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祈缘为君行》 相煎何太急 祈国王朝,首都上临天牢里。 白家长女白雨屏退眾人独自走进天牢,动作优雅不失闺秀风范,然而那双眼神却是阴狠无比,而阴狠的源头就是牢中关着的人,她的亲弟弟,不,是她的亲妹妹,白露。 「怎么?天牢里舒服吗?」 「呵……何必明知故问?」白露讽刺反问,虽然讲这么一小段话就让她喘上好一阵,但她仍不退缩的直看白雨。 「那姊姊就多照顾照顾你,毕竟你剩没多少时日能待在这天牢里了!」说完就拿起一旁的长鞭狠狠地甩在白露身上,白露没法躲也没力气躲,硬生生吃下这一鞭,她紧咬着唇,不愿发出呻吟。 「你儘管折磨我,但你要知道这一切皆是我一人策划,不干祈非!」 白雨一听,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随即疯狂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你还知道要帮祈非留活路!」说完眼神转为嘲讽,「要是那时你乖乖跟着祈非远走高飞,你现在就不会是这般境地,他也不会因为你而走上这条不归路!」 白露眼眸微暗沉默不语,白雨这番话无疑的狠狠刺进她的心,她无可否认,是她害了祈非…… 一会儿,白露抬起头,眼里既是怜悯又带着冷漠,令白雨看得心中微惊。 「你这般处心积虑算计我,无非只是因为爱着祈绝,呵……可惜他并不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他并不爱我……」话语未尽便是狠狠一鞭下来,「他爱的是你!竟然是你!你竟然是个女人!同为一家人你们竟然骗了我这么久!你和爹娘一起欺骗我!」 白露不答,只是讽刺的勾起惨白的唇。 白家乃是闻名的书香世家,而白雨身为白家长女,知书达礼、样貌艷丽,是眾所周知的名门闺秀,不少公子仰慕,没想到却一点儿也不懂爹娘的苦衷! 爹和娘极为相爱,只可惜娘身子不好,勉强生下了第二胎,可惜都是女娃,爹为了不让祖父祖母逼他纳妾,便出了最坏的主意,趁消息还没传出去之前欺骗眾人说第二胎是个男娃,并且弃文从武,戍守国家,成婚暂且不论,出于愧疚之心才给予她多点儿关心,而白雨竟然不懂,白雨这是因为爱一个不爱他的人而疯了! 「你疯了。」 「呵……是啊!或许我爱上他时就注定要疯了!我竟没想到他会比我早知道你是个女人,更没发现他爱你!」失声说完又是不留情面的一鞭,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甩在白露身上。 白露也不想解释,她身为祈绝最信任的武将,在一次醉酒后不注意而洩漏了身分,不料祈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护着她,俩人还渐渐產生了情愫。 白露拖着满是伤的身子苦笑问道:「白雨,你可曾把我当作亲人,当作你的亲妹妹?」 白雨并未料到白露会这样问,一时之间反应不过,儿时的零碎画面快速地闪过了脑海,她赶紧把这些画面甩开,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掛上艷丽的冷笑,缓缓蹲下身子,用极轻的语气开口。 「如果你乖乖当你的武将,祈非乖乖当他的紈裤子弟,那我便不会这般不顾情义,这般心狠手辣!」语毕,手指猛拽住白露的下巴,「你也是真的长得好啊……姊姊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失神了一下,白雨又自顾自的放声笑道:「如果绝发现他最爱的人与自家弟弟勾结,还为此杀害亲生姊姊,那会多有趣?」 白露一听,瞳孔猛的一缩,慌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可惜满身是伤,多天被禁錮,她的动作哪里赶得上白雨?此时的白雨拉着白露的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掌,立马吐出一大口血来。 说巧不巧,白雨的亲信竟如此恰巧的走了进来。 事前白雨就吩咐,如果半个时辰之内她未出去,就进来查看,她担心自家弟弟做出傻事,殊不知这亲信一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白露……你竟然……竟然这么做……」说完就断了气。 白雨那满是诧异不解的眼神在白露眼里,是无比的阴狠,无比的恶毒。 「来人啊!来人啊!白露杀人啦!白露杀人啦!」 而方才进来的那名亲信看到这一幕便不顾一切的边逃边大喊,深怕慢了一步死的就是自己。 白露用力的闭了闭眼,百口莫辩,莫过与此,她早已心灰意冷。 *** 皇炔殿上,灯火通明,更显得殿堂金碧辉煌。 白露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心狠狠的抽痛着,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让她和白雨反目成仇,但她无法恨这个男人,因为他们曾经相爱。 「如果我拥有了这座江山,到时陪在我身边的佳人便是你。」 那时的她看着身旁男人俊毅的侧脸,不可否认的,她的心很暖。 「你不辩解吗?」男人深沉的嗓音唤回了她,方才的回忆縹緲而走。 「臣无可辩解,只求陛下留八殿下一命,他是您仅剩的亲人,如果杀了他,您除了天下还有什么?」 祈绝一听,猛地转过身,看着眼前已净过身,而面色依旧惨白的人。 好,好,好!果然是曾经最了解他的人,正因为了解,话语才能如此狠厉,直穿心! 他没有了她,父皇母后手足也尽亡,只留一个祈非,确实,他只剩天下,除了天下他一无所有了,再杀祈非,他就真真孤单!真真孤单啊! 「你果然和祈非勾结了吗……」 白露笑得极为惨然,也不辩解,这看在祈绝眼里,是默认,祈绝压下狂怒,沉声开口,「可以不杀他,但是,你来赎罪!」 「臣,遵命。」 祈绝硬是忍下把眼前的人拖下去审问,逼她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的衝动,冰冷发话。 「这次边境逢重大危难,由你带兵出征。」 「臣,领旨。」 祈绝在白露的声音中拂袖而去,一个眼神也不留,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懊恼多么的悲慟。 白露是女儿身的身分尚未公开,祈绝知道这次征战等于是逼死对方,但能怎么办? 他们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出了问题?竟这般无情的对待彼此,甚至彼此猜忌,信任瓦解,到了如今这般局面? 初见雪地死 祈国北方边疆。 漫雪纷飞,白露沾了雪的披风随风飘逸,乍看之下犹如一幅画,而这画中人傲然一身沉入自己的思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一抹怀旧、一抹伤感而更多的是决然。 那时也是这般情景,漫天的雪,她肆意的游走于山林,任朔风吹散她的发,没有顾忌,或许是过于松懈,竟没发现雪堆后有人,那人眸若星辰,鼻挺犹如刀削,雪地中一头青丝随衣袂轻飘逸,偏白的肤色如玉琢,一时好看的夺人心神。 她的身分在初见时就被知道了,而那人也替她保守秘密,一直保护着她,是一场美好的邂逅。 「将军,酒备好了!」 「好!咱们就好好来乾一杯!」说完就拿起酒,对着眾人豪迈的把酒一饮而尽。 「不死方休!」便摔了酒碗。 「不死方休!」其馀的人也照着做,破碗声不绝于耳,一时士气大振。 前方战火连天,白露也不带留恋,首当其衝,带领着军队直往前进,敌方看见了也是蓄势待发,准备应战! 「拿下白露的命重重有赏!」敌方将军大喊,其手下纷纷杀红了眼直衝白露。 白露从小被当作男儿养,出兵数次,屡创军功,哪里会顾忌这种场面?况且已看破生死,便是无所畏惧继续直衝,经过的地方留下的是具具尸体。 「放箭!」 然而再英勇善战,终究是血肉之躯,被数支箭贯穿了身体,依然得亡。 「将军!」祈国馀兵看到此景,更是奋不顾身勇于杀敌,将白露护在中间。 白露视野渐趋模糊,看这战况,她的牺牲大概无憾了…… 雪花一点一点的落在身上,知觉逐渐远去,她彷彿又看到那时的情景。 「你是……白露?」男人一双杏眼多情璀璨,眸里讶异的情绪表露,而这些情绪很快的就被平定。 或许是感慨她与他的处境一样艰难,也或许看到这般不一样的她而心生同情,他只是笑着承诺。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交个朋友吧!」 或许,人生只在初见最美。 *** 皇炔殿,依然灯火通明,只是被雪色染得有些冷清。 「报!」 「说!」祈绝不敢寄望什么,白露就算活着他又该如何面对她?而死了……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口处传来的痛,是一抽一抽的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祈国王朝,祈军得胜!只是……白将军以身殉国了!」 预料之中和亲耳听见终归不同,听见白露以身殉国,祈绝不可控制的心头和身子一震,陷入自己的思绪,呵……他能怪谁呢?是自己逼她的啊……这天下,是白露亲手为他打下的,是一个女人为他打下的,而他却连在这严冬里替他暖手都做不到……真真可笑! 「先下去吧……」现在他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回忆过往和白露相爱的一切,说是矫情也好,造作也罢,总之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了。 *** 宸歌殿,八皇子祈非的寝宫。 「啟稟……」 「免礼,快说!」祈非惨白着脸紧盯着眼前的太监,使得太监深感压力,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告知消息。 「祈军得胜,但、但白将军以身殉国了!」 祈非顿时全身无力的坐回原位,白露啊白露……你真的好狠…… 「八皇子……」 「你先下去。」 在祈非冰冷失神的眼神下,太监只能把欲出口的话咽下,速速退下,独留祈非一人凄凉哀切于偌大寝殿。 「这片山河可美,恰与你相衬。」他转眼看着一旁的白露,手不禁拂上她的脸。 「而我只要这片山河就好,你愿给我吗?」 白露眼神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山河,良久才又看向他并给予回答。 「不愿。这片山河属于他。」 他直视着对方清澈的眸子,试图找出破绽,可惜猜不透是对方的演技精湛,还是真心出此言。或许他的心里认为是后者吧,因为心好痛好痛…… 或许连白露也不知道,那是她此生说过最大的谎言。 一朵血色花绽放,祈非沉浸在回忆里,不顾旧疾復发,就这样吐血而亡。 重生几多愁 岳王及皇后伉儷情深,岳如画为俩人唯一的子嗣。 落英池边,岳如画坐观池子,落英繽纷,花片一瓣一瓣落在她身上,好一个脱俗的绝世佳人。 她略为失神的看着水中倒影,那张熟悉的脸孔再次勾起她的伤痛,这一世已无白露,白露李代桃僵变为岳国公主,换了一个身分,容顏却是不变;记忆多了些,却无法抹灭上一世的椎心之痛;爹娘换了人,却拥有类似的境遇,她的爹娘相爱,是岳国眾所周知的神仙眷侣,当初皇后因为生下她差点没了命,为此岳王是费尽一切才换来一家子的幸福。 而祈国……她这就要去了。 祈君前阵子下令赐婚于祈国八皇子祈非与岳国公主岳如画,待岳如画及笄后成亲,这事乍看之下是祈君的命令,其实她也在这之间动了点手脚。依照上一世的记忆,祈君是赐婚于楚国云熙公主和祈非,而这一世,被她改变了。 或许避开这次赐婚她便能悠然过完这一世,但有一个人的情是她非报不可,即使对方已忘了一切,但她没忘,也不能忘。 迷茫间,背后传来了一声轻唤,唤回了岳如画的思绪。 岳王和皇后走到岳如画身旁坐下,皇后慈爱的拉着她的手正色。 「画儿,这婚事虽是你的意愿,但你若不想嫁了,我们定为你安排偷天换日!」 岳如画一向波澜不经的眼神柔了几分,轻轻摇了摇头并跪下。 「如画感激不尽,这世能做您们的孩子是如画的荣幸。」 岳王轻叹了口气扶起自家闺女,他想不懂岳如画为何执意要嫁,祈国这深宫啊……此次一去必是凶险,他们着实担忧啊! 「您们放心,如画必当好生照顾自己。」 看着岳如画坚定的眼神,他们做爹娘该说的已在这几日都说尽了,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成熟有主见,让人放心,她许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岳王和皇后交换了眼神再次开口:「记住,岳国永远是你的家,你想回来,我们必当为你披荆斩棘!」 岳如画不禁红了眼眶,命运也算是待她不薄了,且不说让她重生一次,这前世今生,她都能遇到这么好的爹娘,是福分,是厚待。 「您们的恩情,如画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傻孩子,说什么呢!天还冷着,都在外面待这么久了,快进去休息吧!」 「嗯,您们也早些休息。」岳如画轻轻行了礼,在俩人温和的眼神中离去,那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阅楼。」 一抹黑色的影子听到叫唤便瞬间恭敬的出现在岳如画面前。 「主子您有何吩咐?」 岳如画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发话。 「吩咐下去,前去祈国成亲一行,带上十五名影卫。」 阅楼暗自惊讶,前去祈国竟需要十五名影卫?这是该有多凶险!主子竟然明知有危险又为何执意要嫁? 「是。」心里的疑问埋藏许久,但身为岳如画的随身影卫,阅楼并不会逾矩多问。 见岳如画没有要再吩咐,阅楼瞬间没了踪影,来去一阵风。 *** 祈国皇炔殿,传来一阵怒吼。 「荒唐!那逆子居然给我逃婚!逃婚!」 底下眾人无不冷汗直冒,深怕祈君怪罪,只有八皇子祈非的贴身太监石秋仁敢在祈君面前说话。 「陛下您息怒啊!八皇子他生性放荡不羈,不久后就会回来的!」 「放荡不羈!好一个放荡不羈!竟能留下一封信说不是此生真心相爱就不娶!那岳国公主都动身前来祈国了他才搞这招!传出去朕的脸往哪儿摆?!」 石秋仁硬生生被皇祈君丢了满身奏摺仍卑躬屈膝的好言相劝。 「陛下您息怒啊陛下!」 「罢了罢了!你们就算绑也要把祈非给朕绑回来成婚!来人!把宸歌殿的人通通押进大牢!祈非一天不回来朕就一天杀一个!」 底下听见祈君的发话赶忙跪一片,直说是,只希望此次早朝赶紧结束,祈君则是气冲冲的甩袖而走。 *** 玄鑾殿,二皇子祈绝的寝宫。 「殿下,您是在思索八殿下的事吗?」白雨端坐在祈绝旁边,柔声探问。 祈绝随意的把玩着玉製茶杯,轻勾起唇。 「呵,八弟总是这般为所欲为。」 「是啊……但,殿下您堪忧何事?」 祈绝沉默一阵,忽抬起头笑看白雨,这一笑,扣人心弦,令白雨心中一阵悸动。 「岳国虽小,但岳王乃为贤君,还有其皇后的帮忙,岳国可是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其独女岳如画也是才华洋溢,传闻美若天仙的佳人,父皇为八弟安排的这门婚事可真是煞费苦心!」 「这……是白雨大意了,白雨一直认为祈非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不怪你,只能感叹活人终究斗不过死人,本宫也终于能体会母后贵为后宫之主却是频频叹息之意。」 白雨倏的瞪大那双伶俐的凤眼,除去方才的悸动并领会祈绝的一番话语。 「殿下之意是指……已逝的高靚妃!」 祈绝并未回答,只是继续接着说。 「高靚妃的祭日将至,岳国公主也距离祈国不远,为今之计……只能让他们到九泉下续缘了。」 白雨不像以往应声附和,而是一双凤眼暗藏许多柔情看了祈绝许久。 「您若不忍,何必逼自己?」 祈绝不答,只是紧抿着唇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物若有所思。 帝王之路,哪条不是由鲜血铺就?身在无情帝王家,他必须这么做! 「白雨!」祈绝讶异的瞪大双眼,他没料想到白雨会从背后直接拥抱他,而白雨也不松开,只是轻啟唇。 「白雨誓死追随殿下。」留下一句话才缓缓松开拥抱,优雅的躬了身便快步离去,独留祈绝心思百转千回。 *** 送亲队伍唧唧而行,尘土飞扬。眼看将近上临城地界,岳如画的思绪不禁縹緲而去。 上一世云熙公主在送亲过程中遇刺而亡,楚王联合邻近国家滋事,而平定这事的便是祈绝,眾人那时可是对祈绝讚誉有加,但……恐怕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画之中! 而祈非不久后也在高靚妃之墓落花林遭遇刺杀,就此留下病根,更是治也治不好,大概也是那人所为……要不是她了解祈非,到落花林去寻人,祈非恐怕要和云熙公主双双而亡! 「主子,前方就是上临城地界了。」 「嗯。」 阅楼犹豫了片刻终究开口问道:「主子,恕属下斗胆一问,您究竟为何执意要嫁?」原本的生活不是更好吗?主子不仅能更加无忧无虑的待在岳王及皇后身边,还能放手管理影风楼,更是能避免宫中的勾心斗角及重重危险。 岳如画轻闭了闭眼不答,阅楼自小跟在她身边,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早慧有远见,事事都在计画之中,要是她不想答,便是沉默以对。 「许是来见见故人吧……」看看这一世没有白露,故人们会有多少变化?可都……还好好的等着她来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阅楼没料到岳如画会回答,但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自家主子的回答都太过高深,他并没有获得解答,反而疑惑更深了,正当他开口要再询问,四周顿时笼罩杀气。 「主子,我们被包围了。」观察了下岳如画的脸色,阅楼心里虽是讶异她的云淡风轻,面上仍然镇定的询问。 「我们该怎么做?」 「来者不善,全数斩杀。」 「是。」 一时风起云涌,外头打斗声激烈,阅楼突瞭自家主子为何吩咐带上十五名影卫,可,为何自家主子这般有把握?竟能这般泰然自若?难不成真能预知? 心中虽有无数疑问,阅楼却不再开口,即使自家主子拥有十分把握,他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心守候,不得松懈! 一会儿,外头静了下来,四大影卫中的岸阁恭敬的站在马车外。 岳如画并未撩起布帘,只是轻声问话。 「情况如何?」 「五名轻伤。」 「嗯,继续行进吧。」 「是。」来人也是如一阵风瞬间而逝。 送亲队伍在淡淡的血腥味中继续行进,而主角则是悠间的品着茶,刚刚的打杀恍若一场梦罢了。 面上虽是平静无波,岳如画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只不过是一个失宠的皇子成婚,也能得到二皇子祈绝的百般关照,可真是三生有幸!这世,日后终能有机会得到更多的关照! 岳如画收起黯然的神色,戴上面纱,故人们,我终于来了。 故人再相见1 上临城锣鼓喧天,眾多百姓聚集,热闹非凡。 「主子,到了。」 「嗯,走吧。」 岳如画在阅楼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一身紫衣,显得气质出眾而高贵,掩着面纱的容顏,显得神秘而非凡。 跟在身后的婢女太监纷纷讚叹望着她的背影,她的衣袖裙襬被风吹拂,几缕发丝也随之飘扬,好一个天人之姿啊! 皇帝祈凡见她行礼答话间,铅华洗尽,气度雍容,更是喜笑顏开,而文武百官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暗自叹息如此佳人竟要要许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真真可惜了! 起身之际,岳如画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是祈绝。 他还是记忆中那样,眸底深似海,一双杏眼缓和了深沉的情绪,薄唇看似无情,笑起来却能骗人,举手投足间贵气霸道,难怪能得到许多人的信服。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笑开时少了惯有的冷冽,多的那份柔和是让人想亲近他,并且会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 想到这,岳如画抓着阅楼的手不禁一紧,阅楼轻皱起眉担心的唤了唤她。 「无事。」轻轻摇了摇头,藉着阅楼就座,而眼神却未离开祈绝。 「白露,你穿着女装的时候真美,天仙也不过如此了吧?我真是三生有幸能一睹如此佳人哪!」那时说着这话的祈绝是满眼柔情似水,让人心甘情愿就此溺死里头。 白露一听高兴的笑道:「要不你也着女装给我看看?」 祈绝佯装惊讶回道:「你真要看?」 「如果我说真的呢?」 祈绝看着白露一眨一眨的水灵眸子,举起手轻弹她的额。 「想吃我豆腐呢?」 「谁吃你豆腐了?」 回完也作势要弹祈绝的额,却被祈绝闪开,于是俩人就开始你打我闪的玩了起来,后来玩累了便在落花堆中躺着歇息,那时候是那么的愜意,那么的幸福,谁又何曾料到他们最后的结局是互相猜忌,甚至是逼死对方呢? 果真世事难料,天意弄人啊! 回过神来,祈绝探究而高深的眼神依然看着她,她也不避讳的看回去,最后毫不留恋的移开目光开始应对身边的人。 此时祈非和其随侍的太监石秋仁才风风火火进殿。 「儿臣,叩见父皇。」 「奴才,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看见祈非来了,祈凡喜上眉梢的指向岳如画。 「祈非啊~那便是岳国公主,岳如画,你就坐到她旁边熟识熟识吧!」 「谢父皇。但,儿臣还是坐到二皇兄旁边就好,免得我这随兴的样子吓到了公主。」说完也不顾祈凡的怒顏,甚至不看岳如画一眼就逕自走到祈绝旁边坐了下来。 殿上气氛一时凝结,个个皆是反应不过。 「喔!八弟终于知道自己的随兴会吓着人啦?哈哈哈!」祈绝忙着圆场,底下一帮臣子也赶忙附和,祈凡这才缓了缓脸色。 「那好,祈非啊,你倒是敬如画一杯酒吧!总不可能连敬酒都有问题吧?!」 祈非心里直道问题可大了!这酒就是拿来助兴的,敬什么岳国公主?! 石秋仁担心自家殿下又做出让皇帝发怒的事,赶忙堆笑开口。 「啟稟皇上,八殿下这是害羞了!」 眾人一听皆是一阵大笑,祈非听着则是心中暴跳如雷,什么害羞?!这石秋仁真是越来越行了啊!他这酒要是不敬不就是承认自己害羞了?!好,很好,那他就『好好的』敬上这一杯酒! 祈非私下瞪了一眼石秋仁,端着酒杯走向对面的岳如画,石秋仁心里虽是暗自抹了把冷汗,但看见祈非愿意敬酒便觉得日后就算被祈非整也值了! 祈非面带风流俊笑走向岳如画,拿起酒壶斟上酒,正当眾人以为祈非会乖乖的敬完这杯酒时,祈非的酒杯竟这么一滑,酒水便撒得岳如画一身湿! 「啊,失礼了啊!瞧我真是不当心!」 对于祈非不甚真诚的道歉,眾人眼观鼻,鼻观心,也暗自又为这岳国公主感到同情,祈凡更是气得额上青筋直跳,而岳如画早已料到祈非不会这么乖觉,依然保持着平和的气度。 殿上静得有些可怕,石秋仁也被急得一时想不出法子缓和气氛,反而是祈绝再次出面打破死寂。 「八弟啊,你是真不当心啊!还不赶紧带公主去换身衣裳?」 祈非笑得眉眼弯弯,然而开口说出的话足以让人吐血三升! 「二皇兄啊!男女授受不亲,恕臣弟无法!」 祈绝早就料到祈非不会配合,于是撑起一贯的笑容吩咐一旁的宫女带岳如画前去换衣裳。 岳如画起身之际,再次对上祈绝不曾离开的目光,心中甚是复杂。 待岳如画回来后,祈凡仍是有意要替祈非和岳如画磨合磨合,可惜祈非不是将话题扯远了就是故意出言不逊针对岳如画,祈凡看岳如画依然不恼不气,既是欣慰又是想要翻桌把这不成才的儿子打一顿! 最后祈凡实在没法子,于是下令筵席到此结束,而岳如画就先安置在宸歌殿偏殿,也不等祈非反抗就迅速离开,徒留祈非几人在原地乾瞪眼。 「殿下,咱们赶紧带公主回宸歌殿吧!」 「不要!宸歌殿是我的地方!我才不带她回去!」 石秋仁就站在原地看着祈非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再看看眾人一一离去的身影,心一横,赶紧走到岳如画面前。 「奴才石秋仁,见过公主。」 「免礼。」 石秋仁暗叹岳如画气度非凡,赶忙堆笑。 「公主,八殿下他也懂得害羞啊!所以先让奴才带您到宸歌殿吧!」 「嗯,劳烦了。」 「不会,不会,应当的!殿下可有心了,他今天可是还细心吩咐奴才把偏殿收拾妥当好让您待得舒服呢!」 岳如画但笑不语,依她对祈非的了解,祈非怎么可能这么有心?怕是等等见面就恨不得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想激怒她呢。 而岳如画也没猜错,祈非是今早才被宫里的人五花大绑了回来,心情正不好着,哪里会吩咐人去整理偏殿?一切都是由石秋仁打理得服服贴贴。 一路上岳如画不得不再次讚叹石秋仁的吹牛功夫,想必跟在祈非身边不只过得心惊胆战,还能练就这非凡的唇舌功夫! 到了宸歌殿,岳如画觉得一切的经歷恍若昨日那般深刻。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归宿,你想来便随时可以来,我这儿的门随时为你敞开。」 「你是第几次用这招啦?」 祈非只是轻轻把她头上的落花拨开,柔柔的在她耳边低语:「第一次,只对你。」 「公主,便是这儿了。」 岳如画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眼里是惆悵,是愧疚,更是眷恋,然而没能让她怀念太久便有人前来打扰。 「八弟还没回来?」 「奴才见过二殿下。」 「岳如画见过二殿下。」 「白雨见过公主。」 岳如画的眼神沉了几分,她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两人……? 祈绝才刚起唇,一道男声先他一步响起。 「二皇兄你怎么来了?」 「见过八殿下。」 「谁准你进来了?!」祈非愤怒的看着岳如画,巴不得把她赶走。 「八弟,你这就不对了。」 「是父皇不对了!怎能逼着我成亲呢?!」 祈绝心里在琢磨祈非是真不识好歹还是装傻,而面上的表情带着兄长教诲时的严肃。 「八弟,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你多陪陪公主吧,别再淘气了!」说完看了眼岳如画就转身离去,白雨则是紧跟着祈绝,岳如画看着心里黯然,这一世祈绝会爱上白雨吗? 「你,也可以走了!」 岳如画看了祈非一眼便转身要走进偏殿,祈非原本满意的笑立即转而愤怒大叫。 「等等!谁准你进去了?!」 岳如画轻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殿下您早些歇息吧。」 「你们岳国人的礼数都是这样?背对着人讲话?」 「请殿下恕罪,尚未成亲的男女不该冒然在夜里私会太久,这是岳国尚未成亲前的规矩。」 「怎么?规矩?我看你是见不得人才这样说!」有眼睛的人一看岳如画便能猜测那面纱下的容顏出眾,可祈非就是睁眼说瞎话故意想激怒岳如画。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岳如画不是别人,因此不会上当于他的激将法。 「如画不愿和您逞口舌之争,告辞。」 其实那什么岳国规矩是岳如画随口瞎扯的,可惜还是摆脱不了祈非,为今之计只有离开祈非眼前这法子了。 祈非看到岳如画依然不予理会便下意识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力道一时没控制住,拽得岳如画有些生疼,而她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请殿下松手。」 祈非虽讶异自己的衝动,但他并未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拽住她的手臂,一旁的阅楼心里生起一把怒火,实在想把这桀驁不驯的八皇子一掌拍飞,而石秋仁紧张的看着自家殿下,心里直喊不妙,焦急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规劝。 岳如画着实无奈,回头看了眼祈非,那一眼,带着祈非所不能理解的情感,极其复杂,祈非一时愣怔,松了手上的力气,岳如画赶紧藉机挣脱。 「告辞了。」 祈非看着岳如画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关上了门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气又恼。 他怎么就被那一眼给蛊惑住了呢?! 「气死我了!我要回去歇息!今天谁都不用来服侍我!」丢下一句话就气冲冲的走回正殿,用力关上门,石秋仁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无奈直叹息。 祈非一进房就察觉等候多时的左右手之一,沉砚,想必有事匯报,于是挑眉问话。 「何事?」 「啟稟殿下,岳国公主进城前逢刺客暗杀。」 祈非再次挑眉示意继续说下去。 「但那些刺客被全数杀尽并烧成灰,无从查知进一步的消息。」 祈非心里讶异,看来这岳国公主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哪! 「还有?」 「根据消息岳国公主对马车外的状况未曾看过一眼。」 祈非顿时有了些兴致,马车外的状况未曾看过一眼?这是甚有把握还是害怕?这下,可有趣了…… 「嗯,继续详查。」 「是。」沉砚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祈非则是带着疑惑迷糊入了睡。 「白露,他就真的这么重要?你居然为了他一再陷入危险之中!」 「是,他是很重要。」 他拉着眼前的人,想要逼问她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对她而言又是如何? 「只要你别剥夺我保护你我爱你的权力就好。」 听着这话的她身体微微一震,他也不让她有答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他怕她拒绝,拒绝他保护她爱她的权力。 