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 第1章 《野有蔓草》作者:其颜灼灼【完结+番外】 简介:假温文尔雅x真易燃易爆 纪向晚x叶秉烛 青春时期吵吵闹闹谈恋爱,长大了还是吵吵闹闹谈恋爱,反正是两个嘴贫的人谈恋爱 青春伤痛文学,有很雷的校园论坛体,谨慎观阅 第1章 我刚给他捡回来 五月初的桉市街道处处都是还未开花的桂树,虽无花香,倒也给炎热的城市增添了些许阴荫。 即将踏入一年一度的高考月,作为教育界的龙头,升学率的模板,桉市更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 要不是怕绿化生物指数与升学率严重不成正比,市长恨不得亲自带人去把各个高中教室旁边树上的知了都给粘了。 健才高中虽然在桉市只能算一个二流高中,但是这里的学生放在全国,也是排在第一张榜上的。 此时一辆红色跑车十分扎眼地停在了健才高中的停车场里。 叶秉烛刚打开车门,就被扑面的热浪刺激地挡了一下脸,惊呼:“这也太热了吧。” 驾驶座下来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留着利索短发的年轻女性,叫竹溪,看着不过二十多岁,其实她已经是孩子妈了,她是叶秉烛的小姨。 竹溪把书包扔给他,没给他好脸:“怎么着,我不给你书包拿着,你就空手来上学了?你以为去我家拜年呢。” 叶秉烛今天是来健才高中办入学的,在之前的学校出了点儿事,竹溪第一时间给他办了转学,叶秉烛性子拗,还闹了几天脾气。 别看竹溪仿若春风拂面,但是她脱下高跟鞋要揍人的时候,还是把叶秉烛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打的到处钻。 叶秉烛不情不愿地接过来,往肩上一甩:“不上了不就完了,非要费这事儿,人家要不要我还两说呢,这书包说不准怎么带来怎么带回去。” 竹溪扔过来个眼刀,骂道:“你可别操这心了!少说两句吧小祖宗,我都给你送到这儿了你还不上了不上了,再说你看我削不削你。” 叶秉烛赶紧双手合十挡在脸前:“不说了不说了,进去吧。” 快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竹溪转过头:“我跟你说——把那手从裤兜里掏出来——待会别动不动跟人就急眼,让你干什么干什么,别的我都安排好了,听见没?” 叶秉烛知道待会肯定要签什么保证书,把书包认认真真背好,见怪不怪道:“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 竹溪叹了口气,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进了门。 校长贾宏宝长的一脸慈祥相,看着像邻家七十多的爷爷似的,不说你肯定看不出来他还不到五十。 竹溪和贾校长客气了两句,那校长这才转头看叶秉烛:“叶秉烛啊,以前不是那个咱们省第一高中的尖子生嘛,听说过,作文拿过省奖呢。” 叶秉烛冲他自以为乖巧地笑笑:“也就一般吧。” 竹溪立刻抬头瞪他。 竹溪笑着跟校长拉锯:“作文写得好有什么用啊,脾气大了呢,这不是跟同学出了点小摩擦,面子不好看嘛,都说健才高中的学习氛围浓厚,看看能不能给这脱缰的野狗往回拉拉。” 叶秉烛:“……” 贾校长是出了名地重视升学率,说话也痛快:“叶同学的成绩好,我们也欢迎,那就按惯例,签了保证书,待会儿就看看进班,好吧?” 叶秉烛见校长眼神瞄到自己,就点头:“我没问题。” 竹溪再次瞪他,咬牙切齿地小声道:“什么态度!” 叶秉烛摸摸鼻子,不知道又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着迷迷瞪瞪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贾校长又跟竹溪说:“这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陈秩老师,就让叶同学跟他的班。” 陈老师似乎才明白过来,赶紧过来跟竹溪握了握手,带着一身的酒气。 竹溪有点担忧地想,这真的靠谱吗? 这会儿正要上晚自习,按照惯例,健才会有一个半个小时的小课,主要是用来开班会的,不过一般只有周五才是正式班会,平常也是留给大家赶赶作业。 还没走到班门口就听见里面跟炮仗似的,教室的顶都快给掀了。 陈老师快步走了过去,效果立竿见影。 陈老师招招手示意叶秉烛过来,给大家介绍道:“介绍一下新同学,叶秉烛,从一高转学过来的,大家互相认识认识——班长,给叶秉烛安排个座儿。” 公事公办地说完,人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叶秉烛头发短且碎,看着很随意,穿着一身的潮牌——全是竹溪硬塞给他的,左耳上有一只黑色十字耳钉,整个人看起来真不像什么好学生。 班主任一走,底下叽里呱啦的声音就层层叠叠地冒了出来。 “新同学坐我旁边吧——你快点让位。” “一高的,肯定是个学霸!” “好眼熟啊这位新同学。” “你不是眼熟你是眼都直了吧。”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叶秉烛有点不耐烦,终于见最后一排站起来个人。 微卷的黑色短发,眉目都生得好看,眼尾不冷不热地微挑着。 人笑的很礼貌,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多么好。 不过颜值压着。 那人走过来,班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冲他点头:“我是三班的班长,纪向晚。” 第2章 纪向晚打量了一下班里,一共就只剩下两个空位——第一排的学习委员楚绒笑旁边,她同桌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还有一个就是最后一排,纪向晚旁边。 纪向晚问:“就两个空位了,你坐哪里?” 叶秉烛对这个班长没什么好感,就随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坐后面吧,坐这儿挡人视线。” 他坐下后也没带什么书,就从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打游戏。 游戏还没打开,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桌子:“同学,教室里不能玩手机。” 叶秉烛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不高兴地挑眉笑:“班长,我没书。” 纪向晚从自己桌兜里掏了一本数学练习册扔给他:“那你做这个吧。” 叶秉烛瞥了他一眼:“不想做。” 纪向晚弯了弯眼:“那你别玩手机,不做也行。” 叶秉烛深呼吸,默念:“不生气不生气,第一天不能起冲突。” 然后“哗”地把他的书推回去,挑衅地冲他笑:“别、管、我。” 纪向晚似乎也不生气,抬手去摸他左耳上的耳钉:“这个也摘了吧,学校不让戴。” 叶秉烛一下就火了,啪地把他的手拍过去,低声吼了一句:“别他妈碰我!” 虽说吼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吸引来了一大片目光。 纪向晚眼睛都没抬,笑着低声道:“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摘?我技术很好,不会把你弄疼的。” 这什么过不了审的屁话! 叶秉烛心想,再忍我就不是人! 想着就猛地站起身,抡凳子就要给纪向晚开瓢,班里瞬间一片惊吓的吸气声。 纪向晚抬脚就别住了他的右腿,伸手一扣一拧,把他手里的凳子夺了下来。 哐地砸在了地上。 叶秉烛抬拳就要揍他,纪向晚敏锐地摁住了他的手,低声说:“刚来第一天就闹事?” 叶秉烛手上没松,眉梢都吊着不爽:“你别找事,我就老老实实待到毕业。” 纪向晚温文尔雅地冲他笑:“我只是希望你能遵守学校规则。” 叶秉烛气笑了:“什么狗屁。” 两个人这是明显谈不拢,纪向晚看着一身的书卷气,打起架来一点儿也不书生,推搡了两下把叶秉烛按回了座位上,低声道:“签了保证书吧?要是刚来就打架,估计马上就被留校察看了。” 叶秉烛被他戳到了死穴,恼怒地把他推开:“滚。” 叶秉烛哪在打架上吃过瘪,又怕真惹了事又得竹溪过来收拾烂摊子,一身火气地站了起身:“行,我出去待着就管不着了吧。” 他这一出去,直到正式上晚自习还没回来,恰好这节还是班主任的课,陈秩刚和竹溪谈好叶秉烛的相关事情,到班不见他,就问纪向晚:“班长,叶秉烛去哪了?” 纪向晚站起身:“刚刚出去了,我去找一下。” 班里都知道这俩刚打完,也没人多嘴去说。 纪向晚在篮球场边上的一间杂物间门口看见了他。 这个篮球场比较老旧,也没有新篮球场的场地阔,长时间下来,这里几乎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杂物堆放处。 叶秉烛靠在墙边上抽烟,他穿着黑色的宽松休闲t,底下是军绿色的工装裤,整个人几乎淹没在黑暗里,只能看见微弱的火光。 纪向晚走过去:“你还真会找地方,这儿抽烟确实挺安全的,就是别把东西点了,那就麻烦了。” 叶秉烛咚咚敲了两声手边的垃圾桶,挑衅道:“那我抽烟你要不要把我记在小本本上?” 纪向晚笑笑:“不在班里,我就不管闲事——抽完这根回去吧。” 叶秉烛没搭腔,纪向晚也不急,就站他跟前看着他抽烟。 叶秉烛被他看毛了,把烟盒掏出来,冲他怼过去:“看什么?一起抽?” 纪向晚礼貌地推了回去:“现在就不了——班主任让我来找你,回去吧。” 叶秉烛被他油盐不进的德行看的又是一阵火大,把烟头哐地扔进去:“走啊。” 陈秩见他俩一前一后的走进来,问:“这是去哪旅游了?这么久?” 纪向晚笑:“他迷路了,我刚给他捡回来。” 叶秉烛不动声色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 一碗一饼,欢迎进食~ 第2章 这个程度可以吗 叶秉烛家离学校近,也就没有必要住校。 下了自习叶秉烛往校门口去,纪向晚走过来:“回家?” 叶秉烛没好气地回:“不然呢?” 纪向晚笑:“一起。” 叶秉烛嘁了一声,快步走在前面,一副“谁跟你一起谁傻 逼”的态度。 纪向晚又上前搭话:“自己住吗?” 叶秉烛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 纪向晚:“努力和我的新同桌以及新同学打好关系,以防再次在教室大打出手。” 叶秉烛发自灵魂地哼了一声。 叶秉烛突然回头,真诚发问:“请问——” 纪向晚抬眼看他,认真等他的下文。 叶秉烛:“现在换座位还有可能吗?” 纪向晚认真回复:“如果你愿意坐第一排的话——不过,因为和我打了一架就吵着要换座位,这个行为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第3章 叶秉烛:“……” 能打死他吗? 骂谁幼稚呢! 叶秉烛冷哼:“请您以后高抬贵手,少管我的事儿,那我就不给您添堵。” 纪向晚沉默一瞬:“明天把耳钉摘了吧。” 叶秉烛:“……” 抬眼,到小区门口了,叶秉烛没好气地开口:“再见了您。” 叶秉烛以前从来不定闹钟,什么时候起床全随缘,这回在竹溪千叮咛万嘱咐下答应她第一天上早自习绝对不迟到。 早自习七点二十开始,叶秉烛在前一天晚上就计划好了,从家到学校狂奔去只需要五分钟。 所以,他定了七点十五的闹钟。 但是他忘了他对于噪音的本能就是随手摧毁。 别说早自习了,第一节课他都没去。 幸好班主任带的化学课,也不是个按时打卡查班的人,算叶秉烛躲过了早自习的逮捕。 纪向晚想:“第一节课不至于也不来吧。” 在离上课还剩五分钟的时候,纪向晚去找了班级信息登记表,打算尽同桌之谊拉他一把。 翻开一看。 哦昨天光顾着跟他打架了,忘了让他填了。 纪向晚很遗憾地把登记册塞了回去,心想:“祝你好运。” 终于在第二节课的上课铃打响之前,这位一脸没睡醒的进了班。 纪向晚喜气洋洋地通知他:“恭喜叶同学欧气爆棚,早自习和第一节的旷课都没被老师发现。” 叶秉烛似乎也没想到,心情好了一大截:“谢谢,祝贺我自己。” 然后就见纪向晚摊开了值日表:“可是有三位同学迟到都被记录在册了,很不幸,今天是我值日。” 叶秉烛心中警铃大作,探头看没见自己的名字,警惕道:“所以呢?” 纪向晚悠然开口:“是这样啊,因为班主任经常迟到,所以这个问题都是我们生物徐老师管的,他还是教导处主任,并且及其不能容忍迟到早退问题,一旦出现,就会被直接请家长。” 礼貌的微笑,透露着“不表示表示你就嗝屁了”的笃定。 叶秉烛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极其屈辱地摘下了耳钉,挑眉道:“这个程度?能换一次免死吗?” 纪向晚大发慈悲地收起了值日表,叶秉烛还没等缓口气,他又转过来:“中午一起吃饭,有一家的酸菜鱼很好吃。” 叶秉烛警惕度再次打满:“能不一起吗?” 纪向晚嘴角上扬45°恰到好处的微笑,应该是最适合女孩子偷拍尖叫的角度。 叶秉烛只觉得是阎王索命,在极其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定几个闹钟的内心咆哮里咬牙假笑点头。 一上午叶秉烛坐立难安,终于忍无可忍地用胳膊肘捅了纪向晚一下:“陪我聊天。” 生物老师讲的唾沫横飞,纪向晚忙着记笔记:“听课。” 叶秉烛伸手掏手机:“哦,那你听完陪我聊天。” 纪向晚空出手去摸值日表。 叶秉烛啪地把手机塞回去,咬牙道:“知道了!” 叶秉烛秉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安生”的先进同学友好精神,数次一不小心地碰掉书,要么捡一下笔。 纪向晚抓住他第五次去捡书的手:“一会儿都坐不住?” 叶秉烛把手抽回来,假笑:“没有啊,你学你的,不用管我。” 纪向晚笑:“下次别给我抓你小辫子的机会,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叶秉烛哼了一声,正好下课铃响了,站起身踢了一下板凳:“我去抽烟。” 叶秉烛明显老实了一大截,踩着上课铃进了班。 进来却没见到纪向晚,乐得自在,谨慎起见又探头问前面的男生:“纪向晚去哪了?” 左边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叫李泽宇,回过头:“被班主任叫过去了。” 叶秉烛心想:“不会迟到被发现了吧。” 前面右边的男生生得浓眉大眼,看着很精神,叫陈灿阳,特别好奇地探过头来搭话:“哎叶秉烛,你俩这就和好了?不是昨天还打上了?” 叶秉烛嘁了一声,十分愤懑地指指自己:“我,这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虎落平阳被……” “被什么?”纪向晚悄没声地从身后出现。 叶秉烛瞬间卡壳。 前面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虎落什么来着?” 叶秉烛赶苍蝇似的冲前面那俩摆手:“滚滚滚。” 纪向晚坐下:“怨气这么大?” 叶秉烛假模假样地翻开了课本:“迟到了班长。” 纪向晚笑:“待会儿放学,别忘了要一起吃饭。” 叶秉烛正要对他竖中指,突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一件事!” 纪向晚疑惑地看看他。 叶秉烛火速掏手机:“我就看一眼——学校对面是不是有一家烧仙草奶茶店,叫森落?森落烧仙草?” 纪向晚垂眼想了一下:“好像是有。” 叶秉烛把手机塞回去:“吃饭可以,不过今天他们有新款奶茶,我要先买奶茶!” 陈灿阳特别激动地转过头:“你也喜欢他们家的烧仙草吗?” 叶秉烛得意地笑笑:“他们家的所有种类我都喝过。” 陈灿阳一种相见恨晚的眼神盯着叶秉烛,要不是上课他都能激动地蹦过来:“我还以为你这么酷哥不会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以后一起喝奶茶!” 第4章 叶秉烛摆摆手:“奶茶不分性别——没问题,今天就可以。” 纪向晚侧头看他:“这位酷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秉烛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指了指纪向晚,遗憾地说:“看来今天不能一起了,班长要求我伺候他吃饭。” 纪向晚啧了一声:“真惨——太遗憾了。” 叶秉烛转过头冲纪向晚笑:“那我能先去喝奶茶吗?大地主?” 纪向晚笑:“当然可以,我陪你去。” 健才高中是个开放式学校,在课后时间都可以随意出入校门。 因此学校附近餐饮店格外多,纪向晚打算带他去一家名叫“午后时光”的店里。 这店的地理位置没有别的小吃店好,稍微有点远,所以人也比较少,但是装饰的干净利落,让人看着心情就好。 那家叶秉烛心心念念的森落就在学校对面,地理位置和那家餐饮店形成了鲜明对比,此时森落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叶秉烛假装真诚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排多久——不然你先去吃,不用管我。” 纪向晚笑笑:“不急。” 叶秉烛转过头愤怒咬牙。 还是得跟他一起吃饭! 叶秉烛看看还挺长的队,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现在能玩手机了吗?班长?” 纪向晚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加个微信。” 叶秉烛惊讶抬眼:“不是吧,你还想远程威胁我?” 纪向晚愣了两秒,笑起来:“想什么呢?你再不待见我,我们现在也是同桌,就单纯留个联系方式,我没事威胁你干什么?” 叶秉烛半信半疑地扫码,在他朋友圈逛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开学迎新的学校链接。 叶秉烛在心里嘁了一声,恶意备注:纪扒皮。 啊,心气儿突然顺了一大截儿。 纪向晚突然叫他,叶秉烛迅速捂住了手机屏幕:“怎么了?” 纪向晚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是叶秉烛的朋友圈,一共就三条动态。 第一条:猫大清早上我床踩我脸。配图三张床上视角的猫。 第二条:猫大爷在我团战的时候踩我键盘。配图电脑屏幕上的“defeat”,还有两张跑成马赛克的猫。 第三条:猫偷吃我鱼干。配图一张人猫合照,猫爪子试图从叶秉烛手里抢食的姿态。 这条朋友圈是三个月前的了,照片里叶秉烛的头发还没有现在这么短,只是没打理有点乱,穿着乳白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还挺乖的。 那猫是白黄相间的毛色,很温柔的颜色,眼睛灵动的像精灵。 额头上一块白毛看着还挺像颗心的形状。 纪向晚指了指那猫:“你家的猫?” 叶秉烛嗯了一声:“干啥啥不行,破坏第一名,欠收拾。” 纪向晚笑:“挺可爱的——叫什么?” 叶秉烛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它额头上的白毛:“猜猜。” 纪向晚沉思片刻:“嗯……白……毛” 叶秉烛极其嫌弃地瞥他:“奶茶,叫奶茶。” 纪向晚:“啧,这谁能猜到。” 叶秉烛再看手机,纪向晚把头像换成了奶茶的照片。 叶秉烛:“?????” 叶秉烛:“如果我没看错,这图是你刚刚偷我的吧。” 叶秉烛:“这还是张把我截掉了的合照。” 纪向晚面不改色:“猫更可爱。” 叶秉烛:“我他妈……” -------------------- 饼饼只是个小憨憨,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辣么憨~酷哥人设未起已崩( 第3章 吃瓜小分队 叶秉烛接下来的时间都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听见前面人抱怨:“得排到什么时候?热死了。” 热? 叶秉烛往后扫眼,见纪向晚正好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操? 叶秉烛震惊。 他竟然比我高? 这不可能! 纪向晚见叶秉烛抱着手回头打量了他好几回,疑惑问道:“看什么呢?” 叶秉烛恶意满满地盯着他:“你多高?” 纪向晚无辜抬眼:“185吧——怎么?不像?” 叶秉烛习惯性去摸耳钉,摸了个空,摆摆手:“没事。” 哪来的三厘米? 他一定是鞋底厚! 等终于排到他的时候,纪向晚站在一旁等着。 叶秉烛看见今日特色:草莓圣代。 瞥了一眼垂眼看手机的纪向晚。 恶从心起,给他捎了一份。 纪向晚接过草莓圣代时心情一度很复杂,跟上贡似的捧着。 叶秉烛心满意足,味觉和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舒适。 叶秉烛看他一脸复杂,假装不解地看他:“怎么了?我看天挺热的,不爱吃吗?” 然后又假模假样地看了他手里的圣代一眼,惊讶道:“哎呦,草莓,是不是您觉得太少女了,真是不好意思,没注意看就买了。” 纪向晚笑:“没有,挺喜欢的。” 叶秉烛得意地笑了笑:“那就好。” 让你刚来第一天就膈应我! 叶秉烛心情愉悦到连吃饭都是眉飞色舞。 突然想起来迟到的事,就抬头问他:“哎,上午的事,算不算翻篇了?” 第5章 纪向晚点头:“翻篇了——你明天别迟到了,楚绒笑值日,就是另一个空位的同桌,学习委员,铁面无私。” 叶秉烛嘁了一声,十分不屑:“不劳您费心,明天一定不迟到。” 纪向晚笑了笑没搭腔。 午自习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做完作业就午休,叶秉烛这知道了纪向晚不会再拿迟到的事儿威胁他,就不知疲倦地打了一中午游戏。 纪向晚从讲台上值日下来,看他猫着腰趴在桌子上打游戏,敲了敲他的桌子,低声说:“还玩儿?待会教导主任会巡逻,手机不想要了?” 叶秉烛烦躁地摇摇头:“知道了,马上就结束。” 纪向晚这可没吓唬他,一般午自习后半截真的会有值班老师巡逻。 叶秉烛坐的位置还靠窗,这要是有人经过,他肯定跑不掉。 纪向晚注意着窗外,不一会儿,果然教导主任如约而至,纪向晚把那本大练习册摊开,眼疾手快地盖到了叶秉烛头上。 叶秉烛竟然动都没动,大概五分钟左右,他才从书页里探出头,小声问:“走了?” 纪向晚笑了一声,把练习册收了起来:“走了。” 叶秉烛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意,冲他眨眨眼又开了一局。 纪向晚无奈地看他一眼,奇迹般觉得这个刺头刚刚看着还真有点像他朋友圈里从被窝里探出头的猫。 到上课的时候,叶秉烛算是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第一节物理课他睡得头都抬不起来,人还悬在桌子边,一副要掉下来的架势。 纪向晚还时不时地扶他一下,最后实在没办法地推了推他:“坐好。” 叶秉烛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迷茫地看了看黑板,转过头又睡了。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吸引了老师的目光。 教物理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老师,他看着叶秉烛的方向哎呦道:“原来那还坐了个同学呀——纪向晚什么时候多了个同桌,这还藏着呢。” 瞬间教室里的目光唰地汇集过来,纪向晚笑笑:“昨天刚转学来的,他有点感冒,头疼。” 叶秉烛听见纪向晚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在说自己,偷偷摸了摸自己脸上有没有睡出来的红印子,才抬起头。 物理老师笑了笑:“放学了拿点药——来看下一题。” 叶秉烛冲纪向晚点头:“感恩。” 纪向晚侧头看他:“又救你一次,就嘴上感恩?” 叶秉烛再次警惕起来:“你不会又要威胁我吧?” 纪向晚笑:“不至于——后天放假。” 还冲他手机扬了扬下巴。 叶秉烛福至心灵地接话:“你是不是觊觎我家猫?” 纪向晚大方承认:“觊觎。” 叶秉烛嘁了一声:“小事。” 纪向晚眼睛弯了弯,问:“奶茶喜欢吃什么?” 叶秉烛眼皮子都没抬:“鱼干呗——哎不对啊,你去我家不说给主人带礼物,你给她带!” 纪向晚想了一下:“鱼干嘛,人和猫都能吃。” 叶秉烛:“……”真是一举两得呢。 第二天叶秉烛真没迟到,因为从六点四十开始纪向晚就疯狂给他打电话。 按掉一个又来一个。 叶秉烛的铃声还是极其喧嚣的金属乐,奶茶爱钻他被窝,被铃声吓醒飞起来给了他一爪子。 叶秉烛没给他号码备注,按掉第三次后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你谁啊是不是有病!” 纪向晚极其冷静:“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叶秉烛暴怒:“老子杀了你!” 纪向晚声音机械:“麻溜过来,迟到要请家长。” 叶秉烛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无能狂怒。 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气势汹汹地要去找纪向晚干架。 纪向晚见他过来,看了一眼手表:“早,按时到班,恭喜。” 叶秉烛一摔书包:“你是不是跟我过不去!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你看我手!你自己看!” 一道显眼的猫爪子印。 纪向晚笑:“根据这个抓痕,能看出来你把她养的很健康,期待明天的见面。” 时间已经不早了,班里差不多坐满了人,叶秉烛那一嗓子引了无数人回头。 楚绒笑已经坐到了讲台上准备值日,咳了一声:“别吵了,要上自习了。” 叶秉烛冲她合掌表示知道了,坐下后狠狠瞪了纪向晚一眼:“你等着,我要把你拉黑。” 纪向晚慢悠悠地拿出来一杯森落的烧仙草:“顺手给你捎的。” 正好是昨天排了老长时间队在老款和新款之间纠结半天没买的那杯。 叶秉烛的怒火瞬间一扫而光,喜笑颜开地双手接过来:“谢谢纪哥。” 纪向晚笑:“那别拉黑我了。” 叶秉烛瞄他一眼,含糊不清地说:“行吧……” 纪向晚:“别打马虎眼,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叶秉烛:“……”被发现了。 叶秉烛接完那个电话就把他拉黑了,纪向晚再打过去就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叶秉烛把手机怼他面前:“看着啊,放出来了!” 纪向晚满意地笑了笑,把书摊开开始上自习了。 在健才高中这种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会成建筑职业技校的高中,其实不光是成绩在桉市拔尖,而且什么软件硬件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学校。 第6章 而且健才有一个极其深远的传统,就是吃瓜。 吃瓜的群聊与帖子数不胜数。 最容易被吃的就是帅哥美女。 而众所周知女生中搞cp的团体如同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因此在健才高中小哥哥们都是被疯狂讨论的对象。 那些群聊里都是匿名的id。 不扒真实身份,知道了也绝不外传。 是健才高中吃瓜的基本精神内涵。 其中有一个群聊名称叫【吃瓜小分队】 楚绒笑是学校有名的高冷学霸女神,但是高冷体现在生活里,并不适用于吃瓜。 她就在这个【吃瓜小分队】中,用最平稳的情绪,吃最多的瓜。 点进去消息99+ 楚绒笑随手翻了翻,看见有人在讨论自己班,就没再往上翻。 【嗑糖大魔头:哎你们看学校的表白墙没,说是高二三班新来了个小哥哥,昨天来的,今天就上墙了!】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我我我,我看见了!真的很帅!酷酷的!是我喜欢的类型!(花痴笑jpg.)】 【毛绒绒:人挺帅的,但是昨天来了就跟班长打了一架,像个刺头。】 【日日日日日:哟,毛绒绒,你不会就是三班的吧,小哥哥喜欢什么,有信息卖吗?(大眼卖萌jpg.)】 【嗑糖大魔王:说起来三班的班长不是纪向晚吗?他可是拿过省级的散打冠军,那位精神小伙还好吗?】 【毛绒绒:看起来没事。】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等等,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日日日日日:想起来什么?不会还看见小哥哥的女朋友了吧!(惊恐jpg.)】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那倒没有……】 【日日日日日:那就好那就好……(拍胸口jpg.)】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昨天就是在森落门口看见他在排队,好像就是和纪向晚一起的啊。】 【嗑糖大魔王:等等……谁说他俩打架来的?刚打完架就一起买奶茶?我脑子不够用了……(抓狂jpg.)】 楚绒笑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排被置于讨论中心的两位。 叶秉烛叼着吸管,吊儿郎当地捏着书。 纪向晚把他乱晃的手按下去几回。 【毛绒绒:说起奶茶,今天纪向晚还给他带奶茶来着……】 【嗑糖大魔王:啊啊啊我狂躁的内心按捺不住了!我待会下课就要去看看!小哥哥坐在哪里!提供一下坐标!】 【日日日日日:……】 【日日日日日:…………】 【日日日日日:心情如id】 【毛绒绒:坐标来了:纪向晚同桌】 【劈里啪啦:我吃到了什么瓜?吃到了什么?】 【毛绒绒:你们激动的是不是太早了?】 【嗑糖大魔王:吃瓜,我们是专业的,不ky,不乱舞,圈地自萌我懂(挑眉你懂的jpg.)】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话说五日不还悄么么地<a href="" target="_blank">暗恋纪向晚来着,这转头就要小哥哥的信息?】 【日日日日日:打住啊,天下帅哥我都爱,你们看他省赛视频,谁看了不着迷?】 【劈里啪啦:爬楼没爬明白,那小哥哥是谁啊?】 【毛绒绒:昨天刚转学来三班,纪向晚现同桌,叶秉烛。】 【毛绒绒:叶秉烛同学极其猖狂,昨天上午第二节快上课了才来。】 【劈里啪啦:嚯,那他第一天不就得请家长,三班不是严打迟到早退吗?太惨了】 【毛绒绒:昨天纪向晚值日,三位同学迟到被记录在案】 【毛绒绒:没有叶秉烛】 -------------------- 饼(无辜):我只是喝个奶茶 第4章 先嗑为敬 吃瓜小分队的群聊瞬间又炸了。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打完架就开始惺惺相惜了?(憨憨挠头jpg.)】 大家七嘴八舌各种缩写暗搓搓地脑补了半天,一个一直潜水的号也发言了。 【莫名其妙:(发送图片)(发送图片)】 是两张微信号打了马赛克的微信主页截图。 【莫名其妙:两位的wx主页奉上】 【嗑糖大魔王:快给我掐一下人中!这是什么!是是是是情头?!】 纪向晚是用的把叶秉烛截掉的那张被提在半空里的猫。 叶秉烛的头像正好是奶茶趴在沙发上,伸爪来抢东西的照片。 有非常微妙的匹配感。 【日日日日日:好了,我,五日,自愿入坑。】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有生之年竟然让我搞到真的了(神志不清jpg.)】 【奇奇怪怪:话说他俩早上来了就吵……吵的什么来着……但是班长还挺高兴的样子】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叶秉烛在质问班长为什么要大清早给他打电话】 【嗑糖大魔王:woc赚到了,群里这么多三班的,放心大胆地爆料,我们绝不会说出去!】 【草草绿油油:(陷入昏迷jpg.)】 这下炸出来一堆潜水号,纷纷表示要实地考察。 为了不吓到当事人,甚至还有组织有纪律地自发分成了几波。 吃瓜,真的很专业。 叶秉烛本来属于睡不够的类型,但是因为喝到了心心念念的挚爱烧仙草,免了中午在烈日下排长队的痛苦,竟然精神头很好。 第7章 连他最痛苦的生物课都强打精神认真听了……十分钟。 叶秉烛狂抓头发:“这什么啊!听不懂!” 纪向晚顺势也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别急,待会我给你讲。” 叶秉烛小幅度给他作了个揖:“全靠您了。” 下课后,第一波吃瓜小分队成员抵达现场的时候,叶秉烛正痛苦地咬着笔头听纪向晚讲题。 纪向晚用笔戳了戳他额头:“懂了吗?” 叶秉烛抓头发,疯狂摇头。 纪向晚顺手帮他捋了捋被抓乱的头发:“别抓了,都快秃了你——我再给你讲一遍。” 叶秉烛抱头:“不听了!” 叶秉烛突然抬头:“说谁秃呢!你没看我以前的照片,那是将秃之人能有的发量?” 纪向晚点头:“以前那个发型挺好看的。” 叶秉烛嘁了一声:“我什么发型不好看。” 纪向晚:“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叶秉烛跳起来打他:“放屁!给爷爪巴!” 纪向晚:“你又戴耳钉。” 叶秉烛捂耳朵:“这真就一个钉!誓死不摘!” 被吃瓜群众尽收眼底。 【日日日日日:第一波的同志回来了吗?回来了吗?!】 【哎呦我的天儿:我现在……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我的心情……是真是假,先嗑为敬(拱手jpg.)】 【花儿红: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小情侣日常?这不是?这不是?】 【毛绒绒:清醒一点,他们才认识一天。】 【哎呦我的天儿:才一天就架也打了,奶茶也买了,头像都换了……现在的爱情太闪电了……(神志不清jpg.)】 【毛绒绒:……】 【毛绒绒:理智】 楚绒笑见这群人这么快就上头了颇感无奈,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两位。 叶秉烛被书堆挡住了看不见,纪向晚侧头在跟他说话,时不时露出一点笑意。 楚绒笑再不愿意承认,也觉得这笑实在是太亮眼了。 默默捂了一下心口,把屏幕上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嗑”唰唰地删除了。 【草草绿油油:我的笔按捺不住了!】 【日日日日日:草太太您请!(太太您请jpg.)】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太太等我的素材!】 【草草绿油油:(泪目jpg.)发糖靠大家!】 像这样的大规模yy嗑糖也不是健才的第一次,只是大家都比较内敛,私下圈地自萌就完事了,不会让其他人感觉到困扰,绝对不能骚扰到当事人也是铁律。 本来帅男靓女就容易吸引人的目光,两个人走的稍微近一点也总给人一种“他们就应该在一起”的门当户对的感觉。 看来健才的作业还是不够多。 健才的周末一般是周六上午第二节课后到周日晚自习前。 到晚上快放学的时候,叶秉烛手机震了震,点开看是周倾远发来的消息。 周倾远是叶秉烛的发小,从小玩到大,要不是叶秉烛出了事转学,那就能一直同校到高中毕业。 叶秉烛加上被留校观察和办好转学手续,前前后后弄了有一个多星期,两个人这段时间里也几乎没有联系。 【好喝的周:叶哥,晚上去喝酒?】 【叶饼饼:喝酒?你再组织一下语言?】 【好喝的周:嘿嘿不喝酒也行,晚上出去玩,马仔交女朋友了,要请吃饭,来不来?(柴犬勾引jpg.)】 马仔叫马晋,是叶秉烛在一高的时候玩的比较好的一个哥们。 【叶饼饼:几点?】 【好喝的周:晚上七点,离健才不远,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喝的周:(位置)】 【叶饼饼:那我把晚自习翘了(猫猫得意jpg.)】 【好喝的周: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见(二哈期待jpg.)】 叶秉烛盘算了一下,上了第一节小自习就走,晚上是语文晚自习,估计就是写篇作文,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回头补上就行。正好还没上过语文课,应该不会被发现。 叶秉烛正盘算着,扭头看见纪向晚在专心做题,突然头疼。 妈的,我是班长的同桌啊草! 叶秉烛试探性地戳戳他:“班长,那个……” 纪向晚在演算,没抬眼,嗯了一声:“怎么?” 叶秉烛:“那个,我晚上可能不太舒服……” 纪向晚挑眉:“想翘课?” 叶秉烛摆手:“听我解释……” 纪向晚笑笑转过脸:“解释吧。” 叶秉烛:“……” 草解释什么?老子就是要翘课啊! 叶秉烛:“我要翘课……” 纪向晚眨眼:“还记得我是班长吗?叶同学?” 叶秉烛撇嘴:“你要不是我跟你搁这废话……” 纪向晚:“你不是要让我帮你打掩护吗?要有请人帮忙的态度。” 叶秉烛磨了磨牙:“我酝酿一下……” “纪哥!” “准了。” “????” 什么玩意就准了? 这酝酿半天白酝酿了? 纪向晚见他一口气没上来的样子,好笑道:“什么表情,明天别迟到就行。” 正好下课铃响了,叶秉烛站起身猛拍了拍他的背:“兄弟记下了。” 第8章 纪向晚:“……愉悦的表情收一下。” 叶秉烛晚上因为路不熟绕了绕路,等他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马仔其实和叶秉烛差不多高,但是家里开的健身房,他爸他妈都是健身教练,所以练了一身肌肉,看着壮实得很。 周倾远在他们仨里不算高,但是拎出去看也不矮,戴着眼镜,长得斯文,但是做事并不怎么内敛,从小到大和叶秉烛到处跟人干架,天天一块写检讨一块被处分。 周倾远第一个瞧见他进来,站起来招呼他:“哎我叶哥来了,坐坐坐。” 马仔冲他招手:“来来来。” 叶秉烛坐在周倾远旁边,看见马仔的女朋友,笑了笑:“女朋友很漂亮啊,一高的?” 马晋的女朋友叫方深悦,长得倒是乖巧又可爱,她一笑就露出一对梨涡:“是一高的。” 方深悦看着小小的,啤酒一瓶一瓶的一点也不含糊,反倒是叶秉烛滴酒不沾,因为他是出了名的一杯倒,什么酒都能轻易把他放倒,只是这事也就周倾远知道,连马晋都不知道。 每次要喝酒就推说有胃病,死也不沾一口。 人家喝醉了就倒了,叶秉烛就和别人不一样,他还得胡言乱语丢人现眼。 往事不堪回首。 趁着方深悦去洗手间的时候,周倾远问他:“跟兄弟说句实话,那逼崽子先动的手,你怎么转学了?” 叶秉烛拿着可乐的手顿了一下,笑了笑:“怎么着,鸿门宴啊?” 马晋:“不然你能愿意出来跟我们见个面,深悦一时半会儿不回来,说说吧。” 叶秉烛不在乎地摆摆手:“能有什么啊,就是我先动的手,我还说了,那小子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他可不得把我逼走,不然我打死他。” 周倾远叹了口气:“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叶秉烛垂眼:“在疗养院住着,我小姨说等病情稳定了再让我去看她。” 一时大家都没说话,叶秉烛又叹口气:“就是麻烦我小姨太多了,怪不好意思的,本来我是说不上学了,给她打工,好歹把我妈治病的钱先还着,小姨不让。”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我的天都见过我小姨吧,多漂亮一姑娘,打人生疼!” 叶秉烛家里在他上高中前都还不错,爸爸是教授,妈妈是作家,就在初三那年,叶爸爸出了车祸,人没了,叶妈妈精神也变得不正常,还好叶秉烛他小姨一直在帮衬着,才没有太糟糕。 周倾远拍了他一下:“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躲着我们,我就杀你学校把你揍成狗。” 叶秉烛本来就不是什么脆弱的主,当初出那么大的事也没见他多一蹶不振,周倾远也知道这人犟的像牛,他要是不想麻烦你,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叶秉烛啧了一声:“差不多得了,打得过我吗?就会吹牛——这都九点多了,咱吃完回去,我明天可不能迟到,不然我凉了。” -------------------- 饼:谁偷看老子? 第5章 蹭饭入门考试 叶秉烛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奶茶平常虽然动不动就发脾气,但是和其他的高冷猫比起来还是挺黏人的。 叶秉烛平常下晚自习最迟也不会超过九点半,这他一回来奶茶就嗷嗷地扑上来。 叶秉烛被缠的没办法,就给它开了个猫罐头,这才哄走。 他洗完澡刚躺下,奶茶就爬进了他的被窝,叶秉烛找了半天手机,后来发现竟然在奶茶爪子底下压着,伸手去拿奶茶还冲他凶。 叶秉烛哈了一声:“你给我起来,手机给我!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还不让玩手机了!” 手机里突然传出两声笑,叶秉烛赶紧去抢,发现这猫竟然拨出去一个视频电话。 里面露出纪向晚的半张脸。 叶秉烛头发还没吹干,还擦着头发赶紧解释:“猫误触了。” 纪向晚笑笑:“没事,正好没睡,刚回来?” 叶秉烛衣服几乎等于没穿,不想跟他多聊,就应付道:“有一会儿了,没事挂了。” 纪向晚嗯了一声,又说:“让我看一眼猫。” 叶秉烛把奶茶放在手机跟前,奶茶竟然拿爪子扒拉起来了。 叶秉烛赶紧把它提溜起来:“奶茶!给我手机抓花了!” 纪向晚冲他摆摆手,准确地说是冲猫摆了摆手:“明天见,晚安。” 叶秉烛拿着猫爪子冲他摇了摇,抬手就把电话挂了。 叶秉烛检查了一下手机,发现是刚刚纪向晚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他的手机又没锁,这才让奶茶误触了。 叶秉烛睡前对猫进行了深刻苦口婆心但没有任何效果的教育,才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经过被纪向晚狂轰滥炸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叶秉烛总算开窍定了个七点的闹钟。 第二天算是踩点进了教室。 纪向晚亲切地跟他打招呼:“竟然没迟到,有进步。” 叶秉烛友好地回答:“竟然没有电话轰炸,有道德。” 纪向晚伸手捋了一下他的头发:“头发翘了。” 叶秉烛自己摸了摸:“还真是——没事,一会儿自己就下来了。” 纪向晚给他递过去一杯烧仙草和一袋面包:“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买的面包片,烧仙草嘛我觉得你应该没有不喜欢的,就随便买了。” 第9章 叶秉烛看看他:“无事献殷勤——” 纪向晚啧了一声:“谁昨天说要给猫主人带礼物的,没有礼物,带份早饭。” 叶秉烛立刻坦然收下:“替奶茶谢谢你,它不需要礼物。” 纪向晚笑:“小鱼干已经买好了,待会放学就去你家,没问题吧?” 叶秉烛把昨天回去就赶完的作文拿给纪向晚,又对他比了个“ok”:“喏,昨天的作文。” 纪向晚接过来,起身去把作文拿给了课代表。 语文课代表叫钱朵绵,是个大大剌剌的女孩子,性格风风火火,不说话的时候倒让人觉得很可爱。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同桌怎么现在才交啊班长?” 纪向晚笑笑:“我的问题,忘了给他交。” 钱朵绵摆摆手,不在乎地说:“行,待会下课我给拿过去。” 上午两节课后就开始放假,偏偏快放学的时候叶秉烛被老师叫走了。 叶秉烛有点忐忑,想着不会是逃课被逮住了吧。 语文老师拿着他的作文,真情实感地夸了他半天。 叶秉烛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下课铃都响了,这老师还在研究他引用的一个典故。 叶秉烛百无聊赖地听着,听见他问:“有没有写作经验给大家分享一下?一起进步嘛。” 叶秉烛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开口道:“哪有什么经验,都是靠感觉——老师这放学了,您看?” 老师才反应过来,遗憾道:“那你先回去吧。” 回到教室看见纪向晚坐在他的位置上,靠着窗在看书。 这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叶秉烛过去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起来。” 纪向晚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说了什么?这么久?” 叶秉烛去拿书包:“我哪知道说了什么,脑子都炸了——走吧回家。” 纪向晚也拿上书包跟他一起出去了。 吃瓜小分队的群聊再次炸了。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我!听!到!了!什!么!】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都活着吗听我说!】 瞬间出来了一群人。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刚刚他俩!一起回家了!】 【奇奇怪怪:……我作证……】 【草草绿油油:难道是……骨科???(熊猫头震惊jpg.)】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不不不不……肯定不是……】 【奇奇怪怪:刚刚……ybz说】 【奇奇怪怪:走吧回家。(神志不清jpg.)】 【花儿红:呵呵,我错了】 【花儿红:这是同居小情侣的日常……】 引起群聊消息爆炸的两人已经到了叶秉烛家。 纪向晚来了就开始各种诱惑奶茶,奶茶这种大爷型的黏人精竟然主动去蹭纪向晚,平常可都是黏人身上让愚蠢的人类主动蹭它的啊! 叶秉烛给纪向晚倒了杯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奶茶:“呸!墙头草!你跟他走!” 眼看就十点多了,叶秉烛问他:“中午在这儿吃吗?家里没什么菜,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纪向晚惊奇地看看他:“看不出来啊,那我今天肯定不能走。” 叶秉烛不屑地嘁了一声:“连我小姨那种嘴刁又毒的都爱吃我做的饭——奶茶!你别往毯子上滚!粘毛!” 叶秉烛家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采光很好的大阳台。 客厅里是一个大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 那天班主任把纪向晚叫去就是为了给他说叶秉烛的事情。 班主任说他遭遇巨大创伤,父亲去世,母亲精神失常,放在谁身上谁都会受不了,让纪向晚多关照他。 纪向晚看见这张全家福,应该是是前两年照的,叶爸爸戴着细框眼镜,叶妈妈看起来年轻漂亮,叶秉烛还是挺乖的发型,站在父母身后,笑出了阳光的味道。 纪向晚侧头去看厨房,叶秉烛倒油切菜都很熟练,家里干净整洁,放眼望去竟然没有哪里是落上灰的。 纪向晚突然就对叶秉烛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纪向晚起身进了厨房:“我给你打打下手吧。” 叶秉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赶紧出去,不够碍事的,你把奶茶盯住,别让它上阳台糟蹋我的花就行了,阳台门忘关了。” 纪向晚回头看了一眼:“向日葵?你还种花?” 叶秉烛不耐烦地回:“我妈的花,等她回来要是花没了她会不高兴的——赶紧去!奶茶冲过去了!” 叶秉烛说没什么菜还是拾掇出了三盘家常菜。 纪向晚真情实感地夸他:“真是看不出来,叶同学还挺会做饭的。” 叶秉烛抬眼看他:“为什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像夸人呢?” 纪向晚无辜看过去:“我真的在夸你——什么时候有这手艺的?” 叶秉烛把碗里的姜挑出去:“前两年,我妈精神状态不好,我就自学成才了。” 纪向晚看他又把葱挑出去,问:“你不吃直接不放了不省事吗?” 叶秉烛立场坚定:“那不行,这是调味料,不放就少了点味道,跟我吃不吃它没关系。” 纪向晚哦了一声,随口问:“阿姨做饭应该也很好吃吧。” 第10章 叶秉烛得意地笑了笑:“那是当然,我爸和我妈的手艺都是一绝,我小姨以前还动不动来蹭饭,怀孕了还心心念念要吃他俩做的饭,然后留我一人在家煮泡面。” 他说着还啧了一声,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难过。 纪向晚嗯了一声,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能不踩雷并且足够礼貌。 叶秉烛自己又接着说:“要不是我妈现在不在家,她能整出一桌子菜,让你撑着出去,我就不行了,我嫌麻烦,你就将就吧。” 纪向晚笑:“不将就啊,挺好的——你自己住多久了?” 叶秉烛想了想:“两三个月吧,也不长。” 纪向晚抬眼看他,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银色耳钉上,隐隐地闪着光亮。 纪向晚笑了笑:“我爸妈也都不在家,以后能常来蹭饭吗?” 叶秉烛看他一眼,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会买菜吗?” 纪向晚迷茫道:“来蹭饭还得入门考试吗?” 叶秉烛笑的呛住了,纪向晚赶紧给他递水,莫名奇妙地看他:“笑什么?” 叶秉烛咳了一会儿,还笑得不行:“不是,你这人挺可爱啊,干嘛第一次见面就拽的不行,怪招打的。” 纪向晚皱眉:“我没有啊——你在笑什么?” 叶秉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问你会不会买菜,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讨厌买菜,分工合作嘛。” 纪向晚了然地哦了一声,又说:“会。” 叶秉烛打了个响指:“行。” 当天纪向晚回去后向家里的保姆陈姨请教了一个多小时怎么挑菜,并且按照蔬菜的不同种类以及各种肉类的口感不同分门别类地记了笔记。 陈姨笑眯眯看他:“阿晚是有喜欢的姑娘了?要学做饭吗?明天上午就可以教你。” 纪向晚愣了愣,赶紧摆手:“什么啊,您别瞎猜,我就随便学学。” 陈姨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点点头,正要走,纪向晚又叫她:“不然,您明天教教我也行,没什么作业,挺……挺闲的。” -------------------- 碗:我可以我都会没问题(开始偷学 第6章 你rap出道? 纪向晚一大早就跟着陈姨去了菜市场,决定实地考察,专心程度堪比做物理题,就差把笔记本拿出来记了。 陈姨看着他笑:“别这么紧张,看一下就会了。” 纪向晚心里已经给那一排土豆按abcd划好等级了,回过神来:“没有啊……” 纪向晚从她手里接过来刚买的牛肉,陈姨笑道:“阿晚下次问问人家,爱吃什么,我们可以专门学学。” 纪向晚还在心里默背牛肉挑选法则,顺口应了好。 说完才反应出不对劲,无可奈何地笑:“真没有,您就别操心了。” 周日要上晚自习,纪向晚家离得近,一般都是吃过晚饭之后再去上晚自习,今天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早早地就去了。 那时候也才四点多,教室里也没有什么人,只有被傍晚镀了一层金的空教室。 纪向晚到了座位旁,见叶秉烛竟然已经来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轻手轻脚地坐下,看着叶秉烛的脸垫在胳膊肘里,露出的脸颊被挤的有点鼓鼓的,纪向晚差点没忍住想去戳一下他的脸。 日头偏西,阳光洒在叶秉烛的眼睫上,在脸颊上落下一小片阴影,上扬的眼尾挑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纪向晚有点鬼迷心窍地撑着头看了他许久,总觉得他睫毛上像挑了细细碎碎的金子,亮得灼眼。 叶秉烛不知是在睡梦里都感觉到自己被盯着,还是已经睡够了,缓缓睁了眼。 纪向晚还不躲不避地跟他say hi。 叶秉烛冲他摇摇手,又换了个方向转过去接着睡了。 纪向晚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六点就要上晚自习。 就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问:“睡好了吗?去吃个晚饭吧,待会上晚自习就吃不成了。” 叶秉烛的头发短,因此并不柔软,但是蹭着手心的感觉莫名的好。 叶秉烛睡得迷迷糊糊,就烦躁地甩了一下脑袋,没什么实际的杀伤力。 纪向晚心情很好地多揉了几下。 叶秉烛是被教室里的喧闹声吵醒的。 纪向晚又伸手过来揉他。 叶秉烛机警地往后一躲:“干嘛呢?” 纪向晚啧了一声:“看看你睡醒了没有。” 叶秉烛冲他眯眼一笑:“如你所见,醒了。” 纪向晚终于没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 叶秉烛瞬间蹦了起来,抬手就要揍他:“你占老子便宜!” 纪向晚抬手挡了一下,说:“不然我也给你捏,你占回来。” 叶秉烛瞥他一眼:“我才不呢,赶紧滚蛋。” 纪向晚又问:“你怎么跑来教室睡觉?” 叶秉烛打了个哈欠,又瘫倒在桌子上:“奶茶被我小姨接走养几天,自己在家待着无聊,想补觉又怕睡过头,就直接来教室睡了。” 纪向晚说:“你下次可以告诉我,我打电话就能把你叫醒,业务能力top。” 叶秉烛想起了奶茶的愤怒之爪:“我谢谢您。” 纪向晚变戏法似的递给他一杯奶茶:“叫你起来吃饭你眼都没睁开,给你带了点东西。” 第11章 叶秉烛震惊道:“班长我给你发好人卡。” 纪向晚沉默了片刻:“……倒也不必。” 叶秉烛喜笑颜开地去接,纪向晚往后一收,充满暗示地看了看他。 叶秉烛噫了一声,抱住了自己:“不约。” 纪向晚作势就要往回塞,叶秉烛赶紧伸手:“纪哥纪哥,哥哥哥。” 纪向晚这才递给他,非常满意地伸手揉他头发。 叶秉烛再次往后躲:“干什么啊,干嘛老揉我头。” 纪向晚认真地想了想:“就是手感好。” 叶秉烛白他一眼:“……什么毛病。” 不出意外的,叶秉烛在上了两节自习后,饿了。 他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纪向晚问他:“饿了?” 叶秉烛无力地点点头:“我觉得我现在饿的只剩一米六了。” 纪向晚啧了一声:“还缩水呢。” 叶秉烛瞪都懒得瞪他了:“别跟我说话,我的能量在疯狂流失。” 纪向晚伸手就捏他脸:“学校附近有家夜市,下晚自习陪你去。” 叶秉烛把他手甩开:“放学我也饿死了。” 纪向晚伸手扔给他一袋薯片:“先吃这个,别挑,没别的了。” 叶秉烛像仓鼠似的把东西扒拉到自己手边,惊奇道:“你什么时候买的?你是阿拉丁吗?” 纪向晚再次揉上了他的脑袋:“可能是前几天买的,忘记吃了,你比较幸运。” 叶秉烛也不反抗了,乐滋滋地笑:“不愧是我。” 健才高中附近就有一条<a href=" target="_blank">美食街,再往西走还有一个大型商场,不管什么时候这边都很热闹。 叶秉烛啧了好几声:“这真是一所高中的周边盛况吗?我都没往这边来过。” 纪向晚说:“这里好玩的地方也挺多,就是晚上容易乱,最近整改了几次,好多了。” 叶秉烛看了看,说:“看着还行——走我们去吃小龙虾!” 叶秉烛剥虾的手法极为熟练,纪向晚则慢了很多,叶秉烛无情地嘲笑他:“手挺好看,剥虾太慢。” 纪向晚面无表情地说:“你rap出道?” 叶秉烛嘁了一声:“看在那袋薯片的份上,让你。” 纪向晚抬眼看他:“哦。” 叶秉烛没理他,迅速地把剥好的虾们推到他面前,用救世主一般的语气说:“我来拯救你了,不用太感动。” 纪向晚愣了愣,唇角带了点笑意:“太感动了。” 纪向晚又说:“要喝酒吗?啤酒喝一点没什么关系。” 叶秉烛从善如流地接话:“胃病,不喝。” 纪向晚怀疑地看了看他:“胃病?” 然后伸手把他的盘子拉走了,说:“这个太辣了,还是别吃了,会胃疼。” 叶秉烛差点把一次性手套握个豁口出来,尽量平稳地掩饰:“只要不喝酒就没事,还给我!” 纪向晚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身为你的同桌在关心你的身体健康,怎么不领情呢。” 叶秉烛假笑:“我替我的胃谢谢您了,但是不能影响我吃小龙虾。” 纪向晚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点点头。 叶秉烛瞬间想把手里的虾壳砸他脸上。 还没等他实施,纪向晚又问他:“那你平时比较喜欢吃什么?” 叶秉烛扬起的虾壳僵在半空中,终于缓缓放下,假装无事发生似的接话:“我就喜欢吃辣菜,夫妻肺片吃过吗?特别好吃。” 纪向晚皱皱眉:“谁的肺?” 叶秉烛再次十万分嫌弃地看他:“不是谁的肺,就是牛肉什么的。” 纪向晚听见牛肉不禁有点喜笑颜开,又冷静道:“这个也会做?” 叶秉烛挑眉:“那当然。” 纪向晚正在想怎么不经意地透露自己今天刚学会,咳,精通挑选牛肉之道。 叶秉烛突然开口说:“就是我不太会挑牛肉,买不好,就没怎么做过。” 纪向晚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开口:“不难啊,不然回头我教你。” 叶秉烛惊讶地看他:“真的假的。” 纪向晚冲他笑了笑:“骗你干嘛。” 叶秉烛敷衍点头:“看不出来——厉害厉害。” 纪向晚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有点纳闷,他怎么不邀请我帮他买牛肉。 两个人吃完夜宵已经十点多了,叶秉烛很人道地问他:“班长,你家远不远?你怎么回去?” 纪向晚想了一下:“待会儿打车回去吧,十几分钟。” 叶秉烛哦了一声:“还是有点距离哦。” 纪向晚都要以为他要邀请自己去他家过夜的时候,叶秉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惨,我五分钟就到家了。” 纪向晚:“……” 这是对刚刚才共进完麻辣小龙虾的同伴说的话? 纪向晚最后还是去买了两盒牛奶回来,显得很大度地塞给他。 叶秉烛还一副赏脸的态度接过来。 纪向晚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眼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因为这个夜市的位置离健才高中特别近,而且健才就算是宿舍也是十一点才门禁,因此晚上也会有很多健才的学生出来吃夜宵。 好巧不巧这俩人又落到了吃瓜小分队成员的眼里。 【日日日日日:@#$%^&**&^%$#】 第12章 【日日日日日:(脸滚键盘jpg.)】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又怎么了】 【日日日日日:我看见了二位在一起吃夜宵!!!!】 【嗑糖大魔王:不就吃个夜宵,望你没出息那样】 【日日日日日:什么叫不就吃个夜宵!你对得起自己的id吗?啊?啊???】 【日日日日日:我告诉你们!他们!】 【草草绿油油:快快快!!发生了什么?!!】 【日日日日日:ybz给jxw剥虾!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不是这不是!!??】 【奇奇怪怪:………………】 【哎呦我的天儿:(神志不清jpg.)】 【嗑糖大魔王:……我忏悔】 该群成员的感叹号和问号席卷了聊天界面。 纷纷陷入脸滚键盘的状态。 无数创作在当天晚上如春草一般应势而生。 第7章 一起抽烟 转眼叶秉烛转学到健才也有小半个月了,三班有个习惯——其实是班主任强加给他们的一个习惯,就是每学期班级一定要聚餐一次,联络同学们的感情,他自己不去,让纪向晚和几个班干部组织大家出去玩。 现在又是快高考的时候了,纪向晚就带着几个班干部开会说把聚餐提前,等高考前后事会很多,比如清理考场之类的,就没有时间聚餐了。 纪向晚挑在晚自习前的小自习时在班里和大家商量后,把时间定在了五月二十三号中午,也就是这周六,放学了就可以直接过去吃饭,下午再一起去ktv唱歌,不耽误大家晚上回家。 纪向晚从讲台上下来,叶秉烛刚从英语卷子里抬起头,甩了甩手腕,问他:“都得去吗?” 纪向晚侧头看他:“你不想去吗?” 叶秉烛说:“倒也不是……” 纪向晚习惯性伸手揉他:“吃个饭而已,你刚来也当熟悉一下。” 叶秉烛把他手挥开:“什么刚来,都快半个月了。” 纪向晚伸手拿他卷子:“写完了就先给我,不然又要忘交。” 叶秉烛把手抬起来让他拿卷子,打了个哈欠瘫在了桌面上:“上课叫我,我睡一会儿。” 纪向晚看他一眼:“睡吧。” 前面的李泽宇和陈灿阳嘀嘀咕咕的,还时不时回头看看纪向晚。 纪向晚纳闷地抬头问:“说什么呢?” 李泽宇冲他神秘莫测地笑笑:“就是……我们刚刚逛学校论坛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跟你有关的东西。” 纪向晚疑惑:“神神秘秘的,又是什么东西。” 陈灿阳又意味深长地看他:“班长,做好心理建设。” 纪向晚一副早已深受荼毒习以为常的表情,早些时候还有人嗑过他和楚绒笑的cp,关于这些事情当事人早已不以为意。 纪向晚在书堆里找物理书,眼也没抬:“有什么好做心理建设的,这两年也没见翻出什么新花样。” 李泽宇说:“那不是因为没有新人嘛。” 纪向晚抬了眼:“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灿阳冲他挤挤眼:“班长,等一下,我发给你。” 纪向晚低头点开接收到的链接。 他粗粗浏览了一下,感觉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好像都是“转学生”字样的标题。 他侧头看了一眼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只露出额头的叶秉烛,还是点开看了一眼。 他忍不住对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帖子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陈灿阳又探头过来:“啧啧啧,不愧是你啊班长,果然在大家眼里是个男女通吃的人物。” 纪向晚笑了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眼睛又飘回了手机屏幕。 恰好上课铃响了,纪向晚莫名心虚地收了手机,直到老师走进来才推了推叶秉烛:“上课了。” 叶秉烛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又往讲台上看了一眼,见老师正在打开多媒体,又趴下了。 纪向晚像是形成了本能,伸手揉他脑袋:“起来起来起来。” 叶秉烛烦躁甩头,像猫打哈欠似的拱了一下背,才缓缓灵魂复位。 纪向晚眯着眼看他:“你是不是天天熬夜打游戏?” 叶秉烛正无精打采地找书,眼皮上像是挂了千斤坠,有气无力地回:“狗屁,奶茶天天跟宿管似的,看见我玩手机马上就来拍我,什么猫啊这是。” 纪向晚点点头:“是合格的猫。” 叶秉烛找到书又趴下了。 转眼就是周六了。 班干部们提前订好了饭店和ktv,因为距离不远大家都一波波地步行去的。 男生都走在后面,纪向晚和叶秉烛离得不远不近,纪向晚见他没什么精神,就过去问他:“奶茶接回来了吗?” 叶秉烛正低头看手机,点了点头:“前几天就回来了,正好她也该打疫苗了,我小姨把她带去打过疫苗了。” 纪向晚拉了拉他,他们走得慢了些,落在了后面。 叶秉烛莫名其妙地看他:“干什么?” 纪向晚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嗯,过敏源之类的,可以先和我说。” 叶秉烛突然就警惕起来,又低头看手机,嘴硬:“没有。” 纪向晚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分了几桌,叶秉烛天天下课不是出去抽烟就是趴着睡觉,小半个月了也没能认识几个人,自然地坐在了纪向晚旁边,他不大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向来就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因此吃饭的全程都很沉默。 第13章 因为一桌都是男生,免不了要吵吵嚷嚷,本来出来吃饭没有不喝酒的道理,但是纪向晚说班级聚会酒还是免了,等毕业聚会再喝比较合适,就只拿了汽水。 叶秉烛吃了一半就出去了,纪向晚见他一直情绪平平,而且出去了有一会儿还没回来,就跟出去看看他。 他刚走到洗手间,就看见他在吸烟区的角落里靠着墙抽烟。 纪向晚走过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敢情你就是特地出来抽烟的?” 叶秉烛冲他吐了一个烟圈,挑衅地笑笑:“不行?” 纪向晚扬了扬下巴:“给我一根。” 叶秉烛从口袋里掏烟盒,一捏:“哟,真不巧,没了。” 叶秉烛把夹在手上的烟递过去:“不然一起抽。” 纪向晚晃了晃神,伸手接过来,极其自然地抽了一口,又还给他:“你抽的烟还挺烈。” 叶秉烛又叼回去,含糊不清地说:“烈?哦,我以前抽过比较淡的,但是没劲,就换了。” 纪向晚笑了一下:“有股咖啡的味道。” 叶秉烛笑笑,又吐出一口烟圈,他的脸在烟雾里有点看不清样子,他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他说完又问:“班长也抽烟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纪向晚无奈一笑:“抽完进去吧,待会就结束了。” 叶秉烛本来想吃完饭就偷偷溜了,但是人都盯着他,没让他给大家即兴表演已经是三班极其克制的礼貌了,想溜是不大可能的。 他们一起吃完午饭走到ktv已经快两点了,大家闹了一会儿,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被以“无聊”打发了,最后还是楚绒笑问要不要玩狼人杀,才有几个人极其兴奋地说了好,马上叫服务员拿了几副狼人杀的桌牌过来。 叶秉烛本来不想玩,钱朵绵叫纪向晚:“班长,劝劝呗,不玩彩头,就随便玩玩。” 纪向晚拉他坐下,问他:“玩两把?” 叶秉烛抬头见都望着他,就没再好意思拒绝。 他们这一桌一共七个人,除了他俩分别是楚绒笑、钱朵绵、还有他俩的前桌还有一个体育委员曾其远。 曾其远把牌看了一遍,说:“我不太会,第一把我当上帝。” 然后随机发牌。 第一夜钱朵绵被狼人刀掉了。 钱朵绵愤怒小声地嘶吼:“太过分了!” 第一轮大家都没有投票,直接进入第二夜。 第二夜平安夜,没有人死亡。 楚绒笑跳了女巫,她说:“昨天狼人刀叶秉烛,我给他银水。” 曾其远说:“哦豁,楚绒笑跳神职了,还有人跳神职吗?” 纪向晚举手:“我跳预言家,第一轮我查的钱朵绵,是狼,刚刚查的叶秉烛,是金水。” 钱朵绵作为被刀死的人不能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陈灿阳看了看,似乎想说什么,又只说:“那我们先投一个吧,再死一个好人这局就没法玩了。” 李泽宇问:“票谁?” 陈灿阳说:“边角出一个。” 叶秉烛坐在边角,他说:“我是金水,票了也太可惜了,刚刚不是说了再死一个没法玩儿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灿阳。 陈灿阳笑了笑:“那票谁?” 纪向晚说:“直接投吧,票陈灿阳。” 陈灿阳无奈地挠了挠头:“那万一你是狼呢,票了我不就输了。” 纪向晚笑:“我是神职,又没有人跟我对跳,难不成票金水?” 楚绒笑懵逼了,没投。 第二轮陈灿阳出局。 被投票出去的可以留遗言,陈灿阳万般无奈地说:“我才是预言家,纪向晚铁狼啊,太损了。” 第三夜楚绒笑被刀,女巫给了纪向晚毒药。 最终还是狼人胜利。 纪向晚和叶秉烛都是狼人。 钱朵绵:“噫,班长真有你的,死人都要利用。” 纪向晚冲她笑:“特殊手段嘛。” 李泽宇嗷了一声:“你们自刀啊,太缺德了。” 纪向晚抬手指了指叶秉烛说:“他提议的,他损。” 叶秉烛挑眉笑:“这是智慧。” 楚绒笑说:“那我要是不救你呢?你不凉了?” 叶秉烛一摊手:“第一局已经被刀了一个,你肯定想万一我是好人,那你们就要输了,这不冒险精神。” 钱朵绵拍了拍桌子:“本第一个死于狼口的人有话说——他俩眉目传情我可都看见了。” 曾其远啧了几声:“纪向晚冒充预言家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人家金水,还空口鉴狼,啧啧啧。” 钱朵绵没好气地拍了陈灿阳一下:“纪向晚跳预言家,你怎么不跟他对跳!看看!让人家双狼控局!” 陈灿阳抱头嚎了一声:“我应该勇敢一点跳出来!谁知道纪向晚这么损!我跳晚了还是会被怀疑。” 纪向晚冲他摆手:“承让。” 随后他们轮流做了一回上帝,玩了几把就收了,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也差不多散了。 -------------------- 金水/银水/对跳/神职/自刀等等等等都是狼人杀游戏用语~ 第8章 他以为自己是条萨摩耶 他们的包厢到晚上八点,退了之后好像又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第14章 纪向晚跟在叶秉烛后面从ktv走出来,拍拍他的肩:“晚上吃什么?” 叶秉烛叹口气:“我觉得午饭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纪向晚拉他:“喝奶茶吗?那边也有一家森落。” 叶秉烛摇摇头:“现在不想喝——去买包烟。” 纪向晚看着他拿烟,说:“吃晚饭好像有点早,去干什么?” 叶秉烛又叼了根烟,把烟盒递给纪向晚,纪向晚拿了一根,看着他点火,凑过去用他的烟头点烟:“借个火。” 叶秉烛等他借完,摇了摇手里的打火机:“什么毛病,这不是有打火机。” 纪向晚笑笑:“省事。” 叶秉烛看了看天:“也不早了,天都黑了,去吃晚饭吧。” 他们晃晃悠悠地轧马路,纪向晚走在后面,右手夹着烟,盯着叶秉烛看。 叶秉烛烟叼在嘴里,两只手插兜,看着像极了小混混。 叶秉烛突然回头:“不是,这是去哪啊?吃什么?” 纪向晚回过神,想了想:“还去夜市吗?” 叶秉烛打了个响指:“走。” 本来吃的好好的,老板拿了两个玻璃瓶装的饮料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尝尝我们的新品,今天刚到货。” 叶秉烛正想出去拿汽水来着,看了一眼,说:“行,那放这吧,省的出去拿了。” 纪向晚放在旁边没动,叶秉烛喝了小半瓶,脸色越来越红,颇有喝酒上头的状态。 纪向晚拿起来看了一眼:“果酒……” 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人不会是一杯倒吧。 他这想法还没闪完,叶秉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副要往上爬的态势。 纪向晚赶紧拦腰给他往下拽:“你不会真是一杯倒吧,这是果酒啊。” 叶秉烛突然安静地坐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正常,他说:“我给你表演一个新学的曲子。” 纪向晚按住他的手:“你等会,回头再表演,先送你回家。” 叶秉烛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为什么?我表演的不好吗?” 纪向晚顿时一个头数个大,揉了揉他的脑袋:“挺好的,换个地方表演,你别乱动,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叶秉烛乖巧点头。 纪向晚冲出去结账,回来的时候见他把那半瓶也喝完了,还在对纪向晚那瓶下毒手。 纪向晚赶紧抢过来:“祖宗啊,自己什么酒量一点数也没有吗?” 叶秉烛伸手去抢,纪向晚站在他面前挡着,他马上就挂人身上去了,跟个八爪鱼似的。 纪向晚有一种我命休矣的感觉。 纪向晚顶着无数人可疑的目光把他塞进了出租车,叶秉烛一路还趴在窗户上嗷嗷直叫。 纪向晚想,不然把他劈晕了算了。 叶秉烛突然转过头勒他脖子,哦不,挂在他脖子上,像大狗一样在他身上直蹭。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微妙。 纪向晚尴尬一笑:“他吃毒蘑菇了,以为自己是条萨摩耶。” 终于把他送到家,纪向晚问他:“钥匙呢?开门。” 叶秉烛挂在他身上,掀起他的上衣就是一通乱摸。 纪向晚去抓他的手,一头青筋:“你干什么呢!” 叶秉烛纯良无害地看他:“找钥匙” 纪向晚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在他上衣口袋里找到了钥匙。 叶秉烛死活挂他身上不下来,纪向晚被他一路坠到了沙发上。 奶茶看见此情此景似乎也惊呆了,不确定地喵呜了数声也没敢往前蹭。 纪向晚被他压着,两眼无神望天。 叶秉烛消停了一会儿就在他身上又是一通乱摸。 纪向晚一副无力抵抗的模样。 叶秉烛摸了摸他,又摸摸自己,说:“我也有腹肌,比你的多。” 纪向晚敷衍点头:“是是是。” 叶秉烛抓着他是手往自己身上摸:“来,我带你数数。” 纪向晚:“……”手感有点好。 叶秉烛:“我九宫格腹肌,你摸你摸。” 纪向晚:“……” 然后笑出了声。 纪向晚叹气:“我可没占你便宜,我是被迫的。” 叶秉烛突然凑过来:“好摸吗?” 纪向晚触电一般要把手收回来,叶秉烛死死按着他,以阎王索命般的状态不停追问。 纪向晚扶额:“看来明天我俩必须得死一个了。” 纪向晚也不放心把这个没有酒量的醉鬼扔这儿,就这样互相折磨了几个小时。 他好不容易让这个醉鬼自己待一会儿,想去看看有没有蜂蜜,给他倒杯蜂蜜水解酒,他前脚刚走,叶秉烛后脚就去蹂躏奶茶。 奶茶叫声惊恐到仿佛见了鬼。 纪向晚把猫从他手里抢救出来,又把躺在地板上和猫比速度的叶秉烛揪起来,纪向晚突然觉得自己以后做家政说不定也能糊口。 纪向晚在进行醉鬼大战的时候,学校论坛被一组照片刷屏了。 有他们吃饭的时候叶秉烛躲出去抽烟,他俩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一根烟的传递过程被拍的清清楚楚。 还有他们出ktv时纪向晚拉叶秉烛的那一下,还有他凑过去用他的烟头点烟的样子。 甚至还有他们晚上在夜市吃饭时,叶秉烛扒拉在他身上的照片。 第15章 其中还夹杂了叶秉烛在一高时短跑比赛的终点照:他撩起衣摆擦汗的一幕,还有纪向晚散打比赛最终赛的镜头。 有些毫不相关的照片还被p在了一起。 一夜之间两位被这些吃瓜群众炒的极热,甚至传出了学校,好几个学校的学生都在打听这件事。 吃瓜小分队的群也爆炸了。 【毛绒绒:(链接)】 【毛绒绒:这些照片是谁干的,偷拍这么下流的事都做?】 【日日日日日:我也看见了,这个事要是闹大了,当事人还怎么过,这谁干的,不会真在这个群里吧。】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这也太不要脸了,我们嗑只是觉得好玩,这算怎么回事?人家长得好看就该被偷拍吗?偷拍了还到处发】 【草草绿油油:你们看这些照片,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拍的,第一张他俩递烟的那个比较糊,后面几张看着就很会拍,角度和清晰度都很高。】 【毛绒绒:不管他出于什么心理,现在该怎么收场?连我初中同学都来问了,我们是没关系,让他们怎么办!】 【嗑糖大魔王:能不能出个帖子说是假的,我们要是有人发过相关内容的就都删掉】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删了别人更要说了,我靠这都是什么事啊】 【草草绿油油:我先写个澄清帖吧,总不能什么也不做,人家也太惨了】 【奇奇怪怪:而且ybz可是签了保证书的,这要是被误会了他估计又要被转学了】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操】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这个事……这么严重吗?】 