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出阁记》 147 蝴蝶效应 有时,女子主动的效果往往是很惊人的。槿玺临时起意的一吻,就差点燃得胤禛欲火焚身。好不容易克制住内心的渴望,这才将她拥在怀里顺平呼吸。 “快快长大吧,小丫头……再这么下去,爷都怕自己会化身为狼、直接扑倒你这朵小黄花了……”胤禛揽着她靠在软榻上,喑哑着嗓子无奈地叹道。 槿玺耳根烧得火烫,埋首于他胸前,捶了捶他的肩,娇嗔道:“上回哪个说要等我满了及笈的?就知道男人的话没一句靠得住……” “喂……小女人,说话得凭良心……爷哪句话是在忽悠你了?真是天地良心……”胤禛轻笑着攫住她捶肩的右手,喊冤道:“你若不挑逗我,我会这样么……不过,这回的尺寸倒是大了不少……上回还是小笼包呢,这回就一狗不理了……” “你还说!”槿玺忙伸出左手捂住他越发口无遮拦的调侃之嘴,烧烫着脸颊扑入他怀里,隔着两人的春装薄衫,闷闷地说道:“额娘说他曾经想将香琴指给你做通房……香琴的条件不错啊,脸圆屁股翘的,十足生儿子的福相……干嘛不要?” “哦?额娘居然还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看来,你这阵子日日往永和宫跑,还真将话题给聊完了?连这些陈年老帐都被翻出来说了……”胤禛失笑地将她从怀里拉起身,免得她给闷到了。 双手捧住她柔嫩的脸颊,以柔而又柔的嗓音说道:“香琴并非第一个要塞给我的丫鬟,事实上,我还没满十四呢。皇阿玛、太后、额娘……每个与我有点干系的长辈就都想塞人给我了……就连太子,也想来掺一脚,三番两次想将他那个贴身宫女调来南所,名义上是关心,实则是……这不。我才与皇阿玛挑明了要娶你的事,且立了不纳妾室、不收通房的誓言……这不是做做样子,槿玺。我是真的不耐烦那些三妻四妾之道。如今,对象是你,我已经够满足了……” “这么说。香琴是真的对你有想法咯。”槿玺捻着他胸前的纽攀。靠在他怀里的身子扭了扭。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吃味啦。谁让香琴长得挺不错的呢,换句德妃的话讲,绝对是个能生养的。 胤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对我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我也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揣测额娘的意思。不过,如今看来,你下回别单独去永和宫了。每次都由我陪着去才放心,免得又被额娘洗了脑,回来抱怨爷的不是……” 忽地。他顿住了,啊哈。原来蝴蝶翅膀早就将历史扇变化了呢,至少,他在娶槿玺进门之前,并没有纳一个姓李的汉女做通房啊……这么说,他也有可能甩去雍正帝的历史职责,且不至于那么早就猝死在龙椅上?而是完全可能在壮大“应惜商行”后,带着槿玺逍遥江湖、夫妻鸣瑟咯…… 想通了这些,胤禛的心情也霎时愉悦了不少。连带着槿玺最后选定了“凌波微步”作为送萧驭的轻功心法,也不再吃味不肯了,而是揽过她,在她两颊各印上一记狠狠的重吻后,灿笑着带着她往卧房行去。 槿玺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俊朗清雅的少年不亦乐乎地玩着变脸游戏,末了,暗忖道:原来,善变的不止女人啊,男人一旦善变起来,程度绝不下于女人呢…… 一夜好眠后,次日一早,送走胤禛去上早朝,槿玺就带着绛蕊、喜竹拾掇起了预备带回娘家的伴手礼。 吃的、用的、把玩的…… 新鲜的、腌制的、晒干的…… 总之,她将从南方掏来的好货,各挑了一份出来,命人装上马车,就待胤禛下朝回来,一道出发去娘家。 至于送齐恪的贺礼,她想等与敏容商议了之后再作定夺。说不定额娘有为难的地方,自己能帮扶一把是一把。 …………………… 槿玺与胤禛到乌喇那拉府邸时,已时至巳时了。 在前院大厅喝了一盏茶后,胤禛随费扬古入了正书房,商谈起齐琛的事来。虽在敏容跟前梗着脖子说既然选择去战场,不挣些战绩回来,就不是他儿子,可费扬古心里的担心还是不少的。加上齐琛此次出征乃是受了儿女情长的刺激,生怕他一时冲动在战场上胡来。 