祈非就这样惊醒了,为何他最近一直反覆的做类似的梦?那个白露究竟是谁?她模糊的容顏,她非凡的气质让他有股极为熟悉的感觉,她究竟是谁? 祈非眼带迷濛看着从窗外洒进的晨光拚命思考,仍没有答案,所幸拍拍脸,今天是母妃的忌日,可要振奋精神才行,免得母妃担忧…… 故人再相见2 落花林,高靚妃之墓。 祈非早早就来了,不知不觉间就待到夜幕低垂,他想,或许是和母妃相处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吧! 「母妃,儿臣真的好想您啊……」祈非轻拂高靚妃的陵墓,再倒了两杯清酒。 「母妃,儿臣前几日逃婚了,儿臣知道自己逃不掉,但就是不愿成亲啊!怎么能让一个好好的公主浪费在儿臣身上呢……?母妃,儿臣就只能在这儿跟您诉苦……」说着说着便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斟满一杯。 「儿臣在宫里勉强能谈个心的就大皇兄跟石秋仁了,顶多再算上七皇兄……」这时祈非已有些微醉,他拿起酒杯对着林子,「母妃,要是您一定不会逼儿臣成亲的吧……?」又是将酒一饮而尽,再添满一杯,再饮而尽,不料此时来了不速之客打扰了他。 气氛顿时充满肃杀之气,连鸟儿都惊觉了,纷纷振翅飞。 半刻鐘后,一名黑衣人动手了!正当祈非预备接招,一抹黑影眨眼间斩杀数名黑衣人并将他拉上马,独留下来跟其馀的黑衣人对峙。 祈非不解,他看着那人斩杀敌人的身影,面带金丝图腾的精緻面具,一身紫衣,男女莫辨,招式变幻莫测,下手俐落而狠绝,更离奇的是,他觉得这紫衣人身上的气息很孰悉,彷彿是认识很久的重要之人…… 祈非赫然拉住韁绳,停下马,见那紫衣人武功奇绝,一人对上数人也不见落于下风,但祈非直觉不能丢下那名紫衣人,一拉韁绳,骑着马掉头直奔紫衣人,待紫衣人察觉时,原先凌厉的眼眸染上了些许惊讶,而她自己不知道的是,那更多的情绪是感动。 祈非也不顾对方惊讶,直拉对方上马,对方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并往后丢下一枚暗器,立即烟雾四起,俩人顺利离开。 一路上,只有马蹄噠噠声,月色下寧静而致远,祈非很享受这一刻,身后人的气息实在令他安心,他究竟是谁? 紫衣人看着身前的男人,心里头暖暖的,连手臂上的伤都忽略了,祈非究竟为何回头带她一起离开呢? 等到了安全范围,正当祈非要开口问话,紫衣人却是一脚直接把他踹下马!祈非作势要抓他的手,却只碰到一点儿就摔下马,看着对方扬长而去,背影如画。 片刻,祈非才发觉手上的馀温,不只那人身上的温度,还有一点儿浓稠感,他呆了呆,便想破口大骂,骂那人把他踹下马又负伤而走,而一阵着急的叫喊声抢在他大骂前响起,是石秋仁带了人过来,不稍多久时间,他周围顿时被火把照得明亮,祈非皱起眉,心里疑惑石秋仁怎么就如此刚好在这个时候来?随后低头看了看手掌,那上面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而此时紫衣人到了一条小河旁,拿下面具,是岳如画,即使这世不必再假扮为男儿身,她依然习武,只是她学的功法特别,是岳王为她搜遍大半个江湖得来的,此类招法有一套,愈高阶特质愈近似风,只要能抓到技巧,使之极快,便能一出手尸横遍野,她琢磨多年,已能运用自如,许是上一世的习武底子帮上了忙吧。 她在河边把手臂上的毒箭拔下,黑血流了一地,她惨白着脸用河水清洗,随意撒上一瓶暂缓毒性的药粉,撕下一块布包扎,披上披风,硬是乘着马急奔回宫。 *** 月色弯弯,一切静謐得令人心慌慌。 今早岳如画临时换装出宫,一干子想来探消息的人都被四大影卫千方百计支开,此时只剩阅楼独自在屋内徘徊等着自家主子回来,而一阵微冷的风吹起,带着他企盼的人回来。 阅楼欣喜的看着来人,而下一刻,他的俊眉狠狠的皱了起来,岳如画居然受伤了!他赶紧搀扶体力不支的岳如画。 「主子您发生什么事了?」 「伤有毒,保密……」话语未尽就吐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阅楼脸色大变,将岳如画安置在榻上后,无声匆忙赶去找神医温啸。 温啸睡眼惺忪的被直拉到岳如画榻边,定了定神,皱眉看着榻上苍白无血色的岳如画,手臂上的黑血沾上了被褥。他诊了诊脉,眉头不禁更皱了。 「如画这是做什么去了?竟然身中剧毒!所幸她及时锁住经脉并撒上我给她的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阅楼听着也是一阵胆战心惊,他赶紧平定情绪回答。 「属下也不晓得主子做什么去了,她行事神祕,若不是她身中剧毒,您大概连她离开宫里一事都不会知道的。」 温啸边开药边说道:「也罢,我开几帖药,让她按时服了,药也要定时敷上。」 「是。」 把药单递给阅楼后,温啸起身临走之际看了看屋内的黑色血跡开口提醒。 「记得把这些处理了。」 「知道了,多谢提醒。」 温啸点了点头才出了寝室无声无息回去歇息。 幽幽深宫居1 御花园荷香亭。 「绝儿啊,这祈非都要成亲了,母后也帮你找门好亲事可好?」 祈绝心中诧异今日皇后提起这事,但他……另有计策,只能诚心拒绝。 「多谢母后,但儿臣暂时不想成亲。」 「喔?母后看那白家独女知书达礼,温婉贤淑,和你交情不匪,也是门当户对……」 提到白雨祈绝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母后早就在盘算这事了,他是否也无形中把白雨看得重了些? 「白雨和儿臣算是知己,要谈婚事还尙早。」 「好好好,这事就先搁着,咱们等那祈非成了亲再提也不急。」 「多谢母后。」等祈非成亲吗?或许…… 祈绝看向亭子外,对面池子边有道令人望神的背影,她轻拨被微风吹起的青丝,荷花映衬她清新脱俗的气质,正应濯清涟而不妖,使得他一时看得忘魂。 皇后跟着他的眼神望了过去,眼里难掩诧异,待在深宫多年,美丽的女子她看得还少吗?但是一睹对面的女子,仍是不禁暗叹。 「是岳国公主啊……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可惜了…… 说着说着,皇后就起身走往岳如画,祈绝匆匆跟上,眼神未曾离开岳如画。 岳如画老早就发现有人接近,察觉是皇后和祈绝后,心里暗道不妙。 自前几日为了搭救祈非而中毒只能待在宸歌殿闭门不出,调养身子,直至今日温啸终于松口让她出来散散步,竟就这么刚好遇到了皇后和祈绝,该说是缘分吗?岳如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待俩人的脚步声近了才回过头温雅作揖行礼。 「岳如画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二殿下。」 岳如画对上祈绝的深眸,心里又是一阵叹气,对视一会儿便不留情的闪开应付皇后。 「快快免礼。」皇后爱惜的拉着她的手,责怪道:「这天还有些凉,怎不多穿点儿?也不多带点儿侍卫婢女。」边说边看阅楼,眼里带着轻视,令阅楼心里直想把这傲慢的老女人踹进池子里。 阅楼虽是下属,且相貌偏美,少了男子气概,但在岳国可是英勇善战的大将军,岳国的眾人也是极为优待他,岳王及皇后也不例外,而在影风楼身为总楼主的亲信依然无人敢无礼,因此对这皇后的傲慢态度让他心中一阵窝火。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如画没那么怕冷,随侍少也比较自在。」岳如画看了一眼阅楼暗示沉住气,并不卑不吭的回答皇后。 「瞧你这孩子。」皇后轻拍岳如画的手。 「我晚点派几个婢女去你那儿服侍你。」 岳如画心理暗道这皇后阴险,却只能笑着婉拒。 「谢皇后娘娘厚爱,如画实在不好劳烦皇后娘娘。」 「不会劳烦,咱们之后便是一家子了,何来麻烦?」 一家子?也是,她上一世确实极为照顾祈非啊! 「那如画就谢过皇后娘娘了。」 「好好好,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受凉了。」 「谢皇后娘娘,如画先告辞了。」 岳如画不带情感的瞥了祈绝一眼就转身离去,祈绝眉头微蹙,这岳如画为何对他特别冷淡? 回到宸歌殿偏殿,皇后已经把几名婢女送来了,岳如画冷着眼交代阅楼把来人打发掉,怎能让奸细来搅局? 不料阅楼刚闪身消失,岸阁就来了。 「何事?」 「回主子,八殿下今早来过,离开之际看着您的琴失神了好一会儿竟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未清醒。」 岳如画惊愕,前几日在落花林祈非应当没有受伤,而这几日他也安分的很,并没有来找她麻烦,怎么就突然来了?还看着她的琴晕了过去?岳如画飞快的思索着上一世的记忆,岸阁见主子陷入思绪,并未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等在一旁。 依照上一世的记忆……岳如画一个机灵,回头吩咐岸阁。 「请温啸过来一趟!」 幽幽深宫居2 上一世祈非也是没预警的晕了过去,结果竟是中毒!那毒虽未夺去祈非的性命,但也成了病根的一大助力!但他怎会看着她的琴而晕了过去?这未免也太过离奇了些,还是只是巧合? 岳如画带着温啸到正殿为祈非诊治,石秋仁看着温啸闭着眼眉心深锁一颗心提得老高,原本以为自家殿下是这几日闹不成今儿装病,却不料这次竟是来真的啊! 终于等到温啸睁开眼,石秋仁急着问状况,而温啸不答,只是看了眼岳如画,岳如画立即会意。 「石公公,能请其他人都先退下吗?」 石秋仁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吩咐眾人退下,而温啸见眾人都退下了才缓缓开口。 「八殿下这是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殿下的饮食可都是经过银针测过的啊……」 看着石秋仁慌张的样子,岳如画看了眼温啸便沉稳的询问。 「石公公,殿下可有吃下别人送来的东西?」 石秋仁先是一愣一愣的随即赶忙思考,倏的灵机一动。 「有的有的!这几天皇后娘娘都有送补品过来说是祝贺殿下婚事已定。」 「那补品可还有?」 「有的有的!」石秋仁赶忙吩咐下人把补品盛过来。 「温先生,您能验验看吗?」 温啸应了岳如画,当场立马开始研究那补品,几人等得冷汗涔涔。 「这补品……确实有毒。」 石秋仁一脸不可置信,心里更多的是自责,虽然自家殿下已远离宫斗多年,但是和岳国公主成亲一事可谓沸沸扬扬,皇上许了一个绝代佳人给自家殿下也难怪皇后会有所动作。 「这,这……」 岳如画示意温啸继续讲下去。 「这是种慢性毒,量极少,银针是测不出来的,要是再继续食用,怕是要暴毙而亡啊!」 石秋仁终于明白岳如画为何示意间杂人等通通退下,因为这事不容小覷啊!竟是皇后下的毒!而他也是太过大意,竟让八殿下吃下这东西,幸好有岳如画,殿下好运气啊! 「这毒能解吗?」 「能,儘管放心吧!」 石秋仁一听大感安慰,他差一点就要对不住已逝的高靚妃之託了! 「多谢公主,多谢温神医!」 「石公公快快请起。」岳如画扶起石秋仁敛容吩咐:「石公公,这事切记保密。」 「公主您放心!奴才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轻应了声,岳如画走到祈非床边坐下,为他擦了擦脸。 她见祈非嚅动嘴唇呢喃着,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俯身倾听。 「白露……为我弹首琴可好……?」 岳如画听清原话不自禁的拽紧了手上的帕子,祈非刚刚说了什么?这一世没有白露,而祈非又是怎么得知白露的? 感到手上一紧,把沉思中的岳如画吓了一跳,她复杂的看着祈非昏迷的病容及那隻握紧着她手踝的手,心里发疼,她屏退其他人,独自留下来照顾祈非。 夕阳西下,月光洒进房间,静謐安详,他们也曾经一起沐浴在月光下,那时祈非开口问她愿不愿为他弹首琴,她又是残忍的拒绝了,祈非也不气,只是轻轻挨着她。 这一世祈非要是再要求她弹琴,她便为他弹。 而祈非看到她的琴而晕了过去,还有他方才说得的梦话,难不成祈非真知道白露?他还有上一世的记忆?而那琴恰巧刺激了他?以及他不成亲的原因也是因为白露? 岳如画想了想又自己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怎么可能呢?这一世已无白露了啊!且依祈非对她的执着,大抵是把整个江湖搜遍也要把她搜出来,怎么可能到现在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岳如画轻轻的拂过祈非的发丝,又想起那日祈非在落花林对着高靚妃诉苦的模样,不禁心一紧,上一世祈非为了赐婚一事拉着她灌酒诉苦,最后掉进河里,可是费尽她好一番功夫才把人拉上来!而这一世他竟是没有人能诉苦吗? 大皇子祈允出兵平定赵国,七皇子祈维则是时常不在宫里,况且祈维的眼里大概只有七皇妃,哪里有空多陪陪祈非呢?而石秋仁虽是高靚妃留给祈非的亲信,待祈非也是忠心耿耿,只是对于石秋仁祈非又能说出多少心里话呢?岳如画想到这里不禁又叹了口气,眼神也略微暗了下来,祈非啊祈非,上一世白露欠你的,这一世就让岳如画来还! 不久,阅楼的出现让她暂时放下疑问与回忆。 正当岳如画起身之际,才发现祈非更加紧的抓住她的手,她的眼神顿时柔了下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祈非想必是醒了吧!还装呢!可惜她了解他,想骗?没门! 所幸刚刚她没露出什么马脚,不然依祈非那聪明的心性想必会开始追根究柢,她的身分怕是无法瞒到离开之前了。 「殿下,我等会儿就回来,先松手可好?」 一旁的阅楼看了瞪直了眼,自家主子是被掉包了?令他更惊讶的是,祈非居然真的松开了手!岳如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阅楼,整了整衣襬走了出去,阅楼反应过来快速看了一眼祈非也赶紧跟了上去。 果真岳如画一走,祈非就睁开了眼,一个气质冷冽、相貌俊毅的黑衣人便从一旁走了出来,正是沉砚。 「殿下。」 「那岳国公主今天如何行事?」祈非略带病容询问。 沉砚应了声,把岳如画先是请来了温啸并一步一步分析他中毒的起因,最后交代石秋仁此事要保密不得外传,还有她整晚守候在他身旁都一分不漏的照实转诉,祈非听了只是低着头深思,心道这岳国公主果然神秘! 「还有?」 「回殿下,当时救您的那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紫衣配上金丝图腾的面具还有如风般变幻莫测下手凌厉的招数都是影风楼总楼主的特徵,但行事神祕,除了影风楼的眾楼主、顶层的副楼主、其几名亲信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甚至是真实面貌。」 「影风楼总楼主……」祈非沉吟了会,才又对沉砚道:「再有影风楼总楼主的消息立马回报给我。」 沉砚应下后见祈非没有要再吩咐才躬了身,一闪而逝。 外面月明星稀,配上那飞花似雪,不得不说,这儿确实令岳如画眷恋,可惜她大概待不了多久。 「主子,我们查到二皇子最近私下大肆寻找和高靚妃拥有相似容貌的女子。」 岳如画一听,眼眸顿时结上一层薄冰,她还深刻记得就是祈绝找来这个女人作为奸细,把祈非害得最惨,而她却未能帮上任何忙,只能暗自看着祈非纠结于其中!她这一世势必要为祈非斩除后患! 「可有找到了?」 「有,但都被二皇子驳回。」 正当岳如画要继续询问,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赶忙转头一看,祈非带着病容走了出来,她示意阅楼去找石秋仁和温啸过来,自己则是快步走到祈非身边。 「殿下您该多休息。」 「是你在照顾我?」问着这话时,祈非抓着岳如画手臂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恰巧抓到了岳如画上次为了搭救他而受伤的地方。 岳如画不自觉的低吟了声,祈非察觉有异,看着她的手臂正想问她是否受伤时,却被岳如画先一步岔开话题。 「照顾殿下是应当的。」 祈非不予回应,只是皱着眉看着她,而岳如画忽视他探究的眼神,神色不变扶着他走进正殿里休息。 「殿下您喝口水吧。」 祈非抿着唇,他觉得岳如画越发神祕莫测,就跟那影风楼总楼主一样,想到这里,祈非被自己愣住了,这岳如画跟影风楼总楼主又是怎么扯在一起的?他还真是糊涂了啊这! 祈非懊恼的眼神瞟向岳如画,他也真是想不懂为何这岳国公主待他那么好,明明他一开始给她的印象该是无礼又放肆,难不成是担心以后成亲了他待她不好?可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岳如画给他的感觉是真心关切!虽远离宫斗多年尽责扮演一个紈裤子弟,但总不至于连对方的真心假意他也不会判断吧?! 祈非发现自己的脑子被自己越搞越复杂,这都快打结了!怎么感觉这岳如画一来就什么都乱了套,先是莫名的作一些奇怪的梦,偏偏那梦中人让他熟悉不已,想要亲近,容顏却是模糊不清!再来就是那影风楼总楼主莫名的搭救,他一个紈裤子弟哪里会跟这江湖人士有关係,而且这江湖人士还来头不小! 岳如画在一旁静观祈非纠结,心里亦是复杂,就在此时,慌忙的脚步声趋近,是阅楼带着石秋仁和温啸过来,俩人的纠结时光也就此打住。 岳如画见祈非疑惑的看着温啸,开口解释:「殿下,这是随行而来的神医温啸,让他为您看看吧。」 祈非眼里的纠结还未散尽,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让温啸为他诊脉,一会儿,温啸恭敬的开口。 「啟稟殿下,您这几日只要多休息,按时喝药一阵便可康復。」 「嗯,多谢神医。」 「应当,应当。」 岳如画见祈非已无大碍,向石秋仁柔声叮嚀了句。 「劳烦石公公多照顾殿下了。」 「公主您言重了,奴才必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岳如画听完,温雅的笑着起身。 「那如画就先告辞了。」 石秋仁见自家殿下仍然不作声心里无奈,只能赶忙堆笑。 「公主您早些歇息啊!」 目送岳如画走后,石秋仁拉着祈非苦口婆心劝道:「殿下啊!公主可是照顾您到现在呀!您怎么就对她那么冷淡哪?」 祈非赶紧收起思绪,撇头走向床铺。 「哼!我才不管她,我要睡觉了!」 「唉唷唷!殿下啊!先让奴才看看您可还好吗!」石秋仁也不顾祈非的挣扎,直拉着他左看看右瞧瞧,确认人完好无损才放人去睡觉,祈非心里直咕噥是中毒又不是哪儿受伤了!可惜作戏要作全套,现在就先去睡觉,该问的明儿再继续问! 当晚,祈非又梦见了白露。 深院暗刀藏1 月明湖,揽月亭。 这几日祈非倒是没来找麻烦,反倒是皇后,今日竟有了兴致邀眾女眷来游湖! 岳如画坐在亭子里手撑着侧脸歇息,她想晚些到,早到还得应付眾多女人的心计,可累着呢! 远方一人恰巧见她此时的模样,她的手因为撑着脸而衣袖下落,手臂露出一小截,肤色洁白如玉,精緻的杏眼莫名勾人,而眼里的情绪略带鬱闷,无所目的盯着一方。 「公主为何不去聊聊天,而是独自坐在这儿?」 岳如画心里一震,她知道远方有人观她许久,只是并未多加注意,但完全没想到会是祈绝,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又不是女眷…… 走神之际,祈绝那张熟悉的脸已离她极近,一双深沉的杏眼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岳如画心里一阵惊慌马乱,赶忙站起来想离开,恰与祈绝额头相撞,他发出一阵闷哼,岳如画也疼得眼眶含泪。 「是岳如画太过莽撞,请殿下恕罪。」由于心神混乱,岳如画赶忙行了礼便急着离开,而祈绝竟攫住了她的手! 岳如画暗中挣脱不能只能咬牙开口。 「请殿下松手,岳如画晚些再送些东西前去赔罪。」 祈绝也不作声,只是紧了紧抓住岳如画的手腕,岳如画对于祈绝的不作声感到慍怒,作势甩开祈绝的手,不料被他顺势一拉,转了个身,被迫与他对望。 岳如画面纱下的表情极为难看,祈绝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每每看到他就是一阵心烦意乱,就是一阵痛心疾首,为何他的眼神总是与上一世相似,对她有着几分的……柔情!她这一世不能再爱他,也不会再爱他! 「敢问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祈绝撑在岳如画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石秋仁啊!我也好想跟去游湖啊!」 听到祈非的声音传来,祈绝立马放开岳如画,虽然祈非似是没有发现这儿方才的情况,岳如画就是直觉认为祈非是有看到的,她心慌匆忙拂袖而走。 这时祈非才转过头,笑着大喊正看着岳如画离开的祈绝。 「二皇兄!」 祈绝只是回头看向他,不作声,等到祈非来到他的眼前,早已没了岳如画的踪影。 「二皇兄怎么也在这儿啊?难不成跟臣弟一样,也想游湖!只可惜只能待在这儿了!谁叫皇后只邀女眷啊!」 祈绝没心情和祈非辩口舌,只是和他迂回几句就走了,徒留祈非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到岳如画到了,一行女眷已经开始游湖,她想想也好,跟在队伍后面比较不会引起注意,赶紧游完赶紧回去。 然而,天总是不尽人意,这时前面一名女子竟落了湖,别人许是没看见,但她身为习武之人,可是亲眼看见那落水之人身旁有人故意将她推下,而见状的眾人竟是没有人愿意去救她,反而说些风凉话。 「唉!怎么就没人救救她呢?这才刚进宫就要死啦?」 「那可死不足惜呢!」 「呵呵!是呀是呀!」 岳如画觉得这一命是一命,才刚进宫就要被害死也着实可怜,她看了阅楼一眼,阅楼立即会意,一个闪身就到了那落水女子身边将她救了起来。 那人发丝乱毫无章法的垂落,尚滴着水,一身狼狈直对着阅楼道谢,后又跟着阅楼跑到岳如画面前道谢个不停,岳如画无心探讨女子发丝下的容顏,反倒懊恼悔恨。她竟救了她?这深宫啊,果真不该多管间事! 岳如画冷着脸不理会那落水之人,直走到皇后面前说是有些累了想先行回去,皇后对她嘘寒问暖,竟是把那落水之人又塞给了她!她再三推拒都没用,而白雨竟是跟着附和皇后!果然一切都是策划好的!她自嘲的笑了,只能怪自己傻,竟这样踏入了陷阱,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冷着眸子离开,后头跟着那落水之人,令她心里浮起杀意。 这一世当了许久的深宫闺女,当真快忘了战场上的血腥杀戮……这一下可勾起了他过往熟悉的滋味。 「公主,公主您等等落林啊!」 落林,落林,花落林!就是她,上一世作为祈非身边最狠的奸细!就因为那张脸神似高靚妃,就因为那名字不禁让人联想到高靚妃之墓,落花林! 岳如画心里清楚祈非只爱她一人,但面对有着高靚妃影子的花落林他便是无法狠下心来,以致最后不得不娶花落林为侧妃,可是呢?最后花落林竟是恩将仇报一再陷害祈非!祈非会那般惨花落林是一大功臣! 岳如画这次恰巧救了她,但最后仍是极有可能亲手杀了她!所以她不需要花落林带着心计的接近和报恩,她这一世必定要为祈非斩草除根,给他安稳的一生! *** 另一边,祈绝才正踏进玄鑾殿,就被轻柔的女声叫住。 「殿下。」 祈绝转头看了眼来人,确认是白雨后才沉声开口。 「进去说吧。」 白雨察觉祈绝心情貌似不佳,心想等等再找机会探问,于是应了声就随着祈绝进到正殿。 进到殿里俩人也不急着进入正题,白雨优雅冲着茶,这算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吧!白雨一向很享受这份默契。 「殿下,喝茶吧。」 「嗯。」祈绝端起茶慢悠悠的喝着,半会才开口询问。 「事情办得如何?」 「回殿下,花落林已让岳国公主带回去了。」 「嗯。」祈绝眸光微微闪动,花落林啊……这可是他千挑万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选出来的人啊,饶是祈非也难逃这关了吧? 白雨见祈绝心情不似方才那样差,也不见他要开口,便继续开口探问。 「殿下,那岳国公主主可要处理掉?」 「别动她,本宫自有打算。」 白雨心里诧异祈绝否定如此之快,也感到一丝警惕。 那日祈绝在皇炔殿上看那岳国公主的眼神就让她感到些许怪异,本以为祈绝只是对于一位从小被保护妥贴的公主能安然无虞的把他们精心派出的死恃全数斩杀殆尽,并且不留痕跡,甚至连马车都未曾出过一步才生起探究之心,这下看起来…… 白雨越想越担忧,那岳国公主确实美若天仙、气度非凡,对祈非那般无理的举止也是容忍有度,但无关乎其它,祈绝只能是她的! 祈绝原先只是淡然喝着茶,许久未见一向听从的白雨应声感到奇怪,抬头看了眼见对边正陷入沉思的人,心里不由生出一丝警惕。 他对于岳如画的袒护未免也太过下意识,对于白雨的感情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选择忽视,但在宫里存活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怕是这样会对岳如画有危险…… 但转个念一想,白雨待他可谓忠诚绝无二心,依目前的状况她是不会擅自行动,自己再多方注意些吧…… 「白雨。」 「嗯?」 白雨好一会才发觉自己在祈绝面前失神了,她赶忙笑了笑问出她方才的疑惑。 「殿下,您方才心情不佳?」 祈绝听见白雨这么问又更发感叹这宫里或许没有人比白雨了解他并且这么细心的观察他吧!他一向都把情绪藏得深,刚才竟被看出来了。 「并不是何大事。」 白雨再次诧异祈绝的回答,但祈绝说不是何大事大概就真的只是些烦心的小事吧……还是不多问为上吧。 「嗯!」 语毕,俩人便静静的喝着茶吃糕点,对于这份寧静很是愜意。 *** 到了宸歌殿,岳如画猛然停住脚步,她绝不能让祈非看到花落林! 「你不用再跟着我,救你只是偶然,你走吧!」说完就要转身步入宸歌殿,而花落林眼明手快紧拽住她的衣摆。 「公主,求您别丢下落林啊!落林必定会为您尽心效力的!」 岳如画现在心情极糟,先是祈绝莫名其妙的举动,再来是自己的疏忽救了花落林,她本想让阅楼把人处理了,祈非竟在这时出现! 「发生何事?」 岳如画眼神布满杀意看着身下的花落林,转身面对祈非时杀意已然收下。 「如画见过八殿下。」 花落林听见来人身分赶忙转向祈非,这才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落林见过八殿下。」 祈非原先有些散漫的态度听到这名字先是一愣才发话。 「你站起来。」 花落林抿了抿唇,赶忙站了起来,她虽是一身狼狈,却是不妨碍祈非的注视,三人就这样站着,一时彷彿连呼吸都停止了。 「殿、殿下……」 许久后,听见花落林细微的轻唤祈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他沉着声音对岳如画说道:「劳烦你带她进去换身衣裳了。」 「嗯。」岳如画也不看祈非甚至是花落林就走进宸歌殿。 花落林一时目光移不开祈非,察觉岳如画走了,她轻轻谢过祈非后,赶忙跟上,而这一走是一步三回头。 祈非不是没有察觉岳如画的反常,而是心思都在花落林的身上,他赶紧唤来沉砚,让他去查清今天游湖究竟发生了何事,而这花落林又怎会出现在宫中,甚至是他的面前? 岳如画强压下纷乱的心走进宸歌殿偏殿,待花落林换完衣裳硬是让阅楼将人打发掉,她只想静一静。 杜鹃鸟啼,哀怨情深。 深院暗刀藏2 夜晚的宸歌殿飘着淡淡的花香,一派幽然。 察觉窗外有异,祈非赶忙探头察看,竟是他心心念念好一阵的人,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 「风某见过八殿下。」 祈非眼眸染上兴奋的光彩,他看着眼前人衣襬和青丝被风吹起的模样,搭上这落花纷飞,好似一幅佳画,有些不真实。 「多谢风楼主上次的侠义相救,你的伤可好了?」 「嗯。」 「祈非想问一句,风楼主那日为何特意前来搭救?」 「只是恰巧罢了。」 恰巧?还真是足够恰巧!要知道,当时石秋仁恰巧带人前来正是影风楼派人放了一隻暗箭通知,当时石秋仁差点没吓晕了!要不是怕祈非有个三长两短石秋仁哪能拚着老命赶过去? 查这事可是花了祈非好一番功夫,要不是沉砚办事能力一流再加上他八殿下足够聪明哪能查出来啊?!所以说这是恰巧他祈非才不信呢! 祈非看着风为君,身形清瘦,肤白如玉,气质清雅冷傲,引人往女儿身方面猜测,但誉为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拥有出神入化的功夫及变幻莫测的行事风格,倒是有男子的豪气。 祈非想了想,进屋拿了瓶药拋给风为君,风为君沉默接住,并看向祈非,正欲开口道谢,祈非赶在前先一步制止。 「这是我微薄的谢意。」 「嗯。」 俩人互视,祈非猜着风为君的身分,猜着她的行事起因,风为君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默契不语,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一点儿也不尷尬。 过了好半晌风为君才轻轻的开口,那声音清冷而悦耳,男女莫辨,直进祈非的耳膜,祈非却直觉这声音是偽声。 「此次前来,只是想要提醒殿下。」看了眼眼神疑惑的祈非,风为君继续道:「上一次的毒药,您明知却故意喝下,您可以说是藉由一赌来保身,但这一次,请不要为了自己的懊悔,留下了永远的祸害。」 祈非原先愜意柔和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风为君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明知却故饮毒药连石秋仁都没察觉,而花落林一事是今儿才发生的他竟知道了!难不成他的身边有风为君的人?但风为君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这怎么想都不对! 「殿下保重了。」 眼看风为君就要闪身而逝,祈非赶忙叫住他,不只他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更是因为……他想多留此人一会。 风为君回眸那剎,祈非心底一惊,那眼神……怎么有些神似当时岳如画蛊惑他的那一眼? 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 一个久居深闺的岳国公主,一个闻名江湖的影风楼总楼主…… 「敢问风楼主所为的君是何人……?」 