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 画家和美少年(一) 【一个叶公好龙的故事。】 【你以为你爱它,但是当它真正到你眼前。】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微恐怖短篇】 /01/ 塔丝回到自己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画室,手指碰到门边,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心下的不详感让她抿抿干裂的唇,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红发模特把她的画作丢到火堆里,一幅幅化作灰烬,“都烧了,烧完了!烧了最好!见鬼的画!” “你在干什么?”塔丝愤怒地大喊一声,冲了过去,试图抢救下最后一副画——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肖像。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塔丝差点就要跳进火堆里去捞,模特伸出苍白的双臂死死箍住她,去亲吻她的脸颊和嘴唇。 “我是疯了……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爱人,你眼里只有只些冷冰冰的画具……你知道你之前跟我说什么吗?”俊美模特是塔丝最近新雇佣的,他一开始很为塔丝忧郁迷人的艺术家气质所吸引,甚至花了钱替塔丝包下了地下室一整年的租金。 “你说我是你的缪斯——你说你爱我。”他的声音近乎绝望,轻轻的,像易碎的玻璃。 塔丝仍然牢牢地抱着最后一幅画,警惕地看着他,好像他再做什么就要跟他拼命一样。模特只好作罢,只是伸手去抓她的双肩,死死咬着嘴唇。 他的红发明亮柔顺,他的眼睛如猫眼石,皮肤均匀白皙质地柔软,而他的身材很高,四肢消瘦,有种颓废的美感。 也许在旁人看来会感慨模特的俊美性感。 但在一个饱含厌恶的画家眼里。 ——这是个红发的恶魔,他张牙舞爪带来毁灭。曾经对她而言多情的双眼现在如同无机质的珠子,上帝吻过的面颊看起来像死木头。 塔丝是这样描绘他,尽管他俊美、年轻,可在她眼里已经面目可憎。 模特低下头,去亲吻塔丝流眼泪的眼角,舔舐她的泪水。就像曾经很多次一样,他赤裸身体站在仅有的天窗下,塔丝坐在画板前一丝不苟地描摹他。 可惜只是曾经。 他高瘦的身子仅仅搂住塔丝,几乎要把她嵌入血肉里,而后他伸出白皙的手指,开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完全脱下,内里不着寸缕。 他仅仅只穿了一件长大衣。 他露出笔直的腿,紧实的腰腹,挺括的胸膛,脖子高高扬起,美得近乎侵略性。他迈开赤裸的腿走向塔丝,塔丝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仍旧死死抱住自己仅有的画作。 那个肖像画。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活人难道不比这些地下室里发霉的画像好?我是真实的,塔丝……”他蹲下来,倾身压住了塔丝的动作,他太高大了,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塔丝的反抗。 他薄薄的嘴唇划过塔丝的耳根,“我是有温度的,我是爱你的,塔丝。” 那双碧绿的眸子盛满癫狂的迷恋,倒映出塔丝苍白脆弱的小脸,她把身体蜷缩起来,固执得像个争抢玩具的孩子。 而手里仍然抱着那副画,塔丝偶尔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画作,在看向他的时候确实空洞厌倦的。模特恼怒起来,难道他一个活人还不如一幅画吗?这些日日夜夜,塔丝的目光始终凝固在这些该死的画上,对他熟视无睹。 他开始疯狂亲吻塔丝,灼热的吻几乎让塔丝无法呼吸。 啪! 他的一边脸上多了红色的印子,俊美如神祇的脸也显得有些滑稽。他的怒火转化为更深沉的黑暗,浸透双眼,声音沙哑。 “你打我?”他显然不可置信。 随后他愤怒起来,美丽的身躯绷紧,“你居然打我?明明是我花钱养你,你以为你那些破画有人买吗?你现在连碰都不要我碰?” “你的画一文不值!” 他咒骂道,随后完全压在塔丝身上,隔着裙子的布料,塔丝感觉到他硬了。那根烙铁似的硬物抵在她的腿上,然后贴着肌肤开始慢慢摩擦。 塔丝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她开始挣扎。 模特亲吻她的泪水,手指解开她的衣领,之后掐住了她柔软的胸脯。他却带着哭腔,一个大男人近乎于哀求说话:“塔丝……你看看我,我哪里不够好吗?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们可以不结婚,我也支持你的事业。” “我们生两个孩子……” “好不好?” 他脱掉了塔丝的上衣,露出她苍白单薄的身躯,目光越发灼热。他无疑是很俊美的,即使是当初的塔丝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向他发出了邀请。 只是很快塔丝就支付不起高昂的模特费用。 模特对塔丝很是迷恋,他决定支持塔丝的事业,并花了一笔钱租用了这篇街区的地下室作为工作的场所,放弃了优渥的工作环境,一直做塔丝的专属模特。 他以为这样就能感化这个一画画就近乎疯魔的女人。 事与愿违,塔丝的病更重了,她几乎十多天不离开画室一步,很多次模特过来都是铩羽而归。后来他想看看塔丝到底在做什么,于是看到塔丝站在那一排排的油画前,特别是那副金发少年的油画前,久久站立。 那是注视他不曾有过的痴迷和温柔,那种热情几乎要把人融化。可惜仅仅是对着冰冷的画作。 而在面对他这个活人的时候,塔丝表现得冷淡疏离,或者说毫无兴趣。她不再用欣赏憧憬的目光看他,好像看着一件死物。 天使和妓女 【一个关于生命和死亡的故事。】 【我予以你永生。】 /01/ 天使墨尔菲一直以来注视着人间,从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到被遗弃在妓馆的门前,那个褐色头发两只眼睛像黑葡萄的小姑娘悲惨地长大了。 ——不过墨尔菲没有这种概念,他既不是人类,也无法理解痛苦和绝望。 “天使”这个称呼也是人类自己臆想的,墨尔菲觉得自己仅仅是一种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产物,天生和人类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通常天使是不会干涉人类的命运的,即使就像拨动一颗石子那样简单。 墨尔菲看到那个小姑娘身体开始抽条,头发束成一股一股结实的辫子,脸上微微有阳光吻过的雀斑。可惜她脸上没有笑容,她从给妓院的女主人洗衣服开始,到后来被一个醉醺醺的醉汉闯进屋子里,恶狠狠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墨尔菲仍然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看着,短暂地像是呼吸。 如果人类是笼子里的蚂蚁,那么他可能就是那个观察员,他不会明白蚂蚁的辛酸苦辣,没有任何共情能力。这个行为……应该是叫做交配,在人类世界里,雄性用生殖器进入雌性的身体,一切都是被基因驱动的本能,繁衍的本能。 墨尔菲觉得实在是低级无趣,天使没有本能,也没有特性。 因为动物都是这样,无论是地面上的羊还是牛,或者虫子,繁衍的本能都刻在了基因里,因为生命短暂,因为生命脆弱。 繁衍就是种群的延续。 /02/ 小姑娘是没有名字的,后来老板娘叫她梅丽莎,而那些男人们都粗鲁鄙夷地喊她妓女梅丽莎。 梅丽莎没有接受过教育和关爱,也没有完整的性教育。除了第一次非常疼痛和恐惧,之后的每一次梅丽莎都习以为常,那些人把臭烘烘脏兮兮的棍子捅进她的身体深处,然后再赏给她一些钱或者面包。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显得很有用了。 至少要先填饱肚子。 于是梅丽莎岔开腿好让自己不至于饿死。可有时候也会有很难熬的时候,梅丽莎看见年纪相仿的少女们打着阳伞,穿着束腰的精致长裙,就忍不住羡慕……这些小姐不仅有优渥的生活,还有爱她们的人。 梅丽莎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 唯一可以算是朋友的是条杂色的小母狗。 小母狗生了几窝崽子,死了几个,剩下的跑了,而它没有更多奶水。它走在路上,梅丽莎经常能看见那些大型犬类匍匐在它的背上,它发出痛苦的挣扎声,呜呜的。 感同身受的梅丽莎用木棍赶走了还在勃起状态的公狗,给小母狗掰了面包的一角。它吃得那么欢快,转眼就忘了被侵犯的痛苦,它毕竟不能理解什么是侵犯。 但至少不用生崽子,每一次生育对母狗来说都是痛苦的,也是对养分的消耗。生育崽子的小母狗会迅速消瘦下来,皮包骨头,而一群张牙舞爪的小怪物还在撕咬它松弛的乳房。 梅丽莎庆幸自己没有怀孕,到现在几乎是幸运的——她穷的没有避孕措施,只能用手指挖出那些人黏糊糊的种子。 但是幸运女神不会一直照顾梅丽莎。 她怀孕了。 肚子像吹胀的气球一样肿大起来,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后来这个孩子也没有顺利降生,在梅丽莎接客的时候,意外地流掉了。 梅丽莎想起小母狗,她去狭窄的角落里寻找的时候,小母狗躺在污水横流的沟里,鲜红的气管从皮毛下暴露,每吸一口气,身躯都会抽搐。 小母狗死了,梅丽莎猜它应该是被咬死的。 它太小,也太老了。 好像梅丽莎失去了最后的朋友,她的生活里只剩下嫖客和债主。即使这样,梅丽莎还是不想死,那只小母狗断了脖子还在挣扎,而梅丽莎也一样。 /03/ 墨尔菲发现妓女梅丽莎很痛苦,但他不明白梅丽莎痛苦的根源——如果痛苦的话,那么选择死亡不是很好吗? 死亡其实不是那么可怕。 墨尔菲有很多关于生和死的领悟,在生之前,是从未降生,在死之后,又像从未存在,两者几乎是一样的。 他看到梅丽莎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小狗,也失去了孩子,甚至感染上了梅毒。穷困潦倒的梅丽莎只能去做最低级最廉价的暗娼,被嫖客打得头破血流。 墨尔菲不止一次想,为什么不选择死亡呢? 天使并不仁慈,墨尔菲也是以疑惑去了解这个让他难以理解的人间。 他继续看着,袖手旁观。 ——梅丽莎重病缠身,甚至她还爱上了一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04/ 梅丽莎又找了新的精神依托。 她爱上了一个年轻英俊,满口甜言蜜语的骗子。其实梅丽莎知道他是在哄骗她,希望能够骗走她的养老钱。 她现在已经不年轻,病容憔悴,接客也不好接了。当年收留她的妓馆老板已经中风死了,梅丽莎是另立门户做暗娼的。 梅丽莎看着这个骗子一脸的虚情假意,他微笑着,眼底却是深深的厌恶,他抚摸着她的身体,心跳却并不加快。他空有一副皮囊,内里丑恶无比。 他在年老色衰的梅丽莎身上驰骋,说得天花乱坠。 梅丽莎没有给他钱去赌博,他愤怒地用酒瓶砸中梅丽莎的脑袋,鲜血如同玫瑰花瓣一样撒在肮脏的地面上,梅丽莎的血是热的。 身子却是凉的。 骗子担心梅丽莎死了,急匆匆卷走了所剩无几的财务,亡命去了。 /05/ 在死亡的时候,梅丽莎感觉有什么人回来了。 她以为是那个骗子,结果并不是。 六片巨大的雪白羽翼,携带着一道人影踩在贤旭人家浸染的土地上,仿佛一切都停滞了。他有完美的身躯,淡金的长发从肩头倾泻,和大教堂壁画上的天使几乎一样。 俊美,端庄,当然也冷淡。 不过梅丽莎没有从他身上感到温暖和光明,他冰冷的就像大理石,在落下的瞬间整个房间都寒冷许多,梅丽莎看到她的身体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似乎血流动缓慢了。 梅丽莎觉得这可能就是死亡的幻觉,她是真的要死了,死神伪装成天使来带走她的灵魂。 “为什么?” 天使问她。 梅丽莎不明白天使在说什么,她甚至还下意识地要伸出手求救。耳朵已经失去听觉,她只能看见天使张着嘴说了什么。 天使,如此洁净、雪白、庄严。 妓女,如此肮脏、污浊、卑贱。 梅丽莎终于流下了人生的第一次眼泪,即使在被人欺辱被人殴打的时候,即使在小母狗死的时候,梅丽莎也没有哭泣。 梅丽莎说,救救我。 天使微微一愣,想通了什么世纪难题。 他俯下身子,冰冷的嘴唇贴住梅丽莎的额头,就像一个人亲吻橱窗里的蜥蜴——但梅丽莎感受到了浓烈的,从未见到过的,他对她的爱意。 什么是爱? 梅丽莎不知道,也许现在这种烈酒一样,冰冷入喉,灼烧身体的感觉就是爱。他的嘴唇没有气味,眼睛冰冷无机质,捧住她的手指也是毫无温度的。 天使没有温度。 六片雪白的羽翼裹住了梅丽莎和他的身体,梅丽莎背裹在柔软宽大的翅膀里,像回到了母亲的羊水。而天使的吻是没有情欲的,只是——爱。 纯粹的,毫无杂质的爱。 他的爱意把她包裹得如此彻底,梅丽莎从降生以来,从未有人这样爱过她。 他又亲吻了梅丽莎的嘴唇。 在意识里,梅丽莎被他的气息包裹,似乎已经做了无数次,她的浑身上下都被洗刷出了天使的气息。可现实是,天使仅仅用他的嘴唇贴住了梅丽莎。 他在灵魂里和梅丽莎做爱。 他把梅丽莎做得大汗淋漓。 也许他还不能理解什么是做爱,但是这是不需要学习的。墨尔菲产生了一丝爱意,这种人类命名为繁衍本能的东西,微不足道的又不可忽视的一丝。 这一丝意识使得天使不再纯粹。 他裹挟走了梅丽莎的灵魂。 这使得天使不再是天使,他失去了神格。 ——END (女攻)假太监【文案】 方彤是个石女。 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好容易女扮男装混到了高位,还得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菊花,上头是鬼畜疯批小皇帝,下头是断袖之癖小阁老。 不是善男信女的方彤做了东厂头子,臭名昭着,恶名昭彰。直到有一天,方督主去天香楼捡了个千娇百媚的罪臣之子,她的那碗水,端不平了。 PS:女扮男装,只有鬼畜小皇帝知道女主身份,小皇帝支线前期女主被肛,后期反攻。 【女攻】假太监(一) “方督主,殿下喊您呢。”唇红齿白的小宫女看着方彤那高挑的身形,不由得红了脸。 方彤年少有为,早年跟随陛下南巡,更是屡次为陛下分忧解难,如今已是内廷一手遮天的人物。此人虽是宦官,却也生得眉目俊美,玉树临风。 可惜……外廷多喊他阉狗。 “嗯。”方彤应下,理了理身藻红官服,那雌雄莫辨的脸上始终带着谦卑的笑意。 方彤今年二十有六,比那陛下还要大个四岁,已是炽手可热的权贵,私底下便有人喊方彤九千岁。别人看方彤权倾朝野,怎么陛下还不忌惮。 只有方彤知道,死穴在陛下手上。 方彤是个女子。 只是身体天生残缺。 这个秘密只有陛下知道,早几年他想要了方彤,却发现她天生没有女子那穴,是个不折不扣的石女。他怜惜方彤,便稍加纵容。 ——今天喊她来,方彤早已知道是什么事了。 无非是男女之事,小皇帝自觉为了方彤要屈尊走那干涩污秽的旱道,一早方彤便清理了身子,宠辱不惊地进了宫。他是君,方彤是臣,方彤很清楚自己的权势来源于何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方彤便是心里不愿,也得低眉顺眼地哄着劝着,何况小皇帝也不是傻的,这人算是心眼多。 …… 她进了内殿。 金丝床榻上斜斜躺着个只着亵衣的人影,一层纱幔隔开他的脸,左右近侍自然屏退了。新帝靠着软垫,面容模糊不清,他的声音带着年轻男子独有的干净清晰。 “方卿……”他甚至有点带着撒娇。 方彤弯着腰为他拉开了帘子,又熟练地蹲下来给他脱靴,“陛下怎穿得这样少,若是有个叁长两短,臣看了心疼。” 年轻的皇帝生得和他的母亲一般雍容华贵,只是眉眼还带着介乎少年与青年的稚气,他一直盯着方彤看,眼底沉沉。 只是偶尔有些阴鸷。 “你真会心疼?”小皇帝脸上带着笑意,十分亲近的模样,假如他没有把脚踩在方彤的肩上就更好了。因着姿势,方彤只能半跪着,仰着头看他。 方彤笑容依旧,十分妥帖:“陛下的命就是臣的命,陛下若是伤了一根汗毛,那臣是万死难辞。”她的语调轻柔有力,抚慰人心。 几乎是带着蛊惑的,方彤说话向来如此,是多年改不了的老毛病了。 “还是你最好。”小皇帝笑了,拉着方彤的手把她牵起来,使得她跌在软榻上和他面贴面。九五之尊就在方彤边上,和她贴得那样近。 小皇帝觉得方彤是喜欢他的。 “你为朕做了那样多,朕该怎么回报你?”他压在方彤身上,蹭着她的脖颈,喷吐的呼吸使得方彤手脚发软,“这么多年,朕和方卿算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了……那年若不是你为朕挡下那么一箭,恐怕朕得去做个死鬼皇帝了。” 方彤和小皇帝的渊源,还挺长。 小皇帝母妃死得早,养的孤僻阴沉,那时候方彤还是个小太监,方彤便压了注,把宝都压在这小皇子身上——雪中送炭才是上策。结果这小皇子还真杀出重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自此方彤鸡犬升天。再加上她还是有办事能力的,小皇帝便越发倚重爱重她,从那次舍身成仁以后,方彤就觉得小皇帝这份爱重变了味。 某次小皇帝喝醉了酒,胡乱之中把方彤拖上了床,便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自然也发现了她的石女身份。那次小皇帝磨磨唧唧很久,也只在方彤身上发现撒尿那处。 他差点插进方彤撒尿那地方,从此方彤就有了阴影。 几次叁番下来,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那都是做了。 小皇帝整个人压着方彤,又贴着她的脸亲亲咬咬,滚烫的身子严丝合缝贴着她的身躯。他如今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方彤又生得貌美,对他体贴顺从,如何不爱? 他觉得再没人比方彤更忠心,更爱护他了。 他咬着方彤唇瓣,把那桃花般的唇咬得越发灼艳,舌头一顶便挤进那檀口里,勾着她的舌头好一阵卖弄。他看方彤是越看越爱,越爱越看,方彤生得实在纤细艳丽,常年手握大权又有些旁的女子没有的傲气和狠辣。 “阿彤……阿彤。” 他喊了两遍她的名字。 那低低的调子,几乎是要把她往肉里嵌,往心里揉。几乎是要把方彤的嘴皮咬破了,他伸手去解方彤衣衫,可情迷意乱之际便有些着急,越是解不开。 方彤还清醒着,她含笑拂开小皇帝的手。 “哪里还要劳烦陛下,臣自己脱便是。” 说着脱了官袍钩带,往里又解开一层肚兜跟束胸,露出一身羊脂白玉似的皮肉。她的胸脯恰到好处,绵柔白嫩,腰肢柔软,一双腿修长笔直。 因着寒冷,那胸前的红樱还微微发颤。 逃离垃圾星(星际) “负重训练。”推着轮椅,面容冷硬身姿笔直的年轻男人从斜坡上缓慢滑下,一如既往地严肃,“今天负重两百斤。” “不……我不行了……”蒂尔哭着,被压弯了腰,她的声音细软,“我的腰会断的……” 轮椅男人没什么反应,他手里的光鞭抽了蒂尔一鞭子,打得她差点站不稳。 他灰蓝的瞳孔反射着目光所及之处的废弃材料堆,还有乌烟瘴气的污染池,苍白的面容便显出一丝黯然:“蒂尔,如果你不想烂在这种地方的话,那就按我说的做。” 蒂尔和怀亚特是一对生活在垃圾星的夫妻。 怀亚特既是蒂尔的导师,又是蒂尔的丈夫。 在蒂尔十七岁那年,她从垃圾堆里找到了双腿残废生死不明的怀亚特,对方优雅的谈吐和广博的见识让蒂尔深深感到折服。 “我是说,我不希望你烂在垃圾星上。” 这里没有干净的水源,食物,空气带着辐射,通常本地人都不会长命,而且没有法律的约束,这里一个二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 这里只有发霉面包,过期饼干和废铁堆。 “我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去联邦上学。”怀亚特灰蓝的眼睛稍稍柔和一点,只是一贯冷淡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他比蒂尔要年长几岁,本来健康的身材因为受到疾病和此地的影响,衣料下面都是空荡荡的,干瘦成一把柴。 “那你呢?”蒂尔抬头看他。 “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我的腿断了。我希望的是你能够离开。”怀亚特斩钉截铁地说。 蒂尔瞪大的眼睛像只勃然变色的猫,这只猫炸成一团毛球:“不!我要带你一起离开这鬼地方!” 怀亚特面无表情地说:“除非你能打赢我。” 这让蒂尔垂头丧气。 她以为自己这一身天赋能随便打赢个坐轮椅的瘸子,结果每次都被对方按在腿上打肿了屁股,他抓着蒂尔轻松地就像抓只小宠物。 怀亚特以前应该是很强的人,还是从外星系来的。 “求求你……你跟我一起走不好吗?”蒂尔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蹲下来揪着怀亚特裤腿,带着伤感的鼻音说话。 “不好。”怀亚特软硬不吃。 他稍微软下口气:“我会成为你的拖累的,而且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不必事事都问我。” 他们在废弃的铁堆里看着黑黝黝的天空,偶尔有一两颗流星划过天际,怀亚特会告诉蒂尔,那是联邦的星空战舰。 蒂尔问他,什么是战舰。 怀亚特说,那是一种武器。 蒂尔问,杀人的吗? 怀亚特叹气,会死人,死很多的人。 一艘星空战舰的能源炮足够杀死一颗小行星的居民,比如蒂尔所在的不知名的垃圾星,它甚至没有出现在联邦的坐标上。 如怀亚特的谋划,只要能够赶上每年一度偷运物资贩卖的黑船,那么蒂尔就能随着黑船到联邦的辖区,他甚至用图纸计算好了黑船的路线。 这个计算准备了一整年。 从黑船每次抵达的时间,船上的装备,船员的口音,还有黑船的制造方。怀亚特推算出黑船可能来自联邦的B级星系,稍边缘化的地方。 但那对蒂尔来说是很安全的,她有足够的时间适应新世界。 (完) (ABO)我没有标记他【一】 /01/ 我是个标准的反信息素派。 我认为人类的精神力量是可以战胜肉体力量得,并且不断进行尝试,作为一名alpha我克服了omega发情期对我的致命吸引力——尽管有人跟我说这是由于我精神评级s。 我叫希尔德,是毕业于帝国学院的标准学院派军官,目前在帝国第六舰队服役,有过两段感情,最终都因为我拒绝标记对方而告终。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谴责我,说我不标记的行为是因为我不够爱他们,我觉得我的爱能够战胜身体欲望,他们太让我失望了。 当我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我的第一个omega对象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拿衣服遮住赤裸的身体,气冲冲地离开了。这是个傲气的贵族少爷,我觉得他的脾气还不够好,所以叁观很难纠正。 我的第二个omega是个柔弱的女性,她在我这句发言以后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人渣一样,以泪洗面,最终她的贵族兄长强行逼她跟我分手,并在地下格斗场和我互殴。 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拒绝恋爱。 明明之前都说很爱我的,还有很多omega对我露出憧憬的眼神,但这个消息一透露出来,导致他们对我避如蛇蝎——希尔德是个拒绝标记的人渣。 作为人渣的我寒了很多omega的心,原本在这之前我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强大,冷静,美貌,果断,诸如此类的,我的家族也是个有几百年沉淀的古老世家。 家族对我很失望,他们没想到自己的教育如此失败,导致我一些观念错误,他们试图找到根源。只有我自己知道,被标记的omega很不幸。 在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作为家族顺位继承人,备受重视,那个时候我常常在重力训练过后路过花园的一处阳台下,阳台很漂亮,种满娇艳欲滴的紫藤花。 但重点不是紫藤花。 而是每当我路过,就会看到阳台上靠着一个金色长发的脑袋,我以为那是童话故事里的长发公主,不过那是一个蓝色眼睛的男性omega。 作为Alpha,这是我第一次对omega产生兴趣。 他应该只是刚刚步入青年,五官过分漂亮,就像朵娇艳的玫瑰。他穿着白色文艺衬衣站在阳台边,半个身子都靠在阳台上,那张精灵一样美貌的脸常常忧郁地望着大花园。 我那个时候还不懂事,胆子也很大,就站在下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漂亮的男性青年错愕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模样——我穿着马靴,黑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一个长长的辫子,脸上还有个才划破的口子。 这点伤不用在意,我的恢复力很快就能好了,且不提家族里妙手回春的医生。 他看了我一会,仿佛松了口气:“安达。” 我觉得这个名字挺陌生,“你真好看。” 他愣一愣,然后有点腼腆地跟我说:“谢谢。” 这就是第一次的对话,寥寥几句,以后每次路过阳台我都会多看一眼。有时候安达在,有时候不在,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在的,我甚至有种错觉——他在那里等我。 /02/ 以后几次见面,我们甚至没有交流,可是我知道他在看我,我也在看他。我的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只有在重力训练之后的几分钟,我才能短暂地见一见他。 但是能见他,我就很满足了。 好像这是机械式的繁重生活里一块救命的浮木,我的家族对我予以厚望,压得我喘不过气,而他有点像清凉的海绵,吸走我所有的疲惫和懈怠。 可惜我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跟他见面很舒服。 “你是什么人?”有一次我问他。 他好像很为难,他撒了个谎,告诉我他是花匠的儿子,真实情况是他是我那个种马大伯才找的新情人,好像为了遮掩掉这层不堪,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 这些都是我后面才知道的。 我的大伯是个花花公子,常常带一些年轻漂亮的omega回家,然后这些omega会被他迅速抛弃掉,而我的伯母,一个柔弱的男性omega天天抱怨,神经质地发疯。 他天天跟我说,成年的alpha管不住下半身,我最好别跟这些人学习。 我觉得花花公子没什么,毕竟见太多了,只是我嘴上没说出来,他还以为我是个沉默寡言的好孩子。我从小就招人喜欢,只是我厌恶处理麻烦的人际关系,自然也不屑学习大伯那样在多个omega之间周旋。 但安达不一样,这个omega清爽干净。 我觉得我恋爱了,我的心脏跳动起来,少年情窦初开得时候就是这样,甚至没有注意到安达长期以来抑郁寡欢的眉眼。他一直都是这种消沉的状态,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呼吸很轻。 我摘了一朵玫瑰花,跟安达表白了。 “我喜欢你。” 年少的alpha踮着脚,把手里去刺的玫瑰递到omega手边,一贯克制的脸出现了难以自抑的红晕。而omega接过了玫瑰。 没有意料当中的反应,安达厌恶地皱起眉,“可是我不喜欢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态度如此恶劣,直接打碎了我年轻的梦。 这以后安达再也没有出现在阳台,看起来他拒绝和我沟通,我甚至有点怨恨,既然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还要跟我见那么多面,甚至有意无意表达自己的好感呢? 后来长大我才知道,当时安达确实在勾引我,只是他勾引到一半忽然良心悔悟。 之前说过,他是我大伯带回来的新情人,安置在花园那栋小楼力,从来没出过楼,饭菜和取用都是由人送进去的。与其说是情人,倒不如说是禁脔。 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从花园路过,专心地投入到训练当中。 很久之后,我再次路过这里。 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噩梦。 (ABO)我没有标记他【二】(ωoо1⒏ υip) /03/ 从阳台可以看到窗户大开着,安达浑身赤裸坐在床上,他消瘦了很多,金色的头发都有些黯淡,只是他依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大张着腿,我看到他浑圆的臀部和身前勃起的性器。他的下身躺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对方粗大的器具高高挺立。 “嗯……” 他使劲掰开自己的大腿,使湿漉漉的后穴暴露在空气里,这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很淫荡地分泌了许多淫液,粉色的穴肉不断收缩蠕动,像在邀请客人深入。 看起来很饥渴。 我没想的冷淡的安达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我觉得喉咙里有火在烧,把我烧成了哑巴,而我的身体不再听从使唤,僵硬地不再动弹。 比起那根过分粗大的肉棒,他的穴还是太小,可他还是迫不及待地坐下去。肉穴立刻吸住尖端,牢牢抓住不放,而他的身体开始像水蛇一样扭动,他把自己的奶尖送到男人嘴边,使对方含住。 那个人似乎咬了一口,咬得他浪叫起来。 “重、重点……嗯啊……” 他把自己的乳头往男人嘴里凑,两只手挤压着,下体贴近男人的肉棒,张开的大腿劈成一字。我清楚地看到后穴开始吞入那狰狞的玩意。 是很艰难的,只卡进一个头,死死地绞住。穴口的褶皱被压得很平整,张到鸡蛋大小,一点一点吞入那根肉棒,深色的肉棒和白皙的臀部形成鲜明对比。 “操……操我,用力操我!”安达恶狠狠喊道。 与此同时,他一鼓作气狠狠坐下,纳入了整个凶器,一瞬间被顶得翻起白眼,僵住身体痉挛,声音高高抛起随后戛然而止。 他好一会才缓过来,浑身透着粉色。 我猜想可能顶得太深,一下子顶到生殖腔了,毕竟那种长度很罕见。淫荡的安达依然没有停止,他在成功吞入一根巨屌以后,穴口被撑得有些透明,随后他开始疯狂地律动起来。 完全不顾拉扯的疼痛,坐起来,随后坐下,饱满的臀部啪啪地敲打着对方的大腿,臀部荡漾起美妙的肉浪。 每一下,都一定要整个吞入。 一些嫣红的嫩肉被带出来,翻出,张大的菊穴恋恋不舍地吮吸着肉棒,他的后穴和他一样贪婪,咬住每一个深入其中的物体。安达快速地上下起伏,反复抽送,分泌出的黏液甚至拉丝。 我猜现在他的后边甚至可能放得下我的拳头。 他一边浪叫连连,一边凶狠地像是骑马。这个姿势能够让那根巨物更深入地抵入他的禁区,撞击倒什么敏感点,每当撞到什么地方都时候,他的声音会突兀地拔高。 也许是他这样的媚态让男人再也无法忍受,男人翻过身把他压在身下,狠狠操弄。男人抓着他的脚踝分开腿,高高地抬起,使后臀毫无遮挡地露出。 惨遭蹂躏的后穴还没有闭合,红肿的穴口流出大量淫水,此刻还在不断吐出小股小股的水液。确实有鸡蛋大小,慢慢合拢。 可还没等它合拢,男人就挺身刺入。 又把他操得浪叫起来。 “好爽……唔……好爽,操进来!” “嗯嗯……小穴好痒,操肿它吧……啊啊啊啊啊……” “好涨……射给我吧!” 他又被操得断断续续,说不出完整的话。男人放开他的腿,去分别揪住他两边的奶头,搓捻,拉扯,很快使得他的奶头发硬肿胀。 他用指甲去刺他的奶孔,下身还含着肉棒的安达就猛地弓起身子。他的奶头也被玩得红肿,周遭被掐得青青紫紫,两颗挺立的葡萄几乎快要破皮,看起来随时要爆出浓浓的浆汁。 男人很快内射在他的身体里,滚烫的浓精使得他绷紧身体,白眼一翻晕厥过去。整个人都是被玩坏的状态,大腿分开着,尚未闭合的后穴流出浓稠的白色乳液,青紫的胸膛剧烈起伏,肿胀的奶头随着呼吸跳动。 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我想。 男人又意犹未尽地在他的身体里抽插一百来下,使得他的身体无意识地抽动,本能地配合律动。看起来,哪怕他现在被强奸,他也会配合。 太淫荡了。 我的人生观第一次受到了冲击,我狼狈地逃离那个地方,气喘吁吁,一闭上眼睛,安达那具狼藉的身体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决定忘掉他。 /04/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你生气了?”安达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张俊美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忧郁。 可我已经见过他那副淫荡的模样,已经无法注视他的脸。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感觉到浓浓的失望,那些自以为美好的东西,底下都留着发臭腐烂的污泥,就好像……吃蛋糕的时候有人告诉你里面有屎。 安达金灿灿的脑袋靠在阳台上,有气无力:“你肯定生气了,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他看我一眼,那双蓝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过我不太懂,就只是觉得不舒服。 我跟他说:“我之前是在开玩笑。”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漂亮的蓝眼睛瞪大,嘴唇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蠕动着,“……希尔德是在生气吧?” 见鬼的生气,他欺骗了我还做出一副纯洁无瑕的样子!我强忍着才没有把厌恶显露出来,我敢肯定,我之前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同等的厌恶。 他看到我不说话,忽然伸手去摸我的脸。 我像触电一样退开。 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说,“你看,你还是生我的气了,那我答应你,你还生气吗?” 狗屎的答应,老子现在只想有多远滚多远。身为继承人的我心里第一次爆这么多粗口,我站开一些保持让我舒服的距离,冷冷说:“我是来跟你说,我以后不过来了。” 他猛地直起身体,眼神有点凶狠:“你在说什么?”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并在心里把这个贱人反复骂了一通。 他哭了。首-发:yuwangshe.de (ωoо1⒏ υip) (ABO)我没有标记他【三】 /05/ 他哭得很伤心,不过我认为他这是在演戏,毕竟安达反复无常,本性淫乱。想想他被那个男人操得浪叫连连,我就反胃,他的脸再漂亮也没用。 他抓着我的辫子往里拽,拽得我头皮生疼。 我破口大骂。 他一边哭一遍不撒手,嘴里还抽抽噎噎地说着:“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希尔德……你今天不能走……” 我的头皮发疼,可我的家族教育告诉我永远不要对柔弱的omega动手,我只能拽着辫子尾端,愤怒地跟他说:“你放开!” “我不放!你别想走!” 怒火中烧的我也就不再顾及什么风度了,噼里啪啦把那天他被人压着操,还特别投入的样子说了出来。我骂他:“你就是个婊子!烂货!你……你……” 更脏的话我骂不出来了,我的脏词不是很多。 但这样已经足够给他打击。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有点神经质地质问我:“你看到了……对不对?你看到了……”他终于撒了手,捂着脸说不出话。 我感觉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毕竟本身就很瘦弱。 假如他就在我面前的话,我感觉他会跪下来抓我的裤腿,他哑着喉咙说:“不是我的错……希尔德,我被他标记了,我被完全标记了!” “希尔德,对不起……希尔德……你原谅我好不好?希尔德……” “或者你可以试试标记我……” 我还不懂什么是标记,我只知道他迎合着别人扭腰摆臀,就算是标记的话……这么主动,也够恶心了。 我没有听他后面的絮絮叨叨,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只觉得脑子很乱。 安达自杀了。 在我离开的两周后。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温习功课,和我的青梅竹马,也就是我将来的第一任男友在一起。我的笔尖一顿,墨汁晕染在羊皮纸上,形成一块污迹。 “怎么了?”我的青梅竹马是个标准的小少爷,这个时候身体已经抽条,浅紫色的瞳孔昭示他纯正的血统。 他有点关心地问我,毕竟我很少失态,他身上有股夹竹桃的信息素味道。他有意无意跟我贴得很近,我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希尔德,是生病了吗?” 我脑子里还回荡着这件事。 自杀了……安达自杀了……强烈的愧疚填满我的胸腔,我这才意识到,安达那种郁郁寡欢的样子从来都不是装的,他本来就有自杀倾向——而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不是,我当时不那么做,选择安慰他,他就不会死?我有点不真实感。毕竟一个大活人忽然没了,那太荒诞了。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希尔德。”他去扶我的手,结果被我条件反射地打掉,我像个提线木偶站起来,机械式地走到门外。 我听到了小少爷愤怒地抽下仆巴掌,看起来是要泄愤。 不过我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我需要冷静。我只想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小少爷敲我的门,我没反应。 随后他开始踢门,咚咚咚的,最终化为一句:“见鬼!”,转身走了。看起来他很生气,毕竟他从来没有被我甩过脸子,这次很伤他的自尊。 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做了错事,我害死了一个人。 /06/ 这就是我如今一切行为的源头,我认为信息素使得omega生活不能自理,他们一旦被完全标记,就只能变成悲哀的笼子里的宠物,完全服从标记着。 违背常理的是,被标记的安达……依然表达出对我的好感。 本来应该身心都服从的安达,对标记者以外的人产生了好感,也许这是发自他本身的想法。但是他是我大伯的omega,从一开始这就是错误的。 我需要自己的omega。 我不会标记他,我会让他自己选择爱或者不爱我,爱是发自内心的事情,我不想因为信息素把自己和某个素未谋面的可怜omega绑在一起。 假如我变心了,那么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omega可能会很凄惨。 这就是我奉行不标记的理由。 我想找一个爱我,而我也爱他的omega,而不是繁衍的机器。于是我的两任omega都跟我分手了,当然我也可以找beta,可我对于omega的兴趣远大于beta。 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和大伯一样拥有很多年轻美丽的omega,这是一种资源。可是我只想要一个属于我的omega,不需要标记,只是因为爱情。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小少爷跟我分手的时候骂我,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你这是不现实的!这就是你不标记我的理由,太荒诞了!” 我仍然固执己见。 现在我将要去前线服役,前往危险的战场建功立业,这一仗打完我应该能获得一枚一等勋章,这将在我的履历上添砖加瓦。 这一仗非常惨烈。 我驾驶的小型飞船坠毁在了偏僻边远的星系,而我本人浑身鲜血,铁片还刺进了我的大腿,像条野狗躺在垃圾堆边上等死——谁能想得到平时风度翩翩的我现在该死地狼狈。 雨水滴在我的脸上,我从昏迷里苏醒。 我感觉脸上有湿漉漉的触感,有人在亲吻我的脸,怯生生地,身上还有诱人的信息素气味。我立刻抓住他的手,也顾不得其他,用尽力气说:“救我……” 随后就昏过去了。 昏过去最后一眼看到了那个omega的模样,娇娇弱弱的,黑发黑眼,他把手放在我的心上按压,一脸焦急。 画家和美少年(二) 搞艺术的人大概都有种奇怪的感染力,他们精力旺盛,热情无限,像燃烧的蜡烛,吸引无数精神力薄弱的人飞蛾扑火。 模特不懂艺术沙龙和画展,也不会谈论文豪和大师,在这之前他是一个从底层贫民窟出来,早早辍学赚钱,现在小有成果的塔丝嘴巴里的庸俗人。 而塔丝跟他不同,塔丝毕业于着名的艺术摇篮,导师是名噪一时的大画家,只是塔丝还没有混出头。艺术家要混出头实在很难,何况塔丝的家族因为她的疯魔和她决裂了。 ——也就是说,塔丝至少有很长一段锦衣玉食的时间。 她和模特是两种人,自然也没有共同话题。 通常是模特走进来,把衣服脱掉,按照塔丝烦躁的声调调整姿势。裸模比一般模特赚钱,而且他的身材比例和长相都是画家们很喜欢的。 “我是让你看着窗户,不是看着我。”塔丝很暴躁地命令他,手上的笔刷在画面里抹下重重一笔。 塔丝这种时候很暴躁,平时她都是小心翼翼,孤僻礼貌的。 “那你要怎么画我的眼睛?”模特问塔丝。 “不……你的眼睛不是橄榄色的……我要的是橄榄色,不是蓝色!”塔丝留着眼睛没有下笔,她画面上的人和模特只有一点点相似,但年纪更小,容貌更美,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美少年眼眶空空,白色的眼睛像是盯着塔丝的脸。 模特把手插进头发理:“那你总不能让我把眼睛挖了吧?塔丝,靠想象力不就行了吗?” “不,他是真实的。”塔丝反驳他。 “在我刚刚开始读帝国艺术学院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他。”塔丝形容,“他是那么美丽,那么纯洁不可玷污的……虽然只是一个很短暂的梦,可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着他的脸。” “所以我只是长得像他?”模特不大乐意。 塔丝没看他,继续埋头画画:“不像,你们是两个人。”潜意思当然是,你怎么能跟他比呢? “那毕竟是个梦,塔丝,梦境是有预见性的,说不定你和我很有缘分。”模特试图缓和气氛。 塔丝干脆没理他,视作空气。 他觉得很不舒服,没读完中学就辍学使得他在很多方面不能和塔丝有共同话题,他有时候会讲一些下流的不合时宜的贫民窟笑话,或者偶尔聊天时透露出的叁观被塔丝鄙夷。 他认为塔丝有点看不起他。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能有个塔丝那样的好爹吗?如果他不去做裸模,那可能还得去卖淫,为了生存他十五岁就离家出走和那个家庭决裂了。 一开始他只是对塔丝的肉体感兴趣。 他听说有个落魄的大小姐跑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甚至毫不避讳地穿裤子——这个年代穿裤子的女人还是很少,而女画家也很少。 他决定勾引她,在自己的战绩上添上一笔。 只是后来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上瘾了,他也不是贱,如果不是因为爱情的话,谁愿意被人骂得跟狗一样? 可惜塔丝见多了外表漂亮内里庸俗的人,对他的大献殷勤一点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没钱,塔丝可能就得赶他走了。 几个月前,塔丝的赞助人就去世了,现在的塔丝分文不值,而塔丝那位闻名于世的老师,也在睡梦里溘然长逝。 塔丝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她把自己锁起来,不吃不喝,一个人研究她的画。 所以模特觉得是这幅画做的祟,想要烧掉它。他一直引以为傲自己的外表,现在居然被一张糊了颜料的纸打败了。 …… “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塔丝被模特压着,听到他的话,然后深深地皱眉,“谁要和你生孩子?你爱和谁结婚就去和谁结婚。” “可是我都看到了……”模特哀求她。 “看到什么?”塔丝不解。 “我看到你去红灯区那,点了一个男妓。”模特显出深深的惶恐,苍白的脸似乎一击就碎,“你知不知道他们有病——为什么你不来找我呢?” 