如今,齐琛中意的姑娘已在江南安然落了脚,随时可以随骆安回京完婚,倘若齐琛被他们瞒在鼓里甚久,悲春伤秋地在边疆舔血疗伤一阵子后,彻底失了魂,从此不想回京城这处伤心地儿了,那可怎生是好? 于是,费扬古经过这几日的再三思量后,决定找胤禛商量,希望能向齐琛递个信儿,告诉他这个实情,一来宽宽他的心,二来也好让他早日破兵,带着显赫的功勋回来复命,顺便完婚。 胤禛自是没有异议。本来嘛,曲芙儿落户江南、更名骆蓉,并随骆安辛苦学商,就是为了能在改头换面之后顺利返京与齐琛完婚。 于是,听费扬古说了这个想法后,二话不说便应允了,“齐琛那里,我自会遣人前去通知。你们尽管安心在家布置婚事就好。如无意外,快则半年,慢则两年,我想,齐琛必定会凯旋而归。” 除了令人黯然**外,有时候,儿女情长也是一种激人奋进的良药。 费扬古欣然点头。感慨地叹道:“老臣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和四阿哥结了亲家……”此话丝毫没有夸大。胤禛对他们一家所付出的心思和关照,即使搁在普通人家,那也是实属不易的,遑论他还是个皇子阿哥呢…… ”彼此彼此!”胤禛笑着举举茶盏,随后与费扬古相视一笑…… 那厢,槿玺在敏容的陪同下,参观起齐恪的婚房。半年时间的布置下来,齐恪的婚事也都已井然有序地准备妥当了。 相信两个儿子的婚期前后相差不会太多,费扬古索性让敏容将齐恪、齐琛各自的院落都做了一番整修:廊柱、门椽新补了油漆、屋顶瓦片做了翻新,庭院加种了各类寓意吉祥的花草…… 故而这段时间,齐恪都住在前院客房。至于已经布置妥当的婚房,想娶了媳妇再一同搬进去住。 由于齐恪相中的姑娘没有长辈,所以几乎所有的嫁妆,都是敏容做主准备的。包括家具、被铺、摆件、器具……等等,无非是先放在女方家,等送嫁之日走走场子,运至夫家。 不过,姑娘虽没有长辈,心思却很细腻,自从敏容找她商谈并下了定礼之后,她就准备起了各类软细,包括她与齐恪的四季衣衫及鞋袜、铺面枕巾及嫁娶当日的嫁衣盖头。时至现下,全部都已准备妥当。且绣工之灵动精致,丝毫不下于槿玺。 在见过未来大嫂送给敏容的春衫后,槿玺就起了挖角的心思。 “额娘,不知大嫂日后可否愿意去‘寻芳’或是金缕衣帮忙哦?她的手工这么出色,窝在家里单是替大哥做衣裳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呀?”不等敏容答话,齐恪嘴角噙笑进了门,“刚在书房碰到四阿哥和阿玛,说额娘带着妹妹在参观婚房呢,就来瞧瞧。对了,妹妹刚刚说什么浪费?” 自从敏容慷慨地接受了这桩婚事,并积极地帮薇澜备起嫁妆,齐恪就改了口,不再唤敏容“福晋”,而是真正视她为母亲,尊称其为“额娘”。这个改变,让敏容着实感动了一把,却忘了告诉槿玺。 所以,初听齐恪的称呼后,槿玺着实愣了半晌,末了眨眨眼,狐疑地问道:”呃……我不在京城的这三个月,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唔,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还真不少,妹妹问的可是哪件?”齐恪眯眼笑道。聪明如他,岂会不知槿玺疑惑的是哪桩,不过,要让他直言解释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就转移了话题:“对了,额娘,薇澜说明日她想去福塔寺祁愿,问您愿不愿一起去?逐浪不懂这些,就由我带着在家陪翎儿吧。” 逐浪是薇澜的弟弟,现年八岁,年岁居于齐郞和齐翎之间,与他们很玩得来。 敏容点点头,“也好,趁着祁愿,我确实还有不少细节要与她商量呢。” 槿玺微笑着地看着两人极其自然的互动,心下也全然明白了齐恪对敏容的称呼变化,想必是感动于额娘的付出吧,这才改了口。早该如此了……瞧这样多好,真正的一家人啊…… ”大哥,找个时间,我也想与大嫂聚聚呢。刚还和额娘说来着,大嫂的手艺那么好,窝在后院浪费了,不如借给我吧,'寻芳布艺馆'和'金缕衣',随她选……” “你这丫头!”齐恪顿时失笑,伸手点了点槿玺的额头,说道:“这可由不得我做主哦。等你大嫂进了门,你再找她谈吧。她若愿意,我自是不会拘着她……不过,最近这个月就别打扰她了,为了婚事,我看她都快得焦虑症了。” 