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杯》 突然降落 看她攀爬 见过几次 傲慢先生 葡萄一般 程家兄妹 八宝豆腐 意外邂逅 片刻恋人 社交平台 黑色加仑 找不到了 好戏开场 揉碎红玫 贤妻良母 𝖕õ𝖕õy𝒸.𝒸õm 一枚棋子 疯了。 “郑家那位为什么从上面退下来了呢?说到底就是顶梁柱挂了,没人撑腰了。老夫人是小三上位,一开始既不被儿孙承认,也不被正房家族善待,一来二去你争我抢,分崩离析了呗。” 在极其动荡的年代,一个远在家乡苦等还带着几个孩子的女人,和一个近在身边又家世良好愿意小鸟依人的女人,在家庭重聚的时候,总是要发生矛盾的。 只可惜,郑家的那位将军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事情,就已经撒手人寰。 “他们在北方偷偷生了个女儿,一直不敢带回来。好不容易熬死了正房,才用收养的名义接进家里。” “可谁知道,这个私生女居然和郑泠鸣产生了感情。” 其中的秘辛,外人不得而知。可一个人凭空消失,总会被人察觉。郑家对外声称那女孩死于非典,将人葬在南山墓园。 而这究竟是正房一族心狠手辣,还是子孙后代蓄意而为,甚至是老夫人为了不节外生枝而虎毒食子,都被时间的土盖起来,不得而知。 郑泠鸣从青春时代就展露出在商业方面的才华,后来更是在企业里用实绩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却始终没有得到家族的扶持,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他精神状态的衰弱。 走到今天,几乎是抑郁成疾。 老夫人原以为,众多子弟,总有一个比他能干的,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仍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她勾心斗角半辈子,才换来如今地位,整个郑家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又怎能看着大厦将倾? 而那孩子是她的骨肉,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于是只能叹口气,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想将郑泠鸣从这个泥潭里刨出来。 那么多年,心灰意冷。 这个时候,俞时安出现了。 老夫人看着她和自己女儿几乎如出一辙的面容,即便已经历经过那么多风浪雷雨,也还是忍不住双手颤抖。 而俞时安,却主动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温淮佑转着方向盘,往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他看得分明,俞时安根本没有一点出轨被他撞破的羞恼或是惊恐。 她甚至还笑得出来,甚至还想走上前来和自己打个招呼。 如果是别人,他还挺乐意当个傻子,看对方极力掩饰又错漏百出的窘样。 可这是俞时安。 她既然被选中,成为这棋盘上至关重要的一枚,又怎能做出这样逾矩的事情? 甚至在被外人撞破后,依旧从容。 她凭什么? 温淮佑咬着牙,又轻轻念了一句:“疯了。” 那一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 * 家里,俞时安发现客厅里的灯亮着。 郑泠鸣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动静,偏头看过来。 “回来了?” “嗯。” 俞时安把包放在桌子上。 “在等我?” 她靠近了沙发,郑泠鸣伸出手,拉住她,抱住她。 男人把她搂在怀里,垂头嗅了下她的秀发。 “嗯,等你吃饭。” 俞时安笑,“不是说了不要等?” “我想等。”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是轻柔的,又带着眷恋。 俞时安偏了下脑袋。 “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这个角度,更像她而已。 