塔丝说:“你只是我的模特。” “我也可以是你的丈夫。” 塔丝很烦躁,这种烦躁从她的心脏处升起,抓着她的肋骨跟胸腔,她烦躁的想把他轰出去,好让她一个人静静。 “真是疯了!”塔丝气得骂了句狗屎。 模特把他光裸的身体贴着塔丝,双手在她身上点火,“我们可以先试一试,我会让你爱死我的。” 他的肉麻情话塔丝一句没听进去,她的视线往一边飘,那副美少年画像还在边上,她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盯着他们,阴鸷的,空洞的。 模特和她在白色衬布上做爱。 他的床技很不错,而且也不像是红灯区那些麻木的男妓……那些男妓好多是服务男人的,他们前面的活不是很好,塔丝也只是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 她的欲望有点强,在帝国学院的时候她就跟自己的赞助人上了床。塔丝的赞助人是个荷兰人,放债,组织商船和运送物资,死于破伤风。 这个年代医疗技术还不太行。 塔丝爱上来自己的导师,一个年迈而睿智的杰出人物,后来她明白这是错误的,就离开了帝国学院,自我放逐。 她的灵魂注视着自己的肉体,头脑放空。 (abo)我没有标记他【四】 不出所料,我,坠落到了一颗废弃的垃圾星了。 这里作为法外之地,混乱黑暗,被星际海盗和黑市商人所管辖,而我现在所处的一堆破铜烂铁,其实就是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omega的家。 这也能称为家? 我看了眼周围勉强能避雨的棚子,还有一堆破烂的棚子,以及摸了摸现在我身下的坚硬如铁的床板——这比我当初军校训练的床板还要硬。 “你醒了……”那个少见的黑发黑眼的omega在我醒来的一刻像只受惊的小鼠,仓皇地红了脸看我一眼,视线落在我的裆上。 我感觉腿间一凉。 尼玛,把老子裤子扒了! “你!”我受伤太重,憋不出完整的字句。 黑发omega颤颤巍巍:“你、你这里受伤了,我不是……故意的。” 在我丁丁下面两寸的地方,大腿内层被插进了机甲的碎片,现在他这么一说,顿时把我痛得冷汗直流。一直以来的大小姐脾气让我很暴躁地吼他,特别是他这幅笨手笨脚,以及一开始占我便宜的做法让我很是厌恶。 “你不知道消毒吗?” “那个……这里没有酒精。”他屈着四肢趴在我床边,局促不安,“需要一点那个,才能买到……”他两只手指并拢,捻一捻,是帝国币。 我让他把我包里仅剩的一些钱拿出来,于是他的手就在我胸前和大腿上摸来摸去,虽然对alpha来说并不吃亏,但我一贯不喜欢和人亲近。 “你快一点。”我催促。 他终于从我身上拿出几张大额的帝国币,气喘吁吁,像是刚刚被人追杀完。 “你去买酒精,镊子,消毒棉和绷带,如果有药的话当然最好,止痛药和麻醉剂。”我顺理成章地指示他,他的脸涨得爆红。 好像我在书里也看过什么贵族Alpha流落民间爱上平民omega的戏码,但这是帝国,阶层分明,那些只存在于文艺作品里。 如果我真鬼迷心窍要娶一个平民omega或者beta,那么首先……他得获得一个帝国勋章,通常做出巨大贡献或者为帝国提供巨额资金,其次他得在omega学校获得高分毕业,最后一点……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基因足够优秀,能够生出优质的后代。 这不亚于我在特大星际战争击沉一艘星舰,怕是没有几个omega能够牛逼到这个地步。而且很多幻想嫁给贵族的omega本身也是不愿意付出巨大代价的,他们只想凭借自己所谓的魅力,跨越社会阶级。 所以,如果我娶了一个普通omega。 我那个花花公子爹会狠狠打断我的腿的。 说白了,这就跟各大家族卖omega一样,alpha小年轻也是可以卖的,只要价钱高,就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希尔德家族目前在众议院有七个席位,再加上并肩作战的其他家族,完全可以推动立法。 他买回来的东西都挺劣质的,但钱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这里的商人见鬼的黑心。 等我把铁片拔出来,止血消毒包扎好,整个过程他都一直在边上蹲着,一语不发地看着。看起来他有点害怕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我咧开嘴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齿恐吓他:“我当时爆掉了六个人的脑袋。” 他尖叫一声跑出去。 我这就很没有omega风度了。 但我有点烦他,现在在我看来,安达不过是妄想进入贵族阶级,他在勾引我大伯无果之后甚至相对一个未成年alpha下手,至于眼前的这个omega……我不信他没有看出我衣料的材质,还有我身上的家徽。 纪念我可怜的初恋。 我有点感伤地把大腿包好。 结果这个omega又回来了,他靠着门站着,死死盯住我:“我知道你是谁……你、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讲的。”在要挟我之后他又露出了羞怯的模样。 “等我平安回去,我会给你一百万帝国币的回报。”我许诺他。 “不……我不要钱。”他小声说。 这就很难办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我们是不愿意和平民发生牵连的。 “我要你……亲我一下。”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孱弱秀气的脸,耳根子完全烧红了,之后他居然很恬不知耻地爬到床头,把脑袋很自觉地往我身边凑。 只需要一点点距离就能下嘴。 这个距离,我仔细看看他,其实他生得不差,五官眉眼都是很精致的,只是长期以来的营养不良让他看上去形容憔悴,面黄肌瘦。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下不去嘴。 “可以换别的要求吗?”我压着不耐烦,微笑问。 “那你给我一个孩子。”他这回口齿清晰了。 我错愕地盯着他。 他大声辩驳:“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 哦……那这是一个父爱爆棚的omega的,不过这个要求我还是不能答应,毕竟我不能让希尔德家族的血统流落在外。 都不用思考,我按住他的肩膀,嘴唇在他脸上迅速地沾了一下,而后用手背不断地擦拭。他很沮丧地看着我的动作,“不是这里……我要你亲我的……” “我已经亲了。”我打断他,以防他又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好吧……”他失望道。 “总之你不能对外泄露我的行踪,如果有人看到我的话,请给我伪造一个合适的身份,这还需要你的配合。”我慢慢跟他解释,“之后我会去黑市弄个身份证明,这个你不用操心,不会连累到你。” 他又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感觉这个omega有点蠢,也许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使得我升起了一点愧疚心。 (abo)大众情人【上】 电视上播放着大众情人特莉丝的颁奖仪式,身材修长的红发女郎身着黑色鱼尾裙,婀娜窈窕地款款走到演讲台中央,迷人而自信的笑容展露在镜头前。 而西柯正在被人操着,腿掰过了他的肩膀。 他看着屏幕里的女人。 她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广场大光幕上,每一个人的光脑上,以及这样一个偏僻破旧的星球上一台老式电视机上。只要有信号,就能观看到特莉丝的颁奖仪式。 她是这个星际时代最红的电影明星,迷人,性感,危险且璀璨。 “婊子!水这么多!” 男人的粗黑鸡巴在西柯的肉穴里进进出出,狠狠贯穿他的身体,他的腿被肌肉勃发的手臂用力掰开驾到肩膀上,使得两片臀瓣包裹的可怜巴巴的小洞暴露在对方粗野的视线里。 现在它被撑得极大,被坚硬的肉棒死死撑开,淡化了一圈的褶皱。自然是很痛的,西柯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那根鸡巴从外围一直捅到他的生殖腔,顶在紧闭的膜瓣上,龟头碾压着里头柔嫩的软肉,抚平吸紧的肠肉。他那张美貌的小脸几乎已经失去了颜色,嘴唇咬出了破口。 “操!好紧!” 压在他身上的壮汉耸动腰身,长枪继续抽送,搅动肉穴里分泌的淫液。他能听到电视机里特莉丝的感谢致辞,还有他肉穴李翻飞的水声,每一次进退都会带起些许叽咕的滑腻水声。 ……这太淫荡了。 西柯痛恨这样的自己,也痛恨自己的omega体质,更痛恨这个混乱无序的贫民窟。而电视机上的Alpha出生在最顶级的帝都,就读于顶级名校,毕业后成为了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 无论谁都要说一句,天哪,她可真迷人。 西柯当然也觉得她很迷人,他已经看了叁年特莉丝出演的电影,在大荧幕前特莉丝风趣幽默,美丽大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优质Alpha的魅力,该死,她的身材可真好。 ——她也是西柯的梦遗对象,从很早之前就是。 他还记得那个落魄的晚上,他走进了一家酒馆然后意外看到了老旧电视机里那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她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比缎子还要光滑,碧绿的眼睛似乎在向他倾诉她的柔情,而那两片饱满的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等待他的吻。 其实不只是Alpha会追求omega,omega们同样对优质的异性产生好感,甚至某种占有欲——这是心理上的,毕竟他们太柔弱了。 西柯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和特莉丝上床,脱掉她的衣服,也许她的鸡巴和她的人一样是漂亮的,而他可以钳制住特莉丝的脖子,用后门吞下她的生殖器。 可现实是,大众情人特莉丝永远不会到一个偏僻的星系义演,更不可能多看她无数粉丝当中极不起眼的那一个。 谁不爱特莉丝呢? 她家世高贵,谈吐文雅,外表美艳,更是一名少加的双s级Alpha。 西柯想,他可和那些只看皮囊的粉丝们不一样,即使特莉丝没有这样雄厚的家世,只是一名普通Alpha他也会爱上他。毕竟特莉丝在电影里演绎过无数经典角色,品行端正高洁,西柯固执地认为这就是她本人性格的外化。 壮汉的鸡巴还插在西柯的菊花里,汁水横流,每一下都抵到最深处,饱胀感填满了西柯的感知……那种低贱的、肮脏的、恶心下流的玩意现在正在侵犯他,而他只能强忍着恶心承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西柯的脑子里浮现了特莉丝的脸,他开始幻想特莉丝从电视机里走出来,而壮汉的脸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特莉丝。 他幻想特莉丝用粗暴的手法压制住他的身体,肉棒霸道地填满他的空虚。渐渐地,他感知里的恶心男人变成了美艳的特莉丝,他看见特莉丝在朝他微笑,笑容是如此迷人可爱。 他开始有了反应,后穴分泌出淫液,而乳头也因为情动坚硬地挺立起来。 毕竟他的特莉丝真的很美。 特莉丝光裸着身体袒露婀娜的身材,而她的肉棒白皙干净没有毛发,浑身上下如同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她低下头咬住他的左乳,牙齿啃咬,用力吮吸起来,像是要把什么蕴含的物质吸出,直到他的乳头肿胀嫣红,挺立的部分有葡萄大。 他挺挺胸,把自己的乳头送了出去。 特莉丝的分身在他的后穴里疯狂律动,滚烫的温度似乎要和他的肉壁粘结,他扭动身体迎合,柔软的腰肢摆动起来,整根吞没,这还不够,他甚至尝试把蛋丸一同纳入。 “特莉丝”闷哼一声,狠狠撞下。 她揪住了他的两边乳尖,手指搓捻石子般硬的小粒,用力提起,疼痛感使得西柯弹起腰肢,发出痛且畅快的呻吟。 他抓着自己单薄纤细的肉茎撸动,后穴继续承受特莉丝的撞击,那玩意儿太大了,撑得他有些勉强,猛地一下撞在穴内那隆起的硬块上,剧烈的快感几乎要了他的命。 也许是找准了方向,那肉棒便接二连叁地顶在不可触碰的禁忌之处。 “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嗯……唔,给我!” 饱满浑圆的臀瓣被拍打出了红痕,啪啪的清脆撞击不绝于耳。那肉棒还发了疯似的捅向最为脆弱的地带,庞大的高潮席卷了西柯仅存的理智,冲刷得一干二净。 最终西柯承受不住猛烈的快感,翻着白眼昏过去,壮汉从他的身体里拔出肉棒,那被蹂躏得一片狼藉的肉穴还张开翕动着,而他纤细苍白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 壮汉点了一支烟,把一卷钱塞进他暂时无法闭合的后门,“妈的,果然是婊子。” …… 特莉丝永远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她要死要活,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她,就像特莉丝也并不记得那些狂热粉丝的模样。 他们为了她割腕、逃婚、自残,可惜他们爱的并不是真正的她,他们只爱那个高贵优雅的大众情人,他们幻想着和她同床共寝,可假如她失去这层光环,那么她就只是特莉丝了。 在看到最近的星际新闻,又有人为了她吸食迷幻剂,那个疯狂的粉丝自称已经见到了特莉丝本尊。 她已经习以为常,且厌倦。 他们只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放纵堕落的借口。 一双柔软白皙的手从背后环住了光脑前特莉丝的肩膀,“亲爱的,他们只是压抑太久了,omega公民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特莉丝反握住男人的手,口气生硬,“所以选中了我?” (abo)大众情人【中】 “我知道你很骄傲,你讨厌讨好omega们,可是联邦需要你。”男人把头埋在特莉丝的脖颈,深深地吸气,“现在的抗议游行太多了,也许联邦需要一枚镇定剂。” 特莉丝就是那枚甜蜜的缓和剂,麻痹激进者们的神经,她太甜蜜了,以至于没有人能够抵抗。 但真实的特莉丝只是个冷酷、混蛋、傲慢的家伙,出身高贵的特莉丝事实上看不起平民,也种族歧视,厌恶那些异种族公民。 “我讨厌这样。”特莉丝冷漠地说,“我为什么要成一群omega的意淫对象呢?要知道,我可是个Alpha。” “就当是为了我。”那个男性omega温柔地掰过特莉丝的身体,隔着一层睡袍紧紧地贴住了她的躯体。 他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冰蓝的眼睛和银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假如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话,那么大家都会认出他是曾经代表omega权益发言的皇室成员,帝国的大皇子。 但现在,他蹲下身体,削瘦的双手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特莉丝的腰带。 特莉丝眼底划过短暂的厌恶,最终归于平静,她可还需要大皇子的政治影响力,不然她怎么会愿意配合一个道貌岸然的老男人。 ——这位大皇子嫁了两任丈夫,最终都被他毒死,现在他是全帝国最富有的寡居omega,何况还有皇室头衔。 “宝贝儿,你可真迷人。”他如此对特莉丝说。 特莉丝心底的厌恶更甚,一个omega竟然这样称呼Alpha,显然他是把她当成了外面那些卖身的小白脸,依照特莉丝的出身和家族底蕴,无疑是极大的羞辱。 他已经解开了特莉丝的裤子,和她那美丽的本尊比起来,露出的这玩意甚至可以称得上丑陋了。一根硕大丑陋的鸡巴,和她一脸的冷淡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可真大。”大皇子微笑着夸她。 特莉丝有种被强奸一样的不适感,明明她才是主导的一方,而omega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她抿紧嘴唇,眼睛挪到更远处尽量避开大皇子的视线。 他的双手已经扶住了那根粗壮。 特莉丝说:“现在正在休息室,也许会有人进来。” “那不是正好吗?我就可以把我们的关系昭告全星际了,我可讨厌死那些发情的婊子们了,特莉丝,你现在说,你爱我。”他狠狠骂了一通那些omega们,甚至不惜用侮辱词汇,明明他自己也是个omega。 也许权力真能让人摆脱心理性别。 特莉丝不是很想开口。 大皇子又强调,“宝贝儿,你说你爱我。” 这次特莉丝才慢慢张嘴,不适感涌到了她的喉头:“我爱你。” 对一个自诩Alpha高贵的标准Alpha主义者,朝一个omega低头无疑是比死了还难受的,即使这名omega的身份足够高贵足够分量。特莉丝觉得这也许是对她报应。 “你可真甜。”他像安慰什么小宠物一样亲吻了特莉丝的嘴角,舌尖舔舐过她的唇瓣,呼吸微微紊乱。 特莉丝只能在嘴上扳回一局了:“你也不赖。” “是吗?”他把嘴唇送上来紧贴住特莉丝的唇瓣,滑腻的舌头钻进了她的口腔,吸住了她的舌尖,“特莉丝,你知道吗?你的嘴唇可真适合用来接吻。” 这种发言特莉丝不陌生,那些omega在论坛里大肆谈论她的身材和相貌,其中作为流传的论调是,特莉丝的嘴唇很性感适合接吻,以及特莉丝的眼睛比宝石还亮。 他们这样夸她,可她一点也不感动。 只感觉无数道目光狠狠地从她身上刮了一层皮,该死,今晚她又是哪个平民omega梦里的意淫对象呢?这其中包括任何一个omega,也许并不漂亮,也许身材臃肿,或者年纪不轻。 想到自己可能在梦里跟这样一群人上床,她泛起了鸡皮疙瘩。 特莉丝按住大皇子的肩膀,舌头反守为攻,搅得他意乱情迷。很快大皇子那张冰雪般的脸上就浮现一层绯色,发出细细的喘息。 他的嘴唇被吻得嫣红,任人采撷。 他低头看着特莉丝腿间已经挺立的巨物,继续问,“要我帮你吸吗?” “随便吧。” 大皇子便蹲下来,握住了充血肿胀的海绵体,大拇指指腹压在她的龟头上摩挲,而另一只手则是夹住了她耷拉的睾丸。而后他张开红艳的唇,舌尖轻轻蘸在她的尖端,在她敏感的马眼上打转。 特莉丝浑身都绷紧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老鳏夫的技术太好了。 他很快大口包住了特莉丝的肉棒,舒爽感从头到脚蔓延在特莉丝的身体里,那湿润的、柔软的、充满弹性的小口含住了她最敏感的器官。 而他的舌头和口腔仿佛具备生命,吮吸和舔弄都恰到好处。特莉丝有点担心她的粗壮把他纤细的喉咙给顶破了,毕竟他可是一口气吞下了整根。 “唔……太棒了……宝……贝。” 他这样贪婪地含住她的生殖器,都有点让她担心他是不是要给她吃掉了。特莉丝以前是从来没有跟老家伙上过床的,要知道,大皇子今年已经叁十二了,这在omega当中也快过了最佳生育年龄。 她以前睡过的omega都是很鲜嫩,很柔弱,也很符合Alpha性幻想的,只是现在,特莉丝变成了omega们的性幻想对象。 联邦有意把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大众情人。 出身名门,容貌美艳,温柔体贴。 这简直是所有omega眼睛里标准的好配偶形象,在一众直Alpha中是一股清流,自然也没少有Alpha攻击特莉丝是个叛徒和娘娘腔。 可惜这种人设最受omega欢迎,那些单身汉们费劲力气也没能追到手的男神女神们,纷纷投入了到了特莉丝的甜蜜谎言里。 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再没有人比特莉丝更清楚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自私……傲慢的样子,特莉丝……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补偿你……”大皇子的头在她的双腿间耸动,细密的汗珠从他象牙般的肌肤沁出。 特莉丝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明明他自己也是个虚伪的打着omega主义旗号赢得票选的政治作秀人物。 (abo)大众情人【下】 特莉丝很快射了第一次,浓精喷到大皇子的嘴里,而他也并没有吐出来,反倒媚眼如丝地扫过她的脸,一口咽下。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白浊,特莉丝觉得很恶心并且不打算和他接吻,这毕竟是从下面射出来的玩意,再如何也不干净。 “你真是不解风情,你说要是那些人看到了,是不是会很失望?”大皇子趴在她的腿上勇指尖打圈圈,下巴枕在她的大腿处,恨不得埋进她的肚子里。 “也许吧。”特莉丝抿抿嘴。 “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吗?”这个他们指的是大皇子的政敌和守旧派贵族们。 “怎么说的?” “他们说我淫荡、下贱。”大皇子用他那双纯净且漂亮的冰蓝色眼睛凝视她,“他们只不过是不想让omega进入政坛。” “可你也没有替omega们争取权益,只是象征性地提出一些不可能实现的设想和无关痛痒的小举措。” “选票,亲爱的,选票。”大皇子强调,“我只是为了自己,你不能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毕竟我也是个普通人。” 这可一点不普通,谋杀亲夫这种事情简直骇人听闻,只是对外说是暴毙。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的大皇子,怎么可能那么无私伟大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演戏,我已经受够了。”特莉丝难以忍受这种煎熬,明明她应该出现在星际战场和虫族作战,在那里发光发热,双s级的军校毕业生可不是这样用的。 政治作秀,又是作秀。 她得为家族的众议院席位铺路,目前仍然需要她的继续作秀。两个虚伪的人类呆在一起,一个是脾气恶劣的大众情人,一个是伪善恶毒的平权主义者。 甚至她现在还得演戏继续喜欢大皇子。 她理想中的omega可不是这样的,她早就看上了另一个家族矜贵克制的小少爷,而不是跟一个老鳏夫虚与委蛇。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大皇子坐到她的腿上,丝质睡袍垂下露出一双赤裸修长的白腿,“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可以更上一层楼。” “你难道要谋杀我?”特莉丝质疑他。 “怎么会?我可太喜欢你了甜心。”他一手端着盛着葡萄酒的高脚杯,另一手勾住特莉丝的脖子,身体一半倚靠在她的怀抱里。 更何况……特莉丝还没有穿裤子,他的屁股就顶在她的肉棒上,简直是折磨。 “我可一点都不甜。”特莉丝冷冷说。 大皇子不管这些,他含了一口红酒渡到特莉丝的嘴边,深红的酒液瞬间打湿了两人的胸膛,他就看着那些液体流入特莉丝隆起的沟壑。 他把剩下的酒一口气浇在自己的身体上,丝质睡袍瞬间湿漉漉包裹住了他的肉体,紧贴住他的线条,若隐若现。 “现在你就是甜的。”他舔了一口特莉丝的锁骨。 “我还年轻,我不想结婚。”特莉丝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婚姻可太沉重了,这意味着枷锁,何况以大皇子的身份未来的离婚可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可是我等不起。”大皇子面无表情地陈述。 “你可以找别人……我就是个混蛋。”特莉丝也被他的神情震慑住了,毕竟大皇子几乎很少对她露出这样冷漠严肃的神色,而她也差点忘了……这是个横扫政坛的猛人。 “那就下个月吧,你和我结婚的话我就可以让你息影去星际战场,我可以建议联邦另找人选。”他说话的分量很重,特莉丝相信他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这和演戏一样不是好事情,特莉丝无法选择,她甚至奢望家族早点把她绑回去联姻,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特莉丝实在受不了被omega力压一头。 也许他还会给她戴绿帽,毕竟他的身份不容置喙。 标记是无法标记的,早在结婚之前,大皇子就逃离了宫廷找到私人诊所割掉了自己的腺体,现在的他是无法完全标记的,也就是说他永远不会像普通omega那样忠贞和痴情。 简直是个疯子。 不惜毁坏自己的身体,也要压制本性。 其实这样一个家伙拎到教科书里也可以做个omega抗争史的代表了,只不过是负面例子。一个极度自私,不择手段的omega,踏着同胞的脑袋登上席位。 特莉丝心底还是害怕被他算计死的。 “你不觉得很可惜吗?明明天生就是双s级别,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在星际战场建功立业了,你还得放下身份,去平易近人。”他一只手探到特莉丝的衣摆下,抚摸她胸前隆起的弧度,他也若有所思发出些叹惋的调子。 对特莉丝来说无疑很刺耳。 特莉丝试图戳中大皇子的痛处,“可是你不能生孩子。”大皇子不仅割掉了腺体,还破坏了自己的子宫,这样的举措简直闻所未闻。 “我允许你去找情妇。”大皇子说,“omega或者beta都行,只是你不能背弃婚姻。” 他的手掌掐在特莉丝脆弱的咽喉,即使他的力量对于特莉丝来说只是蚍蜉撼树,可特莉也只能控制自己的力道,以免弄伤了他。 他是如此的脆弱,轻盈,纤细。 可是他有一颗坚如磐石的心脏。 特莉丝对他来说道行还是太浅了,她是个初出茅庐,自视甚高,众星拱月般长大的年轻人,而大皇子见过的是远比星际战场更黑暗更肮脏的世界,他要玩弄一个年轻的孩子简直易如反掌。 “为什么要找到我?”特莉丝说,“如果你需要听话顺从的Alpha外面有的是,你不能指望我言听计从。” 一直以来特莉丝都足够叛逆。 这场婚姻太煎熬了。 “没关系。”他抚摸了她的头,手指穿过顺滑的发丝,那一头耀眼的红色长发打理得整洁干净,而她的长相在一众贵族Alpha里也是相当出众的,倨傲冷漠,“你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背叛了呢?”特莉丝忍不住问。 “那就不知道了……”大皇子的声音有些缥缈,让特莉丝打了个寒战。 …… 电影明星特莉丝宣布息影,重返星际战场。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大消息。 这位上天的宠儿,被粉丝赞叹拥有天使吻过的面庞的Alpha,即将迎娶那位声名赫赫大皇子,两人宣布未来将一同致力于平权事业。 无数omega在这天低下头,默默擦拭眼泪。 真是感人的爱情,这大概就是他们心目中爱情的模样了,共同的理想和志趣,相互扶持一同进步,何况二人还郎才女貌。 当然呀有一点不足,大皇子已经嫁过两任丈夫,身体据说有先天的残缺,可越是这样,越能体现他们爱情的珍贵,不是吗? 同年,大众情人特莉丝奔赴星际战场。 而大皇子成功竞选联邦首脑候选人。 一个在战场发光发热,另一位继续在议院争取权益,这真感人,不是吗? 至少是大家都希望的模样。 (完) 人妖兄长(一) 【虚构赛博朋克世界观,红灯区,贫民窟。】 【无血缘】 /01/ 混乱,暴力,卖淫。 每天都在火并和斗殴,妓女们挤在狭小的棚屋区,在大道的另一旁则是另一个世界,灯红酒绿,高楼林立,那是一墙之隔的富人区。 富人们会到红灯区寻欢作乐。 穿着低腰裤的年轻男孩蹲在街边仿佛猎鹰犀利地寻找着自己的客人,乔瑟夫今年十五岁,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这个有着一头红棕色头发绿色眼睛的男妓出生在红灯区,跟着他的母亲耳濡目染。 “要一点特殊服务吗?保证让您爽到。” 乔瑟夫毫不忌讳地在街上拉客。 行人中偶尔有一两个来和他谈论价格,最后都不欢而散,乔瑟夫不肯便宜一个子儿。在几番无果后,乔瑟夫蹲在霓虹灯下抽他的劣质烟。 他看到有道蓝色的人影走过。 她要走过他旁边的小巷,乔瑟夫立刻伸腿拦住了她的路,他试图站起来撑住女孩背后的墙面把她桎梏起来,他吹了个口哨:“图尔特要来一发吗?” 图尔特是个有些营养不良,走路缓慢的少女,她那条生下来就发育不良的腿使她走路时失去了她应有的美貌。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拖着腿默默绕路。 “你还在教会学院上学?”乔瑟夫回头问她,“他们会歧视你的吧?” 图尔特背着她的书包,穷酸的衣服没有完全遮住她的优势,即使自己也是靠脸吃饭的特殊从业者,乔瑟夫也不得不承认图尔特长了一张好脸。 图尔特跟他们不一样。 虽然都是红灯区出生的,虽然都是家境贫寒,但图尔特的哥哥至少没让她去卖淫。甚至攒了积蓄送图尔特去教会学校念书。 这简直是异类,想从红灯区出去? 图尔特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脚尖在地面上碾了碾,“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他知道你从哪来吗?” 图尔特说:“还没有。” “等着吧,他迟早会甩了你。”乔瑟夫一眨不眨盯着图尔特的脸,露出一个微微带着恶意的笑容,“毕竟我们是红灯区的,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朋友从红灯区来吧。图尔特,人家至少是家世清白的帝国公民。” 这样的恶意让图尔特皱着眉,“被甩了又怎么样?我要靠我自己。” “你就这么想出去?这地方不好吗?”乔瑟夫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他也没有别的谋生技能。 图尔特毕竟是上过学的,她的思考方式和乔瑟夫是有区别的,明明都是一样的十五岁,乔瑟夫没有念过书并且长期从事卖淫活动,他是想不通这其中的本质的,在他看来,身边的人从来如此,照样获得好好的。 他不明白图尔特花了大价钱要读教会学校是为了什么。 为了读这个学校,图尔特的变性人哥哥倾家荡产也要花钱买通关系。他唯一清楚的大概就是图尔特不用“工作”,她只需穿得干干净净等待每天从另一片区域驶来的自动校车。 图尔特的身份办理落户在红灯区附近一个偏僻的小镇,她也是一群孩子里头一个拥有自己身份卡的,显得格格不入。乔瑟夫在十叁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一个男妓,卖给了一名熟识的有钱人,指望着能够搭上这条线。 对方最是喜欢年幼貌美的孩子,可惜头一次,乔瑟夫激烈地反抗起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还是产生了恐惧。 那次以后客人就不再来了,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客人,老爹为此狠狠打了他一顿。 可是……他脑子里都是图尔特。 图尔特小时候也不和他们一起玩,她的思维跟他们不一样,那时候她兄长在棚户里接客,她就拿了一本从二手贩子那里买来的厚厚的书阅读。 乔瑟夫远远看着她,偶尔也过去跟她说几句话,但不敢真和图尔特一起玩,那会被其他同伴当成异类。图尔特告诉他,自己的目标是先劝说兄长让自己去读教会学校,拿到学校的全额奖学金,之后毕业找一个男人结婚,最好是首都区的,这样意味着她能把自己的兄长接出来。 她至少……成功了一半。 “什么是结婚?”乔瑟夫问。 图尔特跟他阐述了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原来这些天她一直在读帝国法典。 “我得先弄清楚规则,建立一个框架。”她合上书,慢慢地走回去,原来是她兄长完事了在招呼她。乔瑟夫没太听懂,他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说婚姻两个人在一起……这在红灯区那是不应该的,他无法理解。 不过放在富人区的老爷夫人那里……他们不也经常嫖妓吗? 图尔特希望和外面的人结婚以此来洗刷她的身份正名,乔瑟夫是想不到这一层的,他一直在想图尔特说的两个人结婚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和图尔特结婚吗? 种马文读者爱上恶毒女配 /01/ 赵季是个男频种马文爱好者,阅文无数,对种马文套路烂熟于心,什么绝色清冷大美人被下药,什么蛇蝎美人出淤泥而不染。 他最近新看了一本仙草。 绝对的仙草级别,女主们人设塑造立体,剧情逻辑通顺,而男主也是有勇有谋。开篇是男主的未婚妻升到上界了,嗯,这一定是废柴逆袭流。 未婚妻是个外表清冷内心蛇蝎的绝代美人,前期狠狠虐了男主,甚至欺骗他挖走了他的眼睛,但没关系,赵季知道按照套路的发展这个女人最终会拜倒在男主的脚下,懊悔莫及,而男主这时候也直接勉勉强强将她收入后宫,做一个不起眼的侍妾。 于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赵季继续看下去了。 他等待着打脸这个蛇蝎女人。 甚至在作者评论区疯狂打赏,催促作者加快进度,一定要狠狠打脸这个恶毒女人。 其实要不是这种剧情,他还蛮喜欢这个女配,这个女人脑子好使,野心勃勃,不像其他小说塑造的那种扁平化的工具人。她的长相也非常符合赵季的胃口,能够塑造这么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赵季越发佩服作者了。 剧情卡在高潮部分,正是男主要杀死未婚妻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未婚妻追悔莫及,再不济露出一丝怅然也好,但没有。这个女人露出恶毒的笑容,迎上了男主的剑。 明明只要好好服软也不是不能活下去,为什么还是不感到后悔呢?明明那么恶毒,丢进黄河也洗不清,为什么还是不后悔呢? 他感觉自己原本的好心情被打了一拳,闷闷不乐,这不是喂屎么? 于是在作者早已爆炸的书评区打了一个差评。 然后……他穿越了。 /02/ 但他穿越的人物既不是男主也不是男配,连炮灰也不是,而是世界观下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他又看看自己的能力,练体叁层。 早知道就不打差评了……居然就这样穿越了,没有什么金手指。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强者多如狗,杀人夺宝不讲道义的。 赵季战战兢兢地继续修炼,然后知道了这具身体的身份——未婚妻家族的仆役。他当然也没有机会碰见剧情人物未婚妻了,对方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个大人物。 他一面在脑子里思索剧情,挖空心思寻找变强的契机,一面小心翼翼地继续做他的杂事。 这本书里那个恶毒未婚妻原名叫做李想容,天赋绝顶,才华横溢,同事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美人。 这样的女人,男人敢喜欢就有鬼了。 直到一个机会,他终于见到了李想容。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李想容看起来就像个端方美丽的大小姐似的,她坐在软榻上,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女人的美貌,但更抓人眼球的显然是她的气质,赵季这辈子也没见过拥有这种气质的女人了。 那是淬了毒的,罂粟花般的气质。 但李想容并没有分给他半个注意,她的手指仍然放在银制托盘里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十指纤纤。她正在听下人们的汇报。 剧情已经进行到李想容将要退婚的时候。 “他废了?”李想容说的是男主。 下人如实禀报了情况,赵季听着和小说剧情里的安排是一样的,男主因为灵力暴动境界跌落,经脉俱碎,如果没有金手指怕是真要成废人。 但李想容不知道,于是她退婚了。 鬼使神差的,伺候在一旁的赵季忽然站出来,“大小姐,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季心里其实没底,现在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可以一个指头杀死的,他也得寻找机会,比如现在……投靠李想容。 李想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如果真把她看做靠山那是很不错的。而男主那边虽然金手指很多,但他不会分给小弟,甚至容易被他牵连炮灰掉。 ——本来他看小说就是带入男主角才爽,但是现在,男主这样狗屎运滔天的家伙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凭什么他穿过来就要成炮灰呢? 这一刻,他和李想容的利益诉求达成了一致。 李想容微微一笑,她身上的威压使得赵季几乎喘不过气,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说:“我认为这样不妥,大小姐,您听我说说我的理由。” 赵季便把男主身边的蛛丝马迹一点一滴跟李想容说了,李想容那么聪明肯定能够想到点什么。 ……那就是男主身上有某种气运。 赵季不直说那是气运,直说男主似乎有什么人在隐隐庇护他:“大小姐何必得罪那厮,我们不若再看看,另寻机会摆脱他。” 李想容问:“你有什么办法?” 她显然对于赵季的说法不是很喜欢,毕竟男主痴恋于她,李想容若是不退婚,还真等着男主娶她么? “我会替大小姐想法子的。”赵季尽量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了解剧情走向和男主的一切底牌。 他知道李想容是个恶毒女人,但没办法,他和李想容在同一阵营。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比李想容高尚多少,这是个吃人的世界。 /03/ 他如愿以偿靠上了李想容这座大山。 至少在剧情中后期,李想容也还是一个不可忽视的BOSS级别人物,处处和男主作对,痛下杀手。李想容虽然收他做了军师,却不太看重他,赵季不知道李想容心里有没有相信他的说法。 她总是让人看不透。 真人和小说是有区别的,隔着文字他无法直观感受到李想容的魅力,但看到了本人,他大概终于明白了男主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杀了李想容……男主想要收服李想容。 赵季不想收服李想容,他只想变强和苟延残喘……以及帮助李想容对付男主。起初他只是为了找个临时靠山,真不想一条道跟着李想容走到黑,但现在,不是李想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李想容了。 跟着李想容这么久,他也亲眼目睹了李想容的狠心。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赵季看过李想容为了降服一个先天至宝拼了半条命,而男主只需要一滴血。 李想容为了练出仙品丹药付出无数代价,而男主只需要一点运气。 他看到的李想容……是真真切切活着的,对方的经历、命运塑造了这个人,李想容无疑是骄傲的,固执的,九死一生也要挣脱出一条生路。 没有金手指的李想容只能靠自己的脑子、身体,不断伤害自己,才勉强站到足够的高处,赵季穿越到这个世界,除了熟知一点剧情,许多时候也要看靠着自己的毅力才能勉强熬过来。 他太明白李想容了。 李想容不只是一个单薄的纸片人,她吃过苦,忍过痛,也是会死亡的。假如只从李想容的角度来看,她是非常符合天骄的定义的,只是李想容是个美丽的女人,别人也只记住李想容的美貌。 其实他是佩服李想容的。 “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不一定要和他作对。”赵季觉得自己既然熟知剧情,那就应该最大程度保护李想容,比如避免和主角剧情线的碰撞。 其实每一次,不是李想容真要杀了男主,而是两个人利益诉求相背,立场相对,恰恰李想容又不是那一类感情至上的女人。 “不,赵季,你得明白一点。”李想容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要和他一争高低,是生死,是道。能够站到最后,让所有人注目的只有一个人,而他势必是我最大的对手。”李想容斩钉截铁。 “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只是赵季……我天生就是为此活着,我要做着万古第一人。”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赵季忽然觉得,此刻没有人能够拒绝李想容的魅力。李想容如此惊才绝艳,若是没有那天命之子,她便能有自己的光彩,而不是成为陪衬。 /04/ 这样的李想容,只是一本种马文里的恶毒女配。 她的人生变成了只言片语。 赵季并不想告诉李想容,她所追求的道只是作者虚构的概念,而这个悲剧似的弱肉强食的荒诞世界也只是作者突发奇想的设定。这样的世道造就了李想容,一个绝情的、不择手段的李想容。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让李想容杀死男主。 “我会帮你的,无论如何……就是死。”赵季并不向李想容传达一丁点的情绪,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在李想容面前总是显得可笑。 “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赢天命。” 他的心潮滂湃起来,好像这是一场空前的伟业。 有没有他,李想容最终都会走得很远,只是差一点,假如加上他,不知道能不能赌赢呢?那个没有赵季的世界,李想容只有一个人。 李想容总是淡淡地笑着,他常常看不懂李想容的想法。 李想容摸摸他的脸,“谢谢你。” 赵季颤抖起来,可能此生他也没有如此爱过一个女人,这种爱里掺杂了慕强、憧憬和强烈的不甘,李想容的人生是个遗憾,他不想再看到那个结局。 为什么要追悔莫及呢?既然认定了方向做下去,那么就不能后悔,李想容做到了,她到死都是如顽石。 这以后的剧情,赵季发了疯让自己变强,可笑的是他的任何举动都不能使他追上男主的步伐。他无法拯救李想容。 李想容自然知道失败的结局,她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她的。 但他……可以选择死亡。 赵季卡在一次凶险的秘境之行,利用自己熟知的剧情启动上古阵法,重伤了男主,但相应的他自己也奄奄一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果真是气运之子……这样也无法杀死他。 最终李想容赶到,她的剑穿过了主角的喉咙,这一次终于彻底杀死了男主。赵季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李想容的面貌也看不起清晰。 随后李想容提起剑,穿透了他的脖子。 她轻轻开口:“谢谢。” 李想容就是这样的人,从未改变。赵季爱的也是这样的李想容,他对李想容是一厢情愿。 “但是对不起。” 赵季死了,他却不后悔。 他们赢了。不,李想容赢了。 性转版孤儿怨(一) 阅读提示: 1.孤儿怨类似设定,男主侏儒症,看起来和十叁四岁的孩子一样,还是扭曲类型,极度缺爱。 2.原创女主,女主有个丈夫,还有两个孩子。 3.丈夫很渣,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想虐丈夫,本篇人设类似原着优柔寡断以及PUA的丈夫。 4.从女主视角和男主视角出发。 5.男主是杀人魔,所以BE。 /01/ “你叫柯索斯?” “是的。” “年龄?”院长摘下单镜片,有些敷衍。 “……十二。”金发的男孩穿着朴素的衣服,显得礼貌拘谨,目前这个男孩刚刚失去了他的父母,现在无处可去。 “好吧,有点偏大了……可能不太好寻找领养家庭。”院长打量柯索斯,他提着旧皮箱子站姿笔直,精神面貌看起来和孤儿院里邋里邋遢的那些小孩不同。 毕竟柯索斯之前的养父养母很有钱,不过在出车祸以后,家族里的人把财产瓜分干净并且赶走了所谓的外人柯索斯。 现在他只有一身黑色背带裤,一件白衬衫,一个领结和一双皮鞋,箱子里是他携带的并不值钱的东西。来之前有专人给他检查过,里面放了几本书籍,一本《圣经》,和一本《尼采选集》,外加一本《伊索寓言》,书本的边角已经有点痕迹了,看起来他一直都有阅读的习惯。 柯索斯和这里格格不入,他总是安安静静,看书或者拉小提琴,乐器都是很多年之前富人们通过慈善活动捐助的。可惜他们并不关心孩子们是否会使用,这些孩子里很大部分都是文盲。 没有人使用,现在音调已经不太准了,柯索斯重新调整了音准,如果有人在旁边听着,或许会发现这个少年拉的是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熟练度并不像是兴趣或者初学者。 ——柯索斯并不关心有没有人领养他。 或者说他已经对反反复复的折腾产生了厌烦。 这之前他的富豪养父母对他很好,但是这样的关心也只是把对早逝儿子的关爱挪到了他的身上,他们强迫柯索斯学习小提琴以及学习拉丁语,好让他看起来真正像个他们的儿子。 柯索斯学的很快,但他很快厌倦了。 于是在汽车刹车上动了手脚,在雪天的路面泼了水,制造了一起谋杀案。伦敦警方或许会发现一些端倪,可那些如狼似虎的家族成员急于结束这场事故好瓜分遗产,而柯索斯本身是个孩子,很难引起注意。 因此不了了之。 他不是个孩子,现在的柯索斯已经叁十一岁,只是体型和外表还维持在发育期孩子的模样,曾经的亲人也只把柯索斯当成怪物。 垂体性侏儒症,柯索斯后来才知道的。 但是他那对贫困的父母没有相关的知识,他们还生活在愚昧的封建当中,在英国的乡村地区依然流行着许多关于女巫和巫术的迷信,他们坚信柯索斯是恶魔在人间的子嗣。 把他交给村子里的教徒,以此……处决他。 柯索斯在处决之前逃出了这个地方,很快被一家孤儿院收留了,相貌还算不错的柯索斯被一对养父母收留了。但是……柯索斯发现,这对夫妻都是恋童癖。 ——柯索斯第一次杀人。 他试图把他们的尸体埋在了后院,这对柯索斯来说是个大工程,于是只能伪造事故现场,让他们的死亡看起来像是入室谋杀,并且留下了五芒星图案……让这场事故看起来更像是邪教祭祀。 很成功地转移了伦敦警方的注意,他们认为这场事故很可能是模仿“撒旦的门徒”的模仿犯,而年幼的柯索斯因为躲藏在衣柜里幸免于难。 柯索斯的外貌给他带来了便利。 他这样反反复复换了叁个收养家庭,但这样不好……他知道“巧合”不能太多,于是柯索斯很长时间没有任何举动。 他对所谓的“父母”这一概念是有怨恨的,他们给了他生命,但是因为自己的畸形就要抛弃以及杀死他,而那些养父母们也是对他有所求的…… …… 柯索斯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行动为好。 直到他看到了塔莉丝。 那是个年轻的母亲,她带着两个孩子,面庞美丽且温和,柯索斯站在台阶上看到他们从车辆上下来,女人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 她的两个孩子也像天使一样,继承了她的美貌。 柯索斯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一直站着,他有点贪恋地看着对方美满的家庭,不过在对方看过来之前,他还是很好地掩饰住自己脸上的阴鸷。 /02/ “你好。”塔莉丝看到孤儿院门口站着的那个小少年,对方发旧的衣服也掩饰不住他的不同。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孤僻和自卑,相反,他的笑容温和有礼,手里拿着的那本哲学书籍也给了他文雅的气质。 这给塔莉丝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你好,夫人。”少年的声音也是清朗平静的,他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他的眼睛是标准的烟蓝色。 如果不是在孤儿院,塔莉丝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哪个富豪培养出来的小少爷。 不过没有如果,少年身上洗得发旧的衣服昭示着他是个孤儿这一点。他朝着塔莉丝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外人了,夫人也许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既然选择了继续领养,说明发生了什么悲剧。柯索斯不介意利用这一点博取她的好感。 果然,塔莉丝露出抑郁的神色,转瞬即逝,她朝着柯索斯微笑:“是这样。” “很抱歉,夫人。”柯索斯歉意道,“您可以叫我柯索斯,我该怎么称呼您?” “塔莉丝。”她说。 “我带您去院长办公室吧。”柯索斯把书本夹在肋下,很有绅士精神地帮塔莉丝拉开了门。 塔莉丝觉得这是个好孩子,从身上找了找,翻出几块纸包巧克力递给他,“谢谢。” 又是这样……柯索斯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把他当做了“好孩子”,一定觉得他很乖,甚至用可笑的手段哄他。在塔莉丝往前走后,他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好孩子? 她对待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好孩子?他已经叁十一了,这样的态度只能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屈辱和不适。 他剥开了糖纸,把巧克力块递到嘴边用牙咬住,一眨不眨盯着塔莉丝端庄的背影。 塔莉丝恰好转过头。 她看见这个少年用白皙的牙齿咬住巧克力,那颗微尖的牙齿仅仅咬住一点尖端,随后咬碎,嫣红的舌头微微舔过巧克力,把碎末卷进口腔,而他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这个场面……莫名有些怪怪的。 塔莉丝想,那只是个孩子,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谢谢夫人,很甜。”柯索斯很有礼貌地感谢她,让她挑不出一点差错,“您需要我帮忙拿点东西吗?” 他接过了塔莉丝手里的雨伞和箱子。 甚至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他太礼貌太乖巧,塔莉丝没办法拒绝他,毕竟谁不喜欢一个听话文明的小绅士呢?她便笑一笑,脸颊上显出微微的酒涡,“非常感谢。” “没有关系的夫人……只是您这样一位优雅的女士,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柯索斯的话自然都是假的,他没有什么美丽优雅的母亲,他的母亲只是个乡野农妇,只是……他得博取塔莉丝的同情。 “哦……是吗?”塔莉丝掩住嘴,有些吃惊。 “她是个很好的女士,善良正直,总是帮助别人,也一直教我如何做人。如果没有她,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柯索斯露出一点忧伤,白皙的脸颊微微苍白。 随即涌动起一丝绯红,他的胸膛微微颤动,气管里发出细细的抽气声:“夫人和我的母亲太像了。” 都是假话,柯索斯不在乎,他也并不需要所谓的“母爱”,他受够了一直做一个孩子。 塔莉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少年的眼圈红了,这让她下定了收养他的决心。她的丈夫由于工作忙碌一直没有时间,于是收养孩子这个决定落在她的身上。 “您是个画家吗?”柯索斯忽然问。 塔莉丝愣住。 “我闻到了颜料的气味,您的箱子里放着油画材料。”他如此说,“您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士,画出来的画一定很漂亮。” 塔莉丝彻底愣住……她的画并不值钱,她的丈夫总是否定她的一切,甚至称其为一堆破烂,可今天却在一个孤儿院少年嘴里得到了认同。 “有些冒昧……我想让您给我画一张像。”柯索斯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他显得如此单纯无害,甚至褒扬她的艺术,无疑拉近了距离。 塔莉丝松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感动,于是摸了摸柯索斯淡金色的发顶,“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孩子。” 柯索斯低下的脸扭曲了一瞬。 性转版孤儿怨(二) /03/ 如愿以偿被塔莉丝夫人收养,他的可怜样扮得很成功,何况那群只会玩泥巴的邋遢小孩和他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那群家伙才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他不过是要给塔莉丝留个好印象。 好印象很重要,第一面影响着以后塔莉丝对他的判断,而他很擅长扮演一个品德高尚的好孩子。这很简单,不吵不闹,不给大人们添所谓的“麻烦”,同时为他们“争光”就好。 ——不过对于塔莉丝女士他还是稍稍上了心。 真正要博取一个人的好感还是要投其所好。柯索斯夸赞了塔莉丝的画,并且在她的面前帮忙带着两个孩子,耐心的态度很博取塔莉丝夫人的好感。 两个孩子在跟柯索斯一起玩,他们觉得柯索斯是个长得好看脾气也好的大哥哥,他们坐在野餐垫上一起玩纸牌游戏。 塔莉丝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笑。 那种丧子之痛好像被弥补了,是的,她的第叁个孩子因为丈夫的疏忽流产了,而柯索斯的到来正好弥补了她心里的遗憾。 但是……柯索斯毕竟不是她的孩子,而塔莉丝也觉得把这个孩子当成某种情绪的延伸是不公平的。 “夫人……您的丈夫不会有什么意见吗?”柯索斯有点拘谨地看着她,那只单薄的手掐着自己的掌心,像只怕被抛弃的小狗。 “不,应该吧。” 塔莉丝说:“我很喜欢你,我相信他也会喜欢你的。” 她的这份犹豫给了柯索斯很大的发挥空间,看起来她的丈夫是个刻薄的人,柯索斯继续扮演他的无辜小孩:“那没关系吗?我真的可以和夫人一起生活吗?” 这打动了塔莉丝。 “当然可以。” 他便站起来,不打算继续和两个麻烦的小孩玩耍了,小步跑到塔莉丝的身边,奔跑使得他白皙的面颊微微发红,“您……您不许反悔!” 还展示了一点小任性。 柯索斯的手段有很多。 …… 塔莉丝的丈夫正靠在沙发上,他翘着一条腿,在看华尔街日报。他是个英俊成熟的男士,有些犹太人血统,目前在华尔街经营银行业。 到塔莉丝开门为止,他都没有抬头。 但听到柯索斯的声音,他从报纸下露出一双鹰隼似的眼睛,使得塔莉丝下意识手掌一颤:“让他滚出去!” 塔莉丝解释:“这是我收养的……” “他的年纪太大了。” 柯索斯看起来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并不是适合收养的年纪。他感受到塔莉丝握着他的手掌在颤抖,于是转而握紧了塔莉丝的手。 “别害怕……”塔莉丝小声跟他说,以为他的收紧是因为恐惧,便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 她直起身和丈夫大声争辩起来:“是你答应我的!你说过要补偿我的,我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个孩子怎么会——” 看起来她因为丈夫失去了一个孩子。 柯索斯想。 “求求你,查理。”塔莉丝哀求起来。 银行家的脸上显出某种不耐和烦躁,大概塔莉丝这样揭露他的恶劣行径的行为让他感到丢人,他把报纸放下,冷冷说:“随便你。” 看起来是默许了柯索斯的存在。 说完他就披上自己的大衣出门,门外响起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房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脚步声,塔莉丝的两个孩子还在院子里玩耍。 “夫人?”柯索斯仰起头。 “没关系,这不怪你。” 黑心男主(一) /01/ 我嫁给阮春的头一天晚上,便拿棍子打了他。 在嫁给阮春前,我以为会是个经天纬地的美丈夫,又或者斯文俊雅的读书人,却没想到……是个二皮脸。我刚拿杆子打他,他扑腾跪下来就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儿地娘子娘子地喊,死不要脸。 “松手!”我怒目圆瞪,试图一脚甩开他。 阮春其实生得不难看,眉眼端正俊朗,可看他那双眼睛……我也知道此人多半是没有读过多少经典的,也没什么高强武艺,和我平日接触的那些人中龙凤的表哥全然不同。 “娘子打我就是了,莫要伤了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才用这种方式迎娘子入府……”他抱着我的腿,身子赖上来,哀求恳切的模样让我觉得这像个讨赏的,“娘子别气……” 这样的人……能救家族? 我一度质疑母亲的话,母亲说,若是能够嫁给这位阮大人,家族这案子便能翻过去,我那四表哥自然也能放出来。就在几月前,家族卷进一起私盐案里,父亲以疏漏渎职的罪名被贬谪,四表哥家里更是牵连深些。 而阮春是极特殊的,如今的阮春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当年阮春可是诛杀了谋反的永王一支,年纪轻轻便已官居四品。 ……可是这,这就是阮春? “呸,你撒手,别拉着我不放,男子汉家家的跪什么跪。”我一恼,气血上涌,“我又没见过你,你这样唐突——” 阮春答:“见过的,见过的,二月我才见了娘子一面,只是你不记得。” 二月……我去寺里替就要科举的四表哥求个签,也不记得有什么人,可惜如今是树倒猢狲散,四表哥那样的神仙中人一朝跌落谷底。 我便问他:“你偷看我?” 阮春这个二皮脸从地上爬起来,一身锦绣的华服愣是在地上沾了一身灰,只他那张脸还算能看,比起我那些表哥们,他委实毫无特色。且不说那仙人之姿的四表哥,便是那最混账的二哥也生得芝兰玉树。 阮春笑着,一口牙雪白,这样看起来似乎稍微可爱一点,只是落在此刻的我眼底,只是更嫌弃:“不是偷看,是一见倾心,娘子就是仙子,我便是喜欢那也合理。” 等于什么也没说……我一跺脚,阮春软下声调来哄我,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表现得如此熟练,还是说……这人就这样死乞白赖。 我扭过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嫁你吗?” 阮春连连点头,又小心翼翼地上来抱我搂我,把他那袍子解了披在我的肩膀,“我自然自己这几斤几两,娘子放心,我自然替岳父大人申冤,决不食言。” 看起来他还是很清楚,这只是利益交换,若他上来便是一副贪图美色的模样,那我还清醒些,可阮春不是,他就这么熟稔亲切,姿态放得极低,好像他不是那位阮大人。 ……这样的人,能诛杀叛贼? 他能眼睛不眨杀了那样多的人? 我咬咬唇,觉得自己见到了假的阮春,“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 阮春就笑,搂着我的肩膀,嗅嗅发丝,“娘子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杀人如麻?才高八斗?不,那样的人活不长……我这样的,刚刚好。” 他一点不像是世族出来的子弟,阮春的出身不低,阮氏也是百年世族,不过阮春不算嫡子,是个不太得宠的庶子,听说以前过得不好。 后来立了大功,这才出现在众人视野。 这样的人物我以为会有个叁头六臂,直到见了阮春才发现,他与常人无异,几乎是最最普通的,横竖也看不出他有何天赋异禀。 总之是答应下来,阮春说,若是我依他,那家族自然有救,他不是没有法子从中斡旋。 /02/ 他先去见了主审大人,不提这救人一事,反倒先与那主审官吃茶听戏,好似只是与对方结交而非有求于人。不到两日便摸清对方喜好,这位清流派的大人最是喜欢流传于世的拓文,阮春送上一副颜真卿拓本真迹。 这下那大人便感激淋涕,要与阮春结交。 阮春与对方拜了兄弟,绝口不提要求。 只是一日愁眉苦脸到了那大人面前,主审官问他何以如此愁苦。阮春喝了酒,趁着醉意,半真半假答,“家中娘子与我置气,恼怒于我,哪里敢回家。” “何以恼怒?” 阮春便隐晦地一提,“我那娘子恼恨我无能,可这种事情,我哪里能够插手……真是妇人之见!唉,她整日与我甩脸子。” “那阮大人难道没想法子?” “想甚么法子!我是那样的人么?哪里来的胆子违背圣上的意思,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心心念念为陛下着想。”阮春故作恼怒,捶胸顿足。 “这……也不是没有法子。”主审大人见阮春愁苦,又念起阮春的义气来,微微一眯眼,捻胡须,“阮大人这岳丈家里,其实牵连不深,硬要说也只是遭了些祸,只需摘除其中关联便可。” 阮春说:“那大人若是需要打通关节,我理当出资,毕竟这费力气的事情,也辛苦大人了。” 说是通融费,可多少进主审口袋里,大家都心知肚明,阮春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态度那样好,这有好处的事情,他没道理不答应。 这事情,算是成了,别说是花钱,就是掏空家底我也答应,这钱我是不让阮春出的,家底还算有些,祖上世代勋贵,积累下不菲钱财。 这一案过去,主审大人以戴罪立功之名义放了父亲等人,连同我那四表哥。 黑心男主(二) /03/ 我心中感激阮春,可等他回来,一见那嘚瑟样,刚刚升起的好感就烟消云散了。我原本正在假寐,阮春撩开一角帘子,蹑手蹑脚爬进来,夏日炎炎,他身上又火烫,不免使人嫌弃。 我便睁眼皱眉,骂他:“你上来做什么,下去,你这是要热死我不成?” 阮春笑笑,稍稍挪挪身子不那么挤我,却还是呆在床上,这么小一张榻上非得装俩人。他在边上解了衣带袍子,摘了发冠,将黑发散落,只余里衣。 “这天是好热的,娘子我可在外面求人求了好久,你不心疼我也就是了,怎地还骂我?”阮春故作腔调,一双浓黑的瞳孔闪烁着可怜巴巴的光。 我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又拉不下脸,只得捎着脸,咳嗽一声:“你过来吧。”说罢便扭过脸不再看他。 得了令,他喜滋滋爬过来,那修长结实的胳膊一下便揽住我的肩头,又亲亲我的脸耳。打小我还没跟人这样亲热过,我看家里父亲母亲都是相敬如宾,连说话都是平心静气,可到了阮春这里,阮春……着实没有什么君子风度。 他这么搂着我,我挣扎两下,到底没再动,任由他这么扒拉着,依旧假寐,只当他是个物件。 可……物件没这么好动的,阮春又不睡觉,只是像个好奇的孩子捏捏揉揉,不是抓着我的手掌捏捏我的手心,就是在我肩膀上画圆。 “你到底睡不睡?”我忍不住问他。 阮春把脑袋枕过来,贴着我的肩头,我嫌弃他一身汗味,“睡不着,只要跟娘子一起,我就怎么都没法静心。” 那还不如下去。 “我不。”他似乎看穿我的眼神,正色道,像个半大撒娇的小姑娘:“跟娘子一道我便欢喜,做什么也好,娘子若是嫌弃我是个俗人,那也没法子,我比不得那些人念的书多,也比不得他们打仗,我只能做些讨娘子喜欢的事儿。”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阮春此人实在是会看人眼色,若他铁了心要讨什么人喜欢,那怕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他。他帮了我大忙,是救命恩人,我理当对他更好些更贴心些。 我抿抿唇,稍稍不那么冷淡:“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还不习惯。” 阮春哄我:“娘子这样就很好,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脸皮比这城墙厚,你只管打我骂我,高兴了什么都好。” 我盯了他半晌最终没下手,这人当我是什么老虎不成?我脾性又不大,第一面拿棍子打他也只是因为他这样子像是什么泼皮,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人。 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阮春没那作恶的面相,他面善,什么人见了他都不免不将他放在眼里。 /04/ 我与阮春这么处着,他黏人得紧,起初我还觉着恼人,到后头我也拿他没办法,便渐渐习惯了他这脾性。 母亲来见我一次,显然是处处心疼我,以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的儿,你受苦了……这些日子,阮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说到这后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虽屏退左右,可我也不确定阮春是否有派人听着。母亲似乎怕极了阮春,神色惶恐,只敢与我耳语。 我迟疑道:“还好……” “我知道你脾性的,你是最见不得腌臜事的,如今你进了这大染缸,你哪里受得了?可家里也无法助你,我们也别无所求,只望着你好好的。”母亲知晓我为家族的牺牲,于心不忍,她是打小都心疼我,娇养着。 阮春似乎真没让我见了什么腌臜事情,但凡归家,是绝口不提朝政,只说些我喜好的事儿打趣……甚至,我也没见阮春露出过别的脸色。 他始终都是笑眯眯的,笑得又真诚又甜蜜,甚至总带着低一截的小心,按理我应当是惧怕他的,母亲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与阮春的相处似乎不大正常。 “母亲,为什么这样说?”我忍不住问。 母亲左右看着,确认无人后,才敢小声于我说:“还是小心些吧……阮大人,阮大人我们可得罪不起。” 我知道阮春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可看母亲那警慎的模样,显然不只是说阮春的权势。阮春为陛下办事,是开罪不起的人物,可我们家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儿,母亲何至于这样惧怕。 我只得一头雾水地回母亲:“儿晓得。” 母亲以为我明白了,便不再说。 日子还是这么一天天过着,我看阮春也一天天顺眼,只是……四表哥忽然修书一封,让我回到家中,说是有事要知会于我,信上又说父亲病了。 我告诉阮春我想回家看看。 阮春便派了人护送我,护卫们话不多,到了府上下人们见了都是诚惶诚恐的模样,我回了屋,见到父亲。可父亲显然没有生病,他只是寻个由头唤我回来。 为什么呢?为了避开阮春的耳目。 父亲身边站着一位俊美的华服青年,身姿欣长,眉眼古雅,一身王孙气质,举手投足都带着风流疏冷之气,他见我便微微笑了。矜贵的面容松动,眼角含笑,瞳仁闪烁。 是四表哥,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表哥。”我小声喊他,自然带了一点怯怯。 我这姿态不稀奇,多少人只怕唐突了四表哥,四表哥看着便与寻常人不同。可我隐隐觉着,今天的四表哥似乎哪里又不一样。 是父亲……父亲似乎对他更拘谨,乃至于敬重。 可父亲敬重什么? “阿九。”四表哥颔首,优美的下巴又动了动,“阿九这些日子,没事吧?” 能没事吗?我和阮春都成亲那般久了,自然是该做的事都做了,阮春既不是太监,又不是龙阳,他只在寻常时候讨好于我罢了,我清楚本质的关系。 四表哥还盯着我,我觉得这双视线能把我烧出洞来。我向来读不懂四表哥眼底的情绪,他是个很复杂的男人,喜怒不形于色,语不轻发。 “他……他对我很好。”我小声说,也不敢看父亲。我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阮春,不过看样子,大部分人其实对阮春又怕又恨。 四表哥笑了,这个笑容酷烈、冰寒,是头一次露出如此尖锐的神色。而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华贵动人:“他,该死。” 黑玫瑰(母子,慎入) 【1v3,全员恶人】 /01/ 程嘉刚开完家长会,全班只有他一个人的父母没有到场,这会家长会结束,程嘉又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程嘉,你的妈妈……是做什么的?” 家长会刚结束,别人就好奇地问程嘉,他的爸妈怎么不过来,高中这么紧要的关头,都是能来的都来了。 程嘉埋头收拾着文具,半张白皙秀丽的侧脸显得斯文孤僻,当他听见这句话,手边的动作一顿:“我妈妈很忙,爸爸……是残疾人。” 问话的人便不再问了,有些同情地看他,可惜程嘉接受不到这样的善意,他的内心充斥着烦躁。又是这样……家长会的时候,她也不来,他知道她很忙,可是她从来不把自己这个儿子挂在心上。 就像自己不是她肚子里亲生的一样…… 程嘉的家在一个老旧小区,对他来说住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他不关心条件怎么样,也不关心别的。他打开门,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使得他厌恶地皱眉。 “你又憋不住了?爸爸。” 屋子不大,客厅里有个坐轮椅的男人,原本算得上身材高挑,现在佝偻着身子,恹恹地晒太阳,显得没精打采。他和程嘉长得很像,只是轮廓比程嘉更加清隽苍白,眼底带着死寂。 男人看一眼程嘉,看上去不想搭理他,于是不说话。 可是程嘉也不想搭理他。 可惜他还得给这个男人脱掉裤子,清洁身体,妈妈不喜欢做脏活累活,那只能他来做,程嘉早就已经习惯了独自生活的所有技能。这之后,他又给自己洗了手,去烧水。 他估摸下时间,妈妈大概八点过回来。程嘉还得陪着这个讨厌的男人呆在一起,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 过了点,妈妈依然没有回来。 程嘉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通,可他已经习以为常,便偏执地继续拨打着,知道拨通。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秾艳,懒洋洋似乎刚刚睡醒,程嘉能够猜测到她刚刚从什么人的床上醒来了。 “怎么了?”她打个呵欠,连这个呵欠程嘉也是小心翼翼听着。 程嘉看一眼轮椅上木头似的生父,皱皱眉,可对着电话里的语调却越发可怜:“我想你了……” “哦。”程嘉听出女人在床上翻个身,已经能够想象她此刻的动作,大概是靠着枕头,连睡衣带子都垮下来。 他仍旧扮演他的可怜小孩:“你能不能回家?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刚刚爸爸又发了脾气,摔了东西,我现在不敢和他说话。”程嘉继续编造自己的谎言,这个木头似的生父毫无情绪,甚至不打算揭穿他的可怜样。 “你爸爸总是这个样子,习惯就好。我明天回来吧。” 程嘉感到很幸福,他将手机贴着心脏,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心跳传递给对面的女人。他又凑过去,甚至以一种并不符合他年龄的天真开口:“我爱你,妈妈。” 听起来只想是讨好,女人并不放在心上,挂了电话,程嘉听到在通话结束之前对面有房门打开的声音,有个年轻的男人爬上了她的床。 嫉妒如同毒蛇啃咬心脏,程嘉清晰看见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扭曲阴郁的面色。不过他很快再度平静下来,走到轮椅男人的身边,将一只玻璃瓶子重重摔碎。 他低头问男人:“这是爸爸摔的,对吧。” 轮椅男人不打算理他,依然死寂地盯着窗外,这让程嘉迅速失去了兴趣,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程嘉早早地等待,站在楼梯口,像个苍白的幽灵。 “程嘉,这么早起来?”有人招呼他。是隔壁邻居的女儿,程嘉在一处学校上学,平日不过是点头之交。 她对程嘉有些好感,比起同龄人,程嘉总是显得冷静优异,何况他还长得那样好看。 程嘉淡淡点头,兴致缺缺。 “明天我过生日,你要过来吗?”她期待地看着少年。可惜这一次程嘉甚至没有回答她,他看到楼下拖着行李箱的身影,飞也似的奔下楼。 奔跑使他白皙的脸上涌现血色,呼吸剧烈起伏。 他好似毫无察觉,依然追逐着。 “妈妈!” 他想要扑进女人的怀抱,然而他已经大了,这并不合适,何况女人一向对他十分冷淡。程嘉的妈妈生得高挑美艳,戴一副墨镜,倒很像电影明星,时髦极了,和着破旧的老小区格格不入。 程美枝摘了墨镜,露出一张年轻动人的脸。 程嘉的长相随她,程美枝是雍容贵气的鹅蛋脸,五官轮廓线清晰明丽,横看竖看都是周正极的,挑不出瑕疵。程嘉的长相添了一丝清隽,更克制更含蓄,不像她这般咄咄逼人。 程美枝扫一眼程嘉,“不要动,这像什么话,也别碰我。” 程嘉要给她拖行李,这么大一箱行李从一楼拖到七楼,他又消瘦,可程美枝没有一点心疼,只是冷眼看着,像使唤个酒店工作人员。 只有程嘉是甜蜜的,程嘉总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程美枝还在不在,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消失。 程美枝没管他看没看,依然举止优雅地踩着楼梯上去,时不时问问琐事:“程嘉,你爸爸他最近还行吗?” “不好,他总是尿在裤子里,又不肯穿止尿裤。”程嘉有些失落,妈妈并不问他的事情,关于他的学习和成绩。 上个月他才拿了年纪第一,得到学校表彰。 “他是这样。”程美枝也不意外,“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程嘉说:“我做什么都愿意。” 程美枝不可置否发出一点鼻音,“嗯,你好好照顾他,下个月的生活费我一会打到卡上。” 程嘉欲言又止。 程美枝有些不耐烦:“你要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出去工作了……我可以挣奖学金,很多很多钱,以后我也可以找到好的工作养你。”程嘉的指甲刺进肉里,他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不要出去陪男人了,好吗?” 黑玫瑰(二) 程嘉清清楚楚看见程美枝鲜红的指甲把墨镜别在领口,极细的鞋跟踩在肮脏的楼道里噔噔作响,她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全身心地嫌弃这个地方。 “你刚刚说什么?”程美枝偏过头,“你的声音太小了,男子汉家家的,也不要总是这样内向。” 程嘉如同小狗,点头,低低应声。 便先一步在程美枝身前打开门锁,走进去为她寻了双拖鞋,但程美枝不打算换鞋,原本这破旧的地板就不值得这样讲究,只有程嘉一个人讲究。 程嘉看她走进去,忍不住强调:“这样不好,对脚不好。” 他盯着程美枝赤裸的脚踝,那里已经微微磨红,可对程美枝而言,高跟就是她的战靴,只要一刻不脱下来,她都是那个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程美枝。 程美枝先去了屋内。 没看见男人的影子,“你爸爸呢?” 程嘉想了想,面色不大好,“也许在厕所,我说过穿止尿裤就好了,他一定要上厕所。” 他打算在程美枝推开厕所门之前先收拾好一些,然而程美枝总是先他一步,推开厕所门,便定住身子。男人原本是从轮椅上爬下来,掀开马桶,解了皮带,可不知怎的摔在地上,程美枝这么一进去,就看见男人瘫着的半身和地上的湿润。 他还试图穿上裤子,可爬起来也费劲。 程美枝盯着他两腿之间,那淅沥沥的尿也打湿了他的裤子,狼狈不堪,没有人愿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也许是感受到程美枝的目光,男人原本死寂的神色也出现些波动,避开她的眼睛,呼吸急促。 程美枝蹲下来,抓住他的双手:“要我扶你吗?” “我来吧,妈妈。”程嘉伸手。 可程美枝没理他,还是固执地问那男人。 “你先出去。”程美枝对程嘉说。 程嘉只好退出去。 这下只剩两人,男人坐在地上试图支起身子,而程美枝蹲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可她的态度如此平静温和,乃至于没有先前的盛气凌人模样,像个真正耐心的妻子。 可惜男人知道不是的,程美枝永远不会是个好妻子,她是朵带毒的玫瑰。 “要我帮忙吗?左南?” 她几乎是有些温情地注视那个坐在地上失禁的男人,双手握住他干瘦的手腕,很是真诚。而左南那张苍白的面颊开始涌动些气喘的血色,他死死抓住程美枝柔软的双手,好似要把指甲刺进她的肉里。 程美枝眼皮也不抬,站起身,穿过他的下腋抬起他。 可到底是个男人,便是再瘦,也不是程美枝轻易能够抱起来的,她显得有些吃力。 “程美枝。”左南抬头,漆黑的眼睛似乎出现一点光点,这声若有若无的呢喃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他忽然整个身子用力一推,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程美枝往后一摔,脊背硬生生撞在玻璃门上。 发出咚的巨响。 程嘉立刻跑了过来。 程美枝没看他,只对他说:“你出去,这不关你事。” 可想而知刚刚那一下有多疼,程嘉听得清清楚楚,妈妈是砸在门上的,她那么瘦,哪里比得上玻璃门坚固。他看一眼程美枝的后背,她因为疼痛微微收紧身体,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可她没发出痛呼,反而微笑起来。 “看来你不需要帮忙了。” 她拍拍裙子,扶着墙壁往外走。 可左南却忽然抓住她的小腿,这一次他发出冰冷而剧烈的震颤:“不准走,程美枝!你答应我的……” 程美枝带着甜蜜且恶意的笑容转过身。 “亲爱的,你说什么。” “留下来……”左南似乎有些难以面对自己求饶的模样,他把头深深埋着,手却握得越发紧了。 程美枝眯着眼睛,“你在跟我发脾气?” “没有……我……”左南的声音干哑细微。 “算了,我也不喜欢些脏的臭的,让程嘉来收拾就行。”她掰开左南的手掌,款款地走出去,不过这次出去她在找药膏。 天知道刚刚左南用了多大力气。 可惜程美枝不怎么回来,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家里的药在哪,程嘉已经拿了药贴过来,他总是这样安静乖巧地做个隐形人,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程美枝不喜欢孩子,她原本也不想生下程嘉的。 但程嘉总是听话的让人心疼。 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程美枝偶尔自嘲地想想,可看到程嘉,她又没法子心软下来,谁让程嘉现在算是个拖油瓶呢。 “妈妈,我帮你贴吧,你够不到后边。”程嘉的睫毛恰如其分地遮掩住眼底的神色,显得恭顺、小心、孺慕。 黑心男主(四) /06/ 阮春几乎是不提朝政的,除了我家里那案子,别的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不知是他生性谨慎,还是阮春对我心有提防,可无论哪一个,对现在的我都不是好事。 他提了个鸟笼子进来,我看他横看竖看都像个纨绔。 一面走着,一面逗着笼子里那羽毛艳丽的鸟。 “娘子,我今日看到这鸟,倒觉得着实好看,兴许娘子会喜欢。”他把那笼子打开,可那只小鸟被这高大的人类震慑得一动不动,只缩在笼子最里头。 他卷起袖子,修长的五指握住了小鸟。 又把鸟儿放在我手心里。 “你看它是很乖的,不会啄伤你的。” 我盯着那漂亮小鸟,越发不是滋味,它在我手心里拱着脑袋,阮春看我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开了花,可我哪里是害怕……我只是觉着他意有所指。 我颤抖着肩膀,咽喉里似乎卡了块不上不下的骨头。 阮春忽然凑过来。 我克制住身体的本能退缩。 却没想他猝不及防在我脸上烙个温热的吻,我后知后觉,待我怒不可遏地看过去,他已经脚下抹油跑了。他根本没那么多心眼,只是要占我便宜。 我从丫鬟嘴里知道,今日还有客人来府上与阮春密谈,只是具体是什么人,便没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了。 我照常午睡,锁了门,待一会外间的丫鬟彻底没了声,便轻手轻脚推开窗户,小心艰难地爬了出去。 我哪里做过这种事情。 待我倒了阮春那屋子,不敢靠近,那一圈都有侍卫,只好远远躲着,听着二人交谈的动静。阮春和一个男人在说话,看二人称呼应当也是同僚,那人官位比阮春高些,只是在对阮春的态度上显得格外有分寸。 阮春称呼他:“胡大人。” 我搜索着朝廷里姓胡的大员,若是比阮春的官位还高,那恐怕就是我父亲时刻念叨的那政敌,吏部侍郎胡同芳。 他们隐约提到了“陛下”、“东厂”、“前朝余孽”之类的字眼,陛下恐怕在让阮春做什么秘密的大事,至于这胡大人也是知情者的一员。 话题末了。 我听阮春向那胡大人保证:“自然是好办的,杀人我最擅长。”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个笑眯眯的阮春,他的语气懒洋洋且暗藏杀机。阮春自然是能够杀人的……在谋反案里,他可是杀到手软,甭管什么老弱妇孺,牵连者甚广。 我屏住呼吸,生怕再遗漏一点。 可他们却停住了。 胡大人又问:“总之你贪墨多少,那不许过分了,这会圣人心里可都还记着账呢。” “这不都是陛下赏我的么?我可天天顶着掉脑袋的风险,我现在睡也睡不安稳,只怕还有余党来刺杀我。” 这话就不对了,阮春分明是在说谎,在我这,他可睡得跟死猪一样沉,踹他打他都不爬起来,而且睡姿极其糟糕,死热的天抱着人不撒手。 “分寸够了即可。” 阮春送胡大人出来,二人倒是举止文雅,分毫看不出刚刚还在谈论杀人的事。我看现在的阮春倒是极为陌生。 倒是腰身挺直,气宇轩昂,居然还能看出些身居高位的气质,这样的阮春我是从未见过,他总不正经,是个流氓。 胡大人走了,阮春还没走。 我忍不住又仔细看他要做什么。 他身边那近卫来报,对阮春道:“前些日子抓的那些个余孽,可是一个字没说,今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毒药,全死了。” 阮春听着,面色看不出端倪。 只是忽的,一脚踹在那近卫腰腹,又拔出了他腰间的刀,抵在他脖子上。那人倒是跪着跟阮春求饶。 阮春低头:“知道怎么做吗?” “大人,我错了,我一定好好查……”他不顾脖子上的刀刃,一个劲磕头求饶,刀刃抵入皮肉,顺着雪白的光流出些许胭脂红。 此刻的阮春更像个恶鬼,披着人皮,字句诛心。 “跟以往一样,鞭尸五百,悬尸城门。” “是……是。” “弄几个探子去瞧瞧,有什么举止怪异,我倒要看看,这些个逆贼是不是石头生作的心肝,只怕到时候恨本官入骨。”阮春将护卫的刀刃入鞘。 接过身边人递来的帕子,细致地擦拭手掌。 他似乎要去我那屋子了。 我可是费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往回跑,只怕慢一步,让阮春发现。待我开了门,重新躺回床上,冷汗已湿了脊背。 我闭眼假寐,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心跳得越来越快。 阮春一如既往地钻进薄被里,将脑袋枕在我的肩头,发现我并未睡熟之后,又二皮脸地捏着我腰间软肉,直到我一个激灵爬起来。 就看这人在我枕边横着。 “怎么出了这样多的汗呀?” 阮春身上香得要命,我总算知道这些香气是做什么的了,不都是掩盖他身上那一股杀太多人积累的血腥味。 我几乎要呕吐,面色惨白。 我撒谎骗他:“最近身子不大爽利。” 阮春笑道:“有了?” 我终于又忍不住给他一巴掌,可打完,我才想起这人刚刚那模样……阮春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这样日日打他也不是办法,我手一软。 阮春似乎没察觉,握着我的手掌揉揉。 “可别打痛了,好心肝,好阿九,我这罪该万死的脑袋可不该伤着你的手。” 他越喊越肉麻。平日也是这般肉麻,什么娇娇可叫得起劲,我实在恶心不过他的架势,便总是忘了自个的修养,非要狠狠揍他一顿。 黑心男主(五) /07/ 我根本看不懂阮春的心思,有时候我觉得阮春像个傻子,只要稍稍给些甜头便是得意洋洋,可从别人嘴里,他是个十恶不赦,心思深沉的爪牙。 阮春是陛下手里的刀,够快,够准。 但他也不是完全忠心,他有私心,别人若是给他孝敬宝物钱财,他也收了,若是知道什么党羽,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包庇。 像我之前说的,这样的人活得更好更久。 “你别总是缠着我,也要有点出息,你这样……也省的我天天欺负你,让别人听去我母老虎的名声。”嫁给阮春之前,我可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 “那是我愿意的,谁敢说?”阮春口气一硬,随即软和下来拉着我的手,“我也就只给你欺负了,娘子越是欺负我,那是越爱我。” 他大概脑子坏掉了。 这看起来更不像那天说要杀人的时候冷冰冰的杀星模样了,他时不时像个小姑娘偷偷瞧我,便是被抓包了,也只是赖皮。 这都过去多久了,便是有新鲜劲也该过了,他偏偏甩也甩不掉。 “你就是杀了我,挖我的心肝我也是乐意的,我不怕死,不过为了娘子好,我还要活得更久,娘子要什么我便去拿什么,我要把阿九捧成天底下最骄傲的姑娘。”他这话一出口,我惶然色变,立刻伸手抵住他的唇。 他这话让有心人听去了只怕大逆不道。 他握着我的手,没让我抽走,嘴唇碰碰我的手指,“莫怕,没人能听去。” 也对,阮春这样谨慎的人,我替他操什么心呢。 我现在自顾不暇了。 自从见了四表哥与母亲父亲一面,那些话时刻浮现在我脑子里,我该帮谁?是四表哥,还是阮春?我似乎已经忘了,阮春几乎是强娶了我,那时候他指明了只要我。 而四表哥更是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儿时他最是照顾我,有一回落水,四表哥为了救我,更是发了病在床上躺了小半月。父亲那时候就要问责于我,偏偏四表哥拖着病体拦着,这才护了我。 我抽回手,没让阮春继续握着。 “我不喜欢这样。” 我冷下来,阮春对我越好我越是愧疚,我一点也不希望他这样好,若是他十恶不赦凶神恶煞,我也可以做那个恶人了。 见我这么突兀的举动,他也只是愣住,随即笑起来:“不喜欢便不喜欢了,好阿九,我明天可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 阮春便跟没骨头的蛇一样,靠在我耳边,那脸上的痞气掩也掩不住:“太子府。” “我替你讨点东西。” 我没听懂阮春的意思,何况太子府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他随便进去的?他这架势,也不像是要去做什么正经事情。 “好阿九,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嫁给我的?”他这一发问,我也有些恍惚。 我几乎快忘记了那时的恐惧迷茫。 “是母亲要我嫁你。” “那你知道,又是谁跟你母亲说的,我能救你们?”阮春眯着眼睛,笑得喜气,我已经明白了他这种表情的意思,阮春现在恐怕已经起了杀意。 不过不是对我。 他提到一个人,太子良娣,也是我儿时见过的,徐幽。和我不同,徐幽几乎是所有人心目中大家闺秀的典范,容貌才情俱是京中一等一,后来被太子看中,极为得宠。 徐幽告诉了我母亲阮春这条办法,母亲便求到了阮春脚边。可是,她为什么要让我嫁给阮春呢? 我忽然有了答案,浑身冰凉。 徐幽喜欢四表哥。 她得不到的自然也不会让我得了,也不知从哪里听说阮春看中我,便旁敲侧击知会我母亲,至于阮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否爱杀人,那可和她没干系了。 最好我死了干净。 见我浑身颤抖,阮春低头拥住我,又吻吻我的面颊,“阿九怕什么?莫不是不信我的本事,太子良娣而已,能顶替的人多了去,谁得罪了我的好阿九,我准让她求生不得。” 阮春不讲风度,他若是真心对付徐幽,谁也保不住她。男人与妇道人家计较似乎上不得台面,可阮春不在乎这些,徐幽在他眼里大抵不过一坨活蹦乱跳的肉。 看不顺眼,剁了便是。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个奸臣。 阮春继续道:“太子日后可还要依仗握,不过是个女人,太子那样的聪明人可不会舍不得。” “不过,阿九。” 阮春接下来的问话使我浑身僵硬。 “你喜欢你那四表哥?” 宫斗文女主渣化之后 【看了宫斗文里各种被男主虐,美其名曰保护的女主,直接来个自私自利的渣化版本。女主往往在男主落魄时陪伴,之后男主迎娶皇后,以各种渣男理由强留下女主,然后开启虐身虐心。】 【第一人称视角,男主渣男,虐渣结局。】 【女主自带见异思迁属性,八千字大肥章。】 /01/ 我叫阿春,是个宫女。 这宫里头宫女也有叁六九等,伺候贵人的,做杂活的,我是灾荒年被卖进宫里的,那时候村子里来了宫中的老太监来挑人,见我口齿伶俐,便花钱买下了我。 “往后在宫里头,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太监眯着眼睛提点我,两根干瘦的指头掐在我脸上,细细端详:“倒是好模样,若是老实些,往后也有你的好日子过。” 我还小,听不懂老太监的话,不过我晓得自己是讨人喜欢的,他们都见我听话懂事,言辞活泼,是肯爱护我的。 老太监说:“你知道现在宫里头什么人风头最好,什么人又是不该沾染的吗?” 我老老实实听着。 “叁皇子贵不可言,是陛下最爱重的,九皇子生母乃是前朝罪女,太后也是也不喜他的。”