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后,暴君天天逼我营业》 第三十二章 洗手做羹汤 苏浅刚进偏殿,看到织云睁着眼半坐着身,头向外偏着,身旁小宫女举着碗,一勺勺喂着她喝补气血的汤药。 “娘娘。”织云看到娘娘那一刻,眼眶瞬间红了。 苏浅连忙走到床榻边,将t她乱动的身子按住,“你坐好,快坐好,不要乱动。” 织云破涕为笑,眼睛里泛着亮晶晶的泪花,看着娘娘坐在她身边,一切真实到令她不可置信,“奴婢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娘娘了呢。” 苏浅鼻尖微红,抬手将织云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在耳后,“说什么胡话呢,赶快呸两声,不吉利。” “呸呸呸!” 原本苏浅想了好多训斥织云的话,想让她长长记性,可她真醒来那一刻,苏浅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出口了,算了,她笨就笨点,以后多操心好好护着就是。 “对了,奴婢要告诉娘娘一件事情。”织云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眼睛使劲撇了撇偏殿里的宫人们。 苏浅被她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你是想告诉本宫林贵嫔通奸的事?” 织云惊愕的张大嘴巴,“娘娘居然知道。” 苏浅将她昏迷这些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织云听闻后,嘴巴越长越大,直到最后都快能塞下拳头般大小了。 “娘娘,奴婢的脑袋没被打傻吧,皇上竟然许您执掌后宫的权利!”织云情绪倏地激动起来,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 皇上英明啊,娘娘终于熬出头了! 织云双手合十,神色虔诚无比,朝这个方向晃晃,朝那个方向晃晃,嘴里不停碎碎念着。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太上老君,财神老爷你们都要好好保佑娘娘,等信徒身子好了,定供奉长香还愿。” 苏浅赶忙控制住织云手舞足蹈的双手,哭笑不得的劝道:“你快收了你的神通吧,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织云一套流程走完,导致的最直接结果就是,她此刻趴在床榻边上,吐得昏天地暗,脑袋昏沉不清明,眼前看东西都重影。 太医和女医官把脉,又检查了额头被白布裹着的伤口后,然后回皇后娘娘的话。 “这位姑娘的伤势愈合很快,但气血仍有亏损不足,切记静养,乱动容易头晕眼花,犯恶心,情绪要保持平和,方能早日恢复康健。” “臣在根据姑娘身体恢复状况,重新再开服药方,每日按时煎服。” 苏浅微微点头,“有劳太医了。” 随后她转头看向织云,恨不得提溜着她耳朵嘱咐,“太医都说了需要静养,不能激动,你可要听医嘱。” 织云苍白着一张脸,弓着腰趴在床榻沿,吐得虚弱到连说话力气都没有了,她刚醒的时候太过高兴,草率了,结果现在乐极生悲了属于是。 “娘娘方子写好了,但有几味药材臣需要再回禀一二。” 太医将方子递给苏浅看,方子上有些药材被单独批注了。 “比如天麻这一味药材,具有清利头目、平肝熄风的作用,若姑娘头不晕后,药中就可以把它剔除掉了。” 苏浅多扫几眼,就记好了,她将药方折好,让宫人收起来。 “本宫以为药方配好了后,一直喝到病痊愈为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呢。” 太医知道皇后心善好脾气,身为医者的他难免多嘴絮叨两句。 “药得按着病症有无来吃,人生病的时候一般会带有两三种病症的表现,若其中一个病症好了,就可以将治它的药材拿掉,在药方中标注清楚,不能重复过多的服用,否则再好的方子,药效功能也不如意。” 药材该拿掉的时候拿掉,在药方中标注清楚就是,服用过量反而不好…… 苏浅喃喃念着这些话,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但被她精准的捕捉到了。 “对,标注清楚就是。” 苏浅一拍手,心底云雾消散,很快脑海里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心情变得豁然开朗。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路到尽头总归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织云吐累了后,又犯起了困,宫女蹑手蹑脚的将床幔放下,所有人都离开了偏殿。 苏浅开心的哼着小曲,挽起袖子洗干净手就进了小厨房,她心情大好之余,决定亲自下厨给大暴君做顿花胶燕耳乌鸡汤,在他面前展示一把自己的好厨艺。 她在小厨房一阵忙活,直到将汤盅架起小火煨着,她才搬过小板凳坐下,右手拿了把扇子,左手肘撑着下巴,看着火苗倒映眼中,神情专注而又认真。 不久,君雾沉暂时忙完手头的政务,移驾到凤仪宫,一进宫门走不远便看到苏浅的身影,他抬手,姜公公示意身后宫人停在原地。 君雾沉放轻脚步上前,从背后环住小女人的腰,力道微微收紧,薄唇贴在她耳边,“你在忙什么呢?朕都来了都没注意到。” 苏浅先是被吓了一跳,看到院中还有不少宫人,她不好意思的挣了几下,发现动弹不了,无奈的嗔声开口,“臣妾在给您煨汤呢。” “哎呀,皇上先松手,这么多人在呢。” 苏浅垂着头,用手戳君雾沉的腰窝子,脸皮薄的不行,透着害羞的粉意。 君雾沉微眯着眼尾,“谁敢看,朕戳了他的眼珠子。” 苏浅:…… 宫人们的头都垂着老低,眼睛恨不得黏在地上。 “好了,汤煨好了,皇上净手进膳吧。”苏浅赶紧岔开了大暴君喊打喊杀的话茬。 两人前后进了内殿。 宫人上前布菜,汤盅打开的那一刻,一股特别醇厚的肉质香味飘了出来,光是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苏浅接过宫人手中的青瓷小蝶,银勺一旋拨开上层金黄色泽的鸡汁油珠儿,雪白的汤浮了出来。 汤汁浓厚,泛着诱人的色泽。 苏浅献宝似的推到君雾沉桌前,眼睛亮晶晶的,“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皇上尝尝看,再点评两句。” 君雾沉感兴趣的打量一番,“嗯,色香不错,不知味道如何。” 他拿起汤匙,拨弄鸡着汤散开热气后,才浅尝一口,唇齿间立刻荡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而开,久久不散,吞入腹中后,温胃润肠。 汤中隐隐还带着一股党参黄芪的药香,混着鸡肉的独特味道,回味悠长,余香不散。 “很好喝,朕很久没品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了,不成想浅浅厨艺之高,竟能把御膳房的厨子比了下去。” 君雾沉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称赞,不仅胃里暖暖的,心里也觉得暖烘烘的,他的小皇后全心全意为他洗手作羹汤,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愉悦。 /134/134828/32079668.html 第三十一章 大暴君没得救了 凤仪宫 夜晚君雾沉来凤仪宫安歇,宫人们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后,心照不宣的悄然退下。 雾霭沉沉,月光暗淡。 苏浅心里搁着事,没有早早地就跑去内殿的贵妃榻上,翘着二郎腿看画本子,而是坐在君雾沉身旁,双目微垂,安静的帮他磨墨,乖巧得不像话。 “浅浅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朕说?” 君雾沉批完最后一份折子,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唔。”苏浅一双美眸泛着薄薄的雾气,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君雾沉难得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又转到小巧的耳垂边,耳鬓厮磨了一番。 苏浅感觉心痒痒的,耳垂染上了粉意,她带着微微的颤音开口,“皇上,臣妾有些体己话想和您说。” 边说着,边把君雾沉推远一些,两人拉开些距离,摆出要说正经事的样子。 “皇上等等,先让臣妾把话说完。” “虽然皇上可能听了会不高兴,但是臣妾豁出这条小命也不得不说。”苏浅揪着君雾沉龙袍的衣角,紧张到心跳加速。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大暴君对她不错,思来想去后,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剧情按着既定发展下去。 直到大暴君死…… 君雾沉手肘支在书案上,撑着下巴,眸光落在攥紧自己衣袍的小手上,眼神暗了暗,正色道:“朕愿闻其详,你把心里话说出来,朕不怪你便是了。” 苏浅心中一喜,“皇上所言当真?” 君雾沉抬起大掌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唇角勾起弧度,“朕是一国之君,言而有信。” 苏浅做足了思想准备后,才似壮士断腕般鼓起勇气,几乎不敢有停顿,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就是,嗯,皇上,您以后处置事情的手段能不能稍微、稍微那么温和一点,别动不动就人头落地,当然,臣妾知道,皇上您是个很勤勉圣明的君王,就是太过狠厉些。” “虽然您处死的都是有罪之人,可您又不屑于多写道圣旨,说明这个人所有的罪名,大臣百姓们若能清楚还好,要是遇到极个别不理解的人,误会了的话,就会觉得皇上是个残忍的暴君,这对您的名声不利。” 这两句话是苏浅想了很久才琢磨出来的,她用极温柔的语气讲述,心里还是怕大暴君的。 没有听到应声,寝宫中陷入了沉寂,静的针落地都能听见。 苏浅不敢抬头去看大暴君得脸色,开始胡思乱想,甚至快要做好慷慨赴死的心理建设时。 耳边终于响起了君雾沉磁性暗哑的声音,“浅浅,朕就是暴君。” 所以,又何谈误会一说。 苏浅倏地抬起头,视线撞进他如墨般的眼眸,充斥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她壮着胆子去抱君雾沉精壮的腰,双手紧紧环住,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才闷闷的说,“皇上从来不是什么暴君,只是……” 只是幼年太过悲惨,贵为皇子却活得连个阿猫阿狗都不如,身处黑暗太久,性格变得逐渐扭曲,从来没得到过关爱和温暖。 幼年时期所经历的,造成君雾沉性格阴晴不定,残暴不仁,如果换做是她,经历过那些事情,说不定比君雾沉更混蛋,更残暴。 其实,很多地方她和君雾沉很相像,都是如同野草般般,寥寥草草,跌跌撞撞着长大,她也能感同身受。 “浅浅。” 君雾沉长长的叹口气,怀里的小女人身体在微微发颤,他愈发搂得更紧了,她的一番话发自肺腑,他能感知到,也更清楚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和他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总之这一刻,他的心在发疼。 君雾沉将埋在他胸膛里,苏浅的脑袋给掰了出来,拢着眉峰看着她哭成小花猫脸,指腹轻柔地拭去泪珠,语气僵硬又带笨拙的哄着。 “朕都说了,不会怪罪你,你还哭什么,朕又不会食言,别哭了。” “那皇上以后、以后可不可以处理事情时严慈有度,臣妾真的害怕有人会记恨皇上,之前在御花园,就有人想要行刺皇上。” 苏浅哭得很伤心,虽然她还是怕大暴君,可不得不承认,自她穿书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织云,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大暴君了。 她做不到看着他惨死无动于衷,甚至试图改变原定的结局。 君雾沉用宽厚温热的手掌,很有耐心地一遍遍拍着苏浅的背安抚着,“就算朕变得仁慈了,可只要朕在这帝王位子上一天,天下想让朕死的人就不会少。” “啊……” 苏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觉得大暴君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从反驳。 君雾沉轻笑出声,“不怕,谁想朕死,朕就先让他死。” 说这句话时,他那张俊美如九天神邸的脸上,浸满了森寒的杀意。 苏浅瞪圆了美眸。 呜呜呜,怎么办,在线等,大暴君好像没救了,还能再抢救一下吗? “咳咳,就朕的残暴问题上,你可以给朕出个好主意,朕如果感到满意的话,不妨顺了你心意。” 君雾沉表示,朕满不满意,全凭自己的一张嘴。 苏浅:大暴君可真会给她画饼。 虽然苏浅清楚,大暴君这是为了安抚她所说出的一句,不切实际的承诺,但她会想办法,一直想到会令他满意的法子。 夜色沉沉如水,二人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君雾沉在凤仪宫进膳后去上早朝,临走前不忘叮嘱苏浅一句,“朕午膳想喝花胶燕耳鸡汤,你别忘了命小厨房提前用小火炉子炖,吊着鲜味。” 自从君雾沉在凤仪宫进膳次数多了,受苏浅影响,口味也跟着变得挑剔起来。 苏浅帮他整理好腰间玉佩垂落的流苏,应着声,“知道了,皇上快些去吧,别耽误了上早朝的时辰。” 圣驾浩浩荡荡离开凤仪宫,苏浅微微松口气,揉着发酸的腰,心里暗暗吐槽,大暴君睡相实在太差了,清早醒时,他的身子占了大半个床榻,都快把她逼到墙角里了。 苏浅将帕子沾满用合欢花浸泡后的温水,拧干后擦脸,洗漱这会子功夫,就有宫女匆匆跑进来报,“娘娘,织云姑娘醒了。” “真的?快,快去请太医过来。”苏浅大喜过望,连忙跑去偏殿去看。 /134/134828/32079667.html 第三十章 成堆的账本子 饭后,宫女奉上雨前龙井。 林月婉抿了一小口,闭目慢慢回味茶香,轻声赞叹,“茶味微苦清甜,久久不散,饮了此茶后,心境仿佛置于西湖谷雨中,淅淅沥沥,江南春景美如画。” 见林月婉陶醉的模样,苏浅皱着眉,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抿了一口,好吧,原谅她是个糙人,实在难以品出茶中别的花样来。 林月婉捏着帕子,掩唇一笑,眼中散发出淡淡的流光。 “皇上疼姐姐,自是什么好的都拿来凤仪宫了,满后宫里也就姐姐这,能喝到这么正宗的雨前龙井。” 苏浅把玩着茶杯,语气自然的说道:“本宫归为皇后,宫里有的东西是多些,若凤仪宫里没有的,别的嫔妃宫里有了,那才叫稀奇呢,可见是本末倒置,不知轻重了。” 林月婉脸色微微一僵,扯起嘴角附和,“皇后姐姐所言极是。” 饭陪着吃了,品茶也陪着品了,林月婉弯弯绕绕了半天,总算说到正事上了。 “臣妾来时放在外殿的箱子里,装的是从皇上登基以来,四年中后宫所有的账目,包含开支用度,妹妹都核对过。” “既然皇后姐姐头次执掌凤印,臣妾建议您仔细看看过往账本记录明细,有什么不妥之处,都可以叫妹妹过来,妹妹随时听候差遣。” 林月婉笑得得体,表现大度,语气平静温和,丝毫没有因为妹妹被发落,还有被夺权之后的不满之态。 她心里清楚,和皇后之争不能计较一时得失,太后姑母也嘱咐过她,既然和皇后拼恩宠拼不过,便先韬光养晦,避其锋芒一阵子。 这后宫最不缺心狠手辣又善妒的女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不如作壁上观,等着看戏便是。 苏浅视线飘向外殿,看到那四个樟木大箱子,左眼不受控制突突的跳起来,没想到那里面装得居然是账本,她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欲哭无泪。 苏浅迟疑的问,“后宫里的这些开支,皇上从不拨银子,那哪来的那么多账目本子?” “皇后姐姐不知么?” 林月婉故作惊讶,随即一一解释。 “后宫姐妹的娘家每月会贴补银子,都要进公账核对,按着数量份例,再额外取两成向国库交笔银税,久而久之这账目自然多了起来。” 苏浅娘家没往宫里送过银钱,难怪会不清楚有这样的流程,可苦了她一个历史中文系的文科毕业生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苏浅只能劝自己,不过是以后要看账本子而已,相比之前食不果腹,提心吊胆的日子,简直是神仙日子好吧。 “对了,皇后姐姐还有一件事,三日后沉璧国的使臣来访,因着是七日前就定下来了,所以臣妾早先时候已经将国宴事宜准备好了,都写在这里。” 林月婉从衣袖中拿出一本册子,打开推到苏浅面前,“还有三天光景,若是皇后姐姐觉得哪里需要添置,吩咐下去操办还是来得及的。” 沉璧国! 苏浅心里一紧,脸色变得凝重,沉璧国使臣来访,没想到书中进展如此之快,那个致使大昭王朝疆土分崩离析,兄弟阋墙,被世人口诛笔伐的妖女,就要出现了么。 沉璧国虽然是版图上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小国,但有一条山脉纵横贯穿全境,被沉璧国奉为龙脉的存在,隐藏在乱石之下,是价值连城的翡玉,近乎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因其极高的产玉量,引来周边不少大国的觊觎,对于大国而言,沉璧国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沉璧国更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己国小兵弱,所以选择依附大国中的强者昭国,年年上贡玉石,以此换来庇护。 而这次使臣前来,除了每年必有的上贡之外,还带来了沉璧国的公主。 沉璧国国主认为,现任昭国皇帝喜怒无常,杀戮无度,大肆屯兵而战,为了巩固两国关系牢不可破,他极力想促成联姻,结秦晋之好。 这位公主才是书中的真正女主,堪称绝色尤物,却也是个妖孽,她红衣舞袖,丝竹款曲,兰花素指翻转,一颦一笑间,脚下累累白骨丛生。 书到大结局的时候,男主从大暴君的手里夺走了皇位,成为昭国新一任皇帝。 而女主则一步步从不受宠的小国公主,成长成大昭的皇后。 想到书完结时,大暴君惨死的那一幕,苏浅心里突然觉得堵得慌,一钝一钝的疼。 “皇后姐姐怎么不说话?可是身子哪里觉得不爽利?” 见皇后怔神许久,林月婉关切的问道。 苏浅回神,蔫蔫地点点头,勉强的开口说了句,“无碍,本宫乏了而已。” 好明显的逐客令,林月婉笑了笑,识趣的起身,“天色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扰皇后姐姐,先行告退。” 苏浅心里装着事,没有起身,挥挥手就当是送过了。 宫道上。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是愈发的冷了。 青禾将搭在臂弯里的披风取下,盖在林月婉身上,顿觉驱散了不少寒意。 几个宫人在前头提着四角宫灯照亮前路。 “主子,皇后娘娘真的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青禾作为从丞相府就跟在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还是头次见除了皇上之外,有人敢怠慢主子的,不免愤愤不平。 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就凭一张脸蛋,博得皇上一时新鲜,就敢端起皇后架子,凌驾于主子之上了? “皇后娘娘才算计着把四小姐撵出宫,耀武扬威……” “青禾。” 林月婉语气稍重打断青禾的话,无奈的看了眼她,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说话还是这样鲁莽,没有分寸。 “她总归是皇后,本宫到底是个贵妃,她就算压了一头,本宫也得受着。” 林月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垂眸敛下眼帘。 想起她的那位妹妹,心里火气依旧难消,空有副好皮囊,却实在愚蠢,入宫以来没起到任何作用不说,还给家族蒙了羞。 原本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只是皇上借此由头,收走了她手里头的凤印给了皇后,失去后宫掌权,以后想与太后姑母为凌哥哥谋划什么,就会变得难一些了。 妹妹,你可真该死啊。 “青禾,你帮本宫传个口信给父亲,不能因一个人就坏了所有林氏女眷的名声,让他心里头做个取舍。” 林月婉垂着眼帘,掩住眼底泛出的狠色,倒是要看看,父亲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纵着他最宠爱的小女儿。 /134/134828/32079666.html 第二十九章 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苏浅倚在软轿中,皱着眉低声重复了一遍丽妃的话,心里不明所以。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嘟囔过两句后,催促宫人们回宫,轿子重新被驮起,颠簸中往凤仪宫方向而去。 等苏浅回来时,大暴君却临时去议政殿见大臣,前脚刚走了。 姜公公留下传话,“皇上夸赞皇后娘娘办事利索,没辜负皇上的期望。” 苏浅回以一笑,心里却不由来的觉得疲惫,宫人们端来暖身的姜茶,她抿着一口口喝下去,驱散掉身体里的寒意。 “那咱家先回议政殿伺候皇上了。” 姜公公交代完差事,该走了。 苏浅细心叮嘱道:“外面雨势极大,本宫让人撑伞送你。” 可向来和善的姜公公,突然拨开身边拿伞的小太监,指着小德子,状似随口说了一句,“他送吧。” 苏浅脸色微暗,沉吟片刻后道:“小德子陪着本宫去过临轩宫,若再陪着姜公公去议政殿,这么折腾下来会得风寒。” 言下之意,是想姜公公换个人撑伞。 姜公公这回似有不依不饶的意思,坚持道:“咱家信得过小德子手稳,必是一根雨丝儿沾不到咱家身上。” “若换了旁人手笨的,让咱家淋雨受了风寒,岂不耽误了咱家伺候皇上。” 姜公公这话一出,凤仪宫的宫人谁敢揽下撑伞的活计。 苏浅没有想到姜公公竟然会搬出皇上来压她,这让她脸面有些挂不住。 小德子主动接过竹伞,垂首开口,“奴才送姜公公。” 路上雨雾重重,阴雨阵阵,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拍在小德子脸上,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完全靠本能和记忆,走在他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宫道。 为了不让姜公公身上沾染一滴雨珠,小德子努力伸长胳膊,将竹伞严严实实的罩在他头顶,纵然右臂酸楚不堪,颤颤发抖,小德子也不敢松懈一分。 “你出息了,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呵呵。” 身前,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小德子微微挺直腰板,意有所指的回话,“都是师傅教得好,小德子从中受益匪浅。” 姜公公的脚步慢了半拍,随后又恢复正常,他揣着浮尘,自嘲的笑了笑,“咱家个那些徒子徒孙中,就属你憨厚老实,可现在看来,是咱家看走眼了。” 小德子轻声开口,“鸟为食亡。” 他的话音再细,其中也藏着几分迫人的气势。 姜公公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他被人摆了一道,何况曾是他寄予厚望的徒弟,心里滋味不好受。 之前他可以随意发落了小德子,可现下既已傍上了皇后,他得多少顾忌皇后的脸面,既然小德子不能动,磋磨一二解解气也罢。 姜公公绕了个大圈才回了议政殿。 小德子身上被雨水浇透了,嘴唇发白冻得直哆嗦,鞋袜里浸满了水,他蜷着身子,顶着冷风飞快往回跑。 凤仪宫中。 苏浅进了里殿,床榻上织云安静的躺着,胸口微微起伏,虽然还没有醒,但脸色已恢复红润,有转好的迹象。 伺候在旁的小宫女回禀道:“奴婢先前服侍织云姑娘喝了一碗药,吃完药后发了许多汗,奴婢用温水擦拭干净了,期间织云姑娘还呓语了几声。” 苏浅微微松口气,紧绷的神情难得放松,她吩咐,“好生照顾着。” 小宫女颔首称是,看向塌上沉沉昏睡的织云,眼里满是羡慕,能上主子的塌养伤,能被主子放在心上记挂,不是每个做奴才的,都能像她这般好命。 苏浅远远看到书案上堆放着杂乱无章的册子,是大暴君留下的,凤仪宫里的人机灵,多乱也没人去动。 她静静的坐着出了会神,休息片刻后,唤小德子进殿,屏退众人。 “你是姜公公的徒弟,以后得了他的抬举,以后将是御前红人,你怎么不跟皇上,反而想着跟起本宫了?” 苏浅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有时间可以好好跟小德子聊聊了。 小德子刚回来不久,才换掉一身湿透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就被皇后叫了进来。 他弓着腰,压着发哑的嗓音回话,“就如皇后娘娘所言‘以后’二字。” “姜公公身体康泰,压在奴才头上的日子太长,而皇后娘娘身边正缺个忠心好用的,奴才大胆自荐。” 说完,小德子郑重的跪下,借此机会表明忠心。 原来如此。 苏浅淡淡的抿了口茶,清楚小德子主动投诚的原因,心里有了定论,他有野心,既认了主也会忠心。 “以后,你便是凤仪宫的总管太监了,好好干,别辜负了本宫对你的信任。” 苏浅将总管太监之位许给了小德子。 她身边以前只有织云能完全信任,但脑子发笨人不太机灵,她缺可靠能干的奴才,小德子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但愿忠心好用。 小德子眼中划过欣喜,他行大礼叩首,“奴才定当全力辅佐娘娘管理后宫,母仪天下,奴才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浅嘴角带着笑意,抬手,“快起来吧。” “今淋了雨就不用来当值了,本宫已让人在你庑房里放了红罗炭烧着,你喝上碗姜汤捂着被子发发汗,别再染了风寒。” “是。”小德子心里很感激,很少有哪个主子能像皇后这般,体恤关心下人,这也是他投奔皇后的原因之一。 黄昏时分,雨将将停了。 林月婉亲自带着人,搬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后宫所有的账本子,身后一行浩浩荡荡的送来凤仪宫。 苏浅晌午时因着心里搁着事,胃口不太好,没有吃多少东西,还没到晚膳的时辰就已经饿了,于是提前叫小厨房的热了几个菜。 饭菜前脚端上来,林月婉带着人后脚就来了。 苏浅咽了咽口水,眼睛依依不舍的从桌上移开,放下碗筷客气的问道:“贵妃吃了没有,要不要坐下一起?” 林月婉欣然答应,“既然皇后姐姐盛情相邀,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嗯……林月婉哪只眼睛看出来她盛情相邀了? 她就想客套两句,怎么还当真了呢。 毕竟两个时辰前,她才发落了林月婉的妹妹,现在两人各怀心思的坐在一个桌上进膳,她顿时觉得碗中的饭菜变得不香了。 苏浅没吃几口,心里觉得不舒服,就把筷子撂下了,用帕子净手后,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不知贵妃前来,有什么事?” 林月婉垂着眸,语气舒缓柔和,“皇后姐姐,恕臣妾有个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苏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颇有些无语的看着林月婉吃饭,像是数着珍珠米粒似的,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美则美矣了,干耗着半个时辰,才等她吃完。 /134/134828/32079665.html 第二十八章 不要上那条贼船 风声愈发强烈呼啸。 林贵嫔跪在滂沱大雨中,如一簌挂在枝杈头的枯叶,摇摇欲坠,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一片湿腻,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 苏浅往前走了几步,裙摆浸在雨坑中,荡出点点波纹,她让人在林贵嫔的头顶上撑起一把油纸伞,挡住倾轧的雨势。 林贵嫔垂着头,神色颓然,说话间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皇后既已达成目的,何必还惺惺作态?