【毛绒绒:不知道学校看到会怎么想,要是当真了不就麻烦了】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谁知道这事能传那么远,我开始恐慌了】 【毛绒绒:还是先别动吧,到时候看看,万一别人没当真不就多此一举了】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其实我觉得,抽烟这件事,后果会不会更直观一点啊……】 【毛绒绒:这……】 【莫名其妙:不过……纪向晚好像家教挺严的,希望他平安……(祈祷jpg.)】 叶秉烛忙着耍酒疯,纪向晚忙着对付醉鬼,对这个风波毫无耳闻。 纪向晚唯一考虑的问题是:叶秉烛怎么面对自己喝醉了的德行,和目睹了一切的自己。 纪向晚终于把他弄上了床,叶秉烛闹累了,总算是睡下了。 纪向晚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走为上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不然自己可能会被灭口。 他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夜里两点了,这怎么回去。 纪向晚正人君子地想,我是被动手动脚的,这不能怪我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就自觉地去沙发上睡了一夜。 早上他醒的早,他昨天出于同学友爱精神给撒酒疯的叶秉烛倒了一杯蜂蜜水——一滴不漏地全被他倒他自己身上了。 所以在日上三竿后,叶秉烛同学醒来发现自己是上身是没有衣服的,而且身上还有奇怪的黏着物。 纪向晚站在他门口敲了敲门框:“醒了?需要我给你复述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叶秉烛满脑子浆糊,本能地摆了摆手:“……不用了。” 纪向晚笑:“你的衣服是因为我……”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纪向晚见他这么大反应,侧过脸又笑:“你被一瓶果酒彻底放倒之后,我想给你倒杯蜂蜜水,但是你非说自己是花仙子,要用甜甜的水洗澡……” “可以了……”叶秉烛有点生无可恋,“就让往事随风,忘了过去。” 纪向晚又探头:“你早和我说你一杯……嗯,不胜酒力,不就可以避免这种惨剧了。” 叶秉烛扔起枕头冲他砸过去:“那我哪知道那是酒啊!” 纪向晚侧身一躲,附和道:“没错没错,它的错。” 叶秉烛正崩溃抓头发,纪向晚一本正经地又问:“那……酒心巧克力你晕不晕?” “滚啊!!!” 第9章 你有亿万家产吗 叶秉烛这一团糟,纪向晚又忙着嘲笑他,一直到周日晚上去了班里才从别人嘴里知道了照片的事情。 陈灿阳见他俩来了,赶紧转过头问:“哎,你们看学校论坛没?” 叶秉烛一脑门官司,压根没听见他说话。 纪向晚的心情正艳阳高照,回:“没呢,都没看手机。” 陈灿阳见他还乐滋滋的模样,说:“赶紧的,班长我发给你看。” 纪向晚放了书包才去点链接。 但是明显纪向晚本人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还笑:“就这?” 李泽宇也转过头:“什么就这?你俩这是都已经在各个学校论坛活跃着了,你怎么不担心啊?” 纪向晚用胳膊肘捅了捅半死不活的叶秉烛:“过来看。” 叶秉烛不耐烦地瞥他一眼,探过头看他的手机,眉毛挑了挑:“我?和你?下辈子吧。” 说完带着一肚子火又转过去了。 陈灿阳小声说:“这咋啦?火气很大的样子。” 纪向晚又笑,两条胳膊叠在桌面上,侧着身子说:“哎呀,也没什么,就是……” “闭嘴!”叶秉烛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敢乱说老子宰了你!” 第16章 纪向晚眼睛带笑地冲他点点头,把他的手扒下来,对一脸莫名其妙的陈灿阳说:“少爷心情不好,不需要理由。” 陈灿阳翻了个白眼转过去了。 楚绒笑为吃瓜小分队带去了最新消息。 【毛绒绒:警报解除,当事人完全不care(擦汗jpg.)】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不管怎么样,偷拍可耻!】 但是这组照片实在传的太凶,最终还是传到了学校的视线里。 第二天一早纪向晚就被班主任叫过去谈话了。 陈秩带他们两年,头一次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向纪向晚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纪向晚一口否认后还来了一句:“要是变成真的我肯定承认。” 陈秩擦了擦汗:“最好还是不要变成真的……” 纪向晚笑了笑没说话,陈秩又问:“那你俩抽烟这是真的吧……” 纪向晚点头:“但是没在学校抽,不算违规吧。” 陈秩想了想又说:“是没在学校,但是别的学校都知道你们是健才的学生,高中生抽烟影响不太好……” 纪向晚又接上:“我们又不是什么偶像,哪来什么影响啊老师,再说了,大家是冲着我俩谈恋爱看的热闹,吸烟占比微乎其微。” 陈秩:“……” 这还一脸得意怎么回事? 陈秩手边的玻璃杯里泡着金银花茶,他拿起来喝了一口:“别老提谈恋爱这仨字,老师年纪大了,容易心梗。” 纪向晚哦了一声:“反正我俩没处对象,处了一定告诉您,不用担心。” 陈秩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还是别说话了,去叫叶秉烛过来。” 叶秉烛进办公室时状态更差,带着一脸的没睡醒——来上早自习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一件忍受极度煎熬的事情了。 陈秩看他半天:“醒了吗?” 叶秉烛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醒了老师。” 陈秩又问了一样的事情:“学校论坛的帖子你看见了吗?” 叶秉烛疑惑地啊了一声,又反应过来:“哦随便瞄了一眼。” 陈秩:“你什么想法?” 叶秉烛以为他在问自己对纪向晚什么想法,嫌弃地挑眉:“我对纪向晚没想法。” 陈秩第三次端起了杯子:“我问你对帖子什么想法。” 叶秉烛再次挑眉:“无稽之谈,就他那样?我图他什么?天天对底层人民进行无情的压制剥削,他家有亿万资产吗我……” “还真有……虽然不至于有亿万……” 叶秉烛哦了一声:“那我考虑考虑。” 陈秩一口气没上来:“我是在给你相亲吗?” 叶秉烛摆摆手:“老师你怎么什么都信,都说了假的假的。” 陈秩觉得心口有点堵:“行我知道了,还有啊,别在学校抽烟了,你是签了保证书的,跟别人可不大一样,悠着点。” 叶秉烛撒谎脸不红心不跳,顺手给纪向晚扣了个锅:“我没在学校抽过,老师,你们看的那照片我是第一次抽,班长特别热心,主动教我的。” 陈秩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安静地待一会儿,跟他俩谈话感觉不是多么正确的事情。 叶秉烛回了教室,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挂在他身上,陈灿阳回头问他:“哎,班主任问你什么了?” 叶秉烛拉了凳子坐下:“问我有没有跟纪向晚早恋,有没有在学校抽烟。” 陈灿阳:“哦就这啊。” 叶秉烛促狭地冲纪向晚笑:“我特别跟班主任表扬了我热心的同桌。” 纪向晚谦虚地冲他点头:“虽然你不是我对象,但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 叶秉烛把书摊开:“是呀——我跟他说,照片上是我第一次抽烟,记住我的人设。” 纪向晚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所以呢?” 叶秉烛故意拉着长音:“所以啊,是您教我抽烟的呀,纪老师。” 纪向晚不可思议地看看他,伸手捏他的脸。 叶秉烛把他手打掉:“干什么呢,我俩绯闻缠身,你注意点,不要影响我的星途。” 纪向晚笑了一声:“没事,看看这是脸皮还是城墙。” 叶秉烛冷哼:“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城墙?” 纪向晚伸出手在他脸前画了几个圈:“这不是在我面前?” 叶秉烛咧嘴:“谢谢,我知道自己好看,但是不要想着攀附我,除非你有亿万家产。” 纪向晚点头:“我努力。” 叶秉烛噫了一声:“真有抱负——欢迎包养。” 纪向晚:“我会出高价从你手中买走奶茶的抚养权。” 叶秉烛:“切,你买我不就可以得到赠品猫,没有商业头脑。” 纪向晚又冲他笑笑:“哦这样啊,我以为你是赠品。” 叶秉烛:“很好,你这个狗东西,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们的生意谈崩了,再见。” 纪向晚耸肩:“太遗憾了。” 这出大戏他俩你来我往地唱了一整节早自习。 末了刚下早自习叶秉烛又睡下了:“跟你谈判太损耗我的精神气了,朕要补觉了,跪安吧。” 纪向晚:“别为自己睡觉找借口了,你哪天不睡。” 叶秉烛眼睛都闭上了,还不忘从桌子底下踹他一脚。 照片风波之后,叶秉烛就接到了竹溪的电话,反反复复地问他真的假的。 第17章 叶秉烛给她解释了无数遍,竹溪最后终于愿意放过他了,说:“主要是早恋耽误学习——你耽误人家学习,其实是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样,你小姨不搞歧视。” 叶秉烛笑:“我怎么就耽误人家学习了,再说了,我哪有那么快,才认识多久,别瞎操心了。” 竹溪透过电话笑骂他一声,又说:“反正做主的也不是我——对了,高三高考,你们应该有几天假,什么时候放假了给我打电话,带你去看我姐。” 叶秉烛正坐在床上撸猫,猛然弹了一下:“她好点没?我要带点什么过去吗?” 竹溪哎呀了一声:“见妈怎么跟见外人似的,人去就行了。” 叶秉烛:“那可不行——我能带奶茶去给她看看吗?她想不想奶茶?” 竹溪沉默了一下:“暂时别,还不是特别稳定——你也别担心,明年这个时候你也高考了,还是操心自己学习吧,到时候你想考出去也行,留在桉市也行,毕竟咱这的大学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只管好好学习,反正你小姨是个闲人,什么都有我呢。” 叶秉烛低低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竹溪估计是怕伤他自尊心,又说:“我刚刚说男孩女孩都行,主要是因为我们家油爆饼也不差,什么样的人都是配得上的,虽然现在有点艰难,但是未来到处都是可能,放宽心。” 叶秉烛耍着无赖腔:“哎呦知道了,怎么还叫我油爆饼呢!听着就油,跟我一点都不搭。” 竹溪嘁他:“跟你再搭不过了。” 他们随口扯了几句皮,就挂了电话。 油爆饼这诨号也是竹溪起的,因为叶秉烛从小脾气就大,像在油里炸过似的,到大也没什么改变,因此被她叫了这么些年。 就在这两天,纪向晚在家里也接到了他妈妈的跨洋视频。 纪向晚的家境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大户人家了,他妈妈叫白楚纤,是音乐界首屈一指的钢琴家,他爸爸纪谦是世界拳王,这两位已经在世界各地游了半年了。 他们几乎不管纪向晚,陈姨是纪向晚断奶之后就在照顾他的,期间白楚纤都忙着在世界各地巡演,参加交流会,根本无暇顾他,纪谦也很少沾家,总之在纪向晚前面十八年的生活里,基本上都是和陈姨一起过的。 纪向晚向来要的很少,给的也很少,只是因为他打小就知道,有的东西不张口他们也会给他布置妥当,比如钱和课程,还有的东西张口求都求不来,比如一顿平常的家庭晚餐。 不过白楚纤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纪向晚并没有多高兴,这些年他很少做错事,但是做错一定会收到回应。 他当初中考发烧烧的厉害,本来他的成绩考一高都绰绰有余,愣是进了健才,这也是他记得的上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的内容。 纪向晚接电话的时候在想,这又要说什么。 第10章 快跑 纪向晚接了电话。 对面应该是在酒店里,白楚纤还没卸妆,穿着白色纱裙,看着年轻漂亮。 纪向晚叫了她一声,就没再开口。 白楚纤旁边应该是镜子,她正把编起来的头发一点点拆开,看也没看等她说话的纪向晚。 纪向晚也不急,这种态度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在生他的气。 两边就这样沉默着,纪向晚把练习册摊开低着头做题。 白楚纤突然敲了一下桌子,声音都是愠怒:“阿晚,我以为你一直都很听话,现在从哪沾了一身的刺,跟妈妈打个电话也这么爱答不理的吗?” 纪向晚抬头看她,语气很平静:“我在等您说话呢。” 白楚纤把头发都散开了,正在一点点地梳开打结的地方,说:“你们学校的主任跟我说了你的事情,阿晚,你应该没有随便跟男孩子谈恋爱吧,” 纪向晚言简意赅:“没有。” 白楚纤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我想也是,但是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纪向晚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怕自己说话又招她发火,就沉默着没吭声。 白楚纤见他不说话,又问:“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纪向晚说:“抽烟了。” 白楚纤那边门响了,她扭头说:“回来了?你来和儿子说话吧,妈妈说话不顶用了,都不理人的。” 纪谦什么也没问,说:“我起先就说了,陈姨只能照顾他吃饭,别的管不了,不然辞了给他请个好一点的。” 纪向晚急了,没听见白楚纤说话,就知道她是在考虑这件事了,忙说:“这跟陈姨有什么关系,说我就说我,扯别人干什么!” 白楚纤叹气:“你看看他,脾气怎么这么大,孩子真是大了。” 纪谦皱眉看向屏幕,沉着脸训他:“你妈妈不是担心你能给你打这电话,怎么狼心狗肺的,你觉得你抽烟光荣了是吗?不管你你要埋怨我们不管你,管你你又嫌烦,小小年纪这么难伺候。” 纪向晚把书页都捏皱了,半晌才低头:“以后不会了。” 白楚纤又说:“什么不会了?抽烟还是顶嘴?” 纪向晚一个十几岁男孩子的自尊心被他们捏的粉碎,但他还是低头说:“都不会了。” 他们的话题终于从辞退陈姨的话题上转开了,纪向晚只觉得脑袋发懵,上次搬了半天的体育器材都没让他眼前发黑到这个地步。 第18章 他灵魂出窍一般关了视频,靠在椅背上半天没动。 突然微信消息响了两声,他才后知后觉地去拿手机。 【叶饼饼:这次高考假的前两天你估计蹭不到饭了,我有事要出去,你别扑个空,我在家的时候提醒你】 【叶饼饼:今天爸爸心情好,给你发猫片】 【叶饼饼:(视频)】 纪向晚点开视频,是叶秉烛抓着奶茶的爪子对着镜头作揖,奶茶喵个没完,叶秉烛骂了她一句:“奶茶你又骂人!好好表演!” 纪向晚像是把胸口的闷气呼了出去,隔空弹了一下屏幕里的奶茶,笑着看人猫大战。 叶秉烛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赶花店里进的第一批向日葵。 他们到疗养院的时候刚刚过八点,竹溪拉住脚底生风的叶秉烛,说:“这个点应该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带你过去。” 这个疗养院的环境很好,后院很大,一条小径通往后面的小坡,院子里种满了香樟,处处都是阴凉。 竹溪给他指了指前面的长椅,竹青正对着一小株红色灌木出神。 叶秉烛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抱她,很欢实地叫了她一声。 竹青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叶秉烛蹲在她面前,把手里的一束向日葵递给她:“妈,您看花开的好不好?” 竹青看看花,又看看他,才迟缓地接过来,伸手抱了抱儿子的脑袋,轻声问他:“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叶秉烛抓着她的手来往自己脸上摸:“您看,还胖了。” 竹青笑得又轻又浅,像栖卧在花瓣上的蝴蝶,显得无比易碎。 叶秉烛就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自己的事情,竹青只是看着他,时不时摸摸他的脸,又揉揉他的头发,一会儿露出一点儿笑意,一会儿又显得很沮丧。 叶秉烛看在眼里但没有声张,竭力想让她笑一笑,又和她说起他带同学来家里吃饭,被夸厨艺好。 他说这话本意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生活上的困难,不用为他担心。但竹青听了却突然哭起来,叶秉烛吓了一跳,赶紧坐到她旁边给她顺气,半开玩笑地哄她:“怎么了?难道您怕我做的太难吃把人吓坏了吗?” 竹青心疼地摸摸他的手,哽咽着说:“都是妈妈不好,什么都得你自己来,也没人照顾你。” 叶秉烛知道她情绪不稳定,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赶紧转移话题:“好啦别哭了,您看我这还胖了,吃您的饭我要胖更多了——怎么办啊胖了就不好看了,没人要我怎么办。” 竹青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看着他说:“哪胖了,就会瞎说。” 叶秉烛就捏自己脸给她看:“这这这,都是肉——这是麻辣小龙虾,这是奶茶,这是烤肉。” 后来太阳光越来越强了,叶秉烛就陪着她回了屋。托竹溪的福,竹青的所有东西都只多不少,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病房了。 竹青的屋子向阳,到了中午要拉上窗帘才不至于晒的屋里太热。 他们回去的时候医护已经拉上了窗帘,叶秉烛把花瓶里的枯花拿出来,换上他带来的向日葵。竹青在一侧的小沙发上坐下,定定地看着叶秉烛走动。 叶秉烛放好又坐到她身边陪着她说话,竹青似乎总是听他说话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 快到午饭时间了,竹溪才过去说:“好了,待太久了,下次再来。” 竹青见叶秉烛要走才回了回神,轻轻拉过他的手,把以前经常反反复复说的叮嘱又说了一遍。 叶秉烛回去的路上都很沉默。 竹溪看了他几次,才开口说:“确实不太稳定,但是在慢慢好转了,不要太担心。” 叶秉烛垂着眼,半天才说:“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状态更不好了,我去也没见她有多高兴。” 竹溪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这都是心病,得慢慢来,急不得,我看她挺高兴的,你想太多了小伙子。” 叶秉烛低低地说:“是这样吗?”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可怕的猜测,但觉得好像说出口就会招来不幸似的,叶秉烛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竹溪想带他回家一起吃个饭,但是叶秉烛说他不回去奶茶也没饭吃,就没去。 叶秉烛回去后老是发呆,奶茶等他开猫罐头等了半天,他只是蹲在冰箱边上对着拉环出神。 奶茶张嘴去啃拉环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自己什么也没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以为会出现的好转迹象一点都没有,他甚至觉得竹青连听他说话都很勉强。 叶秉烛其实是怕的,他一边抱着一些恐怖的猜测一边坚定地觉得只是这种治疗的见效慢,恍恍惚惚地自己待了好久。 奶茶往他怀里滚,他才缓过神来去抱猫,心想总会好起来的,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吓自己还挺可笑的。 这下回过神觉得有点饿了,但是懒得自己动手了,准备出去买点吃的,他左找右找没找到手机,立刻摸去了奶茶的猫窝里,果然又被她偷运了。 叶秉烛一边教训猫,一边往外去了。 叶秉烛准备先去学校附近的森落买杯奶茶,还没走到就听见哪里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叶秉烛看了一圈,发现边上的小巷子里有一群人推推搡搡的,叶秉烛离得远,但是里面有个人看着还挺像周倾远。 他走近一看,还真是周倾远,旁边的几个也挺眼熟,叶秉烛过去拉了一下周倾远,问:“你们干嘛呢?” 第19章 前面站的叫林左,剃了个寸头,见叶秉烛来了,笑了:“哟,叶哥在这儿呢,我还以为您当缩头乌龟当上瘾了,不敢露头了。” 周倾远上去就要揍他:“你他妈再说一遍!” 叶秉烛把他拉回来,神色冷淡:“我在问,你们干嘛呢?” 林左伸手猛然推了叶秉烛一下,叶秉烛被他推的退了一步,还是没什么表情。 林左一脸不爽地看着他,说:“看不见吗?打架啊,孬种知道什么叫打架吗?叶哥就知道什么叫转学是吧。” 叶秉烛笑了一声:“怎么着,找到我新学校来挑事?想让我再退学一次?你不就擅长这个吗?” 林左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嚷道:“别他妈什么都是我逼的,你自己乐意当怂货,当婊 子还想立牌坊?” 叶秉烛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问周倾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周倾远冷笑:“来找你的,被疯狗尾随了。” 林左挥拳就要打人:“这条道就你能走?” 叶秉烛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拧,抬脚就踹上他的膝盖。林左嗷了一声,那几个瞬间就扑上来动手。 叶秉烛明显忍了他很久,一拳砸在他脸上,当时就见血了, 叶秉烛打架的时候一言不发,林左满嘴污言秽语,叶秉烛一脚把他踹翻了,把人摁在地上打,旁边几个拉他都拉不开,眼看林左被他打的一脸血。 他们打的越来越凶,因为这里离健才不远,有人看见打架就去叫了学校的保安。 叶秉烛打红了眼,有人过来拉他,握着他的胳膊硬是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叶秉烛胸口起伏的厉害,估计也是有些脱力,被拉起来才看见竟然是纪向晚。 叶秉烛脸上也挂了彩,半边脸都肿着。 纪向晚啧了他一声,转而去握他的手腕,把他往一边拉了拉,问他:“你说的有事就是跟人打架?” 叶秉烛甩了一下手腕,没甩开,吼他:“松手!” 纪向晚往学校那边看了看,拉着他就走:“松什么松啊,保安来了,快跑。” 另外那几个看见保安在往这来,也赶紧连拉带拽地把林左弄起来,都跑的没影了。 第11章 配合男朋友的工作 纪向晚拉着叶秉烛一路疯跑,保安在他们后面连喊带叫也没能追上来。 跑了好远一截,纪向晚回头看了看,觉得不会被追上来了才停了脚步,两个人靠在墙上直喘。 叶秉烛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阴郁的吓人。纪向晚伸手扳他的脸看,叶秉烛一身戾气地把他的手拍掉了,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给周倾远打了个电话。 周倾远刚刚也趁乱跑了,接电话的时候也喘着,叶秉烛问他:“你在哪?” 周倾远缓了口气,说:“安全范围——下次再找你吧。” 叶秉烛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纪向晚拉着他就走,叶秉烛挣没挣开,吼他:“你又干什么?松手!” 纪向晚拉着他往前走,也没回头看他,半戏谑地说:“怎么这么大火气?前面有个诊所,把伤口处理一下,你想顶着猪头脸回去?” 叶秉烛正火着,这下连他也想一块揍,纪向晚好人没当成差点挨他揍,两个人在诊所几步远的地方又打一架,叶秉烛一副谁挨咬谁的德行,纪向晚侧脸也被他擦出了个印子。 纪向晚心想这真是疯了。 最后纪向晚把他按在地上用膝盖顶着他腹部,叶秉烛被他压制了好一会儿,挣的直咳嗽,纪向晚说:“冷静没有?” 叶秉烛手被他死死拽着,吼了一句:“松开!” 纪向晚松了手,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这下手挺狠啊,我可是把你从保安手里救了出来,你就连我一块打?” 叶秉烛衣服在地上滚了一遭都是灰,他随意地抖了抖,低声说:“多管闲事。” 纪向晚听他这话又走过来,拽着他进了诊所。叶秉烛被他硬按在诊所的凳子上等待处置。 纪向晚笑眯眯地压着他肩膀,说:“这闲事我非管到底了。” 叶秉烛气得半死,这时候诊所人也不少,他不想在这儿再跟他干架,积了一眉头的恼火。 纪向晚见他这样又说:“暴脾气同学,忍一忍哈,消毒而已,不疼。” 叶秉烛低声骂了他几句,纪向晚按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又压了压:“真是臭脾气。” 叶秉烛被他坠的弯了弯腰,压低声音吼他:“起开!” 纪向晚悠闲地叹了口气,说:“那不行,放你起来又要打人了。” 一个护士走过来,拿着棉球要给叶秉烛的嘴角消毒,叶秉烛突然弯了一下腰,护士的棉球一偏,擦错地方了,护士换了一个说:“别乱动呀。” 叶秉烛往后指了指:“他压着我,我坐不直。” 纪向晚捏着他的后颈,对护士说:“继续吧。” 叶秉烛伸手就去拽他的手:“你得寸进尺是吧。” 纪向晚又把他的手捉住了:“你别耽误人家干活,老实一会儿。” 叶秉烛深呼吸,保持着晒在阳台上的腊鹅姿态让护士给他处理完了伤口。 叶秉烛一脸火气地大步走了出去。 纪向晚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给叶秉烛开的消炎药,慢悠悠地跟着他,探头说:“生气了?” 第20章 叶秉烛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叼在嘴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纪向晚跟过去揉他头发,说:“那你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我这不是自我防卫嘛。” 叶秉烛抬手就把他的手挥掉,恶狠狠地回头:“那怎么办,跟你道歉行不行?” 纪向晚笑了笑:“那也不用,你不生气就行。” 叶秉烛极其烦躁地抽烟,大概是知道刚刚自己突然动手有点说不过去,又把烟盒掏出来,递给他:“要不要?” 纪向晚笑着拿了一根烟,叶秉烛正要给他掏打火机,纪向晚又来他嘴边借火了。 因为刚刚叶秉烛抽的很凶,这支烟只剩一小半了,纪向晚突然凑过来,叶秉烛竟然有点奇怪的别扭感。 纪向晚叹了一口气说:“话说我是来拿东西的,这东西没拿成,还碰上了会挠人的猫,啧。” 叶秉烛没好气地说:“闭会儿嘴吧。”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截路,叶秉烛突然停了脚步,纪向晚看他:“怎么了?” 叶秉烛眨眨眼:“饿了。” 纪向晚笑了一声:“中午没吃饭?” 叶秉烛冷哼:“本来是出来买点东西吃的,结果就这样了,遭到了两拨攻击。” 纪向晚把手边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走过来揽他的肩,说:“找个地方吃饭?” 叶秉烛摇摇头:“我买点东西回去吃。” 纪向晚点头,把药递给他:“那我回学校一趟,你回去吧。” 叶秉烛接过来,随意地冲他摆摆手就走了。 叶秉烛随便买了点吃的回到家已经快三点了,刚吃上竹溪又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叶秉烛嘴角眼角都是淤青,眼下给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伸手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竹溪的女儿,刚上小学一年级,扎着个马尾辫,摆手给他打招呼:“哥哥你怎么才吃饭啊?” 叶秉烛笑着说:“刚刚不饿,这会儿饿了。” 叶秉烛问她:“念念作业多不多啊?写完了没有?” 念念歪头说:“早就写完了——哎哥哥你脸上怎么了?是流血了吗?” 叶秉烛手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挂了彩,忙掩饰:“不是,这是辣椒。” 竹溪立刻闻声赶来,吊着眉毛看他几眼:“你挺忙啊?你不是才回来?” 叶秉烛冲她尬笑,说:“那什么,这是刚刚撞门上了。” 竹溪瞪他一眼走开了。 念念又说:“哥哥刚刚不还说是辣椒?怎么又是撞门上了?” 竹溪的声音传过来:“别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他脑子撞门上了,说不清楚。” 叶秉烛吃了闷头亏也不敢还嘴,专心做一个吃饭机器。 竹溪就是怕他心情不好才让念念给他打个电话,谁知道这一会儿功夫他还挂了彩回来。 叶秉烛随口跟念念聊了一会儿,就说要去写作业了,借机挂了电话。 他还没躺一会儿,纪向晚给他发了好些条微信,都是建议他不要吃辣不然真变猪头的温柔劝诫。 叶秉烛无语至极地回了他一条。 【叶饼饼:谢谢您关心(管得着吗jpg.)】 纪向晚立刻秒回。 【纪扒皮:还有三天开学,好好养伤,你要是顶着个猪头回来,我真的不太想看见我俩的绯闻,有点跌我的份儿。】 【叶饼饼:爪 巴】 【叶饼饼:你现在这样也不配跟我有牵扯】 【纪扒皮:生物练习册写了吗】 【纪扒皮:生物三张试卷都会吗】 【叶饼饼:……有病?】 【纪扒皮:(可爱jpg.)不会可以来问我哦】 【纪扒皮:你的绯闻男朋友这点还是很靠得住的】 【叶饼饼:滚啊!!!!(摔jpg.)】 叶秉烛成功被他气了个半死。 叶秉烛的生物瘸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且这门科目对他有极强的催眠功能,叶秉烛看见相关字眼都觉得上下眼皮打架。 还别说,生物作业他真的一个字都还没写。 叶秉烛对着空白的生物试卷沉默了五分钟,被现实打倒后索性厚着脸皮又给纪向晚发了一条。 【叶饼饼:(可爱jpg.)男朋友在吗?作业给我看看】 【纪扒皮:(吃惊jpg.)】 【叶饼饼:作业都不给我抄,渣男(呸jpg.)】 纪向晚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一会儿,拨过去一个视频电话。 叶秉烛:???搞什么? 叶秉烛接了电话,问:“干什么?看我有没有变猪头?” 纪向晚慢悠悠地翻开生物试卷,说:“来证明我是合格的男朋友。” 叶秉烛白他一眼:“您有什么高见?” 纪向晚:“试卷a翻开,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讲。” 叶秉烛看见自己的卷子立刻打了个哈欠。 纪向晚敲了敲桌子:“配合男朋友的工作,快点。” 叶秉烛懒懒地翻开:“我还没看呢,让我看两眼。” 纪向晚:“我怎么觉得您眼睛闭上了?” 叶秉烛真的快睡着了,嘴硬:“看着呢,别催。” 他这话说完就睡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还是听见有人按门铃才醒,迷迷瞪瞪地出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阎王站在门口。 叶秉烛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第21章 纪向晚熟门熟路地从鞋架里掏出来一双客用拖鞋换上,说:“有人完全不把他男朋友当回事,我来现场辅导。” 叶秉烛惊了:“你怎么这么熟练?我有理由怀疑你偷过我家。” 纪向晚转身关了门,瞄他一眼:“你是忘记自己被果酒放倒的事了?” 叶秉烛见他还带着书包,惊恐地抓住了门框:“你来真的啊,真不用麻烦,去学校抄……哎!” 纪向晚拖着他往里去,说:“那不行,我得好好教你,不然又要被打成渣男了。” 五分钟后,叶秉烛双目无神地坐在书桌前看着纪向晚给他讲题。 叶秉烛的困意丝毫没有退去的预兆,纪向晚见他闭眼就捏脸,叶秉烛嗷了好几嗓子,愤怒站起身:“纪老师,我求您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学了!” 纪向晚伸手把他拉下来:“来,看这题。” 叶秉烛在桌面上痛苦翻滚,被他按着看题简直想当场去世。 叶秉烛抓住他的手,困的意识模糊,说:“求您了,下次再来,看在我是个伤患的份上。” 纪向晚看看他,好笑道:“你怎么天天睡不够?” 叶秉烛倒在桌子上,伸手戳了戳试卷:“这是强力安眠药。” 第12章 你是黑粉 纪向晚最后还是把自己的作业都留给他,揉了揉他的头发,站起身说:“那行吧,你自己留着看吧,有不会的给我打电话。” 叶秉烛赶紧说:“你放心的去吧。” 纪向晚:“……我是要死了吗?” 叶秉烛愉快地把他往外送:“就那意思,您慢走。” 纪向晚在门口又回头看他一眼:“别吃辣。” 叶秉烛急促点头:“快走吧快走吧。” 纪向晚无奈笑:“唉,男朋友不受欢迎啊。” 叶秉烛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说:“没有,可舍不得您呢。” 纪向晚叹了口气又捏了一下他的脸才闪人了。 纪向晚一走,叶秉烛仿佛送走了一颗巨型安眠药,精神又回来了,作业是没看的,游戏是打起来了。 到八点多才反应过来天都黑透了,退出游戏才看见纪向晚的微信,再看看自己的卷子——干干净净。 叶秉烛点开纪向晚的聊天框,给他回消息。 【叶饼饼:卷子啊……在写了】 【纪扒皮:我保持怀疑】 【叶饼饼:我饿了……】 【纪扒皮:你不是下午三点多才吃午饭吗】 【叶饼饼:(愤怒jpg.)那我不能饿了?】 【纪扒皮:我也没吃,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 【叶饼饼:不想出门……】 【纪扒皮:想吃现成的是吧】 【叶饼饼:哥(可怜jpg.)】 纪向晚对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站起身去外面叫陈姨:“陈姨,我不吃饭了,不用管我了。” 【纪扒皮:想吃什么,给少爷送去】 【叶饼饼:(磕头jpg.)谢谢哥】 【叶饼饼:我想吃夜市西头的冰粥还有烧烤】 【纪扒皮:烤串什么都行?】 【叶饼饼:什么都行,不吃带番茄酱的】 【纪扒皮:讨厌番茄酱?】 【叶饼饼:极其讨厌!】 【纪扒皮:(ok jpg.)】 纪向晚按响门铃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叶秉烛极其热情地跑出去给他开门。 开门就是一阵热浪,叶秉烛赶紧把他拉进来,忙不迭地说:“辛苦您了。” 叶秉烛把他拉进自己屋:“里头开空调了,进去吧。” 叶秉烛打开了一个折叠小桌,两个人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摆盘。 叶秉烛惊叫了一声:“你还给我买奶茶了?” 纪向晚挑眉:“不喝?” 叶秉烛赶紧摇头:“我是怕你绕路就没说要,你还去买了,谢谢哥。” 纪向晚侧头就看见他电脑还在开着,停留在游戏界面上。 叶秉烛正殷勤地给他摆串,纪向晚突然问:“你下午都干嘛了?” 叶秉烛手僵硬 了一瞬:“睡……睡觉啊。” 纪向晚笑了一声。 叶秉烛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书桌。 纪向晚正想再说什么,叶秉烛舀了一勺冰粥送到他嘴边:“尝尝。” 纪向晚眼睛看着他,张嘴接了过来,半天才说:“这位同学,你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啊。” 叶秉烛把手边的牛肉串递过去:“哥,来吃。” 纪向晚看他眼角挂着笑,也忍不住笑了笑:“吃你的吧,我买的多,饿不着。” 他们吃着聊着,叶秉烛说到激动处,开始疯狂吐槽今天打游戏遇到的那个坑逼队友:“你是不知道,他就蹲那个草丛里,我们团战呢,他蹲草丛,家都没了,他还蹲草丛,他是给草抓虱子吗?” 纪向晚似笑非笑地看看他:“那输了还是赢了?” 叶秉烛把从冰箱里提出来的冰可乐给纪向晚续杯,又给自己倒上,一边倒一边说:“输了啊,玩几局输几局,我都秃头了。” 纪向晚笑笑,也没说什么。 叶秉烛自己后知后觉地僵硬住了,尴尬地笑了笑:“也没玩几局,就两三局,睡醒了玩的。” 纪向晚冲他扬扬下巴:“赶紧吃,待会帮你看题。” 叶秉烛差点蹦起来:“哥啊,这都,”他把手机抓过来看了看,“快十点了!” 第22章 纪向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后天一早就要回学校了,你还不写?” 叶秉烛说:“哎,还有一天呢。” 叶秉烛又说:“这么晚了,你别回去了,在这儿睡一晚吧,反正我家没人。” 纪向晚手顿了顿,艰难地把可乐咽下去,说:“好。” 叶秉烛又笑:“那明天再提卷子的事吧。” 纪向晚伸手就揉他头发:“吃你的。” 纪向晚又看看他嘴角,问:“拿的消炎药吃了吗?” 叶秉烛眨眨眼:“忘了。” 纪向晚冲他皱皱眉:“变猪头。” 叶秉烛嘁了他一声:“那也是最好看的猪头。” 等吃完叶秉烛推了推纪向晚:“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拿新毛巾,待会我来收拾。” 纪向晚看着叶秉烛从柜子边上探出头,扔给他一条浴巾,就把他从残羹剩饭边上赶走了。 纪向晚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叶秉烛又叫他:“热水器开着呢,你小心水温。” 纪向晚笑了一声:“知道了。” 纪向晚洗完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叶秉烛看他一眼又跳起来,拿了一条干巾扔给他:“擦擦头发吧,吹风机在我床边,你吹一下。”说完叶秉烛就悠悠哒哒地进了浴室。 纪向晚回来的时候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他去拿吹风机的时候看见叶秉烛枕头上被压出来的浅浅凹陷,突然觉得空调似乎吹的是热风,又手忙脚乱地胡乱擦了擦头发。 纪向晚随便吹了吹头发,看见叶秉烛刚刚出来,就去倒了一杯热水,在他进来的时候把药和水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叶秉烛脸瞬间皱了起来,又去摸吹风机:“我吹了头发再吃。” 纪向晚把他按在床边坐着,示意他吃药,拿起吹风机试了试风温:“我给你吹,快点吃。” 叶秉烛被他揉着头发一通吹,不情不愿地咽了药。正要把吹风机拿回来,纪向晚突然问:“你今天为什么跟人打架?” 叶秉烛一提这事心里就不舒服,手在浴巾上直揪,说:“他先招我的。” 纪向晚往前凑了凑,说:“那我帮你把他揍回来。” 叶秉烛笑:“得了吧。” 纪向晚说:“你不信啊?那我不得不给你看看我的散打冠军证书了。” 叶秉烛唰地回头,被热风扑了一脸,纪向晚赶紧把吹风机举起来,问:“干嘛呢?” 叶秉烛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真的啊?” 纪向晚俯下身看他:“怎么样?当你男朋友你不吃亏吧。” 叶秉烛抓着他的手:“有视频吗?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纪向晚笑了笑,关了吹风机,遗憾地说:“我好挫败啊,你男朋友在学校那么火你竟然不知道。” 叶秉烛:“别说屁话,快点快点。” 纪向晚从来没看过自己的比赛,还找了一下,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纪向晚的比赛视频,一条条地从头看过来。 纪向晚看的都困了,推推他:“一点多了,还看啊。” 叶秉烛伸手箍住了他的脑袋,说:“别吵。” 纪向晚把自己解救出来,叹气:“真人坐在你旁边你不闻不问,就盯着个视频不放。” 叶秉烛眼睛没移开,指了指手机说:“哎,这个视频我好像看过啊,这是什么时候的?” 纪向晚凑过去看了看:“是前年的吧,我去年好像没参加比赛。” 叶秉烛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我在市医院外面的大屏幕上看过,当时觉得这个崽种还挺帅。” 纪向晚又揉他头发:“恭喜,爱豆就在你床上。” 叶秉烛哼了一声:“别臭不要脸——你这场,是被打的最惨的一场吧。” 纪向晚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时候快中考了,比赛没比好,考试也没考好,黑历史,换一个,看个秒杀的。” 叶秉烛往边上一躲:“不换——我就喜欢这场。” 纪向晚凑过来:“让我看看,你是喜欢看我挨打?” 叶秉烛的脸在手机的亮光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不是,当时我看见的时候就是这儿,打的都站不起来了,我当时还觉得你要输了,没想到你还能反杀,挺帅的。” 纪向晚心头一阵猛跳,掩饰性地笑笑:“运气吧。” 叶秉烛又去箍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我不觉得是运气啊,你瞧你自己凶的跟疯狗似的。” 纪向晚啧了一声:“你是黑粉。” 叶秉烛静静地看完这场,关了手机,看着从窗帘缝隙里渗进来的黄色路灯的微光,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吗?” 纪向晚听他的语气突然认真,就只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 叶秉烛轻轻吐了一口气,说:“当时我爸当了半年植物人,那天宣告死亡。” “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我很崩溃。” 叶秉烛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当时蹲在医院外面哭,还怕被人看见,就假装在打电话,想想挺傻 逼的——你说是不是太巧了,正好抬头看见那场比赛。” 纪向晚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臂。 叶秉烛粗暴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笑着说:“我没那么脆弱,当时是觉得天都塌了,其实过来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总不能去死吧。” 第23章 纪向晚很想抱他一下,但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手臂放在他的头顶没有收回来,轻声说:“我还因为那场比赛挨了一通臭骂,听你这么说,我也得到了安慰。” 叶秉烛把他的手打回去,说:“其实打的挺好的,就是感觉前面状态不好,你是不舒服吗那天?” 纪向晚说:“就是在发烧,烧了好些天,所以牵连的没考上一高,不然你就能提前遇见爱豆了。” 叶秉烛哦了一声,笑:“反正都过去了。” 纪向晚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生活对他也没有那么不友好。 大概人生际遇总是要你失去某些才能换来某些,那些觉得痛苦不堪的日子咬咬牙迈过去,往后仍是万里艳阳,在走向未来的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向来就是落入窠臼的自己吧。 第13章 干嘛听他的 等到小假期结束的时候,学校里只剩下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了,刚到学校叶秉烛就被班主任叫去了。 林左的家长闹到健才来,带着验伤证明和学校门口的那段录像,要求叶秉烛给个交代。 叶秉烛进办公室的时候他们正围在一起看监控内容,视频里面的叶秉烛下手那个快准狠,陈秩想为他说话都不知道该从何护起。 林左的妈妈长了一副凶样,看见叶秉烛来就尖声骂他,用的词又下作又刺耳。 叶秉烛一脸的爱搭不理又刺激到她了,眼看就要上手,陈秩赶紧拦:“您对一个孩子说话这么难听还想让人家搭理你?” 林左妈妈尖声尖气地说:“这个孩子先前在一高就惹是生非,转学了还揪着我儿子打,是不是得问他怎么还好意思待着。” 她特意咬重了孩子两个字,叶秉烛心烦,过去看了看录像,笑了:“来找我理赔好歹拿个完整的录像,我离一高这么远,您怎么不说他往这跑什么?” 陈秩一看有转机,把纪向晚叫来了:“班长去把那个完整的录像拿来。” 纪向晚看了看叶秉烛,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纪向晚回来,叶秉烛还是一脸无所谓,林左的妈妈骂累了坐在边上喝水。 陈秩叫林左的妈妈一起来看视频,说:“这看着是您的孩子先动的手吧,叶秉烛也就是防卫过当。” 林左的妈妈立刻又叫起来:“给我家孩子打成那个样,他有什么事?你们学校讲不讲理,收一个这种混混,以后倒霉都不知道怎么倒霉的。” 纪向晚没出去,说:“那位带了好几个人来惹事,以多欺少但是没打赢,这不是很明显,想捏软柿子踢到铁板了。” 陈秩也附声:“就算在法庭上判,您家孩子也是先动手的,而且带一堆人堵到我们学校门口,这确实不太好。” 林左妈妈气的满脸通红,扯着叶秉烛的衣服就把他往外拽,一边扯一边尖声骂。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看不下去了,起身劝:“这位家长,你在别人学校这么闹太不好看了,先松手。” 叶秉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她拉任她拽,纪向晚快步走过来,伸手把叶秉烛拉回来,把他挡在背后,说:“那天我也在场,有什么事您也可以问我,不要随便动手。” 这事一直闹到了校长面前,只是健才上下有个护短的毛病,任她怎么闹就是坚决不给叶秉烛扣锅。 由于在录像里看见纪向晚也在场,就把他也叫来问了几个问题,纪向晚当着校长和教导主任的面,把叶秉烛的孤立无援和林左的仗势欺人描述的绘声绘色,由于纪向晚的信用在校方这儿是满分,几乎没有人不信他的鬼话。 林左的妈妈讨了个没趣,气的要死,还喋喋不休让叶秉烛赔医疗费,纪向晚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那不然我们去法律顾问那里问一下威胁人身安全,人格侮辱还有聚众校园暴力怎么判?” 纪向晚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都是他顺口溜出来的,他压根不知道法律到底有没有这条。 林左妈妈被他噎住,纪向晚又说:“正巧,我家有个长期法律顾问,您要是需要,我帮您把他请过来。” 林左妈妈估计是没见过什么叫法律顾问,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可能是纪向晚给他塑造的受害人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班主任还叫叶秉烛过去安慰他,叫他不要往心里去,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反应。 但是叶秉烛明显心情差到了极点,回了教室一句话也不说,好不容易到吃午饭的时间了,纪向晚问他几次都不愿意一起去吃饭,然后起身出去了。 纪向晚等了一会儿不太放心,果然在老篮球场边上找到他了。叶秉烛蹲在台阶上抽烟,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纪向晚怕打扰他,就远远站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抽了一地的烟头,还是没忍住过去叫他,叶秉烛显然被他吓了一跳,抹了抹脸又转过去背对着他,没好气地问:“干嘛?” 纪向晚愣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秉烛把手里的烟头扔出去,又从怀里摸烟盒,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妈昨天,自杀未遂。” 纪向晚手僵了僵,想了半天才问:“需要请假吗?去看看她?” 叶秉烛点烟的手抖了抖,说:“我前几天刚去看过她……”他说着带了点哭腔,“可能是不想见我吧,她也不想要我了。” 第24章 他本来想装作不在意地笑笑,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狠狠地抹了抹眼睛,又背过身去不想被看见。 纪向晚把他手里的烟夺掉,站在他面前抱住了他,轻声说:“我知道你难受,这都是正常的情绪,没什么好丢人的,不用怕我看见。” 叶秉烛推了他一把:“松手。” 纪向晚的手指在他脸上蹭了一下,说:“她怎么可能不想要你,你不是说她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吗?可能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只是状态不好。” 叶秉烛肩膀抖了抖,忍了又忍还是无声地哭起来,纪向晚缓缓蹲下 身,把他揽在自己怀里,安抚似的轻轻揉他的头发,等他慢慢平静下来,才拍了拍他的背:“心里要是好受一点了,就去吃饭吧,下午别又吵着饿,我可没东西救你了。” 叶秉烛捂着脸没说话,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说:“你自己去吧。” 纪向晚站起身看了他一会儿,叶秉烛从指缝里看见他没走,暴躁地踢了一下地面,说:“你别看着我!我嫌丢人!” 纪向晚见他又能喊了,又在他发顶揉了两下,摊手说:“我已经失忆了,什么也不知道,先走了。” 叶秉烛自己冷静了很久,想了想又给竹溪打了个电话,竹溪接的很快,问他:“怎么了?要是问她,没什么事,发现的及时,她当时精神状态不好,别多想。” 叶秉烛一肚子的话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只嗯了几声,又问:“那我这周还能去看她吗?” 竹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别着急,我问问医生,晚点给你回复。” 叶秉烛犹犹豫豫地嗯了一声,竹溪说:“还有什么事?一块说,这两天你姨父的公司要上市,有点忙,不是小姨不顾你。” 叶秉烛抬起头看着前面老旧的篮球架,说:“谢谢你啊。” 竹溪愣了愣,笑:“还学会客气了,没事带奶茶来家玩就行了,念念可想了呢。” 叶秉烛哎了一声:“我找个时间就去。” 竹溪风风火火地说:“那先挂了,有事发微信。” 叶秉烛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午自习后半截了,他刚刚还转到外面买了一把水果软糖,想淡淡嘴里的烟味。 回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趴着睡觉了,纪向晚也趴着没动,叶秉烛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坐下,纪向晚突然转过脸,没有睁眼,轻声说:“别忘了还有一份化学作业,下午自习要交的。” 叶秉烛胡乱应了,从兜里掏了几个软糖扔到他的桌子上,包装袋上是卡通小熊。纪向晚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惊奇地看看他,然后伸手把软糖装进口袋里,又闭上眼:“谢了。” 叶秉烛把化学练习册翻开,开始做题,突然想起来刚刚纪向晚是不是抱他了。 叶秉烛全身都不对劲起来,总觉得纪向晚抱他那一下像抱小姑娘似的,又轻又柔。 叶秉烛看着碳水化合物的化学符号有点走神,不经意地在纸上戳了好些下,心想他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他这么想着又侧过头看了看纪向晚,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说我竟然自恋到这个地步了,可怕。 由于午休时间都被叶秉烛拿来写作业了,下午又控制不住地打瞌睡,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谁在摸他的脸,他乍一睁眼,纪向晚的脸放大在他面前。 叶秉烛猛然后撤了一步:“你干嘛?” 纪向晚脸不红心不跳:“你是不是这两天都没吃消炎药?” 叶秉烛换了个方向打盹,模糊不清地说:“吃了吧……” 纪向晚哼了一声:“脸上的肿都没消,就把药停了,真有你的。” 叶秉烛正心虚,突然想,我干嘛要心虚啊,老子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这么一想,叶秉烛立刻回头反驳他:“我不想吃,反正迟早都会好的。” 纪向晚无奈地看他一眼:“还理直气壮的。” 叶秉烛带着得胜的心情又睡下了,纪向晚又说:“你明天把药拿过来,我看着你吃。” 叶秉烛震惊地抬脸看他:“班长,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纪向晚挑眉:“不拿来也行,我记得是什么药,顺手再给你买两盒。” 叶秉烛烦了:“我不!别管这么多。” 纪向晚叹气:“那行。” 叶秉烛见他突然松口,竟然又震惊了一下,那点烦躁也没了,转过脸小声说:“我回去吃。” 纪向晚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发:“懂事了,真是太欣慰了。” 叶秉烛甩头:“离远点。” 叶秉烛想,真是疯了,干嘛听他的。 第14章 我喜欢管你的闲事 叶秉烛自觉他们的关系有点不尴不尬的,但是纪向晚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该动手还是动手,本来个把月了,叶秉烛被他捏脸揉头发都整出自适应系统了,只是叶秉烛心里多了个坎,看纪向晚怎么看怎么不是味。 纪向晚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也不说,保持原样地摸一把挠一把,在快期末考试的某个周末还要求去蹭饭。 叶秉烛听他提这建议的时候正在解一道几何题,一下辅助线画歪了,气呼呼地拿着橡皮去擦,说:“马上就考试了,你怎么就想着吃?” 纪向晚无辜地看着他:“考试……和吃饭,冲突吗?” 叶秉烛心一横,说:“没看别人都怎么编排我俩的,保持距离。” 第25章 纪向晚笑了:“以前你不还说,我俩得下辈子吗?怎么突然在意起来这些闲言碎语了?” 叶秉烛垂着头继续画线,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不是说了,毕竟我的星途更值钱。” 纪向晚啧他:“上次不是说好了,我挣个亿万家产包养你的吗?说话不算话?口头协议也是协议,怎么没有契约精神呢靓仔。” 叶秉烛笑:“等有了再说吧,我不想跟一无所有的你签订契约。” 纪向晚叹了口气:“无情。” 叶秉烛哼了一声没搭腔,下笔如飞,纪向晚又说:“说好了啊,就这周,后天我提着材料去你家。” 叶秉烛敷衍他:“知道了。” 纪向晚正要转回去接着写题,突然凑过来,吓了叶秉烛一大跳:“你干嘛?想占我便宜?” 纪向晚说:“你最近都没抽烟?好几天没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 叶秉烛给他指指自己的腮帮子:“不然你以为我天天嚼这狗咬胶干嘛呢。” 纪向晚心里涌过了无数个猜想,试探性地问:“你这是要戒烟?” 叶秉烛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暂时吧。” 纪向晚似乎不经意地问:“是新交的女朋友不喜欢?” 叶秉烛愣了愣,然后笑了:“什么女朋友,我哪有女朋友,你当我女朋友吗?” 他这话顺嘴溜出来,自己后知后觉的有点尴尬,但是纪向晚完全没在意,笑着点点头,才又放心地追问:“那怎么突然要戒烟?真穷的揭不开锅了?” 叶秉烛抬手就要揍他:“放屁——再说了,我揭不开锅你去我家啃墙灰吧你。” 纪向晚挡了挡,笑:“好好好。” 叶秉烛这道题写完把试卷翻了个面,说:“等放假可以去看我妈了,不能让她闻见我身上的烟味,对病人不好。” 纪向晚点头:“不抽也好。” 叶秉烛叹口气:“不怎么好,我这才戒了一个星期,感觉快疯了。” 纪向晚笑:“那少抽。” 叶秉烛又叹了口长气:“不行啊,会前功尽弃的。” 纪向晚心情很好地对他表达了同情,并且顺手把他的头发揉乱了。 叶秉烛一摔笔就要动手,纪向晚说:“你头发长了。” 叶秉烛被转移了注意力,自己动手捋了捋:“是啊,好久没去理发了,懒得去,天太热了。” 纪向晚笑:“不用,就这样挺好。” 纪向晚看着他的头发想到了他家里的那个全家福,照片上的叶秉烛头发大概就是这个长度。 叶秉烛特骚包地一甩头发:“那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纪向晚点头应和:“那是自然。” 纪向晚想了想,又问:“奶茶最近怎么样?” 叶秉烛头也没抬地说:“还能怎么样,能吃能喝的。” 纪向晚点点头:“我昨天看见有一款新出的鱼干,正好带去给它。” 叶秉烛眼神奇怪地瞥他一眼:“你不会是想吃它吧。” 纪向晚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我吃它干什么?你什么脑回路?” 叶秉烛哼一声:“养猪不都是这样,喂胖了吃掉。” 纪向晚笑出了声,又收回来,说:“你想吃什么?我好知道买什么。” 叶秉烛说:“随便买吧,今天想吃等那天就不一定想吃了。” 纪向晚支着头看他:“今天想吃什么?待会去吃。” 叶秉烛用胳膊肘把他隔开:“离我远点,说话就说话,凑过来干什么?” 纪向晚又笑:“你怎么回事?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害羞啊?” 叶秉烛这下真摔了笔,上手就要揍人,纪向晚站起身要躲,结果没站稳,两个人都摔了。 叶秉烛压在他身上还揪着人领子,拳头捏的跟真的似的。 纪向晚笑的喘不过气,拍他:“好汉饶命,起来起来。” 叶秉烛没松手,还说:“你再拿我开涮我真揍你。” 纪向晚一个劲地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叶秉烛越看越恼,拳头真就往下砸,纪向晚赶紧伸手挡,一来一回真像是打起来了。 本来是上午的大课间,教室里人不多,这会儿也差不多回来了一部分,有眼尖的看见了,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俩。 纪向晚侧头看了一眼教室,说:“行了行了,我认输,让人都看着了。” 叶秉烛松了手,气急败坏地坐回原位,纪向晚抖了抖身上的灰,嘴角还是挂着笑意,好声好气地说:“我不涮你了,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叶秉烛瞥他一眼,嘴里口香糖嚼的都快了好几码。 吃瓜小分队的群聊。 【奇奇怪怪:他俩……这是……在打架吗???】 【嗑糖大魔王:(星星眼jpg.)】 【嗑糖大魔王:打架?什么打架?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奇奇怪怪:……是字面意思】 【嗑糖大魔王:(撑头瞪眼jpg.)】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这是在调情吧!】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这就是在调情吧!!!】 【毛绒绒:真是看不下去……】 【毛绒绒:纪向晚有必要笑成那个样子吗(鄙视jpg.)】 【日日日日日:何瓜!何瓜!】 【草草绿油油:何瓜!何瓜!】 第26章 底下的队形十分整齐,像极了青蛙开会。 等到知情人士科普完毕,群聊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变身养鸡场,满屏都是鸡叫。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他俩总在我要出坑的时候往我嘴里塞糖】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我一滴也没有了jpg.)】 叶秉烛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纪向晚打岔了几回总算让他把那事给忘了,这时候正伸着头跟前面的陈灿阳他俩聊天。 这三个人聊游戏聊的眉飞色舞,从坑逼队友聊到阵容搭配,再聊到英雄出装和技能点的改良,不知怎么又扯上职业圈的野王之争,纪向晚听的一脸懵逼,根本无法参与他们的话题,只能低着头一边写作业一边默默听着。 眼看要放学了,叶秉烛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更别说商量“中午吃什么”这种终极哲学了。 站到讲台上布置作业的课代表救了纪向晚一命,叶秉烛终于停下了话茬,缩回来接着写作业了。 纪向晚侧头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叶秉烛仍旧没抬头:“没想好。” 纪向晚哎了一声:“还去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呗,很久没去了。” 叶秉烛随便点点头:“都行,我也不怎么饿。” 叶秉烛一和纪向晚一起往外走,就有无数双眼睛假装不经意地从他们身上掠过,不过叶秉烛忘性大,那点不自在全让刚刚那场有关游戏的激烈讨论给冲刷掉了。 他们刚刚走到校门口,就见那里围了一大圈人,几个小黄毛站在当中,人人手里都提着根钢管,眼睛不住地往学校里瞅,像是在找什么人。 纪向晚先看见了,拉着叶秉烛往一边走了,两个人站在树荫底下,纪向晚问:“那些人不会又是来找你的吧。” 叶秉烛探头去看,脸色瞬间变了,眉毛上都挑着怒气,语气不善地说:“还真是,我挺火啊。” 纪向晚见他抬脚就要往外走,一下把他拉回来:“你干什么?在这儿打架?你学不上了?说不准就是来仙人跳你的。” 叶秉烛不耐烦地把他手甩开:“那怎么着?让我当怂货?凭什么让我躲着他们。” 纪向晚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又看了看,“人不多,但是手上有东西,我们俩还是能撂倒的。” 叶秉烛笑了:“谁跟你我们俩,那是我的事,你别管。” 纪向晚抱着手看他:“划清界线是吧?上次是谁帮你塑造受害者形象的?怎么翻脸不认账啊。” 叶秉烛:“你不说还好,说起来我又没求你帮我,至于把我塑造的那么可怜兮兮的吗?” 纪向晚看着他:“我喜欢管你的闲事。” 叶秉烛眉心一跳,这话到他耳朵里怎么就怪怪的。 纪向晚趁他语塞,说:“那几个人里面有你认识的吗?” 叶秉烛嗯了一声:“认识一个。” 纪向晚点头:“那你把他约到学校外面的停车场,那边人少,比较安全,我知道哪里没有摄像头。” 叶秉烛挑眉:“你没事观察哪里没摄像头?想犯罪啊?” 纪向晚笑笑:“你忘了,我还是校学生会的纪律督察小组的组长,学校哪里我都清楚——你快点,处理完了还想吃饭呢。” 第15章 我还没叫你以身相许 叶秉烛按照纪向晚拟定的官方说辞把那一群人引到了僻静的停车场附近,他们才慢悠悠地晃过去了。 那个领头的二流子叫武志新,听说早就退学了,以前和叶秉烛还玩的不错,只是后来发现性格不对盘,就分道扬镳了,带着的这几个叶秉烛都没见过,估计都不是学生。 叶秉烛说:“我记得我应该跟你没什么交集吧,突然这是干什么?” 武志新冲他吊儿郎当一点头:“对不住兄弟,我们就是人家花钱请的打手,起初不知道是你,钱都收了,不能失信,你说是吧。” 叶秉烛转头跟纪向晚笑:“我就说我红吧,这还花钱请人收拾我。” 纪向晚轻蔑地笑:“那又怎么样,我免费护着你。” 叶秉烛嘁了一声:“省省吧。” 武志新手里的钢管哐哐砸了几下水泥地,喊:“咱快点吧,干完活兄弟好交差。” 纪向晚温声问他:“打成几级残废比较合适?” 叶秉烛瞥他:“谢谢您,最好还是别残废。” 本来叶秉烛还担心纪向晚这个威名在外的省级散打冠军会不会遇上“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惨剧,后来发现完全多余,这人打架行云流水的,一点儿也不表演赛,下手狠的不行,叶秉烛这才有点担心那几个真要来个几级残废。 武志新鼻血横流,纪向晚还很贴心地给叶秉烛留了位置,后来他们发现带着几个人还不够纪向晚一个人端的,马上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是拿钱办事,这回头工资全折医药费里了。 武志新捂着鼻子摆手说:“兄弟可以了,打不过打不过,这就走。” 叶秉烛目送这几个病残溜走,钢管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拍纪向晚说:“纪哥威武,你——” 他低头发现纪向晚右手肿了一大圈,忙问:“这怎么回事?” 纪向晚额前的头发被汗湿了,眼睛里还是刚刚打那一架没散去的兴奋,说:“不小心砸他钢管上了,没事。” 第27章 叶秉烛看着都疼,本能地给他吹了一下,说:“去医务室吧,这肿的,回头考试怎么办。” 纪向晚不仅没走,反而坐下了,靠着背后的不锈钢围栏,一条腿弯在身前,伤手垂在身侧,完好的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伸直了摆着,说:“歇会儿再去。” 叶秉烛也陪他坐下,纪向晚侧头盯着他不放,眼神闪来闪去,叶秉烛烦躁地哎了一声,站起身要走,纪向晚伸手拉他:“去哪?”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叶秉烛也没把他的手挥开,敷衍地说:“刚刚挺帅的,帅到我了,出去透透气。” 纪向晚低低地笑,手上用力把他拽了回来,叶秉烛几乎是跌在他怀里,立刻暴躁地爬起来:“你干什么!” 纪向晚毫无预兆地凑过来,两个人的嘴唇近在咫尺。 叶秉烛呼吸一滞,僵在了原处,纪向晚却只是伸手帮他把弄皱的衣服扯了扯。 叶秉烛尴了个大尬,耳根通红地站起身,纪向晚手也没松,不像以往是拉他手腕,这次不知是仗着自己肿的像猪蹄的右手还是什么,扣着他的手指把人又拉回来,说:“就陪我坐一会儿。” 叶秉烛听他这话跟撒娇似的,整个人坐立难安地待在他旁边,几次想把手抽出来都没成功,最后忍无可忍地说:“你拉着我干什么?松手。” 纪向晚不仅没松,还故意用力握了一下,骨头卡骨头,叶秉烛疼的一蹦,骂他:“是不是有病!” 纪向晚突然松了手,叶秉烛又是一愣,他那只手莫名出现在了叶秉烛的后脑勺,又莫名地按着他往前倾,叶秉烛还没慌完,纪向晚倒是松了手,帮他摘了落在发顶的一小颗金银花。 叶秉烛感觉头顶冒着火山岩浆,暴跳如雷地原地转了几圈,不耐烦地说:“赶紧的,歇好了去医务室。” 纪向晚左手撑着头看他:“你怎么突然火气这么大,刚刚不还挺高兴?” 如果可以,叶秉烛感觉自己嘴边都能燎一圈火泡,真是要被他弄疯了。 叶秉烛说:“爸爸饿了,不行?” 纪向晚站起身:“那咱们先去吃饭。” 叶秉烛推着他往医务室去:“少放屁,快点。” 校医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看见纪向晚的手,一边给他涂药水一边说:“这是打架了?” 叶秉烛的嘲讽刚到嘴边,纪向晚说:“撞墙上了。” 叶秉烛差点撞墙上。 纪向晚生的一副温润的样子,微卷的额前发分散在两旁,现在被汗水濡湿了,显得整个人温文尔雅到了极致,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客套的笑意,但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估计这也是他说什么鬼话都有人信的一个原因吧。 叶秉烛透过他垂下的额前发看向他的眼睛,心想这人还挺好看。 纪向晚像是感知到了一般抬眼看过来,正好目光相撞,叶秉烛莫名心虚地别开脸,低头去看玻璃柜里陈列的药品。 纪向晚突然带着笑意地问校医:“您这有没有下火的药?” 校医说:“下火?嗓子疼还是牙疼?” 纪向晚说:“下脾气的火,有些人动不动要生气,大热天的对身体不好。” 叶秉烛开始在手边寻找凶器,校医突然看了看叶秉烛,见他一脸的凶神恶煞笑了笑,像是带了几分了然的神色。 叶秉烛莫名其妙地看她,这表情什么意思? 他们去吃饭的时候都是上午自习的时间,纪向晚大大方方地带他翘了午自习,他们吃饭的时候店里几乎没有人了,纪向晚的右手肿的老高,只能勉强拿着勺子,叶秉烛看他一副残废样,没忍住夹了菜送到他嘴边,语气跟收保护费似的:“张嘴!” 纪向晚眯着眼看他喂过来,非常识时务的没多说一句废话,两个人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别别扭扭地吃完了饭,纪向晚估计是上瘾了,还等着人给他递纸巾擦嘴。 叶秉烛啪地把纸巾扔他手边:“你两只手都废了?” 纪向晚遗憾地用起了左手,说:“好凶啊你。” 叶秉烛瞪他:“我有吗?刚刚爸爸还伺候你吃饭,翻脸不认人?” 纪向晚站起身揽着他肩膀往外走,戏谑:“没说不认,现在人少,带你买奶茶去。” 叶秉烛眼睛猝然放光:“我一个星期没喝奶茶了,天天都是大长队,要急死谁。” 纪向晚微微低头说:“我贴心吧。” 叶秉烛耳根一麻,就要把他甩开,纪向晚哎了一声:“手,我是伤患,小心点。” 叶秉烛抱着手也不动了,嘴上还不饶人:“您伤一只手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纪向晚说:“也不是,看是因为谁。” 叶秉烛嗤笑:“因为我,那又怎么样?你打的不也挺高兴?” 纪向晚想了想,低声说:“那就不能自理了,我搬你家去,你照顾我吧。” 叶秉烛不敢碰他金贵的爪子,不轻不重的一拳砸在他肩上:“敲诈啊?” 纪向晚认真地说:“不算吧,我还没叫你以身相许呢。” 叶秉烛:“你是不是想死?” 纪向晚笑着看他:“不太想。” 叶秉烛弹弹他的胳膊:“手撒开。” 纪向晚用胳膊肘把他又箍紧了:“不行,那样血液不流通,得搭着。” 叶秉烛皱眉瞥他:“哎你又不是骨折,哪门子的流不流通?” 第28章 纪向晚挑眉:“就是不流通,疼。” 叶秉烛懒得搭理他了,刚刚还铁骨铮铮的不去医务室,现在又娇弱小白花了,这人怎么这样? 因为这会儿是午自习时间,森落门口的确没几个人,来了就买,买了就走,叶秉烛还给他当人形支架,乐滋滋地喝着奶茶,说:“不用排队的感觉真好。” 纪向晚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身上,探头过去:“今天没喝烧仙草?” 叶秉烛自然地递过去:“百香果,尝尝?” 纪向晚叼住他的吸管,眼睛还不住地盯着他看,喝了一口说:“还挺好喝。” 叶秉烛又眉飞色舞起来:“那是。” 纪向晚的侧脸几乎贴在他头侧的短发上,说:“你以后想喝奶茶,跟我说,带你翘午自习。” 叶秉烛哟了一声:“不是纪律督察小组组长嘛,带头违纪?” 纪向晚笑:“我掩护你,不怕。” 叶秉烛不以为意地说:“我记下了。” 这是一截小路,路不怎么平,安静的能听见飞起又落下的灰鸽拍打翅膀的声音。 纪向晚拿胳膊肘碰碰他,说:“都一块打过架了,能说说他们干嘛老跟你过不去吗?” 叶秉烛眼神变了变,说:“就以前的破事,应该还是那个林左跟我过不去——你上次碰见的那个。” 纪向晚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叶秉烛似乎不太想说,抬眼看见纪向晚看他看的认真,那神情不是好奇,只是关切。 他哎了一声,带着无所谓的腔调:“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是写书的,她上一本还是几年前写的了,后来家里出事了,就此搁笔了,只是那本书本来顺顺当当地出版了,就去年,闹起了版权问题,好巧不巧,出版商是林左他爸旗下的,那时候闹的挺凶,我妈现在的状态他们也有功劳。” 叶秉烛冷笑了一声:“林左这个人,喜欢炫耀,那事闹大了,他就到处说写书的那个知名作家竹叶青是跟他家做生意的,结果捞钱捞崩了。” 纪向晚点头:“我听过这个名字,是写月牙弯弯的那位吧?” 叶秉烛笑:“你还真知道。” 纪向晚搭在他身上的手又轻轻去蹭他的头发:“我还看过呢,文笔很细腻,很温暖,我看的时候就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叶秉烛笑了笑:“我爸妈都很慢性子,我小时候砸了别人家的玻璃都没挨过打,你知道他们怎么对付我吗?让我抄四大名著,犯错就抄,五章五章地抄,抄不完别想出去玩,我那厚厚的一大叠还被他们收起来了,说都是童年的记忆。我看都是闯祸的记忆。” 纪向晚看他这样,忍不住替他难受,说:“后天去你家,给我瞻仰一下小叶秉烛的闯祸日记。” 叶秉烛噫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看的。” 纪向晚还在蹭他的头发,说:“我想看——你接着说。” 叶秉烛哦了一声:“说到哪了——想起来了,然后我就把他揍了啊,他就到处说我家都是疯子,哎呀反正就是很难听,我就又把他揍了,揍了七八回,就被他家长找过来了。” 纪向晚只发出单音表示自己在听,也没插话。 叶秉烛又说:“人家是有钱人嘛,没有钱摆不平的事,逼我退学呗,说不然还要把以前的事情再翻出来。” 叶秉烛讥讽地笑了笑:“我是无所谓,但我妈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我也不至于麻烦我小姨帮我转学——麻烦她挺多的,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了。” 纪向晚歪头蹭了蹭他的发顶,说:“可惜我没有亿万家产,不然就帮你欺负回来了——不然我帮你揍他?不是你打的,总没事吧。” 叶秉烛笑:“得了吧,他还不值得我天天记挂着,把情绪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我都嫌膈应。” 纪向晚点头:“你说得对。” 第16章 原来这叫双向暗恋 纪向晚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严格执行者,为了去蹭一顿饭真是下了不少功夫,但是这周他说好要去叶秉烛那儿蹭饭,死也不知道应该买点什么带过去,最后还是请了陈姨的场外援助。 陈姨带着他买完菜回头,带着长辈人的神态问他:“你去哪个同学家里?人家父母在不在家?要不要提点别的东西过去,显得礼貌。” 纪向晚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老老实实地说:“是我同桌,他家里就他自己。” 陈姨琢磨了一会儿:“你跟小姑娘单独待着是不是不太好?人家父母知道了说不定要嫌你没礼貌。” 纪向晚愣了愣:“为什么会没礼貌——啊他不是小姑娘,一米八多的男生。” 他说着把“小姑娘”三个字情不自禁地安在了叶秉烛身上,马上就和他一脸暴躁对上号了,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姨脸上的笑僵了僵,说:“你上次要学做饭买菜的,也是为了他?” 纪向晚想了想:“我去蹭饭,他说分工合作,我这才学一学。” 陈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味,哪有用心到这个份上的同桌,她试探性地问了问:“那你同桌是个什么样的孩子?长得好看不?” 纪向晚笑笑:“好看啊,我们学校好多女孩偷偷摸摸来看他,刚来就在学校论坛上传开了,您想得有多好看。” 陈姨看他这表情,觉得不好多问,想着估计是自己想多了,也就没再细追这件事。 第29章 纪向晚按门铃的时候叶秉烛刚换完猫砂,高声冲门外喊:“等一下!我洗个手!” 纪向晚等了没多久叶秉烛就冲过来给他开了门,一边给他拿拖鞋一边去接他手里的东西,还问:“你这是买了牛肉?” 