这一句轻声呢喃对于武艺超群的风为君自是不成障碍,她面具下的笑容微苦,总不能直接对着祈非说『就是你』吧? 而祈非对于自己莫名出口的问题没来得及懊悔跟等待脑袋便被一片白光佔满,随后近期熟悉的梦境之人又出现了。 「白露,瞧这月色清清,我为你高歌一曲,你为我奏一曲琴可好?」 对方又是不答,祈非猜对方是无力再拒绝他,但其实白露是不忍再拒绝他了,可又不能答应他,给他一次次的希望,等到希望落空时,是很痛,很痛的…… 「白露……」 风为君听见祈非再次喊出白露,决然停下离去的动作,震惊一回身,她想问清楚祈非是如何得知白露,而祈非却没有前兆的向后晕了去!风为君紧张的从窗跳进屋,小心翼翼将他扶上床。 诊完脉后,确定祈非并无大碍,许是上次中毒造成的,她看着祈非,语气极轻。 「你是怎么知道白露的?」 祈非皱了皱眉,猛然抓住她的衣袖,让她又吓了一跳。 「白露,我想我是离不开你的……」 风为君压下心中的酸楚,伸手想要抚平祈非的眉,但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她,那人的武功虽是不及她,亦不容小覷,而那股肃静的气息,想必是沉砚。 沉砚忠心的程度和办事能力可是丝毫不输阅楼,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见的好,她赶忙从祈非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闪身而逝。 下一刻沉砚进来时,只感到一阵风,而看见自家殿下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赶忙察看,也更确定方才是有人来过的,而和自家殿下有交集的江湖人……大概只有风为君。他拉起祈非的手诊脉,确认无事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才弄出声响引进石秋仁来照顾祈非。 至于那来人,就交给祈非的另外一名亲信,扉思,而沉砚也在心里默默祝福这来人别被扉思缠疯才好。 外头,扉思紧追着风为君。前阵子她被祈非派去支援大皇子祈允办事,直至今日才回宫,而这一回宫就见到一名紫衣人从宸歌殿出来,于是赶忙追了上去。 风为君自是知道来人是扉思,没想到她已经回宫了,这下想要太早脱身怕是难了。 扉思紧跟在风为君身后,俩人你来我往过了数招,双方尚未受伤。 扉思皱紧了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对方大概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影风楼总楼主,但……这影风楼总楼主神祕莫测,怎会出现在这?又来宸歌殿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跟自家殿下偷情啊!越想越不对,扉思决定直接求证! 「风楼主,在下有胆一问,您到宸歌殿有何贵干?」 风为君甚是无奈,扉思这刚回来想必不知道先前的事。 「回去问八殿下或沉砚吧。」 扉思眉头深锁,比先前更快的出招表达了要将风为君带回去的决心,虽然知道要将风为君带回去可是一大挑战,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于是俩人又互相过了数招,风为君暗叹扉思的毅力坚定,只能稍下狠手给了扉思一掌,扉思一惊,心里气得牙痒痒。可见风为君先前隐藏了诸多实力!这下好!她要来场君子对决!才不畏惧这风为君是哪般高深厉害的美男子呢! 于是扉思飞快的抓住风为君的衣袖,不让人跑走,风为君实在不得不佩服扉思的执着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猛的一甩袖,扉思被她甩到一旁,不料她衣袖里的玉笛竟跟着甩了出去,她原想去接,但已稳住身子的扉思眼明手快先她一步接住,这玉笛虽是顾好了,却是在扉思手里,风为君面具下的柳眉轻轻皱起为避免再次被扉思缠上,便跟着一阵风消失了。 扉思本是有些气馁,遇到风为君可谓千载难逢竟就这样让人给跑了!但想到那大名鼎鼎的影风楼总楼主的玉笛可是在她这边呢!这大概也能勉强拿回去交差吧? 于是扉思带着甜甜的笑容回去宸歌殿。 隔天一早,祈非一醒来就看到石秋仁放大的脸,差点又吓晕了过去。 「你干嘛呀!」 石秋仁也不顾祈非的气急败坏,拉着人一阵连声谢天谢地。 「唉唷!殿下呀!您可终于醒了!感谢苍天啊感谢祖宗啊感谢高靚妃保佑啊……」 祈非只能无奈扶额,他现在只想赶紧问清风为君的事,他赶紧让太医看了便把石秋仁等全部赶下去,说是要歇息,最后是在石秋仁满是担忧的眼神中装睡应付过去。 「殿下。」 看到沉砚和扉思的出现,祈非迫不及待从榻上跃起询问。 「风为君的下落可有查到?」 扉思俏皮的上前回道:「殿下,恕属下无能,我追到最后,一阵风来那风楼主也跟着没了踪影!」 祈非只是沉思,风一来便没了踪影?果真神祕莫测! 「但……」 「快说。」 「昨夜和风楼主过招时,风楼主的玉笛落下了!」 祈非一听,眸子染上了些许的期盼。 「那玉笛可有?」 「有的,已让人去查了。」 「查得如何?」 「回殿下,那笛是上等白玉做的,色泽温润,音色极绝,而產这玉的国家便是岳国。」 祈非听到岳国心里复杂不已,想起昨夜风为君那极似岳如画的一眼以及俩人出现的时间点跟这阵子的诸多事事这下竟觉得俩人或许真有些关联! 「快拿来给我看看!」 扉思看自家殿下迫切的神情赶忙从袖中拿出那支玉笛,心里暗自佩服风为君,不仅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还能如此这般引起自家殿下的兴致。或许别人不知道,但身为祈非多年的左右手她可是清楚明白祈非自高靚妃逝世后便对一切无感,即使被陷害,即使要成亲,祈非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大概没有一丝是真实的吧。 一旁的祈非接过笛子,自顾自的兴奋来回翻看,久久才发话。 「如此甚好!你们做得真是好极了!」有了这短笛便能试探试探岳如画! 扉思甜甜笑着,虽然仍是不能理解祈非为何这么高兴,但他能高兴便是好的。 「对了,你没伤了风楼主吧?」 扉思眨眨眼看着自家殿下眼里满溢的关切心里暗自神伤,殿下怎么就没关心关心她呢?和她过招的可是江湖上叱吒风云的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啊! 「没有,反倒是风楼主对属下放了水。」 祈非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想想也是,风为君是何许人也?即使扉思再厉害,要伤他也是不简单的事,自己或许是关心过头了……为什么呢?因为风为君身上有着让他孰悉的气息?还是因为他救过他? 「殿下。」祈非看了扉思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大皇子目前尚平安。」 祈非这才想起,果真最近事情多,这么重要的事他竟忘了,着实不应该! 「嗯,继续密切注意。」 「是。」 「对了,沉砚,岳国公主近日可有受过伤?在手臂上。」 沉砚思索了会,才摇了摇头。 「前几日公主都待在殿里,后来有到御花苑走走,昨日则是应皇后娘娘的邀约前去游湖,但都没有传闻受伤。」 祈非点了点头,心里则是疑惑满生。 俩人见祈非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并没有要再吩咐,同时闪身离开了。 到了屋外,扉思俏皮的心性展露无遗,她用手肘撞了撞沉砚。 「喂,你怎么就没先跟我说殿下和风楼主的事,要是我真得罪了风楼主可怎么办呀?你负责?」 沉砚只是无语的看着她,这让扉思鼓着脸颊戳了戳沉砚的脸。 「喂,这么久没见你倒是更发没义气啦?好歹说句话嘛!」 「别戳我的脸。」 扉思听到沉砚出口的话差点没把他的脸戳出一个血窟窿,这人怎么这样!死没良心的,她好歹是一个女人好不好,居然都不给她点面子! 「我就戳你怎么了?」 扉思说完越发不客气的戳沉砚的脸,戳到沉砚脸都黑了,想要离开而扉思却是紧跟着,他心里无奈,却是带着高兴的,有扉思在比较能调解气氛,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吵吵闹闹的! 这时的宸歌殿,貌似染上了些许笑意。 风来暗香动1 傍晚时分,宸歌殿凝香亭。 岳如画独自站在亭上看着月色,眼神带着些许迷离,心里揣测着祈非究竟想出什么奇招了?居然有如此兴致邀她到凝香亭看月赏花,岳如画直觉祈非此番邀她前来跟她几天前掉的玉笛有关。 祈非一来,入眼的便是一佳人衣袖翩然飞舞,搭配着满亭落花,彷彿飞仙下凡,如梦似幻,他的眸子里不禁闪过一丝光彩,只是很快就淡了下去。他心里暗叹这样一个倾国佳人竟要许给他,果真是暴殄天物了…… 「如画,如画,搭配这满亭落花果真如一佳画!」 岳如画老早就发现祈非的来到,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把戏,而这第一句话竟是这般,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傢伙! 「如画见过八殿下,谢八殿下谬讚,如画不敢当。」 「莫谢莫谢!」祈非甩了甩衣袖喊道:「石秋仁!备酒菜!」 「是!」石秋仁高兴的应下,自家殿下终于懂事了,知道要和公主培养培养感情了。 等到酒菜都备齐了,祈非殷勤的直为岳如画夹菜添酒,许是兴致一来,祈非竟说要为她吹首笛,而当祈非拿出那笛,岳如画心里不禁一阵骂!那别人掉的笛他也敢拿来吹!幸亏是她的笛! 但祈非吹笛确实精湛,他的笛可不只一支,这会儿居然拿她几日前掉的笛,岳如画心里难免油然而生出席鸿门宴的念头。 没能让她思考太久,悠扬的笛声一起,一个个节奏直直传入耳里并敲击着她的心,她闭起眼静静的聆听,祈非见状脸上笑意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继续吹笛。 上一世也都是这般情景,祈非为她吹笛,而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稍多久,笛声没预警的停了下来,岳如画睁开眼,她担心祈非是不是又晕了过去,然而,这一睁开眼,祈非俊美的脸离她极近,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鼻息。 「我吹这笛,你弹琴,可好?」 岳如画忽略祈非极近的鼻息,心想着自己早已暗自承诺,这世祈非要她为他弹琴,她便弹。 「好。」 「阅楼,把我的琴拿来。」 阅楼迟疑了下,自家主子手臂的伤尚未痊癒,但看着岳如画坚定的眼神,且再想想,那伤弹会儿琴应该不成何大碍,便应了下来。 「是,主子。」 等待的过程中,祈非半逼着岳如画喝酒,岳如画心道祈非是故意一直灌她酒的!他究竟又要想要搞什么把戏了呢? 待琴来了,她轻轻一拨试了试音,前阵子由于手臂上的伤使她碰不得琴,这下可是有好一段时日没弹琴了,刚好来练练手。 于是俩人协调好,开始奏乐,一开始是几个琴音轻轻响起,令人陶醉,随着愈来愈大声,接着是笛声拌入,琴笛和鸣。 而这一曲,弦断了上一世的记忆。 「白露,今晚我无聊啊!来我那凝香亭和我琴笛相配可好?」 「嗯。」虽然想拒绝,但身为好乐者,这琴与笛和鸣她是万分期待的,于是才没能拒绝下,祈非果真是了解她啊…… 然而那晚他们和鸣到一半,祈非不再吹笛,反而开起嗓子唱起了歌,她本想停下,但祈非的歌声却是好听,略带低沉的磁音令人一不注意就陷了进去,于是她继续弹琴,仅此一次为了他而弹。 「白露,你的琴音真如天籟之声啊!一开始这耳边有笛声干扰,吹到一半我灵机一动,不如在你的琴音中高歌一曲岂不是一种享受?结果果真如此啊!」 这时,熟悉的歌声传入耳际,岳如画从回忆中惊醒。 祈非为何停下吹笛改为歌唱了?! 她看着祈非闭眼深唱的模样,心里一紧,呵……那她这次,依然为他好好奏完这曲琴吧! 俩人就此陷入丝竹之中,不约而同的契合。 结束时,祈非笑看着她,眸子里的玩性勾得她心一紧。 「如画,你知道我为何吹笛吹到一半改为高歌一曲吗?」 岳如画心里苦笑,这一世竟又逢相似的情况…… 「如画不知。」 「你的琴音很美,我吹笛这耳边都是笛声干扰,不如高歌一曲,沉浸于你的琴音里!」 「如画,谢殿下夸讚。」 祈非笑看着她,话题一转,眼里也染上了一丝精明。 「不过我这笛可是上等玉做的,色泽温润,音色极绝,你那琴音可厉害了!我都怀疑这笛也是你的,因为只有自己才能胜过自己,不是吗?」 好你个祈非!岳如画轻笑,不慌不忙的回答。 「这笛不是殿下的吗?怎会是如画的?」 「这笛不是我的。」 岳如画佯装惊讶询问:「不是殿下的呀?那会是……您重要的人送的?」 祈非认真的观察着岳如画的言行举止,露出一抹苦笑。 「重要的人啊……那人很神秘,或许我对他还真有着特殊的情意在了……」 岳如画没料到祈非会这样回答,她把风为君的形象设计得神祕莫测,男女莫辨,而祈非是如何确定风为君是个女子的?总不可能这一世没了白露,祈非就成了断袖吧……? 岳如画沉默揣测着祈非这一席话究竟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试探她?不久,她赶紧转移话题。 祈非也在一旁观察着,猜测岳如画这样沉默究竟是担忧他爱上了别人还是她真的和风为君有关係,甚至……是本人! 「殿下果真是有情有义之人,喝点酒吧!」 祈非心里暗笑这是心虚转移话题?还是吃醋的表现? 「那你可要陪我喝酒尽兴尽兴了!」 说完便直接灌起酒来,岳如画拦也拦不住,只能拿帕子给祈非擦了擦流出来的酒水,祈非察觉她的举动面上不禁染上笑意,继续忘我的灌酒。 可想而知,祈非最后喝醉了,岳如画只能无奈扶他回正殿歇下。 安置好祈非后,岳如画打算离开,才刚要起身竟没预警的让祈非伸手一拉,她一个失神,扶在他的身上,俩人距离极近,她能清楚感受祈非带着酒气的气息呼在脸边,温温热热的,令她久久不能言语,待发觉这姿势极为曖昧,她的耳根竟不争气的微微泛红。 此时祈非略微睁开眼,伸手拂上她的脸轻轻呢喃。 「风楼主,你究竟是谁……?」 岳如画一慌,方寸一乱,她真搞不懂祈非是假装的还是真醉了。 「殿下,我不是什么风楼主,您认错人了。」解释完便起身要走,祈非又将她拉了回来,这下把她禁錮得更紧了。 「别走……」 岳如画看着祈非近似恳求的眼神,僵着身体想着如何应对,而祈非趁机拉开她的衣袖。 「为君……」 岳如画感到祈非手心的温度在手臂上游走,一阵脸红心悸,也终于确定祈非是在作戏!她有些气恼的甩开他。 「殿下您醉了,早些歇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任祈非在身后怎么呻吟都没用,等到已看不见岳如画的身影,祈非这才停止呻吟并深深勾起唇,只差没笑咧了嘴。 祈非心里也同时诧惊异不已,他更加放胆的猜测,或许岳如画真有可能就是风为君,不然怎会因为他拉开她的衣袖而匆忙走人?照理说该是打他一巴掌说无礼或是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才对。 而让他收穫最大的是岳如画手上的纱布,果然受伤了!据消息岳如画近期并未曾受过伤,也未请过太医,那这伤是如何得来?且又恰巧伤在手臂! 祈非又想起风为君与他素未谋面却一再帮他,而他给岳如画的第一印象是无理取闹,岳如画反而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这下是越想越怪了! 虽说这闻名江湖的高手影风楼总楼主是女儿身,还是个久居深宫的公主说给人听根本是无人会信,但如果真的是呢? 风来暗香动2 次晨,祈非到了宸歌殿偏殿造访岳如画。 「如画见过八殿下。」岳如画见来人一脸春风得意,心里咕噥着祈非又想出什么新把戏了?昨夜的事她可是还清楚记着呢! 祈非似是没察觉到岳如画脸色晦暗不明,甚是殷勤将她扶了起来,手还刻意在她的手臂上捏了捏。 岳如画暗自拍掉他不老实的手暗叹祈非果真聪明得很,只是为了在这人心险恶的宫中自保而当紈裤子弟装笨,不然她近乎完美的身分怎就被他一步一步的解析着? 祈非也不气,反而笑得更加开怀,可谓满面春风,他这是多久没这么开怀了呢?果然岳如画的出现让事情变得越发奇怪了,但他却越来越喜欢了。 「如画啊,昨儿实在失礼了。」 「殿下……」 祈非将手抵在岳如画唇上,岳如画眼带疑惑静看着他,这一看,挠的祈非心里痒痒的。 「别殿下殿下的叫啦!我都称你为如画了,你就叫我祈非就好!」 「如画怎敢直呼殿下的名字?」 祈非不答,只是把手移向岳如画的耳际,岳如画心中无奈,祈非又想干什么了?下一刻,祈非竟要将他的面纱扯下来!岳如画一惊,赶忙捉住他的手,俩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岳如画暗叹一声,投降了。 「祈非,放手可好?」 祈非一听心中甚喜,脸上却是故作迟疑。 「想必如画面纱下的容顏是倾国倾城,本想一探究竟……」停顿一下,看了岳如画一眼,「但看在你叫了那句祈非我就等到大婚那日再看唄!」见到岳如画无奈的样子,祈非更是笑开怀了。 「对了,这还你。」 岳如画目光移向祈非手上,是一方绣有几枝梅花的帕子,正是昨夜她给祈非擦酒水的帕子。 「如画啊~你真是个温柔的佳人哪!」 岳如画摇了摇头,无奈祈非油嘴滑舌,该庆幸他聪明好呢,还是为他的机灵感到惶恐? 「殿下。」岳如画也不管祈非瞪着她再次唤了声,「殿下,这帕子其实不用还如画的,给您当见面礼不好吗?」 「哦?那好,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怕是不收下你就永远都要叫我殿下了!」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祈非还比石秋仁嘴贫呢!。 「如画。」 「嗯?」 「明儿陪我去御花园看花赏鸟可好?」 岳如画本想试探试探祈非又要换什么把戏耍,可又想到她上一世已残忍拒绝他无数次,于是不忍,直接答应了,这下反倒让祈非措手不及,他本已想好数种说服的方法呢!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嗯。」 于是祈非喜孜孜的回了正殿,他这番邀约无非是想要向眾人宣布他和岳如画感情正好,谁都不许动岳如画的歪脑筋! *** 翌日,岳如画刚踏出宸歌殿要前往御花园就遇到了白雨,俩人不约而同对到了眼,让她想折回避见都不行。 「白雨见过公主。」 「免礼。」 「可巧了,白雨正想来拜访公主公主就出来了。」 岳如画淡漠看着白雨端庄的笑容,揣测着白雨前来的目的。 这不往玄鑾殿走反而有间情逸致来宸歌殿让她怎么能放心?要知道白雨的眼里可是只有祈绝一人啊! 「敢问白小姐有何贵事?」 「是这样的,前几日皇后娘娘赏了不少饰品下来,也想着给公主带一些,于是就帮着带来了,恰巧也想多和公主多熟悉熟悉。」 「谢皇后娘娘厚爱,这让如画如何好意思收下呢?」 「公主客气了,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那如画就不客气了,劳烦白小姐帮我谢过皇后娘娘。」 「定当会的,公主现在可有空?让白雨为您梳个头吧!」 岳如画诧异,白雨为何这般殷勤? 「多谢白小姐一片好意,只是如画和八殿下有约了。」 白雨听到岳如画这番话心里不免诧异,见祈非那日在皇炔殿上那般无礼,这会竟邀约岳如画?是岳如画手段厉害收服了祈非呢?还是有其他原因? 但这或许对她是个好消息,岳如画和祈非感情好,祈绝就还是她的了,想到这,白雨面上添了几分欣喜。 「那白雨就不叨扰您们了,告辞。」 岳如画看着白雨离去的背影,吩咐阅楼把白雨给她的那盒饰品处理掉并带上岸阁,路上,她的心思纷乱不已,这一世她会亲手了结白雨的一生吗? 到了御花园鸟语亭,祈非还没到,岳如画悠间自得的找了一处坐下,这儿真是风景秀丽,鸟语不绝。 而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嘈杂,岳如画顺势望了过去,眼神霎时暗了下来,方才遇见了白雨,这会竟遇到花落林,今天还真不是她的日子! 「怎么,到了那岳国公主身边你也没好到哪去,何必在这丢人现眼!」 「落林只是想为公主尽心效力。」 「我看你是想要趁机接近八殿下吧!不要脸的东西!」 花落林一听到祈非眼神不禁柔了些,抿了抿唇软声开口。 「公主不久后将与八殿下成亲,落林必当也为八殿下尽心效力。」 岳如画闻言,讽刺的勾起唇继续观望。 「说得倒好听了!」 「我看我们再将她推入这池子里醒醒脑吧!」 「这主意可好,还是你聪明!」 说完几人就开始动作要把花落林推入池子,任花落林怎么挣扎都没用,正当花落林要被推进池子里时,一道男声响起。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奴婢参见八殿下。」 一群人看到祈非无不惶恐跪下行礼,花落林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祈非心生不忍,但想起风为君的劝戒,他心一横,本打算直接走人,脑子却又一个灵光闪过。 他上次藉由风为君间接向岳如画表明了心意,那么岳如画的心意呢? 他那双多情的杏眼闪过玩性,添了几分狂傲,不如就用这花落林来试探试探! 有了主意,他走向花落林,命她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不是该在如画身边服侍才对?」 花落林听见祈非叫岳如画叫得亲密,抿了下唇才回答祈非的问话。 「落林被公主派来这儿做事了。」说着这话的她语气带着她自己也未发觉的委屈,祈非微微蹙起了眉。 花落林久久不见祈非答话,悄悄看了他一眼,赶忙又道:「但落林是真心想为公主做事以报答的!」 祈非假装深思了会,才沉声发话:「看你这么诚心,本宫顺道带你去见如画吧。」 「谢殿下!」花落林绽开笑顏,美如百花。这下又能更接近祈非一点了!她赶忙整了整衣裳跟在祈非后头走。 岳如画在亭子里听到后头面色极为难看,眼里早已结成一层冰霜。 花落林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已是太过恰巧,祈非竟又故意带她过来! 而一旁的岸阁感到岳如画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虽不能理解为何主子会这般生气,但他知道自家主子不喜那花落林,而主子不是一个随意排斥别人的人,因此也为这花落林的到来亦感到不喜,而带着这花落林来的祈非他只能心里帮着祈祷主子能给他点好脸色了。 「如画!」 「见过八殿下。」 祈非发觉岳如画的语气似是不大高兴,眼里也没有笑意,以为岳如画是看他带了花落林过来而争风吃醋,于是越发故意的牵起花落林的手走向她,而岳如画一看果真更加不悦,抢先祈非一步开口。 「如画忽感不适,先告辞了。」 祈非愣看岳如画貌似带有怒气的背影,情况好像不对劲啊!于是赶忙丢下花落林匆匆追上。 花落林原本高兴的心情在祈非这举动之后化为乌有。原来方才祈非只是在利用她不是对她有着情意,他的眼里只有岳如画!她站在原地咬紧下唇,脸色深沉如水。 「如画你等等我啊!如画!」 祈非一路追着岳如画追回了宸歌殿,岳如画却是不应他一声也不看他一眼。 「殿下您请回吧!如画真的感到身体不适。」岳如画揉了揉眉心。 祈非心里咕噥着不舒服还能走那么快!他一个大男人追着可累着!却担心让岳如画更生气,赶忙好声好气。 「如画你不喜欢那花落林啊?」 「殿下您快请回吧!」 「如画别这样啊!你要是不喜欢我便离她远远的!」 祈非看岳如画继续揉着眉心不搭理他,于是起身走到岳如画身后拉开她的手,帮她轻缓揉着太阳穴,岳如画原先挣扎,但他另一隻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揉了几下岳如画便乖觉了。 岳如画心中不禁哀怨救他还要被他威胁,可又不能不救他!可真是够憋屈的! 祈非见自己这个动作让岳如画乖觉了,对于她是风为君的身分又更加肯定了几分,唇边也勾起一抹笑意。 俩人就这样沉默着,算是享受这寧静的气氛。 后来祈非吩咐她好好休息便带着笑意回了正殿,岳如画虽是心里原谅他了,面上仍就不怎么搭理他,祈非当然知道她心里是原谅他了,不然怎么敢安心离开呢? 夏将至,俩人依旧心有灵犀。 风来暗香动3 宸歌殿正殿,时不时传出低声的叹息。 站在一旁的沉砚和扉思互视了许多次,最后还是由扉思开口询问。 「殿下您这是怎么啦?跟属下说说可好啊?」 祈非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大气,不答。 扉思只能看向沉砚厥了厥嘴,自家殿下究竟是怎么了这是?! 祈非也不管俩人的苦恼,心里只想着岳如画的事。 虽然一切都让他愈发肯定岳如画大概就是风为君,但如此出色的一个佳人浪费在他一个紈裤子弟身上着实罪过啊……他不愿让自己深爱的人捲入宫廷的心计中,他怕他爱的人会跟当年的母妃一样,为了他而死去,这比他自己死去还难受千百倍! 但他又放不下岳如画,找一个自己一生所爱的人何尝容易?而要放掉想必是比找还难上数倍啊! 「唉!」 一旁的俩人见祈非愁眉苦脸数日又不与他们说说,心里也是难受极了!殿下可真是的,什么时候这般见外了? 一向尽忠职守,默默做事的沉砚这下也忍不住了。 「殿下,您有何烦心事就说出来吧,我们定会尽己所能帮忙。」 祈非看向沉砚,心里更加难受了,这俩人是他最为信任的暗卫,而他竟为了这儿女之事让他们担忧,唉! 「殿下……」 祈非伸手示意沉砚别再问了,就说出来看看吧,或许这俩人真能瞎想出有用的法子,他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们说,我一个紈裤子弟怎么能浪费一个好好的姑娘呢?尤其这姑娘还不简单!是岳国的公主,一位倾国佳人,更有可能是影风楼的总楼主,闻名江湖的绝世高手!怎么能浪费在我的身上呢?这宫廷如此险恶……」 俩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饶是面瘫的沉砚也忍不住惊愕。自家殿下居然为了这儿女之事愁眉苦脸了多天! 「喂喂,你们两个那是什么表情?我都说了你们倒是快帮忙想法子啊!」 这下俩人更加窘迫了,他们哪里懂这儿女之事啊?早知道就不问了啊! 最后俩人在祈非威胁的眼神下,沉砚僵着脸打破沉默。 「主子您是真心爱岳国公主?」 「怎能是假!虽说一开始我待她那般无礼,但也是有原因的,她以风为君的身分出现我便完全被吸引了!」 「但……岳国公主是否为风楼主还尚未完全确定。」 祈非被这么一说更懊恼了,是啊……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该怎么说?他心里的声音就是跟他说岳如画就是风为君啊!怪哉怪哉!一遇到岳如画跟风为君的事便什么都怪了! 「唉!你那什么问题啊!」扉思看不下去,衝着沉砚白了一眼。 「殿下,属下觉得啊~您和岳国公主本就有着婚约嘛!您爱上她还有这婚约都是缘分,为何要苦恼那么多?既然担心对方在这宫廷之中有危险,那您就变强大去保护或是想法子带着珍爱的人离开啊!我们都知道您有几分实力,只是被情况所迫才得装傻当一个紈裤子弟!」 被这么一说,祈非心里明朗了不少,对啊!想办法保护啊!这又不是盘死局!即使是,大不了诈死远走高飞! 虽然扉思生性顽皮,但这误打误撞想出来的法子却让他清明不少。 「殿下,如果岳国公主不是风楼主,至少您已经爱上岳国公主了,属下相信您会好生珍视她,而风楼主依然可以是您的心腹之交啊!」 祈非听完便开始咀嚼扉思的一番话,良久才开怀笑了出来。 他豪迈的拍了拍扉思的肩膀,「扉思啊~你这番话可真是打醒了我,好,很好!」 扉思绽开笑顏得意的看了看沉砚,眼里是满满的骄傲。 「你们先退下吧,我再来琢磨琢磨!」 「是。」 俩人退下后,扉思兴奋的的戳了戳沉砚。 「你看看你这脑子,老古板的!小心以后娶不到妻!」 沉砚无语的看向一脸淘气的扉思,伸手抓住她不停戳着他的脸颊的手指,淡淡拋出一句话。 「正如你嫁不出去。」 扉思一听差点没把身旁的人一掌拍死!这人怎么讲话这么无良呢! 扉思洩气般的继续狂戳沉砚的脸颊,沉砚实在想不懂为何非思这般喜欢戳他的脸,难道很好戳? 沉砚想着想着也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其实也还好啊……为何扉思就是这么喜欢戳呢? 扉思看到沉砚的动作愣了会,片刻才理解沉砚的用意,顿时捧腹大笑,沉砚无语的盯着扉思脸上随着深沉笑意而越发明显的小酒窝,转身想要离开,扉思赶忙止住笑意拦住他。 「等等啊你!我还有事没问呢!」 沉砚看着扉思拽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她,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有话快说。 「真是的你这不温柔的木头!」 沉砚听到这句话本又想走,扉思赶忙再拉住他。 「喂!真是的!我问你啦问你!」沉砚停下脚步看向扉思,扉思用手示意他耳朵靠近点。 「我问你喔~那岳国公主人如何啊?」 沉砚见扉思这样问怀疑的看向她,他直觉扉思又要搞把戏了。 「唉你倒是快说啊这么看我做什?」 「气度非凡,天人之姿,心思深沉。」 扉思诧异的看了眼沉砚,连这木头都这样说了,她更想认识认识了! 扉思放开拉着沉砚的手,转身准备计画自己的『大事』,殊不知这会反被沉砚拉了回来。 「你想做什么?」 扉思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木头怎么就这么不信任她哪? 「哎呀就是想认识认识那岳国公主嘛!你儘管放心啦!殿下的人我怎敢太过?」 沉砚这才放开扉思,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扉思看着他的背影厥了厥嘴去计划她的大事了。 风来暗香动4 夜晚的宸歌殿是一片祥和寧静。 扉思轻巧的进了偏殿,站在床边看着岳如画一派平静的睡顏,心里咕噥这连睡觉都要戴面纱不累吗? 同时也在心里诽腹这风楼主也太会装了!要不是自家殿下聪明或许她也永远不可能往一个久居深闺的公主身上猜测这人是风为君! 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闪过顽皮的念头,竟然那块木头都说这岳国公主有着天人之姿,那面纱下的容顏想必是更加出眾吧?不如就揭下她的面纱瞧瞧,也顺便确认确认这岳国公主究竟是不是风楼主,如果是,不可能如此轻易让她揭下面纱吧?