先是除掉我,斩我姐姐一臂,借此机会拿到实权,步步计划天衣无缝,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你个小门小户的土包子,竟也有这样的心机算计。” 闻言,苏浅视线稍稍下移,停留在林贵嫔惨白的脸庞上,眼神平静无波。 “你怨恨错了人,之前本宫自身难保,处境如履薄冰,又怎能腾出功夫,算计得了你和林贵妃?” 苏浅伸手抚向林贵嫔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在她肌肤上游走,手指微微用力一勾强迫她抬起头,眼眸对视间,苏浅的语气轻忽,飘散在雨雾中。 “不过本宫依然很同情你,豆蔻年华和情郎分开,被迫进宫成为替姐姐争宠的工具,用你的时候毫不客气,等你失去利用价值后,就放纵皇上处置你,不闻不问。” 林贵嫔闻言有些慌了神,下意识握住苏浅在她脸上的手,眸子间的光惊疑不定。 “你可真傻啊。”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恩准你出宫,是林家和皇上斡旋的结果?你的亲人不仅没有帮你说一句话,甚至还上奏禀明,让皇上处死你,以正宫闱。” 苏浅的话戳破了林贵嫔心中的最后那抹幻想,她的心狠狠揪成一团,哪怕拼命咬紧牙关,泪水还是一下子涌进眼眶中,混着雨珠铺满了脸颊。 “我不信,你别想挑拨离间。”林贵嫔双眼通红,更咽着开口,双手紧紧攥起,脊背笔直的背影满是倔强。 苏浅并不在意,声音亦如之前温柔,“信与不信,你心里最是清楚。” “林氏,皇上命你即刻出宫,可别耽误了时辰,若再惹得龙颜震怒,就难出得了这宫门。” 林贵嫔仿若未闻,视线只看着连绵不绝的雨丝变得朦胧,恍惚间,猜到自己的结局,她语调凄凉透着浓浓的伤情。 “我就算能出这宫门,也是戴罪之身,为家族蒙羞,谁能容我?” 苏浅默然无言。 林贵嫔惨然一笑,“算了,人活一世,总得自私一回。” 姐姐曾在皇后来之前找过她,姐姐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是那样的冰冷骇人,说出的话冷血无情,姐姐命她死在宫里,免得连累家族。 她之前太过顺从,以至于让她死,都如此的理所应当,而这最后一回,她不想听任何的话,想为自己做回主。 林贵嫔揉了揉发僵到快没有知觉的双腿,由着嬷嬷搀扶着,缓缓站起身。 苏浅轻轻叹口气,吩咐道:“来人,送林氏出宫。” 林贵嫔纤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雨落纷杂,冲刷不尽朱红宫墙上的污秽尘埃。 苏浅坐着软轿往宫里走去,心情复杂的她一直在闭目养神,行至半路时,轿子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苏浅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有一道高傲又利落的女音传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苏浅眉心微微一跳,后宫是谁如此有闲情雅致,在大雨滂沱中漫步,还这般恰巧的与她偶遇。 小德子将轿帘掀起,她透过重重雨幕,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苏浅似乎从未见过,但却极为美丽,纵然天色阴霾,也遮盖不住她周身的那抹艳丽幻影。 她一袭烟色长衫,鬓发间的珍珠流苏,显出宫妃身份,开口间又自称臣妾,想来是大暴君后宫中的一员。 小德子看出皇后眼中的困惑,躬着身在一旁,低声道:“这位是丽妃,从入宫以来深居浅出,平时不怎么在后宫中走动,皇后娘娘可能不怎么有印象。” 丽妃? 苏浅好像记得,这个角色在书中是股清流,同样是割裂般的存在,任凭后宫尔虞我诈,朝堂纷争,她虽经历其中,却置身事外。 她出身武家,曾化为男儿身征战沙场,也曾立下赫赫战功,可为了皇权制衡,最后不得已脱了戎装入宫。 “皇后娘娘直勾勾盯着臣妾,可是从臣妾脸上看出什么了?”柳袖如落落大方的与皇后对视,眼神难掩探寻之色。 苏浅自知失态,莞尔一笑后,承认道:“丽妃容貌惊为天人,本宫竟一时看入迷了,还望丽妃不要介意。” 柳袖如笑容微微一滞,感到惊讶,她还是头一回被女人夸长相,真是有意思。 她接过她身后宫女手中的竹伞,挥挥手让宫人先退下。 苏浅见丽妃似有话单独与她说,便招手示意,“雨大风寒,丽妃衣裳单薄,不如进软轿里避雨,一同随本宫回凤仪宫,喝盏热茶暖暖身可好?” 柳袖如摇摇头,略微嫌弃的开口,“凤仪宫里皇上或许会在,臣妾可不想看到他。” 苏浅惊叹丽妃果然是个清流般的人物,身后有家族撑腰,喜怒能形于色,可以由着性子来。 她挥手示意小德子带着宫人们退后。 见四下再无旁人之后,柳袖如避过水坑踱步上前,直截了当道:“臣妾听了您和林氏说的所有话。” 原本她闲得发慌,想去看场热闹,别人对临轩宫避之不及,她倒是愿意喜闻乐见一番,不料一场戏看下来,稍微对皇后这个人有所改观。 说来皇后是个可怜人,背后无权无势,被狗皇帝架上不属于她身份的高位…… “臣妾只说一遍,不要上那条贼船,否则万劫不复。” 她难得发回善心,不过也就到此了。 柳袖如说完,迎着皇后诧异的目光,明艳一笑,转头撑着竹伞快步消失在雨幕中。 /134/134828/32079664.html 第二十七章 许她掌管后宫之权 君雾沉走向外殿,梨花书案上端正摆着纸笔,笔墨间带着股淡淡的清香,他拿起砚台递给苏浅,“替朕磨墨。” 苏浅认真的垂着头,手上轻重有节的研磨,君雾沉提起狼毫,墨汁在纸上缓缓晕开。 “皇后苏氏,虔恭中馈,明善蕙兰,为天下之母仪,着赐执掌六宫之权,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 扑通,扑通,扑通…… 苏浅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她猝不及防,她本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在大暴君面前,尽职尽责的充当着吉祥物,苟命之余,找到机会溜出后宫。 而如今,大暴君给她实权,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臣妾领旨谢恩。” 苏浅行大礼跪下,将头深深埋在地上,无论前路如何,在此时她被这道旨意深深触动,心里对大暴君添了许多感激之情。 君雾沉走到苏浅面前蹲下身,揪了揪她红彤彤的脸颊,嗓音低沉,轻轻叹口气,“你母家势微,在后宫根基不稳,之前强行抬你做皇后,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他的皇后,连个小宫女都保护不了,就晓得她的处境多为艰难了。 苏浅鼻尖一酸,泪水莹莹在眼眶里打转,她笨拙的组织语言,“皇上,臣妾、臣妾是个榆木脑袋,让臣妾掌权,可能会丢了皇上您的脸面。” “无妨,不会可以学。” 君雾沉掌心扣住苏浅后脑,将两人距离拉近,他盯着她乌黑的眸仁,神色真诚,“朕许你执掌六宫之权,今后你就是这天下真正的女主人。” 听听! 大暴君不鸣则已,一鸣他的情话能溺死个人啊! 君雾沉将还沉浸在晕乎中的苏浅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扬声唤小德子进殿,将这份旨意通晓前朝后宫。 苏浅眉眼间尽是喜悦,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高兴的手都控制不住在发抖。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君雾沉虽是嘴上嫌弃,但心底是喜欢她有生机活泼的样子,她长得极美,添了些灵动后,更灼灼风华。 一个时辰后。 外面天色骤变,黑沉沉的,浓密的乌云铺在空中,狂风刮着殿外的合欢树,吹得沙沙作响,不过多时,雨水倾盆如注砸在地上,哗啦作响。 殿中,鎏金景兰熏炉飞出的香烟袅袅。 苏浅和君雾沉对坐于窗下,她冲泡好一盏寒叶尖,茶香腾腾升起时,氤氲了他如刀斧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君雾沉在批奏折,苏浅从书架上随便找了本册子看,默默的陪着他,耳边虽是风雨呼啸,雨声阵阵,但她心境难得安稳。 “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朕做甚?”君雾沉从成堆的奏折里抬起乌眸。 苏浅大着胆子,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口,“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臣妾是个可塑之才?” 君雾沉浅浅的勾起唇角,“你还记得朕之前说过,要给你份大礼,但是被你拒绝了。” 苏浅想起来了,后悔的直拍大腿,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有了给她指掌后宫的心思,她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怪不得那时的他生了好大气,是恨铁不成钢吧。 她那个不争气哟! 这时,殿门外响起有规律的叩门声,三下过后,小德子的声音传来。 苏浅应声,“进。” 小德子弓着腰站在不远处,回禀道:“皇上,皇后,奴才去临轩宫传旨,林氏哭闹个不休,嘴里喊着冤,怎么都不肯出宫。” 皇上既然是让林氏发还本家,那她必得油皮不破的出宫,可若不肯就范,采取手段的话恐会伤了她,一时间办事的嬷嬷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来请示皇上和皇后的意思。 “浅浅。” “嗯?” 君雾沉批阅折子的手未停,淡淡开口,“你去把这件事处理好。” “好。”在苏浅意料之中,她答应下来,心里清楚这是他考验自己的办事能力呢。 雨势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愈来愈大,雷电在漫天乌云中翻滚,电闪雷鸣间倾轧劈向大地,天色变得灰朦不堪。 小德子命宫人抬着轿子,一行匆匆步入雨幕中。 临轩宫院中。 十几个嬷嬷围在一起,林贵嫔匍匐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身姿在磅礴大雨中显得纤弱,冷风袭来,她颤抖着双手抱着臂膀,蜷缩着成一团,原先艳红的唇瓣变得无比苍白。 宫人撑着伞,扶着苏浅走出轿子。 林贵嫔看到皇后的身影后,她一双眸子充斥血红,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她坐直身子,理了理乱糟糟的乌发,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骨子里透着世家大族之女该有的自尊与高傲。 苏浅摇了摇头,目光似含悲悯,“林氏,皇上仁慈留你一命,你既不领情,如此胡闹下去,皇上定不会再念旧情了。” “旧情?” 林贵嫔嘲弄的笑出声,面色惨白如纸,语气悲凉难掩哀怨,“皇上都从来没用正眼瞧过我一回,甚至连我的名字叫什么,他都记不清吧。” 苏浅扬起下巴,看着眼前缠绵不断的雨幕,心里涌上一股寒意。 她声线清冷,字字斟酌,“你本风华正茂,皇上又正值壮年,原是有机会的,但你却做出如此有辱皇家脸面之事,怨不得任何人,是你咎由自取。” /134/134828/32073862.html 第一章 她被迫挡刀 昭国,景和四年,初秋,微风习习。 御花园中,花容月貌的宫妃们围绕在太后身边,伴随着莺莺燕燕的笑声,好一幅热闹景象。 “太后您看,今年牡丹开的格外好看。” “贵妃姐姐说的极是,都言牡丹国色天香,乃国母象征,咱们姐妹是沾了太后的福气,才能看到花开盛景。” 太后已年逾半百,自先皇驾崩后,被新帝送往佛寺祈福修行,如今太后凤驾回宫,嫔妃齐聚,面见这后宫中真正的主子,太后。 而苏浅被众嫔妃们心照不宣的挤在外围,她识趣的往旁边挪了挪地方,盯着地上枯黄的落叶出神,心里想的是,怎样能离开。 因为再过不久,皇帝会来陪众人赏花,一同跟来的还有妄图取他性命的刺客。 作为书中随时都有可能下线的炮灰,苏浅小心翼翼,降低存在感,苟了近两个月,她一直在找机会,想办法逃离皇宫。 “皇后。” 太后温和的语调中夹杂着一分狠厉,众嫔妃齐齐噤声,神情各异的看向了苏浅。 被太后点名,苏浅再不情愿,也只得迎着太后审视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上前,作揖行礼,乖巧的应道:“臣妾在。” 太后冷眼打量着她,长得的确标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双目似一泓清水,顾盼流连间动人心魄,青丝梳成华髻,腰肢盈盈一握,只不过年岁还略小些,仍带着些稚嫩之色。 难怪选秀那日,皇帝不过遥遥一见,就似着魔一般,不顾苏家只是江南绣商出身,力排非议也要立苏浅为后。 为此,皇帝杀了好几个反对立后的大臣。 太后心里不禁冷嘲,苏浅纵然凤袍着身,却不见华贵之态,似榆木般的性子配不上这张美艳的脸,而她唯唯诺诺小家子气的样子,更撑不起皇后母仪天下的尊荣。 “哀家记得,你进宫有两年之久了吧?” “是。”苏浅声音细若蚊蝇。 这副胆怯的模样,落在太后眼里更加感到厌烦,她眸色一冷,道:“皇帝二十有三,未有子嗣,你为皇后,实在失责。” 苏浅耸拉着脸,没有吱声,心里却暗暗吐槽着,太后您老装什么蒜呢。 您不是最喜大权在握,而皇帝有自己的想法,理都不理您,所以您就气急败坏,一门心思钻营扶持小儿子登基,好能继续操控朝政,而现下皇帝无嗣,根基不稳,这不正如您所愿。 更何况别看这后宫,表面百花齐放,但皇帝从未临幸过哪位嫔妃,若真是哪天突然蹦出个子嗣,岂不是让皇帝头顶青青草原。 “皇上驾到!” 苏浅余光瞥见那抹明黄的身影,小脸皱成一团,别的嫔妃们看到皇帝,那是久旱盼甘霖,喜不自胜,但苏浅却是如见催命符,如临大敌。 皇帝竟来得这么快,那刺客也到了,她想溜都来不及了。 太后端起慈祥面孔,往前走了几步去迎皇帝。 而皇帝却越过众人,直奔苏浅而去,苏浅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汗毛都竖了起来。 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就在苏浅碎碎念祈祷之际,欣长的身影越来越近,将她笼罩。 突然,尖刺又充满惊慌的声音穿透耳膜。 “皇上小心!” 掩在人群中的一个宫女,从袖中掏出匕首,发狠似的飞身冲向皇帝,嫔妃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尖叫。 苏浅刚想跑,只觉得好像被一股力,猛地往前推了一把,失去重心的她,不受控制的往皇帝怀里扑。 刀刃穿透肩胛,鲜血汩汩而出,苏浅痛的浑身战栗,心里却多了分释然,她早该是个死人,还魂进入一本书中。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书中苏浅的角色是时候该下线了。 君雾沉看着苏浅无力滑落的身子,下意识将她捞起,温暖娇躯入怀,仍不能抚平面若冠玉的脸庞上,腾腾升起的滔天杀意。 刺客一击不中,已丧失先机,君雾沉射出袖弩,箭峰刺进刺客的膝盖,她重重跪在地上,眼里充斥血色,含着浓浓的不甘。 “护驾!快护驾!” 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破了音,后知后觉的大喊着。 很快带刀护卫涌入,刺客眼见大势已去,又不想落入暴君手中受酷刑拷打,于是她果断的用手中匕首抹了脖子,死相恐怖,不得瞑目。 嫔妃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有个别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皇帝。”太后沉稳的走上前来,扫了眼被皇帝抱在怀里,重伤昏迷的苏浅,平淡无波的眼眸中掀起一抹波澜。 君雾沉鹰眸半眯环视一圈后,缓缓开口,“今日值守御花园的侍卫失职,全部杖毙,至于那几个晕过去的嫔妃,宫中不养废人,都挪到冷宫去吧。” 他平淡的语气不轻不重,却尽含帝王威慑,不容置喙。 话落,不顾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君雾沉将苏浅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凤仪宫中 “大哥,那个蠢娘们死了没?” “还有气,估计没死透。” 苏浅是被一阵很奇怪的嘈杂声吵醒的,她费力睁开眼眸,肩胛处钻心剜骨的痛阵阵袭来,她疼得直冒冷汗,但很快注意力就被熟悉的床幔吸引,她微微回神。 居然这样都没死成? 苏浅不由感叹自己命不该绝,转动着眼珠看向殿内,并没有人啊,难道刚才是自己的幻听? “这么快就醒了?” “人类生命力就是顽强,要是咱哥俩挨上这么一刀,早就嗝屁了。” 奇怪的声音再次传来,苏浅这次确保自己没有听错,她抖了个激灵,疑惑中又透着几丝诡异。 顺着声音源头,苏浅看向了窗边有些落灰的案台上,有两只玄猫蹲在那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苏浅和玄猫的视线悄然对上,空气逐渐凝滞,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是那两只猫在说话么? wap. /134/134828/31653655.html 第二章 就值五十两? “大哥,蠢娘们盯着咱哥俩做啥子,我们要不要先溜?” “跑啥子跑,瞧你那损粗,她那半死不活的样,自身难保,还有空管我们?” “嘿嘿,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 苏浅震惊了,她居然能听懂猫说话,这比她在雨夜里被雷劈死了,之后就穿进了在追的一本书里,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殿门打开,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将苏浅的思绪打断。 她看到织云,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在床榻边,抬起哭得肿如核桃的双眼,像是怕眼花看错了,织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敢确信。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娘娘终于醒了,呜呜呜,奴婢还以为您再也醒不来了。” 织云因为闹肚子疼得直打滚,没能跟着娘娘去御花园赏花,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听到娘娘遇刺重伤的消息,紧接着一脸寒意的皇上,抱着浑身是血的娘娘冲进凤仪宫。 “织云。”苏浅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嘶哑艰涩,极为难听。 “娘娘我在,以后奴婢时时刻刻都跟在娘娘身边,绝不离开半步,保护好娘娘。”织云紧紧抱着娘娘不撒手,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全都印在了被子上。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娘娘去了,她也绝不独活。 苏浅费老大劲抬起手,拍了拍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的织云,无奈的说道:“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织云赶忙爬起来,胡乱擦了擦眼泪,“对不起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您醒了,奴婢有些激动。” 苏浅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些了。 “我渴了。” 织云连忙去倒水,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又激动,把茶杯打翻了,惊跑了那两只本在看热闹的玄猫。 织云端着茶杯,苏浅费力的扭着头,小口小口喝着,织云看着娘娘遭罪的样子,眼圈又红了。 温水顺着喉咙润进胃里,苏浅这才感到好受些。 “本宫睡了多久?” “三天了。” 苏浅没想到,竟然这么久。 “妈呀!娘娘的伤口又流血了。”织云看着纱布逐渐渗出的血液,弹射起身,惊慌失措的喊道。 苏浅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咬到了舌头,含在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呛的她连连咳嗽,满脸通红。 “娘娘不要怕,您是最棒的!一定要坚持住,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织云一边给娘娘加油打气,一边飞快的往殿门外跑去,可能是太着急了,脚下不注意,被门槛绊到了,她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一溜烟不见了。 苏浅扶额,感到有些头痛,织云是原主从母家带进宫的陪嫁,性子有些毛躁,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她身份是皇后的大宫女,在书中,着实跟着原主吃了不少苦头。 至于,她怎么穿进书里的。 她根本不清楚! 她雨夜遭雷劈时,正好用手机在看这本书,不知是天雷触发了什么技能,魂穿进本该淹死在池塘里的原主。 也不知道原主脑子犯什么抽,大半夜不睡觉,去皇宫的犄角旮旯遛弯,溜着溜着就掉池塘里了,好在她会水性,挣扎的爬上了岸。 织云说,应该是刚下过雨路滑,一不小心摔进去的,但开了上帝视角的苏浅却十分清楚,原主是被人推下去的。 按照原有剧情,原主已经挂掉了,但苏浅魂穿进入她的身体,又活了过来。 而幕后黑手是个段位不高的小白莲,她爱慕皇上而不得,又嫉妒原主出身不高,占了皇后的位置,遂起杀心,想来这次被推过去给皇帝挡刀,估计也是她干的。 苏浅深感痛心的摇了摇头,后宫中真是人心险恶,防不胜防啊!同为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炮灰又何苦欺负炮灰。 没过多久,织云便带着女医官跑进大殿,身后一同跟来的还有皇帝。 君雾沉斜倚着贵妃榻,很有耐心的看着女医官给皇后上药,他骨节分明的手,懒散的搭在膝盖上,微微勾起唇角,轻挑眉目。 苏浅在他目光毫不掩饰的注视下,头越垂越低,脸上红晕飞快弥漫,就连小巧的耳垂都沾染了淡淡的粉意。 君雾沉心情莫名的变好,重新正视起苏浅,他的小皇后眉眼含情的害羞模样,倒是挺招人怜的。 当年他为了制衡朝堂,不想让外戚势力坐大,才将出身不高的她抬上后位,她刚入宫时不满十六,一团孩子气的,两年光景少女初长成,倒是越发的赏心悦目,也顺眼许多。 躺在床榻上的苏浅,正想着如何用最看似不经意的方式,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脸上,被疯批暴君盯上,就如小白兔送进狼口,她心里是又毛又慌。 “皇后娘娘,臣以为您换好了药,这些天您需卧床休息,勿要乱动,假以时日伤口就会愈合好的。”女医官收拾药箱,细心的叮嘱道。 苏浅扬起笑容,“多谢。” 女医官走后,没人挡在苏浅在面前,她更能清楚的观察到,那张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的脸。 君雾沉如墨玉般的乌发用玉簪竖起来,五官如雕刻般分明,侧颜有棱有角的俊美异常,用金丝线绣着的龙袍在微光衬映下熠熠生辉。 他周身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将一把已经瘸了腿的贵妃榻,硬生生的坐成了龙椅架势。 等等,瘸了腿的贵妃榻! 果然主仆心意相通,织云笨笨的反应过来,立马口直心快的说道:“皇上快起来,那把贵妃椅都快让您坐散架了。” 君雾沉有些疑惑的站起身,那把瘸了腿的贵妃椅果然承受不住帝王之气,在他起身的一瞬,轰然倒塌。 见状,苏浅吓得一激灵,成功把脸埋进被子里,不敢再去看暴君。 君雾沉看着缩成鹌鹑的皇后,陷入了沉默,他不太能理解,皇后为何有些怕他?自己明明还算比较温和讲理的。 “皇后啊,这次你奋不顾身为朕挡刀,救驾有功,朕颇感欣慰,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低沉舒缓的嗓音,带着几缕诱哄的意味,在苏浅心里溅起点点涟漪,竟让她一时放下了心底的戒备。 苏浅鼓足勇气抬起小脸,掐着自己的手心,挤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见暴君面容认真,不像是骗她的样子,她遂壮着胆子开口。 “皇上,可不可以赏赐臣妾五十、五十两银子。” 是的,苏浅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银子,别看她为皇后,但暴君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设立后宫广纳佳人,但却抠搜的不肯拨一个铜板养她们。 别的嫔妃们还好,都有家底殷实的母家充实小金库,但苏浅就有些惨了,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呵。” 君雾沉上扬的嘴角僵在脸上,那张俊脸瞬时黑了下去,难道他的命就值区区五十两? wap. /134/134828/31653656.html 第三章 智斗白莲花 苏浅有些懵,她又不是暴君肚子里的蛔虫,不清楚他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翻脸了。 “皇后,白日做梦可不是件好事,容易短命。”君雾沉慢条斯理的开口,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语调,却让苏浅听后心惊不已。 她这才领悟到,伴君如伴虎的真正含义了。 “保护皇上臣妾责无旁贷,能伴君在侧,是臣妾祖坟烧高香的福气,臣妾已别无所求。”苏浅舌灿如花,把毕生所学拍马屁的本事,全都使了出来。 暴君被苏浅这一席话感没感动到,她不清楚,她在暴君洞悉一切的目光中,那是一动不敢动啊。 君雾沉扯了扯嘴角,道:“皇后很识大体。” 说完,没给苏浅开口的机会,君雾沉挥挥衣袖,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离开。 苏浅盯着皇帝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在看书的时候,还觉得君雾沉这个大暴君的人设挺带感的,爹不疼娘不爱,外戚势力虎视眈眈,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整天想着要篡他的皇位。 面对内忧外患的处境时,他为保疆土,将大部分兵力调往边境,才被太后他们钻了空子,最后众叛亲离,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苏浅就算能侥幸躲过后宫里的明刀暗箭,但反派暴君一死,她也活不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地不宜久留。 凤仪宫又恢复往日的冷清,秋雨霏霏,秋意萧瑟,尽是荒凉景象。 等到午膳的时候,织云端着食盒走进来,隔着老远苏浅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味,她眼睛顿时亮了。 织云将食盒打开,里面放着碗参鸡汤,苏浅迫不及待的用汤匙舀了舀,只捞出了些碎肉块,她小脸垮了下去,苦兮兮的往嘴里送。 “娘娘,御膳房的人和奴婢说,其实一开始汤里炖了整只鸡进去。”织云看着娘娘含泪埋头干饭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说道。 苏浅闻言激动的抬头,“那鸡呢?” “皇上说娘娘既然别无所求,所以他就命御膳房的人,把本来炖好要拿给娘娘的鸡,给……分吃了。”织云声音越来越小。 苏浅一口老血涌上来,捂着胸口,“别说了,我想静静。” 她心痛到滴血啊,煮熟的鸡就这么飞了! “娘娘。”织云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下,“没事的娘娘,这次您是没提前准备,等下次再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发挥嗷。” 织云不说话还好,说了苏浅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她心里那个苦啊,用半条命才换了这点肉沫,再有下次她有没有命活都难说。 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拌着小青菜,含泪将一大碗鸡汤干了。 