纪向晚把东西递给他,说:“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夫妻肺片嘛,我还买了牛杂,大茴香、小茴香、草果、桂皮……” “停!”叶秉烛疑惑地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你怎么跟背书似的?你买这么多香料干嘛?你还买了什么?” 纪向晚面不改色:“红油辣椒、花椒面、熟花生米还有芹菜。” 叶秉烛敷衍点头:“好吧好吧,有心了。” 纪向晚又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跟他一起进厨房,还问:“怎么了?东西不够吗?” 叶秉烛笑:“太够了——你是不是背菜谱了?” 纪向晚说:“没有,我背它干嘛。” 嗯,是把菜谱存了备忘录,一样样照着买的。 叶秉烛把东西放好,怀疑地看看他:“不可思议——算了,时间还早,等会再吃吧,你不饿吧?” 纪向晚说:“不饿——你吃早饭了吗?” 叶秉烛摸摸耳垂,含糊不清地说:“吃了吧。” 叶秉烛向来只开卧室的空调,反正奶茶天天都睡他床上,纪向晚进他卧室就看见垃圾桶里的各种零食包装袋,房间里还飘着可乐的味道。 纪向晚挑眉看他:“这就是早饭?” 叶秉烛敷衍他:“就今天。” 纪向晚想起来他上次说的东西,问:“你的闯祸日记呢,给我看看。” 叶秉烛正把奶茶从电脑键盘上往下抱:“你还真看啊?” 纪向晚:“就看看。” 叶秉烛把猫扔他怀里:“给你找。”他又回头,“别给她喂东西!她最近肠胃不好,昨天又去医院了。” 奶茶在纪向晚怀里咕噜噜地撒娇,纪向晚揉揉她的小脑袋,说:“知道了。” 叶秉烛不一会儿拿着看起来很厚重的防水袋过来了,说:“拿了一部分,真没什么好看的。” 纪向晚笑:“这一部分可也不少。” 叶秉烛嘁他:“你以为我那些架都白打的,周倾远回家挨打,我回家抄书,他羡慕我,我羡慕他,就这么过来的。” 纪向晚掏了一沓出来,里面都用铁夹一摞摞夹着,连褶皱都没有:“你还羡慕别人挨打?” 叶秉烛叹口气:“抄书太痛苦了,还不如挨打呢。” 纪向晚翻着看了看,这里抄的是<a href=" target="_blank">红楼梦,看起来是年纪比较小的时候抄的,还是儿童版,字迹工工整整的,纪向晚说:“你这几岁抄的?字都这么规整了?” 叶秉烛开了一罐可乐给纪向晚递过去:“不记得了,我抄的太多了——字不规整不行,写飘了写漏了,他们都不认,还得重抄。” 纪向晚把起了拉环的可乐放在边上,仔细地把那些记忆都装回去,递给他说:“果然是很了解你。” 叶秉烛笑笑,又把东西放回去。 转眼就是七月了,纪向晚经常顺手给叶秉烛捎杯奶茶,买点零嘴,来安抚他每逢上课就躁动不安的心,但是他们同桌将近两个月了,叶秉烛对纪向晚的饮食偏好一点了解都没有,他几乎都要觉得这人只喝露水了。 叶秉烛还有个不吃早饭的毛病,主要是因为赖床,多睡一分钟,导致早餐远离我,纪向晚每天晚上不厌其烦地提醒他起早点去吃早饭,又兢兢业业地给他带各种早餐,久而久之叶秉烛觉得这个手法实在很像追小姑娘。 但毕竟吃人的嘴软,这天上语文早自习,大家叽里呱啦地背书,叶秉烛在书底下跟纪向晚说小话:“班长,你喜欢吃什么?我下回给你带一次。” 纪向晚看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起得来吗你”。 叶秉烛眉毛一挑:“非得是早餐?你一天就吃一顿饭?” 纪向晚笑笑:“我那另外两顿都是和你一起吃的,你还不知道我一天吃几顿饭?” 叶秉烛说:“你别转移话题行不行?” 纪向晚认真想了想:“我都可以,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叶秉烛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有呢?你仔细想。” 这还真不能怪纪向晚,虽然爸妈不在身边,但是营养师在啊,他从小就是固定每天摄入多少蛋白质,多少盐分,多少糖分,小孩子都爱吃甜的,但他从出生起就几乎全戒糖,好像多吃一口巧克力就长不大似的。 他比叶秉烛大一岁,在今年三月二十七号他刚好十八岁,那天办了成年礼后,营养师才从他的生活里淡去了,到现在算是饮食自由了三个多月。 但他习惯了那种少盐少糖的无趣生活,毕竟十八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陈姨待他好的不行,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每次按照营养师给的食谱给他做饭都觉得是在虐待他,这么些年也不是没偷偷给他做点规矩之外的东西,但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他每周都会有针对性的新食谱,所以在之前的一周里如果摄入过多的辛辣和盐分肯定会被发现,被他父母知道,挨骂的还是纪向晚自己,陈姨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去给他做点不营养的家常菜了。 头一天他带叶秉烛去吃的那家酸菜鱼还是别人告诉他的,他们搭伙吃了快两个月的饭,后来完全是叶秉烛的主场,纪向晚分不出哪里的辣椒更香,哪家的味道更正,毕竟他几乎没有吃过。 第30章 因此纪向晚想了半天,说:“真没有。” 叶秉烛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不行,人怎么能没有爱吃的东西呢,等着,我非给你培养出来。” 纪向晚笑笑:“您多指教。” 叶秉烛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呢?你吃什么长大的?” 纪向晚说:“不含咖啡因的咖啡,脱脂的牛奶,固定的蛋白摄入,都是营养师列的清单,我没特意记过。” 叶秉烛已经震惊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半天才说:“这是……” 纪向晚说:“我妈请的营养师,我三月底刚满十八岁,这之后就没再管我了。” 叶秉烛真情实感地觉得他惨,拍拍他的肩膀:“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光吃个健康太无聊了吧——当然我也没觉得我吃的有多不健康,我一定能找到让您这位神仙爱吃的东西出来的。” 纪向晚垂眼笑:“行,我相信你。” 纪向晚晚上回到家,正要关灯睡觉,手机突然闪了闪,他拿起来看是陈灿阳给他发的微信。 【陈灿阳:班长班长,我给你看个东西!】 【纪向晚:什么?】 【陈灿阳:(奸笑jpg.)】 【陈灿阳:上次不是说有人编排你和叶秉烛嘛,这次形成文稿了】 【纪向晚:(震惊jpg.)】 【纪向晚:什么文稿?】 【陈灿阳:可歌可泣,写的是真的好,我都看哭了,眼泪从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纪向晚:……越说越诡异】 【陈灿阳:话不多说,您自己看】 【陈灿阳:(文档)】 【陈灿阳:(咬纸巾哭泣jpg.)】 纪向晚点开,word显示有四千多字,纪向晚的眉头皱了起来。 然后就着夜灯的光细细地把这个以自己为原型的文稿看完了。 纪向晚开始仔细思索,原来这叫双向暗恋。 纪向晚好像明白了一些一直模模糊糊弄不清楚的事情。 第17章 有碍市容 七月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整个学校都像大蒸笼,教室里的大吊扇吱呀吱呀地从早转到晚,纪向晚他们坐的位置靠窗,倒还好一点,叶秉烛整个人就像长窗户边上了似的,成天扒着窗户不松手。 叶秉烛怕热的不行,动不动把t恤掀起来半截给腹肌放放风,纪向晚屡次劝阻未果,叶秉烛干脆背对着他,导致他又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叶秉烛劲瘦的后腰。 更心烦了。 纪向晚伸手去帮他把衣服往下拉了拉,叶秉烛把他的手打开:“你干什么!” 纪向晚:“有碍市容。” 叶秉烛震惊:“你放屁!让我看看你的!” 纪向晚撑着头看他:“你忘了,那天你不仅看了我的,还上手摸过了。” 叶秉烛:“……不是说了就让往事随风。” 纪向晚:“那你把衣服拉下来。” 叶秉烛咬牙切齿:“你不威胁我就过不下去是不是?” 纪向晚:“那你要是给摸,也行。” 叶秉烛迅速把衣服拉了下去:“做梦!” 期末考试快到了,这之前的小考也不断,抬眼往教室里望过去,都是白花花的卷子,大小测试的,平常训练的,一套未平一套又起,高三毕业了,他们作为高考大军预备役受到的耳提面命越来越多了,往常教室里的广播一周响一次,最近几乎只要校长来了灵感,就得隔着金属媒介唠上半个小时。 叶秉烛的生活没怎么受影响,现在也就只有一个竹溪能提着他耳朵开骂,但是她最近也忙,特别是她向来在学习上对叶秉烛放心,只要这位不打架闹事,她就觉得世界和平了。 纪向晚就不一样了,最近接到白楚纤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大考小考的成绩单都要走了,纪向晚也不是成绩见不了人的那种,他向来服从安排惯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很少会直接跟他沟通成绩的事情,都是通过学校的某位领导直接拿到手。 直到有一天他回去,陈姨正在往餐桌上端菜端汤,纪向晚洗了手去帮忙,陈姨问他:“你是要出国留学吗?不是还没高考吗?” 纪向晚看她:“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陈姨说:“那可能是你爸妈有这个打算了,刚刚还打电话来问,问我能不能陪你出国接着照顾你,说你小时候就吃不惯那边的饭,会水土不服。” 纪向晚把碗筷摆上,一时有点发懵:“他们还说什么了?” 陈姨拉开椅子坐下:“也没别的了,跟我还能多说什么。” 纪向晚有点心不在焉,说:“怪不得最近一直问成绩,也没跟我说起过。” 陈姨给他夹菜:“可能就是那么一提,真要下决定肯定跟你商量——你尝这个,以前那哪是菜,都跟白水泡饭似的。” 纪向晚点点头:“也没事,反正都习惯了。” 也不知道他在说饭食还是父母。 陈姨看他心情不佳,就说了点别的:“是不是快考试了?暑假要去哪过啊?出去玩吗?” 纪向晚低着头吃饭:“下周就考试了——听我爸说意大利有交流赛,不知道他会不会叫我过去。” 陈姨说:“你最近没去上散打课?今年的比赛还参加吗?” 纪向晚拨了拨头发,说:“我爸让停了,他说省赛没对我来说没什么学习意义了,应该不会再参加了。” 第31章 陈姨眼看越聊他心情越差,打哈哈说:“也是,阿晚拿了几年冠军了?有三年了吧,不去也好,也让让别人。” 纪向晚声音不冷不热的:“不记得了,大概吧。” 他们静默地吃了一会儿饭,陈姨又说:“出国的事啊,他们要真是提了,你不想去就直说,你都成年了,可以自己下决定了。” 纪向晚没抬眼:“也没用啊,他们又不会听我的。” 陈姨哎了一声;“他们听不听你都要说的。” 纪向晚无奈地笑了笑,说:“祺瑞不是也要高考了?他是想待在桉市,还是去别的地方上学?这段时间我也没跟他联系。” 祺瑞大名范祺瑞,是陈姨的儿子,跟纪向晚同岁,也经常过来玩,跟纪向晚关系还不错,陈姨家里还有个小女儿,大概小学快毕业了,叫范祺冉,兄妹俩性格都开朗得很,从小都没少陪他玩。 陈姨笑了笑:“他?人家想法多着呢,他爱去哪去哪,我才懒得管他。” 其实陈姨照顾纪向晚的时间应该比带自己的孩子长的多,但是那两个孩子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委屈,想见妈妈就会自己跑过来,纪向晚自己待着也无聊,他们来了他也高兴,但他的饮食管控一直很严,他吃的东西不会有小孩子喜欢,都没滋没味的,能让人觉得好吃的估计就数维c了。 不过范祺瑞从来不会说他的东西不好吃,祺冉那时候也很小,也没说过一句不该说的,大概都是被叮嘱过,只是纪向晚后来发现了,就特意叫陈姨去买些零嘴回来,自己不敢吃,只等他们来玩的时候好拿给他们吃。 陈姨头一次还奇怪,怕他吃了不该吃的被营养师发现,又要挨骂,后来看他笑眯眯地拿出来招待小伙伴,自己就在一边看着,陈姨怎么看怎么难受,干脆不让那俩再过来了。 那时候纪向晚也才十岁出头,小祺冉也就四五岁,三个小家伙坐在纪向晚卧室里叽里呱啦的,纪向晚吃过教训,不该尝的一点也不沾,说不馋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年龄小,但这下那俩不过来了,他就天天问,问的陈姨又不忍心,才又把他们放过来。 这么些年差不多就是这么过来的,陈姨的那俩孩子性格都好,待纪向晚都真心实意的,祺冉现在还管纪向晚叫哥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别人家保姆就低人一等,范祺瑞见纪向晚散打厉害,还跟他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嫌累,也不了了之了。 纪向晚一年见不了自己父母几面,也就过年他们会回来住个十几天,别的时候要是想儿子,就会一张机票扔过来,让纪向晚过去。 纪向晚十二岁就自己坐着跨洋飞机往欧洲飞,有时候要转机也都是自己解决,让他来说,还是那句话,习惯了。 纪向晚吃完饭回了房间,刚摊开试卷白楚纤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纪向晚感觉都快被这铃声吓出精神病了,他接了电话,白楚纤看起来心情很好,说:“阿晚,这几个月没有营养师照顾你吃饭,还习惯吗?” 纪向晚点头:“挺习惯的。” 白楚纤又说:“你不是快放暑假了嘛,上次你爸爸也说了,我们现在在意大利,妈妈有演出,正好这边下个月月底有散打交流赛,你暑假就过来这边吧。” 纪向晚迟疑了一下,说:“我在那边待多久?” 白楚纤说:“你不想多待吗?要是不想,交流赛结束了你就回去。” 纪向晚垂着眼:“那等快到交流赛的时候我再过去。” 白楚纤看着他:“阿晚,怎么看你精神不太好,不舒服吗?要看医生吗?” 纪向晚摇头:“没有,作业挺多的,您要是没别的事先挂了。” 其实他根本不想参加什么交流赛,一去一回折腾的要死,跟他爸妈待在一起他的压力更大,因为妈妈是钢琴家的缘故,纪向晚手上也有钢琴八级证书,只是后来没被硬性要求了,家里的钢琴就变成了摆设。 每次他去见自己父母都仿佛参加数场跨洋测试,心惊肉跳地去,胆战心惊地回来,总之就是不好过。 纪向晚对着试卷愣神的时候见叶秉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微信过来。 【饼饼:(图片)】 【饼饼:哥救命!这什么玩意儿!】 【饼饼:这一面我都不会!这是生物题吗!这是吗!】 【饼饼:你怎么还不回我!】 【饼饼:(北风萧萧jpg.)】 【饼饼:(心碎jpg.)】 叶秉烛自娱自乐地刷了十几条的各种悲伤表情包。 【纪向晚:刚刚有点事,别急,我教你】 【饼饼:(哼jpg.)】 【饼饼:把你的试卷拍来我看看】 【纪向晚:讲都听不懂,看就能看会了?】 【饼饼:(狂怒jpg.)】 【饼饼:不说实话你能die吗?】 【纪向晚:打视频?我教你】 【饼饼:……我拒绝】 【纪向晚:为什么?】 【纪向晚:(委屈jpg.)】 【饼饼:您和试卷会形成完美的催眠效果】 【纪向晚: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有困难要克服】 【饼饼:(可怜jpg.)】 【饼饼:我想要答案哥】 【饼饼:(求你了jpg.)】 纪向晚最后还是把试卷拍了发过去,作为报答奶茶又被迫卖了一次艺,那猫叫声估计在疯狂让他爬。 第32章 叶秉烛半天又给他发消息。 【饼饼:明天来我家吃饭,带张嘴来就行】 【纪向晚:你……想拿我试毒?】 【饼饼:(咆哮jpg.)】 【饼饼:过分了,狗咬吕洞宾】 【纪向晚:一定去】 【饼饼:我不是说了,要给你培养饮食爱好,毒不死你】 【纪向晚:嗯……到底是毒还是不毒】 【饼饼:(咆哮jpg.)】 【饼饼:再放屁你就别来了】 【纪向晚:(期待jpg.)】 【纪向晚:明天见】 第18章 就是想送给你 第二天纪向晚去了发现,大概真是试毒。 叶秉烛说怕麻烦还真弄了一桌子菜,不过好几样都是第一次做,他自己咬着筷子不下嘴,就催纪向晚尝。 纪向晚疑惑地看他:“你这样我更觉得你是想把我毒死。” 叶秉烛怒视:“那你别吃了,滚蛋。” 纪向晚笑着去夹菜:“那不能,就是真毒药我也咽。” 叶秉烛嘁他:“这个……刚学的,不能保证味道。” 纪向晚说:“你也不用这么费劲,你拿手的不也很好吃。” 叶秉烛撑着脸看他:“你吃过难吃的才能辨别哪种好吃啊,没有对比哪能有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的概念。” 纪向晚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一盘:“这是什么?还挺好看。” 叶秉烛立刻眉飞色舞:“好看吧!我摆了好久,叫金鱼戏莲,我照着菜谱弄了半天——这是鱿鱼。” 纪向晚说:“饮食习惯不是一两次能形成的,我现在就觉得你弄的都挺好的,形不成对比怎么办?” 叶秉烛怀疑地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在胡说八道呢?” 纪向晚无辜抬脸:“你怎么听我说什么都像胡说八道?” 叶秉烛伸手去夹菜:“可能是你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纪向晚挑眉:“这位同学,你到底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 叶秉烛冲他眯眼笑:“没事,因为你长得好看嘛,长得好看的都不像好人。” 纪向晚伸手就捏了他的脸,叶秉烛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缩回去了。 叶秉烛震惊:“你干什么!耍流氓?” 纪向晚笑着看回去:“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 叶秉烛:“……接的还挺快。” 接近期末考的这一个星期大家都不太好过,叶秉烛戒烟的缘故成天手边备着各种软糖,不再吃口香糖是因为嚼的腮帮子疼,还被纪向晚嘲笑了几次说像仓鼠。 每次叶秉烛吃糖必然要扔几颗给纪向晚,但是纪向晚长年没有吃糖的习惯,接了但是不怎么吃,一来二去竟然收获颇丰。 期末考的考场分布是按上次月考的成绩排序的,叶秉烛和纪向晚的成绩挨得近,自然而然地分到了一个考场,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学生都像出了笼的雀儿似的,考的怎么样都是二话了,反正现在都高高兴兴地庆祝暑假的到来。 考试结束,纪向晚出来的慢些,叶秉烛自然而然地等了他一会儿,他们成天一起,两个月来都形成习惯了。 纪向晚右肩挂着书包,左手搭在叶秉烛身上,问他:“你暑假要去哪?” 叶秉烛低着头看手机:“能去哪,顶多找个兼职做做,你呢?” 纪向晚犹豫了一下:“本来说月底飞意大利参加一个散打交流赛,但是昨天听说时间提前了,过几天就得走。” 叶秉烛抬眼看他:“暑假都待在那儿?” 纪向晚笑笑:“参加完就回来。” 叶秉烛啧了一声:“太折腾了吧。” 纪向晚突然把他身边带了一下,叶秉烛被他扯的踉跄了一步:“干什么!” 纪向晚说:“本来暑假待在那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想。” 叶秉烛要把他的手甩下去,说:“那你待几天在那边?时间短了还不够在天上飞的长,何苦。” 他们正说着话,旁边掠过一个飙摩托的,骑得飞快,纪向晚赶紧把叶秉烛往里拉,说:“你看着路。” 叶秉烛也吓了一跳,扭过头说:“这是我的问题吗?明明是刚刚那货不要命地往前奔。” 纪向晚笑笑:“是,所以咱们要躲着点。” 叶秉烛手又插兜里了,说:“刚刚说到哪了?” 纪向晚说:“我想起来了——正常的话,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叶秉烛点点头:“还是觉得挺折腾人的,什么交流赛?很重要?” 纪向晚耸耸肩,没说话。 叶秉烛眼看着就要拐弯了,拍拍他说:“走了啊。” 纪向晚拉了他一下,犹犹豫豫地说:“等会儿。” 叶秉烛又回过头:“怎么了?” 纪向晚把书包打开,说:“有东西给你。” 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找还是因为别的,他慢吞吞地找了半天,才掏出来一个陶瓷的星光盒,也就成年人的巴掌大,也不怎么深,通身是幽蓝的星云,拿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一片银河。 叶秉烛愣神半天,也没敢伸手去接,问:“这是什么?” 纪向晚拧开给他看:“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糖果,上次出去看见了,顺手买的。” 叶秉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心想糖果不贵重,这包装挺贵重吧。 第33章 纪向晚笑笑:“不会是不好意思吧,糖而已,你不是戒烟嘛——我还蹭了那么多顿饭,当饭钱了。” 叶秉烛眉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你让我觉得非常诡异。” 纪向晚按着他,强行把糖果盒塞进了他的书包里,说:“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背着我处置,别让我知道就行。” 叶秉烛哎了几声,纪向晚塞完就要走,叶秉烛去拽他袖子:“不是,转身就走什么意思啊?” 纪向晚脸色依旧,耳根红了个透,看了看四周:“在大马路上说什么?回头微信再说吧。” 叶秉烛拽着他袖子没松手:“不行,你到底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纪向晚看着拐角白墙上露出的一截葡萄藤,想了想说:“不知道怎么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叶秉烛也懵了:“什么叫你也不清楚?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纪向晚眼神回到他身上:“不是在敷衍你,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然你问我。” 叶秉烛笑了一声:“我问你什么?问你为什么送我这个吗?”他说着甩了一下书包。 纪向晚皱皱眉,说:“真的是觉得好看,想送给你,这个也非要有为什么吗?” 叶秉烛被噎了一下,表情像是吃了什么酸东西,半天才说:“好像不需要。” 纪向晚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微微前倾着身子:“那还有问题吗?挺热的,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叶秉烛烦躁地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钉,说:“是因为我太神经质吗?哎呀,算了算了,走吧走吧。” 纪向晚回到家才发现范祺瑞和祺冉都来了,祺冉见他进来跑过去叫他:“阿晚哥哥回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纪向晚揪了一下范祺冉的小辫子,说:“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这什么好吃的都没买。” 范祺瑞在厨房帮忙,探出头叫他:“我妈说你过几天要飞意大利,冉冉就非要来,生怕见不着了似的。” 纪向晚笑着说:“我就待一个多星期就回来了,能见到你烦。” 纪向晚回房放书包,祺冉就坐在客厅看电视,纪向晚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两包薯片,走出来递给祺冉:“只有这个了,陈姨也是,提前说我好给冉冉买点她爱吃的。” 陈姨端着一盘菜走出来:“马上吃饭了吃什么零食,她不能再吃那么多零食了,自己还说自己长胖了。” 祺冉听她这么说,撅着嘴把薯片放到了茶几上,纪向晚笑:“胖什么啊,她还小呢。” 晚上陈姨带着祺冉去她那间屋睡觉,叫范祺瑞:“给你收拾了一间客房,别跟阿晚挤,两个大个子像什么话。” 范祺瑞敷衍地叫:“知道了,谁要跟他挤了。” 陈姨声音传过来:“小时候挤少了。” 范祺瑞没搭腔,拉着纪向晚看他手机:“来阿晚,给你看我女朋友。” 纪向晚惊讶地看他一眼:“你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吧?” 范祺瑞理所当然地回:“不然我来干嘛?” 纪向晚挑眉:“你可以滚蛋了。” 范祺瑞恨不得把手机怼他脸上:“你看啊,她是不是很可爱?你看这张……做什么作业啊,放暑假了学霸。” 纪向晚不想理他。 范祺瑞又说:“你看,这是我上次给她买的项链,好不好看?” 纪向晚敷衍回应:“好看。” 范祺瑞:“纪向晚你不要太过分,我千里迢迢来跟你分享喜悦,你就这么对我?” 纪向晚抬脚踹了他的凳子:“你才不要太过分,谁要听你的喜悦。” 范祺瑞冲他挤眼:“知道了,你酸我,你嫉妒我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朋友,你急了你急了。” 纪向晚:“我分分钟能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范祺瑞:“那也改变不了你没有女朋友的事实。” 纪向晚没搭腔,范祺瑞又问:“不应该啊,听说你可是健才的风云人物,你没有喜欢的人吗?健才听说漂亮的小姑娘挺多啊。” 纪向晚想了想:“怎么叫喜欢?” 范祺瑞说:“啊?就是……喜欢啊……这怎么解释?” 范祺瑞掏出手机:“等着啊,给你搜一下。” 他看了看搜出来的词条,一身鸡皮疙瘩地关上了:“算了,还是别参照了。” 纪向晚抛出了一个问题:“那看见好看的东西老想送给他,算吗?” 范祺瑞一拍大腿,拍重了,嗷了一嗓子赶紧揉了揉,说:“当然算啊,阿晚,好问题。” 说完范祺瑞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你想送东西给谁?哪个小姑娘?漂亮吗?” 纪向晚垂眼想了半天,才说:“如果是男生呢?也是喜欢吗?” 范祺瑞差点摔个大跟头,一脸错愕地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等等等等,你重新陈述一下。” 纪向晚说:“我今天送给他一个糖果盒,我开始还怕他觉得太小姑娘不愿意收,但是他问我为什么要送,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范祺瑞看他一脸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有点纠结地说:“你这样多久了?” 纪向晚仔细回忆了一下:“快两个月了,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送他,吃的喝的,都是这样。” 范祺瑞神色庄重起来:“阿晚,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第34章 纪向晚垂眼看着自己的抽屉:“我不知道,好像喜欢男生不是对的事情。” 范祺瑞挠了挠头:“我没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对错之分,但是你最好搞清楚。” 纪向晚说:“怎么搞清楚?我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 范祺瑞咬咬牙:“来,我们今天把你们俩的日常掰开揉碎了探讨一遍。” -------------------- 阿晚对于情感多少有些缺失,还请多多包容他~ 第19章 先逃走了 纪向晚什么事都像上课做笔记似的,让他掰开揉碎了探讨,他还真掰开揉碎了什么都说,当然只说了自己,对方的一个字也没往外吐。 范祺瑞神情肃穆地听他说,听了十来分钟实在忍不住打断他:“行了,我了解了。” 纪向晚说:“我才说到第三个星期。” 范祺瑞干笑着拍拍他:“倒不用那么详细,我明白就行。” 纪向晚撑着头看他,说话的语气真像是讨论股票的涨跌:“那你说说?” 好在范祺瑞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说:“这不就是喜欢人家嘛,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纪向晚皱着眉:“那我怎么办?” 范祺瑞惊诧地看他:“你问我啊?又不是我喜欢人家,我怎么知道。” 纪向晚眼神不善地看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有经验吧。炫耀半天了,干点人事。” 范祺瑞看了看手机:“哟,十二点了,睡觉去了。” 纪向晚抬腿把他踢回来:“说清楚再走。” 范祺瑞抓狂地原地转圈:“我怎么知道!你要是认真的直接表白不就成了,问我有什么用。” 纪向晚点点头:“那我现在跟他说。” 说着手机就掏出来了,范祺瑞赶紧伸手去拦:“你干什么?你怎么说?” 纪向晚不耐烦地看看他:“不是你让我直接表白的吗?” 范祺瑞服了,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跟他讲道理:“哪有你这么表白的,而且,人家是男生,他要是直的,以后怎么见面?你可别说给人掰弯这种话。” 纪向晚想了想:“那我不问怎么能知道。” 范祺瑞两只手无力地比划了好几下,说:“你不会先试探一下吗?他要是没那个意思,你就撤呗。” 纪向晚点点头,又问:“我不想撤怎么办?” 范祺瑞:“……你自己看着办。” 纪向晚眼睛盯着桌面放空了好一会儿,说:“我有想法了,你走吧。” 范祺瑞冷笑:“我就是个工具人是吧。” 纪向晚转过来看他:“你要是不想走就接着给我出出主意。” 范祺瑞慌忙摆手,起身就逃:“我又没追过男生,爱莫能助,你自己想办法吧。” 叶秉烛前一天晚上在竞技场遨游到一两点,这会儿快十点了还没起,突然听见门铃响,还以为在做梦,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声,才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去开了门。 打开门不仅是一阵七月的热浪,还有一个纪向晚。 叶秉烛惊讶了一下:“你来干嘛?” 纪向晚手里提着东西,往他眼前晃了一下:“快点,要化了。” 叶秉烛忙让开路,伸手关了门,说:“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脸都没洗。” 纪向晚轻车熟路地把买来的水果刨冰放进了冰箱,说:“你去洗漱吧。” 叶秉烛点点头就往洗手间走,突然回头:“不是,你来干嘛啊?我这没什么吃的,蹭饭是蹭不到了。” 纪向晚说:“有事跟你说,你先去。” 叶秉烛一脸疑惑地看看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前额的头发沾了水有点湿,穿着宽大的白色t晃晃悠悠地过来了,一屁股拍在他旁边,说:“你到底来干嘛?” 纪向晚看了看他,又起身给他拿冰箱里的刨冰,说:“送温暖——嗯,或者说送凉爽。” 叶秉烛本来就睡的头懵,现在更懵了,动作迟缓地接过来:“就这?你大清早跑过来就为这?” 纪向晚挑眉:“如果我的手机没坏的话,现在快十一点了。” 叶秉烛在沙发上摸手机,半天才想起来应该在床上,说:“进我屋,这儿热。” 叶秉烛进屋摸到了手机,纪向晚又把刨冰给他递过来,看这架势,好像只要叶秉烛张嘴他就喂过来似的。 叶秉烛莫名惊恐,又去摸空调遥控器,说:“空调是不是有点凉。” 纪向晚嗯了一声:“确实。” 叶秉烛感觉这氛围怪怪的,没看他,说:“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纪向晚说:“这是要赶人的意思吗?” 叶秉烛赶紧澄清:“我没有,这是你自己的解读。” 纪向晚轻咳了一声,声音正式:“我昨天仔细想了想——” 叶秉烛突然站起身:“奶茶呢?” 纪向晚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叶秉烛四处找了找:“今天奶茶怎么没来叫我起床。” 他突然又停了脚步:“哦,被我小姨抱家去了,我这脑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纪向晚酝酿半天的情绪被打断,怎么都续不上了,说:“你吃不吃,化成水了要。” 叶秉烛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含糊不清地问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第35章 纪向晚说:“过两天要走,来看看你。” 叶秉烛笑:“整的跟什么生离死别似的,不是一个多星期就回来了?” 纪向晚嗯了一声,声音有点低:“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叶秉烛没听清:“你说什么?” 纪向晚摇摇头:“没什么。” 结果就是叶秉烛扒出来两包方便面,下水煮了,一人一碗面对着面把午饭给对付了。 雄赳赳气昂昂跑来的纪向晚最后还是蹭了人家一包方便面,半个字也没说,他吃的时候还想,怎么没想象中那么好开口。 叶秉烛又带他去玩游戏,纪向晚没碰过这种,叶秉烛就教他手柄怎么用,一个下午就这么晃过去了,纪向晚有点舍不得走,又问他:“我后天去机场,你能去送送我吗?” 叶秉烛刚把不小心打翻的可乐污渍擦干净,抬头看他:“行啊,几点?” 纪向晚说:“早上九点半的航班。” 叶秉烛点头:“你肯定有东西要拿,我去你家找你——对了,你家在哪啊?给我发个定位。” 纪向晚应了又说:“你怎么不问我干嘛叫你送?” 叶秉烛莫名其妙地看他:“为什么要问?你不说我还想问你要不要送。” 纪向晚笑:“看来是我小心眼了。” 叶秉烛起身把乱七八糟的可乐罐捏扁收在一起,说:“你家里不没别人吗,我想估计是你自己走,我这是聪明。” 纪向晚笑着看他:“我从十二岁就自己到处飞了,也习惯了,不过有人送的感觉挺好。” 叶秉烛嘁他一声:“你回来也可以跟我说,爸爸去接你,让你有个配套的观感。” 纪向晚说:“那你到时候别反悔。” 叶秉烛又瞥他:“这有什么好反悔的。” 纪向晚问他:“你去看过阿姨了吗?” 叶秉烛摇头:“还没,这个月估计见不着了。” 纪向晚沉默了一会儿,说:“说明治疗还是有效果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多条条框框。” 叶秉烛笑笑:“肯定有效果。” 到纪向晚走的那天,叶秉烛跟着导航到他家的时候下巴半天没找着,心里想,这货还真是富二代啊。 他去了就看见纪向晚在路口站着了,远远冲他挥手,叶秉烛过去发现他就背了个书包,估计里面就是护照和证件,乍舌道:“你什么也不带?” 纪向晚笑:“不用带。” 本来纪向晚家里是有司机的,为了不让叶秉烛觉得自己被欺骗,他们是打车去的机场。 纪向晚一路上格外沉默,叶秉烛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就是挂在嘴边不往外吐,给他看的都着急。 他们到了候机室才九点多一点,纪向晚看他好几次,叶秉烛终于忍无可忍:“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老只看我啊,给我看的心里发毛,还以为你要把我卖到非洲挖矿。” 纪向晚笑了:“我可舍不得,把你卖了回头谁来接机。” 叶秉烛撑着脸看他:“想说什么,赶紧的,马上就要飞走了。” 纪向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待一周就回来吗?” 叶秉烛把他手挥开:“你乐意呗,还有什么?” 纪向晚叹口气:“一点想象力都没有,亏你还说是次次的作文范文。” 叶秉烛说:“应试教育的作文不需要那么多想象力,只要我装的够好,就能拿高分。” 纪向晚笑:“装的好也是本事。” 叶秉烛敲敲椅子扶手:“别打岔,为什么?赶紧说——二十了,还有十分钟了。” 正好广播开始提醒旅客准备登机了,纪向晚站起身揉他的头发:“因为看不见你,所以不想待在离你远的地方。” 叶秉烛突然懵了,半天才说:“你……什么意思?” 纪向晚拉他过来抱了一下,很快就松了手:“告白的意思,不过我现在心跳的很快,要先逃走了。” 叶秉烛脑子里嗡的一声,伸手拉他:“你等会儿,什么意思啊这,炸完就跑?你属鱼雷的?” 纪向晚垂着眼睛:“所以挑了这个时间,不是告白的好地方,但是你有一个星期看不见我,接不接受都可以用这段时间消化一下——我是说我自己可以消化一下。” 候机大厅人来人往,广播和喧闹的人声是背景音,盛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面上投出一片光晕。 纪向晚身上的白衬衫和黑背包的对比强烈,叶秉烛站在他两步远的地方,身上的宽t恤被风微微吹动,一道从罅隙中钻进来的窄光照在叶秉烛的脖颈上。 纪向晚又看他一眼,露出惯有的那种笑,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有些仓皇地离开了。 这个告白像是计划了很久,实施起来却不过像是留下逃生通道后孤注一掷的赌约,纪向晚自以为的冷静沉着,还是丢了个干净。 虽然这样的一幕草率的像是列满数学演算的稿纸,却终归在以后的数年都给双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变成纸玫瑰上的一道鎏金,也变成万丈冰雪上的细小裂痕。 第20章 真喜欢你 叶秉烛被一脸懵逼地撇在机场,半天缓过劲咬牙切齿地算他下飞机的时间,准备到时候再找他算账。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叶秉烛还在想,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吧,正打算给他打个电话,结果纪向晚自己打过来了。 第36章 叶秉烛接了电话,语气不善地说:“到家了?” 纪向晚嗯了一声:“这边罗马时间才下午五点,你那里很晚了,但想着你应该还没睡,我没吵醒你吧?” 叶秉烛说:“没,你莫名其妙地说了那几句话,搁你你能睡着?” 纪向晚轻咳一声,说:“所以我才赶紧打给你,当着你的面我还是有点失算。” 叶秉烛哼了一声没说话。 纪向晚叹口气:“还是在电话说吧,我就是那个意思,嗯……你什么想法我都接受。” 叶秉烛被他难得的紧绷声线搞得也有点不自在,说:“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向晚沉默了几秒,声音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我想问你,能不能……把那些谣言坐实。” 得亏叶秉烛看不见,那边的纪向晚手骨节都紧张的泛白。 叶秉烛含糊地嗯了几声,说:“你这也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纪向晚说:“你可以慢慢想,我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回去。” 叶秉烛嘁他:“回来又怎么样?” 纪向晚的手指轻轻搓着手机的侧边,说:“还没想好,取决于你的想法。” 叶秉烛觉得这种情况新奇,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就是被纪向晚逃避式告白骚了一脸,还是没好气地说:“哥啊,你知道你这种告白方式真是独一份吗?让我觉得像在玩大冒险似的。” 纪向晚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告过白,你见谅。” 叶秉烛忍俊不禁:“我还挺想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你这是自学成才吗班长?” 纪向晚认真回话,像是回答面试官似的:“有人给我出了主意,但我没听。” 叶秉烛隔着大洋都能感觉到纪向晚的正襟危坐,没忍住又笑:“出了什么主意?有多馊你才没听。” 纪向晚说:“他让我先试探你,但我嫌麻烦。” 叶秉烛啧了几声:“原来你什么都能嫌麻烦,这步骤也能省?” 纪向晚惊讶了一下:“这也是步骤?” 叶秉烛说:“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缺根筋呢?” 纪向晚声音有点低落:“确实理解不动,但我是认真地考虑过,能互相抵消一点吧。” 叶秉烛突然想起来纪向晚惨绝人寰的饮食习惯,想着这不会是机器人吧,一时脱口而出:“你有代码吗?” 纪向晚被这个思维跳跃跳的卡了一下:“什么?” 叶秉烛自己先乐了:“没事没事——你不调一下时差吗?还不睡?” 纪向晚说:“那你……要考虑一下吗?” 叶秉烛拉了个长音:“嗯……在考虑了班长。” 纪向晚笑笑:“去睡吧,晚安。” 纪向晚的父母一般晚上八九点才会回来,有时候参加聚会可能到第二天才能见着人影,纪向晚也不急着跟他们打声招呼,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本来就够要命,而且还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纪向晚到哪都有点水土不服,没人管他,他也没精力去吃什么,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在国内这个时间睡觉应该再正常不过,但时差没倒过来,他夜里一点就醒了,怎么都睡不着了,但是天亮还远得很,他就算了算时间,想着叶秉烛肯定还没醒,就开始絮絮叨叨给他发微信,就这么发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把自己又发睡着了才停。 第二天一早纪向晚就被敲门声叫醒了,他起身去开门,白楚纤站在门外,笑意盈盈地伸手拥抱他,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昨天妈妈回来的晚,想着你在睡觉就没来吵你,听朱迪说你也没吃晚饭,待会下来一起吃早餐吧——你爸爸有工作,中午才能见到了。” 纪向晚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点点头:“好,我换身衣服。” 估计是睡的时间太长,现在头疼的厉害,总有种半睡半醒的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以至于他坐在餐桌边上还仿佛哪哪都不是自己的。 白楚纤看他没精打采的,说:“哪里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看啊。” 纪向晚抬头笑笑:“没有,可能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白楚纤说:“应该是,国内现在都下午了,睡这么久可能有点受不了,待会儿出去走走,那边广场会有鸽群,别闷着。” 纪向晚又点头,慢半拍地问:“这次来,除了交流赛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白楚纤正站起身,想了想,笑说:“暂时没有了,你好好休息,妈妈待会儿有事,就不陪你了。” 纪向晚应了声,看着她走出去也从餐桌边上离开了。 叶秉烛在九点之后才睁了眼,迷迷糊糊去扒拉手机看时间,被入眼的几十条微信整清醒了。 他点开翻看了一遍,前头几句纪向晚还在跟他说下飞机之后的见闻,越说语句越混乱,后面甚至变成了乱码,叶秉烛吓一跳,心说这人不会被绑架了吧。 他想着纪向晚那边才三点,就想等几个小时再拨电话过去,这么想着也没回。 纪向晚吃了早饭回屋,见叶秉烛还没回消息,想着他那边已经下午两点了,正想拨个电话过去,叶秉烛已经打过来了,纪向晚接的很快,声音似乎也挺愉悦,说:“醒了?” 叶秉烛这会儿又躺床上睡午觉了,他抓了两下头发,说:“你没被绑架啊。” 第37章 纪向晚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我为什么要被绑架?” 叶秉烛又躺回去:“你自己看看你都给我发的什么玩意儿,你是脸滚键盘了吗?” 纪向晚笑说:“那时候困的不清醒了。” 叶秉烛说:“困还发什么消息。” 纪向晚又笑了一声:“那个时间要不是你在睡觉,我都想打个电话过去。” 叶秉烛翻了个身,奶茶跳到他胸口睡下了:“怎么了,听不见我的声音连觉都睡不好?啧。”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秉烛开始说这种暧昧的话总觉得尴尬,现在被告白了反而脸皮厚了起来。 纪向晚也还真应:“可能是,不然你录段哄睡语音给我,我也不用这么煎熬了。” 叶秉烛笑骂:“你有病吧,腻不腻歪啊。” 纪向晚也笑:“你要是愿意,还可以更腻歪。” 叶秉烛说:“打住啊,我明年夏天才成年呢。” 纪向晚也不说了,又叮嘱他:“今天吃早饭了吗?” 叶秉烛极其敷衍地应了一声:“吃了吧。” 纪向晚:“你别敷衍我,早饭一定要吃,十点之前吃。” 叶秉烛又啧他:“你好啰嗦,让我担心跟你谈恋爱会烦死。” 纪向晚心头猛跳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接招:“你先试试,万一烦不死呢?” 叶秉烛假装犹豫了一下,说:“但是好像有些人告白连喜欢我都没说吧,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纪向晚回想了一下:“我没说吗?好像是没说。” 叶秉烛的另一只手放在猫身上有一把没一把地轻轻抓着,笑说:“说来听听,说的好听说不准就答应你了。” 纪向晚伸手按了按心口,感觉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沉默半天才说:“那……我很喜欢你。” 叶秉烛得逞地笑了笑:“不够好听,驳回。” 纪向晚:“……再给一次机会。” 叶秉烛眯着眼:“那再说一次。” 纪向晚福至心灵地感觉这事要成了,脱口而出:“你就从了我吧。” 叶秉烛:“……滚,驳回!” 纪向晚笑出了声:“答错试卷了,再来一次。” 叶秉烛:“滚滚滚,不听不听不听,你这个不正经的狗东西。” 纪向晚声音又缓了几分:“真喜欢你,给个机会。” 叶秉烛:“……怎么回事,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像好话呢?” 纪向晚叹气:“那还是等我飞回去,嘴对……不是,面对面说给你听。” 叶秉烛:“嗯?你刚说什么?你咽回去了什么话?” 纪向晚大大方方承认:“特别想做点,超出友谊之外的事情,你能理解吧。” 叶秉烛:“我理解你个头。” 到吃午饭时间了,纪向晚家向来准时准点开饭,这次一家三口到齐了,他们随便聊了点琐事,纪谦突然问纪向晚:“开学就高三了,高考后有什么想法吗?” 纪向晚看了他一眼,说:“就国内的几所大学,上次我说过的那几个,我还比较有意向。” 纪谦又说:“没想出国吗?在国外我们也可以多照料你一点,起初让你高二就把托福考了,也是有这方面的打算,你自己怎么想?” 纪向晚手顿了顿:“我没这个想法。” 纪谦皱眉:“我和你妈妈前一阵子专门去打听了几所大学,资料也整理好了,待会你拿去看看。” 纪向晚抬头看他:“是让我直接跳过高考,还是高考后的安排?” 白楚纤说:“目前跳过高考是来不及了,就当是高考志愿看一看吧。” 纪向晚沉默了半晌,低着头说:“我还不想出国。” 纪谦声音沉了下来:“你不想出国你想干什么?是觉得自己待的远我们管不着你更自由是吗?” 纪向晚抿了抿唇:“不是,我水土不服,从昨天来到现在身体都不太舒服,每次辗转一趟都要昏沉好几天,身体不允许。” 纪谦冷声说:“晚些时候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毛病。” 白楚纤笑着拍了拍丈夫的手背,说:“阿晚打小就容易水土不服,你不是知道的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吐了好几天——要是实在不行,也不要勉强他了,我们阿晚成绩好,在哪上学不是上。” 纪向晚一声不响地吃着饭,气氛变得越发严肃起来,纪谦冷眼看着他,说:“翻过十八岁也算是男人了,怎么这么多毛病——正好,晚上去训练室我试试你身手,看退步没有。” 白楚纤赶紧去拦:“儿子刚来,试什么身手啊,他时差还没倒过来,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打坏了怎么办?” 纪谦完全没商量的语气:“他要是没偷懒,就不至于。” 白楚纤还想劝,纪向晚突然抬头说:“好。” 白楚纤推了一下杯子,没好气地说:“你们是仇人吗?哪有父子一见面就要打架的——纪谦,你也不嫌人家要说你以大欺小,阿晚都说了身体不舒服,你哪那么大的气性?” 说着好听是切磋,但纪向晚怎么可能打得过他爹,纪谦玩拳击的时间比纪向晚年龄都大。说白了,纪向晚每飘洋过海一次,就必然要挨一次打,还是碾压式的被动挨打。 纪向晚都麻木了,也不作声,白楚纤气的不行,又说:“哪次孩子都让你弄一脸淤青,你自己乐意打就去找沙袋,打烂都行,你没事打我儿子干什么,我看你才应该去看看医生。” 第38章 纪谦看她动了真火,放缓了语气说:“那今天就算了,你生什么气。” 白楚纤就差指着他骂了:“你也知道他都成年了,还跟什么似的埋汰他,他水土不服是娇气吗?我还晕船呢,你找个医生来给我看看原因出在哪?” 纪谦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你下午不还有会要开?去睡个午觉。” 他说完又看向纪向晚:“你这两天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查你功课。” 纪向晚冲他们一点头,也没再说话。 第21章 想你了啊 最近竹溪忙的脚不沾地,而且竹青的情况并没有多少好转,叶秉烛觉得这么待着不是个事,就跑出去找兼职,从此他的懒觉生涯就到头了。 他估计是私心重,跑去奶茶店打工,他学的快,几款奶茶上手就能做,也没出什么错。而那家的奶茶生意自从叶秉烛去了就更红火了,本来小姑娘就爱喝奶茶,现在不仅喝奶茶还可以顺便养养眼,反正都挺乐此不疲的。 因为时差问题,纪向晚都在罗马时间的下午四点左右打电话给他,那时候叶秉烛也刚刚收工,工作的地方离他家稍微有点距离,他俩打着电话也就这么悠悠哒哒地把这截路走完了。 纪向晚刚到意大利还算比较清闲,就是待了两三天就时不时被纪谦往训练室提溜,纪谦下手还算有了点分寸,没往他脸上招呼,但也确实够呛,哪次都打的起不来了才算完,纪谦打着还数落着,不停地责怪他没有任何长进。 纪向晚跟他打了两三回就一身伤,脸是护住了,肋骨边上全是青的,坐起躺下都疼,不过幸好他习惯了,每次被抓去训练都是晚上,正好把他下午的时间空出来给叶秉烛打电话。 就这个状态持续了好几天,一天叶秉烛收了工,那天正好是他关店门,结果好死不死地下了暴雨,他被困在店门口,蹲着跟纪向晚打电话:“我这突然下大雨,看来我得等会儿了。” 纪向晚说:“那干脆视频吧,好些天没看见你。” 叶秉烛还没反应过来,纪向晚挂了电话,拨了个微信视频电话过来,叶秉烛想也没想就接了,笑嘻嘻地跟他挥手:“看见了,感不感动?” 纪向晚仔仔细细看他,说:“明天就是交流赛了,结束了我就回去。” 叶秉烛点头:“也行——不过刚比赛完你不歇两天?” 纪向晚坐在书桌前,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外的绿叶细碎地落在他的衣领上,他笑了笑,手肘撑在桌面上,说:“因为想你啊。” 叶秉烛又嘁他:“说的跟几百年没见面似的。” 纪向晚神色庄重起来:“我们这算不算……嗯,在一起了?” 叶秉烛蹲了一会儿有点腿麻,就站起身靠在墙边上,说:“不然呢?我天天是在无偿陪聊吗?” 纪向晚笑:“那我更想快点回去了。” 叶秉烛噫了一声:“你这笑,透漏出三分不怀好意两分图谋不轨……” 他还没说完,纪向晚自己接上了:“还有五分的归心似箭。” 叶秉烛探头出去感受了一下雨势:“这雨好像小点了。” 纪向晚说:“你再等会儿,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叶秉烛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你那边五点了吧——下午没事吗?” 纪向晚隔着屏幕弹他的额头,说:“没事,我都是八点之后出没,在这之前都是你的。” 叶秉烛故意抖了一下:“太肉麻了,别说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向晚挑眉:“好吧,还是直接做点什么比较实在。” 叶秉烛满脸狐疑:“你又在开哪个牌子的车?” 纪向晚一脸无辜:“没有啊,就事论事。” 叶秉烛又伸手出去感受了一下雨势,笑:“好了,雨停了,回家。” 纪向晚看着他身边的树影浮动,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叶秉烛瞬间转过脸看他:“难道不是应该你先交代一下什么时候对我图谋不轨的吗?” 纪向晚撑着脸看他:“不知道,应该很早。” 叶秉烛夸张地哈了一声:“果然吧,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貌。” 纪向晚笑:“可是你人更可爱。” 叶秉烛皱着眉看他:“你个奇葩,别说话了。” 纪向晚调整了一下电脑的位置,又问他:“该你了。” 叶秉烛含糊地说:“可能是吃人的嘴软吧,我是被你的投食收买了,对,就是这样。” 纪向晚揶揄地看着他:“听起来我好划算啊,白捡个男朋友。” 叶秉烛哼了一声,也不回话。 纪向晚又说:“这边的葡萄酒还是挺有名的——哦我忘了,少爷那个什么,酒量不佳。” 叶秉烛瞪他:“不提这事你是不是能死?” 纪向晚摊手:“我只是想送男朋友礼物,怎么还招骂。” 叶秉烛:“骂的就是你,再提酒你就别回来了好吗?” 纪向晚笑着点点头:“听你的。”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路,叶秉烛进了屋奶茶就嗷嗷地扑过来,听这叫声估计在骂人。 叶秉烛啧了一声:“我这不是下雨了,才回来晚了,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奶茶不依不饶地来咬他裤脚,叶秉烛冲纪向晚说:“看见了啊,这欺负你对象,下次别带鱼干了。” 第39章 纪向晚心情大好地说:“让我看看这小家伙。” 叶秉烛就低了身子让他看见奶茶凶神恶煞的模样,叶秉烛指了指手机:“认识吧,你金主,骂我是吧,你鱼干没了。” 纪向晚被他逗的乐不可支,扯着腹部的淤青都开始疼。 叶秉烛看他一眼:“你笑屁啊,严肃一点,我教训孩子呢。” 奶茶完全不理,冲着他喵个没完。 叶秉烛哎了一声:“行,你是祖宗,给你开罐头——你松嘴。” 纪向晚看着他一边数落奶茶一边去开罐头,他把手机放在边上,纪向晚看着他家里的天花板都忍不住想乐。 叶秉烛把那祖宗哄走了之后才又把手机拿起来,看他笑的格外灿烂,说:“有什么好笑的啊,还笑。” 纪向晚抬手挡了一下脸,眼睛里的笑意也没褪去:“没事,我现在更想你了。” 叶秉烛瞥他一眼:“没出息样。” 纪向晚靠在椅背上,笑说:“我对着你能有什么出息。” 叶秉烛赶紧摆手:“打住啊,再说拉黑。” 纪向晚特好说话似的点头:“好,等我回去再说。” 纪向晚有点依依不舍地蹭了一下屏幕,说:“你赶紧洗澡去,不早了,别熬夜。” 叶秉烛正在脱t恤,应了一声就要去挂电话,纪向晚说:“不然视频开着你去洗澡,带进去洗。” 叶秉烛震惊地看他一眼:“滚!” 纪向晚笑笑:“好了你去吧。” 叶秉烛手都快按上那个挂断键的时候,纪向晚又叫他:“晚安吻呢?” 叶秉烛原地愣了两秒:“你那才下午。” 纪向晚笑了笑,说:“那我给你晚安吻?” 叶秉烛噫了一声:“你别整这些幺蛾子行不行?” 纪向晚略带幽怨地看他:“亲不到抱不到我已经很难受了,你还这么绝情。” 叶秉烛笑着做出一个顺毛的动作,说:“行,快点,亲行了吧。” 反正就是看着极其幼稚的隔空交换了晚安吻。 叶秉烛这个形式主义的坚定反对者,这时候竟然出奇地乐在其中。 因为纪向晚第二天有交流赛的缘故,纪谦今天只是把他叫去矫正了几个动作,没再跟他动手,再和前几天那个打法,估计真不太吃得消。 纪谦把毛巾扔给他,说:“明天交流赛来的都是各地的冠军,你跟他们交手注意看他们的打法,反正都是点到为止,输也没关系,关键是去学习。” 纪向晚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擦汗。 纪谦本来要走,又回头说:“本来不想说,但你成天不声不响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们是管不了你,凡事你自己要会掂量。” 纪向晚抬眼看他,实在有点无言以对,就又点了点头。 纪谦估计真是看自己儿子怎么都不顺眼,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又是一阵火大,甩手就走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白楚纤问他:“今天晚上交流赛,你是待两天再回去,还是比完就走?” 纪向晚笑笑:“明天走。” 白楚纤又说:“这么快就要走,真不待两天了吗?” 纪向晚说:“作业都在家里,怕写不完。” 白楚纤有点不舍地看了看他:“一转眼你就比妈妈高了——那你想回去就回吧,机票订好了吗?明天妈妈也没法送你去机场,就让杰森开车送你过去吧。” 纪向晚点头:“没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明天下午才走呢。” 白楚纤站起身:“好,想吃什么就和朱迪说,妈妈忙的实在顾不上你。” 纪向晚又笑笑点了头。 他专门买了明天下午三点的航班,下飞机的时候正好是国内时间九点多,毕竟他提前几天就跟叶秉烛念叨,叶秉烛还专门请了半天假去接他的机——虽然每念叨一次就要被叶秉烛翻个白眼。 他下午照常给叶秉烛打电话,这次没聊太久,因为他得提前过去,在此之前又念叨了一百遍他后天就到家的事情。 叶秉烛不厌其烦地打断他:“我知道了,我请一天假陪你成不成?” 纪向晚:“成交,快去请。” 叶秉烛作势要挥拳揍他:“请过了啊!天天念叨,不知道的以为你回来登基呢。” 纪向晚笑:“见你比登基重要多了。” 叶秉烛哈了一声:“你就是馋我。” 纪向晚往前凑了凑:“馋的不行。” 叶秉烛把摄像头捂住:“够了,你不是要去赛场吗?赶紧收拾收拾去。” 纪向晚:“亲一下。” 叶秉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事儿精呢?” -------------------- 上一章因为时差错误重新替换过了,有部分改动(鞠躬 第22章 连我衣服都馋? 纪向晚这场交流赛打的容光焕发,看着跟打完就能拿世界级奖杯了似的,但还是没注意让人在下巴上蹭了一下,反正就算给他一拳也一点儿都不会影响他的心情。 临走时白楚纤才看见他脸上挂了彩,伸手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说:“就说小心一点吧,怎么老是脸上弄出什么印子。” 纪向晚笑笑:“没事,经常这样,不会留疤的。” 白楚纤看着他,半开玩笑道:“你怎么心情很好的样子?就这么不想待在这儿吗?” 第40章 纪向晚说:“不是,是祺冉说她给我准备了礼物,就着急想回去看看。” 白楚纤笑:“你还真是把人家当自己妹妹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纪向晚往身后看了看,说:“也没带多少东西来,待会就走了。” 白楚纤又抱了抱他:“那你一路平安。” 纪向晚笑着点点头。 范祺冉给没给他准备东西他不知道,反正有个大礼他迫切地想拆开看看。 飞机准时降落在了桉市机场,纪向晚估计是过度兴奋也没怎么睡着觉,下了飞机就打电话给叶秉烛,叶秉烛接了电话,还不等他开口就说:“我在机场了,你在哪呢?” 纪向晚探头看了看:“刚出来。” 叶秉烛嗯了一声:“我在九号门这边,你过来吧。” 纪向晚到了九号门附近就看见了他,叶秉烛不知拄在什么上面,微微弓着腰,纪向晚快步走过去,伸手把人抱了个满怀。 叶秉烛吓了一跳,然后才推他:“哎,手里拿着雨伞呢,沾你一身。” 纪向晚这才看见他拄着的是一把——嗯,老爷伞。 刚刚冒冒失失抱的那一下,把纪向晚的腰侧沾湿了,他也不怎么在意,伸手把伞夺掉靠在了一边,又把人揽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 叶秉烛看着人来人往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又说:“差不多得了,跟几百年没见过似的——外面又下雨了,最近老是下暴雨。” 纪向晚揽着他的肩往外走,说:“没办法,就是这个季节。” 叶秉烛的语气有点得意:“我专门带了一把最大的伞,带两把你这个事儿精肯定不乐意,我是不是很周到?” 纪向晚笑了一声:“周到——就是……伞有点丑。” 叶秉烛侧过头瞪他:“你还挑?” 纪向晚伸手揉他的头发:“没,不挑。” 他们站在路边准备打个出租,但是下雨天的出租似乎不怎么好叫,纪向晚伸手把伞接了过来,左手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叶秉烛往外头看了一眼,说:“忘记问你吃什么了,反正你不挑食,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吧。” 纪向晚凑近了,说:“行。” 叶秉烛扭头就看见这人贴的很近,不自然地往后仰了仰:“你干什么玩意儿?离这么近干嘛?” 纪向晚突然把伞面放的很低,两个人瞬间被笼罩在伞底下,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过,香樟的叶子落在伞顶,又被狂乱的雨水打落。 他放在叶秉烛肩上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人家后脑勺上,按着人就贴了上去。 叶秉烛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有点没反应过来。 纪向晚完全不分轻重,贴上了就攻城略地,接吻像吃人,在他的嘴唇上又舔又咬,纠缠了没多久,叶秉烛舌尖都被他吮的发麻,渐渐地仰着头微张着嘴去迎合他,被按着吻了许久,忍不住头脑都飘飘然,身心都仿佛湖泊上的一叶扁舟,有些无所依仗的眩晕感,就不自觉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纪向晚这还没完,又把人往怀里按,鼻尖蹭着鼻尖,呼吸炙热的交错,他也没认识到自己的这个吻毫无章法,反正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叶秉烛气息都重了起来,又伸手推他,纪向晚感觉到他呼吸不畅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叶秉烛缓了口气,这才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嘴唇:“猴急的你——亲就亲,咬我干嘛?嘴都让你嗑破了。” 纪向晚又探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坚持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假模假样地说:“亲一下就好了。” 叶秉烛瞪他一眼:“滚啊。” 叶秉烛后知后觉地见他下巴上蹭的青了一块,伸手摸了摸:“这怎么弄的?是因为你太烦人所以挨打了吗?” 纪向晚低头看他:“比赛的时候弄的,除了你,谁能烦我?” 叶秉烛嘁了一声:“可得了吧。” 这时候的伞还放的很低,叶秉烛伸手敲了敲伞面:“哥,你往上面抬抬,你不觉得站不直吗?” 纪向晚犹豫地看了看伞,又看了看他,叶秉烛一眼就看出他那些个躁动的心思,说:“等回家干什么不行,你急什么?” 纪向晚行动力极强地把伞放回了正常位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说的,干什么都行。” 叶秉烛冲他哈了一声:“你听错了。” 纪向晚:“不能说话不算数。” 叶秉烛拿胳膊肘撞他:“消停会儿吧——哎有个空出租。” 出租刚停下,眼看叶秉烛就要往副驾驶钻,被纪向晚一把薅了回来:“坐后面。” 叶秉烛被他拽的有点发懵,又关了前座的车门坐后面去了。 纪向晚上车的时候收伞收了半天,因为这把伞不是折叠伞,只能水淋淋地横尸在他俩脚底下。 叶秉烛抢先说:“对,这伞我家祖传的。” 纪向晚笑:“我又没说什么。” 叶秉烛哼了一声:“先发制人。” 纪向晚没忍住上手就去捏他脸,叶秉烛立刻往后闪:“你烦不烦啊?” 纪向晚看着他笑了笑,突然转移了话题:“奶茶店你要干到什么时候?” 叶秉烛揉了揉自己的脸,说:“肯定干到开学啊,这还连一个月都不到呢。” 纪向晚眼睛垂了下来:“那你不就是从早到晚都得在那展示了?” 第41章 叶秉烛抬手打断他:“哎,我知道你在恭维我好看哈,但是爸爸是凭本事赚钱的,不是靠脸哦。” 纪向晚看着他:“那我怎么办?” 叶秉烛莫名其妙地看他:“你爱干什么干什么,问我干嘛?不会走路还是不会吃饭?” 纪向晚叹口气:“还是这么无情。” 叶秉烛嘿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了——你待会吃的饭也要经我手,小心我毒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无情。” 纪向晚点头:“牡丹花下死——” 叶秉烛伸手就揍他:“你他妈别乱用!” 他俩就走这么短短一截,身上也不免沾了些潮气,进了屋叶秉烛推他进去洗澡,纪向晚冲他眨眨眼:“我没带换洗衣服。” 叶秉烛把毛巾扔给他:“穿我的——赶紧去。” 纪向晚正要进去,又转身拉他过来亲了一遭,然后极快地闪进了浴室。 叶秉烛在外面骂他一句:“真是没完没了。” 等他洗完叶秉烛刚从厨房出来,也换了一身衣服,冲卧室仰了仰下巴:“衣服放床上了,自己去拿。” 叶秉烛的衣服都是极休闲的宽t,而纪向晚从发丝都透出一股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穿了他的衣服反差的倒让人更有点移不开眼。 叶秉烛饭都做好了,正在往餐桌上摆,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好,吃饭吧。” 纪向晚的手背在身后,有点神神秘秘的,半晌才递给他一盒东西。 叶秉烛擦了手来接:“这什么?” 纪向晚迟疑地回:“巧克力,想给你带点意大利的特色,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好像还可以。” 叶秉烛看了看就收了起来:“谢啦。” 纪向晚明显是有点想邀功的样子,又说:“是佩鲁吉亚的巧克力,巧克力之城,听说过吗?我是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叶秉烛看着他满眼期待,忍不住笑,侧头亲了他一下:“我知道了,待会儿一起吃不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纪向晚得到了想要的回应,终于不罗里吧嗦了,眉角眼梢都盛了笑意,老老实实地捏了筷子吃饭。 叶秉烛说请一天假陪他也不过是跟他一起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中途动不动被拉过去亲一下摸一下,他们玩了一局对战,叶秉烛眼看要输,情急之下眼睛还瞟着屏幕,迅速侧头过去亲他,果然把他的注意力吸走了,绝地反杀成功。 纪向晚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手舞足蹈,说:“怎么还来这招?” 叶秉烛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柄:“兵不厌诈哈。” 纪向晚啧了一声,伸手把他往自己身上拉,叶秉烛猝不及防地摔了他一身,还没等爬起来,纪向晚翻身把他压在底下,捉了他的手乱亲了一通,叶秉烛被他蹭的痒,左躲右避地推他:“行了!别这么小气……痒啊!松手!” 纪向晚笑着去咬他喉结,说:“就小气。” 叶秉烛笑的喘不过气,赶紧讨饶:“哥我错了,松手松手,不使诈了不使诈了。” 纪向晚又把手垫在他头底下仔仔细细亲了一个来回。 闹完了整个沙发都乱七八糟的,两个人在夹缝里找手机,叶秉烛把手机救出来后起身去倒水,纪向晚这才发现快要自动关机了,又叫他:“充电器递给我,就是你手边那个包里。” 叶秉烛放了杯子,去翻他的包,突然手顿住了,抬眼看他:“你没带换洗衣服?” 纪向晚不明所以地看他,叶秉烛抬手把里面一件衬衫扔他脸上:“纪向晚,够不要脸啊,你连我衣服都馋?” 纪向晚笑着把衣服从身上摘下来放到一边,说:“我要是说忘了,你信不信?” 叶秉烛眯着眼看他:“你说呢?” 第23章 加一份奥利奥碎 两个人在屋里闹到了天擦黑,也不知道这一下午都干了什么,反正就是这么把时间耗没了,看着外面的雨也停了,昏黄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叶秉烛实在懒得去搞晚饭,煮了一锅白粥放在锅里定时,拉着他出去压马路。 雨后的桉市街道凉爽潮湿,雨水浸湿了泥土,混杂着桂花和香樟叶子的清香,窄巷的石墙边上露出葡萄藤,驻足的灰雀发出清亮的啾鸣。 他们偎在不平整的石墙角落里交换一个可乐味的吻。 叶秉烛手里捏着一罐可乐,被纪向晚抓着手腕按在墙面上,他美其名曰“怕你的可乐洒出来”,一边不客气地去掠夺他唇齿间的气息。 这一天真是什么也没干尽接吻去了,但是叶秉烛也没习惯他那种穷凶极恶的吻法,每次骂也不听,打也打不过,索性放弃了挣扎,叶秉烛的要求从这样那样,最后变成了别咬我。 月色也似乎被这场暴雨洗过,透出一股子气定神闲的清凉。 趁着喘息的空当,叶秉烛侧了侧头去避开他,骂他:“都说了别咬别咬!我这是嘴!不是绝味鸭脖!” 纪向晚蹭了蹭他的额头:“没控制好,再来一次。” 叶秉烛仰了仰头,挣了一下手腕:“先松手成吗?” 纪向晚的手从他的腕子上撤开,又隔着可乐的铁罐去握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扣在手里,叶秉烛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手腕,又被按回了墙面上。 叶秉烛另一只手立刻推他:“你什么毛病,一天亲八百回,非按着亲,我能跑是怎么着?” 第42章 纪向晚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比较喜欢看你跑不掉的样子。” 叶秉烛翻了他一眼:“变态吧你。” 纪向晚为了把变态的原则贯彻到底,另一只手也给他按上了,这下真是躲都躲不掉了。 虽然纪向晚的吻法各种冒进,但每次亲完叶秉烛还是觉得手软脚软,反正那人心思就没干净过,但被钳制着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叶秉烛被按的发急,就侧头错开他的吻,说:“哥,你别按着我,让我抱你一下。” 纪向晚眼睛骤然亮了,立刻松了手,他这手刚松,叶秉烛拔腿就跑,把他校运会上短跑冠军的风采给捡了回来。 纪向晚被到嘴的鸭脖飞了这一沉重事实打击的半天没缓过劲,回过神那人都跑的没影儿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叶秉烛蹲在门口撑着头等他,笑说:“钥匙在你那。” 纪向晚也蹲下.身看他:“跑的挺快啊。” 叶秉烛冲他讨好地笑了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开门。” 纪向晚眯着眼看他,也不起身,眼神里透露出“你必须给我受伤的心灵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秉烛跟他僵持的脚都麻了,正想站起来促进一下血液循环,又被纪向晚按回来了。 叶秉烛嘿嘿笑着又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叶秉烛立刻抱着他脖颈不撒手了,跟他耍赖:“那你要不是老按着我,我能跑吗?说好出去散散步你就可着我啃,你看我嘴——”他说着又往他面前晃,“嗑破了都,你说是不是你的问题?” 纪向晚就让他这么挂着站了起身,扣着腰不让他跑,另一只手去开门。叶秉烛感觉到情况不太妙,迅速看了看四周的逃跑路线,还没等实施就被拎进了屋——鞋掉在了门口,人进了卧室。 叶秉烛死死扒着卧室的门框不撒手,鬼哭狼嚎地叫:“你干什么!我还没成年!睡我是犯法的!” 纪向晚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胳膊肘,正中麻筋,叶秉烛手上一松人就被扔床上了。 纪向晚捉了他的手,腿压在他的膝窝里,也不动作,倒是给叶秉烛吓得够呛,他挣扎半天对局势没有丝毫作用,反正目前这个姿势还挺危险的。 叶秉烛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基本做人原则,立刻服软:“哥,我错了,下次不跑了。” 纪向晚压过去盯着他看:“我没看出来有要认错的感觉,这一副起来就要捶我的表情啊。” 叶秉烛闭了闭眼,切换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先撒手,万事好商量。” 纪向晚在他喉结上暧昧地吻了一下:“怎么商量?” 叶秉烛被他吓得有点发颤,说:“哥,你按的我疼。” 纪向晚左手捉着他的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钻进他的衣服里,把他t恤下摆撩了起来,顺着小腹向上探。 叶秉烛紧张地直想往上缩,晃着腰乱躲,吱哇乱叫了一通,再次尖叫着提醒他:“未成年!我未成年!松手!” 纪向晚看着他笑:“我又没说干什么,你干嘛吓成这样。” 叶秉烛心思乱转,开始疯狂酝酿眼泪,表情抽搐的像啃了柠檬皮,他还没酝酿出个所以然,腰腹猛然瑟缩了一下,纪向晚的手指探到了他胸口,身底下不急不徐地磨着他。 叶秉烛渐渐的有些失神,起初的惊惧被尝到的甜头给散了个干净,甚至开始主动往他身上靠。 纪向晚低头吻他,听他喘息逐渐急促起来,笑着说:“你这怎么不害怕了?” 叶秉烛一头扎在他的颈窝里,低声说:“好狡诈。” 纪向晚亲吻他的颈侧,说:“明明是你翻脸不认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叶秉烛的手腕,这时候那双手又紧紧揽上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沉沉地喘。 叶秉烛抱着他的手猛然收紧,身上过电一般地颤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人还紧紧缠在他身上,半天没说话。 纪向晚笑:“还害怕吗?” 叶秉烛脸埋在他肩上,低低地说:“有本事你别用武力镇压。” 纪向晚没说话,又开始磨他,叶秉烛立刻推开他往后退,又被按着腰拽了回来,叶秉烛难受地想躲,被他弄的急了,声音都颤着:“哥,我刚刚才……真不行。” 纪向晚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让他喘口气,才问:“那我怎么办?” 叶秉烛抬头看他,神情很是不情愿,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又大发慈悲地说:“我帮帮你。” 纪向晚看他眼尾还有些红,伸手抚了抚:“怎么这么不高兴?刚刚还往我身上贴来着。” 叶秉烛哼了一声:“那是我要求的吗?” 纪向晚亲他:“是我。” 叶秉烛由于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连个白眼都没敢翻,正想上手,纪向晚突然抱着他起身,让他跨 坐在自己腿上。 叶秉烛吓了一跳,感觉这个姿势还不如刚才,立刻怒了,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跳下来:“纪向晚你别太过分!” 