨他,倒不是他不好奇,而是他又打给了苏小珉,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小珉。 “还能怎么着?那会儿我们几个就你使唤得动,你算是我们中间的中心人物了,你妈妈还经常来学校,给这个送东西,给那个送东西,全班同学都收到她送过的礼物,财大气粗气死人,她每次都还亲自来,捧着你的脸一口一个宝贝的喊着,都不怕丑的,谁受得了这样大开大合的妈?大家明面怼你家暴发户,背地里其实都羡慕死你妈愿意为你做这些事了。那人没妈,不是,是没妈养,他家是后妈,他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他后妈其实对他挺好的,还来过学校给他送过吃的,他当场就把东西砸我们面前,当着我们的面就骂那个阿姨小家子气,嫌弃人家送来的东西不好,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得意洋洋的,他骨子里就是个坏东西,喜欢跟你攀比,你没把他当对手,他把你当假想敌了。”苏小珉是真讨厌这个人,说出来的话音里有着藏都藏不住的厌恶,“他以前就爱你说的坏话,现在见你稍微有点不顺了,就他跳得老高!死王八蛋,老子就两天就治他!你就别管这事了。” “原来这样,我都不知道。”谭滨进来了,进了吴冕然为等他特意大打开的门,吴冕然看见他要起身,没想到单人沙发太软,他又窝得太深,起身的时候晃了晃,又跌了回去。 这下谭滨紧张了,一个箭步上前过来,见吴冕然抬头就朝他笑,他朝吴冕然额头上弹了一下,按住了吴冕然要起身的肩膀,然后蹲在了吴冕然面前。 两人其实也就相处了半年,吴冕然也不是个轻易让别人近身的人,但谭滨这么一蹲,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趴在了谭滨背上。 那边苏小珉一直在讲着话:“你能知道啥?你妈有钱,但你读书比谁都狠,后面你跟着赵伟铭出国念书,不在国内考,连肖老师她们你都得罪了,你喜欢个男的还为这个出去才有书读的学渣出国,你都不知道背后大家怎么嘲笑你。” 吴冕然在谭滨背上耸着肩膀,生怕谭滨听到这段,跟苏小珉说话声音都放小了,显得很弱不拉叽,“我这不干啥都挺投入的吗?” 读书也是,谈恋爱也是。 “投入个屁,”苏小珉不屑,“都跟你说赵伟铭跟你不适合,那人就光长个脸蛋,我们谁跟你说你都不信,兄弟几个加起来比不过一个赵伟铭。” 吴冕然更害怕了,他心里其实想说脸蛋是很多人命中的劫,美人泪英雄冢,你不在里面狠狠跌一跤,你都不信那个邪…… 就像信了他的邪的谭大佬就对他挺昏头昏脑,而且此刻本人就在自己面前,他的脸还贴着人家宽阔的肩膀呢,就是不知道人家的心胸是不是跟肩膀一样宽阔,这种找死的话还是别说了,他含糊着回那边:“不都那样嘛,都有那个时候。” “屁,”苏小珉更不屑了,“你回来连个工作都没有,你妈钱又没了,高中同学嘲笑你他妈的都十年了,你没看到群里吵架,还是就我们几个老伙计在挺你?你就谢谢我们几家还没败落吧,还能给你撑个腰,要不姓汤的挑个头,一堆看你好欺负的就都冒出来了,你还以为你真还人见人爱呢。” 说到这个,吴冕然就好奇了,声音都大声了,“同学群应该知道我跟谭滨好上了吧,怎么他们不怕谭滨的?” “怕你妹,都有人在赌你们什么时候分手了。”苏小珉没觉察到吴冕然这边的动静,吴冕然进了电梯,他还以为吴冕然在正常走动,对话还是按他们兄弟说话的模式在进行,“你以为真有几个人看好你,想让你好啊?我们这是还年轻,没压力没结婚,才跟你好着,等到你什么都不是了,出来吃个饭我们买单都是打你脸。” “这倒是啊。”狐朋狗友就是喜欢说实话。 “要不是谭滨是真带你,手把手教你,他投的太大太疯狂,以后绝对不可能对你撒手不管,要不以我爸和我哥那种势利眼,会让我还跟你混?你想得美。”苏小珉看来是气糊涂了,话多得都拦不住,连自家亲爹和亲哥都埋汰上了。 第14章 “你也别这么说你爸你哥,”吴冕然被他说笑了,“有人背刺你们家的时候也没人帮他们,我们都能各自管好自己就不容易了。” “哼,”这他妈的不都是人性嘛,苏小珉私下其实跟姓汤的已经大吵过一架了,现在心情很不好,因为大家同学的时候他是班长,他认为再怎么样对同学还是要讲点情义,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恶化的好,结果姓汤的吊都不吊他,嘲笑他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苏小珉心情恶劣,但跟吴冕然说了一通下来,他的情绪也平复了很多,“我就跟你说一说,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你真有事了,你家那样的体量,我也没那个能力帮你。” 靠天靠地不如靠己,吴冕然已经上车了,他扯过安全带系上,在盯着他说电话的谭滨脸上亲了一下。 谭大佬这一路可安静了,听墙脚听得那个叫一心一意,那个叫专心致志,这下连车都不开了,杵吴冕然面前光明正大听墙脚。 真是有点可爱呢,吴冕然笑着干脆按了免提,跟那边道:“知道,今天谢了啊。” “谢屁,”苏小珉说开了,郁闷的情绪算是好了,不惜跟兄弟多讲几句真心话,“你老实点吧,拎清楚,谭滨至少在你身上舍得用资源投资源,赵伟铭这两天在看守所神志不清,居然跟警察要那个东西吃,我的妈!老子听了那么一耳朵都被他吓得魂飞魄散,我警告你啊,他妈要是来求你去看他,你绝对不能答应!” “他在看守所?”吴冕然听到也是呼吸一窒,谭滨已经上了驾驶座,听到这句,眼睛朝他看来。 吴冕然把手递了过去,然后被他紧紧抓住了。 谭大佬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前天就进去了。” “他爸呢?” “我听说那边的太太拦着,这次估计是想看赵伟铭出洋相了。” “唉。”吴冕然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你让我别跟你说,我就没跟你说。不过事情确实挺大的,赵家那边看赵伟铭年纪大了,老婆一个一个地娶,孩子又一个又一个的生,这几年让这母子俩靠着结婚生孩子套了不少钱出来,江家都因为他发达了,拿了好几个大工程,这段时间赵伟铭跟他妈要的确实太多了,变现变得太狠,那边只要找着机会肯定会出手收拾他的,我看他这次不可能那么容易出来……”苏小珉说着说着就又担心起吴冕然,“你可别再把自己搭进去的,那种人喂不饱的,你对他多好都没用,你供不起他。” 吴冕然这个时候手都被人捏疼了,只顾得上朝他翘着嘴的谭滨干笑,连苏小珉的话都腾不出时间回。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跟谭大佬无辜地说一句“这都是苏小珉自己的臆测,我是无辜的”,这男人会不会放过他。 第12章 “不会,不会……”匆促间,大佬的脑袋靠了过来,吴冕然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点魂不守啥,还有点狼狈,冲手机喊:“那啥,有点事,先挂了。” 吴冕然懵懵懂懂回了家。 该死的,他被吻晕了。 好在大佬还有点人性,没折腾吴冕然,让吴冕然在他家一觉睡到了天亮,又被送到了厂子上班,然后晚上又被接回家。 等到这天上午吴冕然收到他妈妈发过来的信息,才恍然想起这几天他都忘了给他妈咪联系了。 男人如狂风暴雨,一进入你的天地就疯狂打雷闪电,侵占你所有的时间精力,把你的那点脑容量占得满满的,根本管不了其他事。 难怪古往今来,都是有了老婆忘了娘。 自己也不能免俗啊,吴冕然感叹着,给他妈打过去了电话。 穆女士秒接,但接了没说话,吴冕然还以为手机有毛病,拿脸前看了看,又凑脸边喊:“妈妈,妈妈,听得到吗?” 穆女士在那边被他喊得眼睛发酸。 她不是个好妈妈,她有自己的很多的欲望要满足,她也有一些孤独是需要除了儿子以外的人去填满的,她也为此买了单,但她确实很爱很爱他。 “妈妈?” 穆女士清了清嗓子,“宝贝,你这几天好吗?” “还行,妈妈你呢?” 穆女士直到现在发现,其实儿子早就不跟她说他生活中的事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好像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那个时候他外婆还在,但他已经开始在学着照顾她了,照顾她的情绪,关心她的生活,用力地爱着她。 “挺好的,”穆女士又清了清嗓子,道:“妈妈就是问问你,对了,那个,那个……” 她沙哑着声音,道:“你最近和谭滨处得怎么样啊?” “嗯?”谭滨的事,母亲从来不跟自己说,她不说,吴冕然就不提,永远都不提他都无所谓的,但母亲突然提起,吴冕然也实话实说,“挺好的,我这几天都住在他家里,怎么了妈妈?” “唉,没啥,”穆女士在电话这边已经泪如雨下,但口气还是若无其事,“他应该对你很认真吧?” “是的,非常认真,你放心好了。” 穆女士脸上的泪流得更多了,她掐着鼻子,才让声音正常,“那就好,那啥,他说过会带你回家吗?我的意思是,去他谭家见父母?” “没说呢,妈妈,你有话要跟我说?有的话你就说……”吴冕然觉得母亲有点不对劲,安抚母亲道:“没事的,你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讲。” 第15章 “唉,没事,就是你要跟他回去了,那边问起我,你就跟他们说,妈妈现在在朋友公司上班,还是跑销售,目前不打算退休,打算干到完全没能力的那天为止,他们要是跟你问起我,你就跟他们实话实说。”穆女士知道自己不被谭滨,尤其是不被谭滨的哥哥喜欢,她怕给儿子以后的未来添堵,她迅速调整了自己,早就找了一份她擅长的工作。 “是什么工作?”吴冕然在这边坐直了身体,放下了手中的笔,“有困难吗?别人会不会给你脸色看?” 他的自尊心就遗传自他妈妈,母子俩都是那种受不得委屈和冷眼的人。 “不会,不会,”穆女士泪如雨下,“是你梅阿姨的公司,你知道她一直是个厚道人,对妈妈很好的。” “哦,梅阿姨啊,我知道了,她是很好,我记得她以前还给我买过不少衣服和鞋子。” “对对!她现在还想给你买,不过说你都大了,有自己的风格,给你买了你又不能不收,放在家里还占地方,就没给你买了。” “我知道了,妈妈。”他妈妈虽然心软重感情,这一点总被人拿捏着在她身上变现,像蚂蝗一样沾着她算计她,但好人也有好报,母亲有几个朋友对母亲也很厚道的,这一点吴冕然也很清楚,心里也在打算以后要是碰到梅阿姨家里的事情,他这边能帮的也会帮一把。 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哈……”穆女士抬头止住了泪,道:“宝贝,妈妈的意思就是妈妈还是能自食其力,以前的事情你帮妈妈担了,但以后妈妈不会给你添麻烦了,你要相信妈妈。” “你什么时候给我添过麻烦了?”吴冕然笑了,“你要是说你的债务的问题,母债子偿,天经地义,就跟你天经地义般爱着我一样,你最初可是为了我能过上好生活才出去卖力打拼的,妈妈,你忘了你的初心,我可没忘,我一直记着呢。” “是吧,对了,就是这事,你记住他们要是问你你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回答他们就行,就说是我跟你说的,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宝贝再见。”穆女士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把手机一扔,再也无法掩饰的她掩面失声痛哭。 这边,吴冕然看着被挂断了的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要脸,他妈妈更要脸,这就是他不愿意跟他母亲把很多事情摊开来讲的原因。 讲开了,穆女士就更愧疚了。 但吴冕然一直具备着爱一个不那么完美的母亲的容纳力,他早就长大啦,知道这个世界不可有恰到好处,完美满足自己的爱。 好好活着,还能拥抱,还能说我爱你,就已经是很棒的事情了! 第13章 母亲的这个电话,让吴冕然有点释然——话装在笼子也不是不好,就像野兽关在笼子里一样,不出来就伤害不到人,但话出来了,就像野兽出笼一样,得到的是自由。 吴冕然之前就没和母亲遮遮掩掩他和谭滨的那些事,他只是不提,他也不是那种会跟妈妈讲心事的人,最近这一年来他特别关注穆女士也不是他突然孝顺了,而是穆女士突逢大变,他怕他的妈妈出事,就跟她联系多了一点,要不然之前,吴冕然能跟她一个星期联系一次就不错了。 吴冕然长期一个人生活久了,以前在外面读书还和赵伟铭住在一起,算是短暂地有了个伴,后来回国没半年两个人就分手了,他又自己一个人住了,后来和陈小南在一起,两人也只交往没同居,不算共同生活过,所以吴冕然还是习惯一个人住的,而和谭滨这个大他几岁的真正的大家出身的哥哥住在一起,吴冕然以为他们多少都要磨和一段时间——尤其他心底其实还是比较排斥谭滨对他的支配感的,他也是个男人,男人的基因注定他对比他强的雄性有对抗性,怎么样两个人都不会过得太融洽,但事实上,他还是吴冕然,有话就想说,有不想做的事情就反抗,有脾气就直接表达,结果谭大佬不跟他生气了…… 吴冕然对此的感受特别复杂。 就上个床,就变了这么多,男人这么现实的吗? 吴冕然很鄙夷这个男人。 但有福不享王八蛋,有人挨捶不喊疼,这把吴冕然美得,有时候还故意刺激下谭滨,谭滨是又气又急又好笑,但就算这样,他也就敲一下吴冕然的脑袋就算了。 吴冕然得意到眉飞色舞,那样子天天就跟有神附体一样,眼睛中央时时都闪着光,靓仔到他身边有几个年轻的无论男女的员工看着他的时候小脸蛋都是红红的。 小吴总荷尔蒙爆棚冲天! 还没经历过恋爱的年轻男男女女们哪受得了这种冲击。 再加上吴少穿衣有品味,为人又绅士,情绪又稳定,整个人就是真真实实的人类高质量高级男人,没几天他办公桌上就出现了手写的情书。 情书是早上发现的,员工是中午劝离的,这事是方修霄干的,尾是小吴总自己收的——他屁股挨了一晚上的打,第二天就没来上班。 吴冕然谈恋爱还要顾及工作,忙得昏天暗地,等他收到一个称是赵伟铭妈妈的人发来的短信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短信里自称是赵母的人想约吴冕然见个面,吴冕然看完短信,想了想,还是把短信删了。 他和赵伟铭的感情失败,赵伟铭的没有原则和主见固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但赵母在其中也居功至伟。 第16章 赵伟铭抑郁最严重的时候,是吴冕然答应了他陪他出国读书,在异国他乡,用长期的陪伴照顾陪这个人走过了最黑暗的时期。 那个时候赵伟铭在他母亲身边生活不下去了,赵母就让吴冕然陪着,等赵伟铭好了,她就又把儿子召回了回去,用新的欲望勾引着他,按照她想要他活的方式去活。 这还是跟她在赵伟铭小时候控制赵伟铭一样的路数,只是大人有大人的操作手法,大人能做那事了,大人能乱搞了,大人还能拥有小孩子…… 大人有无数的欲望满足可以去放纵麻痹忘掉痛苦。 一个自己的命运都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的人,居然还有小孩子,听到赵伟铭搞大女孩子的肚子就为了从他那个父亲手里赚一套别墅和做生意的钱,吴冕然对他的失望是失望到了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信念系统,才把赵伟铭对他的影响剔除掉,重拾信心和热情继续生活。 作为富二代,吴冕然的观念和大众宣扬的是有些不同甚至是背道而驰的,大家都戏说是骗我的感情可以,但不要骗我的钱,但吴冕然是骗我的钱可以,骗我的感情不行。 钱可以去挣,但感情被骗了,支撑着人活着的信念就得改变,经历这种劫难,无异是要把自己剥皮抽筋再长一回新的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血肉,这过程里的痛苦煎熬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日夜蚕食你的心脏,你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可以说,赵母毁了她的孩子,赵伟铭只是她意志的工具,而且是如今已经无法靠美色再变现的她从那个包养她的人那里得到长期变现的唯一工具,现在这个工具有难了,她发现她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又再次向外界寻找能解决问题的人。 又找到了吴冕然。 赵伟铭不想去承认他母亲对他的控制和狠心,他习惯依赖感情,臣服于身体里的各种情绪,这也是他重抑郁的原因,以前吴冕然还看不懂他,但现在基本上已经懂了。 看懂了赵伟铭也就看懂了赵母,对赵母也就不存在什么尊重,他把这位小太太的短信删了,还拉黑了,拉黑之后想了想,还跟谭大佬报备了一声。 报备也不是他主动献忠心,而是怕那边有什么意外出现,到时候得需要谭大佬出面帮他解决…… 他能量还没大到能和赵母抗衡。 谭滨收到他发的信息,打过来的却是电话,一开口就道:“我等下会找人去跟关老板送话,她要是再越过我跟你接触,我就要找上赵家了,你今天按时下班,我不过来接你,我嫂子这两天带侄子们回家住几天,七点左右她会开车过来接你,你陪我妈和她带侄子们去吃顿饭,我晚上有事,到时要是时间上来得及,我会去接你回家。” 大佬一长串话说完,吴冕然目瞪口呆,你找上赵家就找上赵家呗,我又没拦着你,你找你妈你嫂子干什么?还把我扔给她们,这个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4章 谭家嫂子果然来接吴冕然了。 吴冕然一接到她已经到了工厂门口,叫他让保安放她的车进来的电话,就赶紧说了好,人也到了停车的地方乖乖等着。 一看到来车,就上前给人开门,对着里面的人乖乖叫了声:“嫂子好。” 吴冕然也没跟人客气,直接叫了声嫂子。 他们虽然之前没见过,但人都到他上班的地方来接他了,他们也不至于太过于生疏,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谭大嫂身份特殊,不说她丈夫的身份,她自己也是一个个人成就很了不得的大人物,更别提她父母家里那边的背景了,她能来接吴冕然,就是一种表态。 这是吴冕然背后有人撑腰。 大佬给面子,虽然这面子不给吴冕然也挺愿意的,但既然给了,他觉得装乖装听话是他的最佳选择。 谭家哪个人都不简单,没干成过什么事的吴冕然在他们面前就是只没有杀伤力的小白兔,要不是他凭人得到了大灰狼的喜欢,他也进不了谭家这“狼群”的圈。 薇柏 热苏打贩卖机 吴冕然很有自知之明,谭大嫂是个清秀有气质的美女,但她的气质是那种清洌冷静的气质,不笑的时候有种震慑人的威严,她一露脸就是没笑的,看吴冕然低头乖乖叫“嫂子”,她微微一笑,张口之间瞬间就变得亲切随和,“你好,下班了吗?” “下班了,您进去喝杯茶吗?”吴冕然稍微有点拘谨,初次见,他就知道谭家的大哥大嫂都是那种有点要求高的人,他和谭滨又没聊到过谭家人的身上过,所以大哥大嫂和父母是什么样的,他也只是以前听苏小滨说过几句,摸不准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性格。 其实就是谭滨,他也只搞得懂个大半,那大半中的大半,还是他只确认这男人确实挺喜欢自己的,毕竟爱意这种东西,过于凶猛的时候,就是木头人都会有感知,何况吴冕然还不是木头人。 苏小滨的原话就是这一家子人,包括谭滨,都是不好相与的。 谭滨的不好相与和深不见底,吴冕然已有切身体会,就是不知道大嫂和可能要见的谭母是什么样的。 她们还没现身之前,他妈就怕得跟他打电话做铺垫了。 “不喝了,”吴冕然有点小心翼翼,谭大嫂也看出来了,又微微一笑,道:“你要是下班了就上车,要是还没就去忙,我在车里等你。” 第17章 “下了下了。”已经做好准备的吴冕然赶紧往副驾驶座那边溜。 谭大嫂看着他从车前小跑过来,又是一笑。 一个需要她来接的小孩儿,跟她儿子女儿一个待遇…… 小叔子这是要养娇宝啊。 家里又要多个宝贝了,谭大嫂接受得也快,老二脾气大,跟老大干仗干到大,就没服过老大,她当嫂子的,就不参与这俩兄弟的战争了,没人嫌事少,她当个和气的大嫂就挺舒服的。 “麻烦您了。” 娇宝一上车就乖乖道谢,客气拘谨得很,谭大嫂没当回事,开车调头出去,用跟对待家里人一样的口吻道:“妈妈带着谭大和谭二在游乐场那边玩,我们先过去接他们,再去吃饭的地方。” “哦,好的。”吴冕然干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放下和谭滨的电话,他又想过要不要准备点见面礼,但想了想,出去吃个饭,他提一手的礼物,逢谭家的人就送,这场景就像是行贿收贿现场,过于讨好了,目前还是要点脸面有点嫩的吴少爷实在干不出,最后干脆心一狠,破罐子破摔,打算按照他自己的本性来,懒得管谭家人怎么想他的了。 他就不是个太擅长人情世故的人。 他干涩,谭大嫂还是没当回事,话不停,继续道:“谭滨本来让妈妈来接你的,他说让妈妈带你在外面露个脸,让人知道你是我们家的人,但上个月妈妈生日他给忘了,妈妈叫他回家吃饭他都没回,暗示都不管用,现在正跟谭滨闹别扭呢,说不接你,但又不可能不管你,就叫我过来接你,我就主动跟谭滨请缨了。” 啊?还是这样的? 吴冕然听得一脸懵…… 你们家庭矛盾那么多,把我参与进去,这样好吗? 这脸不露也可以的! 谭大嫂还在说话:“一码归一码,老妈对你是没有意见的,嗯……” 说着,她想起家里婆婆对吴冕然母亲还是有点小意见的,她明智的收了嘴,不再往下说了。 小叔子从小说一不二,家里就没人管得住他,他要做什么事,选择什么样的人,家里人没有插嘴的余地。 他的成功就是他的权威,他决定好了的事他们最好就是接纳,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做一家人的话——这也是她婆婆跟小儿子再闹别扭,也不可能不管吴冕然的原因,哪怕吴冕然的背景确实不怎么样。 有些人就是天生命好,再不怎么样,也有人把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 谭大嫂是了解过吴冕然的,最近闹得很开的那些有关于吴冕然的事情她也都听人跟她详细解说过,也很明智的没有提起吴冕然的母亲和他的前男友们,选择了等下吃什么的问题:“你喜欢吃什么菜?有忌口吗?” 啊?又聊到吃的了…… 好像这样也正常,吴冕然眨眨眼,道:“我跟你们一起吃就好,按你们的口味来,我没什么忌口。” “那行。” 谭大嫂一路嘴没闲着,聊完吃的又跟吴冕然说起她的儿女谭大谭二的一些事情。 这几天是女儿想奶奶,趁着小长假学校放三天假,就带他们一起过来小住了。 谭家大哥不在本省上班,他在外省就职,很少回来,但谭大嫂会时不时带孩子们回爷爷奶奶家住。 这些事,谭大嫂也都说了。 她说了很多关于家庭甚至是涉及到家庭隐私的话,吴冕然一路乖乖听着,眼睛眨了无数次,心里时不时冒出一行字:这也是我需要听的? 然后想想晚上背后那热烫的身躯,觉得好像可能是得听听。 谭家的有个儿子目前确实挺喜欢他的,说是为他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也不为过,他可能为此真得跟谭家人打下交道。 第15章 吴冕然见到谭母的场景很平常。 他们是在地下停车场碰面的,谭母带着孩子们在停车场等他们,车一停,吴冕然就下了车,赶紧叫“阿姨”,谭母朝他点点头,拍拍他的手,和他道:“你去前面坐。” 紧接着两个孩子都好奇地朝他看来,叫他“叔叔”,吴冕然一朝他们说“你们好”,两孩子也很礼貌,立即又回了一个“叔叔好”。 “上车吧。” 让他们打完招呼,谭母拉开车门让两孩子上车,等孩子们上去后,看见吴冕然站车门边扶着车门没动,在等她上车,她回身又比较亲腻地拍了拍吴冕然的手臂,道:“好孩子,去前面坐。” 谭母对他的亲切随和表露无遗,就吴冕然这方面,他是没感受到谭滨母亲对他排斥的,所以把车门一关,他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冷不丁地要来见谭家的女性,吴冕然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很显然他的担心现在看来是多余的,谭家的女性们举止自然,很擅长让人放松。 等到了车上,去往吃饭的地方,孩子们跟他们妈妈一样,也是压根儿没把吴冕然当外人,大一点的那个男孩儿一开口就问:“小叔叔,我们大叔叔因为追你把奶奶生日都忘了,是不是呀?” 我擦…… 这也是能张口就说的? 吴冕然还在震惊中,小女孩就开始接话了,小姑娘奶声奶气道:“小叔叔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能不能请翩翩当花童?翩翩很好请的,一个小时一个冰淇淋就够了。” 是够好请的,挺便宜。 第18章 可是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你叔叔那种爷们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会当在婚礼上任人宰割的新郎…… 哪个问题都不好回答,吴冕然有苦难言,尴尬到眼睛都不敢眨了,直瞪着前方。 还好,男孩女孩们的母亲这时救他于水火,笑着道:“这个你们问你大叔叔去,别觉得小叔叔好说话,就问他问题,你们要是真勇敢的话,就去直面你们大叔叔!” 两小孩儿瞬间不吭声了。 谭母这时候说话了,她有些没好气地道:“问他干什么?你还觉得他不够吓人的?” 说完,她问吴冕然:“孩子,他平时吓不吓你的?” 吴冕然眨眨眼,实话实说:“不吓。” “哼!”谭母不信,“我不信,他从小横到大,到你面前就不横了!” 也挺横的,这不,横也没用嘛,吴冕然被说也不吭声,最后心软的还是谭滨,那是个极擅长向他走过来的男人。 他的爱意太汹涌,吴冕然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这男人很难在自己这里把威严积累起来,吴冕然实在是很难打心底怕他。 “不是很横。”吴冕然无声地清了清嗓子,实话实话,大胆地为每晚睡在身边的男人辩护。 “是吗?”谭母还是不信。 前面的谭大嫂笑了,道:“妈,他们这还在蜜月期呢,谭滨要是这时候都表现不好,他哪追得到人?” “也是!”谭母对此表示深深的赞同。 谭母看起来很年轻,样子就比谭大嫂大几岁而已,说话也是率性得很,但不为难吴冕然,问了吴冕然几句饿不饿的话,就和谭大嫂和孩子说起吃完饭的安排了。 他们一家四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吴冕然听了一路的家庭琐事,等到了吃饭的地方,谭大嫂点菜,等到菜上桌,吴冕然发现有好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 坐在他身边的谭大嫂见他看了上了的菜几眼,凑过头来道:“刚才发消息问你家谭滨了,他说你爱吃素,就给你点了这几个。” “谢谢您!”吴冕然还是有点拘谨。 谭大嫂一笑,“不客气。” 这顿饭,吴冕然左边坐着谭大嫂,右边坐着谭母,中途这家餐厅的老板娘过来包间问好,谭母跟人介绍吴冕然:“这是老二家的,今天带孩子们玩好,就一起过来吃饭了,下次他要是带朋友过来吃饭,你记得把这间包间也给他用。” “当然当然当然,”老板娘朝她叠声应是,朝吴冕然笑得连头发丝都带光,“希望吴先生以后能多光临小店,多带朋友来,我们会尽情招待的!” 吴冕然就被介绍了一句“老二家的”,人家就知道他姓吴了,可见差不多同一个圈里混的人耳目有多灵光了。 吴冕然微笑点头不说话,等人出去了,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点汗。 谭家人是没给他施加压力,但耳目无处不在,压力也无处不在啊。 等老板娘问过好,没几分钟,又有熟人敲门…… 靑 来人是谭父以前的同事,一个老阿姨,吴冕然又被谭母跟人介绍了一次“老二家的……” 这阿姨直接塞了一个东西给吴冕然,说是放在车上的一个小物件,是新的,本来是要给谭家的小朋友的,现在见到谭滨的对象,头一次见面,就先给谭滨对象好了。 谭母替吴冕然拒绝,对方非要塞,然后谭大嫂和谭母共同出手,一人搂着一个手臂,把人送了出去。 还在包间的小朋友,大的那个男孩好心给吴冕然解释:“刘奶奶以前就送过给我们了,她就是送给你的,但你的不能收,叔叔那边不好交待,他超凶的!” 奶奶和母亲不在,小朋友就掩饰不住好奇了,他问这个看起来帅极了还很乖的叔叔道:“我叔叔不笑的时候是不是可怕死了?你不怕他的吗?我爸爸说叔叔没有心的,跟谁都长久不了,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了?” 这问题问得,吴冕然还是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觉得谭大佬还是挺有心的,这些年就没停止勾引他,吴冕然铁了心的拒绝也没让这男人停止追求他的脚步。 吴冕然不回答,小女孩开口了,小宝贝奶声奶气道:“不是的,大叔叔有心的,要跟爱的人在一起才有心,以前的不是很喜欢呢。” 这话说得,吴冕然眼睛一亮,觉得这世界的甜果然还是得靠女孩子来制造,他刚要夸小宝贝真漂亮,手机响起了特定的铃声。 大佬来电了。 他一接起,谭滨在那边不疾不缓道:“还在吃?” “对,不过……”吴冕然把谭母和谭大嫂送人出去还没回来的事说了一下。 “嗯,”谭滨在那边淡淡道:“刘阿姨的儿子要拿我这边的单子,她想讨好你,今天应该是故意来的。” “知道了。”原来如此,难怪谭家妈妈不让他接东西。 “我这边过来了,你把饭吃了,等下带你回家,和老头子喝两杯茶。” 啥?还要见老头子? 吴冕然在这边坐直了腰,他有点不高兴了,皱着眉和那边的男人道:“为什么?你都没和我说。” “老头子刚才打电话来了,骂了我一顿。” “为什么骂你?”吴冕然发现他更不高兴了。 “说第一次见面就在外面见,我安排得不好。” 第19章 是安排得不怎么好,吴冕然觉得谭家父亲还是挺实事求是的,但这世界要是讲道理都讲得通的话,就没那么多冲突了,吴冕然也是个很普通的人,只要不违反他做人的底线,在道理与情感之间,他往往都选择情感,于是有点护枕边人的他立刻站在谭滨这边反驳另外一个谭家老人:“有什么不好的,在哪见不是见?我觉得挺好的。” 谭滨在那边笑了,笑声低沉,隔着手机,把吴冕然的胸腔震动得砰砰直跳。 第16章 大佬是开心了,吴冕然被他笑得有些无奈,看小朋友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他压低声音继续道:“别捣乱了,今晚别见了好不好?我什么都没准备。” 在外面吃饭跟去家里还是不一样的,那是头一次上门,吴冕然不想随随便便就去,那样就真没礼貌了。 而且他知道谭滨不是很待见他妈,想来谭家也不会多喜欢他妈,他要是去谭家,就得全靠他自己了。 之前外面风传他妈欠了几个亿,后来没动静了,虽然后面没有传出更多的风言风语,但没动静也是种动静,吴冕然大概知道里面肯定有人在操作。 操作的人是谁,也不难猜。 从他母亲和谭滨对他母亲的态度当中,他也能猜出点东西来。 再从他母亲的态度里琢磨一下,他也知道谭滨为跟他谈这场恋爱是大出血了——这是一场伤筋动骨的感情,谭家的人能有今天对他的态度,这肯定是他托他那个骨子里强势强硬的男人的福了。 吴冕然说这话也不是有持无恐,只是他真的是太不容易受摆布的人了,他知道他一身的毛病,但也想做好他自己,力量小也要做自己嘛,对他来说,他小时候的理想就是,活成别人眼中的自己都不如活成真正的哪怕破绽百出的他自己。 “嗯……”谭滨在那边沉吟,过了几秒,他道:“好,那我等下跟老头说,就这个星期天吧,行吗?” 吴冕然顿时眉开眼笑,“好的。” 他一下就开心了,谭滨在那边吐了口气,笑道:“都得听你的是吧?” 对的错的都得听他的…… 那倒不是,吴冕然正要说话,门开了,谭家妈妈先进了门,他赶紧冲手机道:“阿姨进门了,我先挂了。” “奶奶!”小男孩立马扬声,“我叔打电话找他老婆了!” 聪明的小女孩被哥哥的话逗得咯咯笑。 什么小孩这么八卦啊,谭母哭笑不得,过来坐下,在大儿媳笑骂孙子的时候,问吴冕然:“过来了?” “对,说在过来的路上。” “最近都是他在接你上下班?” “对。”吴冕然回答得有些忐忑,毕竟接他上下班的是一个老妈生日都能忘的男人。 他一个男的,也要接触婆媳冲突吗? “追你追得还挺狠的……”谭母隐去了她那混账儿子就不是一个多有感情多有心的人的话,这种丑事家里人自己知道就好了,“是最近追你的,还是你们以前就认识了?” 谭家果然都是些心思深沉的大佬,吴冕然乖乖地,坦诚以待,“以前就认识。” “多久了?” “有一些年了。” “好多年了吧?五六年有的吧?” “有的。”比这个还久。 “他中间好像也有交往过男孩子……”谭母蹙眉,看向大嫂,“是吧?只是没带回家里来过。” 混账儿子不负责任! 当着人家现在带回家来的心肝儿说这事?婆婆要干的大事大嫂不想参与,露出迷人的微笑,没回答。 谭母也就是借人把话说出来,这时就听吴冕然乖乖回答说:“我也听说过。” 小伙子很诚实嘛,谭母点了下头,道:“不过你是第一个他带回家的,他追别人的时候没追你吧?” “没有。”吴冕然还是诚实回道。 “那就好,”谭母长舒一口气,“他还没渣到那个程度,我谢谢他了。” 吴冕然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当时是没追他,但…… 谭滨确实也不是个什么圣人,吴冕然回国时,谭滨正有好男朋友,那时候吴冕然和赵伟铭正在分手,有次吴冕然躲堵他的赵伟铭,恰好碰到了谭滨,就上了谭滨的车,让谭滨送了他一程。 当时谭滨的手机震动都成一场两个小时不停歇的演奏曲了,谭滨一个电话都没接,带着吴冕然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开到城外,又开了一个小时开到了城里送吴冕然回去。 没多久,吴冕然就听说这个人和小男朋友掰了。 而且,谭大佬是没什么太大的花名,但他渣男的盛名挺大的——他的两任男朋友,都是人家十八九岁的时候交往,二十岁刚到就分手。 这渣名,在前年他跟第二任刚满二十岁的男朋友分手后广为流传后,吴冕然是在别人嘴里乍一听这话都心颤,为这位渣男担忧。 所以听谭母这么一说,他莫名其妙地与谭母短暂地共情了一把。 大佬不是圣人没事,只要不老盯着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就行。 那种爱好真要不得。 “妈,这个好吃,你吃一下……”大嫂见婆婆发威完了,连忙给婆婆夹菜打断了一下。 小帅哥一直都挺乖的,谈小叔子的前男友这种事是能探一探他的性格,但点到为止就好了,过了就过分了。 第20章 谭家大嫂不知道吴冕然所思所想,不知道吴冕然对这对话没有困扰,只有放松——渣男确实对别人挺渣的,但也真实,尤其是对他真实。 他们都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圣人,别人也不是,大家都不是,没有完美的人,没有完美的感情,兜兜转转还有能在一起的缘分,不过只是一个一直有情,一个后来有意,再在一起其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双方承受、承载,想的付出的都很多。 尤其是渣男,他到现在都在为他那点爱情在买单,在付出代价。 “好……”这毕竟是小儿子喜欢的人,谭母心里怂小儿子,也爱小儿子,不想让他对象难受,也拿公筷给帅小伙夹了一筷子儿媳妇给她的菜,“你也尝尝。” “谢谢阿姨。”她夹的是吴冕然从来不吃的食物,吴冕然朝她笑了一下,没有准备吃的想法,但感谢之情表达足够。 一方不为难,一方配合,这顿饭吃的其实挺好的,等谭滨到了,坐到吴冕然身边,把吴冕然的菜盘搁到一边,谭母怒瞪着他,包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第17章 “你……”谭母明显压抑着情绪,她喘着气,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又哪做得让小少爷不满意了?” 旁边有个真小少爷无辜地眨了下眼…… 家庭气氛这么厉害的? 还有,大佬家的人真是一点也不见外啊,当着他的面就吵,他这算是初步融入这个家庭了吗? “没有,给您这个。”把吴冕然的不吃的放到一边,谭滨从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塞到了谭母手里。 谭母瞥了一眼,不接,继续阴阳怪气,“我哪收得起啊?您还是收回去吧。” 谭滨把盒子给了吴冕然。 吴冕然就跟接到了个炸弹一样,朝谭滨不可思议地看去——你要害我你早说啊,我在家里就跟你闹开了。 他瞪大了眼,看起来挺可爱的,是个很帅很帅的精神小伙儿,谭滨放松坐着,摸着他的脖子捏了捏他的颈后肉。 吴冕然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战场,把盒子转身谭母,嘴里乖乖道:“阿姨,您打开看看吗?” 谭母气得闭眼睛。 小儿子的不接没关系,但不接吴冕然的,她就得成恶婆婆了! 她一个大好人,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但这是第一次见面,她是家长,东西不能不接,不能不给小孩儿面子,谭母收着脾气,接过盒子,勉强朝吴冕然笑笑,“我看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颜色难得的手镯,这和谭母有的那只刚好能配成一对。 她有的那只是她的嫁妆,在她母亲手里的时候是一对,到她手里的时候只有一只了,另外一只在她童年的一次事故中碎成了碎渣片。 