果然,郑泠鸣没忍住,往她唇上亲了一下。 俞时安伸手去捂他的嘴,又被抓住了手指。 “怎么做了这个颜色?” 他居然才注意到。 “要过年了,喜庆。” 俞时安伸出另一只手,五指分开,要他看。 “好看吗?” 他沉默了几秒,亲了下那手背。 “好看。” * 他们是正式的亲密关系,自然也就拥有做亲密事情的资格。 郑泠鸣的床技是不差的,身材也好,俞时安对这一点一直都很满意。 只是他时常会迷离着眼神,在温存的瞬间里流露出似水的温柔。 身体的欲望被填满了,可心灵呢? 对于俞时安来说,爱情有或没有,都没那么重要。 所以偶尔她也会使坏,戳破他的虚伪。 她会摸着郑泠鸣的腰身、胸膛,一边摸一边说。 “你刚才叫错人了哦。” 他每次都像被针刺到,匆忙撤离,然后道歉。 往往这个时候,俞时安都会靠在床头,一脸缱绻地看着他。 等他自我感动完了,再伸出手去摸他的指节。 “时安,我……” 俞时安什么也不会回答。 她只会把他搂入怀中,和他紧贴在一起,再等他的眼泪淌入自己的颈窝。 “对不起……” 隔天就会收到一些贵重礼物。 有时是贵重珠宝,有时是漂亮衣裳,离谱一点的话,车子房子也不会例外。 俞时安挑起那翡翠的一端,细细看了看。 男人坐在餐桌边,远远端详她的动作,末了,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吗?” 她抬着下巴,像个刁钻的小公主,不再似对着外人般冷漠,露出几分娇俏。 数着秒等他的紧张感即将要到达阈值,俞时安才弯着眼睛,将整条手链收入掌心。 即便被磨得圆润,也仍有硌着肌肤的感觉。 “喜欢。” 郑泠鸣如释重负。 他走过来,牵着俞时安入座。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尝尝西式早餐吗,我亲手做的,尝尝。” 俞时安慢吞吞地握住刀叉。 心里却想起,温淮佑送的订婚礼物。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她应该还是比较喜欢钻石。 新的一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 红火的色彩几乎覆盖了整个京都,街道上满是新春的气息和穿着厚重的人们。 偶有几场飞雪,也全当成冬神对人间的赠礼,伴随着喜悦,激动地签收。 唯山上寺庙,白雪皑皑,烛光涌动。 程家这段时间总是多病多难,于是几位妯娌跟着家中的老人前来礼拜。 期间聊到年前的一些琐事,就有程清音和程政南这两个不着调的。 “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的。” “阿南想要入仕途,总得找个能帮得上忙的妻子才好。”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讲着,围在老人身后等待司机的到来。 管家扶着程老夫人的手臂,细声道:“他们早为小辈做打算也是好事,您别放在心上。” “郑梁荣子都亲自来说嘴了,我还能不放在心上吗?” 刻薄又带着严厉的语气,让管家瞬间噤声。 老夫人垂眸看着雪未消融的地面,眼神空洞却锐利。 “程政南实在是太不成气候了。” “可他到底还年轻,又跟温家那位走得近……” 簌簌的冷风里,响起一声冷哼。 * 温淮佑是在年十五的时候,在饭桌上见到俞时安的。 串门拜访这种事情,轮不到她和郑泠鸣。 只是坐在家里,看见郑家人提礼上门的时候,温淮佑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俞时安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白了,他却还在幻想,那是不是她强撑出来的从容。 倘若再见,她是否还能够做到镇定自若? 那天以后,他对这个名字的关注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像她根本不在他面前装腔作势掩盖自己一样,温淮佑也揭掉了自己的心上的遮羞布。 他想,自己大概是渴望她的。 只是碍于很多因素,这因素里也包括了他的性格与道德,所以才举步维艰。 他大可以迈出这一步,像一些朋友或是长辈一样用掠夺的方式去占有一个人的躯壳。 