老太监躺在榻上抽着烟袋,我熟练地替他烧火,他咕噜咕噜地吸着烟,昏黄的眼珠盯着灯盏。 老太监大概真拿我当女儿养,他早年进的宫,无儿无女,混了个总管的位置。不过左右也是奴才,若是身边没些钱,老了怕也没人给他端屎端尿。 老太监敛了好些财,如今宫里不比从前,风雨飘摇,哪里还能发现个太监贪墨银钱。我安静地站在边上听着他的叮嘱,过一会,小太监安富走进来。 老太监跟他说了会话,安富也就听着,不过安富盯着我的脚尖,耳根子始终是微红的。老太监休息去了,我走出门,安富忽然开了口。 小心翼翼地:“姑娘……我……” 安富白得像个女人,眉毛鼻子都秀气,只是一见我,他的脸上就能热得蒸馒头。我转过去,问安富,“安富,你要说什么只管说吧。” “我来告诉姑娘,太后那边……还缺个人手,前些日子,有个宫女得了病打发走了。”安富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把这宫中的消息偷偷告诉我,若是我也去了,好歹能谋个太后身边的差事。 我微微笑着,安富晕头转向几乎踩着自己的脚。可是安富是个太监,老太监告诉我太监们都是没有男人那玩意的,他倒是希望我能跟着宫中的贵人。 他的忧虑是多余的,我显然不喜欢安富。 但安富对我很好,我心想着往后飞黄腾达了也有他一份。我顺利被选为了太后的宫人,太后似乎喜欢我这嘴甜的性子,将我提拔为她的梳拢宫女。 我在宫里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崔望。 崔望身姿欣长,模样端丽,举手投足的潇洒风流,只是单单往那一站,便觉着蓬荜生辉。他是个富贵公子,又有官职在身,贵重极了。 “姑母,近来可还安好?”崔望站在帘外,温声询问。他是太后的侄儿,这勋贵世家崔家的子弟,这可比安富像个真男人,安富总是柔声细气的,我当安富是个女人哄他慰他,是一点兴致也起不来。 但崔望不同,这就是天上的月亮。 老太监总说我心比天高,说我脸皮厚,心肠黑,我见着崔望,就像野狼见着猎物,可不觉得自个儿配还是不配。不都是人,一个鼻子两只眼吗,我势必要把崔望弄到手里。 ——我也很快做到了。 然后我也失去了兴趣。 “崔望一点也没意思,我喜欢他傲气的模样,可是他总是没什么男子气魄。”我向安富说起崔望的事情,崔望叁天两头地来太后宫里,他远远地看着我,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我眼前。 安富低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始终是恹恹的:“崔大人毕竟还是皇亲国戚,阿春,这样不好……不要得罪了他,我担心你。” 我不以为然,手臂舒展,勾住了安富的肩膀。安富没什么反抗,就像我说的那样,安富在我面前没脾气得像个女人,他的心跳得咚咚响。 我只是碰碰他的脸,他看上去快要哭了。 老太监说,太监可都是没有男人那玩意的,这么想着,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往他空空的裆下一摸,他顿时面如纸色,难堪极了。安富没有根,割得干干净净,是从小做太监的。 他甚至试图站起来,浑身颤抖着,我听到安富牙齿打架的动静。 “安富,你怕什么?” 他咬着唇,唇角是血。 我拉住安富,“安富,你别走,我只是跟你说说话。” 他仿佛极羞愧般,以袖掩面,我真怕他做了悬梁自尽的傻事来。安富性子刚烈,只是瞧着柔顺,往前有龙阳之好的侍卫来寻他,安富拿着剪刀,扎进脖子里,吓得那人再也不敢来寻他。 “阿春,我难受。”他始终是不肯露出脸来,他怕我看到他仓皇的脸色,无论如何也不肯面对。 “那,你过来坐下,我不看你了。”我这样对他说,他浑身一顿,又慢吞吞坐在我身边,低着脑袋听我说话。 他挨着我,又不敢触碰我,我嫌弃他磨磨唧唧的性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终于不动了,硬梆梆像块石头。 “安富,在我这里,你可不比崔望差在哪里。” “这种话,慎言……”他惶恐地捂住我的唇。 我自然真心这样想着,崔望看着芝兰玉树,可现在看看,崔望和安富是一样的,他不过比安富多了一条根——崔望,挺没劲的。 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何况崔望只是偷偷摸摸地同我说话,他怕这事情被人发现,我想了想,问题很简单,崔望出身高贵,自然是瞧不上我这样的低贱出身。 那也正好,我也瞧不上崔望。 “安富,你要同我做对食么?”我问。 安富说不出话,他已经傻了眼。 我不喜欢他这幅傻样子,不够精明,也不够有威势,而太后宫里的大太监冯阚又高大又威风,旁人和他说话也是小心极了。冯阚不像个太监,他有男人的身姿,大马金刀,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好看,我记着他的眉眼,危险俊美,倒像只鹰隼。 不过冯阚我可不敢同他搭话,但安富我总能勾搭勾搭。这天之后,安富便偷摸和我做了对食,却也仅仅是止渴。 “安富,你看冯阚多威风,往后你也要像他一样。”我靠着安富的肩膀,捏着安富的腰肢,弄得他面红耳赤。 安富总不能让我满足。不过更多的,我开始想起老太监说的,出路的问题。我可不能一辈子做个宫女,我没个好出身,可我也不想做个攀附贵人的可怜小鸟。 我想起老太监说过的,那个九皇子。 九皇子在宫里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有很多人想要他死,偏偏他的命又很硬,就这么尴尬地活到了现在。就是皇帝也不喜欢这个儿子,我想,我就喜欢赌一把。 老太监说得对,现在风雨飘摇,谁知道往后是不是落地凤凰不如鸡。九皇子现在不如意,可毕竟流着皇帝血脉。 /02/ 太后说,九皇子宫里死了人,现下没人伺候。 我等待一会,并不急着出头。这差事是没人愿意的,九皇子朝不保夕,谁愿意从太后宫里到冷宫里头。 “阿春,你意下如何?”太后问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了,她大约是发现,她那好侄儿崔望总失魂落魄地望着我,是要打发我了。我暂且不想见着崔望,崔望就要成亲了,是门当户对的小姐,他悄悄递给我一只钗子作信物。 我只觉得不吉利,崔望喜爱我,太后发现了没事,可若是太后认定我和他有私情,我可就真完了。我丢了崔望的钗子,连夜打包去了九皇子的宫中。 冯阚按照太后的旨意引我去冷宫,我盯着他的背,他的衣料华丽极了,黑沉沉的底子,绣满眼花缭乱的纹饰。 冯阚眼皮也不抬,“这是九皇子的地方。” 我看到了地方,便放下包袱,去铺自己的床铺。 “日后自求多福,这九皇子的地方,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他应当已经看出了我的念头,冯阚不愧是太后身边的能人。 我小声问他:“冯总管,您有什么高见?往后我孝敬您……” 冯阚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容总是阴鸷,让人见了不大舒服:“孝敬就免了,阿春,你今天可欠着我的人情。我只与你说一次,你知道谁最想让九皇子消失吗?” 我绞尽脑汁猜起来:“叁皇子?……太后?” 又或者是陛下,我只是不敢说出来。 冯阚指了指天上。我想我已经明白冯阚的意思了,对待九皇子,莫要过多亲近,可还有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就是有人想让九皇子没了,我也得装作不知。 我就这么留下来,也见到了九皇子。冯阚指着那众人围绕的少年,意味深长:“那就是九殿下。” 我看过去,定住神。 我见过许多气宇轩昂的贵人,可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九皇子生得不像陛下,像他那个祸国殃民的母亲,有张神仙似的昳丽面容。可真好看,不过那副暴躁寡欢的模样,我又不大喜欢了。 “好看吗?”冯阚问我。 我很诚实地回答:“好看。” “那小心点,这可是碰不得的,莫要被一张皮囊骗去了。”冯阚说,“我们的九皇子,也不是什么傻子,谁知道呢。” 我现在觉得,冯阚的确是宫里少见的聪明人,也难怪他这样威风八面,这样的人,怕是做了奴才,也不知道他眼底瞧不瞧得起你。 “今日总管的提点,阿春都记下了。”我收回看九皇子的视线。 冯阚便走了,我望着他笔直的脊背,羡慕极了。冯阚做奴才也做到了顶好,不必点头哈腰,堂堂正正地走路。 我开始留下来照顾九皇子。 “你叫阿春?”九皇子抱着暖炉,嘴唇没什么血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漂亮得不似凡人。可惜此刻他不大高兴,我跪下来,毕恭毕敬地问好。 “回殿下,奴婢是叫阿春。”我磕了头,静静等着他发话。 九皇子居高临下直勾勾看我一会,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他大概知道我是什么来历。太后不喜他,他的母亲也被赐死,算下来可有血海深仇。 “你跪着吧。”他说。 我就这么跪了一宿,膝盖也发疼。这小崽子,只知道不拿人当人,把气往我身上撒,我可都记着呢。 连着几日,他也没见我,倒是崔望跟做贼似的来找我。崔望借着看姑母的名义来宫里头,这么个公子,却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阿春,我给你带了药。”崔望显得极为愧疚,“我不知道姑母会这样,这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他带的是好东西,涂在膝盖上清清凉凉,倒不觉得疼痛了。但他这人,我是不想见的,现在的崔望在我眼里还比不上安富,起码安富能让我高兴,崔望就是个浑然不觉的狗东西。 他都要成亲了,还来招惹我,就是往前看,他也从未升起过一点纳我的意思,他怕颜面扫地。现在又犯贱来寻我,吃不着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我冷着脸:“你出去吧,崔大人……我可惹不起你。” “阿春。”他恳求着。 他忽然抱住我,嘴里说些可怜话,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崔望将我勒紧在他的怀里,这举动可算是逾越了,我见他又要亲我,偏了脑袋避开。 “阿春,我也不愿的……姑母要我娶了宁家的小姐,我不能让姑母生气,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阿春,让我抱一抱,求你。” 崔望眼眶红了,吻在我的脸上,我踢他打他,他也都挨着,我根本没法摆脱他。谁知道崔望会在这种时候发疯呢? “你不怕太后知道?”我厉声呵斥。 崔望仍旧试图吻着我的脖子,“阿春,我要疯了,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冷淡的男声传来,瞧见九皇子站在门前。崔望浑身一颤,总算清醒,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我想这之后,他应当很长时间不会再来扰我。 九皇子没进来,他看了看我的,“把衣服穿好。” 我这才意识到,方才挣扎间衣衫凌乱,于是迅速整理好仪容,见过了九皇子。我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可是很不待见我。 他盯着崔望送来的药,一语不发。 崔望是太后一族的人,吃穿用度自然是好的,就是这药也是价值不菲的金贵玩意。九皇子没说什么,他又要走了,我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个灰扑扑的瓶子。 他是来送药的,可我知道九皇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没有什么银钱,份例少得可怜。 ——他的东西,送不出手。 偏偏他又很傲气,是不肯开口的。 /03/ 老太监说,这宫外,仓州刺史造反了。这次造反声势浩大,不同以往,在这一片倒戈声里,皇帝一个气急攻心,薨了。 我想,机会来了。 叁皇子要对九皇子下手了,几个身高体壮的宫女进了冷宫,一尺白绫勒住九皇子,他的脸因窒息而涨得发紫。我估摸一下位置,慢慢摸出腰间的佩刀,这是老太监给的,我瞅准机会,扑上去,一刀刺在一人心口上。 鲜血喷溅了满脸,那宫女登时毙命。其余人等也不敢上前,我又扑上去,好似要和她们拼命,她们便逃也似地跑了。 “阿春……阿春……”九皇子的声音有些委屈,他见了我面上的鲜血,先是一怕,又定定神抱住我的腰。 他毕竟还没见过死人,没见过鲜血淋漓的场面。 我头一次杀了人,却也不那么怕。 “殿下,我在。”我顺势拍了拍九皇子的背,他像只猫,把我抱得更紧了,只怕我消失不见。九皇子还在微微颤抖着,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 其他人没人管他的死活,只有我杀了人。 这天晚上,九皇子和我睡在一块。 我把刀压在枕头下,任凭九皇子抱着我的身体。他的身体冰冰凉凉,玉似的,一张脸也像玉雕美人,可他毕竟已经身量高挑,无论如何也无法整个人缩在我的怀里。 “我害怕……”他小声跟我说,“阿春,我好害怕,你在身边就好了。” “以后便好了,殿下。”我这次算是和太后决裂嘞,叁皇子怕也还有后手。 可是陛下死了,权臣谋反,贵人也便不是贵人了。我摸了摸九皇子的头发,他的头发乌黑细软如同丝绸,这和安富不一样,安富实在是没法和他这皓月之姿相比。 可我还是有些想念安富了。 我现在不能去找安富,我现在得保护好九皇子。 “阿春,阿春,你也抱着我。”九皇子握着我的收,拉到他的身体上,两个人似乎紧紧拥抱着汲取温暖。他和我说起好多事情,说起他的母亲,说起冷血的父亲,还有哥哥们。 “他们都要我死。”九皇子似乎想要挤进我的骨头里,我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 我露出以往一样讨喜的笑容,“我喜欢殿下,所以不要您死。” 九皇子闷闷说:“我也喜欢阿春。” 我看看他的脸,升起一点怜爱,就像看到傲气的崔望一样,我埋下头亲吻了他的耳朵。他仰起头,含住我的唇。 这一夜,他也只喊我的名字。 九皇子告诉我他的真名,李览。 继安富之后,我总算睡到了真正的男人,不过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睡觉虽然有一点意思,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乐。我始终惦记着我的计划,我要飞黄腾达。 我心里有个空洞,越来越大,也无法填满。 李览与我越发亲近了,他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少年郎,这宫里头,谁还没点心机呢。就像冯阚说的,九皇子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李览开始寻找朝中的助力了。 朝廷里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拥立叁皇子,还有一种是拥立李览。李览遭遇的刺杀倒是更多了,不过如今,愿意替他死的人可不少,我不必再冒风险。 我只需要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 李览说,往后他要让我过得好好的,假如他能够做了皇帝,那也要给我荣华富贵。我希望能多些钱,我还能给老太监养老。 叛军杀到了宫里,李览在臣子们的劝说下逃走,只是这回他没带上我。我想,李览也是狗东西,我提着包袱找到了冯阚。 “总管救我!”我想,冯阚这样的人总会有办法吧。他毕竟已经帮过我一次,那往后还有第二次,第叁次。 跟着冯阚我便不必死了,毕竟冯阚这样的人,到哪都能得到赏识。 “你很害怕?”冯阚不紧不慢地坐着,手里的刻刀雕着木头。这是需要耐心的,冯阚就很有耐心,手掌始终平稳,哪怕天也要塌下来。 我点点头,在冯阚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惨样:“他们都说叛军烧杀掳掠,又要吃人,我怕他们……” “你骗我。”冯阚摇摇头,微笑起来:“你不怕,你也不怕我。” 我说了实话:“我来投奔您。” 冯阚点点头,平静地看着我,我还跪在地上,可我的手已经拉住了冯阚的手。早些年我便跟安富说了,便是太监,我也喜欢冯阚这样威风凛凛的。 “我挺喜欢你,你是聪明人。”冯阚嘴里的喜欢平淡极了,如同吃饭喝水。 我又如愿以偿傍上了冯阚。 冯阚和安富不一样,他让人有安全感,是个可靠的男人,当然和九皇子李览也不同,冯阚身上有股狠劲。大太监冯阚又有财势又有地位,最最重要的是,在冯阚身边,我能学到好些以往不知道的。 冯阚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要多。他向我要了一份罪状,太后崔氏谋害九皇子李览的铁证,我心想,冯阚不是太后的人么。 “好好看着,阿春,怎么为自己谋取筹码。”冯阚摸摸我的脑袋,我坐在他的腿上,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李览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冯阚才是最可靠的。 叁天后。 冯阚提着崔氏的脑袋,送给了叛军的首领。 “崔氏谋害先帝子嗣,其罪当诛。” 他伺候了十多年的太后,杀的时候也是眼皮不眨,我又在冯阚这里学到了铁石心肠。我就是对李览太好了,李览觉得我是可欺的,软弱的。 李览又回来了,这一次,是作为傀儡。 他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势力微薄,年纪也好拿捏,我远远便瞧见,他又给叛军们绑了回来,一群老臣哭得肝肠寸断。我想,还好我没跟着李览跑了,不然我脑袋可就要被砍了。 但我也记仇,我那时求着李览带我离开,可他却一脸愧疚地拂袖而去。他不知道一个女人,若是落到叛军手里是什么下场吗?他知道的。 冯阚问我:“你要去看看吗?这是好机会。” 我想,的确是好机会,冯阚总是看得很准,“那我去。” 我要给李览雪中送炭,可不能给他锦上添花。 李览被软禁在宫中,冯阚让我顶替了送饭的宫女,我见到了疑神疑鬼的李览。李览好似愕然我还活着一般,之后他又端起了架子:“阿春,你来做什么?” “殿下……阿春求来的机会,我想念殿下了。”我擦擦眼泪,故作深情:“不,现在应该是陛下。” “不要这样叫我。”李览感到了屈辱。 我在一旁瞧着他。 便是落难,也无损他的颜色,若我是个傻的,只怕为他生为他死了。可惜我是阿春,和冯阚一样硬心肠的阿春。 大概又是落魄的时候,李览伤感万分,之后便抱着我温存一番。他又说了些海誓山盟的话,我也就听着,点点头。 他不过一个傀儡皇帝,他以为我是个单纯的傻子。跟着李览是没有未来的。 叛军替李览婚配了一位皇后,是位名门贵女,听说是主动要嫁给李览的。我想,李览这个狗东西,到这种时候还勾.引人。 李览不敢同我弄出孩子,总让我喝药。他谋划的是刚刚好,可惜我也不想生下李览的孩子,李览这人,看透了也跟崔望似的,没劲。 至于崔望,我听说他早有了夫人,还有孩儿,这次逃难的路上,可全让叛军杀了。 皇后大约很喜欢李览,甚至也不关心李览现在尴尬的处境,非要嫁给李览,只差上吊胁迫了。她如愿以偿嫁给了李览,成亲那日,李览喝了个伶仃大醉。 他是个自傲的人,可受不了人家把他当做牛马一样配种。让他娶,他就得捏着鼻子娶了。 我听说,那天晚上,皇后气得杖杀了好些奴婢。 这就是人命贱如泥,这些贵人眼里,奴才们都是算不得人的,杀了卖了也都是一样的。李览同我睡觉,除了当年那点情谊,只怕也当我是个玩意。 可李览还得把戏演下去。 过几个月,皇后的肚子也鼓起来。李览却一点也不高兴,他缠着我,他是受了屈辱,便想着在我这讨回来,他这可笑的自尊在我眼里一钱不值。 李览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 李览在我这里撒气,他抱怨起皇后,抱怨起大臣们,还有那位谋反的刺史,不过如今,这位刺史依旧是二品大员。总之他是个摆设,李览说他一定要忍下去,往后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那时候要让我做皇后。 这种谎话他说了很多次,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过。 皇后听闻了李览同我的来往,如同她以往的作风,一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我脸上,又要打杀我,可惜李览出现同她吵闹一番。 我回去见到了冯阚。 “她欺负你?”冯阚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在我脸上涂抹,随后贴了纱布。这宫里头冯阚耳眼通天,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微微抱怨:“脸疼。” 冯阚继续替我耐心涂药,眼里没有什么光彩,比以往阴鸷,我知道冯阚是生气了。我拉拉他的手,“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冯阚原本冰冷的脸色瞬间融化,他笑起来,埋头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大口,我仿佛真的不疼了。 “想不想报仇?”冯阚问我。 我自然咬牙:“要。” “现在还不行,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大约就可以死了。”冯阚说起死亡漫不经心,对他而言,杀一个皇后或者杀太后是没有区别的,“那时候,陛下也没用了。” 李览也要死了,他可再没有蛰伏的机会。除非他杀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在一月后,皇后流产了,我知道是李览下的手。即便是自己的孩子,李览也不会手下留情,他这个人可舍不得死。 既然这个生不出,那么就换一个。李览的皇后又换了,依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至于那要打杀我的前皇后,被关到冷宫里,没过几日,活生生饿死了。我知道这其中有冯阚的手笔,他这人,总是杀人不眨眼。 不过那又如何,李览没用了,还有冯阚。 我还要给老太监和安富养老。 我的脸慢慢又好了,不过冯阚又能风光多久呢?算了,至少我现在还挺喜欢冯阚。 (完) 人妖兄长【一】(ωoо1⒏υip) 【虚构赛博朋克世界观,红灯区,贫民窟。兄长属于后天不可逆改造人,心理性别男,女主身有残疾,没有钱进行治疗。】 【无血缘,大概率np。】 /01/ 混乱,暴力,卖淫。 每天都在火并和斗殴,妓女们挤在狭小的棚屋区,在大道的另一旁则是另一个世界,灯红酒绿,高楼林立,那是一墙之隔的富人区。 富人们会到红灯区寻欢作乐。 穿着低腰裤的年轻男孩蹲在街边仿佛猎鹰犀利地寻找着自己的客人,乔瑟夫今年十五岁,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这个有着一头红棕色头发绿色眼睛的男妓出生在红灯区,跟着他的母亲耳濡目染。 “要一点特殊服务吗?保证让您爽到。” 乔瑟夫毫不忌讳地在街上拉客。 行人中偶尔有一两个来和他谈论价格,最后都不欢而散,乔瑟夫不肯便宜一个子儿。在几番无果后,乔瑟夫蹲在霓虹灯下抽他的劣质烟。 他看到有道蓝色的人影走过。 她要走过他旁边的小巷,乔瑟夫立刻伸腿拦住了她的路,他试图站起来撑住女孩背后的墙面把她桎梏起来,他吹了个口哨:“图尔特要来一发吗?” 图尔特是个有些营养不良,走路缓慢的少女,她那条生下来就发育不良的腿使她走路时失去了她应有的美貌。 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拖着腿默默绕路。 “你还在教会学院上学?”乔瑟夫回头问她,“他们会歧视你的吧?” 图尔特背着她的书包,穷酸的衣服没有完全遮住她的优势,即使自己也是靠脸吃饭的特殊从业者,乔瑟夫也不得不承认图尔特长了一张好脸。 图尔特跟他们不一样。 虽然都是红灯区出生的,虽然都是家境贫寒,但图尔特的哥哥至少没让她去卖淫。甚至攒了积蓄送图尔特去教会学校念书。 这简直是异类,想从红灯区出去? 图尔特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脚尖在地面上碾了碾,“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他知道你从哪来吗?” 图尔特说:“还没有。” “等着吧,他迟早会甩了你。”乔瑟夫一眨不眨盯着图尔特的脸,露出一个微微带着恶意的笑容,“毕竟我们是红灯区的,没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朋友从红灯区来吧。图尔特,人家至少是家世清白的帝国公民。” 这样的恶意让图尔特皱着眉,“被甩了又怎么样?我要靠我自己。” “你就这么想出去?这地方不好吗?”乔瑟夫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他也没有别的谋生技能。 图尔特毕竟是上过学的,她的思考方式和乔瑟夫是有区别的,明明都是一样的十五岁,乔瑟夫没有念过书并且长期从事卖淫活动,他是想不通这其中的本质的,在他看来,身边的人从来如此,照样获得好好的。 他不明白图尔特花了大价钱要读教会学校是为了什么。 为了读这个学校,图尔特的变性人哥哥倾家荡产也要花钱买通关系。他唯一清楚的大概就是图尔特不用“工作”,她只需穿得干干净净等待每天从另一片区域驶来的自动校车。 图尔特的身份办理落户在红灯区附近一个偏僻的小镇,她也是一群孩子里头一个拥有自己身份卡的,显得格格不入。乔瑟夫在十叁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一个男妓,卖给了一名熟识的有钱人,指望着能够搭上这条线。 对方最是喜欢年幼貌美的孩子,可惜头一次,乔瑟夫激烈地反抗起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还是产生了恐惧。 那次以后客人就不再来了,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客人,老爹为此狠狠打了他一顿。 可是……他脑子里都是图尔特。 图尔特小时候也不和他们一起玩,她的思维跟他们不一样,那时候她兄长在棚户里接客,她就拿了一本从二手贩子那里买来的厚厚的书阅读。 乔瑟夫远远看着她,偶尔也过去跟她说几句话,但不敢真和图尔特一起玩,那会被其他同伴当成异类。图尔特告诉他,自己的目标是先劝说兄长让自己去读教会学校,拿到学校的全额奖学金,之后毕业找一个男人结婚,最好是首都区的,这样意味着她能把自己的兄长接出来。 她至少……成功了一半。 “什么是结婚?”乔瑟夫问。 图尔特跟他阐述了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原来这些天她一直在读帝国法典。 “我得先弄清楚规则,建立一个框架。”她合上书,慢慢地走回去,原来是她兄长完事了在招呼她。乔瑟夫没太听懂,他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说婚姻两个人在一起……这在红灯区那是不应该的,他无法理解。 不过放在富人区的老爷夫人那里……他们不也经常嫖妓吗? 图尔特希望和外面的人结婚以此来洗刷她的身份正名,乔瑟夫是想不到这一层的,他一直在想图尔特说的两个人结婚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和图尔特结婚吗? /02/ 被抵在墙角的图尔特皱着眉毛,甚至举止有些像是外面所谓的“上流人”,她甩开了乔瑟夫的手,绯红的嘴唇抿紧:“那有什么,如果这个不行,我就换一个目标。我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试错。” 乔瑟夫再次捏住了图尔特的手腕,男女的体能差异,以及图尔特的残疾使得她被压在墙角。他将膝盖强迫性地抵在图尔特的双腿之间,这种下流的动作他在红灯区耳濡目染。 他凑近图尔特的发梢和雪白的脖颈之间,深深地嗅着,挺直的鼻子在她的肌肤上摩擦,随后他的吻迫不及待地落在她的脸上。天知道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对图尔特做各种下流事。 吻她,把舌头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扒掉她的衣服。 “你没有穿内衣……”少年的身体紧紧贴合,他能够感觉到身下人的纤细单薄,“该死,你哥哥没有打算给你买内衣吗?你已经发育了。” 由于身体缺陷,图尔特发育得更晚一点,但内衣在平民窟是个奢侈玩意,大部分人宁愿花钱去买食物,而闲钱去买毒品和烟酒。 图尔特的脸色稍微有点难堪,她的自尊心如此强烈,身为红灯区出身的孩子,她身上有种不匹配的高自尊:“和你没有关系。” 乔瑟夫想到什么,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这是他今天赚到的,塞进了图尔特的上衣口袋,男孩变声期的嗓音格外沙哑:“我给你买,不是施舍……图尔特,你应该注意保护自己的。” 天知道他今天才赚了这么几个子,然后全给了图尔特这个小妖精,反正他就是心甘情愿给图尔特花钱。如果图尔特是他的人,别说只是花这一点钱,就是半条命也给她了。 “你是去城里学校,和红灯区不一样,最好还是收拾一下自己。”乔瑟夫抚摸在了图尔特纤细的腰肢上,随后鬼使神差地触摸了她柔软的胸口。 对方触电般给了他一个巴掌,“滚开!” 也就那么一秒钟,甚至还没有感受到是什么样的感觉,图尔特就已经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她的脚程可没有他块,反应过来的乔瑟夫快步追上去。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也在看他们,大部分是性工作者。 “这不是图尔特宝贝吗?瞧瞧我们的宝贝怎么生气了?”那个浓妆艳抹的黑色皮衣男人看见他们,露出了以往轻浮又油滑的姿态。 他朝图尔特抛了个媚眼,少女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在这种地方出淤泥而不染可太难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足够谨慎,她恐怕早就被人强奸了。即使是乔瑟夫也会有骚扰她的行为——当然,在红灯区不存在这种说法,那只是她在文明社会了解到的。 “图尔特!你过来陪我,我给你买新裙子!” 图尔特不喜欢这里的空气,如此污浊,无时无刻不带着发情般的膻味和浓烈的酒精气息,那些无孔不入的目光更是要钻到她的布料底下。 乔瑟夫看见这些男人,也就护食般追着图尔特,朝着他们恶狠狠地吐口水,用的是地道的粗话:“滚开吧你这个烂屁股,带着你那副吓死人的鬼打扮去垃圾堆里发烂去!” 不过这些话也对对方造不出什么伤害,皮衣男人扯了扯抹着黑色唇膏的嘴角,冷嘲热讽:“我们的乔瑟夫小娘炮居然喜欢图尔特宝贝,嘿,你也看看你那根玩意能不能站起来。” 乔瑟夫毕竟年轻,于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方都专挑对方伤疤揭开。他朝皮衣男人比了个中指,对方龇牙咧嘴踢翻了垃圾桶。 ——几乎每周都会如此,图尔特回到那个破落的住处,这一路上都要收到数不尽的骚扰。 图尔特说:“他上次摸了我的屁股。” 乔瑟夫瞪大了眼睛,“我宰了他!” 但是他其实也没差,他摸了图尔特的胸口。他总是竭尽自己所能去缠着图尔特,这和动物本能一样,发自本能地求偶。 “其实瑞斯人也还行,上次哥哥生病了,他给我借了一笔钱。”图尔特没说代价,毕竟在图尔特眼里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瑞斯如愿以偿亲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图尔特,“他只是嘴上说得比较多。” “可是我都听到了,他说要给你买裙子!”事实上,如果一条漂亮裙子就能跟图尔特睡觉,乔瑟夫也会这么干。 “我不需要这些。”图尔特低垂着眼睛,“这些都要付出代价。” “你应该跟我说的,我能帮你想想办法。”乔瑟夫懊恼道。 “你没有他的积蓄多,你还要把钱上交一部分给你的父亲,而且本来你也挣不到他那个数。他在俱乐部工作,得到的赏金很多。”图尔特拒绝了乔瑟夫的建议,而且就算乔瑟夫搞到了钱,他大概率也会迫不及待地脱裤子指望跟她上床。 “你觉得我挣得没他多?”乔瑟夫有点不服气,“他是个老男人了,不知道还能工作多久,以后也会身材走样的。” 不过谈话没能继续,图尔特抵达了自己的家。一个由集装箱,篷布和涂满颜料的墙壁组成的简陋房子,门口用破烂铁罐装着泥土,载了一点绿色植物。这依然没法掩盖房子里弥漫的烟味。 临走前乔瑟夫恋恋不舍地给了图尔特一块口香糖,这玩意也算是孩子们之间的某种奢侈物了。 图尔特没有吃掉口香糖,她蹒跚着往家里走,在进门的时候不得不弯下腰。随后入眼的是一张床,和床上衣衫不整的人,也不能说是男人或者女人,他有饱满的胸脯,白皙的皮肤,还有双腿之间看上去格格不入的男根。 他躺在床上裹着一层薄毯,双腿赤裸,从腿缝间流出些粘稠的白色液体,结合着他一身的红痕,图尔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应该刚刚才接过一个粗暴的客人。 “哥哥。”图尔特面色自然地走过去,放下书包,找了个小凳子坐下。 图尔特的“哥哥”看上去有张格外漂亮的脸蛋,是雌雄莫辨的,浑身散发着糜烂的美艳,而他的指甲都涂着红色的劣质指甲油。他靠在床上,脸上微微透着疲惫,一双眼睛却敏锐地盯着图尔特。 “我刚刚听到你跟乔瑟夫说话了。”他的声音也是中性的,低沉清冷,“你们在说什么?” 他似乎在审问她,图尔特很自然地回答:“还是以前那样,他送我回家,路上遇到其他人了。” “那刚刚你收了他什么东西?”他坐起来,身上强烈的情欲味弥漫到图尔特的鼻腔里,他一点没有介意地坐正,任由毯子滑落。 于是图尔特看见了他赤裸的身体,还有纤毫必现的下体。 “一块口香糖。”图尔特摊开手心。 他显得有点不悦,“扔掉。” 图尔特也就老老实实地扔掉,看上去言听计从。不过口袋里的钱她没有告诉兄长,她也的确需要一点钱,哪怕收了钱图尔特也不会良心不安。 “今天是那个少校又来了吗?”图尔特询问着,她蹲下来在铁皮盒子里翻找着罐头,她今天已经很饿了,“他上次给我送了一束花,还有钢笔。” 图尔特的兄长有些不悦地扯着冷笑,“讨好小姑娘的手段而已,不过适当地放点诱饵也行,你还需要他帮忙落实你的公民信息。” 他虽然很不喜欢那个联盟军官,可还是得利用对方的背景。少校看起来很喜欢图尔特,上次跟着他的同伴来到红灯区以后,他就下意识地给图尔特送点东西,想带她出去吃饭。 这一次他也是跟着同伴来的,同伴是个老嫖客,显然有照顾兄长的生意。至于兄长说的适当,也是要她恰到好处地给对方释放一点讯息,让对方长久地保持兴趣。 “我不喜欢他送的花,没有什么用处。”图尔特抱怨说,“而且鲜花很贵,我比较喜欢钢笔。” “他就知道盯着你看,记着,男人都是这样。”兄长对于男人这一群体可不抱有什么好感,“他还总是摆出一副很清高的样子,明明一点也看不起这种地方,还要屈尊过来。” 图尔特其实还有有点希望少校过来的,这意味着他会带她出去吃美味的餐厅,她已经受够了罐头的滋味。但这些话她不跟兄长说,否则他会不高兴,他只想听图尔特嘴里关于男人的坏话。 她没有从盒子里找到吃的,只有些空罐头:“没有食物了,哥哥。” 兄长数也没数,抓了一大把钱甩在图尔特手里:“去买点存粮了,不过我允许你额外买一罐奶油饼干。” 图尔特有点高兴,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奶油饼干啦,这种无用的零食在开支占比例通常不会存在。不过奶油饼干也只是那样,哥哥打发走了少校他们,这意味着图尔特失去一顿免费大餐。 少校是那种讲面子,有洁癖的人,也自诩绅士,这意味着图尔特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食物。因为文明的对方不会跟她这个野蛮人撕破脸。 何况他看待图尔特本来带着他脑子里的美好幻想的。他的温柔浪漫在图尔特这里并不奏效,在这种地方,看起来也只是脑子有病的冤大头。 她用这笔钱买了一堆罐头,还有一点奶油饼干。等她再次回家的时候,兄长已经穿好了衣服,至少看上去像个正经人了。他正在给那些绿色植物浇水,这些是图尔特从外面带回来的,在红灯区几乎是见不到的。 “买回来了?”他没有问图尔特还剩多少钱,他给了远远不止这个数目。显然这些钱让图尔特自己留下,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错。 “嗯,商店的路易斯先生额外给了我一个苹果。”图尔特已经把苹果啃得只剩苹果核。 兄长冷笑着:“他想睡你。” 图尔特当然也知道。 贵族学校里的黑化女主(一) 【黑化女主,非完人,有懦弱等成分。男配们人均人渣,男主是人工智能。】 【被逼到绝境后开始施展报复。主暗黑玛丽苏,世界观私设,与现实无关。】 /01/ 学生会长路德维希来到你的面前时,你没有丝毫意外,他脸上挂着堪称阳光爽朗的笑容,金发熠熠生辉。与此相反的是他粗暴的手,路德维希握住你的手腕,身体将你你的骨头几乎都要碾碎。 “考虑清楚了吗?还是这些天的教训不够呢?” 他咧开一排雪白的牙齿,冷漠的蓝色眼珠居高临下地笼罩你。 你看上去很糟糕,头发被水打湿,校服皱巴巴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而你又没有钱去买一套新的,斯顿学院里的东西贵得吓人。路德维希才假惺惺地把你从休息室里放出来。 ——他明明知道那群女生会去欺负你。 你抿着唇,顶着他晦涩的目光,感到双手被一双火烧的锁链束缚。没有多少人知道路德维希的真面目,只有他们的圈内人,那群为非作歹的财阀子弟们才知道,路德维希是个烂人! 他几乎把你压成了肉饼,你整个人被迫夹在他和背后的墙壁之间,已经退无可退。你能够感受到他坚硬的身体线条,乃至于看到他浅金色的睫毛。 他脸上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破坏了他的形象。 学校宣传手册上,路德维希穿着精美的校服,胸前挂着校徽,金发蓝眼笑得灿烂,看上去是个相当光明磊落的完美人物。 但你知道不是,你亲眼见到路德维希在俱乐部里欺负新生,他支使这群人像狗一样咬着面包,以及让他们骚扰女生——这之后,新生们的名声也几乎毁得一干二净。 “你应该感激我,我把你从这种处境里拉出来,为什么要拒绝我呢?”他把手掌按在你的额前,“也许是脑子不够清醒吧?” 只要答应他,就能够结束这一切。 可你对于路德维希发自内心地厌恶,他的触碰几乎使你作呕。原本接到他的第一次告白,你也只是以学业为重的理由拒绝了她,但因此你也知道了路德维希恶心的一面。 你遭到了姐妹会的报复,她们认为你是不要脸的碧池勾引路德维希。可是她们的路德维希算什么好人呢?路德维希有数不清的前女友,而这些为路德维希打抱不平的女恶霸并没有成为其中任何一任。 “我可以替你弄到今年的保送名额。”路德维希说,“你知道我的爸爸是谁,他是学校的名誉校董,和校长关系很好。我们只需要稍加操作。” 听上去很了不起,事实上路德维希也只是开空头支票,在他眼里,你可值不上这么多价值。不过一点小恩小惠他是会给你的。 你用手臂隔开了路德维希低下的头,他似乎想要亲吻你,他的嘴唇落在你的手臂上,那种触感是你头皮发麻。 看见你还是不肯说话,他的眼珠顿时笼罩了阴霾。 “可能你还没有受够教训,我想想,你是拿到了学校今年的特别奖金是吧?”他的笑容让你毛骨悚然,“如果有人向校长举报你的成绩造假呢……相信我,我拿得出证据的。” 路德维希可以伪造任何证据,他只需要“说服”校长,至于你,如果他一旦报复成功,你的人生也就毁了。你本身只是来自普通家庭,考进这所学校也只是考成绩优异。 他完全可以毁了你的名声,甚至于让你无法转学。而路德维希呢,他只需要让他的爸爸给学校捐一栋楼或者一批设备,就能摆平任何麻烦。 “你不怕我报警吗?”你感到他落在你脖子上的呼吸声,他几乎是要强迫你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睛眯起,笑得颤抖起来:“我可以请最好的辩护律师,收买陪审团,何况我们最近也给州政府捐了钱。” ——路德维希有个厉害的爸爸,黑白通吃。 他做什么都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 你显然无能为力。 这个月遭受的校园暴力几乎使你抑郁,而路德维希的背景也让你根本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父母,你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你敢肯定,路德维希可以动用手段搞掉他们的工作。 你低垂着眼睛,忍受他落在你脖子上的吻,“你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不,我生来就什么都有,我和你们不一样。”他眼里的所有人都低他一等,而你的反抗使他感到了权威被挑衅,“你应该乖乖躺到床上去。” 假如女主是宿管阿姨 【普普通通宿管阿姨,玛丽苏人见人爱光环,冷酷无情属性,但是莫得离谱的玛丽苏神颜,最近有点磕离谱的CP,很上头。写了一点点,不能再多辣。】 【宿管阿姨×男大学生们】 /01/ 林芳丽坐在门口嗑瓜子。 屋里烧着电热水壶,瓜子皮落了一地,等到里头呜呜的声音停了,她没起身进去。只是懒洋洋晒着太阳,一只脚翘着,上下门牙一磕巴,两片瓜子皮唰地剥落了。 今天是工作日,上午学生们大多都是有课的,轮到林芳丽值班。林芳丽是去年来大学做宿管的,原先她老公在城里打工,养活一家人也紧巴巴的,林芳丽就二话不说来应聘了A 大宿管,还真给她应聘上了。 做了半学期,林芳丽不冷不热的,脸上可不那么和蔼,总是板着个脸,话也不多。不过学生要问她什么事情,或者报个水电维修,她还是做的。 但怎么说呢,她的人缘莫名地好。 做什么也顺。 林芳丽归咎于自己有福气,看相的老头子说她脖子上那颗痣长得有福气。她这人没什么文化,有点迷信,深以为然。 “阿姨,今天你值班呀?”一个男学生路过。个子高高瘦瘦,很白,脸也是小小的,林芳丽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这样弱不禁风的身材,现在的年轻人就该多吃点,身体结实点。她审美还留在老一辈,但总是有女生过来,点名要给这位送东西。 “余燎,你今天没课啊?”也亏得这一点,林芳丽才从这数不清的学生里对他印象深刻。 她还没停下嗑瓜子,眼皮半耷拉着,这个问句显然也没有什么具体含义。 余燎是建筑系系草,他也知道,女生们都在私下讨论他长得像男明星,是很上镜的长相,也拾掇起来,这下比一群油头油面的糙汉更显眼。他背着包,刚从图书馆回来,远远就看见林芳丽坐在凳子上晒太阳。 她穿个毛呢外套,裤子是灰色的,不太像这个年纪的阿姨们穿得花花绿绿,也许这跟林芳丽的性格有关系,余燎就没见过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做事总是不急不缓,说话也少,林芳丽从不在话里鄙视他们或者讨好。 “今天没课,刚刚出门是去图书馆了,不过今天人满了,我回来学习。”余燎本没有必要朝她浪费一个微笑,林芳丽是不会有什么反应,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和以往站在女生们面前一样,余燎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看上去阳光积极。林芳丽看他一眼,说:“那你回去吧。” 她跟平时一样,不大搭理人。林芳丽觉得这就是工作,不需要讲究什么人情味,看见余燎还没走,林芳丽扭头问:“没带钥匙啊?” 余燎回过神,“不,不是,我刚好顺路在水果店买了点桃子回来吃。对了,我给阿姨送两个。” 林芳丽在这方面也就不是那么“铁面无私”了,该笑纳笑纳,她就是个屁大点的小小宿管,做不了什么大事情。再者工资方面,林芳丽也把本分做完了。 下午过来的刘阿姨看见她桌上几个水果,说话酸酸的,“又是学生送的啊?” 林芳丽没吃,不过先放着,她也不咸不淡点头:“嗯。” “真是好呀,怎么他们都给你送东西,上次是月饼……这次是水果,你不会晚上宵禁放他们回来了?”她越想越觉得这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林芳丽是违反规定,这就是以权谋私了。 林芳丽眼皮也不眨,“那你看监控,随便了。” 她这副死人脸,可把刘阿姨气坏了。一群同事里,就林芳丽最不好说话,也从不跟她们打交道,她觉得林芳丽可能有点看不起人。看得出林芳丽以前是好看的,脸蛋白皙,双眼皮,只是这些年有些发福,林芳丽也只能算个有点姿色的大妈了。 打听林芳丽的老公,听说是在城里打工的,这下她们可有的嘲笑林芳丽了。林芳丽算哪根葱,傲什么傲呐,还不懂看人眼色。 尤其是学生只给林芳丽“孝敬”,又不给她们,这让她很没面子。 “你要吃,那你吃吧。”林芳丽对吃这个不感兴趣,刘阿姨看她一眼,拿走个桃子,不过临走又揣了两个。 