果然啊,婚前综合症是古今兼有的……槿玺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冷静自若、现下却越发向二哥靠拢的大哥,暗笑不止。(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10.html 146 备礼 因为德妃病了,槿玺也就没出宫,只让胤禛捎了个口讯给一同上朝的费扬古,说是等德妃病好了再回娘家探望。费扬古将胤禛捎来的口讯原话说给了敏容听,末了,嘀咕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真还是婆家来得重要啊……之类的云云。 敏容闻言倒也不甚在意,早在女儿回来那日就遣人递来了信息,人既已经安然无虞地回来了,早见晚见也差不离这几日。只是见费扬古转达这番话时的表情,浑然一副吃醋的酸溜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老爷!女儿侍奉公婆不也是应该的嘛。难不成,待齐恪齐琛成了婚,你不乐见媳妇们对你照顾有加、关怀呵护吗?哦,莫不是你偏生喜欢隔壁赵员外家的媳妇那样,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婆婆卧病在床也不上心?”敏容柔着嗓子反问道。 费扬古顿时老脸泛红,忍不住用鼻息哼了哼:“爷这不是担心你惦记女儿嘛!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敏容心下好笑,不过也知道自家老爷是真想女儿了,也不再打趣他,就此转移了话题:“等女儿来了,你们爷俩好好聊聊,也该将齐琛的事给定了,那外蒙荒天野地的,齐琛的性子又火爆,万一出点啥事……” “爷的儿子,若是遇到这点小曲折就成日颓颓废废、沮沮丧丧的,谈什么成就大业?他既然自己主动请樱前战,那就给爷做出点功绩再回来!” 费扬古在子女教养这一点上,倒是非常认同隔壁赵员外家“儿子贱养”、”女儿娇养”的规制,绝不是因齐恪齐琛乃已故前妻留下的子嗣就特别看待。对未满十岁的庶子齐郞、嫡子齐翎也一样,从不在人前人后袒护、纵容。只要他们认定自己的前路,就遵本心去拼去博,他绝不横加干涉,但是有一点。一旦开始,就别随便喊停。 譬如这次,齐琛自愿上战场。岂能如敏容说的这般儿戏,想去就去,想回就回?所以。古语说”慈母多败儿”。此话丝毫不假。费扬古虽不敢当着敏容的面直接说,心里就是这么叹的。 好在家里四个男儿郎,骨子里都流着他乌喇那拉家族的拼搏血脉,关键时刻,都挺有大丈夫之风的。 至于两个闺女,嫡女槿玺是不必担心了,四阿哥对她的关心丝毫不下自己和敏容。 只是,庶女槿柔啊……自从与她生母沈丽秋在街上偶遇并一道逛了半日街后。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成日就想往外跑,有时还刻意支开丫鬟。偷偷与沈丽秋会面。 若是沈丽秋与槿柔会面,仅是出于思念女儿的目的。找槿柔喝喝茶、逛逛街,相信费扬古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地随她们母女俩捣腾去。 然而,事实上,据槿柔的贴身丫鬟汇报,沈丽秋竟然是想替槿柔物色夫婿。 老天,槿柔这才几岁啊,虚龄也不过才九岁,沈丽秋就已经带着她四处相看富家子弟了。待费扬古知道此事时,但凡京里有些家底的富家公子,都在沈丽秋的刻意安排下,与槿柔会过面了。 为此,费扬古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发了好大一通怒气,朝槿柔狠斥了一顿不说,还对她下了禁足令,在她未满十四岁及笈前,不许她再私自出府。另外,还托邢嬷嬷找来了一名同样严谨不苟的教养嬷嬷,加强对槿柔的礼教管束。别还没嫁人呢,她就没脸没皮地跟着男人跑了。这个脸,他费扬古可丢不起。 槿柔这件事就发生在槿玺南下的这三个月间,此时的槿玺,压根还不知道呢。 