可一想到她的笑容,他就会无比抵触起来。 比如此时此刻,她坐在郑泠鸣的一侧,笑意盈盈地看他给自己夹菜,然后小声地和他耳语。 表情生动,像一只翩翩蝴蝶。 可他见过她的另一面。 她有那么多面孔,却依旧让人看不清她的心。 她对郑泠鸣笑,就一定是开心吗? 她冷眼看着他人大闹一场时,又一定是不悦吗? 都不见得。 俞时安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而魔盒在长久的凝视下,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穿过饭桌,远远望过来。 “温先生是不是在看我?” 郑泠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抬头。 于是夫妇两,竟似有心灵感应般,同时朝他善意地点了点头。 温淮佑看到了。 那一秒,俞时安的笑是真的。 * 他和她的交集,很浅,很细,如果不努力,几乎碰不上面。 可命运的丝线却坚不可摧。 两个人一旦相遇,两端就像连上的接口,冥冥之中开始产生巧妙的机会。 俞时安离教授的头衔还差得远,但做一些形式上的动作,把自己的名气造出来,也不妨是一种催化剂。 她既是郑家的儿媳,身价水涨船高便锦上添花,老夫人听完是支持的。 “远亲不如近邻,不如我找温院长指点指点?” “他最是避讳别人知道他温家人的身份。你若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记得注意这个雷区。” “是。” 俞时安一向擅长于与人交际,而她的学历也赋予了她扎实的艺术基础。 她打听到黄灵近日确有办展的打算,而她这位“同僚”能否在其中获取一个展露作品的角落,则需下点功夫。 生正逢时。 黄灵上了年纪,又一向谦虚,时常都想辞去工作投入江湖,可又找不到可继承之辈,所以总乐意提携新人培养。 几乎是俞时安刚敲门,他就把人迎进这扇门内了。 她态度认真,不像是随意糊弄意图赚取名利之徒,几乎小半个月都与自己浸泡在工作室里,研究这研究那,还给自己的展览提了可靠意见。 一时之间,黄灵对她赞赏有加。 他是个坚毅的,又豁达,有着他人终生企及不到的家庭背景,却自成门户,自然也就不会拘泥于那些名门望族的关系网。 他把俞时安带去和温淮佑吃饭的时候,也全是觉得她加班到现在没吃晚饭辛苦,并未产生半点心思。 但也有可能,是俞时安接近已婚的身份让他放心。 倒是两位当事人颇为意外。 俞时安惊讶的是这两叔侄关系意外地亲近。 可她既然知道黄灵姓温,那在他的人脉里碰上温淮佑,也不过迟早的事情。 一张桌子上只有三个人,这是今年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俞时安和那个男孩子早就断了,可现下看到温淮佑,又猝不及防地想起那盏刺目的车灯。 而温淮佑,则想起了程清音。 那男孩既是她的前炮友,又是俞时安的出轨对象,让人很难不好奇究竟有什么魅力。 他都不用查,通过程家兄妹没把门的嘴就能清楚知道。 甚至还重听了一遍,程清音提过的,关于那个学长和俞时安的故事。 一群好事的闲人,非要她找照片。 温淮佑也看了。 或许那天在场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因为并没有谁像他一样特别注意俞时安。 他发现了。 这个素未谋面的学长、识枫、郑泠鸣、包括那个小男明星,都有着类似的五官。 薄薄的单眼皮,挺拔的鼻梁,和线条凌厉的唇形。 她原来喜欢这样的男人? 某天温淮佑照镜子,没被擦干的水滴沿着侧脸滴落,镜子上也满是水花的痕迹。 他湿着眼睫,看清了。 那些特征,他也都有。 雪夜的吻 53čé.čoм 他这张脸,年少时就已经饱受称赞。 温家人的长相本就端正立体,更遑论他母亲优秀的基因。 可温淮佑很少去关注自己的外表。 他人的夸赞与奉承,都蒙有利益的润色。 那天他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很久。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俞时安会注意到吗? 他也有一张她偏爱的面孔。 温淮佑在饭局上,即便什么也不说,也不会有人会怪罪他。 而俞时安虽然饰演惯了面面俱到的角色,但她也知道,在黄灵面前,这些行为是无用的。 