刘阿姨走后,林芳丽这才看一眼余燎的孝敬。 五个桃子,不过个头不小,颜色也漂亮,一看就是超市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摆设货,是不便宜的。现在还剩俩,林芳丽也没打算吃,她不喜欢吃这个,等其他人来了给其他人吃。 晚上几个网吧溜回来的网瘾少年蹑手蹑脚爬进来,被林芳丽这张冰雕脸吓一跳,为首那个做了挑染,打了耳洞,眼睛是很大的。他们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林芳丽没打算为难他们,塞了两个桃子过去。 “还有几分钟,你们回去。” 他们松口气,脸又涨红。 “那个……林阿姨……”挑染少年捏着两个桃,看上去十分滑稽,他本是十分酷炫的打扮,见了林芳丽就跟拔了牙的老虎,顿时软得没脾气了。 林芳丽问:“什么事?” “我明天……有个篮球比赛,你要不要也过来啊。”他似乎憋了好长一口气,才把这句话说完,说完脸也变得惨白。背后的兄弟锤了他的背。 “什么意思?”林芳丽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她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孩子满岁的时候也没笑,似乎对她来说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林阿姨可以来看看。” 林芳丽问:“我为什么要看?” 他憋了好久,憋不出个屁理由,像个变色龙,一会看看林芳丽,一会看看自己的好兄弟们,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提高音量:“我明天生日!” 林芳丽觉得他可能是个傻逼。 她讲:“我懂,你们年轻人都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你输了,是不是?”她觉得一定是这样,不然莫名其妙来找她一个阿姨做什么,她都不记得他的名字。 挑染少年沉默一瞬,猛地点头,“对、对,是这样,我不能赌输了。” 林芳丽想了想,明天上午是没有事情的,“只有上午,我下午还有班,如果时间不对的话,我也没办法。” “没问题的,我请阿姨……吃饭。”他总算不那么像个猴了。林芳丽看见他就想起自家闺女,都是大眼睛,瓜子脸,秀秀气气,不过她看见挑染少年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面的纹身,又多了点嫌弃。 少年注意到林芳丽的打量,赶紧扯下袖子挡住,解释道:“不是纹身,是纹身贴。” 他还怕林芳丽听不懂,补充道。 “洗洗就掉的,我不混社会。” “这学期考试我都拿了全优。” 林芳丽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人妖兄长【二】 /03/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奶油饼干,于是抱着饼干桶坐在床边上,脱掉鞋子,盘起双腿。床上的兄长低下脑袋,图尔特只好把饼干塞进他的嘴里。 他一口一口地咬碎,最后舌头卷过图尔特的手指,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在学校的学习怎么样?”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坐在靠门的位置抽着,小心避开了图尔特的方向,“有没有很难?同学对你怎么样?” “还是以前那样。”图尔特在学校里小心翼翼地隐瞒自己的身份,这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毕竟抛开背景,她也只是个可怜的文静小姑娘。 再加上她好学勤奋,没有人会拒绝和图尔特交朋友,于是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图尔特还想把事情办得更漂亮,如果少校愿意帮忙,那么她的身份证明上的出生地就不会是红灯区了。 而不是现在这种拙劣的假证,使得她战战兢兢担心联邦的抽查。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的。”兄长咬着烟,长发垂落在眼尾,“你只要专心做你的就好了,对了,下次回来,离乔瑟夫那个小子远一点。” 图尔特当然也不会问为什么,她专心地吃着饼干,整整一桶都是她的,兄长是不吃甜食的。过一会,兄长偏过脑袋,“你似乎长高了一点。” 图尔特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裤子已经露出一截皮肤,她的身体从发育后就抽条似的长,买衣服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想跟少校出去。”她忽然说。 兄长不太高兴地皱着眉毛,他连厌烦的表情都是带着某种媚态的,说得难听点这种气质是红灯区浸入骨子的风尘味,“以后再说吧。” “不,我下次就跟他一起出去。”图尔特斩钉截铁,“他会给我买新衣服的。” 至少少校不会因为一件衣服要求图尔特陪他上床,而红灯区的男人们总是试图用任何一点生存物资引诱图尔特。按照少校的说法,前者是喜欢,至于后者,图尔特当然很明白。 “我不准,我给你买。”他很讨厌从图尔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无论是乔瑟夫,瑞斯,路易斯先生,还是少校。 “留着做学费就好。”图尔特盘算得很细致,“而且我在学校也要花钱的,我不能让别人看出我的来历。”她才偷偷摸摸交了个男朋友,计划正在慢慢推进。 于是兄长不说话了,图尔特也就不继续问下去。每周教会学校会给学生们放两天假期,其余时间都是在学校寄宿,可对图尔特而言假期一点不值得被期待,这意味着她要在这种又烂又臭的地方忍耐两天。 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写作业,手上戴了个破旧的光脑,上面录入了她的学生信息。即使是买一个二手的光脑也是不小的费用,兄长其实一直觉得读书是没有什么用的,这回花很多钱,不过图尔特坚持的话他也就没有办法了。 他觉得既然在这种地方出身,无论如何也是拜托不了污点,像现在,图尔特在学校里不得不想方设法隐瞒自己的下贱出生。联邦随时可能抽查身份卡,她购买的假身份根本经不住查。 但是有少校就不一样了。 这才是他的打算,他们的目的只有身份而已,至于少校使的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使他感到极度厌恶,也许图尔特会对这种看上去和红灯区里的烂人们完全不同的家伙产生兴趣。 “不要对外面的人产生兴趣,那些家伙……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狡诈多端,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是看不起我们的。” “塞安哥哥。”图尔特很少这样喊他,在他面前,她从来不装作乖巧的样子,“这是我的事情,如果我做错了,我会全权负责的。” “你承担的起?”塞安卷着末梢蜷曲的发尾,眼帘耷拉,投出不赞同的光,“啊……是,我管不了你,你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我对你来说也是个累赘。” 此刻他弯曲脊背,屈起一条腿坐在床角,海藻般绵密的黑发编织在苍白削瘦的脊背上,这个动作使他看上去更雌雄莫辨,他太瘦了,四肢甚至有些过长。只需要很轻易,就能把图尔特整个卷在臂膀里。 他的骨头也从单薄的皮肤里突出,两片坚硬的肩胛骨,喉骨下连接着筋脉,背后一截一截有规律地鼓胀起脊椎。这让他看上去像个退化的鸟类,去除宽大的羽毛后整个孱弱不堪。 图尔特没有穿鞋,穿着光滑的睡衣,赤脚踩在影子上:“为什么要这么想?你一直都这样说,好像我发达了就会抛弃你一样。” 她有点不耐烦,觉得这是在无理取闹。塞安那些刻薄严肃的缺点她都可以忍受,唯独只有这个,他总是认定她迫不及待甩掉他这个污点。 “是我救了你的命,不然你就冻死在冬天了。”塞安盯着她那张微微发怒的脸,反而很安静,他不断强调着:“我把你带回来,然后冻坏了四根手指头。那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可是我看到你缩在襁褓里哭,我一伸手你就抓住我的指头,天知道婴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活的,我给你什么你都吃,可能你上辈子是个饿死鬼。” 图尔特没有打断他。 他继续说:“可是我也没有奶,你看上去要饿死了,我就把手割了,你喝得比什么都高兴。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你学东西也很快……” 她就像个吸血鬼一样,寄生在他的身体上,榨取他的血肉。偏偏他又是心甘情愿的,他认定图尔特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喝了他的血长大的孩子。 图尔特脸上没有表情,月光披在她的身体上,有点像是电子化的幽灵,“总之会离开这里的,迟早。” /04/ 少校胸前的口袋里折迭好方巾,当他递过来的时候,图尔特看见边角上绣着的家族缩写,以及绣工精美的鸢尾花图案。 甚至还有一点香气,是很高档的,夹杂了烟草的气味。图尔特猜测他有抽烟的习惯,她闻过很多种烟味,但没有他身上的好闻。 显然那些土老板们跟正统联邦出身的军官不是一个档次的,在联邦如果在这个年纪要跻身高位,要么拥有非凡功绩,要么就得有良好的家世。少校毫无疑问是后者,他应该有一个古老、富裕的家族,而且很被看中。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高营养的食物。”他用叉子把切开的牛排放在图尔特面前的餐盘里,顺带说点风趣话,“我也很久没有正经吃到美食了,在外星打仗的时候,那些营养液和压缩能量棒要把我吃吐了。敢保证,绝对没有比它们更难吃的东西了!” 图尔特腼腆地低着脑袋,她没有发言,事实上,图尔特吃过别人不要的垃圾。变质的食物,或者夹杂塑料,让她发了高烧。 那是最困难的几年。 塞安的身体还因为改造手术后的排异反应生病,而她更是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甚至还得提防被抢走财产。图尔特也没有吃过营养液,但她知道那些东西贵得要死。 因为少校要来的缘故,她找到了之前他送给她的那身衣服——一套漂亮的带着整齐褶皱裙摆的淡粉色连衣裙,开口镶着珍珠和缎带装饰,这很像是电影作品里那些古代公主。图尔特很喜欢新裙子,但一次也没有穿过……总有一天,她会真正拥有这种东西。 “少校呢,少校喜欢吃什么?”她的小腿无意识摆动,眼睛里写满天真无邪。 少校的目光落在镂空的桌布下面,粉色裙摆下裹着白色蕾丝的小腿,还有一双漂亮的皮鞋,而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散发的某种吸引力,依然毫无防备。 他收回目光,声音依然和他在军队里一样沉稳,他,“苹果的话就很好。” “为什么是苹果?” “因为很甜吧。” 图尔特吃掉整个牛排,让肚子填满,但收紧的腰身限制了她的发挥,她不得不带着遗憾看着满桌的佳肴。在学校里图尔特也没有钱买到肉类,而平时,只能吃一些难吃的压缩食品。 她还要努力吃一点,肚子鼓起来。 “图尔特呢?图尔特很喜欢吃肉吧?”少校微笑起来,双手交握在桌面,看上去非常可靠。他有张堪称英俊的脸,不过身上的制服和军帽更增添了他的气质。 图尔特认为这种应该称为老派绅士,在某些方面,少校非常讲究。即使刚刚从战场上回来,他也务必会整理仪容,然后再一丝不苟地来见她。 永远崭新的衣领,漆亮的皮靴,笔挺的裤筒,以及一粒粒擦得发光的银扣。 “因为平时吃不到,所以才要多吃。”图尔特还试图和海鲜战斗,这些都是天然食品,和那些培养出来的劣质食物口感完全不同。 少校显然很包容,不在意图尔特的胃口,反而安慰她:“没有关系,以后我会经常在这边做任务的,那时候就有很多时间来看图尔特了。” 图尔特笑起来:“少校真好。就像白马王子,我在书里读到的,您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 这样的比喻让少校很愉悦,眼角带着笑意。图尔特看到他的笑意,也很满意,因为这样就更能向少校提出他们的请求。 那些事情,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动一动指头的。但只要成功了,图尔特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他用纸巾动作温柔地擦掉了图尔特嘴角的酱汁,哪怕这个动作有些逾越,可他做起来似乎也是理所应当。他很珍惜和图尔特在一起的时间,也会闭口不谈红灯区的事情,在少校看来,那些肮脏的、恶臭的玩意会教坏她的。 但他忘了,图尔特和那些恶臭之徒都是在同一片土地里生长的。图尔特根本不是天使,她只是个流着肮脏血液、一门心思钻研心计的恶毒小瘸子。 成为伴读后男主们对我强取豪夺【古言】 【全员单箭头,女主非淑女。从小早恋(bushi),之后含强取豪夺剧情,第一人称。架空背景,类似古代,总之私设解释一切ooc。】 【女主依旧是苟王,为了苟不择手段。两个男主,单箭头女主,以及男二看着男一抢走女主各种无能为力的心理。】 【男一男二都不是好人,标准封建小少爷人设,我行我素,草菅人命。万字大肥章,第一次这么长,一滴也没有啦。】 /01/ 父亲让我做元束公子的随从。 春天的时候,我还是在野地里奔跑的泥孩子,赤着脚,同男孩们搏斗,是完全没有一点姑娘的影子,但父亲也并不管束我。也许是因为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对我非常纵容,哪怕我闹着要骑马,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 而今天早上,马奴牵着我的小马回来,我就看见父亲等在门口。和以往不同,他穿好武官服,板正的脸直直望向我。 我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回来了?那就进来吧。” 他转身走进屋里,我被马奴抱下来,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堂屋里还坐了个人影,父亲居然坐在下首,时不时同那人聊着,显得十分不安。 “阿扇,来叫大人。” 我走上前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忍不住瞄着座上人的面容。是个衣着华丽的士人,衣服上的料子也是上好的绸缎,看上去比父亲瘦弱,脸色青白。为了掩盖这一点,脸上也敷满厚厚的脂粉,我从没见过这样涂脂抹粉的男人。 “是胡大人的爱女吧?”他垂首看着我,细长的眼睛,眼皮上的粉末簌簌往下落。 他身上还有股香料的香味,我忍不住想要打个喷嚏,实在没忍住鼻子里的痒意,当着这位大人的面打了个喷嚏。 他的脸色顿时更绿下来,狠狠刮我一眼。 “似乎还差了些礼数,应当学些淑女仪态,免得到时冒犯了元束公子。毕竟出了事情,你我都担待不起。”他拿捏着那副阴柔怪异的腔调,又用扇子扇着风,明明还是春天,屋子里也不蹭燥热,他也坐立不安。 父亲作为下属,也只是行礼:“大人说的是。” 我以为这是个太监,不过看父亲的反应,应当不是。怎么……都城里的男人都是这样涂脂抹粉的吗?瘦瘦弱弱的,风一吹就倒。 那娘们唧唧的大人走了,父亲才拉着我,脸色难看:“那是元大人府上的客卿,他这次过来,是在给元小公子找伴读……都城和我们这里毕竟是不一样的,也怪我,没教你该学的,到时候闯了祸可怎么办?” “我非要去吗?”我不理解。 “是元大人亲自指的,已是无法更改。” 我隐约听父亲谈论政事的时间提及这位元大人,是父亲的顶头上官,管辖这湘越一带,有能力有手腕,比起他来,我这父亲也不过只是偏远一隅的小小武官。 我有点怕,脑子里描摹过元大人的脸,从父亲以往的描述里,那是一位不怒自威的刻薄老头,要是以后为难我,那我可怎么办呀? “你害怕吗?阿扇?” 我抓着衣摆,鼻子发酸。 要是去了元大人府上,还被人欺负,那可怎么办?可没有父亲母亲替我出头,我是能打得过那些小毛孩子,可要是他们也去告状,那我不得挨竹板。阿扇没有人给自己做主了……眼泪颗颗滚落,我哭得难看极了。 父亲也吓坏了,没见过我这个哭法,手忙脚乱擦掉我的眼泪:“哭什么?” 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他一拧眉头,看上去在强忍笑意,随即又叹口气:“果然还是个孩子,阿扇,没有人会欺负你,你也不用跟他们打架。要是想我跟你娘亲,那就托人写封书信回来,等元束公子长大了,你就能回来了。” 他脸上又浮现出愁苦之色。 分离从来不令人高兴。 “那我肯定能够回来。”我拍拍膝盖,“等我去都城里要跟奶娘好好逛逛,我听说还有舞狮子跟花灯,那一定很气派。跟我们乡下不一样……” 但是这样,我也还是难过。父亲拍拍我的背,神色头一次这么温和,他说:“好好跟着念书,我也不要求你讨好元束公子,阿扇只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好了,去找你娘亲吧。” 我跑去找了娘亲,娘亲是个柔弱女子,抱着我我哭了好一会,才颤抖着手替我收拾行李,她一定要亲力亲为,替我还了整洁的衣衫,给我的行李加了一件又一件。 娘亲说:“再住一晚吧,阿扇,就一晚。” 临走她又叮嘱我,这份叮嘱和父亲不一样,她总能关心细枝末节的地方,“所有人都可以得罪,只有元束公子,只要能和元束公子交好,就没有人敢欺负阿扇了。不过也不要过了……元束公子以后,是要娶世家女的。” 我问娘亲:“什么是娶啊?” 看我不明白,娘亲一时也不好解释,只是低头替我系腰带,“就是阿扇嫁给元束公子,那是要分开,永远不能跟父亲娘亲在一起,阿扇也不愿意吧?只要跟元束公子做朋友就好,如果他对你动手动脚,那阿扇就躲得远远的……知道吧?” 我大概有点明白,母亲希望我能回家,不要嫁给元束公子,因为元束公子以后也要娶一个世家女,何况不能回家。 我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 /02/ 父亲的领地也算是富庶的,不过比起城中,不免显得寒酸起来,一切都是前所未见的新奇和花样。我这才发觉自己的银子其实根本不够使,便小心翼翼捏在手里,不肯再花一个子儿。 娘亲给我指派了两个随从,一个是老妈妈,一个是小丫头,车队抵达元家的宅院后,卸下行李,便离开了。来接我们的又不是那个满脸脂粉的客卿了,换了个高个子,却也面敷白.粉。 我见到的男男女女,俱是纤纤细腰,衣带飘飘,我盯了好半天,他们也盯着我,像是瞧着乡下来的猴子,时不时掩嘴发笑。 “真好玩,这就是武将的女儿吗?也对,胡大人看着就是不修边幅的。”有个年纪大的女人蹲下来,抓住我的手臂,观察一会,“晒得似乎黑了些,啊呀,牙口也不是很好,你在吃糖吧?” 我茫然地点头。 这个女人看上去温温柔柔,一张鹅蛋脸,看上去二十五六,漂漂亮亮的,连我那个柔弱的娘亲也没法比过。想当年我娘亲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俏,我父亲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点头。 她皱皱眉,我盯着她嘴上一片红艳艳发亮的口脂,只有过节时候,娘亲才换上华服,涂上口脂。女人说:“以后不要再吃了,来了可不能这样没有规矩。你叫阿扇对吧?” 我又点点头。 “你叫我青娘就好,以后我负责你的衣食起居,记着,都得听我的。”青娘的声音温柔,不过说出的话就不近人情,“要是犯了错,那就得打手板子,记住了吗?” 我感到不自在,直到很久之后,青娘因为我多吃了一块糕点狠狠打了我一顿竹板,我才意识到——这跟家里不一样了。 青娘要我做淑女,循规蹈矩,更要百依百顺。在青娘的标准里,只有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礼数,才称得上合格的官家女。 “知道错了么?”纤细的青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劲儿,打在手上火辣辣地疼,这可比父亲打我要狠心许多。 低头一瞧,手上肿了红红的印子。偏偏青娘只打手背,打在骨头上,疼得我连筷子也拿不稳。 我忍着泪,“知道错了,以后阿扇不多吃了。” “我也不是要为难你,阿扇,你得有个良好的体态。”青娘指的是那一群纤纤细腰的女人们,每日只食两餐,食物也少的可怜,“你天资不错,不必下苦功夫,只要稍稍努力,就能合格。” 青娘掐一把我的腰,估量着:“再节食一段时日吧。” 可我觉得那群女人看起来太虚弱了,连水也提不动,走起路来跟猫似的悄无声息。我心里不愿意这样,我可还要回家骑马呢。 但我没敢告诉青娘,她会打我。 过一段日子,青娘领着我到了院里。院里围了一群人,毕恭毕敬,我也看到还有些孩子,青娘严厉地告诫我:“那就是元束公子,不准出声打扰他,以后也得保持恭敬。” 这才带着我上前,那一群人有男有女,众星拱月地围着个男童。那应该就是元束,看上去跟我一个年级,抱着个精美的风筝,瓷白的脸上没有表情……我忍不住又看一眼,在他发现之前底下脑袋。 元束可比我认识的那群泥孩子要白,要漂亮,像个小玉像。又穿着一身蓝色锦衣,乌黑茂密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他睥睨着脚下一群跪伏的仆人们,一尘不染的靴子也没沾到地面。 ……元束坐在高高的椅子里。 我想他看起来真威风,不过也跟着跪下来,不继续看元束的模样。我听到一声脆响,元束把风筝折断了,丢在地上,用他那双干净的靴子踩踏着。 元束喊着:“蠢货,都是蠢货!” 我想,这不是连我一起骂吗? 他看起来脾气不好……那我得离他远远的,不要惹他,不然要是跟他打架把他打哭了,也没地方告状去。毕竟元束的父亲比我父亲更威风,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元束没有注意到我,面前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他可没心情仔细看。好一会儿,我才晓得他为什么发怒,有个丫头不小心弄坏了元束最喜欢的一身衣服,听说是在收拾的时候,手里的蜡烛烫坏了元束的衣裳。 而元束,大发脾气,要人处罚她。 元束气了好一会,我听见他反反复复踱步,再偷偷看一眼,他依然没有表情,那侍女跪在元束面前瑟瑟发抖。明明元束还是个孩子,可都怕他怕得要命。 元束低头看着她,“那你下去吧。” 这下子侍女彻底惨白了脸,“公子……” 可元束没再同她说话,转过身在仆人们的簇拥下去练箭场了。那侍女彻底瘫软在地上,被人如同拖着死尸一样带走,我身旁青娘的脸色也白了。 过去青娘告诉我好多关于元束的习惯,元束喜欢吃咸口,喜欢食梅子,又爱射箭,元大人为他请了好些名师。 我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更多的我就不记得了。总之,青娘的意思,是要事事顺着元束,元束是个早慧又冷淡的性子,可不算好哄。 /03/ 元束今年十岁。 他的两个伴读里,我是九岁,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是十二岁,他可比我还要狗腿得多,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哪怕元束鞭打他,他也只是憨憨地笑。 但在我面前,他就不笑了,他对我说:“要多笑笑,我爹告诉我,元束公子可是贵人,无论如何,哪怕不能讨公子的喜欢,也不能让公子记恨。” 他的脸有点红,也劝我多笑笑,“阿扇笑起来一定好看,可是阿扇为什么不笑呢?” 我笑不出来,想念娘亲和父亲,我已经在元府待了半年,虽然才开始跟着元束一起上课,但我已经预见了之后的麻烦。元束是很讲究的,很不伺候的,锦衣玉食,和我这样的野孩子不一样。 他平时也不太理我,只是自己念书,那山羊胡须的先生也只是板着脸来,絮絮叨叨念一上午,之后元束开始做课业,我就头疼了。我没上过私塾,也只是认得字,而元束的先生教的也都是极难的文章。 我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点点字来。 而元束已经洋洋洒洒写完了。 我还在捏着笔苦大仇深,趴在桌子上,肚子咕咕叫,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明天先生就要检查文章,那可怎么办呀?要找大高个帮忙吗?大高个今天告了病,早知道我也这么做了。 在我艰难写下一个字后,发觉头顶罩了一片影子。一抬头,元束那张冷冰冰的脸吓了我一大跳,脑袋磕在背后的桌案上。 元束很嫌弃,看着我这狗爬字,随后轻轻发出一声嗤笑,“真笨,笨东西。” 按照以前我的脾气,可能已经把元束按在地上打得哭爹喊娘,可现在不是在家里,也得忍着。何况这些日子我瘦了好多,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元束。 我咬着牙,“我不笨。” 元束抓过我桌上那张纸,撕成两半,说:“重新写,按我说得做。我身边不需要蠢人。” 他这副架势,分明要指点我,说不定他就是好为人师。我一个骨碌爬起来,重新铺好纸,听着元束给我指点。 他果然很聪明,明明先生讲的我都不懂,可元束几句话我就明白了。他脸上的嫌弃之色越发明显,“你怎么弄得满手都是墨,脏死了,让青娘给你洗一洗。” 我终于写完了先生的文章,长舒一口气,由衷地高兴,甚至不像平日那样小心翼翼,也敢跟元束说话:“公子真厉害!懂好多东西!” 元束拍拍袖子,站得离我远一点。估计是嫌弃我身上的墨汁,微微抬着下巴,“那是你不学无术,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选你这样的笨东西,算了,也不跟你计较,你帮我拿弓吧。” 元束又要去练箭,通常他的箭袋都是由指定的仆人背着,可今天他显然要支使我了。我本来还有不荏,不过这点不满在拿到元束那张弓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元束的弓做得精巧,漆着暗红色,常常保养,摸在手上冰冰凉凉,那弓弦也是崭新的。我忍不住多摸了一把,“好漂亮。” 元束在前面走着,听到我的话,回头斜我一眼:“没见识,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我不确定元束是不是真心话。 要是他耍我,我可没办法。 “我说话从来算数,哦,对了,你叫阿扇吗?”他居然现在才想起我的名字,我大约知道了平日里元束都把我当做摆设。 我也不敢把生气摆在脸上,只是说:“是叫阿扇,你也可以叫我胡扇。” “不好听,我以后叫你小扇。”元束走得比我快,他已经开始抽条了,走起路来可比我这双短腿快得多。他的脸也褪去一点稚气,从原来圆圆白白的一张脸,多出些轮廓。 我一跺脚,怎么给我乱起名字?跟喊小狗一样。 可也只是干生气。 谁让我惹不起元束,我还等着平平安安回家呢,可不能闯祸。元束便开始喊我小扇,拿我当丫鬟使,又是喊我跑腿,又是叫我给他打杂,明明一边的大高个更有力气,偏偏支使我一个。 我越想越气,果然元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只有青娘的态度比以前好些,她温声细语地拍着我的手背,嘱咐道:“一定要听话,说不定元束高兴了,元大人就会提拔你的父亲。” 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可能我也可以为父亲做点什么。我就不再有怨气,告诉自己,元束是个香喷喷的糖葫芦,见到他一定得高兴。 元束的父亲也来过,先生上课的时候,元大人披着黑面红底的披风,穿着皂红官靴,腰间一抹玉带,气派极了。他看上去跟元束长得不一样,元大人一身阴沉沉的气质,面容苍老,而元束像个小珍珠。 我不敢和他对视,害怕元大人。 他在问元束:“课业如何?” 元束毕恭毕敬,“先生教的功课早已温习完毕。” 山羊胡须的先生也夸元束聪明,而元大人的视线环视一圈,又落在我身上。吓得我一个激灵,在我膝盖一软的时候,便收到了元束警告的眼神。 这才没有失态,也规规矩矩的回答元大人的问话。元大人捏着一串紫檀佛珠,眼皮低垂,“你是阿扇?” 我赶紧点点头。 “嗯……”他端详几息,“不错。” 我没听懂,只是傻傻地站着。我又不跟元束这个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家伙一样,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傻乎乎地点头。 等元大人走了,元束恨铁不成钢:“你应当再机灵一点,父亲不喜欢笨人。” “那他是不是要打我板子?”我傻了眼。 元束复杂地看我:“不打,好了,小扇你给我听着,接下来小公子就要来了,到时候你都听我的,可不要闯祸。” “小公子是谁?”我看元束似乎极为忌惮。 元束说:“小公子和我,就像我跟你。” 我懂了,我惹不起元束,元束也惹不起小公子。一切都层层分明,小公子是个元束这家伙也怕的大人物。不过元束这家伙居然也会担心我的安危,简直是太阳打西边来了。 “你在想什么,我对你难道不好?”元束瞪我一眼,“听着,小公子来的时候,你就跟在我后边,什么也别说,就看我怎么做。懂不懂?” 我再次点头。 他再叁强调,“小公子要是罚你,就像捏死蚂蚁。” 我缩缩脖子,表示自己绝对老实,元束这才舒展眉头。他坐到我旁边,看着我写字,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清新淡雅的熏香味,元束的每件衣服都被精心打理。元束盯着我握笔的手,我盯着元束的睫毛,他的睫毛可真长,皮肤在光线下微微透明。 看上去像个灌汤包……我吞吞口水。 却被他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专心。” 他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事事都懂,除了脾气差,看起来就像个小老头。也对,元大人本来就是个老头子,他的儿子肯定也随他。 我瘪瘪嘴,心里念着菜名,想象自己已经开始胡吃海喝,于是连身边的元束也忘了。 /04/ 我是见不到小公子的,有资格陪小公子玩耍的,自然也都是元束这样身份的孩子,他白天走了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歇息。最近青娘也不大管我,说是要给我时间跟元束玩耍,现在我有大半天时间来做闲事。 来府上的还有好多官宦子弟,我远远地看他们,一个二个都漂亮得像是仙童,被仆人们伺候着,前呼后拥。这一比起来,似乎元束也不大起眼……他毕竟总是冷着脸,看上去凶神恶煞。 “你叫什么名?”冷不丁树下有人喊我。 被吓一声,我抱紧树干,朝下面看去,便愣住了。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孩,她打扮得端庄极了,梳着发髻,满身珠翠。可就是这样,也压不住她那双眼睛的灵气。 也许是小仙女吧?我一面想着一面从树上爬下来,一见着她我就脸红,倒不是喜欢,只是觉得自己冒犯到了这小仙女。 她怎么可以这么白,我气喘吁吁地站到她面前。小仙女抿着嘴,斯斯文文的笑,递来一张绣着花的手帕,我舍不得用手帕擦脸,便用袖子胡乱擦了。 也许是她太好看,我支支吾吾的,“……阿扇,扇子的扇。” 她疑惑地问:“我没见过你。” 我说:“我是元束公子的伴读。” “哦。”她是认得元束的,看样子也不怕元束,“你一个人玩,不觉得没意思吗?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想起元束的话,这些家伙,都是我惹不起的,她这意思,我哪里敢跟一群权贵子女胡闹,要是有个磕着碰着,那我就完了。如今我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不了,我一个抓鱼也好玩。”但我不怕小仙女,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抓鱼很厉害的,元束公子家里有个大水池,里面养了好多鱼,颜色很漂亮……就像……就像你身上穿的!” 她没见过我这样的野孩子,又是忐忑又是期待,绞着手帕:“那我跟你一起抓鱼去。” 我们抓了一下午,等结束的时候,一群仆人找到她,诚惶诚恐地擦着她头发上沾的水珠,就差丢了魂:“天啊!珠儿小姐,你怎么弄成这样?一身都湿漉漉的……” 我还躲在树丛里,珠儿小姐摇摇头,对那群人说:“我自己弄的,我只是看到这里的水很清澈,想抓抓鱼。” “太不淑女了!”人群里一个婆子看着她,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忘了夫人说的话了吗?你要保持仪态,仪态!你难道想让小公子讨厌你吗?” 不知道是提到了夫人,还是小公子,她立刻不说话了,被侍女抱在怀里,匆匆忙忙带去换衣服。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我觉得珠儿可怜,为她不平。 …… 小姐叫韩珠儿,是太守家的千金,也跟元束一样金枝玉叶。这之后,她总是悄悄来找我玩耍,有时候带着一点新奇玩意。 韩珠儿坐在我边上,拿她新得的玩意来哄我,“你好像不开心,怎么了阿扇?” 我告诉韩珠儿,“我想娘亲他们了,我已有一年没有回过家。他们说等元束公子上了书院,我就能回来了。” 韩珠儿眨眨眼睛,张开双臂,“那你抱抱我吧,阿扇,你当我是你的娘亲。” 我瞪她:“你又占我便宜!” 韩珠儿反过来抱着我,笑眯眯的,“那我做阿扇的姐姐,好不好?” “你也只比我大半岁。”我不服气,可韩珠儿显然已有了姿态,她伸手摸我的脑袋,怕是蓄谋已久。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后我就不能来玩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要学东西。”韩珠儿说,“母亲说,小公子的妻子必须是个万里挑一的贵女,还得讨他喜欢。” 小公子这几个字在我耳边已经响起过好多次,元束说过,韩珠儿也说过,他们讨好小公子更甚于我讨好元束。我拍拍怀里韩珠儿的背,怔怔的:“这都是你母亲安排的,那可太辛苦了。” 韩珠儿摇摇头,“不,我喜欢小公子,以后也一定要成为小公子的妻子。” 我又有点傻眼。我以为是韩珠儿的母亲逼着她,可她自己不甘心,她学好多东西,小公子喜欢什么,她就学什么,十分吃苦。一切都是因为小公子父亲的一句话,他喜欢聪明人,可不希望小公子的妻子是个绣花草包。 那时候好多贵女也都听见了,韩珠儿觉得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赢过她们,成为合格的夫人。我看着韩珠儿:“可是珠儿这么好看,小公子也会喜欢吧?” 韩珠儿摇摇头,“我根本碰不到小公子,太多人要朝小公子身边挤。而且……小公子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可能是年纪还小吧……母亲说,小公子还不懂。” 其实我也不懂,我觉得成亲就是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一点也不好玩,“懂什么呀?” 韩珠儿瞪我一眼,“就是……那个啊……” 我挠挠头,韩珠儿也没法真跟我解释,只好说,“你自己琢磨吧,总之我一定要嫁给小公子!”嫁给小公子有诸多好处,比如光耀门楣,比如富贵荣华,韩珠儿坚定地认为,小公子无疑是最好的夫婿人选。 “你懂得真多。”我觉得她跟元束一样,不像个孩子。 说起元束,这些天他没法总是来找我,偶尔碰见,也说不了几句话。我同韩珠儿告别后,就发觉背后一阵森森凉气,一转身,元束那个小冰块果然杵在眼前。 他也瞪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情。元束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走过来,捏着我的腮帮子,“你果然背着我跟别人玩,我就说你怎么天天都高高兴兴的,那不是韩太守的女儿吗?小扇,你是不是挖空心思要从我身上离开啊?” 我好不容易把脸上的肉拯救出来,觉得元束阴阳怪气的,“没有。” “你说你想回家,你和我说就好了。”他又是睥睨我,“要是你实在想回去,我跟父亲说,让你回家一趟就好了。” 我还是不高兴,我不想待在这里。 连空气都是不自由的,到处都是规矩,人也分叁六九等,我只是想好好地光着脚在野地上奔跑,而不是被勒着细细的腰带,饿着肚子,也不准晒太阳,再这么下去,可就得憋出病来了。 “我不喜欢这里。”我小声说。 元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也愣住了,不过没有生气,好一会他才缓缓说:“可是小扇,我也是一直在这里长大的……” 元束也不快乐,甚至这就是他的命运。 有很多无形的东西束缚着,无法挣脱,我只是短暂地待了一阵子就几乎要窒息,而元束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元束,他看上去很难过。 等我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背,他却用力攥紧我的手腕,“小扇,不要走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离开。” 虽然元府的佳肴很美味,可我还是惦记家里那点简陋的餐食。我看着元束,“不要,我想回家。” 元束惨白了小脸,“小扇,我早就跟父亲说,要你留下来。”原来他早就跟元大人说过了,我忽然有种被他欺骗的愤怒,哪怕他现在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狗。 我怒视着元束,他也板着脸和我对视,没有丝毫退让。 “叛徒!”我推了他一把,元束跌坐在地上,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心里一团背叛的火焰灼烧着心脏。 /05/ 小公子站着,元束跪着。 我第一次见到元束这般模样,他脸上挑不出一点错处,而小公子呢……我头一回见到这位“小公子”的庐山真面目,先是一身绣金朱红袍,佩环饰,腰间还有把刀鞘嵌满宝石的匕首,小公子的打扮就要尊贵得多。 他的年纪跟元束差不多,只是个头要矮些,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偃旗息鼓,我趴在树上,屏着呼吸,一眨不眨地看。 小公子生得像个小菩萨。 雌雄莫辨的长相,唇红齿白,眼尾一颗细细的小痣,可没什么妖气,看人的时候,也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他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梳着发髻,而是披散着,漆黑的发丝间夹杂着几缕编好的发辫,我看像是匈奴那边的打扮。 不过小公子不是匈奴人,他不过是要一群人陪他做戏,现在他就要演个匈奴王子。恐怕匈奴王子还真没他这么威风,这些年匈奴被打得气焰歇了,送了好些质子。 小公子手里端了个象牙杯,漱了口,才大发慈悲,朝众人道:“都散了吧,我要休息了。” 包括元束在内,各位小姐公子们才爬起来,低眉顺眼地离开。我看到了人群里的韩珠儿,她努力看着小公子的方向,可小公子却连个眼神也不给她。 侍从抱来一只黑猫,尖耳朵,身段优雅,跳进小公子怀里。小公子跟猫是极配的,都是需要人伺候的,他若是牵条大黄狗,那就不般配了。 我还撅着屁股看,结果树下有人喊一声,这次我直接摔下来。我以为会摔在坚硬的地上,结果接触到一团软乎乎的肉,听见下面的吸气声。 对上元束的眼睛,我吓坏了。 “你不怕摔死吗?爬这么高,你是猴吗?”元束又凶我,他费力地把我推开,被撞得不轻,“要不是我接住你,你就脑袋开瓢了。” 他似乎忘了前些日子的不愉快,神色自若。 我没底气:“那我以后不爬就是了。” 元束拍了身上的土,可也弄不干净,不满意:“你在看什么?”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看韩珠儿吧,元束铁定要生气,他不准我跟韩珠儿玩耍。忽然,他拍着衣服的手顿住,“小扇,你不会都看见了吧?” “看见什么?”我问。 元束的脸色难看极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瞧见他给小公子下跪,怕是没了威风。元束就是这么小心眼,不过我还真没见过元束那副样子。 “忘了吧!”他恨恨道,“你也看见小公子了?” 我又不瞎,当然也看见了。 元束说:“那你离小公子远一些,不要惹麻烦。” 我就是见也见不到小公子,谈何惹麻烦,我不服气,元束又是轻笑一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还是胖点好,戳起来有肉。” 我顿时想起自己瘦了好多,顿顿吃不饱。 元束说:“要不你来我院子里吃,别人不敢说的。” 这样青娘也管不了我,我同意了。元束就盯着我我吃饭,我吃了叁大碗,他支着脸,只是动了几筷子,哪怕满桌的山珍海味。 元束忽然用帕子给我擦擦嘴,依然是一脸轻蔑:“瞧你,吃得乱七八糟。” “你又不是我爹,你管我?”我现在也敢顶元束的嘴。 他抿嘴笑着,看了我好一会。 “小扇,要不要嫁给我。” “不要。” /06/ 黑猫站在我的窗边晒太阳,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可是小公子的猫,碰不得摸不得,要不要给小公子送过去。还是不了,小公子太可怕。 我想起元束的警告,心里打鼓,希望它自己离开。可它就是赖着不动,仿佛个大爷,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一双猫眼也跟我瞪着。 求求你,快走吧…… 它转了身,大尾巴扫在我手背上,勾了勾。 我几乎快哭出来,想着去找元束商量,可是这才想起,元束还在陪小公子,是没有时间替我出主意的……我也不敢推它,只好任凭它自己走动。 这猫儿又跳到我的腿上,我怕它摔了,只好蹲下,它也顺势爬到我的肩膀,毛茸茸的肚皮蹭着我的耳朵。还能听见咕噜噜的毛肚皮呼吸声,这大爷没一点要离开的架势。 我听到外头有喊声,似乎有一群人在找小公子的猫。 这要是以为是我抱走的,那我就完了。 我腿一软,这回真控制不住,眼泪淌下来。连元束都惹不起小公子,那我肯定要完了,完了完了。我被一群人带到小公子面前,他还是那副打扮,现在手里拿了个西洋万花筒,颇有兴致地研究。 好一会,我腿站麻了。 小公子才放下来,“咦,你哭什么?” 我牙齿还打着架,“我……我想回家,不要打我。” 小公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笑起来可真好看,眼角那颗小痣也随着嘲笑起我来,跟画里的人似的,也难怪韩珠儿喜欢他。他抱着猫儿,伸伸手:“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我左右盯着,却没在人群里看到元束,今天小公子没有和那群孩子们在一起,他丢下他们一个人回来了。我看他不像要发脾气,也不像元束那种冰块脸,就颤巍巍走过去。 “伸手。” 我抬起手。 小公子一个巴掌打在我手掌心,不算疼,毕竟我被青娘打了那么久,现在手上早就皮糙肉厚了。小公子说:“好了,打完了。” 他看起来很温和,小公子说话慢斯条理,有种富贵人家的矜持和懒散。可能他脾气没那么坏,我蹲下来,盯着他的猫儿,“可以……可以给我摸一摸吗?” 我早就想摸这黑猫,奈何是小公子的东西,可不敢动手。他听到我的请求,脸上浮现笑意,“那你摸吧。” 可也不递给我,我只能蹲下来,伸手摸着他怀里抱的黑猫老爷,猫肚皮又软又暖。不过我可不敢像对元束那样,跟他要猫儿,小公子要是发脾气,只怕一群人要遭殃。 他偏偏脑袋:“你叫什么名?” 我告诉他我叫阿扇。 “我是元束公子的玩伴。” 他愣一愣,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元束?那我知道了……”他恐怕记不住元束的脸,也是我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有这么个人。 我忍不住跟他抱怨起元束这个冰块脸来,他也都含笑听着,耐心听完,我顿时觉得小公子哪里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怕,分明是好脾气极了。 “元束还要我嫁给他。”我抱怨着。 小公子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摇摇头,我只想回家。 “那可以不嫁,我给你做主。”小公子叩着桌子,说什么都是斩钉截铁,“可是你嫁给他的话,就能有好多以前没有的东西。” 可我还是不想嫁,“那得多无聊呀。” 小公子愣了愣,沉默一会,“你知道……成亲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呀?我才不要跟元束玩,他就知道欺负我,支使我,又自大又讨厌。” 小公子欲言又止,“算了,你要不要跟我玩?” 