因德妃风寒小咳,她每日一早便要去永和宫伺候德妃起居、服用汤水药丸,早午膳都是槿玺依着太医的叮嘱做的清淡的粥品和小菜,好不容易趁德妃午休,她这才得点闲功夫,窝在永和宫的厨房里,做些从江南学来的新鲜点心,出炉后,挑些不同口味的,趁热装在食盒里,让绛蕊和喜竹分别送去各宫,给太后及宜妃等其他几位主子娘娘品尝。 末了,还要给德妃准备晚膳,好在太医建议德妃多饮汤水和粥品,也算是替槿玺减了不少负。 待德妃醒来,伺候她用完汤水、品过热腾腾的点心后,将粥热在锅里,嘱咐宫女们到点别忘了伺候德妃用膳,这才告辞回南所准备胤禛和自己的晚膳。 胤禛因为这些时日又要忙香山行宫的督造、又要提供黄河水域的治水草案,经常错过午膳时间,槿玺替他准备的保温食盒也都不知被他遗忘在哪个地儿了,只好和茶吞些糕点了事。 槿玺知道后,抱怨归抱怨,晚膳上却越发花心思,让他发育的身子能保证每日的营养均衡。反正用过晚膳之后,胤禛还要留在书房里忙到亥时,也不怕会将他养出小肚腩。 “额娘说她已经好多了,明儿不需我过去了。我想着明日要不回趟娘家吧,这都已经五月初八了,下个月初九大哥就要娶大嫂过门了,也不知额娘准备的怎么样了。本来还说要去帮帮她的。如今倒好,连贺礼都还没送去呢。” 这一日用过晚膳后,胤禛照例在书案前挑灯奋战公务,槿玺则靠在软榻上翻着库房的帐册,想着该送齐恪什么好。 “明儿爷上完早朝,陪你去吧。贺礼的事不需太急,与你额娘商谈好了,再定也来得及,横竖有爷在呢。”胤禛偏过头,示意她甭担心这些琐事,“倒是你自己,这几日起早摸黑的,今儿就早点去睡吧。不然明儿就有黑眼圈了。到时,岳父岳母还以为是爷欺负你了呢。” 槿玺“噗嗤”轻笑,难得听他用”岳父岳母”这个词儿,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可恶的封建社会,皇子皇孙对自个儿福晋的爹娘,却无需尊称”岳父岳母”。 好在胤禛与自己一样,骨子里还有着现代文明的影响,偶尔也会爆出几句现代用词,若是被康熙及其他皇子皇孙听到,必定会大惊失色的吧。不过,听在她耳里,很中听就是了。 “哦,对了,今儿萧驭遣人送了一份请柬去玺藤茶楼,说是下个月初一,他在房山花墅设宴,让我们俩务必赏光。”胤禛刚回头在奏折上赶写了几个字,忽又想起了这事。 “咦?房山花墅?这么说他已经搬进去住了?这家伙,动作倒是挺快的!”槿玺笑着拍拍帐册,“得,既是庆祝新居落成,怎么的也该去庆贺庆贺吧。” 房山距皇家行宫稍远的那几片山头和荒地儿,几乎给胤禛和萧驭包圆了。去年大婚前,胤禛在房山的小梅坡建了一座独具一格的百花别墅,萧驭去参观了之后,羡慕不已,当下,就遣人在他们隔壁的小凤山建起了极其类似的花墅。这不,不到一年时间,就造好且入住了。 “话又说回来,他已经十八了吧,他总说家里催着他成亲,可也没见他真顺从地娶妻生子呢!”槿玺复又翻开帐册,思忖着该送萧驭哪件贺礼比较适宜。嘴里碎碎念道。 胤禛头也不抬地答道:“他是想找个你一样的……哼,爷想着要不将向珂玉介绍给他算了。” 言语里隐着淡淡的酸意。听得槿玺一阵好笑。 “我素来将萧驭当大哥。你就别吃这种干醋了。” “我是实话实说,哪里有吃醋……再说了,我犯得着吃醋嘛,你都已经是爷的福晋了!难不成他还想夺人之妻不成?小样儿!看爷下回见了他不损他几句……瘦的像个猴儿似的,也不练点拳脚,就不怕萧家财大气粗的,招来盗贼觊觎……”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胤禛,要不,送本功法给他?他这个年纪,从头开始学武想必太迟了,不如学点轻功之类的,必要时,逃命总是可以的……”槿玺说到这里,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眼看向胤禛,正撞上他幽怨的眼神,“怎么了?你觉得这样太招眼了是吗?那就算了吧,横竖萧家也有不少保镖……” 胤禛摇摇头,搁下笔,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来面对着她说道:“爷若是比萧驭晚认识你,你会选择还是我?” 好家伙,这是什么问题?她对萧驭完全没有那方面心思好伐…… 槿玺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脸颊,“萧驭于我,素来进退有礼,不说我对他没有丝毫男女感情,他对我,怕也只是大哥对小妹……” “是吗?”胤禛似乎不信地哼哼。