纪向晚又把他的手抓住了,颇无奈地说:“你看,这不是我想抓着你,这是不抓着你,你就要打人。” 叶秉烛把脸埋在他怀里,开始假哭:“太过分了,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你就可着我欺负。” 纪向晚笑着拍拍他的背:“打不过我的多了,我只欺负你。” 第43章 叶秉烛震惊抬头:“你不是人!” 纪向晚摸摸他的脸:“不是哭的挺大声的?眼泪这么快就干了?” 叶秉烛一不做二不休地去扒他衣服:“快点!” 纪向晚嘶了一声:“我觉得你这一副想废了我的架势。” 叶秉烛穿着休闲短裤,这么闹了一通,裤脚又往上缩了一截,纪向晚又不老实地去捏他腿侧的软 肉,叶秉烛本来勤勤恳恳地在帮他,被他一摸差点跳起来,惊魂未定地吼他:“你能老实一会儿吗?” 纪向晚把他往怀里拉,细细地吻他颈侧,终于把他那双好看的手弄脏了才算结束。 等收拾好才反应过来晚饭还没吃,白粥还在锅里,纪向晚这回如愿以偿了,带着满面春风,殷勤地去给他盛饭。 叶秉烛正在给奶茶添饭,背对着他哄奶茶:“哎哟别生气了,不是故意忘了喂你吃饭,就是有人太不要脸,不然你挠他两下出出气?” 纪向晚凑过来:“怎么了?” 叶秉烛瞪他一眼,把猫粮往他手里一塞:“我就说奶茶在挠门吧,你非说是我转移注意力,好了,孩子生气了,饭都不吃了,你哄。”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你去吃饭,我来喂。” 奶茶脸都气成了包子,本来今天一天都感觉自己没有存在感,晚上竟然连饭都没得吃。 纪向晚看看猫,又看看人,觉得这俩生气的样子怎么都这么像? 好不容易哄好了猫,纪向晚转过头又开始哄人,但是他心情好的太明显,导致叶秉烛看见他就来气。 直到躺在床上也留了个愤怒的后背给他,纪向晚不屈不挠地伸手去抱他,好哄歹哄不顶用,无奈地开始自言自语:“芋圆烧仙草加一份奥利奥碎……” 叶秉烛突然转过身插话:“不能加!太甜了!” 纪向晚阴谋得逞,赶紧把他抱到怀里:“那就不要,太甜了。” 叶秉烛噎了一下:“滚。” 纪向晚态度良好地认罪:“以后不吓你了,真错了。” 叶秉烛缩在他怀里,声音带了倦意:“我信你个鬼。” 纪向晚笑:“那先信一半。” 叶秉烛:“……你什么意思?” 纪向晚吻吻他的额头:“你明天不是要上班?睡吧。” 叶秉烛突然咧嘴一笑:“真好,我爱工作。” 纪向晚:“……有被伤害到,你赢了。” -------------------- 划重点:打不过 第24章 昏暗的角落里适合接吻 第二天一早叶秉烛就蹑手蹑脚起床去奶茶店,想着纪向晚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就没吵醒他,静悄悄地出门去了,还在他手机上贴了便签告诉他早饭在哪。 结果就是纪向晚一睁眼身边空荡荡的,看见手机上的便条心里都是竟然都没有早安吻,并且默默地把这事记在了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 叶秉烛中午十二点下班,纪向晚就趁这个空当回了趟家,把自己的必需品搬了过来,回来后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就决定动手给他做个午饭。 虽然他是被陈姨手把手教过,但是到底没有独立实践过,真要上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连叶秉烛昨天买回来的几样菜蔬都不知道该怎么摘,最后还是十分颓靡地煮了一锅白米饭。 然后算着时间去门口等他,叶秉烛回来就看见他一脸巴巴地望着,说:“看见我给你留的便条了吧?” 纪向晚点头,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秉烛洗了手往厨房去,看他一眼:“什么?” 纪向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猝不及防地抱着腰给他逮住了:“你忘了早安吻。” 叶秉烛噫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唬他:“明明没忘,是你睡的太死了吧。” 纪向晚发出一个怀疑的单音:“我不信。” 叶秉烛甩不开他,就让他抱着往灶台去,利索地择菜洗菜,说:“爱信不信哈,起开,你吃不吃饭了?” 纪向晚还没说话,他又瞥到了那锅米饭,震惊地仰头看他:“不得了啊,您会煮米饭啊。” 纪向晚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尝试做饭,然后在起跑线上摔了一个狗啃泥的事儿,就说:“你教教我做菜,我虚心好学。” 叶秉烛嘁他一声:“第一步,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撒开。” 纪向晚:“我不——直接第二步吧。” 叶秉烛又抬脸看他:“说好的虚心好学呢?” 纪向晚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补一个早安吻。” 叶秉烛十分嫌弃地看他一眼,又回头开始切菜,说:“不知道我以为您是属树袋熊的,天天往人身上挂。” 纪向晚笑了一声:“可是我觉得我比较像个景观。” 叶秉烛以为他又在自夸,颇不耐烦地敷衍他:“对对对,山川湖海见您都黯然失色,飞禽走兽闻着味都得退避三舍。” 纪向晚想了想:“我是什么煞星吗?” 叶秉烛笑:“那你说,你是什么景观?” 纪向晚先把他握刀的手按住,不怀好意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低声说:“望夫石。” 叶秉烛不知道是被他恶心到了还是因为被咬了耳垂,身上抖了一下,拿着脑袋去撞他:“滚滚滚,别耽误我做饭。” 纪向晚说在旁学习,叶秉烛只感觉到了骚扰,然后吃着饭让他简述刚刚那道番茄炒蛋的制作过程,纪向晚竟然还真八.九不离十地复述下来,甚至告诉叶秉烛他打蛋搅了几下。 第44章 叶秉烛瞠目结舌地听完,真诚地夸奖他:“你有毛病吧。” 纪向晚看了看他:“我说错了?” 叶秉烛冷笑:“你能别去记我搅了几次蛋,葱花切几段的事儿吗?” 纪向晚点点头:“好,我记住了——又是一段rap。” 叶秉烛:“……滚。” 叶秉烛下午三点才开始上班,中间是有别人轮班,就打算睡个午觉,结果纪向晚身上跟长吸盘了似的,死活黏着他不松。 纪向晚继按着手之后,又发现新的亲法——掐着人下巴亲,叶秉烛就忍不住想挣开,然后导致亲完就被在下巴上摁出了个红印子。 本来说是睡午觉,结果叶秉烛硬是被他扳过脸来亲吻,纪向晚手劲还大,给人下巴钳的生疼还不自知,叶秉烛挣也挣不开,说也说不出,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纪向晚还美滋滋地去亲他湿润的眼睫。 最后是踹了一脚,叶秉烛才把自己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疼的直吸气,不解恨地又踹他一脚:“纪向晚你是不是有毛病!” 纪向晚还没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把他捂着下巴的手拿开才看见这块儿都被掐红了,就赶紧安抚地亲了亲他,说:“我给你揉揉。” 叶秉烛张嘴就咬他手指,纪向晚也不躲,叶秉烛咬了两口觉得没意思自己又松开了,愤恨地看着他骂:“你别再亲我了,不是咬就是掐,我跟你有仇是怎么着?” 纪向晚摸摸他的眼睛:“看来真掐疼了,眼泪都出来了。” 叶秉烛又踹他一脚:“你滚出去。” 纪向晚伸手把他抱怀里:“一点半了,快睡,待会就要去上班了。” 叶秉烛下巴还疼着,一股火气堆在心里:“你出不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说着就要起身跟他划清界限,纪向晚赶紧给他往回拉:“下次你掐我行不行?绝不还手。” 叶秉烛哼了一声:“那我哪按的住您啊。” 纪向晚捉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放:“来,随便掐,乖巧听话手感好,消气就行。” 叶秉烛胡乱甩了一下手:“行了,烦不烦啊你。” 纪向晚又去摸他下巴:“我看看,还疼不疼?” 叶秉烛:“滚啊。” 叶秉烛晚上十点才能算是正式下班,晚饭一般都在店里吃了,因为那一段休息时间短,没有往家跑的必要。 纪向晚把他的工作时间了解清楚了,特地跑过去找他吃晚饭,那条街基本就算是小吃街,找个地方对付晚饭还是很简单的。 叶秉烛看他来忍不住嘶了一声:“我就不到半个小时的空当,你非跑一趟干什么——先说好啊,不能亲,也别瞎抱,注意路人观感。” 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打发晚饭,纪向晚看着他一勺勺地舀豆腐脑,说:“我晚上有一节散打的私教课,反正要出门,这几天比较闲,就多陪陪你,等下周也有一堆事,你就别嫌我烦了,也就烦这几天。” 叶秉烛抬头看他:“我又没说……额,就算我说了,那你不那么腻歪我能嫌你吗?” 纪向晚垂眼:“我是男朋友,为什么不能腻歪?” 叶秉烛被他这个问题问的大小眼都出来了,半天才说:“那……也要有限制的好吗?” 纪向晚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脸:“你就是嫌我烦。” 叶秉烛嘿了一声:“是谁,啊,把我下巴掐成这样?”他说着把自己脸递上去给他看,“你能不能反省一下自己,你健身的结果都往男朋友身上使过不过分?” 纪向晚眼尾突然上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不是还没使吗?” 叶秉烛反应了两秒,呼吸困难般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太想跟你说话了,好添堵。” 纪向晚帮他把面里的葱花挑出来,说:“我也在努力学做饭了,相信我,我不是只会添堵。” 叶秉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那是学做饭?” 纪向晚抬眼看他:“不是考过我了?还不信。” 叶秉烛:“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跟我说话了。” 纪向晚走了之后叶秉烛回归岗位继续和奶茶打交道,快收工的时候来了两个女生,估计也是健才的学生,看见他就嘀嘀咕咕半晌,叶秉烛给她们做奶茶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小声问他:“那个,你是叶秉烛吗?” 叶秉烛半带着口罩,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是啊,你认识我?” 那女生不太好意思地说:“在论坛上看到过,你知道你在学校论坛上……那个……” 叶秉烛心里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手上麻利地给奶茶封了口,说:“怎么了?我这么红?” 那女生又挣扎了一下,咬咬牙说:“那个,我就随便问一下,没有冒犯的意思,你和那个纪向晚……” 叶秉烛笑了一声:“是我男朋友,是不是想问这个?” 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生立刻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她们接过奶茶道了谢就离开了,也没再说什么。 她们走了没几步,问问题的女生跟同伴压低了声音说:“你叫什么啊,这么干脆肯定是没情况,散了散了。” 叶秉烛:“……” 现在的人都不把真诚当美德了吗? 十点叶秉烛收工,纪向晚准时来接,纪向晚从昨天回来就是抱抱起步,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地拉着人手。 第45章 叶秉烛笑着给他说了刚刚的事儿,末了还说一句:“果然吧,像我这么坦率的人已经很稀少了。” 纪向晚也笑:“我男朋友好火,让我有点担心。” 叶秉烛哎了一声:“还好吧,比你火了那么一点,不过也不用担心哈,我暂时还是挺喜欢你的。” 纪向晚凑近看他:“担心你以后看见别人都要感叹一句——还是不如我男朋友,多伤害别人啊。” 叶秉烛:“呵呵,牛逼适量,过度伤身。” 路旁的香樟影影绰绰,这条路大概有些年老,中间还有几盏瞎掉的路灯,使这一段路走的时明时暗。 纪向晚抬头看了看:“这个路灯一直是坏的吗?” 叶秉烛嗯了一声:“就没好过。” 纪向晚把他往里拉了一下,凑在他耳边说:“昏暗的角落里适合接吻。” 第25章 欺负喜欢的人才叫欺负 纪向晚的确没说假话,空闲了几天就又忙碌起来,家里排的各种课程都足够让他好一阵忙,而且纪谦对他极有偏见,觉得他天天像个哑巴似的不说话,还特地跟朋友打了招呼,让他去人家公司旁听市场会议。 这种会议不涉及商业机密,但实实在在听进去也的确大有收获,纪向晚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抵触心理,接受度非常高,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只能一起吃个早饭午饭,因为纪向晚的课程很灵活,每天都不大一样,时而离叶秉烛的奶茶店近,纪向晚就钻空子去找他吃晚饭。 俩人都成天不沾家,给奶茶就会多留点口粮,省得这位公主饿着回头又要发脾气,然后奶茶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一晃八月又过了一半,叶秉烛戒烟也戒了挺久,纪向晚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特想念他嘴里的烟味,自己抽了半根烟,只是含在嘴里不过肺,再吐出来,然后跟抽风似的抓着人亲。 叶秉烛刚开始还想大耳刮子抽他,后来亲着亲着觉得这感觉还挺好,就是忍不住又被勾起了烟瘾。 叶秉烛问了他好些次他也不说烟藏哪了,就往那一坐,拍拍自己大腿:“过来,带你尝尝烟味。” 叶秉烛也不跟他客气,说坐就坐,这个时候的接吻质量明显高了不少,纪向晚被自己智慧折服的同时又感叹果然他还不如一根烟。 他们中午还是会回去吃饭,纪向晚经过半个月不像学习的学习,也掌握了几道简单家常菜的做法,大概是他的记忆模式太过机械,完全没有出过多盐少盐的错误。 反正现在俩人家务活分工合作的非常愉快,并且纪向晚成功的把他的烟瘾改造成了吻瘾,但也就高兴了几天,不久就显露出了弊端。 起初叶秉烛还主动过来亲他,纪向晚被动接受的也很快乐,后来叶秉烛完全把他当香烟滤嘴,自己高兴了,亲完就走,完全不管别人好没好,十分无情。 纪向晚针对这种突发事件再次发起反抗,把烟都给藏起来,一口也不吸,再也不心甘情愿给他当滤嘴了。 这天俩人吃过饭要睡午觉,叶秉烛主动趴上去亲他,亲了几次只有清新的漱口水的味道,一丝烟味也没尝到,叶秉烛去抓他的手:“哥,烟呢?” 纪向晚慈和地看他:“你心里只有烟,没有我。” 叶秉烛压在他身上,开始撒泼:“怪我吗?你勾了我的烟瘾,还不负责,我都戒这么久了,你赔!” 纪向晚捏着他的脸:“你就不能对接吻上瘾吗?” 叶秉烛两颊被捏着,露出一个挣扎的笑:“你想得美。” 纪向晚伸手把他后脑勺摁住了:“还是按着比较乖。” 叶秉烛立刻瞪他,扑腾着要起来,结果被他一个翻身压住了,纪向晚把他额前的头发撩上去,细细地从额头吻下来。 叶秉烛被他制服了,动都动不了,愤恨地骂他:“你得到我的脸但你得不到我的心。” 纪向晚立刻很受伤地看他一眼:“你果然把我当香烟滤嘴。” 叶秉烛冷笑:“你该,让你满脑子各色废料。” 纪向晚立刻心有所感地往下摸,叶秉烛身上打了个颤,明白过来他想干嘛,从善如流地缠到他身上,脸埋在他颈窝里,笑说:“来吧,爸爸喘给你听。” 纪向晚惊讶地看他一眼:“果然还是挺喜欢的吧。” 他说着手就滑进了人家衣服里,半个多月这种事情他俩都轻车熟路了,叶秉烛手指把他后背的衣服都抓皱了,还在他脖子上磨牙。 纪向晚把他上衣也撩起来了,另一只手的手指不安分地顺着他的腰线摸上去,他发现叶秉烛的侧腰极其敏感,还故意多停留一会儿,来回摩挲。 叶秉烛颤的越来越厉害,纪向晚却突然停了手,笑说:“我是不是香烟滤嘴?” 叶秉烛眼神一片迷茫,被突然打断难受的直咬他:“哥。” 纪向晚扳着他下巴让他抬脸:“你说你最喜欢我,说了就给你。” 叶秉烛痛苦地嗷了一嗓子:“死变态!” 纪向晚啧了一声:“快说,不然我们就耗着。” 叶秉烛眼圈都红了,拿脑袋去撞他:“最喜欢你,最喜欢你。” 纪向晚:“主语加上。” 叶秉烛呜咽了一声:“我记住了纪向晚,你就是个死变态。” 纪向晚:“说不说?” 叶秉烛声音有些哑,一嗓子委屈:“我最喜欢你。” 第46章 纪向晚凑过去亲他,把他急促的喘息压在吻里。 叶秉烛半晌软在他怀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你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就知道欺压我,你马上滚出我家,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 纪向晚擦干净手,故作疑惑道:“刚刚是谁说要喘给我听的?” 叶秉烛无力地抬头瞪他:“你也没跟我说你要玩这个!” 纪向晚点头:“下次我会提前通知你。” 叶秉烛张嘴就咬他伸过来的手,又立刻吐了出去:“滚啊!去洗手!” 下午叶秉烛正上班,竹溪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心头一跳,赶紧跟旁边的同伴说了一声,就出去接电话了。 竹溪这次的语气倒没有那么急躁,说:“疗养院那边说了,这两天就可以去看看了,你有空没有?定下来我就接你过去。” 叶秉烛喜形于色:“明天!明天就行!” 竹溪笑:“你去看过也不要跟丢魂似的,心理疾病本来就耗时长,不用自己吓自己,懂不懂?” 叶秉烛疯狂点头,又想起来隔着电话她看不见,又说:“我知道。” 竹溪又说:“但是吧,待的时间比上次还要短一点,可能就一两个小时,你也没别介意,医生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叶秉烛嗯了一声:“我知道,不用担心我。” 竹溪突然顿了顿,问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感觉最近心情好的不行啊。” 叶秉烛尴尬地僵住了,半晌才说:“是啊。” 竹溪的八卦几乎要爬出电话:“真的啊?你们班的吗?人家怎么样?” 叶秉烛挠挠头:“就是……上次论坛传的那个。” 气氛突然诡异地冷了下来,叶秉烛试探性地叫她:“小姨?你吓懵了?” 竹溪半晌冷哼一声:“我又去看了一眼那个帖子——来,这是不是就叫真香现场?” 叶秉烛干笑两声:“没办法,感情到了拦都拦不住……” 竹溪噫了一声:“就你会说——你去忙吧,改天带家来见见。” 叶秉烛正要应声,竹溪又叫他:“你等会儿——人家还是省散打冠军?蝉联了三年?” 叶秉烛得意地笑笑:“厉害吧。” 竹溪迟疑地问:“你俩要是打架,你打不过他吧?” 叶秉烛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再次干笑:“我俩没事打什么架,你瞎操心什么呢。” 竹溪的声音中透露出嘲笑:“哈,油爆饼你也有今天,让你以前混世魔王,被收了吧。” 叶秉烛:“哈,哈,老板叫我了,再见再见。” 竹溪估计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别忘了带人来家吃饭,我要亲耳证实一下。” 叶秉烛哼了一声:“再见!” 晚上收工的时候纪向晚比前几天来的早了点,站在不远处树荫底下看着他。 叶秉烛关了店门还没回头就被抱住了腰,他也没惊讶,问:“等多久了?” 纪向晚亲了一下他的脖子:“有一会儿了,仔细欣赏了我男朋友赚钱养我的样子。” 叶秉烛收了钥匙:“少臭不要脸。” 他们沿着路边悠悠哒哒地走,叶秉烛一只手被握着,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去扯低矮的香樟叶子,时不时惊动了一整枝绿叶的坠落,扑簌簌落了他们一身。 纪向晚就伸手帮他把发顶落上的叶子摘下来,一个乐此不疲地破坏,一个不厌其烦地修复。 叶秉烛扯了半路,估计是觉得没意思了,就放过了那些香樟,突然转头跟纪向晚说:“对了,我小姨知道我俩的事了,还让我带你去家里吃饭。” 纪向晚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反而垂了眼,低声说:“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不是很能确定我爸妈……” 叶秉烛哎了一声:“我又不是在暗示你什么,咱们慢慢来,没事,我等得起。” 纪向晚笑着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那什么时候去?小姨喜欢什么?带什么礼物比较好?” 叶秉烛嘁他一声:“你先别哈,我小姨一方面想见你,一方面想知道我的确打不过你这个事实,我不是很高兴这个事实吼。” 纪向晚笑:“放心,我干嘛要跟你打?我疼你都来不及。” 叶秉烛噫了很长的一声,长到这口气彻底发不出声音来。 纪向晚看他:“你干嘛?我说的不对?” 叶秉烛:“呵呵,欺负我的是狗?”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欺负你的我是暂时的我,疼你的我是永恒的。” 叶秉烛:“你少把诡辩往我这使。” 纪向晚把他往怀里一拉:“我欺负你不也是因为喜欢你,你看我欺负过别人吗?” 叶秉烛:“被你血虐的对手是死的?” 纪向晚:“欺负喜欢的人才叫欺负,别人,统一叫竞赛。” 第26章 饮食矫正2.0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叶秉烛才想起来跟他说:“我明天请了半天假。” 纪向晚眼睛一亮:“那我也……” 叶秉烛抬手打断他:“跟你没关系哈——我小姨说明天可以去疗养院了。” 纪向晚伸手揽他:“那也挺好,你要买什么带过去吗?明天陪你去买。” 叶秉烛说:“也不用买什么,很多东西也不让拿过去,就买捧太阳花。” 第47章 纪向晚嗯了一声:“几点去?” 叶秉烛想了想:“七点多吧。” 纪向晚的下巴在他发顶摩挲:“那正好,明天一起去买,起早点就是了。” 叶秉烛点头,突然又抬脸看他:“那还要吃早饭吗?” 纪向晚笑:“怎么?还想逃早饭?” 叶秉烛撇嘴:“真的不想吃,你就没看出来我天天早上吃的时候都透露着勉强二字吗?” 纪向晚亲了一下他的鼻尖:“不行。” 叶秉烛哼了一声:“你根本就不疼我,狗男人。” 纪向晚手滑到他衣服里面,摸的他一阵打颤:“怎么让你吃早饭就是不疼你了?不给饭吃才是吗?” 叶秉烛赶紧去按他的手:“你好好说话,别乱摸!” 纪向晚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上,听话的没动,说:“那你回答问题。” 叶秉烛又隔着衣服去捏他手指,语气十分理直气壮:“因为我不想吃啊,我就是不爱吃早餐,你非让我吃,你就是虐待我!” 纪向晚动了动手指,在他胸口捏了一下,叶秉烛登时嗷了一嗓子,纪向晚说:“你自己无辣不欢的,还不吃早饭,胃不要了?” 叶秉烛被他摸的弓着腰,两只手一起去按他:“吃吃吃,吃还不行,手拿出来!” 纪向晚空着的手把他往怀里按,笑说:“别这么勉强啊。” 叶秉烛被按着后脑勺埋在他怀里,挣扎了半天挣扎不出来,闷声嚷:“你成天不欺压我你就能死是吧,松手啊!你把男朋友闷死了!” 纪向晚凑近了低声说:“没事,待会儿给你渡气。” 叶秉烛呵呵两声:“那我还是死了算了。” 纪向晚啧了一声,食指和中指在他胸前某点上蹭刮了几下,叶秉烛立刻手脚并用地开始反抗。 纪向晚把按他后脑勺的手撤了回去,移到他下巴上让他抬脸,轻声说:“这里和腰,哪里更敏感?” 叶秉烛仿佛遭遇了奇耻大辱,一头扎他怀里开骂:“滚啊!你不这么涩.情是不是能死啊死变态!” 纪向晚哦了一声:“你也不知道啊,那我试试。” 叶秉烛手忙脚乱地去制止他:“不准试!” 纪向晚状似无辜地看他:“摸一下自己男朋友都不行?” 叶秉烛一脸的宁死不屈:“不行!” 纪向晚低头亲他:“你能不能快点成年?” 叶秉烛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说呢?你脑子里除了这些颜色还能不能有点别的?” 纪向晚叹口气:“你不是知道吗?” 叶秉烛:“我知道你个大头鬼!滚!” 第二天俩人起了大早,叶秉烛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往花店跑,整个人都精神十足,丝毫没有以往一起床就仿佛行尸走肉的样子。 纪向晚看他仔仔细细地检查这捧向日葵,纳闷道:“看什么呢?打算重新摆一摆?” 叶秉烛头也不抬地说:“怕有蔫了的叶子,不好看。” 纪向晚笑:“清早的第一批花,应该不会。” 叶秉烛检查完了抬头看他,笑说:“确实没有。”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我得走了,你自己等会吗?” 叶秉烛一摆手:“我又不是不识路,你去吧,别迟到了。” 纪向晚又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路上别玩水。” 叶秉烛抬腿要踹他:“……你有病吧!” 竹溪七点四十的时候来接他,见他心情好,问:“刚见完男朋友啊,满面春风的。” 叶秉烛噫了一声:“别这么牵强附会成吗?我俩天天都见。” 竹溪透过墨镜看他:“哟,同居了这就?” 叶秉烛:“小姨,您别这么关心晚辈的感情生活行吗?还是这种涉及隐私的事情。” 竹溪笑:“怎么就隐私了,就住没住一起呗,这都不能说?心里有鬼啊?” 叶秉烛哎了一声:“我心里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俩正常恋爱又不是当小三,我有什么鬼?” 竹溪笑说:“行——对了,你下周不是生日嘛,正好,来家里过,把你那小男朋友带来。” 叶秉烛:“啧,纠正一下,他比我大。” 竹溪点头:“打不过就可以说是他以大欺小,还行。” 叶秉烛深呼吸:“能不提这事吗?我俩是谈恋爱,又不是相扑,什么打得过打不过的,说的跟他要打我似的,他也舍不得啊。” 竹溪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开始了,恋爱的腐臭味。” 叶秉烛笑:“你自己说个没完,这可不是我故意想说的。” 竹溪笑:“行行行。” 他们到疗养院刚好八点,虽说这里的绿荫覆盖广,但是八月的早晨仍然不凉快,竹青人在房里,叶秉烛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看书。 叶秉烛快步走过去,抱着花蹲在她身边:“看看谁来了!” 竹青反应慢半拍地回头看他,迟缓地把书放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来了?外面热不热?” 叶秉烛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笑:“热啊,还是您这屋里头凉快。” 竹青神色比上次他来的时候看着好了许多,眼神也没再飘忽的那么厉害,她又摸摸他的头:“想喝水吗?渴不渴?” 叶秉烛笑:“不渴——您看,这花开的好不好?” 第48章 竹青伸手摸了摸花,说:“好看,家里的花都还好吗?” 叶秉烛起身去放花,说:“放心吧,我都好好照看着呢,比奶茶待遇还好。” 叶秉烛心里忍不住雀跃,她竟然主动问起家里,那应该是最近恢复的不错。 竹青站起身领着他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握着他的手不住地打量他:“天热,但是不要吃那么多冷饮,你还爱吃辣,小心胃搞坏了。” 叶秉烛笑:“没呢,我吃的可少了。” 主要是纪向晚让吃才行啊,管控的就差拿个量杯来盯着他的冷饮摄入了。 竹青又摸摸他的脸:“我们秉烛气色看着好,看来身体应该也好。” 叶秉烛咧嘴笑:“当然了——能吃能睡的。” 竹青突然瞥到桌子上的台历:“今天是十七号了啊,八月十七……秉烛,生日快到了吧,妈妈应该没记错,是二十四号,对吧?” 叶秉烛点头:“您记性好着呢,是二十四号。” 竹青眼神又暗了暗:“今年不能给你过生日了,你别怪妈妈,也不能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叶秉烛笑:“哎,没事,以后您给我补,再说了明年才是十八岁生日,那时候肯定能给我做好吃的。” 竹青又虚弱地笑笑,语气一直都很轻:“好,那你到时候去你小姨那里过生日,她会张罗。” 叶秉烛说:“刚刚来的路上还在跟我说这事呢,放心,我是谁啊,能饿着自己吗?” 竹青看不够似的盯着他:“我总是有点恍惚,觉得你应该才那么大一点,怎么突然都这么高了。” 叶秉烛比了比自己的个子,笑说:“肯定还是吃太好了,长个就算了,这还长肉。” 竹青也笑:“你一个男孩子老是担心什么长肉,难道还想减肥?” 叶秉烛赶紧摇头:“不不不,不可能的,我好吃懒做,擅长养膘。” 医护洗了一篮葡萄端进来,竹青伸手就要给他剥,叶秉烛赶紧拦:“葡萄皮我会剥,我给您剥,您别动啊。” 竹青笑意盈盈地看他:“家里买些水果放着,别光吃那些膨化食品,对你身体不好。” 叶秉烛笑:“我知道,应季的水果都没断过,最近垃圾食品也没怎么吃了,您放心,我已经快修仙了,喝露水的那种。” 竹青笑:“那就好,早饭也要按时吃,不能不想吃就不吃了。” 叶秉烛又应了,心想纪向晚简直就一人形化学天枰,亏他开始还想给那位培养饮食习惯,结果自己被矫正了。 眼看时间到了,竹青把他送到门口,又帮他整了整压皱的衣摆,说:“你放心,妈妈会配合治疗,争取早点回去给你做饭吃。” 叶秉烛喜形于色地抱了她一下:“您好好的我就开心死了,回来我做饭给您吃,让您尝尝我这日渐精进的手艺。” 竹青又顺了顺他的头发,目光柔和:“好——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叶秉烛都眉飞色舞,竹溪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恢复的不错,比我想象的还好。” 叶秉烛嘴角都放不下来,极其诚恳地说:“小姨,真的多亏你了,我现在太高兴了,也比我想象的好,好太多了,上次来的时候她连我说话都听不进去,这次明显心情也很不错。” 竹溪嘁他一声:“来的时候还跟你小姨抬杠呢,错了没有?” 叶秉烛双手合十:“错了,您永远是对的。” 竹溪瞥他一眼:“那你俩是同居了吧?” 叶秉烛:“……绕不过这个问题了吗?” 第27章 不想委屈你 叶秉烛向来不怎么在意生日不生日的事情,但是竹溪都说了,就当是趁这个机会带纪向晚见家长了。 因为天气太热,叶秉烛待的那个奶茶店实行了轮休,每个人每周可以休一整天,这天正好赶上周日,纪向晚也没课,俩人又在家里宅了一天。 天色渐暗,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碟片,叶秉烛叼着酸奶,整个人大剌剌地靠在他身上,由于叶秉烛今天说什么都要吃酸辣粉,但是天热的又不想出门,就一起点了外卖。 他们在看一个非常激烈的枪战片,叶秉烛压人身上还指手画脚,一会儿要吃水果一会儿要拆薯片,纪向晚简直是个自动投食机。 叶秉烛正支棱着耳朵等着外卖按门铃,突然想起来竹溪说的过生日的事情,就和纪向晚提了一嘴,但只说是要一起去家里吃饭。 纪向晚听了他说的时间,沉默了一会儿:“八月二十四,不就是你生日吗?” 叶秉烛点头:“对啊,我本来就说不用费事,但我小姨非常注重仪式感,非得大张旗鼓的,也没办法。” 纪向晚叹气:“我的仪式感泡汤了。” 叶秉烛疑惑地看看他:“什么?” 纪向晚拉他过来,亲了亲他的头发:“我都筹划好久了,没想到还是被打乱了。” 叶秉烛乐:“筹划什么了?” 纪向晚笑笑:“不告诉你,万一还能用上呢。” 叶秉烛一摆手:“不用那么麻烦,给我来个冷饮火锅不吃早饭套餐就行。” 纪向晚咬他:“想得美。” 叶秉烛哎了一声:“我生日你都不让我随心所欲?你虐待我!” 纪向晚说:“这是为你的健康着想,你前两天吃了个甜筒就叫胃疼,忘了?” 第49章 叶秉烛开始失忆:“有这么一回事吗?你诓我的吧。” 纪向晚啧他:“疼的又不是你了。” 叶秉烛不满地看他:“还说什么给你培养饮食习惯,前提是你别干涉我的习惯成不成?你看不出来我很不快乐吗?” 纪向晚捏着他的腕骨,意有所指:“给你点别的快乐?” 叶秉烛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也不必,对身体不好,不劳费心。” 纪向晚笑:“你这两天对我太冷漠了吧,我很难过的。” 叶秉烛嘁他:“你还想怎么样?亲个没完抱个没够的,人前人后的你好歹注意点。” 纪向晚凑过去亲他:“我怎么了?亲我自己男朋友还得要谁批准?” 叶秉烛眯眼笑:“起码让你男朋友本人批准。” 纪向晚笑了笑:“我可以代理批准。” 叶秉烛伸手去拿薯片:“暴力镇压得到的代理权?” 纪向晚把他的手按住,抱着腰给他拖了回来:“你今天一天吃够多零食了,待会还吃晚饭,歇会儿吧。” 叶秉烛徒然地伸着手,屈指抓了几次也够不着:“你松手!我好不容易休一天!您饶了我不行吗!” 纪向晚看了一眼手机:“外卖马上就到,等一会儿好不好?” 叶秉烛颓然垂下了头:“我有说不好的能力吗?” 纪向晚拍拍他的背:“坐好,你这样压着胃,又要不舒服。” 叶秉烛突然弹起来,讨好地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你看,就剩半包了,还是善始善终比较好,你说对吧?” 纪向晚笑着握他的腰:“你好好撒个娇听听,就让你吃。” 叶秉烛一脸疑惑:“啊?我刚刚不是在撒娇吗?看不出来?” 纪向晚:“那个不能算,再来。” 叶秉烛抱着手深邃地看他:“你变了。” 纪向晚一脸问号。 叶秉烛满面忧伤:“以前叫声哥都让我逃课的班长,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不说,还越来越不通情达理了。” 纪向晚说:“以前那不是还没到手,现在都是男朋友了,那能一样吗?” 叶秉烛:“哦,我贬值了是吧?” 纪向晚亲他额头:“怎么瞎理解,因为我更宝贝你了,所以你得做点配得上你身份的事儿,没问题吧?” 叶秉烛怀疑地看他:“你这人,张嘴就是胡说八道啊?” 纪向晚按着他脑袋就要亲,嘴唇刚贴上去,门铃响了,叶秉烛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跑去开门:“我的宝贝酸辣粉来了。” 叶秉烛兴高采烈地回来,刚把酸辣粉放稳当,就被纪向晚一把拉进了怀里,叶秉烛惊了一下:“你干嘛!差点打翻!” 纪向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喧嚣的碟片暂停了,屏幕停留在炮灰纷飞的场景上,纪向晚语气不善:“一碗酸辣粉这么宝贝?” 叶秉烛起也起不来,被迫趴在他身上跟他对视:“你发什么疯呢?你连酸辣粉的醋都吃?正好,我那碗醋多,让给你。” 纪向晚伸手就捏他的下巴,叶秉烛危机意识极强,立刻偏头去躲,把脸埋在他身上不抬头,闷声嚷嚷:“你生哪门子气呢?又想咬我,做梦!” 纪向晚就换了个地方下嘴,对着耳朵就啃,啃完又去啃后颈,给人啃的嗷嗷叫,叶秉烛伸手去拽他:“嘴下留情,你说说我错哪了?立刻认错行不行?” 纪向晚终于捏上了他的下巴,表情还很委屈:“你都没叫过我宝贝。” 叶秉烛语塞地看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踩着他脆弱的心理防线了,叶秉烛一拍大腿:“你早说啊,这还不简单,现在就叫。” 纪向晚一脸期待。 叶秉烛:“宝贝儿,酸辣粉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纪向晚:“……” 咬他。 一碗酸辣粉吃的惊天动地,叶秉烛感觉自己的嘴被纪向晚咬的,变得无比脆弱,一碗微辣的酸辣粉把他吃的直跳脚,一边跳一边怒骂罪魁祸首。 纪向晚也有点看不下去,给他拿了超过今天份量的冰糕镇镇辣,叶秉烛却突然get到挣破纪向晚统治的新办法。 因此这位丝毫不领情,看起来似乎疼的不轻,后来还啪嗒嗒地掉眼泪,纪向晚赶紧去看他,又去翻医疗箱要给他涂点药,叶秉烛就痛骂他:“你都给我咬破相了,我不涂药,难闻死了。” 纪向晚就小心翼翼给他吹了吹:“疼这么厉害?那你还坚持把酸辣粉吃完?” 叶秉烛瞪他:“酸辣粉是无辜的,有罪的是你!你属狗的吧!” 纪向晚安抚地摸摸他的头:“那怎么办?要冰敷吗?” 叶秉烛泪眼朦胧地看他:“要吃薯片。” 纪向晚:“……你有点动机不纯。” 叶秉烛立刻捂着嘴开嚎:“家暴了!我的嘴好疼!” 纪向晚投降了,把薯片递到他手里:“好了,吃吧。” 叶秉烛看他,张开了嘴:“喂我。” 叶某人表面上一副苦大仇深,心里暗爽的不行,指使人指使完了,都躺下睡觉了,还质问他:“你以后还咬不咬我了?” 纪向晚抱着他给他顺毛:“错了错了,不该在你吃酸辣粉之前咬你。” 叶秉烛:“嗯?” 叶秉烛:“你什么意思?别的时候就能咬了?” 第50章 纪向晚摸摸他的眼睛,晦暗不明地笑了笑:“明天工作日,赶紧睡觉。” 叶秉烛盯着他看:“我就说你这人变态吧,我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 纪向晚亲亲他:“我可心疼了。” 叶秉烛白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高兴得很呢。” 纪向晚突然叹了口气,说:“还有几天来着……” 叶秉烛:“什么还有几天?” 纪向晚:“还有三天——我恐慌好几天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叶秉烛嘁了一声:“是你,先咬的我,控诉我干嘛?” 纪向晚又叹气:“我还是好恐慌,比上次遇上飞机颠簸还紧张,怎么办啊?” 叶秉烛见他这样有点新鲜,又有点可怜,笑:“你怕什么?我小姨特好说话,再说了,吃个饭而已,又不让你表演。” 纪向晚也笑:“还不如让我表演呢——但是我也没什么会的啊,打个拳?” 叶秉烛想象了一下,爆笑:“滚啊,听着就好傻。” 纪向晚抱着他不动,声音正经起来,说:“我最近老是想很多事,就想以后都和现在这样就好了,但又不太敢想以后——” 叶秉烛沉默了一会儿:“过一天是一天,想这么多干什么?” 纪向晚又说:“我确认自己喜欢你就用了将近两个月,我的情感要耗费的东西太多,只能给你一个人——但我家里的情况,连我自己都如履薄冰。” 叶秉烛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怕什么啊,你喜欢我不就行了,还没出现那些问题呢,你怕什么?不像你啊。” 纪向晚轻声笑:“我自己怎么样都行,不想委屈你。我现在,怕小姨不喜欢我,但是这几天经常听你说,又怕她对我像对你一样好,那我会更觉得对不起你。” 叶秉烛拍他:“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多想法,没事,我跟你谈恋爱,就是我喜欢你,我小姨对你好也是正常的,你就……让我多吃两根冰棍,就行了。” 纪向晚又紧了紧抱他的手臂:“两句话就是吃。” 叶秉烛声音带了困意:“谁让你突然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抑郁了怎么办?” 纪向晚:“你亲亲我,我就不抑郁了。” 叶秉烛:“嘴疼,勿扰。” 第28章 你也是我的慰藉 叶秉烛生日那天纪向晚紧张的像是要出席什么领导人会议,礼物千挑万选,衣服换了又换,叶秉烛一脸僵硬:“我是不是搞错了,你才是寿星啊。” 纪向晚又拉他过来:“我这样可以吗?带的礼物小姨会喜欢吗?给念念买的这个还行吗?会不会太俗气?” 叶秉烛伸手就推他:“好的很,可以走了吗老总?”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你稍微宽容我一点,我这不是紧张嘛。” 叶秉烛亲了他一下:“行行行,亲一下行不行?” 纪向晚顺势亲了回去,又蹭了蹭他的脸:“特别有效。” 叶秉烛嘁他一声:“贫死你——走吧。” 他们到了竹溪家,是念念跑出来开的门,叶秉烛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故意打趣她:“念念又吃胖了。” 念念立刻撅着嘴:“没有吃胖,你才胖了。” 叶秉烛说:“没错,我就是胖了,跟念念一样胖。” 纪向晚把东西放下,竹溪正好从里头出来,笑骂:“哪次来都要埋汰孩子,念念给他打出去。” 她又转过来跟纪向晚说话:“听秉烛说你不挑食,他没瞎说吧。” 叶秉烛立刻抗议:“什么我就瞎说,我就这么爱瞎说是吗?” 竹溪连眼神都没给他,纪向晚笑说:“真不挑食,他没说错。” 他们随口聊了几句,竹溪说话分寸感很好,也没让纪向晚有任何压力,一直到饭桌上气氛都还十分愉快。 叶秉烛打量了纪向晚好几眼,心想这人在家里紧张的跟鹌鹑似的,难道是装的?这不游刃有余得很吗? 等吃完饭吃过了蛋糕,竹溪也没多留他们,晚上八九点天色也暗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就起身回家了。 他们顺着路边走了一截,竹溪给他们俩还都准备了礼物,俩人手里都不空着。这一路纪向晚有点心不在焉的,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又看看叶秉烛。 本来说是吃多了走一段好消消食,但吃饱了人就更容易懒,叶秉烛实在不想走了,说:“哥,咱还是打车吧,我一步都不想走了。” 纪向晚好像才回过神:“好,先回家。” 直到坐上了车纪向晚还一脸的神游天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秉烛以为是他心里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了,就碰了碰他的胳膊肘,下巴冲他手机扬了扬,说:“你看什么呢?你藏小情人了?一脸的心不在焉。” 纪向晚还没回过神,看看他又看看手机,才笑:“我上哪找一个比你更好看的小情人。” 叶秉烛送了他一个白眼。 估计真是吃饱了就想躺着,叶秉烛回去就要换衣服洗澡睡觉,还没实施就被纪向晚以各种理由拦了下来,不是要他帮忙找东西,就是纱窗歪了让他一起矫正一下。 叶秉烛被他指使的一头雾水,极其不满地指控他:“你干什么啊,明天再弄不行?你今天怎么格外事儿精。” 纪向晚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拉他:“我们出趟门。” 第51章 叶秉烛被他从沙发上拽起来,莫名其妙地嚷:“快十点了,去哪啊?” 纪向晚神色有点兴奋:“去了就知道了。” 下了楼看见底下停了一辆红色路特斯,在这种中等住户密集的小区车位里格外扎眼,叶秉烛的感叹还没叹出口,纪向晚轻车熟路地拉开了车门,硬是把人塞了进去,说:“别担心,我十五岁就会开车了,只是驾照比较新。” 纪向晚又俯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趁他不注意亲了一口:“还是让别人帮我把车开过来的,总觉得打车不够气氛。” 叶秉烛还没缓过神:“所以到底要干嘛?” 纪向晚笑:“惊喜啊,果然还是派上用场了。” 叶秉烛被晚风吹清醒了,但是潜意识觉得自己还在梦游,木讷地看看他:“你这人,怎么成天神神叨叨的?” 纪向晚心情似乎好的不行,嘴角噙着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是我想很久了,就算嫌弃也假装喜欢一下好不好?” 叶秉烛机械点头:“一定配合。” 桉市滨海,从他们住的地方开到海边距离也不算近,一路上纪向晚怕他睡着,不停地和他说话,叶秉烛被他逗的直想笑,忍不住说:“你何必啊,这么远,至少得开半个多小时吧。” 离海边越近,夏夜的星群似乎就越发清晰,低低沉着,似乎就要落在头顶上。 纪向晚侧目看他:“第一次陪你过生日,想留点特别的东西——反正就当约会了,你别睡着就行。” 叶秉烛声音透露着确实倦了,整个人都懒懒地歪靠着,拖着尾音说:“我尽量不睡。” 结果这话说完人就睡着了,纪向晚本来在专心开车,发现跟他说话没回应,这才看见人都睡熟了。 开始怕他睡是因为海风凉,怕他乍一出去冻着,没想到这下直接睡了,纪向晚就把车窗往上摇了摇,也没再叫他。 到地方停稳了车,纪向晚把后座上自己的外套拽了过来,先是往他身上裹了一下,又吻他额头:“到了,睡好了没有?” 叶秉烛慢慢睁了眼,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到了?” 纪向晚等他缓过神才去帮他解了安全带,又问他:“醒了吗?” 叶秉烛坐起身:“醒了醒了。” 纪向晚把外套从他身后披上去:“你穿着,刚睡醒就吹风容易感冒。” 叶秉烛估计还是不太清醒,他说什么做什么,乖乖地伸手让他把外套穿上。 纪向晚又忍不住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先坐一会儿,待会儿我来叫你。” 叶秉烛迷迷瞪瞪地又点头,纪向晚看他这个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又凑过去亲了亲他:“你这个样子也太乖了,怪撩拨人的。” 叶秉烛动了动眼皮,懒倦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搭腔。 叶秉烛在车里半晌才神魂归位,纪向晚也还没来叫他,他自己拉开车门跑出去了,绕到车后看见后车厢开着,正对着海面,抬眼就是一轮出尘明月悬中天,幽深的海面泛着微光。 纪向晚在不远处蹲着身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叶秉烛噌噌噌地跑过去,带出一阵沙滩的粗燥声。 纪向晚头也没回:“你等一下。” 叶秉烛探头看:“这什么?哎?不是吧纪向晚,烟花啊?” 纪向晚站起身捂他的嘴:“你别想嘲笑我俗气,没搞花里胡哨的,就是最普通的烟花——你过来。” 叶秉烛笑:“我没要笑你,你紧张什么?” 纪向晚抱他:“我知道你见过的玩意儿比我多,我也实在想不出更新奇的了——你就当,是我重新告白一次吧。” 叶秉烛听他声音紧巴巴的,有点心酸又有点好笑:“为什么要重新告白?” 纪向晚低声说:“不为什么,就是太喜欢你了,但是只那么说好像没什么诚意。” 叶秉烛拍拍他的背:“不都说了你别瞎想,我也喜欢你,我不在乎别人看法,我要是没决定好,就不会跟你处,你成天瞎想什么?” 纪向晚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你现在喜欢我,以后也喜欢我吗?” 叶秉烛笑:“你不是成天挺自信的?怎么这么问?” 纪向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犯傻了,对着你就忍不住犯傻——我去点烟花。” 果然是最普通的烟花,他们坐在后备箱的边上靠在一起看烟花,纪向晚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杯奶茶,插好了吸管给他递过去,又笑:“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你开啤酒,递奶茶的感觉还挺奇怪。” 叶秉烛嘁了一声:“你看不起奶茶?” 纪向晚说:“当然不是。” 烟花在寂静的夜空里飞旋炸裂,灿烂迸溅入海,月色不摇不晃。 叶秉烛抬脸去吻他,唇齿间带着夜风的凉意和奶精的甜腻。 纪向晚的手只虚虚扶着他的腰,这个吻轻柔绵长,纪向晚头一次完全被动地去接受他的亲吻,也头一次感知到成天暴跳如雷的人,竟然也有这么软的吻。 在最后一粒火花坠入深夜,他们结束了这个吻。 叶秉烛还靠在他身上,挑着眉冲他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想什么,你不就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吗,你想让我怎么说?给你发誓?” 纪向晚手指扣在他的腰上,眼神比夜色还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害怕。” 第52章 叶秉烛还没说什么,纪向晚又把他往怀里紧了紧:“我上次也说过,我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在这种事情上我也总是看不明白,但我就知道我不想哪天因为任何原因跟你分开,我光是想想都很痛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太喜欢你了。” 这些日子叶秉烛把他以往的生活方式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完全理解纪向晚的心情,那种跟给机器人设定程序一般的家庭教育,孩子不出问题才不正常,叶秉烛只是暂时不太清楚他的心理障碍是哪一方面,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想来大概是亲近的爱对他太过陌生,尝到一点甜头就像漆黑深海里遥遥照进了一束光,多虚无缥缈都会心怀希冀,但长期的情感空缺又容易让他觉得这是海市蜃楼,以至于引来不断的自我怀疑和患得患失。 叶秉烛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知道刚开始你老是对我好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纪向晚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叶秉烛笑:“我以为你是同情我,觉得像我这么惨的人需要帮助,我还一度很烦,我甚至想跟你说,我不需要同情,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我是在爱里长大的,不管现在遭遇什么,我都不觉得自己不幸。” 纪向晚动了动嘴唇,叶秉烛又说:“我现在肯定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啊——我想跟你说的是,你的喜欢我都接收到了,我也在努力让你接收到我的喜欢,我不会觉得你的情绪多余,因为你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 纪向晚猝然抱紧了他,只低低嗯了一声。 叶秉烛看着满天繁星,吻了吻他的头发。 你也是我的慰藉。 第29章 要吃小龙虾 高三的开学时间本来就早一点,叶秉烛过完生日也就开学了,住宿生都是大包小包的,走读生就清闲多了,可以等到晚上直接上晚自习。 纪向晚仍然赖在叶秉烛家里,要带去学校的东西收拾好了,他把人往怀里一拽:“开学我还住这里,行不行?” 叶秉烛背对着坐在他大腿上,不耐烦地推他:“你爱住就住,突然拽我干嘛?” 纪向晚箍着他的腰,叹口气,语气十分遗憾:“在学校就不能想亲就亲了。” 叶秉烛补充道:“抱也不行。” 纪向晚捏着他的脸:“那先把今天晚上的补了。” 叶秉烛瞪着眼睛看他,口齿不清地说:“说的跟你晚上不亲了似的。” 纪向晚也不跟他讲道理,贴过来就亲。 叶秉烛瞬时耸了一下肩膀,纪向晚到现在也没改掉接吻咬人的毛病,每次叶秉烛都如临大敌,总是下意识往后躲。 反正躲也躲不掉,纪向晚哪次都得给人死死按着,生怕煮熟的鸭子飞走。 亲完叶秉烛就得缓好一会儿,好让缺氧的大脑回归工作。 开学了,某些cp粉们也开始营业了。 照例第一节小自习班长要给大家说说相关的开学事宜,叶秉烛就托着腮笑眯眯地看他,纪向晚站在讲台上,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忍不住看回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每次看过去他都带了笑。 沉寂已久的吃瓜小分队再次活泛起来。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 【毛绒绒:?】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jxw干什么呢?他笑什么?】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校规这么好笑?】 【奇奇怪怪:他是不是……】 【毛绒绒:是的】 【草草绿油油:你们说什么呢?有新糖?gwkk!!!】 【毛绒绒:他俩眉目传情,半天了】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捂心口jpg.)】 【草草绿油油:好的,我有新素材了,今晚就让他俩上床(bushi)】 【毛绒绒:……倒也不必如此心急】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要的要的!】 【嗑糖大魔王:要的要的!给老子上本垒!】 一时之间,话题剑走偏锋,这个群面临着封禁的危险。 【毛绒绒:适可而止,马上要被封群了……】 【草草绿油油: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草草绿油油:谁1谁0??】 【日日日日日:那必然我们散打冠军1破天际】 【日日日日日:(流口水jpg.)】 【草草绿油油:冠军前粉丝没有发言权】 【日日日日日:我是忠实粉丝谢谢】 【草草绿油油:顶着粉籍更没有发言权】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难道打不过就是0?那谁能打过jxw?】 【莫名其妙:话说那位以前不就是因为打架才被转学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毛绒绒:散打训练的就是思维,应该不太可能】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啊?这么厉害?】 该群话锋又一转,开始比较各种武术对于思维以及体能的训练强度,话题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纪向晚好不容易说完了事,下去就揉了他的头发:“你老看着我笑什么,我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叶秉烛假模假样地叹了口长气:“你定力不行啊,还怪我。” 纪向晚神色不明地看看他:“还有更没定力的时候呢,等你成年了让你试试。” 叶秉烛:“……违章开车,扣十二分,吊销驾照!” 第53章 纪向晚:“啧,这么严格。” 叶秉烛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纪向晚就从底下拉他的手,藏在书堆后面小声跟他说话:“拉下手总可以吧。” 叶秉烛没搭腔,纪向晚就细细地捏他的手指,一直捏到腕骨。 捏了半晌叶秉烛坐不住了,把手往回抽,低声吼他:“你别摸了!你怎么干什么都这么涩.情啊!” 纪向晚抬眼看他:“你自己思想不干净,还栽赃给我。” 叶秉烛:“……要不要脸?” 晚上来的时候叶秉烛没咋吃饭,到晚自习后半截饿的直嗷,扯纪向晚衣摆:“哥,放学去吃夜宵吧。” 纪向晚看看他:“让你晚饭不好好吃——想吃什么?” 叶秉烛眼睛亮了亮:“好久没吃小龙虾了,我要吃小龙虾!加麻加辣!” 纪向晚伸手往他腹部虚虚放了一下:“你胃不疼了?” 叶秉烛撇嘴:“疼什么啊,我天天跟着你健康饮食,快成和尚了。” 纪向晚弹他额头:“你自己吃东西没个限制,上次我不看着,你能把半冰箱的冰棍吃完,还怪我管你。” 叶秉烛颓靡地看看他:“行吧,我明天就去出家,天天吃斋念佛,健康。” 纪向晚笑:“还不高兴了,又没说不让你吃,天天跟你在一起,也没买东西给你备着,下课去学校超市买点吧,还能让你饿着不成。” 叶秉烛立刻抓着他的手,虔诚地用额头碰了一下他的手背:“谢主隆恩。” 纪向晚马上趁机捏了捏他的脸。 下课铃一响,叶秉烛立刻满血复活,蹦起来就要出去,被纪向晚拉了一下:“我跟你一起。” 叶秉烛点头:“走走走。” 叶秉烛到了超市才知道让他一起是多么滔天的错误,这不让拿那不让吃,连可乐都强行给他换成常温的了。 叶秉烛捏着可乐罐一肚子气,满脸怨恨地看他:“那我吃什么?你直接说什么都不能吃不就行了。” 他们站的地方在超市角落,人比较少,纪向晚摸摸他的头:“别生气,我不说话了,我去外面等你好不好?” 叶秉烛扬了扬手里的可乐:“我要喝冰的。” 纪向晚看了看可乐又看看他,见他一脸愤怒,非常识相地说:“你想喝就喝,我去帮你换。” 叶秉烛拳头打到了棉花上,马上气性也没了,出来还给纪向晚捎了一包芒果干。 纪向晚盯着他手里的辣条,抿着唇半晌没说话,回到教室又看他几眼,满脸都是不赞成。 叶秉烛挑衅地笑笑:“怎么了班长?你也想吃?” 纪向晚怕说多了这位又要生气,只能痛苦扶额,半个字也没说。 叶秉烛不仅自己吃,还分了一圈,纪向晚被辣条的气味包围着,一脸的出淤泥而不染,显得格外别致。 叶秉烛其实也没多想吃辣条,他基本上都分出去了,自己也没吃多少,就是单纯想跟纪向晚作对罢了。 就是这么幼稚。 等到这包终于吃完了,纪向晚马上把芒果干塞他嘴里,又恨恨地捏了好几次他的腮帮子。 叶秉烛被捏疼了,嘴也被塞满了,像个仓鼠似的模糊地反抗了几声,伸手去挡他。 纪向晚挑眉看着他:“我是明白了,你就是故意的。” 叶秉烛笑笑:“彼此彼此。” 纪向晚笑:“谁跟你彼此,我怎么故意了?” 叶秉烛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摊手:“你故意让我不痛快!” 纪向晚招手让他凑过来,叶秉烛狐疑地看看他,还是犹犹豫豫地靠了过去。 他这刚一贴过去,纪向晚立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给叶秉烛吓得差点跳起来,捂着脸惊惶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骂他:“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纪向晚不在意地说:“我这才是故意的,给你解释名词而已,别激动。” 叶秉烛活像被凌辱了一般地看了他半晌,最后恨恨地把他手里的芒果干抢了回来,像是把它当某人似的吃的极其凶狠。 一直到下晚自习叶秉烛也没消气,他回家的那条路本就人影稀疏,这个点更是寂静。 叶秉烛连手都不让他拉,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说好的夜宵也不吃了,就顾着闹脾气去了。 纪向晚哄了半天都没用,实在没办法,硬是拖着他按在边上,凑得极近:“真不理我?” 叶秉烛抬腿要踹,纪向晚条件反射地立刻挡了下来,后知后觉地看他更生气了,有些无奈地摸摸他的脸:“不是故意挡的,你再踢一次,这次不躲。” 叶秉烛:“滚啊!” 纪向晚叹口气,按着就亲,亲完一遭叶秉烛气息都不稳了,但是明显还在生气,纪向晚貌似不经意地从他腰侧抚过去,说:“这也不管用?那怎么才能不生气?” 叶秉烛冷哼:“反正你又不在乎我的想法,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纪向晚赶紧给他顺毛:“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我的罪名变这么严重。” 叶秉烛突然变得极其委屈:“你就是不在乎我的想法!我说那么久想吃小龙虾你都不让吃!不能吃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纪向晚:“这么严重……好好好,给吃,你那阵子胃不舒服,我才没敢让你吃,你好好的我不限制你吃。” 第54章 说完又安抚性地亲了亲他,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是我错了,怎么能不让我们宝贝吃小龙虾,不生气了,行不行?” 叶秉烛仍然满脸委屈,并不买账。 最后还是回家后叫了小龙虾外卖,纪向晚经过长期的学习,已经能娴熟地剥虾壳了。 叶秉烛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他剥了一盘虾,讨好的意味极其明显。叶秉烛突然整个人就得瑟了起来,明明吃的很高兴,还故意摆出一副生气脸,其实心里雀跃的如同翻身农奴把歌唱。 纪向晚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叶秉烛高冷点头:“还行吧。” 纪向晚笑,凑过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以后不敢惹你了,太难哄了。” 叶秉烛看他:“打倒大地主!” 纪向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给我的微信备注是什么来着?” 叶秉烛气势突然矮了一截,支支吾吾地说:“名字啊,不然呢。” 纪向晚抱着手看他:“好像不是吧——你就这么对待男朋友?” 叶秉烛垂着眼,理不直气不壮地回:“那你、你自己改,你自己改行了吧。”说着把手机扔给他了。 纪向晚笑笑,不客气地动手改了。 叶秉烛看的时候差点掀桌。 狗屁的亲亲老公! -------------------- 小龙虾引起的血案(话说以前备注叫纪扒皮来着…… 第30章 搞到真的了 高三的日子自然紧起来了,没有什么大风大浪,都是微之又微的小事,纪向晚一直把他俩的事情捂着,他并不是因为了解自己爸妈才这么做,正是完全不了解他们的想法,才担心会出现一些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 天气逐渐转凉,秋季的凉风吹散了盛夏,每天都是同样的过法,虽然高考临近,但也在这种重压下感觉到特殊的安心。 叶秉烛很少去担心以后的事,可能是现在他还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就偶尔想想高考志愿要怎么填,他和纪向晚的成绩都很好,好到不相伯仲的地步,所以他也不是很忧心,想着说不定还能抄一抄志愿表。 反正潜意识下,纪向晚都在他未来的计划里。 桉市的初冬也很温和,只是穿不了毛衣薄外套了,都稍稍裹得厚了些。 这时候纪向晚操不完的心又上线了,气温都个位数了,叶秉烛还穿着个薄毛衣套了个秋季校服外套就要往外悠哒,不出意外的,被纪向晚一把薅了回来,卷了他的裤脚看他里面到底穿了什么东西,审核不过门都不能出。 叶秉烛几乎每天都想蒙混过关,但从未成功过,但还乐此不疲跟他拉锯战。 一晃眼就是十二月了,这个学期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一般高中的任何活动都不会带高三玩了,但是这位贾校长非常注重学生身体和心理健康,毕竟“健才”这个土出天际的名字本意就是“健康成长,快乐成才”的简略写法。 校长和一众主任开了会,专门空出一天给高三的同学们开展了冬季运动会,减去了几个过于消耗体能的运动项目,主要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减轻一点压力。 纪向晚拿到通知的时候还没在班里宣布,叶秉烛已经走后门得到了消息,兴奋的坐都坐不住。 纪向晚满意地看他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又帮他紧了紧外套,说:“你怎么这么高兴?” 叶秉烛眼睛亮晶晶的:“我的短跑可是强项,看爸爸给你摘个金牌回来。” 纪向晚笑:“那我先给你内定一个名额。” 叶秉烛学他的样子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懂事儿。” 纪向晚抓了他的手,悄悄地亲了一下他的手腕,说:“又快放假了,寒假太短了,我还得赖你那。” 叶秉烛把手抽回来:“你都快把家搬过来了,净说这些个废话。” 纪向晚突然凑过去:“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哎。” 叶秉烛看看他:“是啊,怎么了——对了,说什么时候放假了吗?” 纪向晚想了想:“估计得二月,小年之前能不能放还不一定。” 叶秉烛点点头:“正常。” 纪向晚又伸手抓了他的手腕,又说:“快过年了。” 叶秉烛嫌弃地看他:“别整的跟没过过年似的……”他说着突然噎住了,看了看他一脸期待,似乎明白了什么。 纪向晚看他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又压低声音说:“过完年,就十八岁了。” 叶秉烛干笑:“我六月才生日谢谢,过年也不是十八。” 纪向晚哎了一声:“怎么还耍赖。” 叶秉烛把他的手甩开:“说的跟我给你允了什么似的,别yy我,离远点儿。” 纪向晚又把他的手拽住,拇指指腹去摩挲他突出的腕骨,说:“那到时候再说。” 叶秉烛噫他:“滚啊,色.情.狂!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别的!” 纪向晚笑了笑:“有啊——你有想报的学校吗?” 叶秉烛没答,问他:“你呢?” 纪向晚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俩不出问题的话,不会差太多,我想跟你报一个,至少不能太远。” 叶秉烛笑:“巧了,我也这么想——但我比较倾向留在桉市,我不想离我妈太远。” 纪向晚又去蹭他手心:“我都可以,我一眼看不见你都觉得是异地恋,我也不想离你太远。” 第55章 叶秉烛立刻夸张地抖了一下:“腻歪死你。” 正好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纪向晚把报名表拿了出来,递给他:“你先填一个吧,待会让大家传。” 叶秉烛乐呵呵地接过来,在短跑那一项上填好了,又递给他:“去吧。” 果然大家听说还有运动会一时教室就闹了起来,纪向晚值日,不得不在讲台上多站了一会儿,再一扫眼看见自己男朋友跟前座聊的火热,盯着他看了许久,那边也没给个反应,只能又走回来,站旁边看他:“聊的挺高兴啊,聊什么呢?带我听听。” 叶秉烛立刻伸手扯他袖子:“过来讲给你听。” 前面俩人噗地笑了,转过去也不吭声了。 叶秉烛再抬眼看见纪向晚一脸哭笑不得,问:“怎么了?你说要听的啊。” 纪向晚拉凳子坐下,低声说:“你看不出来?” 叶秉烛愣了愣,立刻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笑着转过去了。 纪向晚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嘴:“就会气人。” 叶秉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脸上大写加粗摆着“神经病吧”四个大字。 运动会也就是让大家玩玩,只要参与都有小礼物,也就没什么训练之类的,顶多就是比赛前被集中拉过去热身,省得闪了胳膊腿。 从通知到举行,也就一个周的时间,都是放松为主。 叶秉烛本来就不爱左一层右一层地穿衣服,苦于纪向晚的统治不得不裹的像个粽子,这下有了理由,棉服里面就穿了一件短袖就要走,生生被纪向晚按了回去。 叶秉烛理直气壮:“穿这么多怎么跑!别人都是闪电猎豹!我表演熊猫挪窝吗?” 纪向晚被他这个形容逗笑了,乐了半天说:“没让你穿这么多去跑步,你把短的穿里面可以,你外面不能只套个袄,他还窜风呢。” 叶秉烛瞪着眼看他,死不屈服的态度。 纪向晚动手帮他在短袖外面套毛衣,说:“你加一件毛衣总行吧——抬手。” 叶秉烛伸手推他:“我不穿!我又不冷!以往我穿的比这还薄呢,没见冻死我!” 纪向晚叹口气:“有种冷,叫你男朋友觉得你冷。” 叶秉烛:“……我不!” 纪向晚开始强行给他套毛衣:“你跑完出了汗,穿太少吹风容易感冒。” 叶秉烛神情非常不爽:“不然你搬回家住,我真顶不住你天天这样。” 纪向晚见他真动气了,又揉揉他的头发:“我不是管你,我怕你感冒,最近考试这么多,本来就比较累,再感冒就算吃药也得难受一个星期。” 叶秉烛看他:“我是娇花还是怎么着?哪这么容易生病!” 纪向晚跟他说话这会儿功夫已经不知不觉地让他把毛衣穿上了,说:“时间特殊,以防万一嘛——宝贝儿,你们七点半要集合,现在七点了啊,早饭还没吃呢。” 叶秉烛烦躁地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纪向晚,你简直是我第二个妈。” 纪向晚俯身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别生气了,你就当让让我,行不行?” 叶秉烛听他话软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气性非要跟他闹了,报复性地咬了他一口,拽着他去吃早饭。 最近天冷,叶秉烛不想起早,也不让纪向晚起,因此俩人已经很久没弄过早饭了,都是在早餐店解决。 平常叶秉烛拉着纪向晚不让他起早,他们去吃早饭的时候也没什么人了,今天运动会的缘故,这家早餐店离学校也近,这个点来吃饭的人还不少。 叶秉烛习惯性的小笼包搭配豆腐脑,他们坐在角落吃饭,快吃完的时候来了两个女生,看样子是没有座位,拿着早饭,神色十分激动,磕磕巴巴地问能不能拼桌。 纪向晚笑笑:“坐吧,我们马上就走了。” 叶秉烛贴着纪向晚坐,舀豆腐脑都有点没精打采的,纪向晚看看他:“怎么了?太甜了?” 叶秉烛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纪向晚把自己手边的豆腐咸汤推给他:“你吃这个,我就说待会还要运动,吃甜的你又不怎么舒服。” 叶秉烛自然地接过来:“谁知道今天这么甜,下次我还是自己放糖,保险。” 纪向晚看了一眼时间:“还行,不算晚,不用着急,你慢慢吃。” 叶秉烛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怕过迟到。” 纪向晚笑:“那是,谁能管住你。” 旁边吃饭的女生手一抖,差点砸了碗。 纪向晚赶紧给她扶了一下,里面的豆浆溅了一点在纪向晚手上。 她同伴也伸手帮忙,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她有帕金森,年纪大了。” 纪向晚笑:“没事。” 叶秉烛扯了纸巾,伸手给他擦溅上的豆浆,说:“你眼神还挺好,我都没看见。” 纪向晚:“那当然。” 叶秉烛:“嘁。” 他们吃完了就走了,剩下的俩姑娘还在手抖。 刚刚打翻豆浆的女生说:“他俩……这……” 同伴神色凝重:“太像真的了。给我吸点氧。” 女生掩面无声地嚎了一声:“我搞到真的了!” -------------------- 遍地cp粉~ 第31章 叫哥哥的效果 运动会那天是个晴天,到了下午还热了起来,运动场没有遮挡,到了三点多的时候太阳直直地照射过来,大家都纷纷把校服外套顶在头顶上遮太阳。 第56章 短跑比赛还正好是下午,叶秉烛里头套的短袖短裤,钻厕所里把外头的装备都给脱了,纪向晚在外面等他,看他一脸高兴忍不住皱了皱眉,把他手里的棉服接过来给他披上:“冷不冷?” 叶秉烛抬手撩了一下他的额前发:“不冷,等会儿让你看看什么叫人间闪电。” 纪向晚笑笑,捉了他的手腕,又把他挤进厕所的隔间里,背手把门锁了:“你男朋友好歹也是拿过冠军的,给你点幸运要不要?” 叶秉烛踉跄了一下:“你别乱搞,就快到我了。” 纪向晚直勾勾地看看他:“怎么叫乱搞?你在想什么?” 叶秉烛被他的眼神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凑上去亲他,亲完推开他说:“好了好了,幸运拿到了,放我出去。” 纪向晚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你敷衍我。” 叶秉烛立刻往后缩:“你别找茬!” 纪向晚贴过去舔了舔他的唇缝,把人惊的一个激灵,笑说:“刚刚不算,再亲一次。” 叶秉烛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一头扎进了他怀里,额头顶着他的肩膀,闷声说:“回去再说行不行?” 纪向晚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揉了揉他的短发,拇指在他嘴唇上极具暗示意义地摸了摸,低声说:“走吧。” 叶秉烛自己也忍不住摸了摸嘴唇,再次被他的眼神恶寒到。 他们在准备区的时候纪向晚也没走开,站在一旁和他说话,手里帮他抱着衣服,说:“我待会儿到终点等你。” 叶秉烛摆摆手:“别搞这么显眼,你去休息区等我。” 纪向晚遗憾地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亲你。” 叶秉烛笑,伸手摸摸他的脸:“快了快了。” 底下在准备比赛,上面的观众席恨不得架个望远镜来观看他们家cp的现状。 吃瓜小分队的群聊这两天越来越热闹。 【草草绿油油:woc!!!摸脸了!!!!】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呵呵,我到现在还没从他们交换早餐的惊天大糖里缓过劲】 【嗑疯了的五日:卧槽你们知道我们班这个位置多么绝佳吗!我看得一清二楚!】 【嗑糖大魔王:……五日我怀疑你抄袭我id】 【嗑疯了的五日:呵呵哒,这是我的现状写照,我的cp全世界第一真!】 【小雨大雨稀里哗啦:和他们面对面吃早餐嗑糖的朋友是哪两位,过度幸运了】 【毛绒绒:好像已经说了一早上胡话了,人都嗑傻了……】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我作为一个道听途说的都疯了……】 【毛绒绒:发现了,你收敛一点,你的眼神太如狼似虎了,班长马上要怀疑你觊觎他对象了】 【草草绿油油:????有什么是你们没有共享的?】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捧心去世jpg.)】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今早嗑糖后,我可能盯着他们的眼神过于炙热,班长神色不善地看了我几眼】 【爱吃云朵的小棉花:那个表情,让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毛绒绒:嗯确实】 【草草绿油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word自己打开了】 【草草绿油油:怎么回事?它开始自己产出了?】 【毛绒绒:话说,好像有人给jxw看了同人文,是谁写的,没搞少儿不宜吧】 【草草绿油油:(惊骇jpg.)】 【草草绿油油: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我慌了我慌了】 【嗑糖大魔王:慌什么!不会被发现的!说不定今天你开的车,就是明天他俩上的床】 【嗑糖大魔王:(有梦想谁都了不起jpg.)】 这边热火朝天,那边叶秉烛也比赛完了,习惯性地撩起上衣下摆擦汗,抬眼就看见纪向晚眼神幽暗地盯着他看,立刻僵硬住了两秒,又假装神色自如把衣服复位。 叶秉烛笑嘻嘻地过去邀功:“是不是人间闪电!” 纪向晚伸手把他裹在棉服里,拉他坐下:“这里背阴,不热,小心感冒。” 叶秉烛感觉他情绪有点奇怪,从衣服里探出头看他:“你生气了?生什么气?” 纪向晚立刻探进他的上衣里,在他的小腹上捏了一把:“没什么,吃醋。” 叶秉烛笑:“你干什么,我就是习惯性的,不是立刻把衣服放下来了,我还不够听话吗?” 他说着凑过去,在他耳边低低叫了一声:“是不是,哥哥。” 纪向晚眯眼看了看他,伸手捏他的脸:“留着回家再叫。” 叶秉烛促狭地笑了笑,还摸了摸他的喉结:“我不。” 纪向晚明显眼角一跳:“你故意的是不是?” 叶秉烛叹口气,低着头说:“这可是公共场合,你注意形象。” 纪向晚深吸一口气:“你可是出息了。” 叶秉烛抬手把披着的棉服往身上套,说:“叫你哥哥也不高兴,真难伺候。” 纪向晚按了一下他:“运动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待会太阳下山该凉了。”他说着又扬了扬手里装衣服的手提袋,“去厕所换,把裤子也换上。” 叶秉烛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伸手去抢那个袋子:“在这也一样,没什么人,我套上就行。” 纪向晚把袋子举高:“又不远,走。” 第57章 叶秉烛痴呆地盯着袋子看了一会儿:“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纪向晚摸了摸他的头发,慈和地笑:“公共场合,要注意形象。” 