是以一顿饭都是黄灵在侃侃而谈,两个小辈谁被提及了,谁就应声。 温淮佑又发现了俞时安与自己的一个相似点。 她几乎不会输出自己的观点。 他记得她在国外读书时的专业,所以在叔父提及这些话题的时候,会抬起眼睛等待她的声音。 可俞时安时时都只是把低垂的眼和下巴抬起来,谦逊地附和,再在原有的基础上延伸一两句。 她太懂得怎么和长辈相处,才能够让人舒服了。 黄灵在这样的环境下喝了很多酒,温淮佑想送他回去,他却躺在椅子上,说等一会。 “叔父只是醉了,不是老了。” 事业有成的男人最忌讳自己的年龄,因为他们害怕精力会随着时间流失。夲伩首髮站:𝖕õ18𝖕õ.𝖈õ𝓶 后χ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即便早有预兆,也不允许他人强调。 俞时安早早回避到外面的露台,温淮佑听完他的训诫,没多久也出来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往有她的地方钻。 可温淮佑心里还怀着对她与自己独处时,会做什么反应的好奇。 冷风扑面,他心里叹了口气。 很恶劣的根,总会在她面前不自觉地生长。 郑泠鸣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而他身边的人,出轨也只是小儿科。 他刻意地为难,究竟是想要什么? 俞时安看到他了,叫了一声温先生。 那个瞬间,他幡然醒悟。 他只是想被她注意到。 * 京都下雪的时候,是寂静的。 俞时安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斗篷,领口和袖子边缘坠着饱满的绒毛,下面垂着黑色的裙摆,衬得她整个人似润玉。 “今天很冷呢。” “嗯。” 他偏头抽烟,递给了她一根。 俞时安有些意外,但摆摆手,说不用了。 她没说自己不抽,她只是不要。 就像她其实也可以接受和别的男人偷情,却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一样。 温淮佑突然失去了所有说话的心情。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谱了。 逾矩这个词一旦在心里横生,便很快会变成真实的行为做出来。 他还没有考虑好。 他不说话,俞时安也不说话。 温淮佑在看雪,她在看他。 她并没有在外面听到有关于自己不伦的流言蜚语,应该是这个男人选择了保密。 说实话,不是不怕的。 只是当时看到他的车牌,后面又对上了他的眼睛,脑子里就想起郑泠鸣说过的,温家人不需要这些东西证明自己。 那温淮佑想必,也不会通过拿捏一个女人来获得优越感。 他们之间,无冤无仇。 但俞时安还是会感谢他的慷慨,替她省去了许多麻烦。 凭着这份人情,她难得多嘴,问了句:“温先生平时也抽这种烟吗?” 她问了,温淮佑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是昨天去程政南的大本营,他把他养的那个驻唱带上来暖场,女人坐下来抽烟的时候,和他们的烟弄混了。 “抽个乐趣。” 他这样说。 俞时安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他却宁愿她追问下去。 像那些无论什么年龄阶段都保持八卦的女人们一样,问他是谁,是怎样的人,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可他悲哀地发现,她对自己连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 于是低下头,往她脸上吹了一口。 她抽的雪茄比这个呛多了,她却为此皱眉。 看她的平静破碎,他心里莫名产生快感。 “甜的。是不是?” 俞时安不确定他在想什么。 万千飞雪里的一粒不小心落到她的唇瓣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此刻已经被他拉得很近。 温淮佑却只是指了一下提醒她,并没有上手。 她以为他只是喝醉了,虽然在他身上并没有闻到酒气。 然而下一秒,她又觉得温淮佑可能是疯了。 因为他竟然直接问她,为什么要出轨? 俞时安仔仔细细地挖掘着他的瞳孔和表情。 