鸡汤浓郁的香味,顺着大开的殿门飘了出去,招来了两只玄猫,它们堂而皇之的迈着猫步进来。 “大哥,蠢娘们吃啥呢这么香。” “闻着像是鸡汤,里面还加了点药材,苦哈哈的肯定很难喝。” 织云看着眼角含泪的娘娘,心疼不已,于是将自己的那碗推过去,说道:“娘娘,奴婢这碗里还有点碎肉块,您快吃了补补身子。” 苏浅眼睁睁的看着,两只玄猫面露嫌弃的扭头跑了,临走前,还不忘嘲讽她两句。 “咱们都顿顿有肉,换着花样的吃,这蠢娘们属实有点惨。” “这还算好的,之前她只有菜叶子吃。” 苏浅:…… 她是典型的虎落平阳被猫欺案例,所以在宫里讨生活有什么好,整日提心吊胆的不说,还吃不上肉。 幸好苏浅在女医官连日细心调理下,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在这大半个月里,除了大暴君例行探望过一次,太后则免了她的请安,苏浅也乐个清闲,不用被迫营业,能睡到自然醒,也不用面对那些个表里不一的嫔妃们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苏浅提溜着自制的简易钓鱼竿,盒子里装着剩的米饭团子做饵料,吭哧吭哧的来到御花园,找了处隐秘的角落,支起小竹凳,一把鱼竿甩进池塘里,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苏浅跷二郎腿,哼着小曲,很是悠闲自在。 “臣妾见过皇后姐姐,姐姐万安。” 一道甜腻到能齁死人的声音,从苏浅身后响起,她好奇的扭过去,在离她几步远的身后,站着位弱柳扶风的美人,一身烟罗色的长裙,更显玲珑身段,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白如胜雪。 苏浅微微皱眉,这都入秋了,穿成这样难道不冷么? “几日不见姐姐,妹妹都快担心死了,现在看姐姐气色不错,伤势可是见好了?”美人楚楚动人一笑,人畜无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怨毒。 苏浅挑了挑眉,哟,这不是书里的那朵小白莲么。 见皇后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臭脸,孟思烟委屈的咬了咬唇瓣,挪动着莲步走了过去。 苏浅警惕的站起身,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孟思烟见到皇后有所防备的举动,她眼睛微微泛红,很是难过,“皇后姐姐,好像不太欢迎臣妾。” 苏浅在心里轻叹一声,往前迎了两步,端起皇后的架子,言语中泛起冷意,“孟嫔,你上上次将我推入湖中,害得我大病一场,上次又推我出去挡刀,害得我丢了半条命。” “请问这次,你又想耍什么新花样?” 苏浅其实很想说的是,孟思烟你快别折腾了,回头是岸尚且不晚,好好个美人就算做个花瓶,还能活得长久不是,总比上蹿下跳的,最后死的老惨了强。 “你!”孟思烟差点没绷住,她没有料到皇后居然知道了,且还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想来娘娘久病,人也变得糊涂了,您说的话臣妾实在是听不懂。”孟思烟浑然不在意的一笑,甚至还有丝挑衅的意味。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浅也不跟她客气了。 苏浅倏地扯过孟思烟的手,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往池塘边上用力一拽。 “扑通!” 伴随着孟思烟落水,溅起巨大的水花,惊起鸟群飞快掠过。 孟思烟被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起起伏伏的挣扎着,惊慌的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苏浅抱胸在岸上欣赏了会美人戏水的画面,就是尖叫声太过聒噪,有些破坏氛围了。 “池塘里的水才没过腰,你站起来就不会淹到你,还有你再叫会引来侍卫,让别的男人看到你浑身湿透的模样,你的命也就活到头了。” 苏浅好心提醒孟思烟,水要不了她的命,但暴君的脾气可是众所周知。 孟思烟立马收住声,摸索着好不容易站住了脚,她脸上再也挂不住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具,瞪着皇后的那双眼睛满是怨恨。 wap. /134/134828/31653657.html 第四章 太后神助攻 苏浅无辜的与孟思烟对视,笑得很是和善。 “孟嫔你说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想看本宫钓鱼也不能离岸边这么近啊,一不小心崴了脚掉进去,落水了不说,还把池塘里的鱼都给惊跑了。” 孟思烟气得脸都歪了,掩在水下的手紧紧攥起,青葱的指甲死死抵在掌心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绝对不能和皇后起冲突。 如果皇后扯一嗓子招来侍卫,她今日都没命上岸。 苏浅看似很淡定,但背后不由升起丝丝寒意,实在是孟思烟的眼神太过吓人,但她也不能落了气势。 她顿了顿,借用了从祖宗那就流传下来的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孟嫔,这两句话,你要好好领悟透了。” 孟思烟僵硬的垂下头,低低应声,“臣妾聆听娘娘教诲。” 秋日的湖水已然有些刺骨,她被冻得瑟瑟发抖,语调中带着颤音。 见孟思烟犹如落汤鸡的样子,苏浅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就懒得再过多纠缠,于是她大度的摆摆手,“孟嫔稍安勿躁,本宫会帮你叫个宫女拉你上岸,顺便送你回宫。” 说完,不顾孟思烟铁青的脸色,苏浅慢悠悠的收拾好鱼竿架在肩头,左手揣着小竹凳,右手提溜着小木桶,蹦蹦跶跶的离开了。 “咱啊咱老百姓,今儿啊真高兴,嘿!” 苏浅吹着口哨,欢快地跑回了凤仪宫,大病初愈后头次钓鱼就收获颇丰,钓上了三四尾的大肥鱼,还顺手教训了恶毒小白莲,简直不要太高兴。 “织云,织云。”苏浅将小木桶放在地上,迫不及待的和她分享,“今晚我们加餐,吃糖醋焖鱼好不好?” 织云好像不在宫中,苏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 鲜鱼味倒是招来了两只玄猫,它们踩着猫步一前一后的越过门槛,围着小木桶打转,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大哥,鱼!” “嘿嘿,咱哥俩有口福了。” 苏浅蹲下身,用手按住跃跃欲试的两只猫头,“想都别想啊,没你俩的份。” “我说大黑,二黑,你俩胖得跟个球似的,天天光想着吃,怪不得还是两只单身猫,不注重身材管理,未到中年身材就走形了,有哪只小母猫能瞧上。” 苏浅轻哼一声,拎着小木桶从它俩身上跨过去,她可没忘记之前她含泪吃碎鸡肉沫的时候,大黑和二黑在旁傲娇的炫耀,顿顿有大块的肉吃。 “哎,别这么小气嘛,见者有份。” “我们也不贪,就要一条。” 二猫死皮赖脸的跟着苏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 别说一条,就是半条都没有,苏浅知道它俩什么德行,要不就被糊弄住了。 大黑和二黑是太后养在宫里的,因着太后喜欢,宫人们山珍海味的喂着,她却在温饱线上挣扎,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这半个月来,苏浅算是弄明白了,大黑二黑不会说人话,是她能听懂动物语言,但也不是什么动物她都能听懂,比如鱼,她就听不懂。 苏浅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大体做了个分类,哺乳动物中带着点智商的,她就能听懂。 “皇后主子,你人美心又善,就分我们一条,喵。” “就是就是。” 苏浅抱胸看着大黑二黑,故作惊讶的开口,“你们还会叫我皇后主子呢,不是一口一个蠢娘们叫的时候了?” “以前是我们忒俗,皇后主子那不叫蠢,是……清丽脱俗。” 二黑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勉强能贴合上的词。 “哦?” “在宫中活得惨又不争宠的,少见。” 苏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活得惨最起码有命活,争宠容易死得快。 “我告诉你件事,换你一条鱼,怎么样?” 大黑蹲在地上,像是想起了什么,猫眼顿时变得锃亮。 苏浅淡淡的说着,“我不感兴趣。” “别啊。” “我俩出门的时候,太后也准备往这来,脸色不咋好看,好像在说咋把你废了。” “啥!” 废后,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出宫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苏浅陡然听到这个喜讯,都快乐疯了,因为在昭国,被废黜的嫔妃有两条路可选,可以待在冷宫,也可以出宫修行。 她自从穿书而来,每天都想着怎么能出宫保全小命,这可把她给愁坏了,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可见老天开眼,人在宫中坐喜从天上来啊,被馅饼砸晕的苏浅,有些晕乎乎的,“你俩怎么不早说。” “光想着鱼,就给忘了。” 苏浅心情大好,从小木桶里捞了条最大的肥鱼,递给大黑和二黑。 “这是报酬哦,以后要是太后宫里有什么消息,你俩记得来告诉我,就可以换鱼吃。” 大黑和二黑连连点着猫头,激动的都想掉眼泪,这事说起来就心酸。 “太后不爱吃鱼,满宫连个鱼骨头都找不着,以我俩体格子去捕鱼,也是强猫所难了。” “我和大哥好久没尝鱼味了,喵呜呜。” 大黑和二黑不能没有鱼,就像苏浅不能没有肉一样,她对此表示同情。 “那皇后主子,我们一言为定。” 大黑和二黑叼着鱼,兴高采烈的摇着尾巴走了。 苏浅也没心思吃鱼了,就倚着殿门望眼欲穿,盼着太后到来。 果然大黑二黑诚不欺她,没多时,在苏浅的翘首以盼中,凤撵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凤仪宫前。 太后今日穿了一身藏青长袍,虽没有复杂的绣花样式,但却是用的最好流光绣缎,发髻盘于脑后,只着两三根璧钗,虽是素净装扮,但威压不减。 “臣妾见过母后,母后万安。”苏浅屈膝行礼。 太后没有瞧她,只淡淡的道:“起来吧。” 嬷嬷搀扶着太后进殿,苏浅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底的喜悦,紧忙跟上。 她能不能出宫,就靠太后神助攻了! wap. /134/134828/31653658.html 第五章 威胁自请废后 君雾沉那个铁公鸡,对后宫的女人十分吝啬,可想而知凤仪宫中有多简朴了。 虽然物件有些陈旧,但好在织云收拾的整洁干净,殿内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更别谈雅致,堂堂一国皇后竟寒酸至此。 太后看到这一幕,愣了愣神。 这是她从回宫以来,第一次踏足皇后宫中,而眼下凤仪宫中布置,亦如当年她在时,不过少了许多物件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复杂,太后早闻皇帝对后宫不上心,不拨银子供养嫔妃,没想到皇后宫中,也是如此。 “臣妾喜静,宫中难免冷清,还望母后不要见怪。”苏浅委婉的说道。 太后收回视线,端坐上首后,开门见山道:“今日哀家来,是想与你些体己话。” “母后您请说。” 在书里,苏浅见识过太后厉害的手段,在她面前,苏浅尽可能扮演着乖巧听话的人设,自己是炮灰,不能作死,苟住小命才最为要紧。 太后目光落在苏浅的衣裙上,微微皱眉,流露出不满。 苏浅为了钓鱼方便,将长到脚踝的裙摆打了个结,绣鞋上沾满了泥土,这样不着调的装扮,落在保守规矩的太后眼里,便是衣冠不整,不成体统。 “你救了皇帝的命,连累你养伤多日,本来哀家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话,但哀家为了前朝后宫的稳定,又不得不说。” 苏浅低垂眉眼,认真听太后训话。 “我大昭王朝历经百年,每代皇后皆是世家大族出身。” “臣妾知道。” 苏浅纵然表面风平浪静,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太后兜兜转转的总算说到正事上了。 “当初皇帝立你为后,哀家不在宫中未能及时阻止,而现在哀家绝不能纵容皇帝肆意妄为下去,如此你便去皇帝面前,自请废后吧。” 自请废后?! 苏浅心情就如坐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刚燃起那抹能出宫的苗头,又灭了。 她要是能自己开口去说,又何必拖到现在,大暴君那个脾气,太后自己不愿得罪,就撺掇着她去,感情什么便宜都让太后占了去。 “皇后,哀家说的话你可认真听进去了?”太后不悦的声音响起。 苏浅回过神,这才发觉太后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臣妾知道了。”苏浅只能先附和着。 “你很识大体。” 苏浅适才脸上划过一抹的不愿,没能逃过太后的眼,不过她并未往心里去,毕竟皇后身份尊贵,换作任何人都不甘愿拱手相让,也是人之常情。 “你家作为御用绣庄,也是不易,若你能劝动皇帝废后,他日若兄弟得力,哀家下旨封赏个一官半职,你家便能脱了商籍。” 太后的话语中,看似安抚,亦是威胁。 苏浅的心已凉了半截,怎么办她好慌,太后竟然拿她的家人威胁,原身爹娘都很疼爱她,大哥也是,说原身是被团宠长大的也不为过,她不想家里受牵连。 而太后将话说完,不作久留,施施然的离开凤仪宫。 而苏浅却久久未能回神,太后的威胁像根刺狠狠扎在她心里,后宫中处处都是危险,几乎每个人都对她抱有深深的恶意。 她的处境四面皆敌,毫不为过。 “娘娘怎么站在风口,仔细着凉了。” 织云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大木盆走进殿中,将浣洗好的衣物挂起来,转身看到娘娘还杵在原地,她不解的问,“娘娘,怎么了?” 苏浅揉了揉眼角,面泛疲惫,“太后拿着爹娘要挟本宫,自请废后,我答应了。” 织云没想到,只是一刻不在娘娘身边,就发生了天大的事。 她急得直跺脚,眼眶悄悄红了,带着哭腔开口,“娘娘您怎么就这么答应了?有没有想过您以后该怎么办啊。” 苏浅心乱如麻,在这偌大的宫里,她如浮萍,身不由己。 织云见娘娘失魂落魄,赶忙将眼泪给憋了回去,边轻声安慰着,边帮忙出主意,“对,我们去找皇上,皇上肯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当初是皇上要立娘娘为后,而且娘娘一直谨小慎微,从未犯错,凭什么太后一回来就要废后,还拿娘娘全家做要挟,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苏浅诧异的看着织云,这个笨丫头总算是灵光一回了。 “算了,伸头一头,缩头也是一刀,看来我得主动去抱暴君的大腿了。” 苏浅下定决心,反正横竖都是死,太后交代她的事情她得做,至于会不会触怒暴君,暂且管不了那么多,但愿暴君能念在救命的情分上,不会连累了她的母家。 织云皱着眉,小声说,“娘娘,不能这么称呼皇上。” “下不为例。” “那娘娘,我们现在去找皇上吧。” 织云觉得事不宜迟,应该早些向皇上诉苦才是。 苏浅视线被织云身后的小木桶吸引,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要不,我们先吃完糖醋鱼再去。” 织云满脸问号,“娘娘?” “烤了也行。”苏浅光是想想烤鱼外酥里嫩,泛着油光的画面,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叫出声来。 织云无奈扶额。 苏浅不好意思的一笑,“怎么咱也得吃饱才能上路。” 织云盯着活蹦乱跳的鱼,经不住烤鱼诱惑的她,突然觉得娘娘此话有理,于是主仆两人很快达成一致,一个杀鱼,一个生火,忙碌起来。 吃饱喝足抹干净嘴的苏浅,换了身干净衣裳,带着织云穿过长长望不见底的宫道,两侧红墙绿瓦起起伏伏,往议政殿走去。 大暴君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处理政务。 议政殿门前,苏浅对太监总管姜公公表明来意,“本宫有要事求见皇上,还望公公帮忙通传一声。” 姜公公颔首,“娘娘稍等。” 苏浅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她不确信暴君愿不愿意见她一面。 很快姜公公就走了出来,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请。” 得到首肯后,苏浅微微感到惊讶,竟是出奇的顺利。 议政殿内。 “皇后不是要见朕么,怎么还不过来?”君雾沉撑着下巴,眼神中透着慵懒,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浅,一副坐观好戏的姿态。 苏浅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两腿不由得打颤,而在她几步之外,有只趴在玉石阶上,正打着盹的吊睛白额虎。 白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极不情愿地睁开灰蓝的瞳孔,盯着不速之客的闯入,低吼了一声。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老子睡觉,是不是想被老子一口吃了!” 苏浅吓得一激灵,她能听到白虎不耐烦的话了,不愧是大暴君,就连养个宠物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她抬眼怯怯的看着君雾沉,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没出息,她是不想过去么,她是不敢! wap. /134/134828/31653659.html 第六章 抱大腿表明立场 君雾沉轻笑出声,原来他的皇后就是个小怂货啊,他故意停顿了会才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拾阶而下,来到苏浅面前,提溜着她后脖领子往回走。 在经过白虎时,君雾沉余光睨了一眼,这泛着凉意的眼神让白虎感到虎躯一震,委屈巴巴的垂下大脑袋,垫在胳膊上,顿时没了之前的气焰。 白虎从喉咙中发出浅浅的低呜声,主子身边有女人作伴,这就不要它了?哼唧唧,都不把它当小宝贝宠着了。 想到这里白虎就更加郁闷,偷偷抬起眼望向站在主子身旁的苏浅,转而愤怒甩着粗长的尾巴。 “这瘦巴巴的女人有什么好?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能听到白虎心声的苏浅,抖了抖身子,脸色发白,她万万没想到在这后宫里,就连白虎都要和她争宠,他的处境更加艰难了哇。 君雾沉懒散的坐在龙椅上,明黄长袍散落而下,看着站在一旁束手束脚,心绪烦乱的小皇后,笑容愈发深了。 “皇后害怕朕?” 像是怕吓着苏浅一样,君雾沉的语气难得温柔。 苏浅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里鼓足勇气后,对着大暴君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一顿输出连环彩虹屁。 “这哪能呢,皇上定是误会臣妾了,臣妾不是害怕皇上,是久沐皇恩浩荡,等见到皇上时,心里就只想着跪地臣服,高呼皇上万岁。” 苏浅那点骨气,在暴君淫威笼罩下,早已化为乌有。 君雾沉似乎很受用,苏浅马屁精附身,也没白忙活,讨得了他的丁点欢心。 “你来找朕是有什么事么?” 不怪君雾沉会这么问,原身以前怯懦胆小,连宫门都很少出,而苏浅更恨不得见着他绕着走,更别提主动了。 苏浅垂着头,还没想好措辞,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 君雾沉拉过苏浅柔若无骨的手,放在掌心里把玩,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苏浅紧张的呼吸停滞。 “你既然不肯说,不妨让朕猜猜看。” 君雾沉漫不经心的一笑,鹰眸中散发着洞悉的暗光,“太后既然想让你自请废后,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浅倏地抬头,明艳的脸蛋上写满了惊讶,“皇上您都知道了?” 君雾沉掌心收拢,重重一捏,语气变得低沉,“后宫里的任何事都逃不过朕的眼,所以皇后你该回朕的话了。” “臣妾是皇上亲封的皇后,自当和您荣辱与共。”苏浅语气认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哦?”君雾沉微微挑眉,俊美的脸庞浮现一抹波澜。 “可臣妾出身小门小户,家父只是一介绣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而臣妾胸无点墨,见识浅薄……”苏浅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无非就是想委婉的告诉暴君,她的家人受到太后威胁了。 君雾沉疑心甚重,竟误会了苏浅的用意,他冷笑着抽回手,周身平和的气息散去,浓重的上位者威严,铺天盖地的压向苏浅。 君雾沉俯身,长袍垂落于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苏浅倾国倾城小的脸,语气森然泛着浓浓的冷意,“皇后难得和朕说这么多话,原来是想让朕废了你。” “你可知道和朕作对没有好下场。” “不是。” 苏浅都快急哭了,这暴君的脸说翻就翻啊,她跟不上节奏啊。 在君雾沉冷冰冰的眼神注视下,苏浅嘴巴就如倒豆子般似的飞快解释,“臣妾无论如何都会站在皇上这边,只是臣妾家中十几余口人的性命,还望皇上护其周全。” 说完苏浅讨好似的浅浅一笑,梨涡泛起像是能能拨动人心似的,衬映她的无辜与可怜。 阴霾的戾气从君雾沉身上渐渐退去,他反手拍了拍苏浅的脑袋,顺着发髻拂过脸颊,动作轻缓似有爱抚之意,仿佛刚刚起了杀意的那个人不是他。 “朕的皇后,很乖。” 苏浅松了口气,双腿已然麻了,浑身难受得要命,但好在那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暴君的话已是默许,她的家人得以庇护,应该不会有事了。 “皇上若是需要,臣妾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浅乖巧的说道,跟大暴君较量一回合后,她算是明白了,和他说话不能弯弯绕绕的,容易犯心梗。 暴君最喜柔顺,苏浅正贴合他的心意。 “皇后如此可人儿,朕怎忍心让你赴汤蹈火。” 君雾沉神情松懈下来,轻叹一声后决定道:“朕今夜会去凤仪宫留宿。” 后宫所有人都觉得他冷落皇后,就敢对他的皇后揉搓扁圆,那他的宠幸就将是她最大的庇护。 若不是刚刚大暴君带来的威压恐怖如此,深深刻印在苏浅心底,此时的她就差点被他温和儒雅的模样,给欺骗住了。 苏浅拧着眉毛,苦着脸问,“皇上,您确定要来臣妾宫中……留宿?” 君雾微微侧头,凝视着苏浅的眼睛,语气中透着倨傲和不容置喙,“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臣妾骤然获此殊荣,有些不敢置信罢了。” 苏浅在君雾沉威压之下,敢说一个不字么,若不顺他的心意,秒变疯批暴君,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乖,你先回去准备着。” 君雾沉勾起唇角,伸手捏了捏苏浅漂亮的脸蛋,皮肤光滑娇嫩,触感极好,他又用另一只手,捏着她另一半的脸,两边同时向上拉起,带起苏浅嘴角的弧度。 “你要记住,朕才是大昭王朝的皇帝,有朕在,没有人敢动你和你的家人。” 苏浅用力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实在想不通,君雾沉的人设为什么崩了?他从来不近女色,现在却准许她侍寝,就是为了和太后作对?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多少了解猪是咋跑的,却不代表她已经做好清白不保的准备。 苏浅神情恹恹的从议政殿里出走来,织云焦急的迎上,“娘娘,怎么样了?” 苏浅看了看外面站着的一众宫人,心绪复杂的道:“回去说。” 苏浅和织云前脚刚回凤仪宫,后脚就跟来了一堆宫女嬷嬷,还带着不少的赏赐,金银珠宝铺满了整个桌子,角落里还有几个大箱子,都是价值不菲的玲珑锦缎。 眼前金灿灿的一幕,让织云惊掉了下巴。 苏浅半窝在铺着软垫的椅子里,手里捧着猪蹄子啃得不亦乐乎。 她用袖子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招呼着织云,“别看了,赶紧过来趁热吃。” “皇上今晚真的要来凤仪宫么?”织云小碎步跑到娘娘身边,又追问了一遍,一张圆圆的脸蛋上全是不敢置信。 天哪!娘娘不用被废不说,还能得到皇上的垂怜,紧跟着添了不少的赏赐,这是织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是啊,我卖肉换来的。”苏浅恨恨的大口咬着猪蹄子,发泄心中的委屈,能毫不吝啬的大口吃肉,是她现下唯一的慰藉了。 “娘娘您不能这样想,您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被翻牌子的,若是您能一举诞下小皇子和小公主,从此地位便能稳固了。” 织云亮晶晶的眸子里,盈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咳咳。”苏浅一口猪蹄子塞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不成想织云小小年纪的,竟然能联想这么多。 “娘娘您慢点吃,食盒里还有好几个呢。”织云赶忙帮娘娘拍背顺气。 苏浅将猪蹄子塞进织云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织云无辜的眨着眼,不解的看着娘娘,苏浅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不知道猪是怎么跑的,就好好啃猪蹄。” wap. /134/134828/31653660.html 第七章 真正的女主 苏浅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侍寝绝非好事,她在后宫里小心翼翼苟了这么久,一朝被大暴君推向风口浪尖上,沦落众矢之的。 她尚且没有做好准备,更别说诞下皇子公主之类的,大可不必!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 皇上派人送了不少赏赐给凤仪宫,且翻了皇后娘娘牌子的消息,很快席卷了整个后宫,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不知有多少嫔妃会在这夜失眠,对月孤芳自怜。 慈安宫中,四下寂静。 太后坐在梨花木椅上闭目养神,手边金丝镂空香炉中,安神的檀香燃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在空气中袅袅缠绕,扰乱了她的心弦。 “姑母您先别急,皇后姐姐的性子顺从乖巧,这件事估计不是她有意为之。” “许是皇后姐姐的话,让皇上误会了什么,这会子正闹脾气和您赌气呢,并不是真心想翻皇后姐姐的牌子,毕竟这四年来,皇上可从未召幸哪位姐妹。” 林月婉坐在一旁,葱葱玉手捻着绣帕,声音轻柔婉转,宽慰着太后的心。 她身着碧绿的翠烟衫,勾勒出丰盈的身材,雪白的鹅蛋脸,肤如凝脂,秀眉纤长如柳叶,飞入云鬓中,眉眼间韵着一汪秋水,顾盼流连间,美而不娇艳而不俗。 太后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月婉,皇帝这是要与哀家作对了?” “姑母您多虑了,有句老话说了,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皇上心里是多记挂您啊,特意将您从佛寺请回宫享福,可见从来没有忤逆您的心思。” 林月婉话落,拿起手边的琉璃茶盏,淡淡的抿了口茶,垂眸掩去异样的心思。 她在家中听过父亲说过,年轻时的姑母,是风靡上京城的人物,引得无数公子竞折腰,作为丞相嫡女出身高贵,本该眼高于顶,却偏偏喜欢上庶出势微的七王爷。 奈何家族反对,将姑母嫁给了先皇,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姑母反而与五王爷有剪不断的情愫,以至于姑母厌乌及乌,连带着不喜欢给先皇诞下的孩子,这样的厌恶,一直持续到先皇驾崩。 