叶秉烛干笑一声:“是哈。” ………… 叶秉烛换了衣服出来,臭着一张脸,纪向晚跟在他身后神情很是愉悦,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纪向晚上前拉了他一下:“想喝什么奶茶?带你去买。” 叶秉烛瞥他一眼:“要吃刨冰。” 纪向晚惊讶地看看他:“少爷,这是冬天,哪家奶茶店会做刨冰啊。” 叶秉烛一脸想呸他一口的样子,就差“渣男”二字脱口而出了。 纪向晚笑:“怎么办,又生气了,甜枣不行,我们买烧仙草行不行?” 叶秉烛面不改色:“刨冰。” 纪向晚无奈:“那你回去等着,我去帮你问问哪家还有做刨冰的材料。” 叶秉烛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外面走,纪向晚又去拉他:“好好好,你说去哪?” 叶秉烛看他一眼,一脸的气:“你不耐烦?” 纪向晚立刻举手呼冤:“我没有!宝贝,生气也不能冤枉我呀。” 叶秉烛瞪他:“你就是不耐烦,你除了对折腾我感兴趣,你什么都不感兴趣!” 纪向晚哭笑不得:“怎么突然开始挠人,我下次不敢了,别生气了。” 叶秉烛眯眼:“这话有点似曾相识。” 纪向晚:“……” 叶秉烛往口袋里掏了掏,像是要掏烟,但是掏了半晌估计才想起来自己这动作什么意思,又悻悻地放下手:“我记住了,言而无信的狗男人!” 纪向晚:“……记性怎么突然好了起来。” -------------------- 删减处不再放了,当它不存在叭……没上本垒,勿忧 第32章 新年快乐 运动会过后就不再有什么集体的娱乐活动了,高三就是那种放假比谁都晚,开学比谁都早的典型。 直到小年,健才的高三学子总算迎来了寒假,竹溪一家要去湘城过年,临走前来看了叶秉烛一次,照例给他送了一堆吃的喝的,这次还多带了三件竹溪亲手打的毛衣——叶秉烛、纪向晚还有奶茶两人一猫都照顾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红色吉利,三件毛衣都火红火红的,穿身上估计就是移动的新年鞭炮。叶秉烛二话不说先让奶茶穿上了,看着还挺精神,奶茶也没理他,自己钻进窝里睡了。 叶秉烛摆弄完奶茶就来摆弄纪向晚,纪向晚还挺喜欢这毛衣,高高兴兴地穿上了,看叶秉烛打量他,伸手拉他:“快点换上啊,正好一家三口。” 叶秉烛嫌弃地把他的手拍掉:“太傻了,我不换。” 纪向晚一用力把他拽到了怀里,下手剥他,一副强行要让他穿亲子装的德行。 叶秉烛大呼小叫地反抗,两个人拉锯间叶秉烛被他扯得露出了半截侧腰,纪向晚立刻探过手去揩油,叶秉烛这块的痒痒肉还特别发达,嗷地直起了腰,左闪右闪地去推他:“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纪向晚掐着他的腰把他按回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明天就是除夕了,咱们还什么都没买,待会儿去吧。” 叶秉烛痒地直嚎:“行行行!先撒手!” 叶秉烛整个人几乎躺在他的怀里,那半边身子悬空在沙发外边,因为没有着力点,感觉马上要摔下去,忙欠着身去抱他脖子:“要掉了!快点拉我起来!” 纪向晚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俯身去亲他额头,拇指从他嘴唇上按过去,还没掠过去就被叶秉烛一口咬住了,一脸愤怒地表达:“拉我起来!” 纪向晚就让他咬着又捏了捏他的脸,终于伸手给人拽了回来,叶秉烛起身捋了捋衣服,伸手去拿外面穿的棉服:“走吧,不是要买东西?” 纪向晚捏着毛衣过来了:“换上再去。” 叶秉烛捏着衣领:“我不!” 最后还是换上了,叶鞭炮愤怒地裹紧了外面的棉服。 别人一家子过年都置办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叶秉烛以前没弄过这些,纪向晚常年在国外过年,根本不知道国内怎么个过法,就全当出门逛个年集了。 外头热闹得紧,路边摆摊卖什么的都有,纪向晚不知道从哪看的,非要买个福字贴上,在叶秉烛的强烈反对下……又买了一副对联。 叶秉烛主要是买了各种吃的,像水果蔬菜都是他在看,纪向晚到处看些在他眼里没点屁用的东西。 纪向晚终于瞄上了他穿的那件毛衣的同类——挂炮。 叶秉烛赶紧给他拦下来:“城区禁烟花爆竹,买了也不能放。放下。” 纪向晚遗憾地又看了一眼,不死心又问:“烟花也不行?” 叶秉烛又重复一遍:“禁、烟、花、爆、竹,大爷,买点别的。” 纪向晚十分不舍地往那个摊位上又看了一眼,叹口气:“可惜,还想陪你放烟花来的,看来泡汤了。” 叶秉烛看他这副模样觉得还挺可爱,笑:“你这么喜欢这些劈里啪啦的东西?” 纪向晚伸手揽他肩膀:“算了,下次还是去海边放,走吧。” 他们晃了大半天,大包小包的,叶秉烛说:“我还以为就我俩不会买什么东西,真是没想到光福字你就买了一沓。”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第58章 纪向晚空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明天可以再出来一趟,我觉得还没买齐。” 叶秉烛仰头叹气:“随你。” 回去了叶秉烛才知道纪向晚为什么买这么多福字,他把每间门上都贴了一张。 叶秉烛觉得自己被这金灿灿的东西晃的眼疼,无可奈何地说:“幸好一边就两间屋。” 纪向晚刚完成自己的大作,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叶秉烛皮笑肉不笑:“要是三间,总觉得连在一起就要消失了。” 纪向晚反应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心情很好地捏了捏他的脸,问:“买的腊梅你放哪了?” 叶秉烛扬了扬下巴:“那边花瓶里,我把花插起来了。” 纪向晚点了头,又转身出去贴对联。叶秉烛无力地伸了伸手,最后还是默默捂住了脸。 这两天纪向晚张罗个没完,叶秉烛看着觉得自己年龄层次突然就上了好几个档次,需要点个旱烟才能应景。 两个人其实吃什么也简单,只是叶秉烛头一次这样过年,说心里不难过估计也不大可能,纪向晚就拽着他瞎忙一通,被指挥把花瓶来来回回搬了七八次的叶秉烛愤怒而起,揪着纪向晚就要揍。 奶茶天冷了就懒得要命,今天估计见这两个人类格外愚蠢,也屈尊降贵地出来打量如同笼罩了佛光的领土。 结果这刚出来就被拎了起来,纪向晚把挣扎怒骂的奶茶抱在怀里,又把叶秉烛按在沙发上坐下:“你别动,抱着她。” 叶秉烛一脸莫名其妙:“你又搞什么?不会打算在我脸上也贴张福吧?誓死不从!” 纪向晚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拍照。” 叶秉烛这才看见他架了相机,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把这东西也搬过来了?” 纪向晚伸手拽他:“靠过来,既然有了亲子装,不照张全家福浪费了。” 叶秉烛十万分嫌弃地推他:“滚滚滚,你没完没了了。” 纪向晚拽他过来亲了亲,笑:“照片而已,别这么小气。” 两个人唧唧歪歪半天,完全无视奶茶的辱骂。 最后算是磕磕绊绊地拍完了,叶秉烛去看他相机才猛然抬头看向沙发背后的墙面——这货什么时候在这儿也贴了个福! 他们折腾了几个小时做了顿年夜饭,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收拾,终于能坐下来窝在沙发上裹着毛毯看春晚。 其实也就看个氛围,奶茶早就回自己窝里睡觉了,隐隐约约能听见从别人窗户缝里飘出来推杯换盏的声音,再晚些就能听见小孩子吵吵嚷嚷地闹在一起,显得他们这里格外冷清,况且以往会有此起彼伏的烟花声,现在只是剩下静。 纪向晚担心他心情不好,还没话找话跟他聊天,最后春晚看不下去,纪向晚忍不住又提了一下:“可惜没有烟花可以放。” 叶秉烛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这么想放烟花?” 纪向晚捏了捏他的耳垂:“起码热闹。” 叶秉烛从他怀里跳出来:“等着。” 说着跑到阳台边上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来一把什么东西,得意洋洋地递给他:“不是烟花,呲花也行吧。” 纪向晚吃惊地接过来:“什么时候买的?” 叶秉烛拉他起来:“这你就别管了——我们下楼玩,你把打火机拿着,穿衣服穿衣服。” 在玄关边上套了棉服,纪向晚把特意买来跟毛衣配对的红围巾也不顾人意愿地给他围上,不出意料地又收到了一阵鄙视。 他们小区后面有个长廊,长廊尽头是个空场地,包裹在低矮的牡丹花丛里。平常会有小孩子在这边玩,这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整个小区仍然灯火通明,这里像是遗留下的一小块阴影。 细小的呲花是这里唯一的光亮,叶秉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买了多少,反正就一股脑地放完了,最后一支呲花燃尽的时候,远处的钟塔敲响了零点的钟声,电子烟花在各个大屏幕上轮播,一时之间倒也有了新年伊始的烟火气。 叶秉烛伸手解了围巾,纪向晚立刻按他的手:“有风。” 叶秉烛把他的手挥开,抬手把另一头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笑:“有福同享。” 因为这条围巾是纪向晚趁叶秉烛不注意买的,怕被他拦下来只来得及买了一条。 纪向晚立刻把他拉过来,像两条打包的年货咸鱼似的围在了一起,蹭着他的脸颊笑:“明天再买一条,我们要搭在一起。” 叶秉烛噫了一声:“明天是大年初一,都歇业,你去哪买?” 纪向晚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样啊……没事,总有机会买回来。” 叶秉烛突然凑过来,温情脉脉地亲了亲他,两个人在夜风里吹久了,唇都是凉凉的,纪向晚伸手又把他往怀里抱了抱,吻罢轻声问他:“怎么了?” 叶秉烛声音有些低落,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低声说:“不用一个人过年真好。” 纪向晚抚了抚他的背,没说话。 叶秉烛又亲昵地吻了吻他:“还好你陪我。” 纪向晚笑了笑,扣着他的腰吻回去。 两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拉拉扯扯了一路,纪向晚呼吸急促,进屋关了门,钥匙随手扔在了玄关,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跌跌撞撞地摔进了卧室。 那条围巾跑到了叶秉烛的手腕上,毛衣也被撩了上去,都被扒的差不多了,纪向晚才缓过神问他:“可以吗?” 第59章 叶秉烛脑子里一团浆糊,莫名其妙地成了砧板上的鱼,神色恍惚地看了看他,还没作声,纪向晚压身过来吻他的下巴,轻声说:“不弄疼你,不怕。” 叶秉烛身子猛然蜷了蜷,喉咙里透出几声呜咽,没过多久眼泪就掉的很凶,但是人却没怎么挣扎,只是抬头去索吻。 纪向晚蹭了蹭他的脸颊,把他汗湿的头发拨开,终于解了他的手腕,把一直没脱下来的外套和毛衣扔在了一边。 叶秉烛手指陷在他的黑发里,时不时扯的他头皮疼,被摆弄了半天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头扎在他怀里不动了,半晌才哑着嗓子控诉他:“我跟你推心置腹,你就想吃我豆腐。” 纪向晚俯首吻他颈侧:“以后也想和你一起过新年。” “我的宝贝,新年快乐。” -------------------- 拉灯^-^ 第33章 有男朋友在 大年初一的早晨很安静,叶秉烛的头发软,就是因为容易翘才总是剪得很短,由于前几次剪头发纪向晚在旁边指手画脚,才没有剪成以前那样,这闹了一晚上,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撸过头的猫。 他迷迷糊糊地在纪向晚怀里睁开眼,明明滴酒未沾,这会儿脑子倒像是宿醉后的不大清醒,他头还没抬发顶就落下一个吻:“醒了?” 叶秉烛霎时记忆回灌,想起来这浑身不适的来源,又羞又恼,身子一蜷也不理他。 纪向晚醒了之后就摸过他的额头,看他这样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去探过去用脸颊试他的额温:“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叶秉烛往下一躲,冷哼:“我明白了,我去给你买呲花想哄你高兴的时候,你去买了作案工具!” 纪向晚想了想,认真答题:“顶多是辅助工具。” 然后被飞来一脚差点踹下床。 纪向晚笑着去按他,轻声跟他咬耳朵:“不能怪我,你知道你自己昨天有多软多乖吗?” “滚啊!”叶秉烛羞愧欲死,脸埋在被子里,露出的耳尖红透了,“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纪向晚把他往身边拉:“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哦,还没提上呢。” 叶秉烛咬牙切齿:“滚、出、去!” 纪向晚轻轻地吻了吻他:“好了不逗你了,你饿不饿?吃点什么?快九点了。” 叶秉烛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恶狠狠地掐着他脖子:“不吃!你让小爷咬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纪向晚笑着把脸递上来:“想咬哪?都是你的,随便咬。” 叶秉烛张嘴就咬他下巴,啃出了个牙印后自己看不下去似的又回头亲了亲,纪向晚掐着他的腰笑:“说是暴脾气,其实乖得不行。” 叶秉烛再次被激怒,对他的肩膀痛下一口,咬完看见旁边还有一道浅浅的牙印,没忍住抬头看了看他。 纪向晚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摸着他的后颈说:“这是你昨晚咬的,不记得了?” 叶秉烛愤怒地伏在他身上不动了,纪向晚意味不明地从他后颈摸下去,摸的他马上就要炸毛,纪向晚突然低声说:“怎么办?” 叶秉烛奇怪地抬头看他:“发什么疯?” 纪向晚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叶秉烛眯着眼看他:“我怀疑你想骗炮。” 纪向晚突然捏住他的小腿拽了一下,叶秉烛惊呼一声赶紧撑住身子,怒叫:“你干嘛!” 纪向晚扶着他的腰坐起身:“付诸实践。” …… 叶秉烛浑身无力地裹在被子里,这下可好,不用再想早饭不早饭了,这会儿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由于叶同学怒骂了对方将近两个小时的死牲口,嗓子也哑了,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沙哑地说:“你输了,我躲过了早饭。” 纪向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我去弄午饭,你睡会儿。” 叶秉烛不想抬眼看他,这货比昨晚疯多了,昨天只是捆了手,今天直接整条胳膊都给他绑起来了,花样百出,比花绳还会翻,受害者到现在肩膀都还隐隐作痛,但被他一碰整个人又软得没边。叶秉烛想着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丢人啊! 桉市的商铺大概正月初六左右才会陆续开门,他们学校初八就开学补课了,纪向晚从初三开始每天都去买围巾的那家看一眼,非要再买一条一样的才罢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开学前终于让纪向晚把那条围巾买了回来。 高考临近了。 备考的时间看似在成堆的卷子和资料里很难熬,但它也这么一晃就过去了,终于变成模糊不清的一道掠影,从少年人的脚下延申到不明晰的未来去。 高考前的场景大抵都是类似的,有求而未得,有遗憾难补,有惊恐无措,也有希冀明朗。 纪向晚的心中也生出了数把利剑,指向身后重压,指向前路不明,他也从未如此坚定地相信一剑能斩万般荆棘诡谲。 他把尖利的刺藏起来,露出最柔软又软弱的部分,都给叶秉烛。 高考结束的那天艳阳高照,走出考场时也仍是热气灼人。 纪向晚算着时间给叶秉烛打电话,他们的考场不在一个学校,几乎隔了半个市区。 叶秉烛也刚刚出了校门,周边同样嘈杂。 他们班征集了大家的意见,决定考试结束后再聚一次餐,饭店都订好了,大家都各自往那去了。 第60章 叶秉烛的考场偏且远,打车过来都得二十分钟,还好高考期间出租车都出来为考生服务了,不然就这个地理位置,他走很远估计都打不到车。 纪向晚把饭店就订在学校附近,他的考场离健才也近,就在学校门口一边跟他打电话一边等他。 叶秉烛已经坐上了出租,跟他抱怨:“我们考场的风扇吵得要死,听听力不得已关掉了,我觉得我就是坐在蒸笼里。” 纪向晚笑:“那你快到的时候跟我说,我去给你买冰可乐。” 叶秉烛不满意地撇嘴:“不能吃冰棍吗?” 纪向晚站的位置显眼,钱朵绵和他们班里的几个女生经过,跟他打招呼:“哎班长,等人呢?” 纪向晚冲她们挥挥手:“对,你们先去吧。”又回来讲电话,“待会儿就吃饭了,就别吃冰棍了,好不好?” 叶秉烛嘁了他一声,往车窗外看了看:“我估计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你去买吧。” 说是五分钟还真是五分钟,纪向晚眼尖地看见他从车窗边上露了头,等他下车把可乐拧开递过去:“走吧。” 叶秉烛接过来喝了一口,说:“吃完饭还要干什么?还去唱歌吗?” 纪向晚点头:“对,最后一次了。” 叶秉烛笑笑:“确实,不过两边我都待了一年半,以前的班长前几天还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一起吃饭呢。” 纪向晚揽着他的肩膀,侧头看他:“那你去不去?” 叶秉烛哎了一声:“去什么呀,也没多熟,说不定一言不合还要打起来,我可不想触霉头。” 纪向晚伸手呼噜呼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问他:“暑假要去哪?” 叶秉烛看看他:“你这个语气?有什么安排?” 纪向晚笑:“那也得问问你有没有档期。” 叶秉烛把可乐拧上,想了想:“打工呗,赚钱呗,还能干什么?” 纪向晚又把他被揉乱的头发捋顺,说:“那你匀给我一周行不行,我们去一趟云南。” 叶秉烛眼睛亮了亮:“好好好,匀!” 他们包了一个大间,放了三桌,灯火通明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大家也都很随意,还有比较玩得开的捏着啤酒罐到处跟人碰杯。 从这位热情的同学出现,叶秉烛就开始坐立难安,悄声问纪向晚:“哎,我怎么办?不然我尿遁算了。” 纪向晚刚把手里的那罐啤酒喝完,确认了一遍确实是没有酒了,又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茶水倒了进去,推给他:“慌什么,不是有你男朋友在吗?” 叶秉烛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吃完他们又转进第二场,进了ktv。 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纪向晚和几位组织聚会的班干部商量了一下,还是保守地只拿了啤酒。 玩到后面大家都有点嗨,尘封的真心话大冒险又被搬了出来,大家都堆在一起玩,人多玩起来也没多无聊。 叶秉烛想玩,又怕被灌酒,拉着纪向晚坐在一边,叶秉烛抽中了真心话,纪向晚抽中了大冒险,钱朵绵拍案而起:“都别动!这位帅哥的让我来问!” 叶秉烛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笑:“问啊,保证真心话。” 钱朵绵临到阵前又怂了怂,又坐下加了个前提:“我没有冒犯的意思,玩游戏嘛。” 叶秉烛看了看纪向晚,似乎明白她要问什么笑了笑:“我又不是玩不起,快点问,不问换人了。” 钱朵绵眼神在他俩身上梭巡了几回,含蓄地说:“二位交个底,是不是有情况?” 纪向晚先笑了,侧头说:“这么明显吗?” 叶秉烛一摆手:“对对对,该他了,下一个。” 霎时环境安静了下来,钱朵绵绽放了一个奇异的笑,略为勉强地说:“这……官宣的如此随便?” 叶秉烛纳闷地看看她:“是什么稀奇事吗?” 钱朵绵赶紧摆手:“没没没,二位天造地设——来班长,到你了。” 旁边不知道谁捏着嗓子低声说:“都承认了,亲一个不过分吧?” 纪向晚笑得颇为不怀好意,说:“不过分,只是你们爱好比较奇特。” 那群男生更过分,嘴上没个把门,要不是还有女生在场,他们估计要上手摁头了。 纪向晚冲叶秉烛招招手:“让我亲一下可以吗?”叶秉烛立刻非常配合地把脸递了过去,旁边瞬间此起彼伏的“卧槽”。 当天吃瓜小分队就地昏迷,那张亲脸照疯转了数个来回。 当事人表示:“就这?” 过了今夜便要各奔前程,然而所谓少年人,对一切都满怀热忱与善意,黑云翻墨风压枝也能看见明日便是暖阳万里不夜天。 第34章 叫声好听的 叶秉烛已经两个月没去疗养院了,一是那段时间学校紧锣密鼓地准备考试,基本上没有周末,二是疗养院说竹青的状态时好时坏,也不让人探望,连竹溪都没怎么去成。 当然这些话竹溪没跟他说,只说让他安心考试,她是了解叶秉烛的,要是跟他说了马上就要心神不宁了,但就算再心慌除了添些坏心情也没任何用处。 到他考完试快一周了,叶秉烛也问过好些回,竹溪只说疗养院那边在循序渐进地治疗,让他安心出去玩,叶秉烛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半信半疑地又追问了好几天。 第61章 竹溪想着这边就算能让他去看望,看过后的心情也不会太好,就和纪向晚打了个招呼,知道他们正好要出去玩,就让他抓紧时间给这祖宗带走,好不容易考完试,竹溪想让他多少高兴几天,他已经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纠缠太久了。 按理说高考结束家里的亲戚都该轮流请吃饭、封红包了,但是自从叶秉烛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也就只有他小姨跟他亲近,别人都生怕沾上什么,况且也没有什么必须联系的理由,于是几乎断了来往。 叶秉烛也不稀罕,他压根没往心上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竹溪忙着张罗,他从来没为治疗费用发过愁,只想着以后一定还上。竹溪肯定没把他忘了,红包封得痛快,全当给他的旅游资金了。 纪向晚那边现状还好,因为白楚纤俩人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只在他考完后打了个电话过来,随便问了问他的考试情况和报考意愿,自从他说不想出国后这俩人基本上不怎么管他了。 纪向晚想着是开车过去,并且做好了计划,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完美,然而叶秉烛对他十二万分的不信任,指责他脑子里的车倒是开得挺猛。 纪向晚表示:??? 两个人光是在如何出行的问题上都已经争论了两天,纪向晚行李都打包好了,叶秉烛还在心惊肉跳地反复确认:“你真的行吗?” 纪向晚疑惑地回头看他:“你不是已经见识过吗?不然再试试?” 叶秉烛把手里的东西往行李箱里一扔:“我说什么来着?你成天脑子里是铺了条赛车道是吧?” 纪向晚伸手把他拉过来,一用力把人压在了自己腿上,低声说:“我是说,我上次不是开车带你去过一次海边了?怎么还不信?” 叶秉烛干笑:“信,信还不行?放我下来!” 纪向晚掐着他的腰,说:“都坐腿上了,不亲一下说不过去吧?” 叶秉烛转过头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凑过去极其敷衍地亲了一口:“亲了,可以了吧。” 纪向晚啧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连舔带咬地亲了个够本。 纪向晚看着干什么都温文尔雅的,基本上看不见他有大动肝火的时候,散打练久了打架都是干净利落,就算挨打好像都是风度翩翩的,但是这人不论是亲吻还是在床上,都强势的有点过头,叶秉烛想起来都觉得后腰发酸。 在调和了几天后终于出发了,走之前把奶茶送到了竹溪家里寄养。纪向晚事前做好了路线规划,一路都很顺利,路上也住了各种特色民宿,都是纪向晚提前一步订好,玩几天再往前走。 然而叶秉烛这个心大的只在乎当地的特色小吃,把纪某人精心准备的各种浪漫抛在脑后。 他们在到达目的地的途中就玩了将近一周,有时候根本忘记了说好要去哪,纪向晚就翻出备忘录一通回忆,才又接着往下走。 一周后终于抵达了云南的一座小城,天空澄澈高远,山与云雾相连,小城安静祥和,仿佛世外之所。 他们白天开车出去溜达,走走停停,途中还捡到了一条走失的柴犬,大费周折地给狗狗送回家,等到再要返程酒店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 本来这里就是荒郊野外,天黑后更是没有人烟,连只夜枭也没听见,纪向晚也不着急,反而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了车,缓缓把头顶的敞篷打开,霎时夜间的凉风便呼啸着涌了进来。 叶秉烛纳闷地看看他:“不回去了?” 纪向晚示意他抬头:“你看——” 是漫天星河,似乎沉沉坠在林梢,又似乎遥遥星云交织,有风随风动,无风缀苍穹。 叶秉烛感叹了一声:“我以为桉市夜里的星星够清楚了,没想到这里的大不一样。” 纪向晚低低地应声,半晌才说:“我也是头一次见。” 叶秉烛笑:“看你这么熟练,我还以为你来过不少回了。” 纪向晚侧过头看他:“去年生日那几天倒是自己出来玩过,不过——确实挺不一样的。” 叶秉烛想了想:“一年能有什么不一样?星星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纪向晚突然压过来吻他,吓得他僵硬半晌,才莫名其妙地骂他:“发什么神经?” 纪向晚蹭了蹭他的鼻尖,伸手在他脸侧摩挲了几个来回,笑说:“因为我现在有你,所以不一样,你怎么这么笨?” 叶秉烛噫了他一声:“肉麻。” 纪向晚的嘴唇缓缓挪到了他的脖颈上,吻的意味不明,叶秉烛顿时警铃大作,手忙脚乱地去扯自己的安全带:“你干什么?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他这句话的尾音随着被调低的座椅扬了一个弧度。 他好不容易挣开的安全带这会儿缠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眼看要被拆包装了,叶秉烛挣扎了半晌也没什么作用,服软道:“哥,我不想在这儿,回去行不行?” 纪向晚捋了捋他的头发,轻声说:“不怕,不会有人的。” 叶秉烛内心疯狂怒骂死变态,嘴上再次哀求,然而某位变态的贼心由来已久,根本不听。 叶秉烛绝望地嗷了一嗓子:“你就是故意的!你就不是带我看星星,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纪向晚用膝盖拨开他的腿,辩白道:“真不是蓄谋,那只柴犬难道是我安排的内奸?” 第62章 叶秉烛仰着头喘,咬牙切齿:“它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纪向晚俯身下来吻他:“抓紧时间骂我,待会儿怕你骂不出来。” 叶秉烛:“……” 半个小时过去了,叶秉烛真的骂不出来了,倒在他身上用仅存的理智磨牙,纪向晚捏了他的下巴吻他,把自己的手腕从他嘴底下抢救出来。 叶秉烛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是被他弄的快崩溃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哭腔说:“不行了,你歇会儿吧,你让我歇会儿吧。” 纪向晚又亲亲他的眼睛:“乖,马上就好。” 叶秉烛打了个颤,骂他:“好个屁,你放开我!” 纪向晚俯身抱他,不疾不徐地挺腰,看着他猛然战栗,腰身弓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又伸手温和地揉着他的头发,半晌突然收紧手臂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明天还有一个地方陪你去,挺好玩儿的。” 叶秉烛眼前发黑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侧着头疲惫地看他,懒散地笑了笑:“有我好玩儿吗?” 纪向晚吸了口气,低头捋了捋他汗湿的额前发,说:“把你的帅气收一收,不然今天真的回不去了。” 叶秉烛瞪他一眼垂着头不说话了,看样子确实累得够呛。 纪向晚帮他收拾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说:“缓过来了吗?” 叶秉烛靠在他肩膀上抬眼看了看他:“想抽烟。” 纪向晚笑:“你不是戒烟了吗?” 叶秉烛哼了一声:“现在想抽……算了,反正也没有。” 纪向晚摸了摸他的脸:“谁说没有。”说着他背手去掏了掏,变戏法似的捏了一包烟在他面前晃了晃。 叶秉烛惊奇地伸手去拿:“真的哎,哎你……” 纪向晚把烟往后一躲,凑过来说:“叫声好听的,烟送到嘴里。” 叶秉烛愤怒地别过了脸,纪向晚点了烟,放在他嘴边,循循善诱:“就叫一声。” 叶秉烛烦躁地侧了身,把纪向晚搭在他身上的外套往上一拉遮住了脸,一肚子火气地闷声骂他:“天天哄着叫这叫那,在床上就算了,都做完了你还这么多事。” 纪向晚听他好像还委屈上了,赶紧去哄:“好好好,不叫。” 叶秉烛也不露头,伸了手来接烟,纪向晚笑了一声,把烟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烟放好了这大爷才钻出来,手指尖还颤颤的,抖着手吞云吐雾。 纪向晚捏了捏他的手腕:“我帮你拿着,别让它烫着你。” 叶秉烛这会儿笑脸又出来了,把烟递回去,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抬脸把烟雾都吐在他脸上,笑眯眯地说:“谢谢老公。” 纪向晚手一抖,差点把烟摔车里,叶秉烛抬脚踢了踢他:“小心点,别弄掉了我的烟。” 纪向晚深呼吸再深呼吸,把烟送到了自己嘴里。 叶秉烛哀嚎了一声:“我的烟!” 第35章 遇见我的夏季 他们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叶秉烛这夜猫子属性反而不困了,非要爬起来打局游戏,被暴力镇压了,然后不死心地掏出手机玩消消乐,纪向晚拿他没办法,捏着他的脚腕看着他毫无察觉地消冰块,凑过去说:“不想睡的话做点别的。” 叶秉烛刚刚通关,手上一哆嗦,就要按返回:“突然就困了。” 纪向晚伸手把他的手机夺过来,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胸膛贴着他的背,把手机又给他塞回手里:“再玩一局,我看着你玩。” 叶秉烛回头看看他:“又犯病了?” 纪向晚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快点。” 接下来叶秉烛是明白什么叫看着他玩了,他这刚打开,某人手就钻进他的衣服里,手上滑腻腻地往里探。 叶秉烛吓了一跳就要躲,被猛然拉了回来:“这局不通关就不睡了,快点玩。” 叶秉烛手抖的像帕金森,腰被他死死按着,在他怀里几乎喘不过气,就扔了手机回头讨好地亲了亲他:“我困了,不玩了。” 纪向晚又把手机捡回来:“善始善终。” 叶秉烛这哪玩的下去,在他怀里坐都坐不稳,硬是被他掐着腰稳了身形,几次撑着床想从他身上起来,每次又被重重地按回去,折腾了两下就折腾不动了,急喘着哭诉:“小气鬼,玩个消消乐你还报复我!” 纪向晚轻轻捏着他的喉结,说:“这不是让你玩吗?我看着你玩。” 叶秉烛半俯着身,酥麻感从尾椎窜到头顶,哪还能去想别的,纪向晚就不依不饶地非让他玩通关才行,几次都是时间到了他才艰难地划拉了几下,然后又得从头开始。 叶秉烛非常凄惨地一边浑身打着哆嗦一边去消冰块,时不时被他猛的一个动作撞的七荤八素,伏在床面上把床单抓的像烂豆叶。 纪向晚俯身问他:“通关了吗?” 叶秉烛一边哽咽一边摇头,回过头抱着他不撒手:“我玩不动了,我不想玩了。”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发,让他转过来,给他一个安抚性的吻,说:“没事,那个好玩的地方晚上去更好玩,明天可以睡懒觉。” 叶秉烛惊恐抬眼,头死死地埋在他怀里:“你不能这样!你想折腾死我。” 纪向晚又吻他的头顶:“乖。” 叶秉烛内心爆粗口,脸上各种弱小可怜还可口,抓着他的肩膀卖惨,哭的情真意切。 第63章 纪向晚叹口气,抬手给他擦眼泪:“别哭了。” 叶秉烛一口咬上他的手指,含糊不清地骂他:“你折腾我我还不能哭。” 纪向晚让他咬着,颇无奈地亲亲他:“可是你哭的这么好看,我没法坐怀不乱啊。” 叶秉烛:“……死变态!” 第二天傍晚叶秉烛才知道他说的好玩的地方是哪,就是一家很有特色的民俗酒吧。 说是酒吧更像是搀着江湖气的乐队驻扎地,酒吧的建造看着也很古朴,地方不大,房屋座椅都是木制的,甚至能闻到木头的清香,大概是特制的防腐香料。 这里不只是歌手来来回回地唱歌,还会有几场沉默的乐器独奏,有人喝到兴起上去干嚎一首都是常见的,这里不需要社交,不需要规矩,听故事的来听,有故事的来讲,尝过也是一杯酣然酒。 他们进去的时候上面的歌手刚刚唱完一支民谣,边上还摆着一架竹筒琴。叶秉烛看着稀奇,落座后又看了看酒单,无奈地推给了纪向晚:“这个不太适合我,你自己点一个吧。” 纪向晚笑:“没事,有饮料,给你拿个可乐。” 叶秉烛摆手:“这不是酒吧吗?拿可乐算怎么回事。” 纪向晚按了按他的手:“小古板——没事,你待着就行。” 叶秉烛嘁了一声:“你很有经验啊。” 纪向晚透过昏暗的灯光看他,抬手敲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我就来过一回,这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儿,觉得有意思才带你过来的。” 这会儿又上去一个歌手,开嗓就让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他的嗓音辽远,听者仿佛从苍茫的野原一步跨越上了云雾弥漫的高山,使人于山尖摇晃不止,却又不惧跌落深谷。 等他这首唱完,叶秉烛眯着眼去摸自己的可乐,低声说:“这儿的歌都挺有意思的。” 纪向晚捏了捏他的手:“我不骗你吧。” 大概江湖气息的酒和风,真能让人难辨今夕何夕,他们一待就待到了几乎关门,里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吉他手在调弦。 纪向晚侧头看他:“走吗?” 他问了一声没有回应,仔细看过去见叶秉烛神色肃穆,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吉他手不放。 纪向晚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捏了捏他的脸:“你看什么呢?” 叶秉烛突然指了指台上:“那个我也会。” 纪向晚有点没明白过来,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吉他,笑道:“你是想去试试吗?” 叶秉烛表情有点奇怪,像是读档读一半卡住了,纪向晚心想这可乐也能喝醉? 他想着就去拿那杯可乐,这一看又是哭笑不得,这人灯光不明眼神也不好,又把他的那半杯米酒喝到自己肚子里了。 纪向晚摸摸他的脸,说:“还认得我吗?” 叶秉烛眼睛只顾盯着那把吉他,嚯地站起身,几步跑上去站人家跟前盯着瞧,和那吉他手大眼瞪小眼。 纪向晚赶紧跟上去把他拉过来,给人道歉:“对不住啊,我男朋友喝多了。”又转过脸哄,“怎么了?要是想要咱回头买一个好不好?不然现在就去买。” 叶秉烛不听,伸手就去夺人家手里的那把,那吉他手见怪不怪地让给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没事,想玩就玩,现在也没客人了,你们再待一会儿,不碍事。” 纪向晚不好意思地冲人点头:“麻烦你了,我看着他,不会乱来的。” 叶秉烛鸠占鹊巢后显得特别高兴,手上动作也格外激昂,哗啦啦胡乱拨了几下弦,抬脸看着纪向晚说:“我弹一首给你听。” 纪向晚揉了揉他的头发,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也没真期待一个醉鬼能弹出什么东西,就是等他闹完好带他回去。 叶秉烛手掌按在琴弦上好一会儿,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也看了好一会儿,霎时像是神思清明了一般,手底下的琴弦流淌出舒缓的曲调,像是雨后溪流,又像是夏日暴雨,尾调扬了起来,让人心绪却沉了下去。 他的嗓音清越,唱了唱他的十七岁。 “我看见半日不死的暖阳,风来是腐朽” “我看见燃至余烬的残烟,海落是湮没” “我走过看不尽的荆棘丛,追逐不到的群星坠落” “我遇见漫天灯火灼透层林葱葱,衰败的花遇见炙热的光” “我遇见我的夏季,还有我的十七岁” 他的嘴张了张,琴声变得有些无措,他似乎还有几句新词没唱,但是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又对着纪向晚笑了笑,手上随意地拨了拨弦,哼哼唧唧地糊弄了几句,大概是真没词了,底下完全像在瞎唱。 不知道这个醉鬼是什么心情,这个唯一的听众倒是红了眼睛,看他瞎哼了半天才上去制止他。 “我们回去吧。” 叶秉烛这次的醉酒格外听话,乖乖地交出了吉他,伸手搭在他的背上:“背我。” 纪向晚低了身子让他趴上来,问他:“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 叶秉烛跟他咬耳朵:“写给你的,但是后面想不起来了……” 纪向晚心情复杂,背着他回去,又问:“什么时候写的,怎么没告诉我。” 叶秉烛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又唱了两句,然后才听起来很嫌弃地答话:“写的不好,太肉麻。” 第64章 纪向晚走得慢,也不知道这个醉鬼到底还藏了什么,又故意问他:“你刚刚唱的那个,唱给谁的?” 叶秉烛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揪他的脸,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什么,纪向晚没听清,又问:“你说什么?” 叶秉烛语速很缓地又说了一遍:”you are my summer, you are my youth.” 纪向晚无奈地笑了笑:“怎么还说英文,好好说话,说中文的。” 叶秉烛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把这两句按刚刚的调子唱了出来,又神经质地去捏他的脸:“好听吗?” 纪向晚拉着尾音,说:“好听,再唱一次。” 叶秉烛伸手:“给钱。” 纪向晚低头作势要咬他的手:“突然收费了,回去给你微信转账行不行?” 叶秉烛又不搭他的话了,把刚刚没头没尾的歌又唱了一遍,唱得模糊不清,突然又刹住了,蹭了蹭他的头发,说:“写给你的,我……最喜欢的那个……牲口!” 纪向晚笑:“好好说啊,怎么还骂人。” 叶秉烛亲了亲他的脸:“我的夏天,你好。” 不远处的小城有零落的灯火,满天繁星缀着一轮弯月,夜风凉如水,这是他们的夏季。 第36章 都是为了你好 叶秉烛属性一杯倒,倒也没有宿醉的困扰,一大早醒了才知道自己把那点小九九都给倒出去了,羞愧地想直接毁尸灭迹。 纪向晚就是纯好奇,总觉得那首歌应该不只那几句,然而叶秉烛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被问急了叶秉烛就要暴跳如雷:“谁还没有个吉他梦!谁还不能搞一搞青春伤痛文学!” 纪向晚见状赶紧投降,不敢再问。 他们在这儿玩了几天后又启程回去了,因为叶秉烛家楼底下车位实在紧张,他们到家后把行李卸了,纪向晚非拉着叶秉烛陪他把车停回他家的车库。 等到停好了车,纪向晚想着顺道把车钥匙也放回去,省得哪天忘记放在哪又得一通好找。 纪向晚拉着他去开门,叶秉烛还从来没进过纪向晚家,看到他家里头的光景忍不住有点乍舌,虽然他最近没在家住,但是陈姨都按时打扫了,因此也不像是许久没住人的样子。 纪向晚拉着他进了自己屋,也刚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带他回来,说:“不然今晚住这,我都忘了带你过来住住——顺便睡睡我的床。” 叶秉烛嫌弃地瞥他一眼:“把你的腌臜心思收一收。” 纪向晚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床:“过来。” 叶秉烛噫了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门框:“不是吧sir,这才刚到家呢。” 纪向晚笑着拉他过来:“想什么呢,我又没说要干嘛。” 叶秉烛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已经听到了你的潜台词。” 纪向晚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手背上轻柔地亲了亲,又吻到了他的眉骨上,低声说:“说给我听听,我的潜台词是什么?” 叶秉烛嘿嘿笑了两声:“就不说。” 纪向晚凑过去:“我不干嘛,就亲一下。” 叶秉烛从善如流地抱上去,贴着脸亲了好一会儿,纪向晚那手又往人衣服里钻,叶秉烛忍不住弓了一下腰,想开骂嘴又腾不开空,就去捉他的手,好不容易按住了,他还不安分地在人胸口各种骚扰。 叶秉烛得了喘气的空儿立刻往后躲,结果一个不留神反而摔在了床上。 纪向晚立刻压过去,假装遗憾地感叹:“怎么还主动投怀送抱?” 叶秉烛抬腿就蹬:“送你大爷,起开!” 纪向晚捏住了他的小腿,向上一压,又俯身去吻他,叶秉烛仰着头去躲他:“不准亲!你起开!” 纪向晚正要把他的另一条腿也镇压了,突然房门被笃笃地敲了两声。 两个人僵在原地,纪向晚飞速回想了一下这个时候谁会回来,房门又被敲了几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纪向晚的后背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纪向晚把他衣服拉好,又顺了顺他的头发,说:“没事,我去看看。” 他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白楚纤站在门口,纪谦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白楚纤笑得有些古怪,问他:“房里还有别人呢?” 纪向晚捏着门把手的左手骨节发白,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说一声。” 白楚纤抱着手臂看他:“你爷爷的祭日要到了,回来扫墓,这你都忘了?” 纪向晚心跳如擂,勉强笑了笑:“我出去玩了几天,没想起来这事。” 白楚纤扬了扬下巴:“里面的那位跟你什么关系啊?不给妈妈介绍一下?玩金屋藏娇呢?” 纪向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就出去。” 关了房门纪向晚还有点失魂落魄,转身看了看叶秉烛,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烦躁地在门边站了半晌。 叶秉烛也明白了几分,过去拍拍他:“没事,我尽量快点走,不让你为难。” 纪向晚皱着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秉烛笑:“我知道,你别担心,就算你爸妈不待见我,我也不往心里去,行不行?你别拧着个眉毛,丑了好几个档次。” 纪向晚叹口气过来抱他:“对不起。” 叶秉烛轻轻拍了拍他:“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真不介意,没事。” 第65章 纪谦一直都臭着脸,白楚纤倒还是笑盈盈地跟叶秉烛说话,问他高考怎么样,有什么意愿,然后又说:“既然是阿晚的同学,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他还从来没带过同学回家呢。” “妈,”纪向晚突然打断她,“他是我男朋友,不只是同学。” 纪谦猛地撂了茶杯,白楚纤赶紧去握了握纪谦的手,警告似的看了一眼纪向晚,又说:“陈姨今天不在啊,那我们出去吃,现在就去订饭店,桉市这边有几家我们比较熟,不用预约的。” 叶秉烛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僵,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走,纪向晚又插话:“他今天有事,不在这吃。” 纪向晚说完还看了看叶秉烛,神情里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叶秉烛心里叹口气,笑着说:“阿姨,真的对不住,家里猫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着,还是先走了。” 白楚纤又留他,说:“那不吃饭多坐一会儿,我们常年不在家,也不知道阿晚的情况,可以多聊几句。” 纪向晚站起身要送叶秉烛:“妈,改天吧,他真有急事。” 叶秉烛又跟他们客气了几句,跟着纪向晚出去了。 等到了大门口,纪向晚捏了捏他的手,低声说:“回头给你打电话,你路上自己小心。” 叶秉烛有点放心不下,又说:“你跟他们好好说话,别担心我。” 纪向晚点点头就自己回去了。 叶秉烛走了没几步远就听见里面像砸了什么,心里猛地一跳,但想着还是别添乱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叶秉烛这边刚走,纪向晚一进门一只茶杯在他脚边炸开,玻璃渣子飞起来划伤了他的脚腕。 白楚纤脸色也不怎么好,叫纪向晚过来:“你的事情妈妈是一点也不知道,上次你不是说没有和男孩子谈恋爱吗?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纪向晚说:“那时候确实没有……” 纪谦打断他:“你不想出国也是因为这个?” 纪向晚没说话。 白楚纤两只手反复交叠了几次,说:“阿晚,爸爸妈妈也不是不开明的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们并不会太在意,但是你不能因为谈恋爱就放弃出国,你知道出国留学和留在本地还是很不一样的。” 纪向晚垂着头:“只是一部分……” 纪谦重新捏了一个茶杯倒水,白楚纤又说:“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瞒着我们的呀,那个孩子看着长得好,成绩也不错,妈妈是不反对的,但是你不能因为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就去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纪向晚抬头看她:“是我自己不想,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纪谦又嘭地撂了杯子,说:“跟他没关系是吧,那等你成绩出来直接把档案提走,就是英国那个你报过名的学校去,相关手续早就弄好了,你雅思也考过了,不是预估过分数了?应该没问题。” 纪向晚定定地看他:“我不愿意。” 纪谦噌地站起来,指着他吼:“你还想干什么?你当你妈为你几个破事天天操心,是为她自己?你以为谁想管你,给你铺好的路你偏不走,你跟谁较劲?” 白楚纤怕他动手,又过来拉:“你别激动,好好说。” 纪向晚张嘴就是火上浇油:“那是你们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的。” 纪谦一拳打了他一个踉跄,看着他说:“你是能耐了对吧?那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什么时候你就说了算。” 白楚纤惊叫了一声,又把纪谦往回拉:“好好说话怎么又打孩子,他都大了,你怎么还动手!” 纪向晚自然不能真跟他爹动手,只是冷眼看他,任打任骂。 白楚纤也急了,拉也拉不住,一个脾气爆的像炮仗,一个犟的像牛,纪谦脾气上来要揍他,纪向晚也不躲不闪,铁了心要刚到底。 白楚纤拦了半天也没什么用,往边上一坐开始哭,纪谦这才松了拳头回头哄自己老婆。 白楚纤把纪谦的手挥开,叫纪向晚:“阿晚你过来。”又把纪谦递过来的纸巾扯过来,说:“你回避,我和儿子说会儿话。” 纪谦瞥了纪向晚一眼,站起身:“行,看看这小兔崽子听不听你的。” 纪向晚生生挨了他爹两拳,嘴角眼角都挂了彩,白楚纤又摸摸他的脸,眼泪还没干,语气凄切:“阿晚,你跟你爸犟什么啊,他也是为你好,你想,英国的那个曼奇尔大学不好吗?上次不是一起去看过了,再说了,你出国又不耽误你谈恋爱,妈妈不反对,你爸也不会反对的。” 纪向晚垂着头没作声。 白楚纤又握着他的手,说:“阿晚,起初你说不想出国是因为水土不服,不会也是骗妈妈的吧?” 纪向晚抬眼看她:“没骗您,是真的。” 白楚纤拍拍他的手背:“阿晚,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仔细想想——对了,那孩子叫什么?叶秉烛对吧?你过两天把秉烛叫来,一起吃个饭。” 纪向晚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幽暗,又说:“我必须出国吗?” 白楚纤笑笑:“那个学校我们都了解过了,很适合你,而且可以得到很多锻炼的机会——你问问你男朋友,看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纪向晚心里明白了,这事没得商量,如果真让叶秉烛来吃饭,估计要把自己不出国的原因都推给他。纪向晚不想让他来受这个气。 第66章 纪向晚站起身:“我会好好想想的,我出去一趟。” 白楚纤在他身后说:“我们晚几天回去,一定要叫他来吃顿饭,见都见过了,不留人吃饭,人家还以为我们反对你俩谈恋爱呢。” 纪向晚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低低地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 纪妈妈第一次留饼饼,是怕没有外人在阿晚要挨揍(虽然还是挨揍了)他们不在乎阿晚性取向,这方面很开明,但是非常在乎他是不是按着自己规划的路在走,这一点不能和他们的想法有任何出入,也绝对不能容忍阿晚因为任何原因偏离这条规划线。 第37章 和你一样甜 叶秉烛到家后把他们的行李分门别类地整了整,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一直没收到消息,心里焦急得不行,等到他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差不多都整理好了,手机铃响了。 叶秉烛快速接了电话,那边听着有点倦:“我在楼底下,你来找我吧。” 叶秉烛把拦路的行李箱往边上踢了踢,一边换鞋一边说:“等我,马上。” 他下楼就看见纪向晚没精打采地坐在花坛边上,走过去才看见这人脸上挂了彩,叶秉烛把他的脸托起来看了一遭,啧了一声:“我们冠军也挨打了?” 纪向晚看了看他,半晌才说:“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叶秉烛低头又见他脚腕还有一个往外渗血的伤口,拽了拽他:“边走边说,那边有个诊所,拿点药。” 纪向晚反手拉住他:“用不着,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叶秉烛撒了手:“那你坐着,我给你去拿个创可贴总行吧。” 纪向晚也不说话了,原地待着等他回来。 叶秉烛回来的很快,估计是小跑着来回的,手里还拿了盒涂抹的药,往他怀里一扔,蹲下身给他贴创可贴,说:“想说什么?” 纪向晚话音又涩了涩,说:“我爸妈一开始就想让我出国留学,但是我不愿意——是因为我不习惯待在外面。” 叶秉烛手指还停在他的脚腕上,顺了顺创可贴的边,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跟我还拐弯抹角的。” 纪向晚局促地摸了摸手指,神色有些黯然:“起初都决定了留在国内,我就没跟你提这事,但是他们现在……” 叶秉烛抬头看了看他,起身坐在他边上:“所以你现在是良心有愧,不知道怎么跟我解释你开学就要出国的事?” 纪向晚有些慌张地去拉他的手,说:“不是故意瞒你,我以为我可以……” 叶秉烛把手抽了回来,说:“你先别……你让我想想。”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纪向晚颓然垂着头,伸手去拔花坛里的杂草。 叶秉烛先笑了,去拽他:“别乱薅,破坏绿化。” 纪向晚捏着一根已经被破坏的绿化在手里搓了又搓,抬眼看看他又道歉:“对不起你。” 叶秉烛伸手捏他的脸:“我又不是不理解你,干嘛老道歉,其实出国没什么不好,我知道你难——嗷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跟你分手,才这么俯低做小的?” 纪向晚还没说话,叶秉烛又笑:“那我是不是应该乘机要挟你,你现在是不是对我言听计从的?” 纪向晚伸手把他捞在怀里,靠在他的肩上,低声:“我不是一直都言听计从的——你别离开我,不然我真的要垮了。” 叶秉烛摸摸他的头发:“你言听计从个屁——你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纪向晚没动:“等会儿再说,你让我抱一会儿。” 叶秉烛慢条斯理地捋他头发,又问:“你今晚回家睡吗?” 纪向晚说:“不回了,反正都捅破了。” 叶秉烛其实心里也不是不难受,他们一起住都住了这么久,突然要离开那么远,他一时半会还真没法想象那是什么光景。 过了好一会儿,叶秉烛又去捧他的脸,轻柔地亲了亲,说:“别这么丧气,不就是出国嘛,又不是不回来了,国外大学也要放假的嘛。” 纪向晚垂着眼,又倒回他肩上,低声说:“我不想离你那么远,想想都要疯了。” 叶秉烛静默地叹口气,去拉他起来:“走,我们去吃饭,有家炒米粉特别好吃,他们店前一阵子装修,我刚看见他们开张了,带你去尝尝。” 米粉店里人还不少,叶秉烛侧头问他:“咱们在这儿吃吧,不打包了。” 纪向晚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慢半拍地点点头:“都行。” 吃饭的时候叶秉烛看他一直神情郁郁,把自己碗里的肉夹了一块给他:“带你吃肉,你心情能不能好点?” 纪向晚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待会儿去吃冰棍吗?” 叶秉烛挑眉看他:“突然转性了?你不是冷饮监管大队队长吗?” 纪向晚说:“你这一阵子也没吃啊,尚在监控范围内。” 叶秉烛翻了他一眼。 他们正吃着,突然听见一声喊:“哎,班长,你们也在这呢。” 回头一看是前桌的陈灿阳和一个没见过的男生,叶秉烛冲他们招手:“来一块吃。” 他们在对面坐下,陈灿阳看见纪向晚脸上的淤青,惊讶了一下:“班长,你这脸怎么回事?你俩又打架了?” 叶秉烛:“……你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第67章 陈灿阳促狭地笑笑:“不然谁能给他打成这样。” 叶秉烛用筷子尖指指自己:“我,没这么凶的好吗?请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 纪向晚也笑:“他舍不得——对吧?” 叶秉烛噫了一声:“滚滚滚。” 他们边吃边聊了几句,陈灿阳又问:“后天就可以查成绩了,你们俩肯定不会差,有想报的学校吗?” 叶秉烛手一顿,神色透着几分想打人的意思,心想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才把那位哄高兴了。 叶秉烛不想让环境瞬间尴尬,赶紧接话:“还没出来呢,急什么。” 陈灿阳又说:“那你们成绩好,肯定不担心——哎,你们估计可以报个差不多的,起码一个城市的,多好……” 叶秉烛看看纪向晚:“吃完了咱就走吧,我想吃圣代。” 说完又转头说:“我们会慎重的,你们吃着,先走了。” 出了米粉店,他们顺着路边慢悠悠地溜达,纪向晚看着他,说:“这事你不应该生气吗?怎么还一直哄着我高兴。” 叶秉烛嘁他:“我是那么小心眼吗?再说了,这又不是坏事,对你有好处的事情,我当然支持。” 纪向晚张了张嘴,叶秉烛摸着他的脸又说:“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愉快,但是他们不会害你,既然没法改变他们的决定,犟着也没什么好处。对吧?” 叶秉烛叹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想不到,他们觉得你是为了我才不肯出国的吧?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不会有心理负担,你心里有我,我当然高兴。” 纪向晚伸手把他拉进怀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叶秉烛去握搭在他肩上的手,又说:“你之前很少说家里的事,我也没问过,但是多多少少能猜到,你什么想法我也清楚,我完全理解你,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他们往冷饮店走,窄路两边是香樟树,没有什么人,天色暗了,月亮被云层穿了纱,迷迷蒙蒙的像一个幻影。 纪向晚手又紧了紧,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半晌才说:“我是舍不得你。” 叶秉烛笑笑,抬头给他一个吻:“那你放假了就赶紧飞回来。” 他们回家的路上分吃一份草莓味圣代,叶秉烛还不住地笑:“你记得当初我给你买的草莓圣代吗?“ 纪向晚点头,张嘴接了他伸过来的勺子。 叶秉烛笑得手抖,差点把冰淇淋戳他脸上,说:“当时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一点都没察觉,我还得意了很久,你好憨啊宝贝。” 纪向晚捉了他的手,才把这口冰淇淋安全地吃到嘴里,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有这么好笑吗?你小心点,小心沾身上。” 纪向晚又说:“那不是你长得好看,帅哥买什么都是香的。” 叶秉烛看他一眼:“你怎么学的油腔滑调的。” 纪向晚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意有所指地说:“可能是甜的吃多了。” 叶秉烛往后躲了躲:“我说你油,没说你甜,怎么还给自己加戏。” “是吗?”纪向晚低头又亲了他一下,“是甜的啊。” 叶秉烛嗷了一嗓子:“你离我远点!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纪向晚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 叶秉烛侧头看他。 纪向晚说:“我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顿饭,你……” 叶秉烛点头:“那就去呗,总不能再推了吧。” 纪向晚欲言又止地看看他,说:“想推掉也不是不行。” 叶秉烛笑:“不就吃顿饭,你至于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他们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戳我肺管子是不是?” 纪向晚低声:“我怕你受委屈,我妈她,有时候说话不大好听,怕让你难受。” 叶秉烛伸手捏他:“我没这么玻璃心,这两年我什么好话歹话没听过,没事。” 纪向晚把他往怀里又紧了紧:“别人让你受委屈,我再让你受委屈……我舍不得。” 叶秉烛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没让我受委屈,有些事你必须解决,总不能躲一辈子,再说了,如果家里竭力反对,我俩还能走得长吗?” 纪向晚突然抓着他的胳膊:“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叶秉烛缩了一下:“你别抓我这么紧,我又没说什么,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纪向晚眼神幽深:“我心里就你一个,从来没想过别的情况,你别放弃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叶秉烛愣了愣,又笑:“我也没理由放弃你啊,这不是还等着你混出头包养我吗?” 纪向晚浑身紧绷,叶秉烛无奈地抱上去吻他,两个人一退再退,直到纪向晚靠在了边上的红色围墙上,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被动得史无前例。 叶秉烛看他这样子可怜又想笑,咬了他一口:“你好歹回应我一下啊,我吻技就这么差吗?” 纪向晚终于回过神,凶狠地回吻他,末了还说:“挺好的,跟你一样甜。” 叶秉烛搓了搓胳膊:“你到底哪学的这一套。” 纪向晚探过头来:“跟我老公学的。” 第38章 装镜子 在带叶秉烛回家吃饭之前,纪向晚不得已先和白楚纤沟通了一下,怕她问人家的家庭情况,那就真戳人肺管子了。 第68章 白楚纤在书房看书,侧头看他一眼:“这两天都没怎么说话,开口就是人家的事,原来阿晚也是会心疼人的啊。” 纪向晚抿着唇没说话。 白楚纤笑笑,眼神回到书页里:“放心,你都这么说了,妈妈也不会让人不高兴,毕竟是你喜欢的人嘛——陈姨的饭做好了吗?你不去把人家接过来?” 纪向晚点头:“这就去。” 白楚纤又叫他:“你那小男朋友有什么忌口吗?记得跟陈姨说说。” 纪向晚应了声,又说:“他不喝酒,待会儿也别招呼他喝酒了。” “行,我会跟你爸说的。”白楚纤说着又转头看他,“阿晚,你跟妈妈说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纪向晚垂头想了想:“去年暑假。” 白楚纤失笑:“都一年了啊,要不是我们这次回来正好撞上,你还要瞒多久?” 纪向晚抬眼看她:“瞒到开学,我就不用出国了。” 白楚纤翻书的手一顿,看了看他。 纪向晚转身要走:“您给我的安排我都接受了,就不要对他有什么要求了。” 叶秉烛还在家里呆坐,什么都收拾好了,还特意买了水果要拿过去,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的,总觉得纪向晚那种如临大敌的表情像是要把他送去接受什么魔鬼考试。 他把奶茶抱在怀里猛撸,奶茶正是掉毛的时候,又在他怀里一阵滚,于是叶秉烛的衣服上收获了一堆毛毡子的原料。 纪向晚来的时候正看见叶秉烛提着奶茶一边嗷嗷叫一边捋身上的猫毛。 纪向晚笑:“你干嘛呢?” 叶秉烛开始告状:“你看她!沾我一身毛!” 奶茶发出了辱骂意味的叫声。 纪向晚说:“没事,你去换一件,回头我帮你弄。” 叶秉烛抬头看他:“现在是要过去吗?” 纪向晚点头,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不用紧张,你不说话也行。” 叶秉烛把奶茶放下,笑:“我看你比我紧张,不说话怎么行,你等着,我去换衣服。” 等到纪向晚家的时候,陈姨正在摆菜,叶秉烛过去跟人都打了招呼,又过去帮忙。 白楚纤叫纪向晚:“怎么还让人家干活,快叫他过来坐。” 纪向晚说:“我去看看。” 叶秉烛在厨房正和陈姨聊天,陈姨对他赞不绝口,气氛十分融洽。 看见纪向晚来,陈姨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阿晚,你开始让我教你怎么买菜,是不是……” “陈姨!关火!”纪向晚赶紧打断她,又看着正在洗水果的叶秉烛,“你别弄了,出去坐会儿吧。” 叶秉烛摆手,小声说:“你让我在这儿待会儿吧,我不敢过去。” 陈姨关了火,说:“你们怎么都干起活了,这没什么事了,快出去吧。” 纪向晚也低声说:“没事,他们不吃人,你不用怕,有我呢。” 叶秉烛甩了甩手上的水,突然看着纪向晚:“刚刚陈姨说什么?你学买菜,什么时候?” 纪向晚拿了纸巾正给他擦手,模棱两可地说:“很久以前了,走吧走吧。” 叶秉烛不买他的帐,凑过去问陈姨:“陈姨,您说他学买菜,什么时候的事啊?” 陈姨笑:“就是你们上学期嘛,我还说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还不承认呢。” 纪向晚臊了个大红脸,推着叶秉烛出去:“好了都少说两句,赶紧走。” 叶秉烛笑:“看不出来啊,你竟然在我刚来就对我图谋不轨——真是费心了。” 纪向晚面不改色:“主要是你做的饭好吃。” 叶秉烛哎呀了一声:“行吧,也算勉强接受你这个借口。” 等到吃饭了,纪谦不怎么说话,白楚纤倒是一直在和他们聊天,纪向晚不停地给叶秉烛夹菜,一会儿让他吃这个,一会儿让他吃那个。 白楚纤就笑:“头一次见阿晚这么殷勤呢——你们高考成绩是不是快出来了?” 叶秉烛不动声色地按住纪向晚疯狂夹菜的手,笑说:“今天晚上零点就能查成绩了。” 白楚纤点点头:“那秉烛有想报的学校吗?听阿晚说了,你向来成绩好,选择<a href=" target="_blank">空间大。” 叶秉烛笑笑:“想留在桉市,到时候再看分数吧。” 白楚纤看纪向晚垂眼不说话,又说:“桉市也有国内前几的大学呢,也不算埋没——你看阿晚,让他出国不高兴好几天了……” “妈,”纪向晚打断她,给她夹菜,“吃这个。” 一直默不作声的纪谦神色不善地看了看纪向晚,说:“阿晚长大了,不需要父母插嘴他的事,你少说两句吧。” 白楚纤面上仍然带笑:“跟你对象聊聊天而已,别这么紧张。” 叶秉烛笑着接话:“出国挺好的,他理科很厉害的,进修一下当然更好——你说是吧?” 纪向晚见他侧头跟自己说话,知道他在缓和气氛,稍微放松了神色,说:“是没什么不好,你吃菜。” 这顿饭叶秉烛吃的胆战心惊,总觉得那位拳王随时能站起来掀桌子,纪向晚碰上他爸是一点都不想退,连场面话都说的不情不愿。 纪向晚送叶秉烛回去,直到看不见纪家的大门,叶秉烛才长出了一口气,拿拳头怼了一下纪向晚的肩膀:“你吃个饭较什么真啊,我觉得你爸那个眼神简直是想把餐厅变成竞技场。” 第69章 纪向晚伸手把他揽在怀里:“他一直都是这样,跟我动手都是常态,你在那呢,他不会真翻脸。” 叶秉烛看他眼角还有些泛青,又伸手摸了摸:“你那些个冠军,都是挨打挨出来的啊?” 纪向晚没否认:“没事,习惯了。” 叶秉烛又揉揉他的脸:“你从小到大挨多少打啊。” 纪向晚冲他眨眨眼:“心疼我?” 叶秉烛亲了亲他的脸颊:“心疼坏了。” 纪向晚笑:“那你再亲我一下。” 叶秉烛挑眉看他:“弄得跟没亲过似的。” 纪向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回家再亲,比较妥当。” 叶秉烛突然感觉到他这话里有话。 等回去了,叶秉烛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滚的全是猫毛的沙发和地毯,气势汹汹地把奶茶从窝里拽了出来:“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要在沙发上滚吗?啊?你明天的小鱼干没了!” 奶茶在他手底下喵个不停,估计又在骂人。 然后一人一猫就这么吵起来了。 纪向晚赶紧去劝架,把奶茶抱回了窝里,叶秉烛愤怒值眼看已经打满,简直想打孩子。 纪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拉着他去洗澡,叶秉烛赶紧推他出去:“你待会儿再洗。” 纪向晚挤了进来,反手锁了门:“一起洗,省时间。” 叶秉烛冷笑:“省个屁。” 反正叶秉烛就迷迷糊糊地被抱到了洗手台上,膝盖硌得生疼,只能撑在洗手台前的镜面上稳定身形。 纪向晚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水汽袅袅的镜子:“你看,你自己是不是很好看。” 叶秉烛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去证明自己的颜值。 不行了。 他说不出来,纪向晚的手指压住了他的舌头,他只能仰着头从镜子里看身后的人,可惜有些流氓并不愿意去解读他的眼神。 叶秉烛去咬他的手,却被颠簸的几乎滑下来,纪向晚掐着他的腰,看他掉眼泪,又亲了亲他的后颈,说:“想进屋吗?” 叶秉烛点头。 纪向晚又说:“那我抱着你进去。” 叶秉烛立刻疯狂摇头。 纪向晚叹口气:“那好吧,不过我还挺喜欢这个镜子的。” 叶秉烛挺不直腰,哽咽着往后缩去躲他的手指,纪向晚松了手,叶秉烛背着手去抓他的手腕,说:“膝盖疼。” 纪向晚让他转过来,亲了亲他,叶秉烛又抓着他的背:“去床上。” 一直闹到了半夜,叶秉烛贴在墙面上的胸口不住起伏着,纪向晚的手指从他的腰线滑下来,叶秉烛死死按在墙面上的手指骨节泛白,进不得退不得。 纪向晚咬着他的颈侧,说:“现在可以查成绩了。” 叶秉烛字不成句,内心怒骂,你看我这样查个屁。 纪向晚又说:“你很稳,没事,明天再查。” 叶秉烛终于缓了口气,回头看他:“我很不稳,跪不住了。” 纪向晚笑了一声:“马上就好。” 闹完叶秉烛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恶狠狠地叼着他的手指,声音时大时小:“你再捏我舌头,我把你的手咬断。” 纪向晚趁机摸了摸他的嘴唇,莫名其妙地说:“我决定了。” 叶秉烛模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 纪向晚低头悄声说:“以后要把屋子里装满镜子。” 叶秉烛困得有点意识模糊,已经松了嘴,但还是听懂了这句,冷哼一声:“挺好,我先去装个假肢。” 纪向晚摸了摸他的头发:“下次不硌着你,不然给你买个护膝,毛绒绒的那种。” 叶秉烛头往他怀里一杵:“别说屁话,死变态。” 第39章 放烟花 估计是心里挂念着查成绩的事儿,叶秉烛还醒的挺早,抬眼就撞上纪向晚的眼神,又闭了眼去抱他,问:“几点了?”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发:“刚刚看是刚过六点半。” “我竟然醒这么早,”叶秉烛自己笑了笑,又抬头看他,“你查成绩没?” 纪向晚亲了亲他的额头:“没呢,等你醒了一起查。” 叶秉烛唔了一声,扎在他怀里不动了:“待会儿查吧。” 纪向晚嗯了一声:“早饭吃什么。” 没人说话。 纪向晚笑:“干嘛装睡。” 叶秉烛闷在他怀里,说:“腰酸背痛膝盖疼,没有力气吃早饭。” 纪向晚伸手去摸他的膝盖:“真这么疼?” 叶秉烛哼了一声:“你自己反省反省。” 纪向晚不轻不重地帮他揉了揉膝盖,反省的结果出来了:“都怪这些地方太硬,硌着我的宝贝了。” 叶秉烛:“……呵呵。” 为了避免大清早的擦枪走火,叶秉烛把他的手打开,摸了自己的手机过来:“查完再睡一会儿。” 纪向晚盯着他:“好。” 清晨的网络一点儿也不拥挤,登录得快,查得也快,叶秉烛的分数跟他估的差不多,没有失常也没有超常。 两个人查完成绩各自沉默了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双双落马了。 叶秉烛转头看了看纪向晚,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想说,我有点害怕。 但是不能说,他不想纪向晚再为出不出国的事情和家里闹得不愉快,那个家对纪向晚本人就算再百般苛刻,再不近人情,那也是他的家。 第70章 纪向晚也转头过来看他,看见他欲言又止,伸手把人揽过去,沉沉地呼了几口气,才说:“你知道……我开始都想好了,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晚上没课陪你去吃烧烤,不是一个专业就算只是邻校也没关系,我可以去蹭你的大课,还坐在你旁边……” 叶秉烛伸手抓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想吃烧烤,我们晚上就可以去。” 纪向晚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我要错过你的大学了。” 隔着窗帘,零碎的晨阳光晕落在室内,窗外的香樟树上应该停着几只鸟雀,此时正啾鸣不止。 叶秉烛怔怔地望着窗框的影子发呆,把吻落在他的发顶,半晌才说:“我今年十八岁,大学毕业二十二岁,如果走运活得长,我们还有几十年好过,你没有信心给我比大学更好的日子吗?” 纪向晚终于抬脸给了他一个吻,贴在他耳边说:“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走。” 叶秉烛低低地嗯了一声,摸着他的黑发又说:“你在哪我都会想你,现在也是。” 纪向晚喘气骤然重了几分,粘腻地从他的眉骨吻下来,手指摸到了他腿弯,低声说:“这次不用膝盖。” 叶秉烛慌忙往外钻:“你你你你等会儿!这不是好好说着话呢!” 纪向晚拉着他的腿把人拽了回来。 叶秉烛裹在空调被里,一脸愤恨地看着纪向晚去开窗通风。 纪向晚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散在床铺上,从叶秉烛的脸侧打过一道金色的光晕。 纪向晚回头看他,又把窗帘掩了掩,见他闭了眼睛,俯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还要睡吗?” 叶秉烛用鼻音哼了一声:“我要散架了,麻烦给我返厂重修。” 纪向晚又躺回他旁边,把人拉到怀里揉腰,笑:“我就能给你修好。“ 叶秉烛没睁眼,本来昨天就闹得累个半死,今天又醒得早,刚刚又被一通折腾,这会儿真的是困了。 两个人没说话,叶秉烛突然笑了一声,迷迷瞪瞪地说:“你说你天天这个德行,不会背着我偷腥吧。” 纪向晚给他揉腰的手骤然重了重,叶秉烛嗷了一嗓子去躲:“你干嘛!” 纪向晚把他按回去睡觉:“你少想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叶秉烛微微眯着眼,看着他笑:“不奇怪啊,你看着一点也不节制,就会折腾人。” 纪向晚探头过去咬他脖颈,说:“这倒不用担心,我只是对你不节制。” 叶秉烛被他咬的微仰着头,拉了长音调侃他:“嗷,我知道了。”又放低了声音:“你对别人硬不起来,你是不是有功能障碍?” 纪向晚手指若有若无地往他身底下滑:“不然试试?” 叶秉烛往后一缩:“不用不用,你对我没有障碍,我清楚了解。” 纪向晚冲他笑:“我觉得你说这话就是想试试。” 叶秉烛赔笑:“我错了,当我没说,我睡糊涂了,改天再试。” 纪向晚把他按在怀里:“睡吧。” 没过两天就要报考了,叶秉烛还是把桉大报在了第一个,剩下几个志愿都在桉市附近,纪向晚已经确定要去英国的曼奇尔大学了,家里都帮他处理的差不多了。 在此之前竹溪带着叶秉烛去了几趟疗养院,听说了纪向晚要出国的事情,竹溪就觉得心里不是味,担心出一趟国可能会让两个人很多地方都不对等起来,也含蓄地提了提。 竹溪在很多事情上都想帮帮叶秉烛,但是通常会被拒绝,就连上大学叶秉烛都是申请了国家助学贷款,他不想多去麻烦别人。 竹溪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如果他有留学的意向,竹溪也能帮他办好,叶秉烛就笑:“我又不是离开他就活不了了,他也不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真不能处下去,跟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啊。” 竹溪开着车没看他,说:“那你这么想也挺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你小姨还没穷到帮不上你的时候——他什么想法?” 