我摇摇头,我想起韩珠儿喜欢小公子,要是她喜欢,那他们在一起吧。不过小公子身边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韩珠儿能不能成功。 “你可真奇怪。”小公子微笑着,他的动作总是很斯文,很优雅,“那你先走吧,元束的事情,我来解决。” 我放下心来。要是小公子发话,元束是不能不听的,这样我也不用一直留在元府,能够回去跟爹娘团圆。 傍晚时分,元束阴沉沉地回来。我看到他站在我屋里头,比平时更冷冽了。元束问我:“你是不是跟小公子说了什么?” 肯定是小公子让元束打消了主意,我回答:“小公子答应了,你不能娶我。” 元束捂着脑袋,似乎感到疼痛,眼底泛着红,我看出他可能哭过:“你翅膀长硬了,又跟我作对,你知道小公子是什么人吗?你去求他?你要是不愿意,你告诉我!” 可我知道,告诉元束也是没用的,元束不会答应。 “那是你害怕小公子!你也只能在我面前凶了,我都看到了,你给小公子下跪!”我毫不犹豫揭了他的伤疤。 元束盯着我,咬牙切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从未受过这样大的羞辱,“忘记这个!小扇!” 我没理元束。 /07/ 我是无法理解元束的屈辱,尤其是在我面前,他感到极度难堪,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与元束很少见面。他有意躲着我,远远的看见他,他也把头偏过去。 但是小公子总是微笑着,朝我招招手。他总是很大方的,客气温和,请我吃点心,我想起我在小公子面前似乎还没有下跪。 小公子说:“阿扇站着就好,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小公子真是个好人。 青娘也不敢训斥我了,也没人给我立规矩,哪怕我光着脚在地上踩,也没人出声呵斥。我站在小公子屋子里,踩在他的羊毛地毯上。 一整块波斯地毯,厚厚实实,脚下是紧实干燥的触感。小公子也脱了靴子,坐在榻上,指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阿扇你过来,我请你吃这个。” 小公子很大方,我听说这盘葡萄是进贡而来的,小公子身上样样件件都是名贵物。我一吃,果然很甜,冰镇过的,除此之外还有梨子、脆枣跟荔枝。 “好吃。”我眯着眼睛,心情愉悦。 小公子也微笑着,端庄地坐在榻上,“阿扇,你的头发乱了,要我帮你梳头吗?”我一抓,果然已经乱糟糟的,小公子看上去娇贵,不像是会做事情的。 不过为了顺着他的意思,我还是走过去,坐在小凳上。小公子站着,拿一把象牙梳子给我梳理,他的动作轻柔,一根头发也没断,我想他果然很有耐心。 “好了。”小公子拿来一面镜子,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梳得漂漂亮亮,小公子的手艺好极了。他也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看到他倒映在镜子里的眼睛,明亮的,温和的。 “为什么大家这么害怕小公子呢?”我不明白。 小公子还是笑笑,“我也不知道呢。” 小公子不是小气的人,但别人都很怕他,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好说话,从来不责怪我,还给分享。 …… 元束更高了,也瘦了,脸上显出一点棱角。但依旧是个白皙俊秀的少年,他低头问我,“小扇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不答应我,难道你喜欢小公子吗?你想和他成亲?” 我是很喜欢小公子,但不是和他成亲的喜欢,小公子这样大方又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呢?而元束总是刁难我,凶巴巴的。 “没有,你说什么。”我瞪着元束。 “我和他,你更在意谁?” “你讨厌。”我说,“你不要我回家,我才不要在这里陪你,你一个人玩去吧。” 元束抓住我的胳膊,没动手,忽然亲在我的额头上,清脆极了,他自己也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元束眼里包着泪:“你离小公子远一点,他身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都知道他的身份,你要是跟他成亲,就得关在王府里,规矩可比我们还多。” “你怎么满脑子成亲?!”我掐着元束的胳膊。 他咳嗽一声,“你又不懂,你这个傻子,被他骗了都不懂……他跟我一样不是什么好人,我想把你关起来,他也想关你!” 元束小声地跟我说着,可很快,他就被什么重物砸在额头上。随着一阵碎裂声,元束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而小公子的靴子踩在他的身上。 他忍得筋脉鼓起,双眼赤红,我没见过他这样凄惨狼狈的模样。元束从来都是打扮得干干净净,而不是现在这样蜷缩着。 小公子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看元束的眼睛像是看死物,而他手里提着瓷瓶,已经碎了大半,小公子根本不顾元束流淌的血,依然有条不紊地,狠狠地踢打他。 每一脚,都用足了力气。 元束的身体像块破布。 “阿扇,你怕什么?”小公子收回脚,他比元束要瘦弱要矮小,可元束根本不敢同他动手,只能如同鱼肉任他宰割。 就像元束欺负我我也不敢反抗,他手里捏着元束的命。 所有的孩子都围过来,没有人愿意帮助元束,都是冷冷地站着,眼底流露出恐惧……我看向韩珠儿,韩珠儿低着脑袋,一个劲颤抖,她也没想到小公子有这样的一面。现在这样的行为,才是小公子! 小公子扯扯唇角,又露出那种温和的微笑。依然宁静,尊贵,包容地看着我,“快过来,阿扇,今天我和你一起玩。” 那元束怎么办?我猛地扭头看元束,可就连元束的父亲,也只是走来让人带走元束医治,却没有问责小公子的打算。他甚至慈和地询问小公子:“小公子很喜欢阿扇吗?” 小公子看我,我看着太守,随即他点点头。 他乖巧的不像是刚刚下死手的人。 /08/ 我要和小公子定亲了,等成人后就结为夫妇。 媒人告诉我,这是我的福气。 我去看元束,看到他眼底迸发的恨意,元束又看看我,没什么话也没说。小公子和元束一样自私,他要我陪他一块。 可我不能拒绝。 (完) 人妖兄长【三】 用过午餐,图尔特抓起蕾丝裙摆,学着那些淑女小姐们向少校先生行了一个笨拙的礼,她当然没有办法做出标准的礼仪。少校微笑着,伸出戴白手套的手握住她的小臂,纠正她的错误,“不是这样的,图尔特,这是下等人的礼仪……名门望族的淑女们不会做出这样的姿态,你应该把你的脖子抬起来。” 他一点点纠正图尔特的错误,无比耐心,而图尔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那双湛蓝的眼珠,避免任何举动惹他不悦——但都没有,少校似乎喜欢她笨拙的模样。 图尔特讨厌这样,她并不认为自己愚笨,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懵懂无知的花瓶,如果给她同样的机会,她要一定要赢过任何人。 “对,就是这样。”少校鼓励地夸奖她。 用他宽大的手压在她干枯的头发间轻轻地抚摸,尽管图尔特看上去营养不良,但他的眼睛始终散发着柔和的目光。之后他问起图尔特的学业,还有之后的打算。 图尔特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打算钓一个富家子弟弄个首都身份,也不会告诉他自己要带着兄长离开。少校不喜欢她总是提到兄长……他认为这是她的污点,一个改造失败的畸形人,做着下贱的活计,满身污泥会弄脏他的图尔特。 “现在在读神音,想要去教会呢,因为想要帮助大家。”她如是说,“少校觉得呢?” 可惜图尔特眼里的教会全是赎罪券跟恋.童.癖神父,那些家伙勾结着贵族欺压平民。图尔特头顶的手停下来,少校压低身子,平视她,眼里含着警告:“你可以再想想,学一点艺术或者烹饪也很好。在贵族家庭里,女主人是有必要学一些高雅的课程,如果没有钢琴的话,以后可以带图尔特去琴房看看。” 他原本的打算是给图尔特请一位家庭教师,可惜在这种偏僻的坐标,根本没什么正经的文化人,那些教会学校的老师更是一群废物。计划暂时搁置,也许等到他参加完这场战争之后,把图尔特带回自己在雅顿地区的府邸。 他简直一刻也受不了,这种混乱肮脏的地方,会玷污她的。 她用那双剔透的如同玻璃珠子般的眼睛直直望着他,瞳仁裹着蜂蜜般粘稠的光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用这双眼睛看着他。那时候他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精.虫上脑的同僚结束战斗,抽了根烟,而图尔特抱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石头上。 她安静洁白的像朵百合花,从这片沾满腥臭味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野百合。 于是某个瞬间的冲动驱使了他,他脱掉手套,将手掌递到小姑娘面前,“你需要赞助人吗?” 之后她的注视让他不太自在。 在红灯区,这句话的含义差不多等于在询问她是否接受交易,她显然也听懂了,抱着书慢慢地退后一点,态度抗拒。他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又不是那些毫无道德的嫖.客,难道她把自己看成那种人了吗? 少校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露出了自己身上佩戴的家徽,尽管对方并不认识这种上流社会的标志,“并不是你想象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够赞助你一笔钱,并不要求回报。” 她再次端详他,没有想要搭理的意思。 直到集装箱里她那个不男不女的抚养人叫起她的名字,“图尔特,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我工作的时候你要离远一点吗?出去走一走,鬼知道这些男人有没有什么下限,听到了吗,图尔特?” 他显然在说这些嫖.客,他一直认为这些家伙都是草履虫脑袋的野兽,如果图尔特自己要在这种时候闯过来,那么倒霉的也就是她了。 图尔特从石头上跳下来,她的腿明显不灵活,像个撅了蹄子的小鹿慢吞吞往那间铁皮屋里去,而她的兄长也披着毯子走出来,隔着一段距离看见了他。 这个底层改造人发出一声冷笑,朝着地面啐一口,呵斥道:“快进来,图尔特,如果你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人吃掉的话。” 她也顺从地往里走,没回头看他一眼。 一股郁气凝结在胸口,少校不喜欢这样的情形,即使再如何正直绅士,他也不喜欢被下等人指桑骂槐地冷嘲。可要和他纠缠就失了风度,少校也不愿意在图尔特面前做出这种事情。 等到他那位接受服务的同僚一面走出来,一面扣着纽扣的时候,视线也落在一语不发的图尔特身上,多看了几眼,露出暧昧的笑容:“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她真漂亮。” 改造人的脸色冷淡下来,脸上的那些媚笑消散得无影无踪,显然触碰到了他的雷区,他牵着图尔特的手,强制性地朝屋里拽。 少校终于开口了,“你不要为难他们。” “你看上了?”同僚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跟正人君子一样是不喜欢这些的,看来是你的眼光高,很漂亮呢,估计还是个处.女,在这种鬼地方可真难得。” “我不是这种意思,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他可不想把自己和这种人沾上关系,如果不是同样出身在雅顿的贵族家里,他恐怕不会和这种酒囊饭袋做朋友,“你自己先回去吧,记着,把你的嘴巴管牢一点。” 接着他顾不得对方了然的眼神,朝着铁皮屋里走。 那个改造人正在清洗身上的痕迹,而他的妹妹站在边上用一只蓄水瓶帮助他清洁,另一只手握着毛巾擦拭他触碰不到的背部。图尔特微微低着头,用力擦掉他背上的咬痕,不过无济于事。 少校的到来引起兄妹俩的警惕。 改造人挡住了图尔特的身形,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冷淡笑容:“这位老爷也需要服务吗?如果需要的话,给我这个数就好。” 他比了一个手势,五百联邦币一次。 少校忍住呕吐的冲动,试图和他沟通,“我不需要你的服务,收起你那副样子。她叫图尔特对吗?” 改造人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难看,眼睛眯起投射出凶狠锐利的光,像个护崽的老鹰,而图尔特被他包裹在羽毛里严丝合缝。他用那疲惫沙哑的嗓子回答他:“很抱歉,这位老爷,图尔特的身体有一些先天疾病,恐怕并不能让你满意。” “我并不是要她陪我睡觉。”少校露出嫌恶的神情,似乎说出这个词也脏了他的嘴,这些家伙满脑子都是交易,“算了,我给你一笔钱,你可别让其他不长眼的家伙碰她。” 随后他从自己精美的钱袋里掏出几枚金币,丢在桌板上,改造人走过来一枚一枚地捡起来,他看上去接受了这个提议,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笑容,这个家伙可不喜欢他。 考虑到在图尔特面前的形象,他走到她面前,尽量放柔了口吻,“你知道联邦第二舰队吗?我在星辰号任职。” 这是隶属联邦的直系舰队,当然也声名远扬,不过图尔特的摇头在他的意料当中,他的态度降低了对方的警惕。图尔特盯着他漂亮整洁的制服,“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还是不相信他。 “不,什么也不必做,你只要高高兴兴的就好。”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图尔特的头顶,感受到她浑身的僵硬,“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图尔特问:“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我想吃肉,还有看电影,逛书店,如果你答应我……”她回答说,“你要我陪你上床也可以。” 紧接着她就得到了改造人兄长怒气冲冲的呵斥,对方在屋外发出斥骂:“闭嘴你这个小怪物!你要学外面那些表.子吗?” 然而图尔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没有一丁点害怕,少校觉得她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含义,她说得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也许长期的红灯.区生活使她习惯目睹这些事情的发生。 “不,你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试图纠正她的错误思想,“我知道你觉得劳动可以换钱,可是你根本还不明白,如果你做了,那么以后你会后悔的。” 图尔特觉得他像个圣父一样喋喋不休,她当然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这个伪君子的底线。在确定他是个冤大头以后,她答应了对方提出的赞助。 (西幻)女主成为反派走狗后01 【原本的女主是和男主一起成长的光明阵营,可惜二周目男主重生后,剧情发生了偏差,反派抢先一步带走了女主,女主从此对反派忠心耿耿。头脑简单冷酷无情杀神女主×一心拯救女主的重生男主×占有欲爆棚扭曲领主。排雷,领主是真变态。】 【西幻背景,1v2,单箭头们。虐男主。】 【女主杀.人兵器,忠心耿耿,但是莫得感情。男主充满愧疚,领主花式变态。】 /01/ 你将手中的长剑放在女仆们的手中,她们替你脱去沾血的外衣,轻柔地清洗你身上残留的血肉。你一向不太喜欢血腥味,皱皱眉,任由她们摆布。 “没有受伤吧?卡茜大人。” 女仆长蹲下来脱掉你的鹿皮长靴,“领主大人很担心您呢,一整夜没有入眠,一定要等到您归来为止。” “没有受伤。”你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 你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由于脑袋受过伤的缘故,现在的你并不太聪明,思考会使你感到头痛欲裂。就这样什么也不想,只要挥剑就好了,成为图里安大人的豺犬和匕首。 你想起几年前的经历,图里安大人将奄奄一息的你从贫民窟里挖掘出来,成为他的奴仆之一。身为贵族的图里安大人脾气并不好,最初只是把你当做普通奴隶,稍有不耐便会鞭打你,但在某次刺杀之后,他发现了你的特殊才能,将你提拔为身边近侍。 你不明白为什么反差会这样大。 图里安大人不止一次夸赞你的体质和剑术天赋,将你称之为“可怖的怪物”,总之你是不在乎这些的……只要有口饭吃就好。 “想要什么都可以哦。”他为你打造了一把华丽的剑,黄金宝石铸造的剑柄,修长流畅的剑身,一切都配备上最好的材料,“带上这把剑吧,卡茜,还有我为你准备的铠甲。” 对你而言武器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别人看见你的目光有所不同——过去那种轻蔑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他们称你为“黄金的剑士”。和所有闻名于世的剑士们不同,你没有目标,没有渴望,居于人下,始终只是图里安领主手下的一条走狗。 至少大部分人被你杀死的人都这样叱骂你。 虫豸,走狗,狼狈为奸。 他们问你,为什么要替那样肮脏的家伙干活呢? 你对此闭口不言,利剑穿透他们的咽喉,将他们的头颅带到图里安大人眼前。图里安厌恶这些血腥味和肢体,可他的疑心病使他一定要亲眼见到尸体。 你在图里安手下服务五年。 “卡茜大人的头发很柔软呢,摸起来像丝绸。”女仆替你清洗刚刚解开的发辫,并发出溢美之词,“银色的,和宝石一样耀眼。” 你不是很在意这些夸赞,你甚至从未打量过自己的外貌。 你的一切都被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衣食住行,你只需要完美地替图里安大人杀掉他的敌人们。他给你了很多赏钱,那些金币足够任何普通人舒舒服服地过几辈子了。 你没有享受,你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人的话总是很少呢。”她擦干你的身体。 你低着头看着摊开的手心,这双手满是疤痕,纤细的手指在常年的磨砺下变得格外粗壮,骨节分明,如果没有力气的话,是握不住重剑的。 “嗯。”你短暂地回应她,“应该离开了。” 她替你穿好繁复的礼服,脸上带着微笑,“图里安大人在房间里,等待已久。” /02/ 穿过长廊抵达尽头的房间,你平静地推开房门,一片漆黑的落入眼中。房间里没有点灯,厚厚的幕布不露出一丝光线,凭借着极好的感知力,你的双眼逐渐开始适应这片黑暗。 隐约能够看到床榻的轮廓,隔着层层迭迭的纱帘,削瘦的人影靠在枕头上,视线一直落在你的身体上。 你能够听到他的呼吸,那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毫无力量的普通人的呼吸。 “图里安大人。”你立刻低下头单膝跪地。 图里安的呼吸声逐渐靠近,你的耳朵捕捉到他的双脚踩踏在皮毛地毯的动静,也许是赤脚,还有丝绸布料摩擦,他似乎穿着入睡的丝袍。他一直走到你的身前,这次你能够看见地摊上那双清瘦的脚。 脚趾修长,骨节形状被包裹在薄薄的皮肉里,脚背上包裹着淡蓝的血管。他的血管里没有一丁点魔力,这种距离……你必须强迫自己控制住攻击的本能,否则会轻松扭断他的脖子。 你僵直身体,声音冷硬:“大人?” 图里安终于停下脚步,他显然没有远离的打算,他根本不明白这样做的危险性,你的血液里充满了疯狂和杀意,并不是平日里那些柔弱可怜的小女奴们。他蹲下身体,声音愉悦,“抬头看着我。” 你抬起头,直视图里安的眼睛。 老实说你对图里安没有任何惧怕,你根本不惧怕他的地位,他的暴虐,在你眼里,他根本只是一个破绽百出的普通人。图里安继承了他那贵族父母的长相,拥有一头象征血统的纯黑色卷发,发丝蜷曲在苍白的耳后,耳垂上佩戴着一枚绿宝石耳坠。 他整个人在黑暗里几乎白得发光,他的黑色丝绸睡袍随着他的动作紧紧贴在他的躯体上,透出一点肌肤的白。松散开的领口敞露着清瘦的脖子和锁骨,他是个成年男性,骨架依然比你高大。 图里安的睡袍勾勒出他的身体。 以你感知,这几乎等于整个人扒光站在你眼前,你控制不住去想哪里的血管更为脆弱。图里安的身体靠得太近,你的手掌始终按在剑柄上。 这只是本能,你告诉自己不能杀了图里安。 图里安是你的主人。 “您好像有些疲倦。”你注意到图里安眼里的红血丝,他那头乌黑卷曲的头发似乎也有些散乱,他看上去诡异亢奋。你不明白图里安大人的亢奋来自哪里。 他的调子一如既往地轻浮,脸上总是保持虚假的笑意,“当然,我可是一整晚没有睡意……如果没有卡茜来保护我的话,我很担心自己被人在睡梦里砍了脑袋。” 这话有些夸张,但想要杀死图里安的刺客不在少数。你还是不明白,图里安大人安排你守卫在他的床边看他入眠的举动,明明只要多加些巡夜士兵,根本不需要你。 你能够做更多重要的事情,去杀更强大的敌人,或者图里安抢夺魔法卷轴。图里安想要强行改造自己的魔法回路,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他研究被禁止的黑魔法,安排你去替他夺取禁书。 “我明白了。”你并不多问什么,既然图里安安排了,你也就照做。 图里安形容你这是奴性,形容你是他的走狗,即使嘴上恶毒地贬损,可图里安似乎很喜欢你的顺从,他要把你培养成帝国最强的剑士,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就站在我的床边吧,看着我。”他抱着枕头,已经躺在温暖的大床上,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意。 很快你听到了图里安均匀的呼吸,睡着之后的图里安比平时的他少了许多聒噪和颐气指使,你像尊雕像一样握着剑笔直站立,就这么站了一整夜。 图里安对于使唤你毫不愧疚,他觉得你是他的财产,何况以你的身体素质这点事情根本不在话下。即使你离开他也无济于事,你只学会了如何杀人,而对所有生活常识一窍不通。 你甚至并不明白如何穿衣,如何烹饪。 毫无疑问,离开图里安的你恐怕很快会变成野兽。 /03/ 就这么过下去,其实也不错。 什么也不用去想,所有的行动都被安排,图里安大人会安排好你生活的方方面面,你想你最大的价值也许就是替图里安大人解决掉他的仇敌。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现在只能是野兽,是被关在笼子里,任人践踏的野兽。”图里安不止一次这样强调,他忍住了将鞭子落在你身上的冲动,用最凶恶的语气训斥你,“你生来就是奴隶,听着,卡茜,你现在是我的奴隶!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你只需要对我一个人保持忠诚,绝对的忠诚!” 你懒于思考,不断挥剑能够让你忘记绝大部分烦恼,虽然有时你也觉得图里安大人过于聒噪,但那毕竟是大人,既然作为奴隶……那就保持服从。 图里安那些刁钻刻薄的言语,根本不能给你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你甚至不能听懂他话里的所有意思,只能听到些“小母.狗”“贱民”之类的词汇。他骂什么那也无所谓,你的脸上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是你还是感到疑惑。 “什么是……小母.狗?” 图里安闭上了嘴,他握着漆黑的长鞭坐在他的马背上,从那一次你展示了自己才能之后,图里安的鞭子就再也没有落在你的身上。他只能死死盯着你,然后狠狠抽打脚下的奴隶们,仿佛那些受难的奴隶就是你。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你看见他用手指松开紧紧束缚的领口,那种不适才有所缓解。他盯着你的眼神几乎是要吃掉你,一口一口,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如果图里安要吃了你的话,你会先杀了他的。 即使是主人也不行。 你不想被人吃掉,你还想活着。 片刻后,他才冷冷骂道:“滚吧!” 你低着头顺从地退下,在走出不远后听见了奴隶们的惨叫,图里安拔出了佩剑砍下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他报复性地发泄自己的怒火。你并不明白在什么地方触怒了图里安大人。 你始终保持缄默,握着自己的佩剑,全副武装站在保卫图里安的队伍里。近卫们也都用惧怕的眼神望着你,微微颤抖,“卡茜大人,需要休息吗?” 你摇摇头,虽然昨晚已经在图里安的床边守了一夜,但是你的身体并不疲惫,无数次任务验证了你足够杀死强壮的巨龙。 “图里安大人又生气了……”他们小声地同你说,他们知道你总是沉默寡言,因此也并不避讳在你面前谈论图里安,“最近大人总是很奇怪,莫名其妙发脾气,可能是因为您离开太久,让图里安大人感到不安吧。” 你低头用干布擦拭剑鞘上镶嵌的红宝石,睫毛低垂,他们开始拍起马屁,吹嘘起你过去那些“辉煌”的战绩,“那可是六阶大法师,就算全帝国也找不出几个,照样被卡茜大人斩于剑下。” 你还记得杀死那个大法师的经过,六阶魔法的确给你的身体带来疼痛和伤害,那是难得让你难受的时刻,最终你切断了他的脖子。图里安需要大法师手里那本禁书,以研究他的特殊魔法。 你觉得自己极限还能更高……不止于此。 所以图里安把你当做怪物。 在没有力量的时候,你穿着破烂的粗布衣,双脚踏在泥泞里,忍受着烈日,站在图里安的马前替他牵马,犯了错的你会得到一顿鞭打。你对疼痛的耐受力远超常人,木着脸,图里安认为你是个傻子。 “想要吃肉吗?”那时的图里安骑在马上,眼里满是傲慢的恶意。 你盯着他,肚子里饥饿非常,“肉。” “想要吃肉,那当然可以。”他脸上露出了嘲弄,他接过侍从盛上的一盘羊肉,随后在你的视线里将整盘羊肉倒在沙土上,“小奴隶,吃呀。” 你看他一眼,感到费解。随后饥饿的你跪在地上捡起这些新鲜的羊肉,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口肉,大部分时候只有发硬的黑面包,图里安这样羞辱你的举动根本没有意义,你只想吃肉。 你用手捡起这些羊肉塞进嘴里咀嚼,肉汁的滋味使你感到一丝满足。 图里安在背后发出嗤笑。 随后他的靴子踩在你的臀部上,慢慢碾压,“果然只是野兽,只知道吃,恐怕这辈子也没有吃过这样的好东西吧?” 你丝毫没有反抗的动作,食物的滋味已经占据你的所有注意。现在的你自然已经拥有足够的食物,拥有地位,可是……你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 你一定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想不起来。 /03/ “你的手变粗糙了,卡茜。” 图里安刚刚沐浴完,这位年轻的领主靠在他的座椅上,发尖湿漉漉地滴水。他并不在意自己在你眼前的形象,只是简单披着浴衣,深翠色的眼睛惺忪地望着你。 你摊开自己的手,“一直是这样。” “真是太可惜了,这样一双手……”他带着惋惜盯着你的手掌,“你知道吗,这可和你不太相配。你应当是在某个人的床……” 他的话戛然而止,图里安大概也觉得自己同你说这些有些不妥,你是他重要的武器,重要的财产。你纹丝不动地伫立在他的身边,他的视线从你的铠甲滑落到佩剑上,随后你问他:“我应该是在哪?” 图里安眼底的绿色变得更深沉,他笑得毫无顾忌,“如果非要问的话……应该是在我的床上。” 你没有发言。 也并不觉得奇怪。以你的思维并不能想到更多,仅仅也只是躺在床上,之前图里安也让你站在他的床边。 “那样不能保护您。”你慢慢说。 “保护?”图里安的脸色古怪起来,他用湿漉漉的手触碰你的胸前,可惜只是碰到一片坚硬冰冷的金属,“你应该脱掉这些,我不喜欢这种硬邦邦的玩意,今晚来我的房间吧。” 你看见他的手从你的胸前滑落到腰间,你的铠甲也是从头到脚,图里安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个距离的触碰足够激起你的本能,你控制住扭断他脖子的冲动……你知道图里安对你没有任何杀伤力,想到这,慢慢平复了杀意。 ——你从来不喜欢被人近身,那样会有丧命的风险。 如果是图里安大人的话,姑且忍耐。 “好的,大人。”你低垂眉眼。 (西幻)女主成为反派走狗后02 你对图里安的身世知之甚少,他对此长期保持缄默,任何想要刺探他秘密的下仆都得到了严酷的惩罚,至于你,你对他的任何东西并不感兴趣。 只要图里安能够替你准备好一个住的地方,还有食物,你都能像机器一样为他工作。杀一个人或者杀两个人对你没有分别,图里安显然是把你当做最厉害的武器,每天擦拭你这把锋利的长剑,克制住他的暴戾,他这些没有发.泄的怒火转而朝着他领地的平民发..泄。 他征收了重税,逼迫男丁们成为劳役,以狩猎取乐,每一次狩猎都会有一个不同的向导,他们通常是本地人,替图里安指导方向,可这项差事不是什么美差,他们被图里安用箭刺穿了脖子。 人民们怨声载道,你听见那些可怜女人的哭泣,还有老人们的诅咒。你过去也生活在贫民窟,被一个奴隶商人饲养着,脖子上套着枷锁,在被卖给图里安之前,你甚至不会说话。 图里安一度以为你是哑巴,他形容过去的你像个瘦猴子,在经过几个月的短暂驯化后,至少有了一点“人样”。 你仍然不觉得自己算个完整的“人”。你感受不到悲伤,感受不到喜悦,对于眼前的惨像无动于衷,对于图里安的褒奖充耳不闻,你只是利刃。 /04/ 你并不明白图里安在做什么。 当你脱下浑身的甲胄,侍女们为你换上宽松的睡袍,并在你的发间涂抹芬芳的精油,她们废了小半天的工夫。赤脚踏进蓬松的毛皮,细细的金色脚链摩..擦在你的小腿和脚踝上,下意识摸向腰间,却空无一物。 “放松一点……我不是让你来守卫我的。”图里安大人端着葡萄酒,看见你的举动便发出他独有的刻薄腔调的笑声,他的视线从你光洁的肩膀落到赤足,“我们可以做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对此感到迷惑。 图里安笑起来,蜷曲的发丝随着他的声音颤..抖,他笑起来并不让人感到舒适,如果用你学到的词汇来描述,大概是“邪恶的”。 “不着急,小卡茜,我们来喝些酒。”他站起身端起银质酒壶倒了一杯酒,这种亲力亲为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只是定定站着,接过酒杯。 你当然不会拒绝图里安,长年的服从让你对他的一切不合理命令都适应良好。 “没有喝过。”你盯着酒杯里深红的酒液。 “可以试一试,卡茜,你会喜欢它的味道的。” 你将信将疑地将整杯酒一饮而尽,你可不喜欢这样干涩的味道,虽然有葡萄的香气,但在涌入喉咙时仍然有一丝辛辣。在你喝酒的同时,图里安大人却什么也没有做,支着半张脸观察你的一切举动。 “喜欢吗?”他盯着你湿.润的下唇,头颅轻轻偏移,发尾垂落到肩头。 今天的图里安大人似乎与平日穿着不大相同,比起平时恨不得将整个金库穿在身上的奢靡,今晚的图里安只是穿着格外宽松的外衣和轻薄的丝裤,而他耳垂上那枚绿宝石闪闪发亮。 他的身体轮廓更加明显,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瘦弱,衣食住行样样精细的图里安当然不会有一副贫民窟身板。他的双臂修长结实,手背上纹着一片黑色晦涩的图样,你盯着他手上的图样,这是最近才有的,他大概在研究什么让他一步登天的玩意。 你动了动脖子,没有以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布料摩..擦在你的皮肤上。 “不喜欢。”你很诚实,你指着自己身上薄薄的布料,“而且这种料子太轻了,完全没有防御力。” “真是不解风情啊,卡茜。” 他半个身子靠在皮毛上,朝你招了招手,你听从他的命令走了过去。图里安忽然用双臂抱住你的肩膀,一股力道将你向下拉扯,你克制住了攻击的欲.望,但是整个人依然纹丝不动。 “大人?”你毫无感情的眼珠落在他古怪微笑的脸上。 他的声音变粗一些,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而你也注意到他身体的某些变化,在双..腿之间隆起一团鼓胀,你甚至怀疑他是修炼黑魔法导致身体畸形病变了,“听着,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听从命令,如果你敢让我受伤的话,本大人会让你接受惩罚。”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蛮横,图里安握着你上臂的力道极大,假如你只是普通人的话,恐怕已经被他捏得青紫,图里安过去的女仆都形容他是个粗暴的男人。 粗暴?原来是这样的吗? 图里安明明一直都很粗暴。 “我不会攻击您的。”你再叁保证。 图里安的手顺着你的手臂滑进布料当中,慢慢向上抚.摸,手指摩.挲过你的每一寸肌肤,这种痒意你不得不忍耐,你像尊雕像站立不动。 他很快对这种姿势不满意了,“跪下,卡茜,到我这里来。” 下跪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你双膝并拢,低垂头颅,朝着图里安的身体爬去,这一次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你甚至能够平视图里安。 “对,就是这样,你的身体再靠过来些,抱住我的腰。”他的语调变得急切,拉住你的手贴在他赤.裸的胸口,这一次你总算适应了他的方式。他的皮肤变得滚烫,你能感觉到他的亢奋状态,通常是杀人之前图里安会保持这样的兴奋。 你当然不觉得图里安是要杀你,如果图里安要杀你的话,你会先扭断他的脖子。在大部分时候,你都是个忠诚的奴仆,除非威胁到你的生命。 他开始低下头,用他的嘴唇贴紧你。 图里安的嘴唇呈现出一种熟透般的樱桃红,他的身上甚至还有一股甜香,甜到发腻的香气,闻起来让人发昏。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观察你的神色,忽然暴躁极了,“怎么不管用呢!我明明让那群该死的贱..人加大剂量了!” 剂量……也许是某种药物,图里安是要在你身上做实验吗?很可惜你的身体具有超强的耐药性,连见血封喉的剧毒都不怕的你,对一般的药物更是接受良好。 “算了,有没有都一样……本来是打算让你第一次舒服一点。”他自顾自地说着。 你被他抱在怀里,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隔着肋骨听见沉闷的心跳。你将他的整个身体感受得清清楚楚,观察力良好的你,甚至能看清他脖子上那颗细小的痔。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其实早就应该动手的,卡茜,你还不知道男人的滋味吧?” 你抱着图里安的腰,控制自己的力道,如果稍不注意的话,会折断大人的肋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分神回答他的问题:“我不吃人,大人。” “吃人?哈?……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吃吧。”你又听见他甜腻腻地喊你小点心,而他的手这一次从你的后领探入,贴着你整个后背,一路延伸。 你的衣服实在太宽松了,你能感觉到空气从胸口灌入,而他灼.热的视线也一直落在你的领口。你低头看去,从这个视角,能够看到一片雪白的肌肤和隆起的部分。 这有什么好看的呢?你认为图里安大人也一样白皙,你朝着图里安的胸口看去,他的皮肤细嫩白皙,只是比你更加平坦。 图里安的手一直滑落到你的后腰,他忽然重重捏了你的臀.部,而你的手捏碎了图里安背后的一只银制酒杯,这一切他当然都是看不见的。你不能伤害到图里安大人,毕竟离开了他,不见得还会有人给你提供舒服的吃穿住处。 他似乎对捏弄你的身体上瘾,能感觉到那只手在背后一直揉.捏你的臀.肉,你对此感到疑惑,如果是惩罚的话,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轻了,你根本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随着他动作的持续,他也低头含..住了你的嘴唇,图里安含含糊糊地命令着:“张嘴。”于是他的舌..头一路塞满你的口腔,吮.吸你的嘴唇。 那只不老实的手也有了新的动作,你感觉到它正在缝隙之间探索,在两片臀.肉之间摸索,一根手指朝更深处探去,很快它试图触碰你的软肉。它似乎找到一点门道,抵着小.孔,探入了半截。 图里安费了一些力气,他急得满头大汗,人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卡茜……放松一些,你这样会夹断我的手指的。” 可是这很难,你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终于在你的努力下,图里安的手指如愿进入你的身体。那种异样感顺着神经末梢传来,你有一些排斥,何况之后它还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动作。 “听着,卡茜,如果我一会把这个东西放进来,你弄伤它的话,我会让你好看的。”他指了指自己隆起的部位,连眼神也变得阴狠。 你不明白自己怎么伤害到了他,明明都是图里安大人要求你这么做,你的身体也只是在正常反应。图里安犹豫了好一会,依然不愿意把那个部分放进你的身体,他看上去十分慎重……甚至是有些忌惮。 原来图里安大人也会忌惮你吗? 国产剧男主性转版(上) 【平平无奇女主,二十四孝男主,类似国产剧男主光环,优柔寡断还被编剧疯狂洗白,爹宠妈宠女人倒贴,人形巨婴。脑瘫圣父男主不断原谅,绿茶男配雄竞入脑。】 【无美化,就是想看性转版。普信女主。】 【世界观有部分修改。虽然还是女人体力更弱,但由于人口稀少以及本身的种族延续优势,被专家们普遍认为更聪明,掌握社会中的关键岗位。】 /01/ 胡小玉今年二十五岁,长相普通,身高普通,衣品普通,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爸妈逢人就夸小玉有本事,有稳定饭碗,赶上了新时代浪潮。 对于自己长相普通这件事,小玉没什么想法,女人又不需要长相,有一份稳定工作就好了,负责貌美如花那是男人们的事情,程小玉不懂男人们的心思,也不想懂。 对她来说,只要能够传宗接代就行。 她刚走进电梯,迎面便撞上一个人,对方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她倒是险些先摔倒,女人的力气要小一些这是客观事实,好在这个年代已经不需要野蛮的力气。对方拉住胡小玉的手腕,身上的香水味便灌进她的鼻子,小玉可分不清什么香水的味道。 文件撒了一地,小玉盯着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温和清俊的脸,瞳仁晶莹,泛着湖光般色彩,他显然有张公认的好脸,社会审美里就推崇这样温顺、平和的长相。 小玉没有想法,她已经有个从大学时期就交往的男友,这些年他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虽然嘴上不提结婚的事情,可小玉还是知道他的催促之意。能怎么办呢?胡小玉就装傻,她是喜欢对方,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可一想到要结婚,似乎还欠缺点什么东西。 “你没事吧?”对方歉意地看着小玉,“刚刚走得太急,没注意到……” 胡小玉觉得他看起来陌生,“你是?” “我叫李一安,刚来公司入职,这几天正在交接前辈手里的工作。刚刚一下子走的太急,撞到了前辈……”他显出了十足的愧疚,脑袋低垂着,似乎连发丝也一并泄气。 他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低头的时候,露出洁白的耳尖,随着他的羞愧,也泛出粉红的色泽。小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人,他显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而她已经是工作好几年的老鸟了,小玉不禁怀念起自己的学生时代。 也是这样的青涩,这样的拘谨,那时候自己说话吞吞吐吐的,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她的男友吴栎,和她那时候温吞的性格相反,吴栎在学校里总是活动积极,在选学生会干部的时候却挑到了默默无闻的小玉,吴栎被刷下来,他也不生气。 他跟小玉说也许是这次他还差点什么,以后就好了。小玉心里也不知道答案,或者说她并不想去探究这个答案,自己进了学生会,也能够更好的照顾吴栎,这有什么不好呢? 她胡小玉这一辈子就是顺风顺水。 竞选学生会副会长,毕业被面试官看重,在项目里被领导提拔,反观吴栎,这些年他也有在找工作,在毕业之后他身上的光芒反而暗淡下来,最近找的新工作做了一段时间就被辞退,只能在家里先做做家务。 他委屈地跟小玉说:“那个老女人给我灌酒,我没同意,我知道她心里面一定是要骚扰我……我没忍住,推了她一把。” 小玉就心不在焉地安慰他,“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些人人品不好,不过你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要找个稳定工作吧,不然爸爸就有理由找你麻烦了。你不会不想跟我结婚吧?” 她这句话简直是杀手锏,吴栎立刻沉默了,“你放心,我会努力找的,你能把你妈妈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推掉吗?” 小玉也觉得相亲烦躁,“可那是妈妈介绍的,她说是同事家的孩子,我怕拒绝了会影响到业务往来。你放心,我心里就你一个,别人我都是看不上的,你难道没这个自信吗?” 她心里是不喜欢这样的,吴栎的胆子越来越小了,他以前多自信多张扬的一个人,现在却瞻前顾后,总觉得天底下有人要害他。 她都答应了以后跟他结婚,他还这么揪着不放。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我不说了,你这几天会住家里吗?”他露出了某种期待的眼神。 可惜胡小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这几天公司还有会议,而且项目正在紧急开发当中,暂时要在公司住一段时间。” 如她所说,这些天都要在公司的宿舍楼里度过,电梯间里面碰到的这个新人李一安格外尊敬她,也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贴在她身后,端茶倒水,体贴非常。胡小玉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他毕竟是个新人,初期的时候姿态低一些,也是为了融入公司,她倒是帮不了他什么,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项目组,而小玉也只是搞技术研发,是不涉及人员相关的工作。 可能李一安的性格就是这样,小玉便留神照顾他一点。这个小男生也总喜欢跑来问她一些问题,能答的小玉便都答了。 “原来是这样,多亏了小玉姐。”他的称呼从一开始的前辈变成了姐,越发亲近。胡小玉觉得这样太正式,便让他随意一些,可李一安一定要这么叫:“我可不能太随便,我心里尊敬小玉姐,所以才这么叫,不论我在公司待多久,小玉姐还是我的姐姐。” “你这样太客气了。”小玉没那么心思,随口答。 “那不一样,我以后还要给姐送礼物,小玉姐什么时候生日呀?”他又开始试探起胡小玉的生日,胡小玉自己不太重视,但家里人都很在意,他们总是大张旗鼓地给小玉准备。 小玉还有个哥哥,平常是不回家的,偶尔在小玉生日的时候回来,据说他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小玉手里敲着键盘,抬头看看他:“你难道不忙吗?” 李一安笑笑:“有了小玉姐的指点,很快就做完了,我现在工作效率可高了。而且小玉姐也知道前期没有那么忙碌,我又不像小玉姐这么被公司看重。” 小玉便不问了,他们那个部门确实清闲。 只需长得端正好看,公司在招他们的时候非常看重这一点。李一安显然是非常符合这个标准的,他走在人群里的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个子高高的,浓眉大眼,但偏偏长相又很精致细腻,看得出是个细致的讲究人。 李一安又喜欢打扮,平时在穿着细节上一丝不苟,小玉虽然说不出具体什么好来,可她就是觉李一安的打扮时髦,又看他的谈吐,想必家境也是不错的。 