可怜年幼的孩子,对母爱总有眷恋,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无望中彻底消磨掉了,如今皇上聪慧过人,怎会不知那段龌龊的往事,不过是表面的粉饰太平罢了。 五王爷尚在,太后的念头不死,林月婉身在局中,却是个旁观者,所以头脑格外清醒,看的透彻。 太后怒容不消,心里烦乱不已,眼角延伸出淡淡的细纹,她想定后起身,冷声吩咐道:“摆驾凤仪宫。” 林月婉面露惊讶,跟着站起身,温声细语的劝阻道:“夜已深,姑母若是此刻前去,耽误了皇上和皇后姐姐的事,怕是有些不好。” 太后冰冷的眼风似刀子冷冽,“哀家自有打算。” 她让皇后去沉儿面前自请废后,算是给足了体面,结果皇后非但不领情,还趁机勾引沉儿宠幸与她,这小门小户出身的,豁出脸皮恬不知耻,学尽了下流惑主的手段,之前倒是她小瞧了! 见姑母执意如此,林月婉不好再说什么,夜深露重的,她不放心姑母凤体,便跟着一道去了凤仪宫。 太后和贵妃一行人才到凤仪宫外,就听到了里头好大的阵仗。 “哎哎!织云你可小心点,别给碰坏了。” “这个双面绣的屏风放到这儿,才显得大气好看。” 苏浅抱胸看着焕然一新的大殿,满意的点点头,她拿命才换来的珍贵物件,秉着要用就用得最好,力争合她心意。 织云累得气喘吁吁,最后规整完有人高般的两个骨瓷瓶,她瘫坐在地上,都没力气爬起来了。 苏浅扶起织云到椅子上坐好,将糕点茶水摆在她手旁,让她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嗯,我看前院的杂草都快长到房顶上了,赶明让皇帝拨些人过来,帮忙锄草。”苏浅搓搓手,难掩兴奋的规划着。 她盯上了前院大片荒着的地,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物尽其用,松松土再撒下蔬菜瓜果的种子,浇水施肥坐等丰收,再时不时去御花园里钓鱼。 现在苏浅虽说抱上了暴君的大腿,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捉摸不透,不能全指望着他过日子,还是得靠自己自食其力,以后她只会越活越好,再也不用顿顿吃青菜白粥了。 织云是个直心眼的,看到主子高兴她也跟着高兴,她嘴角的笑容刚刚扬起,顿时凝固住,吓得她立马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垂首恭敬行礼。 “奴婢参见太后,参见贵妃娘娘。” 就当苏浅沉浸在对未来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时,织云的话把她重新拉回现实里。 “臣妾参见母后。” 苏浅背后冷不丁出现一群人,也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太后面色不好,气势汹汹像是来找事的。 乐极生悲,苏浅光顾着兴奋,竟把太后这个大麻烦抛之脑后了。 “看来皇后很忙,忙得都快忘记哀家对你的嘱咐了吧。”太后冷冷一笑,回身坐在椅子上,目光犀利的盯着苏浅,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个洞出来。 织云战战兢兢的上前奉茶,却被太后拂袖摔在地上,织云脸色一白,伴随着茶盏碎落的声音,头猛地磕在冰冷的地上。 “臣妾记得。” 苏浅小心脏扑通乱跳,该来的迟早要来,太后性子高傲,是个偏执的控制狂,不容任何人忤逆于她。 必然会要降罪于苏浅,怕是躲不过了。 “姑母,想来皇后姐姐是有苦衷的,您先消消气,听皇后姐姐把事情说清楚。” 林月婉适时的站出来打圆场,柳叶眉微微蹙起,一副为皇后担忧的模样,鬓边的秋海棠步摇随着她的莲步叮铃作响,似是风情万种,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苏浅看着林月婉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如果说原身是大暴君后宫里一个红颜薄命的小炮灰,那林月婉就是那个站在权力顶峰,笑到最后的人。 因为她才是书里真正的女主啊! wap. /134/134828/31653661.html 第八章 卖一个人情 林月婉受嫔妃们众星拱月般的拥护,更有太后姑母做靠山,比起苏浅这个徒有名头的皇后,在后宫中更有威慑力。 而林月婉的人设,是个名副其实的恋爱脑,为了爱情甘愿付出一切,但她爱的不是大暴君,而是原书的男主。 男主之所以能够搞垮大暴君,林月婉从中助力不少。 “月婉,你不用帮皇后说话。” “皇后既然没有忘记哀家的嘱咐,却反其道而行之,敢与哀家作对,是谁给你的胆子!” 太后勃然大怒,威严的气焰蔓延整个大殿。 苏浅跪在地上,垂着头不发一言,事已至此她再说什么,落在太后眼里都是狡辩,不会信的,且是打是罚她都做好准备了。 而这时,苏浅耳边听到织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正疑惑之际。 “吼——” 震耳欲聋的虎啸响彻四方,阵起无数鸟雀飞过,回荡在宫墙之内久久不散。 “老虎,是老虎!” 宫人们心中大骇,吓得尖叫。 林月婉后退一步,眼神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织云赶紧跑到娘娘身前挡着,她虽然害怕到浑身发抖,心里坚定着一个念头,千万不能让猛虎伤着娘娘半分。 皇宫西北角有一处深林,是皇上专门给白虎居住的地方,白虎喜静,嫌少在人前走动,众人也只听说过,今儿冷不丁一见,实在吓人。 而其中,最属淡定的莫过于太后了,她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白虎,依旧镇定自若,脸上浮现出不赞同的神情。 白虎看了一眼太后,灰蓝眸中闪过凶狠的光芒,重重哼出鼻息,雄壮威武的迈开步子,往苏浅身边走去。 “娘、娘娘,虎虎虎过来了!” 织云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尤其是看着白虎一点点向她们靠近,她的心更是悬在了嗓子眼。 “哼,蠢货,我是来救你们的,分不清个好坏么,那个老妖婆不比我更吓人。” 白虎呲着牙冲她们吼着。 “娘娘。” 织云听不懂白虎的话,只觉得它的牙齿好尖好锋利啊,咬断她脖子根本不用费力呜呜。 苏浅看着姿势优雅的卧在她身旁的白虎,示威中带着几分傲娇的甩了甩尾巴,她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想笑又不能笑。 一只老虎,把太后骂成老妖婆,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兽性的沦丧…… 苏浅思付间,猝不及防的被一只大手扯入怀中,小脸贴在了坚硬的胸膛上,继而强有力的心跳声钻进耳畔,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将她笼罩。 苏浅疑惑的抬起头,倏地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底,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像极了一只无辜的小兔子。 君雾沉勾了勾唇,低头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的吻,他嗓音慵懒,带着丝蛊惑的意味。 “浅浅,告诉他们,是谁给你的胆子。” “皇、皇上。” 苏浅被大暴君的这个吻,直接弄懵了,竟傻乎乎的将真话说了出来,回过神的她,余光瞥见太后脸色黑如锅底,她懊恼的咬着唇瓣,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男色稍微一引诱就晕乎了。 君雾沉把她的心路历程尽收眼底,愚蠢中却不乏可爱,强烈的反差下让他稍稍入迷。 “放肆!” 太后厉喝出声,满殿宫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苏浅对上太后能吃人的目光,像是触电似的一缩,本能的往君雾沉怀里靠去。 该说不说,大暴君的怀里还挺暖和的。 等等! 大!暴!君! 苏浅抖了个激灵,根本不敢抬头看大暴君的脸,她蜷着脖子,悄悄挪动步子,试图和他拉开点距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苏浅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清醒点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命都不想要了是吧,也不看看那是谁,就敢往人怀里钻。 站在旁边的织云,人都傻了。 皇上亲了娘娘,他亲了娘娘啊! “乖,好好待着,有朕在。” 君雾沉放在苏浅腰间的手一紧,将苏浅紧紧搂入怀中,远远望去男貌女俏,好似一对璧人。 “皇上,姑母还在,您和皇后娘娘……” 林月婉柔声开口提醒,皇上和皇后再怎么恩爱,可毕竟太后端坐上首,宫人们跪了满地,实在是失了规矩。 “呵。” 君雾沉的眼睛从苏浅身上挪开,扫了眼林月婉后,眼中折射出一抹暗光,白虎张口打了个哈欠,瞳孔微眯,和主子一同看了过去。 她顿感光芒刺背,浑身不舒服。 “贵妃鬓边的海棠步摇,金丝编织镶嵌着奇珍宝石,华美无比,你这一身的行头打扮价值不菲啊,可见丞相家不缺银两。” 林月婉脸色微变,不解的眼神望向太后。 君雾沉嗤笑出声,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就如寒风侵入骨髓。 “尚未入冬,北方遭遇冰灾,朕今日早朝开国库赈灾,大臣们响应时局,纷纷捐财捐物,为赈灾出一份力。” “而丞相却与朕说,他为官两袖清风,只能拿出一百两银子。” 说到这里,君雾沉盯着林月婉,眼神狠戾,“贵妃的这只步摇,价值早已超千金,贵妃可知道,一千两的银子,能够买多少棉衣和吃食!” 苏浅缩在君雾沉的怀里,探着头悄悄张望,心有余悸的想着,得亏暴君不是冲她发脾气,能把人吓得半死。 但她瞧着林月婉还算淡定,不愧是头顶女主光环的人。 “臣妾不懂政务,只知女为悦己者容,将自己装扮好看,好能让皇上多垂怜一眼。”林月婉楚楚惊慌的跪在地上,捏着帕子落泪,一副无知妇人的模样。 “臣妾愿将步摇捐出,救济受灾百姓。” 林月婉随即将步摇从鬓边摘下,一缕乌发垂落胸前,她双手将步摇高高举过头顶。 一千两银子,那是苏浅做梦都不敢想的,一文钱都够买个馒头,十文钱能买个鸡腿,二十文钱能买半袋糙米,虽然口感不好,但最起码能填饱肚子。 丞相一边给自己女儿打一千两的金步摇,一边还厚着脸皮跟皇帝哭诉两袖清风,啧啧,真是又当又立。 而过了好半响,君雾沉都没有动,一时间大殿之内陷入死寂。 林月婉举着的手发颤,身子更是摇摇欲坠,雪白的额头划过一粒汗珠,而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却丝毫没能打动那位冷情帝王的心。 太后轻轻叹息一声走了过去,接过林月婉手中的步摇。 “今日的事就到这里,哀家以后不会插手皇后的事了,皇帝意下如何?”太后神色冷峻,虽语气依旧严肃,但有了几分妥协商量的意味。 她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兄长,难得服了一次软。 父亲离世后,兄长接替丞相之位,近几年来大肆敛财,几次僭越却毫不收敛,她远在佛寺都略有耳闻,也曾写信劝过,然效果甚微。 而皇帝最忌功高盖主,首先要打压的就是以她为首的外戚一族。 太后强忍火气暂且放过皇后,也当卖皇帝一个人情,以此希望平息眼下的这件事。 wap. /134/134828/31653662.html 第九章 大暴君的人设塌了! 大殿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良久后。 “如此最好。”君雾沉扯了扯嘴角,面上嘲讽意味极浓。 太后疲惫的将手搭在嬷嬷胳膊上,冷冷地丢下一句,“回宫。” 苏浅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最后灰溜溜的的走,果然有大暴君撑腰后,就是不一样了,她的底气莫名变足。 “瞧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干什么,难道朕还不够你瞧的?”君雾沉面无表情的掰过苏浅下巴,将她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苏浅嫩白的脸蛋被捏得发红,可见大暴君下手没个轻重,把她当作面团揉捏了。 但在对上大暴君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和眉宇间隐隐压制的怒火,苏浅立马就怂了,哪里还敢有脾气。 “臣妾眼里只有皇上。” 君雾沉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心情微微转好的他,松开钳制苏浅脸蛋的手,向上移去拍了拍她脑壳子,动作轻柔似是安抚。 “这后宫里的女人中,只有皇后是朕亲自挑选的,记住你是朕的人,以后谁不长眼敢欺负了你,你尽管拿朕的名号去压他们,欺负你就是在打朕的脸。” 君雾沉在苏浅耳边喃喃轻语,耳鬓厮磨间,温柔的语调却夹杂着几分狠绝,“以后他们敢动一根手指头,朕就杀了他们全家,以儆效尤。” “!” 苏浅眼睛一亮,金大腿从天而降,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把她砸的晕头转向,她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一连串的彩虹屁奉上。 “皇上英明神武,体恤到臣妾在后宫的不易,皇恩浩荡,臣妾感激不尽,定当以皇上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浅抬眸仰望着君雾沉,亮晶晶的瞬时充满了生机,他从她的眸子中读到了崇拜和喜悦之情。 君雾沉喉结微动,心底涌上一抹悸动,转瞬即逝,冰冷的指腹重新抬起苏浅的下巴,威胁的话一字一句。 “乖,要听朕的话,离那些人远些,要是让朕知道你和他们掺和在一起,朕就屠你满门,成全你的死而后已。” 上一秒欢天喜地,下一秒如坠冰窖,苏浅不由打了个寒噤,根本不用暴君说好伐,她能离太后一党有多远就有多远。 苏浅对上暴君幽深不明的眸子,明媚的展颜一笑,“臣妾肯定听话!” 她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自己现在好歹算和暴君是同条船上的人了,也不知道暴君会不会给她的伙食里多加个鸡腿,犒劳一下她。 他先前赏赐给她的金银珠宝,中看不中用,她还没有嫌命长惦记着变卖赏赐,换银子买肉吃。 “唔?” 就当苏浅出神的时候,柔软冰凉的触感,猝不及防的覆在她唇瓣上,来不及挣扎,她的后脑就被一只大手拖住,试图加深这个吻。 近在咫尺放大的俊美脸庞,以及辗转反侧想要撬开她牙关,继续攻城略地…… 苏浅被君雾沉的吻,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跟软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反抗而又无力。 苏浅完全懵了,大暴君这是疯了么?他、他怎么会亲她?人设居然一崩再崩!还有没有下限了哇! 织云站在不远处,头埋得不能再低,却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抬眼去看,随后偷偷捂嘴笑,心里由衷为娘娘感到高兴,终于苦尽甘来,得以承蒙圣宠。 裹挟着冷意的秋风拂过,君雾沉睁开眼睛,缓缓松开手。 苏浅没了桎梏,踉跄的退后两步,脸颊全是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许是君雾沉的技巧生疏,她的唇瓣被咬得微微泛肿,显得娇艳欲滴,诱君采撷。 “呜!” 白虎委屈的嗷嗷叫唤,晃着毛茸茸的脑袋,灰蓝的虎瞳中满是控诉,“主子以前只亲近的我的啊!不是说女人都是麻烦么,主子你变了!” 苏浅:…… 白虎说的没毛病。 所以大暴君为什么亲她,心血来潮?别有目的? 他在书里可是说过一句经典名言,女人只会影响他一统天下的速度。 就当苏浅在思考大暴君的反常行为时,她的手被他牵住,本能的随着他往殿内走去。 君雾沉挑了把梨花木椅坐下,顺便将苏浅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苏浅挣扎了一下没能成功,认命的在大暴君身上当个挂件。 “怎么,不喜欢?” 君雾沉挑眉,欣长的身躯向椅背靠去,与她拉开了点距离,手随意搭在她的腰间细细摩挲,神情慵懒带着一丝温情。 苏浅如坐针毡,她都快疯了,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这是为什么大暴君不近女色的人设一塌再塌,这不应该啊。 书里,君雾沉直到大结局,连姑娘手都没拉过,而现在完全超乎她的意料了。 是因为她和太后针尖对麦芒,表现太突出了还是咋的?这个念头在苏浅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迅速被她捕捉。 大暴君说她是亲自选的人,难道是因为之前就相中了原身的美貌,只是忙于朝政,原身存在感极低,又早早下线,所以就没了下文。 现在又因为她与太后的事情上,表现得太过突出,大暴君又想起了她,于是就亲了她一下。 所以,事态已经往她不可控的地步发展下去了,大暴君隐藏的老色批人设就这样觉醒了?! 想想也是,君雾沉是个正常的男人,但童年的心理阴影导致他厌烦所谓的风花雪月,对情爱之事淡薄许多。 而君雾沉登基后,必须得考虑皇嗣绵延,被有心之人塞进后宫里的女人,他不喜欢甚至厌恶,于是在选秀的时候,他选了一个长得还算顺眼的。 入宫后,就不如初见时的惊艳,极美的眉眼变得死气沉沉,木讷寡言,让他不免失望,而眼下在他怀里的小皇后,眼睛潋滟灵动,憨态可掬,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君雾沉唇边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握着她腰间的手收紧,“想什么呢?不回朕的话。” “臣妾……喜欢。” 好吧,苏浅承认自己也是个老色批,美色当下,谁能拒绝一张盛世美颜呢。 君雾沉看着苏浅犹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眸,不夹杂着任何算计,他心头微微震动,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乖,饿不饿?” 苏浅连连点头,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君雾沉瞥了眼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织云,淡淡说道:“传膳吧,告诉御膳房的人,朕今晚在皇后宫中用膳。” 织云连忙应声,快要退出大殿的时候,被苏浅叫住。 苏浅可怜巴巴的看着大暴君,“皇上,臣妾想吃肉。” 她都被他啃了,吃顿肉应该不过分吧。 “准了,就按皇后的意思来。” 君雾沉捏了捏苏浅小巧的鼻尖,他的小皇后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个爱吃肉的小姑娘罢了。 wap. /134/134828/31653663.html 第十章 她的侍寝之夜 “是。” 织云喜笑颜开,连忙跑去传膳了。 待织云走后,殿内陷入沉寂。 面对君雾沉炙热的眼神,苏浅东瞧瞧西看看,手里搅弄着帕子,不敢和他对视。 君雾沉将她的局促尽收眼底,将她的脸掰向他,顺势覆唇相贴,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的吻格外轻柔温存。 直到苏浅小脸憋红,快喘不过气时,他才食髓知味地松开了她。 君雾沉轻笑出声,“笨蛋。” 苏浅又羞又恼,不服气的抬起小脸,一双潋滟的眸子中盈着哀怨,“皇上以前从来不踏足后宫,不碰任何一个妃嫔,可不像现在,动不动就亲臣妾。” 君雾沉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男欢女爱,理之自然。” 大暴君的话饱含深意,苏浅怂怂地缩了缩脑袋,怯怯问道:“那、那皇上您今夜要让臣妾侍寝么?” 君雾沉慵懒的摊开身子,烛光撒在他的侧脸上,凌厉的下颚线显得些许柔和。 他没有回答,已是默认。 苏浅浅欲哭无泪,她还没有做好失身的准备呜呜。 “皇上,其实臣妾从议政殿回来时,就来了葵水,先前是不想扫了您的兴致,才没能如实禀告。” 苏浅心虚的眨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心里暗暗安慰着自己,这个理由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君雾沉手搭在膝盖上,眯起如墨的鹰眸,洞悉的目光折射而出,“浅浅不乖,学会撒谎了,你这样朕会不高兴的,得罚你。” “啊?怎么罚……” 苏浅的话音未落,唇瓣就被衔住,大暴君用实际行动好好惩罚了一番,以至于太监总管姜公公,带着御膳房的人来传膳的时候,苏浅的唇瓣还是肿的。 织云站在娘娘身边布菜,心里还觉得奇怪,娘娘也没吃辣的,怎么就肿了呢? 晚膳过后,君雾沉命姜公公将还没处理完的奏折搬到凤仪宫,国事繁忙他很少有空闲时候。 殿内,龙涎香气影影绰绰,在空气中氤氲,陈旧的沉木桌案上,君雾沉伏案批阅奏折,棱角分明的面孔泛着严肃,朱红的笔尖婉若游龙,落笔苍劲有力,笔锋尽显。 待到夜里,梳洗过后的苏浅,小脸儿未施粉黛,肤如凝脂,三千发丝散在身后,身形轻盈娇艳,一步一挪的朝着大暴君走去。 “皇上。” 苏浅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开口。 君雾沉皱着眉阖上奏折,捏了捏眉心,视线从案桌上移开,在看到苏浅的一瞬,他勾起笑容,眼中带着抹惊艳的神采。 君雾沉朝她招招手,“你怎么穿的这样少,过来坐。” 苏浅被地上的凉气激着了,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心里默默的吐槽织云卖主求荣,说给皇上侍寝不能穿着繁琐,容易影响进度,于是就抱起她的外衣一溜烟跑了。 君雾沉低笑出声,“冻着了吧,过来朕给你暖暖。” 苏浅看了眼他身旁堆积如山的奏折,迟疑的说道:“皇上在处理政务,臣妾不方便过去。” 君雾沉耐心的走过去,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里,炙热的温度将她体寒驱散。 他将俊美如神抵般的脸庞,埋入她颈间蹭了蹭,淡淡的合欢花香味,慰藉了他的疲惫。 “沐浴过了?” 苏浅小脸一红,胡乱点着头,“臣妾沐、沐浴过了,皇上先松开臣妾些,臣妾被您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游走,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炙热的气息吹在苏浅耳边,她咬着唇瓣,身子微微颤抖,双目无神的盯着桌前烛火跳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是不愿意的,可拒绝了大暴君,她也承担不了他动怒的后果。 君雾沉感受到苏浅异样的情绪,他抬头对上她的眼眸,里面盈满了紧张和惊惧,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看来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君雾沉抿了抿唇角,算了,既然如此,他应做君子不强人所难。 苏浅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她是该回答困还是不困? 君雾沉轻轻叹口气,乌眸中流露出一缕无奈,他的小皇后好像很害怕他。 “去歇息吧,困了就睡不用等朕,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朕就不会强你所难。” 苏浅僵硬地点头,生怕大暴君又反悔,赶紧跑进内殿,着急的连绣花鞋都跑掉了。 她手忙脚乱的放下床幔,隔绝了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她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局促不安的大口喘着气,这也太吓人了啊! 说好的高冷禁欲系,说好的一心搞事业呢? 都扯犊子呢! 夜渐渐深了。 大殿内寂静无比,苏浅都能清楚听到窗外刮过的风声,还有纸张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她不敢翻身乱动,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床幔发呆。 因着皇上留宿,床周四角都装上了暖炉,银丝炭徐徐燃烧着,给她带来了不少暖意,在这充斥冷意的深秋里,难得让她觉得温度适宜。 可能环境太舒服,苏浅犯困了,却有些不敢睡,虽然大暴君答应她好好的,但万一反悔对她那啥那啥了呢。 苏浅母胎solo至今,她不想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了呜呜呜…… 心乱如麻的她,还是没逃得过越来越弄的睡意,不争气的头一歪,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 沐浴过后的君雾沉穿着亵衣,轻手轻脚的踏进内殿,骨节分明的拉开床幔,看到了用被子裹得严严实成粽子的苏浅,她睡得香甜,嘴角衔着口水,脸颊透着淡淡的粉意。 君雾沉指腹落在那张滑嫩的小脸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鹰眸里的暗光缓缓化开,蕴起一抹柔和。 “小没良心的,朕一言九鼎,你竟还如此防着朕?” wap. /134/134828/31653664.html 第十一章 凌王入宫了 一夜无梦,苏浅睡地很安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懒懒的翻了个身手搭了过去,才发觉身边的位置空出了一大片,摸上去,已经没有了君雾沉的温度。 苏浅揉了揉眉,驱散困意。 大暴君已经走了么? “织云。” “娘娘,您醒啦?” 一直候在殿外的织云,听到娘娘在唤她,麻溜的跑了过来,看到娘娘拉开床幔,露出一张美艳的脸。 “娘娘,您身上还好么,要不要再休息会?” 织云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语气羞涩中又暧昧,她瞥了眼有些凌乱的床榻,又赶紧收回了视线。 皇上先前起身上早朝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她,说娘娘昨夜累着了,让她不许进去打扰娘娘休息,就连落红的手帕,都是皇上亲手拿给太后派来验喜的嬷嬷,可见皇上对娘娘还是怜惜的。 织云想到这里,脸颊绯红一片。 苏浅:…… 昨夜发生什么了? 她只记得自己睡得好沉,身上也没有奇异的感觉,她虽没吃过猪肉但好歹知道猪是咋跑的,应该没有失身。 苏浅默默的松了口气,大暴君还算言出必行,没有对她动真格的,但织云害臊的反应,想来是大暴君默认了某种事情,那她也得顺着他大暴君心意来了。 “咳,织云啊。”苏浅皱着眉费劲般的下了床榻,织云赶紧搀扶着。 “你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织云点头如捣蒜,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奴婢这就去。” 苏浅看着织云欢快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大暴君有意为之,既然如此,就当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慈安宫 太后坐在主位,面容疲惫,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下首两侧站着各宫来请安的嫔妃们,心思各异。 “喵呜~” 大黑二黑来到太后脚边,毛茸茸的脑袋熟练蹭着太后,喵呜喵呜叫得欢实,太后弯下身抱起它们放在椅子上,紧绷的脸庞略微缓和,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它们柔软的毛发。 直到嬷嬷捧着托盘匆匆走进,太后瞥了眼落红的喜帕,心咯噔一沉,脸色又难看三分。 “皇后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身边的太监来传话,说昨夜皇后累着了,便不必早起来向您请安了。” 嬷嬷垂首,如实传达。 太后脸色越发的阴沉,挥挥手打发嬷嬷退下。 皇帝才在凤仪宫留宿,皇后就敢恃宠而骄,而皇帝明知她厌弃皇后,还宠幸,是在表明对她的不满,还是存心要和她作对! 