那是一次车祸,谭母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事后母亲和她都没有什么事情,她母亲认为一只玉镯救了她们母女两条命,她们挣大了。 这确实是挣了,但谭母接手过母亲给她的手镯后,总想给这只玉镯配成一对,但总配不上,等到母亲过逝,配一对的想法成了她的执念,哪怕家里的小孙女哄她的话都是长大后她要给奶奶买一只跟她的玉镯成对的镯子。 谭家家大业大,但谭母至今都没到寻到合符心意的镯子,但手里的这只,给她带来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这让谭母看了看又看,又把玉镯套进了手里,心里油然滋生出一种大定的感觉。 这下脾气也没了,也能好好跟小儿子说话了,她先凑过手去摸了下吴冕然的脑袋,喊了一声:“乖乖。” 然后朝小儿子道:“早就找好了?” 谭滨朝她点头。 “非得今天拿出来?”谭母语带无奈、埋怨。 “您就当是他送给您的。”谭滨朝母亲淡淡道。 “你才是我儿子!”就算当着刚进门的小的,手里还戴着镯子,谭母也还是忍不住脾气。 她才是生他,养大他的那个人! “是啊,不过以后你就把他当是我疼,我的话,不必了,以后是我照顾您和他。”谭滨从小就不是个需要娇惯,特殊对待的人,后来见到像吴冕然这种自己小心翼翼照顾着自己,自己把自己当宝贝养的男孩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等再后来彻底上了心,哪怕一眼就能看到这个人性格里的弊端和人生的局限性,他居然觉得惯着也不是什么事。 其实他到这两年才懂父母的婚姻当中,明明母亲有很多无理取闹的地方,但父亲还是笑嘻嘻地纵容着她的根本原因在哪里…… 感情一深,缺点就不算什么了,你愿意把你的命运覆盖在他的命运之上。 “呵呵。”谭母下意识地冷笑了两声,但儿子的话已经钻进了她的心里,而她的心为这话动容不已。 她有两个儿子,但只有小的这个,生活在他们身边的时间最长。 大儿子有自己的家,但小儿子…… 小儿子这番表态,其实就是说他是带着吴冕然来加入他们的这个家,而今天就是这件事的开头。 “乖乖……”谭母动容,朝小伙子看去。 只见小伙子这时候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里面有晶莹剔透的眼泪,他还抽着鼻子,但这时他朝谭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姨。”他叫了一声。 谭母愣了一下,看着小儿子抽过纸巾,放到他鼻子上,听小伙子道:“你不要乱做动作了,我哭起来眼睛也很疼的。” 第21章 谭滨也是好笑,他不诚心,这人天天躲着他,他诚心了,就怪他乱做动作…… 但无疑,好好爱他的话,他是知道的,谭滨抱着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第18章 谭滨是应酬完过来的,但蹭着饭桌的剩饭剩菜,和老板娘送的几个菜,又吃了一点。 临走时,被谭滨抱到手上的小宝贝娇声娇气问谭滨:“叔叔,翩翩是不是还是你最喜欢的人了?” 谭滨点头,“最喜欢的女孩子。” “哦……”聪明的小姑娘恍然大悟,意味深长,“还有最喜欢的男孩子?” 谭滨笑。 把孩子们还有老娘嫂子送到车上,谭滨就带着吴冕然走了,这张车上还是谭大嫂开着车带着大家回去,路上两个折腾了一天的小孩睡了,谭母和大儿媳妇说话道:“你说老二真这么定下来了?” “应该了,八九不离十。”动作与力度确实很大了,大嫂回道。 “唉……”谭母叹了口气,道:“也是,够强硬的了,就没为谁这么做过,他高中的时候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他都没跟我们提过。” 初恋都没让他例外。 “妈的意思是?”婆婆想聊天了,大嫂知趣搭话道。 谭母也是心里堵得慌,道理她都懂,但儿子为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连她都算计,警告,她心里说不酸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这样其实是很难让她喜欢吴冕然的。 而且…… “小伙子挺好的,很帅,很特别的一个人,我觉得比传的要聪明,老实倒是不老实,但在老二面前挺软的……”谭母说起她的感觉,对人先扬后抑,“不过,咱们身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吧?小橙的弟弟不也是这种顶级的帅哥?感觉起来比小吴还要更礼貌一点,可能是家庭教育更好一点的原因吧。” 来了…… 小叔子非要闹这么一出,强行给他家男孩子表态撑腰的原因来了。 婆婆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在她所熟悉的太太圈里她是个最善良心软的那一个,但她的善良心软很唯心,得按她的标准来,而且事关她小儿子的事情,她对人就更具备针对性了。 吴冕然妈妈被男人骗得倾家荡产的事,谭家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从她公公到她丈夫及至谭滨自己,都认为她在几次都能及时止损的情况下还把事情弄到那个程度,一点职业能力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认为,她不具备一个优秀企业家的能力。 这是谭家男人从个人能力出发的看法,但婆婆所在的太太圈的看法,对穆红的看法就冷酷低级多了,她们一致认为她没脑子。 屈蓝作为谭家的大儿媳妇,同时作为一个婚前还算把公司经营得当的企业主,她复盘的穆红的失败原因跟公公这一方还有婆婆这一方的原因都有所不同。 穆红运气很好,也很努力,但她失败的根本原因不是轻信了男人,而是她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她急于找到一个背景帮她撑腰,帮她稳住她的财富,她拥有的太多太大了,她太急切了,而算计她的男人明显的掌握了她这种急切的心理,一次接一次的把她坑得越来越惨,而她当时裹挟在那个环境里,身后空无一人,没有人帮她,赌徒心理让她相信她的选择就是对的,到最后她只能看着事情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由她掌控。 而屈蓝的成功,得益于她有个天塌下来有人帮她顶的背景,出事了,一堆人帮她出谋划策,解决危机。 而穆红不行,她是个没有父母老公帮的单亲妈妈,她的困局与生俱来。 而在谭家的男人看来,她不具备拥有财富的能力,这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也是有一点对的,因为高端局的厮杀更残酷直接,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等于她上不了某个层级。 而他们谈论穆红的原因,还是因为小叔子看上了她儿子…… 她公公和丈夫因为小叔子的喜欢,可没少给小叔子施加压力。 但看起来,小叔子可一点也没把这压力转移到那位需要接送的小少爷身上…… 喜欢啊,就是这么宝贝…… 屈蓝嘴角翘起,从容平静地回复后面带着孩子的婆婆:“妈,你刚才就做得很好。” 婆婆要是暗中针对,小叔子不是傻子,那一个小叔子一来才放松得就像个宝宝一样的小伙子更不是个傻子,人在面对她们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受宠若惊,他看着她们一直很波澜不惊的那双眼睛很直接地告诉了她们:你客气我客气,你们不客气,我随时都可以不跟你们玩。 这小伙子,身上可没有一丁点跪着活的意思,他谨慎内敛乖巧,但恰恰如此,可见他骨子里就是个强硬的人。 他耐心清醒得就不像一个年青人。 第19章 这边吴冕然跟了谭滨回去,谭滨路上就开会了,中途吴冕然看他骂下属骂得那个叫激情投入,替自己庆幸之余,狗腿地跟谭大佬换了个位置,给谭大佬开车当司机。 那边下属可能是替老板花了不少钱,老板穷追不舍,迟迟不肯下会,进了家里就进书房骂人去了,吴冕然在背后不断朝他比心,希望这位暴君在脾气没散去之前不要回到自己身边。 祈祷还是有用的,等吴冕然处理完他的工作到了床上睡觉,这人还没回来,这时候都凌晨两点了,吴冕然有点于心不忍了,但在把人叫回来睡觉和不用面对暴君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被子一裹,眼睛一闭,美滋滋地睡着了。 第22章 人活着就怕有对比,一看别人过得比自己惨,幸福感爆棚! 后来谭滨回床上吴冕然也有感觉,不过没醒,等早上谭滨弄醒他,过了小一个小时就要拖他起来去浴室,吴冕然缠着他不起,愣是在床上又多赖了两个小时,纯睡觉又睡了两个小时。 等他们出门,都早上十点了,谭滨在路上接助理的电话,吴冕然听助理在那边焦头烂额说早上参会的人还在等,到访的客户也到了,目前已经有三件事情重叠在同一个时间段急需解决,吴少爷无辜地听着外扩音,等谭大佬利索地安排完一个小时当三段用的行程,电话一挂,他跟大佬委婉建议:“要不明天我自己上班?” 他们上班其实也顺路,但还是要绕个将近二十分钟的路,吴冕然认为现在大家都熟了,不那么热切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可不必再送他上班。 谈恋爱挺花时间,挺耽误事的。 主要的是,打动吴冕然的也不是谭滨对他的殷勤,而是这人为他付诸的种种行动背后的本源,也就是本心。 知道了不是闹着玩的就行了,吴冕然早就是个能照顾好自己的大人了。 酷络洣 “再说吧,我坚持坚持,”谭滨摸着他的后脑勺,淡道:“我心里有数。” 他既然已经有了一个组建稳定家庭的想法,他选择了吴冕然当他的伴侣,那他就得做好他的事,当好他的男人。 他为他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谭滨不否认自己是个霸道的人,他是儒表法心,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还好小少爷在这方面很随波逐流,不要求事事尽善尽美,少爷是核心需求被满足后,什么都无所谓得很——这点吴少和他的母亲不一样,吴少对人事物基本没什么抓取心。 这人甚至连物欲都不浓,没有什么得失心,和谭滨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这是吴冕然从小的生活环境,也就是他良好的处境带给他的性格,谭滨不希望有什么改变,所以在穆红还要往下拉她儿子坠落的时候,果断出手,把人接手了过来。 吴冕然真要穷思竭虑为母还债他也能做到,只是往后的一生他要不断接受社会的毒打,忍受各种各样毫无还手之力的羞辱,接受欺骗背叛,过着被打倒在地后打落牙齿和血吞第二天还要接着爬起来的生活…… 他必须接受那样痛苦的一生,他会被苦难驯服,而谭滨光是想想就受不了他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在认清楚自己的心后果断把资金抽了出来救穆红,为此到现在还在接受公司内外部有关人员的诘问。 但这是自己的选择,谭滨不觉得这是他的压力和困境,他认为他是有能力才能过上现在这样义务与拥有相等的生活,这也是他的权利的象征,而他为此努力、征战、孜孜不怠、奋勇前进。 “那好吧。”吴少果然随波逐流,耸耸肩后,不管了,很不执着当一个善解人意的男朋友,男人的一句话就能把他劝服。 “到了,下去。”到了工厂,谭滨帮吴冕然推开吴冕然这边的车门,让吴冕然下去。 吴冕然下了车,换谭滨坐到了驾驶座之后,他把头凑了进来,谭滨本来在系好安全带之后神色淡定平常,这下笑了,在他脸上碰了一下,又按着吴冕然的头亲了吴冕然的嘴,再说话,他温柔至极,“好了,好好工作,不懂的打电话叫我。” 吴冕然笑着侧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退开身,朝他挥手:“拜拜。” 第20章 又连着加了几天班,吴冕然忙,谭滨更忙,本来说好了这个星期天去谭家吃饭,结果谭滨有事要出差,又推到下星期了。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谭滨第一次出差,这男人出差也不闲着,给吴冕然安排任务,让吴冕然帮着安排家里的打扫,周六周日在家看着阿姨园丁他们清扫别墅。 这些人一般一周来一次,都是由物业经理安排的,这次谭滨让吴冕然对接物业经理,吴冕然想了想,趁有人手,在周六早上去他自个儿家里搬了些行李过来,还把他最喜欢的那张书桌搬到了让他当成了工作房用的琴房…… 谭滨的琴房和书房是连通的两间房,自从他加班骂下属太让吴冕然心慌,生怕有无妄之灾降临到自个儿身上的吴冕然捱不住谭大佬身上的那股震慑力,跑去了隔壁琴房办他自己的公,于是在第二天琴房多了张书桌后,琴房就默认归他了。 看样子他要长住下去,吴冕然就开始往这个家里搬他自己的东西。 物业经理对吴冕然殷勤得很,一口一个吴少,自打他出现,他就时刻跟着吴冕然,脸都要朝吴冕然笑烂了。 中午吴冕然还没叫饭,外卖就到了,摆餐桌一桌,菜肴都有模有样的,看起来样样都身价不菲…… “吴少,吃两口,外面的人都是熟手,知道谭董的习惯,不会乱走动的,这个人你放心。”物业经理摆好饭,还给吴冕然拉椅子,看得出来,他对这份工作那叫一个百分百的投入。 吴冕然搬了一上午东西也有点饿了,让他跟着坐下一起吃饭,问他道:“咱们大佬是不是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啊?” “你不知道?”物业经理奇了。 “看出来点,没问过。”吴冕然看谭滨公司的那几个老助理老下属都轻易不能进谭滨家里,有时候他们送点资料过来,站到门口,瞬间就冒出一堆摄像头对着他们猛拍,但哪个摄像头都不给他们开门,还得吴冕然去门口接东西。 第23章 “但是您能进!”物业经理声音铿锵、激昂。 吴冕然瞥他,知道这一位朋友是走真正的后门来就职上班的,工资还可高了,手底下还有上百号人,“你知道点什么?” “您想听啊?” “嗯。”吴冕然也觉得到了应该听点男朋友小道消息的时候了,进展已经到位了。 “我听我哥说的啊,我哥你知道吧?就是谭哥从小好到现在的同学,潭哥的初恋还是我哥的同桌呢……” 这小道消息够可以的啊!吴冕然喉咙一哽,送到嘴边的菜差点吃不下去,他清了清喉咙,道:“同桌是男孩子?” “那还能是女孩子?”物业经理奇道:“咱哥从小到您都是喜欢男孩子的吧?没听说他喜欢过女孩子啊。”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吴冕然默默放下筷子,摸了把脸,问:“人家也喜欢男孩子?没追上吧?” “追上了……”物业经理莫名觉得这一位吃不下饭去了的帅哥有点可怜,讪讪道:“这也没人顶得住像咱谭哥这种人的追求吧?” 谭董不是最帅的那种男人,但他身上那种不动如山,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笃定气质,直男都想追随他,不怎么直的多看他几眼分分钟就能弯。 物业经理觉得他们老板其实也是能靠美色吃饭的,只是那种美色有点另类,而他们老板不可能卖这个艺而已。 “分了?”吴冕然想问的不是这个,但这事情一出现,他发现他有点放不下。 “那肯定分了!”不分能有您吗? “怎么分的?” “好像高中没完就分了,哎呀!”物业经理说起来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听说那哥家里本来没房子的,一分手家里都有房子了,后来他也结婚生孩子了,又离了,有次同学会,是前年还是去年来着,还问我哥能不能叫谭哥过来,嘿!谭哥从来不参加同学会的,这个大家都知道。” “没房子?”吴冕然听了这个挑了下眉。 谭滨虽然不像他,一路上的都是用钱砸的国际学校,但谭大佬从小上的学校好像普通人也不能上吧? “嗯?”物业经理先是不懂,然后秒懂,“人家优等生,后来上的也是最高学府,现在人家也是杰青呢!” 原来如此,果然优秀的人喜欢的都是优秀的人,吴冕然心累,挥了挥手,人家分得也挺正常的,他不想问这个了,继续问之前的:“他不喜欢家里有人这个有说法没有?” “有!” “说吧哥,你再卖关子我得赶人了。” 物业经理被他逗笑,吴少这人看起来从头到脚都冒着一个字,“贵”!但为人是很接地气的,身上压根儿就没有架子这一说,说什么做什么都挺自然随和,这一点乍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处在他这个年轻气盛咋咋唬唬极力彰显自己的年龄段,他身上的这种心平气和,实属难得了。 “我谭哥小时候被绑架跟踪过好几次,有一次我哥都和他一起逃过一次命,有人开车撞他,这样的事有过好几次,也就前些年,搞谭家的人被抓干净了,才清净点……”物业经理见他说完,吴帅哥皱起了眉,赶紧追加道:“人早就抓干净了,而且谭家这几年身份特殊,是重点关注对象,没人敢搞他,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吴冕然笑了笑,没说话,看向了窗外。 这倒是,人是抓干净了,但阴影还是有点的吧?要不家里咋能这么严密,并且跟谁住都不舒服? 也就能允许真爱进门了,有权有势也不尽是好处啊,物业经理心里唏嘘,嘴里为了调动气氛又说了一句:“是真没事了,你也不想想咱谭哥的哥是干什么的?您要是真担心,还是担心担心对咱谭哥贼心不死的初恋哥吧,人家为了上谭哥的门,咱小区的门都快要被他摸熟了。” 吴冕然一听,精神瞬间回来了…… 唉,睡个大佬,糟心事咋那么多呢?他叹了口气,问物业哥:“没让人摸进来吧?” “那当然!”他每年的奖金不是白拿的! “咱们初恋哥也有三十多了吧?”吴冕然手指在桌上一敲一算,懒懒道。 “那当然!”同学来着,他哥,谭哥,初恋哥都差不多一个年纪。 “那不怕,咱年轻!”吴冕然拿起筷子,放了口菜进嘴里嚼了嚼,味同嚼蜡,和物业哥道:“咱们谭哥这过往风流史,有点不好啊,和我有得一拼,我也有一个挺爱在门口蹲着逮人的前男友,我和他关于前男友的风水都不太好啊,找个日子是不是得去看看?” 第21章 “嘿!”物业经理一愣,一挠头,不接话了。 他嚼老板过往的牙根,就是对吴冕然的一种示好,老板知道了也会让他说的,但更多的,他还是管管自己的嘴吧,毕竟他也只是个打工的。 “唉!”自己也没少有前男友,也知道大佬有男朋友,明面上的都知道有俩,怎么一听这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怪不高兴的呢? 人类的自私和占有欲果然是刻在每一道意识里的。 吴冕然这饭吃得有点食不知味,心不在焉,但还是吃了点,下午又蹲在二楼,和物业经理一起看着保洁们打扫房间。 二楼是他们的卧室和书房,谭滨原话是其它地方让物业经理带着工作人员们随意处理,二楼就让吴冕然全程看着,吴冕然话是听进去耳朵了,人也跟着了,但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跟着他一起盯梢的物业经理突然停了和他的说话,朝一个擦试书桌的保洁走过去,跟她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第24章 吴冕然懒散的身子一挺,看向了他们。 物业经理带着人要出门的时候,朝站在门口的吴冕然别了别手,他太谨慎了,站在原地不动一副等吴冕然动的样子,吴冕然赶紧从门边走远,看着他带了人出去。 物业经理一消失,保安就出现了,一出现就十几个,有几个围着吴冕然,吴冕然被吓得坐在椅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再掐指一算——妈的,当年十几岁那个逃跑的自己简直英明至极,猎物的鼻子果然最灵敏! 谭滨这种人岂是那么好泡的! 现在露水姻缘变成真姻缘,要命喽。 他要接受以及调整的事情还挺多的。 剩下的保洁们暂时都撤了出去,等物业经理回来,保洁又过来开工了。 物业哥一开口就跟吴冕然说人已经扭送到警察机构了,据初步口供对方是收了钱来看文件的。 书桌他们安排了特定的员工擦试,那一位保洁看经理和吴冕然在门口聊得欢,以为他没在意这边,就溜去了书桌边上想用假装擦试看点东西…… 但物业哥还是挺在意这份工作的,陪聊小老板只是展示下他工作以外的业余能力,他最在意的还是他的本职工作内容——人家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小少爷身上,都在室内。 吴冕然听完他的解释,在椅子里挪了挪身体。 这一点,自己可能也得需要提高警惕,虽然他没有翻谭哥桌子的习惯,但时不时进出大佬身边,有时候半夜还要听被手机弄醒的谭滨坐起听电话,他也会听到不少涉及到需要保密处理的商业机密。 他是没把这个放在心上的,因为那根本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是他只听过没接触过的领域,而谭滨也没做出什么防着他的动作,他以为这点东西是他个人素养就能担待得了的范围,毕竟他和谭滨在一起了,睡同一个床,连水都喝同一杯,不可能分得那么清楚,但现在看来,他以后还是得在外面管严了自己的这张嘴。 但也因为没防着他,现在出了这事,吴冕然被提醒,心里也沉重了点——他和前两任分手也就和第一任分得比较痛苦了点,但也因为没涉及到现实层面上的真利益,就算痛苦,想分得干净也是能分得很干净的,吴冕然自己就能掌握势态。 那个就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但和谭滨…… 那就不一定了。 沉甸甸的感情,带来的也是沉甸甸的压力,等物业带着干完活的保洁们离开,吴冕然在二楼看着窗外,直看到夜幕降临,华灯现身,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再次震动,他才趋身去拿手机…… “喂?” “在做什么?” “想点事。” “嗯,想明白了?” “一半一半吧,还得花点时间。” “那慢慢想。” “好。”吴冕然在这边笑了起来。 人终归是一步一步要成长的,谁也无法活在十几岁,二十几岁那种无忧无虑的时间里,人终归要全权为自己负责,为自己提供自己生命生存的养分。 而且他现在不仅要提供自己的,还得支援母亲那边一点——她在他小时候为他拼博,她老了,他要为她撑腰。 第二天吴冕然去上班,是谭滨公司的司机过来接他去的,要换昨天没出那事,吴冕然还得打电话明则奚落谭滨暗则和谭滨吵几句架…… 吴少一直坚定地认为,他在谭滨面前的自由意志必须依靠抗争得来,抗争不过就耍赖,耍赖不成我就卖惨,卖惨再不行,老子撒娇…… 反正有些底线不可突破,但有些底线完全可以放低一点,只要争来的让自己舒服满意就好,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就不要在乎什么脸不脸的了。 吴冕然最近的某些底线就有些低,这天早上他就乖乖的没跟人抗争,被司机送去了工厂,但等在大门口看到方修霄,吴冕然不禁哑然。 大佬不愧是大佬,能做的事从来不说,控制欲写在他的每一个行为当中! 这要是换十几岁的吴冕然和他在一起,绝对是跟人打完架竖完中指就跑! 老子是自己的,你想控制我?你谁啊! 现在这个谁是枕边人,咱能怎么办?摸摸鼻子先忍着呗,别在他有事的时候跟人对着来,真出事了,自己哭来不及,就算男人自个儿亲自来哭也没用。 吴冕然其实是很反感这种被安排的,但转念想想,一边想要被爱,一边要让人爱他爱到让自己无一处不适——这事他亲妈和他自己都不能为自己办到,又怎么好要求一个仅仅因为喜欢他就已经为他忙前忙后的人去做到这种连神都懒得搭理他的事情。 忍了! 等以后闲点再拿出来吵,不是,拿出来沟通。 吴冕然转念一想,想开了,这境况就随他的心转了,他依旧上午高高兴兴放放松松,下午愁眉苦脸痛不欲生地上着他的班,天天忙得很。 生活上他不在乎小节,工作上他乐于吸取别人的能力当助力,这每天都有小成长的小岁月过得其实挺好的,但没几天,还没出差完的谭滨突然回来,打破了他这种上班工作,下班睡觉的平静生活。 谭滨的突然回来是因为赵伟铭在看守所里指控吴冕然在国外那段时期给赵伟铭提供违禁药品,这才让赵伟铭染上了药瘾。 这事是发生在国外,但基于两个人都是本国公民,本国当地法治机构是有权如实处理这事的。 第25章 吴冕然是等谭滨回来,接着律师上门,他才从律师的嘴里知道这事。 突然见到谭滨回来的惊喜乍然不见,吴冕然茫然地看着说完事的律师好一会儿,才回头和谭滨:“你是因为这事回来的?” 他声音喑哑,低沉,谭滨朝帮他说完情况的律师点点头,转身大掌一伸,按住吴冕然的头,在他发上亲吻着道:“没事,我已经跟唐律师商量完处理方案了,他那边完全提供不了任何证据,唐律师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你这边要不要对他发起诬告陷害罪?” “呵……”吴冕然吐了一口长气,全身无力,赖在了谭滨的身上,问道:“他怎么了?赵家放弃他了?他咬我一口能得到什么?” 第22章 唐姓律师闻言,犹豫看了谭滨一眼。 这小动作被瘫在谭滨身上的吴冕然刚一捕捉到,他顿时就朝谭滨怒目,脚一抬,踹了谭滨一脚。 是你前男友不像话,你打我干什么?谭滨默默地看了一眼被踹的脚,朝唐律师犀利地看了一眼。 无辜的律师斟酌、琢磨了好几下,看着谭滨试探着道:“那我给吴少说一说?” “叫我吴先生,吴冕然,或者吴老板都行,”吴冕然坐直身体,帅脸绷直,脾气爆发,“甭吴少了,我听着就像个笑话。” 谁家少爷这样,谁都得罪得起的? 偶尔听听,跟大家一起逗个乐就行了,真场合听到这种称呼,真他妈的像个笑话。 吴冕然是真动气了,这下无辜的唐律师也不看谭滨了,朝他迅速道:“赵伟铭先生一直在所里要求您过去看他,我这边听到您说不过去的消息就替您拒绝了,后期他威胁我们说您不过去,他会让您不好过,然后前天就出了这个事,一出事我就朝谭先生报告了。” 吴冕然听着就转头,倒是看到了谭大佬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他一时又气又好笑,气不过,又踹了谭滨一脚,没好气道:“你跟我说一声怎么了?我还真跑出去看他?我亲自拒绝他不是比你拒绝更劲爆?老子才是正主好不好。” 谭滨弹了弹连被踹了两脚的那只腿的大腿上的灰尘,清了清喉咙,淡淡道:“不要一口一个老子,当着人要有礼貌。” 妈的,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吴冕然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过再回身看向无辜的唐律师,面对无关人士,他身上的火药味就少了,也礼貌客气多了:“不好意思,谢谢您替我转达,我确实没有去看他,跟他纠缠的意思,他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报复?”唐律师不是很肯定地道:“显示他说话算话,或者说,是进一步逼您去看他?” “我去看他,他能得到什么呢?”吴冕然朝他摊手,“我虽然很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但赵伟铭才是那个一直玩弄我于股掌的真少爷,他应该不是只想真让我去看看他那么简单吧?他想要什么?” 别扯什么感情的慰藉,自己的前男友自己知道,吴冕然也曾经为这位上午见过女孩子,下午去约见男炮友,晚上睡到自己身边的前男友伤心欲绝过,那个人并不爱他,只是把他当一个自己能用到的不用付出代价的消耗品,他对自己没有走过心。 可能他也没有心吧。 吴冕然在这个人身上栽了一个大跟斗,那一年,每夜都睡不着觉的他至少成长了二十岁。 而成长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明确知道他曾以为的爱情,在爱情里的他,只是当时年少的赵伟铭的一个反抗父母家庭的工具,后来分手后赵伟铭对他的纠缠,更多的是赵伟铭在愤怒自己对他的避之不及。 他失去了对吴冕然的控制,他不敢相信吴冕然居然有忽视他的能力,于是他气急败坏地想夺回他认为的对吴冕然的控制权。 那不是一场想追回爱情的追逐,是一场赵伟铭想显示自己权利的战争。 这中间,吴冕然没看到任何一点的爱,可能还因为他曾经爱过这个人,这个软弱的被父母掌控的人,反而在一个爱过他的人面前横得就像一个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君王。 他欺负吴冕然,无所顾忌地羞辱着这个曾经为他付出过的男人,他不会因为吴冕然的安慰而满足,因为吴冕然的安慰从来没有满足过他。 吴少一连问了好几个“他想要什么”,唐姓律师有点诧异地看了这位清醒的帅气的小伙子一眼…… 看起来脾气不小,但好像不是个容易被蒙蔽的人。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谭滨一眼。 谭滨被他看得笑了一声,迅速往他家小少爷的反方向挪了挪他的腿,跟他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看我,要不我得当场请你给我打家暴的案子。” 你认为你还挺幽默的是吧?吴冕然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朝唐姓律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说,别他妈废话。 “我猜,他的动机应该是想从你这里入手,跟谭先生达成什么协议吧?我觉得应该是他母亲出的主意,我认为,我猜测啊,他这边用不再和你纠缠作为条件,让谭先生出面跟赵先生家谈成一些条件,按谭先生的身份,是比较容易谈成的……”唐律师顿了顿,道:“从这个方向来说,是很有可能达成他们的目的的,毕竟谭先生确实为了保护您,是不怕做一些麻烦事的,您觉得呢?” 这哪找来的律师,说话比唱歌还好听?吴冕然被这事弄得闹心死了,不想再追问什么详情了,他和律师直接道:“那种事我没干,我只带他去看过精神院医生,用药都是遵医嘱,我只在他拒绝吃药又难受的时候劝他吃过药,有时候他不吃,我是强硬了一点,我只对他做过这些行为,他要告就让他举证,同时,那个诬告陷害罪要是能成立,你就帮我起诉他,怎么严重怎么来,能摁死他最好!” 第26章 哇…… 这么火爆的? 他服务对象的这位对象,脾气确实有点不好啊。 而且这一位连谭先生都踹呢,谭先生还不敢吭声,都是摸摸鼻子算了的,律师也收了收他的腿,坐得更正经了,非常认真严肃地朝吴老板点了下头:“您放心,我今天来就是来跟您签委托书的。” “是不是不签委托书,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吴冕然又扭头了,对着人火冒三丈:“你养傻白甜呢?这周围来来去去就几个人,发生什么事情我这当事人屁都不晓得一个,你是想让别人看我跟看白痴一样?养个白痴你很光荣?” 谭滨摸摸鼻子,听吴冕然这么一说,他是有点认为自己过份了点的…… 但有时候吃醋嘛,也就不那么讲究智慧,他挺讨厌赵伟铭的,尤其讨厌赵伟铭那个小白脸纠缠吴冕然。 他曾经看过一张吴冕然对着小白脸笑的照片,那张脸上的光芒和蜜意比直射进他眼睛里的太阳还刺眼,今天那张照片依旧像一根巨大的刺一样牢牢时扎在谭滨的心口,让谭滨一想起来,就愤怒痛苦,妒火烧身,焚火连天,理智全无。 第23章 谭滨也不能说吴冕然眼光不行,毕竟当年,吴冕然避他如避蛇蝎,还看不上他。 再加上这个,谭滨是怎么样都无法释怀吴冕然和赵伟铭在一起过的这件事。 他是有点示意了周围人别跟吴冕然多嘴的这事,尤其是在工厂上班的方修霄,还被他打了个电话沟通了一下。 谭滨无话可说…… “委托书给我吧,”见大佬闭嘴不说话,吴冕然瞪了他一眼,这事就了了,朝律师道:“我看一下。” 唐律师连忙快手快脚把合同拿了出来。 委托书没问题,吴冕然看过后签了字,还和谭滨一起送了律师出门,等人走了,门一关,谭滨过来抱他,吴冕然一口就逮住了他的鼻子,哪想谭滨没躲,于是他这一口凶狠地下去,轻轻地咬,最后没忍住,咬到了嘴唇上。 最后到了床上。 白日宣淫。 真的要不得,这一宣就是到了晚上,谭滨拿着一个下午就信息爆炸了的手机艰难起身,要去加班,背后还缠着个抱着他腰不放的年轻大男孩…… 谭滨的腰是真直不起来,坐着稳了稳,还没稳好神,就见抱着他腰的人头往前一蹭,脑袋枕他腿上了,从反面抱着他,到正面抱稳了他,赖上了! 这是真要他当亡国君啊,是真把这小祖宗给得罪了,故意报复,而他毫无办法,还很受用。 唉! 谭滨低头用唇去碰他喜欢的这个人的脸。 他喜欢的人,脸细细的软软的,和当年当初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一样的柔软干净,还明朗。 但不缺心眼。 再柔软的人也会咬人的。 谭滨低着声,还放软了声调:“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该让你知道就让你知道。” 工作不可能不处理,他倒不在乎风言风语,被人臆测,只是工作关系到的人事太多,那是责任。 “呵呵。”吴冕然折腾了小半天,终于听到这句话,假笑了两声,也不折腾了,这时他睁开看谭滨的眼睛清亮有神,“你是不是跟苏小珉他们都打过招呼?” 苏吃瓜少爷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这几天都没跟他联系,有遮有拦得很。 “也没有,”谭滨轻描淡写,“就是跟苏小山提了一句。” 跟苏小山提了一句?那还了得! 苏小珉如果是苏家那口里井里天天哇哇呱叫的青蛙,苏小山就是苏家那口井里镇井的水,苏小珉能不能活,全靠他哥高不高兴,让不让他活! 苏小山对苏小珉严厉得很,上学的时候他管苏小珉的成绩就把苏小珉管到了厌学的程度,这位鸡兄比鸡娃们的那些鸡爹鸡妈们还凶残。 鸡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苏小珉被掐住命脉,哪敢吭声! 狐朋狗友都要被闹没了。 吴冕然气得拍床,一不小心,又拍到了那里,最后又过去了小一个小时,在门口打老板电话打到麻木了的司机都不敢打电话了,焦头烂额地在车里等着,终于把浑身沐浴液香味和头发湿着的老板等了出来。 老板是挺香的,神情也轻松,儒雅又英俊,湿着的头发还让他年轻了好几岁,就跟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全身上下好看明亮得在黑夜里发着温润之光…… 夫唯大雅,卓尔不群。 我们老板是真的很优异卓绝,与众不同。 但,这就是我和公司的老总们打了一个下午电话的结果? 司机这时候用他鼻子里刚喷出去的二氧化碳去想,都知道老板这一下午干嘛去了。 他妈的真的是祸水啊…… 历史重复了多少次啊,怎么还有傻逼在明知故犯。 忧愁公司未来的司机沉默着开着车去了公司,还好一路上老板在车上拿着手机运筹帷幄,手起手落,有条不紊,展现出了他一贯以来的优良果断的领导能力,这才让他暂时停止了这公司完蛋了他该如何重新规划职业规划的忧虑。 谭滨到了公司,加着班来迎接他加班的各路老总们各个面无表情,看着老板的眼神都带着审视,没一个高兴的…… 这边谭滨高强度处理着工作,以及下属们施加给他的他是昏君的精神压力,这边折腾惨了的吴冕然小睡了一觉起来,去楼下热饭吃的时候,给苏小珉打了个电话。 第27章 凌晨一点半,苏小珉在那边秒接。 那速度快到吴冕然刚把打出键摁下去,那边就接了,那边还先一步开了口:“我操,然然,你性无能啊,你早说啊,我这里有很多有用的偏方!” 吴冕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有些傻眼,这几天没联系,他怎么听不懂狐朋狗所说的话了? “我性无能?有说法没有?”不懂就问,吴冕然问。 “陈小南啊,他在所子里说他乱搞是因为你性无能,起不来,他和你在一起半年一次都没搞成,他旱了小半年,所以赵伟铭一约他尽情嗨皮,他就去了!” !!! 吴冕然脑门前瞬间冒了一排的惊叹号! 前有赵伟铭,后有陈小南,这些人不谈他是过不了日子了是吧? “不过也不怪你,”他没说话,苏小珉很贴心地在那边为他进行了辩护以及解释,“他那么小,谁看了都没兴趣。” 不是这样的,是交往没几天,陈小南就往那方面奔,而吴冕然的想法是大家再了解了解,交往交往再进行下一步也不迟,只是陈小南很显然觉得吴冕然太扯,后面都对吴冕然不屑一顾了…… 毕竟只要他勾勾手,陪他玩的一大堆,而吴冕然其实也是因为这是母亲介绍的人,碍于母亲的面子在尽力真心对人,但也因为只是尽力真心,而陈小南不是个能在他身上放真心的人,真心也就一直没有真的产生,这床就更上不了了,所以直到分手,就算陈小南有数次赖在他身上不走,很积极主动,两个人也没有真的进行到最后一步。 而且要命的是,这数次当中,有那么几次吴冕然确实没起来,软塌塌的。 可这事,说到他身上干什么?吴冕然揉着额头,头疼得很! “不过,”接下来,苏小珉又不过了,在那边特别八卦地问:“你不是真不行吧?赵伟铭跟你分手,也是因为这个?” 妈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一个都没惹你们,你们却让我当主角! 吴冕然站在厨房里的灶火前,扶着额头的手,扶到了疼痛酸软的腰上,一脸的无语。 第24章 这他妈的是报应吧? 虽然说做人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建立在别人的行为上,但吴冕然还是觉得自己找男朋友太儿戏了——以至于一个个都变成了报应。 但生活就是这样,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别人,吴冕然又听苏小珉在那边充满同情地道:“然然啊,不行咱就治!