大概在她进屋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之前就被发现了!那就让她来一探究竟吧! 她越想越发觉得这主意甚好,下一步便付诸实行,伸手探向岳如画的面纱,然而连边都未碰着便被另一隻手打了下来,下一刻她便摆起备战姿势,和来者开始较劲起来。 打斗如火如荼,榻上的岳如画悠悠睁开眼,没错,早在扉思来时她便知道来者是谁,只是想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但这要掲她的面纱当然要拦了,她不愿让人见到她的真实容顏,毕竟她迟早会离开这宫廷,何必留下一丝能让人寻得的蛛丝马跡? 一旁的俩人已从屋内打到屋顶上,扉思心里彆扭着,这岳国公主果然不简单啊!这下感觉真有可能就是风楼主了! 而或许这一开始她就把一切设计好以骗她入虎口,这下要全身而退倒难了!这暗卫怎就这般厉害?好歹她的轻功也是一绝,但这人完全不在她之下! 「喂,我这并没有恶意,别打了行不行?」 然而对方斯文的脸仍是板着,并没有理会她,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下。 扉思厥了下嘴,心想:明明就长得斯文清秀干嘛硬是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不像个活人哪。 「喂,你想啊,哪有夜袭别人却不偽装露脸给人看的?」 等着等着,扉思简直快要气到跳脚了,这人怎么这样?!跟沉砚那块木头真够像的!不解人意、食古不化! 正当扉思急得跳脚,此时一道黑影挡在她的身前,那道背影坚毅挺拔,对她而言是熟悉无比,她顿时感到安心。 「还望高抬贵手,在下是八殿下身边的暗卫……」 沉砚话语未尽,对方便收手,冷冷的丢出一句话便消失了。 「明儿跟我家主子解释。」 扉思只觉这人这般高冷大概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后来又想起了方才那人对沉砚到来的态度。 「喂,木头,你认识他呀?」 「不认识。」 嘖,真可惜,她还想问他的名字呢! 「那他怎么见到你就收手了?」 「你还是去想如何跟殿下解释吧。」 扉思看着身旁的人闪了个身便消失的地方,心里又气又恼,怎么一个个都这样高冷?!还要不要人活啊这? 另一边的沉砚其实也想不懂为何对方见到他就收手了,难不成是他一直跟在自家殿下身边所以岳国公主身边的暗卫早已发现他并记住他了?可观那人的样子他并没有印象岳国公主身边曾经跟着这个人,或许是未曾露面的暗卫吧。 而回到偏殿的紫衣人便是岳如画的四大影卫之一,殊台。殊台擅轻功,是四大影卫中最晚加入的,基本上不露面,是个完全的『暗卫』。 岳如画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招揽来,想想当初殊台的心早已冷却,一心只想着杀人復仇,若不是遇见岳如画,他现在连死在那里都不知道了吧。 殊台虽然冷情,但认定的人必定比任何人还尽忠对待,这就是岳如画相信他并且重用他的缘故。 「主子。」 「如何?」 「明儿八殿下应会带人过人解释。」 「嗯,你去休息吧。」 「是。」 待殊台离去,岳如画又轻轻闭上了眼。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想让殊台和扉思认识认识,毕竟俩人都擅轻功,日后或许会有用吧。 隔日一早,岳如画正用完早膳,祈非便一脸春风得意的来访了。 「如画啊~本殿下亲自来送礼赔罪了!」 岳如画无语的看着石秋仁忙碌指挥着下人把那一箱一箱的东西搬进来,等待祈非的下文。 「扉思啊,还不快出来赔罪!」 一旁的扉思一进偏殿就到处寻着殊台的身影,可这看了老半天都没寻着人,这一听见祈非点名才赶忙笑着走出来。 「属下扉思见过公主。」 「免礼。」 「公主啊~昨夜对不住了!我这是生性爱玩想来看看殿下的倾世佳人、未来宸歌殿的女主人嘛!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岳如画轻摇了摇头,扉思玩心重她是懂得,当然不会怪罪了,于是对着扉思点了点头示意一桩小事无关紧要,她并不在意。 扉思见岳国公主人和蔼可亲,顿时又长了胆子去拉住对方的手,亲暱了起来,看得一旁的祈非醋意横生。 这是他要来见如画培养感情怎么就被这ㄚ头抢去了?! 「咳嗯。」 俩人听见祈非咳了声双双忘了过去,祈非也不见尷尬,只是走到那一箱一箱的盒子前,挑了支看得最顺眼的发簪,是一支花饰不多,简洁而不失高雅的淡粉蝴蝶簪,再走到岳如画身边,为她戴上,扉思哪里见过祈非这般温柔?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祈非转头见到扉思这副表情,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那什么表情?」 「殿下原来这么温柔啊!」不知道那块木头有没有可能这么温柔啊? 「呵呵,扉思啊~」 「殿下有何吩咐?」扉思忍不住抖了下身子,怎么感觉殿下笑得有些可怕? 「你、可、以、走、了。」 「啊?」她现在才知道殿下是这样的重色忘义! 祈非只是笑看着她,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不用我再说一次吧? 扉思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正欲离开才又猛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公主,昨夜那位暗卫不在呀?」 「他几本上不露面的。」 「喔……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祈非原本觉得扉思问的第一句没什么,毕竟遇见与自己势均力敌的高手多少会好奇,只是那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还问名字呢! 岳如画只是轻笑了笑,回答:「殊台。」 「殊台……」 「唷~ㄚ头啊~你这是情竇初开了?」 对上自家殿下调侃的眼神,扉思不自觉红了脸,什么情竇初开?!这才不适合她呢! 「才不是呢!殿下你这见色忘义的坏蛋!」 祈非见扉思一溜烟的消失在屋内,不禁大笑出来,岳如画的眼里也盈满笑意,更添光彩。 祈非看向岳如画,心里直道让扉思回来果真是对的,这气氛可融洽了! 「用膳了没?」 岳如画轻点了点头。 「我可是还没呢,一早就忙着准备赔罪的东西,瞧我多用心!」 岳如画无语看向祈非,恰对上他那双满溢柔情的杏眼,心跳顿时失了节奏。 若说祈绝的杏眼如深潭般吸引人,那祈非的便如夜空中的繁星般耀眼,这大概是因为祈非像沉鱼落雁的高靚妃吧! 而这一世的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吗……? 见岳如画出神,祈非已经让石秋仁去准备早膳了。 「做为奖赏,就让我在你这用早膳啦!」 岳如画更加无语的看着眼前自动自发的人,想起上一世的祈非在她面前的豁达洒脱,无奈笑着默许了,毕竟这就是祈非啊! 情情爱爱本就复杂,何必为此愁眉不展? 一路相知伴1 宸歌殿偏殿,岳如画难得郑重的梳妆打扮,因为今日是皇帝的生辰大寿,眾人都被邀至皇炔殿,而她的心里一整个沉甸甸的。 「主子您要穿上八殿下送来的衣裳还是自己的衣裳?」 岳如画看着四大影卫里唯一的女性,墨亭。再看向墨亭手上的红色衣裳,犹豫不决。最近祈非待她是极好的,或许和风为君脱不了关係,但……祈非最终还是爱上她了吗? 岳如画也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轻轻发话。 「就祈非送来的那件吧。」 「是。」 不久后,祈非就来了,他环视了下,没有找到岳如画的踪影,问了一旁的宫女。 「如画呢?」 「回稟殿下,公主在里面更衣。」 祈非心里甚是期待,岳如画要是穿上他送的那件衣裳必当羡煞眾人!那可是他亲自挑选的啊! 不久后终于等到岳如画更衣完款款走了出来,祈非看她穿上自己精挑细选的衣裳,果真更加衬托她的绝美,而那往上盘起的发更显得她的清秀,不会因为那一身緋衣而显得妖艳。 祈非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走向岳如画,直盯着她,眼神灼热。 「如画,如画,果真美如画!」随后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微微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相信你你穿上嫁衣时是更加的嫵媚动人。」 岳如画被他曖昧的话语搞得脸上火辣辣的,推了推祈非,发现推不开,于是伸起手挡住祈非的眼,祈非见状爽朗大笑而出并顺势拉住岳如画的手前往皇炔殿。 墨亭和阅楼见到自家主子竟有这般可爱的一面互视了一眼,对方的眼中皆是难掩讶异,也暗自佩服祈非能让岳如画有这般不一样的表现,他们跟在岳如画身边多年都还未见过哩! 皇炔殿,掛满了祝寿的彩灯,然而岳如画的心里是一片黯然。 祈非和岳如画携手到了皇炔殿,岳如画本想挣脱祈非的手,她担心太过招摇,祈非并不随着她的意,反而紧握住她的手,他哪里不知道岳如画在顾忌什么?他只是想要向眾人宣告这是他的人,尤其是……祈绝! 而眾人见他们眼神交流,互动亲密,发出一阵阵惊呼讚叹,当时祈非还在殿上一再针对这岳国公主,今儿感情就这么好啦!想必那岳国公主是真真非凡啊!竟收服了祈非这紈裤子弟! 祈凡看到自己精心安排的亲事有这般好的结果,心里更是高兴,笑容也更深了几分。 然而有人心喜就有人心忧。 祈绝垂着眸脸色晦暗不明,他自己也搞不懂心里那股烦闷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最近梦里的那个人所造成的?抑或是……? 白雨不动声色观察着一旁的祈绝,见他目光不离岳如画心里也是一阵烦闷,难不成她的猜测是对的?这岳如画哪里好了?不就是那副皮囊加上爹娘有能力替她乾净处理他们派的杀手吗?美丽的容顏她也不缺,处理杀手她还能亲自来,更不用说她对祈绝的一片真心与付出!祈绝只能是她的! 「儿臣叩见父皇。」 「如画参见皇上。」 「呵呵!快快免礼!」祈凡满意的看着祈非和岳如画调侃道:「祈非啊,这岳国公主你还娶不娶啊?」 「呵呵!不娶……」祈非故意拖长了尾音,惹得眾人一片胆战心惊,当初祈非洒酒水那事他们可没忘哪!岳如画则是用手捏了捏祈非要他别闹了,祈非察觉岳如画这动作微微偏过头对她眨了眨眼才把剩馀的话继续补完:「对不住各位的一片祈盼更是愧对自己啊父皇!」 祈凡原先快要蹙起的眉头这一听立马展平,并大笑而出。 「哈哈哈!就你敢这样戏弄眾人!」 「儿臣不敢,不敢。」 「好了好了,赶紧就座吧!」 后面的重臣嬪妃也陆续到来,整个殿上贺语不绝,祈非见岳如画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身边不禁想逗逗她。 「如画啊,喝点酒。」 岳如画这么一听原先暗沉如水的脸色不禁塌了,祈非又想干嘛了?前阵子被他摆了一道的事儿她可还没忘呢! 「少喝点,免得又醉了如画可是不敢再送您回去了。」 祈非哪里不知道岳如画这是在指上次他装醉扯她衣袖的事?想到这里.他带着玩性的笑靨凑到岳如画耳边轻道:「要不如果我醉了对你做了什么隔天我让你做回来?」 岳如画的耳根跟着祈非的话语一路红到了整个脸,祈非这傢伙!只会胡言乱语! 祈非看到她发窘害羞的样子更乐了,一连喝了好几杯酒,见岳如画也不理会他便直接贴在她身上。 岳如画感到身上一沉,赶忙推开他,这儿这么多人看着祈非也真是的! 「殿下你快起来!」 而祈非这一听则是压得更沉了。 「才不,我这一不小心灌太多酒了,借我贴会儿。」 「哈哈哈!八弟啊,这美人在怀就更加无赖了啊?」 岳如画将目光移向那说话之人,是七皇子祈维,上一世除了大皇子祈允外,这祈维是唯一一个在祈非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多少给予照顾的,只可惜……最后还是不小心捲入了皇位之争,一家子也就这么去了。 「七皇兄这话就不对了,听闻七皇兄都离不开七皇嫂啊!想想也是,七皇嫂乃是美如天仙的名门闺秀,七皇兄每每回到府里都是先找七皇嫂才能安心处理其他事务哪!」只是再美也没我家如画美,祈非心里补充道。 「好好好,你都有话堵皇兄,我终于知道那石秋仁的舌灿莲花从何学来了!」 「过奖过奖,七皇兄咱们乾一杯吧!」 「好!恭贺皇弟抱得一佳人也!」 「哈哈哈!」 俩人笑着乾了杯,岳如画倒是头疼,这祈非真重! 「祈非……」 祈非见岳如画这般委屈的叫着他愣了一下便赶忙坐正,祈维见状则是在一旁偷笑准备看好戏。 「如、如画咱么继续喝酒看这表演吧!你看你看他们这舞这曲真真不错!」 岳如画不禁笑了出来,被祈非这么一闹她确实放松不少,心里的乌云貌似也散开了一点。 闹腾了这么久,俩人终于能安静的看表演,祈维在一旁暗叹祈非竟能这么乖觉,这可真有趣,果真一物降一物! 乐曲一停,表演跟着结束,祈凡连声拍手叫好,此时祈绝站了起来,眾人皆是疑惑的看向他,皇后和白雨也都猜不透他想做什么,倒是岳如画心中有股不祥之感。 「父皇,您的生辰大寿,让孩儿为您献上一曲可好?」 祈凡心里也是猜不透这个一向沉稳有野心的孩子想做什么,面上依然高兴的答应。 「好,当然好!」 「只是儿臣想邀一人和我合奏一曲。」 看着祈绝的笑容,岳如画心中的不安更深了,而这状况祈凡也是不得不答应。 「喔?你想邀何人啊?」 「久仰岳国公主的琴艺精湛,敢问公主可愿意和本宫合奏一曲?」 祈非原先愜意的眼神顿时带有几分凌厉,心里这下不悦了,祈绝是何用意? 白雨正在喝茶,拿着茶杯的手几不可闻的一滞,便继续喝下那一口茶,只是原先香气四溢的茶顿时索然无味了,而杯子后的脸色暗得可怕,待放下杯子时眼神探向岳如画,很快的又收了回来,心里暗自盘算。 「多谢二殿下谬讚,如画只能献丑了。」 话语刚尽祈非赶忙拉住岳如画的手,对着祈绝一喊。 「二皇兄!上次我与如画琴笛和鸣着实流连,也实在期待能领教领教您那一手好乐啊!」 「既然如此,八弟便一同来吧!」 祈绝和祈非眼神交会中似是刀光剑影,令眾人看得一阵疑惑与心惊。 「如此甚好!」结束与祈绝的对峙,祈非牵着岳如画的手走到殿堂中央。 待一切就绪后,由岳如画先拨动琴弦,琴音缓缓的勾着眾人的心,再来渐渐配入祈绝的箏,节奏越驱快速,最后祈非的笛声拌入,三样乐器纠缠在一起,似是配合无间又似是彼此争斗,多么像是他们上一世的关係? 眾人听得个个不敢呼出大气,三人的乐音中掺杂了太多的故事与心情,一段段皆是动人心弦,沉醉间,白雨也加入她拿手的琵琶,更添乐曲的气魄,也更像前一世四人的爱恨纠缠,所幸后来又陆续有人加入,眾人无不有人是享尽其间,而这一切变故许是这一世的预知吧! 这大概是一首前无古人的浩大之乐,皇炔殿充斥着满满的丝竹之声。 结束之际,眾人把场还给殿中央的三人,三人依然不输方才的气魄,只是一点一滴的将乐音放柔,乐曲随之步入尾声,在馀音中结束,寂静片刻后,搏来的是偌大的掌声和叫好。 「好,好,好!三人都是极出色啊!朕看那些乐师都比不上你们!」祈凡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心情好极了。 「父皇您过奖了,儿臣只是因为有如画相伴而出色。」 岳如画私下横了祈非一眼,她已是够心烦了,本想这一世平稳低调的达成此行祈国目的后就离开,可被祈绝出这么一招,她又登上这眾人瞩目的位置了,错,错,错,一切又错了!她本想默默的离开啊……果真一切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哈哈哈!这下竟把荣耀都给如画囉!」 「如画不敢当,过誉了。」 「哈哈!宣下去,大赏岳国公主!」 岳如画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不愿开口言:「谢陛下荣恩。」 各自回座后,岳如画的眼神不禁飘向祈绝,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祈绝也不约而同的看向她,俩人再次眼神交会,心思各异,祈非在一旁看了很不是滋味,不动声色的移往岳如画身边挡住祈绝投来视线,心中极想把岳如画关在宸歌殿,只让他一人看得见,不然这一代倾世佳人实在太过招蜂引蝶了!他早晚会变成一个大醋桶啊! 岳如画默默收回目光,无心探讨祈非的动作和祈绝的目的,因为之后还有一样更令她烦心的事。 没再多久,这一场盛宴便解散了,但这一解散,岳如画心情更是浮躁,祈非也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本想把人带回宸歌殿审问一番,然而走到一半就被唤走,说是皇帝有急事召见,岳如画闻言,心里一片晦暗,该来的还是得来,她勉强对祈非笑了下,自己回了宸歌殿。 而祈非这刚走,白雨竟叫住了她! 一路相知伴2 「公主,请稍等!」 岳如画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的白雨,硬是挤出一抹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公主,方才领会了您的一手好乐,现在仍是馀音不绝,能否邀您一同切磋切磋?」 「能让白小姐有这般评价如画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会儿还有事,许是没办法了。」 白雨探究的观察岳如画,总感觉岳如画的态度有些怪异,但也只能端着笑应允对方。 「真是不巧,那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岳如画微微頷首,说了句告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雨对于不能试探岳如画感到懊恼,也只能转身离开,那今夜就先回玄鑾为殿下漆壶茶备着吧!想必殿下回来也累了。 岳如画快步的回到宸歌殿,原本焦燥的心情因为花落林的出现而更加烦闷了。 「落林见过公主……」花落林见岳如画疾步进了偏殿,并不予理会,原先的笑靨僵住,脑中有着无数疑惑。这岳国公主虽是冷淡,但不曾这般不给面子,难道……花落林心中一喜,难道岳如画今天在寿宴上和谁闹得不愉快了?但这会是和谁呢?会是……八殿下? 花落林边走边猜测着,心想一定要找机会探探消息! 而岳如画一进偏殿立马唤了四大影卫过来,四大影卫见她神色严肃,互换了眼神,自家主子很少一次唤出他们四个,莫非是有紧急要事?想到这里他们不禁也敛起容来。 「墨亭,我再来要离开这里一阵子,你先暂时偽装成我。」墨亭的易容术极好,聪明伶俐,还是她唯一的女亲信,让她偽装成自己再好不过。 「是。」 「阅楼你留下,跟在墨亭身边。」有阅楼在身边墨亭更能妥当假扮成她。 「是。」 「岸阁你等等立马蒐集大皇子祈允的消息给我。」岸阁的人脉是四人中最广的,消息的管道无所不通。 「是。」 「殊台等我出发后随时在附近待命,有祈允的任何消息立马通报。」殊台的轻功极好,让他跟着自己是此次帮助最大的。 岳如画看着他们有着疑惑却不敢多问只管领命的模样,叹了口气解释道:「祈允前阵子出兵平定赵王叛乱,这几天传来讯息,他被敌人捉住,祈非大概会主动向皇上请命前去救援。」 依照上一世的记忆,皇帝寿宴后祈非等人也都被叫了去,大皇子祈允出兵平定赵国叛乱,不料军队里出现叛贼而中了敌方的伏击,因此被俘,最后援军赶到,却因为他而不敢轻举妄动,祈允因此自尽。最后虽是平定了叛乱,但祈非因为祈允的死去而衝击过大昏迷了数日,差点救不回来。 这一世祈非在落花林遭刺杀一事平安度过,中毒一事也有神医温啸的帮助,他拥有健康的身子,而祈允是他最重要的手足,他必当前去救他。 而她,她希望能挽回上一世的悲剧,她上一世如果请命前去救援,或许祈允就不会死,祈非的身子也不会因此病得更重,只是这一切只是『或许』。 「所以主子您要以风为君的身分跟去?」阅楼担忧的问。 「嗯。」 阅楼看了其他人,他本想劝岳如画,但岳如画决定的事便不会再改变,他们不懂祈非对岳如画而言为何这般重要,值得她一再为他捨身援救,或许……祈非和主子所说的那位故人有关吧!他们为今之计只能领命,保全好她! 四大影卫领命后各自开始办岳如画交代的事,岳如画则是在原地静看着桌上的烛泪。 这一次大概是陪伴祈非最后的时光了,这事办完后她便诈死,日后再以风为君的身分杀了花落林,这样祈非大概就能安稳过一生了吧!相信皇后和祈绝也不会再为难他,白雨亦没有理由再对他下狠手。 如果她离开了……祈非会不会怨她? 她只是不想再霸占他的温柔,他的爱意,她这一世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一路相知伴3 皇炔殿上,昏黄的灯火带着严肃凝重的气息。 「父皇,儿臣认为营救大皇兄一事应由出兵数次,甚富经验的严将军带领。」祈绝上諫道。 严将军严佔听见自己的名字被点到了,立马恭敬的上前。 「臣愿接下此次救援。」 「嗯……楚将军认为呢?」 一向严谨的楚煊降再三考虑后看了眼严佔才上前答道:「啟稟皇上:臣也认为由严将军领兵支援最为妥当。」 眼看眾人都一致认同由严佔带兵支援,祈凡闭上了眼深思。 祈允和祈非一样,都是他和依禾的孩子,虽说这么多年来他给这两个孩子的关爱是少之又少,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啊!祈允的命对他而言着实重要!如果救不回祈允他如何对得起依禾? 正当眾人认为此次将由严佔出兵,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凝重的气氛。 「父皇,恳请让儿臣领兵支援大皇兄吧!」 祈非的话一出,祈凡的眼里尽是满满的迟疑和不认同,一旁的几人也是难掩迟疑。 「这……」 「大皇兄是儿臣从小最亲近的人了,儿臣不能放着大皇兄处水深火热之中而自己在宫里安然的等待消息!」 祈凡看着祈非坚决的神情,不禁又想到她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还有当年自己的血气方刚,依禾啊……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良久祈凡才叹了口气,他终究是对不起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对不起他们的孩子啊! 「好,就由你带兵前去救援!」 本还有人想开口请祈凡三思,但看着祈非和皇帝坚决的神情,顿时觉得这俩人不愧是有着血浓于水的关係,一时间竟是没有人敢开口,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儿臣遵旨!」祈非的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流光,这一次,生死难料,那个人会陪他吗?还是不要的好,他爱的人都别再为了他涉险了,别像当年的母妃一样,为了他就此消香玉殞…… 皇炔殿外头的火把,被风吹得似是要熄灭,却又坚强的继续燃烧,那他们呢? *** 回到玄鑾殿,白雨已经在里头等着祈绝了,见到祈绝一来,顿时绽开面上的笑顏。 「殿下,吃点糕点吧,刚做好的还温热着。」 祈绝对白雨頷了頷首,拿起碟子里的糕点尝了一口,确实还温热着且不会太甜,齿颊留香,着实不错。 白雨见祈绝喜欢心里更是欣喜,不愧是她特别找来的御厨! 待祈绝吃了几块正在喝茶时白雨才开口问道:「方才皇上找您是为何事?」 祈绝又喝了一口茶才回答。 「祈允中了赵国的埋伏。」 白雨一听便瞭然了,看来他们安排的奸细果真有用!再来就等着看祈非的应对了,若是安然带回了祈允,那他们可又要安排安排了…… 「那个奸细可要派人处理了?」 「不需,母后已经处理掉了。」 白雨想想也是,这等事必定慢不得。 白雨抬头见祈绝靠着椅子假寐着,想必他是累了,语气不禁带上关心。 「殿下您早些歇息吧,白雨明日再来找您。」 得到祈绝的回应白雨才柔柔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回去。 此时祈绝才又睁开了眼盯着白雨的背影若有所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一路相知伴4 翌晨,祈非便带着军队前往赵国。 一路上,祈非似是祈盼着什么又一再嘲笑自己的自私与多情。 到了一片竹林,风一起,竹叶纷飞,顺道带来了他心底最期盼的人,风为君。 后面的眾将领还来不及拦他,他已驾着马骑到了风为君的面前。 「你来了。」 「嗯,我来了。」 「我希望你别来。」 「你其实是希望我来的。」 「哈哈……果真知我者,你也!」祈非豪气的大笑,后面一干将领皆是一头雾水,八皇子怎么会和这江湖闻名的人认识?而这人是友? 祈非昨夜并未去见岳如画,他担心自己这一见就退却了,而这个人却来了。 风为君再厉害又如何如此之快得知她要带兵去支援大皇兄?这只是让他更确定风为君就是岳如画。 祈非也不顾眾人满肚子疑惑,骑着马和风为君领头走了,后面的眾士兵见领头的人就这么走了也就跟着走了。 许是有风为君的相伴,他们马不停蹄的赶了几百里路,不出数日,就到了赵国大营。 祈非跃马而下,让眾士兵好好歇息,转头一见风为君竟是有些摇摇欲坠,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扶助她。 「可还好?」 「无碍。」果然这一世不像上一世征战数次,时常在军营里磨练,身子差了不少,只是赶了几百里路就有些摇晃了。 「不适就说一声吧。」 祈非心里自责,即使风为君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毕竟是女儿身,大概也没有出军征战的经验,这次是真的勉强了她。 「嗯,放心吧。」风为君看着他眼里自责,心里更是自责,她更加决心此次一定要救出祈允! 祈非扶着她进了军帐里,叫了军医过来。 军医一来,默默的打量着风为君,十分恭敬的为她看诊,这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跟着八皇子征战,还如此备受器重,备受礼遇? 「风楼主,敢问您是否重过剧毒?」 祈非闻言便想到上次落花林一事,忧心自责的看向风为君,风为君哪里不知道?她只是泰然自若的回答。 「是,但已无大碍。」 「是的是的,只是您还需调养调养身子,这一路上您大概是太累了,我给您开些药方,照时喝了大概就没事了。」 「嗯,多谢。」 「应当,应当。」 太医出去后,祈非忧心的靠向风为君,由于距离极近,风为君大气不敢呼出,祈非看她这样又想笑又是担心,他轻轻在风为君耳边说话。 「谢谢你那次捨身救我,也谢谢你这次捨命与我出战。」 当风为君要开口,祈非把手放在她唇上的面具,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瓶子递给她,风为君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这是母妃生前给予我的百毒丹,担心我在宫中遭遇不测备用的,而我现在赠于你。」 风为君看着他,心里是满满的柔软,满满的感慨,上一世祈非要将这个赠于她,她拒绝了,最后祈非将他重要的短剑落血赠于她,说是他身子那么差,拿着也无用,不如赠于她,让她保护他吧,她才同意了,可到最后还是他保护了她…… 「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你都愿意捨命救我,赠你值了,收下可好?」 风为君沉默了,她救他是应当的,她究竟是何等福分让他祈非两世都对她如此之好? 「沉默就当你收下了。」祈非拉着她的手,把瓶子放在她的手心,再把她的手指包住瓶子,就像是……收下他的爱。 夜色沉静,祈非笑着离开风为君的军营,风为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思百转千回,挣扎不已。 她若离开,他会怨她吗? 隔天一早,祈非就到她的军营里来送药,要是祈非也能这么照顾自己该多好? 祈非看她走神,眼里又溢满担心。 「怎么了?」 这一回神就看到一双满是关心的眸子,风为君心底泛起微微的苦涩却又掺杂着几丝甜蜜。 「无事。来讨论拯救大皇子的计画吧。」 祈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微微頷首。 *** 一进到营帐内,沉砚便愣在原地,他这是挑错时机了?这下大概要被主子严惩了! 营帐内的情况正是祈非把风为君逼到角落,作势强吻对方,风为君的眼神带着不妥协与坚决,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添一抹情愫。 俩人察觉有人闯了进来,一齐看向门口,沉砚一向面瘫的脸露出一丝窘迫,抿紧了脣,耳根几乎让人难以察觉的微微发红,转身就要出营帐,把空间还给俩人,不料风为君先一步叫住他。 「站住。」 沉砚除了祈非的话一概不受理,但风为君对于祈非而言如此重要,因此他停下了脚步。 「何事?」祈非退了几步,问向沉砚。 「回殿下,方才发现大皇子身边的亲信,本想带回来,却被一白衣人抢先带走,对方轻功极好,恕属下无能!」 祈非皱了皱眉,而风为君的一席话让他展开了眉。 「白衣人,轻功极好还在你之上,那大概是影风楼第九层的楼主,肖冉。」 肖冉生性喜爱游山玩水,而最近恰巧游到了赵国,只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可不是他的风格,莫非……最近消失的影风楼第五层楼主云艷若也来了?这俩人又是怎么凑在一块的?看来她这是太久没好好关心影风楼了,有空可要来关注关注一番。 「我去找肖冉了。」 祈非拉住风为君,才刚展平的眉又皱了起来。 「你要再照顾身体,暗闯敌方皇宫我来!」 风为君作势甩开祈非的手却没能甩开。 「督统不能不在!」 沉砚看着俩人互不相让的样子终于明白方才的情形,原来是为了暗闯敌方皇宫拯救大皇子一事而争吵。 「沉砚,你说这事该谁去?!」 沉砚心里默默哀伤,怎么自己躺着也中枪?他这是该如何回答才好? 许是急中生智,在俩人锐利的眼神中他竟解决了此次争吵。 「回主子,不如您们一起去吧。」默默的瞟了俩人一眼,他赶忙继续说下去。 「主子您有南宫。」 祈非一听猛击了下掌,对!南宫! 「快去把南宫叫来!」 「是。」 不用祈非解释,风为君就知道南宫是谁,南宫和祈非长得极像,果然她和祈非都因为担心对方而糊涂了!这是关心则乱! 