林月婉站在众妃之首,听到嬷嬷的话后,眸底划过一抹惊讶之色,之后再没别的反应,脸上始终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而其他妃嫔们就没那么淡定了,她们悄悄眼神交换,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里再怎么嫉妒,也碍于太后面前,没有发作就是了。 其中当数孟思烟,她低着头,没人察觉到她眼眸里淬着浓浓的怨毒,那个出身卑贱的皇后,她凭什么就能独占皇上的宠爱,凭什么! 而孟思烟还在钻牛角尖的时候,别的嫔妃们渐渐缓过神了,甚至开始暗暗憧憬起来,皇上如神邸般尊贵的存在,哪个嫔妃不曾仰慕。 而现在皇上终于愿意踏足后宫,亲近女色,那么是不是代表她们以后就有获幸的机会了。 笨的人在做怨妇,聪明的人已经开始想办法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在众人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的时候,太后贴身侍奉的李嬷嬷,快步走进殿内,向端坐上首的太后福礼,满脸的喜色。 “太后娘娘,凌王殿下进宫了,现在正和皇上在议政殿讨论国事,特意派人来传话,等忙完之后,便来慈安宫向您请安。” 太后一扫阴沉脸色,展露出慈爱的笑容,“好,好!还是我凌儿关心哀家,快,你们还不快些准备好凌王殿下最喜欢吃的糕点。” 谁都没有注意,原本平淡无波的林月婉,倏然呈现一抹惊喜的神态,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增添灵动色彩,不再像是个木头美人,被注入了生机。 梨白水袖下的葱指蜷起,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心不受控制的悸动温柔。 御花园内 秋叶凋零,芳草枯败,唯有那明艳的黄热烈而深沉,随着秋风挥动,开得正烂漫。 苏浅拿着小铁锹,鬼鬼祟祟的从假山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她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声对身后的织云说,“帮我打掩护,有人路过就喊我。” 苏浅几个大跨步跑到假山前蹲下,拿起小铁锹吭哧吭哧的开始干活,一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将金丝菊连根拔起,她放在鼻尖嗅了嗅,明黄的花苞散发着清冽的香味。 苏浅心里一乐,站起身,将手中的金丝菊递给织云,“拿好了。” 然后她继续埋头挖着,打算趁着中午头都在用午膳,没什么人的时候多弄几株带回去,装点下前院的小花园。 她的花园虽说开辟出来了,但光秃秃的,想来御花园的秋菊正盛,成簇成簇的开,少几株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娘娘,让奴婢来弄吧,别让泥土脏了你的手。”织云担探过来半个身子,担忧的说着。 “不用,你不会,在旁边站着就行了,菊株娇贵,在挖的时候不能伤了根茎,要不然挪了地方就不好存活了。”苏浅埋头苦干,小脸都沾上了土。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拐角,皇帝仪仗浩浩荡荡的走来,然后又顿住了脚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假山前面花丛中,挽着袖子拿着铁锹,埋头卖力铲土的皇后。 “皇兄,那是……皇嫂么?”君萧凌好奇的发问。 他身形修长高大,白衣黑发飘逸出尘,眉墨如画,脸如刀刻般五官分明,孑然驻足间冷傲孤清,和君雾沉站在一处有三分相似,但气质却决然不同,他偏生得温润如玉,更平易近人些。 织云东张西望的看向远处,好一会才发现拐角墙根处露出了片衣角,她赶忙往前走几步,看清是皇帝仪仗后,吓得一激灵,猛地跪倒在地高呼,“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凌王殿下。” 啥子? 苏浅停下手上动作,迷惑的从花丛中站起身,隔着老远对上大暴君的那双乌眸,她将手中的金丝菊赶紧扔在地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跪在地上埋着脑袋的织云。 真是个猪队友啊! wap. /134/134828/31653665.html 第十二章 暴君的醋味很冲 既然撞见了,苏浅只好带着织云小跑着到大暴君跟前去。 君雾沉盯着她的腿,不悦的抿了抿唇,走那么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夜没有碰她么? 苏浅抚了抚身,心虚的开口,“皇上这么巧,你也是吃饱了出来遛弯消食吗?” 君萧凌拱手作揖,“皇嫂。” 苏浅眼前一亮,微微颔首,“凌王殿下。” 她忍不住的偷偷瞥了君萧凌几眼,白衣胜雪雍容雅致,却难掩贵气风流,这就是书中的男主么,果然是个卓然的人物。 君雾沉将苏浅的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眼眸骤然阴冷下来。 苏浅也感应到了大暴君的警告,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老实的盯着地上,再也不敢乱看了。 “皇后喜欢赏花,也不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君雾沉语气低沉,眸光意味不明,他动作轻柔的将她鬓边碎叶取下,下一刻碎叶在他掌心内力催动下,化作糜粉散去。 苏浅垂着眉眼欲哭无泪,大暴君醋性这么冲的么,她就是好奇多看了两眼,就这样吓唬她,不知道她胆子小么呜呜。 君萧凌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扳指,微微挑了挑眉宇,他不是很能理解,皇兄不是才和皇嫂修成正果,皇兄这就翻脸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无情啊。 “皇兄,既然皇嫂来了,臣弟就不做陪了。” 君雾沉点头,气息冷沉。 苏浅不敢说话,只跟着他身后低头慢慢走,心里惦记着藏在花丛中的金丝菊,出神的片刻间君雾沉唤她,都没有听到。 还是织云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她,“娘娘,皇上叫您呢。” “啊?嗯?”苏浅抬起一张明媚的小脸,眨了眨眼眸,“皇上。” 她的眼眸中盈满了无辜,君雾沉不为所动,板着脸语气极为阴冷,“浅浅,凌王好看么?” 深知皇上脾气的姜公公,替皇后娘娘捏了把汗,这、这该如何是好?皇后您千万别说错话,皇上在气头上可不能招惹啊。 苏浅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是大暴君平常问话,她认真的想了想,“好看啊。” 凌王和大暴君是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容貌俊美同大暴君不相上下,只是气质截然不同。 “呵。”君雾沉不怒反笑,不再看苏浅,转身长腿迈开往议政殿的方向走去,姜公公摇头叹气,看了眼皇后欲言又止,然后连忙跟上,仪仗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苏浅的视线里。 “啥玩意?”苏浅皱着眉一脸懵逼,怎么暴君他又又生气了,这阴晴不定的人设也太糟践人了吧,她顿感脑壳痛。 “娘娘怎么办,皇上他……” 织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娘娘是好不容易才得宠的啊。 “凉拌!”苏浅气呼呼的说道,她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凌王么,至于和她生这么大的气么! —— 慈宁宫 嫔妃们请安后就都陆续散去了,只有林月婉找了个多想陪陪太后的理由留了下来,午膳都进完了,而凌王殿下迟迟未来,她不免有些心急。 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迎着光影踏进殿门,林月婉翘首以盼的心才微微安下来。 君萧凌温润一笑,“儿臣参见母后。” “和哀家不用讲那些礼节,快坐过来些,你去蜀地游历这么久,也不说早些回来,可见是把哀家忘了。” 太后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语气嗔怪却难掩孺慕之情。 君萧凌来到太后身边,撩开长袍坐下,一双狭长的凤眸流光溢彩,“母后这是哪里的话,儿臣在蜀地时,每天都惦记着母后呢。” 他手一扬,四个小太监搬着个樟木箱子走进,放在地上后齐齐打开。 “儿臣知道母后崇尚佛家文化,蜀地崇山之中,有许多千年佛像和壁画经文,儿臣特意拓印好,给母后带了回来。” 太后展颜一笑,喜悦之情添上眉梢,欣慰的说道:“凌儿孝顺,这份礼物哀家最是喜欢了。” 太后看着君萧凌有些瘦削的身子,眼里流露出心疼,“李嬷嬷,你去库房里搬些补品,让凌儿拿回去好好补补。” 李嬷嬷连忙下去置办。 君萧凌凤眸暗了暗,瞥向樟木箱子,意有所指的说道:“只要母后高兴,儿臣做这些也就值了。” 太后收起笑容,起身走到箱子旁,素手拿起堆叠拓印的经文,装作不经意的翻了翻,脸色微微一变,抿着唇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你外公的冥诞快到了,哀家亲手抄了几本经书,连同箱子里的再挑些,出宫后拿给你舅舅,等做法事的时候一并烧了,替哀家尽尽孝心。” 君萧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太后拉住他的手,意味深长的嘱咐道:“凌儿做得很好,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真是难为你了。” 君萧凌神情严肃,唇瓣蠕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他像是妥协似的低头,只道句,“母后喜欢就好。” 太后重新和君萧凌坐在椅子上,他们聊了好长时间的家常。 林月婉安静的坐在下首,姣好的面容含着笑意,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若有心细看,就能发现平日淡漠无波的眼眸,偶尔落在凌王身上时,荡起点点涟漪。 君萧凌敏锐的感知到,那抹若有若无的目光,于是回头客气的回以一笑。 说来他们还是旧相识,当年她作为公主伴读入宫,小时候时常在一块玩,后来她成了皇兄的贵妃,就不怎么见面了。 林月婉欣喜的回应,用最美的姿态,她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垂眸掩盖眼底似喜似悲的神色。 太后看着君萧凌的眉眼,失神间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张面容,她心头一酸,脱口而出,“凌儿,你是母后最爱的孩子,不用凡事都听你的皇兄,若不是当初……” “母后。” 君萧凌语气稍重,开口打断,“当初是皇兄率兵亲征,平定外忧内乱,这才有了大昭王朝现在的安稳,这皇位,皇兄当之无愧,有些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亦心有谋略,亦知帝王之术,正因如此,他比谁都清楚,皇兄当年的不易,大昭的王亦只有他。 太后心中五味杂陈,叹息一声,“凌儿向来自谦,要是皇上同你一般,该多好。” “皇兄管理偌大的国家,哪有儿臣这般逍遥自在,以后儿臣常入宫陪您就是了。” 君萧凌三言两语的将话题带过,聊起蜀地的风土人情,他幽默风趣的话哄得太后合不拢嘴,母慈子孝,宫里气氛无比的融洽和睦,和皇帝时的剑拔弩张,简直天差地别。 林月婉双眸含着不差察觉的柔情,安静聆听着,心里泛起阵阵的苦涩,是啊,这大昭王朝原本就该是凌哥哥的,若当年是凌哥哥登基为皇,她有姑母扶持,早已成他的皇后。 只道是世事难料,旧事成惘然。 wap. /134/134828/31653666.html 第十三章 大黑二黑的情报 “母后,儿臣该出宫了。”君萧凌算着他入宫有两三个时辰了,他身为外臣不宜在后宫里待太久。 太后不舍的看着他,眉眼间满是慈爱之色,“每次都是匆匆见上你一面,又得走了。” 君萧凌温雅的勾唇一笑,“儿臣等忙完了这阵子,会多进宫陪母后的。” 他站起身向母后作揖,回首对贵妃颔首示意,转身欲走。 “等等。”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她双手合拢微微攥紧,殷切的开口,“凌儿若是得空,去看看先帝的兄弟,老五。” 君萧凌微微皱眉,压住心底的火气,语调加重,“母后好端端的提那个罪人作甚?” 太后见他态度冷漠,很是排斥的样子,她悻悻一笑,拿起茶盏佯装喝了一口,化解她刚才的失态,沉吟片刻后说道:“皇室兄弟本就不多,现在又……” 太后顿了顿,悠悠叹口气,“哀家也是想多以厚待抚慰,免得他日史书工笔书写,说咱们皇上是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 君萧凌眉头越皱越深,儒雅的面孔上写满了不赞同。 “母后,七叔他早已因叛乱犯上,被皇碟除名削爵囚禁,皇兄已是仁慈留他一条命颐养天年,以后这种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太后见他不容置喙的样子,她勉强扯起唇角,“好。” 君萧凌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拿了李嬷嬷给他准备好的补品,便大步离开了慈安宫。 太后看着他风华伟岸的背影,眼眸泛起湿润,朦胧间,两道身影交互重叠,双手无力垂落身侧。 —— 凤仪宫 到用晚膳的时候,御膳房送来了老式样,米汤和水煮小白菜,还配了碟凉拌胡萝卜丝。 苏浅见识到了大暴君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起来,到底又多厉害,居然还生她的气,她郁闷的瞅了眼,清澈见底没有几粒米的米汤,她仰头咕咚咕咚喝下,然后抹了一把嘴,起身去收拾钓鱼的竹竿。 织云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转身间看到娘娘的举动,不免担忧的问,“娘娘晌午的时候才在御花园撞见了皇上,现在又去,会不会太频繁了?” “没事,晚上黑灯瞎火又那么冷,谁没事往湖边跑,我躲得隐蔽些不会有事的,先前我们藏在花丛里的秋菊还没拿回来呢,费劲巴力的刨了,浪费可惜了。” 苏浅摆摆手让织云放心,她将竹竿架在肩膀上,两只手各提着木桶和板凳,溜溜达达的就去了御花园。 她沿着湖边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拿出干瘪的馒头掰成好几块,扔到水里打窝,她刚把钓线甩出去,那两只玄猫就踩着猫步,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我说大黑二黑,你俩的耳朵这么灵的么?” 大黑和二黑一左一右蹲在苏浅身边,目不转睛盯着悬着的钓线,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 苏浅轻轻拍了哥俩的猫头,小声说道:“你俩别偷懒,帮我瞅着点,要是有人经过告诉我一声。” 大黑和二黑傲娇的喵了一声,猫眼四处乱转,耳朵竖得老尖。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苏浅手里的竹竿紧了紧,她立马打起精神,“上钩了。” 她将竹竿向上一抬,鱼儿在水面来回扑腾挣扎,很快被钓线扯到岸边,大黑想伸爪子帮苏浅抓了上来。 然而它肥胖的肚腩阻碍了它身手,鱼差点脱钩跑了不说,自己差点掉湖里去,还是苏浅眼疾手快的扯住大黑一条腿,把它提溜起来的。 苏浅忍住笑,“大黑啊,你就老实当个吃货就行。” 大黑老脸臊红,两个爪子挠着地,恨不得刨出个地缝钻进去,丢脸丢大发了。 二黑翻着肚皮乐得前仰后合,大黑气得抬爪给它脑袋一爪子,二黑缩着身子成团球,委屈的呜呜叫。 “好了好了,别打架了,第一条鱼先给你俩开个荤。” 苏浅将鱼嘴从铁钩上扯下来,放到大黑二黑脚边,它们见着朝思暮想的鱼,顿时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大哥,太好吃了。” “别废话,干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吭哧吭哧。” 大黑和二黑还没吃完,苏浅又钓了两尾上来,放到小木桶里。 今晚风不太大,手气也不错,她本想见好就收,但转念一想,不知道大暴君什么时候能消气,还是多钓两条存着吧。 大黑和二黑很快将一副完整的鱼骨架剃了出来,它们餍足的眯起眼,舔了舔爪子,很快猫眼又盯上了小木桶,围着直转圈。 苏浅提溜着鱼竿,回身看它们,“别惦记了,我都没肉吃了。” 大黑和二黑同款惊讶脸,“皇后主子不是刚陪完皇帝睡觉,这么快就失宠了?” 苏浅脸一红,猫说那事的时候,都这么直白的么。 她清了清嗓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皇帝性格阴晴不定,谁知道呢。” 她已经想开了,总不能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男人身上把,揣摩脸色行事,这不就成了深宫怨妇了么。 大黑故作老成,以自己是过来猫的身份劝道:“皇后现在是太后和众嫔妃的眼中钉,你可没见过她们今早说起你时那嫉妒的样子,所以啊,你得找个靠山。” 苏浅闻言毫不意外,大暴君四年没有入后宫,那些嫔妃们久旱逢甘霖,结果雨点没落在自己头上,能不群情激奋么。 “除此之外,太后那边还有什么事不?” 大黑将凌王和太后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苏浅听得入神,微微感到吃惊。 这大白天的,太后就敢公然说出皇位本该是凌王的话,就不怕隔墙有耳传到大暴君的耳朵里,他那猜忌嗜血的性格,不得把凌王给咔嚓了么。 不过苏浅转念一想,好像就算大暴君知道也不会。 书里他对凌王格外的仁慈,凌王后期黑化秘密筹划夺皇位的时候,其实大暴君是知道一部分的,但不晓得为什么他没有什么动作,甚至到了默许的地步。 苏浅想不通的挠了挠头发,原书她没有看完,凌王黑化的具体原因,暴君之死,最后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太后在其中撺掇。 大黑神秘兮兮的讲起了八卦,“嘿,我也算得上宫里老猫,经历过多少起起伏伏,真的我一眼瞧出来贵妃对凌王可不一般呐。” 苏浅很淡定,她知道,奈何神女有情,襄王暂且无意。 “太后临了让凌王去看望被废黜的五王爷,也是奇了怪了,她多宠爱小儿子,咋会让他掺和五王爷。”大黑甩了甩猫头,话中满是疑惑。 又喃喃自语的说着,“凌王打眼一看,还真有几分像他五叔呢。” wap. /134/134828/31653667.html 第十四章 暴君又疯批了 苏浅注意力被晃动的鱼竿吸引过去,没能听清大黑的话,她扬起笑容,“来鱼咯!” 忙活了一个时辰,苏浅运气出奇的好,总共钓了六尾上来,她又分了大黑二黑一条,提着小木桶满载而归。 回去时,苏浅远远地看见织云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宫门前的小道上,踮着脚向前张望。 在看到娘娘的身影时织云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来,接过娘娘手里的小木桶,才发觉好重啊,仔细看了看,她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么多!” 她笑得眯起眼睛,“娘娘好厉害哇!” 苏浅嘘了一声,“回去说。” 织云噤声,主仆两人欢快的回了宫里,把宫门紧紧关上。 苏浅吹了吹热气,小口抿着,顿觉胃里暖和和的。 织云高兴的搓着手,跃跃欲试大展厨艺,“娘娘想吃什么口味的,清蒸或是红烧?” 小孩子才做选择,苏浅都要,“一样一条。” “好咧。” 织云去小厨房杀鱼了,下刀麻利快鱼鳞纷飞,很快鱼就处理好了,起锅下油姜蒜爆炒,不多时,就将做好的鱼端上桌。 苏浅和织云美美的饱餐一顿,吃饱喝足犯瞌睡,苏浅让织云找了个大木盆,盛满水将秋菊的根茎放进去,等着明日在处理。 苏浅捧着微微撑起的小肚子,一头倒在塌上,进入香甜梦乡。 翌日,日上三竿。 苏浅被织云催了三四次,才不情不愿的从床榻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的嘀咕着,“哎呀,本宫再睡会。” 织云将床幔拉开,和煦的阳光洒了进来,“娘娘,太阳都照屁股了,快别睡了。” 织云麻利拉起娘娘的手,从床榻上拽起来,按在梳妆台旁,边给她上妆,边像个老妈子似的碎碎念道:“娘娘已得圣宠,不能同以前那般偷懒了,要时刻保持美丽的姿态,恭迎圣驾啊。” 苏浅困得迷迷糊糊,头往一边垂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不在意的摆摆手,“想啥呢,你当皇帝不忙啊,有那么多闲工夫往后宫跑。” 苏浅心里清楚,昨个晚膳时,御膳房给的饭菜,已然代表了失宠的事实,她倒是没心没肺,但不忍让织云伤心,就没细说下去。 织云给娘娘上妆,黛眉才画了一半。 主仆俩就听到。 “皇上驾到!” 尖刺的声音响起,苏浅打了个激灵,清醒了大半,她和织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讶。 苏浅直接爆粗口,“我敲,皇帝还真闲得慌。” 织云焦急的拉着娘娘衣袖,“快、快迎驾吧。” 苏浅腾一下站起身,胡乱踩着绣花鞋就奔向外殿,还没走到宫门前,迎面碰上浩浩荡荡的皇帝仪仗,她抚了抚身,“臣妾参见皇上。” 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看向那张俊美的脸,弯唇一笑,“皇上怎么来了?” 其实她刚想说的是,皇上你怎么学坏了,开始搞突击了? 君雾沉看到苏浅明媚的笑脸,心中的火气有所缓解,但想到昨日光景,他还是感到不舒服,板着脸冷冷开口,“难道皇后不欢迎朕来么?” “不是,皇上平时这个时辰才下早朝,然后去议政殿批阅奏折,而皇上今日这么早来找臣妾,实在是意外之喜,臣妾不甚惶恐。” 苏浅的彩虹屁,一套接一套。 苏浅探头看了看大暴君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宫人,显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咬唇想了想,大着胆子勾起指尖,扯着他腰间挂着的玉佩往殿里走。回身将殿门关上。 君雾沉垂眸,眸光落在小女人纤纤玉手,还没等他回身,她的手又落在他掌心上,带着他进了内殿,他挑了挑眉,任由她去。 “皇上,您请坐。”苏浅讨好似的的拍了拍梨花木椅,让君雾沉先坐,她沏了盏茉莉茶,推到他身边。 君雾沉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不着痕迹的一笑,她这哪里是为了他,是惦记着吃肉吧,昨夜守护皇宫安全的暗卫来报,瞧见皇后在池塘边钓鱼。 他才停了她宫里肉的供应,她就敢趁着月黑风高对御花园的鱼下手,真是胆大,同时也让他感到新奇。 君雾沉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苏浅脸蛋凑近,明知故问,“瞧着皇后殷勤的样子,是有求于朕?” 苏浅大为疑惑,难道自己都把心事写在脸上了吗? 她不敢动,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将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臣妾知道错了,昨日不该因皇上和凌王是兄弟,容貌有相像之处,便随口夸了句凌王好看。” “在臣妾心里,皇上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苏浅表示:这的确是心里话,大暴君颜值那可谓响当当的,要是脸上没那么多的杀伐戾气就更好了。 见她态度十分诚恳,君雾沉愉悦的勾起唇角,松开了捏着她脸的手指,摊开身子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哦,原来如此,然后呢?” 还然后? 大暴君你还听上瘾了呗。 苏浅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本着要吹彩虹屁就要豁出去脸面的原则,她立马又补了一句,“皇上就是臣妾头顶的一片天,臣妾永远是您的人。” 苏浅心里想:瞧这忠心,表的多带劲。 那句臣妾永远是您的人,在君雾沉心里荡开点点涟漪,漆黑如墨的眸子晦暗不明,沉默了许久。 见君雾沉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满脸问号,这都不行吗? 苏浅搜刮着肚子所有的词汇,正打算再吹一波彩虹屁的时候,君雾沉突然欺身过来,拥住苏浅的身体,唇被覆住,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 苏浅感到错愕,怎么大暴君不按常理出牌,说亲就亲啊喂。 君雾沉瞧出了她的不专心,惩罚似的咬了她唇瓣一口。 “嘶,疼。” 唇瓣丝丝缕缕的疼痛,让苏浅回神,她挣扎的退后,眼泪汪汪的看着君雾沉。 他属狗的么,还咬人。 君雾沉勾起笑容,抬手摸了摸苏浅的脑袋,将梳好的发髻揉乱。 “皇上,臣妾为了随时恭迎圣驾,好不容易装扮好的。”苏浅语气哀怨,古人梳头发很麻烦的。 “哦?”君雾沉有些好笑的指了指她眉毛,“朕竟不知,宫中何时起流行起半边妆了?” 半边妆? 那得多丑啊。 苏浅疑惑的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铜镜中倒映出的脸,这才想起织云给她描眉的时候,才画了一半,大暴君就来了。 君雾沉出现在苏浅身后,古朴的铜镜中浮现着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他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指腹捏过她小巧的下巴,他拿起金缕缂丝的黛膏盒,用羊毛刷蘸取眉膏,动作轻柔的为她描了一道细长的眉。 苏浅回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添上妆彩的她更加美艳,素手抚着眉角,不禁惊叹着,“皇上,你竟然会描眉,还描的如此好看。” 苏浅这个手残党,表示自愧不如。 君雾沉放下手中的黛膏盒子,目光变得幽长,“小时候,朕经常看父皇给母后描眉,略懂一二。” 苏浅心里一紧,她没敢搭话。 “浅浅,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永远是朕的人,不许再与除了朕以外的任何人多接触,懂吗!” 苏浅猝不及防的被君雾沉拽进怀里,撞进他淬满寒意的眸子,她小脸顿时垮了下去,得,暴君犯疯批了,又不是她招惹的呜呜。 随即耳边传来君雾沉阴恻恻的呢喃,“乖一点,如若不然,朕让你到死都吃米汤小白菜。” 苏浅“!” 汝听,人言否!! wap. /134/134828/31653668.html 第十五章 东施效颦,落得仗杀 当晚,皇帝又在皇后宫中留宿,让乱七八糟的流言更添不少。 白日里,妃嫔们闻风而动,使劲浑身解数的打扮自己,争奇斗艳,她们心中燃起争宠的火苗,如星星之火瞬间以燎原之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议政殿外 “孟嫔,张美人,皇上在批阅奏折,没空见两位小主,您们还是先请回吧。” 姜公公手里挽着浮尘,语气委婉的将她们挡在殿外,今儿也倒是奇了,各宫主都像是约好了似的,络绎不绝的赶来要见皇上。 以前皇上有过旨意,不许嫔妃们在议政殿外走动,这会怎么都扎堆了。 “这样么。” 孟思烟神情难掩失落,她抬手招了招身后跟着的宫女,把精致的食盒捧了过来。 “姜公公,这是本宫亲手做的芙蓉酥,您看快到晌午了,皇上批那么久的奏折,想来也饿了,您看能不能把食盒提进去,先让皇上垫垫肚子。” 孟思烟轻柔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 “这……”姜公公犯难了,好像孟嫔说的也有道理。 张美人不甘示弱,连忙给自家宫女使了个眼色,让端着食盒上前,她作势往姜公公手边一推,甜甜笑着。 “本宫煮了碗燕窝给皇上补身子,孟嫔姐姐的芙蓉酥虽好,但吃起来容易发噎,正好皇上可以喝妹妹的燕窝缓冲。” “姜公公,您就行个方便嘛。” 说完,张美人卸下柔美的笑容,回头冲着孟嫔挑衅的挑了挑眉,颇有几分争上一争的意思。 她们前后脚来的,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她斜眼冷冷的打量着张美人,捂唇轻轻一笑,眉眼间延伸出淡淡的嘲讽,“姐姐明白妹妹着急见皇上的心思,可也不能妆容只花了一半就出来了。” 张美人自怜的抚了抚脸,颇为自傲的抬起下巴,“姐姐不懂,这叫半面妆,皇上会喜欢的。” 