然而,面色却好了很多,许是被槿玺几下安抚给顺了气儿。 “咱们俩认识几年了?……六……不,七……从第一次见面至今,足有七年了吧?这七年里,我可有其他想法没有?老实说,我甚至连萧驭长何模样都没看清之前,就被你给定下了……”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下手太快了?嗯?”胤禛眯眼低问。 “呵呵……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早在正式认识萧驭之前,就已经熟稔到像一家人了嘛……”槿玺忙咧嘴一笑,趁胤禛没来得及继续绕着这个话题打转之前,倾身吻住了他的唇瓣……(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9.html 145 儿大不由娘 一个时辰后,几人方才从乾清宫出来。前头的胤禛一脸轻松,后头的胤礽则满脸不郁。 虽然,两人已经当着康熙的面将那批囤放在东郊四合院的军火做详尽的交接。可不知怎的,胤礽总觉得自己好似被老四那家伙给阴了。将军火运至新建兵器库的苦差事,怎么就让自己给揽下了呢! 初时不觉得,还为之窃喜了一阵,还道总算将外放的兵权给如数收回了呢,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细细嚼来,显然是自己吃亏了。若是这回在运送途中出点什么差错,不就是自己失职嘛……好个老四……想来以前真给看走眼了……哪里有那几个老臣说的那么“温和宽敦”啊,明明就是只狡黠奸诈的臭狐狸…… ………… “哈哈哈!看到太子那副哑巴吞黄连的样子没?不过,还不算太笨啦,至少没有一路笑着回毓庆宫……”目送着太子胤礽远离乾清宫,槿玺挽着胤禛拐进一条幽静小道,往太后宫里走去,放开精神力,确定百米内安全无虞,这才“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你还要夸张,居然在皇阿玛跟前诉委屈,什么人手不够啦,什么南北奔波,搜集河工数据啦……真没敲瞧出来哈,你还挺会演戏的!” 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淡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宫里哪个人不带着假面生活?爷看也就你了,心里想什么,面上就显什么……” “咳……这可是中华民族的优良美德哪!怎么一来大清,哦,不。应该是一入宫,就成了傻瓜的代名词了?”槿玺眯眼笑答。这点上,她可不敢认同胤禛及他那几个表里不一的亲兄弟们的交往方式。表面上一个个的兄友弟恭,实则咧,没几句是真心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胤禛仰首望望湛蓝的天空,坚定地说道:“你得时刻记着,这里是皇宫。走错一步便有可能满盘皆输,不是江南水乡、南蛮福地,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恣意畅快地生活……不过……”他话锋一转。唇角微弯。柔声说道:“若有一天,咱们离开皇宫,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爷绝不拘束着你!” “胤禛……”槿玺莞尔一笑,轻摇头道:“我只求咱们能在这里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能不能恣意生活、能不能远离束缚,这些都没什么,别个女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别个福晋能扮演的,我也能扮演……不就是大清皇子福晋嘛。完全不必担心我能不能适应……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如今还有个向珂玉在,太子随时会对你出阴招,万一……”说到这里,她更了更声,换了个方式、眼角湿润,笑意却张扬:”胤禛,丑话说在前头,我绝不忍受自己是个寡妇命……你要真走了,我就挑个养眼的帅哥,与他笑傲江湖去……” 你说在现代那会儿她嫁不出去也就罢了,如今来了大清,不满十二就上了花轿,却得面临失夫的可能,那得多郁卒啊!