只要让南宫代替祈非在军营稳定军心,她和祈非便能放手一起暗闯敌方皇宫,一举两得!方才争吵不休的他们实在像傻子! 南宫一来,祈非本想看风为君惊讶的样子,可对方偏偏没有太大的反应,祈非有些洩气,也更佩服风为君,竟是这般聪明!彷彿一切都瞭如指掌! 「那就走吧。」 祈非瘪了瘪嘴,简单交代了南宫,并把沉砚留下好应付突发状况,处理妥当后便和风为君直往肖冉那儿去。 *** 夜色渐深,粗重的喘息声令人烦躁,一察觉有人接近,白衣人停下运气的动作警界四周。 待来者近了,他才收起敌意,是自家楼主。 「楼主。」 「你怎在这儿?」 风为君话一问出口,一道娇艳的女声就响起。 「当然是我提议的啦!这人如此重要怎能让别人带走!」即使对方是八皇子的人也甭谈! 风为君无语的看向云艷若,一袭红色轻纱,手持一把精緻摺扇,长发翩翩,艷丽的妆诱人,这样一个美女怎么想法如此怪异呢? 风为君轻叹了口气对着肖冉问:「人如何?」 「大概剩一口气了。」 风为君沉默之际,祈非已走向那人,「可认得我是谁?」 那人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八……皇……子……」 「嗯。你可知我大皇兄被囚禁在哪?」 那人艰难的点了点头。 「在哪里?」 「天……牢……」 「嗯,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家人。」 那人硬挤出一抹笑,带着那一抹笑离开了,是祈非一掌送他离开,此举让一旁的三人皆是反应不过,包括风为君。 「麻烦替我安葬好他。」对着肖冉拋下一句话,祈非头也不回的离开,风为君回过神对俩人眼神示意,赶忙追上。 而莫名被塞下安葬人此任务的俩人僵在原地无语互望。 这杀人他们是很会,但葬人他们压根没做过啊!开什么玩笑?!但这是自家楼主的吩咐他们不能不从啊! 于是,过了许久俩人才认命的开始安葬下那人,要是让人见到这堂堂的影风楼楼主们亲手安葬一个死人大概会惊吓而亡吧…… 祈非步伐极快,风为君追了好一段路程才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要那么做?」 祈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眼神是满满的悲慟。 「宫廷的原则,死人才不会洩漏秘密。」 风为君这下是真愣住了,他实在不想看到对方的这种眼神,明明不愿,却又要逼自己,祈绝也会这样。 祈非这么做无非是要让她知道他待她好,但毕竟身处宫廷,身为皇子,他的心并不完全善良。 他这样让她如何放心离开他?这是无形的逼她留下来啊!可她又不想再亏欠他,不想再霸占他的一片真心痴情…… 「风楼主,你害怕吗?我,跟宫廷。」 「怕了我还追上来又是何意?我风为君在你眼里可是矫情之人?」 「不是,当然不是!」 「那我知道了你的祕密难不成你也要杀我?」 祈非一听,眼里再也藏不住激动。 「不!杀你我不如死去!」 「嗯……我也是。」 祈非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猛的转过身,风为君不料祈非情绪这般外露,一个没站稳,被祈非直接扑倒在地,所幸底下是一片草地。 风为君认了,就静静的让祈非抱着,许久,祈非才轻轻的出声,那语气带着一抹害怕。 「你不会不告而别吧?」 风为君的身体僵了僵,许久不能发出声音来。祈非察觉怀中人的异样,不禁把人抱得更紧。 风为君面具下的表情是苦笑与无奈,一切又被打乱了,她这是该如何放手离开他?罢了,罢了,只能认了……为了他只能认了…… 「嗯,我不会。」 祈非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更抱紧风为君一分,正当风为君要受不住时,他及时放开了手,一个跃身站了起来,并整理好衣襟,风为君一时反应不过来,祈非笑看了看她,伸出手。 「怎么?这是捨不得起来吗?」 风为君见祈非戏謔的眼神直想一掌拍向他,但心里又高兴他不伤心了,她能让他不伤心了。 她握住祈非强而有力的手站了起来,俩人无形中更加默契的一同前往此次夜出的任务,救出祈允! 一路相知伴5 赵国津瓦城,火把明亮,四处也有士兵夜巡,果真防备严谨,更何况是囚禁祈允的天牢。 祈非和风为君互视一眼,祈非首先开口。 「该怎么做?」 「找赵王。」 祈非先是疑惑的看着风为君,一会,便讚赏的看着她。 不愧是他的人!果然聪明!这赵王一定没想到他们来竟不是直攻天牢救大皇兄,而是找上他,并且,假扮他! 有了共识与计画,俩人直往赵王的寝宫去。 到了赵王的寝宫,一个妖艳的女人跟一群侍婢正好要进去,祈非和风为君互视一眼,等着侍婢都离开后,风为君立即出手将女人击昏。 「我等等假扮成她进去,你在外面替我看着。」 「嗯,小心点。」虽然相信风为君也知道她有几分实力,但祈非眼里依然有着担忧,风为君回以一笑示意他别担心。 风为君快速的易容成那娇艳的女人,此时赵王豪迈的开门走了进来,一身酒气,而那赵王的脸上,是满满的猥琐,盯着风为君直流口水,好一个色慾薰心的昏君! 「爱妃啊~来让本王好好宠宠你~」 风为君忍住呕吐的衝动,硬是掛着美艷的微笑走了过去,当对方要扑向她时,她嫌恶的出手,快狠准。 接着把祈非叫了进来,并快速的将他易容成赵王,祈非看着镜中的自己,嘖嘖称奇。 「厉害,厉害!我真的越来越佩服你了!」 「影卫中有更厉害的。」 「我心中就你最厉害。」 风为君被哽了一下,这都是些什么话…… 「走吧,把握时机救出大皇子。」 祈非拉住风为君让她硬生生停下脚步,风为君回头就看到祈非眸子里明显的玩性。 「先等等,我还有事想做!」 风为君不解的看着他,这分秒必争的关头他又想搞什么把戏了? 视线跟着祈非走,风为君一向淡然的表情这下不禁嘴角抽了抽。祈非把那赵王的衣服全脱了,还用绳子将他捆起来塞到床下,完事后还骄傲的拍了拍手! 「这样看他醒了怎么出来作乱!也算是稍稍为大皇兄出一口气!」 风为君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醒道:「等等你可不能这么玩。」 「放心!」说完就搂住风为君的腰,豪迈的开了门,大喊:「爱妃~本王心情甚好,要去看看那祈允,看他痛苦的表情,哈哈哈!来人,备驾!」 下人一听到祈非的吩咐,赶忙备驾,不久后,祈非和风为君就到了天牢门口。 「都在外面待着,萸妃还有季犹跟本王进来。」吩咐完毕,祈非搂着风为君率先走进了天牢,赵王的亲信季犹赶忙跟在后面。 一进牢中,看守的人纷纷向祈非恭敬的行礼,祈非看了眼牢中狼狈不堪的祈允,心里刺痛。 他冷冷的发话:「把祈允的牢门打开。」 「是。」 等到祈允的牢门一开,祈非满意的勾了勾唇。 「都先出去吧。」 等看守的人都出去后,季犹满脸堆笑的向祈非开口。 「嘿嘿,您这是……想好要如何利用祈允了吗?」 「谁让你说话?」 季犹呆愣看着祈非,一向最信任他的赵王今儿是怎么了?不大对劲啊! 他正要看向风为君时,不料一抹黑影闪过,便晕了过去。 祈允原本警戒厌恶的眼神转为疑惑,祈非倒是高兴的开口:「大皇兄!」 祈允不解的思考了会,随之高兴的喊了出来,那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让祈非听了很是不忍。 「……祈非?」 「嗯!皇兄,我旁边的是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详情我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现在我们要先离开这!」 祈允脸色转为黯淡。 「你们还是快走吧!我这破身子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皇兄,如果我们的处地颠倒,你会弃我而不顾吗?」 祈允看着自家弟弟严肃的神情,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祈非得到答案,赶忙解开祈允身上的锁链。 风为君早已将季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催促着。 「动作快点!」 一阵匆忙后,终于把祈允跟季犹对调。 「记着,别露出马脚了。」 祈允慎重的对着风为君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出了牢。 一出牢,风为君先是娇声鰻骂着。 「这祈允!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竟伤了我们的王!」 眾人一齐看向了祈非,祈非被祈允搀扶着,而其实是祈非搀扶着祈允。 「哼!本王要回去歇息了!今天谁都别来烦我!」 眾人面面相覷,见祈非脸色极难看,不敢多话连忙应是。 回到了赵王的寝宫,等到人都退下了,三人赶忙准备夜逃津瓦城。 原本一切看似顺利,不料半路杀出程咬金! 「快给本王追!」 脸色气得铁青的赵王带着一群人追了上来,旁边还跟着萸妃。 风为君脸色暗了下来,早知道就该把那女人也捆起来!竟让她有机会去找赵王,是她的失误! 「祈非,你们先走。」 「要走一起走!」祈非一隻手拉住风为君的袖子,眼底是害怕她的离开。 「我自己一个人一定走得了,所以你们得先走!」风为君见祈非还在犹豫,转看祈允。 祈允知道她的坚决,也劝着祈非。 「祈非,相信风楼主吧!」 祈非抿紧了唇,将一把短剑塞给了风为君。 「一定要回来,我定会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风为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有再次回到她手中的短剑,落血,她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唇。 「休想离开!」 「能不能离开才不是你这蠢傢伙说了算!」 赵国眾人听见这娇艳的女声所说的话都默默抹了把冷汗,赵王虽是看着蠢,但作风狠戾,不然怎能待在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这么久? 而风为君闻女声便知道来人是云艷若,她冰冷无情的看着赵王,冷冷发话。 「不给离开,也要看看挡在面前的是谁!」随之起身出招,凡她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赠与一朵血色花。 云艷若和肖冉也跟着动作,云艷若疯狂的撒出她拿手的毒,心里高兴能找人洩气还能试试新配置的毒药,一箭双鵰!而肖冉拿出随身的皮鞭,不眨眼的甩着,白衣渐渐被染上鲜艳的血,把他清秀的气质添上一抹妖异。 黎明前夕,血色的花艷丽。 *** 祈军大营,祈非的营帐内,气氛静默。 事过几天,祈允的身子恢復了不少,祈兵们也歇息的差不多,有了风为君他们的帮忙,最后两国的战争祈非顺利拿下胜利,但祈军还没回程,因为祈非在等风为君的消息,心里正在抉择该不该先起程回祈国。 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进了营帐,打乱了营内的静默。 扉思看清来人眼里闪过不明的光彩,祈非和祈允也露出一丝希冀,只可惜来人开口的问题让他们失望了。 「敢问主子的行踪?」不见有人答话,祈非的唇也是开了又合,殊台大概猜出自家主子的情况,正准备要离开前去寻人,祈非即时发话。 「务必找到她,就算没有找到,我祈非也一定会找到。」 跟着祈非话语的结束,殊台留下一阵清风便没了踪影。 「起程吧!」既然一时半会不会有风为君的消息,就先回去祈国安顿一切,大皇兄也需要更好的照顾,到时候如果还是没有风为君的消息,那他就亲自出来找吧。 况且殊台带来的也未必不是好消息,他这一来不就真真实实的证明了岳如画就是风为君了? 因为殊台一时的造访,祈军浩浩荡荡的回了祈国,却在与风为君相会的竹林里,又遇一场变故。 「有刺客!保护殿下!」 祈非眼里闪过一丝冷冽,冷冷的发话:「护好大皇兄!」随之驾马开始与不速之客打杀,毫不留情的挥舞刀刃,没有风为君的下落已经让他够心烦了,这群刺客恰巧让他洩洩气! 一阵廝杀,竹林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祈非甩了甩刀上的血,准备收进刀鞘,破风声在此刻恰巧想起,肃杀之气再起。 正当眾人惊慌失措,认为祈非要死于暗剑之下之际,一道身影挡在离他有些距离的身前,暗剑毫不留情的贯穿那人的右肩,血跟着溅了出来。 祈非快速的奔向那人并接住她往下倒的身躯,为什么花落林会在这?!还恰巧的为他挡下这一死!他赶忙唤来军医为花落林处理伤势,保住她的命。 沉砚机灵的向射箭的方向射出暗器,并追了上去。 祈非沉默的看着军医为花落林处理伤势,待情况稳了下来后安置好花落林他才下令继续回程,而心里反而没有因为方才杀人而洩气,反而更加烦躁。 风起斗云涌1 进了上临城,百姓都出来凑热闹,为祈非和祈允喝采,然而祈非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祈允自然是知道自家皇弟在想什么,只是无声伸手拍了拍他。 转头之际,祈非瞥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岸阁! 俩人对眼之际,祈非看懂了岸阁的唇语:宸歌殿见。 祈非点了下头示意,心里萌生了一丝希望,祈允见他的态度怪异,跟着看了过去,只瞥见一抹紫色的身影,虽不知道来者是谁,但心里也猜出一二了。 「祈非,有事就去吧,皇兄当你的后盾。」 「谢过皇兄了!」 俩兄弟对视着,手足之情流露在无形之间,帝王之家这番情景能有几例呢? 抵达皇炔殿上,皇帝夸讚的声音回绕不绝,眾人都猜测祈非是不是不愿再当一个不受宠的紈裤子弟了?他这是可是立下大功啊!竟平定这几年来令人不安的赵国!皇帝可是高兴的大赏了他,其他的皇子都要眼红了! 然而眾人高兴没多久又随着祈非而惊慌失措,祈非竟是昏了过去! 祈凡也被吓得不轻,听闻祈非回程逢刺客,这是伤到了祈非吗?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 只有祈允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面上仍是表现出无比的着急。 太医全被叫了过来,看了再看都说祈非没受伤,大概是一路疲惫又有心事积在心中,好好休养几日大概就好了。 祈凡一再肯定才赏了一干太医,叫来了石秋仁好好照料祈非,并且又赏了一堆稀奇的药材,一干大臣见了又是心里直想这八皇子晕倒的真是时候! 一阵混乱后,祈非终于平静的躺在宸歌殿正殿,待眾人都离去后才睁开眼,而后紫色的身影就出现了。 「八殿下。」 祈非坐了起来,看着岸阁,示意他继续说。 「影风楼出事了,我想……总楼主需要您。」 祈非得知这一消息,心里震惊不已,影风楼居然出事了?难道……风为君是为了他所以疏于管理才会这样……? 祈非忧心不已又带着自责,沉默数分后才开口,脸上带着坚决。 「麻烦你带路了。」 岸阁得到祈非肯定的答案,心里为自家主子的付出感到值得,也为自己擅自下的决定迟疑,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回不去了,自家主子也是需要祈非的。 「嗯,今夜子时城门见。」 祈非点了下头,岸阁便带着一阵风没了踪影。 「沉砚。」 「殿下。」 「这段时日宫里的事就交给你和南宫了。」 沉砚担忧的看着祈非,方才屋里的状况他都看见了,或许……这就是爱吧,为己所爱所以殿下无畏冒险,就像风为君无畏的陪殿下前去救助大皇子,如今他只能打理好宫中的一切,让自家殿下无后顾之忧! 「属下必尽己所能!」 而沉砚离开了,墨亭下一步就来了。 「墨亭见过八殿下。」 「嗯。」 祈非不动声色的观察墨亭的模样,原先墨亭的相貌秀丽雅气,然而现在和岳如画的外貌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平常人是无法轻易分辨出的,果真易容高超。 「请殿下见到主子便替墨亭转达:宫中的事属下必定打理妥当。」 「好。」 祈非看着墨亭离去的身影,感到十分庆幸,他和岳如画都有这般尽忠的属下,还有对方的相伴相爱,何其恩赐? 而一切就了绪,子夜之时便来临了。 祈非带着扉思,俩人一身黑衣,乘着快马到了城门口,此时岸阁已至。 不须多言,点头致意便策马前往影风楼。 扉思原先期待来者会是殊台,现在来的虽然不是,心里是有些失望,但到了影风楼总能见到吧?到时她一定要逮住机会让他露出不一样的一面!这大概比捉弄沉砚木头有趣吧? 而这一路上一逮到空间扉思就开始向岸阁探听殊台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祈非虽然无奈,但这一路上沉默着气氛也是难受,见岸阁也未有反感,反而带着几丝笑意,便随扉思去了。 而这当中祈非也把影风楼的状况了解了个大概,影风楼共有十三个楼层,而第十三楼便是风为君所待的楼层,基本上由副楼主裴靖楠管理。 此次事件是由第五楼楼主云艷若的未婚夫,第七楼楼主扬柝和外人勾结所引发,扬柝挟持了七楼以下若干人的命和风为君陷入对峙,而放过影风楼的办法便是交出风为君,撇开这七楼以上的人不说,被挟持的眾人也不同意拿楼主的命来赌。 楼主的实力当然不容质疑,只是扬柝有办法挟持七楼以下的眾人谁知道会拿什么办法来对付风为君?而扬柝身边的蒙面青衣人身上的气息更是骇人,有着明显的杀戮气息,无人晓得他的底。 如果说没有七楼以下的眾人虽会重创影风楼,那么没有风为君便没有影风楼,因此风为君交不得!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五日,终于到达一座森林,树木浓密且藏有许多从未见过的物种,想来不愧是影风楼,只是外围就如此严密。 「再往里头便是影风楼的所在地了,马只能放在森林外,里头甚是凶险,况且目前的情势是无法从正当的路口进入,务必跟紧我。」 这次要走的路口只有风为君、裴靖楠和四大影卫知晓,所幸风为君性格严谨,不然这个情势让他们如何进楼呢? 岸阁依然想不明白风为君的心思为何如此縝密,只是心下再次肯定影风楼不能没有风为君! 祈非和扉思歛着容点头,连自家地方都不能走正当入口,这难道不凶险吗?所以扉思也收起了玩心静默跟着。 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奇珍异兽,岸阁熟门熟路的应对,祈非和扉思倒不怎么辛苦,更多的是面对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感到惊讶,也暗算着自己来闯这片森林的存活机会有多少。 待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岸阁挥舞着刀开路,直到了一处空地,岸阁走向前方的石阵,转动那当中的其中几颗,一旁的大石头便动了! 这石洞不大,仅一人能行,岸阁率先走了进去,待三人都进去了岸阁又在墙上遍布的石头中转了其中几颗石门才悠悠关了起来。 接着岸阁拿出自备的火把点亮了火,三人开始行走在冷风阵阵的隧道,不稍多久,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楼梯,此时岸阁停下了脚步。 「这楼梯的尽头直通第七楼,极有可能遇上扬柝,届时由我先挡住他们,你们则往下面的楼层救出其他人,主子察觉动静大概就会有所动作了。」 祈非和扉思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好便应下了,希望此次能顺利! 风起斗云涌2 爬完一连串的楼梯,三人歇了会,互相示意后,岸阁率先探出一步,此时瞧见里头的扬柝正闭眼沉思,而那个青衣人不知所踪,岸阁想了想决定按计划行动,让剑出鞘,一个疾步便砍向扬柝,察觉猛烈的杀气,扬柝猛的睁开眼,一个旋身,躲过岸阁的刀,他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和岸阁斗起了招,一旁的副楼主川雪见状也赶来帮忙,扬柝一人是打不过岸阁的,或许俩人一起上能赢! 一旁的祈非和扉思也抓紧时机往下层走,路上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几个挡路的人,扬柝虽是看见了却无能为力,只是抿紧唇,暗叹这俩人去了下方的楼层究竟是给风为君一个转机还是赔上了自己的命……? 祈非和扉思到了第六楼层,是一片死寂,一眼望去,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祈非示意扉思前去看看。 扉思走向离身边最近的一个女人,左看看右瞧瞧并诊了诊脉,皱起了秀眉。 「殿下,恕属下无法看出这些人的脉象。」 祈非讶然,虽说扉思并不算精通医术,但连她都看不出脉象可见这下药之人的厉害了…… 「再往下看看吧。」 于是俩人又往下走了两层,皆是一样的状况,全部的人都陷入昏迷,这该如何解救? 正当俩人苦恼之际,一旁的眾人开始甦醒,俩人的眼里都带着欣喜,扉思率先走往一旁的人想探问情况,然而话语还未出口,那人便拿起随身的配剑朝她砍来,好在扉思动作敏捷,被她闪了过去,但那人的动作就似一个序曲,一旁的人竟也纷纷朝他们砍来! 祈非观察他们的样子,各个眼神皆是空洞,动作也毫无章法,难不成……是被控制了? 旋身之际,祈非瞥见一片青衣,直觉这幕后主使者一定就是那人了! 祈非快速的朝那青衣人的方向追去,扉思赶忙跟了上去,只是这些傀儡彷彿发了疯似的一再涌上来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急得直跳脚,万一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跟沉砚那块木头交代啊?! 此时在第八楼层观月的风为君察觉下层的刀剑摩擦声立马进屋吩咐眾人开始动作,而她自己率先下了楼,一下来便看到川雪倒在一边,扬柝和岸阁仍在对峙,风为君一个闪身就站在岸阁和扬柝中间,拔出刀刃毫不留情地对着扬柝砍去,扬柝节节败退,最后风为君的刀刃架在扬柝的脖子上,扬柝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双手捶下准备领死,而他这最后瞥向了风为君身后的云艷若,俩人对眼之际,他希望他的歉意能传达给对方。 云艷若看着虽是猖狂而冷血,但他知道云艷若温柔的一面,温柔才是真实的云艷若,而那冷淡的样子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他就爱这样子的她,可惜了……他今生是要辜负她了…… 后方的云艷若见扬柝这副表情,心底是不甘和愤怒,原来扬柝奇怪的行为不是变心了,而是计画这事!她本认为自己能毫不留情的看着总楼主杀掉他,但……果然是她小瞧了自己的心了! 云艷若走向扬柝,毫不留情的给了对方一巴掌并塞入一颗药进他的嘴里,那颗药丸是她的绝学之一,吃下此药的人若对她不忠便会体会到脑子被侵蚀的痛楚,一次比一次还狠! 风为君在云艷若来到身边时就放下剑退到一旁,她本就不打算杀扬柝,还有许多疑点未釐清,况且她觉得这事有蹊蹺。 「总楼主,恳请把扬柝交由我处理,我定当保证绝不偏袒!」 风为君自然是相信云艷若的为人,微微頷了頷首便准备坐到一旁等着结果,刚坐下岸阁就到她身旁告诉她祈非也来了,待事后定会自行领罪。 风为君这一听心里便急了,冷然的样子立马崩塌,这青衣人还没找到祈非竟然在下方的楼层擅闯?! 这一世可不能让祈非出了差错!风为君飞速的往下方楼层赶去,后边的一干眾人皆是摸不着头绪,大多数人还是随着风为君下了楼,这青衣人还未找到可不能让总楼主隻身前去冒险! 风起斗云涌3 而祈非追着青衣人来到第二楼层,此时俩人沉默的站着,也未动手,良久青衣人才开口。 「堂堂皇子竟插手影风楼的事,想必你和为君极熟识吧。」 祈非皱紧了俊眉,知道他是皇子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露过几次脸,又是出了名的紈裤子弟,但什么「为君」?!谁准他叫得这么亲密了?! 「若是想从我这探听君君的底奉劝你还是快滚吧。」偏要叫得比你亲密! 青衣人瞇了下眼随后冷笑了声,「这可由不得你。」 霎那间,青衣人就朝祈非出掌,祈非闪过之后青衣人却从另一边射出了银针,祈非好几次都是险险闪过,这青衣人的招数诡譎难测,还真是不好应对! 另一边的风为君下了楼未循着祈非的身影,反倒看见扉思被一群人围着,一人难抵数人,且又不能杀了,她动作越发迟缓。 风为君示意擅医的第十层楼主,连芡动手,半晌,一干人都倒下,陷入昏迷,连芡虽暂不能解青衣人的药,但抑制那药是可以的。 「风楼主!」 「祈非呢?」 「殿下追着那青衣人往下层去了!」 风为君这下心里更慌张了,祈非怎么就这么莽撞呢! 后面一干眾人听见扉思口中的『殿下』皆是讶然,这难道是宫中的人吗?!心中对风为君不禁更加佩服了,这影风楼出事还能让皇宫的人前来救助!也终于了解风为君为何这般慌张了,这宫中的人可不能轻易让他死去啊!万一要是皇帝的心肝人物他们影风楼不是要被皇帝烦死吗?!虽说影风楼根本无惧这事,但还是少惹事的好…… 于是这一干子人赶忙跟着风为君下楼,殊不知他们的猜测是空穴来风。 而此时祈非和青衣人打得如火如荼,青衣人也似被祈非的招式搞得团团转,祈非武斗没有特别的章法,但就是因为没有特别的章法才能出奇不意,和青衣人周旋到现在。 祈非又是猛然一个旋身,从青衣人背后砍去,青衣人虽是躲过了这刀,但祈非的怀里还有一隻短剑,他就在青衣人往一旁闪去时拿短剑刺去,青衣人惊险之际仍是被划过手臂,鲜红色的血让他弒杀的本性展露,祈非不料青衣人爆发出来的力量远远胜过方才,竟被拍了一掌,一口血顿时吐了出来,而青衣人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对着他撒了一瓶药粉,祈非瞪大了眼想问青衣人究竟下了什么药,一阵晕眩却堵住了欲出口的话。 风为君一来恰巧看到青衣人带着祈非走往下一层楼,她飞快的跟上,但到了下一层却被一群傀儡尸体挡住去路,她一手挥舞着长剑赤泪,另一手拿出怀里的落血双刃带鞘并用杀出一条路,硬是追上青衣人。 青衣人皱着眉头和风为君在森林里追跑,等到了一个大湖边青衣人才停了下来,风为君不敢离得太近,她担心青衣人再伤了祈非。 「为何不往前?」 风为君闻言只觉得这人奇怪,并未答话。 「不回答我是吗……」青衣人低头呢喃着,随后又抬头对上风为君的眼眸。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你可还记得我?」 这个问题一出,风为君便猜测这人是来寻仇的,她杀的人何其多,但她不后悔,或许有着漏网之鱼未被她处理掉,但来人的寻仇她不怕,她只怕牵连了珍惜的人…… 青衣人见她仍不答,自嘲的笑了,也是……眼前人怎么可能记得他这么一个路人?于是揭下了面具,风为君仍是沉默的看着面前五官清秀,面色带有一丝病弱的人。 青衣人面带苦涩走向风为君,他不怕没了祈非这个人质,他抓他来本就不是为了把他当人质,只是想要更了解风为君,但风为君都跟来了,当然还是带她走最好不过了。 「你知道吗……」 风为君默默的看着青衣人走向自己,心里想不透这人在打什么主意。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我一直爱着你,自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就爱上你了,不论你是男是女喔,很可笑对吧?你连我是谁都没印象了……」 风为君眸子里饰掩藏不住的诧异,这人竟然说爱她? 青衣人也不顾风为君的诧异继续说了下去。 「还记得吗?六年前的秋夜,那时你也是一身紫衣,青丝飞扬,在月光下美得似天上謫仙人,而我只看到你一眼下一刻你便随着一阵风消失了,只留下几片落叶给我。待我不久后看到你,你的身上染上了妖异的鲜血,我的家人的血……但我并不恨你,因为我一直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错的,而你,你是天上謫仙人,整奸除恶便是你的任务吧……我爱上了你,而这一爱便是六年……这六年间我苦练着想要追上你,也无时无刻关注你的消息,如今我们终于再见了……我朝思暮想的你……」 此时青衣人已经走到风为君的面前,俩人距离咫尺,风为君仔细想想好像有此事,那时她见这人年纪和她相彷,一脸病容,想必也活不久因此并未亲手解决,何曾料到这人不但还没死,反而爱上她,这已经算是偏执的爱了吧……只可惜,相爱,是需要两情相悦,她无法回应他,正如上一世他无法回应祈非,祈绝无法回应白雨……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华云飞。」 说完,华云飞身出白皙的手欲摸风为君的面具,却被风为君毫不留情的闪掉,他眼底的难过和失望明显可见。 风为君不愿给他希望,既然不爱就不要给予希望,这只会更加伤害对方…… 风为君闪身到祈非身旁,还是不要再和华云飞周旋了,赶紧带祈非回去疗伤要紧,这一切的事都等她安顿好祈非再处理! 华云飞见风为君温柔的动作心里是满满的苦涩,脸上的表情染上了杀气,完全没有方才的温柔,既然不能让风为君心甘情愿留在身边,那就只能逼她了,相信他日后待他好便会日久生情的…… 华云飞闪身到风为君身旁,风为君暂先放下祈非到远处和华云飞打了起来,她不得不佩服华云飞的毅力,依他之前那副病弱的身体竟能练出这般功力…… 华云飞自是知道自己仍是打不过风为君,但他手上有着风为君没有的药,此时闪过风为君的一掌,他一个回身也回以风为君一掌,待风为君闪身时他便出现在风为君身侧拿出药瓶准备撒下,风为君心底震惊,然而终究慢了一步,正当她预备接下这些药粉时,却被人向后一拉,恰好和那药粉擦身而过,她回头一看,竟是祈非! 祈非虚弱的搂着风为君暗自庆幸自己有吃下之前中毒时温啸给他备着的解药丹,这解药丹虽不能像母妃给他的百毒丹一样抵百毒,但至少能缓和毒性,他这才有一丝力气拉风为君一把,不然风为君有个三长两短他难保自己不会发疯! 华云飞震惊之馀,也不忘对着祈非补上一掌,祈非硬生生吃下这一掌,对着风为君勉强一笑便又昏了过去,风为君这一见,怒火一上,眼里已结上一层冰霜,她对着华云飞使出比方才还要狠的招式,招招见血,不稍多久,华云飞便喘着气凄然看着她,他深爱六年的人。 「原来,你已经有爱的人了吗……」说完看了眼一旁昏在地上的祈非,又看向风为君,他想亲口得到答案。 「是,就是他。」 