饶是见多了各种妆容的姜公公,都在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 眼见就要针尖对麦芒,姜公公赶紧说道:“两位小主思虑周全,那咱家就自作主张,先把东西收下了。” 张美人冲着孟嫔冷哼一声,扭着腰转身离开。 梦思烟微微颔首,态度客气,“有劳姜公公了。” 她抬眸目光留恋的看了眼议政殿,不舍的走了。 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一道缝,姜公公一手提着一个食盒挤进来,见皇上将手中的奏折阖上后,才缓缓走上前。 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一道缝,姜公公一手提着一个食盒挤进来,见皇上将手中的奏折阖上后,才缓缓走上前。 “孟嫔和李美人来了,送上亲手做的芙蓉酥和燕窝,皇上看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歇息片刻。” 君雾沉批阅奏折的手未停,他淡淡的说了句,“扔了吧。” 姜公公称是。 他正要退下,耳边又听到皇上的问话,“皇后,她来过么?” 姜公公躬身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没来过。” 君雾沉不禁哑然失笑,他的皇后是个小没心肝的,昨个还为了吃肉将他狠狠夸一番,达成目的后,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君雾沉停下朱笔,从成堆的奏折里抬起头,眸光微暗,“张美人画的什么妆?” 他的耳力极好,好似听到了什么,但不真切。 “回皇上,老奴不懂什么妆,但李美人说是叫半面妆。”姜公公如实回禀,李美人妆容古怪,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半面妆,好啊。” 君雾沉唇角勾起弧度,可那笑意中却带着嗜血的意味,冰冷的气息在他周身涌动。 “皇……皇上。”姜公公神色一凛,心里紧张起来,他跟着皇上身边十年,清楚皇上龙威,显然是动了杀心。 “传朕旨意,张美人监视派人凤仪宫,其心可诛,立刻仗杀,还有,彻查凤仪宫的宫女,若揪不出来李美人的眼线,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君雾沉冷漠的语调不带一丝起伏。 姜公公心中骇然,垂首应声,“是,老奴这就是去办。” 很快皇上的旨意传遍后宫。 姜公公带着的小太监冲进张美人宫里,她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五花大绑的扣在地上。 随即两个小太监扯着张美人手脚,架在长条木椅上,厚厚的板子重重落下,她没能撑得过三十下,吐血而亡。 张美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上空,不少离得近的妃嫔们都听到了,心里不禁发毛,一时间惶惶不安。 处置完张美人,姜公公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凤仪宫。 苏浅叼着鸡腿大快朵颐的正吃着,听到宫殿外院响起嘈杂声后,她透过雕花窗往外看去,是姜公公来了。 他是大暴君难得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她不敢怠慢,擦了擦手,起身去迎。 姜公公恭敬的作揖,“皇后娘娘,咱家奉皇上之命,清理凤仪宫中与张氏勾结之人。” 说罢,小太监就开始满宫的抓人。 凤仪宫里人本来就少,还都是皇上前几日才拨来的,平时就负责打扫浆洗的活,苏浅连宫女的脸还没认全,织云也被太监们蛮横的拖到了一边,准备带走。 “娘娘,救救奴婢们,救救奴婢们!” 她们极力的呼救,很清楚被皇帝下令带走审问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等等。”苏浅拧着眉,出声制止道。 她稳住心神,向姜公公示意,“既然要带走本宫的人,最起码要告诉本宫,她们具体犯了什么事吧。” “是咱家心急唐突了,没先和皇后娘娘禀明清楚。”姜公公将浮尘搭在手臂上,歉意的说道。 “张美人竟与凤仪宫的宫女里应外合,偷听娘娘和皇上的私房话,学得半面妆东施效颦,皇上因此动怒,现已杖毙张美人,接下来便要揪出那名宫人了。” 姜公公脸上颇有几分愤慨之色,皇后娘娘才得皇上宠爱,宫里就开始不安生了。 闻言,苏浅瞠目结舌,让她说张美人什么好,说她聪明吧,她就敢现学现用,顶着半面妆去找大暴君,说她蠢吧,还知道派人监视她。 但因一个半面妆丢了性命有些不值,大暴君冷血无情的人设依旧发挥稳定。 苏浅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张美人之事本宫意料不到,说来也是本宫没能管好宫人,才出了这等子事,惹得皇上大发雷霆。” 张公公抚身,“皇上肃清整顿,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 苏浅瞥了眼哭成一团的宫女们,于心不忍,开口为她们求情,“张公公做事稳妥,还请务必查明,别冤了无辜之人。” “那是自然。” “织云是我本宫从母家带来的陪嫁,最是忠心,平时也都是她照顾本宫饮食起居,要是一时离了她,本宫有些不习惯呢。” 苏浅言语暗示她护犊子,织云不能带走。 wap. /134/134828/31653669.html 第十六章 他没有一顿肉重要 缄默片刻,姜公公挥挥手,让小太监们把织云放了。 织云惊慌失措的跑到娘娘身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苏浅递给她一个眼色示意,“还不快谢过姜公公。” 织云吸了吸鼻子,顶着肿成似核桃的眼,深深行礼,“奴婢深谢姜公公。” 姜公公笑得和善,“皇后娘娘客气了,咱家是奉命行事捉拿对娘娘不利的人。” 苏浅回以一笑,她只能将织云留下,至于其余宫女她爱莫能助,若她们没做亏心事就不会有事的。 姜公公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凤仪宫很快恢复往日宁静。 苏浅看着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了,她轻轻叹息,“织云,你吃吧。” 织云抬起袖子抹了把脸,抽噎着说道:“奴婢也吃饱了。” 苏浅瞧她那小胆子,心里着实担忧的紧,拉过她的手细细叮嘱,“眼下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凤仪宫,你人前人后行事务必小心,不能让人找到错处。” 虽说今日的事错处在李美人,可她已被大暴君推上风口浪尖,想独善其身,难啊。 织云重重点头,神色认真,“奴婢知道了,娘娘你放心,奴婢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去洗把脸,都哭成小花猫了。” 苏浅抚慰的笑了笑。 织云秉性纯良正直,很听她的话,就是脑袋瓜子不太灵光,生怕吃亏啊。 李美人的死就如池塘里掉进一块石子,溅起点水花涟漪,后宫里的嫔妃们惊慌一阵子后,又很快便风平浪静,毕竟以皇帝杀伐无度的性格,要是哪天没死人,才叫稀奇了。 三日后,凤仪宫里进了一批新的宫女太监,都是姜公公亲自挑选的人,背景干净手脚勤快,他们把殿前前后后都收拾的干净,又置办了不少物件,宫里顿时焕然一新。 “娘娘晚膳想吃什么?四执库送来了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小太监们将小厨房收拾出来,以后奴婢可以给您烧菜吃了。” 织云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说着这个好消息,手里端着刚洗好的水晶葡萄。 “唔,酸。” 苏浅惬意的躺在贵妃榻上,摘了粒葡萄往嘴里丢去,小脸顿时拧成一团,她是最吃不得酸的,歪着头将皮吐到旁边的小蝶里。 “酸么?奴婢明明仔细挑过呢。” 织云低着头盯着葡萄研究,粒大饱满水润多汁,不应该啊。 苏浅趁她不注意,往她嘴里塞了一个,半夏本能的咬开后,也被酸得直皱眉,吐着舌头道:“娘娘别吃了,酸掉牙了。” 苏浅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别浪费,拿下去放簸箕里,套上袋子捂两天,看看能不能捂熟吧。” 这葡萄卖相挺好,就是不熟。 织云端着葡萄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一拍脑袋想到件事,又折返了回来,凑到娘娘跟前,瞧着四下无人,才神秘兮兮的开口。 “娘娘,今早奴婢去领东西的时候,听到别的小宫女议论,说这两天来,好几位小主都带着自己做的点心,去议政殿看望皇上,您看咱要不要也准备些什么给皇上送去啊。” 苏浅笑容微微一滞,用指尖戳了下织云的额头,绝美的小脸透着郑重,“你小心思又活泛起来了,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件事了。” 织云瘪瘪嘴,揪着手指头,不是很服气大暴君说道:“奴婢瞧着那些小主都没当回事。” 娘娘应该为了自身和家族的未来,争得皇上的宠爱啊,从江南进京时,老夫人便叮嘱过,荣获圣宠才是在后宫立足的根本。 毕竟老爷只是个绣商,娘娘没有娘家倚靠,只能指望自己。 笨丫头心性单纯,头脑简单,心里想的什么都写在了脸上,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不吸取教训。 苏浅神情一肃,坐直了身子,开始和织云讲道理,“皇上乃一国之君,成日被朝政缠身,本宫乃一宫之主,怎能在这个时候去烦皇上呢?” 织云下意识认同的点头,可她还是不放心。 “娘娘不去,别的小主们去了,皇上会不会疑心娘娘,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殿门口,君雾沉停住跨过门槛的脚步,抬手,身后一行人会意,安静垂首。 苏浅的声音传了出来,灵动中带着几分狡黠。 “怎么会呢,本宫对皇上的满腔爱意,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但都搁在心底里呢,皇上是天下最英明神武的君主,一定会明白本宫的良苦用心。” 闻言,君雾沉笑意渐浓,蔓延至眼角,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扳指,对朕的爱如滔滔江水? 这种鬼话,也就能骗过她身边那个缺心眼的宫女了。 果然。 苏浅瞧着织云被忽悠得晕晕乎乎,她见好就收,“晓得就好,以后不许再乱想了,午膳本宫想吃酒酿肉丸子,肥瘦掺在一起的那种,快去准备吧。” 争什么宠,还是保着小命能多吃一顿肉,就多吃一顿。 “原来在浅浅心里,朕还不如一顿肉重要?” 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戏谑,从主仆身后响起,织云蹭一下站起身,慌乱地行礼。 苏浅刚想躺回去的身子,立马弹了起来,对上大暴君恶趣十足的鹰眸,她傻愣愣一笑,“皇、皇上,您忙完回来了啊。” 完了完了,您老啥时候又培养了偷听墙角的爱好?很吓人的好不好,她刚刚应该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君雾沉身影一顿,忙完回来?这倒是个很新奇的词。 他抬了抬宽大的袖子,身后的姜公公心领神会,带着宫人们陆续退了出去,末了,还很贴心的将殿门带上。 织云那个丫头,夹在人堆里跟着溜了,跑的比谁都快,大殿内就剩她和大暴君了。 苏浅不情愿的嘟了嘟嘴,她不想和大暴君独处,压力山大啊喂! “皇上,您请坐。”苏浅从贵妃榻上下来,狗腿似的腾了位置为他。 君雾沉长臂一揽,把她抱入宽阔的胸膛中,温暖娇躯入怀,他难得心沉静下来。 苏浅被大暴君邦邦硬的肌肉咯得不舒服,扭了扭屁股,还没动弹两下,反而被圈得更紧了。 线条分明的下颚,抵在苏浅的额头,闭目养神,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乖一点,别动,让朕抱会。” 苏浅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给大暴君当靠枕,她仔细回想了剧情走向,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西北地气候恶劣,还未到冬日就遭遇了罕见的冰灾,庄稼颗粒无收,全都冻死在地里。 百姓食不果腹,造成流民不断。 而丞相却在其中饱吞私囊,大发国难财,挑衅皇权最猖狂的时候,彼时边境遭遇沉寂四年,重新卷土重来的南疆蛮夷…… /134/134828/31696221.html 第十七章 明目张胆的勾引 这位年轻的帝王多为不易。 苏浅曾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过君雾沉短暂而悲壮的一生,他也想做个天下人口中的圣明君主,可若不以雷霆血腥的手腕,怎能镇压住那些祸乱江山社稷的人。 想到这里,苏浅鬼使神差地伸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插在他如墨的乌发间,安抚似的摸了摸。 君雾沉睁开眼,盯着她柔和的侧脸,眸色愈发的深,“浅浅。” 声线舒缓,慵懒透着散漫。 苏浅举着手,一下一下的摸着男人大脑袋,动作越来越熟练。 “臣妾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苏浅摸大暴君脑袋的时候,不禁想起她给养的二哈顺毛,越发觉得他俩手感差不多,好在她临出差前,将二哈寄养在朋友家了…… 她咋还越想越歪了,赶紧摇摇头把脑海里蹦出来的乱七八糟想法甩掉。 环在腰间的手突然重了几分,苏浅不解回眸,伟岸健硕的身躯压了下来,君雾沉的吻就如他这个人一样,霸道不容抗拒。 苏浅小脸染上红晕,更衬出明艳之色,她纤纤玉手抵在君雾沉坚硬灼热的胸膛,无力的推了推,纹丝不动,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几次了,还不会换气,朕的小皇后太笨。” 君雾沉点了点苏浅的鼻尖,又转而捏着她粉红的脸蛋,好一顿揉搓。 “皇上。” 苏浅大口喘着气,雾蒙蒙的眼眸中流露出对他暴行的控诉,当她的脸是面团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呜呜。“咚咚咚。” 殿门被叩响,张公公在外面轻声问询,“皇上,午膳已经好了,可否先用膳。” “要要要!”苏浅连忙抢话,她生怕一会唇瓣再被大暴君咬肿了。 而后也不管君雾沉什么反应,灵活的缩着身子,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满脸陪笑,一副牵挂他龙体的样子。 “皇上忙碌好几个时辰想来饿了,臣妾也饿了,皇上就陪臣妾用膳好不好?” 君雾沉挑了挑眉,没有阻止。 可过程好似没有那么顺利,织云和小宫女们刚把午膳端到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布菜,一群夹杂着各种脂粉味的莺莺燕燕,挪着莲步款款而来。 苏浅和君雾沉都感到一愣,只见几个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嫔妃们先后进了殿里,身后跟着的小宫女们手里都各端着食盒。 趁着姜公公不在,门口的小太监们也不敢阻拦,她们施施然的来到皇上身边。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女人们娇滴滴的声音齐刷刷响起,一阵凉风吹起,她们身上甜腻的花香味,扑进苏浅的鼻翼,她被呛了一下,用衣袖掩着脸低低咳嗽了几声。 妈耶,这也太香了吧,都把饭菜的味道盖住了,不过她们胆子都这么大的么,竟然没有皇上的旨意,就敢擅自主张的来凤仪宫。 “太后得知皇上为前朝的事忧心好几日,食不香寝难安,遂让臣妾们做了些可口的饭菜,拿来给皇上开开胃,皇上政务再繁忙,也要注重身子啊。” 孟思烟上前一步,声音婉转宛若黄鹂。 她今日着一身淡粉罗裙,露出优美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裙服流光闪耀,蛾眉轻扫薄施粉黛,没有太复杂的首饰,鬓边用珍珠点缀,衬出几分仙气,在庸俗的脂粉堆里,倒是突出。 “皇后娘娘应该不介意和妹妹们一起陪皇上用膳吧?” 孟思烟柔弱无辜的眸光看向了皇后。 苏浅手撑着下巴,大方表示,“皇上若愿意,本宫便愿意。” 原来是太后派她们来的啊,怪不得胆子这么大。 苏浅将目光移向君雾沉,思付片刻后就明白了,太后大抵看不惯皇上’专宠’她,于是就做主让如花似玉的妃嫔们多在皇上眼前晃悠,好能分了她的宠。 这一招,既能杀了她的气焰,也间接告诉皇上,太后老人家掌控后宫,就连皇上有时心情不好,都能知道个一清二楚。 君雾沉不着痕迹的皱眉,唇轻掀起,语气冷寒如腊月寒冬的雪,“都起来吧。” 众妃嫔心中大喜,齐声应道:“谢皇上。” 苏浅起身,让织云把她的椅子往君雾沉身旁挪了挪,两人做的更近了,这凤仪宫甚大,还是能容得下这么多妃嫔的。 姜公公刚一进殿门,看到了围坐在一起的各宫小主们,他心头一惊,连忙躬身走到皇上跟前候着。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被宫女们端到桌子上,顿时塞得满满当当,姜公公取出银针,挨个试毒后,确保无误后,给皇上布菜。 “皇上您尝尝臣妾亲手煲的佛跳墙,味道如何?” 孟思烟笑语盈盈的将佛跳墙推到皇上眼前,有意无意的把指尖往皇上眼前晃了晃,上面有道不深的小口子,是她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然而君雾沉眼皮未抬,那道佛跳墙也没尝一口。 “佛跳墙有什么好的,御膳房时常给皇上做,想来皇上也吃腻了,皇上尝尝臣妾做的这道炙羊肉,臣妾特意请教老师傅,跟着学了好几日呢,羊肉有补气的功效,皇上食用正适宜。” “皇上……” 皇上不但让她们进来了,还许她们陪同用膳,嫔妃们心里自然觉得皇上终于想通了,宠幸完皇后,轮也能到她们了,可不得抓准时机好好表现。 瞧瞧,听听。 美人环绕,齐人之福,当皇帝就是好。 苏浅嘴里咬着块糖醋小排,边吃边看这热闹的景象,心里暗暗感叹,当时她怎么不看本女帝的书,说不定也能享受到左拥右抱的福气。 织云站在旁边伺候着,看着眼前这一切,再来气只能干着急,她连连向娘娘投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可娘娘居然在出神! 这些小主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献殷勤的胳膊都挡了娘娘好几下,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皇上。 不对,等等! 娘娘,您怎么还越吃越香了啊!没有一丝危机意识! 要是皇上真的看上哪个小主,娘娘失去圣宠,以后这宫里谁还把娘娘放在眼里。 嫔妃们虽说想借这个机会,博得皇上的欢心,不过身为后宫的女人,没有哪个是真的没脑子的,帝王周身淬满寒冷,她们还没有敢黏上去的,克制保持着该有的分寸和距离。 “扣,扣。” 君雾沉修长的手指敲击在桌案上,发出节奏的响声,嫔妃们识趣的闭上嘴,放下手中筷子,安静地没有再发出声音。 一时间鸦雀无闻。 苏浅还在沉浸式的埋头干饭,这天冷了饭菜也凉得快,吃得稍慢些,饭菜就没了香味。 若放在平时是很细微的声响,但此刻在诡异沉寂的气氛下,显得有些突兀。 “皇后。” 低沉嗓音中压着火气,吸引了苏浅的注意力,她浑然不觉,停下要夹丸子的筷子,抬起头,好奇的问,“皇上你怎么不吃啊?” /134/134828/31696222.html 第十八章 送她一份大礼 对上君雾沉阴冷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完了完了,大暴君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难道美人簇拥都换不来他的一个好脸么。 苏浅想不通,只能忍痛将自己心爱的油炸小丸子,放到他碗里,不忘扯出一抹示好的笑容。 “皇后姐姐,桌上的菜都进了您的肚子里,您都吃完了,哪还有皇上能吃的了?”一个嫔妃阴阳怪气的开口。 另一个嫔妃紧跟附和,再添把火,“就是就是,皇上都没动筷子,皇后姐姐怎么能先吃呢,也对,您是商贾出身,恐怕没怎么学过规矩和礼数,不懂也是意料之中。” “妹妹绝不是要冒犯皇后姐姐,您千万别多想。” 皇上明显动怒了,她们想讨好皇上,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皇上这几日陆陆续续的都宿在皇后宫中,宫里姐妹哪有一个服气的,皇后母家世代为商,她们随便哪一个拎出来,出身都比她要好得太多。 更何况,皇后的性子胆小怯懦,就是个任人揉捏的包子。 君雾沉薄唇轻启,似刀般锋利的吐出一个字,“滚!” 话音一落,刚刚明里暗里嘲讽皇后的几个嫔妃,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只觉脊背渗冷,她们僵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 皇上是对皇后用膳的举动不满,应该那句滚字,不是冲她们来的吧。 对,一定是让皇后出去,想到这的几个嫔妃心里稍稍安定,扬起下巴尖,嘴角带着抹嘲笑,就等着看皇后的笑话了。 就连苏浅也以为大暴君说的是她,她放下手里的碗,叹口气起身准备走人,目光依依不舍的停留在可口的饭菜,小脸皱成一团。 她就多贪吃了几口,至于将她撵出去么。 苏浅幽怨的看了眼,脸色黑如锅底的的君雾沉,心里暗骂大暴君有异性,没人性。 君雾沉有眼皮子跳了跳,眼睁睁看着苏浅三步一回头往殿门外挪去,天下怎么有她怎么蠢的女人,他冷冷的怒斥一声,“来人!” 姜公公立即心领神会,挥着拂尘招嬷嬷们上前。 “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皇上,她们居然拉臣妾,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娇滴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嫔妃们被嬷嬷双手反剪背于身后,拖出了凤仪宫,鬓发凌乱,华服皱成团,个顶个的狼狈不堪。 苏浅抱胸靠在殿门边,被一个个嫔妃们投来愤恨的眼刀子。 身后君雾沉的声音响起,“皇后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回来用膳,否则朕命人全部撤了。” 苏浅直呼:不可以! 她麻溜的跑回座椅上,拾起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香米,大口的往嘴里送去,结果吃得有些急了,撑得两颊鼓鼓的,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的看向君雾沉。 她实在是太草率了,大暴君明明很讲义气的嘛! 没了那些个碍眼的东西,君雾沉心情大好,浑身舒畅,嘴角微微上扬,恶趣味的抬手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腮帮子。 “朕的浅浅真可爱。” 他的小皇后又乖又软,不挑食还好养活,他愈发的觉得顺眼。 伺候在旁的姜公公睁大眼睛,又迅速垂下头,心低满是震惊,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真是头次见到皇上,对一个女人纵容有加。 “皇上,您不吃吗?” 苏浅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菜,作势关心道。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大暴君要是不吃,这桌子美味的饭食就没人跟她抢了。 “嗯,吃。” 君雾沉命人添了碗米饭,平日里他的饭量很少,见苏浅吃得鼓鼓囊囊,像个仓鼠似的,他的食欲竟然很轻易的被勾了出来,难得多吃些。 午膳过后。 君雾沉没有走,而是窝在贵妃塌里小憩片刻。 这边,苏浅风卷残云的将桂花莲子羹喝完,摆摆手让织云把桌上的碗碟收拾了,自己则满足的捧着小肚子,瘫坐在椅子上,吃饱喝足的她是一动不想动。 可等看到大暴君冲她挥手,她还得狗腿似的凑到跟前去。 君雾沉将苏浅拉到塌边坐下,诧异的挑了挑眉,问:“你就这么喜欢吃吃喝喝?” 苏浅很自然的点点头,没什么防备的将心里话说出来,“是啊,臣妾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吃穿不愁,做条能躺平的咸鱼。” 咸鱼? 君雾沉眉峰稍拢,他虽然不理解齁咸的鱼有什么好做的,但他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不禁轻笑出声,“吃穿不愁,呵,浅浅就这点出息么?” “臣妾当然……” 苏浅听听到嘲笑声,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回去,但对上大暴君幽暗的眸子,她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扬起笑脸,顿时马屁精附身,张口就来,“臣妾能得皇上垂怜,很满足现状,老话说得好知足常乐嘛。” 君雾沉饶有兴味的抬起苏浅小巧的下巴,磁性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勾得人心痒痒。 “朕之前将你冷落深宫两年,为了向你赔罪,特意准备了份大礼,没想到朕的皇后竟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给个吃喝就行了。” 说到这里,君雾沉顿了顿,似是试探,又是故作苦恼的将问题丢给苏浅,“浅浅你说,朕准备好的大礼还需要给你么?” 苏浅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是个送命题,她能不回答么? 大暴君准备的礼,稍微动下脑袋瓜子想想就知道,准是和烫手山芋似的,她肯定不敢接啊。 君雾沉倒是颇为耐心,留了大把的时间等她开口。 在暴君的威压之下,苏浅胆颤心惊,揣摩着他的脸色,语气变得极为小心翼翼,“臣妾自省身为皇后,未能尽其责,皇上并未怪罪,反而加以赏赐,臣妾难免惶恐。” 这样中规中矩的话几乎滴水不漏,让君雾沉挑不出错,却也无形间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苏浅的话,让他心里升起的兴致灭了个大半,他把她当做自己的女人,她却将他们的关系视作君臣。 很好,是他自作多情。 “朕折子没批完,先回议政殿了。” 君雾沉语调骤然冷了下来,不带任何的温度,他突然抽身下榻,长袍不经意的甩在苏浅脸上,嫩白的脸蛋立马红了一片,她跪在地上,没敢避开。 “臣妾恭送皇上。” 很快,皇帝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凤仪宫。 /134/134828/31696223.html 第十九章 织云离奇失踪了 殿门被推开,织云应声而入,看到还跪着的娘娘,又瞧见刚刚皇上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皇上这是和娘娘吵架了。 织云先赶紧扶娘娘起来,担忧的劝道:“娘娘,皇上脾气不好众所周知,皇上九五至尊,您得多顺着些。” 苏浅哭笑不得,她难道还不够顺从听话,可大暴君的脾气喜怒无常,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次次都猜准他的心思。 “本宫乏了,先睡个午觉。”苏浅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透着敷衍,每次和大暴君过招之后,她都感到身体被掏空,提不起精气神来。 “娘娘……”织云拧着眉,忍不住啰嗦。 “停,就算天要塌了,本宫也得养足精神才能应付。”苏浅听那些道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道理谁都懂,奈何大暴君不按套路出牌,她能怎么办。 与其想那些烦心事,还不如吃饱喝足,好好睡上一觉。 织云欲言又止,娘娘处境艰难她怎会不知,心里同样着急,她将床幔散开,看着娘娘和衣而眠后,才悄声退下。 苏浅本想浅浅的眯一个时辰,没想到睡得这样沉,竟直到天都擦黑了,才姗姗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连喊了几声织云都没听到应声。 过了片刻,才有个眼生的小宫女推开殿门进来,站在不远处低声回话,“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浅坐起身,“织云呢?” 那个小妮子跑哪去了。 因着上次张美人的事,她留了个心眼,除了织云外,不许别人近身伺候,所以她睡了许久,都没人敢进殿打扰。 宫女认真想了想后,回话,“两个时辰前,奴婢曾见过织云姐姐手里端着食盒出去了,之后奴婢就没再见到了。” 