不怕啊!” 狗屁! 吴冕然撑着腰骂:“滚,你是不是也想我跟苏小山打个电话?” 苏小珉在那边被他哽了一下,接着不可思议地道:“你居然跟姓谭的鼠蛇一窝?谁才是你哥们啊?” “滚!”塑料兄弟谈什么真情,吴冕然一点儿也不想跟哥们谈论这方面的事情,没好气道:“他们说你就听着,你就别掺和进去了,要是让谭滨知道有些话是从你嘴里出去的,他怎么收拾你的都不知道,在怎么做人这方面,他可不管谁的面子,到时候就是我给你讲情也没用。” 这个苏小珉再知道不过了,之前他就很警惕了,再被压一回,更有切身的感受了,这么一说,他的脑子就回炉了,在电话那边问:“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吴冕然本来只是想问一下他这几天怎么样,毕竟塑料兄弟也是兄弟,还是要维持一下的,但一下子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真是让他头疼耳朵也疼,他缓了缓,才道:“我才从谭滨那知道你和梁子伟应该都被家里人提醒了,来慰问你一下。” “呵呵,”苏小珉假笑,“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手是真宽。” 他又道:“然然,别人我不知道,你是我知道的,你那性格也挺强的,你服过谁啊?我之前还挺担心你不服谭滨,还劝你,但有时候想想,你要是有脾气也能理解,谭滨比我哥还挺那啥的。” 还更暴力暴君,极强的控制欲之下没有完卵,兔子急了会咬人,鸡蛋被气急了也会去跟石头撞一撞的。 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吴冕然从小到大是明着软暗着硬,他们几个在外面风光霸道得很,但他们这个小团体还不是以吴冕然为中心? 吴冕然在,他们就聚,吴冕然不在,他们就是散的。 “你这又劝分了?”吴冕然捶了捶腰,开始热杂菜汤。 外卖是他刚从房子外面提回来的,食物早就送到了,他手机里还躺着谭滨给他送了饭菜让他醒来热点饭菜吃了再睡的信息。 他也不知道他和谭滨最终的结果如何,但这段感情,一直在收获的是他,就算散了,他对谭滨有的可能只有感情和爱吧。 被一个像谭滨这样的人如此这般地爱过,人很难不自信。 吴冕然因此不惶恐,不慌张,最重要的他已经得到在手了。 “不是,”苏小珉赶紧否认,“就是觉得他管得太宽。” 还管到他们头上来了。 “你就想想,换个人,他会这么管吗?”吴冕然问。 “这倒是,也就你了。”苏小珉也服了,他在那边顿了顿,接着道:“对了,他虽然不花,但以前也有过几个的,你知道的那两个不算,那两个只是跳得欢,流言传得广而已,真正的那两个你不知道,我跟你提个醒吧,别到时候那些人杀到你面前,你还不知道。” 第28章 “两个?嗯?”吴冕然腰顿时不疼了,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问道:“除了高中时初恋,还有个什么?” “你知道初恋?” “对,这哥们听说最近还在我们住的地方附近晃悠,专门堵姓谭的下班。” 姓谭的?这下变姓谭的,苏小珉被他逗笑,唯恐天下不乱般在那边呱呱笑着道:“是还有一个,在我哥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出名的,也是个很帅的青年才俊,谭哥是他的投资人,人家生意还挣钱了,只是后来据说跟谭哥谈钱没谈拢,谭哥撤资了,人家现在也风光得很呢,比你会做生意多了,还很帅,就是那个褚遇,你知道的吧?” 唉…… 知道。 是帅得很。 外面传的资料上说他还是书香世家出身。 锅里的汤还没开,但吴冕然已经没有心情等它开了吃它了,他关了火,和那边的苏小珉同学道:“他为什么会杀到我面前?他们现在还有关系吗?” “关系是没关系了,褚遇还有了相好的,就是听我哥说,人家还挺想吃回头草的,褚遇跟我哥也是朋友,人家新贵呢,有次,就今年,有次他喝多了还跟我哥他们说,他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意思就是他没谭哥也行,他给自己争了口气,这话里话外,还是挺在乎咱谭哥的,我哥他们都知道他对谭哥余情未了呢,这事他们那些人都心知肚明,褚遇也没跟谁澄清过,就是个默认让大家都知道的意思……”苏小珉说着也叹了口气,“谭哥想管你你就让他管吧,哪天不管了,可能感情也没那么浓了,他这种人,太付得起代价,错过他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第二个长他这样还这样大方的人,这种人太稀缺太让人忘不了了,你也小心点吧,别陷太深。” 那几个陷太深了,有新关系了,还在使尽浑身懈数吸引谭滨的注意力,渴望得到他的眼光。 那些人哪个都不比吴冕然差。 “呵……”吴冕然一听,又开了火,跟苏小珉淡淡道:“陷不陷得深,老子不知道,但老子现在心里憋着股火,没人撞上来我就忍了,撞上来老子就得收拾人了。” 连谭滨这花花公子一块儿收拾。 自知道谈恋爱以来,吴冕然心里就没生起过这么大的火! 第25章 那边苏小珉忍着一颗快要遏制不住看大瓜的心挂断了电话,吴冕然这边吃完饭还搞了点工作才去入睡。 他倒也没有因为这个睡不着,为这点事睡不着也不至于,他没有那种他谈恋爱的时候谭滨得素着的可笑想法,这于生理心理都是不可能的事,尤其发生在谭滨这种男人的身上。 但一觉起来,想起这事,他还是恼火得很。 这晚谭滨也没有回来,手机也没消息,不过等吴冕然洗好澡换完衣服出来,手机里就躺了一条谭滨的消息。 谭滨让他醒来就去他公司和他一起吃完早饭再去上班,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还是很殷勤…… 吴冕然也没折腾,这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了,拿起手机,去了隔壁拿了昨天带回来的工作就出了门。 今天的司机换了个年轻一点的,估计和谭滨是同一个年龄段,看起来三十来岁,人也不善谈,两人打完招呼,就一路安静到了谭滨公司。 到了地,上了楼,电梯一开,吴冕然见过的一个助理在门口等着吴冕然,领着吴冕然往前走,边走边道:“昨晚谭董开了一晚上的会,到现在还没睡,等下吃完饭还得赶飞机,飞城那边的业务还没谈好,还得接着过去谈。” “几点的飞机?” “十点的。” 吴冕然看了看表,现在快八点了,这真是吃点饭就赶飞机的节奏,他要是晚点来,谭滨要走,他们这顿饭都吃不上。 那就好好吃饭吧。 助理推开门,吴冕然一进去,房间里坐着的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齐刷刷朝他看来——不少人眼睛里还泛着红丝,那场景,就像饿狼家族迎接他们的早餐小绵羊。 这些都是谭氏集团有脸有面的人物,有几个还著名到比谭滨还有名,吴冕然被这十几道眼光一下子看到,饶是他心理素质还行,心里还是颤悠了起来。 “过来,”他这还在舒缓突然冒出来的紧张情绪,谭滨朝他招手,“和老总们吃个早饭,我等下要去飞城继续工作,没时间回去接你,送你上班。” 吴冕然沉默着,在一众眼睛里往他那边走。 谭滨也看着他。 “这还要送上班的?”这时候谭滨身边的一个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道。 “嗯,”谭滨看着吴冕然,嘴里漫不经心地应着,道:“当弟弟养吧。” “多大了?听说有二十八九了?没比您小几岁吧?”中年男人和和气气,用开玩笑的口气,含糊着话里带的真刺。 “嗯?”谭滨笑了,没回他,吴冕然已经过来了,他把身边准备好了的椅子推开了点,看着吴冕然坐下,抽出湿纸放到他认为的小男朋友手里,才和身边他的集团的大老总温和笑着道:“他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跟在他屁股后面想请他喝杯奶茶都请不到,现在我都三十多了,也到了成家稳定下来的时候了,总不能您小儿子大孙子都有了,我这还单着连个稳定对象都没有?” 集团也不是一团和气,有地位怼老板还有的是能力跟老板玩平衡的人在谭氏也是有那么一两个的,这位姓于的老总就是。 第29章 他是谭氏最大的合作单位放在谭氏制衡谭滨的。 于老总是特殊单位出身,他身材高大,一身的杀气,就算人到中年,身上的锐气也不减,眼睛就能杀人,说个玩笑话都像射枪子在崩人。 不过这位于老总魅力大,玩得也挺花,他的大孙子是家里儿子给他贡献的,小儿子就是外面的女人这两年给他生的。 “哈?哈哈哈哈哈……”妈的,姓谭的这用温温和和平平静静的口气说着最凶狠的话的本事是真他妈的能,于老总又被明着怼了一回,畅快大笑了几声,若无其事把这事忽略了过去,朝坐在谭滨另一边的吴冕然笑得更显豪爽大方,人畜无害,“小伙挺帅,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拼。” 这位也是什么场合都想当主角的?好日子过多了的人,都这样?吴冕然瞄了他一眼,没给他面子,而是转眼之间,眼睛看到了谭滨脸上,脸也对向了谭滨。 助理刚好拿了餐盘过来,谭滨接过餐盘放他面前,看了眼餐盘,跟他道:“喝茶还是喝咖啡?” “你喝什么?”吴冕然往他餐盘看。 “茶,昨晚喝太多咖啡了。” “我喝茶吧,我中午再喝咖啡。”吴冕然把他的茶拿了过来,把他自己餐盘里的咖啡换到了另一边,没打算给谭滨。 “行,”谭滨打开他的三明治,把里面的火腿拿出来,放自己盘里,“这是简餐,你随便吃点,等中午让方修霄给你多点几个菜。” “不用,我去食堂吃,食堂饭挺好吃的,我这几天就去食堂转了几圈,那几个之前在我面前还跳得厉害的老师傅对着我都有笑脸了。” 谭滨听了,微微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会议室一堆人,他也不好过份,伸手揽了揽他的肩,声音更温和了,话音中这次还带着听起来就分外沁人心脾的笑意,“那就行。” 会议室的人都是开了一晚的会的人,这屋里的人都不算太老,但也不算年轻,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了,这时候原本熬了一晚上的他们正在毫无生气食不知味地吃着食物维持生命机能,但吴冕然的话一出,本来只是随便听听他们说话的众人眼睛一亮,大家有意无意地,朝他们这个侧三角形瞥了过来。 有些人更过份,眼睛看了过来,嘴角还翘了起来,精神焕发得就像老夫狂逢第二春。 第26章 在场的人,都有一个音能听出八个调的本事,这给笑脸的老师傅是在点谁呢? 大家朝于老总看去,老总笑而不语,高深莫测,但他眼睛里不停闪烁的光,说明他的心里可没那么平静。 小伙子不简单啊,不怯场,还骂娘。 大家对老板叫男朋友过来吃早会餐的事本来没什么太多的想法,老板也没提前跟他们说,所以哪怕人到了门口他们才从老板和助理的对话当中知道人到了公司门口了,也哪怕这种事也是头一次发生,他们也只是斟酌了一下老板的用意——前面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了,现在还这么舍不得,看来这段恋情持续的时间会很长一些。 但对老板男朋友的质量,他们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哪怕他是穆红的儿子,但穆红不也自己把自己干废了? 现在看看,果然是穆老板的儿子! 虎母无犬子啊。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吃过见过,不惧人。 大家饶有兴致地看着老板男朋友和于老总斗法,但好戏也不是那么好看的,于老总被暗着怼了一句没大没小,但久战沙场的他听而不见的这点定力还是有的——总不能当着老板和一群明则是同事,实则也是对头的一群老狐狸跟一个小伙子打嘴仗吧? 他笑着云淡风轻把气忍下了。 吴冕然那边也安静跟着谭滨把早点吃了,谁都没理会,谁都没多看一眼,安心吃他的简餐。 按他对谭滨的了解,谭大佬是真叫他来吃饭的,毕竟这人就回来一天,他们就在床上鬼混了几个小时,大晚上的人也不见,第二天就要走,按谭滨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那种“掌控”,这人不再见他一次就走,姓谭的估计坐在飞机上都觉得屁股上扎了针。 这人对他有严重的安排欲。 也不知道这安排欲哪来的,吴冕然观察过这位年轻大佬对待下属和周围人,甚至是他母亲和亲嫂子和哥嫂家里孩子们的态度,也没看见他对插手别人的生活有什么兴趣,反而都是很明确地保持了安全到乃至有点生疏的距离和界限,明智得很。 这一位年轻大佬顶多就是我行我素了点,但我行我素这是一个做企业的人必备的素质,作为决策者,性格霸道一点是必然。 可安排欲这种欲望就太细致细节了,这是一个很浪费时间精力甚至是心力的东西,这对谭滨这种一分钟要掰成两分钟来用的人来说,太多余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躲了谭滨很多年给谭滨落下的阴影?所以现在他人一旦在这个人眼皮子底下,谭滨时时刻刻都想把握住他的动静和走向。 吴冕然这天早上起的也不算晚,挺早的,昨天他也挺累的,等下他回工厂还得忙工作,也没心情管别的,谭滨叫他来也不是叫他来秀恩爱的,这人还要赶飞机,时间还是很紧的,所以他就快快吃完了饭,接过谭滨给他递过来的湿纸巾,看着谭滨那边餐盘里还剩的大半边三明治道:“吃不下?” “嗯。”谭滨累极,反而不太吃得进去东西。 第30章 “飞机上有吃的吧?” “有。” “那你等下上飞机就睡,睡醒了就再吃点再下机。” “安排我啊?”谭滨笑。 “嗯。”这下换吴冕然“嗯”上了。 “那行,”谭滨微微笑着,眼睛里扬着点浅浅的光:“服从安排。” “那走?”吴冕然决定先走一步,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猴子。 他虽然不是个轻易怯场的人吧,但他脾气大啊,谁要是跳出来招惹他,他这没休息好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谭滨还要去出差,不知道哪天回来,为此他心情更是有点不妙,谁招他他当场就能翻脸。 他也不是没干过这事,前两个月他都在跟羞辱他的客户掀桌子。 吴少至今还是有跟人翻脸的勇气的——谁叫他命好,妈不行了,男朋友行了。 你就说气不气人! “好。” 谭滨说着“好”站起,他这一站起,坐着的同事们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 离得近的老总已经走过来和谭滨说话了:“‘好一佳’的事您放心,我等下下收拾一下就过去驻厂,中午就到达。” 他之后又有下属过来表态度,表决心,谭滨没怎么说话,光点头就点了好几十下,等出了会议室,有两个助理已经提着公文包在门口等了,谭滨一出来,其中那个刚才接吴冕然的助理就说:“车已经在下面等了,衣服也准备好了,等下了飞机,您可以去贵宾室那边换,我已经对接好了场地。” 吴冕然听着,凑近谭滨脖子闻了一下。 闻到了一股子烟味。 刚才坐在全是烟味的会议室里,还不知道自己男人是臭的,这下单独拎出来闻,果然是臭的…… 他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谭滨无奈,搂着他的腰,跟着助理急忙往电梯那边走,“送你的车要送我,等下把你带到路口,劳驾少爷自己打个车回去上班,行吗?”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要不是工作确实忙,吴冕然还能偷个闲,在外面喝个咖啡散个步再回去。 可惜他债主都忙成了狗样,他也不太好意思在外面闲逛。 吴冕然说行,但到了车上,车子开了一段路,他这跟谭滨坐在同一个位置上睡觉,前面司机和助理是看了他们一眼又一眼,直到吴冕然从车内的镜子里碰到了助理那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他跟前面道:“别瞧了,我送他到机场,等下我从机场回。” 手搂着他的腰抱着他,头枕在椅背上的谭滨闷笑了两声,吴冕然翻了个白眼,抓紧时间睡起了觉。 还别说,两个人挤起一团,暖和不说,还挺舒服挺有安全感挺容易入睡的。 人果然是追逐相同体温的动物。 第27章 迷迷糊糊中,吴冕然被声音叫声醒,醒来他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先下去。” 他这还没从一路上谭滨那沉稳均匀的心跳声中清醒过来,嘴巴就被堵上了。 跟一个一晚上没刷过牙,还吃了早餐的男士接吻,这感觉…… 还行。 谢天谢地,谭滨嘴巴还是干净的,就是嘴里还有点咖啡的苦味,但到后面津液混杂了,苦味也混杂了点微微的甜。 吴冕然这刚醒来就被人亲得有点猛,有人松开嘴了,他这还晕头转向的有点回不过神,冷不丁地还听那个两只手捧着他脸,鼻子蹭着他的鼻子的男人叹息道:“这几天我不在,你乖一点。” 吴冕然瞬间清醒,眼睛瞪大,瞪他! 他什么时候不乖了? 他惹过事吗? 就算有事,那也是别人惹他在前! 先撩者贱! 他一个背负巨额欠款的负二代,心理压力本来就大,那些人还明着暗着怼他,给他脸色看,还有拿他当拿捏谭滨的工具使用的,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他要是不放任自己的情绪出去,那他成啥了?他还做不做人了? 姓谭的几个意思? 他这挺生气,但他这眼睛刚一瞪大,谭滨的吻就落到了他眼睛旁边,就那么一秒之间,吴冕然全身都发出了叹息声,才挺直的身体又软了下去,倒在了谭滨的怀里。 谭滨也笑,亲他的嘴,但这次亲了片刻,就那么短短可能就一秒钟吧,车子被犹豫地敲响了,一声响之后,窗子又被人迟缓地敲了一下。 敲窗的人心里可能也不平静吧。 谭滨这次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看了下表,抱紧了吴冕然的头重重地亲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并且重重地甩上了车门。 车门砰地一下就关上了,足见关车门的男人手上有多用力,有多坚决干脆。 吴冕然都笑了。 关个车门都要这么下定决心…… 妈的。 他舔了舔经两天亲吻终于被亲破亲刺疼的嘴,摇头笑了笑。 历经两次失败的恋情,再投入谭滨的怀抱,他也不是没挣扎,中途想过很多次的转身再跑一次,也有好几次想跟谭滨谈判的话都到嘴边了,但最终看着跟他保持着距离,任由他端详打量评估的谭滨,他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延长了思考和谭滨在一起的可能性的时间。 这是经他大脑考虑过的最长的一段时间的要不要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恋情。 前两次,他一次听从了自己的心,第二次听从了母亲的建议,全告失败,他也不想拿恋情去换取钱,哪怕到如今,他还是个有信仰的人,他是不怕只身去还债的,但谭滨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约束着自己,克制着自己,只等吴冕然说一个yes。 第31章 他给足了尊重,所以吴冕然还是走向了他。 走得不冤。 爱情还是很甜的,吴冕然现在也感谢自己并没有被前两次失败的选择困住,还是选择了这个前面他心里最抵触的选择。 捷径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全然不堪的。 路上到底有什么风景,有什么感受,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这应该是他最被动但最能感受到情爱的牵扯和欲望的沸腾的一段恋情了,这段感情挑战了他做人的主动性和硬性,但硬碰硬得到的火花,也绚烂刺激惊心动魄得很,连现在这个人都不在眼前了,他的灵魂都还在为之惊战,颤栗不休。 吴冕然这舔着嘴,心里叹息着,很快,这次开车的之前那个天天接他上下班的老司机上车了,问他:“您回工厂?” “对,麻烦你了。” 车开动了,吴冕然看着车外脑袋空白了好一阵子才抽回神来,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去处理俗事杂情。 才拿起手机,被他置顶在最上面的谭滨发来了一最新的消息:想带你走。 多昏君的话啊,吴冕然笑得双眼弯起。 谭滨离开,吴冕然又恢复了自己一个人上下班的日子。 其实没谭滨在,他不需要和人配合,时间自由,吴冕然加班的时间比潭滨在的时候还要长一点。 吴冕然之前在学校放假的时候也在母亲的工厂实习过,再加上他多年在世界一流学府的深造,怎么经营管理一个公司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他之前的实操太基础,而学校学到的那些认知也很难一时之间用到工厂具体的经营当中去,这一点他比谭大佬是远远不如的——谭滨成年就自己成立公司了,这位超级二代什么国都没出过,一直厮杀在新产业时代的第一线,一路跟竞争者杀得暗无天日,几次败北才有如今他的谭氏的规模,他到现在还在战场一线的厮杀当中,足见他超强的毅力,以及他绝对积累了足够多的在这片土地上行之有效的成功经验。 他是有背景,但每一步他都走得扎扎实实,他传授给吴冕然的很多经验不仅违背常人的认知,在某个程度上也违背了吴冕然在学校学到的一些东西…… 时代进步太快,连有些根本性的东西都在被改变,重新建立。 这打破了吴冕然所学的专业所带来的一些固有思维,新认知和旧认知一结合,这里面起的冲突也是很大的,也需要吴冕然花很多的时间去消化整合出新的知识点。 学习的初期都是很痛不欲生的,吴冕然也是有点吃力,无心管外面的事,但他不管外面的事,外面的事还是找上了他…… 吴冕然这天车子刚从他自己的工厂里面出来,路边就有人站在了他的车中间,司机不得不停下了车。 路中间路灯下站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士,气度不凡,吴冕然看着他觉得还有点眼熟,他想了想,问前面停着车不动的司机安队道:“安哥,是褚遇?” “对,”司机转身,“冕然,我想先给老板打个电话问一下怎么处理,能用你的手机给老板打个电话吗?” 老板忙,一般只有吴少打过去的电话,他才会及时接起。 褚遇这时走到了安队的车窗面前,敲起了窗户。 他就是前几天苏小珉跟吴冕然所说的那个创业成功的青年才俊,吴冕然没料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他的堵车…… 吴冕然以为堵门这个行为,好像只是姓谭的初恋,那位叫卢耀光的先生的爱好。 没想到褚先生有。 只是诸先生可能堵错人了…… 没堵到姓谭的,堵到姓谭的对象的车门前了。 吴冕然抬起下巴,朝安队道:“你先把窗子摇下来,听听他说什么。” “这?”安队犹豫。 “你先摇。” 安队跟了吴冕然一段时间,很知道这一位只是看着面善,实际上他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有其强烈的个人风格,他跟谭董本质上就是一个炉子出来的人。 这两个人没打起来,纯粹是两个人都不断地往后退,才聚起来的关系。 安队作为员工,不能不听老板的,所以也不能听吴冕然的,这哪怕担心着吴冕然的安全,他在犹豫之后还是把车窗摇下来了。 摇他这边的车窗应该没什么大事,就算出事,他在这边也能控制。 车窗摇了下来,褚遇看到老司机,仅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往车后面探头看…… “有什么事吗?”安队用手挡住他的头那边,冷着脸问。 “嗯?”褚遇张嘴一笑,喷出一大股酒气,对着安队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我都等你们一晚上了,谭老板的相好这么爱上班的?我听说姓吴的穆家小少爷不是最爱吃药玩世袭的小白脸吗?” 吴冕然在车后座听到,视线从手里的手机上抬起…… 第28章 姓谭的这位前任,还是有点本事的,一句话带出了吴冕然人生当中最重要或次要的三位主角…… 这概括能力可以啊。 吴冕然在乍听到这人的时候还挺生气的,但这一刻,他却生气不起来了。 褚先生也算得上人中龙风了。 谭先生眼光不错。 让一个人中龙凤的人跑到自己面前如此失态,这是一个人的悲伤,再自私具有独占欲的爱情,也无法让吴冕然去奚落一个人的伤心。 第32章 但他也知道,共情心也不会让在褚遇那里显得他有多慈悲,于是他没有选择说话,而是抬着脸安静地看着前面,听安队冷冰冰道:“如果您没事,请离道路中间远一点,您这边要是再不配合,我就要报警了。” “哈哈。”褚遇大笑,笑声透露出了他性格里的张狂,让他整个人显得张力十足,活力四射,他根本没把安队放在眼里,头凑进来不断往后面看,“吴冕然是吧?吴博士?说两句。” 吴冕然挑了下眉。 他没想到,褚遇叫他吴博士。 看来是查过他。 吴冕然是他老师的优秀毕业生,业内鼎鼎大名的大拿至今还希望他回去学校就业。 但学业的事,当时和他住在一起的赵伟铭后期都不怎么关心他了,而他母亲忙,在很多年前得知他拿学位没问题她出去跟人吹嘘也不会掉链子之后也不怎么关心更具体的情况了,也就算他和狐朋狗友之间经常联系,他们也和圈子里的人一样,认为他的名校毕业生的身份是他妈拿钱砸出来的。 果然只有你的敌人关心你真正的实力是什么。 做企业的人也果然比较脚踏实地,知道更真实具体的情况,吴冕然摇下身边的车窗,探头出去,和前面的人道:“你稍等一下,把车停到路边再说。” “冕然?”安队紧张了。 “没事。”吴冕然拿着手机,没有找谭滨的想法。 谭滨八点左右问他有没有下班的那条消息还躺在信息框里,吴冕然还没来得及回。 他确实是个小少爷,在接手家里的制造工厂之前,他没正经上过几天班,他妈欠一大堆债,那个时候估计她都很仓惶了,但还是往他的账户打了几百万。 女人也是很喜欢用钱表露心意的,绝望的时候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儿子,吴冕然就是被这么宠大的,但在很久之前,他就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了,遇事从来不找妈。 现在,换成不找男朋友,一个样。 生活同样继续。 车到了旁边,吴冕然才下车,下车之后,之前还大笑的褚遇不笑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褚先生真人比视频和照片里的英俊程度要低一点,照片修过了,但活的人却更有魅力,他面无表情看着吴冕然的样子,一点之前的疯癫也找不见了,但身上的凌厉以及那只有经过事情过后沉淀下来的沉稳从容让他魅力非凡。 他身上有着一种只有强者才所拥有的美。 但他比谭滨身上的那种强要差点,他的这种强者之美太凌厉,攻击性太强,就像一个能源光肆无忌惮地散发着他的光芒…… 而谭滨的是收敛着的,不灼伤人,只有笑起来的时候,光芒能溺毙人。 吴冕然喜欢后者,更喜欢后者对他无可奈何地笑。 前者他见到的太多,他的很多同学都是,都是起初强得能灼伤人的眼睛,后面崩塌得一塌糊涂,能量都用来燃烧光芒去了,可以源源不断长期提供给内核的很少。 谭滨这种的,才是幸存活下来的。 吴冕然没说话,褚遇也没说话,直到吴冕然走到他跟前站定,褚遇看着这个穿着休闲服身上还有着少年感的男的,才冷冰冰地翘起嘴角,没有笑意地道:“没想到,穆老板家的少爷也卖身换钱。” 这就是吴冕然最初内心非常抵抗谭滨的原因。 他会因为这个被严重污名化,可能这个污名,会伴随他的一生。 而他当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因为谭滨速度太快了,在他把母亲的情况才搜罗清楚一点的时候,谭滨就已经替他妈收拾好了烂摊子。 而他妈的那些烂摊子,确实只有谭滨能处理,就算吴冕然接手他母亲的债务,有些涉及到权力和人甚至是钱的事,他还是要求到谭滨身上去。 他认识的人中,只有谭滨有这个能力帮他。 但谭滨没给自己这个犹豫挣扎的机会,也没给自己去求他的机会,他一概收拾好了,然后站到吴冕然面前,说:“我想追求你,请给我一个机会。” 吴冕然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谭滨为了这个站到他面前说想追求他的机会,付出了什么。 为消化这个污名会伴随他终生的可能,吴冕然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做心理建议,也就是到了最近这段和谭滨真正在了一起,两个人相处得出乎他的意料,他内心的起伏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如今被褚遇提起,受到攻击的吴冕然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等他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备战状态时,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面前没桌子可掀,还是不掀了。 谭滨走之前,还跟他说过让他乖点。 那就乖点吧。 吴冕然调整了下情绪,朝褚先生实话实说道:“缺钱的时候,有人送钱上门,人长得也不差,可帅了,各方面都很有实力,就心动了。” 是可心动了,坚持了一阵,没坚持住,就自己把自己洗干净送上门了,难得的在两人的关系里积极主动了一把。 “哈哈。”褚遇又大笑。 吴冕然看出了他的尴尬,也跟着笑了一下,静候下文。 褚遇这时没说话,而是朝他的后面看过去,吴冕然看到,也跟着转身,这时候他看见平时沉稳的安队皱着眉头,举着手机跑了过来,而吴冕然才看向他,他就到了吴冕然身边,把手机塞到了吴冕然的手里。 第33章 “谭董。”安队言简意赅。 他没找人,安队替他找了? 吴冕然拿起手机一看,见是在通话中,把手机举到耳边,看着安队一个错身,挡在了他和褚遇中间,吴冕然就转过了身,和那边道:“喂?” “回车上去。”谭滨的声音难得的冷。 “嗯?” “快点!立刻,马上!” 吴冕然快步走向了车,坐到了车上,才道:“到车上了,能跟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吗?你最好说一下。” 不说就得吵架了。 谭滨很懂吴冕然氏的威胁,他的男孩从小就这鬼脾气,外表上看着跟面团子一样柔和,实际上你不按他真正的心意来,他会让你连他的影子都找不见,这时候他听见吴冕然上车了,他凌厉的口气稍微好了点:“车门关上了没有?” “关上了。”吴冕然上车就关上了。 “褚遇手不干净,打过几次架,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开始解释。 “什么?”吴冕然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毛病吧,他男朋友当着他的面跟他说,他不是自个儿前男友的对手? 这男的要完。 第29章 “嗯?” “我不是他的对手?”吴冕然重复了一遍,坦露心迹。 他男人认为他不行? 这男人长这么大,有没有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 他这慢腾腾地为自己争取身为男人的尊严,谭滨在那边笑了,他在那边笑着说:“好好坐着,等安队过来,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谭滨笑着挂断了电话,在自己下属和合作伙伴的众目睽睽之下,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走向主位,走到助理身边,顺便把手机还给了助理。 他这边忙着,吴冕然拿着安队被挂断的手机看向了外面。 玩笑归玩笑,他也知道,谭滨在护着他。 很多时候,他也感觉得出来,就像谭滨接他上下班,他去跟谭母和谭嫂吃个饭那边还得来个人接他,安队这种有着敏捷的身手和超高安保意识的人才在给他当司机一样,谭滨在全方位地照顾他。 照顾得有点不遗余力了,但吴冕然在里面感觉到“疼爱”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半个字的反对都没有说过。 他接下了谭滨对他的心意。 但谭滨对他的有情,就是对另外一些人的无情,就像此刻,被谭滨防卫过当,一个人面对安队的褚遇。 不知道和褚遇在说什么,安队一直没有回来。 吴冕然看过去的时候,安队的背影是对着吴冕然的,而褚遇几次想探头看向车子这边,都被安队移动位置挡了回去。 随即,褚遇侧身对着车子这边,吴冕然看到了他的侧脸,但安队拉了他一下,褚遇瞬间就甩开了安队的手,推了安队一把。 安队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说了什么,褚遇在频频往车子这边看了几眼后,转身就走了。 从褚遇的身体语言看起来他很激动,但他没跟安队打起来,他离开的步伐迈得又快又急,很明显,这个人处于极度的愤怒当中。 吴冕然估计安队威胁这人了。 所以,等到安队上了车,他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安队上车后,脸上也是冷若冰霜,身上还带着一股跟人对抗过的气势,听到吴冕然说话,他缓了缓脸上的神色,注意了下自个儿的态度,然后道:“他想过来找你说话,还说要请你吃饭,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实际上,褚遇的原话就是“你一条狗就别管什么闲事了”,但这种话就不用说给雇主听了,安队继续,淡淡道:“他推了我一把,我跟他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打起来,但事后,看谭先生是帮着他把我摁死在看守所里,还是帮着我把他摁死在看守所里。” 毫无疑问,谭滨只会帮着他的安保队长把对手摁死在看守所里。 安队开了车,吴冕然问他:“你知道他们好了几年吗?” “没几年,就一段时间,前后加起来几个月,不到半年。” “我听人说,是因为钱的事分开的,这说法有错吗?”吴冕然继续问。 “……”安队沉默。 过了一会儿,迫于他不回答,吴冕然也不说话施加给他的压力,他勉强道:“我也不知道我看法对不对啊,我可能也理解错了。” “你说。”吴冕然这次接话了。 “也不单纯是为钱吧,钱肯定是主要的,谁跟……咳,老板,都有点图这个吧,”安队轻描淡写,道:“但好像大多数人,又要钱又要感情的,老板有时候也忙不过来,就算了。” “哦……”吴冕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渣男啊,只想要人家的人,不想要人家的感情,看人家用情太深,接不住了,就干脆撤了。 吴冕然这声“哦”太意味深长了,安队一个中年人,都被这小子“哦”出了一种尴尬的感觉来,他赶紧为老板找补道:“但您是不一样的,您是老板主动找的。” 这次老板何止是主动出击,有时候低声下气,无限妥协得他这个跟了谭家小公子十几年的老人有时都忘了做表情管理。 娘咧,这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差的何止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说是一个银河系,一个地狱之间的距离也差不多。 第34章 就像这次,老板怕喜欢的人掉一根头发,把前任视为洪水猛兽,姓褚的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出这当中的根本原因?之前他本来就数次求爱不成了,再加上这次,伤心欲绝这个词里面的伤心都不够他伤心的。 所以想想,也能理解褚遇的愤怒,安队透过这几句话,也算是有点能理解褚遇的情绪了,也不对这人生气了,他接着跟听了他的话笑了两声的吴冕然道:“你聪明,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吴冕然又笑了一下。 他笑得很平和,安队在后视镜看到,这时候正好车停下要等绿灯,他斟酌了一下,道:“老板其实谈恋爱的时间很少的,前面那……些,很多时候也就是过个夜,顶多就是一起吃个饭,饭桌上还很多人。” 他还是有点怕给老板带回家住的尤其不同的这位添堵。 就安队这些年从他的职业当中所碰到的人所得来的经验来说,那些看着脾气好的人,脾气不一定好,因为他脾气不好起来的时候,真有掀桌弄死你的底气。 而看着脾气不好的人,脾气不一定不好,因为他的脾气可能是别人招他惹他而他无力反抗而憋出来的脾气,他不一定有为自己买单的能力,最后再不好的脾气也不得不变好。 安队又解释了一句,他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吴冕然憋不住了,悠悠地感叹了一句:“渣男啊。” 他筛选来筛选去,居然给自己筛选出了一个大渣男。 他找男朋友的眼光,还是有点不太行啊。 第30章 来了一个褚遇,回到小区的门口,吴冕然还左右看了看——前任都来了,初恋还远吗? 可惜没看到卢耀光。 车子进了门,站岗亭下帅气的小哥给他们还敬了个礼,吴冕然在里面朝他笑了一下——打工人不容易,不但要防老板男朋友的前男友,还得防老板的前男友,难怪一年要发十五薪,都是打工人的辛苦钱。 工作实在是太多了,吴冕然到家休息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内务,就又忙手头的工作了。 他现在不止是要理解整合新获取的知识信息,还得记录建立在他原本学业上的新灵感,男朋友的前男友是很重要,但那种冲击感在繁琐的工作量下也就没什么了。 