无波无澜的面孔,像平静的海面。 她猜他只是好奇。 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段时间太无聊了。” 她没撒谎。 温淮佑知道的,那样的小年轻根本给不了她任何东西。 如果一定要找,应该也只是所谓的“情绪价值”。 “你很寂寞?” “偶尔。” “背叛他不会觉得愧疚吗?” 俞时安笑了一下,“不会。” 她这一笑,温淮佑又沉默了。 良久,他又问。 “为什么对我说实话?” 信任我?还是觉得,我替你保密,所以放下戒备心。 他心跳变快了,在等待她回答的时间里。 俞时安。 都不是的。 * 俞时安不明白,为什么他问的问题都这么奇怪。 他对自己出轨的事情,既不嘲讽奚落,也不威胁责骂,他好想只是纯粹想找一个原因,像在找一个支点。 可他不了解她。 她是想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的人。 和识枫恋爱是因为觉得他挣扎在联姻里痛苦的样子很可爱。 和郑泠鸣订婚是因为想从郑老夫人手里拿到一些钱。 在这个圈子里盘旋,也只是因为她想要体验这个阶级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和学生发生关系,也只是因为他穷追不舍,又长得十分可口。 她坐在床上,他跪在床边的时候,抬起脚,他就会吻上来,细细地舔,直到腿根都布满痕迹。 郑泠鸣太温柔了,她吃腻了,就会想尝尝横蛮的。 体验而已,需要什么理由呢? 所以,温淮佑。 都不是的。 他人的顾虑,不是她的顾虑。 就像此时此刻,她看着温淮佑的眼睛。 雪落的瞬间倒映在他的眸中。 她伸出手,袖口的绒毛擦过他的颈脖,泛起细细的痒意。 楼下的小路两侧种了排排松树,雪下了半个晚上,早早承受不住,啪嗒一声,白色的一团冰碴就落在了地上。 她吻了温淮佑。 她想,既然要发疯,那就两个人一起疯。 可她始终是有分寸的,只是浅浅地印了一下,就退开了。 俞时安踮起的脚尖落下,他们的距离又回到起点。 她在想。 “我为什么出轨”和“我为什么吻你”,这两个答案,温淮佑更想要哪一个。 可那男人经过短暂地停顿,只沉默着举起已经燃到尾巴的烟头,深深吸了一口。 手指被烫到。 火星消失了。 俞时安听见他问。 “轮到我了?” * 都很漂亮(h)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有了交集。 从此彼此之间的羁绊便开始生根发芽,盘亘在岁月里,卧入时间的长河,欲想脱离,必带有抽茧剥丝般的痛苦。 温淮佑想,他应该会一辈子记得这个雪夜。 记得她毛茸茸的袖口,浅淡颜色的唇瓣上落下的那粒雪,还有清苦的女士香烟。 俞时安对他的提问什么也没有答,而他,甚至分辨不出她的表情。 或许是疑惑,或许是震惊,可又藏着俏皮,与意料之中。 他看不透她。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俞时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弄撒餐盘是不是故意的。 可她说不是,他就信了。 即便是有所预谋,他也会当做是她想要靠近自己的一点用心。 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温淮佑自己都不怎么光顾的家。 可明月府到底是他在法律意义上的唯一一套房产,他成年后的“自己的家”,所包含的意味是特殊的。 没有女人来过这里。 俞时安趴在全景落地窗前眺望着城市的中轴线,脚下是似洒落星体般的灯火,高楼之上,人间恍若赤裸展开的银河。 她说,“好漂亮。” 温淮佑站在她身后,看她暗色的裙子,心里想的是。 你最漂亮。 他们在沙发上渐渐吻到了一起,他的口腔带着烟草的苦涩,和她刚喝下肚的红茶一起,随着唇舌交缠渐渐变得奇怪。 俞时安亲了一会就笑了出来,娇俏地推开他,说不亲了。 他什么也没说,任由她从自己的胸膛上爬起来,像黏够了人就要跳走的猫咪。 他扣着她的腰身,不愿她走。 俞时安伸手到后面摸着自己连衣裙的拉链,半晌拉不下来,轻声道:“不行……” “什么不行?” 他温热的指尖蹭过她手指与手指之间的缝隙,替她捏住了那小小的拉链头,轻轻的一声哗啦,赤裸的后背就暴露在空气里。 室内有暖气,她还是被冻得颤了一下。 