闻言,苏浅觉得不由来的心慌,脚下胡乱汲着绣鞋就往殿外冲,宫女麻利的捧起外袍,快跑追上,披在她身上。 “深秋风大,娘娘注重凤体。” 凤仪宫里的所有宫人,苏浅挨个问了个遍,都没人见过织云,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苏浅强行按下心底的不安,语气都在轻微发颤,“你们全部出去找,有织云消息后立即来禀。” “是。” 宫人们立刻分头去寻。 冷静下来的苏浅想到,织云既然是拿着食盒出去的,那极有可能是去议政殿了,那个傻丫头,会不会为了她去…… 想到这,苏浅草草整理仪容,直奔议政殿去。 姜公公见到皇后娘娘步履匆匆,慌忙焦急的样子,他上前几步拦下凤驾,为难的说道““皇上正在和大臣们商议政务,眼下怕是不方便见娘娘您。” 若放在以前苏浅肯定识趣的走了,可她实在忧心织云,不放心的又确认一遍,“姜公公真的没见到,本宫身边那名叫织云的宫女么?” 姜公公摇摇头,“咱家一直守在这,织云姑娘从未来过。” 苏浅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织云没来议政殿,能会去哪呢? “娘娘莫急,咱家派些宫人四处找找,皇宫里头就这么大,想来很快就会有织云姑娘消息的。”姜公公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苏浅心安不少。 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一发话响应者众众,凤仪宫人手不足,有他帮忙派人,会事半功倍。 苏浅万分感激,“如此,多谢姜公公了。” 姜公公颔首,“能为娘娘分忧,是咱家应做的,外面天寒您先回去吧。” 苏浅心事重重的回了凤仪宫,宫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都在外面寻织云还没有回来,她坐立不安,已经这么久,织云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苏浅脑中顿时涌入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两炷香后。 外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殿里同样寂静无声,丁点响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浅抬头顺着雕花的窗柩望去,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讯速窜出宫门,等她追到宫道的时候,竟连个鬼影不见,要不是外院青石砖地上,平白多了块突兀的石头,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石头上捆着张纸条,苏浅捡起来借着烛火的萤光看去,字迹潦草如鬼画符似的,好不容易辨认清楚后,她的心刹时凉了半截。 苏浅闭目抿了抿唇,再睁眼时,眼底泛起一抹狠色,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当即召回所有凤仪宫人。 每个回来的宫人都发现织云的踪迹,哪怕是丁点消息,而皇宫看似偌大,但怎么可能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无缘无故消失了。 苏浅从妆匣最底层拿出尘封许久的凤钗戴在鬓边,金光耀眼的凤头钗衬地她更添几分灼华,明艳的脸上却浸满寒意。 苏浅端坐上首,冷冷的语调里透着威严,“传本宫懿旨,查抄临轩宫。” 此话一出,满宫哗然。 皇后要去搜贵妃的宫! 这这这…… 一边是皇上亲封,刚获新宠却空有名头的皇后,一边是独得太后喜欢庇护,手握六宫实权的贵妃,这谁敢轻易战队。 宫人们心跳如鼓,低着头不敢出声,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其实苏浅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把握宫人会听她的话,毕竟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难以服众的情景,也在她意料之中。 直到有一人站了出来。 “奴才小德子,谨遵懿旨!” 有个小太监从人群中躬身走出来,扬声开口,打破了沉寂。 苏浅眸光微亮,这个小太监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姜公公身边带着的徒弟,还认了做干儿子,也算御前的人,有他率先发话,那些宫人们仿佛有了底气。 没过多久,他们陆陆续续的开口附和,“奴才、奴婢谨遵懿旨!” 苏浅微微松了口气,投以小德子赞许的目光,这个人她记住了。 凤驾开道,数十宫人围绕两侧,一行浩浩荡荡。 临轩宫 林月婉卸下脂粉钗环,清丽的面容泛着粉嫩颜色,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熏香与四周炉炭徐徐燃起,纵使外面冷风呼啸,殿里仍是温暖如春。 她刚准备就寝,就听到殿外响起阵阵吵嚷声,划破深夜的安宁。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林月婉觉得奇怪。 “眼下这个时辰了,怎么会有人高声喧哗,简直不成体统!奴婢这就出去看看。”贴身宫女碧荷福了福身,往殿门口走去。 而此时厚重的殿门被外力猛地撞开,碧荷没反应过来,被惯力重重的甩在地上。 她不顾疼的仰起头,看着殿外站着乌泱泱的人,惊慌失措的大喊,“你们是谁,胆敢在临轩宫撒野!不要命了!” /134/134828/31696224.html 第二十章 大肆搜宫 外头宫人分列两侧让出路来,苏浅面无表情的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碧荷,微微牵动嘴角,“这个宫婢口出妄言,以下犯上,杖三十。” 碧荷瞪大眼睛刚想求饶,就被小德子麻利的捆了手堵住嘴,交给身后宫人带下去时,林月婉听着动静,匆匆披了件外衣快走几步过来,蹙着细长的柳叶眉,急急制止道:“且慢!” 凤仪宫人压制碧荷的手微微停顿,苏浅凉凉的一记眼神扫过,他们立刻将碧荷拖了出去。 “皇后娘娘。”林月婉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压着心底的火气,语气一改往日温婉,质问道:“不成想皇后娘娘如此好性子,居然会做出深夜闯宫的举动。” 苏浅踱步走入临轩宫,端居上首打量着殿中陈设,虽是金银堆叠出来的,却不见俗气,倒颇有几分雅致情调。 翠竹插瓶白瓷做器,苏浅放在手中把玩,散漫开口,“本宫初次来临轩宫,就遇到个不懂规矩的宫女,原来是老话说得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月腕自知一时性急,失了礼数,于是敛眸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至于碧荷,还望皇后看在她只是护主的份上,暂且饶恕她一回,臣妾定会好好管教。”林月婉言语诚恳,透着出些不满的情绪。 她虽不清楚一向软弱的皇后,今儿是犯了什么抽,跑到这上演一出耀武扬威的戏码,她索性见招拆招,总归她有太后姑母撑腰,吃不了亏。 “贵妃说的极是,将心比心你也该理解本宫的难处,你的宫女虽挨了打,但人还在,而本宫的宫女却离奇失踪了,有人说她最后出现在临轩宫。” 苏浅一字一句,淬着冷意。 林月婉有些懵,消失在她宫里?简直可笑。 她眼中泛起嘲弄之色,可语气依旧温婉,如暖风拂面,“皇后的意思该不会是怀疑臣妾自作主张,把您的宫女扣下了吧?” 她好端端的动皇后宫里人做甚。 苏浅语气放缓,“在不在的,贵妃口说无凭,本宫一搜便知。” 苏浅并不想得罪林月婉,她拥有书中女主光环,不是她个炮灰能硬碰硬的,可为了织云,为了她唯一信任,对她好的人,就算把后宫掀了,也在所不惜。 她之前做鹌鹑,做怂包那是为了保命,可现在连织云保护不了,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闻言,林月婉只觉好笑,“皇后娘娘,没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您无权搜宫。” 她敬一声皇后娘娘,就当这后宫就是她能做主的么! “本宫一日为皇后,贵妃就一日屈于本宫之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本宫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插嘴。” 苏浅淡然抬手,拨弄发髻间光华夺目的凤头钗,声线一冷,“传本宫懿旨,搜宫!” 小德子率先冲进内殿,其余宫人们也跟着进去,很快乌糟糟的乱成一片。 贵妃连带着临轩宫的宫人都被’请‘出大殿外,林月婉站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看着殿里交错忙碌的人影,她眼眸中充斥着遮掩不住的不甘与怒意。 林月婉小声吩咐身边的宫女,“速速去请太后或者皇上过来。” 这后宫,还能容皇后翻天了不成! 宫女收到示意,心领神会的缓缓退出人群,她个子矮小又瘦弱,极不容易被发现,就当快溜到宫门口的时候,被守在那的小太监给抓了回来,重新扔回人堆里。 苏浅站在廊下,遥遥对上林月婉的眸子,弯唇一笑,好心告知,“皇上在议政殿和大臣们商议政务,恐怕没工夫见你,况且贵妃最为孝顺,这个时辰就别去打扰太后安眠了。” 林月婉气得头昏,冷风一吹更是难受得紧,她被宫女扶着,才勉强站住脚跟,斜眼看去,语气恨恨,“皇后最好能搜出来个什么,否则太后日后怪罪下来,可别怪臣妾不帮您求情。” “你们、你们干什么!放肆!都给我滚出去!” 尖利刺耳的叫声,顿时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小德子指挥着几个宫女,连拖带拽的将林贵嫔从偏殿里拖了出来,她被架着两腿乱蹬,鬓发散乱,胡乱挣扎间指甲都劈断两个。 宫女松开对林贵嫔的桎梏,她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又赶紧撑地爬起来,跑到贵妃身一把扯住袖子,手劲之大差点把林月腕拽倒。 “姐姐、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林贵嫔狼狈不堪,满脸仓皇之色。 “救?”林月婉皱着柳叶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的从她手里扯开袖子,慌忙瞥了眼皇后,随后拉开两人距离。 林月婉勉强扯起嘴角,安抚似的哄道:“妹妹,皇后大举搜宫,本宫也无可奈何,你暂且忍忍。” “可是、可是……” 林贵嫔流着泪珠子,哭地梨花带雨,犹犹豫豫又害怕躲闪的样子,尽数落在苏浅眼里。 她走上前去,逼问道:“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 林贵闪烁其词,垂眸不敢再吭声,更像是心里有鬼。 苏浅攥紧林贵嫔的皓腕用力,她的眸子似刀子,狠狠扎在林贵嫔的身上,直截了当的问,“织云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林贵嫔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唇瓣一句话说不出来,摇着头想要后退,但被皇后紧紧攥住皓腕,她根本挣脱不开。 “皇后娘娘,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胆儿小,要是把她吓傻了,您再想问什么,就难问出来了。” 林月婉插进两人中间,顶着皇后淬着寒意的眼神,语气仍是温婉和善,她瞧着是出面打圆场,却是帮林贵嫔说话。 林家有两女,皆生得美丽,一朝齐伴君王侧。 林月婉是先头进宫的,稳坐贵妃之位,手握六宫大权,虽有手段却不得皇上宠爱,便安排了妹妹进宫承宠,可同样也被冷落了。 在后宫里,姐妹间为了相互有个照应,便一同住在临轩宫,姐姐居主殿,妹妹住偏殿。 林月婉深知林家荣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太了解妹妹,蠢而不自知,逼得她不得不滩这趟浑水。 “臣妾虽不理解您为何为了一个小小宫女,大肆搜宫折辱妃嫔,但您贵为皇后,臣妾也不好置喙什么。” 林月婉轻轻摇头叹息,言语中流露出无奈。 她言外之意,是想要告诉皇后尽快收手,要再闹下去,皇上和太后迟早都会知道,形势就会对她不利。 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实在不至于。 可她们都低估了,织云在苏浅心里的重要性。 苏浅厉声吩咐道:“继续搜!” 就算之后会承担严重的后果,苏浅也绝不后悔,在深宫那段难熬的日子里,都是织云默默陪着她,跟她一同吃苦受累。 她连累织云跟着自己受苦,已是她的亏欠,总不能再让织云因她丢了性命。 苏浅隐隐觉得织云的消失,与临轩宫托不了干系,林贵嫔的害怕与遮遮掩掩,林月婉的信口雌黄,都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134/134828/31703847.html 第二十一章 姐妹合伙给皇上戴绿帽 “皇后娘娘,奴才在偏殿里搜出了些东西。” 小德子手里捧着个物件,低着头匆匆跑过来,打破了三人间诡异的对峙。 苏浅从林氏姐妹身上收回视线,伸手想要揭开盖在物件上的帕子,小德子微微缩了缩胳膊,先暂且避开。 他诚惶诚恐的开口,“这东西污秽,恐会脏了皇后娘娘的眼。” 林月婉眸光转向林贵嫔,眼神里充斥着冷冽的质疑。 林贵嫔攥紧手心,心紧张的揉成一团,本是寒冷深夜,额头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苏浅带着疑惑揭开了盖在上面的帕子,一本活色生香,惟妙惟肖的春宫图,映入众人眼帘。 林月婉伸长脖颈看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林贵嫔捏着帕子眼泪珠啪啪地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似的,转头趴在林月婉的怀里,委屈哭得泣不成声。 “呜呜呜,一个脏阉人翻动了妹妹的贴身私物,被个奴才骑在头上欺负羞辱,呜呜,妹妹以后还有何颜面伺见人,没脸活了啊!” 林月婉温柔拍着妹妹的背,心疼的也跟着抹了把眼泪,“都是姐姐不好啊,护不住你。” 林贵嫔:呜呜呜。 林月婉:呜呜呜,嗝,呜呜。 姐妹俩抱在一起,哭声断断续续,钻进苏浅耳朵里,吵得一阵头疼。 苏浅暗暗皱着眉,指着那本小册子,沉下声问,“林贵嫔,你的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林贵嫔抬起哭红了的双眸,抽噎时的语气无辜又委屈。 “臣妾是为了更好的伺候皇上,才偷偷学些房术,难不成皇后娘娘如此霸道,只许您占着皇上,不让后宫姐妹承蒙皇恩雨露么?” 林贵嫔的话,给苏浅整无语了,她抿着唇瓣,神色复杂难辨。 一直躬着身默不作声的小德子,突然开口回禀,“皇后娘娘,那册子底下还压着东西。” 苏浅将册子拎起来,看到底下压着一张薄薄的信笺,还有一块素白色的布料,她抽出系在腰间的绣帕盖在手上,在捏着布料一角展开。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齐齐瞪大了眼睛。 林月婉连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向林贵嫔。 而林贵嫔则僵在原地,两腿仿佛被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 “男人的亵裤。” 苏浅冷冷出声,反手甩在林贵嫔身前,她没有想到,找织云还没获得什么线索,反而成了大型捉奸现场,完全出乎意外。 苏浅轻轻叹口气,“林贵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贵嫔身子抖成筛糠,腿一软瘫跪在地上,可这张嘴依旧硬得和秤砣般倔强,“这是臣妾做的绣工,本来是打算呈给皇上的,倒是先让皇后娘娘翻出来了。” “皇上的贴身衣物必须是江南特供的明黄色布料,这条亵裤用是最普通不过的粗麻布料,常在民间流行,别说皇上不会用,就连宫里但凡有点身份的太监宫女,都瞧不上。” 苏浅的话,戳穿了林贵嫔十分拙劣的遮掩。 林贵嫔眼泪汪汪的看向姐姐,拽着姐姐葳蕤于地的流光水袖,就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萍,死死不松手。 她用口型无声的说着:姐姐,救救我! 林月婉失望的转过头,心一冷,闭目不再言语。 她是家中长姐,自幼背负家族兴旺,言行举止循规蹈矩,从不会行差踏错,也不敢僭越一分。 而她这个妹妹却活得无忧无虑,上头自有哥哥姐姐奔前程,什么都不需要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竟却娇养的如此蠢笨又心野。 苏浅则是不紧不慢的将信笺打开,沉吟一会后,念出声,“君生我未生,君娶我亦嫁,常常思起,泪流满裳。” 信末尾,有行笔锋不同的小字,想来是那男人的回复。 “宫墙深深,割不断相思意。” 好一对情深不能自抑的苦命鸳鸯,苏浅感叹林家这两位姐妹,胆子都个顶个的大,在大暴君的眼皮子底下,姐姐单相思小叔子,妹妹又和情郎幽会。 “林贵嫔信中的君,指得是谁?” 林贵嫔颓然泻力,面如死灰,如同个木头似的,不肯开口。 苏浅见状,看向一旁的林月婉,“林贵妃,你知道么?” 林月婉跪在地上,原本想要替妹妹求情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她们虽同气连枝,可到关键时候,壁虎都尚且知道断尾求生。 为了林家不受牵连,也为了自己在后宫地位,妹妹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林月婉眼底渐渐泛起狠意,她语气严肃,郑重说道:“臣妾并不知情,但林贵嫔通奸一事证据确凿,臣妾请求皇后彻查此事,肃清后宫,以正宫规。” “妹妹,事已至此,你早些和皇后娘娘交代了吧。” 苏浅挑了挑眉,林月婉这是要明哲保身啊。 林贵嫔看着姐姐姐,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为了所谓利益,姐姐竟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么? 以前姐姐可是最护着她的啊…… 默然良久后,林贵嫔缓缓擦干脸上泪珠,站起身傲然的扬起头,绽放出凄美的笑容,说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我爱的人是萧郎,是家族逼我入宫,为姐姐固宠,如若不然我定嫁给萧郎,夫妻琴瑟和鸣。” 林贵嫔看向漆黑的夜空,渐渐模糊了视线,幻想和憧憬交织萦绕,是她此生不得的梦。 “拿下,交由皇上处置。” 苏浅惦记着织云,心思完全不在捉奸这件事上,不想多浪费时间。 林贵嫔被宫人按在地上,笑得肆意又怨毒,“织云是就是找死,撞见了臣妾和萧郎幽会,于是臣妾成全了她。” 苏浅瞳孔骤缩,震惊的退后两步,身形晃了晃,小德子赶忙上前搀扶,这才没能跌倒。 苏浅咬着牙,眼眸猩红,悲愤的喊道:“她在哪!” 她的……尸体在哪? 林贵嫔轻飘飘的说了句,“御花园后山附近的枯井里。” 这后宫里的人命如此轻贱,每天都有死人,早已成平常,可像皇后这种不惜一切就为找个宫女,倒是天下奇闻了。 若不是皇后的刨根问底,她与萧郎的事又怎么会被发现。 林贵嫔挑衅般的勾起唇角,“还请皇后娘娘节哀。” 林月婉跪立不言。 苏浅仰头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御花园后山是她和织云经常去的地方,如今却是织云的葬身之地。 苏浅声线颤抖,好半天才说出句完整的话,“小德子,立刻带人去寻。” “封锁临轩宫,所有人不许出入,等候皇上发落。” /134/134828/31703848.html 第二十二章 沉尸枯井? 御花园。 苏浅一行人匆匆来到,惊起雀鸦乱飞。 那口枯井静静立在黑夜中,苏浅却没有勇气走到跟前去,她被宫人馋着才能勉强站住,眼泪无声而落。 不多时小德子的腰间捆好麻绳,他身形灵活的踩着石壁一步步探了下去,那枯井很深,黑不隆冬的不见底。 围着的宫人们举起灯笼,试图往井下送去光亮。 石壁上遍布湿漉漉的青苔,小德子身手不错,也重心不稳滑了好几跤,跌跌撞撞的费了好些力气,才探到了井底下。 小德子脚踩着枯黄落叶,发出吱吱呀呀的碎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井底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半天后才发现,除了头顶结满的蜘蛛网,脚下的鸟粪和落叶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拉了拉绳子,示意井口的人们把先他拽上去。 “皇后娘娘,奴才在井底下,没找到织云姑娘。” 小德子欣喜来报。 “果真?” 苏浅眼睛里顿时扬起光亮,情绪难掩激动,她捂着胸口喜极而泣,如果枯井里没有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织云很有可能还活着。 小德子点点头,神色凝重又似欲言又止。 苏浅心领神会的挥挥手,让所有宫人后退十步远,然后让小德子上前些。 “你想说什么?” 小德子压低声线回话,“奴才曾听闻宫中一秘辛,获罪的宫女明面上会被处死,但私下有人相互串联,将所谓’尸体’夹带出宫,卖奴或入青楼,从中拿笔好价钱。” 他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依奴才来看,能经常出入与林贵嫔幽会的人,大抵是皇宫里的禁军侍卫,同样侍卫也会借出入宫的方便,做往外运送宫女的勾当。” 小德子的推断是织云没死,要么被藏在宫里等着时机被运出去,要么已经在宫外头了。 “可本宫听林贵嫔话里的意思,她与那相好宫外时就有了情,林贵嫔出身高贵,能入她的眼男人出身也差不到哪去,就算做了禁军侍卫,也不至于寒酸到卖宫女赚点银钱。” 苏浅想不通,可既然是条线索,她定会一查到底。 而更让她感到诧异的就是小德子,为什么会不由余力的帮她,他们之前可从没接触过,更何况这种买卖人的勾当,一旦被他捅破,牵连者甚广。 这背后太乱,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小德子是御前的人,最是机敏伶俐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理应不该滩这趟浑水。 苏浅许下承诺,“你帮了本宫很大的忙,本宫记在心里了,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本宫都会尽力所为。” 小德子谦卑的垂下头,“皇后娘娘言重了,眼下还是先找到织云姑娘要紧。” “喵,皇后主子大晚上不睡觉,也同我哥俩一样,吃饱了出来遛弯吗?” 大黑和二黑踩着傲娇的猫步,尾巴一晃一晃的走到苏浅脚下,顺势躺倒露出肚皮,眯着眼睛打起呼噜来,开启撒娇磨人模式。 “皇后主子不如钓两条鱼,既能运动还能消食,一举两得呀。” 大黑和二黑明晃晃的将打劫二字写在猫脸上。 苏浅心里乱糟糟的,蹲下身挨个捏了捏它俩的厚脸皮,“织云不见了我在找她,没工夫陪你们。” 她垂头,大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大黑毛茸茸的毛发上,它惊得坐起身,仰着肥胖的脑袋问,“别哭啊,皇后主子出啥事了,跟俺说说呗,看看能不能帮不上忙。” 小德子站在一边,看到皇后娘娘对着两只猫自言自语,那两只猫还挺配合的一直喵喵叫,虽然他看不懂,但也觉得新奇。 许是皇后娘娘心结太重,需要撸猫这种可爱的动物,暂且缓解缓解。 苏浅将织云失踪的事,告诉了大黑和二黑。 “小事,不就是费个脚力,闻闻气味找个人么,就算织云被关在地底下,俺哥俩都能给您用爪子刨出来。” 二黑挺着胸脯保证。 “皇后主子,俺哥俩干的都是体力活,等事成了别忘分几条鱼,给俺们补补。” 大黑在保证之余,不忘讨点好处。 苏浅心里重新燃起一抹希望,拍了拍它们脑壳,“好,要是立功了,给你们做全鱼宴,我这脑子也是急糊涂了,早没想起来让你们帮忙,” 大黑和二黑一左一右的坐在在皇后主子脚边,笨拙的安慰着,“早太后没睡着,俺们也出不来呀,皇后主子别急,对于俺哥俩来说,这都手拿把掐的事。” 宫里的侍卫在换岗之后可以自行出宫回到家中,也可以住在与高墙之外隔开,靠近宫门附近的庑房里。 小德子找了几个太监做帮手,一行人陪同皇后娘娘前往。 在庑房的侍卫并不多,今夜当值的在巡视后宫,不当值的大多数都已经出宫回家了,只有十几个侍卫睡得正酣,被突然闯进来的太监们给惊醒了。 “你们快穿好衣裳出来,然后出来回皇后娘娘的话。” 小德子扫视一圈后,并没有什么发现,然后先退了出去。 弄啥子,给皇后回话? 侍卫们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吭哧吭哧的从暖被窝里爬出来,找衣裳的找衣裳,穿鞋的穿鞋,好一顿忙活,其中不免有人抱怨两句。 “哎呦,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皇后娘娘放着后宫不管,跑来这逞威风呢。” “哼,皇后倒是想管后宫,她管得了么?” 嘲弄声响起,伴随着几声附和的笑,侍卫们这才慢吞吞的整理好衣裳,一个个的从房门里走出来。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侍卫们稀稀拉拉的作揖,语气也是绵软无力。 他们皆是九品带刀侍卫,个个出身不凡,效命于皇上,是赏是罚也都是皇上说了算,而有实无名的皇后突然插手,自然心里不服。 “临轩宫里丢了个同心镯,那还是当年先帝在世时给太后的,太后又赏赐给了林贵妃,今而好端端的放在宫里头竟然丢了。” “本宫受林贵妃的请求,搜捕偷盗之人,根据本宫掌握的线索,同心镯很有可能藏在侍卫庑房里。” 说到这,苏浅顿了顿,目光扫过侍卫们。 他们脸上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不满,但似乎都没有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看来与林贵嫔相好的那位萧郎,面部表情管理还算不错,不过就算藏得再深,她也把人给找出来。 苏浅扬声吩咐,“来人,搜!” /134/134828/31719513.html 第二十三章 庑房底下别有洞天 因着大暴君还不知通奸一事,碍着他的脸面,苏浅也不好抖搂出来,就以同心镯做由头,让宫人进庑房搜查。 能在宫里谋差当侍卫的,家里定有人在朝为官,最起码手里头不缺银钱,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后妃宫里偷东西? 侍卫们将信将疑,面面相觑的看着宫人们进了庑房到处翻找。 这侍卫所居的庑房,总共就那么两条竖长排组成的二十多间屋子,宫人们挨间屋子里仔仔细细的搜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 “喵呜!” “喵!” 如墨泼过的夜空笼罩下,宫墙琉璃华瓦顶上响起几声尖利的猫叫,起先还只是窸窸窣窣的,后来愈发密集,成倾轧覆盖之势,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几十只猫眼折射出幽兰的深光,它们踩着殿檐的瓦铛,身手矫健的跳跃到地上,有意识的聚集在皇后脚下,安静盘身做好,很快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猫团子。 在场的众人直接看呆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惊愕中又感到好奇。 大黑和二黑迈着高傲的猫步,威风凛凛站在屋檐一角,月光银泽倾泻而下,照在它们油光水滑的毛发上。 “皇后主子您着急,短时间内俺哥俩就只能叫了这些个兄弟过来,您先凑合用着试试。” 苏浅仰起头,招手示意,“够了够了。” 这情景,都快称得上百猫夜行了。 大黑和二黑在猫圈混得不错,这才跟着太后回宫没多久,就成后宫众猫的老大了,既能卖萌撒娇讨鱼吃,又能威武号令群猫,技能点满。 “皇后主子把织云用过的香囊或者是荷包拿出来给兄弟们闻闻,熟悉下气味。” 苏浅听从大黑和二黑的话,解开腰间的挂饰香囊放在地上,这是四执库送来的一些香料,她闲来无事配了些打发时间玩,倒是出奇的好闻,织云也喜欢这清冽的香气,她们主仆索性都用的同款香料。 大猫们聚堆围了上来,凑近闻过后,又很快四散到庑房的每个角落,低着头垂着尾巴,靠着鼻子一寸寸搜寻。 小德子带着宫人们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后,没有任何收获。 小德子垂头来禀,“是奴才无能。” 苏浅面色不变,沉住气说道:“再等等。” 