情绪这种东西,是极其容易被冲散的,只要你不闲着就行了。 吴冕然这晚直到谭滨又打电话来,在一个多小时后,在谭大佬的催促下才去睡觉。 两人打着电话边工作边聊几句,一个多小时就跟几分钟一样,很快就过去了,吴冕然被催下线后,冲那边促狭地说了一句:“晚安,谭滨哥哥,祝你有个好梦。” 说完他就迅速掐断了通话,笑着走向了谭滨书房的门,又穿过书房的门,躺到了卧室的床上。 一夜好眠。 早上他起来,谭滨电话过来,就是先长长地吐了口气,第一句就是:“你要是想等我忙完连着几天上不了班,你就再捣乱一次。” 就因为那声谭滨哥哥,他到下半夜才睡着,手现在都是酸的。 吴冕然憋笑。 谭滨听到他的憋笑声,会心一笑,他刚出酒店房间,去和电梯门口等他一起去用早餐的同事们汇合,他一边走着,一边微微笑着轻声说:“好了,去吃早饭吧,早点我让小同送到门口了。” 小同就是小区的物业经理兼安保总负责人,全名聂小同,是谭滨老同学聂大同的弟弟。 “以后不用送了,有时间我自己做,没时间我去厂子食堂吃,你记得早上抽个空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就行。”吴冕然觉得热恋初期的特别表现目前阶段可以告一个终结了。 他个人不是那么在乎仪式感的人,但人类是需要从仪式感当中去判断自己的重要程度的,并且这也会加重付出者心理上对他所爱的人的权重配比,同时也能真实地厘清付出者对接受者的心意——在你愿意真心实意为他付出的这一天,就是你还是无比爱着这个人的一天。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行为,也是一种精神享受。 从精神上来说,谭滨和吴冕然都是那种已经完成了向内的自我探索在精神上已经不匮乏的人,这时候两人之间的施予与接受,就擦起了极为浪漫的火花。 吴冕然之前没跟人这样爱过,不知道爱的花火能如此燎烧凶猛灿烂快意,大有一种对方的爱意如狼烟烈火,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都像在熊熊炙烤着自己的灵魂,但自己能笑看着他放马过来,身体里只存着一种看似被烈火焚毁、实则全身上下就像处在一个温暖安全的住所那般舒适自在的感觉。 谭滨在按他的需求,给予他所想要的感情。 谭滨看见了他。 这多难得,这个人不想透过自己对他的迷恋去欣赏那个被迷恋的他自己本身,他是如此真实地爱着吴冕然的本人,他知道吴冕然是谁,需要什么,他不想伤害他喜欢的那个叫吴冕然的人,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真挚纯粹。 这是一种真挚纯粹到了天真、无所畏无所惧的感情。 吴冕然是真的很受用,他真的感受到了被爱。 这也是如褚遇一般的人,在他面前说他卖身换钱,他还是第一时间就释然了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之前还没在一起,就算是一个陌路人半藏半掩说句类似的话,吴冕然也能暴跳如雷,当面掀桌子。 第35章 那个时候的吴冕然是惶恐且不安的,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把他的爱情和灵魂拿去下注。 但显然…… 谭滨没有让他的选择变成创伤。 “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你在国外的时候都一个人做?”那边,谭滨进了电梯,道。 跟他们汇合了的下属们都瞥他。 谭老板平静回视。 怎么地,没见过人早上给另一半打电话? “对。”吴冕然拿着手机往门口走,去拿饭。 “嗯……”谭滨想了想,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感受,平静问出了他想问的那句话:“也做给赵小白脸吃?” 吴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又掏了掏耳朵,发现手机没毛病,自己耳朵也没毛病,他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人家有姓名,你大度点。” 什么赵小白脸,这是个人都知道他在叫谁。 “嗯,”谭滨平平无奇地漫应了一声,一心只专注他自己的问题,“有没有?” “你不想吃早饭了?” “那就是有。”谭滨叹息了一声。 一时之间,跟他同一个电梯的下属们,无论是老年中年还是青年,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叹了口气。 老板命苦,男朋友给前男友做饭吃。 叹气声太大了,谭滨冷漠无情地环视了他们一眼,朝那边问他“你在哪”的人淡淡道:“电梯里,跟肖助他们。” 当着同事们的面叫人“赵小白脸”,这男人真行,吴冕然被他弄笑了,“行了啊,你大度点,都过去的事了。” 没法大度,谭滨摇头,“要进餐厅了,等下和你聊。” 他跟着下属出了电梯,把手机塞到裤兜里,听下属老肖凑到他身边道:“老板,要是过不去,我再给唐律师那边送一个特别会打刑事的律师?” “你们这样,”谭滨温和道:“弄得我很心动啊,我再想想。” 众人哄堂大笑,发出了极为快活的声音。 第31章 谭滨是没完了,不过他三番五次的在意,让吴冕然确实也加深了此人非常在意自己的过去的这件事的印象。 但这事已经发生了! 他还没跟谭滨这花花公子闹开呢,花花公子先跟他闹上了,他上哪说理去? 爱情果然不尽都是些好事。 爱情的苦恼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吧? 吴冕然只有一边接受爱情的苦恼地一边享受爱情的甜这一个选择了。 他是一个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就不太纠结的人,他选择的聚与散,都是他个人意志的产物——哪个这个意志形成之前,会经过强烈的冲突碰撞,但纠结在了前面,后面就是他专注执行他意志的时候,只要不产生能撼动他意志的钢铁一般的事实,他是完全不会更改自己的意志的。 就像他对赵伟铭,只因为他对赵伟铭说了一句“我不会放弃你”,所以直到赵伟铭有了孩子要结婚,有了这个已经把吴冕然的价值观完全搅碎了的如钢铁一般的事实,他才放弃了这个人。 之前像赵伟铭出的一些事情,例如赵伟铭撩骚出轨,在赵伟铭还是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试图想照顾好赵伟铭的心灵以及出路…… 后面,他“逃离”这个人,也是出于同一个框架的思维——我选择爱你,我为自己负责;我选择不爱你,我也是在为自己负责。 我爱你的时候,我是爱自己的;我不爱你的时候,我也在爱着自己。 我不会因为我爱别人了我就不爱自己了;我不会因为别人伤害了我我就不爱自己了。 这就是我的个人意志。 所以等到方修霄几次欲言又止后告诉他,赵伟铭的母亲正在门口等着他想见他的事,他在看过方总的反应之后,问道:“你问过谭滨了?” 当个好下级太他妈难了!方修霄当然问过! 但问过的回答就是让他赶人! 赶当然没问题,给方修霄三分钟,他至少能想出三个安全驱赶赵小太的主意。 可这事就瞒着吴冕然干了? 方修霄已经看到了他以后经管一方公司,然后回总部公司述职,老板娘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那张脸…… 他能当到一方老总,就已经算是当到头了! 让他再升一步,就是老板娘对老板娘自己的不尊重。 他妈的谁会让一个对着自己阳奉阴违的家伙坐享人生巅峰的? 反正要是方修霄自己,他是不会放任重任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的。 所以,哪怕背叛老板,他也得有所选择,于是方修霄眼一闭,壮着胆大声道:“问过啦!谭董说让我把人赶走!但我怕事后你发现后怀疑我对你不忠诚!” 吴冕然被他逗笑。 你本来就是谭滨的人,你对我忠诚什么? 这马屁拍得! 但方总最近的表现太好了,吴冕然缺什么他就教什么,吴冕然张口要学习的东西,当天晚上,哪怕半夜,这位打工魂一天能烧二十四个小时的方总也会把详细资料发给吴冕然,态度好到跟他刚来的时候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人家已经很卖力了,也是很迫切的想要一个好的职业未来,而且他的那种付出,就像是非要在谭滨这艘船上跟谭滨一起共沉沦一样。 他对谭滨是非常的忠心,以及忠心耿耿。 第36章 忠心耿耿到吴冕然这个可能会起很大作用的变因他都考虑到了。 吴冕然当然不可能为难他,和他笑道:“那你去赶吧,听咱们谭董的。” 方修霄就喜欢听这种和气话,见吴冕然态度如此之好,他也笑了,笑得还有点美滋滋,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和他一样,能有和男老板娘打好交待的机会的,“那我去了,还有还有,那个……” “说。” “那个小赵先生,咳,”方修霄轻描淡写,他把话放到后面说,就是想抹杀掉这件事的一些重要性,“好像因为那方面瘾的事受不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小刀,往手上割了几刀……” 赵小太说是十几刀,方修霄在“一两刀”和“两三刀”“几刀”之间,斟酌了几下,选择了“几刀”这个描述。 一两刀两三刀太轻描淡写,几刀就跟十几刀相差不远了,他真是一个选择天才。 “因为他涉d,外面还在抓人,警方不允许他取保,也不允许他去外面就医,赵小太说让我把这件事说给你听一下。”方修霄没说,赵小太威胁他,如果不让吴冕然知道她宝贝儿子出了这大事,她让吴冕然把他弄死。 他好怕啊。 所以就跟老板娘说了。 “谭滨怎么说?”吴冕然在安静了几秒后,问道。 老板娘脸上的笑没了,方修霄这才是真怕了,有点怀疑自己这个马屁是不是拍岔了?他这一边担心着,一边飞快道:“谭董说,一切如旧,我们这边对于您名誉权的讼诉是一定要打完的,打完之后,再看赵老总那边怎么和他谈了。” “那就听他的。”有安排就好,听他的走,这个时候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听谭滨的准没错,吴冕然点头。 这个时候,别说帮赵伟铭了,哪怕帮赵伟铭说句好话,把醋吃成了汪洋大海的那一位先生都能“弄”死他。 而且,吴冕然是真没有再插手赵伟铭命运的意思了。 他曾经为赵伟铭的命运赴汤蹈火,几次修改自己的命运,都没有让赵伟铭走到一条他想让赵伟铭走上的路。 他几次把赵伟铭的未来置于自己之上,但得到的是什么? 就是此时的赵伟铭,告自己让他药物成瘾。 人的命运只能是自己注定的,任何一个人,都只能走在自己想要走的路上——这就像贫瘠的大山里能飞出凤凰,皇宫里能养出一只只会呜咽自己悲惨命运的麻雀一样。 你选择什么,就成为什么。 第32章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处理自己的情绪和感受的过程,如果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和感受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任何时刻,你都得做自己的主人。 也就是说,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建立在别人的行为之上。 吴冕然为了帮助赵伟铭才去学的组织行为学,最终他学会的只是管理好了他自己,并没有改变赵伟铭的行为,赵伟铭的命运。 就算你读再多的书,拥有再迫切想改变他人的愿望,你也只能去概括这个人,无法去改变这个人。 多年的纠葛至今,吴冕然已足够清醒——书本照进现实,没有比现实更好的课堂。 如今,现实也教会了他必须尊重自己的命运,他得为自己奋斗。 按他母亲之前的想法,她应该是想让他当一个在她死后靠着她给他的基金和遗产随心所欲生活的纯学者,一生不用为金钱去迎来送往。 大概就是她所在人群当中所受过的苦,她不愿意再让她的儿子遭受一遍。 只是她只是个富一代,还是个没有权力的富一代,想让儿子过上只有老钱人的后代才能过上的生活,太难了。 她不算计别人,别人算计她。 没权的钱,就像没主的肉,看见的人都想吃一口。 所以她失败了。 失败的穆女士再也无法运营她的理想,身上只余最基本的生存都被威胁了的恐惧,吴冕然心疼她,他得给她一个安全的后半生。 而这就得他努力了。 虽然看样子,他找的这位男朋友,也有点继承他母风的意思,也有点想让他当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但估计来自身边甚至是原本家庭的压力不少,不允许这位年轻大佬有一个米虫一样的真伴侣,而且这位年轻大佬自身的状况也需要他有一个能站在他背后的男人,所以这位大佬一边把吴冕然当小朋友养,一边把吴冕然当伴侣培养——有时候也是真为难他这位谭姓男朋友了,一边送他上班,一边骂他猪脑子。 所以吴冕然的任务还是很重的,做人男朋友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是谭滨带进家里要当男主人的男朋友,而且他也真得做出一点事出来,在别人见到他母亲的时候,因为她儿子的厉害,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她,也还是得挤出笑脸给她看。 他是他母亲的脸。 做好这两件事,太难了,吴冕然没时间去想赵伟铭的事,等到过了一个星期谭滨要回来,他要去机场接人,才突然想起了赵伟铭的事来…… 一想,那么爱的人居然在短短的几年后,不再长在他的心上,人的忘性真大啊。 一时之间,吴冕然怅然若失。 等接到谭滨,见到这位他逃了很多年,但对他还是有着摧枯拉朽之力,短短不到一年就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把他的两位前男友的影响干得渣得不剩的男人,吴冕然上前就抱住了他的腰。 第37章 臭男人可真能啊。 谭滨身边背后一堆人,他是带着团队回来的,吴先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就抱住了他的腰,其对他的思念之情,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 谭滨被取悦得连在下属面前的端正态度都懒得伪装了,他低下头,磨蹭着他的男孩的头发、脸、耳朵,清清楚楚地在众人的眼睛下跟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在吴冕然的耳畔无比温柔地问:“想我了?” 上天可鉴,他是真的好爱这个人啊。 第33章 他们仿如交颈鸳鸯。 跟在老板身侧的肖助都四十多岁了,看到都情不自禁咳嗽了两声。 他们什么都没干,但那气氛缠绵悱恻得比亲吻还暧昧,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不过如此,这让人看了怎么不脸红? 助理咳嗽,谭滨强制自己把脸从恋人温热的脖颈中拔了出来,抬头的那一刻,看到吴冕然那红彤彤的耳朵,他无法控制地叹了口气。 但神已经回过来了,他搂着吴冕然的腰,神态自若地和肖助他们道:“回吧。” 好在他们把商务座包了,走的是vip出道,在场的人都是自己人,肖助他们也是大松了口气——妈呀,这气氛真的好暧昧,照片视频要是流传出去了,老板能携男朋友霸热榜好一阵子。 外面的姑娘们可爱看这个了。 但就算都是自己人,肖助还是在老板带着男朋友走后,带着两个助手站在出口,一个一个目送同事们远去。 同事们也很乖觉,路过他的时候,把相册打开,给肖助理看了一眼。 谭氏的管理还是很严苛的。 这到了车上的两人没说话,吴冕先是靠着谭滨闭目养神,后来养得太舒服,睡着了,不过也没睡多久,到了家里就是激情四射,两人到半夜才睡着,吴冕然是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这一觉醒来,他全身上下连带动一动眼珠子都能感觉疼痛,所以连晚饭都是谭滨端到床上他才吃上的…… 等他起来,就是第三天的早上了,等他拿起手机回他妈的未接电话,才从他母亲的嘴里得知,赵伟铭的母亲跟陈小南家干上了。 陈小南因为只是聚众干那事,关了几天就被取保了,陈家的人也是,聚众斗殴也被取保了,但赵伟铭进去了就没出来,再加上赵父原配的干涉,赵母在外面找不到助力后,就找上了陈家帮忙。 陈家没打算帮。 他们本来就是跟赵伟铭的岳母一家打翻了才进去的局子,再加上现在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陈父跟赵伟铭的岳母娘搞过那事,陈家人还诧异赵伟铭母亲怎么还有脸找上门来,这下一言不合就翻脸,陈家虽然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没跟人动手,但赵伟铭母亲一倒下装病,陈家经过前一轮大战吸取了教训的大儿媳妇就各种言语刺激赵伟铭母亲,把赵母刺激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陈家家中追逐陈家的大儿媳妇,结果赵母经过一个由赵母先前砸在地上的花瓶后,赵母跌到了。 赵母的腿部被碎片割断了筋,脸也因为砸在了地上,额头碎了,鼻子断了,这下躺在医院里,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因为这事,陈家倒大霉了,除了不在家的陈小南,在场的陈家人又被关了进去。 吴冕然听他妈妈跟他急急倾诉完这件昨天才发生的事,感觉刚修复好的头又疼了一点,他扭头瞪了一眼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吃早餐说要送他去上班的谭滨,和那边的母亲回道:“你打我好几个电话,就为了和我说这事?” “那不是,这几天你不是没联系我嘛,妈就想主动打一个问问你。”穆女士干笑了两声。 她前阵子为了当个坚强的母亲,让儿子不要老联系她,儿子也听话,也是三四天的才联系她一次,这没什么不好的,但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儿子不跟她八卦,那肯定是忙,不知情,那儿子没时间,她知道,她跟儿子探讨探讨也是可以的嘛! “唉,”穆女士都有心情关心八卦了,看来日子不错,吴冕然叹了口气,又瞪了肯定知道这些事但一个字都不和他说的男朋友一眼,和母亲道:“你听听就好,看热闹别凑太近,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拿我们当垫背的,姓谭的可不好惹。” 那醋性太他妈大了。 大得还挺光明正大的。 不要脸! 吴冕然又瞪了谭滨一眼,他身边的谭滨不明所以,但老神在在。 他一个身心健康的健康男士,对恋人的渴望大了点怎么了? 他这年龄不失控,还叫青壮年男性吗? 穆红不知道儿子是当着“姓谭的”说的,听儿子这么称呼谭滨,在那边同仇敌忾道:“儿子!妈妈事业绝对会有第二春的!你别怕,就算跟姓谭的掰了,妈也能继续养你!” 穆女士又跳起来了! 吴冕然好气又好笑。 穆女士的好朋友最近跟穆女士提出了要当合作伙伴关系的请求,穆女士因此觉得自己的能力又发光了。 她是有能力不假,但穆女士不知道,她的好朋友在跟她提出那个请求之前,跟吴冕然打了一个将近一个小时但让吴冕然沉默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那边在通话中屡次提及想和穆女士一起合伙的事,又数次含蓄问出数次类似“不知道你和谭董什么有时间,阿姨想请你们吃个饭”的话…… 第38章 吴冕然在几次自己对自己的拷问之后,天平终于还是倒在了想为母亲做点事的法码之上,他在一句“麻烦您等我一下”之后挂断了电话,手拿着手机,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通他想选择跟谭滨实话实说的电话。 他其实知道只要他提出,谭滨会答应,但他还是打不出那个电话,于是他选择的是打通了跟阿姨的电话,跟那边的女士说:“如果您把注下到我吴冕然这个人的身上,那么我这边会为我母亲和您的合作之间应该付出的价值做出相应的付款。” 那位女士极其有魄力,和他说了一句“你给我三分钟,我想想,”三分钟后,她跟吴冕然说:“好。” 吴冕然不知道她是真信他自己,还是信那个被谭滨选择的吴冕然,几天之后,穆女士就欣喜若狂地给他打来了报喜的电话。 但想来过不了太久,她也会回过神的。 穆女士从来都不是天真无知的女性,她只是暂时被绝望过后的狂喜蒙蔽了。 但没发现之前的喜悦,就让它纯粹地成为喜悦吧,吴冕然愿意为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后半生保驾护航,他在这边笑道:“行了啊,美女,热闹少看点,等过几天,嗯,等一下……” 他有好一阵子没见他妈妈本人了,吴冕然问身边吃着饭不忘拿一只手搭着他肩头的男人:“你这几天哪天有空,我们请我妈妈吃个饭?” 儿子身边坐着谭滨? 听到话的穆女士在那边瞬间噤若寒蝉,而这边的谭滨搂着吴冕然的肩膀,在吴冕然的额侧淡印了一个吻,把手上拿的蓝莓喂到吴冕然的嘴里,淡淡道:“就今晚吧,问问你妈有没有时间。” 第34章 这时天气已经入秋转凉,吴冕然这时候穿一件高领一点的衣服,挡住他脖子上红紫色的那些吻痕也不显得突兀…… 这天他穿一身黑,黑色半高领衫,黑色西装裤,吃完早餐进去车里,跟在他身后当殷勤男友的谭滨突然转过了身,回家去了,没过一会,拿了一件同色的外套放到了吴冕然的腿上,这才转身去了驾驶座。 吴冕然看着外套挑了挑眉,聪明地没有多问什么。 这天气虽然凉了点,但也不至于穿外套。 他穿的高领衫也是很得体的,这是那种可以外穿的衣服,还是吴冕然喜欢的设计款——吴少爷从小被妈妈宠,锦衣玉食长大,不缺钱,性向爱好还是男,前前男友还被现男友称叫为小白脸,审美从小好到大。 但可能是太好看了,有人见不得,见多识广的吴冕然一声不吭,等到了工厂下车,他当着谭滨的面把外套穿上。 谭滨笑着走了。 不过等吴冕然进了工厂,见到了方修霄,见到方总有点不好意思朝他看,而且他确认人家在意的不是他脖子上还露出了点痕迹的吻痕,而是他今天的样子…… 早会上,大家都差不多,最闹腾的主管比往常安静,说话跟牛嚎似的员工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趁去洗手间的时候,吴冕然打量了下自己。 好像确实比以前更帅了点,也更沉静了一些。 他擅于观察,学的东西又需要他思考,所以他一直是个气质有点沉静的人,但今天穿一身黑的他显得格外的沉静…… 也有可能,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让他的内心比以前更沉得住气了,这种沉显示出来的沉静经黑色的加持,居然让他好像更好看了一点。 这让他的眼神和他脸孔显得清澈温润又神秘,确实有点让人不能直看。 另外,就算穿了外套,吴冕然也发现他这件设计款半高领衫把他的腰衬得太细了,脖子又显得很修长…… 他最近确实也瘦了一点,几方加持,仔细观看自己的吴冕然也觉得镜子里的那位男士帅得有点离谱——跟之前那位名叫吴冕然的帅哥居然有挺明显的变化。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变化,吴冕然失笑。 再回去上班,他本来还想发个消息调侃下早上可能已经在内心经过了天人交战,有可能不想让男朋友上班,最后还是选择了给他加件外套的男朋友,但刚起念头,工作就到手了,等他忙完,下班时间早就过了,谭滨的车子也到了厂子里。 他上了车,凑过去例行亲了谭滨一下,本来这吻他是有点敷衍的,打算亲完就给等他吃饭的妈妈打电话,但这头一凑过去,好几分钟才被男人放开脑袋。 嘴有点疼,吴冕然回去坐直的时候舔了舔。 谭大佬是他交往过的最喜欢和他亲吻的男朋友,吴冕然和他在一起后,嘴唇基本上就都是谭滨横行霸道经过后的触觉。 所以这个人都不用做太多,光亲吻,就能让吴冕然产生一种自己被霸占了的感觉。 车终于开动了,吴冕然在打电话之前无可奈何地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沉迷美色的男人,庸俗!” 他一直都是,但谭滨明智地没有发表回应,听吴冕然打完电话,从西装内衬里掏出了一个黑色锻面的盒子给了吴冕然。 吴冕然打开,见是两个很简单的素圈。 他拿出来看了下细节,果然有细节,素圈里面有两个人的名字。 吴冕然,谭滨。 谭滨,吴冕然。 吴冕然名字在前的那个戒指大点,谭滨在前的那个戒指小点。 显然,吴冕然名字在前的那个是谭滨的,谭滨名字在前的那个是吴冕然的。 第39章 “早就订好了?”吴冕然来回看着两个戒指问。 “不是,中午弄的,公司实验室有材质,我叫工程师帮我弄的。”他全程参与。 “临时弄的?” “对。” “怎么要给我……嗯,我们弄这个?” 因为爱无法自拔?爱意无法自控?把情绪情感分解得再仔细也无法解释他内心波涛汹涌再也无法控制的爱意,所以他需要做一点事情,把这份已经漫出身体的爱意投射到物体上去,再交到吴冕然的手里,任由吴冕然观看、定笃! 谭滨没说这些,仅是道:“想给了。” “原来如此,”谭滨想给,吴冕然想了想,发现他也愿意要,点头道:“等下要是等红灯,你给我戴上我的。” “好。”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更重要的谭滨也都给了吴冕然,给之前都没有问过吴冕然一声,他从来没期望过吴冕然回馈他什么,他为吴冕然所做的仅是因为他想做,但吴冕然此时沉稳又慢悠悠、那种很符合吴冕然自身的生命特质的回复,让谭滨此刻的心在悸动鼻子在酸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吴冕然答应了他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他一样。 他彻底地拥有了这个人。 第35章 他们在车停下来的时候彼此交换了戒指。 吴冕然以为自己心理素质还行,但在相互交换戒指的那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他紧张得要死…… 好在同样专注凝神也紧张的谭大佬也没好到哪去,除了手没怎么抖,他心如鼓擂,给吴冕然戴好戒指吴冕然要抬手观看的那一刻,他手如疾电般抓住了吴冕然的手,放到了嘴边亲吻,就像吴冕然在车里会跑掉一样,把吴冕然都逗笑了。 除此之外,吴冕然的表现相对他就逊色一点,吴冕然不止心如鼓擂手指颤抖,他还气喘不休,自己都被自己那没出息的样子给逗得尴尬地笑了。 但下一刻,谭傧倾身过来的吻,短暂地挡了一下他的笑容,直到后面的车不停按喇叭,才打断这段亲吻。 路上,吴冕然控制不住地看自己的手,人在受荷尔蒙多巴胺以及去甲肾上腺素控制的时候,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这种不是经人体特殊碰撞运动才产生的欢愉能击败你经多年的训练才建立起来的理智,它深刻到连你的理智都心甘情愿地为它臣服沉醉。 吴冕然在这一刻,突然懂了一点那些为了这种或者类似的“快感”付出一切的人是为什么能支撑下去的感觉了…… 这种感受,太让人迷醉,也太刻骨铭心了。 来一次,你的一生都能记住这种感觉。 吴冕然看着戒指的神情渐渐肃穆,谭滨一直在看他,在吴冕然把手指伸到嘴间亲吻那一刹那间,谭滨绷不住了,他的心口在这一刻非常清晰地漏跳了一拍,他哑着喉咙问身边的男孩:“在想什么?” “在想,”吴冕然眼神悠远,眼神专注,“为了这一刻,这一个戒指,我能做很多我以前理解不了的事情。”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原来有些话的出现,就是因为原来有人如此做到过。 他愿意和谭滨在一起,带着爱和忍耐,理解和宽容,还有陪伴与支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我对我爱的人最好的心愿。 吴冕然扭头,和为他戴戒指的男人道:“谭滨,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我很爱你。” 谭滨被他这句话弄得短促地笑了一下,一时紧绷得下意识为了安全松了踩油门的脚,车速一减,驶动如龟爬,把跟在他后面的车辆气得狂按喇叭…… 吴冕然又被喇叭响得回过了神,听身边的男人无奈道:“少爷,我暂时还行,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让你男人好好开车。” 再说一句,这车他就开不下去了。 吴冕然立马闭嘴,嘴角眼里都是笑意。 他的笑脸在黑夜暗淡光线的车里灿如繁花,引得谭滨在下面等绿灯的路口不断转头过来看他的脸,摸他的脸和唇,手间再得到几抹温软细糯的亲吻。 等他们在餐厅见到穆女士,就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他们约在了一家穆女士喜欢的餐厅,以前吴冕然回家,经常和他妈妈来这吃饭,这次穆女士早就到了,在包间等着他们,吴冕然先进去,穆红乍见到儿子,都愣了一下。 吴冕然走过去,她才记得站起,等儿子抱住她,闻着儿子身上那沁人心脾的味道,穆红眼睛瞬间就红了,她紧紧抱着儿子,把眼泪强忍了下去才松开他。 等到松开儿子,她抬起脸,才看到比她高一个多头的儿子脖子上的痕迹,她本来想嗔怪两句,说他胡来,但她的眼睛往后一瞄,瞄到站在她儿子身后那位此时正温和有礼地看向她的年轻男人,她这话就不由自主地咽下了。 谭滨没跟她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但每一次他看穆红的眼神,就像刀子割在穆红的身上一样让穆红难受。 这次也差不多。 他的眼神其实没有她上次见到的冷,但只要这个人存在在她眼前,就能让穆红局促不安——谭滨手下主营以及主打的都是重资产产业,投入特别大,谭滨在别的地方的获利都投入了这些产业,他私人手上基本没什么流动资金,为给她填窟窿,他年初从总公司结算了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结算出来的钱,她最近才听她朋友说,年初给她还债那段时间,谭滨不仅被他父亲叫回去骂了一顿,还被他在外省工作的亲哥叫去了外省挨了一顿骂。 第40章 这是她的合伙人这段时间才透露出来给她的消息,穆红这才隐隐约约间摸到了她认为的经过了时间检验的闺蜜为什么要与她合作的门。 她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而同时,对儿子的惭愧又加重了一分。 谭家在她身上付出的,会在她儿子身上讨回来的。 穆红一想起这个,就心如刀割。 第36章 但儿子一直没有跟她说过任何事,连半句抱怨都没有,穆红也是知道儿子性格的,她儿子小时候还给加班的她送过宵夜,只是后来她工作忙,她还有别的应酬,就让儿子不要再来了,儿子也就从此真的不再来了——他一直都有一颗想要爱护她的心,但她要是不愿意要的话,他就算遗憾,也会退开。 他们母子俩的相处一直都是如此。 但穆红不想再拒绝了,也不想再多加重一份愧疚了。 她怕了,她怕失去她在这个人世间最后一点的依靠。 而儿子想让她快乐轻松点,她就装得快乐轻松点。 “坐,坐坐坐。”穆红连忙道,这话她主要是对着身后的谭滨说的。 好在眼前的儿子变得跟她想得有点不一样,是出乎她意料的好。 其实每一次见到他,穆红都有一种儿子比上次要变了点的感觉,这次是明显的不同,好像她儿子在别的地方变得更杰出优秀了。 这种杰出优秀不是张扬的,而是跟谭滨身上的气息有点相似,但也有很大的不同,就好像她儿子身上的气息就应该出现在她儿子身上一样。 他其实比以前更从容,那种从容很轻很淡又很稳很重,就像从他的身体深处灵魂深处他的脚底板下长出来的一样,穆红这些年只从一些信念极为坚定价值早就超出了一般社会人价值的人身上看到过,这个发现,极大地宽慰了她那颗天天被焦虑愧疚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心。 她没有把她儿子害得很惨。 “坐吧。”看出老母亲的紧张,吴冕然搂着母亲的肩膀,侧身跟身后的男人道。 谭滨点头,瞄了他搂着他母亲肩膀的手一眼,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离他们离得还有点远,吴冕然站在原地,来回看了看,毫不客气地朝男人招手,“你再坐过来两个位置。” 他母亲订的是能坐十几个人的大圆桌。 就三个人吃饭,这桌子就显得太泾渭分明了。 这暗藏着穆女士想保持距离的小心思,所以吴冕然也没让人靠得太近,而是让谭滨坐过来点,等谭滨听话坐到了他指定的位置,吴冕然这才放母亲坐下,朝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走到了谭滨的身边坐下。 他和母亲身边还是隔着两个位置,但比之前隔着好几个的要好一点,同时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够穆女士觉得不对马上就能拔腿而跑了。 吴冕然给了母亲一个相对能感觉到安全又不至于跟谭滨过于生疏的距离感,但他自己是坐在谭滨这边的,谭滨不止是那个选择了他的人,也是他自己承诺了要守护一生的爱人,很遗憾,今天的谭滨,要比母亲重要了,他侧头跟谭滨说:“今晚有什么想吃的?” 又不是他要做…… 谭滨兴致缺缺,但吴冕然在他身边坐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穆红这个人,他是必须要接纳的,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道:“简单点,十点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等下你跟我去公司坐两个小时,你多吃点,把菜单拿来,我看看。” “妈,你点好菜了吗?”吴冕然左右找平板。 “点了,”穆红假装淡定,稳如老狗,去拿在她手那边的平板,“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还点了几个这个店里的招牌菜,你看看。” “好。”吴冕然接过来一看,菜够多了,他把平板放两人中间,道:“就吃这些吧,已经够了。” “嗯。”谭滨简单措辞。 他平时也在就部下面前狂放了点,拥有一种张嘴就能捅管理层心窝子的技能,但在外面的人那里,他基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想说,不想浪费精力。 他对穆红的接纳的也就止于别人要搞她的时候弄死她的对手,她要帮忙的时候就帮一点这步,并没有跟她没有说话沟通交流感情的意愿,他对他亲妈亲嫂子都没有什么过多干涉的想法,所以等上菜与吃饭的时间里,就是吴冕然在和母亲聊天,说的都是家里的一些琐事。 吴冕然妈妈之前搬离了她自己长住的别墅想把房子卖出去,但吴冕然把她挂牌要卖的钱打给了她,并且让她搬回去…… 穆红不想,因为那个房子那个骗她的男人住过,她嫌脏,想卖,但吴冕然跟她说,不想住也可以先搬离,等哪天想回去住了再搬回去也可以,不搬回去也无所谓,房子先放在那,三年之后再想卖也行。 穆红认为这是儿子给她的保障,三年之后她要是还没翻身,卖了房子她还可以过个相对舒服一点的晚年。 而吴冕然的本意是,他母亲暂时的失败让这个房子成了她暂时的障碍,等哪天她翻过这座山,冲破了这个障碍,回到过去的住所也不觉得这个外物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之后,那么恭喜穆女士,她的力量又壮大了一翻! 吴冕然跟母亲谈的就是她新住所的事。 之前穆女士对自己新生活的下限设定的太低,租的房子太差,邻居里有好几个天天骚扰她的男的,穆女士报警也无用,忍无可忍之下又每个月加了钱,换了个新住所。 第41章 她没有向吴冕然求救,也没诉过苦,但吴冕然是个经过长期专业训练能从周围环境提取信息的人,跟她打电话的时候他会抓取那边的背景声音判断他母亲所处的环境。 前几个月,在母子俩的一通电话里,提前把钱打过去的吴冕然明确告知母亲,必须租一个与他打过去的钱相匹配的住所,穆红女士这才答应了。 母子俩性格中有一部分太相似了,他们都不擅长把天窗捅破,也不喜欢把天窗捅破。 他们都无比重视他们自己以及别人的尊严。 好在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就算两个人的自我感自尊感超出常人的强势,但爱对方的心一直在着,母子俩这些年来就这般抱着“我不怎么懂你你也不怎么懂我但我还是爱你”的心相依为命着。 这要是换一对性格激进一点,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母子,他们早就像两个刺猬一样把对方刺得伤痕累累,老死不相往来了。 但这种日子吴冕然就是能过,穆红更是,饭桌上跟儿子聊着天,谭滨一点也没参与进来,她都能当自己是个瞎子没看到人一样,只跟儿子说话,不跟人主动搭一句话——这位谭董不待见她,那她也很想当他是死了。 她还无法若无其事到把她卖儿子的事实忽略掉,腆着脸跟人套近乎,她虽然破产了,但脸皮还是真实无比地贴在她脸上,能要的时候她还是想要一点。 这顿饭穆红吃得不太好,但这是儿子提出来的,她也有好久没见他了,所以就答应了。 要是可以,她不想来。 但等吃完饭出了门,外面突然有几个明显等候已久的人上来跟谭滨握手,而等她回了她的车上,接到她新合作伙伴打过来的电话,问她今晚是不是跟她儿子和谭滨一起吃饭了,穆红的眼泪一下子就逼到了她的眼框边上,差点掉下来。 