温淮佑偏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俞时安也不扭捏,任由他把自己揽入怀里,手从胸前探进去。 两个人体温都高,他更甚。 滚烫的手心握住了盈盈的一团,极其柔软的触感,带着挺立微硬的一颗,滚在揉捏的动作里。 她轻轻地哼吟,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松手。 大概是因为舒服,她会乖顺地亲亲他的眉心、鬓角和下巴,净挑些平时别人不多触碰的地方,敏感得让人心痒。 他咬了一口凸显的锁骨,就要被她教训。 “不要留下痕迹。” 他听得心里发胀,又咬了一口,才松口。 俞时安也没和他计较。 他们之间是不需要说那么多的。 位置对调,变成她靠入柔软的椅背里。 昏暗的光线下,半敞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有柔美的肌肤线条在起伏。 温淮佑细细看了一会。 她吸气时,胸脯就会隆起,沟壑几乎要顶破衣物。呼气时,两团浑圆就会落下去,落到一个恰到好处的饱满。 “胸很漂亮。” 他隔着内衣咬了咬那颗小葡萄。 “我也很漂亮吧。” 俞时安笑着抬腿勾他的腰,裙摆凌乱得已经不能够看。 男人的下体也是。 她在床上一直是怎么开心怎么来,所以脚凑上去,隔着裤子踩了踩。 猜他不会不悦,但也不会太有反应,怎知这男人竟然喘了两声。 “很舒服吗?” “能脱掉吗?” 俞时安眨眼,“你说我?” 温淮佑已经抽走了皮带,“我。” 他以为隔着裤子踩男人的性器是她的癖好? 俞时安下巴一抬,知道是彼此都会错了意,她手指一勾,直接脱掉了温怀佑的内裤。 她刚才坐腿的时候,就大概感受了一下他的尺寸,现在见到了,只觉得可爱。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稍微,大一点。 俞时安暧昧地说,“看来我们还需要多一点了解呢。” 温淮佑看她伸手,任她动作,连她满意的表情也能让自己爽。 俞时安先是揉了揉已经收缩马眼的龟头,指腹蹭掉了上面的浊液,用作撸动的润滑。 他已经很硬了,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挑逗。 男人单膝跪进沙发,手往下探。 “我也摸摸你?” 她搞不懂他的礼貌从何而来。 他们家是有家规,做爱的时候也要循规蹈矩吗? 俞时安坏心眼被放大了,她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 吐出一小截舌头,去舔他的唇瓣,勾引他往里含。 她的膝盖蹭着硬挺的肉棒,企图用腿间的软肉帮他舒缓。 吻毕,她用气音说。 “别摸我,舔我。” * 我不会起标题啊啊啊! 好好先生(h) 俞时安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对任何人都没有征服欲。她喜欢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然只将温淮佑当做即将与她交融的异性,而不是那个人人俯首的温先生。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抛开顾虑与思量的果断,这擅长的技能是她能够如鱼得水的根本原因,也是这名利场能容纳她的真正理由。 拎的清,且不扫兴。 她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成功的。 他低下了头,跪在她膝间,双手轻轻握住两个玲珑的膝盖骨,吻了上去。 俞时安被他虔诚的表情激得浑身战栗,舌面轻轻舔过会阴后往下滑,舌尖抵住了阴蒂,在浅尝过后忽地含住了。 “啊……” 她叫得很悠长,似一节被雨淋过的香木,湿得躯体发胀。 温淮佑闭上眼,慢慢地吞食着水液。那道小缝似悬崖的结尾,酣畅淋漓地淌落,终点却在他的唇舌之间。 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她抓住了,细微的痛感刺激神经,他绷着下颌,将舌头抵入一直翕合的小口,做着抽插。 不同于性器的饱胀与充实,舌头软且不长,却灵活且湿润。 即便是在入口处浅浅地舔舐,也能引发连串的快感。 