叶秉烛正她说一句他嗯一声,冷不丁听见这句,想了想:“他没办法,出国就出国呗,他已经够难受了,我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竹溪看他一眼:“我大致了解,他家里那个条件,也正常,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熬过去就行,就是……异地都很少有人能坚持,这异国,你有心理准备吗?” 叶秉烛对着后视镜捋了捋头发,说:“我放心他,也放心我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处着也没意思。” 竹溪笑:“那是,你多有想法啊,你们的事情我这个老年人就不插嘴了。” 八月似乎一晃就过了一半,纪向晚那个学校开学比国内早,最迟二十号就要出发了,这样一来,他连叶秉烛的生日也赶不上,一想心里更添怅惘。 叶秉烛也不出意外地被第一志愿录取了,拉着他去逛了逛桉大,桉大绿植做得很好,校园两旁种满了梧桐,正值盛夏,从树荫底下走过去竟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叶秉烛踢了踢地上的梧桐叶,说:“你回国就赶紧来找我,我好好研究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等你回来就带你去尝尝。” 纪向晚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说不出话,他打小就自己来来回回跑了许多次国内国外,从来没觉得要去坐飞机竟然是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 第71章 叶秉烛摸摸他低垂的眼睛:“知道你不想走,我也不想让你走,你一直这么难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纪向晚颓丧地抱住他:“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叶秉烛拍拍他的背:“我想想啊,你到学校把课程表弄清楚,我挑着时间给你打电话,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纪向晚低低地嗯了一声。 叶秉烛又说:“你要是白天有空,算一下国内时间,带我看看你的学校,不也挺好,我又不会跑。” 纪向晚叹口气,抬头摸了摸他的头发:“好。” 叶秉烛笑:“还有啊,你要真这么想给我过生日,提前过了不就得了,别弄得跟有今天没明天了似的。” 纪向晚笑了笑:“好。” 叶秉烛家的阳台这段时间越发丰富,最近又新添了几盆白兰花,刚开始两个人没轻没重看着好看就买了回来,养死了几次才把兰花放在了窗台上好生照料。 六七月的时候栀子花盛行,屋子里都是清雅的香味,叶秉烛贪香,在床头还摆了一簇。 八月似乎什么都寡淡了下去,除了越发毒辣的室外艳阳。 他们很少出门,因为这个变故叶秉烛整个暑假都没出去找兼职,陪着纪向晚到处玩,后来热狠了,整日缩在空调屋里不肯再出门——除了吃烧烤喝奶茶。 纪向晚对烟花有谜之执着,非在临走前拉着叶秉烛又跑了一趟海边,他们并排坐在后备箱里看烟花炸裂,又看它们转瞬坠落。 叶秉烛其实不热衷这些东西,但是看纪向晚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也忍不住高兴了一会儿,用胳膊肘捅捅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啊?我们今天来放个挂炮你会不会更高兴?” 纪向晚想象了一下,笑:“那也不像话啊,平白无故放什么挂炮。” 叶秉烛胳膊肘搭在他的肩上,也笑:“你想放就放,大半夜的,不会有人知道。” 纪向晚说:“也不一定非要那么响的东西,我就是小时候偶尔自己在家里过年过节,看别人家一起出去放烟花——那时候还没禁烟花爆竹,就觉得挺热闹的,陈姨肯定也要回家,我就自己,那时候小,不懂这种东西怎么弄,就……挺向往的。” 叶秉烛握着他的手:“我也好几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以前还玩各种摔炮,你玩过没有?就是往地上一摔就会炸,小时候我往过路人脚边扔,结果被我爸提溜回家骂了一通,大年三十,我趴在桌子上抄西游记。” 纪向晚笑了一会儿,说:“确实没玩过。” 叶秉烛狡黠地笑:“那下次我把周倾远叫出来,扔他脚底下,他能气的追着我打。” 纪向晚伸手抱他,笑着说:“损招倒不少。” -------------------- 往人家脚底下扔炮不可取(悲愤的口气 第40章 我男朋友帅不帅? 纪向晚这两天就要走,房间里是他整理好的行李,行李箱就摆在阳台边上,每看一次心里都会难受一次。 叶秉烛还跟他说笑:“我又要去送你了,等你回来还去接机,落地了就给我发消息。” 纪向晚也不太想再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两天叶秉烛几乎事事都顺着他,平常在床上弄狠了还张嘴就骂,最近倒是出奇的乖顺,怎么折腾都不吱声。 纪向晚走的那天两人在候车厅相顾无言,情景和纪向晚莽莽撞撞告白的那天莫名重合,一晃眼竟然已经一年了。 他们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广播提醒旅客登机叶秉烛才去抱了抱他,说:“一路平安,到了发消息。” 纪向晚点头,转身要走,又回过头吻了吻他,说:“你记得想我。” 叶秉烛笑:“想,每天都想,定时跟你汇报想的进展。” 纪向晚揉了揉他的头发,走了。 叶秉烛回了家,纪向晚的东西基本上都拿走了,整个屋子似乎一下子就空了下来,他都忘了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叶秉烛开了窗,去给花浇水,站在窗户边上还是有点透不过气,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人才刚走,就有点盼着他回来了。 这头几天着实难熬,纪向晚落地调时差,除了刚到给他打了电话,再收到他消息差不多是一天后了。 纪向晚本来就容易水土不服,到了就开始生病,他还是住的单人公寓,谁也不认识,昏睡了一天才浑浑噩噩地去看医生,路也不熟,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这个来回的,刚到学校就没有一件顺意的事。 他吃了药又睡了,除了吃药前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到现在几乎连口水都没喝,虽然自己国内国外跑过挺多次,但这么孤立无援还是第一次。 他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国内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他病的有点恍惚,忘记了还有七个小时的时差。 但是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叶秉烛那边黑不隆咚的,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灯的开关,说:“等我一下,我开个灯。” 叶秉烛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说:“时差调过来了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拿的药没吃?” 临走前叶秉烛知道他十有八九会水土不服,特意拿了药给他带上,纪向晚有点有气无力:“没来得及,落地就病了。” 叶秉烛坐直了身,皱着眉看他:“看医生了吗?吃饭没有?不能什么也不吃。” 第72章 纪向晚笑笑:“看过了,拿了药,还有点低烧,不碍事,只是没力气。” 叶秉烛着急地团团转,下床去开电脑。 纪向晚叫他:“你晃什么,晃的我头晕。” 叶秉烛看看他:“我搜一下,你那边有什么能送上门的吃的。” 纪向晚叹口气:“乍一来,这边的东西也吃不惯,等好一点了再说吧。” 叶秉烛突然想起来个事,说:“你行李箱的东西都掏出来没有?我给你放了点吃的,我记得还有几罐八宝粥。” 纪向晚讶然:“怎么没跟我说?” 叶秉烛瞥他一眼:“就你这个事儿精,我跟你说你能愿意带?你发烧嘴里也没味道,但是不能不吃东西,要是吃不惯那边的饭,去买点食材自己做,等你好一点我教你。” 纪向晚只笑着点头,听他说。 叶秉烛又看他:“你那有厨房吗?” 纪向晚点头:“还挺齐全的。” 叶秉烛摸了摸屏幕,说:“那就问题不大,没事,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都在,没事也可以打。” 纪向晚这才想起来时差这回事,有点愧疚地看看他:“我忘记你那是半夜,吵你睡觉了。” 叶秉烛笑:“我特意没开静音,等你电话呢,我这几天闲得很,没事。” 纪向晚没说话,盯着他看。 叶秉烛又说:“我看你这么久连消息都没回,就怕你生病,结果还是病了,真是我们冠军也有弱点啊。” 纪向晚就笑:“刚来病的有点绝望,我才发现我竟然不认路,而且问路时有些英语掺杂着他们本地俚语,还有点听不太懂,我考的雅思像是开玩笑。” 叶秉烛又蹭了蹭屏幕:“等病好了,慢慢适应——我现在简直想把自己邮过去。” 纪向晚换了个姿势躺着,侧头看他:“我没什么大事,水土不服几乎每年都会经历一两次,不用太担心,我就是想你了。” 叶秉烛低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你那里的米好不好买,你病好了就多去逛逛,看看都有什么吃的,我也好教你。” 纪向晚跟他开玩笑:“我好歹也跟你学这么久了,解决温饱应该没问题吧。” 叶秉烛笑:“是没问题,但你让我看看,我放心。” 叶秉烛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说着就忍不住犯困,又问他:“晚上还要吃一次药吗?” 纪向晚嗯了一声:“等九点多吃。” 叶秉烛应了声,又说:“你没吃晚饭吧,多少吃点东西,不要空腹吃药。” 纪向晚笑:“待会儿把爱的八宝粥拿出来吃。” 叶秉烛嗤笑一声,有点昏昏欲睡。 纪向晚说:“困了就睡吧,我看着你就行。” 叶秉烛冲他笑笑,转脸就睡着了。 纪向晚折腾了几天才算是差不多好了起来,病刚好一点学校那边就要开始办开学典礼了,叶秉烛跟着他昼夜颠倒了几天,就为了盯着他吃饭,纪向晚越来越忙,叶秉烛也快开学了,这一段时间电话打的越来越少了。 等到正式开学,叶秉烛要军训,家远,住了宿舍,奶茶再次被托付给了竹溪,纪向晚已经开始忙课题了,异国他乡,困难重重,忙的脚不沾地,两个人忙下来竟然整整一周没有打过一次视频,偶尔通个电话也没有超过十分钟的。 纪向晚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专门算好了时间要打电话过去,叶秉烛正好在寝室,刚吃过午饭,穿着军训服热了一身汗,钻进浴室去冲了个澡。 他室友大呼小叫地叫他:“哎叶秉烛有电话。” 叶秉烛应了一声,囫囵地擦了擦就赶紧冲了出来,头发沾了水还没干。 叶秉烛看他那边开了灯,说:“你怎么这么早,刚睡醒就打过来了?忙完了吗?” 纪向晚说:“今天放假,钻空子给你打个电话,怕你把我忘了。” 刚刚叫他接电话的室友挤眉弄眼的,叶秉烛抬脚踹他:“什么表情,给你看,我男朋友,帅不帅?” 瞬间一屋子人唰啦就围了上来,啧了半天,不知道谁嘴欠说了一句:“哟,这备注,真够腻歪的,怪不得那几个小姑娘跟你要微信都不给呢……” 叶秉烛立刻瞪了他一眼,使了使眼色:“瞎说什么呢,好了看过了赶紧都滚蛋。” 等人都散开,纪向晚皱了皱眉:“我就说……” “你说什么说,”叶秉烛粗暴地打断了他,“你见少了?好不容易打个电话,老说不相干的干什么。” 纪向晚笑:“好,不说——你军训什么时候结束?” 叶秉烛扯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快了,周五汇演,然后就结束了,周末我回去再给你打电话,你那时候有空吗?” 纪向晚想了想:“既然你今天没空,我正好赶赶工,周末没空也得有空。” 叶秉烛笑:“最近觉得你忙,我就没打电话过去,没把你忘了。” 纪向晚神色不自然地别过了头:“你好歹穿件衣服。” 叶秉烛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冲了澡围着个浴巾就跑出来了,噫了他一声:“我看你还是不累。” 这么说着,自己还是躲到了阳台上,生怕纪向晚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纪向晚深深看他一眼:“就是累才格外想你。“ 叶秉烛隔着屏幕给他顺毛,说:“你闲下来就出去转转,给我寄明信片。” 第73章 纪向晚点头:“有空一定去,拍照给你看。” 叶秉烛笑得诡异,纪向晚莫名其妙地看他:“你这表情,憋什么坏呢?” 叶秉烛继续笑:“没事,乖,蛙儿子*。” 纪向晚终于明白了,好笑地看他:“这么喜欢占人便宜。” 叶秉烛认真脸:“不啊,我只占你便宜。” 纪向晚手指凑过来,做了一个揪他脸的动作。 军训的最后一天热的像杀人,叶秉烛本来就怕热,还戴着迷彩帽,觉得自己摘下来就能直接冒烟了,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又和几个男生帮忙把东西搬回器材室。 路上叶秉烛就想着赶紧回去洗澡,又被两个小姑娘拦了下来,那小姑娘红着脸正要张嘴,叶秉烛旁边的室友马上抢答:“名草有主了,他男朋友贼拉帅,省散打冠军,可牛逼了。” 那小姑娘嘴没合上,坑坑巴巴地说了句“打扰了”立刻逃走了。 叶秉烛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清楚?” 室友翻了个大白眼:“好意思问我吗?不知道是哪个比天天吹自己男朋友吹个没完。” 叶秉烛眯眼笑:“那不是吹,注意措辞,那叫陈述事实,我男朋友不帅吗?不牛逼吗?” “呵呵哒,滚犊子。” “你骂我?小心我叫我男朋友打你。” “上次按着我锤的是狗?” -------------------- *蛙儿子:一款放置游戏,旅行青蛙 第41章 现在刚刚好 周六两个人才算是真正地打了个视频电话,叶秉烛想着纪向晚估计得下午才能打过来,结果他正吃中午饭电话就过来了,纪向晚为了跟他一起吃饭,也起来弄了早餐。 等到吃完收拾好,叶秉烛是明白纪向晚怎么这么积极了,有些人就是一天不骚就浑身不舒服,看他这么有精力,叶秉烛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上学划水。 叶秉烛被他哄着都快把自己扒干净了,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手机脸朝下盖到了床上。 纪向晚也不逼他了,自认为退了一步地说:“我不看别的了,看看脸行吗?” 叶秉烛抡起枕头砸在手机上:“我靠纪向晚你就是变态,我当你多想我,你他妈就是想睡我!” 纪向晚笑:“我都沦落到只能想想的地步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叶秉烛羞耻地直砸床,跟他商量:“就听个声儿不行吗?” 纪向晚叹口气:“我想看你,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镜子吗?我跟你描述一下……” “你闭嘴!”一些不能回想的记忆回涌,叶秉烛崩溃地捡回了手机,“就这一次。”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四五六七八九…… 叶秉烛军训结束后也开始忙,这种视频电话叶秉烛也只能等到周末回家跟他打,后来几次时间都不凑巧,有时候两周三周才能打一次,叶秉烛的接受度也越来越高,他觉得果然跟变态在一起久了,下限什么的都是浮云。 直到有一天,纪向晚说给他寄了个东西,回家再打开看。叶秉烛还以为这货良心发现真给他寄了明信片,结果是不可描述之猫尾巴…… 为这纪向晚被拉黑了三天。 忙忙碌碌的一个学期似乎过得也挺快,转眼便辞秋入冬了,纪向晚每次回他消息都要关切一下那条情侣红围巾他戴了没有,那件鞭炮同款亲子红毛衣他穿了没有。 想着圣诞节快到了,叶秉烛还特意问他什么时候放假,纪向晚都说圣诞节放两周假,过后还要考试,然后才放寒假。 叶秉烛就只点头,算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圣诞节过后的周末叶秉烛照常回了家,正要去做午饭突然接到了纪向晚的电话,他声音有点喘:“给你送了个东西,到楼下了,你来拿。” 叶秉烛挑眉:“再买些奇奇怪怪的你将再次被我拉黑。” 纪向晚笑:“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叶秉烛疑惑:“什么叫应该不是?” 纪向晚催促:“快点去,别让人等急了。” 叶秉烛下了楼左看右看也没见有什么人,找了一阵又问:“你确定到了吗?没看见啊。” 纪向晚笑:“回头。” 叶秉烛心里一动,回头就看见纪向晚在几步外冲他伸出了手。 叶秉烛愣了几秒,飞快地跑着冲过去抱他,抱了半天又捏了捏他的脸:“是真人吗?你不是说没放假吗?” 纪向晚摸他的头发:“想给你个惊喜。” 叶秉烛笑:“你真狗,也不让我去接你。” 纪向晚蹭了蹭他的脸,贴过去亲他,把他的衣领也扯的乱七八糟。 纪向晚这才看见他棉服里面就穿了个t恤,又替他拢上:“先回去。” 叶秉烛进屋就要往厨房去:“你没提前说我什么菜都没买,待会……哎!” 纪向晚脱了外衣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往卧室去:“先吃点别的。” 叶秉烛腿缠在他的腰上,惊恐地抱着他的脖颈:“你这怎么不晕机?你不是刚下飞机?” 纪向晚亲了亲他的颈侧:“吃了晕机药,全程都在睡觉,所以没那么晕。” 叶秉烛喘着去回吻他,纪向晚突然问:“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呢?” 叶秉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第74章 纪向晚伸手在抽屉里摸了摸,笑着看他:“那个,喵。” 叶秉烛瞪大了眼,撑着胳膊往后退:“我不要!” 纪向晚连着辅助工具都摸了出来,安抚地亲了亲他:“又不是没玩过,乖。” 叶秉烛最终还是一边颤一边絮絮叨叨地骂他,纪向晚慢条斯理地动着手腕,俯身吻他:“别骂了,声音都是抖的。” 叶秉烛抬手挡了脸:“死变态!”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做,还是纪向晚玩的太花,叶秉烛简直眼睛都睁不开,手也抖个不停。 叶秉烛哑着嗓子说:“成,今天吃泡面吧你。” 纪向晚吻他额头:“今年没法陪你过年了。” 叶秉烛愣了愣,看他一眼才说:“是……开学时间早?” 纪向晚嗯了一声:“一月下旬就开学了。” 叶秉烛脸埋在他怀里,低声说:“也是,那时候农历才腊月。” 纪向晚说:“你什么时候放假?” 叶秉烛没精打采的:“还得半个月,那时候你又要走了。” 纪向晚揉着他的头发:“阿姨最近怎么样?” 叶秉烛说:“还是老样子,去看了她几次,时间越来越短,估计一时半会还是没法回家。” 纪向晚往周围看了看,又问:“奶茶还没接回来?” 叶秉烛点头:“我都在学校,没法照顾她,等放假了再接。” 纪向晚说:“这两天接回来也行,我帮你照顾。” 叶秉烛又点头,说:“点外卖吧,总不能真让你吃泡面。” 纪向晚低头亲他:“不该一回来就跟你说这个,心情又不好了。” 叶秉烛叹口气:“反正迟早要说——你们假期也太短了。” 纪向晚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一回来,就不想走了。” 周日下午纪向晚陪叶秉烛一起去学校,畅通无阻地进了他们寝室,叶秉烛提前跟室友打了招呼,所以大家都还算是平易近人,没达到把人吓出去的地步。 几个人互相打了招呼,一个又挤眉弄眼的:“需要我们把地方给你们腾出来吗?” 叶秉烛抬脚踹他凳子:“来叫你们晚上一起去吃饭的,黄色废料倒一倒。” 纪向晚笑,问他:“你桌子是哪个?” 叶秉烛给他指了指:“这个。” 纪向晚拉了他的凳子坐下,他的桌面很干净,杂物很少,上面的隔板上摆满了书,底下一盏台灯,一个玻璃杯,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小盆多肉,墙面上贴了一张奶茶的照片。 纪向晚转头看他:“我好受伤。” 叶秉烛疑惑:“又怎么了?” 纪向晚控诉般地指了指照片:“没我吗?” 叶秉烛转到他身后挡住了一众探究的眼神,小声说:“你把抽屉拉开。” 纪向晚打开抽屉就看见一个相框,是过年那天纪向晚拍的一家三口照,一身红就算了,背后的墙面上还有个大大的金色福字。 纪向晚看了一会儿,笑:“不好看吗?干嘛不摆出来。” 叶秉烛抬手把抽屉推上:“显得多矫情啊。” 晚上大家很随意,到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吃饭,一人开了一瓶啤酒,纪向晚特意给叶秉烛拿了可乐。 室友嚷了一声:“叶秉烛这你对象都来了还不喝酒?“ 叶秉烛还没说话,纪向晚接话道:“他酒精过敏,不让他喝了,不然后果比较严重。” 室友这才不再继续劝他酒。 纪向晚悄声说:“是不是比胃病这个理由高级一点?” 叶秉烛嘁了一声。 后面喝嗨了那几个都开始口无遮拦,一个接一个揭叶秉烛的老底。 室友一号说:“自从这货说了自己有男朋友后,我们寝室再无安宁之日,天天吹,你作为他对象,管着点,太欠揍了。” 纪向晚笑着看看怒目而视的叶秉烛,说:“怎么吹的?” 叶秉烛夹了一只虾给他室友:“消停会儿吧啊。” 这些人哪能放过埋汰叶秉烛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真实还原了叶秉烛平时秀上天的形象。 纪向晚一脸深意地看他,低声说:“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 叶秉烛笑笑,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菜。 室友又开始起哄:“叶秉烛你不行啊,怎么怂了?” 叶秉烛莫名其妙地看他们:“我怂什么啊?你们喝大了吧?” 室友唯恐不乱,说:“那你平时怎么说的,再说一遍。” 叶秉烛把可乐罐子往桌子上一杵:“我又没说不该说的,烦不烦啊你们。” 纪向晚笑着摆摆手:“好了,别逗他,他不禁逗。” 叶秉烛瞥他一眼:“我不是心虚!” “我又没说你心虚。”纪向晚笑着把剥好的虾推给他,突然放低音量说,“毕竟你说的都是事实嘛。” 叶秉烛深吸一口气,果然有些人不能夸。 晚上室友们都回去了,叶秉烛拉着纪向晚去逛学校,纪向晚问他:“几点门禁?” 叶秉烛说:“十二点,我不回去了,待会儿在附近找个宾馆住,大半夜的不能让你自己回去。” 纪向晚笑:“也不是回不去。” 叶秉烛看他一眼:“行,我不想让你走,行不行?” 纪向晚把他拉过来吻了吻发顶,说:“我也不想走。” 第75章 他们绕着桉大里面的一个人工湖随便走走,湖边种满了垂柳,这个点也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小情侣躲在路灯的阴影里。 他们穿过一小片桃林,冬天自然没有桃花,也没有什么人影。 叶秉烛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凑过去吻他,语句混乱、断断续续地说:“你想看的,我的大学,现在刚刚好,你什么也没错过。” 第42章 我就是你的家 这些天纪向晚都在围着叶秉烛转,叶秉烛也几乎不回寝室,好在他们学校并没有查寝的习俗,只是寝室长报个人齐就行了。 叶秉烛这个专业的课也不算少,只是第一个学期的课表尚且能看,只有一节是公开的大课,等到上课这天纪向晚总算圆了自己一个心愿,跟着叶秉烛去上课,坐在他旁边看他记笔记。 叶秉烛被他盯急了,就说:“有时候可不是按花名册提问的,小心把你提溜起来问问题。” 纪向晚笑:“不是有你吗?” 叶秉烛冲他笑:“就不救你。” 纪向晚低下身子趴在桌面上看他写字,说:“你昨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秉烛抬手用笔杆敲他:“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昨天什么也没做好吗?” 纪向晚貌似无辜地看看他:“我也没说什么啊。” 估计叶秉烛嘴是开了光,又或者是纪向晚太显眼,真被老师遥遥地点了起来:“倒数第二排最左边的那个,穿白t的男生,别看你旁边,就是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纪向晚一脸迷茫地站了起来,叶秉烛低着头差点笑出声,纪向晚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胳膊。 老师指了指白板:“《华沙—牛津规则》是国际商会专门为解释什么合同而制定的?” 纪向晚又捏了捏叶秉烛,小声问:“是什么?” 叶秉烛在草稿上写了大字推给他看。 纪向晚瞄了一眼,立刻回道:“cif合同。” 老师看他一眼:“对了啊,坐吧。” 叶秉烛笑得直颤,说:“我说什么来着,现世报了吧。” 纪向晚还没对他下手,老师又点人了:“刚刚那个男生旁边穿黑t的男生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叶秉烛啊了一声,迟缓地站了起来。 老师问:“某外贸公司按cif术语出口坯布1000包,根据合同规定投保水渍险。货在途中因船舱内淡水管道滴漏,致使该批坯布中的200包遭水渍,保险公司应对此负责赔偿,这句话对不对?” 叶秉烛挑眉,小声嘀咕:“这么长。” 纪向晚意味不明地捏了捏他的手,大概是幸灾乐祸吧。 叶秉烛想了想,答:“不对,水渍险只负责咸水所造成的损失,不负责淡水所造成的损失的赔偿。” 老师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摆手让他坐下,说:“好好听课。” 叶秉烛坐下后抬手拍了一下纪向晚,低声说:“明明是你没有好好听。” 纪向晚笑着捏他的手:“好,我不闹你,你听课。” 他们这样腻歪了快一周,周五下午就可以回家住两天了,他们回去的路上叶秉烛突然想起来一个事,用胳膊肘捅了捅纪向晚:“哎,上次谁说把奶茶接回来帮我照顾奶茶的?” 纪向晚愣了愣,笑:“这不是,一直都对你寸步不离嘛。” 叶秉烛正刷手机,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我俩又上了学校表白墙。” 纪向晚警惕地探头过去看:“谁表白你了?” 叶秉烛给他看:“不是,这表白墙什么投稿都接,看看我俩,在神仙爱情分栏。” 纪向晚立刻喜笑颜开:“我喜欢这个分栏名称。” 叶秉烛啧他:“我就说你太招摇。” 纪向晚委屈:“不行吗?” 叶秉烛摸摸他的头发:“我是说你长得太招摇,招蜂引蝶。” 纪向晚扣着他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手指:“好吧,我接受男朋友的赞美。” 时间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叶秉烛也进入了考试周,对于平常不划水的同学来说,考前只是巩固加强,对于划水划出大瀑布的同学来说,就是开天辟地了。 叶秉烛成绩向来好,而且第一个学期的考试课也不算多,就是平常作业多了点,他一月五号就考完了全部内容,此后就开始放寒假了,但是也没见他有多高兴。 纪向晚二十号开学,再拖十六号也得出发,以他水土不服的来势汹汹,落地必须得调整两天,也只能提前走。 这十几天听起来似乎挺长,也像是一眨眼的功夫,越到后几天两个人就越发黏糊,像是要把未来的半年份都提前预支一下。 纪向晚要走的头一天叶秉烛还特意拉着他去买了菜,跟过年似的弄了好些道菜,也是一番大折腾,收拾完两个人躺在屋里聊天。 纪向晚知道他有多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年,竹溪叫过他去一起过年,他也拒绝了,人家要去湘城和自己家里的人过年,他怎么好意思跟着。 竹青还在疗养院,那段时间也不会允许亲属探望,而且叶秉烛去看她的那几次也觉得她似乎不大好,更不能说接回来这种话了。 两个人静默地躺了一会儿,叶秉烛先开口了,说:“我前一段时间去看我妈,她有一次精神还不错,我就跟她探了探口风。” 纪向晚正心思百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什么?” 第76章 叶秉烛笑:“问她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 纪向晚紧张起来,问他:“那,怎么说的?” 叶秉烛说:“你紧张什么——她说,我喜欢就行,然后我就假装开玩笑,说我要是喜欢男孩呢?” 纪向晚都要坐起身看他了,又被按了回去,叶秉烛又说:“她还是说,我喜欢就行,我就说下次把你带去给她看看。” 纪向晚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以去吗?什么时候能去?” 叶秉烛好笑地看他:“最近我都去不成,等你放暑假,总有机会去看看,说不定那时候她精神会更好一点。” 纪向晚翻身去吻他,说:“都会好的。” 这一次做的比纪向晚刚回来时做的还要凶,有些人盼望久了,乍一回是惊喜,是意乱情迷,这份盼望再要送走,就是报复性的狂乱,人还没走,心先空了,什么东西都变得空落落地抓不住,在仿若得而复失的感受中就会变得脆弱变得胆小。 纪向晚不想折腾他,只想正儿八经地欢愉一场,估计是快过年的缘故,到处都能闻到喜庆的味道,叶秉烛的空就格外扎眼,不折腾,就害怕得要哭。 纪向晚看他累得不行,捋了捋他汗湿的头发,问他:“歇一下?” 叶秉烛就摇头,趴在他身上不乐意起来。 纪向晚知道他害怕什么,吻了吻他,刚刚看他失神都没敢太大动作,这会儿倒是不管不顾,直到把人真弄哭了才又问他:“还来不来?” 叶秉烛不说话,看样子不太想来了,半天才哭着问他:“能不走吗?” 纪向晚心里一拧,把他抱在怀里,下巴轻轻蹭过他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人家的大孩小孩都喜欢过年,除夕是家庭的节日,也只有在这种日子,叶秉烛才会真切地感觉到,他没有家了。 他说不觉得自己可怜,他是在爱里长大的,那是别人不能觉得他可怜,他的童年,他的少年,的确不需要谁来可怜他,只有他自己,才会偶尔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他摘掉了各种光环,只是一个连年夜饭都得自己吃的、没有家人的小孩。 纪向晚真想说,不走了,但那是将近一个月的课程,这么长的假,估计会被严格的学校教育体制直接劝退。 叶秉烛暑假时的义正言辞、成熟大气在一个节日面前丢盔弃甲,他最痛苦的日子都自己熬过来了,只是见过烟火绚烂,哪怕只有一瞬,也无法再忍受死寂的深海。 又或者是,一旦有了依仗,便觉得自己还可以做回小孩。 纪向晚低头吻他,看着他哭,只是机械地一遍遍给他擦眼泪,叶秉烛本来就有点神思恍惚,攀着他的肩头,像告状一般哭诉:“别人都有,就我没有。” 纪向晚轻抚他的背,哄小孩似的:“别人有的,你也有,只多不少,不够的,我给你补,好不好?” 叶秉烛抓着他的手,又说:“哥,不走行不行?” 纪向晚难受地闭了闭眼,愧疚感水涨海涌,局促地去摸他的手指,只想着,你再等等我。 纪向晚又去吻他的眼泪,说:“不怕,我在哪都想着你,你不是自己过年,不怕。” 叶秉烛大概是哭累了,头还抵在他肩膀上,说:“哥,我腰疼。” 纪向晚伸手给他按腰,说:“还逞不逞能?晃两下就蔫巴了。” 叶秉烛抬脸看他:“还逞。” 叶秉烛说:“哥,再来一次。” 纪向晚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不折腾了,我抱你去洗澡。” 好不容易哄去洗澡,叶秉烛非缠着人不松手,真答应他,他又不安生,后面稍微碰他一下,他就越过纪向晚的脖颈咬自己手腕,咬的快出血,又是好一番劝才让他松嘴。 纪向晚看他这做派一阵气闷,伸手往他身后掴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害怕,也知道你难受,你别咬自己,你咬我好不好?” 叶秉烛说:“你打我?” 纪向晚又掴了他一下:“你自己看看手咬成什么样了。” 叶秉烛眼泪唰地又掉下来了:“我都没有家了,你还打我。” 纪向晚没收力,又打了他两下,叶秉烛被他这手劲打的直躲。 纪向晚说:“谁让你瞎说的。” 叶秉烛不搭他的话,只说:“你打我。” 纪向晚凑过去吻他,又哄:“不打你,别哭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第43章 秀色可餐 第二天纪向晚走,叶秉烛还是乐呵呵地去送,头天晚上拉着人不让走的仿佛又不是他了。 纪向晚抱着他揉了又揉,说:“你要是想我就发消息,找到机会我就给你打电话。” 叶秉烛笑:“知道了,我昨天就是说着玩的,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 纪向晚看他这样,心里就更难受,又亲了亲他:“好,我落地就给你打电话,你好好吃饭。” 叶秉烛点头:“我知道,赶紧去,广播催了。” 新年的日子离得越近,叶秉烛就越发觉得喘不上气,纪向晚打电话叮嘱他去买新的福字和对联换上,他不愿意,他自己一个人,就不想去走那条喜庆的街。 纪向晚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闲,成天都给他打着视频,好劝歹劝才隔着屏幕陪他去买了些热闹东西。 第77章 真到了除夕,叶秉烛也开始想念小时候烟花鞭炮的声响了,奶茶奇迹地没有早早爬回去睡觉,窝在了叶秉烛的膝盖上,似乎在给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愚蠢人类一点安慰。 纪向晚自己做了菜,陪着叶秉烛吃年夜饭,两个人互相diss对方做的东西卖相不好,并且带上疯狂自夸。 纪向晚估计是怕他难过,今天一天都在陪着他,七个小时的时差算过来,英国还是凌晨两点的时候纪向晚就开始陪他一起过新年。 隔着九千多公里,隔着河流山脉和大洋,他们一起度过了第二个新年。 叶秉烛突然觉得,这个节日也没有那么难熬。 叶秉烛开学后去逮到机会就往疗养院跑,最近看竹青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他能过去探望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几乎一个月就能看个两三回。 后来也不用竹溪带着他去了,只要提前给疗养院打好招呼,叶秉烛自己就颠颠地跑去了。 转眼一学期又过了大半,叶秉烛时常提一提自己男朋友,好给竹青一个适应过程。 进入了五月,天气热了起来,叶秉烛不能像前几个月那样陪着竹青出去晒太阳,就和她坐在后院葡萄藤架下的长廊里,那里凉快又安静。 竹青听他又假装不经意地提纪向晚,笑了:“秉秉,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妈妈都说了,你喜欢就行,听起来那也是个好孩子,妈妈不反对。” 叶秉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怕您不能接受嘛。” 竹青笑着摸摸他的头:“我还怕让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太孤独了,有人陪你,妈妈很高兴。” 叶秉烛笑:“等他放暑假回来,我就带他过来看您,他还怕您不喜欢他呢。” 竹青眼神有些飘忽,淡笑着说:“你天天跟妈妈夸他,印象想不好都不行。” 叶秉烛就笑,竹青突然神色稍稍严肃了些,问他:“他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他们……” 叶秉烛握了她的手:“您放心,他们不反对,也没有为难我,一起吃过饭,都还好。” 竹青的情绪似乎突然低落下来,说:“那就好。” 叶秉烛知道她的想法,她是觉得家里这个情况,纪向晚又是那种家庭,怕自己被人看不起罢了。 叶秉烛又说:“以后怎么样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跟别的没关系,您不用担心,前几天还有公司来找我给他们干活呢,别的都是虚的,我能赚钱就行。” 竹青伸手想摸他的头,他就自己低了身子让她把手放上来,竹青静默了一会儿说:“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 叶秉烛笑:“没受委屈,我挺好的,吃得好喝得好,小姨还经常给我送东西,吃都吃不完。” 竹青眼神又暗了暗,说:“以后工作了,能帮上忙的,就多帮帮你小姨,我们家都是多亏了她。” 叶秉烛点头:“我知道,都记着了。” 看到竹青精神好了起来,叶秉烛心情也忍不住放晴,纪向晚跟他打电话都能感觉到他就差哼歌了。 纪向晚刚刚忙完一个课题,躲在学校的植物园里给他打电话,那边的叶秉烛放了周末,晚饭叫了外卖,吃过就躺到了床上。 叶秉烛看他那边阳光正盛,算了算时间,问他:“吃午饭了吗?” 纪向晚说:“没呢,刚忙完。” 叶秉烛坐了起身:“快两点了吧你那边,赶紧去吃饭。” 纪向晚笑:“想你,你秀色可餐,我尝尝味。” “拉倒吧,”叶秉烛嗤笑,“我这个餐你是吃不到了——你下午还忙吗?” 纪向晚说:“暂时没有收到通知,应该能喘口气。” 他们随口说了几句,纪向晚就起身往公寓回,叶秉烛又问他:“你什么时候放假?” 纪向晚侧头看他:“得八月,差不多九月中旬开学。” 叶秉烛哦了一声。 纪向晚笑:“我还有点担心。” 叶秉烛看他:“担心什么?” 纪向晚放低了声音,凑近手机说:“怕要开学的时候,有个小朋友哭着闹着不让走。” 叶秉烛处变不惊:“是吗?你还挺招小孩喜欢。” 纪向晚又说:“小朋友太可爱,哭的我招架不住怎么办?” 叶秉烛侧着头:“那你就把银行卡和密码都给他,然后躺平任欺负,效果应该可以。” 纪向晚笑了一声:“银行卡竟然也要来争宠?所以我觉得,打一顿屁股就老实了。” 叶秉烛白他一眼:“我觉得不行,人都哭了你还打,纪向晚你不是人。” 他们说着话纪向晚就到公寓了,问他:“你中午吃的什么?” 叶秉烛想了想:“椒麻鸡……嗯,外卖。” 纪向晚伸手开了空调,笑:“那我没法复制了,我不会做这个。” 叶秉烛突然从床上翻起身,说:“你去翻一翻,我上次给你寄的东西。” 纪向晚起身去找:“什么?你还给我寄了鸡?” 叶秉烛眼神躲闪:“嗯……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纪向晚这就下手去拆包裹,这个包裹刚到没两天,他忙的天昏地暗还没来得及打开。 纪向晚一拆开,好家伙,红烧牛肉,小鸡炖蘑菇,鲜汤肥牛……口味的方便面,还有几包螺蛳粉、火鸡面,甚至很贴心地放了几盒牛奶和柠檬茶。 第78章 纪向晚:“……给我一个理由。” 叶秉烛一本正经:“这几样是我测评过的,好吃,专门寄给你尝尝。” 纪向晚哭笑不得:“叶秉秉你这是跨洋寄来的包裹,物流费多少啊?我是不会上网吗?” 叶秉烛干笑:“我这不是后知后觉……我可是给你挑过的,跟网购平台的五花八门能一样吗!” 纪向晚被他逗笑了,说:“当然不一样,包裹打开我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叶秉烛支着头,眼神有些苍老:“我觉得有句话可能没错。” 纪向晚在一堆速食粉面里翻找着,手机放在旁边,侧头看他:“又感悟到什么人生哲理了?” 叶秉烛叹口气:“谈恋爱会让人智商变低。” 纪向晚笑个没完。 叶秉烛愤怒地看过去:“笑屁啊!这不是感觉什么好吃都想让你尝尝,别的这么远也不能寄,不就这个能跟你分享一下。” 纪向晚找出一包藤椒味的,冲他扬了扬:“那我吃这个,好歹占个椒。” 叶秉烛立刻忘记了刚刚的话题,说:“那你尝尝,我还给你配备了饮料,我贴不贴心?” 纪向晚捏了一盒柠檬茶:“太贴心了,省了我不少事,真乖。” 纪向晚话音还没落,又把小鸡炖蘑菇拿起来看了看,怀疑地往手机望过去:“你确定这个也好吃?” 叶秉烛回想了一下:“哦,我觉得好难吃。” 纪向晚:“嗯?”说好了测评过的呢? 叶秉烛又说:“那个肥牛的刚吃还可以,多吃几口我也觉得很一般。” 纪向晚没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了:“所以……你是买了个套餐?” 叶秉烛颇为得意地笑:“我不是想你不是一般人嘛,要给你这个选择的权力,让你自己再测评一次。” 纪向晚:“……真周到。”所以他是测了个寂寞? 叶秉烛自己说完也似乎觉得有些许不妥,又苍老地叹了口气:“我就说我最近好像脑子有点转不过弯,都是因为你。” 纪向晚点头,积极承认错误:“怪我,占据了你所有思考的空间。” 叶秉烛:“……”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纪向晚去煮了两包方便面,手机用支架撑在一边,当他熟练地打了个蛋的时候,叶秉烛那边响起了掌声,纪向晚差点手一哆嗦把蛋壳打进去。 纪向晚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干嘛呢?” 叶秉烛拉了个长音感叹:“想当初不知道是谁,第一次打鸡蛋让俩蛋面对面磕头,然后一口气报废了俩。” 纪向晚笑:“是,叶老师教得好,没有那天的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叶秉烛高兴了,突然想起来正事,说:“我可是跟我妈都说过了,等你放假就去看她,你可别放我鸽子。” 纪向晚坐上了餐桌,端上来的面热气腾腾,放好东西又抬头看着他笑:“我求之不得呢,哪敢放你鸽子。” 叶秉烛仿佛静止了。 纪向晚把筷子放下晃了晃手机:“卡了吗?怎么不动了?” 叶秉烛突然动了一下,脸凑近了屏幕,没搭话。 纪向晚被他一脸肃穆看得有点毛骨悚然:“怎么了?” 叶秉烛突然窜下了床:“你把我看饿了,我也要去下方便面吃。” 纪向晚没忍住笑了出声:“……都怪我秀色可餐。” 叶秉烛那边传来锅碗的碰撞声:“别自恋,是我给你买的面,秀色可餐。” 第44章 这么累 叶秉烛七月初就放暑假了,这次倒是不需要出去找兼职了,直接和几个同校的学生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某主打对外贸易的公司历练顺便赚点外快。 叶秉烛修的就是商务相关,专业知识光是写在卷子上还是没用,实操了才能知道那些书本知识真正的用处。 说来也好笑,他起初来过这个公司做个兼职,做的事却和他的专业没什么太大关系,就是上学期间来长长见识,也有工资拿,反正工资低就是了,肯定和正规员工不能比,但是叶秉烛也不挑,他一个大一学生能有这种工作已经很满意了。 七月叶秉烛也开始忙的乱撞,也不再是做那些流水线工作,真要动脑子动口舌地去想去谈,体力上倒没有太大消耗,精神却摇摇欲坠,太耗费心神了。 忙乎了将近一个月后,纪向晚也终于放暑假了,在被叶秉烛警告了数次后,纪向晚放弃了再给他一个惊喜偷偷回来的想法,告知了他准确的航班时间。 叶秉烛提前请好假去接他的机,说来也奇怪,这么些天都晴空万里,就纪向晚回来这天下了暴雨。八月的天果然是娃娃的脸。 叶秉烛又扛着他的那把祖传大伞去接人了,他拄在伞身上往里头看,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眼就扫到了同样左顾右盼的纪向晚。 那把倒霉的伞被主人无情地随手一扔,躺在了机场的地板上。 那人窜得飞快,纪向晚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多了个树袋熊。 纪向晚本来一只手扶着行李箱,这下也不管了,抱着他亲了亲:“见到我这么高兴?” 叶秉烛也不管自己光天化日地挂在人身上已经引了一堆人侧目,极其夸张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高兴坏了,我天天都在想你。” 第79章 纪向晚艰难地勾着行李箱往前滑,右手托着他的腰怕他摔,笑:“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是吗?”叶秉烛低头在他嘴唇上舔了舔,“你都没尝怎么知道甜不甜。” 纪向晚扶着他腰的手紧了紧,慈和地看他:“建议你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叶秉烛冲他笑:“好好好,回家说,知道有些人思想不干不净。” 他们就这么走了出去,才发现外面瓢泼大雨,叶秉烛这才想起来:“伞忘在里面了!” 纪向晚在他身上拍了拍:“下来,去拿。” 叶秉烛故意调戏他:“哥哥,你抱着我去。” 纪向晚深呼吸,一巴掌打在他身上:“快去。” 叶秉烛嗷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还不忘进行危险发言:“你不行,你抱不动我。”说完就跑了回去。 一路上纪向晚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幽幽地冒光,叶秉烛情不自禁地捂紧了自己的上衣领口。 刚到家叶秉烛先拍沙发上了,问他:“哥,你想吃什么?有没有哪不舒服?” 纪向晚站在他身前,皱着眉头看他:“有点不太舒服。” 叶秉烛以为他是晕机后遗症,去拉他的手让他坐:“哪不舒服?要吃点什么药吗?” 纪向晚俯身:“你刚刚说我不行,我有点不舒服。” 叶秉烛:“……” 叶秉烛:“尿急,告辞。” 他人还没起身,就被按了回去,叶秉烛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真诚地看他:“哥,我承认,你真的很行,睡我可以,别折腾行不行?” 纪向晚笑笑:“看你表现。” 卧室的门板发出了些许不正当的声响,奶茶被惊醒,以为家里被拆了,四处巡逻了一遍,听见了自己主人的声音,顿时警报解除,又折回去睡了。 叶秉烛被按在门板上不上不下地折腾半天了,叶秉烛觉得这姿势要入选他最恨的垃圾姿势之一,累得要死,还老觉得要掉下去,关键是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啊。他一边死死缠在纪向晚身上,一边得出了一个可靠的结论:这货就是故意不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 叶秉烛讨好地亲他,手脚都有些脱力,说:“你这样我没法表现。” 纪向晚说:“你还是觉得我不行?” 叶秉烛:“……我是这个意思吗?” 纪向晚亲了亲他的嘴角:“乖,少说两句。” 叶秉烛尽自己所能地缠在他身上,又显得很可怜地控诉他:“你不是晕机吗?你不是水土不服吗?哪来这么多精力折腾我。” 纪向晚在他胸口咬了一下,说:“看见你,我觉得腿脚都灵便了。” 叶秉烛想推开他又怕掉下去,咬牙说:“你少看点老年保健品广告。” 纪向晚回来一周后,叶秉烛又请了假,带他去了疗养院。 那天是个大晴天,太阳有些毒辣,竹青已经被护工带回了房间,纪向晚跟在叶秉烛后面进了房间。 纪向晚有点紧张地坐在叶秉烛旁边,竹青看见他们,精神头也高了些,招呼护工给他们拿水果。 他们随口聊了几句,竹青显得很高兴,说:“我们家秉秉每次来都要夸一夸你,今天见到了,才觉得怪不得他要挂在嘴边上了。” 纪向晚笑:“那是他嘴甜。” 叶秉烛正在剥橘子,哼了一声。 竹青也笑:“他也不是对谁嘴都甜——你们大了,别的我管不着,也没有精力管,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几个人又聊了聊学校聊了聊工作,眼看探望的时间要到了,竹青突然看着叶秉烛说:“秉秉,我跟阿晚说几句话,你去外面洗一篮葡萄过来。” 叶秉烛起身出去:“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呢。” 竹青笑着拍拍他:“不说你坏话,去吧。” 叶秉烛出去后,竹青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们感情好,听秉秉说了很多你的事,听说你爸爸就是很有名的那位拳王?你自己也拿过一些奖。” 纪向晚点点头:“都是小奖,几年前的事了。” 竹青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看他又说:“秉秉有时候脾气不好,从小爱跟人打架,最近几年因为家里的事,也受了很多委屈——阿姨的意思就是,你们小年轻,谈恋爱难免会有矛盾,他脾气也炸,遇事好好说,不要动手。” 纪向晚明白她的意思了,笑:“阿姨您这可以放心,我怎么会跟他动手,而且我也没有觉得他脾气坏。”反而挺可爱的。 竹青有点不好意思:“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能看着他长大,心里有很多亏欠,担心的难免多了点,不是对你有意见。” 纪向晚说:“阿姨您也放心,我没误会,以后也不会真跟他动拳头,平常打着玩倒是有的,他脾气也没有那么差,还会做饭,我的手艺都是他教的,阿姨,他可能比您想的更可靠。” 竹青神色有些落寞,嗫嚅道:“他长大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变化。” 纪向晚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里:“阿姨,等您回家了,就能看看他到底长大了多少,虽然他这么大了,心里天天都还牵挂着您,您身体好,他就高兴得不行,看着又像个小孩。” 竹青眼神在纪向晚身上流连了几回,说:“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了——我知道你家境好,我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么个病人,但是不会拖累你们,只要你能多对他好一点就行,我就放心了。” 第80章 纪向晚总觉得她这话怪怪的,又说:“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他巴不得天天伺候您呢,他乐意做的,我也乐意,您不用多想,好好养着,我们以后会有婚礼,什么都会有,他很优秀,和家境没有关系。” 竹青愣了愣,半晌才说:“我都忘了,你们都二十多岁了,是大人了,我老觉得他才十四五岁,天天带着一堆人出去打群架,谁都劝不动。” 纪向晚看她似乎有些放空,没打扰她,等她自己缓过神来,又说:“阿姨还有一个事跟你说,你们在一起这两年,都还在学校里,以后工作了,说不定会有变故,万一真的走不下去,就好聚好散——不是不看好你们,只是未来的路还长,谁也说不准。” 纪向晚说:“您说的我都理解,也记住了,我就喜欢过他一个,以后也是,除非他不要我。他要是真不喜欢我了,我也不要纠缠,您是这个意思吗?” 竹青拍拍他的手背:“这话我也跟他说过,不是针对你,他说的跟你差不多,不用这么紧张。” 纪向晚刚刚有点喘不上气,又放缓了声音:“我知道,您放心。” 竹青眼神似乎突然有了光彩,说:“那你今天改个口,我就把他交到你手里,以后就都是你们的事情,不必过问我的意见了。” 纪向晚被她这番话说的后脊发凉,笑说:“还没结婚呢,这也不合适,以后在婚礼上跟您改口,不然他知道该骂我不要脸了。” 竹青张了张嘴,纪向晚又说:“再说了,改口了也得过问您的意见,他珍视您,把您看得比什么都重,您把身体养好,以后的日子还长。” 竹青浅浅地笑了笑:“好,那就以后再说,你叫他进来吧。” 纪向晚应了,起身去外面找他,探头就看见叶秉烛抱着葡萄坐在长廊上吃上了。 纪向晚走过去摸他的头:“进屋。” 叶秉烛一边抱怨一边进去:“把我晾这么久,密谋什么呢?” 竹青笑:“夸你呢。”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时间也到了,就告了别要走,走到长廊的尽头纪向晚突然拉住他,说:“阿姨的医生是哪个?你认识吗?” 叶秉烛看他这个表情忍不住也严肃起来:“是我小姨一直在联系,怎么了?” 纪向晚叹口气:“找个时间去问问病情,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秉烛往那间屋又看了看,拉住了他的手,说:“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纪向晚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可能是我想多了,问过医生再说吧。” 叶秉烛有点紧张地去握他的手:“到底说什么了?” 纪向晚抱他:“她说,让我不要跟你动手,真要是走到头了就好聚好散。” 叶秉烛看他:“还有呢?” 纪向晚皱了皱眉:“让我改口,说以后把你交我手上,就不用去问她意见了。” 叶秉烛没说话,抿了抿唇。 纪向晚吻了吻他的额头:“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你别太担心。” 叶秉烛怎么可能不担心,竹青可是有过自杀未遂的经历。 他们沉默着往外走,叶秉烛突然说:“陪着我,是这么累的事情吗?” 第45章 柔软 纪向晚伸手把他捞进怀里,说:“怎么会,你别瞎想,问过医生就知道了,我就是怕你多想才跟你和盘托出的。” 叶秉烛有点疲惫地靠在他怀里:“其实我不是感觉不到,她很勉强,对我都是强打精神,就最近觉得她精神好了些才带你过来的。” 纪向晚拦了出租车,把他塞了进去,坐好后又去抱他,跟他开玩笑:“我知道,起码说明她对我挺满意的,说不定是太满意了才这么说的。” 叶秉烛低着头没说话。 纪向晚把他抱在怀里揉脑袋:“回去我给小姨打电话,麻烦她问问医生,问过才能知道,你别想太多。” 叶秉烛倒在他腿上,纪向晚直接蒙了他的眼睛:“还挺远的,你睡会儿也行。” 叶秉烛点点头,不再动了。 纪向晚感觉到他没睡,手心被他的睫毛蹭来蹭去,有点痒。 他们到家后纪向晚就给竹溪打了电话,叶秉烛坐在一边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有眼神跟着他转。 竹溪知道他们刚从疗养院回来,也赶紧去联系了,说下午就给他们回复。 纪向晚挂了电话坐在他身边,说:“下午就有答复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叶秉烛又倒在他身上,抱着他不撒手。 纪向晚就让他抱着,空着的手去摸手机:“好,不做饭了,叫个外卖。” 叶秉烛抬头看他,似乎想说什么,眨了眨眼,一滴眼泪坠在睫毛上掉了下来,纪向晚慌忙去给他擦眼泪,说:“怎么哭了,这不是好好的。” 叶秉烛声音有点抖:“哥,我是累赘吗?” 纪向晚抱他:“瞎说什么呢,没人这么想,你这么好,多少人想跟我抢呢。” 叶秉烛说不出话,伏在他怀里哽哽咽咽地又掉了几滴眼泪,纪向晚拍了拍他的背,说:“吃椒麻鸡好不好?上次你说了之后我想好久了。” 叶秉烛慢慢平复下来,只点头,也不说话。 这顿饭他们吃的心事重重。 左等右等正吃着的时候竹溪那边终于来消息了,得到的消息也是一片大好,医生说竹青最近几个月的情况都很稳定,对药物的抵触也下降了不少,饮食作息都很正常。 第81章 叶秉烛还是有点怔怔的,纪向晚说:“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吓到你了,我的错。” 叶秉烛说:“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她只是单纯不想管我吗?” 纪向晚不知道该怎么说,叶秉烛又说:“那也没关系,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纪向晚亲了亲他:“先吃饭吧。” 叶秉烛咬着筷子,突然说:“你今天看我妈,是不是觉得她特内向,还小心翼翼的那种” 纪向晚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是挺温柔的,叮嘱我一句还跟我解释一句,特别照顾我的感受,她可能怕我介意吧。” 叶秉烛勾了勾唇角,却不像是在笑:“你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纪向晚抬头看他,摆出倾听的姿态。 叶秉烛说:“她虽然是搞文字的,但她和我爸都是理科出身,动手能力极强,我小时候家里的各种电器都让他们领着我拆过,有的拆开了能装回去,有的装不回去。” “他们经常会因为一点点的小问题辩论得不可开交,辩不出来就动手去验证,我家都不知道报废了多少大小物什。” “你见过我小姨,性格很跳,其实以前我妈比她还能跳,她俩碰在一起更是鸡飞狗跳,谁都拉不住。”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也有我和你说过的,出版之类的破事,还有别的,我妈以前会收到读者的来信,那之后几乎都是骂她的,网络上的更是不能看,我爸看不下去,不让她写了,但她舍不得,还要写,我爸就替她收了信,不叫她看。” “后面情况越来越糟,越不让她看,她就越想看,结果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我爸就想着带她去散散心,我以为等他们回来了,我以前的妈妈也就回来了……谁想到回来的路上竟然出了车祸。” “小时候别人都羡慕我,因为除了打架,我爸妈几乎不限制我做任何事,更是把东西送到我手里让我拆……” 叶秉烛筷尖无意识地搅了搅面前的东西,声音有点哽。 “可惜没能拆出一个物理学家,我就只会打架,那时候只是单纯想搞破坏罢了,跟他们都不是一个性质……” 纪向晚放了筷子,抬手抱他:“好了,不说了。” 不知道叶秉烛这个表情是要哭还是要笑,他抬脸看了看纪向晚,又说:“哥,我挺害怕的,她让我越来越陌生,我特别害怕。” 纪向晚把他揽在怀里,吻他的发顶。 叶秉烛脸埋在他怀里,声音也闷闷的:“我爸没了,我妈精神更衰弱了,我在医院陪床,她经常大半夜地惊醒,摇着我的肩膀让我快跑,说着火了……” 他哽咽地说不出话,纪向晚感觉到前襟有点湿,只能无措地去抚他的背。 叶秉烛半晌才说:“我真的……特别害怕,怕到待在她身边都不敢睡觉,我怕她尖叫,我怕她让我快跑,我也怕她叫我爸的名字……” 纪向晚去摸他的脸,低头吻他,说:“不用怕,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你不用怕。” 叶秉烛抬头去迎合他的吻,说:“我没有你看见的那么英勇,那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家睡觉,屋里好空,空到我会耳鸣,闭上眼就会出现幻觉,不是可怕的东西,但是我很害怕,我什么都怕……” 纪向晚只是听他说,一遍遍无声地安抚他。 叶秉烛向来爱窝在自己屋里,最近天热,他也照例只开了屋里的空调,在书桌和门的那一块地界搭了个小桌子,叶秉烛贪凉,还爱赤脚,屋里被纪向晚先斩后奏铺了地毯,他们俩就直接肩靠着肩坐在地上吃饭。 通风口开着,房间里还飘着一些椒麻鸡没散出去的辣味和溅出来的柠檬茶的清香。 叶秉烛自己挪到了一旁蜷着,看着很可怜,像是被暴雨打蔫了的花儿。 纪向晚又把他抓回来,给他捋了捋黏在额头上的头发,不知是被乱揉的眼泪还是哭狠了出的汗打湿的。 纪向晚看了他一会儿:“好点儿了吗?” 叶秉烛抬眼看他,眼神湿漉漉的,收起了一身张扬,露出内里的柔软,更让人觉得心疼,觉得他值得很多个拥抱。 这片柔软落在纪向晚眼里,又锐化成了金石,敲得他胸腔直震。 叶秉烛半晌才贴上来吻他,一触即离,像是在找什么安全感。 纪向晚笑笑,不依不饶地追过去吻,说:“要亲就好好亲,还欲擒故纵?” 叶秉烛明显还没有从刚刚的自白里完全走出来,有点颓丧地用脑袋去砸纪向晚的肩膀,想故意说些俏皮话缓和气氛,但声音里全是低落:“我没有高大的形象了,被我自己毁了。” 纪向晚笑,想说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得很,但觉得说出口又像套话,在腹内颠来倒去了一番,才说:“你连哭都好看。” 叶秉烛觉得他在耍流氓。 纪向晚捧着他的脸细细地吻了一遭,说:“真对你耍流氓就不哄你了,那时候是故意把你弄哭的。” 叶秉烛咬他的嘴唇,戏谑地说:“我觉得你喜欢玩强制的啊,啧,衣冠禽兽。” 纪向晚伸手把他抱到腿上,在他的耳尖上轻咬轻舔:“我还没玩真的呢,怕你哭得太凶,回头不好哄。” 叶秉烛开始发颤,想避开他的唇舌,又被纪向晚捏着下巴钳制着动不了,不一会儿就软下来,色厉内荏地骂他一句:“东西都没收拾起来,待会儿洒一地你收拾吗?” 第82章 纪向晚看了一眼小桌子,觉得是个问题,上手抽了叶秉烛腰间的皮带,猛然抽出带了一阵风响,叶秉烛缩了缩脖子,不确定地看了看他的手:“你玩这么大?我不干!” 纪向晚反而愣了愣,反应过来直乐,掐了一把他的腰:“想什么呢,我没有把你弄伤的爱好,吓成这样。” 叶秉烛有点害怕,抱着他的脖子直往他怀里躲。 纪向晚亲了亲他:“真不打你,玩点别的。” 当他被皮带捆着手脚打包扔在床上的时候才知道纪向晚说的“别的”是什么。 叶秉烛浑身巨颤,看他折回去收拾那些残羹剩饭,闷着声怒喊:“死变态!你收拾就收拾,绑我干什么!” 纪向晚看着他笑:“怕你溜走,你不怎么听话。” 叶秉烛趴俯在被褥间,手被绑在背后,脚腕也被缠住,活像祭坛上待宰的羔羊。 叶秉烛被折腾的又开始掉眼泪,腰也小幅度扭着,终于等到纪向晚从外屋回来,哑着嗓子求他:“哥,我不想玩这个。” 纪向晚捋了捋他的猫尾巴,听他艰难的呜咽,颇为受用地夸了一句:“小猫尾巴真是好东西。” 纪向晚伸手给他擦眼泪,叶秉烛张嘴叼了他的手指,讨好地舔了舔,更像小猫了。 纪向晚空出作恶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学声猫叫我就考虑把你放开。” 叶秉烛一口咬在他的手上,眼神颇为凶狠。 纪向晚啧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叶秉烛被他的动作又引起一阵无法克制的颤抖,极其屈辱又挣扎地、微弱地喵了一声,红着眼睛说:“你把前面放开。” 纪向晚勾着嘴角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太好骗了,今天就是欺负你的。” -------------------- 大概是放那个置那个play,还有那啥那啥,自行脑补吧 第46章 棉花糖和雾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叶秉烛被他弄出了后遗症,只要一碰马上就嚎腰酸背疼腿抽筋,导致纪向晚当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和尚。 纪某人很后悔,后悔不该把故意欺负他这种话说出来,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 桉市的整个八月都热的让人找不到出门的理由,都到快月底了,终于下了一场持续较长的暴雨,整个城市都清凉了下来。 叶秉烛怕热由来已久,好不容易等到天凉快了,也忍不住要去给自己放放风,正好前一阵子听说桉市的那家最大的游乐园新建了个密室逃脱,叶秉烛跃跃欲试了好几天,终于逮到机会去玩。 叶秉烛一周只休一天,每天也都挺忙,晚上七点才下班,就趁周日,天也凉快,纪向晚就买了票陪他去玩一天。 就算是暑假,桉市的上班族也不少,周末还是人多得推攘不透,他们去得早,也排了老半天的长队,得亏天不热,不然叶秉烛估计直接原地放弃了。 排队的过程中叶秉烛一直半靠在纪向晚怀里玩手机,借他挡点光,纪向晚把下巴虚虚地垫在他头顶,时不时亲一下脸颊,要么咬一下耳朵。 叶秉烛在玩消消乐,被他腻的烦了,就往旁边闪,头也不回地让他躲远点。 纪向晚很是哀伤地叹了口气:“不给吃,尝尝味也不行吗?” 叶秉烛冷笑:“什么叫自作自受,就不给尝。” 纪向晚伸手就捏他的喉结,给他吓得一哆嗦,去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拍掉,说:“你能不能注意点,下手没轻没重的。” 纪向晚凑过来:“我很小心的。” 叶秉烛忙着消冰块,没理他。 纪向晚伸手把他的手机抽走,说:“今天你不好好陪我玩,老看着手机干什么?” 叶秉烛抢了半天没抢过来,妥协了:“好好好,我不玩了——这关让我过了再收手机行不行?就快过了。” 纪向晚扬着手机不让他拿,一直等时间到了自动结算。 叶秉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又支使他去买冰淇淋,反正没安静过一会儿。 叶秉烛自己要了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眼睛又觊觎纪向晚手里的草莓冰淇淋,时不时凑过去碰个瓷,被抓了现行就把嘴唇上蹭到的冰淇淋亲到他脸上,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纪向晚开始还躲,后面就随他去了,并且开始反击。 他们这边闹的正欢,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嘹亮的哭声,引了一群人侧目去看,原来是两个小朋友互抹冰淇淋,这个没抹过对方,气哭了。 他俩对视了一眼,没忍住笑了,叶秉烛揽着他的肩,绕了一圈去吃自己手上的冰淇淋,嬉皮笑脸地说:“你让着我,不然我也哭。” 纪向晚张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个红印子:“那比比谁哭的声音大,不然你躺地上打滚,我就考虑让你。” 叶秉烛嫌弃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噫。” 好不容易排到了,进了密室,里头光线很暗,做成了废弃仓库的样子,进去广播就开始介绍,规定时间是两小时,时间到没能走出密室就会有工作人员进去解救。 叶秉烛蹲下身翻了翻同样破旧的工具箱,不以为意地说:“就这个地方,用得着俩小时吗?半个小时爸爸就带你出去。” 纪向晚抬手敲他脑壳:“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他们到处翻找,在角落发现了一台老式街游机,叶秉烛两眼放光地抓住了手柄,说:“我会玩这个!” 第83章 然后纪向晚站在他身后看他玩了二十分钟的游戏机。 叶秉烛是被揪起来的。 纪向晚走过去看了看这台游戏机,说:“你玩这么久什么也没发现?” 叶秉烛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挺好玩的。” 纪向晚无奈地看他一眼:“接着找吧,还半个小时,你玩这玩意儿就玩了二十分钟。” 叶秉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开了,不一会儿手里举着扳手过来了:“让我把它拆开看看!” 纪向晚再次掐着他后颈给他拽开:“你别瞎拆啊,这是密室逃脱,不是拆迁大队。” 叶秉烛看看他,像是明白了:“哦,光扳手不行,那还有个锤子。” 纪向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纪向晚转到东北角看见一扇老旧的门,抬手敲了敲,正要叫叶秉烛来看,扭头就看见他爬上了桌子,正对着墙角的一个黑色物体举起了锤子。 纪向晚赶紧叫他:“你干嘛呢?” 叶秉烛拿着锤子比划:“你看这东西,长得好奇葩,拆开看看。” 突然屋子里警报响了,工作人员的声音急切地从音响里传出来:“请301室的客人不要对摄像头下手,这里没有线索!” “……” “……” 纪向晚走过去伸手让他跳下来,憋着笑说:“听见没,这是伪装的摄像头,快下来,我接着你。” 叶秉烛跳到他怀里,叹口气:“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啊。” 纪向晚揉揉他的头发,说:“你跟我过来。” 他们对着刚刚纪向晚发现的门研究了半天,又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钥匙相关的线索,叶秉烛挠挠头:“这里面能有什么?要弄开看看吗?” 纪向晚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半个多小时了,说:“不知道,可能有吧。” 叶秉烛点点头,对着门锁举起了锤子。 纪向晚赶紧去按他的手:“砸坏了要赔的。” 叶秉烛迷茫地看他:“那怎么办?” 纪向晚把他往后推推:“我试试能不能踹开。” 他这刚起了势,警报器又响了,工作人员的声音透着生无可恋:“请不要用暴力拆除,损坏都要赔偿。” 还没关的广播里隐隐约约有人说:“就剩半个小时了,坚持一下,这俩人就走了。” “……” “……” 叶秉烛对这扇门念念不忘,伸手拧了好几下,竟然拧开了,他惊喜地看了看纪向晚:“哥,开了!” 纪向晚探头过来看,赞许地拍了拍他的头:“进去看看。” 这间屋子里更乱,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些鬼面具,他们翻找了一通,在墙壁上翻到了一大串钥匙,用白色布胶带粘着数字编码。 叶秉烛晃了晃钥匙串:“哥,这策划咋想的?反向推理?直接放了钥匙?” 纪向晚看了看:“这么多,这什么规划,就是让人来试钥匙的?” 叶秉烛说:“说不定就是出其不意,谁能想到直接放了钥匙。” 纪向晚点头:“去试试吧。” 他们从头试过来,在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踩着点出了密室的门。 叶秉烛欢呼了一声:“还是出来了!” 纪向晚笑:“这钥匙……” 他话音没落,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迎上来,说:“恭喜,钥匙给我就好。” 叶秉烛笑吟吟地递给他:“下次我们还会来的,就是警报声有点刺耳。” 工作人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哈,玩得开心就好。” 他们正要走,那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机,又叫住他们:“我偷偷跟你们说,隔壁那家游乐园也出了密室逃脱,可以去试试。” 叶秉烛一头雾水地看看他,又看看纪向晚,纪向晚有点忍俊不禁,转了身才说:“估计觉得你那小锤使得出神入化,想让你给他们对家也长长见识。” 叶秉烛撇撇嘴:“你也别真把我当智障,他们怎么这么不欢迎我们啊。” 纪向晚直笑:“没事,下次还来他家。” 监控室里,一个小姑娘看着拿了钥匙回来的同事,问他:“你跟他们说,他们是进了我们放钥匙的杂物间了吗?” 同事遗憾地叹口气:“怕打击他们,没说——长得挺好看,怎么做事这么野呢。” 策划抱着茶杯坐在一边满脸怨念。 他们出了密室又在游乐园玩了一圈,过山车海盗船这种纪向晚坐不来,就随便逛了逛,正好看见有卖棉花糖的小车,叶秉烛再次两眼放光,拉着纪向晚的胳膊:“哥!” 纪向晚笑:“你这么喜欢吃甜的啊——买哪个颜色?” 叶秉烛指了指:“就要白色的。” 这个时候到了午饭的饭点,游客少了下来,他们溜达去了后面小公园的长椅上歇着,等着叶秉烛把这个棉花糖啃完。 叶秉烛自己吃着突然笑出了声,说:“我的爱好是不是都挺奇怪啊?” 纪向晚手臂搭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头,笑:“你自己说的,奶茶都不分性别,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奇怪了?” 叶秉烛看看他:“因为你都不吃,我自己就好像很傻的样子。” 纪向晚笑得不行,凑过去咬了一口:“陪你一起吃。” 他们没怎么说话,一人一口去咬棉花糖,叶秉烛突然问他:“你好像没怎么跟我说过你学校的事情。” 第84章 纪向晚愣了愣,说:“学校嘛,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晨雾很浓,有时候傍晚也会起雾,路灯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纪向晚转头去看他,躲在他手里的这团云后面吻他,尝到了甜丝丝的味道,又说:“那个时候我在想,不用躲起来,就算在路灯底下吻你,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第47章 不知道 开学大二了,叶秉烛的课程表一眼望去没有下脚空,纪向晚自从中旬开学后,也一直忙得翻天,本来就有时差,叶秉烛为了接着在那个公司里打零工,已经完全没有了周末,他们俩的视频电话许久也打不上一回,聊天回复都明显隔着时区,这个异国恋也越发艰难起来。 叶秉烛实习的公司也有法定节假日,但国庆节全公司上下也就放一天,还是分批着放,毕竟是吃贸易饭,总不能让公司瘫痪了,以叶秉烛的想法他是不想休这一天的,但又想抽空去看看竹青,而且也半个多月几乎没跟纪向晚同频道对上话了。 叶秉烛放假前跟竹溪打了招呼,拜托她提前和疗养院说一声,他十月三号上午过去看看,竹溪从开年到现在好像一直都很忙,几乎没能和叶秉烛凑上一起去疗养院,就只能口头嘱咐了两句。 叶秉烛清早就往疗养院去,天有些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雨,他特意带了伞,不是接纪向晚用的那把,是一把单人折叠伞,他先搭了地铁,又转乘公交,最后还是走了一截,才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位置偏僻,病人家属大多开车进出,这边的公共交通就难免落后了些,只有纪向晚陪他来的那次是打了车,因为他不想纪向晚陪他左一遍右一遍转车,平时自己来是绝不会打车的,毕竟这么远的路程,出租的价格不便宜。 辗转到了疗养院已经快九点了,进了后院长廊,他就看见护工在门前拍打刚刚洗好甩干的薄毯。 叶秉烛上去打招呼,护工跟竹青差不多年纪,跟叶秉烛也熟,看见就冲他笑:“你妈妈从外面散步回来有一会儿了,不知道睡没睡,你去看看吧。” 叶秉烛道了谢转身去敲了敲门,听见卫生间的排风扇似乎在运作,噪声很大,可能是把他的敲门声盖住了,敲了几次里面都没有反应,叶秉烛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门缝,屋里窗帘也拉上了,光线很暗。 叶秉烛叫了她一声,没有人应。 他心里突然就跳得厉害,毛躁地推开了门,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卧室,竹青睡着,窗帘的阴影笼在她的额头上。 叶秉烛踉跄着跑到她床边,惊慌中差点直接跪下,叫她,没有反应,又去摇晃她,仍然没有反应。 叶秉烛心慌地几乎要干呕,似乎喉咙口都在拼命跳动,他慌里慌张地去叫人,护工也慌了神,一边给医院打电话一边念叨:“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了……刚刚还很高兴。” 竹溪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几乎是暴怒地质问护工:“哪来的这么多安眠药!不是说不让她碰到这些东西的吗!” 叶秉烛蹲在急救室外面,觉得护工张皇的样子有点可怜,但是他难受地说不出话,他心里把一句话嚼了数遍:真正想死的人,总有办法不让自己活下去。 叶秉烛又开始耳鸣,震得太阳穴疼,他也没有眼泪了,他觉得自己这几年哭的太多了,他有点累,不想哭了,毕竟他的眼泪也从来没有什么用。 护工也不知道竹青是怎么把每天晚上适量的安眠药攒成一剂毒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在笑,扭头却去寻死。 叶秉烛头疼欲裂、耳昏目眩,却也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竹溪眼眶也红着,高跟鞋的细跟敲在医院的白砖上格外响亮。 她走过来抱了抱他,安慰他说:“会没事的,来的算比较及时。” 叶秉烛把脸埋在双膝里,整个人小得像一团影子——竹溪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长大,永远为这些事仓皇受怕。 叶秉烛甚至不想点头,他有点木然地想,这是第二次了。 竹青被送来洗了胃,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叶秉烛跟公司请了假,没有回去上班,在竹青的病房前守了三天,一直守到她醒过来,但也一直没有进去看她。 竹溪来送饭,给叶秉烛捎上一份,看他下巴都冒了青茬,又心疼又有点气不过,说他:“你不进去看看?蹲在门口做什么?” 