第37章 吴冕然在为他的母亲铺路。 这次回去,想必给他妈妈好脸的人会多起来。 吴冕然没跟谭滨避讳这个。 有些他会避开,但有些避不开,他也接受后续连带出来的一系列变数。 因为实质上他也避不开,只要他和谭滨在一起,谭滨的光环就会永远笼罩在他之上——从实力上来说,吴冕然的竞争力是真不如他男人的。 姑且不算两个人完全不同的背景,就算是凭男人自己真正的硬实力,也就是能力这件事来说,吴冕然确实是个思考过多而行动力不太足的人。 另外一个,吴冕然无论是从先天的性格还是从后天环境养成的习性来说,他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可以因为环境的变化为了生存调整自己,但他没有持续的凶猛追逐力量的野心。 但谭滨有。 谭滨对待他自己的事业,甚至对待吴冕然从来都是以一种快、准、狠的捕猎姿态,他设计目标,然后以一种全力以赴的姿态战斗在他认为的战场上,然后他所到之处,一片焦土,全成他的领地…… 这个男人喜欢战斗,喜欢驰骋,冷酷而坚定地喜欢胜利。 在这个男人最擅长的战地上,吴冕然的光环怎么可能会闪耀过他? 吴冕然在仔细思考过后,摸摸鼻子,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转头打算专心做好了他自己所能做好的。 男人能靠,还是靠靠好了。 这也没什么的,主要是谭滨想让他靠。 吴冕然的判断是对的,回去的路上,谭滨压根儿就没跟吴冕然谈起吴冕然母亲的事,但在一通电话进来后,可能是对面在问他母亲的事,谭滨跟对方说:“嗯,差不多吧,她是吴冕然的妈,这岳母娘不认也得认,该解决的麻烦我得解决。” 吴冕然当即转头挑眉看他,谭滨摸了他的头发一把,听那边的人说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谭滨没再说什么,而是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看到开车的吴冕然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只摸了摸吴冕然的头发,道:“好好开车。” 吴冕然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按他的判断,今晚这顿饭达到了他所想要的目的,接下来他母亲的生意应该很好做。 穆女士还是很厉害的,她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她还年轻,所以吴冕然想在她还年轻的时候,送她一份最适合她的礼物——经过爱情失败洗礼的穆女士,想必活得会比以前更孤独,但更有力量与安全感吧。 去谭滨路上,是吴冕然开车,谭滨在路上一直在处理他的工作,等到了停车场,已经有助理在车位等着他们了,吴冕然还没下车,他们几个拥着谭滨就要走,谭滨没动,手里还在打着电话的他扭头看吴冕然,等到吴冕然到了他身边才牵着吴冕然往电梯那边走。 助理里边那个最大的,就凑近吴冕然身边,小声说:“对不起吴先生,上面有非常紧要的事情在等着老板在做决定。” 吴冕然朝他微笑摇头,示意他不在意。 他确实不在意这些事情,光环属于他自己还是属于谭滨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他不接受不该他接受的,但也不冒领本不该他应该有的。 等上了楼,谭滨就是真忙了。 他们一到楼层,迎面走来了一个满脸焦虑的人,看到他,谭滨总带着几分温和之意的脸也冷了下来,眼神瞬间冷洌犀利,他冷冷地看着那个朝他不停咽口水紧张不已的人,侧头在吴冕然脸边说了一句“你去我办公室,”就跟着那个在吴冕然眼里焦虑得就快崩溃了的人大步走了。 第42章 那人在外面看得见的皮肤上都渗出了汗,嘴唇是白的,他转过身跟着谭滨小跑的时候,两只握成拳头的手握得相当的紧,也不见血色 …… 吴冕然转头跟留下来的助理道:“要是不麻烦的话,给刚才那位先生送杯热巧克力,再给点吃的。” “……他吃不进,”助理犹豫,“但我去试试,我先带您去谭董办公室。” 吴冕然点头。 他是拿了工作上来的,所以进了谭滨的办公室很久,谭滨没回来他也没动,一直在处理他的工作,但等到凌晨两点过后,谭滨也没回来,吴冕然一时拿不准外面是什么情况,就推开门打算出去看看。 外面走廊里有人,他一推开门,安保人员马上就走过来了,看到是他,还愣了一下,听对讲机那边说了几句什么话,就歉意地和吴冕然道:“我这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您要是找谭董的话,这边肖助马上过来,他在上电梯了。” 吴冕然看他那个紧张程度,探出去的半只脚缩了回来,朝人点点头,把门半掩着,又回了办公室,没出去给人添乱。 肖助很快就到了,一进门,吴冕然就闻到了他满身的烟味,还有看到了这位老同志脸上满脸的疲惫。 “可能要忙到明天早上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会,您这边是要回家还是怎么说?”肖助一进来不等吴冕然问就说。 吴冕然想了一下,没问出什么事了,而是跟肖助道:“这边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吗?” 谭滨的办公室不算小,装潢也非常的干练简洁,但吴冕然没找到睡的地方——至于沙发那种随便是个人都可以坐的地方,一身臭毛病的吴少爷躺不下去。 “没有,谭董不喜欢在办公地点睡觉,”肖助被他问得笑了起来,他有种他老板和这个吴少爷都一个德性的感觉,“再累也就坐椅子上眯一会儿,睡觉都是要回家去睡的,只要是在本市,在附近开个酒店休息一下都不行。” 看出来了,所以他们那个家,家里到处都是谭滨生活过的痕迹,可见谭滨把随心所欲都放在家里了。 谭大佬一直都是个外在内在都非常有秩序的人。 “您是回家吗?”肖助朝他摊手。 “不了,我在椅子上眯会。”吴冕然打了个哈欠,没准备一个人回,“你去忙吧。” “那行。”肖助出去,把门锁了。 吴冕然放倒了老板椅,没一会儿在椅子上睡着了,等他醒来,身边蹲了一个也满身烟味胡茬满下巴的臭男人。 怪丑的,吴冕然微微笑着伸过脸去,蹭了下臭男人的脸,问:“能回家了吗?” 第38章 看文会员裙vx(maeve-0) “能。”谭滨用手碰了碰他的脸,没亲他。 他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昨晚会议室一室的烟雾,他也有点心烦意躁,抽了几根压了压怒意。 嘴臭就不亲人了。 “回去睡会,”谭滨碰了下他的脸,吴冕然眼睛太好看,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专注的打量,以及藏在打量下面的关心,谭滨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摸着他的眼角,“下午要出差。” “哦,好……”吴冕然起身,伸了伸手臂,“那回家了。” 赶紧回去睡觉去。 吴冕然在车上问了谭滨要去哪出差,得知是去国外,哥们耸了耸肩。 有钱男人差不多都这样吧,总是奔赴在挣钱的路上。 一个爱出差的男人,是一个能花钱的伴侣的标配,天作之合就不要嫌弃对方不太爱呆家里这点了。 由此也可见,之前为了追他,天天守着他的谭大佬在时间上可是下了大血本了。 占了便宜就偷着乐吧,就不要嫌便宜没占够了,“出去几天?” 吴冕然又问。 “不知道。” “那我怎么帮你准备行李?一星期的?”吴冕然估算着道。 谭滨侧头看他,吴冕然看着他笑,谭滨长舒了一口气,把一晚的压力吐了出来,他把人抱到怀里,扎扎实实地压着自己的半边胸,感受着这个人压到自己身上的份量。 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另一个人的责任要担,他需要比以前更冷静、精准、强势,以及向能看到他的人展露出他势不可挡必赢的信心与强大。 他需要更快策划出扭转这次危机的时机,并且是往最好的对谭氏更有利的方向策划。 “一星期的。”谭滨应了,但没再说话,吴冕然看他陷入了沉思,也就没说话了。 谭滨一到家,就窝进了沙发,连带着抱着吴冕然一块睡着了。 他身上是真脏啊,吴冕然都嫌他睡臭了自己平时休息的宝座,陪了几分钟就从某人的铁臂中钻了出来…… 他去跟方修霄请了假,跟物业的那位聂小同哥订了食材,洗了澡,准备了行李,等下楼下来拿了手机准备去门口拿食材时,看到了手机里一堆的消息。 苏小珉给他发来了触目惊心的一行字:大佬要完? 这把吴冕然吓得挑了下眉毛。 他静着心把各路发来的消息看完,才知道谭滨在海外的公司出大事了。 谭滨在海外的公司还有员工涉入了一桩很大的国际动乱事件,对岸国家首席媒体今天刚出炉不久、也就不到是半个小时的头条新闻就把谭滨的脸挂到了他们的头版版面上,谭滨那贵公子一样的全身照大得能当壁画使用了…… 第43章 滨哥帅是超级帅,但对方给谭滨安了一个动乱事件主使者的罪名。 难怪苏小珉说大佬要完。 吴冕然要是站在局外看,看到这些消息,此时估计也在琢磨着怎么在追悼会上给这位旧日有过春风一度的好哥哥是送花圈还是送白菊花还是两样都一起送,以后怀念起这位好哥哥该用什么姿态心情等诸多事宜了。 但人就在自己身边呢,老实睡着。 所以日子照样过,吴冕然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去门边把食材拿了,提去了厨房。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专属自己的休息位上男人还在睡着,他还笑了一下——他挺喜欢这种感觉的,这点他也挺像他妈,喜欢爱情,喜欢被人爱着,喜欢爱着一个人。 吴冕然也曾为两人的关系是个如何走向心神不宁过,但过了这道对他来说才是大坎儿的坎,谭滨公司出事的事在他这里压根儿不是事…… 因为这对他来就一个走向,共进退呗,有什么好想的。 所以他就安心做着他的饭,不止是把午饭做了,还打算做个便当,让大佬带去飞机上去吃…… 飞机上有餐,但吴少爷亲手做的饭,某大佬也是惦记很久了——怎么地,前前男友都能吃的饭,我还吃不上? 趁有时间,吴冕然决定满足他。 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没过两个小时,谭滨来到了门口。 吴冕然扭头看他,手里拿着震动不休的手机的谭滨朝他无力地挥了下手,就走了。 吴冕然看着他接了电话上了楼,爱莫能助地耸了耸助。 他倒是有替恋人冲锋陷阵的心,但他能力不够啊…… 这个没办法,得男人自己去打仗,他也就一个做做后援的能力。 吴冕然看谭滨醒了,就把做好的饭菜准备了一下,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换了衣服的谭滨下来吃了不少东西,门才被摁响。 这次不少人进了谭宅这道难以进来的门,不少吴冕然没见过的可能是谭氏高管的大人物还有别的人进了院子,还有一大堆十几个看着就杀气腾腾的保镖,他们簇拥着谭滨在中心说话,那紧张肃穆的气氛光看着,就像是天真的塌了。 一时之间,这让吴冕然想到了自己当未亡人的生活该怎么处理的事。 事态确实挺紧急的,没几分钟,保镖上楼拿了谭滨的东西下来,谭滨当真是用挤的从一堆人当中挤了出来,拉着吴冕然到旁边,用不紧不慢的口气道:“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你这边要多带几个人上班,工厂那边要是不急的话,你这几天在家里办公是最好。” “我也有危险?”吴冕然挑眉。 “嗯,”谭滨朝他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有时候也得防着狗急跳墙,我爸妈那边刚才已经去我哥家里住了。” 家属这边,他现在就剩一下吴冕然要处理了。 而且吴冕然是最危险的,他父母兄嫂对这个是有经验的,吴冕然屁都不懂,在花团锦簇当中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吴少爷装了一脑子的温良恭俭让,让他当一个好公民好良民,他绝对是世界顶尖级水平的,但一个没有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会真正畏惧死亡的,只有死到临头过的人才会如实敬畏死亡,谭滨怕这位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被秩序掌控的少爷掉以轻心,自己把自己给祸害了,那他半辈子白干了。 他大哥之前就因为嫌吴少爷是朵娇花,认为谭滨脑子被狗屎占满了,才像个下半身被人控制了的愚蠢浪荡子一样不顾一切浮夸地向一朵温室里的娇花求爱…… 谭滨被骂得还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浪了…… 但无疑,他没浪,他胃口就是娇花,他喜欢吴冕然这个样子,也接受吴冕然这个样子,和吴冕然这个样子带来的一切结果,结果里面包括后果。 但这个后果里面,不包括吴冕然的死亡,他说完,见吴冕然在想,他认真等待,等娇花认真想完,和他说:“那我这几天就在家里办公吧。” 也不急着那么几天。 好在娇花只是稍微有一点可爱的小天真,而这点小天真只是他为人纯粹专注不可避免会有的附属品罢了,他从来不无知,谭滨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他,道:“谢谢了,宝贝。” 这可真是他的宝贝。 qz 第39章 哪怕吴冕然是谭滨的“宝贝,”在场的人这时候也没几个人顾得上顾及他,谭滨都被人催促着往外走了。 吴冕然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目送他们上了车,车屁股还没在他眼前消失,小区的安全负责人也就是物业经理聂小同老哥就凑到他跟前,“哥,咱进屋吧。” 可别出来了。 潭滨出来经过来聂小同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看紧他,别让他出门。” 聂小同现在就有种等吴冕然进去就把门悍死的冲动。 他是走后门进来的,但他之前也是干特殊保护行业的。 他之前的老大,至今还在失业,精神堪忧,原因就是老大保护的那一位车祸死亡,他们这方被对方收买的司机就是跟着他们出生入死了很多年的兄弟,而那一位的牺牲,至少让一个项目的成功要延长五到十年,而一个特殊人才的培养,至少需要四十年,一个人的牺牲,两者相加起来,那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他们同期的好几个师长,因为难以承受这个压力在评估后退了下来,聂小同也因为伤病就势也退了出来。 第44章 吴冕然没那些人重要,但熟悉的压力回到身上,聂小同的神情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了明显的区别,身上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平静又冷酷。 他一句话吴冕然就感觉到了他的态度,把腿收进了门,听聂小同在外面和他讲:“等一下我带几个人检查一下房子里的安保,你需要在我们进屋后把我们进来后的监控数据同时上存到谭董设置的三个云盘上,我们走后,你需要把密码再变更一下,还有,等下我们进来的时候会给你带足一个星期的食物,最近没什么特殊事情,您就别出门了,这个谭董应该和你说过吧?” 谭董说过,态度比你好多了,还是哄着我说的…… 可见,在爱你的人那里,你不是宝贝,就是小少爷,在外面再横也不会横到你面前。 吴冕然点头,“说过,我这边最近就是听你安排?” 聂小同点头,又恢复了吊儿郎当,一耸肩,道:“你知道吧,我哥是谭哥老同学?共过命的那种?” “祖上清白!”聂小同骄傲地朝吴冕然比了个手势,顺手就带上了门,把任务对象关在了门里。 门关上了,门外的聂小同轻松了,门内的吴冕然站在原地茫然了一会儿,最后笑叹了口气,平心静气拿着手机往里走。 手机里,都是谭滨的未日。 消息已经传到国内了,就那么一会儿,不到两个小时,国内至少有好几个“立场分明”的媒体在抨击谭滨了,带头引导舆论。 谭滨日子不好过啊。 吴冕然挺安心地呆在家里,谭哥哥四面楚歌的时候,他做为背后的男人,就别添乱了。 等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外面的消息愈演愈烈,停在第<a href="" target="_blank">三国跟人谈判的谭滨内外受到的攻击越来越多,谭家大哥谭绝居然亲自打电话来“安抚”吴冕然。 “你好,抱歉没见面就先给你打来了这个电话。”谭家大哥一开口就是礼貌客气,礼数尽到。 但他措辞客气,一般人不会被他说话的内容吸引走,注重的是他口气中带出来的强硬与刚正之气。 这是一个听声音就能听出他性格与地位的人。 “您有事?” “有。” “什么事?” 那边顿了一下,不知道想了什么,接着道:“你最近还是不能出门,谭滨这时候也不适合打电话给你……” 他打了,昨晚就打了,不过吴冕然没回他这些,也没出声,听那边继续讲:“我听谭滨说,你是个很骄傲的人,不喜欢仰人鼻息……” 实际上,老弟是明着警告他,让他对吴冕然放尊重点,要不兄弟不做也没关系,他又不跟哥哥上床。 谭绝被谭滨这个从小时刻准备着踩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亲弟弟的话恶心得不行,但就是因为太恶心了,话也听进去了,他现在也尽量放得尊重一点了。 “你很喜欢工作,但现在这个时期你不适合回去上班,我们已经监测到你周围已经有人在活动了,你不适合出现在外面,另外,提醒你母亲一下,她那边已经有人在活动了,叫她除了陈丽夫妻,谁都不要信。” “好。”谭绝就是谭绝,说着客气的话,然后散发着最能堵人的气,听他说话就像走在绝路上一样让人不适,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也不是一个心理处于弱势能量的人能面对的人物,难怪那些当贼的人碰到这种人就心慌意乱,不是想逃跑就是想跪下,谭家兄弟是拥有同样强烈的对外攻击性内核的人,吴冕然消化着这些他在谭绝说话气息之间捕捉到的信息,简言回答。 “嗯……”谭绝可能没想到他那么干脆,停顿了一下问:“你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谢谢您打来这个电话。”其实谭滨很在意他,人在外面,有些事也不能跟他说,但人家过两天至少也会打一个电话来通报自己的安全,吴冕然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安抚,内心不慌乱,也就能听得出谭绝对谭滨的关心。 不关心的话,也不会打来这个电话。 而且,谭滨不爱自己的话,这个电话更不会来。 所以,吴冕然感谢得很真心实意。 “呃?你不出门就好,先到这里了。”那边有点错愕,但他忙,也就把电话挂了。 谭家大哥的电话没挂多久,吴冕然就接到了苏小珉打来的视频电话,电话一接通,哥们在那边跟做贼一样挤眉弄眼道:“然然,出不出来吃饭的?一次好几百万呢,哥们平分啊!” 第40章 吴冕然这边还想着事呢,都没空笑,朝要跟他分钱的哥们挑了下眉。 “这些人也是疯球了,”苏小珉在那边疯狂吐槽,“连我这种人的下线都想发展,他们是找不到人了吗?” 应该是找不到人了吧? 吴冕然也没认识几个人,他一个死gay,不爱玩就算了,连基本的社交也懒得维持,从小到大就维护着一个小团体,小团体里就五个人,除了他跟四个人关系都还不错,另外四个没他张罗都凑不到一堆,除了苏小珉这个没工作的爱找他这个之前没工作的聊天,其他的人都有工作,平时也很少联系。 小白脸前男友就是受不了他这点,说他假正经,没意思,跟他在一起快疯了…… 但吴冕然一直过得挺不错,挺热闹的。 主要是他的学业占据了他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再交个男朋友,另外百分之二十也没有了。 第45章 现在占据了一个至少要占他百分之六十精力的男朋友,交给工作的精力都少得可怜——他要是因此成为了巨富,苍天再忙都要抽空去检查下自己的视力。 之前谭绝所说的活动到了他身边的人应该就是苏小珉了,工作时间更是减少,只能在家里办公的吴冕然回:“谁想发展你啊?” 围脖-晴崽推书站 “你可能不敢相信,”苏小珉脸色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看,“是我们高中的同学,还两个,一个是我以前铁哥们,一个就是那个咱们高中时天天想请你吃饭你没去他大肆张扬说你请他吃饭他懒得去的那位蠢兄。” 这俩还做局诱骗他,把他当傻逼一样诱导,好像他们智商一百二,他苏小珉智商只有二十个数一样。 苏小珉被他们恶心得有火都发不出,你去跟蠢货发火?蠢货只会高兴得蹦蹦跳,因为有他们看得上的人搭理他们而狂喜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也不知道他们身上那股总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的劲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跟十几年的书白读了一样,所以苏小珉在把话套得差不多后转手就是一个揭发,并且直接往一把手那里报,把他们摁得死死的,他这才出了口恶气。 “发展到你身上?”吴冕然也被苏小珉的话也弄得愣了一下。 怎么说,苏小珉同志还当了几年班长,傻子能当班长吗? 不过也不一定,班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可能也只有傻子愿意当了。 吴冕然一脸若有所思,把苏小珉看得直翻白眼,好心情是彻底没了,没好气道:“得了啊,这世界上正常人再多,也拦不住生几个完全不长脑子的。” 他郁闷坏了,“老子不是一向英明神武?老子什么时候需要嫉妒你,干死你了?” “他们拿这套说辞招安你?” “可不是!都怪你,人缘不好!”塑料兄弟把怒火转移到了兄弟身上。 吴冕然耸耸肩。 这方面的人缘他是有点不太好,一般的同学招他惹他他都懒得搭理,因为他外婆从小跟他说的是你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没人值得你生气,尤其是招惹你的人,这种话好像大人都爱跟小孩说,但吴冕然是外婆的乖宝宝,外婆说的话他是真拿来当圣旨听圣旨照做的。 因为这符合他的本性,他懒,确实也不跟人生气。 他不生气,别人更气了。 所以哪怕班上他成绩最好,班长他也没当上,但他因为没当上更轻松,于是更不被人喜欢了。 他也是班上看着不反对老师,但老师的意见一个也没采纳过的学生,于是连老师都不喜欢他,人缘是够差劲的。 “这你都不生气?”苏小珉在那边愤愤道:“你不知道同学群私底下都乐成啥样了?要不是有我们几个人的圈子还在撑着半壁江山,你都不知道你的眼睛要看到多少污言秽语!” “换谁,不喜欢的人的靠山倒了都得乐……”吴冕然也没跟苏小珉瞎传递信心,但他自己挺稳定的,他朝那边笑道:“生活就这点乐子让人津津乐道了,能给同学提供点话题,能出这份力,我还挺开心的!” 苏小珉翻了个大大大大的白眼,眼珠子一时半会的都没回到眼眶中心。 最后,苏小珉同学在那边道:“我哥说于情于理,谭滨只会找你,我当时听了觉得是这么回事,现在想想,还是这么回事,唉,那书我确实是读不进去。” 书读得够多的人,总有办法安住自己,有点本事的,谁也不想找个一惊一乍一点小事就觉得天塌了的伴侣。 吴冕然这种的,就算天塌了一时不稳,可也有足够的学识支撑他去解决问题,可能他这个时候就在想着怎么从缝隙里捞人呢,他不可能在宝贵的时间里坐以待毙,更不可能花时间去听外面的闲言碎语。 “行了,苏公子的宠幸完了?”吴冕然这边还有事,问他道。 “拜拜。”苏公子送了他个中指,下线了。 吴冕然没苏小珉想得有那么有能力,他没捞谭滨的本事,但他定力还可以,所以就算收到了他读博士的导师前来询问情况的消息,他也是已读未回。 他老师也是在对面对手的政府机构任职的。 在读期间,老师对他也是挺好的。 但老师喜欢吴冕然这位富家子弟对一切游刃有余的松弛感,有钱人嘛,不在乎的事情太多,他们有足够的金钱趋利避害,在讲究秩序交易的社会里,很容易就能跟很多人打好交道。 吴冕然没把这种交情当情感,他在收到老师消息的那一刻,很清晰地意识到没有人比谭滨重要…… 人类真是一个主观性情绪情感主导自身命运的物种。 吴冕然就此清晰的灵感,顺手就剖析自己的行为写了一遍论文。 他忙得很,灵感太多。 还要处理工作。 倒是穆女士这几天从来没跟吴冕然联系过,吴冕然在忙完手头的事后跟受儿子牵连绝对无辜的穆女士打了个电话,转述了谭绝的话。 陈丽夫妻就是穆女士的闺蜜和她丈夫,陈丽丈夫家跟谭家是有点关系的,现在看来,关系比以前认为的还要更进一步。 有可能是他母亲的存在促进的也不一定。 那边穆女士听完转述就冷笑,冷冰冰笑着跟儿子道:“那些龟孙子还想算计老娘一次,老子让他有去无回。” 第46章 好家伙,一句话,老娘老子占齐,男女都当,妈妈霸气,吴冕然还没来得及夸他妈妈,又听穆女士在那边淡淡道:“我最近就住你陈丽阿姨家,哪都不去,等事过了,你那边没事了,我再出去谈业务,这事我跟你陈丽阿姨早就谈好了,妈妈这边你放心,谁拿我弄你,我弄死他全家。” 吴冕然听了觉得不对劲,知道母亲身上有匪气的他当即就问:“妈,你知道我国法律,是禁止身上携带危险物品的吧?” “我在家里身上带把水果刀怎么了?我查过,没事的!” 果然带了!吴冕然佩服,“那你最近还是呆家里吧,咱别出去了。” 第41章 又过了几天,有关于谭滨公司事件的新闻消停下去了,但没两天,因为他所住的酒店遭遇袭击,消息开始突然爆发。 但这次事件紧急多了,因为酒店同时住有主导谈判的国内官员。 吴冕然也是从新闻上才得知第一手消息,他到这时候才真正慌张起来,因为他联系不到谭滨。 就在他极力克制,但一身冷汗接着一身冷汗出的时候,谭滨打来了电话,两人就匆匆说了两句话,谭滨在说了第一句“我没事”之后说了一句“我还有电话要打”之后把电话挂了,吴冕然放下电话的时候这才放任自己虚脱,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去收拾自己。 等他从浴室出来,去厨房给自己弄吃的,看着手机里一堆问自己谭滨消息的亲友,他没有回复,而是主动跟谭家大嫂问了谭家大哥的联系方式。 他有大嫂的联系方式,但没大哥的。 大哥之前跟他打过电话,但号码是虚拟号。 有大嫂的号,还是之前她来接他吃饭那次,她加了他的信息号。 吴冕然礼貌问大嫂能不能把大哥联系方式给他,他想跟大哥问个事,大嫂那边很快就把方式发了过来,然后追加了句:你现在打,他那边在等你。 果然,吴冕然打过去,那边秒接。 一接通,吴冕然就在这边道:“大哥,想问您个事,我这边能不能告知亲友谭滨没事的事?我看新闻上没说。” “……”大哥在那边顿了好几秒,道:“等收到确切消息再告知也不迟。” “好,”吴冕然也觉得这样稳妥,这前后应该也不会有太长时间,他就不当第一手消息贩子了,“那就等官方通知了。” “那我没事了,您忙。”吴冕然跟人商量完,就打算不打扰人家了。 但他刚想挂电话,就听那边的谭绝带着点疑惑问:“你的意思是,谭滨给你消息了?” 吴冕然这下停顿了下来,微感不妙的他脑子前后闪过好几轮说实话与不说实话之间的博弈,最终他选择轻描淡写道:“刚说了,就说了两句话,一句说他没事,另一句就是他忙就挂了,我想人应该没事了。” 敢情他家那位大佬的“我还有电话要打,”不是打给家人啊。 怎么感觉大佬也挺恋爱脑的啊…… 这爱情真棒! 吴冕然这在给自己洗脑强行安抚因为谭滨出事而虚弱后怕的心灵呢,那边谭家大哥笑了,笑得阴森森的:“给你打了啊,真好,还知道报平安,还说什么了?” “没,就两句,很短,就几秒时间。” 那边还在笑,笑得吴冕然隔着电话都能清楚感知到这位大佬大哥的怒意,“很好,好得很!” 谭绝还是没忍住暴怒,把话喊出了声来。 “那大哥,没事我这边就挂了,我还有点事。”吴冕然假装镇定,要逃。 “等下!”谭绝怒喊,怒道:“这事除了我你没跟人说过吧?” “对。” “不要跟外边说,等官方报告,官方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谭滨那个傻逼没教你吗?” 听有人骂谭滨,吴冕然这就不乐意了,在这边假笑道:“他忙。” “他忙个屁,他忙有空给你打电话?” 吴冕然懒得跟他争,这大哥脾气火爆,以后怎么处都是问题,他估计他百分百是跟在谭滨屁股后面跟人做对的,这关系好不了,所以也用不着过于讨好这一位,保持点体面的礼貌尊重就行了…… 他这样想的,也这样干了,“大哥,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谁让你叫我大哥的,你配吗?”大哥发威了。 这是谭滨亲哥,吴冕然才叫人大哥的,要是换个人,把吴冕然脑袋崩了,吴冕然也未必叫得出口…… 示好没交换到好,对方不想要他的礼貌尊重,吴冕然这少爷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在这边冷冷道:“不配,那以后就不叫了,谭绝局长,那我这边就挂了,冒昧打扰了。”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那边谭绝把手机都砸了。 砸了用座机给老婆打电话骂娘,骂得贼难听。 谭家最看不起吴冕然和吴冕然母亲的,其实是这位仁兄,他是打心底看不起吴冕然,不接纳吴冕然。 兄弟首先给吴冕然打电话这事让他暴跳如雷,他无法认同他弟弟是个把小白脸看得比家庭还重要的货色。 大嫂屈蓝耐着性子听完来龙去脉和他对亲弟弟的羞辱和辱骂,一脸无语。 妈的,小叔子在外面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这大哥就开始升级家庭内部矛盾了。 第47章 真棒,这王八犊子! 第42章 吴冕然放下电话也是有点烦躁,还好调整了一下心态,把饭做好吃了,情绪也就过了。 别人看他衣食无忧,但身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类,别人会碰到的他也会碰到——只是稳定的环境给了他稳定的心态,他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解决自己的烦恼。 在这段关系当中,谭滨也给了他稳定的环境和稳定的心态。 这就不得不说谭大佬鸡贼了,他知道吴冕然最在意的是什么,然后给了吴冕然最想要的,让吴冕然连想跑的想法都没有。 尤其经过这段突如其来的事故,心中后怕跟庆幸装满了心的吴冕然脑子里只有怎么往下走这回事,谭绝对他的抵触,说实话,这不是什么主要矛盾,他都没放在心上。 但这要是放他没跟谭滨在一起之前,谭绝来这么一出,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他不觉得有什么爱情,比他的尊严和自在还来得重要。 但现在鹿死狼手,来不及了,就过着吧。 这段关系有都有了。 吴冕然是个很会处理自己情绪的人,等到两天后谭滨再跟他来电话,他都把这事忘了,还是谭滨在那边报完平安后提起:“谭绝对你很不客气?” “嗯?”这谁说的,吴冕然在想报料的人是谁,想着道:“还行,我能应付。” “你没掀桌子?” 吴冕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摸着鼻子道:“掀了。” 以后不可能叫大哥了,求他都不会叫。 他还是很有脾气的。 吴冕然不拒绝命运的安排,命运给他要是安排了挫折苦难,他也是会全力以赴,但命运安排他不要去经历苦难,说实话,他也愿意接受,并且是欣然接受。 他在别人身上见过苦难,苦难是会让人丰富,但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幸福感——被贱踏的尊严,就算有愈合的一天,也会有扭曲的伤口。 他知道谭滨在帮他规避什么,谭滨身上那种对他想让他接触真实又怕他被真实所伤的犹豫才是最打动吴冕然的。 这样真实的爱,才最终让吴冕然走向了这个男人。 而就像理所当然自然而然,也是谭滨挣扎过后还是想要他保留的一样,他今天还是有着可以不叫人的脾气。 而谭滨对此只会加重他的心理安全感。 果然,谭滨听了在那边道:“掀得好,给脸不要脸,他不想要,以后就不用给他了。” 他说得淡淡,但话也太重了,吴冕然想了想,觉得这事不重要,不想浪费难得的通话中的时间去谈谭绝,于是道:“你那边有进展吗?” “有了,在谈……”谭滨在那边停顿沉吟了一下,道:“这次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不要担心了,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你的饭要按时吃,不要坐地上。” 吴冕然一听,就知道谭滨看家里的监控了。 他前天刚收到消息,慌得连情绪管理都做不到,拿手机查消息打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等接完谭滨的电话,是真的完全虚脱,当时坐地上“好像”还因为劫后余生哭了。 吴冕然长这么大,哭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不完,次数太少了,所以就算谭滨没点名他哭了,但被男朋友提起这一茬,他还有点些许的羞涩,情不自禁挠了挠脸蛋,道:“不会了,哈哈。” 他还尴尬地笑了笑。 笑得谭滨在那边都忍不住笑了。 谭滨有好一阵子都没笑了。 自出来后就没笑过了。 谭滨一直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有时候就是因为太理智太清楚了,他在给穆红还钱安排他和吴冕然的未来的那段时间,他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他了,他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谭滨其实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我要怎么办,谭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因为他会选择还是捆住吴冕然,而他的捆住,必会伤害吴冕然。 问题的本质是,理智的谭滨不信任自己是一个很有温度的人,而他明确地知道,那个总是把自己置于感情中心的吴冕然想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爱自己的人,他要是有一天给不了吴冕然想要的,这个人会走,而他是一个没有爱,也是可以和人在一起的人,何况那个人是他用了很长时间如此这般爱过的人,谭滨知道按自己的性格,就算不再爱了,他是完全可以和这个人厮守一生的。 他会对吴冕然负一辈子的责任,也想对吴冕然负一辈子的责任…… 但吴冕然想要的呢?他能不能给一辈子? 答案在想的时候没有得出,但在看到吴冕然看到他的那一刻忍俊不禁地笑,他也情不自禁跟着笑那一刻,就在谭滨的心里升起了。 他能爱吴冕然一辈子,他愿意包容这个人一辈子。 吴冕然让他知道一个男人应该要用雄伟宁静的情感去爱自己的人,他对这个人有着一种异常沉稳宽广的胸怀,他知道,他能管这个人一辈子。 他会把自己的世界无限扩大,任吴冕然在这个世界里遨游。 所以,还是得继续强大啊…… 谭滨放松了点紧张了几天的神经,低声跟那边让他发笑的人道:“不要担心了,要相信我,知道吗?” “知道啊,”吴冕然知道得不得了,在这边心有余悸道:“就是太知道了,有时候也有点怀疑我这信心哪来的?我是真的很担心自己失手啊,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装,有多老神在在,苏小珉他们打电话,我都一副这对你是小菜一碟的淡定装x样,你这要是有事,我形象没了!我这形象代表我的人格,它一破产,跟我妈财务破产没两个样,那我们母子俩都算是前半生白干了,重头再来还得带着重重的包袱!” 第48章 谭滨笑…… 他很想再听吴冕然跟他絮絮叨叨,但助理那边已经送过来好几个眼神了,不能再说下去了,他遗憾地说了句“有事先挂了,”然后他把手机一按,反手抓在手里,沉稳笃定地朝人群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的几方人马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谭滨朝他们温和地点了点头,朝自己家这边的人马走了过去。 吴冕然这边临时接到男朋友大佬给他打来的电话,心又稳了点。 他没乱吹牛,他这段时间确实挺稳的,就那天插播的新闻太劲爆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要是给他点时间准备准备,做做心理建设,他肯定会表现得优雅很多,像个真正的小少爷。 现在没事了,心理建设也做好了,吴冕然就安静如呆鸡,不出声也不折腾,老实呆在家里,从来没跟安保人员提出过要出门的要求。 他是打算等到谭滨回来后再出去。 这段时间他查了查,别说国内有些人死得不明不白,其实全世界都一个样,世界的混乱从来没有停止过,只是厮杀限于某个特定的人群当中,也就是代表各国争夺资源与权利和未来的那一小波人身上。 谭滨就是其中的一个竞争者,也别怪谭滨那么紧张要关他了,就聂小同聂哥给他送来看的资料里,谭滨有个同行,也是前辈的第一任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就死在这个前辈跟外部打争夺战的时候的一次暗杀当中,至今,这位刚人到中年就白发苍苍的前辈每年都在妻女的坟前哭。 