这一说完,风为君毫不留情的拿起赤泪刺进华云飞的心脏,华云飞嘴角溢出鲜血,脸上却是带着幸福的笑,至少,他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上,至少这样对于六年前死在这把剑上的家人有了交代,他来赎罪了…… 确定华云飞已死,风为君抽出刀刃,一甩鲜血,洒脱的带着祈非离开。 或许旁人会觉得她冷血无情,她也不否认,重活一世她不想再次后悔,她要保护好所爱的人,所以……谁伤了祈非就付出代价吧! 她终归是凡人,若一再心怀同情,怕是最后伤的是她身边,她所爱的人…… 抉择两字做起来是如此之难,却又不能不做……那就只能选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那个决定吧。 事隔数日,影风楼重归寧静,华云飞葬了,连芡和云艷若也合力解出七楼以下若干人的解药,祈非被安置好后先让扉思和殊台送回了宫,而扬柝这番作为是因为两年前在江湖行走时被华云飞所救,扬柝一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但华云飞坚决报恩的方法只有交出风为君,并保证不会伤害风为君,再三衡量后他答应了,最后,可见他是罪该万死! 风为君念他颇有功劳,便将他降职,十五日后和云艷若成亲,至于第七层楼主由眾人所推的,她楼里的一名男子,酌燁担任,说到酌燁她倒是放心,这人性格虽是淡漠了点,但做事无所畏惧,也一向达到眾人所要求。 有了这次的事,风为君对影风楼的管理更加严谨,但眾人也没有怨言,毕竟这是他们敬重的楼主啊!况且眾人也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风起斗云涌4 祈国皇宫,此时的宸歌殿正有『客人』来访。 数名黑衣人分做三批,一批看管四周,有何异动即时通报,一批观察正殿昏迷中的祈非,还有一批已有人进了偏殿。 这群黑衣人的首要目的正是调查岳国公主,而主使人正是祈绝。近来祈绝拜访岳如画多次,而每次都被形形色色的理由请回,祈绝早已按捺不住,他直觉岳如画这边有异,因此派人前来调查,趁着祈非还未甦醒。 刚踏进偏殿没几步,那名黑衣人连岳如画的脸都没能看清就被一名戴着面具的紫衣人一掌逼退数步,武斗就此拉开序幕! 俩人从殿内打到殿外,其馀黑衣人见状况有异也前来帮忙,另一边正殿也打了起来,就此数名黑衣人和殊台还有扉思开始一场杀戮之战。 偏殿内还在假扮岳如画的墨亭睁开眼和从一旁出来的阅楼对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的答案,这批黑衣人的主使者是祈绝!而他们只在殿内旁观,相信这些人殊台和扉思两个人能够应付,如果不能,就枉费他们身为主子和八殿下的亲信了。 果然,不稍太久的功夫,俩人已解决了黑衣人,而剩最后一个时,殊台定了对方的穴。 「你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 面对眼前冷然杀气的人,黑衣人依然誓死不会回答,殊台知道对方是死侍,本就没期望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只是想确认是谁罢了,这下极乾脆的要送对方去黄泉,只是动作未下就被扉思抢了个先。 扉思露出一贯俏皮的笑容,解了对方的疑惑,「我杀了这个人就跟你平手了呀!」 饶是一向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殊台头上也掛上三条线。执行任务就认真执行还有人在数你杀了几个我杀了几个?不都得杀? 然而对扉思而言这是血腥里面的乐趣啊!感觉到身边人的无语更是有种成就感,于是她带着深深的笑靨回去找沉砚木头分享分享了! 一夜的腥风血雨就这样画下句点,只是谁也料想不到隔日主谋就自己找上门了。 「见吗?」 墨亭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儿向阅楼点了点头,应付祈绝她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她真的猜不透祈绝究竟一心执着见自家主子有何目的。 「瞧公主气色红润,看来是恢復得不错。」 墨亭对祈绝行礼,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祈绝带来的补品。 「谢殿下关心,如画这是小病不成大碍,饶您费心了。」 祈绝这会反倒不出声,一双杏眼职勾勾看着墨亭,貌似能窥得其内心。 墨亭暗自揣测祈绝的想法,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任祈绝看,她就不信祈绝能看出什么。 而这时祈绝忽然靠近她,极为轻声丢下一句话令墨亭震惊非常。 「你不是真正的岳如画。」难怪避见了我这么久。 「殿下真是爱说笑。」墨亭面上依然纹风不动,眼里故意加了几分笑意。 祈绝不予理会,只是自顾自地问了他想知道的。 「真正的如画去哪了?」 墨亭心下戒备,祈绝居然能看出他是冒牌的?! 祈绝见她仍是眼带笑意,只当他在说笑话,心下知道他就算问破了喉咙对方也不会承认她不是真正的岳如画更不会交代岳如画去哪了,于是缓缓起身告辞,他不怕对方说什么,只是真正的岳如画究竟去哪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肯定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岳如画,就是一种直觉,他自己也害怕的直觉。 待看不到祈绝的身影后,墨亭原先的脸色已全然崩塌,他觉得祈绝越发难测了。 「我哪里露了马脚?」 阅楼摇了摇头同样不解,墨亭的偽装一向精湛,祈绝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突然觉得祈绝真是个可怕的人。 墨亭更加纳闷了,祈绝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分析这个人,明明是个举手投足贵气,心思縝密之人,为何对主子有着非寻常执着?而主子貌似也能避开他就避开他,不是讨厌,就只是避开,而观俩人的样子也不是之前就见过面的,怪哉…… 风起斗云涌5 很快的迎来了十五日后扬柝和云艷若的婚宴。 这日影风楼自是邀来了不少江湖人士,地点自当不会是影风楼本营,而是他们其馀的眾多据点之一。 风为君依然一身紫衣,面带金丝图腾面具,束起的青丝飘逸,浑身散发出淡漠而神秘的气息。她坐在高堂上,眾多江湖人士时不时看向她,猜测着这位神祕楼主的身分,这下难得有机会接触,必定要抓紧机会试探试探! 这场婚宴主角似是换了人,扬柝和云艷若也未有不快,反倒觉得对不住风为君,扬柝差点铸成大错风为君没有取他的命反而还给足了面子主持这场婚宴,这下又被眾多江湖人士给惦记上了,要是谁敢当出头鸟找麻烦他们必定打得对方回家找爹娘! 夫妻礼行完后,云艷若本是百般不愿回房,在扬柝的劝说和保证下才离开,只是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听话呢?最后她还是偷偷的溜回来躲在一边等着看谁找死!察觉到的人纷纷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果然,这喜宴还吃不到几样菜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风楼主!在下百幽谷副谷主旋凌!久仰您已久,这喜宴之上能否和您讨教讨教当助助兴呢?」 眾人看向风为君,有的暗自为旋凌喝采,有的持着着看戏的心态,也有的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这风楼主可是他们小小百幽谷挑战得起的?而主角风为君只是沉默的喝着酒,眾人皆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们影风楼总楼主可是你这泛泛之辈挑战得起的?先过我这关吧。」 酌燁冷冽的话语让旋凌又恼又怒,居然称她为泛泛之辈?不过是刚上任的第七层楼主也敢这样嚣张! 于是在酌燁和旋凌互视的电光石火之间,裴靖楠已照风为君的吩咐净空了场中央,俩人也不约而同的斗起了武学。 只是这场比试未持续太久,酌燁已经拿着短刀架在旋凌的脖子上,最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才收起刀站回场中央等着下一个人来挑战。 眾人见到第七层楼主便有如此实力是又惧怕又想和风为君领教领教,最后许多人还是选择了后者,陆续有人至场中央比起了武。 酌燁已战了多场,终究是累了,在望晨宫教主卿月要出手那煞那,第十二层楼主凤珏孀即时揽过酌燁让望晨宫教主生生挥了个空。 「凤楼主这是何意?」 凤珏孀只是拍了拍酌燁的头叫他别再挣扎,旁人是不知道,但影风楼里几乎是眾所皆知,凤珏孀和酌燁交情不菲,且凤珏孀待酌燁就如弟弟般看待,这冰冷的酌燁最无法奈何的人就属性格开放率真的凤珏孀了,因此酌燁只能窘迫的被凤珏孀搂住,脸色晦暗不明,影风楼的眾人看了皆是直憋笑。 「我家小酌燁和多人比武定是累了,我想卿教主也不愿这样赢了小酌燁吧?」 凤珏孀这一开口左一个小酌燁右一个小酌燁让酌燁的脸不禁又更黑了几分,他已经不是『小酌燁』了!凤珏孀察觉酌燁的脸色心下更乐了,面上依然一派爽朗的笑着。 「那凤楼主可要和在下比试比试?」 「定当不会推託!」 凤珏孀绽着笑拍拍酌燁让他下去歇息,酌燁看了她一眼黑着脸下去,凤珏孀满意的勾起脣和卿月开始过招。 凤珏孀比了几场便下去歇息,换上第四层楼主尹枣枣,不料尹枣枣上去的第一场便被流寒宫教主绝夜打败,风为君示意她不必掛心,再看向绝夜,而绝夜此时也看向她,良久才开口。 「在下可否和风楼主请教一番?」 一旁的裴靖楠见风为君依然沉默,便到场中央和绝夜一较高下,绝夜也不计较,俩人打得如火如荼,最后还是裴靖楠险胜,而他对这位流寒宫教主的评价倒是不错。 而一向淡漠的风为君这下倒是多看了绝夜几眼,或许其他人没发现,但她可看出绝夜是故意输了这场比武,这是为何? 绝夜察觉了她的目光,对着风为君一笑,泰然自若的继续观战。 这时传闻行事狠戾的离扇派掌门赫邢天以轻功飞至场中央和裴靖楠切磋,而赫邢天的招式果真招招狠戾直攻裴靖楠的致命处,堂上的风为君见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刀光剑影间,在眾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赫邢天一个狠戾的掌风劈向裴靖楠,在裴靖楠闪躲之际,赫邢天又射出一技带毒的飞刀,裴靖楠本是可以再躲过,但他如果闪过那带毒的飞刀便会射向风为君,即使风为君接下那支飞刀易如反掌,但裴靖楠怎能这样做?因此他硬是挥舞长剑接下那一技飞刀,而飞刀虽是没打中裴靖楠的要害也伤到了他的腰部,可赫邢天仍不打算收手,反而拿着长刀劈向裴靖楠! 正当眾人屏息之际,一阵风吹来,刀剑相撞的清脆声响起,定睛一看,风为君已挡在裴靖楠身前! 风为君把裴靖楠推至一旁示意他去疗伤便和赫邢天你来我往的过招,风为君也未客气,招招也是快又狠,伤了她的人总要还债的! 不稍多久,赫邢天吃了风为君一掌,而此时风为君的长剑赤泪正抵在赫邢天的心口处,眾人无不为风为君讚叹。 待风为君收起赤泪坐回高堂上,她宣布这次的比试就此结束,也警告眾人别贸然伤她影风楼的人,否则后果自负! 眾人此时不约而同的望向赫邢天,让赫邢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而流寒宫教主绝夜也轻勾起脣,风为君察觉绝夜的笑意,也不多疑,这绝夜本就难以捉摸,也没人料到他会来参加这场婚宴甚至上场比武,还故意输了裴靖楠,但她直觉和绝夜日后许是有机会成为江湖好友,因此向对方轻轻一点头,绝夜的唇角又往上勾了几度。 于是这场婚宴就这样画下句点,风为君吩咐裴靖楠好好管理影风楼,有事定当通知她,就带着岸阁回了宫。 路上,风为君见岸阁有话欲说的样子,最终停下马,岸阁即时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并停下马,才未撞上风为君。 「主子?」 「你怎么了?」风为君盯着岸阁坚毅俊朗的脸,略带关心问道。 岸阁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的情绪如此外露竟影响到了主子! 于是在风为君的直视下岸阁才说出憋在心里多天的话。 「主子,这次贸然带八殿下去影楼以致八殿下受伤,还望赐罪!」 风为君揉了揉眉心,这事岸阁虽是贸然行动,但她并不怪他,毕竟他如果没有这么做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顺利的解决。 「本就不怪你,你们是我的影卫,但影卫未必凡事都要听主子的,有些事你们也要有主见,如果确定那件事你们的观点是对的,那就像你那样做,结果许是好的也不一定。」 岸阁听得似懂非懂,但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便应下了,待日后许就会慢慢理解了吧。 于是俩人继续快鞭策马赶向皇宫,只是风为君时不时会想起云艷若一身嫁衣似火,绝代风华的样子,此次回去就要和祈非成亲了,她穿上嫁衣时也会那般绝美吗?而她和祈非的情路又会如何呢?那久日未回的宫廷又将给她带来何考验? 相爱两茫茫1 宸歌殿正殿。 自被殊台和扉思送回来后,祈非一直呈现昏迷不醒的状态,而这大半个月以来他的梦境高潮迭起,一旁关照的石秋仁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梦囈甚是担忧,一颗心悬着不放。 方才祈非又梦囈了,他伸着手似是要抓住什么,而那样东西却任他抓也抓不着,石秋仁见自己无能为力不禁眼角泛泪,再也无法继续镇定守在一旁,于是匆匆前去找岳如画帮忙,他相信岳如画定当有办法的! 宸歌殿偏殿,墨亭正和一紫衣人谈话。 「你说这些日子祈绝一再来这找我?」 「是的。」 紫衣人皱紧了眉,心思混乱,正要开口之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让她不得不先回避。 「公主啊!」 被打断对话的墨亭轻皱起眉,缓缓走了出来,看到石秋仁一脸紧张才速速松开眉头开口问话。 「石公公这是怎么了?别紧张,先顺顺。」 石秋仁不顾墨亭安抚,一隻手止不住颤抖紧拉着对方的衣袖。 「公主啊!殿下昏迷已久,看起来很痛苦啊!奴才是真的没办法才不得不来叨扰您啊!」 墨亭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已有些时日未去看看祈非,她最近忙着自家楼主的事忙到忘我了。 「石公公莫慌,如画是殿下的妻必当为他竭尽心力。」 「感激上天啊!殿下能有您这样的皇妃真是三生有幸啊!」 安抚完石秋仁,墨亭赶忙跟着石秋仁来到正殿,她略懂医术,简单的察看后并没发现大碍才吩咐石秋仁下去这儿让她来,石秋仁相信岳如画能像上次那样照料好自家殿下,于是一谢再谢后带着安心的神情离开。 待一切又平静后,紫衣人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正殿。 「主子。」 「这儿我来吧。」 墨亭并没有像以往听从,而是轻皱秀眉,「主子您也才刚回来,先歇歇吧!」 岳如画摇了摇头,墨亭知道自己劝不了对方,于是默默退了下去。 熟悉的空间,只剩下久别的俩人,寧静而深远。 岳如画轻抚祈非皱成川字的眉,呢喃着:「你这是梦见了什么?我就在你身旁,快好起来吧。」 *** 是夜,而月色不出,又几日过去了,祈非都没有清醒的跡象,只是一再的梦囈,看起来痛苦不已,但有时却会轻勾起唇,大概是难得的好梦,而梦囈的片段话语让岳如画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直至现在渐趋平静。 祈凡没有来探望过祈非一次,岳如画不会为他抱不平,因为她知道这才是祈凡爱祈非的方式,帝王之家,真真可悲啊!连流露真情关切都身不由己!这皇帝当的究竟是福还是祸?祈非又会跟上一世一样最后走向帝王之争吗?为了她鋌而走险…… 岳如画沉沉的睡了去,床边人却有了动静。 祈非缓缓的睁开眼,一旁是他入梦前朝思暮想的人,是真正的岳如画,他直觉的肯定,只是那梦境的种种,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的那个人……白露! 察觉动静,岳如画睁开眼,眸子流泻出高兴的情绪,她要帮忙扶起祈非时,祈非拒绝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想……整理思绪。」 岳如画心里像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说,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太离奇了…… 幽幽看着岳如画离去的身影,祈非心里又更乱了。 「白露……你到底是谁?!」那梦境的一切绝对不会是假的!它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他痛彻心扉,有时却又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丝甜意…… 岳如画回到偏殿,感觉到累,却睡不着了,她走向窗边,坐着愣望窗外,没有月色,更显漆黑,这是人算不如算! 阅楼察觉自家主子不对劲,并未叨扰,只是默默守在一旁。 几天过去,宸歌殿这怪异的氛围传到了祈凡耳里,让他又是气急败坏又是担忧至极。 「祈非这又是怎啦?!明儿如画就要及笄了,他便要成亲了!他成天在外游手好间都不用准备准备吗?!成何体统!」 底下一干臣子心底想着这祈非果真本性难移啊!刚立下大功又作回紈裤子弟,可怜那岳国公主啊! 祈绝脸色晦暗不明,心底不停猜测祈非和岳如画发生了何事,他现在只想找岳如画确认这些日子心中的疑惑!他实在烦闷得很! 「陛下息怒啊!奴才必定把殿下带回来好好成亲!」 祈凡脸色铁青盯着石秋仁,咬牙发话:「最好说到做到!」 皇炔殿上的雷霆之怒就这么平息了,但事情还未平息。 在城外的一片山林,祈非孤寂的靠在树边,这是他第一次和白露相遇的地方,他好想再看一次那时候的她,没有顾忌的优游行走,很美。 他享受这里的寧静,这里的愜意,然而他本就不属于寧静生活的人。 「殿下!殿下!」 祈非闭上眼,石秋仁果然来找他了。 「殿下呀!求求您赶快跟奴才回去吧!陛下可气着呢!您跟公主有何误会解开就好了何必这般?」石秋仁看着祈非仍闭着眼不答话心里焦急如焚,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下一刻,祈非就睁开眼站了起来,自顾自的走了,石秋仁赶忙跟了上去,他深怕祈非又逃婚,他的性命不保是小事,放走了岳如画才是大事啊! 一路跟着祈非走,石秋仁大感欣慰自家殿下回宫了!还不想处理婚事没关係,他们这群奴才来就好,殿下只要肯回来就好! 祈非看了眼偏殿,没有看到岳如画的人,他不禁松了一口气,也好,他还没想到该如何面对她,跟她说梦里的一切吗?呵……实在太荒唐了! 最后他还是选择进了正殿,吩咐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来叨扰他,他还想要多静一会。 偏殿的岳如画当然察觉他回来了,她并未动作,只是苦苦勾起一抹笑。 「主子,如果八皇子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与您成亲,恕属下直言,您不如回岳国吧!」 岳如画一笑置之,不可能了,她已经打算留下来陪祈非了,祈非不再爱她了便这样吧,这是她欠他的,欠的总要还,况且她也他答应了,不离开。 阅楼咬紧牙关,至今仍是不解,为何岳如画这般执着?他本想再次开口规劝,却被一旁的墨亭拦下,只能暗自气恼自己再一次的无能为力。 相爱两茫茫2 前日是雨前的寧静,今日则喧哗的让岳如画头疼。 「主子,这成亲还是得上点儿妆吧。」 「嗯。」能把其他吵吵闹闹的人赶出去就好了,还是让自己人来办事的好。 「墨亭。」 「主子?」 「陪着我。」在祈非来之前都陪着她吧,不然心底沉甸甸的怪难受的。 「是,必当陪着主子。」 另一边的祈非正借酒浇愁,让眾人错以为他是高兴所致,祈凡也不禁感到欣慰,这不孝子!让他担心了这么多次! 在祈绝看起来却不认为祈非是高兴的,一种直觉,不只认识这近二十年的直觉,而是又加了一倍的熟悉而拥有的直觉,他默默的离开,决心今日势必要赶紧趁俩人关係不如从前时问清岳如画他心底的疑惑! 外头的打斗声打破了死寂的寧静,岳如画皱起眉头,此时门竟被不客气的打开,岳如画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门边,究竟是谁敢如此无礼?而这一看,她愣在原位一时反应不过,是祈绝!而他身后跟着一脸懊恼的阅楼。 岳如画倒是不怪阅楼,想必他是考虑到祈绝的身分才未使出全力,只是祈绝究竟为何而来? 墨亭赶忙挡在了岳如画面前,却为时已晚,祈绝已看清了岳如画的容顏!竟跟梦中人一样!跟白露一样!他的疑惑有了开口,岳如画一定能解决他的疑惑!他快速而霸道的走向前。 墨亭警戒出声:「二皇子请您自重!」 祈绝目光冷冽且焦躁的看向墨亭身后,墨亭也不畏惧的看着对方。 「你知道白露是谁吗?」 墨亭对于祈绝的问题丝毫不解,只是保持警戒盯着来人,岳如画沉静的面容却有了明显的变化,怎么连祈绝都知道白露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之前祈绝一再坚持要找她就是因为知道白露的存在了?但怎么知道要来找她?如果见了她的面容再来找还合理,但他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面容啊! 「你们先下去。」 墨亭犹豫的看向岳如画,祈绝在她观察下来是个沉稳深奥的人,定当不会做出踰矩之事,却有一人能让他一再失控,就是岳如画!但看到岳如画坚决的神情后,墨亭最后选择妥协。有些事,并不是他们这些下属能介入的……她示意阅楼一同离开,还不忘带上门。 许久,俩人相视无言,是祈绝先开口:「你果然知道白露,又或者说你就是!」 「你从何得知白露?」岳如画不答反问。 「你到底是不是白露?」祈绝逼近岳如画,岳如画依然眼带不服输直直看着他。 「你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岳如画还是不答只看着祈绝,祈绝被逼得不耐烦了。 「我知道你是,你一定是!」大吼完,就抱住岳如画,让她措手不及。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岳如画本想推开他,但被这么一问她也懵了,祈绝的那句话竟是溢满悲慟……? 或许命运就是要这样跟他们开玩笑,祈非就在这时恰巧打开了门,看到这幕时整个人散发出慑人的寒气。 难怪方才墨亭和阅楼千方百计想拦下他!呵!新郎倌究竟是谁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未收敛怒意的走上前拽着岳如画直往偏殿,一路上无人敢拦。 祈绝本欲追上去,但走了几步又颓然坐回原位,追上去又能如何? 墨亭收回原先担忧祈非和岳如画的目光,看向榻上失魂落魄的祈绝,朱唇开了又合上,终究没问出令这个沉稳之人一再失控的原因。 岳如画穿着喜服被祈非拽着走,好几次就要绊倒,祈非似是没察觉,一路不闻不问,到了偏殿,直接把她丢到榻上,整个人下压,狠狠的啃咬她的唇,口腔里已充满了血腥味他依然不肯罢手,直到岳如画受不了了,开始挣扎,而祈非因为岳如画的挣扎更加激怒,狠狠推开了她,岳如画不愿看他,散落的发丝盖住了她的脸,房里气氛死沉。 「你知道白露,对吧?」 祈非原先的滔天怒火被这句问话泼了冷水般压下大半,愣怔看着眼前人,怎么事情更乱了,却有种将要开朗的预感? 「你……怎么会知道?」 岳如画缓缓的抬起头,苦涩的勾起唇,「你好好看清我的脸可好?」 祈非被这个声音蛊惑住,一时失神,鬼使神差的拨开岳如画些微凌乱的发丝,藉着月光仔细看清对方,那张熟悉的脸蛋上,细长的柳叶眉配上高挺精緻的鼻子,长睫如蝶般轻展,以及被他啃到樱红的唇瓣,竟跟梦里人一样,跟白露一样!最大的不同大抵是肤色,白露的肤色并不似眼前人这般白皙如玉,而长期在战场上的她多了几分刚毅,少了几分眼前人的雅緻。 复杂的情绪在祈非眼里一一化开,时间像是静止了般,岳如画心里悽悽凉凉,祈非可会怨她? 「原来你就是白露……呵,呵呵……」 岳如画不愿看他,心好痛,这是为什么呢……? 祈非把她的脸转往他自己,但对方根本不愿看他,哪怕只是一眼,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看着我……就这么难吗?」你眼里还是只有祈绝吗? 岳如画还是不愿看他,祈非无力的放开手,语气凄凉。 「呵……你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要弥补,不是真心爱我……对吧?」他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这下连自己也不禁笑自己,狠狠的笑自己!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大笑,笑到泪水都流了出来,模糊了他最爱的人,却模糊不了他依然爱她的心!他或许注定要当永远的傻子吧,永远爱她并为她付出一切的傻子!他踉蹌起身,岳如画知道他要离开了,手比思绪还要快的拉住了他的手,祈非想要甩开,她却紧抓着不放,她直觉放手了大概就挽回不了了,她又会错了这一世,错了她重生的初衷!她绝不能放手!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如果我说我已经爱上你了,已经打算陪你度过今生了你还是不信吗?」 祈非猛的转身直看进对方的眸子,他所熟识的她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认真的眼神就像现在这样,坚定而深远,他再也控制不住抱紧了她,她是他的,是他祈非的! 「你是我的皇妃了,可会后悔?」祈非的声音沙哑从头顶上撒了下来,岳如画轻轻摇了摇头。 「今生你仍不弃,我便不离。」 「我定当不弃,你是离不开我了!」说完就将人压倒,温柔的吻着对方,像是把满腔情意一一对她诉说,柔缓而绵长。 繁星一闪一闪,映照房内一对心连心,繾綣一夜,踏月色而去。 相爱两茫茫3 蝉鸣声阵阵传来,夏来临了。岳如画睁开了眼,轻眨几下,想起身却感到全身痠疼不已。 果然前世加上今生的爱意,是她难以负荷的啊…… 好不容易起了身想洗漱,却是被屋外的谈话声引起注意,是祈非和花落林的声音! 「谢殿下那日的救命之恩,落林给您添麻烦了!」 「那日是你救了我,保你的命是应该的,我会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谢礼过去,你也不用担心日后有人再找你麻烦。」 花落林听到祈非这番话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紧紧咬住了唇,祈非这番话无非是想撇开俩人的关係,她捨命相救为何换得的是这番下场?!这次坏了皇后和祈绝的计画让她过得更加胆战心惊,一切都是为了救他,而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的情意就不及那岳如画吗?就不如这一场赐婚吗?岳如画可有捨命相救?可有她这片情意? 「殿下……」 「你赶紧回去歇息吧!」看花落林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祈非叫来了下人送她回去转身就要进屋,不料花落林竟从身后紧抱住他! 祈非愣在原地,随即要把花落林推开,但她抱得竟又更紧了几分,而他又不能大力推开,他担心她的伤还未痊癒,那毕竟是为了救他而伤的啊…… 岳如画在窗边看见一切经过,轻叹了口气,上一世,祈非到最后依然不知情花落林所背叛他的一切,就算知道也只是些鸡毛蒜皮,而她这个从头到尾都知晓的却没有跟他说明白,这一世又从何怪他呢?他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啊…… 她轻缓的走出了屋外,祈非见听到脚步声转头瞧见来人顿时僵直了身体,这该如何解释? 花落林也不管来人,逕自抱着祈非。 「请放开殿下,我的夫君。」 花落林没想到岳如画会这样开口,极是不甘心的咬着唇恋恋不捨松了手,岳如画心里暗暗叹气果然要斩草除根! 祈非一获得自由,赶忙走向岳如画,岳如画看了他一眼并走进屋,祈非也不管花落林,赶忙跟进了屋,再次被隻身留下的花落林留下了泪,一滴滴,是懦弱,她知道,泪流完后,会是狠戾的自己,没有懦弱和退让了! 「如画……」 「我没有生气,只是暗叹上一世瞒了你太多太多,你这一世才会有诸多不理解和不知情的地方。」 祈非坐到岳如画旁边,抱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口,他自己则是用下巴抵着她的头。 「没关係,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不论上一世或是这一世的事,我们日后还有时间,我再听你慢慢与我诉说。」 岳如画轻应了声,闭上眼继续靠在祈非的胸膛。 *** 盛夏,温暖的节日,捎来令岳如画讶异又算是意料之内的讯息。 花落林成了皇帝的妃子,皇帝爱她宠她令眾嬪妃忌妒,尤其是皇后。最近后宫可谓暗潮汹涌,皇后和花嬪的明争暗斗明显可见,岳如画心里感叹,她果然不适合宫廷,若能云游天下,自由得乐才是幸福啊! 如果,祈非这世将再走向王位之争,她必鼎力相助!因为这是他所希望的,而她会陪他。 「如画!走吧!找大皇兄喝茶去!」 见祈非一脸兴奋,她很高兴这世救回了祈允。 祈非牵着她的手,步出宸歌殿前,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宫廷险恶,我必保你。」 果真,这一世他依然了解她,而她,还需努力。 清云殿,祈允的寝宫,摆设清雅,有着祈允高洁的气质。 「祈非你可来了!」见到祈非,祈允那张和祈非略为相似的俊容笑得开怀,这宫廷之中的兄弟情谊能有这般真情实在难得。 「来看看皇兄恢復得如何啦!皇弟可是担心极了啊皇兄!」 祈允拍了拍祈非的肩,「多亏你和风楼主,皇兄现在很好!先坐下,我这准备了好菜啊!