就算是气,也要将他气得长命百岁。 胤禛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捏捏她的鼻尖,感慨道:“爷就说了一句,你倒好,拉拉杂杂一大堆,果真是女子难惹啊……还说什么寡妇、再嫁之类的混话……给爷听好咯,爷就算真走在你前头,也不许你择夫另嫁……唔,就算膝下无所出也不许。”他似真似假地警告。心里则暗暗下定了主意,待她一满及笈,就让她一心扑在生产上,儿子女儿一大群,届时看她还有哪份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槿玺对这段历史模模糊糊,可他清晰的很。 爱新觉罗.胤禛于雍正十三年病故,其嫡妻却活到了乾隆,比他长寿了不止一轮…… 看来,得试试蝴蝶翅膀能不能扇动这段历史了。他可不希望自己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大清都比槿玺走得早。现代那会儿也就算了,横竖两人只是雇佣关系,可如今不同,他是夫,她是妻,俗语说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他不信凭两人的共同努力,还争不过一个命运的齿轮…… “呿!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别总以身涉险!改明儿我再找个有用的功法给你防身,还有祈一也是,既然是你的贴身影卫,身手怎么的也得比你高吧?!如今可好,你的龙啸经还没练到大成呢,他就打不过你了,那日后如何保护你呀?!不行不行,赶紧的,让祈鹰也回来,我挑些合适的功法让祈鹰和祈一两个一起学,即使成不了第一高手、笑傲江湖,至少也要练成一副铜头铁臂保护你吧……” 槿玺掰着手指数着哪些人还需要勤加苦练提高身手、哪些人则需要加强奇门遁甲之术,看得胤禛又好笑又感动。夫唱妇随的美满生活,不外乎如此吧? 一路上,两人也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悠闲自在地走在乾清宫至永寿宫的清幽小径上,想到关键处,偶尔交流几句心得,没一会儿,永寿宫就到了。 绛蕊和喜竹早就捧着礼盒先他们一步候在永寿宫门口等了。 两人见了太后,自是一番亲热交谈。太后三月未见槿玺,拉着槿玺舍不得放手,还说让她留下用了午膳再回。可今日胤禛还要早朝呢,婆婆那儿也还没去。于是,陪着太后用完早膳,并让丫鬟们奉上从江南一带掏回来的地方特产,许下过几日等安顿好一切,再来找太后唠嗑喝茶的允诺后,两人就离开了永寿宫,往永和宫走去。 想着天色尚早,与胤禛一道去永和宫向正经婆婆请完安,胤禛去上朝,自己还能去筵僖宫看看宜妃,明儿回娘家探亲,也好与额娘说说晴姨的近况。 孰料,到了永和宫,两人才得知德妃昨日晚间受了凉,早上发起了烧,永和宫几个大小宫女正愁眉不展地端茶煎药呢。看到胤禛和槿玺进来,脸上方才有了喜意。 “奴婢请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奴婢请四福晋安,四福晋吉祥!” “额娘情况如何?太医来瞧过了吗?”胤禛抬抬手,示意无需多礼,眼角目送槿玺随香琴入了内室,先行请安兼伺候德妃去了,自己就索性留在外厅询问起德妃的病情来。 有时候,婆媳俩也是需要时间单独沟通的。 自从婚后初次请安之后,他言外有意地敲打过德妃几句后,后来几次请安,倒也没再见德妃对槿玺摆过什么差脸色。 胤禛是这么考量的,毕竟德妃是他这世的生母,在槿玺不受任何委屈的情况下,婆媳俩能和和睦睦地相处那是最好,实在不行,就走走门面便罢。他是绝不可能任由槿玺暗吞泪水受德妃气的。 不过,如今的德妃对槿玺确实客气了不少。倒不是真如胤禛想的那些原因,而是德妃自己想开了。 民间不还有”儿子大了不由娘”的说法吗?遑论是感情淡薄的皇家后宫。 除非日后胤禛能得那个高位,或许自己还能被他尊奉为“皇太后”,以胤禛注重规矩的品性,自是会对自己敬重有加。