叶秉烛不客气地把竹溪送来的饭吃了干净,不忘夸她:“汤熬得真好,快赶上我了。” 竹溪抬手就敲他:“贫什么啊,你妈都醒了,不进去看看?回头又没空了。” 叶秉烛摇摇头,跟她笑:“蹭完这顿饭我就回去了,再过两天开学了,我得回趟公司,有些杂活还等着我收尾呢。” 竹溪叹口气:“你别跟她置气,她这几年……也很不容易。” 叶秉烛神色暗了下来:“我没置气,只是这几天突然想明白了一点事。” 竹溪看他刹了话头,问:“想明白什么了?” 叶秉烛站起身,瞬间高了竹溪一大截,他逆着光,有些看不清表情,只是说:“我在想,我们这么拼命想让她活着,真是为她好吗?” 竹溪皱了皱眉,想反驳他,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叶秉烛看了看竹溪的房门,说:“可能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放不下的了。” 第85章 竹溪神情复杂,说:“秉烛,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应该怀疑这个。” “小姨,我不会怨她,我只是觉得,可能是我……” 叶秉烛眼角垂着,把不够重要咽了回去,又说,“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她继续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竹溪想说什么,叶秉烛打断她:“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叫我。” 竹溪伸手拍拍他的头,说:“没有妈妈会来衡量自己的孩子值不值得爱的,再说了,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 叶秉烛鼻子又酸了,转身冲她挥挥手:“走了。” 他想给纪向晚打电话,但是时间不合适,只能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揣了回去。 叶秉烛大一还参加了许多社团活动,加了学生会,体验了一把之后大二就退了,觉得还是赚钱比较重要,因为现在课多,偶尔没课室友都出去跑活动了,比如今天,周五的下午,就剩下他一个人,跑一趟公司还不够路上折腾的,但他自己待着觉得憋闷,就去了体育场。 他不怎么会打球,就绕着橡胶跑道跑圈,耳朵里插着耳机,音乐声开得很大,他在想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盲目地、自虐式地发泄。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一直到跑不动了他才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地往边上走,不知道哪冒出来一个小姑娘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很自来熟地问他:“学长,你是从学生会退出了吗?就迎新看见你,后来都没再见到你了。” 叶秉烛愣了一下,看见她一直举着水,不知道该不该接,那小姑娘笑:“学长你拿着吧,刚刚买冰红茶中了再来一瓶,我跟老板换了矿泉水,反正我也喝不完,也不认识别人,你就拿着吧。” 叶秉烛这才接过来,在手里掂了一下,没喝,说:“那谢谢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学生会多待,迎新就走个形式,算是告个别。” 那小姑娘应该是化了淡妆,五官很好看,穿着运动装,一身的青春靓丽,又叹气:“那太可惜了——对了学长,你应该不记得我,我叫邱粒,跟你一个专业的,院学生会还在我们军训的时候去送过水,你去的就是我们的方阵。” 叶秉烛有点心不在焉,笑:“是吗?” 那段时间这些新生可是把学生会的这些学长学姐讨论了好几天呢,叶秉烛的话题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 邱粒显得很活泼,看他好像心情不好,又把语调放得更轻松了些,跟他聊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叶秉烛也跟她笑了笑,心情确实好了一点。 邱粒看他要走出体育场了,拿了手机问他:“学长,能加个联系方式吗?虽然你人不在学生会了,但是以后有什么轻松好加分的活动我第一个叫你。” 叶秉烛这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痛快地拿了手机加了微信,这才看见隔着七个小时时差的纪向晚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棉花糖:我听小姨说了,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棉花糖:晚上给你打电话,我也想你了】 棉花糖这个备注还是那天逛了游乐园之后改的,就是因为那天接吻都是棉花糖的味道,现在看起来终于觉得有点羞耻。 邱粒不小心看到了,加了微信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学长,你这么浪漫啊,给你对象备注这么甜?” 叶秉烛后知后觉的有点尴尬,干笑:“起着玩儿的,有时候就很中二。” 邱粒笑:“不啊,多可爱啊,你对象也在上大学吗?” 叶秉烛手指按在手机键盘上,给他回了个好,漫不经心地答:“是啊,他在国外留学。” 邱粒的眼睛亮了亮,说:“啊那真是太不容易了,那么远,还有时差吧。” 叶秉烛笑了笑:“是啊,所以每次见面都要格外珍惜。” 第48章 方寸之地 叶秉烛晚上十点的时候才给纪向晚打了电话过去,他没回寝室,自己溜达到了体育场后面的阶梯上坐着。那个时候的寝室正热闹,打游戏的嗷嗷叫,吃夜宵的,看直播的,一个都没闲着。 这个点的跑道和篮球场上都还有人影,只是不多,还算安静,偶尔传来两声进球的喝彩声,或者是擦篮筐边时的倒彩声,夜间的风不算冷,有点让人脑子清醒的凉意。 他拨过去那边立刻就接了起来,像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纪向晚声音有点哑,说他:“你好能耐啊,让我等这么久。” 叶秉烛说:“我怕你在忙。” 纪向晚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什么事能有你重要。” 叶秉烛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叹了口气,才说:“其实想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 纪向晚那语气简直想透过手机敲他一下:“你的电话能叫打扰吗?我想着你也忙,以为你是没空打电话给我。” 叶秉烛愣怔地看着深墨色的天幕,低声说:“哥,我想你了。” 纪向晚卡了一下,说:“我也想你,快了,圣诞节我就放假了,第一时间飞回去找你。” 叶秉烛笑了笑:“那行吧,勉为其难地等等你。” 纪向晚说:“别这么勉强啊,你没有背着我被什么学弟学妹学长学姐加微信吧。” 叶秉烛正想一口否认,突然想起来下午的那个学妹,反而支吾了一下。 第86章 纪向晚听他迟疑,顿时警铃大作:“不是吧,还真加了,我开始生气了。” 叶秉烛赶紧解释:“就是今天下午我在跑步的时候遇上的,说是我直系学妹,也是学生会的,也没说什么,人家应该只是单纯认识朋友。” 纪向晚声音似乎又哑了一点:“你的话站不住脚,我还是要生气。” 叶秉烛笑:“只是加个微信,又不是干嘛了,你急什么,人家肯定对我没意思,聊天氛围很正常。” 纪向晚:“还聊天了……” 叶秉烛:“……不是,是在跑道上遇上的时候聊了两句,后来没聊。” 纪向晚:“我很不高兴,你仔细复述一下犯罪过程。” 叶秉烛又笑:“什么啊,就是她突然过来跟我聊天,给了我一瓶水……” 纪向晚的酸味要渗过网线了:“还给你送水,哈?” 叶秉烛想咬舌头:“我没喝,就是她一直递着,我不好意思才接了。” 纪向晚:“哦,还接了。” 叶秉烛:“……” 叶秉烛:“我错了,我这就还回去。” 纪向晚:“你还想回礼?” 叶秉烛崩溃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真错了,下次不接了。” 纪向晚:“还有下次呢。” 叶秉烛:“……你今天怎么格外斤斤计较。” 纪向晚哼了一声:“我难过,你有事都不跟我说了,让我很有危机感。” 叶秉烛伸手抠台阶边缘的涂料:“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怕你担心。” 纪向晚咬牙切齿:“这个账我先记下了——什么叫怕我担心,你什么都不说我才更担心吧?” 叶秉烛低低地嗯了一声,半晌又说:“我真的好想你,现在更想你了。” 纪向晚呼吸似乎离手机更近了一点,说:“隔着屏幕抱抱你好不好?” 叶秉烛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脸颊贴在手机上,说:“我没去见她,她也没说要见我,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纪向晚都能想象出他垂着眼睛垂着嘴角的模样,更想抱他了:“怎么会,我能感觉到,她很爱你的,可能是怕你看见她就会不开心。” 叶秉烛叹气:“可是这样,我更不开心。” 叶秉烛又说:“她可能觉得活着真的很痛苦吧,我这么拼命想留下她,是不是让她更痛苦?” 纪向晚呼吸有些短促,半晌才说:“不管她什么想法,你都没有错,你不要想这么多,好不好?安心等我回去。” 叶秉烛苦笑,说:“哥,等你回来,你去跟她改个口吧。” 纪向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等我回去,行吗?” 叶秉烛无声地点点头,等到那边又叫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说:“好。” 今年的冬季来得缓慢,桉市几乎不下雪,秋末只是雨,淅淅沥沥地连续下了许多天,叶秉烛几乎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来那天竹青一脸苍白的模样,总要与以前的记忆反复重合,像噩梦一般。 十一月了,他想着纪向晚快回来了,心情总算能短暂地放松下来。 他正赶上周末,打算去公司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竹溪的电话,心里惶急地跳了跳,竹溪声音有点疲惫,说:“你妈说想你了,让我带你去瞧瞧她,你去不去?” 叶秉烛小心地问:“她精神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竹溪笑了笑:“还可以,去不去?去的话我现在就去接你。” 叶秉烛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说:“去!我跟公司请个假!” 竹溪笑他:“那等我五分钟,到你家接你。” 这次见面还算愉快,竹青问了很多他的事情,问他的学业,问他的工作,问他的恋爱。 叶秉烛很久没有听她说这么多话,有点惶恐,一件件地说给她听。 最后要走的时候竹青又拉着他的手,说:“你现在很好,做得特别好,妈妈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就最好了。” 叶秉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点头。 他出了门,回头看见她倚在门框边上笑着目送他走,就像是小时候看着他出门背着书包上学一般的目光。 冬天真的来了,空气里像掺了冰渣子,这时候叶秉烛才明白,那是竹青见他的最后一面,那目光是送着他,自此走上自己的路。 刚刚步入十二月,医院走廊似乎也格外的冷,叶秉烛记不住那个药品的名字,只知道是医院开的处方药,她很早就辞了护工,说自己精神好了,用不着别人照顾,然后又故技重施。 这次没有人打搅她了,她终于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那只易碎的蝴蝶也落成了枯叶。 这才不到两个月,叶秉烛又来了医院,只是这次不是急诊室了,送来的时候人都凉透了,没有急救的必要了。 她开始提出过一次想回家,后来自己又反悔了,还是留在了疗养院。 叶秉烛看着遗体从他面前被快速地推走,白布盖着,看不见脸,他也哭不出来,他有点缓不过来,他突然想不起来离开的人是谁,所有记忆像泡沫一般在他脑中炸得粉碎,他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掉。 整个过程他都是木然的,不知所措。 离开医院后他抖着手给纪向晚打电话,蹲在马路边不知道该去哪,第一遍没有打通,他有点崩溃,又打了第二通,响了几声终于被接了起来。 第87章 纪向晚声音有点急,问他:“刚刚在记录数据,手机静音了,怎么了?” 叶秉烛声音冷静的让人发寒,他说:“我妈走了。” 纪向晚呼吸都屏住了,一时有点慌乱:“你在哪?” 叶秉烛吸了吸鼻子:“刚从医院出来。” 纪向晚估计是在原地转圈,说:“你听话,你先回寝室,外面冷,我这……” 叶秉烛知道他在忙,站起身:“好,你先忙。” 纪向晚赶在他挂电话之前又抢着说:“别挂,我不忙,我陪着你,你先回去。” 叶秉烛沉默地往学校走,听见他那边一阵器皿的响声,说:“我没事,你不用太着急。” 纪向晚似乎在跑,喘得厉害,又说:“你别怕,我很快就回去了。” 叶秉烛只说:“我知道。” 纪向晚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什么时候火化?” 叶秉烛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说:“我小姨在操持,应该是三天后。” 纪向晚一路跑回了公寓,给教授发了请假的邮件,又去订机票,他想赶在火化前回去。 可是最近天气不好,航班本来就少,他只买到了后天晚上的票,怎么都赶不上。 他着急得不行,听话筒里一直没有声音,又问:“你到哪了?” 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打火机的咔哒声,叶秉烛叼着烟,说:“快到学校了,在附近买了包烟,你去忙吧,别担心我。” 纪向晚迟疑地说:“宝贝,你跟我说说,你要是难受也跟我说说,好不好?” 叶秉烛愣了愣,吐了一口烟,低落地说:“我不知道,只觉得心里空,也不想哭,我不知道我难不难受。” 纪向晚隔着手机都觉得喘不过气,恨不得立刻飞回去抱抱他。 纪向晚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叶秉烛已经抱回了骨灰盒。 他看着来来往往道节哀的人,心里也很木然,只是想,原来一个人到头来,就只能留下这么一点,他看看照片上的人,又低头看一眼那个方寸大的身后之所,怎么也没法把这两样联系在一起。 叶秉烛在这个时候甚至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血亲,他的世界被乍然的生死割裂了。 竹溪眼睛很红,胸前别着一朵白花,抱着一个小木盒过来了,叫他:“秉秉,这是你妈妈要给你的。” 叶秉烛觉得这木盒眼熟,一时竟然不敢接。 竹溪把他从灵前拉走,塞给他,说:“你自己慢慢看吧。”临走又摸了摸他的头。 第49章 终点和起点 叶秉烛避开吊唁的人群,自己躲到了角落里,打开才看见里面是一本相册,那本每年他们都会放一张全家福进去的相册。 不只是全家福,在此之前有他父母恋爱时的照片,后来多了他,最新的仍然停留在四年前,那场车祸前他们野餐的照片。 叶秉烛粗粗地翻了翻,记忆的泡沫终于凝结成光怪陆离的场景,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了一个信封,拆开看,是竹青的笔迹。 《给我的宝贝》 亲爱的宝贝: 我想你应该不愿意看见这封信,或者很生气妈妈再一次抛下了你,又或者埋怨自己做得不够好。但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很懂事很优秀,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是妈妈太懦弱,是妈妈对不起你。 从你爸爸离开人世后,妈妈就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你是妈妈坚持到今天的全部动力,妈妈看见你会很开心,只是那些悲伤太深太重,会让你一靠近我,就能感受到那种无力。 我也知道你总是埋怨自己,也总是觉得我没那么爱你,觉得是你给了我压力,其实不是的,你是妈妈全部的希望,是我没有履行一个母亲应当尽的责任,我的灵魂已经被那场车祸掠夺了,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拼命活着,只是因为舍不得你。 我和你爸爸十六岁就在一起,恋爱到结婚就是十二年,有了你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不能更美满了,我的儿子虽然在外面凶巴巴的,但是一直知道心疼妈妈,七岁就知道在妈妈深夜赶稿的时候温了牛奶送过来,怕打扰我连鞋都没穿。 妈妈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着你长大成熟,但是你从来没让妈妈失望,你自己也做得那么棒,像个小太阳,你是妈妈那段时光的所有快乐,也是妈妈最大的安慰。 我的宝贝,我写过许多故事,最后一段文字写给你,你一直都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慰藉,我太想你爸爸了,只能自私地先走一步,我做出这个选择,的确不配做一个母亲,妈妈不是不想要你,妈妈比任何人都爱你,只是我除了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失去爱人的女人。 阿晚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的在一起,你也有爱人,你不是孤独的。记得妈妈以前跟你说过的,死去的亲人会变成星星,你以后就有两颗星星了。 宝贝,妈妈永远爱你,不要哭。 最后的落款被他的眼泪晕了墨,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自我怀疑在这封信里找到了答案。 从小别人都说他长得像爸爸,特别是眼睛,当竹青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在竹青眼里,他是爱人生命的延续,却也是日日难以消磨的伤口,她明明那么想爱他,却被那些血缘的相似打击到没有力气再去爱他。 第88章 叶秉烛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觉得释然,这种释然却是基于此情此景。 念念拉着竹溪的手站在大厅,侧头看见叶秉烛耸动的背脊,拽了拽竹溪说:“妈妈,哥哥在哭。” 竹溪抹了抹眼角,说:“去抱抱哥哥。” 念念还没有过去,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竹溪,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急匆匆地问:“他人呢?” 竹溪把念念拉回来,冲他扬了扬下巴。 纪向晚刚下飞机,拿了地址就疯赶过来,衣服都是皱的。 侧目看见窝在角落的叶秉烛,立刻冲过去伸手抱他,终于能摸一摸他的头发,抚一抚他的背。 叶秉烛看见他甚至都没有震惊的情绪,只是把脸埋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纪向晚终于松了一口气,吻着他的发顶,一个字也没说。 等到他哭累了,靠在纪向晚肩膀上才抬脸问:“怎么跑回来了?” 纪向晚抱他:“担心得要命,也想你,就回来了。” 木盒放在膝盖上,他空出手去搂住了纪向晚的脖子,低声说:“哥,我家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纪向晚揉着他的头发,软声说:“你有我呢,不怕。” 叶秉烛又低头:“哥,我想回家。” 叶秉烛也和学校请了假,回去后只是抱着那个木盒子发怔,纪向晚把他手里的东西夺掉,塞给他一个毛茸茸的暖手宝,他就抱着这只假猫发呆。 纪向晚洗漱完回来看他还是愣愣的,看着也难受,坐在他旁边把他揽在怀里,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去睡一觉?” 叶秉烛摸了摸他的脸:“睡会儿吧,你下飞机到现在都还没休息。” 纪向晚确实精神不佳,但又怕他不吃饭饿着,又问:“那睡醒了起来吃饭?” 叶秉烛点头,眼睛都没什么光彩。 躺到床上纪向晚乏得很,叶秉烛却没什么睡意,就时不时偷亲他一下,亲了他的眉毛、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嘴唇。 正要再偷亲的时候突然被按住了,纪向晚没有睁眼,笑着去亲他,音色低哑,说:“我这么好亲吗?” 叶秉烛又贴过去吻他,间隙说:“今天还没接吻。” 纪向晚笑,蹭着他的鼻尖吻他,吻完说:“抱着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好困。” 他这个困字的音都还没发全,人就睡着了。 等他睡醒都是半夜了,睁眼就撞上叶秉烛的目光,路灯的光落在他的鼻尖上,纪向晚抱得紧了紧,又揉他的头发:“醒了?” 叶秉烛亲了亲他的额头,问:“调整过来了吗?” 纪向晚睡音很重:“现在感觉精神特别好,可以陪你绕操场跑五圈。” 叶秉烛眨眨眼,说:“那你有没有觉得有点饿?” 纪向晚愣了愣,反应过来:“乖乖,你跟着我到现在都没吃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还没翻身起床,又被叶秉烛拉住了:“你躺着吧,我去,你都不知道我这儿有什么。” 纪向晚拽着他的手腕,带着撒娇的腔调:“那你要弄点什么吃啊?” 叶秉烛想了想:“只有挂面了,好像还有个卷心菜和俩番茄,两碗面总够了。” 叶秉烛刚开始洗卷心菜,纪向晚就跟进了厨房,下巴垫在他肩上赖在他身上不走。 叶秉烛也不赶他,切菜的动作很小心,毕竟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哐哐乱剁估计会被投诉。 纪向晚突然说:“等毕业了,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叶秉烛的手顿了顿,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纪向晚抱着他,说:“我有点慌,怕有变数,年龄到了就扯证,行不行?” 叶秉烛笑:“怕我跑了啊?” 纪向晚拉了长音:“是啊,老是有人觊觎我男朋友,特别担心。” 叶秉烛回过头吻了吻他,说:“跑不了,我只喜欢你。” 叶秉烛下了番茄鸡蛋面,纪向晚又冲了两杯牛奶端了过来,餐桌上热气腾腾的,在深夜的灯光下显得无限温情。 纪向晚正吃着,又说:“我都想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了,这样就很好,想想就觉得未来特别可爱。” 叶秉烛低笑:“我也觉得很好。” 吃完后叶秉烛被从餐桌边上赶走,纪向晚去收拾碗筷。 叶秉烛坐在床上翻手机,纪向晚的手机突然响了,叶秉烛叫了他两声,估计是厨房水声太大,那边没有回应。 叶秉烛看备注是个英文名字,想着应该是纪向晚的同学,就先替他接了。 他接了电话还没张嘴,那边是纯正的伦敦腔,语速飞快:“纪,你疯了吧,你竟然跟斯蒂芬请两周的假,你赶紧回来,他就给你批了四天,再不回来你这学期就白上了。” 叶秉烛被这语速念懵了,小心地把自己的英语捡起来:“他现在不在,刚刚你说的我没有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那边明显愣了愣,半晌才笑起来,说:“你是纪的男朋友吗?” 叶秉烛说:“是啊,不然我现在去把手机拿给他。” 那边说:“不用了,你转告他一下,教授只给他批了四天的假,到时间不回来上课估计要直接被打回去重修了。” 叶秉烛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正好纪向晚回来,问他:“刚刚跟谁说话呢?” 第89章 叶秉烛把手机递给他:“应该是你同学,他说你的假只批下来四天——那你是不是后天……不对,明天就要走了,路上还要耽误。” 纪向晚沉默了一下,说:“没事,我再待两天。” 叶秉烛心里不想让他走,但还是说:“你还是先订机票,你同学说了,不准时回去要让你重修了。” 纪向晚笑笑:“放心,不会的,别担心了,我回来就是陪你的,想这些干嘛。” 叶秉烛抿了抿唇:“你还是买票吧,别到时候不好买。” 纪向晚也有点烦躁,走过去抱他:“真没事,到时候我就说天气不好,航班取消了,不会真让我重修的,大不了回去道个歉,不是什么大事。” 叶秉烛坚持:“你别哄我,我是没留过学,又不是没上过大学,重修还麻烦还影响你评优。” 纪向晚说:“那也不是大事,你……” 叶秉烛也心烦,说:“你听我一次吧,我不想影响你。” 纪向晚抿着唇往后退了一步,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叹气:“我没觉得你影响我,是我自己愿意。” 叶秉烛钻进了被子里,说:“我不愿意。” 屋里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下来,纪向晚深呼吸,站在床边看他,半晌才说:“我只是想陪你两天,这你也不愿意吗?” 叶秉烛翻过身看他,妥协般地去拉他,放软了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向晚心情一团糟,没说什么也躺了过来,伸手关了灯。 叶秉烛听他呼吸粗重,知道他不高兴,又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做一些没必要的事情……” 纪向晚突然抓了他的手:“我回来,你觉得没必要吗?” 叶秉烛急促道:“不是、你别曲解我。” 纪向晚觉得胸闷,松了手:“睡吧。” 叶秉烛也难受,又坐起身说:“你别生气,你回来我特别高兴,只是学业更重要,我见了你心情早就好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耽误自己的事。” 纪向晚叹口气:“没生气,你睡吧。” 叶秉烛见他不想交流,也闷闷地闭了嘴,自己躺了回去。 -------------------- 扯证是私设 第50章 岔路口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谁也没睡着,想来想去纪向晚觉得自己的态度也不好,想开口道个歉,突然叶秉烛贴过来抱他,手摸到了他身上。 纪向晚去按他的手,喘气声骤然加重:“你干什么?” 叶秉烛眼睛亮亮的:“哄你啊。” 纪向晚想笑,也笑了一声:“刚刚我态度不好,你也别生我气。” 叶秉烛亲了亲他,说:“哥,谢谢你回来,但你也还是要按时回去。” 纪向晚正想说话,叶秉烛又贴在他耳边说:“哥,我给你用嘴,你听我的,行不行?” 纪向晚一把按住他:“不用,我听你的。” 叶秉烛手上用力,趁他手一松就钻进了被子里,纪向晚有点惊慌,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都没有用过嘴,毕竟总会让一个人不太舒服,谁也舍不得。 纪向晚慌忙掀了被子去抓他,说:“真不用,你过来。” 叶秉烛脸颊已经贴了过去,暧昧地蹭了蹭他,说:“哥,我会小心的。” 纪向晚身上发热,头一次这样做,光是低头看见他的脸都要很难才能忍住不去把他往身底下按。 热度在狭小的空间里膨胀,炙热的气息不断起伏迸溅,没过多久两个人都是一身汗。 纪向晚手指搅着他的头发,嘶哑地说:“就到这吧,别勉强。” 叶秉烛喘了口气,但手也没闲着,空着的手揉了揉脸,又低下头去。 纪向晚其实也被折腾得够呛,实在受不了地把他拽了起来,低头去亲他:“好了,别弄了。” 叶秉烛嘴唇很红,声音有点委屈:“我技术这么差吗?” 纪向晚拉他起来,凑过去哑着嗓子说:“是不想弄得你难受,你用点别的方式哄我。” 叶秉烛心领神会地伏在他身上吻他,喘着气说:“哥,你旁边的抽屉里……” 纪向晚咬着他的嘴唇,空出手去摸,却倒了一些在叶秉烛手上。 叶秉烛愣了:“不是吧……” 纪向晚笑着亲亲他:“不是要哄我?” 叶秉烛把脸埋在他怀里,闷声接受了,只是半天也没弄明白,反而把自己弄得胳膊酸,最后只能求助地望望纪向晚。 纪向晚亲他红透的眼尾,在他的口齿间纠缠,自己的手指缠着他的手指,一次次地曲起伸直,叶秉烛的身体也随着绷紧、战栗。 刚刚开始叶秉烛就已经有点脱力了,那双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的手绕在纪向晚的脖颈上,虚虚地挂着,全身的着力都在那一点上。 叶秉烛觉得自己声音都变了,难受地死死抱着他,喘息的空隙控诉:“我不喜欢这样。” 纪向晚托着他的手一松,叶秉烛颈前向后弯出一道曲线,急促地呜咽了一声,再被托起来,手掌撑在他肩上死活不再让他动。 纪向晚吻他喉骨,牙齿轻轻地咬过去,在他颈前留下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叶秉烛撑在他身上,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说:“你别动。” 纪向晚催促地在他胸前咬了咬,叶秉烛小幅度地动了动,纪向晚本能地把手又掐到了他腰间。 第90章 叶秉烛慌忙去躲:“你别急啊,等我……缓一下。” 纪向晚舌尖还在他胸前徘徊,时不时咬得他又是一阵颤,叶秉烛不敢往下去,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终于软着嗓子求他:“哥。” 纪向晚笑:“怎么这么害怕,是会疼吗?” 叶秉烛点头又摇头,只说:“很累。” 纪向晚在他腰窝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他顿时膝盖一软跌了下来,巨颤着尖叫了一声,伏在他身上起不来了。 纪向晚故意大起大落地弄他,到后面他叫也叫不出来,一边哭一边摇头,纪向晚问他:“还行吗?” 叶秉烛咬着他的肩膀:“我要累死了。” 纪向晚笑着摸了摸他的背。 两天后叶秉烛销了假回去上课,纪向晚也飞回了学校。 纪向晚刚到就被教授叫去了,他在这边上了快两年的学,水土不服已经没那么严重了,虽然时差没调过来但也不是睁不开眼的地步。 纪向晚的教授就是斯蒂芬,出了名的严苛,在他手底下挂科重修的学生是整个学校最多的,上次说让他重修还真不是吓唬他。 纪向晚再上一年这边的课程就结束了,他也迫不及待地想回国,先前教授就跟他聊过几次,建议他在这边继续深造。 这位教授是位音乐爱好者,跟白楚纤也有点交情,但这个建议并不是出于交情,而是真得觉得纪向晚继续深造利大于弊。 这次找他也是为这个事,纪向晚心里也有数,先前就谈过几次,但是谈来谈去他都不大愿意,这次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也有信心在自己的领域混出名堂,并不需要学历的加持,况且他本身的基础学历已经很足够了。 斯蒂芬跟他说话异乎寻常的耐心,他本身也有些偏爱这个学生,也觉得深造对他是很好的选择,可是纪向晚犟得要命,话说的礼貌客气,意思却是一步都不让。 斯蒂芬最后只能摊手,随他去了。 眼看又要到圣诞节了,纪向晚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回国了,突然接到了白楚纤的电话。 纪向晚都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屋里有点乱,他坐在床边接了电话。 白楚纤身边风声很盛:“阿晚,是不是快放假了?” 纪向晚有点不明所以,拢了拢手边叠好的衣服,说:“嗯,快了。” 白楚纤笑:“正好,去年都没能一起过年,你天天也不往家里打电话,我跟你爸爸正好要去你那边办点事,今年就一起在那边过个圣诞节也行。” 纪向晚脱口而出:“但是我要回国。” 白楚纤似乎一点儿也没吃惊,说:“怎么,你这是一点儿也不想我们了,想跟儿子一起过个节的机会也没有吗?” 纪向晚站起身在房里踱步:“我机票已经订了。” 白楚纤笑:“可以退嘛,实在不行,你改签。” 纪向晚有点着急,正想着该怎么说,白楚纤又说:“行了,知道你急着回去陪男朋友,但是妈妈也想让你陪一陪啊,你们这还没一撇呢,怎么心里就一点位置都不给我们留了。” 纪向晚说:“不是,他家里出了事,他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楚纤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声音不大高兴:“我知道了,你不愿意就算了,但我们横竖要过去,你要真这么不愿意见我们,妈妈也不强求。” 纪向晚有点喘不上气,说:“没有,不是这个意思,那一起过个圣诞节吧,过完我再回去。” 白楚纤笑了笑:“好,我们明天飞过去了,正好看看你,你那边我们前一段时间让人看了房子,已经买好装好了,会长住,你过来住几天吧,妈妈也好久没看见你了。” 纪向晚愣了愣:“长住?” 白楚纤说:“是呀,最近没什么工作,在这里陪陪你,以前陪你太少了。” 纪向晚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说:“等你们下飞机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们。” 白楚纤愉快的嗯了一声。 纪向晚有点想摔东西,烦到在屋里打转,最后还是先给叶秉烛打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才接了电话。 纪向晚有点为难,接通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说:“吃饭了吗?” 叶秉烛声音有点倦:“晚饭还没吃,你应该吃过早饭了吧。” 纪向晚嗯了一声,犹豫了半天,叶秉烛先打破了:“是今年不回来了吗?” 纪向晚连忙说:“不是,是要晚一个多星期,我妈他们突然过来,我暂时走不掉。” 叶秉烛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要实在走不开,不回来也行。” 纪向晚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劲,说:“怎么了宝,感觉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吗?” 叶秉烛笑了一声:“没有,刚刚午睡睡猛了,有点没缓过劲,你忙你的,我不介意。” 纪向晚抿了抿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叶秉烛又笑:“神经病啊,哪有,不给你染成绿的,放心。” 纪向晚还是不太放心:“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今天下午最后一场考完就放假了,二十四小时待命。” 叶秉烛笑他:“得了吧,我哪那么多事,我也挺忙的,烦不着你。” 换纪向晚失落了:“忙到想我的时间都没有吗?” 叶秉烛故意敷衍他:“想着呢。” 第91章 纪向晚也笑:“敷衍我,我都在认真想你。” 叶秉烛突然说:“你是不是明年就毕业了?” 纪向晚一下没转过来,反应了一下才说:“对啊,我这三年,可以早点回去了,天天腻着你。” 叶秉烛迟疑了一下:“你留在那深造不会更好吗?” 纪向晚笑:“怎么都这么说,我想回来就回来,我觉得回来好。” 叶秉烛又沉默。 纪向晚警惕起来:“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这么问?” 叶秉烛搓着手机侧边:“啊?没有啊,这不是……正常的猜测嘛,哪个大学都会有人选择深造的,何况你……” 纪向晚打断他:“你什么也别想,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还能不为自己着想吗?你对我放心一点。” 叶秉烛嗯了一声,说:“那你忙吧,我得去趟图书馆,我快考试了。” 纪向晚恋恋不舍地腻歪了几句,临了又问:“真没人跟你乱嚼吧?” 叶秉烛笑:“成天疑神疑鬼的,没有,我得走了,待会儿没座儿了。” 挂了电话,叶秉烛盯着通话记录看了一会儿。 纪向晚这通电话的下面,是一个陌生号码,从意大利打来的,通话时长半个多小时。 第51章 唉 三天后白楚纤和纪谦下了飞机,那天下着雨,纪向晚在伦敦新家的车库里拿了车和钥匙,开车过去接他们,纪谦不怎么爱车,白楚纤倒是比较热衷,他们家在桉市的车库里就有好几辆跑车,到了伦敦也一早把什么都置办妥当了。 这车是白楚纤打算送他的二十岁礼物,上次的路特斯是白楚纤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钢琴艺术家总该有点浪漫细胞,但是她挑来挑去还是送了车,纪向晚开车去接他们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即将再收到一辆车。 白楚纤挑房子的眼光一直都很好,这次的小别墅带着一个欧式花园,花园再往后还有一个游泳池,花园四周的墙面上爬满了蔷薇花。 纪向晚带好了换洗衣物,要在这里住几天,别的也没什么要带的,说来奇怪,明明也是他自己家,他每次都弄得自己像是寄宿来的。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纪向晚和他们说话也总是心不在焉,眼睛总往手机屏幕上瞄,也不是他腻歪,他和叶秉烛早就习惯了消息不具有时效性的情况,时常隔天才回消息,只是这次都快两天了,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纪向晚也不敢随便给他打电话,怕他万一在忙又给他添乱,只能自己着急。 白楚纤看他几眼,笑说:“怎么了,迟几天回去见男朋友都心急成这样?” 纪向晚回过神,说:“没有。” 白楚纤笑:“怕他生气吗?我看他挺懂事的,应该不会生你的气。” 纪向晚莫名地觉得她这话怪怪的,只说:“是我吃不惯这个菜。” 白楚纤有点惊讶:“阿晚,你在这儿一年半了吧,一直都吃不惯吗?” 纪向晚低着头应声:“吃不惯,一次两次还行,吃多了就会开始病,您不是知道吗?” 他垂着眼睛,话里也不像是埋怨,白楚纤拢了拢耳边的垂发,神色微变,说:“那你一直都怎么吃饭?” 纪向晚笑笑:“有空就自己做,也饿不着。” 白楚纤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会自己做饭了?” 纪向晚抬眼看看她:“高二那个暑假吧,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都是他教我的。” 白楚纤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语气有些不自然:“那也挺好的。” 纪谦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饭桌陷入了沉默。 快吃完的时候纪向晚突然开口说:“你们这次,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想说?” 白楚纤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笑说:“能有什么事——对了,上次和斯蒂芬一起参加了一次音乐会,聊了几句,他挺看好你的,想让你留在这儿继续深造,还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纪向晚一点儿也不意外,说:“教授也找我聊过了,我没有留下来的意向,这个他应该跟您说了吧。” 白楚纤慢吞吞地说:“当然还是要看你的想法,只是我和你爸爸打听了一下,留在这里深造的前景会很好,以后会很省力,你考虑一下也不是不行。” 纪向晚又开始头疼,不打算跟他们争辩,假模假样地应了,打算来一出先斩后奏。 吃过饭纪向晚就躲回了房间,想着国内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叶秉烛肯定睡了,就先去洗了个澡,回来打算再照例给他发个晚安,竟然见他几分钟前回了消息。 纪向晚瞬间从床上坐起身,问他怎么还没睡。 他这句刚发出去,叶秉烛就拨了视频通话过来,纪向晚竟然有种暗恋期的紧张感,赶紧接了起来,看见他的床,是在家里。 叶秉烛头发有点湿,跟他笑:“我一点多才忙完,想早点告诉你的,但是被临时拉去整理文件了,好几个g呢,我快瞎了。” 纪向晚定定地看他:“所以这几天没回消息是在忙吗?” 叶秉烛叹口气:“是啊,我最近参加了一个创业项目,哇,我觉得我被坑了,说好是学长学姐主力军,结果他们说我策划写得好,都让我来,累死了。” 纪向晚看他确实眼底都发青,说:“怎么突然想搞创业?” 叶秉烛摆摆手,换了个姿势靠在床上,说:“我那是误入歧途,被拉进去的,我刚开始看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忙成狗。” 第92章 纪向晚看他头发又短了好多,说:“怎么头发又剪这么短?” 叶秉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无奈道:“哥啊,你就别管我头发了,短点洗了干的也快。” 纪向晚笑了笑:“那你那个项目还要接着做吗?” 叶秉烛从床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暂时还是要做,才刚开始没多久,这就跑路太不厚道了。” 纪向晚撑着头看他:“不是快考试了?忙得过来吗?” 叶秉烛冲他笑:“那也没办法啊,我把自己掰成几半使,总能忙过来。” 纪向晚喉结动了动:“怎么突然回家住了?” 叶秉烛往后靠了靠,说:“今天周五呀,这不是为了给你打电话。” 纪向晚看了看他:“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吗?怎么像是瘦了?” 叶秉烛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瘦了吗?” 他说完又笑:“你想看我腹肌还在不在是吧,拐弯抹角的。” 说着就伸手去撩衣服,露出劲瘦的腰腹给他看,故意调戏他:“要我把被子往下拉拉吗?” 纪向晚轻咳一声:“我说真的,没让你撩衣服。” 叶秉烛眯着眼笑:“不想看啊,那行吧。” 纪向晚又咳了一声:“有点想看。” 叶秉烛笑出了声:“不公平啊,我都给你看了,你还人模狗样的。” 纪向晚也笑:“听你的,你指哪脱哪行吗?” 叶秉烛也不客气,指挥他脱衣服,末了又啧:“看着感觉我好变态。” 纪向晚捋了捋濡湿的头发,笑:“不然给你看看更变态的?” 这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他们都觉得还得去洗个澡,纪向晚想着他那太晚了,就催他睡觉。 叶秉烛歪着头看他,眼尾带着他熟悉的潮红,对着他笑:“现在想起来我该睡觉了,刚刚还不依不饶的。” 纪向晚想亲他的眼睛,只能吻了吻屏幕上的他,说:“去睡吧,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有的闹。” 叶秉烛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了僵,颇不自然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啊?” 纪向晚想了想:“三四天,不会太久,等我。” 叶秉烛垂着眼睛半天没说话,纪向晚心里又开始不安,说:“怎么了这副表情?不想见我吗?” 叶秉烛缓慢地摇了摇头,半晌才把眼睛转回来看他:“哥,跟你说个事。” 纪向晚听他这个语气,胸腔又开始剧烈跳动。 叶秉烛皱了皱眉,抱歉地看他:“我这个项目有点问题,要去做社会调研,而且要去几个不同的城市,因为这个项目有国家政策支持,开展得很顺利,所以大家都很重视,但是时间会很长,我怕……” 他说着又抬眼看纪向晚:“哥,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刚被通知,早知道我就不上这个贼船了。” 纪向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觉得叶秉烛会编这个理由哄他,但心里的不安层层叠叠,实在让他喘不过气。 叶秉烛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又试探性地叫他:“哥?” 纪向晚嗯了一声:“在听。” 叶秉烛叹了口气:“你生气了吗?” 纪向晚摇头:“不是,就是……有点难过。” 叶秉烛尽量让语气活泼一点:“没事,我这边人挺多的,我也不闲着,你也……陪陪叔叔阿姨,去年你就没跟他们过节,好歹一起吃个饭。” 纪向晚突然抬头看他,眼神意味不明:“那今年,你过来过年行不行?我给你订机票,路线也给你规划好,下飞机我去接你,行不行?” 叶秉烛愣住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啊?但是我这个项目……” “别说项目,”纪向晚打断他,“过年那几天我不信你还要去走项目。” 叶秉烛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知道,但是我没有护照……” 纪向晚语气几乎强硬:“那也不是问题,我那边有熟人,很快就能帮你办好,你除了提供证件,别的什么也不用管——行不行?” 他的那个“行不行”瞬间软了下来,差不多是恳求的语气。 叶秉烛脸部线条在卧室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僵硬,半天才又说:“那是你家,我不打招呼就过去……不太好……” 纪向晚似乎在咬着牙跟他说话:“以后也是你家,我在这儿,这儿就是你家。 叶秉烛还是没说话,欲言又止地抬脸看了看他。 纪向晚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我不是逼你,你考虑一下,行不行?我很想你。” 叶秉烛心里建立起的坚固城墙有一瞬间的坍塌,他又低头去摸水杯,凑到嘴边才发现早就凉透了,就急匆匆地下床:“我去倒杯水。” 纪向晚不说话,等着他的脚步声从屋外贴近。 叶秉烛重新拿起了手机,眼神有点无措,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发白,他喝了好几口,喉咙里的声音还是又干又涩:“我……我觉得不太好,就这个假期见不着,又不是……” “叶秉烛。” 纪向晚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气。 “你是在把我往外推吗?” 第52章 我的月亮 “你是在把我往外推吗?” 叶秉烛闻言垂着眼,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什么,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回应:“不是。” 第93章 纪向晚被他气得有点想笑,压着那股无名火又问他:“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 叶秉烛眼睫在灯光下颤了颤,眼神有点无助,他屈膝坐靠在床上,玻璃杯还虚虚地搁在他的膝头。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不自在。” 纪向晚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有些不忍心,又放缓了声调:“不是凶你,是我有点着急了——我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叶秉烛冲他笑笑:“没事,我又不是小孩了,而且我也挺多事儿的,没空难受。” 纪向晚揉了揉眉心:“真不考虑吗?你来了我就把你藏起来,尽量不让你和他们见面,而且你过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就要走了。” 叶秉烛低着头,眼睛陷在阴影里,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纪向晚总觉得他怪怪的,又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叶秉烛迟缓地抬头看他:“啊?没有啊,怎么老是这么问。” 纪向晚拧着眉毛,尽量平稳地开口:“我是什么想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现在没法确定你的想法,这让我很难受,不管我以后怎么样,你都在我的计划里,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纪向晚越说越觉得力不从心,最后闭了闭眼:“我那么喜欢你。” 叶秉烛低低地嗯了一声,往窗外看:“我会想想的。” 纪向晚觉得呼吸困难,说:“所以你还是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叶秉烛又垂下头,摇了摇。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思来想去觉得不大能说,他该怎么跟纪向晚说那通电话,听着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唠家常,但白楚纤字字都有深意,他心里清楚得很。 叶秉烛觉得疲惫,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并没有被他的家庭接受,反而被觉得是在挡他的路。 叶秉烛的确是参加了一个创业项目,但也没有那么忙,他是几乎每天都睡不好觉,只能揽着活干。 他站在岔路口徘徊太久了,也头一次感觉到谈个恋爱怎么这么复杂,他开始想得简单,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纪向晚的确和他是不一样的。 说实在话,叶秉烛想过很多次,想偷偷飞过去给他一个惊喜,这件事计划很久了,护照也早就办好了,只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焦躁、纠结、愧疚,每天变着法儿的在深夜造访,叶秉烛向来都说自己能吃能睡的,这段时间却几乎夜夜失眠。 他们只是沉默,最后叶秉烛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改天说吧,我好困。” 纪向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那你睡吧。” 叶秉烛笑着给了他一个晚安吻,挂了电话盯着已经熄了路灯的窗外发呆,然后起床又倒了一杯水,咽了一颗安眠药。 他快毕业了,叶秉烛在药物的作用下有些昏沉地想,得快点了。 圣诞节来得很快,伦敦下了一场雪,街道白茫茫的。 白楚纤带着家里的菲佣打扮了好几天的圣诞树还在发着光,怕他吃不惯菲佣的手艺,昨天平安夜,白楚纤还破天荒地用音乐家的手为他下了一次厨房,只是味道不怎么好。 将近黄昏,纪向晚借口出去买东西,从衣柜里扯出了那条红围巾,心里堵得紧,他来来回回围了好些次都觉得难受,索性又放了回去,直接出门了。 中心广场上的雕像也盖了一层薄雪,有带着羊绒围巾的小女孩经过,摘了自己漂亮的围巾,去给赤.身.裸.体的雕像拂掉雪花。 纪向晚看她只能碰到雕像的脚,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也用衣袖给雕像除雪。 等到这个傻乎乎的工作做完,纪向晚外衣的袖子几乎湿透了,小女孩的围巾也湿漉漉的只能拿在手里。 小女孩拉着他的手,丝毫不怕生地问他:“你是中国人吗?” 纪向晚笑笑:“是啊。” 小女孩露出还没完全脱落的乳牙,像是赞赏地拍拍他的胳膊:“你陪我去商店吧。” 纪向晚又笑:“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小女孩露出大人一般的神态,指了指雕像:“坏人不会去给他擦雪花。” 纪向晚笑着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走出商店,小女孩买了一瓶牛奶和一包吐司,临走又去拿了一根糖。 纪向晚不知道买什么,只买了一包烟,笑着问她:“要我送你回家吗?” 小女孩摇头:“我自己就可以。” 纪向晚正要跟她告别,小女孩把糖递给他:“这是你的奖励。” 纪向晚愣了愣,把摸烟的手拿出来去接:“我还有奖励呢。” 小女孩冲他挥挥手:“遇见你很开心,所以你有奖励。” 纪向晚有点愣神,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随着她蹦蹦跳跳而摇晃的围巾下摆,他还是后知后觉地拿着糖果跟她挥了挥手。 自从上次电话过后两个人就像是在冷战,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快一个星期了,连条微信都没有。 纪向晚把糖果揣在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圣诞节的这个街头位置偏僻,几乎没有行人,却也是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越来越冷了,纪向晚感觉到右手衣袖的潮湿,又走到广场,那座雕像在灯光下晕出模糊的光圈,那底下多了一个拉手风琴的老人,大概是在调试前奏。 第94章 纪向晚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听着白色钟塔敲响了下午五点整的钟声。 又开始下雪了,风里掺杂着手风琴断断续续的乐声,少了展翅的雪白鸽群。 纪向晚点了烟,叼在嘴里,微微的火光印着他下颌的轮廓。 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去翻叶秉烛的朋友圈了,像是冷战,也不知道在冷战什么,只是谁心里都不痛快。 叶秉烛不爱删朋友圈,上一条还是两周前转发的学校活动宣传,翻过去还能看见几年前纪向晚盗图的那几张照片。 纪向晚突然就想起来他高中时候的样子,那点置气和憋屈突然就变得不值一提——遇见你很开心,应该给你奖励。 他随手刷了刷,竟然看见叶秉烛发了新的朋友圈。 配图是下雨的桉市上空,没有配字。 他在隔着大洋的地球北部的冬风里,拨回去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了电话。 纪向晚能听见他身边的风声,半天才说:“在外面吗?” 叶秉烛嗯了一声:“室友睡了,我就来阳台了。” 纪向晚说:“桉市下雨了吗?” 叶秉烛还是嗯。 纪向晚说:“伦敦下雪了,刚刚出门遇到一个金发小姑娘,很小,自己出来买东西,还送了我一根棒棒糖。” 叶秉烛没说话。 纪向晚又说:“昨天我头一次吃到我妈做的饭,就是味道嘛,很一般,就想起来,我好像很久没跟你一起做饭了,上次一起在家里吃饭好像还是那碗面。” 叶秉烛淡淡地笑了一声,响起了打火机的咔哒声。 纪向晚听见了,继续说:“你在抽烟吗?” 叶秉烛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纪向晚又把打火机从怀里掏出来,很幼稚地按了几下:“好巧,我也是。” 没有得到回应,纪向晚又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事,想起来很多高中时候的事儿,想起来刚来你就要揍我,说我说话拽,现在想想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 他说着自己笑,又说:“总觉得这几年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纪向晚还是只能听见那边的风声还有雨水敲打铁栏杆的声音,又说:“我想好了,你要是走项目,我可以陪你,去哪都行,不会打扰你,安安静静的,你让我陪着你就行,你不想过来就不过来,以后有机会了我再陪你来玩……” “纪向晚……” 叶秉烛的声音很轻,融在风里,纪向晚没听见,还在说:“这里有一个湖很好看,晴天雨天都很好看,到时候带你去划船。” “纪向晚。” 纪向晚这次听见了,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不用总陪着我。” 纪向晚呼吸紧了紧:“你要是不想,那我就……”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叶秉烛似乎在吐烟圈,“我累了。” 纪向晚喉咙哽了哽,说不出话。 叶秉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挺累的,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觉得我们俩,可能真的没法儿接着往下走了。” 纪向晚声音有点颤:“你什么意思?” 叶秉烛低低地说:“就走到这吧。” 纪向晚抽了一口气,烟灰落在手背上,烫得他打了个激灵:“你是在通知我吗?” 叶秉烛声音很淡:“这种事情,还能商量吗?” 纪向晚手指也在抖:“我想听你当面说。” 叶秉烛叹口气,像是开玩笑:“还是别了,我怕你揍我,我打不过你。” 叶秉烛又说:“好聚好散吧,我过几天就去外地了,这段时间不会回桉市,你回来也看不见我,都清净。” 纪向晚哑声说:“一点余地都没有吗?” 叶秉烛没说话。 纪向晚的语序开始混乱:“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不想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你,但是真的……” 叶秉烛蹲在阳台边上看大雨,整个人融在黑夜里,半晌才说:“你别难受,以后……算了,我挂了。” 纪向晚没说话,听着挂断的忙音,在雪地里茫然地站了很久。 拉手风琴的老人在唱歌,带着醇厚的意大利口音,和这寂静的街道共同谱曲。 “衰败的蔷薇花墙,坠落的夜莺……” “塞勒涅的马车没入黎明,弓箭沾了锈迹。” “啊!我迷失的月亮,是被啃噬,还是丢弃?” “我用肋骨为你打造一把弓,用鲜血为你拨弦!” “我在黎明为你高歌,在黑夜为你祈祷。” “我找不到我的月亮?” “我找不到我的月亮!” “我不知道往哪里去。” “我无处可去……” 纪向晚在老人身边坐下,侧头听他唱完最后一句。 老人带着唱腔问他:“你也无处可去吗?” 纪向晚点了烟,用手笼着火光,低声说:“是啊,我也无处可去。” 我也弄丢了我的月亮。 -------------------- 塞勒涅:希腊神话中象征满月的神 (给他们一点时间吧,很快就重圆,别打我(*?????) 第53章 适我愿兮 叶秉烛也没想到自己这番话竟然说得如此坦然,他自己蹲在阳台上抽烟,可惜一支还没抽完就被溅进来的雨水扑湿了。 第95章 雨下得更大了。 叶秉烛觉得断干净了对他们都好,也以为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但他蹲到脚麻都不想起身回屋,胸口闷得发紧,他喘不上气。 最后还是站起身弹了弹早就湿透的烟灰,脑子嗡嗡的,小腿都麻了,他跺了跺脚,觉得今年这个冬天格外冷。 他考完试就跟团队离开了桉市,他不觉得纪向晚会跑回来碰灰,只是他自己有点待不下去,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不过才两年的时间,竟然处处都是以前的痕迹。 叶秉烛没觉得自己在为他做什么牺牲,只是觉得既然在一起会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会让原本的轨迹偏离,甚至会影响他的人生——叶秉烛觉得自己大概是懦弱,他没有勇气去看见因为这些选择而产生的后果。 他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怎么做都只会影响到自己。但是纪向晚不一样,从一开始他们就不一样。 他们连分手都很平淡,没有互删联系方式,纪向晚会偶尔给他发条微信,刚开始还能从中窥见发信人情绪的波动,后来都淡了下去。 新年也如约而至,叶秉烛此时人刚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没有年夜饭,屋里连盏灯都没有。 他最近一直都很累,只有被乱七八糟的琐事埋住的时候才能不去想自己空落落的家。 他在门前呆站了很久,有种想扭头离开的冲动,只是大年三十的晚上,除了酒店没有地方能收留他,他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叶秉烛把热水壶刷干净,烧了一壶能喝的水,然后就躺在沙发上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 他头脑空白了很久才起身去把烧开的水灌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动身去洗澡,他在行李箱里刚找到那套常穿的睡衣,手机微信响了响。 他鬼使神差地又把刚找到的睡衣扔了回去,折回头去看手机。 是竹溪发来的新年祝福,还有几个朋友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群发的。 叶秉烛没来由地觉得失落,把手机又扔了回去,打算晚一点再回消息。 因为他离开家几乎有半个月了,家里什么能吃的都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外卖,叶秉烛洗了澡开始犯困,他已经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眠药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被身体敲着去睡觉当然要珍惜,想着反正不饿就先睡下了。 他是被不远处塔尖上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醒的,还有小孩子跟着春晚一起倒计时的尖叫声。 他把脑袋蒙在了被子里。 然后是电子烟花的响声,和小孩子的欢呼声,跟往年一样——和他刚刚十八岁那年一样。 叶秉烛本来有点昏沉,莫名想起来那年细微的呲花火光,带着体温的红围巾,还有纪向晚滚烫的指尖。 叶秉烛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突然被点燃了,不受控制地去回忆那天所有的细枝末节——他的温度,他的触感,腰腹相贴时的炙热,都让他忍不住战栗。 叶秉烛感觉到身体的变化,难堪地捂住了脸。 贱不贱啊,是你自己要分手的啊,他觉得头脑也在发热,又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也没人知道。 就算是不停地自我暗示,他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想象成纪向晚的手。 他一边颤抖一边想,真是没出息。 他身心都恍恍惚惚的,突然手机响了一声,他再次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用左手点开了消息。 这次是纪向晚发来的,是一条语音。 他的声音听着又空又远:“新年快乐。” 叶秉烛本来就在临界点上吊着,突然腰腹颤了颤,整个人都空白了几秒。 他后知后觉地一头扎进了枕头里……真没脸见人了。 叶秉烛羞愧完了才又看了一次消息,竟然是正好十二点发过来的。 他心里有点五味杂陈,离上次聊天已经快半个月了——虽然每次也不超过十个字。 他想了想,正要回一个新年快乐,那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纪向晚:晚上吃了什么?】 叶秉烛这才感觉到有点饿,正想说什么也没吃,字都打出来了又一个个删掉。 【叶饼饼:自己随便做的】 纪向晚回得很快。 【纪向晚:我也想尝尝(可怜巴巴jpg.)】 叶秉烛愣了愣,心里笑了,西北风你吃不吃。 【叶饼饼:那你想吧(舔嘴唇jpg.)】 【纪向晚:现在应该不睡觉吧,也没有很晚】 【叶饼饼:暂时不睡,待会儿起来找夜宵吃】 【纪向晚:那能给你打电话吗?】 叶秉烛盯着这个消息傻眼了,手指按在键盘上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向晚:我现在挺无聊的,没别的意思】 【纪向晚: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叶饼饼:不方便】 叶秉烛打“不方便”三个字的时候手都在抖,一边深呼吸一边穿衣服起床,打算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 等他穿好衣服拿了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又瞄了一眼手机。 【纪向晚:那新年快乐】 【叶饼饼:新年快乐】 叶秉烛到玄关那里穿了棉服,草草地把手机揣在口袋里,没再敢去看。 楼下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男生在看店,见他进来跟他打招呼:“这么晚还出来买东西啊。” 第96章 叶秉烛转到了泡面区,透过货架跟他笑:“是啊,饿了,出来觅食——没回家过年?” 男生笑了笑:“没回去,买不到回家的票,反正跟家里也不愉快,待在这儿也挺好的。” 叶秉烛跟他借了热水,泡了面坐在玻璃窗跟前按着泡面盖,心想,可惜我连闹不愉快的机会都没有了。 男生见他发怔,又跟他搭话:“怎么不回去吃,这儿都没人,怕让家里人闻着吗?” 叶秉烛扭过头跟他笑笑:“我家里就我自己,还不如坐这儿跟你聊聊天。” 男生估计也没理解“就他自己”的含义,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叶秉烛吃了一半又蹦跶到货架边上,拿了两罐奶茶去结账,又借了热水冲好,递给他:“请你喝。” 男生愣了愣:“还有我的份呢?” 叶秉烛把奶茶往他跟前推了推:“我好久没有一个人喝奶茶了,感觉别扭——不讨厌奶茶吧?” 男生赶紧摇头:“怎么会,那谢谢了。” 叶秉烛摆摆手坐回去,还是觉得心里空,没忍住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他心情又失落了几分,吃完扔了垃圾,又顺手买了一包烟。 新年的街头出奇的冷清,除了路灯就是他指尖香烟的微弱火光。 叶秉烛沿着街边缓慢地走了一截,走过了头又缓缓折返回来,直到这根烟抽完。 真没劲。 他心里这么想,却不知道是什么没劲,也许是他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叶秉烛把自己埋在各种杂七杂八有关学业和生活的琐事里,也真的没时间让自己去后悔、去挣扎了。 大三开始后叶秉烛就正式接手了那个项目,成了总负责人,他们办的是饮品店,也终于磕磕绊绊地在学校的创新创业街开张了。 因为前两年都还出于雏形阶段,连个名字都没有,如今也算是真正开门营业了,几个创始人坐在一起翻新华字典。 一个长发女生笑:“这场景好诡异,简直像给新生儿取名字。” 戴眼镜的男生接话:“这可不就是给孩子起名儿嘛——都想啊,别偷懒。” 短发女生被否了好几个名字后把字典一扔:“我看我们就不像办大事的,一个名字嘛,干嘛这么纠结!” 叶秉烛把字典接过来,笑:“大家高兴嘛,好不容易开张了,不过确实慎重一点,说不定注册商标了就不能改了。” 寸头男生笑着拍他:“志向不小哈。” 叶秉烛摆摆手:“做事就往好的想嘛——想出来没有?” 大家纷纷摇头。 戴眼镜的男生把手里东西一推:“叶秉烛你来想,这也太难了。” 叶秉烛把手里的电脑转给他们看:“这个,行不行?假装很有文化的样子。” 大家都凑上去看。 是诗经国风中的一篇,叫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 大家哀呼:“确定吗?要这么有文化吗?” 叶秉烛把电脑转回去:“那你们自己取,别问我。” 长发女生笑:“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就这个吧,还没真敲下来呢,好歹有个招牌。” 大家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是没有什么别的灵感了,就暂时敲了下来。 这间店不大,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装饰修整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出的力。 半个月后正式开张了,“野有蔓草”的招牌在阳光的折射下微微泛光。 大家都走光了,叶秉烛自己盯着这块招牌看了一会儿。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他自己默默地念了一遍,又重复。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适我愿兮。” 第54章 转机 叶秉烛大三的整个上学期课不算多,他更多的时间都投入在小店的经营上,可能是叶秉烛作为多年奶茶狂热粉积累了不少经验,在野有蔓草的一系列工作上都还做得有模有样,度过了前几个月的亏空期,后面就越发稳定起来。 叶秉烛也没有完全把实习公司的事情放掉,毕竟也要赚钱吃饭的,所以整个上学期他都陷在各种忙碌中,况且饮品店的后续经营也少不了借点外力,他在四处找投资上也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忙是忙了点,但好在过得还算开心,他全身心地投入到野有蔓草的发展中来,也算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目前野有蔓草的营业额在同类比的创业项目中算是佼佼者。 这期间他偶尔会想念一下大洋彼岸的某人,但他从来没有主动给纪向晚发过消息,他觉得自己这个先逃跑的人都还没放下,被抛弃的估计更加不好过,就不要去扰乱对方的新生活了。 纪向晚给他打招呼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又要到年底了,在此之前也就过节给他发个节日祝福,再也没有提过要回来找他的事情。 叶秉烛心里发苦的同时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应有的轨迹。 又要过年了,叶秉烛已经很久没有节日或者假期的感觉了,他每天都在忙,没法闲下来,闲下来总会动摇,那点冰封起来的脆弱就要从心底爬出来,击垮他。 第97章 他想的简单,再忍一段时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会动摇,那就彻底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叶秉烛以前爱熬夜,现在倒是作息规律得很,十一点之前必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以前要吃安眠药,不然熬到天亮都没有睡意,现在失眠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很难入睡,于是逐渐养成了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 大三课少后他就搬回了家住,一个星期也就几节,还都是下午的课,而且最近开了新的公交路线,直通学校,颠簸个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叶秉烛倒不怕冷,只是怕热,桉市的寒冷也都在他能忍受的范围里。没课的时候他要么在公司要么在店里,偶尔待在家里也没有是闲着的。 这天的北风格外凛冽,把窗子撞得哐哐作响,叶秉烛拉了窗帘坐在床上审核上一季度的营业报表,刚刚冲好的热牛奶在他左手边冒着热气。 房间里橘黄色的灯很柔和,他差不多看完了报表,伸手正要去拿牛奶,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他把膝盖上的电脑放在一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想着说不定是来谈生意的,就先接了电话。 他喂了一声,对面没有声音,他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想着不会是什么推销吧,那边突然迟缓地应了声:“是我。” 叶秉烛愣住了,第三次去看来电显示,不确定地回:“纪向晚?” 那边嗯了一声:“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叶秉烛莫名地有点紧张,伸手捏了玻璃杯过来,放在嘴边不知味地抿了一口:“你换号码了?” 纪向晚有点躲闪,说:“嗯……也不是,手机没电了,用的别人手机。” 叶秉烛哦了一声:“有事吗?” 纪向晚低笑了一声:“很久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问候一下前男友,可以吧?” 叶秉烛两口喝完了牛奶,又把电脑抱了回来,说:“但是没什么必要。”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也没说,只是又问:“最近忙不忙?” 叶秉烛一只手操控鼠标去关机:“挺忙的,我们的那个创业项目开张挺久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要管。” 纪向晚又说:“我这边放假了,想着你应该也快了……” 叶秉烛说:“是快了,不过假期也要忙,放不放都一样。” 纪向晚有点语塞,想说自己毕设已经做完了,现在随时可以回国,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又争分夺秒地跟他随口扯了几句。 没聊两句叶秉烛就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明天还要早起。” 纪向晚捏了捏手机,低声说:“那晚安。” 叶秉烛有些敷衍地跟他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他接下来的生活也没有因为这通电话而变得有什么不同,该忙碌还是忙碌,自己又过了一个冷清的年。 大三下学期他就基本不去学校了,饮品店是发展还不错,他就把重心都放在了这边,而且因为毕业临近,有几个一起搞这个项目的也相继离开了,除了叶秉烛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但是经营仍然在继续,他们也不打算放弃这个项目,不断注入新鲜的血液,让这个小店也一点点成长壮大起来。 大三快结束的时候他们拉到了一个大投资,有可能把店开到桉市商业街去,他们也开始着手去准备这个事情,那条商业街分了好几个区,饮品店自然划在美食街上。 大家都很兴奋,也很高兴,他们用了一整个暑假打理好了那边的店铺,赶在假期的尾巴上把店挪了址。 一切都似乎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上发展,大四开学与否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叶秉烛越来越重视这个小店,几乎都要住在店里了。 在这条繁荣的商业街上,这家店的位置也算是还可以,他们盘店铺的时机选得好,后续的布置和产品的不断开发都是野有蔓草的卖点。 