算是庆祝你得一佳人!」 祈允笑看岳如画,祈非这么一听也乐了,搂住岳如画的腰顺道揉了几下,意料之中被横了一眼,不禁开怀大笑,祈允见俩人感情甚好也跟着放声笑了起来,气氛圆融。 「说到风楼主,如有机会,必让我亲自答谢一番!」 祈非与岳如画含笑对视了一眼,祈非才应道:「当然好!」 圆融的气氛持续没多久,便有人前来打断。 「啟稟殿下,二皇子求见。」 虽是不解祈绝为何来访,祈允依然笑着请人进来,祈非看了眼岳如画,岳如画故作镇静,面不改色。 祈绝一进来目光先望向岳如画才笑着看向祈允。 「大皇兄,一段时间没见,身体可安好?」 「多谢二弟关心,多亏有八弟,我现在可好着呢!」 「那便好,为弟今儿为皇兄带了些补品,望皇兄别嫌弃。」 岳如画悄悄看了眼补品,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下,心想那补品绝不能让祈允吃下!祈非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祈绝一直悄悄注意着岳如画,方才她皱眉时依然被祈绝看在眼里,祈绝心里凉凉一笑,不论他是否对这补品做了手脚,岳如画必当质疑他吧!他祈绝,不后悔所做的任何事,唯一遗憾的便是这样放了前世的白露,今生的岳如画!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堆起偽装完美的笑,出了清云殿,离开前岳如画的淡漠让他心里淌着血。 「大皇兄,那补品让人处理了吧!」 祈允甚是意外祈非这番话,祈非这是长大了吧!是谁改变了他?风楼主?还是一旁的岳如画?抑或是祈非自己? 他是不打算喝这补品,毕竟祈绝野心勃勃,且宫廷人心不可信,他还想继续活着保护祈非,即使祈非已经长大了,有能力自保了。他还印象深刻母妃临终前的吩咐,保好祈非,母妃相信祈非拥有帝王的智慧与能力,而他这个皇兄必要保好与自己最亲的弟弟! 「放心吧!」 相爱两茫茫4 祈绝心里犹如回盪谷底,他心不在焉的走着,皇后方才让人唤他过去,恐怕是要谈婚事吧!可他现在心里都是白露! 「参见殿下。」 「等等,你那碗汤可是要端进去给母后?」 「啟稟殿下,是的。」 「给本宫吧,本宫顺道端进去。」 「是。」 祈绝接过汤便直走去找皇后,就这么错过了那名宫女之后的神情。 「儿臣参见母后。」 「来来来,赶紧免礼了吧!」 「母后,这汤尚凉,先喝了吧。」 「好好好!你可真是有心了!皇后边笑着边啜饮着汤。 「这是什么汤啊?味道真不错!」 祈绝愣着抬头,「这不是母后您吩咐下人去做的吗?」 皇后脸色大变,赶忙放下那碗汤。 「这不是你让人准备的?!」 「这是方才儿臣在门口见了个端汤的婢女顺道端进……母后!」祈绝话语未尽皇后竟吐出一大口血来,他慌忙起身扶住她。 「来人!快宣太医!」 太医风风火火的被唤了过来,就连皇上也惊动了,祈绝站在皇后的病榻旁脸色阴暗,是他因为自己的私事而疏忽了!竟害得母后陷于这般情境!而会干出这等事的大概是那花落林!好一个花落林!先是不知好歹的翻脸不认人,现在胆子大了,居然干出这等事!看来不处理她必会衍生更多事!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这是中了剧毒,所幸及时诊治,再来务必按时喝药,不然怕是会留下病根。」 「嗯,都先下去吧,祈绝留着。」 等人都退下了祈凡才详问祈绝事情的经过。 「这是儿臣的过失,儿臣必会详查!」 「好了,好好照顾你母后才是当务之急。」 「儿臣知道了。」看着祈凡离开的背影,祈绝面色阴沉,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事。 当夜,玄鑾殿接着面临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杀。 祈绝被心事缠心,正待失眠,此时察觉屋顶上有细微动静,暗自提高警觉假装入眠,来人大抵猜不到他尚未入眠。 不久,有人进了正殿,祈绝握紧私藏的匕首,很快的,来人就一刀狠狠劈向他!他用匕首一挡,兵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随后其他的黑衣人和祈绝身边的暗卫开始廝杀。 祈绝和黑衣人在范围有限的寝殿内相斗,不稍多久功夫,祈绝的短刀就刺透黑衣人的心口,此时祈绝走出殿外看着两方廝杀,眼里透着冷意。 呵……想杀他,就准备付出代价! 玄鑾殿逢刺客已被传了出去,许多人马赶来护驾,就连圣上也派了人马前来,只是平息下来没多久,皇帝派来的人马竟然也穿插了刺客! 另一场刺杀接着袭来,目标都袭向祈绝,看来是要定了祈绝的命! 祈绝被杀个措手不及,手持短刀应付几名黑衣人终究落得下风,其馀暗卫被搅得一塌糊涂,一时竟无人能救援! 祈绝险险闪过一刀,只被削下几缕发丝,然而这批刺客功夫甚是了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祈绝的状况甚是不妙。 咻!咻!咻! 数支银针射中祈绝身边的黑衣人,而这时一抹白影落下,正是穿着一袭白衣的白雨! 白雨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发丝并未束起,一身素净,显然是未经装扮就匆匆赶了过来。 居然敢动祈绝,她绝对不会让花落林好过! 有了白雨和她带来的暗卫,这场刺杀没多久就结束,只是眾人仍不敢大意,生怕又有卧底藏在里头。 「愣什么愣?!还不快宣太医!」 祈绝带着怒火的语气发话,方才白雨不顾危险闯入他身边的廝杀,当中中了一刀在侧肩,白衣红得醒目。 白雨其实痛极了,但为了祈绝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谈,况且祈绝现在眼里只有她一人啊……这是在担忧她啊! 祈绝不管白雨直勾勾的目光,只是满腔怒火想找地方宣洩。先是错失爱人,再是母后中毒,现在是遭到暗杀而白雨负伤!这难道是命运给他的惩罚吗?惩罚他上一世的自私无情! 待玄鑾殿归乎寧静后,祈绝让最后离开的白雨好好养伤,就这样回寝殿静一静,待他处理完花落林再来烦其他事! 白雨放心不下,但她总不能就这么待在玄鑾殿,于是留下几名暗卫就离开了,离开时她的眼神没有柔情暖意,只有思索如何报復的凛凛冷意。 *** 御花园荷香亭。 岳如画轻拨着琴弦边与祈非交谈,「皇后中毒接着祈绝遭刺杀,倒是让人意外。」且不谈祈绝遭逢暗杀,皇后身居后宫多年定当不可能轻易中毒,这次对他们母子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你心里可有底?」 岳如画停下拨弦的动作抬头望进了祈非眼里。 「许是跟你一样的答案。」 「花落林。」异口同声的说出一样的答案,俩人相视一笑。 所谓说人人到,花落林这就带着人走了过来,岳如画暗叹该遇到的还是逃不掉啊。 「见过花嬪娘娘。」 花落林审视了俩人,也不让岳如画起身,只是轻笑。 「两位兴致可真好,这儿景色绝佳可真适合一曲调情。」 「若是喜欢这儿,我和如画就把这让给你。」祈非扶起岳如画,牵着对方的手就要离开。 花落林看着俩人紧握的手心里凄凉,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原来岳国公主是靠着夫君就不用礼数了啊!」 岳如画挣脱祈非的手走向花落林。 「您对殿下的礼数有好到哪?」 花落林一时气结,死盯着岳如画,见岳如画依然云淡风轻,举起手便要赏她巴掌,祈非快了一步抓住她的手,花落林挣脱不开便横眼瞪向岳如画,祈非这才放开她的手带着岳如画离开。 一旁的阅楼旁观了一切,为自家主子付出的结果感到欣慰,虽然不知道俩人是怎么一夕之间情深似海,但他能肯定他们不必再操心主子的情路,尽心守护好俩位主子便是。 再次被隻身留下来的花落林脸色难堪,心想祈非这下做的好极了,这下她要狠心便能更狠了!怪不得她! 当晚,皇帝的寝宫,花落林打扮得更加精心。 她坐在床边为祈凡按着肩,祈凡瞇着眼看似享受其中,花落林藉机嗔道:「落林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祈凡略挑了挑眉,并未睁开眼,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下。 「何事?说来听听吧。」 花落林心中一喜,面上故做为难,委婉的开口。 「祈非依然不够稳重,像是今儿就把臣妾的手抓红了,而如画生性温和,臣妾觉得……或许需要再找一个管得住祈非的佳人……」 久久等不到祈凡的下文让花落林察觉有异心中略感着急,难不成她说错话了?! 花落林心里暗骂自己操之过急,这祈非刚成亲不久便又要他纳侧妃也实在不妥! 「你知道朕为何这般宠幸你吗?」 花落林被祈凡文不对题的问话搞得一时反应不过来,木头般把自己心里的答案说了出来。 「因为……高靚妃?」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这样算计祈非。」 花落林为祈凡按摩的手猛然一震,停下动作,面色惨白,原来祈凡不是真心爱她宠她,他竟也是个痴情之人,至今仍爱着高靚妃吗?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全他和高靚妃的孩子!而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棋子竟想捣乱执棋人处心积虑要保护的人,真真可笑! 「皇后中毒和祈绝遭逢刺杀都是你做的吧。」见花落林沉默,祈凡又继续说下去:「放心吧,这事朕会保你。」 花落林心里悲凉,他保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皇后不死,祈非甚至连祈允都有危险,她的利用价值可真大! 「朕的寿命将至了。」 花落林惊愕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顿时觉得他在朝堂之下的样子老了许多。寿命将至?!这是何意? 「已经一段时日了,会忽然咳出血,太医也说朕是活不久了,这事只有你知道。」言下之意是杀了那太医了。 连续得知这么多秘密,花落林已感全身无力,祈凡活不久,她大概也活不久了,不是被皇后或祈绝杀了便是被他所想传位的新帝祈非或祈允处理了吧!呵……她活得可真是可悲! 「你帮朕办一件事朕便让你假死出宫过上好日子。」 花落林凉凉一笑看向祈凡,这是她最后活命的机会了。 「何事?」 「把你的表姊蓝锦梦带进宫。」 「好。」反正这是她的最后一条活路了,不用多问,答应便是。 「今日之事你若是洩漏半字便是死路一条,可记住了?」 第一次发觉祈凡的目光是这般的犀利,心思是这么的深沉,也是……眼前的人是皇帝,是能坐上这万人之上位置那么久的人,是她太天真了!于是她木然的点了点头。 「先下去吧。」 明明是盛夏时节,她却是没有敢到丝毫温暖,反而是感到深秋的萧瑟,宫廷,果然阴冷! 或许出宫生活反而会更好吧……离开这宫廷…… 花落林六神无主出了祈凡的寝宫,黯然盘算出宫的生活。 相爱两茫茫5 这几天后宫总算是静了下来,皇后还在休养,花落林则是带了她的表姊蓝锦梦进宫,眾人对此心思各异。 蓝锦梦一家子气质出眾,是眾所周知的书香世家,她的父亲也时常救济穷人,搏得眾人的好口碑。 祈凡办了一场诗文宴席,说是要看看这宫里有没有媲美蓝锦梦的诗文奇才,但这宴席上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有意把祈允和蓝锦梦凑成一对。 「朕看眾人的名字都是好啊,有没有人要以名字造个短句啊?」 祈凡笑看眾人,目光回绕一圈后祈非朗声抢了个头。 「父皇,儿臣先来!」 「好!祈非可别让父皇失望了!」 「当然当然!」祈非对着岳如画挤眉弄眼了下才进入正题,其他人一看便知道祈非要造谁的名字。 「奇缘月下,伊人如画,恋在飞花,直至白发。」 「好啊!八弟这又是融入如画的名又是加入自己的名,可谓情意绵绵啊!有趣,真有趣!哈哈哈!」 祈维此话一出,眾人笑成了一团,祈非也不羞,坦然坐回岳如画身边,这里头的故事可多了呢,在月下被风为君一救,对方背影如画,伊人亦是『如画』,对岳如画第一次心动则是在琴笛和鸣时的飞花之下,直到将来头发白了他依然会记得爱上她的那一瞬,真心不变。 祈非活络了开场,一时气氛热烈,此时旁观俩人许久的祈绝起身发话。 「换我来吧!」看了岳如画一眼,不见岳如画给予一个眼神让他心里又再一苦,面上仍是贵气稳重。 「当年白雪纷纷,今时露骨陈情,终是离情深深。」 岳如画抿紧唇,祈绝这短句的重点无非是吟咏『白露』二字,祈非这时往她靠了靠,为她定心亦恰好挡住祈绝的目光。 「二皇兄这是在说谁呢?」四皇子祈琁不关心宫廷之事,对于这类的宴会倒是饶富兴趣。 「这人对我而言是无法触碰的一个秘密吧……」 眾人心思各异,也为祈绝的一片情意感到惋惜,白雨正绞尽脑汁思索究竟是何人,居然对祈绝而言那么重要!她心里着实忌妒! 「白雨也献丑了。」 眾人看白雨优雅起身,很是期待。白雨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这诗文造诣必当不同凡响。 「绝代风华,寻其名花,愿结白发。」 眾人正在解读白雨的诗意,解读出来的无不暗叹白雨的大胆示爱,又为她感到可惜,方才祈绝才向另一个神秘之人示爱啊! 祈绝面色微沉,白雨究竟是何意?他方才才表明心有所属,虽然那个人并不爱他了…… 岳如画感慨白雨的一片痴心,此文正是在向祈绝诉说他正值风华,若是寻寻觅觅方才吟咏的人而寻不着了可以找她,她愿意和他共结白发。 祈凡眼带盘算静观白雨和祈绝,觉得俩人倒是般配,只是祈绝貌似没有这份心思,这连白家闺女都走进不了他的心那方才他所吟咏的那人这下更令祈凡好奇了。 「好!还有谁要来露露手啊?朕看你们个个都是有才啊!」 祈非对祈允眨眨眼,祈允无奈笑了下,他是该顺着父皇的意思表态了! 「父皇,让儿臣一试吧!」 祈凡见祈允懂事更是笑了开来。 「好!武人也能文啊!」 「久闻书香佳话,今见似锦如花,幸处繁梦年华。」 蓝锦梦看向祈允,俩人恰巧对到了眼,她笑了笑,清丽的面容添了一抹润色,心里甚是欣赏祈允,这句意先是讚仰蓝家书香盛名紧接着夸讚她最后总诉自己有幸处在这里,这对于他们初次见面既不会太过反而讚赏的恰到好处。 这时蓝锦梦看款款起身,对着眾人作揖后道:「久仰瀟洒性真,今见允武允文,幸揽奇人之心。」 蓝锦梦这是在回应祈允方才的短句,和他一样一开始先讚谬对方接着讚赏今日初见印象,最后一句倒是有趣了,这是在指祈允方才的心意呢还是指……?貌似说的晦涩曖昧了。祈允倒是欣赏蓝锦梦与一般女子不同,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而是有着几分胆识,她如也有意,那日后谈婚事大抵是可行。 祈凡放声笑开,心道两个孩子都识大体看来也彼此亦是有意,可比祈非那时好办多了! 于是宴会气氛直到结束都处于融洽,最后祈凡还不忘吩咐把蓝锦梦交给身为大皇子的祈允接待,宴会便在愉快的氛围下散了。 回到宸歌殿,祈非笑着搂住岳如画。 「你说大皇兄和蓝小姐如何呀?」 「能在一起倒是不错。」 「父皇果然待我和大皇兄极好,暗自为我们详细的筹划一切,那时候我逃婚难怪他是又气又急啊!哈哈哈!」 岳如画轻拍他一下,「你还敢笑!」 「幸好我最后顺利与你成亲了。」 见祈非凑了过来,岳如画赶忙往旁边挪。 「赶快歇息吧!」她今晚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办,不能跟着祈非玩笑。 夜色浓,岳如画悄然起身,看着祈非的睡顏轻轻呢喃:「我这么做你会怪我吗……?」 轻声回到偏殿,她变装回风为君,夜出皇宫,施展轻功直奔往今晚出宫的花落林。 花落林坐在马车里惨然的笑,真是可悲,竟然要夜逃皇宫就此隐姓埋名…… 马车没预期的颠簸了下,她睁开眼掀开帘子,看到车伕被一刀穿心倒在了地上,她瞪大双眼,心里极其害怕,究竟是谁知道她的行踪还不让她活着?!来不及给她思考,她便愣在原坐,亲眼看着那面带金丝面具的紫衣人一刀射向她的胸口,连尖叫都来不及,血爆出来时,她心底只有满满的恨。而她的这一世就这样含恨而终了,风为君不留情的放了一把火,转身离去。 回到宸歌殿,岳如画和坐在椅子上的祈非沉默相视,她出宫没多久沉砚就跟在她身后她自是知道的,良久她才吐出问话,语气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那是害怕。 「你怨我吗?觉得我狠吗?」 祈非不答,沉默走向岳如画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放到榻上,欺身压下,岳如画不解,而她心里是紧张的。 「我说过了,不论前生或是今世的事我都听你慢慢与我诉说,我相信今天你这样做是经过再三深思的。」 岳如画说不出任何话,只想抱住祈非,而她也真的抱了,祈非缓缓的吻住她,夜色浓,情意更浓。 相爱两茫茫6 再来好一阵子花嬪离奇死亡的传闻成为宫中茶馀饭后谈论的大事,直到大皇子祈允和书香蓝家长女蓝锦梦要成亲一事才停歇。 对于这门婚事祈非和岳如画并不意外,祈允和蓝锦梦都是直率有胆识的人,对于婚事不会拖泥带水,俩人也是相配。 「恭贺大皇兄还有未来的大皇嫂!」祈非带着岳如画来找祈允,蓝锦梦恰巧也在。 「哈哈!我这也老大不小了嘛!想当初完全没料到你个顽皮蛋会比为兄早成亲哪!」 两兄弟开始叙起往事,而祈凡的亲信突然来传圣上口諭打断了俩兄弟叙旧。 「啟稟大殿下、八殿下,陛下唤您们过去!」 俩兄弟疑惑互视,岳如画则是默默在一旁赶忙搜索着前世的记忆,这世许多事被她改变了,到最后着实难办事! 「我等等回来,你陪陪未来的大皇嫂吧!」 岳如画轻应了下,心里却焦躁不已。 皇炔殿上,肃静的气氛让眾人不禁正色。 「前阵子安分的赵国这次打算鱼死网破联合其他国家滋事,需要派人前去平定,眾爱卿,你们有何推荐人选啊?」 眾人面面相覷,这事看是难办了,皇帝的愁容更甚上次啊! 「啟稟皇上,臣认为上次八殿下实力非凡,或许可以再让八殿下担任督统。」 祈非对于严佔的话并没有马上表态,这次比上次更加艰难,他如带兵出征,岳如画必定以风为君的身分跟上,他若不带兵出征,风为君或许会为了他自愿请命出征!因为她想保他,保这个国家……或许……他带兵出征才是最好的吧!他不愿她再次孤身战死沙场! 祈凡眉头深锁,他是百般不愿让他和依禾的孩子再次陷入危险的。 「朕不认同,祈非上次成果极佳,却是经验不足,此次出征怕是凶多吉少。」 眾人沉默之际,祈非发话了。 「父皇,儿臣愿意尝试!」 祈允亦不料祈非的答话,这般凶险他居然自愿请命!若说是要洗清紈裤子弟的形象也不可能,那岳如画怎么办?这是他能拿命来做的事儿吗? 「父皇!身为大皇子,且上次丢了祈国的脸,这次定当让儿臣将功请罪!」 祈非看向祈允,他的好皇兄,他这一世不能再让他英年早逝!他得到幸福了,但他的大皇兄还没有啊! 「父皇,上次皇兄不幸失算,这次多少会受影响,还是让儿臣来吧!」 祈凡看着兄弟俩为了保护对方而抢着赴死心里既是安慰又是无能为力,要是依禾还在她会怎么做?他这个皇帝真真当得可悲啊!自己和依禾的孩子都守不住!反而是俩兄弟的情谊深不可分! 「父皇,儿臣愿意请命!」 眾人看向在一旁久未发话的人,祈绝!个个皆是不可置信,好端端的为何要涉险呢?祈非亦揣测着祈绝的心思,这人真是越来越难懂! 祈凡同样猜不透祈绝的心思,再三深思后或许由祈绝带兵出征是最好的方法…… 且不说祈绝不是他和依禾的孩子,光是上次祈允被俘一事祈绝是脱不了关係的,这算是让他变相赎罪,况且依祈绝的才智大抵能升任吧。 「祈绝啊,这次凶险你可知?」 「儿臣知道,儿臣自小跟大皇兄一起习武,大皇兄的耻辱由儿臣来报吧!」 「好!不后悔?」 「不后悔。」 「那这次就由你担任督统,待祈允成亲后带兵出征!」 「儿臣领命!」 此次在意外的发展下定案,淡淡的秋意中,祈绝和祈非互视一眼,眼底的涵义太深太复杂了。 回到清云殿,祈允把方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岳如画只是低着头深思。 「皇兄,我看如画是累了,臣弟先带她回去休息。」 「好好好,你就对如画用心!」 「怕是皇兄以后也只关心皇嫂囉!」 「哈哈!你个油嘴滑舌!」蓝锦梦先是笑了出来,祈允也跟着笑了出来。 目送俩人离开的背影,蓝锦梦不禁呢喃着,似是在问祈允又似是在问她自己。 「这是要有多少的情意才能如此这般呢?」 回到宸歌殿,祈非让人准备茶水过来。 「喝点吧,静一静。」 「你觉得祈绝为何自愿请命?」 「因为你。」 祈非还没答,屋外的声音却先传来了。俩人一齐看向来者,祈绝。 祈绝也不管俩人惊讶的情绪,他目光不离岳如画逕自发话。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祈非你先让个空间吧。」岳如画没有丝毫迟疑,她想,是时候该说清楚了。 祈非看岳如画眼神没再离开过祈绝,心里慌,他想留着,他害怕再次失去她,但,说好的信任,他依然让出了空间,他选择相信岳如画。 殿里只剩下曾经相爱的俩人,时间如凝结般,让岳如画感到呼吸困难,她想,今日务必跟祈绝说清楚。 「上一世,我放你一个人战死沙场,这一世换我保护你。我知道祈非若是带兵出征,你必定跟着去,这就等于重蹈覆辙上一世的结果,我不愿你再次这样死去。」见岳如画依然低头沉默,似是平静,然而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却洩漏了她真实的情绪。 祈绝继续说道:「为今我只想问清,上一世你真与祈非勾结?」 岳如画终于抬眸看他,「你依然不信我吗?」 「一切都变得太快,我该信谁?」 「呵……你信白雨啊!」 「为何提到她?」 「我不愿与你再讲上一世的恩怨,毕竟她是真心爱你,爱到疯了。」 「可我不爱她。」 岳如画只是苦笑,两世,祈绝都注定不会爱上白雨。爱一个人,不论相遇早晚,会爱的便爱了,而不爱的,终归不会爱上……爱,若是能刚好两情相悦,那该有多好?可惜相爱两难,上一世的祈非和她,祈绝和白雨就是,甚至是最后的她和祈绝!情,究竟为何物呢?自古已有多少人过不了这一关了? 「我们……就连朋友也当不成了吗?」 「回不去了。」 亲口确认祈绝是一阵痛心疾首,只能怪他自己啊!是他逼得自己这个下场,怪谁呢? 祈绝笑得悲凉,「我知道了。」说完眷恋的看了一眼岳如画便起身离开。 「我希望你活着,以后你我的人生没有对方,但都要好好的活着。我会跟岳国调兵。」 祈绝心里一颤,许久,他放声笑了出来,上一世他并没有这般为白露,而这一世岳如画却是在帮他!他放声笑着自己的自私与无情,跟祈非比起来,祈非对她的爱才是真正无私的付出!上一世他是先一步佔去白露,不然他的爱是比不上祈非的啊…… 「我出城那天,你能看着我吗?」就像我那时看着你…… 「好。」 祈绝对着岳如画一笑,岳如画也回以一笑,要是祈绝的笑容都是那样那该有多好?那样真实温暖的笑。 俩人算是说开了,或许日后是交情淡如水,甚至不再有交集,至少不再有疙瘩,至少心结已经解开了,没想到萧瑟的秋也能有温暖的情景,那重生后第一次的对笑,是最美的告别。 祈非进屋感到岳如画的忧鬱淡了便知道结果大概是好的,他不多问,只是让岳如画挨着,他知道岳如画需要安静的陪伴,那便一起享受这份寧静的秋吧。 相爱两茫茫7 今日上临成热闹非凡,是大皇子祈允和书香门第长女蓝锦梦的成亲之日。 岳如画一边为蓝锦梦梳着发一边看向镜中打扮艷丽,气质更显静雅的大皇嫂,笑问。 「会紧张吗?」 「多少有一点,只是高兴的情感更甚。你与祈非成亲那日不是这样吗?」 「那日我们的情况不同,我和他有今日是得来不易。」 蓝锦梦看岳如画豁达的笑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很好看。」见岳如画眼神疑惑又补充道:「你该多笑。」 岳如画听完又笑了,自从和祈绝的心结解开后她内心轻松不少,许是这样,她的忧鬱气息少了,真诚的笑也多了。 「我或许知道皇上为何把你引进宫并和祈允凑成一对了。」 「就和你被皇上选上并许给祈非是一样的吧。」 俩人从镜中对看了下,不约而同的笑了,她们知道,祈允和祈非是好兄弟,她们也能成为好姐妹的。 「走吧,该去拜堂了。」 大殿之上,锣鼓喧天,眾人看到主角到了皆难掩兴奋。 祈允和蓝锦梦被眾人拱着拜天地,这时,竟没预警的一阵杀气涌上! 数人中箭身亡,蓝锦梦和岳如画被擒,祈凡面上难掩惊愕的站了起来,而这群杀手的主使者也走了出来,是白雨! 「白雨你做什么?!」 白雨脸上冷血的表情在看向祈绝时,顿时溢满了柔情。 「你不能谅解没关係,我依然会为你杀了这些人!你都要赴死沙场他们既有兴致在这成亲!这对你不公平!」 岳如画勾起一抹笑,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讽刺还是伤感,白雨这世还是因为爱祈绝而疯了! 「本宫难道跟你说得不够明白吗?快停止你的行动,本宫会替你求父皇开恩!」 「哈哈哈!父皇!他让你上无情的沙场还是你父皇吗?!」说完便向祈凡射出飞刀,眾人一阵惊愕,祈非闪身拿出短刀挡下飞刀,却是还有一把短刀射向祈凡擦过了他的肩。 祈非赶忙为祈凡止住经脉,那飞刀必定有毒! 「别再轻举妄动!要不然……我就先把蓝锦梦,祈允的妃子毁容!」 祈凡示意祈非先停手,眾人一时大气不敢呼出,气氛肃杀。 「我想啊……我该把将祈绝送上无情沙场的人一一处理掉!」 白雨笑得温婉,眼神却是满满的阴狠,「祈允,你先来吧。」见祈允脸色阴暗抿紧了唇不动作,白雨又开口:「或是祈非先来也可以,如果都不要,那我就只好从蓝锦梦或岳如画先下手了。」 「你!」祈允一时气结,祈非不动声色悄悄看了眼岳如画才出声。 「好,我来!」 「不能!要来也是我先来!」 祈允和祈非再次为了保护对方而争吵,祈绝竟一时心生羡慕起这样真诚的兄弟情谊。 「白雨,你再不收手我便自刎!」 岳如画对于祈绝这番话感到意外,随即为他感到欣然,不再自私的他想必会活得更好吧! 白雨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祈绝果然变了呢……是谁改变了她的祈绝? 她疯狂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您这一自刎,征战依然要有人顶替!不过您放心,白雨会誓死相随的,我的殿下。」 眾人实在没想到一个温婉贤淑的名门闺秀竟为了不爱他的二皇子而疯了,这情字果然致命! 白雨这么一说祈绝脸色铁青,不禁暗暗握拳,白雨说得没错,但他能怎么办?!他看向岳如画,意料之外对上岳如画的目光并给他一个安心的笑,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带着他眷恋的温柔,然而祈绝此时一颗心一颤一颤的,他害怕,害怕岳如画又让自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好了,到底谁先来?我的耐心不多。」 一时静默,祈允和祈非还僵持不下,祈绝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双眼紧盯着岳如画,而这时一道清冷而悠扬的女声打破了寂静回应白雨。 「就我了。」 祈非担忧的看着岳如画,刚刚岳如画对祈绝的那个笑容他也瞧见了,他发现自己没有忌妒的情感,只是担忧她让自己再度陷于水生火热之中,因此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祈允见祈非没有动作也不敢贸然出手,见识过岳如画的非凡,许是有她的计谋? 「哈哈哈!很好!就你了!」 「要不要和我来场君子交手?」 「哦?」白雨眼里透漏着玩性与睥睨,「你习过武?」 「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岳如画话语一尽,白雨刚好餵她吃下一颗药丸,对此岳如画依然面不改色,这是封住内力的药,她堂堂影风楼总楼主岂会怕这个?然而旁观的眾人就不同了,他们甚是担忧白雨刚刚餵岳如画吃下的那颗药丸有毒啊! 白雨见岳如画眼里依然没有害怕的情感,冷笑一声,对着抓住岳如画的那名手下吩咐:「放开她!给她一把剑!」 「不用剑。」 「哼!真是愚蠢自大!」说完就朝岳如画毫不留情砍去。 岳如画一个闪身,白雨瞪大了眼,这速度不是她能跟上的!没想到! 白雨及时挡住岳如画从后刺向的短剑,俩人开始速度上的比试,其实是白雨防守岳如画进攻罢了。 白雨见岳如画轻功跟剑法了得,狠戾给了她一掌,暗自悔恨方才没在那颗药里下毒!这岳如画还真是能装! 如此几次,岳如画确实受了白雨一掌,岳如画不禁冷笑,她怎么可能在这边输了?内力算什么! 于是岳如画一个闪身,这次让白雨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人!几刻鐘后,一旁居然喷出一道血! 「可别弄脏了皇嫂的嫁衣。」岳如画及时将惊愕中的蓝锦梦拉向一旁,见白雨过来,及时把蓝锦梦推向祈允那儿,祈允接个正着,岳如画继续与白雨对峙,趁她乱了阵脚更加不留情面的出招。 「你这一世算是又死在我的手上了……」 岳如画极轻的语气冰若寒霜,白雨听见了,满是不解却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惧怕,走神之际,岳如画的短刀已架在她的脖子上,眼看就要划下去,祈绝及时喊住,那一刀硬生生停了下来! 「等等!」 白雨原先死寂的眼神此时眷恋的看着祈绝,祈绝对她还是有意的吧……? 「把她交给我处理,可以吗?」 岳如画废了白雨的武功才把人推向祈绝,白雨心里满溢仇恨,她想将岳如画千刀万剐! 祈绝接过人谢过岳如画便带着人离开,岳如画此时一个闪身,周围无主的刺客眨眼间全数倒下,祈非恰巧走了进来,他甩了甩方才杀外头刺客刃上所残留的血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过岳如画的手探脉,并餵她吃下温啸之前给他备着的药。 岳如画走向祈凡,眾人纷纷让道,对她是又敬又怕,谁也没能想到一个久居深闺的公主被餵下不知名药丸后武艺还能这样惊人。 「陛下,敢请让这场婚事办完,如画待婚事办完,定会向您解释。」 祈凡让太医停止医治,定定的看着岳如画,最后点头应允,吩咐下人把血跡跟刺客处理了被中断婚事便又继续了。 另一边的玄鑾殿。 「殿下……」 祈绝不予理会白雨,只是丢了个玉瓶给她,白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随之笑了,笑得极疯狂。 「哈哈哈!祈绝,我想问你一句,你可曾爱过我?」 「不曾。」不用思考便给了这答案,令白雨笑到哭了。 「可我却爱你,死命的爱着你!」