吴冕然看完资料那天当场就被吓得屁股都不敢挪。 他年纪轻轻的,男朋友至今还只交了三个,排掉那个没睡的,就两个,他还有大好年华,他不想死! 第43章 吴冕然又把自己在房子里关了几天,谭滨那边也没有回来的意思,而且这几天这位男朋友一个电话都没有回来,外界也是安静如鸡,连个笼统的新闻也没有,这让吴冕然犯起了嘀咕——咱新住的酒店没被人又摸到了吧? 但他也只是拿此调侃一下自己一个月没上班没出门的处境。 做大佬的男人是真不容易,这是把自己的自由献祭给了双方组成的这个家庭。 好在吴冕然工作多,私人的研究也在一个灵感迸发的阶段,有的是事忙,不出门就不出门吧,男朋友没消息就没消息吧。 这种男朋友,尤其这趟差出的还是这种性质的公务,有时候有消息其实更可怕,一看都他妈是恶耗,还不如没消息。 吴少爷一个月没去上班,在家里忙忙碌碌,自得其乐,外面也没闲着,至今还在家当啃老二代的苏小珉这天又闲着给他发来了他前男友们的进展:赵伟铭朝他道了歉,承认了对他的诬陷;陈小南的爷爷、父亲和哥哥都被开除了他们所在派系的身份,他们一家已经到了国外,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对比起来,赵伟铭好像有一点“得偿所愿”了,因为他被他亲生父亲接回了家庭,这等于赵伟铭的身份得到了正式的承认。 苏小铭说完,在那边感叹赵伟铭的命运:“这哥们想了很多年,可算回去了,这以后会老实点吧?” 赵伟铭一直想得到父爱。 但父亲的爱,吴冕然体验过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的,并不怎么好。 他父亲在他眼里,是一个跟不上他母亲的人生进度,还容纳不了她的好,嫉妒她,诽谤她,甚至想恶意毁掉她的男人,那是一个会嫉妒自己妻子的优秀,她的成功的男性…… 吴冕然从来不想要这种男人的父爱。 他也不觉得赵伟铭的父亲是一个能给赵伟铭想象中的父爱的人,这位父亲要是真有那份种爱意,他早就给孩子了,而不是放任赵伟铭一个人在外面遭受风吹雨打,奚落和羞辱…… 那个父亲从来没保护过赵伟铭,以后也不会。 “如果期望落空,他想从他父亲那里得到的情感得不到,你说他会怎么样?”吴冕然敲了敲桌子,没有诋毁他的前男友,实事求是道:“他其实一直想要的是他爸爸爱他,他妈妈爱他,他讨好过他们,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感情,他也激烈抗争过,也还是没得到,现在算得上情面耗尽后的殊死一博,你觉得他能在那个家庭得到他在小孩子的时候都没得到过的爱和照顾吗?” 苏小珉愣住,道:“这本来是没有的吧?赵老总是怕他在外面又闯什么祸,甚至是直接对上谭滨,这才把他提回去关起来的吧?也有可能这直接就是你家大佬跟赵老总的交易?咱们小赵不会这么不明白吧?” 吴冕然笑了笑,点头,“他会的,他一直想要他爸爸爱他。” 那是至今都没有真正去长大,成为一个男人的赵伟铭小朋友的渴望,那渴望都已经写进他的基因里面了。 吴冕然的笑有点悲伤,这让苏小珉收起了戏谑的态度,他认真想了想,道:“那他还是会失望,赵老总对他亲儿子都不怎么样,赵老大在外面都不怎么提起这个老总爸爸。” 你不能指望一个连亲儿子都没养亲的人,对一个自己养在外面的外室生的儿子有多负责,有多爱。 要真有那么喜欢,不会到现在才来管。 “他回去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吴冕然的态度影响了苏小珉的态度,苏小珉客观道:“赵老总虽然老了,但铁拳还是很硬的,咱们赵同学可能会在他亲爸爸那里遭受最直接的毒打,他们那一辈那种类型的人,对孩子的心狠手辣就像天经地义一样,他们是把儿女当私产,当奴隶来处理的。” 第49章 “唉。”吴冕然无可奈何,他曾经多次强行想改变赵伟铭的命运,但都失败了,以后他也管不了,他需要对谭滨负责,而且,他确实很爱这个人,他不会因为前男友,去损害现男友的情感和利益,他和苏小珉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要是以后他太惨了,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他是不可能再介入小赵同学的命运了,那不会帮助赵伟铭什么,只会让赵伟铭更惨…… 他现在爱的这个人,身上有逆鳞是谁也不可触碰的,尤其是作为爱人的吴冕然,别说碰,连想都最好不要去想。 谭滨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会宽恕人的圣人。 苏小珉一脸若有所思,边想边点头,“好,你……” 他把“你放心吧”咽到嘴里,改道:“我会看着办的。” 兄弟做不了的事,他会帮着做一点的。 第44章 吴冕然为赵伟铭全力以赴过。 全力以赴过,也就内心安宁。 没有后悔惭愧,也没有舍不得。 这就是多情的人最后看起来有点无情的原因吧,他中间全力奔赴,后来也就不回头。 他选择的是永远忠于自己,一直往前走。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吴冕然和他现男友在心态上是一样的人,只是一个强一点,总是以一种强大的猎人姿态出现,吴冕然是个弱一点的,所以总是以小开小合、小心翼翼的姿态前行——因为路中他不止要躲避凶猛的野兽,还要躲避强大的猎人。 但总而言之,强大一些的,总是那个能规避规则、无视规则的人,再狡猾的小猎人,不如人家有实力就是不如人家有实力,总有落入盯上他的猎人的手里的一天。 好在文明社会,猎人都有颗聪明的脑子,他让自己活,也让别人活…… 至少吴冕然知道自己是占了大便宜的。 所以等到聂小同来跟他说,他们在小区外面又逮到了卢耀光,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他们想让附近的警察局接手这件事的时候,吴冕然也没有觉得卢耀光是个跟踪狂或者恋爱脑,而是问:“他是有什么事要找谭滨,或者是我吗?” 谭滨在国外,知道的人都知道,那么卢耀光还是出现在谭氏地产的小区外面,估计就是来找他的。 吴冕然在看褚遇的资料的时候一道看过卢耀光的资料,这个人过得很不错,有一个稳健发展没有不良资产的公司,还有都归他抚养的儿女,还没有婚姻关系,这对一个事业有成,外形也很不错的男人来说,可以说这个人正处在他人生当中一个最巅峰的状态。 他要是总找谭滨,吴冕然还是能理解的,因为谭滨这种对象,可遇不可求,错过了后悔想再得到也很正常。 但找他? 吴冕然就得考虑这人有什么诉求了——应该不至于来找他纯吃醋的,他不觉得以卢耀光的学识,会做出这种低级的行为。 褚遇那天喝多了都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而是借酒装疯来探底的,看似癫狂,实则带着目的而来,顺便还宣泄了一下郁闷的情绪。 当然了,可能回去之后,褚老板更郁闷了。 “欸?”聂小同奇怪他居然知道,道:“对,他说不见谭滨也行,想见一见你,跟你谈点合作的事。” “有说什么合作的事吗?” “有,说想购买你们厂子里研发的那个什么m982型号的钉子还是什么来着……” 吴冕然笑了一下。 m982号是他们厂子里的产品,而且这个产品经过了新一轮的升级,目前是他们厂子里卖得最好,供不应求的一个产品。 这个升级后的产品经过检验,质量结果为特优级,质量达到了国际标准最好的水平,也就是说,他家这个型号的产品,哪怕出口,对方需求方也必须承诺只用在民用上面。 这是吴冕然的工厂目前用来救命的一个起定海神针作用的产品。 产品的升级是谭滨把方修霄派过来后进行的,技术是谭滨给的,为此,让谭滨派来主持升级事宜以及工厂运营的方修霄一度认为谭董不是为爱情而来,而是为了花最少时间的途径收购由他母亲创立的宏运工厂而来。 在吴冕然心里,这相当于是一个谭滨“聘”自己来到谭滨身边的聘礼了,卢耀光来跟他谈这个生意,挺耐人寻味的。 要不是不能见人,吴冕然都想见见他了。 “他想谈的话,让他去宏运谈,工厂负责业务的老总天天上班,你跟他说,那一位老总还是谭董的老部下。”吴冕然笑着跟聂小同道。 聂小同耸耸肩,“早说过了,上次就跟他说了,方总都跟他打电话警告他了,所以我觉得他不单纯,就来跟你说了,本来这点小事是不用跟你讲的,我觉得还是让警察那边接手,这个总归得查一查,他要是也被收买了呢?” “那听你的。” “什么听我的?”聂小同笑道:“我是来听你的,是我听你的好吧?谭哥回来要是知道我跟你不客气,遭殃的是我,你跟我适度客气一点就行,当然了,谭哥要是在跟前,我还希望你对我不客气一点,回头我还可以收一笔谭哥给的受气费。” 聂小同说的话其实也一点没有掺假。 他这个谭哥看样子脾气很好,一派温和优雅很有素质的样子,对他们这些干活的人也非常大方,但跟他们最有距离的人就是谭老板了。 第50章 他哥跟他说得很明白,你是把谭滨当老板看,那你就能在他手底下干一辈子,拿一辈子的高工资,你要是真把他当亲哥那样没有规矩,那么今天你就得想想你的下家怎么找了。 一个家里没住家阿姨,开车能自己开就自己开的人,他骨子里就压根儿谁都不信,也不允许谁跟他套近乎,踩到他头上去。 他不允许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不可能允许发生在吴冕然身上。 因为吴冕然跟他住在同一个地方,并且这个人,还是他亲自开车送的。 这是一个亲自创建权威,也身体力行维持着他的权威的男人,谁真得罪了他,他会比阎王爷还狠。 吴冕然也是个客气人,其实聂小同看得出,吴冕然的客气是真客气,客气里面的尊重礼貌居多,这个看着养尊处优也一身贵气的贵公子其实真没有太多的规矩,这是一个内外都很讲平等的人,但他要是拿吴冕然的意思拿来对待吴冕然,就真得想想找下家的事了。 他接道:“看你的意思吧,我听你的,我按你的意思行动。” “说得好听,”吴冕然翻了个白眼,“那我想出门,你让出吗?” 聂小同嘿嘿笑,吴冕然跟他道:“先跟他说一下我的意思吧,他要是再来,那就让警察那边接手。” “那行。”聂小同没再多问,例如问问吴少爷为什么要这么仁慈,转头就出了门,跟被他的人手控制住的卢耀光说这事去了。 卢耀光听他说完吴冕然的意思,沉默了下来,在聂小同要走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吴冕然真人是什么样子的?比照片帅?” 他不知道,得帅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谭滨这样的人如此殚精竭智,让爱意如同源源不断的光倾泄一样笼罩在这个人的身上。 ps:周末快乐,祝大家开心。 第45章 聂小同扭头看他。 他就卢耀光的话想了想,想起吴冕然那个样子。 帅是真帅,温和平静的时候还有点他们老板的影子。 但他跟一看明显是上位者的老板很不同,他给聂小同的感觉有时候就像个冲动的小孩子一样,还有点少年一般的天真…… 但事实是吴冕然也差不多快三十了,他就比聂小同小两岁,聂小同从他的一个同事那里听说这一位从小学霸到大,学习超级厉害。 聂小同觉得吴冕然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吴冕然从来没给他一种厉害的感觉。 没人觉得吴冕然是有杀伤力的,聂小同甚至还觉得这位只比他小一点的帅小哥有点幼稚。 而老板把这样的人当宝贝。 这中间差距那么大,你就说他厉害不厉害? “帅,是真帅,”聂小同一时想了不少,也就愿意回两句,“有点像个小孩子,比起你们。” “天真型的?”卢耀光注视着他,淡淡道:“谭滨现在好这口了?” “哦,不,他一直好这口。”很年轻的时候就跟谭滨分手了的卢耀光轻描淡写,举重若轻道。 聂小同被他弄笑了。 卢老板这是要跟着传言把老板往好年轻的那口的耻辱柱上钉啊。 传言就是这么被越坐越实的。 “不天真,”聂小同笑着回他,“算是有底气吧,可能知道不管他怎么折腾,也有人帮他买单,这个褚老板深有体会,褚老板有经验,你可以跟褚老板交流交流。” 聂小同说完就走了。 他没卢老板那么有能力,但好家伙,你猜怎么着?他也有底气啊。 得罪人,老板买单! 老板知道他是为什么得罪的人,还得为他加工资! 为老板鞍前马后的仔就是这么的能见机行事!狐假虎威! 吴冕然再接到谭滨的电话,是谭滨在机场打回来的。 谭大佬要回家了,不过吴冕然问他什么时候落地,谭大佬说晚上到但不用他接,他要先去公司处理工作上的事,要过两天才回家。 吴冕然一听,在电话这边挑眉问他:“我记得你身边都是些三四五十岁,心思比你还重,皮比你还老的老哥吧?” 他没看到有什么狐狸精。 谭滨在那边笑了起来,解释道:“这边跟我回去的还有几个买家,还有一些要谈合作的朋友,这两天陪他们住酒店,我落地先去公司忙,等到明天下午吧,晚上酒店有欢迎宴,你下午到酒店让肖助带着你玩会儿。” 啊,原来如此…… 吴冕然恍然大悟,“那咱们这趟看起来又发财了?没白干?” 谭滨笑个不停,生意不错他高兴,跟吴冕然说话他也高兴,他笑道:“你晚上和我住酒店,你带好自己的东西。” “哦……”吴冕然这一声恍然大悟的“哦”,百转千回。 这比谭滨还要色,谭滨在那边捂着额头低声笑,“好了,我这边还有事要谈,先挂了。” 他挂了,一脸的笑,眼睛里那点因期待明天晚上而泛起的光,让他温润得就像阳光下透明的水那样明亮清澈又真实。 这次跟着谭滨坐同一个飞机回来的某位老生意人率先开了口,他温和道:“听说你伴侣是个学者?” “不算是,他还在试他的路,他有他的想法。”谭滨回他。 “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没几年。” 谭滨应付着他,他背后隔着几米的地方,另一个不同于商圈背景的圈子的人坐在飞机前半部分的地方,肖助作为谭氏的联络人也混在他们后面站着,听他前面聊得好好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突然回头问他:“谭滨是十几岁就开始创业了吧?十六,还是十七岁来着?” 第51章 “老板说没那么早,他是二十一岁才正式成立的公司做的事情。”肖助如实按老板的思路回答问题。 “啊,对,他哥说他是那种你敲他一棒他连你的腿都做好了打断准备的人。”问话的人点点头道。 这话说得,跟老板是个土匪一样。 但老板这段时间表现得连外面的资本都惊艳,硬跟他们挤了同一个飞机要去他们公司参观,此时他们一群人正在他后面的地方跟老板兜圈子,增进彼此的了解。 不过…… 老板也是长了一身反骨,人家想给他送钱送门路,说话好声好气的,他嘴里就没一句跟人交心的话。 这听得他们这边的人都听不过去了。 肖助低头,在问话的人身边小声道:“老板很烦有人问他私事,那位小吴先生,应该也差不多,我们都是听老板的人。” 肖助给小吴先生在这些人面前保留了下印象,没跟人直接说,那位小吴先生跟老板一个德性,都是一身反骨,只能顺毛来,不能逆着他们的意思来。 老板对小吴先生都是顺毛捋,要不拥有一双飞毛腿的小吴先生,逃得飞快! “哦?哦?!”问话的人低头看了看他的电脑,在他明天晚上的行程表那块沉思了十几秒,然后跟身边的同事道:“晚宴是七点进行?能不能跟二处说一下,把时间挪到九点,我吃完饭就赶回去见他?” 同事点头,“是七点,我去沟通。” “还有位置吧?”问话的人转头问肖助。 “有,指挥长。”肖助姿态谦逊回应。 “那就好。”指挥长此时跟坐在对面的另一个同事道:“他们喜欢谭滨这身反骨,认为这是有主见,有人品,这世界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情脉脉的我是不知道了,不过谭滨这次表现还行,有说有笑的抗得住压力,就是好像不太喜欢我的样子,跟我没笑过。” “嗯,”对面跟他同一个级别的同事淡淡道:“你下机他还来接你了,你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骂,你骂他无能,又骂他无用,他不跟你笑不奇怪。” “也是啊,”指挥长想想,道:“不会做好了怎么打断我的腿的准备吧?” “谁知道呢?” 这话实在接不下去了,肖助站在后面,又当自己耳聋了,任由他们随意栽赃他的老板。 第46章 当天,吴冕然是下午去的酒店,聂小同哥还带了两个帅哥跟随。 吴冕然被他们跟着还有点不自在,他很少有过这样的威风,突然身价暴涨,还是觉得回到从前的好。 这一刻,他就了解了谭滨不喜欢保镖司机跟着的感觉。 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做,实在不需要再给自己增加外物影响自己了。 人多了都是累赘,麻烦。 但等进了戒备森严的酒店,见到了不少安保从业人员,吴冕然就又有了不同的感觉,和身边的小同哥道:“咱们膀子没他们的粗,是少吃了什么吗?墨镜呢?咱们装备里不配这个道具吗?” 别人家的安保威风得很呢。 聂小同注意力也都在观察同行身上,听了哭笑不得回过头,“今天阴天,不反光,至于特殊的那种,你要是想要我们戴,等下我叫人送过来。” 吴冕然笑而不语。 没别人威风就是没别人威风,说多了,都是借口。 但到处都是安保,吴冕然那种被人跟着的不自在就没了,等肖助过来领他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就塞了一个平板给他让他看名人资料,他也老老实实地看,没问什么。 等肖助跟他解释完今晚的宾客名单和他们到访的意图,肖助又带着他去厨房看菜单,吴冕然也老实跟着去了,没有问三分钟就要接一个电话的可怜肖助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生怕肖助生气,把更多的事情往他身上堆。 吴冕然识趣得很。 只有等到了六点,谭滨的电话来了,一直云淡风轻的吴冕然如释重负,他那翘得平平的肩膀挺得直直的背一下就松了下来,听那边的男人道:“你到酒店了?” 吴冕然赶紧诉苦:“我一点就到了,记名单看菜单逛场地到现在!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事情?” 只要找对了人,什么苦都能诉,吴冕然深谙此道,很会跟愿意他撒娇的人撒娇。 果然,谭滨在那边连忙安慰他:“对不起,以后这样的事会很少,我们会很少请客。” “也是,”闻弦而知雅意,对方给予糖果,吴冕然回报以甜:“有捞你的人,还有来送钱的,是得好好招待一下哈。” 谭滨笑,笑完在那边道:“辛苦了。” 吴冕然也笑,他一边笑着,一边把这段等待谭滨回来的时间所有的心路历程和行为当中的辛苦和折磨都放了下来,和谭滨道:“你什么时候到酒店?我给你带新西装过来了,你提前一点到房间换一身吧?你那身和我等下要换的那身是一套,是之前你给我送戒指那天我跟人订做的,我订了几套,拿了一套最帅的过来。” “嗯?嗯……”谭滨在那边朝边上的人说了一句“重新安排一下,让王总他们自己坐自己的车去,”然后朝吴冕然道:“好,我过一会儿就坐车过来了。” “好,你到了直接去房间换,我这边还有点事,肖助说让我把完整的流程学习一遍,我可能要到50分左右才回房间换。”肖助尽责,吴冕然也不想半路撂挑子。 第52章 “好,先挂了。” 雷厉风行的男人又先挂了电话,吴冕然这一路走来都是很温文尔雅的,他自己也是一个比较喜欢主动的人,关系当中,他也是那个积极主动的那一方,但面对张力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的谭滨,面对把“强硬”写进了每一道思维每一个行为的谭滨,吴冕然也是不断调整了自己,才适应了谭滨对他的冲击。 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不好混啊,人家大步往前走,你步子要是迈得小了,就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要是小跑着都跟不上,你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你的视线当中了。 所以,难的不是接受这个人的追求,而是接受这个人的追求后,如何在他那有甜有蜜有糖果,也有暴雨雷电疾风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还好吴冕然在接受之前想得够多,有过初步思考,所以疾风骤雨来了,他也知道怎么应对,对很多需要从头学起的事情也不排斥,肖助怎么教,他就怎么学,而且学的还挺快,肖助还挺惊讶。 等他把宴会从头到尾的流程学习了一遍,又在暗中跟着肖助对已经进场的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不会出错后回到房间,时间还晚了一点,谭滨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里面了…… 吴冕然看到人都不敢上前去抱他,而是笑着冲向了放着衣服的床边飞快脱衣服。 只有五分钟,他们就要出场了。 他太快,所以门都没关,一进来就脱衣服,把谭滨惊讶得挑着眉头走向了门,还探头往外看了看,看到了肖助身边的女助理,便朝这位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员工点了点头,把门关上了。 等他关上门回头,他听他那英俊迷人的男朋友招呼他:“你过来帮我系一下衬衫扣子。” 谭滨看着他露出的胸膛,回头看了看门…… 发现自己无意当昏君,谭滨遗憾地朝他走了过去,抱着人,在他赤裸的肩头深深地咬了一口,强行压下所有欲念。 第47章 四十天的不见,在谭滨眼里,吴冕然有所不同,在吴冕然眼里,谭滨也是。 只是这种场合,不容人耽误时间,一路赶去宴会厅的路上,吴冕然被咬的肩膀隐隐作疼,而谭滨一直在按着他的脑袋亲他的脑门,于是这疼也就被轻易忽视了。 来的人不多,就三桌客人,但三桌客人带来了几百人的安保团队,这些人员的安排对谭氏的对外招待来说也是一个挺大的工作量。 工作都是做在桌面下的,之前一整个下午,肖助带吴冕然去看的就是这个流程。 肖助愿意教,吴冕然也能举一反三,谭滨带他去招呼客人,他基本上都能把见到的人和他们带来的安保团队结合在一起推导出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工作作风,所处位置。 谭滨在工作上是个干练霸道的人,吴冕然有时候都怀疑他那张温和的皮都是为了不跟人见面就先打起来披的,这样的人无疑是很给人压力的,但这次他跟谭滨见客,发现这些跟谭滨差不多同一个等级的人,还都挺喜欢谭滨的,对带着他认识客人显得稍微有点谦逊的谭滨的热络都发自真心,对他也很客气。 吴冕然离开一桌,还能听到刚打过招呼的一桌的客人跟人打听他的来历,问他出自哪家名门。 吴少爷内心汗颜,头下意识靠向身边的男人,放低声音:“你把我架上去,你也不怕我压不住?” “压得住的,你长的是翅膀,就算有天让你栖息的树垮了,你自己也能飞。”谭滨握了握他的手臂,带着身边的他,朝另一桌客人走去。 当天晚上,两人有点激烈,吴冕然上午起来,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处理案发现场比较符合他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的心胸——他弄来了新床单,把脏了的都打包好了,才叫聂小同进来,把脏品弄到了送他来的车上。 等东西上了车,聂小同的职业素养还是破功了,他跟吴冕然吐槽道:“他们都以为我们推出来的是尸体!这一路上你没看到那些人是怎么看我们的?!” 他们走的是工作人员的通道到的地下停车场,是有不少眼睛看着他们,有安保看到还吓了一跳,提心吊胆地过来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还查了一遍东西。 吴冕然还要求让人家拿机器查,不允许他们打开看,这中间他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过被小区物业经理吐槽,熟人嘛,他脸皮就厚点,对聂哥坦然道:“下次就不在外面夜宿了,也睡也只能派出一个人睡。” 不能两个人一起,尤其是在多日不见后。 现在他身上都是不舒服的。 他是这样说,还挺坦荡,聂小同却发现这槽他不知该从何吐起。 男老板娘就是男老板娘,妈的,真是够奇怪的! 好在吴冕然就奇怪这么一会儿,就又人模狗样地去吃饭喝着咖啡跟人交际去了,聂小同带着人在远处看着他跟那些传奇大佬们谈笑风生,跟同事一吐槽道:“刚才还遮遮掩掩的,现在云淡风轻得就像咱们国家都像是他开的一样,真他妈的有病!” 同事一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吴少爷有病了,也凑过头去回他们老大道:“就是,这么分裂!昨晚得多爽啊!” 想得挺深入的他瞬间就被聂小同瞪了一眼。 同事一吓得耸回了脖子。 同时在心里嘀咕:妈的,你也够分裂的!五十步笑百步,笑话谁呢?都他妈变态! 第53章 聚众八卦老板私生活就没什么好下场了,尤其是谭滨这种老板,聂小同不敢再吐槽吴冕然了,不过等过了十几分钟,收到消息的他急步走向了吴冕然,在吴冕然跟人说完话看向他之后,他来到吴冕然身边,在吴冕然耳边小声道:“肖助发消息给你了,你看一下。” 吴冕然这才拿出跟人交流一直没看的静音了的手机,首先打开了排在一堆给他发消息的人中间的肖助的消息。 肖助发来了一大堆文字说明情况。 前不久他刚让苏小珉以后关照一下的前男友赵伟铭同学在半个小时前发了一些吴冕然的私人照片,私人照片私到吴冕然全身毫无遮掩。 照片很快被和谐了。 肖助那边说,赵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早上的时候,卢耀光给赵伟铭打过一个电话,两人之间可能达到了一些交易。 目前,赵家还在问是什么交易。 吴冕然看完,迅速打开了他看肖助的消息还在给他发消息的苏小珉的消息页面,前后把发过来的消息扫了一眼,就朝苏小珉打过去了电话。 苏小珉在那边秒接,听哥们淡定问:“看到照片了?” “看到了。” “有多严重?” “有十几张你的全身裸照……” “嗯。” “嗯什么?你在干嘛?” “在龙台酒店,跟谭滨回来的客人这两天住这里,我招待两天。” 吴冕然听起来很淡定,苏小珉那边在听到只招待固定的一部分人员入住的“龙台酒店”后怔住,然后倒在了他所坐的沙发上,手不断抹着脸,全身无力道:“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这是要把你拖下龙台啊,他们想害死你,绝你的路,赵伟铭是真想让你死啊,这些孙子,比老子消息还灵通。” 第48章 应该是卢耀光爱在他们小区外活动,摸清了吴冕然经常坐的两台车是什么车的原因。 最近他还特别频繁在小区外出没,都被聂小同他们逮好几回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 吴冕然举着手机放在耳侧,握着话筒,和聂小同道:“去查一下昨天我们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卢耀光跟踪。” 谭滨要回来的事,他谁都没说,聂小同也是要送他到酒店这边来才被告知详情。 聂小同先是神色一凝,随即脸色相当难看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转头而去。 他带的队伍过来,不知道被人跟踪,他这碗饭被人砸了。 聂小同走了,吴冕然朝那些好奇打量他的先生们女士们笑了笑,微笑着踱步往没人的地方走去。 吴冕然是个有羞耻心的人。 但他的羞耻心和一般人不同。 像一般普通人,羞耻感可能来源童年物质的缺乏,父母对他们的羞辱导致的自卑不自信,而吴冕然在做不好事情感觉到歉意方面也有羞耻感,但不强,因为他外婆从小灌输给他理念就是这次做不好下次做好了就行,惭愧只是一个察觉到自己不足的唤醒情绪,它只是一块人们挖掘自己真实意图的垫脚石,没必要惦记…… 自信笃定的童年,加上后来的求学及经历,让吴冕然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建立在别人错误的行为上,不帮助伤害自己的人再次伤害自己。 很多人喜欢通过羞辱一个人拿捏别人,认为被羞辱的人为了不被伤害,会讨好施虐者,从而达到拿捏控制受害人的目的…… 简单点说,就是我让你丢人,你为了不丢人,不身败名裂,你最终就得听我的。 哪怕你不听我的,你身败名裂,你活该,施虐者最次也能得到适当的心理满足。 卢先生和赵伟铭是联手干了个大活啊。 谭滨得炸。 吴冕然诚然有自己的软肋和不足之处,但这次这两位联手放的炮,还真不是吴冕然的软肋,但那绝对是谭滨那个醋精得道成仙的醋仙的逆鳞。 那是一个吴冕然帮他做那种活,都要醋到完全不顾强硬的男人形象要问一句吴冕然有没有为赵伟铭服务过的男人,在这方面其心胸之狭隘的程度,让吴冕然屡次无语至极。 把他的裸照放出去,事情还在这种刚刚回来工作量超强的时间内发生,这人的脾气,百分之百藏不住了。 吴冕然想着谭滨可能会有的下一步动作,和那边的苏小珉道:“谭滨应该在处理了。” “肯定,就十分钟,全部没了,不过……”苏小珉在那边犹豫。 “不过什么?” “很多人应该保存了,你那边招待的人应该也很快会收到消息吧?他们在我们这边消息灵通得很,有专业人士帮他们搜集信息,动作很快的,你接下来不是还得陪同招待他们?”苏小珉有点同情他哥们。 “厚着脸皮吧,再说了,他们什么没见过?”吴冕然轻描淡写,有一点谭滨说的很对,他是长翅膀的鸟,不是依附大树生长的蔓藤,这点压力他都抗不住,他早就让命运主宰他,而不是他尽可能的在主宰命运了,“不是什么事,也有可能见到我脸皮厚,下次都不用谭滨带我在身边,他们还能想起我是谁。” “这倒是……”苏小珉憋了一下,忍不住问:“都谁来了?” 吴冕然说了几个名字。 “我能过来吗?”苏小珉忍不住又问,“顺便带上苏小山。” 他想带他哥去蹭点人脉,哪怕拍点合照也好啊。 第54章 “不能。” “妈的,塑料兄弟!”这就是苏小珉最讨厌他这个塑料兄弟的时刻了,吴冕然太有主见,行与不行太清楚,拒绝别人一点也不带不好意思的。 吴冕然耸耸肩,没解释。 等到下午,一行人要去谭氏工业参观,吴冕然见到了突然回来接人的谭滨。 谭大佬一身肃杀,看到他的眼神都是冷的,等他和客人们打完招呼过来,谭滨站到吴冕然面前皱着眉,让吴冕然忍不住挑眉看他。 最终,谭滨伸手,拉了拉吴冕然脖间的领带,捧着吴冕然的脸,在吴冕然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不是,亲了好几下,力气重到吴冕然跺了下他的脚。 他妈的,再亲嘴就又要破了。 这是他昨晚尽全力保护好的他嘴唇完整的战果!绝不能临时被破坏! 好在他这一脚是真重,谭滨的理智被跺回,松开嘴还皱着眉头看他,吴冕然眼神看过去,旁边一堆看戏的老头老太太…… 还有打扮得跟个老绅士一样的老头朝他们这边轻轻吹口哨,满脸的“这可有意思极了”的神情。 一位男朋友只有她一半年龄大的美丽老太太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上,样子娇俏好看极了! 一场男女老狐狸,都及时行乐上了。 商战突然变成言情剧现场,吴冕然好笑又好气,把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谭大佬的脑袋拉下了点,整理了下他有点乱的头发,尽全力好声好气道:“别气了,你不是有前任?这次还是你初恋搞了我,要生气是我该生气好吧?你个没用的男人!” 好声好气的话说到后面还是变调了,这句话就让谭滨真的不快乐了,他死死夹着眉头,反身牵着吴冕然的手,不再说话,朝这次要参观他们工厂评估他实力深浅的带队老头走去。 第49章 谭氏工业部那边这次派来了一辆巴士车来接他们,大家一起上的车,上车时,接待的员工就给了他们一份手册,等车一开动,就有工程师出面给他们介绍车子性能。 这是一辆谭氏这两年才研发制造出来的新型车辆,还没投入市场,它的性质也不只是单单只在一般的道路上行驶,它具有在极寒极热等极地天气当中行驶的功能。 另外,它还有个妹妹根据姐姐的前身正在研发当中,它的作用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性质了,它具有上天作业的功能。 在场的人都正襟危坐,吴冕然听得也很认真——他家宏运工厂就是有他这个捷径,想在谭氏工业的系统下分杯羹吃,哪怕做个小配件供应商,也必须得具有坚实的实力。 哪怕做个小分子,他想带着宏运做大做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如果这点做不好,吴冕然也不允许自己如此无能。 作为一家工厂的负责人,尤其是半路出道当负责人的,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跟在场的人一样,他不止要竖着耳朵听工程师的介绍,心里还得盘算着自家在这家企业当中的定位以及未来等等。 工程师在介绍的时候,大家都认真听着,等工程师说完,一提出“大家有问题可以问了”,车里的声音顿时就多了。 他们边上那排座位上坐着的投资团领头老头抢到了第一个问题的发言权,吴冕然竖着耳朵听跟着学习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道悠悠的声音,“我之前没当回事。” “嗯?”吴冕然疑惑扭脸,把对着他们前面工程师的脸扭向了他。 “我无权管制他人的人身活动。”沉着脸的谭大佬又来了一句。 他平时都很温文乐雅,不笑的时候也是一身的平和淡定,是一个让人觉得很有涵养很有素质的谦谦君子。 但他今天自出现,就沉了半天的脸啦。 显得有点不太英俊,但吴冕然忙,懒得管他,听他悠悠的来了两句,才意会到这人的思绪还停在今天发生的那破事当中…… 好家伙,前面站着自己家天天给他烧掉成千万上亿资金天天跟他对吵骂架的大工程师,身边后面坐着一堆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送钱的金山银山,这哥们可真逗,这时间还在惦记着他男朋友被前男友们曝光的那点破事。 要不是亲身体验过这位姓谭的朋友谈恋爱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要是有人跟吴冕然说这位朋友是谭氏集团的创建者兼总掌舵人,吴冕然都要为金钱鼓一下掌——通稿买得值啊,牛皮吹得好妙。 “非得现在说这事吗?”吴冕然有点无奈,他还没竞争上当谭氏工业的供应商呢,作为男朋友,谭大佬这样挡着他上进好吗? “嗯。”谭滨阴着一张脸,挤出了一个字。 看得出来,是非常的不开心了。 吴冕然开始有些好奇赵伟铭是放出什么照片来了。 谭滨是介意他有前男友的事,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还谈过多次恋爱,跟多名男士有过情感切磋,吴冕然默认他男朋友是能化解好那份介意的。 吴冕然是这么认为他男朋友是有这个素质的,但谭滨这时表现出过于介意的情绪出来,他就不得不尊重以及重视男朋友的情绪了,他把听介绍的心神收了回来,头也全部扭向了谭滨,朝谭滨靠近,在他耳边道:“是哪一部分让你非常介意?” 介意的很多,最介意的就是吴冕然刚才和他所说的“你个没用的男人”,所以谭滨为自己解释了两句…… 第55章 但解释完,他发现这事情他只能自己消化,因为这事确实是他做错了,并且让它发生了,他开脱就是懦弱。 谭滨沉着脸,不太想说话。 “是我刚才说你了吗?”身边人说的话让谭滨脸更沉了沉,但紧接着他的下一句,让谭滨瞬间转头眼光如寒刀,钉向了他。 他道:“还是你看了什么照片,让你心如刀绞,五内俱焚,耿耿于怀?” 以至于在这种重要的场合,脸是沉的,气场压抑。 “你说过你没亲过他的腿!”看着吴冕然好奇又带着点懵懂的眼,谭滨压着声音,没控制他的脾气,瞬间爆发! 天真最杀人,也最气人! 谭滨从来没像一个孙子一样地追着一个人不放,但吴冕然倒好,逃到别的地方,跟个臭傻逼谈愚不可及的恋爱!还什么事都做了! 哦,原来是流露出了亲腿的照片——吴冕然知道了,但这话他没说过,他只在谭滨犯傻的时候,问谭滨非得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吗? 他用更刺激的行动把这个问题带过去了,果然逃避问题没什么好下场,谭滨在这时候往他身上栽赃了。 但在这时候跟他吵? 才不吵呢,吴冕然靠过去,在他耳边小小声道:“我为你做的事更多,你不想想那些?” “以前我找你,你躲我,他妈的跟老子身上有毒一样。”谭滨沉着脸回道。 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妈的,谈恋爱果然不是真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吴冕然被他弄服气了,无力倒在他的肩膀上,无赖道:“你要是再不收拾你前男友,你收拾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下车,让大家看戏?” 大家已经在看戏了,尤其是在他们过道那边坐着的那个带队老头,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就挺慈眉善目的,老了就更加的慈祥可亲,这时候正一脸笑意地看向他们,看他们一同看向了他,老头一挑眉,问谭滨:“吵架了?” 第50章 “没有。”谭滨直接以老头国家的语言斩钉截铁回了一句。 是挺“霸道果断”的,坐在窗户那边的吴冕然探出头来,道:“先生,你们家你和你太太吵架,一般是谁先低头呢?” “当然是我。”老头哈哈大笑,还扭过头,和他的伙伴们笑道:“在所有人的家庭,当然是太太比先生睿智,难道不是吗?” 在场的人,十个有九个都附和地笑了起来。 