自己的男友吴栎虽然也有才华,可家境贫寒,不然也不会被爸妈如此强烈反对了,如果吴栎能有个良好的出身,想必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小玉有些可惜,但也不是十分可惜,她现在的主要重心放在工作上面,对于家庭不是十分需要,都说女人叁十一枝花,她现在可还在黄金发展期内。 “对了,小玉姐现在还是单身吗?”李一安聊天的时候随意问到。 小玉没什么警惕心,也就如实答了,“有个交往五年的男朋友,之前在大学认识的。” “那可真可惜,我原本还想给小玉姐介绍我身边的朋友。”李一安露出点可惜来,“果然名花有主,看来我这个朋友可没有这福分了。” 小玉可不关心他这个朋友是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升职,项目里的陈经理很喜欢她,估计月底要给她升职加薪。陈经理是个叁十多岁的女人,总是喜欢将头发盘起,露出削瘦的脸,她有一截细长的天鹅脖子,说话做事的仪态都十分优雅。 据说陈经理家里是非常有钱的,家世优渥,名牌大学出身,公司里很多小男生都暗里关注着陈经理。可小玉知道,陈经理早就已经结婚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之前在和陈经理谈业务的时候,就偶然碰见了她家先生,她的先生是那一类儒雅温文的高知,总是替她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得仔仔细细,想来他们家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先生教导,以后绝对是很聪明的。 她是很喜欢胡小玉的,觉得她踏实肯干,在技术方面是非常熟练的,还想着把她家里的表弟介绍给小雨。只看陈经理的长相,就知道她家里的表弟也不会太差。 可小玉不能答应,她毕竟已经有了吴栎。 吴栎从她大学起就一直陪着她,小玉生病的时候就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小玉每天忙到很晚回家他也把屋子里的灯点亮,为她准备热腾腾的饭菜,可就是这样的生活,小玉却渐渐感觉没有滋味。 手里的饭菜没有滋味,眼前的男人没有滋味,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滋味。小玉开始不喜欢回家,待在公司里加班,这种不断打拼会让她觉得生活重新有了激情。 她渴望一成不变的生活,多出些改变。 /02/ 小玉的生日到了,也不知道李一安从哪里打听到的,在生日当天,她就收到了他精心打包的礼物,绑着粉色缎带的漂亮小熊,但看样子倒像是他自己手工做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做了出来,小玉心里有些感动。给他发了消息,“真是太辛苦你了,没想到你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这个小熊做起来一定很麻烦吧?” 李一安回复:“不麻烦,只要小玉姐喜欢就好。今天可要祝贺小玉姐26岁的生日快乐!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他又问:“我恐怕是比不了吴栎哥了,今年哥准备了什么?” 小玉的心情一下子不美妙起来。 相比之下,吴栎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却没有什么惊喜,每一年吴栎都会下厨为她做一桌饭菜,小玉闻到饭菜的香气,都有种想吐的冲动。每一年,每一年都是这些,吴栎越来越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吴栎总是唯唯诺诺地解释,她赚钱辛苦,他不想把钱花在这些不必要的地方,能够省下来的话,两个人一起买房子。 小玉心里有些烦,可她常常是微笑地听着,所有人都觉得小玉脾气好,觉得她一定是完美的结婚对象。 小玉有工作,人品好,家庭稳定,又还是黄金年纪,而现在的吴栎除了长相什么也没有,成了小玉的拖累。 今年的餐桌上,小玉的哥哥也回来了,胡池坐在父母身边,他也给小玉带了礼物,是一只价格不菲的腕表。胡池长得跟小玉不同,他有张洋气十足的脸,皮肤白皙,最近交往了一个外国富家女,已经在商议结婚的事情。 “你也要多帮帮你妹妹,她现在工作压力这么大,你看看你家琳达能不能帮帮小玉?”父亲虽说和胡池关系不太好,可考虑到胡小玉的前途,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她?她要我帮什么忙?”胡池皱着眉,“她有你们不就好了吗?我可没什么用,明年和琳达一起移民。” 小玉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吵起来,从有记忆起,胡池就和家里关系不太好,父母不太愿意为他的课外课程花钱,反而给小玉安排补习课,等到他毕业了,又伸手朝他要钱。他毕业那会十分窘迫,小玉瞒着父母偷偷把自己攒下的钱交给胡池。 别的事情他都不愿意答应,但胡小玉的事情,他却记挂在心上。 “这样吧,小玉,这些事情我能帮你说一说,可你也要听我的安排,琳达上回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胡池开始罗列优点,“是他们那个圈子的,我看过他,金发碧眼,身体也很结实,你要是跟他结婚,以后能生个健康聪明的孩子。” 胡池就像谈论货物一样谈论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他也发表了自己对吴栎的不满:“虽然我对你那个男朋友没有什么意见,可我觉得你们这样长期相处下去,他会成为你的拖累。我给你介绍一个条件更好的,这次你是必须去,胡小玉你可别扫了我的脸。” 想必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说通了琳达,满心想着要给胡小玉找个条件更好的丈夫,当然脾气和学历都很重要,要孝敬父母,擅长家务,学历高的话也能教导小孩。 胡小玉看看他,最终没反驳。 他一直不喜欢吴栎,虽然他自己跟父母关系也不好,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观念难得一致,胡池认为吴栎家里条件太差,而且长得妖里妖气,以胡小玉的条件,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就算她找不到,不是还有他吗?就是想尽办法,他也得帮胡小玉挑一个。 国产剧男主性转版(中) 胡小玉回到和吴栎合租的房子里,脚步在门口顿一顿,原本还有些愧疚的心思,但看到吴栎围着围裙站在玄关处等待她的时候,那种愧疚就烟消云散了。 吴栎的个头很高,但在她面前弯着背,像个拉货的老马耷拉脑袋,这种瑟缩的姿态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唯唯诺诺。他的长相起初胡小玉是喜欢的,长得有些像胡小玉以前喜欢的一个明星,虽然只有叁分相似,但这也足够激起胡小玉的喜欢。 鼻子高高挺挺,嘴唇很薄,当他抿紧的时候几乎没有血色,眼尾也是微微上挑——这样的长相不正派,按照胡小玉爸爸的话来说,不够大气。可那时候的小玉很喜欢,她喜欢他苍白的皮肤,窄瘦的脸庞,小玉觉得这样有股独特的魅力。 “你回来了。”吴栎低低地开口,眼睛却不敢直视她,“今天过得很开心吧?” 胡小玉原本是开心的,但听到他的话便不那么开心了。他这样的语气像是在怨自己,怨自己不带他一块儿去,他明明知道哥哥他们是不待见他的。 胡小玉生了一张和气的脸,她的不高兴是不写在脸上的,她还是一如往常问道:“很开心,今天收到了很多人的生日礼物,对了,你做饭了吧?” 吴栎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说着他蹲下来给胡小玉拿出拖鞋,“今天刚刚打扫完卫生,有一点累,白天也去招聘公司询问了……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岗位。倒是有一个公司在招人,可是工资开得很低,上班时间很长,这样我就没办法赶回来给你做饭。” 胡小玉说:“如果不想去的话,那就不去了。我养你啊。” 吴栎的脸色变得更苍白起来,眼神也变得惶恐,“不……我会去找的。”他的手紧紧抓着胡小玉的公文袋,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工作的话,是会被胡小玉的家人嫌弃的,他们认为男人的一把子力气就是用来出苦力的,只是做做家务的话那也太轻松了。 社会上有一套评断标准,男人生来力气更大,他们理当承担更多的劳动,在家务之余,帮助妻子补贴家用,可专家们说他们并不适合高科技岗位,这是女人们的专利,后代的智商取决于母体的智商,而男性要承担起孕期照顾妻子和付出劳动的责任。 这被称为“父亲的责任”,无私的父爱,他们天然就要为妻子准备优质的孕育环境,照料她们的生活起居。过多的男性出生率和降低的女性出生率使得种族延续变得更加困难,基因似乎正在惩罚人类。 “没有关系,不要勉强自己。”胡小玉还是格外宽容地回答。 “小玉,你不要这样,我会把我该做的做到的……你别离开我,你答应我的,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能结婚。”吴栎抓着胡小玉的袖子,却也不敢用力,他仔仔细细看着胡小玉的脸色,胡小玉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她始终是一张天生笑脸。 胡小玉有些不耐烦,但她还是伸手抱了抱他,对方的怀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她身上,汲取来自她的养分。 “安心,我现在这不是正在准备吗。”胡小玉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耳朵,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轻轻安抚,“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很重要的,一直以来也是你陪着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不过……有些事情,你能理解我吧?” 吴栎茫然地看她。 胡小玉继续说,“家里面安排我去一个非常重要的相亲会,你知道我的,也只是走走过场,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也证明我并没有什么心思,这下你总相信我吧?” 她这话开门见山,吴栎也没有理由拒绝。就像胡小玉说的,如果他拒绝了,岂不是不信任她的表现?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万一……万一胡小玉喜欢上了别人呢? 看他张嘴说不出话的样子,胡小玉没搭理,禁止往里走,走到饭桌边自己盛饭,嘴里又若无其事道:“好香呀,我现在又饿了,还好有你的手艺,不然以后可怎么办。” 事实上,小玉不这么觉得,吴栎的作用不那么重要。这件事情他可以做,别人也可以做,是没有什么难度的,而小玉也发现自己现在似乎越来越受欢迎。 吴栎挤出笑容,“你喜欢就好,对、对了,我现在去盛汤。刚刚怕凉了,等着你回来。” 胡小玉开始狼吞虎咽,也没心思说话。 他一直看着胡小玉吃完,才走过来开始吃些残羹冷炙,胡小玉让他一起吃,他却摇摇头不肯,“你吃就好,我看到你吃饭心里就放心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我现在就能去厨房做。” 胡小玉也真不客气,支使他倒了杯水。 她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对吴栎这么好,交往了这么多年,家里一直催着,她也没和他分手的心思。自己顶了多大压力,还有工作上也是,他付出一点也没什么,毕竟感情中的付出是双向的。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小玉仰面盯着吊灯,放松身体,漆黑里一双手又小心翼翼朝她身上摸。小玉问:“怎么了?” “今晚……做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他贴着胡小玉,身上的温度传递过来,窸窸窣窣地靠近她。他似乎爬起来想要亲吻她,嘴唇贴住她的唇角,试探般触碰。 胡小玉翻个身,困倦里带着一丝不耐,“下次吧,白天太忙了,我只想好好睡个觉。” 于是他不动了,整个僵住身体,只好双手揽住胡小玉,将头贴在她的肩膀上,稍稍缓解他的不安。胡小玉……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他了,从她工作起频率不断减少,每一次都有不同的理由拒绝他,他心底一丝恐惧如同火苗闪烁。 也许胡小玉不是因为忙,而是他没有吸引力了。 胡小玉厌倦了他。 可他还是不能放手,他跟胡小玉从大学到现在,他是离不开胡小玉的。 /03/ 胡池给胡小玉介绍的对象叫安德列,小玉照旧去见了一面,是胡小玉喜欢的长相,唯一的缺点是太过热情,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喋喋不休。他用那口蹩脚的中文十分自信地介绍自己,两只蓝眼珠子转也不转,咧出一口雪白牙齿。 他毫不避讳地列举自己的优点:“科学研究表明,混血儿更容易结合各种族的优势,如果和小玉小姐结婚的话,一定能生出一个优质的孩子。” 而他平时有良好的健身习惯,不抽烟不喝酒,擅长运动,就像胡池说的,他的基因质量是相当不错的。他并不介意胡小玉横向比较,这样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仔细挑选,他十分相信自己能够脱颖而出。 “而且在家庭方面,我的父母是相当开明的,婚后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不愉快。”他还不知道小玉的情感状况,“我敢保证,我们一定会非常合适。” 胡小玉听着,心不在焉地朝他笑笑,时不时应付两句。安德列又提出下次要和她一起出去吃饭,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临走他又抱着胡小玉来了个热情的吻。 他跟吴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安德列家世优渥,长相优质,按照胡池的话说仅仅凭着胡小玉的本事,打着灯笼八百年也找不到,如果不是他这层关系,胡小玉可没机会碰到这个层次的人。因此他也极力撮合,这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还丢了吗? 这趟回去,他又给胡小玉做心理工作,将吴栎和安德列拿出来逐条逐列地比较,单是吴栎家庭那一边就过不了,更别说对小玉事业的帮助。 “我去查了下那小子的背景,他家里边可没有这个生女儿的基因,家里几代都没什么女孩。”胡池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是跟他在一起,要让家里断了香火?” 胡小玉无话反驳。 (乡村np)野柳【一】 朱小柳蹲在路边吃冰棍,额头前一片湿漉漉的汗,不过她皮肤白,晒了许久也还是那么晃眼。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一条到大腿的宽松短裤,脚下一双塑料凉鞋。 太阳晒得她雪白的皮肤微微发红。 她那两只乌溜溜的眼珠时不时看着路人,她在等人。 一伙人路过,为首是个半大少年,流里流气招呼她:“小柳妹妹!你蹲着做什么?等我呀?” 这开腔的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他自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过朱小柳眼光高,看不起这些歪瓜裂枣。她看得上眼的,首先得白、高、瘦,不是这些黑黢黢的懒汉。 “呸!”朱小柳很凶悍地朝地上啐一口,柳眉倒竖,“你不滚开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这不客气是真不客气,朱小柳人长得很标志,十里八村多少双眼睛盯着,可一个没得手,没办法,朱小柳能拎着锄头把人追出十里地,可谓悍妇也。 那几个二流子便走开了,远远跟她嬉皮笑脸。好久,朱小柳才等到自己要等的人。 苏存几乎是样样符合朱小柳的标准,长得好看,又白又瘦……只是不够高,不过朱小柳不在乎,等她以后把苏存喂得结结实实,那不就长起来了吗? 他远远就看到朱小柳了,先是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选择绕路。边上那个女生跟他说话他也听不见,所有注意力全在朱小柳身上。 朱小柳迈开两条小鹿似的长腿跑过来,脸上的汗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几乎看到苏存的第一眼眼睛就亮了:“苏同学,我请你吃冰棍。” 特别拙劣的搭讪……苏存其实不想和她说话的,谁让朱小柳成绩是班上倒数,而且朱小柳家里有点问题,她妈跟人跑了,这村子里就非议起来。 不是他有偏见……主要是,朱小柳自己也不学好。 苏存不太想和她搭话,可看着朱小柳那张脸,又不好拒绝,只是抿着嘴唇,握紧了书包带子:“不用了。” 朱小柳实在来势汹汹,本来他边上那女同学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看了看朱小柳那气势,便歇了心思,找了借口先行离开了。 苏存就烦朱小柳这个,朱小柳喜欢他,还不准别人也喜欢他,蛮得很。本来他从城里搬过来,心理落差就很大,何况还有朱小柳这个烦人精在呢? “你不要跟着我了,我不会吃的。”他几乎是言辞拒绝了朱小柳。 朱小柳脸皮厚,把另一只快化掉的冰棍递到他手上,又快步跑掉,边跑边喊:“我先走了!苏存你慢慢吃!” 冰已经化了,显然朱小柳等得也很久,那冰水也就流到苏存手上,黏腻的恶心感之余,还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动。毕竟……从到村子里为止,只有朱小柳这么身体力行地照顾他。 他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朱小柳,朱小柳生得高挑漂亮,纤腰细腿,跟那些龅牙瘦小的乌木村姑娘不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嘴上嫌弃着朱小柳长得像她那个轻浮妈,可心里却仍旧忍不住看朱小柳。 ……何况就算是苏存见过的城里姑娘,也确实没有朱小柳的脸蛋。 可惜朱小柳除了脸,便没有别的好了,不爱学习,没有斗志,家里出身不好,还喜欢跟村里的小混混一起玩。 他知道村里那个恶霸头子就爱跟在朱小柳屁股后面,被她当成猴耍,朱小柳就爱被人追捧。这又加了一条,虚荣轻浮。 他和朱小柳不是一路人,他是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了,起码得考上市二中重点班。可能那个时候朱小柳连初中毕业证也拿不到。 他以后想娶个文静有修养的城里老婆。 * 朱小柳捂着自己发红的脸蛋没跑几步,就有人躺在麦垛上泼她凉水:“朱小柳你害羞什么?人家都没把你当回事。” “呸!你给我下来!” 麦垛上探出一个少年,跟朱小柳差不多年纪,比她小一点,也比她黑许多。只是他的长相偏偏又很清秀,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眼睛,巴掌脸,鼻梁高挺还有点邪气,是个黑里俏。 他一个骨碌跳下来,跟朱小柳贴着,两个人一黑一白差异极大。站在一起,那叫黑白双煞。更巧的是,他还真是朱小柳的弟弟。 “朱小棠你就是说不会人话,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把你赶出去跟狗住!” 朱小棠不以为然,甚至还教育她:“谁让你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谈恋爱的?你就喜欢那种小白脸?” 朱小柳:“他才不是小白脸!你这个黑煤!” (乡村np)野柳【二】 朱小棠听惯了朱小柳骂人,他什么脏话没听过,只是别人不能说他黑,单朱小柳可以。他就很气,朱小柳以前天天去隔壁读高中的张姐姐家里,这位家里条件好,买了电视机还有各种电器,连屋子里也贴了电影明星海报。 朱小柳迷的就是这个海报,朱小棠不觉得有什么好,涂脂抹粉,很是娘炮。朱小柳就不屑地看他,“你还小,懂什么?” 后来就看到了搬家的苏存,那简直是一见钟情。 苏存就是那种又白又好看的类型,朱小柳的最爱,不过在苏存来以前,她也没好好学过,朱小棠觉得她就不是这块料。朱小棠跟她不一样,在苏存来以前,他是学校的年纪第一,是老师们的眼珠子。 他还想过要给朱小柳补习的,可惜朱小柳就是不搭理他,从此他恨透了那个迷走朱小柳全部精力的狐狸精。 在他看来,人家城里少爷可没看得起他们,苏存跟着他妈妈在乡下待了这样久,一点没和旁人打交道,说得难听点那就叫清高。朱小柳跟着苏存屁股后面转,他也不信朱小柳对苏存是什么真爱,毕竟她放个屁他都知道她想什么。 只是看不惯苏存吊着她,当自己还是个少爷。 “朱小柳,我一点都不小,我只是比你晚了半个小时。”朱小棠皱起秀气的眉毛,特地强调,“如果我早一秒钟,那你就得喊我哥,就得听我话。” “呸!”朱小柳呸一口,转头就跑。 纯属把他话当成放过的屁。 “朱小柳!”朱小棠那个气啊,二话不说撵过去,他在后面追,朱小柳就在前面跑,此刻他无比痛恨朱小柳那双长腿。 朱小柳跑到村边上,一鼓作气钻进门里,反手关上。 “你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说!”朱小棠又是拍门又是踹门,奈何朱小柳在里头无动于衷。 朱小柳才不管他气不气,在她看来,朱小棠就是打小的管家婆性格,什么都要管,现在还管他姐谈恋爱。她就是好那一口,又咋的。 她还没得意多久。 一双黝黑的手抓住她胳膊。 一扭头果然是朱小棠那个黑里俏脸,越是在漆黑的地方,越是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白的晃人。朱小棠握着她的手,咬牙道:“抓住你了,你继续跑呀。” “你又翻窗过来?”朱小柳便懂了,小棠这是爬了窗户做贼似的翻进来,“自己家你还翻窗。” 朱小棠盯着自己手里那截手腕,白的放光。 “我乐意!” 朱小柳最是能够给人蹿火,她随随便便便能甩出一张看不起人的脸色,此刻她把眉毛一挑,目光一斜,很是不屑:“就你那小个子,辛苦你了,有本事多吃点饭再长长。” 朱小棠那个气,他为她好,结果她专气他! 越想越气,怒火中烧。 忽然一把凑过去,恶狠狠亲在朱小柳嘴上,那架势不像亲吻,倒像是饿虎扑食。可,也是实实在在的一下。 这会,嚣张的朱小柳僵住身子,瞪大眼睛。他自己也傻了……他刚刚,亲了朱小柳。 “我……” 朱小柳发出尖叫,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头一次被刺激到。她一把推开朱小棠,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哆嗦着嘴唇。 “姐……我刚刚……”朱小棠还想要解释,可也说不出话,怎么解释呢?只是玩闹吗?不,刚刚他确实有个念头,就是想亲一下朱小柳。 他甚至还记得刚刚那一瞬间的触感,朱小柳的嘴唇很饱满,柔软带着淡淡的馨香。而两唇相接的时刻,朱小柳那双杏仁眼瞪得溜圆,活像要吃了他。 “滚出去!”朱小柳抱着胳膊极度抗拒,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越是明白,越是心里恶心。 小棠只能不说话,保持沉默,两只手垂在两侧,也不再试图解释,出了门。 这头的朱小柳还在恐惧里没有缓过神。 朱小棠是疯了,她是他亲姐! 刚刚那个,哪里有这样开玩笑的,朱小棠不是开玩笑的人,只有一种解释,他刚刚……恐怕是真心这么干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她用力拿手背擦嘴唇,直到一点血腥味渗开,才停下自己机械的动作。这个过程她不断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意外,她不应该想那样多。 她又不喜欢朱小棠,朱小棠怎么想关她什么事,以后再不搭理他就是了。下次他还敢这么干,她要打肿他的脸,让他知道什么叫重新做人。 妞妞【01】 【柔弱哑巴男主和毫无特色的村姑女主。魔幻乡村题材,风格轻暗黑。】 /01/ 林妞妞还没想过自己能有进城里的一天,她背着比她整个人还高的猪草背篓,拎着镰刀,傻傻地站在漆黑发亮的“黑房子”面前。“黑房子”前面还摆着一个小翅膀的小人。 两盏刺眼明亮的大灯照亮了林妞妞沾着泥点的脚。 侧门打开,从“黑房子”里走下来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典型的城里人长相,象牙白肤色,细长眉眼,鼻子直挺挺,嘴唇轮廓精细——和村子里的哑巴一样白,只是哑巴更像个可怜小姑娘,而不是眼前这样望而生畏的男人。 “喂,你是林妞妞?” 男人整理黑西装袖口,他身上有股清清淡淡的木质香气,林妞妞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山顶的冷风涌入鼻腔,这股冷风穿越湖水和松林。 她的舌头怎么也展不开,仿佛被烙铁烧成粘连的一片,“我、我……” 城里男人拧着眉头,“你不知道我要过来?你爸爸没有说过吗?哦,也对,他们可都是撒谎成精的。” 从第一面起,男人的言谈带着天然的厌恶,他似乎厌恶这周遭的一切,以及沾染着泥土气息的林妞妞。妞妞不懂他眼里的厌恶,她只是觉得他周身更冷了。 “你是谁?”林妞妞终于问出口。 他略带嫌弃地避开眼前的泥水潭,以此保全自己整洁的皮鞋,等他走近,那张脸更清晰。他看上去没有粗糙的毛孔,牙齿如同盐一样雪白,这样整齐的白牙齿随着他的嘴唇上下张合,“你应该叫我一声小叔,他们?他们才不是你的父母,你走大运了林妞妞。” 林妞妞还不明白他嘴里走大运的意思。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年轻男人。 对方很不喜欢妞妞的傻气,依旧是蹙眉,“你很快就能到城里读书,林妞妞,以后的你应该感谢这一天……至少你不像那些小泥孩,生错肚子。” 妞妞有许多小伙伴,只不过在妞妞十四岁之前,他们就夭折了一半,大柱淹死在池塘里,旺财生了一场怪病,肚子肿得像个球,什么也吃不下,最后活活饿死。妞妞身体健壮,她长得不漂亮,不苗条,脑子也不聪明,可是很结实,于是一直顽强地生存到现在。 她现在已经很能干,能够放牛割猪草,还能够背柴。 林妞妞大概听懂一点,对方是要来接她走,她用她那不甚聪明的脑子思索着,是爸爸把自己卖掉了了吗?他以前就说着要把妞妞卖给隔壁村子里麻子脸的陈老四做老婆。 她也很顺从,显得格外平静。 “你要带我走?” 林妞妞看着他,她顺从得像条死鱼。她的麻木姿态也引来了男人更深的厌恶,他不再看她一眼,扭头朝着车走,“今天就走。” “我还没告诉爸爸。” “那不是你爸爸。”年轻男人坐在后座上,车门打开,他的视线落在林妞妞脏兮兮的脚上,显而易见,她上车的话就会弄得到处是泥泞,他还是忍住了,转而继续说话:“如果他不放人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让他坐牢坐到死。” 妞妞站在车门边上,却没再往里爬。 男人以为她是害怕弄脏车内,忍着脾气:“你上来吧,今天已经不早了,我好不容易才上山一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妞妞还是没动,她似乎想到什么,脸庞涨红,黑沉沉的眼睛微微闪动:“等等……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她在男人诧异的目光里奔跑,双脚穿过烂泥地,朝着黑漆漆的村子跑去,穿过水井,穿过池塘,穿过石滩,抵达尖尖屋檐的房子。 黑瓦檐,雪白墙,只是很破旧,摇摇欲坠。妞妞在一堆乱石废墟上找到了哑巴,小哑巴的脸也是红扑扑的,他裹着厚厚的棉衣,浓密粗黑的长发扎成一条辫子,这让他看上去更秀气。 小哑巴也气喘吁吁,他盯着林妞妞,急得直比划。可惜妞妞看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听到他喉管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音节,她知道小哑巴很着急。 小哑巴累得干呕,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啊……啊。”妞妞看见他红色的舌头,他还是无意义地重复这些字节,他着急得快哭出来。 “你别难过,爸爸把我卖到城里去了,大家都说在城里能过好日子。”妞妞在他面前保证自己能够过得很好。 小哑巴是妞妞最好的朋友,因为他对妞妞最好,尽管她有很多朋友,可只有小哑巴总是黏在她的身后——小哑巴只有她一个朋友。 /02/ 小哑巴的妈妈是个寡妇,林妞妞记得她鲜红的嘴唇,红色的上衣,她坐在那里就能得到周围明明暗暗的目光。爸爸也喜欢看着寡妇,他狠狠朝地上啐一口,死死盯住女人:“骚.货,妈的,下次我也去试试。” 妞妞看见许多人从寡妇的门进去,他们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一面拴着裤带一面拢着上衣。 小哑巴跟妈妈刚搬到村里,才认识林妞妞。 他穿着旧棉袄,白白的脸,像是年画娃娃。宽大笨拙的衣服里裹着他瘦小的个子,一颗脑袋也总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妞妞正在打猪草,他坐在大石头上远远看着妞妞。 他似乎不会无聊般,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妞妞。 妞妞以为他有话要说,走过去,小哑巴却跑开了。他像个淡淡的影子,不引人注目,林妞妞发觉他总是远远看着自己,起初她以为小哑巴是要跟大家一起玩,可他像只仓皇的小鼠,人一走近,他就不见踪影。 林妞妞在大石头上发现一把花生,应该是小哑巴落下的,也许是忘了,她等着小哑巴来拿,他却不肯再过来。 有时候是一些糖或者红薯。 小哑巴总是不肯来拿。 (西幻)女主成为反派走狗后03 你看看图里安,口气和缓:“我会保护大人的安全。”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你的本分之一,你认为他应该喜欢听到你表忠心的言语。 但图里安恶狠狠瞪了你一眼,绿色的眸子里闪动着阴鸷的光,“闭嘴,卡茜,你最好不要说话。” 他的额头前汗珠凝结,脸颊上的肌肉绷紧,使得整张秀美的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狰狞,他几乎是咬合着牙齿挤出几个字。你看见他手背上青筋毕露,淡蓝色的血管随着他的呼吸膨胀。 这就是蓝血贵族吧?你的脑子想,图里安大人比起外面晒黑的佣兵们不知道白了多少个度,就算是那些酒馆里的舞娘也没有图里安白皙。 不过……这样比较好像有些冒犯。 你感觉那种异物感在身体里钻研,起初是他的一根手指,然后是两根……倒是不痛,你只是觉得痒和不适,图里安很少做这种亲密的举动,但今天他一反常态。你本来想要安慰图里安,告诉他你自己并没有感觉,也不会难受。 但他的告诫使你乖乖闭嘴。 这有什么意思?你只觉得痒。 在摸..索一阵后,他的手指上沾满晶莹的液..体,图里安在你的面前展示了这些液..体,“看来你也不是没有感觉,卡茜,怎么样?” 你老老实实不出声。 你还得忍着身体的反应,避免夹断图里安的手指,他这样乐此不疲地触碰你的身体,简直是某种意义上的无聊作死。 图里安大人压..在你的身体上,一条长腿抵在厚实绵软的地毯上,随后你看见他将手指抵在唇边,花..瓣似的唇张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嫣红的舌尖一点点舔舐着指尖,而他的目光还是看着你,凶狠的、粗暴的。 你甚至觉得他想要杀死你,这种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的样子。 图里安忍耐得很辛苦,你也忍耐得很辛苦。 你得小心翼翼地避免伤害到图里安大人高贵的身体,就像大..象翻身的时候容易压死蚂蚁,图里安大人这么娇贵脆弱,你得好好呵护他的躯体。 图里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语气不容置疑:“吻我。” 你下意识想到图里安刚刚舔舐了你身体分泌的黏液……这样太不讲究了。不过你是忠实的卡茜,你还是扶着图里安的脸颊,贴上他的唇肉。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涌起潮..红,而后会以你更热切更急躁的啃咬,几乎把你当成一道美味的点心。原来图里安大人喜欢做这样的事情,看上去比平时打猎更让他欢乐。 “大人很喜欢这样吗?”你坐在图里安的腰身上,他用一只手扶住你的身体,显然把你当做娇弱的普通人。 如果他喜欢的话,你偶尔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臭脸的图里安很讨厌。 他的喉结滚动,呼吸颤..抖,“喜……喜欢。” 于是你低下头,控制自己力道,学着图里安刚刚的模样轻轻啃咬他的嘴唇,可惜就算是这样,也咬破了图里安大人的嘴唇和舌尖,铁锈味弥漫口腔。 他甚至没有斥责你。 大人更兴奋了。 在这样的接触过后,他脱掉了最后的衣物,也露出刚刚令你感到好奇的畸变部分——看上去确实很像黑魔法变异的衍生物,明明图里安大人那么俊美高贵,可在双..腿之间居然多了这么一块丑陋紫红的肿胀物。 果然大人最近研究黑魔法有所收获吗? 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实验品,并不避讳。 图里安对你的反应不满意,他试图掰开你的连,好让你移开视线,废了些力气才使你有所动作,“卡茜,接下来我将用它来满足你。” “满足?” 图里安指了指你的双..腿,“很快的,就像刚刚那样,我保证不会弄疼你。” 你更担心自己夹断图里安大人珍贵的实验品。 你是在不能很好控制自己,何况图里安现在这样试图让你失控,这是十分不明智的做法。你得保持自己的理智。 看你还不说话,图里安继续刚刚的举止,这一次他的手指在短暂的试探后,转而以那块肿胀物来触碰你。你越看越觉得这像是图里安和恶魔做交易得到的躯干,他是要和你缔结契约吗? “放松点,卡茜,我们只是在娱乐。”他反复强调这不是任务。 在一番徘徊后,恶魔的肢体终于挤进你的身体,鼓胀感和酸麻感传递而来,图里安的手掌抚..摸着你的小腹,露出某种迷恋的注视:“如果在这里印下淫纹的话,应该会很适合……记着,你是我的奴隶。” 可惜你什么也听不进去。你控制得很辛苦,放松身体的肌肉,否则图里安大人那根脆弱的实验品就得在你的条件反射下折断了。 他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危险,双手握紧你的腰肢,不断冲撞进来。 这样……会控制不住的。 你的额头渗出汗水,这比起让你执行任务更加麻烦。图里安大人盯着你的脸,深绿的眼珠微微转动,“卡茜,你也有感觉了,对么?” 不……你并不兴奋,只是在收敛。 如果图里安再试图让你失控的话…… 你根本听不到他接下来在说什么,只看见尊贵的图里安大人伏在你的身体上,不断地亲..吻你的脸你的眼睛和嘴唇,而膨胀的异物反复在你的身体里律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几乎在理智崩溃的边缘。 “停下来……大人。” 你试图劝告大人。 然而他的动作因此更加疯狂,某种滚烫的温度随着他沉闷压抑的低吼涌入你的身体,你终于失控了!你握在图里安大人胳膊上的手掌用力折断了他的骨骼,而紧绷的下..身也死死绞住他的实验品,你猜测他一定受伤了。 他在你下意识的反击下失去了意识。 你想你可能犯了个大错。那应该是很珍贵的实验品吧……可能已经被你弄坏了。 这天之后,你眼睁睁看着一群奴仆带着惊恐的尖叫,将满身是血的图里安大人簇拥着送到牧师手里,教会牧师露出某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施展了自己的治疗术:“只差一点……可能就断了。” 什么断了?你有点忐忑,作为罪魁祸首的你保持沉默,等待图里安醒来后的大发雷霆。可是……图里安大人弄出来的那种液..体真的很烫,你觉得那是黑魔法的污染。 p..s:图里安的举动无异于作死艹狮子,不作就不会死。此外女主无法怀孕,因为过于强大,反而不易受..孕。 【希腊神话】女主是普罗米修斯 【性转普罗米修斯】 记录一个脑洞。 先知之神普罗米修斯性转。 普罗米修斯被宙斯钉在高山之上,每隔一段时日,宙斯会去看望这位古老的泰坦神,并询问她是否愿意嫁给自己——在当初被克洛罗斯降下诅咒后,宙斯一直试图寻找破解诅咒的办法。 他先是向预知之神普罗米修斯求婚,遭到了普罗米修斯的拒绝,而后寻找智慧女神莫提斯,将其吃下,获得了莫提斯的智慧。 对普罗米修斯,宙斯总是有复杂的情感。 这份情感分为叁份,在推翻父亲克洛诺斯之前他只是个藏头露尾的小可怜,借助祖母盖亚的力量来获得神们的支持,他向泰坦神们寻求帮助,其中就有先知之神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充满智慧,具有悲悯的神性,她向年轻的神祇递出了自己的橄榄枝,宙斯对这位神秘的女神祇产生好感。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普罗米修斯仅仅只是遵循未来,她并不站在自己或者旧神王那边,也不是出于爱意。 他产生了某种扭曲的念头。 得到神王宝座后清算泰坦神祇们,以此来作为要挟向普罗米修斯求婚。 宙斯难以忘记自己弱小的时期,普罗米修斯对自己递出的好意始于寓言,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一面出于权利欲望,渴求普罗米修斯的能力,并希望能够通过迎娶普罗米修斯的办法将泰坦们拉拢。 但普罗米修斯拒绝了他。 先知之神已经看到了未来。 恼羞成怒的宙斯没有办法发作,他害怕普罗米修斯就像当年推翻父亲一样来推翻他的王座,她是绝对的不安定因素,很快他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创造黄金时期的人类,并且在祭祀里愚弄众神。 事实上,宙斯并不把她创造的弱小生物看在眼里,但他派去了潘多拉,释放魔盒里的诅咒,并让普罗米修斯亲眼看看,这些她灌注了心血的新人类,他们是一幅怎样的丑态,即使是这样,她也认为他们是独一无二的造物吗? 普罗米修斯不为所动。 在漫长的囚禁里,她唯一能够见到的神祇只有宙斯,他驾着马车,踏着雷电来到普罗米修斯身边,抚摸她被钢钉刺穿的胸膛,抚摸她的面庞,有时用温柔的语调倾诉爱意,希望能够软化普罗米修斯,有时用冷酷的面孔质问,质问她预言当中的子嗣是谁。 宙斯禁止任何人去寻找普罗米修斯,禁止自己的儿子们,禁止自己的妻子,禁止奥林匹斯主神们探望她。 他告诉普罗米修斯人类的丑态,告诉她泰坦们的现状,试图动摇心智。 即使是这样,宙斯也没有权能强娶这位古老泰坦,那会触怒最初的神祇们,盖亚以及卡俄斯。 对于这位泰坦神,赫拉产生了古怪的情感。 她想起自己被丈夫吊在奥林匹斯山上鞭打,而被宙斯“深爱”的普罗米修斯被钉在高山之上,饱受折磨,甚至连妒忌的情绪也无法升起。 她让自己的儿子偷偷看望普罗米修斯,同时试图从她嘴里挖出预言的真相,以此帮助丈夫宙斯。 在多年以后,普罗米修斯身边来了新的“客人”。 人类英雄们前赴后继。 宙斯声称谁能够斩断普罗米修斯的锁链,就能迎娶这位神祇。出于他扭曲的爱意,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手段折辱普罗米修斯。 不过嫉妒中的宙斯也并非傻子。 他一直聪颖、狡诈、狠辣,他试图让普罗米修斯诞下子嗣,瓜分普罗米修斯的神权。普罗米修斯如此爱护人类,但不意味着这位高傲的泰坦神愿意接受羞辱。 何况宙斯一点也不希望任何人得到普罗米修斯的好感,这个拯救普罗米修斯的英雄必须是由他指定,而其他人只能作为陪衬。 紧接着宙斯迎来了波塞冬、妻子赫拉、雅典娜与阿波罗的叛乱,在平息叛乱后,他发现这场叛乱背后有普罗米修斯的影子。 即使是被囚禁,被束缚,她也能够操纵局势,就差那么一点,他几乎就要被赶下王座,都是普罗米修斯给出的指点,否则赫拉和波塞冬那样的蠢货根本想不出这样的好办法。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普罗米修斯面前。 狠狠撕咬她的嘴唇与肌肤,宙斯滴下虚伪的眼泪,在她面前恢复那副青年时候初出茅庐的模样。 金发神祇垂下头颅,用痛苦的目光看向普罗米修斯。宙斯很痛苦,普罗米修斯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她能够唆使自己的妻儿背叛自己,可是……当年是普罗米修斯伸出了手。 他以为是爱意,却没想到,一切都在命运当中。 普罗米修斯仅仅遵循命运。 她对自己如今的处境一点也不后悔。 叛乱之后,宙斯对参与叛乱的神祇们做出了各种惩罚,唯独普罗米修斯,他无从下手,他已经给她施以最残酷的惩罚,而她全不在意。 一部分人类英雄来到普罗米修斯身边,希望自己成为预言当中释放女神的存在。 但他们都失败了,尸骨堆积在山脚下。 起初宙斯创造分身,假扮人类英雄来到普罗米修斯身边,试图让她爱上他,但都被普罗米修斯看破了,这位神祇知道任何事情。 到后来,他能希望安排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半神血统的英雄来到普罗米修斯身边,他需要一个受自己控制的孩子,计划有变,赫拉克勒斯斩断了普罗米修斯的锁链,释放了这位泰坦。 赫拉克勒斯对美丽的泰坦神产生爱意,但并未求娶。 他跟在游荡的普罗米修斯身边,沉默寡言地守护这位女神。普罗米修斯身边逐渐多了一批追随者,他们膜拜普罗米修斯,这与宙斯的计划大相径庭。 但他也不愿意安排普罗米修斯嫁给人类。 很快他使用计谋铲除了赫拉克勒斯的存在,使这位半神失去了人类血脉当中存在的人性,觉醒了神血,成为奥林匹斯神。赫拉克勒斯失去了站在普罗米修斯身边的资格。 宙斯还在为自己的神王王座费尽心机。 在大地上不断地诞下子嗣,确保诅咒永远无法生效。而普罗米修斯,成了在大地上游荡的神明。 宙斯睁一眼闭一眼,绝不允许她身边出现任何可能使她动摇的人或神。 他想尽办法杀死了普罗米修斯的魅力吸引来的英雄们,惩罚爱慕普罗米修斯的神祇。 如此维持平衡。 PS:玛丽苏乙女文,全员单箭头,种马宙斯、阿波罗、赫拉克勒斯、波塞冬等。狗血文,渣男宙斯。 【骨科】末世普通人兄妹01 【兄妹骨科,恶棍男主,狡诈可恨,满口谎言。女主平庸干瘪,其貌不扬,智力低下。】 【末世背景,普通人兄妹,暗黑文风。】 /01/ 小绿眼其实不叫小绿眼,只是所有人都只认得他一双狡诈的绿眼睛。至于他叫什么,却没人关心。 小绿眼就住在梅尔城最肮脏破败的贫民窟里,身上带着发霉的老鼠般潮湿恶臭的气味,头上跳满虱子,指甲因为缺乏维生素脆弱干枯。他小心翼翼地向两名异能者推销——不过他身上可没有什么值钱玩意,他只是在替妓..女们拉皮条。 那些女人也一样没有异能,和这里绝大部分底层牲口别无二致,不过她们可以依靠肉..体换取来自异能者们的食物。一块干面包、一包饼干就足够救活她们从鬼门关回来,为此她们可以忍受任何折磨。 她们和小绿眼达成合作,他替她们跑腿拉客,而妓..女们会分一点“边角料”给小绿眼。 小绿眼正在尝试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这一幕落在异能者眼里十分滑稽:由于营养不..良和饥饿,他看上去脑袋硕大,矮小的排骨似的的身体,手指不断比划着,模仿那些粗俗男人们都明白的“下流话”。 看上去违和极了。 他光脚站在泥泞里,故作浮夸:“先生,我们这里有全梅尔城最好的女人,你们懂的,身材性..感,技术过关,甚至还能有新玩法。” 他看上去是个丑角,电影里出场三秒不到就会被主角或者反派一枪崩掉的喋喋不休的讨厌小人物。两名异能者不着痕迹离得远一点,才让空气里腐烂发酵的味道有所消解。 他们依然产生了兴趣,问:“什么样的花样?” 小绿眼挤挤眉毛,脏兮兮的脸却看不出什么生动,“就算是四个人伺..候也可以的,我们这比别人便宜一半!” “那好吧,小子,你带路。” /02/ 手里拿着妓..女们给他的一小块面包,小绿眼又成功谈成了一笔生意,他口袋里还揣着一点维生素,这是有一名妓..女偷偷塞给他的。 妓..女比他大一些,去年从她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落地就死了。她大约是把这点残留的可怜和母爱给了小绿眼。 小绿眼没什么感触,他已经丧失了感知关爱的神经。他变得铁石心肠,妓..女根本不知道小绿眼过去做过什么肮脏事——他用石头砸死受伤的逃难者,抢到了几块石头般咯牙的面饼。 