俞时安无力地仰起颈脖,整个人都绷紧了,小腹开始抽搐。 下面一直收缩着在夹他,温淮佑察觉到痉挛的前兆,抬起手腕,喂了根手指进去。 俞时安几乎是立刻就直起了腰身,又很快重重落下去,喉咙里噫噫呜呜地发出类似动物发情后的呻吟,下身抖动着喷出一小股水液。 温淮佑没吞,舌头撤出来,退后半截,看她如何喷水。 女人脸色潮红,从面庞到锁骨都泛着明显的情潮。 她皮肤白,莹润到几乎晃眼,薄薄的肌肤底下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在高潮后透出一种淡淡的粉色,像将开未开的花瓣。 “还好吗?” 他喂了根手指进去,那小口急急地含住他,收缩着要往里吞。 俞时安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好像看见她的唇瓣张合,凑近了,“嗯?” “我想要……” “想要什么?” 她的指尖不知道为什么凉透了,碰到手臂的青筋上有些冰凉。 温淮佑的心被这轻轻的点触,好像含入一颗雪粒。 “要你插我……” 他不知道,她原来也是会说这种话的。 换种说法,他从来没想过,俞时安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 出于一些谨慎的思考,他抵着穴口的时候还在问,“你想好了?” 她却眨眨眼,泪花溢出来,“我该想什么?” 他为自己废话而感到有些惭愧,短暂的准备后毫不犹豫地挺动腰身,将自己送了进去。 紧致的内壁被缓缓撑开,他大概是个温柔派,所以做得缓慢悠长,俞时安本想催促,可龟头磨开软肉的触感又因为这份细致而更加清晰,她哼哼两声,捏着他手臂的手松了又紧。 完全进去的时候她感觉几乎要被顶到喉口,难以承受地吸了口气。 被他抚开眼前的乱发,亲了下眼皮。 “怎么了?” 俞时安扭了扭腰,“……没有,太大了。” 他对这样的赞赏或许早已司空见惯。像男人喜欢将女人作为谈资一样,女人也会在背后讨论男人。 温淮佑是这些话题里的常驻嘉宾。 也许是因为家族,也可能是他自己真的作风端正,人们总是嗅不到他的花香,也察觉不到他的踪迹。 过往和他有过桃色经历的女人都有眼色,或者感恩,几乎不会说他什么是非。 就连年纪最小,最不成器的方舒雅,字里行间也全是对他歌颂。 没办法找到事实根据,就会滋生试探与幻想。 她们会欣赏他的肉体,观望他的眼睛,凝视他的面容,透过仪表堂堂去猜测,他背地里会不会也做下流的事情。 这种窥探让人兴奋,而如果温怀佑的人设背后果真存在反差,又让人战栗。 就和此时此刻的俞时安一样。 她不知道好好先生原来操起人来和别人并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原来西装裤下也可以将这么大的鸡巴藏好。 她从来都是小瞧了他的。 做到后面她被抵在门背上后入,精液隔着避孕套激烈地射入体内,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浑身过电般的快感让人头晕目眩。 俞时安张口喘息,和身后把脑袋埋在她后颈处的男人一起,呼吸渐渐地碰到了一起。 他手指修长,手掌张开的时候很大,像一张网,缓缓兜住她的小腹,细细揉捏着上面的软肉。 她笑着说痒,他缓慢抽出来。 地上很快多了一样垃圾,俞时安还没来得及看,他就把仍然半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股沟处。 她反手摸到身后,手指点着他的龟头。 “还要做吗?” 长夜漫漫,她却迷失于时间里。 “嗯。”他已经在拆新的包装,“把你抱起来干。” 光是听他这样说,俞时安就又要湿了。 她转头把自己的舌头喂进男人的嘴巴里,双腿蹭着他的小腿,企图缠住他。 “轻轻的……” 他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她以为他会拒绝。 可温淮佑只是点点头,舔过她的唇珠,吮了一口。 “不舒服就告诉我。” 冷色镜子 他是个贴心的情人。 俞时安迷迷糊糊地想,但这个情人,是所有人的。 不知道第几次他抬手揩去自己的眼泪。 她发现他很留意这一点,好似从她眼眶湿润开始就虎视眈眈,但在看到她的泪水以后又放平了柔软,轻轻替她拿走。 性器在身体里的感觉很明显,他好几次发力的时候,俞时安都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微痛。 ……可以顶到这里么? 她没力气,没心思多想。 温淮佑是怎么结束的,又是怎么清理、怎么处置她的,通通不知道。 她直接睡着了,直到天光大亮。 醒来看到的就是那面玻璃墙。 她昨天站在那里俯视类似散落流星一般的城市,在太阳的照耀下,踱上一层曦光,明亮到富丽堂皇。 俞时安想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到地上,被她捡起来围好。 她静静地盯了一会明月府高层的景色,突然叹了口气。 那男人不知道在身后看了多久,听见她叹气,才抬步走过来,问她为什么。 “你真的很有钱。” 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温淮佑垂眼浏览过她胸前的大片红痕,低声道,“你想要多少?” “我们又不是嫖娼。”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意思,他这样冒昧的话已然将她冒犯。但俞时安掩饰得很好,因为或许未来他们之间确实会有点这样的意味。 她如果解释了,按照他从小生长的轨迹,大概也是不信的。 但她不知道,他只是说错了话。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随意吧。” 她没理由凭自己和他有了一次肉体关系就颐指气使地纠正他的傲慢。 俞时安躺回沙发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醒来?” 和他事后体贴的行为一点都不像。 他都能带女人回来了,难道害怕睡一晚上他的客房会脏了什么地方吗? 俞时安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的瞳孔,被照入的日光映射到几近琥珀般的剔透。 “你非要睡这里。” 他解释道,“我没办法。” 事实就是如此,做到筋疲力竭,连挪个位置都不愿意,睁开眼好像会夺走她的命。 他无奈,只能抽湿巾替她净身,然后搬床被子出来给她盖好。 说着说着他就凑上来,往她唇上咬了一口。 俞时安也没问为什么,摸摸那块被咬得酥麻的软肉,忽略掉他说的早餐问题,心想。 以后,一定要让他陪自己睡在沙发上。 她说我要回去了。 温淮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心里数过刚才提议的几个用餐建议。 都不喜欢,下次就不选了。 他站起来。 “我送你。” * 跟在郑家身后,她垂着脑袋按照他们铺好的路走,偶尔就会有想要偏离轨迹的念头。 不过那是她的玩心,过了那股劲就会被收回。 温淮佑丝毫不怀疑,他和那些男人有什么不同。 她爱好这种类型,而显然,他的性格在同类里并没有什么竞争力。如果一定要说哪里吸引她,大抵只有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 他们该维持这样的关系吗?这不是温淮佑思考的问题,他思考的是,俞时安想不想。 “别让缘分变成强求,好么?” 他们之间能有多少缘分呢。 俞时安看着他,他的眼睛素来没什么波澜,平静似冬日湖面,远看如冷色镜子,近看才知结着冰霜。 他以往也常常用这双眼睛看自己,和他人并没有不同。 可她看过他看方舒雅,那种眼神是冷漠却柔和的,带着怜悯与疼惜。 目光凝视对方的时候,他的手指会摸摸她的下巴或者头发。 像抚摸一朵羞涩的花,或者逗玩一只灵巧的鸟。 他这样神色平常,反倒替自己省去许多麻烦的后续。 她开玩笑说,“很失望吗?” 他摇头。 “你不拒绝我已经很好。” 俞时安心里冷笑一下,心想他果然身怀讨好女人的本事。 “那下次见吧。” 她在学校前面的咖啡店下了车,身上穿的是他让人送来的新衣服。 针织的包臀裙…是多少次的观察,才能够悟透一个人的穿衣喜好? 还是他钟情于这样的款式,想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玻璃玩偶? 俞时安突然回了头,他的车还停在那里没走。 可他并不是在等自己,而是在打电话。 鲜少见他眉头紧皱,像被揉成一团的纸张,乱七八糟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