见祈绝沉默她又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我死,我便死!」说完她便毫不顾虑的喝下那毒药,死前,她依然笑看着祈绝,眼前的祈绝和她当年初次见到的祈绝重叠,那时她在宫外被人纠缠,惊慌害怕,是私下出宫的祈绝帮了她一把,而她在初见就对他动了情,她死命跟着他,后来得知他是二皇子更是费尽一切待在宫中只为陪在他的身旁。最后祈绝见她进宫的惊喜面容和她的一生同时沉寂,而她最后的笑容,只有对祈绝才是真诚的美。 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祈绝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又看向外头被金风吹得颯颯的树叶,命人把白雨好好葬了。 *** 皇炔殿上,只有祈允和蓝锦梦,还有祈非和岳如画以及祈凡等五人。 「你可是岳如画?」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怎么说?」 见岳如画和祈非相继沉默,祈凡先叹了口气才又开口:「朕的寿命将至了。」见四人面上震惊,祈凡苦笑了下便继续接下去。 「前阵子便不时会咳出血,太医诊治后说是活不久了。朕想把皇位传给祈非。」 祈非看向祈凡才恍然发现,那张刚毅俊毅的面容不知何时染上了沧桑,俩人互视,他们父子俩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真诚相视了。 「你的母妃也曾说过,你的智慧和手腕最适合担任这君王之位,只可惜父皇没法好好保全你,让你得装傻当一个紈裤子弟。」 「父皇……儿臣不想当这皇帝。」祈非看向岳如画,岳如画轻轻点了头后他才又继续说下去。 「如画她还有另外一个身分,她是那时与我出生入死救出大皇兄的影风楼总楼主,风为君。」 祈允不可置信的看向岳如画,祈凡也同样错愕,后来几人一齐会心大笑。 「哈哈哈!看来父皇是为你找到了个厉害的皇妃啊!难怪能驯服你这小子!」 「是啊……如画很厉害!所以儿臣想与她去游行天下,这宫里再也没有祈非,再也没有岳如画,儿臣愿为她放弃皇位,相信大皇兄的稳重还有大皇嫂的聪颖能让祈国依然鼎盛!」 祈凡豁然的笑了,这笑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慈父。 「依禾大抵也是希望你们做自己想做的吧!就去吧!祈允啊,你可愿意接下这皇位?」 「儿臣愿意!只望祈非和如画这一去逍遥别忘了多回来看看我们啊!」 「定当不会!」 事情定下了,三日后,是祈绝出征的日子,祈非和岳如画在这天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大家眾说纷紜,倒为俩人留下神秘的一双佳话,祈绝回头一看上临城,他知道岳如画一定在某处遵守诺言看着他。 祈君在祈绝出征的前一晚驾崩了,死时面容安详,遗旨传位给大皇子祈允,而皇后则因为心病缠身被带到深山去静养了。 (正文完) 番外一-岳国篇 久未返家,岳如画确实想念了,在祈国时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来,沉静下来后越发想念温暖的家乡。 「画儿!」 岳王及皇后收到岳如画俩人要回来探望的消息早已高兴的彻夜难眠,今儿更是早早就让人去收拾寝殿和准备宴席等着俩人。 「父皇、母后。」 岳如画面带笑顏和皇后拥抱,祈非也和岳王对上了眼,岳王看他的眼神是充满讚许。 帝王之家,人人为了争夺王位而斗尽心计,而祈非却愿意为了岳如画而放弃,这是至上的爱意,身为爹娘的他们当然高兴。 「好了,先让他们进去歇息会吧,想必俩人这一路都累了。」 皇后听到岳王的提醒才惊觉,果然是太久没见自家闺女高兴过了头。 「哈哈,我这是高兴过头了,来来来,先来喝个茶歇一歇。」皇后边说边拉着俩人进殿里,被丢在后面的岳王无奈一笑,眼带宠溺。 「可还好?」 岳如画柔柔笑着点头,祈非仍是不放心的抚着她的背,这一路舟车劳顿岳如画的脸色是越来越苍白,直到看见岳王和皇后才红润了些,祈非这是趁着眾人在忙着备宴赶紧关心关心。 「画儿啊,太久没听到你奏乐想念得紧,前阵子请来了一个琴艺精湛的乐师,让她上来奏一曲可好?」 「连母后都夸讚了自当是要了!这几日母后要是想听如画奏乐如画也定当不推辞!」 「我也能吹笛啊!这和如画一起可谓所向披靡啊哈哈哈!」 岳如画听到祈非没脸没皮的话横了他一眼,反而没让他住嘴而是引来爽朗的大笑,皇后也不禁掩嘴笑着,心里甚是欣慰,幸好自家闺女当初执意要嫁的决定无误,祈非这样一心一意捧着她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来。 待乐师优雅的就位,却迟迟不见她弹奏。 岳王不禁皱眉发问:「怎么了?」 「回陛下,嬋晞有个不请之情。」 「说吧。」 「嬋晞仰望公主琴艺已久,希望能和公主合奏一曲。」 岳王看向岳如画,岳如画当然是愿意的,不仅父皇母后想念他的琴声,她也极其期待和高手合奏,只是怎么感觉她和这种场合被邀合奏特有缘呢?当初是祈绝,而今是嬋晞,说到祈绝,也不知道战况如何,这场战究竟要打多久呢?五年?十年?甚至更久?而他又是否能平安归来?虽说可能不再有交集,但还是希望他平安。 「乐意之至。」岳如画拍拍祈非的手示意他不必担心她的身体,弹曲琴而已。 待一切准备就绪,岳如画首先拨动琴音,嬋晞的琴音天衣无缝的跟在后面响起,从一开始的轻柔到后来俩人渐渐有着斗琴的趋势,眾人听得大气不敢喘,岳如画心里感到一丝怪异,却又对于嬋晞的琴艺佩服,俩人皆是沉浸于丝竹之中。 然而这次却没能让眾人听完,岳如画的琴弦居然断了!眾人皆是反应不及,祈非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衝到岳如画身边。 祈非紧皱着眉头拉起岳如画被琴弦割伤流血的手撒上止血药粉,再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不稍他要求,岳王已派人去唤温啸过来,这场宴席也宣布暂停。 「画儿你这是怎么了?可还好?」 岳如画看向满脸担心的皇后,踌躇着该怎么回答,她最近确实老是感到不舒服,而今这琴弦竟被她弹断了让他更感不适。 「等温啸来看看吧,先别急。」 皇后对岳王点了点头在一旁等着温啸诊断,几人虽是不多问,脸上的神色皆难掩担忧。 「贺喜公主,您这是有了身孕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眾人一听一扫方才的担忧之色,换上喜悦之情,岳如画还处于迷茫的状态,她从未想过怀上祈非的孩子,而祈非更是激动的揽住岳如画。 「那画儿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回皇后娘娘,公主这是太疲累了,应当多歇息吃补药养身子。」 「这下劳烦神医多加照顾画儿了。」 「定当竭尽心力。」 安顿好岳如画后,皇后拉住岳如画的手慈爱的开口。 「画儿啊,你就待在这好好养身子养到孩子生出来吧,这没准之后就是咱们的小皇帝呢!」 「嗯。不过如画希望能让孩子选择,没准孩子想自在的游行江湖呢。」 岳如画抚着小腹说着,祈非也摸向她的小腹说道:「没关係,我们就多生几个,总能有一个拥有帝王的大气哈哈哈!」 岳如画羞得探向祈非的腰部拧了他一把。 「你这没脸没皮的!」 看见俩人的举动岳王和皇后皆是开怀大笑,气氛一派和乐融融。 「好了好了,那我们先回去歇息了,你们也早些歇息。」 岳如画对皇后点了头,俩人笑送着俩老离开祈非才又高兴的看向岳如画,此时他眼里的情绪是方才一直隐藏的,大概只有岳如画能懂的情绪。 「如画。」 「嗯。」 「你有我的孩子了。」 「嗯。」 祈非深情的看进岳如画的眼底,俩人彼此交换了缠绵而温柔的吻。上一世其实谁有没有得到谁,而祈非只是一直爱着岳如画,他也从未想过孩子的事,当他得知岳如画怀有身孕是多么的激动,这个他挚爱而坚强的人有他们的孩子了。 隔日嬋晞来向岳如画赔罪,而后都会来陪她聊天,俩人也时不时切磋琴艺,只是岳如画心里的怪异感一直没有消失,直到几日后她才知道原因,那抹怪异大概就是因为感情不真切吧。 「有刺客!」 祈非和岳如画一听到动静立马惊醒,赶忙披上外衣出了寝宫直奔岳王及皇后那里。 一赶到紫正殿,气氛一派肃杀,眾人皆是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刺客持着刀架在皇后颈上,周围也有数名黑衣人伺机而动。 「你的目的何在?」 祈非拉住岳如画的手安抚着她,眼神锐利向着黑衣人问话。 「呵,祈国消失的八皇子和皇妃。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在下的功夫可禁不住和俩位切磋。」 祈非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看来这些黑衣人已做好万全准备,知道他的武艺是有道理的,当初拯救大皇兄一事可是传的沸沸洋洋,毕竟一个紈裤子弟立了大功,但知道岳如画的武艺超群就怪了,岳如画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名久居深闺的柔弱公主,这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黑衣人一直观察着祈非,见祈非仍陷入思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交出紫玉明珠。」 岳王和皇后听见紫玉明珠身体一震,他们互换了个眼神,心思各异。 黑衣人见几人皆是沉默,手上的匕首往皇后颈上加深,以示威胁。 「不就是颗珠子吗,来人去给本王取过来!」 黑衣人示意一旁的同伙跟着那名太监去,待那名太监捧着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递给黑衣人后眾人心里更加忐忑。 「这东西都给了你还想怎样?」 「呵,你们总要有人偿命!」 祈非愤怒的瞪向黑衣人,心里猜不透来人的目的。 正当死沉之际,一个人影扑向黑衣人,竟是嬋晞! 「放开皇后!」 岳王见情况有所突破一个飞身想要将皇后带到安全处,不料嬋晞一个俐落的回身眼看就要把匕首刺向岳王! 惊险之际兵器碰撞声响起,嬋晞和扬柝打了起来!当初岳如画把扬柝降职后便命他前来保护岳王和皇后,这下是派上用场了。而祈非也趁机攻向那名擒住皇后的黑衣人!就连禁卫军也和其馀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一时战况汹涌,岳如画终于知道为何黑衣人知道她的武艺不低,自是嬋晞藉机探过的。而她此时被阅楼和岸阁护在中间,虽然为自己不能斩杀敌人而感到失落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她可不想让孩子有个闪失,于是只能在一旁观察着哪边有危险好让人支援,把伤害降到最低。 一阵廝杀过后祈非擒住那名黑衣人,而扬柝也擒住嬋晞,其馀没被杀掉的黑衣人则是被禁卫军一一綑起来监禁着。 「嬋晞,你们究竟是何目的?」 此时的嬋晞不再是优雅有礼,而是掛着冷冽的笑容看向岳王。 「哈哈哈!我只是来拿回母亲的遗物有何不对?」 岳王惊讶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皇后也难掩讶异看向岳王并跟着站了起来。 「你是来报仇的?」 嬋晞不答,只是掛着自信而讽刺的冷笑,岳王用力的闭了闭眼下令将这次的刺客,包含嬋晞全部处死,嬋晞原本自信的冷笑顿时扭曲。 「你这负心汉!竟要杀我?!」 「本王重要的人定当好生保护。」 嬋晞疯狂的大笑,最后尽是歇斯底里的骂着不堪入耳的诅咒。 待一切清净后,岳王低垂着眉目跟祈非及岳如画解释着,而皇后握着岳王的手静静陪在一旁。 这嬋晞的母亲当初是敌国的间谍,当初在有心策划之下和岳王相遇,最后却把自己的真心搭了进去,还把传家之宝紫玉明珠赠给了岳王,这紫玉明珠乃是夜明珠,但将之泡入温水待变成紫色之后便能做成药浴,有排毒及延寿之功用。 最后东窗事发,两国发生战争,岳王不愿再见到这个欺骗他的女人,却也放她一条生路,嬋晞虽是她的女儿却跟他无关,说他狠也罢,总之嬋晞的命是留不得了,一来她伤害了他心爱的人,二来她知道祈非和岳如画的去向难保不会洩漏出去,爱总是自私的,他不愿让所爱之人处于危险之中。 岳王拿起紫玉明珠,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转瞬眼神犀利便将之摔在地上碎成若干块碎片。 「父王……」 「这东西既然会伤害到我重视的人不要也罢。」 岳如画这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和父亲多么的相像,看似无情却又多情。 「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祈非看向殿堂里的两老恭敬的揽着岳如画离开,而殿内,皇后轻轻的抱住岳王。 「臣妾一直都在。」 岳王轻叹了声,回抱住皇后,好在他最后找到了真命天女,这样诚心婉约的女子愿意和他一生相守过往的伤痛又算什么?总是过去了…… 偌大的殿堂中俩人相拥,岁月似是愿为他们而停搁,相爱的时刻。 殿外祈非牵着岳如画走在漫天星辰之下,脚步愜意。 「相爱总是得来不易。」 「是啊……所以定当把握。」 体会深刻的俩人互相凝视着对方,祈非情不自禁的在岳如画的脸颊上落下轻柔的吻,不一会儿俩人继续手牵着手漫步回寝殿,而影子也随着他们的步伐越拉越长,岁月还长,相爱致远。 番外二-江湖篇 武林大会在即,风为君身为影风楼总楼主自是要参加的。 走进摆设温雅的院子里风为君脸上的笑意柔了几分,这第一胎便是双生子,哥哥祈少风较为沉稳静默,此时正在认真的练剑,而这弟弟祈少月可就皮了,老是搞得眾人扶额叹气,此时正被祈非盯着做功课呢。 一开始见两个孩子性情天差地远,他们做爹娘的心里少不了担忧孩子们处不来容易争吵,可情况却恰恰相反,祈少风虽说静默却能容忍祈少月的胡闹,还老是惯着他陪他闹,因此受罚时不只看到祈少月,而是俩个孩子一起,对此祈非夫妻俩既是无奈又是欣慰。 「娘。」 「娘!」 祈少风见到风为君只是淡淡的叫了一声便继续练剑,而祈少月是兴奋的站了起来想要扑向风为君却被祈非揪了回去。 「先做完功课!」 祈少月皱着一张无辜脸乖乖坐回去写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祈非虐待孩子呢!对此祈非也是无奈极了。 风为君看向祈非的眼神笑意更深了几分,祈非也读懂了她的意思:看你还敢不敢胡闹啊? 祈非老是对风为君胡闹这下可尝尽了报应的滋味啦!对此祈非也鬱闷了,看向祈少月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哀怨搞得小孩儿一阵毛骨悚然竟比方才还要认真的做功课。 风为君莞尔,她走向祈少风身旁指点了些许,这孩子有习武天分。 待祈少月做完了功课风为君亲了亲两个孩子便让他们去一边玩儿,而她要和祈非谈谈武林大会的事。 「喝杯茶吧。」 「嗯。月儿没再添什么乱吧?」 「暂时没有,之后可不知道囉!娘子这次去武林大会可得早点回来管管孩子啊!」 风为君拍了下祈非,这人果然还没吸取教训! 「我会让阅楼和岸阁留下来。」 「好,你也当心。」 祈非趁机对风为君偷了个吻才双双去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 将近元宵街上好不热闹,且又是武林大会必经之路,什么不多就人最多! 「爹爹月儿想去街上看热闹!」 「人太多了,你又这么顽皮你说爹爹怎么放心带你去啊?」 听到这话的祈少月小脸都垮了下来,懊恼不已,祈非见状则在一旁偷偷笑着,心想你个顽皮鬼知道教训了吧! 「哥哥~你说月儿其实可以乖乖的对吧?」 祈少风不稍思考就点了点头,祈少月可乐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看着祈非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祈非奈何不住那双水灵灵的眼神只能带着两个宝贝出门,路上一再叮嘱别乱跑小心危险,他可不想给风为君添乱啊。 到了大街上,果然人潮汹涌,祈少月见如此热闹孩子心性就被勾起了,拉着祈少风东看看西摸摸,祈非都想立马抓他回去打屁股了! 剎那间一隻猫儿跑过他们面前,祈少月还没摸过这毛茸茸的小动物又担心牠被人群给踩死,因此忘了一切叮嚀直拉着祈少风追着那隻猫儿跑,祈非不料这顽皮的儿子跑得这样快,一时被人群挤得追不上,虽说有阅楼和岸阁在暗处守着他心里仍是焦急不已。 祈少月拉着祈少风在人群中又鑽又跑,现在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树林里终于如愿将猫儿抱在怀里,虽说脏了触感仍是极好! 「我们该赶紧回去,爹爹会担心,待会可又要受罚了。」 「有哥哥陪月儿啊!哥哥哥哥!我想养这隻猫儿!」 祈少风应了声赶忙拉着自家弟弟寻着回家的路,可没走几步路就被一名脸上带疤的男人拦住。 「小崽子们,跟我走一趟吧!」 没给两个孩子反应时间刀疤男人就把人迷晕带着孩子速速离去。 武林大会聚地万阡稜峰。 风为君待在影风楼的帐内心神不寧,久未离开祈非和孩子们,这一来参加武林大会老感不适,她有些烦躁的走到外头。 刚出帐子阅楼就奔了过来,风为君察觉事情不妙领着人再度进了帐里。 「何事?」 「是属下的失职!方才出现一批死恃拦住属下,两位小主子行踪不明,岸阁仍在追查。」 风为君眼神冷冽,究竟是谁动了她的宝贝?看来此次不简单!而极有可能是和武林大会盟主一事有关,会是谁? 「让墨亭来顶替我。」 吩咐好一切风为君飞速的赶去寻找两个孩子。 另一边孩子们的所在地是一个隐密的山洞。 祈少风皱着眉睁开眼,待回神过来才想起他们刚刚被一个刀疤男人迷晕了!他警惕的看着四周,无人看守,赶忙摇醒一旁的祈少月,祈少月醒来却找不到猫儿,正要大叫寻找之际却被祈少风快一步摀住嘴。 「无人看守,快跑。」 祈少月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还连累哥哥,于是赶忙闭上嘴乖乖地跟着跑,然而跑没多久就听到后头的吆喝,是那刀疤男人追上来了!俩人拔腿狂奔,可惜终归是孩子,他们很快就被拦住去路,刀疤男人狠狠的给了祈少风一巴掌,要再向祈少月甩巴掌时祈少风眼带警告护在自家弟弟面前。 「哼!臭小子敢乱跑!在人手里还逞什么英雄?!这就让你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刀疤男人说完就拿出戒鞭甩向祈少风,祈少风虽是沉稳坚强,但终究还是个小孩儿,这一下就被甩得疼到冒冷汗,祈少月看到哥哥为了他而受到伤害心中自责不已,想要迈步挡在祈少风身前却被祈少风紧护在身后,接着刀疤男人又将一鞭甩了下来,祈少月能感受到祈少风身体狠狠的一颤,他顿时如一隻暴怒的小兽扑向刀疤男人张嘴就咬,刀疤男人疼痛之下怒气更盛,一个掌风就要袭向祈少月,而此时一枚暗器射向他,硬生生在他手上划出一道血痕。 「是谁!」 而来人也不躲藏,运着轻功从不远处轻盈落地,一把弯刀随着他的现身掛在刀疤男人颈上。 「在下流寒宫教主绝夜,敢问阁下为何捉走风楼主挚爱的孩子?」 「你知道什么?」刀疤男人警戒的看着脸上笑得一派温文尔雅的绝夜,他无从得知绝夜知道多少。这风为君有孩子一事他们也不确定,只知道这两个孩子是风为君的心头肉。况且他们也未听闻绝夜和风为君有交情,绝夜又是如何肯定这两个小崽子是风为君的?还恰巧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 绝夜不答反问,刀疤男人也不回答只是揣测着绝夜的底细。 「没关係,总有方法让你开口。」 刀疤男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在绝夜的浅笑之下吸入药粉。 「这是流寒宫的独门绝学断生,如若没有吃下解药则需要每个时辰服下一粒暂缓毒性的药,不然可是会体会到内脏被侵蚀的痛苦,如若不信你大可试试。」说完绝夜就走向两个孩子。 刀疤男人当然是听过流寒宫的断生,这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毒药! 绝夜也不管刀疤男人怎么想,一手抱着祈少风一手牵着祈少月就走。 「你们可是风楼主的孩子?」 祈少风尚在思考祈少月就先一步回答了,虽说爹和娘有交代过不能轻易和人透漏消息,但他觉得绝夜可信,况且绝夜也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叔叔你是怎么知道风为君是我娘呀?」 绝夜轻笑却不答。他恰巧来这帮人採药本是不打算救下不相干的人,可瞥到这两个孩子紫色带有金丝图腾的发带就想到风为君,动作比思绪快一步出手救下这两个孩子,谁知就真的是风为君的孩子呢?他早已知道风为君有子嗣,却没想到会恰巧在这种地方遇见,还救下了。还真是颇有缘分呢。 「带你们去找娘,顺便把你哥哥的伤先治一治。」 「好!叔叔能跟月儿讲江湖趣事吗?」 绝夜温雅的应允,一手抱着祈少风,另一手牵着祈少月漫步,心想或许娶妻生子也是不错的吧。 客栈内,两名气质非凡的掩面人匆匆上楼,眾人即是好奇俩人的来歷却不敢冒然跟上去察看,免得惹上不该惹的人。 「爹、娘!」 祈少月原先在餵祈少风吃饭,见到来人心中大喜,却不像以往急切的动作,而是小心翼翼的拉着祈少风奔向祈非和风为君,而俩人也一人抱起一个又是亲又是揉的。 「可还疼?」 祈少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窝进岳如画怀里,风为君心疼的又亲了他一口,这孩子大概也是吓着了不然怎会一直窝在她怀里? 祈非对于祈少月是又气又骂不得,最后看他泪眼汪汪的样子所幸作罢,平安就好。 「多谢。日后流寒宫有何需要帮忙影风楼定当不会推託。」 「风楼主客气了,在下早想和风楼主成为江湖好友,这下看是更近一步了。」 一起用了晚膳绝夜才领着杀气腾腾的俩人去找刀疤男人,此时刀疤男人药已又过了一个时辰,正蹲在角落暗自呻吟。 风为君一见到人就先给了一技掌风,对方立马喷出一大口血来。 风为君沉声发问:「谁指使的?」 刀疤男人早已疼得生不如死,见到如此盛怒的风为君抖着回话:「是左盟主啊!饶我一命吧!求求您了!」 风为君得知答案眼中闪过狠戾,这左问修她本就不喜,而她从不过问盟主一事,现在这左问修为了续任盟主之位竟不惜得罪她!得罪影风楼!想要利用孩子好让她听话?真可笑! 「莫气,处理他们轻而易举别伤了身子才是。」 风为君发觉自己情绪激动了,调适过来后带着一行人回了客栈,放着刀疤男人自生自灭去。 两日后武林大会。 风为君的席位就在绝夜旁边,而祈非也扮成风为君的一名亲信跟在一旁,至于两个孩子已派眾多影卫护着。 「诸位英雄豪杰,今日的武林大会依然先以武艺一决高下,我们在此共同见证!」 随着左问修的语落,比试如火如荼的展开,一开始的比试只是些小门小派当作开胃菜,越后面越是精彩。 「还有人要前来挑战云谷谷主吗?若是没有在下可就等候赐教了!」 风为君冷着眼看向左问修,见他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就直觉他使了不光明的手段。 「楼主。」 风为君示意凤珏孀接下去讲,结果果真这供眾人喝的茶水里加了左问修的独门软筋散,这软筋散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无色无味且只有知晓药效的人才能使其发挥最大效用,呵,可惜遇到了凤珏孀此医药奇才且又得罪了影风楼! 风为君看向祈非,祈非点头示意后她便飞向场中央和云谷谷主一较高下,眾人皆是震惊不已,一向不问盟主一事的风为君怎么就插手了呢?左问修见到风为君飞身出来也是又惊又怕。 「若是没人要挑战风某,风某可就不客气的和左盟主讨教讨教了。」 眾人陷入一片沉寂竟是无人站出来,左问修硬着头皮走至场中央,迎面袭来的杀气让他不禁一抖仍是故作正气看着风为君,心想他还有着杀手鐗呢,无须太过担忧。 俩人不稍片刻就开始武斗,风为君是招招狠戾,看着左问修心里害怕却硬要故作镇定的表情心中快意,谁让他伤了她的宝贝! 眾人屏息看着此次比试,对于风为君的实力更加慑服,也一致认为此次的武林盟主非风为君莫属了。 而这时左问修猛然一挥衣袖,眾人皆搞不懂他此举何意而风为君却速退多步! 方才左问修不知又趁机撒出何毒药,竟敢在这公开公正的武林大会耍阴招!真是小人! 祈非和影风楼的眾人也是又怒又惊,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故作镇定继续看着场中央武斗。 而风为君的招式虽是招招狠戾却渐渐发觉一招不比一招,方才究竟是何毒药?! 祈非亦察觉出不对劲,虽说风为君看起来仍是处于上风然而动作却以不易察觉的情势放缓! 此时左问修朝风为君射出双刃,风为君轻易闪过却在下一刻感到一阵无力,她猛的瞳孔一缩,眼见下一波飞刃又袭来,此时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环绕,祈非用短刀挡掉迎来的双刃并将她揽在怀里。 眾人这下更是震惊诧异,来人究竟是谁竟将风为君揽在怀里还擅自插手比试! 「阁下可知武林大会中比试不可轻易插手?」 「呵,对眾人下了独门软筋散还公然对为君撒不知名毒药却能脸红气不喘的在这说话,在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方才一阵沉寂现在就像炸了锅一样议论声不绝。 此时终于有人憋不住开口询问了。 「阁下是何意?」 「你们不妨运气数分看看是否哪里不对劲。」 「你!这位阁下你已经破坏武林大会的秩序,现在还妖言惑眾,我以武林盟主的身分命你离开!」 「呵,你还当自己是武林盟主啊?诸位,不妨试试在下方才所说的,凤楼主也可为在下作证!」 眾人半信半疑,对于影风楼他们自当是信得过的,而风珏孀又是出了名的医术奇才,于是纷纷运气。 「左问修你这下可该给予交代!」 此时已有人脸色铁青的直问左问修,左问修脸色阴沉,没预期的又一个挥袖,祈非怒顏赶忙揽着风为君飞身离开数尺,没想到这个卑鄙小人在这个时候还故技重施! 而左问修也趁势丢下一枚暗器想要脱身,眼角却瞥到一抹银光,下一刻便和来人打了起来! 眾人此时皆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片烟雾,究竟是谁在和左问修在过招? 待烟雾终于散开后,眾人更是诧异,这一向难测而儒雅的流寒宫教主竟出手了!而百闻不如一见的弯刀寒夜更是英气逼人,绝夜果然也是一高手! 「奉劝左盟主勿再撒毒药,不然在下可不敢保证这弯刀会不会带下你的头颅。」 绝夜一个旋身一掌打在左问修的背部见左问修手一抬便以不慌不忙的的语气说道,左问修听到左盟主三个字更是倍感讽刺却又忌惮绝夜的话而不敢轻举妄动。 眾人见绝夜将弯刀架在左问修的颈子处都松了一口气,而左问修咬着牙绞尽脑汁的思考脱身法子却没预警的吸入绝夜手里的粉末。 眾人此时又见绝夜放下弯刀更是惶恐,这流寒宫教主究竟在想什么? 「诸位放心,在下已让左盟主吸入断生。」 断生!眾人无一不知道断生的可怕,因此个个放下心来等着处理左问修,而左问修更是面色刷白,他竟然吸入了断生! 「绝夜你这就错了,他早已不是什么盟主!」 此时风为君被祈非揽着飞身至绝夜身旁,祈非虽是担忧风为君所中的毒药但风为君执意要亲自了结这事,因此他只能陪在她身旁顺着她的意了。 「诸位,我风为君在此推荐绝夜担任盟主!」 绝夜看向风为君,风为君也正看向他,俩人心思各异却又了然对方的意思。 「若是不服大可上前和绝夜比试比试。」风为君收回原先的目光转向眾人。 眾人方才见识过绝夜的武艺,而绝夜以往虽不过问盟主一事,但流寒宫的名声清高也算是江湖正派,且又是风为君亲自提名,因此无人反对,反倒是连声讚好。 于是此次武林大会盟主就由绝夜所担任,左问修所下的软筋散也被凤珏孀解了,而左问修被关进流寒宫的地牢体会断生的滋味,当然,祈非和风为君有前去『探访』。 微风阵阵,祈非和风为君及两个孩子坐在河边看天灯,满天的暖色好不幸福。 「你可来了。」 「风楼主还将在下当朋友在下当是该来。」 「一起放天灯吧。」 绝夜儒雅的笑了笑,几人温馨的放天灯,祈少风和祈少月闪着眼眸看着天灯一点一点的升空,直到混入满天的祝福中再也分不清哪个是谁的。 「绝夜叔叔!教月儿耍刀好不好?」 「都有爹和娘教了还需要绝夜叔叔?」 「不一样啦!绝夜叔叔的弯刀多帅啊!」 祈非差点没把祈少月抓过来打屁股,而绝夜只是轻轻笑着答应了祈少月,祈少月得到肯定的答案顿时高兴的扑向绝夜,这下他就能保护哥哥了!而祈非在一旁只能默默神伤,这臭小子! 不久后祈少月又兴奋的要求要去街上看热闹,绝夜主动答应带两个孩子去,祈非夫妻俩自是知道祈少月已吸取教训大抵不会再惹事便欣然同意了。 「麻烦你了,我们待会儿就跟上。」 俩人看着绝夜三人的背影慢慢缩小直到消失,此时祈非把风为君的头揽向他的肩上并轻扣住她的腰。 「绝夜自是不错的。」 「嗯。」 其实绝夜和几年前的嬋晞是姊弟,他们自小相依为命,然而嬋晞一心只想復仇,而绝夜不愿过着那样的日子便到江湖闯荡,但他仍一直留意着岳王的动静,后来查出岳如画就是风为君。 扬柝那场婚宴他只是想探查风为君的为人,后来得知嬋晞被杀一事自是难过,但他决然相信风为君的为人,也知道嬋晞的復仇决心,因此最后仍是选择和风为君当江湖至交,仇恨之事便随风而去了。 风为君得知绝夜的身分也曾担忧过,但绝夜的诚心让她更加信任,她想,绝夜本该是一国的皇子如今却流落江湖,如此才人担任武林盟主自是适合不过了,俩人算是英雄惜英雄,江湖啊,挚交难却易。 「走吧,担心受凉了,娘子现在可是又怀有身孕哪!为夫定当好生照顾啊!」 风为君边让祈非披上披风边伸手拧了拧他的腰。 「唉呦呦轻点啊娘子!」 「下次可不生了!」 祈非赶忙追上风为君从她身后抱住她并低头吻住那香软的唇。 「娘子莫气,你说这孩子要是个女娃就叫少雪可好啊?咱们组个风花雪月!」 「那哪来的花?我可不生了啊。」 祈非杏眼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你就是那朵花儿啊!」 上了祈非的当风为君这会一阵无语,这都是些什么逻辑? 祈非这下乐了,爽朗大笑而出,「好一个元宵,娘子笑一个吧!」 风为君心里也确实感到好笑,于是任着祈非牵着她走着,轻勾朱唇,该去找孩子们了。 元宵灯色暖,伊人繾綣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