既然庑房里想要藏个活人,就不会摆在明面上,被轻易发现,人用眼睛看不到的,或许猫会通过气味,找到蛛丝马迹。 一刻钟后,秋风乍起,卷起枯叶簌簌,星星点点沾在苏浅的衣袖上,她站着不动,发丝若有若无的拂过面颊,衣袖随风卷起,纠缠在皓白的腕间。 “喵!” 黑夜中,一声亢奋的猫叫声,划破凝重夜色。 二黑哒哒哒的踏着猫步跑过来,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它欢呼雀跃的声音,“皇后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苏浅跟着二黑的指引,提着繁琐的裙摆,连忙奔了过去。 侍卫们不免好奇,跟在后面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所有的猫都围将那间庑房围个里里外外,口中时不时发出浅浅的低呜声。 苏浅穿过重重猫群,走进庑房里后,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担忧和紧张掺杂着,她快要窒息了。 大黑趴在一块青石板上,用爪子扒拉着。 看到皇后来了,大黑确信的说道:“就是这,最后织云消失的地方在这!” 小德子趴下身,将耳朵贴在地上,敲了敲青石板后,神色微微一变,他紧接着抬手拽了一缕头发,捏着一端放到青石缝边,头发丝竟轻微的动了动。 “娘娘,这青石板底下是空着的,里面定有蹊跷。” 苏浅攥紧手心,忍着怒意下令,“给本宫挖开! 极冷的声线穿透侍卫们的耳膜,让他们心里直发怵,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皇后娘娘是怎么里里外外折腾的,结果不成想,竟真找出个蹊跷来。 宫人们立马找来工具,开始开凿青石板。 苏浅转身,看向侍卫们,随即质问道:“这间庑房是谁在住?” “回皇后娘娘,这间屋子没人住,已经空置很久了,” 人堆中,有道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 那块青石板比想象中的更容易撬开许多,小德子和几个小太监,手里拿着铁锥子,沿着缝隙边缘敲敲打打,没多久,一边儿松动被撬开一角。 “轰!” 宫人们合力将青石板移开,露出藏在底下的一个小洞。 小德子接过旁边宫人递过来的烛台,一头扎进洞里,洞才几米深,他用眼睛随便一扫,便看到了躺在洞壁,不省人事的织云。 “织云姑娘?”小德子喊了几声,她都没能回应。 他犹豫的将手伸向她鼻翼间探了探,“呼,有气。” 幸好只是昏迷而已。 小德子赶忙将织云背在身上,带着她朝洞口走去,对着顶上围着的人说:“你们搭个手,把织云姑娘拉上去。” 苏浅站在一旁,看着宫人们七手八脚的将织云身体一点点挪出地面,眼眶瞬间红了。 织云的额头肿了老高,伤口瘆人的很,成片的血迹顺着脖颈流到衣裳,干涸后狰狞凝固,她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苏浅心疼的把织云抱在怀里,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传医术最好的太医,立即去凤仪宫候着!” 早先有侍卫溜走,去找禁军首领告诉皇后娘娘深夜带人搜查庑房的事,禁军首领不敢耽搁的赶了回来,就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他吓得直接愣在原地,“这、这底下咋还藏着人呢?” 苏浅冷眉一扫,眼眸折射出暗光,嗤笑出声,“这件事,本宫还得问你们呢。” 禁军首领带着侍卫们齐刷刷的跪下请罪,“臣禁军首领林虎参见皇后娘娘,此事臣并不知情,容娘娘给臣时间,一定会彻查清楚。” 眼下织云昏迷不醒,性命垂危,急需救治,苏浅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了。 “禁军,本宫无权处置,但本宫自会如实禀告皇上。” 苏浅想把织云抱起来,但不知是不是累了的缘故,几次都能没使上劲,小德子很快找来顶小轿子,帮着皇后娘娘把织云抬了进去,一行匆匆回凤仪宫。 大黑和二黑见皇后主子走了,它们的任务圆满完成,踱着猫步,仰头对空嗷呜一嗓子,招呼着小弟们陆续散去。 林虎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盯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发慌,他招呼手下的一名侍卫过来。 “林成,你拿着我的令牌马上出宫,守宵禁的那帮人不会拦你,然后去丞相府,仔仔细细将这件事和林丞相禀明清楚。” 林成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犹豫的问,“这等子小事还有必要打扰丞相大人么?” 林虎眼底划过一抹阴郁,反手往林成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低声骂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林成缩了缩脖子,诺诺应声。 林虎疑心,今夜皇后大肆搜查,从庑房里带走了一名不宫女。 有些个别的侍卫,在他眼皮子底下干的买卖勾当,他是有所耳闻,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多管罢了。 而此事过于蹊跷,皇后娘娘言语又中涉及临轩宫,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林虎深知自己承蒙林丞相的照顾,才能坐稳禁军首领的位置,他得当好丞相大人在宫里最好用的眼线。 /134/134828/31719514.html 第二十四章 只信他亲眼所见 凤仪宫内,烛火通明。 太医和女医官在内殿为织云疗伤,宫人们进进出出时,手里捧着木盆装着温水端进去,转眼间变成血水被端了出来,殿里充斥着血腥气,熏香的气味都难遮掩住。 苏浅坐在窗前,树被秋风吹过,缭乱不定的倒影映在她乌黑的瞳仁里,神思游弋间,心一寸比一寸的凉。 直到小德子上前回话,打断了苏浅的思绪。 “皇后娘娘,今夜的动静已经引起各宫小主的注意,皇上也会迟早知道,奴才斗胆问一句,娘娘可想好回禀皇上的话?” 苏浅揉了揉鼓鼓跳动的太阳穴,她头疼难受,实在是分身乏力,没有想那么多。 小德子适时开口,“如果娘娘不嫌弃奴才笨嘴拙舌,奴才便去议政殿,等皇上忙完之后,将今夜之事禀明。” 苏浅眼眸落在他身上,停顿片刻后,淡淡应声,“好。” 虽与小德子接触不久,但能看出来他是真心为她办事的,她也该给些信任。 小德子退出殿外。 太医和女医官处理完织云的伤势后,回话。 “回禀皇后娘娘,这位姑娘的头受重物击打后昏迷,虽说伤口不算深,但脑子里有淤血凝结,加之受惊,得休养几日才能醒过来。” 苏浅微微松口气,没有性命之忧,伤势能渐渐修养好,已经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她身子靠后贴在椅背上,神情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麻烦两位,大半夜的顶着冷风,被本宫叫来跑一趟。” 苏浅让宫女端来冒着热气的红枣姜茶,呈给太医和女医官。 “趁热喝一碗,驱驱寒气。” “娘娘言重了,这是臣分内之事。” 太医和女医官明显一怔,然后双手接过喝了几口,心里顿时感到暖洋洋的,他们以前给后妃看诊,稍有不顺心,就撒气般的冲他们尖声呵斥,凶骂一句庸医。 像皇后娘娘这般和气的,倒是不多见。 太医和女医官收拾好药箱后,回太医院配好药材,再送去凤仪宫,宫女按着太医的嘱咐煎好药材,给昏迷中的织云服下。 苏浅守在织云床榻边寸步不离,不肯挪个地方休息。 直到晨曦驱散黑暗,黎明的阳光映在窗柩,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殿外树上停了一群合欢鸟,叽叽喳喳的叫唤。 织云脸颊透出淡淡的血色,有些好转的迹象,忙了一整夜的苏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缕晨光倾洒而入。 君雾沉放缓步子走进殿里,他距离苏浅约莫两步距离的地方顿住脚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苏浅趴在床榻边,乌发如瀑布般散于身后,明艳小脸细长的眉头轻蹙,眼眶微微泛红,睡得并不踏实。 君雾沉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睡得极浅,猛然惊醒了。 苏浅美目微睁,“皇上。” 君雾沉见她醒了,随手将披风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外殿走去,苏浅忐忑不安的跟在他身后。 君雾沉落座,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脸色晦暗不明。 咚咚的声音仿佛敲进了苏浅心里,她绷直背脊,调整好呼吸后,才鼓足勇气开口,“皇上今儿这么早就来了。” 君雾沉气定神闲喝了盏茶后,道:“抬头。” 他的声线本就清冷,语气又透着冷漠,更让苏浅感到不安。 苏浅听话的抬起头,视线里只能看到君雾沉明黄龙袍上的云团龙纹,不敢再把头抬高些。 她暗暗感到心惊,大暴君才下了早朝,连朝服都没换就来找她了么? “哼。”君雾沉冷冷勾起唇角,“浅浅胆子这不是挺小的么,怎么也能做出封锁临轩宫,搜查侍卫庑房的事?” 苏浅就猜到他来肯定是要问昨夜的事,但他这也来的太快了些吧。 她双睫微微颤抖,湿漉漉的眼眸里晕满了柔弱,小声的回话,“臣妾是借皇上给的胆子。” “哦?你只猫扯了张虎皮披在身上,倒是挺威风的么。”君雾沉右手肘支在椅臂上,头斜倚在半握的右手上,神色邪魅又冷漠。 苏浅捉摸不透他的喜怒,心不由紧张起来,她稍微低下头,衣袖之下双手不安得紧紧攥在一起。 “你昨夜才封了临轩宫,今早丞相就笼络了一批大臣给朕递折子,说你这个皇后品行不端,德不配位。” 君雾沉语气慵懒,而简单的两句话,听得苏浅心惊不已,脑袋下意识地抬起,待对上男人冷峻的眸子后,又如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臣妾是履行了身为皇后的职责,后宫若得安宁,皇上枕畔间也能清静许多。” “至于丞相所言,臣妾并无此心,实则强加之罪。” 苏浅说完后,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叩首礼。 “抬起头,看着朕。” 苏浅颤动着细长浓密的眼睫,抬眸一望。 君雾沉站起身,提溜着苏浅的衣襟领子将她提了起来,他握着她肩膀的时候,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她在……怕他么? 认识到这一点的君雾沉,眼里燃起一抹怒意,捏着苏浅小巧的下巴渐渐靠近,两唇相贴,辗转反侧间,呼吸交错纠缠。 不过片刻间,苏浅无力的靠在君雾沉怀里。 君雾沉抱着她坐在贵妃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难得温和,“朕从不会轻易听信别人所说,只会信亲眼看到的。” 苏浅透亮的双眸里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吸了吸鼻子,“皇上只要稍加一查,便能清楚小德子回禀您的话,句句是真。” “朕已命姜公公和小德子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君雾沉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底泛着锐利的光。 林丞相的爪牙势力早已伸向守护皇宫安全的禁军中,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腾出手肃清禁军,而苏浅恰合时宜的递来一把刀。 慈安宫中 今晨一早,嫔妃们按着惯例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方起,仍在梳妆,嫔妃们在殿中静坐等待。 这宫里头哪有不透风的墙,昨夜临轩宫发生的事早就传开了,嫔妃们聚在一块,难免不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贵妃姐姐可是太后的心尖宠,招惹贵妃就是等同和太后过不去,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抽的什么风,怕不是以为承了几天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谁知道呢,且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就算皇上想包庇她,太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谁承想,向来笨拙如榆木的皇后,有胆子敢把临轩宫掀了,她们就等着看好戏就是。 /134/134828/32073859.html 第二十五章 丽妃是有个性的女子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钻进梦思烟耳朵里,她捧起宫女递上来的琉璃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嘴角含笑的看向众位宫中姐妹,脸上神色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慈安宫里倒是热闹。” 一道张扬又高傲的声音传进殿中,嫔妃们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抬眸望去。 来人一身绛紫色的宫装,衬得肌肤如雪,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青丝梳成髻,以红宝石簪钗装点光彩耀目,顾盼回眸间,丽质天成。 她缓缓走进殿中,长长的裙裾轻软曳过,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 “臣妾见过丽妃娘娘。” 众位嫔妃不敢懈怠,齐齐起身行礼。 丽妃柳袖如,得皇上唯一赐封号的殊荣,取字为丽,可见得是个极好看的美人,美貌与林氏两女可谓平分秋色,一个如空谷幽兰,一个如烈焰红花。 而她美貌不如林氏两女流传甚广的,很大原因是她出身武家,父兄皆是重将,实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能生出如此美人。 “众姐妹们聚在一块说些家常话罢了,不过今儿倒是奇了,平日里丽姐姐可是从来不来慈安宫请安的,妹妹们真是难得能见回丽姐姐的面。” 孟思烟声音柔细,语气中流露出些许讨好的意味。 她凑到丽妃跟前去,柳袖如却当瞧不见的,吝啬的连个眼神都没给,快走两步找了把椅子扫袖坐下,直接无视了她。 梦思烟委屈的僵在原地,眼眸中泛起水雾。 其余嫔妃们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替孟嫔感到不平,丽妃还是那副孤傲的老样子,见谁都像是跟她有仇似的。 丽妃性格跋扈又霸道,向来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住在一个地角实在偏僻的宫殿,独来独往也不见与谁走得近过。 “孟姐姐坐过些来,刚刚你教我的绣法,我还没听明白呢。” 有嫔妃甜甜开口招呼着,无形中给孟嫔台阶下。 梦思烟点点头,坐到她身边去。 这时,李嬷嬷扶着太后从内殿走出,嫔妃们收敛神色,同时福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端坐上首,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太后浑浊的眼眸扫到扎眼的丽妃身上,微微停顿后开口,“丽妃,稀客。” 柳袖如神情凉薄,嘴里吐出的话却似刀子。 “最近不见太后,您眼角的纹又添了两道,想来是烦心事多了,依着臣妾看,您还不如在佛寺里待着,清静又少操些闲心不是。” 丽妃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可嘴边说出的话句句都在戳太后的心窝子。 太后脸色微变,沉得住气说,“丽妃惯是心直口快。” “是啊,臣妾性格直爽,学不来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太后您大人有大量,别和臣妾一般见识。” 丽妃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说出的话如连珠炮似的,真够呛人的。 太后撇开眸子,抬手拿起茶盏,抿了口热茶,她为临轩宫的事而头疼,没心思去和丽妃斗嘴,来日方长。 “太后。” 从殿外跑进个小太监,硬着头皮跪下回话,“皇上下朝后,去了凤仪宫。” 太后神色一冷,“废物,怎么没拦得住皇上。” 小太监欲哭无泪,他就算有胆子拦圣驾,也拦不住啊。 “李嬷嬷,你去凤仪宫请皇上。”太后转头吩咐着。 李嬷嬷抚揖,快步离开。 太后扫视一圈后,淡淡道:“你们若是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嫔妃们刚想起身,却被丽妃打断了。 “太后别着急让臣妾们走啊,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姐妹们人多聚在一块帮忙出主意,也好解太后心头之忧啊。” 柳袖如似笑非笑的语气,落在殿中激起无数涟漪。 太后脸色彻底阴郁下去。 嫔妃们面露惶恐,纷纷跪地说道:“臣妾无能,不敢多言。” “哦?”丽妃转头看向她们,眼神中透着浓厚的兴致,故作疑惑道:“刚刚本宫来的时候,你们还讨论得热火朝天,怎么现在都成哑巴了。” 嫔妃们闻言,头都快贴到地上了。 一时间,空气变得凝滞。 “孟嫔。” 被丽妃点名的孟思烟,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抖,心跳骤然加速。 “临轩宫的事之前就属你最能说,还不快把你心中所想速速回禀太后,你若真能解太后忧愁,也算你尽孝了不是。” 柳袖如直言直语,颇为热心肠的向太后举荐了孟嫔。 太后锋利的眼刀刮在孟思烟身上,她顿时大惊失色。 “臣、臣妾骤闻皇后娘娘查抄临轩宫,替贵妃叫屈两句,臣妾愚笨,只认为皇后此举有些过激而已。” 孟思烟的话磕磕绊绊,着急的想要解释清楚。 见上首的太后久久没有反应。 除了丽妃还能闲情雅致的坐着品茶外,跪了一地的嫔妃们哪个不是胆颤心惊,噤如寒蝉,孟思烟更是脸色都吓白了。 良久,太后冷着脸,才慢吞吞的开口,“皇后如何,贵妃如何,哀家又如何,都与孟嫔无干系,你言语间既如此不知轻重,便闭门思过一月,罚抄女则宫规各百遍。” 太后话落的一瞬间,孟思烟心里紧绷的弦崩断,瘫坐在地上。 她赶紧跪好谢恩,“臣妾知错,谢太后教诲。” 太后的话不仅是说给孟嫔听的,同样也是在告诫后宫里的所有人,少在背后上蹿下跳的嚼舌根子,增添是非。 嫔妃们齐声道:“臣妾等聆听太后教诲。” 随后她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慈安宫。 孟思烟脚底发软站不住,最后是被身边宫女给架出去的。 而皇上直到晌午都在皇后那,凤仪宫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太后几次派嬷嬷去请皇上,全吃了闭门羹。 午膳时。 苏浅心思乱糟糟的,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想动筷子了。 君雾沉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她平日里爱吃的东坡肉,虽是关心的举动,但语气硬邦邦的,“朕命你多吃点。” 苏浅有些哭笑不得的答应下来,扒拉着米饭,勉强的吃了几口。 此时,殿门被从外面推开,姜公公和小德子一前一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见皇上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后,姜公公才上前两步,躬身恭敬的回话,“皇上,慎行司的人办事利索,那名姓萧的侍卫都招干净了。” 闻言,苏浅提起了精神,放下手中的筷子,听姜公公调查过后的结果。 /134/134828/32073860.html 第二十六章 大暴君的裤子被扯破了 “回禀皇上,那名箫侍卫是萧御史大人的独子,因着性情顽劣疏于管教,考取功名无望后,萧御史便托了关系让他进了禁军。” “前两年,萧御史大人和夫人双双去世,他沾了赌把所有家底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为躲债他久居庑房,职责之便他能常出入后宫,与林贵嫔私相授受。” “箫侍卫与林贵嫔旧情始于宫外,年少相识。” 苏浅听闻,感到一阵唏嘘,原以为是戏本子里的苦命鸳鸯,搞半天竟是个吃软饭的渣男。 她既害怕又怀有吃瓜的好奇心,悄悄撇了眼大暴君,神色好淡定啊,一点都没有被戴绿帽后的恼羞成怒。 君雾沉夹着筷子的手未停,风轻云淡的开口,“箫侍卫仗杀。” “林贵嫔赐毒酒,留全尸。” 姜公公揣摩着皇上脸色,小心翼翼的进言道:“请皇上三思,林贵嫔其罪当诛,可发落了她必会引起林丞相的不满,介时煽动联合朝中大臣再对皇后不利……” 君雾沉猛地将筷子摔在地上,那筷子似是被他注入内力,直挺挺插进厚厚的青石板里。 他脸色变得阴沉可怖。 苏浅吓得一激灵,两腿条件反射的一弯,跪在地上。 姜公公和宫人们也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皇后,你怎么看?”君雾沉突然发问,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散发着丝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苏浅心里慌得一批,能怎么看,她得拿命看啊! “臣妾、臣妾没有统治后宫之权,不敢多言,但凭皇上做主。”苏浅圆润的将话题抛了回去。 她咬着唇,不安的垂着眸,视线中闯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头顶响起大暴君磁性的声线,“起来。” 君雾沉一把将苏浅拉了起来。 “继续陪朕吃饭。” “是。” 宫人重新拿来一双干净的碗筷,轻手轻脚的给皇上布菜,苏浅嘴里嚼着粉蒸肉,却味同嚼蜡。 这顿午膳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下结束。 君雾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缓缓说道:“废林贵嫔为庶人,发还本家。” 姜公公领了皇上的口谕,躬着身快速退下。 苏浅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不过走神间的功夫,宫人们陆续撤个干净,大殿里就剩她和大暴君。 君雾沉倚着贵妃榻,一只手屈放在脑后枕着,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语气放得轻柔,“浅浅。” 苏浅屁颠颠的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 君雾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苏浅顺势靠过去,讨好似的用脸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 君雾沉很受用,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好。 就当苏浅以为事情就这样翻篇后,而大暴君的下句话,又让她心态垮掉了。 “别以为向朕服个软,朕就不会罚你了。” 君雾沉用指尖抬起苏浅的下巴,明艳的脸跃然映入眼帘,阳光洒在她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更衬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他呼吸微微加重,浓郁的龙涎香气息在两人之间萦绕。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苏浅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拽着他的衣角小声求饶。 君雾沉故意板着脸,“嗯?” “臣妾不该为了找个宫女,冒然搜查临轩宫,让皇上为此忧心。” “但臣妾不后悔这样做,在后宫里臣妾唯有织云对全心全意的对臣妾好,臣妾无论无何也要保护好她。” 苏浅眼中包着一汪清水,稍稍蹙眉更是分外楚楚可怜。 君雾沉的眼帘挑开,目光凉凉看向她,一言不发。 苏浅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充拍起马屁来,“当然,皇上也对臣妾好呀,但是皇上心胸装着大胤的万里河山,臣妾蒲柳之躯,唯有依附皇上。” 君雾沉扯起唇角,沉默的起身,毫无拖泥带水的走出内殿,苏浅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她话里的哪个字眼,又惹着大暴君不高兴了,说走就走。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小碎步跑着追了出去。 君雾沉听到背后有响声,站住身回头看,他冷不丁的停下,苏浅没能刹住脚,惯力直接撞进他怀里。 苏浅捂着泛红的鼻尖,在大暴君充满疑惑的目光中,她不争气的又又跪了,反手抱住他大腿,哭唧唧喊着。 “皇上别走!” “起来!” 君雾沉脸色有些黑。 “臣妾不!” 苏浅双手又紧了紧他的腿,往上攀了攀继续抱紧。 君雾沉:…… “什么玩意?赶紧起来,别让朕亲自动手!” “皇上不走,臣妾就起来!” 苏浅索性撩开大暴君的袍子,紧紧攥住他的裤腿,死都不肯松手。 君雾沉脸色一黑,他居然被强行钻了,不要面子的么! “苏浅,你放肆!赶紧把你爪子松开!” 苏浅耍起了无赖,抱着大暴君的大腿,屁股就像黏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她怕他今儿出了这个殿门,又得跟她冷战几天,她还要费尽心思的去哄。 心累! 君雾沉提溜着苏浅的后脖领子,发现根本拽不动,她小小的身板,看着弱柳扶风的,手劲竟出奇的大。 两人拉扯间,只听到’刺啦’一声,君雾沉的裤裆应声而裂,凉风吹过,只觉下体的某个部位甚凉。 君雾沉下意识用手捂住,额头青筋跳了又跳,他咬牙切齿的低吼,“苏浅,你在玩火!” “妈耶!” “臣妾绝不是故意的!” 苏浅吓得立马松开了手,双手做投降状,高高举过头顶,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抹赔罪的笑,小脸苦哈哈的皱成一团,这副样子比哭还难看。 她怎么会知道,大暴君的裤子这么不经撕! 君雾沉被气得脑仁疼,冷着一张脸,打横拦腰抱起苏浅,扛在肩头上,左手桎梏着她胡乱挣扎的身子,抬起右臂抡圆巴掌,一下接一下毫不客气的打在她屁股蛋上。 “嗯?你还敢不敢了?” 苏浅身子悬空,被倒挂在大暴君的肩头,脸色因微微充血而变得红润,腹部垫着他肱二头肌,随着一个个的巴掌落在她小屁股上,眼泪鼻涕也跟着哗啦啦流。 “呜呜呜,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上高抬贵手,呜呜!” 大暴君此举属实是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大。 君雾沉看她哭的那叫一个惨,不由觉得好笑,掌心下的触感圆润弹软,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个大半。 “朕要去外殿拟旨,不是要走。”他耐着性子跟解释。 苏浅被君雾沉从肩头放了下来,她坐在地上,屁股感到火辣辣的疼,委屈又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心里疯狂控诉他的暴行。 不过,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大暴君下旨拟召。 君雾沉眼尾微挑,扭捏的提醒苏浅,“朕的裤子破了。” 苏浅帮忙出主意,“要么臣妾命人去您寝宫取一件,请皇上放心,臣妾会叮嘱好,保证行事隐秘。” 君雾沉清了清嗓子,又强调一遍,“隐秘!” 苏浅点头如捣蒜,跑到宫门口,招招手叫了个长相比较淳朴的宫女过来后,扭扭捏捏的跟她耳语几句。 宫女垂着头,脸色臊的发红,压低声音劝阻道:“娘娘这才白天,不能心急。” 苏浅赶紧捂住她的嘴,“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去!” /134/134828/3207386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