大四开学一个月后,野有蔓草的营业额也创了新高,大家还一起去喝了庆功酒,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的心酸感,从几张纸的企划,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艰辛也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叶秉烛在此之前做了几种方案,是根据挪址后的营业状况量身定做的,眼前运转一切良好,他自然得要接着去转型、去改进,甚至野心勃勃地想为做大做强铺一铺路。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把plan a都着手去做了一半,那个投资的大股东突然撤了资,他们的现金流就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不上不下,谁也不敢妄动。 叶秉烛这下也慌了神,搞不明白他们正处于上升期怎么会被资方放弃,反复联系了很多次那边的负责人才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大概就是资方也开始资金运转困难了,哪里顾得上你们。 野有蔓草本来就是大学生创业项目,靠着国家给的政策优惠才算是没出过太大的资金危机,而且自从拿下了大投资,大家难免有些放松警惕。 这下的变故让他们来来回回地开了许多次会,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得接着想办法拉投资,不然就算在营业状况良好的情况下,现金流也撑不过半年。 他们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查找筛选有可能合作的公司,有人与他们的负责人联系,叶秉烛就是负责在联系之后,见面详谈的部分。 第98章 留了几个人继续维持店内经营,剩下的几个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到处拉投资,比刚开张的时候还要忙。 谈来谈去,全都是这样那样的问题,叶秉烛把应答策略没日没夜地更新换代,不停地做出新的发展规划来博得资方青睐,可惜半个月过去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也没能拉来一家。 再次开会的时候气氛十分凝重,仿佛马上就要去做破产结算了,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 叶秉烛脸色也不好看,他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如以前,最近又是几乎天天通宵,眼底青了一片——好歹是认真整理了仪容仪表,没带着同色的胡茬来开会。 长发女生也是满脸愁容:“眼下拉不到一家投资,我们真要舍了这家店,推小车去卖奶茶吗?” 戴眼镜的男生说:“也没到那个地步,大家不要太悲观,这个店是我们一点点搞起来的,起码不能这么短命吧。” 叶秉烛点点头:“新的策划我还在做,这段时间把我们被拒的那些失败规划整理一下,我再参考参考,总能有办法的。” 长发女生看看他:“你最近不睡觉的吗?你看你脸色,不能再熬了。” 叶秉烛摆摆手,笑着说:“放不下心,哪睡得着,解决了才能睡个好觉。” 寸头男生哎了一声:“别把身体搞坏了——现在还失眠吗?” 叶秉烛笑:“有点,比去年好多了,不用吃药了,事儿太多,累的不想睡都不行。” 长发女生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她最近一直在联系各个公司,铃声一响大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简短地应了几声。 挂了电话看见大家都在盯着她看,神情严肃地说:“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们可能要起死回生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叶秉烛没抱太大希望,问她:“哪家公司?” 长发女生看了一圈,颇激动地说:“是世运!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 会议室里瞬间又是一片吸气声——那是全国最大的外贸公司,接触的产业五花八门,在桉市设有分部,主打外贸,最近些年也在积极地开拓国内市场。 叶秉烛心口猛跳,真是撞大运了。 骚乱过后叶秉烛还是实事求是地说:“也别高兴太早,人家是大公司,看上我们这个小破店,图什么啊?” 戴眼镜的男生说:“其实我们最近发展得还是很好的,我们把潜力分布做一下,只是现在现金流周转不过来,有了钱,别的都是小事。” 寸头男生也说:“况且他们国内产业并没有那么强,他们的目的就是餐饮行业,那些已经做大做强的,也不需要他们脆弱的国内产业链啊,所以我们也别太没自信。” 叶秉烛笑:“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嘛——接下来还是辛苦大家了。” 长发女生手机震了震,抬头说:“不愧是大公司,做事这么利落——他们说下周就可以当面详谈。” 叶秉烛深呼吸:“好。” -------------------- 猜猜谁要来了~ 第55章 谈话 叶秉烛在和对方负责人见面前的那段时间又把企划从头整理了一遍,甚至比前面几次更紧张——这个要是谈成了,就真的起死回生了。 周五——也就是明天,就是和世运约好的详谈时间,叶秉烛也收到了有关对方负责人的一些资料。 叶秉烛看了看,拨了个电话出去:“明天就约在我们店对面啊?对面就来一个人吗?” 这个事情是戴眼镜的那个男生负责的,听他说又翻找确认了一下:“对,我刚刚看过了,就约在我们店对面的咖啡厅,明天下午三点——就一个人是因为他们说总负责人过去就可以了,没必要浪费太多人力。” 叶秉烛挑眉:“可能这就是大公司吧。” 电话那边笑了一声:“你也别太紧张,反正都崩成这样了,还能糟到哪去,你晚上别熬了,早点睡。” 叶秉烛也笑:“放心——不过话说回来,是谁这么棋出险招的找了世运啊?” 那男生也愣了愣:“这个也不是我负责的,我不太清楚,哎呀,反正是个机会,管他呢。” 叶秉烛说:“那好,明天我一定尽力。” 挂了电话,叶秉烛又翻看了一下对面负责人的资料,说是会带工作证,根据工作证识人,这位工作证上的人叫陈荣,三十二岁。 叶秉烛说着要早睡,还是细细研究了一下这位捏着他们命脉的经理人的长相,偷偷揣摩了一下他的性格,也没揣摩个所以然出来,带着一脑门官司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艳阳高照,叶秉烛这一天都泡在店里,哪也没去,光顾着把待会儿要谈的企划案又从头检查了一遍,紧张兮兮地等到了两点半,就到了咖啡厅先等着。 可能是他确实太过紧张,也没发现满天都是阴沉的乌云,不一会儿就刮起风来,天色顿时暗了一半。 叶秉烛自己点了一杯香草拿铁,一边假装不紧张地翻看策划书,一边在心里回顾了一下以往会被问到的那些问题,突然听见外面炸了一声惊雷,才猛然抬头往玻璃窗外看了一眼。 要下雨了。 他盯着被风乱卷的落叶,竟然看得入迷,半晌才反应过来边上站了人,忙起身打招呼,身子还没完全站直,人先愣在了那里。 第99章 纪向晚穿了正装,深蓝色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有点不太像他,但这一身又格外地适合他。 叶秉烛慌张了两秒,调整了表情跟他打招呼:“好、好巧。” 纪向晚伸手:“我是这次和野有蔓草项目对接的负责人,不太巧。” 叶秉烛表情凝滞:“邮件说,世运的负责人姓陈……” 纪向晚仍然伸着手:“陈荣是我同事,他今天有事,我替他来谈。” 叶秉烛迟缓地跟他商业性地握了握手,看他从怀里掏出了工作证,才又让他坐:“那……坐吧。” 服务生走过来,叶秉烛忙问:“喝点什么?” 纪向晚冲他笑笑:“跟你一样就行。” 服务生走开后,叶秉烛默默地深呼吸,摆出最客气的姿态,一项项地跟他介绍,纪向晚也没有什么大反应,看起来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纪向晚提出的问题都是他以往遇到过的那些,叶秉烛答得都很顺畅,他逐渐有点忘记对面的这个人刚开始让他有多尴尬了。 他们就几个问题谈了将近一个小时,纪向晚看见他的杯子空了,说:“我差不多了解了,休息一下再谈吧。” 叶秉烛谈话渐入佳境,心情正好,点头:“好,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放在一起问我。” 纪向晚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眯眼看他,突然说:“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叶秉烛还陷在刚刚的企划里没爬出来,愣了一下,说:“哦,还有就是我们的门店运营,我们近期……” “不是这个,”纪向晚打断他,“我是问你,对于这个被分手的男朋友,你有什么话想说?” 叶秉烛大脑空白了几秒:“工作时间,还是别谈私事吧。” 纪向晚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叶秉烛被他看的坐不住,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回来接着谈吧。” 又逃走了。 叶秉烛自己在洗手池跟前冷静,水龙头里的水从他指尖不停滑落,他低着头疯狂地进行头脑风暴,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来跟他谈项目的竟然是纪向晚,他有点想落荒而逃。 但是投资不能拖了。 叶秉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冷静了多长时间,脖子都开始发酸了,才甩了甩头,正要直起身,突然被人拧着肩膀往下按。 叶秉烛吓了一跳,立刻抬腿去绊后面的人,却反而被对方抵住了膝盖,他重心不稳,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水池里,白衬衫湿了一片。 叶秉烛慌忙抬头去看镜子,正好对上纪向晚没有温度的眼睛,纪向晚似乎铁了心要收拾他,把他另一条手臂也往自己身前扣。 叶秉烛连忙伸手去揪他领口,却在匆忙中拽住了他的领带,带着纪向晚也往水池边上倒。 叶秉烛后腰梗在池沿上,右腿被他别着,只能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才不至于睡进池子里。 纪向晚突然放了他的右臂,抬手去掐他喉咙,叶秉烛被迫仰着头,腿上站不稳,被没关的水头龙乱七八糟地淋了一脸。 叶秉烛想侧头去躲,又被他死死按着,抓着他衣领的手也收得更紧了,慌里慌张地叫了一声:“哥!” 纪向晚手上力气咻然一松,后退了两步看他呛水直咳,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出去。 叶秉烛撑着池沿去关水龙头,水从他的额前发坠下来,顺着他的下颌流进衣领里。 他谈生意都会穿白衬衫,但是不打领带,这会儿上身几乎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他突然委屈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但是鼻子也酸,喉咙也酸,眼眶也热了。 他有点颓丧地站了一会儿,机械地扯了洗手间的纸巾擦自己身上的水,擦着擦着就想掉眼泪。 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外面又响了一声惊雷,叶秉烛自己来回吐息,想着这单不能谈崩,才湿乎乎地回到了座位上。 窗外下起了暴雨,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纪向晚神色柔和,找不到一点儿刚刚发狠摁他的痕迹。 叶秉烛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强撑着精神继续跟他谈,还得想着这可是金主的使者,苦哈哈地陪笑。 叶秉烛说的喉咙干,低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了一杯咖啡,也没多想,拿过来就喝,只想着快点结束。 这场会谈快五点的时候总算是差不多完事了,只是暴雨还下个不停,即使这个咖啡厅就在野有蔓草的对面,穿过去也得淋个透心凉。 他们一起走到了门口,纪向晚看了看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给他:“你身上湿了,先穿这个,天气有点凉。” 叶秉烛没接,心想这怪谁啊。 但是嘴上客客气气的:“不用了,不冷。” 纪向晚又看他几眼,没再坚持,自己把外套搭在手臂上。 叶秉烛没看他,眼神飘忽在雨幕里:“我跟服务生借把伞,送你到车上去吧。” 纪向晚笑笑:“车就在旁边,从屋檐底下过就行,淋不到。” 叶秉烛冲他颔首:“那你路上小心。” 纪向晚说:“我送你回去,一起吧。” 叶秉烛摇头:“我等雨停。” 纪向晚没说话,又盯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拽过来,把西装外套搭在他身上,推着他往前走。 叶秉烛没想到他来这一手,怎么还先礼后兵,慌了神,又去推他:“干什么!” 第100章 纪向晚声音冷冷淡淡的:“送你回去。” 叶秉烛也烦了:“我说了不让你送!” 纪向晚哦了一声,接着推着他走。 叶秉烛本来就因为刚刚莫名其妙地被按了一身水就窝着火,这会儿那点商业伪装也掉的差不多了,想跟他动手:“你这人听不懂话吗?你松手!” 纪向晚突然停了脚步,叶秉烛怒气冲冲地回头看他,却觉得他像是在看自己笑话,顿时火气哑了一半。 纪向晚侧头说:“你要这么不想走,那我抱你。” 叶秉烛飙了脏:“操!你有病啊!” 纪向晚低笑:“我就是有病,你能怎么办?” 叶秉烛猛然甩开他的手:“这么想送我回去,那就走。” 叶秉烛上了车就把他的西装外套扔在了后座上,别过脸看着窗外不说话。 纪向晚先开口了:“没搬家吧。” 叶秉烛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纪向晚又说:“这个投资对你们很重要吧。” 叶秉烛警惕地看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纪向晚眼睛带笑地用余光看他:“终于不跟我装商业模范了?” 叶秉烛冷哼。 纪向晚说:“叶小老板,你对投资人这个态度可不行。” 叶秉烛盯着车窗上的水珠:“投资人就能随便跟人动手?把人往水里按?” 纪向晚轻佻地嗯了一声:“你能拿我怎么办?” 叶秉烛气不打一处来,说:“不能怎么样,捧着您,求求您签我们的投资。” 纪向晚笑了笑,突然换了语气:“我们分手多久了?一年多了吧。” 叶秉烛抿着唇没说话。 纪向晚突然敲了敲方向盘:“记得这车吗?我们去云南,开的就是这个车。” 叶秉烛不想回忆:“不记得。” 纪向晚也没什么情绪变动,接着说:“我可记得。” 他说着往叶秉烛那里看了一眼,突然调了一下座椅,叶秉烛被吓得一颤,纪向晚笑着又调回来,说:“那天晚上,就是你那个位置,我们还玩了一场野的,你也不记得?” 叶秉烛脸色不太好看,嘴唇抿得更紧了。 纪向晚肯定是故意的,他又说:“你的表情我都还记得……” 叶秉烛突然猛砸了一下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纪向晚还真在路边停了车,只是没把车门的锁打开。 叶秉烛拧了几下没打开,声音都在打颤:“打开。” 纪向晚看着他:“怎么还要跑?这么害怕?” 叶秉烛低着头看车锁,哑声说:“你不觉得你这个言行不合适吗?” 纪向晚说:“你别这么抗拒啊,说不定你跟我睡一觉,这单就成了。” 叶秉烛手指死死地抓在扶手上,半晌才说:“你这么讨厌我吗?” -------------------- 纪向晚!你怎么回事! 第56章 没在你的计划里 “你这么讨厌我吗?” 纪向晚被他这个问题问懵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尴尬地刹了话头,说:“不是,没有讨厌你。” 说完好像还想补救一下,结果说出口又莫名地带着怪味:“要是讨厌你,我干嘛要让你陪睡。” 叶秉烛似乎在大喘气,低低地说:“我就从这下车,你把车门打开。” 纪向晚没听他的,继续开车往前走:“下雨呢。” 叶秉烛拽着安全带,垂着头半天没说话,眼看快到家门口了,才说:“这个店……虽然我是总负责人,但是这是几个人合办的,不是我一个人的……” 纪向晚突然踩了刹车,侧头看他:“你还真怕我假公济私,截你单子啊?” 叶秉烛抿唇不说话。 纪向晚笑了一声,接着往里开。 叶秉烛往窗外看了看:“就停这儿吧,里面没车位。” 纪向晚嗯了一声,伸手把后座上的外套拿回来,抬手盖在了他头上,又轻轻地按了他一下:“你等会儿。” 纪向晚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伸手把他拽了出来,用外套给他遮着雨,半搂着给人送进了公寓楼下。 叶秉烛被他拉扯得有点发懵,看他身上几乎湿透了,手上的西装外套也全是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还给他。 纪向晚随意地捋了捋头发,状似不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水:“这雨也太大了,两步路都给人浇透了——外套给我,你上去吧。 叶秉烛想了想,点点头把衣服还给了他。 纪向晚懵了,他没想到是这个展开,看叶秉烛真转身要走,立刻夸张地打了个喷嚏,把湿透的外套抖得哗哗响。 叶秉烛没忍住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作势要往雨幕里钻,又回头叫他:“你等会儿。” 纪向晚立刻回头看他:“怎么了?” 叶秉烛说:“我给你拿把伞,雨太大了。” 纪向晚顺了顺衬衫给他看:“反正都湿透了,开车回去也得半个小时呢,都一样。” 叶秉烛也没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满心都是刚刚侧腰的触感,头脑也不大清醒,说:“那你先过来跟我换身衣服吧,我的你应该也能穿。” 纪向晚马上走回来:“那麻烦你了。” 进了屋,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点东西,看着更像一个人住的地方。 第101章 叶秉烛想起来家里就一双拖鞋,就把自己的让给他,打着赤脚溜达进去了。 纪向晚往鞋柜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还真把他的东西都扔光了。 叶秉烛出来的很快,找了一套干净衣服给他,大有让他换完赶紧走的意思。 纪向晚冲他笑笑:“身上都湿了,能借浴室冲个澡吗?” 叶秉烛明显已经后悔把他放上来了,这会儿也不好赶人,硬着头皮嗯了一声:“那我给你拿条新毛巾。” 纪向晚计谋得逞,颇为得意地钻进了浴室。 叶秉烛身上没怎么湿,就先换了一身休闲装——没好意思换睡衣。 纪向晚洗澡比他记忆中慢的多得多,叶秉烛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晕倒在里面了,纪向晚才裹着条大毛巾惬意地推了门出来。 叶秉烛正要开口赶人,纪向晚又说:“能借用一下吹风机吗?我觉得这雨淋的头疼。” 叶秉烛是真头疼了,指了指浴室的壁柜:“上面第三层。” 纪向晚拿了吹风机坐在叶秉烛旁边,突然拉着他给他吹上了。 叶秉烛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纪向晚又把他拉回来:“我看你头发也湿了,给你吹一下。” 叶秉烛甩开他,站了起身:“我待会儿洗澡,你快点换,换了赶紧走。” 纪向晚就收回手,一边吹头发一边用余光看他。 叶秉烛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纪向晚面前的茶几上,一杯自己握在手里。 吹的差不多了,纪向晚关了吹风机,慢吞吞地站起身,说:“我去浴室换吧。” 叶秉烛自己转身进屋:“就在这儿吧,我进去待着。” 这次倒是很快,纪向晚敲了敲他的房门:“可以出来了。” 叶秉烛遥遥地嗯了一声,推门就看见纪向晚把自己的湿衣服也打包好了放在门口,再次衣冠楚楚地站在他面前。 叶秉烛冲他点头:“我给你拿把伞。” 他还没转身,被纪向晚一把抓住了手腕。 叶秉烛有点意外,挣了挣,没挣开:“干什么?” 纪向晚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低声说:“谈谈行不行?” 叶秉烛叹口气:“没什么好谈的。” 纪向晚又说:“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不喜欢我哪里?分手也让我当个明白鬼不行吗?” 叶秉烛皱了皱眉:“你别抓着我。” 纪向晚强硬地又用力捏他手腕:“你先跟我说。” 叶秉烛往后退:“有什么好说的,分手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纪向晚抬眼看他:“你是觉得耍我好玩?还是觉得我好骗?” 叶秉烛也火了:“我骗你什么了?谈得来就谈,谈不了就分,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说?” 纪向晚把他往身前拽:“怎么就谈不来?你敢说你没有事情瞒我?” 叶秉烛反手要去拧他胳膊:“我有什么事儿那也跟你没关系,纪总,你管得太宽了吧。” 纪向晚哪能让他拧着,另一只手也去别他,叶秉烛就抬腿踢他膝盖,反而被他箍住了腿弯,踉跄了一下差点跪下,顺势就把纪向晚也往地上拽,登时两个人摔了一地。 叶秉烛压着纪向晚的右腿,纪向晚别着他的左臂,挣了半天谁也没讨着好。 叶秉烛烦的要命,拳头都快落到他脸上了,又被纪向晚生生挡了回去,叶秉烛有点大喘气:“纪向晚,分手就分手了,你今天闹这一出特像弃妇讨说法你知道吗?不跌份儿吗?” 纪向晚被他压着,干脆用手肘箍他后颈,把他脸都压在了自己怀里,笑说:“我不嫌跌份儿,今天怎么也得讨个公道。” 叶秉烛满鼻腔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挣也挣不开,索性对着他锁骨咬了一口,纪向晚立刻吸了一口气,也没松手:“还会咬人了?你出息。” 叶秉烛没真下狠嘴,但也几乎给他咬出血了,又用头顶去撞他下巴:“你给我放开!” 纪向晚说:“不放,有本事你再咬我。” 叶秉烛提膝要踹他,纪向晚又把他往下一压,说:“别不服气,你跟我好好说话,我就放开你。” 叶秉烛还在他怀里扑腾:“是谁先动手动脚的!谁先不好好说话的!” 纪向晚学他口气:“是谁先说我像弃妇的?是谁说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 叶秉烛又用胳膊肘去砸他:“你给老子放开!” 纪向晚侧头躲开:“我不放。” 叶秉烛扑腾半天不动了,口鼻的热气洒在纪向晚胸口上,半天才说:“我喘不过气了。” 纪向晚笑:“你别装。” 他话是这么说,手还是松了松,叶秉烛趁机把他踹开,躲了老远。 纪向晚还在地上没爬起来,刚刚被他用膝盖撞了小腹,有点没缓过劲,半撑着身子坐起来,说:“果然又骗我。” 叶秉烛一脸戒备:“你从我家滚出去。” 纪向晚缓缓站起身:“别一副我要强.暴你的表情,我就是想好好跟你说说话。” 叶秉烛冷着脸:“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纪向晚脸色也僵了僵:“跟我好好说话就这么难?我想知道一下原因都不行?” 叶秉烛别过脸不看他:“没原因,不喜欢你了,不行吗?还不让人喜新厌旧了?” 第102章 纪向晚两步靠过去,盯着他的眼睛:“可以啊,那你跟我说说,喜欢哪个新,让我瞧瞧。” 叶秉烛也看着他:“为什么要给你看?我们什么关系?” 纪向晚一肚子闷气,眼神也变了:“没什么关系,以前上过床的关系——以前你跟我上床不也挺高兴的吗?继续当炮.友你也不吃亏吧。” 叶秉烛脸色又难看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怎么,睡过我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拿出来一次次地说,还是说你跑我家来,就是为了操.我一次?” 纪向晚动了动嘴唇,还没说话,叶秉烛冷笑着贴过来跟他耳语:“纪总,这种事情你可以花钱解决的,不必跑到我这儿来碰钉子。” 纪向晚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恶狠狠地说:“你激我有意思吗?” 叶秉烛猛然推开他,说:“那你跑我家来撒泼有意思?” 纪向晚盯着他的脸,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还想让我怎么说?我跑回来是干什么!我知道你铁了心要把我往外推,我他妈就不要脸地往前凑,我为了什么!” 叶秉烛往后退了一步:“我求着你回来了?自我感动什么劲儿。” 纪向晚深呼吸:“是我,我想你,我不想放弃你。” 叶秉烛愣了愣,不自觉地去抓沙发的扶手。 纪向晚深深地看他一眼:“我说过很多次,你一直都在我未来的计划里。” 他往门边走,伸手把装着湿衣服的袋子提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说:“但我好像没有在你的计划里。” 第57章 抱 纪向晚出去没摔门,但那一声闷响还是吓了叶秉烛一跳,他心有余悸地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觉得刚刚他们两个都挺好笑的,什么话专拣难听的说。 叶秉烛有点心累,他是真的觉得过去的事情没有提起来的必要,现在就算跟纪向晚交代了又能怎么样?是撺掇他去找自己妈吵一架吗?叶秉烛不想做这种事,况且决定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没有人逼他。 他不清楚这次谈生意怎么就碰上纪向晚了,但没有真担心纪向晚会拿投资来威胁他,纪向晚确实也没这么做,也就是嘴贱的嘲讽了几句——只是那些话怼到他面前,他都有点想继续逃避了。 叶秉烛自己倚着阳台抽烟,想着估计真是最后一次了,只是今天下午的事儿总觉得不大真实,一年多没见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走开,像是今天下午都是他做了一个梦。 他愣神地抽了两根烟,满天乱飞的思绪被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叶秉烛手一抖,按灭了烟头,光着脚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不是认识的人,是外卖小哥。 叶秉烛有点懵,就听外卖小哥风风火火地问:“是叶先生吗?您点的椒麻鸡到了,可乐放在里面了。” 叶秉烛啊了一声:“我没点外卖。” 外卖小哥往门边看了看,又看了看门牌,把东西往他手里塞:“没错没错,就是您的,接着吧。” 这个外卖小哥还没走,又冲过来一位:“叶先生吗?您点的森落烧仙草,大杯芋圆,还有杨枝甘露。” 叶秉烛原地痴呆:“我没点。” 外卖小哥也往门边看了一眼,了然道:“哎呀,就是你的——那什么,吵架也得吃饭啊。” 叶秉烛两只手满满当当,一脸懵逼地看着小哥跟他挤眉弄眼地跑开了。 叶秉烛立刻福至心灵地往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见半个小时前放了狠话出门的某人正站在门边倒腾手机,手里还提着装衣服的纸袋,像极了被抛弃的大型流浪犬。 叶秉烛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有点想笑,忍了忍正色道:“你怎么还不走?” 纪向晚慌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反省一会儿。” 叶秉烛挑眉:“反省什么?” 纪向晚低眉垂眼地看他:“不该跟你说那么难听的话,也不该跟你动手。” 叶秉烛撇撇嘴,沉默地看着他。 纪向晚又说:“我不进去,就是看你没吃饭,给你点个外卖,待会儿就走。” 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会儿倒是变得小心翼翼,叶秉烛看的有点不忍心,没什么底气地说:“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 纪向晚欲言又止地动了动胳膊,半天才说:“今天在车上,还有刚刚,我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跟你道歉,我是想找你和好的,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叶秉烛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纪向晚又说:“以前的事情我不问了,行吗?” 叶秉烛叹口气:“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俩也是,这么久了,早就回不到以前了,你不清楚吗?” 纪向晚点头:“我知道。” 叶秉烛正想说,知道就赶紧回去,纪向晚又说:“我没想跟你回到以前,想跟你重新开始。” 叶秉烛有点语塞,只说:“你没有必要……” 纪向晚打断他:“有没有必要你说了不算——你吃饭吧,我回去了。” 叶秉烛想拉他,但手空不出来,就哎了一声:“走什么走啊,这么多我吃不完,一起吃吧。” 纪向晚颇意外地看看他:“这才多少,你就吃不完?” 叶秉烛冲他抬了抬手:“我就想知道,满满一碗芋圆,你还买了两只鸡,我是猪吗?” 纪向晚弯眼笑了笑:“那我可以进去吗?” 第103章 叶秉烛转身往里走:“爱进不进。” 纪向晚当然是要进的,他这才看见叶秉烛还光着脚,走过去帮他把东西摆好,说:“就一双拖鞋吗?没有备用的?” 叶秉烛不在意地嗯了一声:“从来不带人回家,觉得没必要。” 纪向晚心情大好,低声说:“凉不凉?不然你穿吧,我没关系。” 叶秉烛转身进厨房拿了一副餐具:“你坐那吧,我就喜欢这样。” 纪向晚在桌边坐下,盯着他走动,等他回来又说:“怎么还是不爱穿鞋。” 叶秉烛手顿了顿:“嗯,习惯了。” 叶秉烛把杨枝甘露拿起来看了看:“怎么还买了这个?还嫌那两杯不够多啊。” 纪向晚把椒麻鸡里带的米饭分好,说:“点的时候看见是新品,我不了解,觉得你应该喜欢。” 叶秉烛笑了一声:“你刚刚不还跟我吼吗?这会儿怎么这个态度,怪吓人的。” 纪向晚给他夹菜:“现在认错,能得到帅哥的原谅吗?” 叶秉烛被他逗笑了:“我刚刚说话也不好听——不过那是怪你,你先招我的。” 纪向晚点头,看起来百依百顺:“是我的错,你别生我气就行。” 叶秉烛喝了一口,含糊地应了一声。 纪向晚时不时抬眼看看他,说:“会不会有点辣?” 叶秉烛垂着头吃饭,摇头说:“还好,辣到你了?” 纪向晚笑:“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胃怎么样,怕你胃疼。” 叶秉烛的筷子尖无意识地戳了戳米饭,这才感觉到他们确实已经分开那么久了,久到连对方的身体状况都一无所知了。 叶秉烛还是没忍住,问他:“你干嘛非吊死在我身上,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你不会是有初恋情结吧?” 纪向晚抬眼看他:“我只是对你有情结。” 叶秉烛被他噎了一下,无奈地低下头接着吃饭。 纪向晚低笑:“你真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了吗?” 叶秉烛没说话。 纪向晚自己嗯了一声,又说:“真对我没感觉了也没事,我追你。” 叶秉烛呛住了,纪向晚忙给他递纸巾,一脸纠结:“我这话这么好笑吗?” 叶秉烛摆摆手,咳完了才说:“你好奇怪啊。” 纪向晚皱眉:“怎么了?” 叶秉烛说:“下午你还在咖啡厅一副要揍我一顿的样子,现在说喜欢我,我很害怕的好吗?” 纪向晚耳根发红,说:“不是想揍你。” 叶秉烛嘁了一声:“都给我按水池子里了,还解释呢。” 纪向晚硬着头皮说:“反正不是想揍你,你那么大反应,我就条件反射……” 叶秉烛轻哼:“掐我脖子呢?你还掐我。” 纪向晚咳了咳:“不然让你掐回来?” 叶秉烛伸出手:“递过来!” 纪向晚还真把脖子给他送过来,叶秉烛手指快碰到了,才悬崖勒马地收回了手,低下头:“不跟你计较。” 纪向晚笑笑:“我先跟你交个底行吗?” 叶秉烛抬头:“什么?” 纪向晚放了筷子,神色郑重:“我毕业前就已经在世运的伦敦分部实习了,从一开始就打算毕业了直接转正的,后来调回国,前不久才调回了桉市。” 叶秉烛又低头,微微点了点。 纪向晚又说:“我现在工作很稳定,在市中心有套房子,两辆车是我妈送的生日礼物——房子是自己买的,工作方面在未来也不会有太大变动。” 叶秉烛心不在焉地搅了搅米饭:“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纪向晚忍住想握他手腕的冲动,尽可能冷静地说:“是想告诉你,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能自己做主了,没有别的顾虑,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纪向晚还是微微碰了碰他的手指:“我现在就差一个你。” 叶秉烛心下一动,有点无措地收回了手,藏在桌子底下,眼睛盯着杨枝甘露的杯底,低声说:“有点突然。” 纪向晚握拳去蹭自己的食指,轻声说:“你可以想一想,我等着回来找你,已经等三年了。” 叶秉烛低低地嗯了一声,一直没有抬头,吃饭也有点茫然无措的意味。 纪向晚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停留太久,又说:“你不用为难,我不强迫你,我总有单方面追求你的权力吧。” 叶秉烛低笑,还是什么也没说。 纪向晚也低下头继续吃饭,半晌冒了一句:“我们已经浪费快两年的时间了,只要你别去喜欢其他人,我就不怕等。” 叶秉烛仍然没抬头,低低地说了一句:“你蠢不蠢啊。” 纪向晚笑:“我就对着你蠢,你别嫌我就行。” 叶秉烛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很低:“我当时……那么决绝,你一点儿也不生我气吗?” 纪向晚仔细想了想,认真地说:“哪里顾得上生气,每天都在想怎么挽回你,我有多喜欢你,你不是知道的吗?” 叶秉烛有点机械地往嘴里扒饭,吃了两口不动了,偷偷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纪向晚看见了,忙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哭什么?” 叶秉烛有点发窘,语气不善地挥开他的手:“没哭。” 叶秉烛突然觉得,没意义了,他所谓的牺牲,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第104章 纪向晚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像做梦一样。” 叶秉烛眼睛红红的,嗤笑:“什么啊。” 纪向晚笑:“觉得我好像还有机会,像做梦一样。” 叶秉烛冲他笑笑:“你不是要追我吗?” 纪向晚疑惑地侧头看他:“要我做什么吗?” 叶秉烛冲他伸手:“抱。” -------------------- 呜呜呜圆了圆了开心 第58章 又见夏日 “抱。” 纪向晚看着他伸手,竟然愣住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叶秉烛撇撇嘴:“你抱不抱?” 纪向晚赶紧探过身抱他,整个人还有点愣怔。 叶秉烛的下巴垫在他肩膀上,侧头在他耳边说:“还是把追求这步省了吧,夏天都要过完了。” 纪向晚还有点没缓过神,半天才说:“我们这是……算和好了吗?” 叶秉烛笑:“不然再等几天,晾你几天?” 纪向晚环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还是不要了。” 纪向晚的手指拢在他的黑发里,自己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吧,早知道我就早点来找你了,也不用等这么久。” 叶秉烛贴着他的颈侧,说:“现在刚刚好。” 纪向晚呼吸滞了滞,有点踟蹰地轻声问:“那……我现在能亲你吗?” 叶秉烛也有点不好意思,哼唧着说:“应该……可以吧。” 纪向晚侧头亲了亲他的耳侧,又缓缓吻到他的侧脸上,纯情的像是第一次谈恋爱。 叶秉烛被他亲的痒,躲了躲,笑说:“你是在亲我吗?” 纪向晚的嘴唇停在他的眼角,呼吸急促地说:“我好紧张。” 叶秉烛心跳也很快,还笑他:“紧张什么?” 纪向晚又把他往怀里拉了拉:“告白成功了,好紧张。” 叶秉烛低低地笑,说:“我没想到你还回来找我。” 纪向晚咬他的耳尖:“我每天都在想。” 叶秉烛凑上去亲他的眼睛,说:“回头再腻歪吧,东西收一下,天热,再放一会儿要馊了。” 纪向晚依依不舍地捏了捏他的手:“那我能搬过来跟你住吗?或者你去跟我住。” 叶秉烛正把东西往垃圾袋里装,说:“我想想吧。” 纪向晚蹭过去抱他:“我那边交通很方便,离你们店也近,离你学校……嗯交通也很方便,你要回学校我可以送你。” 叶秉烛笑:“急什么啊,你那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总得收拾一下吧。” 纪向晚喜笑颜开地去捏他胳膊:“那我今天,能不回去了吗?” 叶秉烛啧了一声:“你明天不上班?” 纪向晚说:“明天周六,可以休一天,再说了,我开车去公司也快。” 叶秉烛嗯了一声:“随你。” 等八月底傍晚的暴雨歇了业,纪向晚才拉着他出去买点东西,这才发现街道上的许多东西都变了样,他们爱躲在后面接吻的矮墙被砸掉了,搭上了一片葡萄藤。 纪向晚有点感伤,问他:“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叶秉烛不以为意地说:“早两年吧。” 纪向晚低落地哦了一声。 叶秉烛好笑地看看他:“一堵墙而已,这边变化都挺大的,那边还拆了一片危房呢。” 纪向晚叹口气:“看来没法追忆往事了。” 叶秉烛嘁他:“什么啊,我也被砸掉了?” 纪向晚看看他,又看了看葡萄长廊,突然拉着他钻了进去。 叶秉烛被按在崭新的灰白墙面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呼吸急促了起来:“你干什么?” 纪向晚轻柔地贴了贴他的嘴唇,说:“接吻。” 叶秉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也这么紧张,他们什么没做过,这会儿却被一个若有若无的吻撩拨的心神不宁。 叶秉烛伸手揽上了他的脖颈,胸口起伏得厉害:“这么久没见,你连接吻都不会了?” 纪向晚低声说:“我太想你了。” 这句话的尾音被淹没在一个深吻里,刚开始两个人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吻到情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个人都呼吸错乱,还黏糊糊地贴着舍不得放,叶秉烛又去舔他的嘴唇,像猫在蹭手心,痒到了心里。 纪向晚呼吸重了起来,按着不让他乱动,哑着嗓子说:“好了。” 叶秉烛又贴过去,蹭了两下发现了不对劲,恶趣味地伸手去摸他:“不是吧纪总,接个吻你都这么大反应。” 纪向晚挑着眼尾看他:“你再乱摸,我们就要在这儿解决了。” 叶秉烛丝毫不在乎他的威胁,说:“我好心帮你呢,你还想威胁我?” 纪向晚突然捉了他的手,结结实实地把他按住,不怀好意地去蹭他。 叶秉烛被蹭了几下就开始抖,低声哀叫了一声:“哇,臭流氓。” 纪向晚笑:“现在我们一样了。” 叶秉烛沉沉地喘着气:“你不要脸。” 纪向晚笑着说:“你求求我,我就不弄你了。” 叶秉烛也笑,凑过去咬他的耳垂:“那就在这儿解决吧,不会有人的。” 纪向晚惊讶地看他,手上却不含糊,就要往他身后探。 叶秉烛惊恐地躲了一下:“你摸哪呢!我说用手帮你。” 第105章 纪向晚就利落地去扯他的休闲裤,叶秉烛登时腰背一僵,低喘着去拉他的拉链。 两个人里面的衣服都弄脏了,还互相嘲讽对方快。 他们刚刚去过杂货店,纪向晚把扔在一边的购物袋捡起来,找了纸巾给他擦手,叶秉烛有点神色晃荡,靠在他身上说:“纪向晚,你是不是不行了?” 纪向晚伸手往他身后打了一巴掌:“回头试试就知道了。” 叶秉烛被打的一躲,噫他:“试过了,你不行。” 纪向晚不怀好意地拧着他的腰:“走吧,回去试试。” 叶秉烛往地上一蹲:“背我。” 纪向晚把购物袋塞到他手里,蹲下了身:“上来。” 叶秉烛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趴,购物袋挂在手臂上晃悠。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截路,天已经黑透了,路灯却很灼眼。 纪向晚突然说:“我们刚和好,就做这种事,是不是不太好?” 叶秉烛正在购物袋里翻吃的,听他这话笑出了声:“你有毛病啊,说的跟以前没做过似的。” 纪向晚认真地说:“那不一样,谈恋爱应该先约会,我们是不是跳级了?” 叶秉烛刚扒出来一包薯片,抱着纪向晚的脖子在他眼前哗啦撕开,头蹭过去把买熟食送的一次性手套戴上了,捏了薯片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对,跳级了,所以暂时不能同居,同居是最后一步,再等两年,考察考察你再说。” 纪向晚啧了一声,还没说话,被叶秉烛递过来的薯片堵了嘴,叶秉烛又说:“所以你待会儿开车回家,路上小心哦。” 纪向晚嚼完了咽下去,说:“我觉得不行,跳级就跳级吧,我们跟普通情侣不一样。” 叶秉烛笑:“怎么还说话不算数呢。” 纪向晚回头亲他,握着他的腿弯把人往上颠了颠,说:“算了,还是一步登天吧。” 叶秉烛手里刚掏出来的一片薯片被他这一下颠掉了,嗷了一嗓子:“你赔我薯片!” 纪向晚不承认:“你自己没拿稳。” 叶秉烛愤怒地去咬他后颈:“就怪你!背人都背不好。” 纪向晚笑:“好好好,回头赔你十袋,行不行?” 叶秉烛哼了一声,继续掏薯片,自己吃一片,往纪向晚嘴里喂一片,不一会儿吃完了,还指使着纪向晚往垃圾桶靠拢,好方便他扔垃圾。 快到家的时候叶秉烛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纪向晚又说:“我们商量个事,行不行?” 叶秉烛懒懒地应了一声:“什么?” 纪向晚说:“你也快毕业了,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继续经营饮品店也好,想进公司也好,不管你去哪,我都愿意陪着你,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妥,要跟我说,行吗?” 叶秉烛清醒了几分,嗯了一声,又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纪向晚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不想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再失去你一次,你能明白吗?” 叶秉烛突然有点心虚,低低地应了声,说:“不会有下次了。” 纪向晚到了家门口,说:“你开下门,我没手了。” 叶秉烛把扔到购物袋里的钥匙摸出来,半睁着眼去开了门。 纪向晚用肩膀开了灯,叶秉烛又伸手啪地关上了,纪向晚疑惑地看看他:“怎么了?” 叶秉烛凑在他耳边:“哥哥,现在是一起洗澡还是一起睡觉啊。” 纪向晚喉结动了动:“先洗澡吧。” 叶秉烛哦了一声,伸手在购物袋里一通摸,摸出来后把包装乱七八糟地撕开扔了一地,东西塞到了纪向晚的西裤口袋里,又说:“你背我去吧。” 纪向晚有点头脑发昏,晕晕乎乎地背着他进了浴室。 两个人胡乱地冲了澡,叶秉烛抱着他的脖颈坐在洗漱台上吻他,腿缠在他的腰间。 纪向晚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在他胸前又掐又揉的,叶秉烛觉得疼,又不自觉地去贴近他。吻完,叶秉烛才去按他的手:“你做不做了,再掐就要肿了。” 纪向晚亲他被水汽蒸红的眼角,滑腻腻的手指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去,安抚地吻他脸颊,还说:“疼的话就说。” 叶秉烛腰绷得很紧,难受地想往后躲。 纪向晚故意调戏他:“你不喜欢我吗?怎么还躲?” 叶秉烛红着眼睛索吻,不自觉地贴回了他身边,头无力地垂在他肩膀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纪向晚怕弄疼他,也很小心,折腾了半天才抱紧了他。 叶秉烛还是很不适地呜咽了几声,在他后背上乱抓,眼泪掉的比纪向晚想的还要快。 叶秉烛有点难堪,抬头去吻他,又小声埋怨他。 纪向晚想笑,因为他这个样子真的太可爱,低声说:“宝宝,还没开始呢。” 叶秉烛不说话,只是叫,后来腿缠不住,才哀哀地要进屋。 夜色渐沉,月华如洗,在鸟雀的啾鸣里又迎来一个夏天。 第59章 见家长 合同顺利地谈了下来,饮品店也开始恢复生机,只是和世运这种公司签投资肯定是要做出成绩的,但目前的大老虎解决了,大家都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的。 因为城区去年改建,叶秉烛住的地方就显得偏远了,纪向晚也顺理成章地把人拐回了家,叶秉烛也觉得省事,干脆搬过去蹭住。 第106章 前两年奶茶都是跟着叶秉烛到处跑,叶秉烛待在店里的时间多,奶茶就跟着他来店里,这下也跟着叶秉烛搬了新家。 没多久纪向晚请野有蔓草的几个合伙人一起吃饭,那些小伙伴听说了纪向晚的工作单位都露出了几分匪夷所思,又带着几分了然,纷纷起身给叶秉烛敬酒。 叶秉烛一言难尽地把他们挡了回去,也懒得解释了。 叶秉烛过了两个冷清的新年,今年终于决定跟着纪向晚回家,他快毕业了,觉得他们的事情不能靠逃避来解决,尽管他实在不怎么想面对这两位。 纪谦这段时间在英国做比赛评委,正好在伦敦,纪向晚想着他们回不来,打算飞一趟过去,就问叶秉烛的意见。 叶秉烛刚刚合上电脑,看见纪向晚放了一杯牛奶在他手边,就顺手拿过来:“我都可以,总得见见了,他们知道我俩……” 纪向晚站在他身后给他按了按太阳穴,说:“我俩刚和好,我就跟他们说过了,你别紧张,不用太在意,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不去也行。” 叶秉烛把牛奶喝完轻轻地放下了玻璃杯:“总不能一直躲着吧——但是,他们是不是不怎么喜欢我啊?” 纪向晚的手指移到了他的唇边,给他擦了擦牛奶的残渍:“没有不喜欢你,他们只是习惯性地发号施令,你别往心里去就行,我可喜欢你了。” 叶秉烛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我不往心里去,不用担心。” 纪向晚手指瑟缩了一下,扳着他的脸探过去吻他,说:“这两天休假,去小姨那看看吧,我回来后咱们还没有一起去看过。” 叶秉烛抬眼看他:“好,念念都长高好多了。” 纪向晚笑笑:“那给长大的小姑娘带点什么礼物好?” 叶秉烛想了想:“不然就送她小学模拟考全科试卷,她会永远记住你的。” 纪向晚捏了捏他的后颈:“确实,并且一劳永逸,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叶秉烛嗤嗤地笑了一会儿,要去洗杯子,说:“以后不用给我冲牛奶了,我也不怎么爱喝。” 这几个月叶秉烛每天睡前都要喝牛奶,而且带来的行李里装着几大包奶粉,纪向晚以为这是他的新爱好,也没问过,听他这么一说有点不明白:“不爱喝吗?怎么还这么准时喝?” 叶秉烛懒洋洋地往厨房走,说:“因为以前睡不好觉。” 这个纪向晚还真不知道,跟着他进了厨房:“怎么没跟我说过?多久了?” 叶秉烛洗了杯子,擦了擦手,笑说:“现在睡得挺好,都是以前的小毛病。” 纪向晚有点难受,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倒哪都能睡着……是因为太忙了吗?还是压力太大了?” 叶秉烛跟他打哈哈,没跟他说是分手前就开始失眠了,天南海北地扯了一通,给人哄到了床上,才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们第二天先去买了些东西,傍晚往竹溪家里去,还特地把前两年她送的一家三口的红毛衣穿上了——奶茶看起来不怎么乐意。 他们的事情竹溪大致知道些,这两年叶秉烛状态很差她也差不多知道,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让他好起来,眼前看来,都在慢慢好转。 竹溪知道叶秉烛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其实心思不比谁少,竹青去世后她一直怕他垮,好在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念念确实长高了,脱去了肉乎乎的脸颊,看着更漂亮了,但是对着叶秉烛还是很亲热,就是看着纪向晚看半天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叶秉烛笑着把挑好的礼物递给她:“都叫哥,不然你还想叫什么?” 念念很上道地叫了一声,高高兴兴地接了礼物:“买的什么呀?” 叶秉烛正色:“小学毕业考试卷大礼包。” 念念拆礼物的手停住了,气鼓鼓地抬头看他,纪向晚赶紧帮她接着拆:“别听他的,不是试卷。” 念念满怀怨念地瞪着叶秉烛,纪向晚笑着打开给她看:“是漂亮的娃娃,他逗你的,这个是他挑了好久的。” 是个方形的粉色纸盒,里面是柔软的填充草,几个精致的装着公主裙的娃娃躺在里面,还有星星灯铺着,看着像一个公主小屋,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都喜欢这个。 念念的脸色顿时雨转晴了,开心地蹦了蹦:“谢谢哥哥!” 叶秉烛捏了捏她的脸:“还真跟我生气,没良心。” 念念冲他吐了吐舌头,高高兴兴地跑开了。 纪向晚也回来捏了捏他的脸:“净爱欺负小孩子。” 叶秉烛啧了一声:“这哪叫欺负啊,你对付我的才是欺负吧。” 纪向晚笑:“我那是喜欢你,不是欺负你。” 叶秉烛懒得理他,叫了一声:“奶茶!跑哪去了!” 念念听见他喊,遥遥地冲他招手:“在这儿呢!她想吃这个,我能喂她吗?” 叶秉烛怕是一些消化不了的东西,赶紧过去看,竟然是冰淇淋。 纪向晚笑:“没事,喂一点吧,能吃的。” 奶茶还在念念手边蹭来蹭去,叶秉烛摆摆手:“少喂一点,太凉了。” 这顿饭吃的很融洽,纪向晚跟竹溪一家多少都有过接触,饭桌上还是长辈例行爱问的那几个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结婚上,纪向晚就笑:“我倒是想早点,但还是想等他毕业,只要秉秉点头,我随时都行。” 第107章 叶秉烛哎呀了一声:“干嘛啊,急什么,我又不跑。” 竹溪笑:“那就等毕业了再说,你们也还小呢,不急。” 念念正低头喝着汤圆糯米粥,突然问:“那结婚了是不是就可以有小宝宝了?” 饭桌上尴尬地寂静了几秒,叶秉烛先笑了:“没有,结婚了也没有,我俩生不出来。” 竹溪瞪他一眼:“就你有嘴。” 纪向晚笑:“没事,想要可以领养嘛,手续也不是很麻烦。” 叶秉烛摆摆手:“我暂时不想带小孩,你领养你带。” 竹溪笑骂:“证还没有呢,想什么小孩,少考虑点吧。” 叶秉烛笑:“吃饭吃饭。” 在过完小年后纪向晚买了飞伦敦的机票,三天后出发。 叶秉烛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差点把烟灰缸都装进去。 纪向晚实在不想让他为难,但他的态度又很坚决,纪向晚觉得舍不得又觉得安心。 纪向晚又说:“不然我们先把证领了。” 说着还真去找户口本,叶秉烛好笑地盯着他:“你真怕这一趟回来,我又崩溃地把你踹了?” 纪向晚神经兮兮地去拉他:“我觉得这样保险。” 叶秉烛亲了亲他的嘴角,笑:“不会的,他们都知道我们俩什么想法了,还能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了,你的生活都能自己做主了,有什么好怕的。” 纪向晚抱他:“怕你受委屈。” 叶秉烛轻笑:“还不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总不能真扯证了也不跟你爸妈说吧。” 纪向晚低低地嗯了一声。 叶秉烛语气也沉了下来,说:“真要结婚了,就去给我爸妈扫个墓,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 纪向晚心里揪了揪,吻他额头:“好,我记着呢。” 他们到了伦敦就直奔白楚纤前两年在那里买的那栋房子,眼看是男女主人都不在家,菲佣来开了门,纪向晚自然是有房间的,就领着叶秉烛往收拾好的客房去。 纪向晚不太高兴,接了叶秉烛的东西:“来我房间。” 叶秉烛笑笑:“别吧,就分开几晚,没事。” 叶秉烛把行李接过来,吻了吻他的脸:“赶紧去补觉,我收拾好了给你发消息。” 纪向晚还是不大乐意,让菲佣先把东西送到他房里去,自己陪着叶秉烛去了客房。 等到东西差不多安置好了叶秉烛就开始赶人:“赶紧回去吧,就在隔壁,又不是十里八里。” 纪向晚黏黏糊糊地蹭着吻他:“醒了给我发消息,调好时差就带你出去玩。” 叶秉烛笑着点点头:“赶紧去吧,你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白楚纤和纪谦回来的时候也没去吵他们,等到第二天吃早饭才在饭桌上会了面。 因为时差的关系,叶秉烛半夜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给纪向晚发了消息,结果那位竟然摸了过来,折腾完了在他这儿睡了半夜,又在清晨自己摸了回去,看起来精神竟然还不错。 彼此都打了招呼,白楚纤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一事实,只说让纪向晚带他出去逛逛,颇为热情。 这顿饭的氛围比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太多了,纪谦也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这两位又都是大忙人,吃过饭一整天都没再见人影儿,他们也落个轻松。 吃过饭纪向晚拉他出去溜达,突然说:“我带你去我学校看看吧,你都没去过。” 叶秉烛心里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点头:“好啊。” -------------------- 快完结惹~ 第60章 仍是少年 这是叶秉烛第一次看见纪向晚的大学,以前都是偶尔通过视频电话管中窥豹,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去看过。 相比之下,纪向晚对于这种事倒是格外上心,恨不得把自己生活中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摆给他看。 伦敦下了雪,曼奇尔大学也覆盖着一层薄雪,抬眼就可以看见尖顶的欧式建筑,像是上世纪遗留的古老墙面。 叶秉烛头一次出国,觉得新奇,纪向晚又带他去看自己上课的地方、实验室、图书馆还有体育馆,两个闲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一整个上午,中午就直接在这里吃了午饭。 叶秉烛其实对这些新奇的东西并不热衷,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无趣,不喜欢探索未知,这里能吸引他的,只是因为有纪向晚生活、学习过的痕迹——即使并不能真正看见这些痕迹。 下午纪向晚拉着他去了当初说过的那个湖,不光是下雨好看,下雪天也同样好看。 叶秉烛觉得伦敦比桉市的冬天要冷,缩着手不太想露出来,纪向晚就把手放在他的口袋里给他暖手。 纪向晚明显感觉到这两年他把自己的身体折腾的过头了,连手都很难捂热,一直凉冰冰的——也可能是之前一直睡不好觉的缘故。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叶秉烛只是懒,最近看来是真的容易疲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身体的好底子搞坏成这样。 他们在伦敦过了年,没多待,第二天就飞了回去。这几天待的都还算安稳,白楚纤这夫妻两人大概真的觉得孩子长大了,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留他们。 回去后照例去竹溪那里拜了年,接下来几天两个人又开始宅了,毕竟这样的长假一年到头也就这一回。 第108章 纪向晚这里有专门的一间房,是来放健身器材的,他每天再忙都有运动量。自从发现叶秉烛身体老是乏,于是也开始逼着他锻炼身体,导致叶秉烛的怨气很大。 于是叶秉烛三天两头就说自己这疼那酸,跑不了步,举不了铁,后来被逼急了拖着行李要离家出走。 纪向晚拿他没办法,哄着让他运动,跟他承诺多少运动量能换一碗酸辣粉——自从纪向晚下了决心要帮他保持健康后,这些在他眼里的垃圾食品几乎和叶秉烛无缘了。 所以叶秉烛经常说自己加班,其实是和同事跑出去吃大排档了,然后在半夜偷偷摸摸地回家,但总是被抓个现行。 经过被数次的抓捕,叶秉烛已经熟练掌握怎么撒娇讨饶最有效果——比如在那种时候,明明不行了还主动往他身上贴,趁这个时候认错效果贼好。 纪向晚不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只是偏偏很受用,就随他去了。 同居快一年了,叶秉烛也终于毕业了,没几天纪向晚就旁敲侧击地问他要不要领证,叶秉烛这段时间也在忙,就没怎么往心上去,看他这样觉得好笑,故意逗他。 纪向晚再次问他:“你证件都收哪了?别乱扔,要用的时候找不着。” 叶秉烛正在挪沙发,他刚刚乱扔,一包巧克力掉沙发后面去了,头也不抬地说:“没事,真没了再去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纪向晚从后面揪他后颈:“不行,你去再查一遍。” 叶秉烛憋着笑:“哥你别急啊,我巧克力掉了,等我把它救出来。” 纪向晚很着急,看他俯着身子去拿,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叶秉烛笑着冲他扬了扬巧克力,又去把沙发复位:“什么故意的啊,这不是捡回来了。” 纪向晚一脸愁容,拉他在自己腿上坐下,握着他的腰怕他跑:“你就是故意的,你都毕业一个星期了,该办的可以办了吧。” 叶秉烛还真想跑,被他掐了侧腰顿时弹了一下,笑着去亲他:“办什么啊?你不说清楚我哪能明白。” 纪向晚的眼神像极了当初叶秉烛被逼着上跑步机的样子,满满的怨气:“你是不是因为上次要吃烧烤被我逮回来了,故意气我呢?” 叶秉烛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哥哥你要带我去吃烧烤了?我想念小龙虾了。” 纪向晚又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还贫。” 叶秉烛笑得不行,捧着他的脸去亲他:“我知道了,下周一去办,行不行?” 纪向晚按着他亲了一会儿,低声说:“正好,这两天我要装点东西。” 叶秉烛疑惑地看他:“装什么?不会又是健身器材吧!我不干!你别让我去试!” 纪向晚笑:“不是,别这么惊恐。” 叶秉烛还是没有解除警报:“那你要装什么?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向晚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是好东西。” 叶秉烛装作去掐他脖子的样子:“快说!” 纪向晚笑:“镜子。” 叶秉烛看看他:“装什么镜子,浴室不是……靠!死变态,我要离家出走了。” 纪向晚按着他不让他从自己身上跳下去,又说:“就装在健身室里,就像是舞蹈室里的那种,大镜子。” 叶秉烛开始觉得心理性的腰酸背痛,崩溃地用脑袋去砸他肩膀:“你还真装镜子,你不要脸!你不是人!” 纪向晚去揉他的头发,很正经地说:“是你说洗漱台太硬,硌得膝盖疼,怎么还不领情,健身室里很软的。” 叶秉烛咬牙切齿:“我真是谢谢你。” 纪向晚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周一纪向晚请了假,叶秉烛奇思妙想地把高中的校服扒了出来,两个人就穿着校服被贴在了结婚证的红本本上。 纪向晚傻乐了半天,心情很好地要带他去吃火锅,叶秉烛自己盯着红本本发呆,半天才说:“我刚转到健才的时候是五月吧。” 纪向晚想了想:“对。” 叶秉烛笑:“我们认识快六年了啊。” 纪向晚突然也有点唏嘘,侧头过来亲了亲他:“是快六年了。” 叶秉烛把小红本在手里甩了甩:“其实我都觉得领不领证都没什么,才一直没怎么在意。” 纪向晚空出手去摸他头发:“怎么叫没什么,我可是很在意。” 叶秉烛笑:“反正我知道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 正好红灯,纪向晚探头过来亲他,说:“那你呢?” 叶秉烛也回吻他:“我也好喜欢你啊。” 纪向晚还没来得及绽放笑容,叶秉烛又开始了:“虽然你天天这不让吃那不让喝,还逼着我跑步举铁,还极其恶劣没有节制……” 纪向晚有点头疼:“你等会儿……现在是在控诉我吗?” 叶秉烛冲他扬了扬下巴:“绿灯了——没有控诉啊,我乐在其中呢。” 这话听着不怎么乐在其中。 纪向晚忍不住笑:“谁让你前两年把身体糟蹋成那样,年纪轻轻懒得要命。” 叶秉烛嘁了一声:“就懒,你勤快不就行了。” 纪向晚笑了笑:“近一段时间睡眠是不是还好?我有时候出差盯不着你,你也别骗我。” 第109章 叶秉烛拉了个长音:“好的不得了。” 自从两个人住一起后,叶秉烛几乎没有难入睡的时候了,刚开始是以为睡前的某些活动给他累的,后来就算什么都不做,躺在他身边都能一夜好眠。 叶秉烛自己偷笑,觉得纪向晚比安眠药好使多了。 他们挑了个晴天去给叶秉烛爸妈扫墓,纪向晚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捧向日葵,花开得很好,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叶秉烛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花发呆,突然说:“家里的那盆花让我养死了。” 纪向晚看看他:“花草嘛,这种事很正常,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们待会儿再去买一盆,好不好?” 叶秉烛心事很重的样子,又说:“我家那一片也要改建,昨天有人联系我拆迁的事儿了。” 纪向晚也有点意外:“这么突然?” 叶秉烛无声地点点头:“所以这两天,东西要收拾收拾了。” 纪向晚又去摸他的头发:“好,也是该都拿过来了,搬到新家里来。” 叶秉烛叹口气:“以前的东西,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纪向晚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到时候建了新的,会更好看的。” 叶秉烛突然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说:“感觉好不真实。” 纪向晚顺着他的吻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什么好不真实?” 叶秉烛说:“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觉得自己才刚脱掉高中的校服,以前的事情都像被橡皮擦擦干净了一样,以前的、还有现在的,都觉得不真实。” 纪向晚轻轻敲了敲方向盘:“我也觉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说着又侧头看他:“但是你还在我身边,以后就会越来越好的。” 叶秉烛突然笑:“那我那个小破店突然破产了怎么办?” 纪向晚也笑:“放心,那我也养的起你。” 叶秉烛又说:“要是你也破产了呢?” 纪向晚笑着敲他:“就你会说话——我们都年轻呢,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叶秉烛低头看怀里的花,笑:“好。” 后来改建好了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他们接到了电话去看新房子。开车经过了健才,正好碰上学生放学,这才感觉一切都大变样了,校服也改版了,似乎根本找不到当初的影子了。 叶秉烛透过车窗看着鱼贯而出的红白校服,突然说:“年轻真好。” 纪向晚笑:“别老气横秋的,我觉得现在更好。” 叶秉烛凑过去亲他:“对,更好了。” 他们在盛夏相遇,于深冬分离,又重逢于炙热夏季的暴雨里,铺满爬山虎的灰色石墙消失了,换上了一整面蔷薇花架,蓝白色的校服压在了箱底,笔挺的西装挂在衣柜里,墨绿的学生证,红色的婚书,在慌忙的四季中兜兜转转,待沉疴除尽,物非人是,少年仍缓缓归矣。 -------------------- 正文完结啦~感谢陪伴~这个故事写得很开心,有大家陪着,我这份开心也翻倍了~明天放番外一哦 第61章 番外一 偶遇 纪向晚毕业后还是没有留在学校继续做研究,拒绝了一条不费力的捷径,在家里的各种威逼下仍然顽固地出了校门,回国进了企业,他学历亮眼,实力也强,实习经历也是盖过章的,人也属于老板喜欢的那种闷声干大事的类型。 他回国后第一时间就去了桉大,头一次假公济私地拿着公司市场部的专业证明去查了查桉大的大学生创业项目,毕业生不少,那两年国家政策特别照顾大学生创业,创业环境好,创业项目也像雨后春笋,想找到一个叫叶秉烛的人也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纪向晚在那段时间和桉大的创新创业部打了不少交道,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是来找人的,一直只是闷着头查,其实他问一句,说不准就有人认识,毕竟叶秉烛这样的人也不算是泯于大众。 他就这么不算聪明地找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有了眉目,明里暗里去查了这个项目,他找的时候目光大多放在餐饮业上,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有了回音。 纪向晚拿到了一些相关资料,也得到了主要负责人的名单,自己也在这家饮品店门口徘徊过几次,在对面的咖啡馆里盯着阳光下的“野有蔓草”的招牌,甚至几次透过玻璃窗看见过他,只是不敢过去。 纪向晚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和他重逢。 快两年了,他第一次离叶秉烛这么近,就只是街道两边,都能让他心跳如擂、坐立难安。 他的工作是收集市场信息,主做的是数据分析,也通过公司去联络过他们项目负责人,提出自己公司有投资的意向,再结合他通过分析掌握的信息大致做了一份野有蔓草的现金流估计。 估计结果是,他们的现金流很不健康,如果长期没有资金运转,这个项目随时会破产,所以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份投资。 纪向晚看到这样的分析结果竟然兴奋起来,几乎是熬了好几个通宵做了有关野有蔓草的前景分析和潜力分布,甚至做了几份应对措施以及发展规划,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多遍才往上面递了对野有蔓草的投资申请。 但是被否了。 纪向晚就再调研再重做,反复被否了好几次,他不得已联系了野有蔓草的其他负责人员,借了同事的工作证跟他们联络,深入地谈了谈他们自己对这个项目的看法和规划,纪向晚了解后又把先前做的行业分析全部推翻,再次递了申请。 第110章 这件事情他做了两个月,终于换来了一个和叶秉烛面对面谈合作的机会。 他心里没底,只能拐弯抹角地找个最正当的理由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许久不见,他有很多话想说,叶秉烛的反应冷漠疏离,把他的一腔气性冻了个结实,想和他叙叙旧,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都去了哪里,自己都错过了他多少。 可惜话还没说,反而先动上手了。 纪向晚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可以说出那么尖酸刻薄的话,明明知道他有成堆的苦衷没有人可说,自己还是冷不丁地做了他心口的那柄刀。 谁不比谁可怜。 谁不比谁有苦难言。 打完那场他觉得自己委屈,也觉得自己混账,甚至想做一回恶人,互相憎恶何尝不是一种牢记的方式。 但终究舍不得,他潜意识觉得,那个人再一身不近人情的刺,内里也是柔软到几近脆弱的程度。 这样的柔软他见过,曾经都给了他,也只给了他。 纪向晚出了门就后悔了,他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费劲了周折,不就是自己放不下。他还喜欢,就已经落在了下风,但他要输赢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想要叶秉烛。 于是纪向晚拾起了学生时代的豪气,回不到以前,那就往前走,他们都长大了,曾经的孤苦过去了,也是一件好事。 未来嘛,本就有无限可能。 纪向晚那天说的那些难听话里倒是有几句是真的,他的计划里从未把叶秉烛摘出去,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摘不掉了。 后来他们躺在一起聊天,叶秉烛总要把他的那些尖酸话拿出来鞭尸,纪向晚就笑:“那是爱生忧怖,爱生尖酸。” 叶秉烛极其不屑他这种说法:“哪跟哪啊,我就知道一向待人温和的纪向晚,竟然说那么难听的话,还是跟我说的,我很介意。” 纪向晚叹气:“还真要记一辈子啊——不过你想,我要不是那么说话,你能跟我多说两句?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叶秉烛嘁他:“我都很受伤了好吗?也真好意思说这话。” 纪向晚侧头看他:“说起受伤,我某天可是看见你跟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的,我不受伤?我差点当场去世,还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叶秉烛疑惑地看他:“啊?什么时候?” 纪向晚想了想,才意识到这是他偷看来的,含糊道:“就是跟你打架前几天吧,我正好在对面的咖啡馆,就看见了。” 叶秉烛啧了一声:“那你也没来见我。” 纪向晚握了握他的手:“我哪敢啊,生怕说错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秉烛立刻瞥他:“那你张嘴就那么刻薄,是心里话?没刹住?” 纪向晚抱他:“不提这个事了行不行?真错了。” 叶秉烛笑:“其实现在回头想想,我俩分开这么久,好像挺不值的,我离开你,你也还是十头牛拉不住地进了公司,没能继续深造。” 纪向晚亲了亲他:“你说,这是不是你对不起我,你抛弃我,你说不放弃我,还是一脚把我踹了,那么决绝。” 叶秉烛回吻他:“你一开始就不打算留在学校吗?” 纪向晚嗯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不管我选择哪条路,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会想我走哪条路对我们都好,我怎么会让你背干涉我人生的包袱。” 叶秉烛说:“是我小人之心了。” 纪向晚摸摸他的头发:“我最难受的时候,想的是,你应该会很难过,你一定在想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改变想法,可惜我总是摇摆不定,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耽误了这么多年。” 叶秉烛被他说的也开始低落,问:“为什么摇摆不定?” 纪向晚笑:“怕你万一真是因为不喜欢我了,我的想法不过是自作多情,我去找你会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诸如此类,每天都想。” 叶秉烛压在他身上,轻咬他的喉结:“我想的是,你离开我应该会更轻松,不用总是顾虑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负担,也不用承担我的情绪。” 纪向晚翻身把他按在身下,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腿根,叶秉烛疼得嚷了一声:“突然打我干嘛?” 纪向晚说:“打你自以为是,打你自作主张。” 他说着又是两巴掌,叶秉烛挣扎不了,眼睛都开始泛泪光了:“动不动就打人,还打这么疼。” 纪向晚笑着去亲他:“不疼不长记性。” 话还没说完叶秉烛被他翻了个身,巴掌又落在身后,叶秉烛慌张地伸手去挡:“别打!长记性了!别打了!” 纪向晚顺势压了过去,叶秉烛的声音变了调,像是吃痛,又像是爽得直哼。 叶秉烛被他按着腰,眼泪真下来了,转头瞪他:“不是这样玩的,太疼了,轻点才是情趣,你这是报复!” 纪向晚故意顶了他一下,说:“你说什么?没听清。” 叶秉烛呜咽着说不出话,手被他反扣在背后,纪向晚像是打上瘾了,给人打的一直到腿根都红了。 叶秉烛终于软着嗓子求他:“你玩的对,哥,留着下次再玩,好疼啊。” 纪向晚去吻他,让他翻过身,他的腿顺势缠上来,纪向晚问他:“哪里疼?” 叶秉烛喘着气说:“都疼,腿根最疼。” 第111章 纪向晚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叶秉烛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一口咬上他的肩头:“真长记性了,不能打了。” 纪向晚笑:“那你叫我什么?” 叶秉烛早就没那么脸皮薄了,声音拐了十八个弯:“老公,老公。” 纪向晚抬手又是一巴掌,叶秉烛差点从他身上窜起来:“叫了还要挨打!我不干了!” 纪向晚说:“你好好叫。” 叶秉烛流着眼泪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又说:“果然就是扒皮的臭地主,平民没有话语权。” 纪向晚被他逗乐了,心情很好地去亲他的额头:“因为你手感挺好的,特别是腿根。” 叶秉烛崩溃:“你再打我,我就离家出走了!” 纪向晚笑:“那就抓回来。” 纪向晚还真跟他玩了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看他往后躲就拽着脚拉回来,然后腿根上必然多出一个红印,叶秉烛挨了几次就明白了,主动往他身边靠,妥协了:“换个地方打,我斗不过你,我认了,但是真的疼,你不心疼我,我心疼我自己。” 纪向晚看他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笑:“好,不打你了。” 临睡叶秉烛抱着自己的腿哭诉了一番,并要把纪向晚踹下去。 纪向晚突然抱紧他说:“想想真是悬,差一点我们就真分道扬镳了。” 叶秉烛笑:“这说明我们就是要在一起的,虽然那个合作磕磕绊绊的,但好歹又遇见你了。” 纪向晚想起自己被否了数次的申请书,笑了笑,说:“是,我们就该在一起。” 夏夜的晴空星光点点,月色清盈,偶尔路过的风摇落几片银杏。 其实哪有什么偶遇,是我不死心,是我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