有人说起了自家太太或者先生的优秀。 闪光灯又回到了宾客身上。 作为东道主另一半身份出席这种场合的吴冕然低声警告出妖蛾子的东道主:“知道你不高兴,但你要是再放大,我就跟你吵到底,比脾气我还比不过你?” 谭滨皱着眉头捏了他的脖子一下,他知道吴冕然的意思,他自己也无意放大,只是真不高兴也不想掩饰而已…… 他最近太累,累到不想掩饰。 但很显然,小少爷此时要比他克制多了,在尽量的考虑他,维护他,这算是最累的疲惫中最大的宽慰了。 谭滨没那么难受了,往前看去,正好看到了谭氏工业的总工程师正在不满地看着他,那神情大意就是“老子抽出空来给你搞招待,你抢我风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谭滨面无表情直视他,直视到工程师转过脸去,不再看他,继续先前的话题,他这才收回眼。 这时,他老板的威风回来了,吴冕然都不想说他,但他靠着谭滨的姿势没有变,就着依赖的姿势听着下面的科普对话。 等到下了车,总工的助理带着专业的招待人员接手了宾客,谭滨则被人叫到了一边商量事情去了,总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吴冕然身边,两个花谭滨钱最多的男人相视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又再一眼…… 等看到第五六眼时,两人相视而笑。 总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年龄不小了,但在他这个领域,他是绝对的青年才俊…… 谭滨当年重用他,这位总工其实才三十岁出头,谭滨当时也是顶了巨大的压力。 吴冕然是知道这段历史的。 不过,他也看到过谭滨在家里的书房开视频跟这位天才科学家为了工作还有资金对掐过数次,吴冕然见识过两人都气急败坏,毫无风度的丑陋样子。 吴冕然一般看到他们俩要吵起来,也被谭滨骂过猪脑子的他立马拔腿就跑,从来没想过多驻足哪怕一秒的时间,更别提参与进去了。 所以总工历夏只在镜头里看到过吴冕然闪现的影子,真人实实在在全影出现在他面前,这还是头一次。 真人的吴冕然,亲切帅气鲜活,一看就是个温暖的小伙,所以他想不明白,凑近小伙问道:“你是怎么看上谭滨这种专横霸道不思变通的暴君的?” “你在车上还凶你。”历总工是个务实的汉子,只说双眼所见之事。 吴冕然笑,道:“对,也骂我,外面传他风度翩翩,我听了都害羞。” 历夏被他逗乐了,点头道:“就是,他要是有风度,这天下的男人就没个没有风度的了。” “在脾气这一块,我赞成你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原因?”历夏好奇不赞成的另一半的原因。 “另一半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花人钱心虚气不足所导致。”吴冕然微笑看向花他家男人的钱花得最凶的男人。 第56章 哦,原来如此…… 一丘之貉。 老板和老板娘是一伙的,哪怕那个老板娘是个男的。 亲切感顿时没了,历总工清清嗓子,朝队伍中心走去。 老板跟他说了,今天他能忽悠到的钱都给他花。 男人还是靠自己努力吧,靠讨好老板娘是没用的。 老板娘看起来比老板还精,两人一个路数,没得意思。 历总工带着助理团队表现出了精湛的技术以及游说能力,等谭滨再次出现,众人都围着谭滨开始谈投资的事了。 谭滨顿时被众月拱星。 这次来的人,别看他们穿得挺朴素,外表看起来也平平无奇,但这些人应该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那一波人了。 这些人就算是吴冕然那一位业内地位甚高的导师也很难轻易见到。 吴冕然在酒店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算他心理素质好,也紧张过一阵,作了好几次心理调整才把心态放好。 但谭滨在他们面前就挺游刃有余,在能量层级这一块,他家这位年轻大佬,并不逊色于这些顶级大佬。 说实话,吴冕然为他感到骄傲。 人类真是很难避免慕强对强者臣服的动物本能,吴冕然自认为他是一个经过心理训练对权威没有太大感觉的人,但对年轻的有力量的同类,他是真的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了进去。 他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谈事的谭滨,眼睛里闪着光。 这时,他身边响起了一道比较浑厚的女中音,女声说道:“你在为他骄傲?你很爱他?” 吴冕然转头看向她…… 这是一位叫罗丝的女士,今年她八十多了,这是一个一生经历了九次婚姻的女士,她最新的婚姻关系还是去年建立的,丈夫是一位比她少十多岁的英俊老人。 这位女士的名言是她热爱结婚,她热爱爱情,她爱爱情带给她的温度。 很多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男人保持那么大的信任,更多的嘲笑她是一个愚蠢的有着恋爱脑的老女人。 但这位女士,一直站在财富的中心屹立不倒。 此刻,她就远在她的家的万里之外,站在吴冕然的面前,还在玩着一个名为财富的金钱游戏。 她身上生机勃勃,充满着力量,还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这是一个能在她的外面看到她的力量的女士。 这是一个生命力没有被约束得到全然展现的女性,不知道他的妈妈能不能活到这个生命层级,活到这种美丽的程度,吴冕然欣赏且尊重地看向她,点头承认道:“是的。” 看他只说了一句“是的”,罗丝女士笑了起来,道:“你和你丈夫一样,是个不太喜欢诉说自己太多的人。” 不是丈夫,还只是男朋友,但吴冕然没有否认这个,道:“这并不是我们私生活的专场。” “是的。”确实如此,罗丝看着朋友们和谭滨的交谈,没有过去,继续和小朋友说话道:“你丈夫是个很有情绪,很有立场,也很有力量的人。” “是的,他强势,但并不傲慢,谢天谢地。”吴冕然看着朝他们这边移过来一道眼神,又转回头去认真听对面与他讲话的人的男朋友,为自己,也为男朋友感到庆幸道。 “是的,不傲慢……”年轻人太聪明了,太聪明了,就几句话,罗丝就听到了她所想听到的话,她看向吴冕然,朝他道:“不仅不傲慢,眼光还很好,智慧聪明还有感情的伴侣,能减轻一个人一生当中至少一半的痛苦和孤独。” 说完,她优雅地朝吴冕然微笑点了一下头,朝人群走去。 金钱游戏,博弈的不只是能力,更重要的是持久力,尤其是有关于未来的投资,他们更是需要找到一个稳固稳定的人,才能带着他们走到一个成功的未来。 第51章 虽然有点小风波,吴冕然还是很好地做好了他身为伴侣应该做好的事情,所以谭滨去跟投资人们都去开会了,他身边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很友好地跟他说“出去走走,”吴冕然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更大佬级别的人都见到了,所以见到谭滨的父亲,情绪上他反倒挺平静的。 他以前没见过谭父本人,但在家里的几个地方都见到了谭滨和他父亲的合影,还有与他母亲跟大哥谭绝的。 谭滨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兄弟俩也是各干各的,但从谭滨私人住所的摆设当中,吴冕然知道这对兄弟最底层的关系是坚不可催的。 跟父母的就更不用说了。 而谭父本身,就是兄弟俩最大的靠山。 吴冕然也听苏小珉跟他说过,像谭父这样,养出像谭家两兄弟这样的儿子的人,在谭父那个级别的人当中很少。 基本上像谭父这种身份的人,多的是一个爷爷就把祖孙三代的福气都用完了,子孙们能有个智商正常的脑子,能把祖辈留给他们的财富和特权守住就很不容易了,而谭父却是异类,因为他有个大儿子继承了正统,他的小儿子更是出类拔萃,把小事干成了大事。 这可能跟谭父所处的职业救了大辈子的人有关,而谭滨兄弟俩也曾因为他们父亲多次身涉险境,差点一命呜呼。 也是在这样的家庭,谭滨喜欢男的好像就不是个事,从来没有人因为谭滨喜欢男性说过什么——毕竟两儿子都活到了成年,还各个都有能经营一生的事业,要是再完美一点,老天都要嫉妒了。 第57章 也因为这个,吴冕然对谭滨让他见母亲和大嫂,还有让他回家见父亲的事没有大方面的担忧…… 大家都知道谭家小儿子是个死gay。 前面他就要去谭家了,但谭滨临时出了个差,取消了,刚回来又出了个长差,又取消了,不过没想到,他在谭氏工业基地这边,见到了谭父。 吴冕然正在思考着要说什么话率先开口,这时谭父开口了,这个老了也比一般人高大挺拔的男人温和道:“最近辛苦你了,在家里很担心吧?” 吴冕然想了想,点了点头,出声说了点感受:“开头那两天沉不下心就特别慌,中间稍微好了点。” “后面没消息,更慌了?”老人道。 吴冕然笑叹了口气,点头,道:“不是那么容易。” 这中间很多不容易的事情,都需要承受,忍耐。 和谭滨在一起,和一般人在一起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就如赵伟铭的所有事,都在吴冕然的能力范围之内,而谭滨的每一件事,哪怕小事,都超出了吴冕然的能力。 面对不可抗力的压力,撑一天都像是肩上撑着倒了的半边天又过了一天,无形的压力才是最折磨人的。 而吴冕然光是忍耐着一动不动,就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做得很好。”他们到了外面了,风有点大,老人看吴冕然身上穿得少,就穿了一身西装,转头对着后面的助手道:“去给冕然拿件衣服过来。” “不用了。”吴冕然马上拒绝。 老人回头看他,然后回头道:“去小滨办公室拿小滨的。” 吴冕然再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老人这时已经回头继续走路,他边走边道:“我经常来这边看一看,小滨做的事我很感兴趣,很想看着他能做到哪一步。” 吴冕然陪着他走,没说话。 老人道:“等下带你去看你新机器,是个发动机,我最近天天过来看新进展,没想到看到你了。” 吴冕然顿了顿,解释道:“我跟他们语言上没有障碍,谭滨也想让我过来让我长长见识,过去一直在读书,在这一块挺缺失的。” 老人点头,有关吴冕然的事,他知道的很多,也因为谭滨要跟这个人定下来,他是彻头彻尾的琢磨过这个小孩的。 他知道吴冕然本质上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并且谨慎到过于胆小,连做人最基本的贪婪这小孩都不允许自己有,因为这小孩觉得贪婪是有风险的。 和小儿子截然相反。 谭同曾问过小儿子到底看上了这个小孩什么,小儿子的回答是:只要他是他,我就爱他。 那是谭同第一次从小儿子嘴里听到他说他爱一个人。 过往交往的男朋友,家人问他什么带到家里来,小儿子就很冷酷,从来只说,没到那个程度。 爱与不爱,泾渭分明,渣也渣得很分明。 这就是他小儿子的性格,做什么自有他的答案,所以等到他爱了,为了吴冕然,莽撞得就像个毛头小伙子,谭同也没觉得奇怪过。 只是奇怪小儿子为什么看上了一只拥有小胆子的小兔子。 不过他觉得时间会给他答案,所以就一直在看着,看到今天,他差不多看出一点东西来了。 小兔子懂谭滨对他的用心。 一个人能懂另一个人,尤其懂还重视,重视还去用自己的小肩膀担起来,不容易。 “等你们忙完了,就来家里吃饭,到时候我给你做几个好菜。” “您还下厨?” “下,谭滨也下吧?我教他做过。” “下的。”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这些天,目前还是谭大佬给他下厨的多,吴冕然一直让这个追他的男人在表现,只有上次临时出差,吴冕然给出差回来忙了一宿又要出差的男朋友做了顿饭。 “那就好,等你们回来,我叫谭绝也回来一下,给你道个歉。” “啊?”吴冕然愣了,停下脚步,看着也停下脚步的老人,道:“没必要吧?” “有必要,走吧,风大。”老人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背,抬起脚步,道:“他跟他媳妇说他死都不可能跟你道歉,他要是道歉了就叫小蓝‘爷’,等那天你也一起看看,他是怎么叫他媳妇‘爷’的。” 吴冕然被他说得笑了起来,说真的,他还挺想看的,所以他也没再否定拒绝,憋着坏笑,跟着老人走向了厂区。 第52章 吴冕然跟着老人去了两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是隔着一点距离看情况,他是工业白痴,看不出什么来,老人倒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蹲看不休,吴冕然也就跟着看看环境,陪着投入的老人。 虽然看不懂,但吴冕然也知道维持这么大的厂区,和那些跟特大级怪兽一样的机器的运转,需要花多少钱。 这就是一个吃钱的机器。 谭大佬再大佬,也只是个年轻人,就算干了十多年了,他其实还是在创业初期,钱都得源源不断投入研发。 年初谭滨拿那笔钱出来给他妈还账,对于这个三观都过于坚硬的重工业男人来说,真的算是有感情了。 老人看进展,吴冕然看环境想事,等从厂区出来,天都黑了,他们出了安检区,跟过来的聂小同才过来跟他们说谭滨和投资人在二十分钟前回酒店去了。 第58章 今晚有签完合同的晚宴,以及这也是送别宴,明天这些人大部分都要走了。 时间还挺草率的,但聂小同说合同签的挺成功,部委那边的人也跟着去了酒店吃饭,吴冕然估计情况很不错,和身边的老人道:“那我和您一道去酒店?” 他觉得和老人坐同一个车的事还是他提出来比较礼貌。 老人今天对他很客气了。 但老人听了失笑,道:“我就不去了,我是从老大那边临时回来的,就住在工厂宿舍那边,我签了保密协议,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出门,等过几天吧,等能回家了,我就叫你去家里吃饭。” “那我要签保密协议吗?”吴冕然斟酌着问,他刚才进去被登记盘查也记人像了,但没签协议。 “这个你得问小滨。” 估计要签,谭滨应该会带回家来给他签,有时候谭滨对吴冕然的态度很委婉,就像吴冕然是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瓷器,但有时候也挺不客气的,骂起人来,就挺伤吴冕然自尊的,这位年轻大佬嘴里有的是一句话就能让吴冕然无地自容的骂法。 但日子嘛,就是好坏组成的,自这个人回来,吴冕然的心态就挺谢天谢地的,拥有和失去相比,拥有简直就是天堂,哪怕这天堂里什么情况都有,什么压力也都有。 “那我先去酒店了,回头再去家里拜访。”吴冕然身上穿着谭滨的大衣,全身暖洋洋的,这一天下来他也疲了,对着老人笑得疲惫又放松。 这时候,他就又像一只迷迷糊糊又可可爱爱的小绵羊了。 谭同和他相处几个小时下来,亲眼看见资料里评论吴冕然“不骄不躁,耐心好”这几个字眼所展现出来的品德,对吴冕然的好感是油然而生。 他大概明白小儿子为什么喜欢这个人了。 “去吧,忙完就好好休息几天,这段时间辛苦了。” 吴冕然微笑,弯了点腰,朝老人伸手,“那改天见。” 他跟着等他的聂小同他们走了,谭同站在原地看着他带着人快步而去,就像看着一只迷糊疲惫的小羊突然振作精神,疾蹄而去,他跟这时走到他身边的老助手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爱,去拼,去建设未来。 吴冕然赶到酒店,就被工作人员迅速带到了谭滨身边,谭滨正在忙,跟人在解释一些专业上的东西,看到他,谭滨拉着吴冕然坐在边上,又指了指肖助,就继续了他之前跟人的谈话。 肖助给了吴冕然一个平板,并且非常不优雅地蹲在吴冕然身边,打开平板跟吴冕然轻声解释:“结果出来了,卢老板跟赵伟铭提供了两处国外的房子,一个庄园,一个别墅,价值在两个亿之间……” “什么币种?”吴冕然插了一句。 肖助回答了一句:“是我国的。” 就算是我国的,两个亿也是吓死人,比吴冕然有钱多了。 吴冕然把钱给他妈后,他现在所有的账户全部加起来就几万块钱,还好最近都是吃男朋友的用男朋友的,还能活下去。 “这么有钱的。”吴冕然真心感叹。 这么有钱,你玩什么男人啊,挣钱不香吗?商海不够折腾的吗?商场比男人有用多了,哪怕你光砸钱都能听个响声。 吴冕然但凡有出路,要是前面没有钱堵了他的路,后面没有恶狼追着,他是不愿意上谭滨这条要命的大船的。 谭滨的感情其实很冷酷,也很稀少的。 现在都给了自己,看看他对前男友的态度就知道了,一天就有结果,心跟手段一样的硬。 他感叹得太真实了,肖助被他这真情实感还带着羡慕的口气给搞笑了,哭笑不得摸了摸额头,浅浅咳嗽了一声,把笑忍下,接着道:“赵伟铭就心动了,不过他发出来的照片,只有几张是真的,大半是合成的。” 接下来,他更小小声道:“老板说有几张绝对不是你,我们问了一下,果然不是,只有四张是真的,赵公子说您这边不太喜欢拍照,他有的那几张他都是偷拍的。” 那肯定是偷拍的,吴冕然之所以被赵伟铭嫌弃,就是社交和生活方面他都挺老古董,他不觉得生活是有什么可秀的,并且他和赵伟铭的生活已经非常好了,生活无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们这样的出身,何必把父母挣给他们的生活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要知道每个人的父母都不像是他们的父母那样富有,而好的生活,人人都想拥有,错位的欲望会让人感官失调,更会让人迷失追逐错误——他们的展露,不仅仅展露的是他们虚弱的内心,也是一种错误的欲望的展示,带着一群不明所以的人往深渊里跑。 而赵伟铭并不这么认为。 他需要别人的羡慕,掩盖他内心的虚弱。 他需要从那些羡慕上面得到他存在的存在感。 缺爱的孩子内心总是虚弱的,他软弱,脆弱,内心没有力量,他沉迷在索取当中,总是希望从外界源源不断获取力量,并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好起来。 他忘了他已经长大了。 两个人对待生命态度的不同,最终让年少纯粹的喜欢日渐分崩离析,直到有一天,吴冕然像躲灾难一般地躲着他年少的时候最喜欢的男孩子,因为他在这个人身边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唉,”吴冕然咬着嘴唇叹了口气,不想问有哪几张是真的,他低头低声问道身边的肖助:“那是怎么处理他俩的?” 第59章 “卢老板的动机,要不我跟您说一下?” 肖助想解释,吴冕然点头。 肖助道:“卢老板说想和老板组成家庭,他有孩子,有爱,还成熟,有担当,有阅历,他认为他就是老板的配偶,老板只是因为他爸妈当初拿了老板的钱,而他后来又结婚了,所以老板在跟他生气,才暂时没跟他在一起,他对这些深信不疑,因此我们找来了心理病理学的专家,评估他的大脑跟一定程度上是认知失调的,他的认识、情感、意志行为等精神活动是异常的,超出了正常精神活动波动的范围。” 吴冕然点头,他知道这是什么症状,道:“我在他的臆想当中,是什么角色?” “是需要铲除的第三者,”肖助直接简单明了,“我们在他的家里搜到了炸药。” 吴冕然听了都傻眼了。 好……家伙…… 他前男友只是要钱,姓谭的前男友牛逼,要命。 第53章 “他有朋友在市局监测中心上班,他买通了这个人,你的车子一出小区就被盯上了,后续查到他家里就查到了这些,这次是瞿队主导的追查,他也刚和老板回来,连家里都没回去过一次。”肖助说着回头,朝站在不远处墙壁那个地方的同事看去。 吴冕然也跟着看了过去。 他对这人有点印象,那天家里来一堆人马带谭滨上飞机那次,这位牛高马大、一身彪悍之气的保镖就在其中。 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查到卢耀光的家里,是个能人了,算是提前救了吴冕然的命。 这是恩人呐,吴冕然朝人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时机再报就是,他回过头,朝肖助道:“是打算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说是下个月他就打算去宏运动手,地点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也弄到了进出你们厂区的厂牌,去放东西的人员他都已经联系好了。” “也就是说,炸药是已经做好了的?” “对。” “他自己做的?” “对,他是化工专家。” 牛逼!一个人才,居然干出这种事来,吴冕然揉着额头道:“确认他有疑病症?” “确认。” “为什么?”吴冕然是真不懂一个智商高超,能力也不俗的人会允许自己走到这一步。 “可能,”肖助顿了顿道:“生活太难了吧,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受到了很多他那个层级的刁难羞辱,有几次还求到了我们这里,老板先前还帮了两次,后面就不帮了。” 也因为这个,老板怕吴少爷出去了也是这下场,穆红的事爆出来后,前后就想了两天,就开始动手解决事情。 肖助的话让吴冕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翻着平板看了看事件前后的报告,翻到最后卢耀光已经被刑侦带走,他又看向肖助:“谭滨什么意思?” 他问得很温和,肖助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老板,谭滨也察觉到了,在听对面的人讲话的他掉头看了他们一眼。 肖助赶忙转过了脸,对向了吴冕然。 他老板是个好老板,钱方面,前途方面,从来不亏待任何一个人。 但谭家的男人,都是硬汉。 事实上,肖助怕他们老板,比怕那个威严在外的谭老大还厉害。 因为谭老大身为正义的代表,脾气再大,有些事他连碰都不敢碰,但他们老板不一样,他们老板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地动手,他们作为执行的下属,有时候事情进展到快要结束了,他们才回过味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人都尚且如此难以觉察到老板真正的意图,他们又怎么不怕这么个老板。 但也因为谭老板就是这么冷酷寡情狠绝,谭氏集团才在风刀霜剑中存活了下来。 肖助当谭滨的助手好几年了,他最近也到了要去子公司当执行总裁的时间了,说实话,离开老板让他轻松。 他也是个狠人,但狠人在更狠的人面前,总感觉头上悬着把剑。 他早想出师了,离开是他最好的归宿,所以面对吴少爷这个老板的心肝宝贝,肖助更谦虚了,语气放得更好,“老板说,公家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公家会怎么处理?”吴冕然紧接着问了一句。 肖助看了吴冕然一眼,不知道这宝贝疙瘩又想干什么。 他是知道吴冕然这种人特有的“软弱”的。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道:“那就不是我们能猜测插手得了的事情了。” 肯定会严办,而且是最苛刻的那种,卢耀光找谁都没用的那种严苛程度,他们老板虽然没直接跟人说“弄死他,”但跟对面负责人通话的时候,他们老板说了一句:“这已经超出我的忍耐极限了。” 对面的人是跟老板大哥一个学校毕业出来的,以前还在谭家住过一段时间,肖助觉得对方只会比他还更了解他老板。 只要是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他们老板手段是真脏,人也是真冷酷。 肖助不敢跟吴冕然说这些的,连让吴冕然去猜测的方向也不想给。 还好,吴冕然没再追问下去,而是低头看着平板,往前翻内容。 吴冕然翻到了有关于他前男友的事情脉落记录…… 他前面扫了一眼,赵伟铭被带走,但晚上又取保了,就在吴冕然来酒店的路上的那个时间。 第60章 报告看来是联网及时更新给谭滨看的。 吴冕然没问赵伟铭后面的事,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了肖助:“卢耀光就算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死定了?” “啊?”肖助让自己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吴冕然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见知道得差不多,肖助也不会说更多了,他朝肖助道:“我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忙你的。” 说着,他就往谭滨那边蹭了蹭。 谭滨跟人在说结束语,没理他,等带着吴冕然站起和人握完手,结束对谈,对方走了后,他拉着吴冕然又坐了下来,看向吴冕然,温和道:“什么事?” “噜,你生气了?”吴冕然把平板往他腿上那边挪了挪。 “生什么气?” “卢耀光搞我喽。” 声调还怪可爱的,谭滨笑了笑,把平板拿到手里翻了翻,淡淡道:“要不是他过于亢奋,他就成功了。” 但凡卢耀光没那么癫狂,稍微理智一丁点,暂时克制住他那不停想攻击吴冕然的欲望,这事卢耀光就成了。 “他要是能冷静,他就不会得病,”吴冕然实事求是,“他不是个擅长正确纾解压力的人,尤其在他认为他还有依靠的情况下。” 卢先生可能是认为谭滨能帮他解决问题的,在内心深处,谭滨是那个会拯救他的白马王子。 压抑得久了,幻想就来了。 幻想就是他们分散痛苦的途径。 “他擅不擅长,与我无关,在我这里,我只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剔除、铲除危险,谭滨与他的男孩淡淡道。 “唉,别这样,”吴冕然劝他,“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公家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别去施加额外的影响力,卢耀光如果还想自救就让他自救,让他想办法,这种病是有办法治疗的,尤其他还是高智商,在彻底的绝望之后,发现你真是个实实在在的渣男,无法依靠,也不可能爱他之后,他会清醒的。” 谭滨被他说得笑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笑眼弯弯看着他的爱人道:“如果他清醒了过来,他会不会清醒地恨我,再清醒过来反杀我这个你口中的渣男?” “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做好事要留名的嘛,我会告诉他他想活得怎么办,唉,可能他还得跟我签个合同,当一阵我的小白鼠,我想跟踪他接下来的行踪,后续是挺麻烦的,还得有经费,我还得组个追踪小组……”吴冕然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了。 吴冕然觉得要花钱不好意思,但在谭滨里,这件事是真他妈的危险,而他喜欢的人真是又羊又狼。 还好自己还算能护得住养得起,谭滨摸摸他的头发,抱着他的脑袋用唇在他发心碰了一下,淡淡道:“你先写个计划书,我看过后再说。” 两人算是暂时谈妥了这件事,之前担心吴冕然软弱无能的肖助没离开,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吴冕然,也不了解他天天跟着的老板。 第54章 谭滨大概能明白吴冕然的想法。 之前为了逮这只小狐狸,吴冕然具体干了什么学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是有追踪的。 甚至为了了解吴冕然,他会去看一些吴冕然专业学的东西,也学会了从吴冕然的情绪和行动上,去推导吴冕然的认知。 爱情让他对他所爱的人知之甚详,也让谭滨学了些东西,成长了不少。 到了今年,在吴冕然近距离观察评估他的时候,谭滨其实也一样在判断他对这个人的爱有多浓烈——事实上爱意浓烈灼热到了他就想让吴冕然按照吴冕然自己的想法单纯地生活下去,而自己去替这个他投入了爱意的王子挡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但谭滨其实没这个本事,他的实际需求就是他必须让吴冕然全面进入到他的生命当中,让自己不那么孤独,让自己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幸福。 因为这是他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想得到的唯一的幸福。 这种幸福,绝对不是父母和谭家所有的大家庭能给他的,只能是吴冕然给他,陪他,去创造出来。 他没有能力让吴冕然去纯粹地去做自己,因为那样的吴冕然的世界长在另一个地方,吴冕然会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飞,谭滨回头想找他的时候是看不到他的。 谭滨是真的无法给吴冕然彻底的自由。 他只能做到把自己的世界再放大一点,让吴冕然在他的世界里也能找到熟悉的地方飞。 这是谭滨的自私,他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哪怕吴冕然在给他讲专业的东西的时候眉飞色舞,整个人都让谭滨怦然心动不止,谭滨另一边还是不动如山地带着吴冕然进入管理者的位置,让吴冕然负责宏运的生死,让吴冕然去做一个企业负责人。 他需要一个了解他工作性质的伴侣,也需要一个能承担大责任的伴侣,他肩上无法让一只飞往别的世界的飞鹰栖息。 有关这一切,他从来没提起过支言片语,但他喜欢的这个人没有像之前那样逃离,更没有懂也装不懂,而是在接受他之后,默默地扛起了谭滨伴侣的这副重担,与谭滨休戚与共,风雨同舟。 而他做得非常好。 这就是吴冕然,他接纳你,就会接纳你的一切,好坏一并接受,并且稳稳接住。 你在他身上是看不到退缩与责怪的。 第61章 这是一个只要是他的生命责任,他就会勇于承担的男人。 他对卢耀光的想法大概也是,他在卢耀光身上有学术验证上的想法是其中的一个想法,更重要的是,他在身体力行在实施一些他对自己和他们的未来的想法。 吴冕然之前就觉得谭滨“有点”缺乏同理心。 这“有点”的后果,会导致在谭滨还以为整个组织架构都在他的铁血管理下稳稳把持的情况下,下中上投取所好,让他活在一个他误认为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的真空当中,有朝一日,他能往下看的那一天,就是他的“王国”彻底崩塌的一天。 当然,他还在创业初期,企业还没发展到高层人人都把自己当成是这个企业的主人的一天,他们还需要依靠他实现价值,还没到联手愚弄他的阶段,他也远远没到把他人对他的仇恨积累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但吴冕然显然现在就开始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了。 这里面是有一些天真的,对于人性,十几年如一日对垒人性的谭滨实际上要比他爱人的经验丰富多了。 只是他是一个做实业的,是由行为塑造他的大脑,而吴冕然是读书读出来的,他是由大脑塑造行为,两人的生命路径不一样,谭滨有一天,需要从上往下看,而路径跟他相反的吴冕然此时,就需要从上往下看——他看到的将是最赤裸丑陋也最真实的人性。 人们往往会被缺失操控。 这世界上有太多具有人格障碍,遗传了父母的恐惧与匮乏,一生都活在创伤障碍里的人了。 卢耀光就是。 赵伟铭看起来是个人,但他这小半生,他是不由自主地被父母操控摆布,像个布偶一样…… 谭滨恨他占有了吴冕然,但同时也认为,这个人就是一只来人间充数的蚂蚁,早就丧失了做人的自主权。 看起来乖乖听父母的话,是父母的骄傲的卢耀光其实也差不多。 早在卢母跟谭滨要钱,而卢耀光哭着跟谭滨说“那是我妈妈”那天,谭滨就看穿了这人身体深处那胆小怯懦的灵魂,从那天开始,他就觉得这人索然无味,但后来卢耀光向他来求救,他还是帮了两回。 就这样,谭滨还是被人看为无情,而贪婪索取不止的卢耀光,到今天还在破坏谭滨的生活,妄想着谭滨能救他一辈子。 就像谁跟他谈一次恋爱,就得被他吃一辈子一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正常生活? 他活在他自己创造的迷障里,哪一天醒来,就得承认自己过去的一切都是不对不堪的,他自己是何等的胆小懦弱卑鄙无耻…… 胆小无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勇气承认呢? 吴冕然将看到卢耀光对他的憎恨。 兴许有一天,自己将要从真空中往下看地上真实的景象,但他的小王子今天就要看到比赵伟铭更真实更有下坠能量的堕落了。 卢耀光早就是一个全身上下每个细胞写满了“怨憎恨”的人了。 第55章 两年前,谭滨在车里看到过这人一眼,就一眼,就看透了卢耀光的命运…… 年轻的时候,他觉得卢耀光索然无味,无非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他不喜欢弱者,一个学霸,居然是一个有着弱势心态的人,这种差距让谭滨觉得他对这个人的喜欢很没意思。 成年后再几番接触下来,从不明白这个人已经崛起,已经靠着自己的能力爬上来了,怎么还那么喜欢孤注一掷,脆弱恐惧,到明白这个人已经被恐惧贪婪支配,无法再去成为一个站在命运之上从容步行的勇者之后,谭滨看他,就像看陌生人。 这一点,谭滨无法否认自己的薄情,他也承认,对于吴冕然,他是偏爱的,他的包容和理解甚至是妥协,都给了吴冕然。 因为两个人的底色完全不同,命运是勇敢者的游戏,爱情就更加是了——你爱上一个勇敢的人,就必须用最庄重的感情去追求他,你才会得到这个人的赏识,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那种厚重的爱。 这厚重的爱里,能容得下的东西就太多了,谭滨甚至允许吴冕然去试错,去从试错中炼出真相与真谛。 他亲吻吴冕然的发心,听吴冕然不好意思道:“计划书倒没问题,就是得管你再借点钱,你有钱吗?” 谭滨笑,低头亲了他的鼻子一下,道:“好像也没多少了,我查查,不够我再去跟财务结算一点。” 俩人都是花钱的时候才看账户的男人,这点两人的德性倒是一模一样,这时,吴冕然也抬头,跟他相视一笑。 晚宴过后,第二天他们去机场送走了一批人,接下来谭滨去上班,吴冕然可没闲着,他才去他自己的厂子上了半天班,就被留下的一对老年夫妇、一个中年女投资人叫去了陪同逛城市…… 在获得他可以带朋友的回复后,吴冕然这次叫上了苏小珉。 苏小珉毫不客气地带上了他亲哥苏小山。 两兄弟齐上阵,把留下的三位客人招待得满脸笑容,吴冕然毫无用武之地,但也得到了三位客人的一致感谢。 客人感谢完他,苏家兄弟也感谢他,苏父感谢的电话还打到了谭父那去了,然后谭母打了个电话给吴冕然,在电话里把吴冕然称为“然然,”语气极为亲切亲近,比之前那次见面的说话口气里,多出了几分真实的亲昵。 第62章 客观事实是最终的权威,吴冕然被这个巧合弄得一愣——他是个喜欢思考的人,作为行为学的博士,他这些年也习惯了用所学指导生活,但那也只是下意识的,并不会去刻意策划,他叫苏小珉陪他就是报兄弟及时给他提供信息之恩,但没想到,利益兜了一个圈,都没用到二十四个小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谭滨妈妈对他的亲近,来自于他对谭滨的帮助,不过,也可能来自于谭父对他的好感,最主要的是,谭滨出事这段时间吴冕然自己的坚守吧。 那是一位真正心思相对简单的女性,只要家里人喜欢的人,她也会跟着喜欢,谭家人把她保护得很好。 估计谭大佬对他的保护欲就是来自于这个家庭传承,可惜了,谭大佬比不上亲爹,没那个能力让他轻轻松松,这点还是需要给个差评的。 吴冕然陪了留下的客人将近一个星期,这三个客人才走,等这三位走了,吴冕然可以探监的批谁也下来了。 见到卢耀光的第一次,头几分钟,吴冕然看着玻璃对面安静听他说话的卢老板,还有点好感,认为这个人还是挺理智的,面相也是白净斯文,很有气质,觉得谭滨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但等他说明来意,卢耀光抬着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神从阴冷变成阴森,他上下打量吴冕然,那个动作,就像猎人打量猎物,吴冕然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那种视线,让吴冕然一时之间毛骨悚然。 就在吴冕然果断想结束这次见面,站起要走的时候,卢耀光开口了,他身体往后一翘,翘起了腿,嘴角翘起,眼神森然,用一种无所谓的姿态与语气淡淡道:“你脱光了的样子,也不怎么样嘛,不过你要是想求我,我也不介意你现在脱光了跪下来地注我,贱货!” 这让吴冕然起身的身体僵住了。 身后跟随的律师立马上前,口气急促道:“不要生气,他在激你,我们现在就走。” 谭老板在来之前就告诉他提防卢耀光控制吴少爷,律师还觉得这事怪有意思的,外面的看里面的人,还要提防里面的人控制外面的人,这可真逗。 但现在看来,卢老板是真有点当烂人的水平。 