面饼他吃了一大半,剩下的一点分给小妹妹。 小绿眼的妹妹更没人知道叫什么名字。 小绿眼自己喊她:“赔钱货。” 他蹲下来替小妹妹的脑袋抓虱子,每抓到一只就用指甲碾爆,对小绿眼来说,这既是一种分散注意,缓解饥饿的消遣,又是打理卫生。 他洗了一把脸,回到“家”,几片破纸板里,蜷缩双..腿坐在小妹妹旁边,又替她抓虱子。偶尔抓痛了她,她就麻木地转过头,呆滞的眼珠盯着他。 “看我做什么?你快把手工活做完。”小绿眼看她又盯着自己的脸,“你又认不出我了?我是你哥哥,快把你的手工做完,给拉里叔叔送去。” 拉里是附近一名倒卖旧零件,做点维修的中年男人,他过得要好一点,但也不算好。他需要一批组装的手工零件,这些毫无技术含量,并且枯燥的工作就分给了附近的小杂..种们。 小妹妹也有分到工作,可她不算聪明,做得缓慢,费力地做了十二个小时,才做到别人一般的数量。这意味着她需要花费更多时间。 小绿眼回来她也还在组装。 她扭过头,皱着眉。 小绿眼知道自己如今长得和平日不太一样,洗过脸,褪..去脸上泥巴,他看起来判若两人。他趴在水潭边上看过自己的脸,尖尖的下巴,苍白皮肤,看上去文静削瘦,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也许“很不错”。 哪怕是病态的干瘦也不能遮掩这张脸所具备的神采。他不由得想,他..妈的,他要是没有小妹妹,那一定要去内城卖屁..股,不至于这样凄惨! “算了,你让开点。”小绿眼说话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奴颜屈膝,更不幽默,语气生硬,“我给你做十个零件,你看看怎么做的,早点学会。” 他也只比小妹妹大两岁,却被迫担任父亲的角色。 小妹妹便听话地让开,脏兮兮的身子蹲在他的手边,一面看着他的动作,一面看着他的口袋:“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一回来你就要吃,也不怕撑死。”小绿眼从口袋里掏出干面包,没立刻塞给小妹妹,想了想,把口袋里的维生素片也碾碎成粉,撒在面包片上,一起递过去:“我就这么多了,你吃了我吃什么?” 小妹妹总是很饿,她看上去要把他吃掉,夜晚她蹲在床边盯着他的脑袋,他都担心小妹妹会饿得吃了他。她是个傻子,不懂得忍耐,也不能自力更生……按说梅尔城里的傻子和残废早都死光了。 她也不懂得谦让,接过干面包,狼吞虎咽。 小绿眼沉默下来,有些不高兴,他最近常常诞生掐死小妹妹的念头,不仅仅是因为食物,而是别的。小妹妹就是头毫无人性,遵循本能的麻木牲口,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带着她。 如果抛弃她,没人会指责,也没人会在乎。毕竟他自己也是快活不下去的小畜牲。 这个念头一转而逝,他收回目光,不再看着一旁吞咽的野兽,拼好十个零件。没什么兴致给小妹妹抓虱子了,“我要睡了。” 他太累了,跑了十几里路。每一步都是对自己肚子里能量的消耗,何况他根本没有可以消耗的填充物,身体仿佛被太阳晒脱了水分,眼皮耷拉,只想着躺下。 躺在土地上,凉爽而平静。 他躺在纸板屋子里,小妹妹忽然沉默地凑过来,就像小牛用鼻子拱卫母牛,伸..出舌..头舔舐一样,她把自己揉成一小团,滚到他身边,贴近他的躯干,脑袋压..在他的胳膊上。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小妹妹有张扁平的,呆滞的面孔,眉毛稀疏,头发枯黄,她的内槽牙齿被人殴打而掉落一颗,城里的其他孩子会欺负这个呆滞的傻子,尽管后来小绿眼用砖头把那个小混蛋给打瞎一只眼睛。 对方因为感染死去。 小绿眼才没什么愧疚心。他都没有打过小妹妹,她却被别人打了。 小妹妹的细微鼾声在身边响起,小绿眼还没睡着,厌恶地皱眉,一脚把傻子蹬开,没用力,也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他背过身子,努力闭眼,一个劲催眠自己。 在梦里,才有肉吃,吃羊肉、牛肉、猪肉。 小绿眼梦到自己生吞了一头牛。 【骨科】末世普通人兄妹02 /03/ 他在肚子里吸饱了水充盈胃袋,冰凉刺骨的河水涌入口腔,也顾不得其中含有的杂质沙土,以及作呕的河腥味。一觉醒来后他还得去挣新的口粮。 小妹妹也醒了,她从角落里爬起来,干瘦的脸上充满渴望。那是一种原始的表情,巢里的雏鸟不知分寸地张大嘴等待投喂,一整天都在催促。 小妹妹虽然不像鸟一样吵闹,可她的眼睛里写满饥饿,她坐在地面上烦躁地啃起指甲乃至于手指,啃咬感能给她些许安心,好像真的在啃一块肉骨头。 “把你的工作做完,然后给拉里叔叔送去。”对于给予食物的对象,小绿眼在面上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他替妓..女们跑腿,打下手,也替拉里倒卖些“违禁品”。 “违禁品”是末日前的“古董”,一些旧时代产物,哪怕是一台收音机,一块怀表,也成了无法复制的宝贝,或者说可有可无的鸡肋。毕竟这片土地失去了过去庞大复杂如血管的精密运作能力,无法生产,无法制造。 人类也不懂得团结。没有足够维系局面的力量,割据的基..地们相互吞并,然后奴役下等人们,力量划分出了新贵族们——那些异能者,哪怕只有一点能力,也足够凌驾在普通人头顶。 小绿眼下完命令,想了想,又说:“拿给我,我去送。”他正好去拉里那边拿一批货,这次貌似是硬通货。 药品、香烟、酒,都是硬通货。 小妹妹说:“我没做完。” “你做完自己去送。”小绿眼数了数个数,用一块破布把零件包起来,“你太慢了,这么些只能换五块饼干。” 不过他去倒卖“违禁品”的话,就不一样了,遇到发大财的机会,还能吃一顿肉罐头。小绿眼吃过三次肉罐头,前两次他都一个人吃完,舌..头将铝制罐底舔得干干净净,第三次,他才大发慈悲给小妹妹喝点肉汤。 肉罐头的滋味很好,富有汤汁的肉块,丰富的调味,剩下的铝制罐头盒子还能用来煮汤,煮出的汤也带点肉香味。 小绿眼可不想给她吃太多,他需要先将自己喂饱,毕竟他的重要性远大于小妹妹。 小妹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快,她低下头继续拼装,而小绿眼穿上脏兮兮的外套,甚至也不需要重新抹脸,他的手掌早就无意识把面孔蹭得一片黑灰。长期保持干净也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踏进拉里的地盘。 这个跛腿男人有一手得以养活他的机械技术,末日前拉里是个钟表匠,平日也学习维修日常用品,如今成了让他活得比这里大部分牲口好一些的倚仗。 他正在自己铺开的一层麻布上,盘腿坐下,戴上烟熏得焦黑的老花镜,专注地进行钟表维修。还是老本行,手里一枚金表,这是“大人物”送来的宝贝。 他的旁边站着一名异能者,对方正在监视拉里的一切举动。如果他想搞私吞,或者其他人想要抢夺这块金表,就会被他的火焰烧死。 异能者看起来格格不入,他和脏兮兮的背景是两种色彩,纯白制服的异能者背后是黑灰色画布。 异能者看上去年纪并不算大,十五六岁模样,有一头细密漂亮的金色卷发,鼻梁高挺,面颊上有浅色雀斑,冷酷的灰蓝色眼睛正审视地打量眼前的小牲口。 距离旧时代过去二十年,这意味着,他是异能者的后代,从出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他也只比小绿眼他们大上三四岁。 他冷淡地微微抬起下巴,“来做什么的?” 拉里抬起脖子,对这个年纪能当他儿子的甚至孙子的少年语调尊敬:“大人,他是来干活的,平日也经常来。” “干什么活?” “搬东西,打打下手。”拉里谨慎地回答,“你看他手里,还有我的零件,这是送过来的。” 有了零件的佐证,打消了异能者的怀疑,只要有一点怀疑,就足够这个上等人把他们大卸八块了。小绿眼松了口气,装作哑巴,去拉里的“垃圾堆”里进行整理工作。 “好好地修理,如果不能转动起来,我就烧掉你的骨头。”金发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在对拉里发号施令,他的命令忽视了所有客观因素。 拉里也只能硬着头皮,祈祷上帝能让指针转动起来。没有适配的精密零件,勉勉强强补充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转动。 好在上帝还是可怜他的。 听到啪嗒一声,金色的指针向前推..进,他的寿命向也推..进一些。 金发少年拿到怀表,揣进口袋,生硬地说:“我父亲那里还有一些古董,如果你能够修好,报酬少不了。”说完他抛下一只盒子。 拉里定睛看去,是一盒抗生素。 这是最硬通的“货币”。 他小心地收好纸盒,这是内部小型生产线提供的“特供货”,市面上流通的许多旧时代产品早就过期,城内也只有小到可怜的产量,专供给大人物们。 大人物为了一块表,可以用药品来换。显然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很划算,这些药可以换到很多东西,也能救他的命。 小绿眼看到异能者离开,才从拉里的垃圾仓库走出来,“这次有什么活?” 拉里看他一眼,站起来,从掩埋的纸壳子里扒拉出一条烟和一瓶酒,对他说,“那些不怕死的偷出来的,你拿去一根一根卖,千万别让人知道从我这来的。” 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小混混敢从仓库里偷东西。 拉里凑到他耳旁,小声地透露:“他们挖了一条地道,可以长期供货,我们发财了。” 小绿眼首先想到的是风险,被发现会死得很惨,毕竟牲口可不能碰大人物们的物资。但他又是一定要做的,除了这个,他没什么大的食物来源。 胆小的早就饿死了。 “好。”小绿眼答应下来,:“我去找人手,按照计划,分散开售卖。只要流入黑市的东西数目少,就不会引起注意。” 小绿眼也不会真把混混聚集在一起。 他开了好几个会,与不同的小混混们见了面,然后分散发放。倒不怕被私吞偷走,小绿眼的报复心在这里是众所周知的,何况他手上沾过不止一条人命。 【骨科】末世普通人兄妹03 /04/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到小绿眼也觉得不真切……毕竟在过去,异能者们对这些重要物资调查严格,每隔段日子,就会在每一处进行大搜查。 过去也在小绿眼的纸板屋里搜寻。他的家毕竟没什么稀奇,只有个干瘦的小妹妹,还有一堆破瓶盖。破瓶盖也能作为“等价物”,里头的金属被回收可以制作不少实用物件。 都是他在内城墙角下的“垃圾堆”里翻到的。 内城的垃圾堆可有不少好东西。 除了金属瓶盖,能找到玻璃瓶子,螺丝,旧皮鞋,甚至还有过期面包。只是过了最佳食用期,事实上还能食用,口感比起他吃过的干面包好上一百倍,也不知道是哪个奢侈的异能者老爷。 这样的“好地方”也不止他一个人盯上,有不少平民也在蹲守,等待老爷们丢下的边角料。小绿眼不把东西带走,只顶着其他人的踢打,蜷缩在地面吃掉面包,他们也只能气急败坏地继续翻垃圾。 这时候,挨过打的小绿眼就从自己缝制的夹层口袋里掏出“好货”,埋进附近的泥土里。 他不会把麻烦带在身上,更不会带回家。 他在泥土里埋下许多宝贝,鬼使神差的,小绿眼把看见的一枚蝴蝶结胸针也埋进土里。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上面的碎钻也小得可怜,蝴蝶结胸针沾了血。 和胸针附带的还有一只夹着照片的项链,泛黄的照片里,白裙女孩戴着假花头饰,光洁饱..满的皮肤充满弹..性,眼睛水润明亮,她看上去如此美丽澄净,这和小妹妹是不同的。 已经可以推测出一个可怜的异能者小女孩被清洗全家的故事了,毕竟异能者老爷们相互算计可不少,他们不只会踩死蝼蚁。 不过什么可怜的小女孩,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想象着,这枚粉色碎钻胸针戴在小妹妹胸口上的样子——也不好看,小妹妹那副干瘪的尸体般的躯干,就算戴上,也只是尸体上抽出一支汲取养分的花来。 小妹妹看上去只是养料,于是他决定不送给小妹妹。只是他也不丢掉,没什么用处,不过留着吧,就放在那里吧。 他如今把蝴蝶结胸针抛之脑后,只想着做完这笔买卖,换些肉罐头解馋。 他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肉!肉!肉! 身体不断告诉他,不断逼迫他,需要汲取吞噬养分!小绿眼也学着小妹妹的动作咬着手指,他发现肚子里的躁动果然有所缓解。 可只咬手指还是不够的,他开始咬自己的手背,手腕,牙印深深嵌入。他当然不想吃了自己,他可要好好地,把买卖做好。 从一开始濒临死亡,到如今能够弄到好东西,小绿眼的胃口自然越来越大。这趟出门,没有异能者搅局,所有“货品”都成功卖掉,换了好些肉罐头。 拉里分给他四只罐头,一共是两种口味,豌豆牛肉炖汤和金枪鱼罐头。小绿眼把罐头装进他的破烂口袋里,又随手在路边“顺道”捡了些垃圾,放在他的小板车上,这么懒散拖行着走,所有人自然也都懒得看这个小王八蛋。 没人怀疑他身上有什么宝贝,更不会料到他的破口袋里装了四只肉罐头。 /05/ 小妹妹凑在他的嘴角闻了闻气味,呆滞的眼神少见地透出点“锐利”来,她抱着膝盖,一字一顿强调:“你吃了肉。” 见鬼,他忘记抹嘴了。 他并不打算分给小妹妹,这种好东西,给她做什么呢?她吃了也没法给他变十个出来,自己让她没饿死没冻死就不错了。于是硬着心肠,小绿眼不去看她的眼睛。 “我也要吃。”小妹妹不懂得变通,更不会看人脸色,她揪着自己的小哥哥的裤腿,抿着唇,理所当然:“我饿了。” 小绿眼毫无悔意,反正四个肉罐头被他一口气吃干净,现在肚子鼓鼓的,也不怕她缠着。便躺下来,缓缓过于鼓胀的肚子,他吃得太撑了,几乎要撑破肚皮。 可是很幸福,那可是肉。 美味的油膻味,满口留香的脂肪,划过舌尖的血般的甜味,这些都是输送进他血管里的血液,为他提供生命能量。 他像条刚吞下一头牛的大蟒蛇,挺着硕大的肚皮,躺在地面上任人宰割。一动也不想动,小绿眼不像浪费掉这些宝贵的能量,四个罐头,足够他坚持许多天的“工作”。 至于小妹妹渴望的眼神,他闭上眼不去看。 小妹妹又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在手臂上顶撞。她在地上爬行,爬过来,撑在他的胳膊上,随后他感觉小妹妹的两条细胳膊压..在自己的肋骨上,一阵热腾腾的呼吸落在脸上。 某种湿滑的东西舔过嘴角。 随后他意识到,这是小妹妹的舌..头。她在舔舐自己嘴..巴上残留的肉味,好像这样就能品尝到肉食。 他第一次狠狠推开小妹妹,使她一骨碌摔在硬地面上,绿眼睛愤怒看去:“走开!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出去!” 小妹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勃然大怒,自己明明只是……想吃肉。可他不愿意给自己吃肉,还背着自己偷偷吃,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生气么? 她并不丰富的智力只允许她思考到这样的程度。 只好从地上爬起来,缩到角落里去,也不再贴着哥哥躺下。 小绿眼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听见自己肺部挤..压的呼吸声,心脏被什么噼里啪啦的小虫子给咬破了一般,不断地爆开小口,怪异的情绪升起。 少年的目光落在大..腿内侧,沉默下来。 他对小妹妹起了反应。 他有罪。 “以后,你睡着这边,晚上冷的话就拿我的外套。”小绿眼不敢去看她谴责抱怨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朝小妹妹发火,还动手推了她,“不要抱着我睡觉。” 刚刚沉闷的落地声,细骨伶仃的碰撞,就足够知道她摔得多疼。她也也不咒骂,不抱怨,只是缩在角落,乌黑的眼睛静静看来,说不出的可怜辛酸。 错的不是小妹妹,是他。 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拢起双..腿,夹住腿间的事物,微微磨蹭,好让自己缓解那样难熬的胀痛。他又朝小妹妹大声呼喝:“你转过去,不准看!做你的零件去!” 小妹妹的黑眼睛淌下一串水珠子,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 小绿眼感到了极度的难堪,用外套裹住自己,弓起身体,还得花费心思安慰这个“罪魁祸首”,他不得不用稍微具备温度的语气:“好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想吃肉罐头,那就吃,我再想办法给你弄。” 他总算打发了小妹妹,她背过身子,坐在地上组装零件。 而小绿眼压抑着喉咙里的喘..息,在屈辱和古怪的罪恶感里,耸..动身体。他感觉自己变成了真正的畜牲,那些伏在女人身上不知疲惫的公狗们,小绿眼并非不懂得这些,他以一张被迫的方式早熟,熟悉任何规则。 他试着闭上眼睛,去想象梅尔城最丰..满的妓..女。 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方才热乎乎,湿漉漉的触感,那是小妹妹的舌..头,她试探性地,一点一点地,以一种没有情..欲的方式舔舐他。 那种残留的触感越发强烈,身体的耸..动也越发激烈。 草他..妈的,他是个畜牲。 【骨科】末世普通人兄妹04 /06/ 生意做得很顺利,拉里从那些挖地道的混混们手里收到“货品”,再由小绿眼分区售卖。他有一套自己的稳定定价标准,做生意也要讲求诚信,这让大部分买货的人也愿意到他手下购买。 不过他们可不知道小绿眼的存在。 他绝不出这样的风头,多数时候藏在幕后,低调安分。他很清楚自己如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没有强壮的体格,没有高超头脑,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手底下的小混混们也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 他们随时能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因而小绿眼很注意保密,守口如瓶,对这些家伙,只需要派下任务,按劳分酬。这是第一周,拉里给的第一批货,那几条烟也卖得干干净净。 再次来到拉里的仓库时,他正蹲在垃圾堆旁,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这个憔悴的中年男人瘦弱温吞,也没人会想到他居然有本事提供那样的好货,掌握了区域交易。 看到小绿眼过来,拉里猛地吸口烟,眼里红血丝随着他的眼球转动,“要来一根吗?小子。” 小绿眼不抽烟,他摇头拒绝。尽管每天都在忍受恶臭的垃圾和尸体的味道,还有虱子,他自己是谈不上多么卫生洁癖的,可他依然不喜欢那种烟草气味。 辛辣干涩的气体,扎进肺部,如同吞下颗表面无数粗粝痕迹的砂纸球。 当然,他更讨厌上瘾。 烟草,酒和糖都会令人上瘾,即使是在这样贫穷混乱的贫民窟,他也能看见喝得伶仃大醉的醉汉——他们为了喝酒不择手段,用简陋的工具手法自己生产劣质酒,同时也销售给其他酒鬼。 大人物们喝的酒,原材料是小范围重新种植的无污染粮食与葡..萄,而酒鬼们也只能用城外遭受污染土地里的变异粮食,酿造出含毒性的劣质酒。长期积累毒素,足够破坏他们的凝血系统和免疫力。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不过你也是大人了。”拉里把抽完的烟头在脚底下碾灭,烟头蹬进垃圾堆里,仍旧蹲下..身子,问小绿眼:“没有被人盯上吧?” 小绿眼的手揣进衣兜,一对暗绿色眼睛凝视远方。这座城市,这座要塞的地平线就在远方,是有起伏不平的铁锈色建筑物构成,而天空也被染成铁锈色。 “没有,我很注意安全。”小绿眼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他用冷静熟练的口吻对拉里阐述这些天的交易情况,条理清晰简洁。 拉里也并不把他当做孩子,在末世没有孩子,也没人会发散无用的善心,如果小绿眼是个蠢货,那么他也不会施舍给他一点面包屑。 小绿眼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畜牲、小杂..种。 撒谎、偷窃、谄媚,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过去小绿眼才没有混得如此“好”,他和他那个弱智妹妹挤在废墟里,他把死人身上的衣服零碎全扒了,去换了几口吃的。而第一次见面,这个小恶棍就敢偷摸从他身上拿走一块表——为此他打折了小绿眼的胳膊,这个畜牲拖着半条折断的胳膊东躲西..藏半个月。 可真像条断腿的狗,你若是大意,这野狗就要偷袭着咬掉你一块肉。可你若是将他狠狠揍一顿,野狗便蜷缩着颤..抖着发出嗷嗷的可怜叫唤。 小绿眼当然不会叫唤,他挨打的时候永远保持安静,这让他连成为沙包的价值也不曾有。 拉里的聊天时间被不速之客打断。 金发少年穿着白制服,皮靴一尘不染,这次他两手空空,一手抱着手肘,戴着白手套。他有些过于苍白,在浓重的暗沉背景里刺眼极了,好在他衣服上还有些金线,使他看去不像座雕塑。 他甚至也没有扫过小绿眼,径直迈腿朝拉里走去。 他的皮靴踏在地面上声音沉稳坚实,小绿眼猜测这可能是鹿皮或者水獭皮,颜色介于深棕色和黑色之间,质地厚实。 他有点想要一双靴子。一双帅气的靴子,如果自己也能穿上皮靴,也许会看起来更精神,更高挑,总之会和现在乞丐一样的自己全然不同。 “你会做枪械吧?”少年盯着拉里。 拉里畏缩着身子,不住地弯腰鞠躬,小绿眼看见这个高大的中年人在少年面前佝偻得像一匹马,“不……怎么会呢?大人在说什么玩笑,我只是个表匠——” 就算是小绿眼,也从没见拉里有这样的本事。 可少年抬起手掌示意,笃定地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牛皮本子,一支笔,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今年八月,黑市上出现一批自造枪械,提供给各地黑帮。这和去年的那一批枪械,是同样的手法,统计下来一共是叁十七支。你应该有渠道弄到零件,而且有自己的销路。” 这可超出了小绿眼的想象,他单单知道拉里这个表匠走..私点无伤大雅的香烟,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温吞的中年人居然有这样的手艺。他忽然想到拉里让孩子们组装的小零件,可能那根本不是维修用的…… 他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不用紧张。”少年看着拉里绷紧的身体,并不担心对方鱼死网破,依旧用灰蓝眼睛矜傲地打量,估量对方的价值:“如果我要抓你,你已经被护卫队处死了。” 拉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你……要做什么?” “我们需要一些特殊人才效力,新组建的巡逻队需要大量物资,尤其是武器方面的配备,短时并不能提供足够补给。”他在纸上写了个数字,撕下来递给拉里,“如果你能够想办法做到这个数目,我们会给你足够的报酬……当然,摆脱下等人身份也是有希望的。你需要的零件,设备,都足够充足。” 拉里紧紧盯着纸上的数字,双手攥紧纸张,声音干哑:“……你们不会出尔反尔吧?” “当然不。” 少年收起牛皮本子,恢复了安静端庄的姿态,“现在,你必须跟我们走。”他的背后驶来一辆改装卡车,卡车上走下全副武装的护卫队。 小绿眼眼睁睁看着拉里被带走。 少年又转头轻蔑地看着他:“还有这个家伙,查一查他的底细。” /07/ 这是小绿眼第一次没有回家。 小妹妹肚子饿得发昏,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饥饿感如影随形,区别只是有些饿和十二分饿,现在的她几乎没有站立的力气。小哥哥交给她的零件也已经组装完成。 她把零件装起来,慢腾腾扶着地面站起来。 她打算亲自去交零件,从拉里叔叔那里换些吃的。她的脑子也比平日转得更为缓慢,她甚至没有空暇去思考,小绿眼为什么没有回来,以及……眼前出现的重型车辆。 卡车上下来一队人。 看到夹在其中的小绿眼时,她吃力地迈着腿快步跑去。在众人看来,她脚步蹒跚,磕磕绊绊,称得上滑稽,实在像只马戏团被锁链绑起来不会走路的猴子。 她很快被绊倒在地。 没人为难她。 只是她没有了力气。 她看到小绿眼便下意识地乞求,瘪着嘴,干涩的眼睛挤不出泪水,“饿……哥哥,我饿。” 一双皮靴出现在她狭窄的视野里,趴在地上的小妹妹也只能看到对方修长结实的小腿。白色裤腿紧紧扎在皮靴里,鞋底踏在干燥的地面。 “你饿了?”那人问。 出声的不是小绿眼,哥哥还被挟持在人群中,他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她。一向蛮横凶狠的小哥哥,朝她摇摇头,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的脸上带着惶恐急切,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向小妹妹喊出声。 他身旁的家伙能一枪崩了他。 小妹妹这才支起胳膊,抬起头,看清靴子的主人。她首先看到了麦穗似的金色,是从未见过的蓬松头发,在哥哥讲述的童话故事里,公主和王子都有黄金一般的头发。 还有一双蓝眼睛。就像现在这样的。 灰蓝色,眸子狭长,此刻微微眯起,瞳孔居高临下看来。小妹妹有些害怕地攥了把手边的泥土,怯怯地缩着脖子,但还是说:“我、我饿。” 金发少年嫌弃她满手的泥,用脚将她蹬开一段距离。冷淡的脸上浮现起古怪的笑容,那是一种讥讽嘲弄、饶有兴趣的残忍微笑。 他忽然朝身旁的护卫伸..出手:“给我一块巧克力。” 随后他握着一块纸包巧克力,白手套晃了晃,“真可怜,要吃的吗?小傻子。” 小妹妹看着哥哥,他此刻面色苍白,又朝她坚定地摇头。可是……她真的很饿,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灼烧,而且金发看起来……并不坏。 他打扮干净得体,笑容完美,语调也带着怜悯的温和。 小妹妹只记得那块巧克力:“要吃。” 金发少年笑着:“好啊。” 随后,小妹妹看着那块巧克力丢在地上,被他用鞋底狠狠地碾压,顿时变成了一片薄薄的锡箔纸片。金发少年唇角的弧度扬起:“乖孩子,还要吃吗?” 小妹妹几乎不记得他的话,也不记得他的动作,两只眼睛只是盯着食物。她也根本不在乎周遭厌恶、冷漠、鄙薄的眼神,还有哥哥痛苦的凝视,她全然没有尊严被践踏的感受。 她早已没有了尊严,于是饿得站不起身的她爬过去,捏住那片扁扁的巧克力,剥开外头稀烂的纸,永舌..头仔细地舔舐,一点一点,舌尖充满某种化开的绵软触感。 是甜的。 她伏在地上,捧着纸片舔舐。 看她如此全神贯注,金发少年有些扫兴,早知道都是些毫无人格的蝼蚁,又何必浪费一块食物。他站在小妹妹身后,盯着她埋下的脑袋,和窄窄的脊背。 随机他又产生了新的兴趣,“把她带回去吧,我想我多了新的宠物狗。” 【骨科】末世普通人兄妹05 如同拎小鸡般抓在手里,小绿眼觉得难以呼吸,尽管他已经足够配合温顺,也被如同丢垃圾砸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也许还把牙齿磕坏了。 牙根渗出铁锈味。 长期缺乏营养到身体格外虚弱,本该是最坚固的部分的牙齿,也变得脆弱不堪。好在没有摔断骨头……他只能如此庆幸。 他试图去看小妹妹的车厢,爬起身子将脸挤在玻璃车窗上,才看到一点缝隙——一旁的车窗挡着黑色隔板,只有一点空隙,从空隙里,他看到了小妹妹瘦骨嶙峋的小腿。 她似乎是站着的,小腿直打哆嗦……可能是因为寒冷,车厢里的气温比起室外低了几度,而她身上一年四季只有那套被汗渍的发硬旧衣。也没有鞋子,光脚踩在金属地板上。 随后,他的下巴狠狠磕在金属座椅上! 一只粗壮的大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朝着金属凳子砸下,撞得他眼冒金星,口腔里溢出更多血腥味。 “安分点!小畜牲!” 那只手牢牢地压..在他的脑袋上,他渺小得如同蚂蚁,无法搬开脑袋上的大山。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头脑发胀。其实就是这么死了也很好……他不喜欢疼痛。 可惜他的生命力还是蟑螂般顽强。 被重新丢进角落里,后脑砸在金属墙壁上,眼前一黑,也还是没有彻底晕过,他以为自己的骨头被打碎了,尤其是刚刚受到撞击的下颔部分。 可他小心地摸去,只是受了皮外伤,流点血,就能痊愈。他松了口气,低着脑袋,不去对上那些粗鲁的护卫者。 护卫者们就是梅尔基..地维持秩序的“军队”,他们拥有极大的权力,处理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杂..种,即便是不小心碾死了,也无须在意。 他抚..摸着发疼的骨头,身体蜷缩到最小,这样似乎能够减少踏在别人眼里的存在感,从而得到“安全”。果然在接下来的行程当中,没有一位“老爷”为了发..泄将靴子踹到他的身体上。 他们似乎没有心情,气氛格外严肃。 是因为那个金发的人渣? 小绿眼不喜欢满头金发的“小老爷”,不论是因为对方有双崭新的鹿皮靴子,还是因为他用一块巧克力让小妹妹趴在他脚边上……总之,他是很不喜欢的,比起这些粗鲁的护卫者,“小老爷”身上更带了些睥睨的冷漠。 护卫者们没有平日里恶劣的作风,他们居然也能保持纪律,端坐在车厢里。 这一切,自然都是因为“小老爷”。 /08/ 再次被粗鲁的从车厢里拖拽出来,他下意识看向身边打开的另一辆车的车门,在一片漆黑里,金发少年的雪白制服熠熠生辉。 他走在前头,皮靴踏在干净的水泥地面。 内城区的许多地面都是平坦坚固的水泥,这和外城没到雨天的一片烂泥毫不相干,小绿眼也看到了传说中的排水设施,还有较高的楼层。那种方正的,外表光滑的建筑,比起城外更适合称之为“房子”。 也没有臭气,空气里只有清爽的清洁剂气味。 “把我的小狗带出来。”金发少年灰蓝色的眼睛看向一座颇为雅致的庭院,有除草机割完的宽阔草地,这些草大多数是后时期的基因产物。也有枫树,鹅卵石,溪水……小绿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象过异能者们的住所是什么样的,也许是充满科技的坚固壁垒,但绝没想到还能保留末日前的“情调”,只单单这些草种,就已经奢侈到无法想象。 外城见不到一棵树,一根草,只有黄沙烂泥。每当沙尘暴来临,外城就作为牺牲的对象,任何灾害都能轻易带走蝼蚁们的性命。 那是被放弃的死亡之地。 他想自己见到这些,应该出离愤怒的。 但没有,他试图思考金发的目的。他将自己抓来,总不能是作为“人才”引进,自己没有拉里的本事,也不太起眼。 “这家伙,你们处理吧。”金发少年并不把多少心思分散到他身上,他只淡淡说道:“他身上应该有不少案底,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现在,我要带我的小狗去洗澡。” 他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一名长发女人抱起他的小妹妹,跟在金发少年背后。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雅致的院门后,比起小妹妹,他似乎更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死。 金发少年根本就将他的“罪行”掌握得一清二楚。 会被打死吧……偷“老爷们”的物资。 * 女人几乎搓掉了小妹妹的一层皮,换了几次浴缸里的水,她实在是太脏了,总能从身上搓下源源不断的污泥。而她又太瘦了,似乎洗掉泥巴以后,一层轻飘飘的衣服都能将她压死。 她给小妹妹洗头发,扯断了不少头发。 她忍着嫌弃,也不能抱怨。 因为她的雇主站在一旁。金发少年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他正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影在指尖翻飞,重新收刀后,他才坐到一旁的皮质沙发里。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小狗。 黑色的乱糟糟的毛发在背后结成一绺一绺,毛发少得可怜,在清洗的过程中,便显得愈发瘦弱苍白。这种苍白不是因为缺乏日光,相反她生活在毒辣的太阳下,但她严重贫血,缺乏免疫力。 只靠她的哥哥,那个自己也无法养活自己的家伙,恐怕她也无法活到成年。就像野外的猫狗总是挺不过严酷的寒冬。 她显得很安静。 抱着膝盖,坐在泡沫里,任凭女人在背后清洗她的头发。一双黑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竟真有些被小狗凝视的错觉,她正在观察他,打量他,这一切超出了她的理解。 金发少年看向她的胳膊,还有贫瘠的胸膛。这根本称不上人形,如果是相同的年纪,内城的少女们已经拥有了柔..软的线条,而她看上去,像是他看过的外星电影里的e.t。 大眼睛,大脑袋,有些滑稽,又可怜兮兮。 “你出去吧。”他冷淡地扫一眼负责清洗的女人,“下次工作要仔细点,这是我的财产。” 女人打了个颤,意识到他话里威胁。 在女人离开后,金发少年脱掉手套,走到浴缸边上,挤了点泡沫,打在她的头发上。他的小狗身上还有虱子,这显然是不允许的。 他的手指很长,纤细冰凉,在她的头皮上穿梭。他用五指抓住小妹妹的脑袋,比了比,“好像也不是很大。”只是她太瘦了,显得不成比例。 小妹妹还是保持着安静。 这点他很满意。 即使他抓断了小妹妹的头发,她也抱着膝盖,在浴缸里打瞌睡。温暖的洗澡水让她有了能够安心睡觉的打算,她的脑袋低垂着,缩着肩膀。 “别睡觉。”他可不希望小狗淹死在水里。 他抓着小妹妹细瘦的肩膀把她扯起来。 她这才清醒许多,用黑黝黝的眼珠凝视他的蓝眼睛,随后她朝他说了第一个字:“饿。” 她似乎总是吃不饱,保持着饥饿状态。金发少年的手掌压了压她的肚子,果然是瘪瘪的,自己给她的那块巧克力大概就是她这几天吃到的唯一东西。 她的肚子摸起来很奇妙。 并不柔..软,扁扁的,也不够光滑。但是摸起来小小的,像只倒空了水的水袋,外层是很脆弱单薄的皮肤层。 他忽然念头一动。 手指继续上移,从她干瘪的肚子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随后是胸..前微微凸起的枣核。他的手指捏住了那只枣核,她依然保持安静,只是换了个姿势,双..腿放松地伸展在浴缸里。 她显然并不在意他的任何举动,或者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意义。她喜欢泡在热水里,她的手指在浴缸里抓握滑动,试图把脑袋泡进水中。 他当然没有一点兴趣。 他只是有些好奇。 她又发出声音:“哥哥,我饿。” “我不是你哥哥。”金发少年松开手,转而在她的胸膛上抚..摸,依然是扁扁的,他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女孩,“你喜欢叫每一个给你东西吃的人哥哥?” 这太好理解了,就像训狗一样,狗会因为食物的训练而遵从许多条件反射到指令,而小妹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有在她叫“哥哥”的时候,对方会为她提供食物。 看来那个绿眼杂..种把她驯养得很好。 小妹妹以为他在命令她,于是看着他,“哥哥,我想吃东西。” 真是叫得人心都化了。可惜他是个狠心的人,他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小狗吃饱,他从背后的木质矮桌上拿了块甜腻的点心,这是他最讨厌的口味,过于发甜。 小妹妹张嘴咬住点心,她的舌..头却也碰到了他的手指。他顿时恶心起来,泛起疙瘩,将手反复清洗。 她还看着他,他却不肯给她吃的了。 为了提高服从性,她需要做到更多,才能得到食物。毕竟他需要一条训练有素的好狗。 【骨科】末世普通人兄妹06 小妹妹的“窝”自然只能是“窝”,在房门外的墙边上,贴近羊绒地毯的角落里,放置着她的小窝。柔..软干净的,浅米色的布料,无法称之为床,她不得不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如鼠妇般卷起来,勉强躺在她的小窝里。 她当然不能拥有一张床,也不能进屋。 长发女人为她换上了白色丝绸睡裙,对她而言显然不太合身,过于瘦弱的身体在宽松的睡裙里如同幽灵。她抬着头,黑色瞳孔边沿有一圈黄棕色焦糖般的镶边,她就这样“好奇”地看着为她更换衣服的女人。 女人抓住她的一条细胳膊,将她拽起,随后从头套下一身冰凉的丝质布料。她的身体还是光裸的,清洗过后被擦干头发,她甚至没有一条内..裤。她也只有那一条破布衣服,过长的下摆遮住双..腿,布料发硬沉重。 四肢细瘦如竹竿,隆起的脚踝清晰可见。她仰着脑袋,在清洗过后,呈现出一种几乎透明的苍白,脆弱的纸一般的皮肤生硬地包裹住血管,她的呼吸声细弱。 长发女人对她生不起半点恻隐,她看上去并不讨喜,木讷的脸庞,还有一双总喜欢盯着人的眼睛,这是很冒犯的。 但女人的任务只是“照顾”小妹妹,她不能得罪金发少年。 在处理完这些之后,她就让小妹妹安静躺进她的小窝里。小妹妹的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叫唤,女人皱着眉,快步离开。 窗外似乎下起暴雨,击打在玻璃上,漆黑如墨。 身体上没有湿漉漉的触感,没有冰冷的雨水钻进眼睛里,她躺在干燥温暖的房间里,窗户将屋外嘈杂的暴雨声隔绝,而光滑的布料紧贴着皮肤。 她从下午就没有看到小哥哥了。 小绿眼没有带着他的食物回来,从跟着那些穿制服的人走后,她就看到没有小哥哥的绿眼睛。他的回来意味着果腹的食物,依偎在一起的体温,还有他在脑袋上替她抓虱子。 小妹妹光着脚,踮起身,费力地够到玻璃窗户。 窗外是深不可见的黑。 依稀有几点光亮。 但没有一个人。这座屋子里也没有人,长发女人从后门离开,替她清洗的金发少年拿着一把猎枪,衣着整齐离开。她记得他给了她一块点心,是甜味,那种甜度在牙齿间萦绕,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回味这种甜味。 她太饿了。 房间里没有食物,金发少年在喂给她点心后,就让人收走了所有的盘子。他陷在沙发里,歪着头,蓬松的淡金色额发落在眼睛上,他的睫毛也是淡金色,因为看去近乎并不存在。 他在沙发里用白毛巾擦干双手,然后解开了制服扣子,露出更为便捷的衬衫。这个金发小畜牲正用过于冰冷的双瞳看来,与他冷淡的眼睛相反的是,他的薄唇嫣红,这是他身上唯二看去具备“颜色”的地方。 小妹妹从浴缸里被捞出来,用大毛巾裹着擦干身体,站在他的跟前。 她打了个喷嚏。 “去叫医生,给她打针。”少年支着左脸,这是他惯用的动作,通常小指会无意识地点在脸颊。 他的脸上有些浅色雀斑。 这并不能让他看去更令人亲近。 在所有人眼里,他是恶魔。 小妹妹需要打许多针,除了预防针,抗生素,还要经过除虫消毒。他不喜欢她身上散发的一种若有若无的臭味,那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带着铁锈和腐烂泥土的气味。 她格外安静,顺从地配合医生的所有行动,即使细长锋利的针头刺进肩膀。 她早已经习惯配合。 她从不和自己的小哥哥发脾气,也从不吵闹,在她为数不多的理解里,如果惹恼小绿眼,他会毫不留情地丢掉自己——从某方面而言,她的直觉几乎就是事实。 因此她也会配合少年的安排,如果小哥哥不要自己了,那么他就是自己的新“哥哥”。 /09/ 被从审讯处拖出来之后,小绿眼几乎被扒了一层皮,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断掉了,断裂的骨头扎进肺里,使他呼吸困难。 他伸手摸..摸鼻子,手心里一片血色。 他留了很多鼻血,幸而鼻梁没有被打歪。 如果不是临时生智提出了作为那帮人渣的工具,恐怕自己已经被活活溺死在水桶里。他已经看出了那些家伙的企图,小绿眼发现他们似乎也在“做生意”,老爷们也倒卖物.资,自然容不下他这样抢占买卖的“同行”。 他提出了帮助他们解决销路的方案。 自然不敢提报酬,他们会活活打死他。他们可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一个外城的普通小鬼。 他喘着气,费了些力气站起身,忍着胸膛里的刺痛,一瘸一拐地走路。连半边视线也因为肿胀的眼睛无法看清,他看见远处的宅子,趾高气昂的“小老爷”骑着一匹乌黑强壮的漂亮马匹。 换上骑装的金发少年看去带了些古典气质,他拿着一把复古猎枪,薄唇依然不悦的抿着。小绿眼试图在人群里找到小妹妹的影子,一无所获。 从被带进房子里,就杳无音信。 一个女孩,尤其是普通的外城女孩,在这样的末日遇到什么样的处境都是不出预料的。 小绿眼认识许多外城女人,她们张开双..腿换取一口食物,或者换取庇护,但大部分时候仍逃不过一顿毒打……那些家伙根本不愿意付出珍贵的食物,他们往往会施以暴行,系好裤腰带后翻脸无情。 于是女人们将目标放在异能者老爷们身上,他们并不缺一口食物,但相应的,在怠慢他们后,也有可能死无全尸。 小绿眼起初以为他是做奴隶买卖。 有一些异能者物色漂亮女孩,送到内城接受“培训”,随后高价送到大人物们的床上。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金发少年的地位比他想象的要高。 可是……小妹妹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呢? 她长得不漂亮,瘦弱矮小,即使作为“发..泄”的对象,她也是不合格的,她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而金发少年看上去也并不缺奴隶,他的身边围绕着光鲜的各色人群。 可他显然不能去请求小老爷放过妹妹。 小老爷这样的人最厌恶别人忤逆他的意愿。 当然也可能会有好的猜想,比如小妹妹能过得更好,小老爷没有施虐癖,也不会被送人。但一切都只建立在如果上。 小绿眼不敢去赌这个“如果”。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是乖乖地回去包扎伤口,避免伤口感染恶化,然后等待自己的身体恢复。之后再替异能者们办事。 要探听小妹妹的消息,得等到有了资本,才能从老爷们嘴里套话。 …… 小老爷从正门回来。 他用手帕擦掉多余的汗珠,面上仍然保持着人前的冷峻,唇角时刻彰显他的不快。身边跟随的护卫队跟在小老爷身后,停在门外。 他们不敢进屋。 “你们可以滚了。”金发少年把猎枪丢在地面上,“一群废物!” 重重的撞击声吵醒了小妹妹,她从小窝里爬起来,光着脚,趴在木质栏杆上往下看,看到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她有些害怕过于刺耳的声音。 她看着那把猎枪。 随后她对上少年冷漠的蓝眼睛。从他的角度,能轻易看见她两条苍白的腿,睡裙下的情形一览无余,他显然没有回避的打算,皱着眉。 他捡起地上的猎枪,架在手里。 随着一声枪响,小妹妹听到门外传来惊呼声,那一枪打在某个人的脑袋上。随后是第二枪,第三枪……少年面无表情地将子弹上膛,拉开保险栓,朝着门外开枪。 很快门外又没了声响。 金发少年重新丢掉猎枪,再也没看门外一眼。滂沱大雨洗刷掉台阶上的血色,使石板恢复光洁平整带了点苔藓绿的深黑色。 小妹妹被枪声吓得软了脚,她从未听过如此尖利的啸声,而这样的啸声响起,似乎是某种可怕的怪物炸到人群里。 少年依然抬着头,命令道:“下来。” 小妹妹沿着台阶,一点点几乎是爬下来,但在还有几阶的路上,彻底停止。她看着地上那把致命武器,耳朵里回荡着划破空气的爆破声。 金发少年张开胳膊。 将她从台阶上抱下,她太轻了,他轻而易举就能把她举起来。他抱在她的大..腿上,使她趴在他的肩头,小妹妹闻到他身上的硝烟味。 “你偷吃了什么?”他站在她的面前,用手指拨开她的嘴,小妹妹也就顺势张开嘴,露出嘴里的东西。 嚼碎的花..瓣。 上午花枝还插在细口瓶里,金发少年不记得那是什么花。 “你吃了花。”他如此陈述。 小妹妹张着嘴任他打量。他看上去并不生气,也有可能是刚杀过人的缘故。 她寻找食物,花瓶里的花..瓣当然也能充饥,甚至在咀嚼的时候,花汁苦涩里渗出一丝甘甜。她只是饿极了,拔掉花瓶里的花,整朵放在嘴里,才开始咀嚼,金发少年就大张旗鼓地回来了。 他的手指在口腔里搅动,拨弄牙关,掐住她的舌..头。他戴了一层手套,手套是干净的棉布味,少年手指修长,他抓住了小妹妹的舌..头。 他忽然露出嘲笑的容色,面上的冰冷因此有所化解,“乱吃东西的小狗,现在全都吐出来。” 她不得不把自己刚吃的花..瓣吐掉。 弄脏了少年的地毯。 可他并不在乎,他脱掉手套,手掌压..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往另一扇门前进。他询问:“他们给了你什么安排?” 小妹妹显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许多问题超出她的理解能力。不过不用她提起,金发少年也能看到,他们给她换上丝质睡裙,单薄的布料并不能完美遮掩她的身体。 睡裙里一..丝不挂。 “一群蠢货。”小妹妹又听他冷冰冰的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