卢耀光确实有点本事,因为吴冕然最近也是发现,他确实挺书呆子的,他以前也跟导师出去实习过,面对一些行为异常的人,他的情绪是非常符合从业人员的标准的,但这一年,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每个刺激他的人所散发出来的刺激源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吴冕然的情绪就跟涌上沙滩的潮水一样汹涌澎湃,而他的情绪池子也跟深海一样深不见底,他也是一个有着各种各样情绪泛滥的普通人。 有些人的应激点是自卑感太重,一被羞辱就会愤怒。 而吴冕然是典型的自尊心太高,自视甚高,社会化不够,一被羞辱也会愤怒。 尤其,他的自尊源是谭滨,是他的爱人。 没有人不想在爱人面前呈现出相对完美的状态,让爱人觉得自己是值得被爱的,那是写在人类基因里的求偶本能。 吴冕然确实被激怒了,他没走,重新坐了下来,眼睛冷静地从卢耀光握紧通话器的手看到卢耀光发白的嘴唇上。 这个人,没有他表现得出来的强大。 一时之间,吴冕然立刻就想反杀过去,让这个痛不欲生,报这个人羞辱自己之仇,但他还强行压制住了这股冲动,慢慢地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一句:“坐直一点,别摔了。” 第56章 监狱的椅子没有靠背,翘着腿往后翘,装出戏谑讥嘲模样的卢耀光感觉到背后空空荡荡,下意识挺直了背。 他还是有自救意识的。 吴冕然从卢耀光的肩后看到了卢耀光的脸上,一时之间,经过专业训练过的理智重新回炉到了他的脑子里。 毕竟和之前吴冕然首次面对羞辱的青涩有所不同,经过这半年多的心路历程,他算是把认知化为了内心真正的力量,谭滨对他的尊重与爱也帮助他安然地渡过了这次的心理危机。 他是幸运的。 他这一生中,得到过太多真正的爱。 他的外婆是一个内心丰盈的女性,她充实脚踏实地又丰富慷慨包容的爱,把吴冕然的灵魂养得饱满又勇敢,让他在面对外界的纷扰对抗与恶意的时候,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不足,从来没有真正帮助过别人来否定伤害自己。 那位老人一直把他当无价之宝,吴冕然也就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他就是无价之宝。 就算是面对谭滨,他也是基于自己的情感和利益去决定他和谭滨的未来,而不是出于恐惧畏惧谭滨的权利。 谭滨对他的爱,差点就可以与他的外婆对他的爱与之媲美了,这个代表了权利的男人,他选择了尊重吴冕然,就算姿势不熟练,这个人也在尽可能的垂下头与吴冕然平视,甚至愿意为了得到吴冕然的感情为吴冕然弯下腰来。 他可以拿这些幸运去绞杀卢耀光,把眼前这个精神已经脆弱不堪的人真正逼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吴冕然不是这种人,他从来都不是这种人。 理智压住了他身为人面对危机时的反杀举动,再深呼吸了一口,他握着通话器,尽力平静地和对面道:“精神疾病是你唯一能减轻自己刑罚的途径,当然你也可以通过你自己的律师去达成,但我这边可以为你找到更好的律师,如果……” 第63章 没等吴冕然把“如果”后面的话说出来,卢耀光讥俏地狂笑出声,他咯咯咯大笑了十几声,然后他把通话器朝吴冕然的脸上砸来,手掌重重敲向了玻璃窗,他不停大吼:“你配吗?你配吗?你配吗?!” 他一声比一声吼得更歇斯底里,就像一个彻底癫狂了的精神病病人。 后面上来了两个狱警也没有压住他,紧接着,监狱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吴冕然这边也很快有工作人员来请他出去。 吴冕然的克制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 他说他的,卢耀光在做卢耀光的。 他做他的吴冕然,卢耀光在做卢耀光的卢耀光。 你是你的你,世界还是世界的世界,他们各自保留着自己的特性、属性、以及命运。 就像吴冕然和赵伟铭,再纯真羞涩的爱意,也没有让他们相互改变对方。 吴冕然跟着狱警大步出了门,等到了停车的地方才停下来,朝还在响着尖锐报警声的地方看去,面色肃穆。 今天跟过来的律师站在他的身边,这位打过众多官司,见过形形色色人群的律师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在一个人把全世界都当敌人的时候,是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的,尤其您,您……” 尤其他还是即得利益者,是那个卢耀光认为侵占了自己利益的坏人、反派,吴冕然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朝这位分辨能力不错也愿意说实话的律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后,道:“我有我的天真和坚持,我再试试。” 接下来他还是要再来一次,根据情况,只要卢耀光没真疯,他还会来无数次,直到卢耀光接受或者彻底受不了。 律师还会跟着来,所以还是得跟律师说清楚。 “何必呢?”律师一听,明显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回复,他愣了一下,然后不忍道了一句:“他仗着疯,会把所有的恶意都倾倒给你的。” 这是好日子过久了,来找活罪受吗? 他的话让吴冕然思考了一下,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卢耀光会把所有的恶意都倒给他这个自动送上门的。 “我来尝尝。”说到这,吴冕然自嘲一笑,跟律师道:“我生活虽然小有波折,但这小三十年,富贵于我,都算得上唾手即得,谭滨已经这样了,我再这样,我们俩可以说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了,这对于我们俩的以后不算是个什么好处,我还是做我自己吧。” 面对恶意,本来就是他所学的专业所从事的几个工作会天天面对的事情,他是有规避的条件,但对万事失去真实的接触,对万物失去感受他们处境的同理心,那从来都不是吴冕然想成为的人,想走的路。 和当初因为同情赵伟铭,他选择了陪同那个脆弱的人前去海外就学的吴冕然的初衷一样,他吴冕然还是那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情感、情绪和坚持去勇敢奔赴前路的人,哪怕事与愿违,哪怕他接触的那个人不认为他好,哪怕他伤痕累累最终还是需要找个地方去疗伤,他还是会去选择走这一趟。 这就是他的人生、他的生命呐。 第57章 婴儿心态就是我索取的外面必须有回应,要不我就哭闹,而在现实社会里,成年人所处的环境,付出有回报都很艰难,大家处在一个时时都需要平衡取舍的群体里,基本上人们不是在争斗就是在斗争,如果一个成年人与婴儿向母亲索取一样,向这个社会索求回应,无非就是把自己最虚弱的地方打开给敌人攻击一样危险又孱弱。 但就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都不明白,明白了也很做到,克制住这种作为动物本能的生理和心理双层面上的需求。 哪怕吴冕然作为动物行为学的博士,他的下意识也会被本能驱使掌控,做出最符合原始情绪的行为。 但好在这一年他经历的多,生活一年经历的冲突比过去的十年还多,调用认知和所学安抚自己的速度也熟能生巧,快得很——这就不得不感谢他的谭姓男朋友了,他男朋友在外面的四十天,吴冕然到了每个情绪崩溃的边沿就立马抄起书为自己的情绪作注释,都把书在身上用活了。 一个成年人成熟的心态并不会使人有多出众,但成熟的心态,能接纳所有发生的不管是好还是坏的结果,然后大步往前走,不会把途中所经过的一切碰到的所有东西都扛在肩上,负重前行。 所以同行的律师把吴冕然在车上的安静当成了闷闷不乐,但等吴冕然下了车,跟帮他开车门迎他下车的谭滨灿然一笑,那明亮笑容里的只有浓郁的开心,没有丝毫的阴霾,律师被这个笑容惊得心跳了一跳,站在车的另一边愣住了。 谭滨这边接来他公司的爱人去吃饭,牵上人的手后,他朝车另一边扫了一眼,在律师连忙转过脸的动作中,他眼睛里的冷意一闪,视线再回到吴冕然的脸上,就变成了温和,他问:“怎么样?” “不怎么样,”吴冕然耸肩,“跟你预料的差不多,要不是隔着玻璃,他的口水能吐我一身。” 谭滨被他说笑了,笑道:“那还要去?” “去的。”吴冕然解释,“这就好比如果这是一本以卢老板为正面主角的小说,卢老板傻过疯过最后清醒,再东山再起,他就会是一个特别强大的男主角,而我要起的作用就是看看这位老板能不能疯回来,毕竟按正常社会运行规律来说,一个外在与内在都没有力量了的他,很容易活不下去,他不是那种坐在监狱里也安之若素的人,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彻底疯掉。” 第64章 说完,吴冕然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他也不会病。” 一个知道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坏人,也是一个成年人,那样的人,只是不符合社会规则,并不是一个可怜人。 但卢耀光不是,卢耀光想活,他只是摆脱不了身上的束缚,他抛不下那些把他捆住的桎梏、枷锁。 他胆怯又亢奋,虚弱又敏感,并且,想活。 生的欲望才让他如此展示自己,只是没有人想接住他的求救信号。 因为这里的大多数人们,都自顾不暇。 “你可怜他?”谭滨淡淡问。 “算不上可怜,在这一方面,我是个医生,我对我的所学有使命感。”他只是忠于自我,吴冕然道。 “好。”谭滨改抱住他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两人步伐一致往前走着道:“但如果有任何不对,你有任何受伤的感觉,你就必须要立马停止,你们那书上怎么写的来着?身体会记住,是吧?” “是的。”身体会记住你所有的创伤,哪怕你没意识到的,它也会帮你记住,在你虚弱的时候破空而出,扼住你的咽喉,仰天长笑着把你拖入崩溃的深渊。 它就是个无影杀手,吴冕然也是有点怕这个的。 他爱慕男性,固然有基因突变的因素在里面,但另一方面,这也是被渴望男性的爱的欲望驱使。 因为他是被女性抚养长大的,从没得到过有力量的男性的爱,所以他渴望男人的爱,只是后来和赵伟铭的恋爱打破了他这种臆想,他才是两人关系里那个强者,这种渴望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消失了,但在面对谭滨时的那种战栗,让他明白,渴望没有消失,它只是被深深活埋,只要给它一点苗头,它就会疯狂破土而出。 这段感情不长,吴冕然看似冷静,但只有他知道,他为谭滨付出了一切,连为赵伟铭都没付出过的东西,他全部给了谭滨。 作为一个个人有着强大影响力的雄性,谭滨拥有着一种把人带入他磁场共上扬的场域,向下的力量是痛苦的,但也是薄弱的,你只要躺下与人共沉沦就行,但向上的每一步都得顶着压力,越往上压力越大,谭滨习以为常,而吴冕然是必须拿着脑壳往上不断地顶,顶得头破血流也不敢放松——因为毕竟,谭滨还在上面焦急地等着他呢。 爱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把两个单独的欲望体联结在一起作为一个家庭单位参与同类社会活动也就是竞争,就更不容易了。 谭滨在努力,吴冕然也不敢停留。 因为确实,他要感觉到生活容易的话,必是谭滨在替他负重前行,吴冕然无法做到,也不忍心做到,让谭滨背着两人的压力往前走。 他心疼谭滨,他爱谭滨。 第58章 谭滨对吴冕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范围在他认为的大范围内,吴冕然只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他就让吴冕然去折腾。 人都是要自己去成长的。 吴冕然到了他公司,他还抽空陪着人吃了个饭,只是饭间电话打进来,下属过来谈事,这顿饭他就坐了几分钟,就又处理工作去了。 吴冕然走的时候,在他脸上落了个吻,还给了个笑,谭滨正在举着手机听下属报告事情,摸着他的脸笑了笑,亲了亲他的嘴,眉眼间的严厉疏冷顿时就消散了许多。 吴冕然探完监,又把自己送到谭滨面前看了看,让大男人放了心,他就又回去自己的地盘上班去了。 在很多方面,谭滨其实是非常大男子主义的,谭滨这种骨子里待人接物的性格,可能受一部分人迷恋,又受另外一部分人厌恶,但在吴冕然这里,是迷恋和厌恶都没有,他只是认为他和这个人在一起了,他有义务,让他的爱人有安全感。 只是他的这种“义务,”曾经被赵伟铭当成了理所当然、无足轻重的“顺从,”吴冕然也不知道赵伟铭以后想起有关于他的事时,会不会认为自己曾经对他好过…… 但两个人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吴冕然这边一签了谅解书,那边赵伟铭被他父亲送出了国。 谭滨没有对赵伟铭赶尽杀绝,他甚至让肖助告知吴冕然,他不止替赵伟铭办下了他国的身份,送了房子,找了工作不说,还帮赵伟铭安排了世界一流的治疗师。 那个治疗师吴冕然还认识,是他在全世界治学最严谨的学府当教授的师母的同学,这位治疗师看病人一个星期的费用大概能顶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 他男朋友花了非常高昂的价钱帮他前男友看病,这要是传出去,大伙儿都得坚信他现男友跟前男友有一腿! 多可歌可泣的帮助之情、相助之恩啊,但吴冕然心里门儿清,他这位再次为他挥金如土的男朋友做这些事情的言之下意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这傻逼要是后面再跳出来,你不能怪我弄死他。 外表儒雅的谭大佬,有着一颗当断即断的大心脏,很多时候他的仁慈就是刻意仁慈,是做给人看的,也是在给你下最后通牒。 而你千万不能把他的仁慈当软弱,你要是他给你脸你不要脸,他马上就会动手把你的脸撕下来。 要不吴冕然怎么可能那么怕他? 没学行为学之前,他的直觉就告诉他,离这厮远一点,现在混到一块了,直觉和所知都在告诉他:老实点,别人家哪疼戳哪。 第65章 他去见卢耀光都不谈赵伟铭,没人找他说赵伟铭的事,他就不问,乖得跟绵羊似的。 半年后。 吴冕然再去探卢耀光的监,卢耀光就不再见他了,吴冕然也就打算不再去见他了,他收拾了一堆书,让律师带给卢耀光。 卢耀光因为私自制造武器,被判了二十年,被关押在了关精神病犯人的监狱,庭审那天,吴冕然去了,坐在最后面的角落,看着坐在旁听席的卢耀光的母亲朝卢耀光大喊:“你是个变态,你个精神病,你害了我们全家!老子白生白养你了!你这个白眼狼!你怎么还不去死!” 当年,是她卖了儿子,把儿子当物件一样估价从谭滨那里拿了一笔可以买房买商铺的钱。 现在她坐在儿子的对面,骂儿子是个变态,白眼狼,怎么还不去死。 当时卢耀光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就像个木偶一样站在被审判席,了无生趣。 他母亲骂他,他都没有了反应。 这就是他被原生家庭操控、羞辱、打压的大半生,直到他坠落,他那个在他十几岁就开始向他索取的原生家庭还在疯狂向他投去石头。 吴冕然看到最后,等人群散尽,问身边跟来的律师,“卢耀光的资产被清算了?” “没有。” “那为什么他母亲当庭辱骂他?”他以为卢耀光已经很出类拔萃是个成功人士了,是什么样的母亲,在给她带来富贵生活的儿子面前,非要当着人群的面,羞辱她的儿子,对他落井下石? “前段时间,他父母逼着他把他的公司资产转让给他的弟弟,听说是逼着他全部转让,但一查,发现他的股份早就转让给几个大股东了,公司早就不是他的了……”新跟着吴冕然的律师是个美丽大方的女律师,她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一下,又放低了一点声音,轻声说:“这无可厚非,给了他弟弟,他出来后可能什么都没有,给了大股东,他出来后,至少有口饭吃,您说呢?” 第59章 吴冕然是一年多之后,出席一次商务活动,才从卢耀光之前的合伙人那里知道,卢耀光转给他们的股份分红,他们每年都会定期转到卢耀光的前妻手里。 卢耀光的前妻没有再婚,她把孩子带得很好。 合伙人还把孩子和前妻太太的照片给吴冕然看了看,因为他知道,卢耀光在监狱里受到了良好的照顾和医治,而这些,都是吴冕然帮忙的。 孩子很阳光,眼神清澈,而前妻女士也很漂亮灿烂,看来卢耀光的悲剧,并没有渲染到他们身上。 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吴冕然很喜欢看到这种结局。 他对卢耀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人生担负责任,但他热爱人类,热爱他的种族,他喜欢看到无辜的人们过上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而不是被苦痛的人纠缠戕害,被他们带入泥浆,堕入深渊。 “看起来很棒!”看过照片,吴冕然和卢耀光的合伙人笑道。 “嗯。”合伙人点点头,道:“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们谈谈我们的合作。” 他信任吴冕然,之前就已经示意同事跟吴冕然的公司建立合作关系了,这次看到吴冕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健康明朗又帅气优雅的吴冕然,天然有让人信任喜欢的特质。 这是卢耀光所没有的,卢耀光是阴郁的,他就算长相斯文,但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心里一沉。 一个人是不是在从容的生活,是能从他的形态中窥见真相的。 合伙人喜欢吴冕然,多过于崇敬谭滨本人所代表的权利与权威。 在见过吴冕然的卢耀光的合伙人那里,无论是吴冕然的状态还是吴冕然的生活,都称得上完美了,但其实这也只是外面的人看起来的假象,享受过被谭滨追求初期的热烈和退让的过程之后,双方父母甚至亲戚也见过之后,请人吃过酒席,冠上谭滨另一半身份的吴冕然就开始了他作为谭滨伴侣的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并且这种水深火热还是他自己要来的,因为谭氏工业更水深火热,他看不过去,就拿了一小半扛到了自己肩上。 有钱大佬的有钱,并不是天上掉钱,大佬随便一接就得来的,谭滨工作量之大,大到两人想有个痛快的夫夫生活,所有一切通讯工具都得留在书房。 所以就算谭滨懂得一切道理,城府也深不可测,但他的事情还是会多到让他脾气暴躁,张口就骂人——他压根儿就没时间进行什么情绪管理,只要能骂人解决的事情,他就会立马张口不带片刻思索地骂人,骂到他手下一系列总裁在谭氏工业这段发展最紧张的时期,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曲线救国,找吴冕然。 谭滨也骂吴冕然,但只要话一出口,都不用说到第二句,看到吴冕然无辜看着他的眼神,谭大佬就总有一种“我要是再骂一句我就会没老婆”的深深直觉。 直觉是用来救命的,所以谭滨再天大的脾气,再怒不可遏的情绪,也会偃旗息鼓,无奈地看着吴冕然,来一句:“你想说什么?我再听一遍。” 再听,就是吴冕然说得慢,他听得也仔细,途中再平息平息下情绪,这话也就能听得进耳朵,心里也想得出办法解决吴冕然所说的事情了。 一物治一物,不想没老婆的谭滨只能按下自己的脾气,去解决问题,谭氏下面的各子公司的总裁,甚至是总公司的总裁一见吴冕然这么好使,一群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业内大佬们对吴冕然的态度那叫一个殷勤,连集团最讨厌没用无能的小白脸的女大佬,一个搞机械人的子公司的女总裁,都会特地打电话给吴冕然,说她好不容易放假在家里做了点小饼干,叫了助理给他送过来,东西不贵重,但是她的一点小心意,叫吴冕然务必收下! 第66章 女大佬一生铁骨铮铮,吴冕然听说这位一生都住在实验室的大佬连盐跟糖都分不清楚,一生奉献给了她热爱的科研事业,居然抽出空来给他做了小饼干,他要是不收下,大佬的粉丝得把他吃了,他捏着鼻子把饼干收了,等没过两天,他饼干都没打开去尝尝小饼干是甜的还是咸的,这位大佬就叫他去跟他伴侣给她批钱,吴冕然是真实的从这位大佬身上见识到了何谓科研界的人情世故。 他们的每一块小饼干,都他妈的价值千金! 一块就够谭滨把他骂死! 果然,他一去找人说话,姓谭的头一句话就是:“你不吃她的饼干会死吗?” 话语歹毒得他永生永世打光棍都不冤枉他的脾气。 吴冕然只能无辜地看着他即将丧偶的老公。 好在姓谭的可能知道他这样式的找个合适能扛骂的伴侣不容易,骂完之后,非常懊恼地一扒头发,跟他道:“你想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冕然就笑了起来,调侃他的伴侣:“你表现要是再好一点,哪怕一丁点,我一攒够钱,我就要去定做个跟我像的小伙子,让他去跟你过一辈子,你肯定喜欢那种挨骂不还嘴的棒小伙儿。” 谭滨被他说得心惊肉跳,赶紧张开双臂,看着吴冕然走过来投入他的怀抱,抱着有温度和心跳还有脾气的假绵羊,心有余悸道:“别,我再控制控制,调整调整,改善改善。” 他确实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爱人,他带给吴冕然的压力,是无穷的…… 但吴冕然爱他,这个人真实的爱着自己,相爱就是两个拥有着不同人生系统的人,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见对方,这样的碰撞,才让谭滨觉得自己在强烈地爱着、活着、拼博着,他并不需要吴冕然时时给他提供支持的能量,但只要吴冕然跟随着他,爱着他,他就能无穷无尽地战斗下去。 他不需要再为孤独,和与人战斗过后的伤痛而停留下来怀疑自己,也不需要因为没有可以安全休息的地方而感到愤怒和恼火。 因为他知道,有个已经成为了他港湾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随时等着他露出疲惫的模样,打开门,放他进来休息安睡。 第60章 人类是一个再理智清醒,也需要爱意滋养才能感知到幸福的族群。 吴冕然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是这么做的,等碰到谭滨,有了这个同路者,这个能看透他付出背后的爱意的男人,他的后半生,其实走得比前半生还要更顺一些。 因为谭滨给他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 谭滨非常爱他。 这个知道自己终生该做什么事的男人,从来没有因为他宏大的理想、高压的工作,而失去对吴冕然的爱意与耐心,还有保护。 也因为这个,吴冕然是允许自己去天真,去多付出一些的——他认为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有义务去付出更多。 他也就不太在乎他生命当中那些刺耳的声音,或者别人做出的那些还没有达到违法程度的过激行为。 等他到了四十岁这年,再回过头一看,他与谭滨一样,成绩斐然。 也是在这一年,吴冕然把已经还完债,并且由他个人全资产独有的宏运,交给了他的母亲——作为他四十岁生日这天,他送给养育他的母亲的礼物。 这里面,有他作为儿子对母亲的爱意,有他在天上看着女儿的那位抚养他成长的外婆对她深深爱着的女儿的爱意。 爱意从来没有消失,它要么被遗传,要么被传承,它总是存在在那些心里有它的人们的心间与身边。 穆红六十三岁,再次得到她白手起家创立的宏运,加入风起云涌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竞争的最前沿,这位精力充沛的女性在儿子的生日宴上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吴冕然表达完他作为儿子对母亲的爱意,就退居幕后,做起了自己的喜欢的事,以及,全力以赴当谭滨背后的男人。 这是一种巨大的牺牲,谭家所有的人,包括还在上学的谭家第三代,都知道吴冕然为谭滨付出了什么。 他愿意把他的生命汇入到谭滨的生命河流里,在这个世界大半的人都在全力赴兑现个人价值的时代,这对一个本身就非常杰出的男性来说,吴冕然的这种行为没有得到主流价值观的赞赏,哪怕知情的人对他的这种行为,也是痛批居多。 吴冕然主持宏运的十三年,因他个人那种独特的识别判断人的能力,他给宏运培养出了六位能独当一面的能主持研发技术于一身的高级人才,还给社会输送了三位创业成功的青年才俊…… 这十几年,不说宏运从一个制造业的三流制造工厂,摇身一变,挤进了一流制造业端口的供应链,吴冕然给社会输送的人才,就创造出了几十万个就业岗位。 所以穆红接手宏运,第一波冲击不是市场带给她的,而是公司内部不满她领导宏运而起。 穆董事长遭到了宏运员工的排挤,铁娘子上岗的第一天,就是与她的员工开战! 吴冕然除了遥控做一小点安抚工作,就没管他妈咪死活了。 因为谭滨这边的活更多。 他成为了谭滨的助手,在谭滨累得不想吃饭的时候让谭滨滚去吃饭,在谭滨被人气得砸东西的时候让谭滨去健身房练练拳去琴房练练琴…… 他上任助手一个月,谭大佬的胃至少不疼了,一天也至少能睡满七个小时。 第67章 前面夫夫俩各奔前程的那十几年,除了前面两年两个人因为还能挤出点时间来共同吃喝拉撒,谭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还处在那种像个猛人的状态,但后来吴冕然的工作也忙,无法妥协自己的时间去迁就谭滨,谭滨本身的工作量也剧烈增加之后,两人连约着晚上回去一起吃个饭,十次也只有一次能成行,因此谭滨的脾气更是暴躁得一塌糊涂,睡眠情况也成了灾难事件,因此脾气更差了,差到谭滨那牛高马大据说有次碰到危及生命的事故的时候都没眨过一次眼睛的助理有一次直接跑到吴冕然在公司的办公室来哭,就因为他受不了谭滨骂他。 在这些年,谭氏工业集团茁壮发展,但在吴冕然看来,集团就是吃着谭滨的血肉发展起来的,谭氏成为了庞然大物,被它吃干抹净的谭滨眼看就要成为他一手创立起来的王国的献祭者,吴冕然其实在他三十五岁那年就做好了四十岁在宏运退休的决策,并且他让决策成功执行。 他的决心不是一天下的,也就无所谓别人说他什么,也做好了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的准备,所以他觉得他一路走来,无风也无雨,生命的路上,充满阳光和鲜花还有掌声,最重要的是,他一路都有着谭滨对他的浓浓的爱。 他一直认为,他就是生活在幸福当中。 幸福让他变得为人慷慨,因此也收获了外界额外给予他的幸福。 在谭滨身体状况变好,夫夫俩一起上班的幸福生活之中,这一天,他突然接到了赵伟铭打给他的一个通话。 通讯器是助理给他的,助理提前就询问过他的意思,说等下会有一个赵伟铭先生打进来的电话,问他想不想接,吴冕然乍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有些奇怪,然后想起这几天里他家那位走着路都要哼段欢快进行曲的谭滨先生的快乐劲,他觉得他琢磨出点东西来了,于是跟助理笑着点了头。 等赵伟铭打了电话进来,确认过人是他之后,说了一句:“有个人说,我打这个电话就能联系到你,怎么说,姓谭的认为真的把你圈死了,不怕了?” 吴冕然笑了起来,没就他的话展开去说,而是道:“这些年怎么样?” 这十几年,他一直没有赵伟铭的任何消息。 但消息肯定是有消息的,只是没传到他的耳朵里,连苏小珉那种爱传话的都没跟他吱过一声,可见谭滨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 谭醋精在吃醋这个领域的功力,早已得道成仙。 “不怎么样,”赵伟铭在那边冷冷地,用他惯有的那种不在乎,无所谓的口气道:“厌食厌世,不过我女儿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她十四岁了,在她妈妈和我之间,她选择了我,我现在养着她,我现在一天能吃三顿饭,半个月就能画一幅画,你看过我的作品没有?” “什么名字?” “zd,赵蝶,我女儿的名字。” “那个画第七世界的画家?”吴冕然惊讶了。 他之所以惊讶,因为那是一幅近代十年内很出名的彩色画,有人说过那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画出来的作品,而看过这幅画的吴冕然也是这个判断,但他不知道,这居然是赵伟铭画的。 他爱过赵伟铭,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位前恋人,心里居然有这么多丰富的向往生命的色彩。 “对。” “很丰富,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画的。” “这有什么?你看不起我的,我知道。” “嗯……”吴冕然并没有看不起赵伟铭,相反,他爱过赵伟铭,他为赵伟铭做过很多的努力,那个时候,只要赵伟铭愿意站起来,他就愿意为之狂喜。 他斟酌着,判断要不要跟他前男友去说一下这个问题,但很显然,他的内心的想法就是不想跟赵伟铭解释,所以他沉默了下来。 那边也在听着他的沉默,没有说话。 过了差不多将近一分钟,吴冕然听赵伟铭在那边用一点带着失望的无所谓的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并不想跟我谈起什么从前,不谈就不谈吧,无所谓,我打这个电话,一是谢谢姓谭的这些年给了我不少钱,不过我钱都还回去了,让他查收一下,别他妈的觉得我一直欠他的,还有一个,谢谢你当年给我买的颜料,找的老师,谢谢你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一无是处的时候还觉得我可爱。” “就这样,挂了,拜拜。”那边,赵伟铭面无表情地挂了通讯,眼泪流过他没有表情的脸孔,掉到了地上。 回不去了,那个总会和他说“你可以”的人,没有了。 次年十二月,即将农历新年,屈蓝回到老家,来到了小叔子从父母家搬出来住了二十年就没有搬离过的旧宅。 她是来跟小叔子夫夫谈两老的归属问题的。 她家那个老犟驴没脸,也没胆来谈,她作为一家之主,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跟小叔子夫夫来谈这个问题。 她之所以硬着头皮,不是小叔子不好说话,小叔子是挺不好说话的,但养二老的老,他应该是愿意的,但这事只要谭家出面来谈,就是有压榨吴冕然之嫌。 小叔子的狗命,可以说就是吴冕然出手,救回来的。 前些年,小叔子为了集团的工作白了半头头发,二老为了不让他操心,在他们的生活需要赡养人照顾的时候主动来跟他们说想跟他们过,于是,两位老人搬到了他们夫妻所在的帝都,跟他们夫妻一起生活。 第68章 所以二老跟他们一起生活的事,已成定局,但自从上月,谭滨帝都出差,二老见过他,见到浑身都充满着力量简直就是移动的发光源的二儿子,这两位心肝里住着小儿子的老人在帝都就活不下去了,最看重颜面的老爷子甚至找了他们夫妻俩说话,说想主动跟吴冕然提出,他们想回去跟小儿子夫夫一起居住的意愿。 小儿子好了,之前不愿意给小儿子添负担的二老就想回去跟小儿子好了,老犟驴快五十岁的人,一部之长,差点因为两个老人喜欢小儿子的事委屈巴巴流下铁汉泪,屈蓝在一旁坐着看着,觉得她一个头有三个那么大。 老头子还跟老儿子吵了一架,最后老儿子怕老子出事,服软了,但谈话的事,老犟驴把希翼的目光投向了他媳妇,屈蓝不得不接手这烫手山芋,出来当那个不要脸的人。 她没在通讯里说,而是安排好工作后,飞回了老家,想找吴冕然主动谈。 她跟吴冕然约了时间,所以到了旧宅,她的车子一到门口,吴冕然就在门口接她。 屈蓝下了车,抬头就往上看了看,没看到监控对着她,就听吴冕然笑着和她道:“监控还在呢,就是涂了颜料,就算雷达也探不到。” 小叔子还是那个喜欢监视周边一切的小叔子,屈蓝觉得她刚好没多久的头又开始有点隐隐作痛,她揉着头,问道:“谭滨呢?” “在厨房,我让他做几道复杂的菜,转移下思维,要不他脑子里都是些他工作上的那些事。” “不会看监控吧?” “你要是再不进门,他就要看了。”吴冕然按着门,请她进去。 警报声响了,别说看监控,本人都会亲自降临到他们面前来,在安全感需求这方面是控制欲狂魔的谭先生很恐怖的。 “唉。”屈蓝知道他在说什么,叹了口气,进了门。 进了门来,她看了看修剪得很漂亮的庭院,庭院在夜晚的灯光下美得就像一幅生趣盎然的生活画面,这是一片充满着生活气息的地方。 “园丁修的,还是你们修的?”她问。 “他修的。” 吴冕然说到这个就笑了起来,他笑弯了眼,眼角的纹路泛起,这让他英俊得瞬间就扣动了人的心弦,屈蓝看着他迷人的脸,听他说道:“他修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泡茶喝茶看书,很多年我们都没有过上这样的生活,没想到闲下来的乐趣是这么的大,所以一个家里,有个安排生活的人还是好的,之前我们都太忙了。” 屈蓝点点头,她看出来了。 前几年她跟丈夫来过这个别墅,当时,庭院里长满了草,树木凌乱,看得出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当时吴冕然不在家,小叔子穿着也潦草,还有半头的白头发,当时老大那个欠收拾的,一进门看到弟弟这样就说了一句“姓吴的到底在干什么,”小叔子就指着门说了一句“滚,”兄弟俩当时在门口就打了起来。 而屈蓝当时并不同情她丈夫,因为她知道,这两人的关系里,吴冕然一直是那个全力付出的那个人,而吴冕然也有吴冕然作为个体要实现的价值,他也有他的责任要去承担,他已经负荷的太多了。 所以她选择了为那个维护爱人的尊严,不惜袭警的小叔子喝彩,连拉架的想法都没有,让小叔子把她老公脸都打肿了。 这也可能是两个异常忙碌的人,还能走到今天的原因吧,因为爱从来没有在这两个人之间消失过。 “挺好的。”屈蓝也为吴冕然的最终选择动容,不是谁能有吴冕然这样的成就,还能做出吴冕然这样的选择,只是她和小叔子夫夫的关系一直维持着一定的边界感,他们并不是过于热络的关系,所有的感情和亲切都是点到大家心知肚明的范畴为止,她也对吴冕然说不出太肉麻的话,于是点点头之后,就和吴冕然道:“今天是想来跟你们谈谈家里人的事情的,老人们有些新想法,想跟你们沟通沟通。” 吴冕然也点了点头。 他大概心里有数,听到大嫂要来家里,谭滨就直接和他说了大嫂过来应该是谈父母亲要和他们住的事情。 谭滨父亲非常喜欢谭滨,当然,谭父对小儿子的喜欢,是那种喜欢拥有一个巨型工厂的小儿子的喜欢,小儿子要是没有了他可以天天去参观的工厂,这喜欢,不谈也罢,估计到时候还是大儿子更香一点。 至于老母亲,那是一个老公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的小老太太,这辈子她只信任那个对她给予了爱与照顾的丈夫。 谭滨上次去帝都出差,就看出了老父亲想回来的小心思。 但两个老人都老了,老父亲目前双腿没有了行走能力,只能坐轮椅,要是回来,是肯定要跟他们住的。 而他们住下,看护他们的就是吴冕然了。 而吴冕然其实想都没想,就跟和他说了这事的谭滨道:“他们想回来,那就让他们回来,我来照顾安排。” 谭滨就没说什么了,但当天晚上,他一个比吴冕然壮实的大男人,愣是缩着脑袋,在吴冕然胸口埋了半天,把吴冕然恶心得一分钟就要推他一次,让他赶紧滚开。 家庭就是这样,都是些爱与责任的事,这两者是分不开的,吴冕然并不觉得这是问题,所以对郑重其事来谈事的大嫂接道:“如果你是来说爸妈回来和我们住的事,我和谭滨的思就是他们想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去接。” 第69章 “啊?”屈蓝愣住,这么直接的? “不是这事?”见大嫂好像有点错愕,吴冕然还以为他们两口子判断失误了,也愣了一下问道。 “是,是有这事,不过,这是我想等下和你们俩一起谈的。”屈蓝说到这,看了看房子门内,又转过头来,和吴冕然道:“还想和你说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卢耀光?” “记得啊,他不是早减刑出狱了吗?不过近两年,没听说过他。”吴冕然看着大嫂,心里猜测着卢耀光的近况,嘴里道:“怎么了?是有关于他的情况发生吗?” “有,”见吴冕然下意识皱起了眉,屈蓝笑叹了口气,道:“不是坏事,是好事,他帮我们做了件很牛的事,具体什么事,就不和你说了,今年有人问他,要不要跟家里人说些什么,他说没什么好说的,就说了一句,要是方便的话,让人帮他向你转达一句‘谢谢’,那边的人,就找上了你们大哥,由我来跟你传达这句‘谢谢’。” “跟我说的?”吴冕然说着就笑了,也看向了门内,又回过头,跟嫂子调侃道:“嫂子,我怎么觉得咱们谭家的硬汉们,说声谢谢挺难,得句谢谢也挺难的。” 屈蓝也笑了。 这时,他们前面房子头上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开饭!” 屈蓝笑得更加厉害,她伸出手,挽住了笑得后仰后翻不可抑制的英俊男人的手臂,与他一道往里走,笑着道:“他挺好的,你们也挺好,大家都很幸福,真好。” “您也很幸福,谢谢您这些年给我和谭滨的支持与帮助,还有理解,谢谢你,屈蓝女士。” 屈蓝笑着点头,应下这份谢意,眼睛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