否则,那都是空谈……大清后宫的规制,无外乎,幼时“子凭母贵”,长时“母凭子贵”,可她的胤禛,幼时尊呼佟皇后为额娘,大了又自食其力地步步向上,自己根本不是个能助儿子呼风唤雨的额娘…… 如今她膝下子嗣虽多,到最后,能仰靠的,也就胤禛和胤祯两人……所以,她不能不对胤禛媳妇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胤禛媳妇年纪虽小,对胤禛的照顾却丝毫不弱于人后。较之于大阿哥、三阿哥那两个成日喜欢聚在一处说东道西的长嘴媳妇,她宁可喜欢槿玺。 不说她每次来永和宫探望自己,必定带着新鲜食材过来,给她做午膳。炖的粥品、煲的汤水,味道好的没话说。这点上,自己能与皇上近几个月关系再度走近,也全靠了她…… 躺在床榻上因发烧而有些脑袋昏沉的德妃,在迷迷糊糊听到身边伺候的宫女说了句“四阿哥来了”之后,就一直陷于上述胡思乱想中……直至槿玺随香琴入了内室。 “额娘……额娘……您感觉怎么样?”槿玺轻轻地在床头旁的圆凳上坐下,接过宫女手上的帕子,绞了潮湿的帕子,轻柔地贴上德妃的额头。 “你来了……四儿呢?胤禛没来吗?”德妃悠悠醒转,恍惚地问道。 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最是脆弱。此话一点不假。 槿玺柔笑着宽慰道:“额娘,四阿哥正在外间向宫女询问你的病情呢,一会儿就进来。额娘必定还没用过早膳吧?可有特别想吃的?媳妇这就去做。” “嗯……也没什么胃口,你就别忙了,也是昨儿晚间才回来的人,若是累着了,胤禛又少不得怨我……就让丫头们去熬些清粥吧……”德妃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句。 槿玺见她实没胃口,也不坚持,遂点头应道:“那好,等额娘身体好了,媳妇给额娘整几道江南美食尝尝。”(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8.html 144 缺人手的皇子 事实上,胤禛早就知晓那几封家书被驿站滞缓投递了。据祈九遣人查到的消息,似乎与太子刻薄驿站、导致驿站经营不善有一定的关系。 故而,胤禛索性借力使力、趁机向康熙提出了有关快递机构的想法,以期在大清建立一个类似现代邮政系统的垄断性信息投递组织。 “儿臣昨晚上就思忖着,要不要向皇阿玛进柬,另行成立一个特快投递机构。譬如五百里加急以上的公务文书、或是送信方要求加急投递的消息,均可通过这个新兴的投递机构进行传递。当然了,因为要加急,费用上自是要贵些的,一来是给投递人员的额外补助,二来让送信方自行决定选择哪个投递方式,增加了投递机构的营运费用。不过,如此一来,儿臣相信,普通驿站有了特快投递机构的良性竞争,也会努力提升自个儿的投递服务,不仅在效率上,服务态度和服务意识也会大有改进……” 康熙听完胤禛具体的描述,垂着眼睑想了片刻,方才抬眼朝胤禛点点头,“也罢,你大可试试这个方案。攸关民生社稷之事,放在户部名下运作也说得通。若是你说的这个特快投递机构委实可行,那么,驿站确实可以改革新了。朕自认非迂腐之君,老祖宗传下的规制,若真有弊端之处,也是需要大肆改进甚至撤销的。” 胤禛闻言,含笑应道:“儿臣知道皇阿玛一心为大清着想,但凡进步之事,定会支持儿臣提议。哦,对了。这是儿臣根据苏杭两地的河工草拟的水利图纸,并结合了当地水治官讲解的水治知识总结出的几项注意点,只是不知在黄河水域是否适用。唔……皇阿玛,这些也是儿臣利用三个月假期研究出来的河工心得呢,这下。您总不能说这三个月来,儿臣仅是带着福晋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了吧?” “哈哈哈……”康熙闻言,大笑不止。末了,还用折扇指了指胤禛的脑袋,摇头失笑道:“你这小子!娶了福晋。性子倒是比以前脱跳了不少!朕倒是真不记得你从前有没有向朕邀过功讨过赏了!得!朕就先记你一功。待证实了你呈上来的奏折确有大用之处。朕再给你实质性的赏赐。喏!胤禛媳妇!朕允你从现在起就可以想想你和老四需要什么赏赐了……”言下之意,他对胤禛提交的河工奏折相当有信心。 胤禛闻言,面上一赧,心下不禁暗叹:爷还不是被您那个太子儿子给逼的么! 边上垂首而立的胤礽则咬咬牙关,心下愤愤咒道:该死的老四!又让他得了个便宜差事儿!特快投递机构……这不明摆着与爷抢生意嘛! 朝廷上下谁人不知,这如今的驿站,是挂在兵部下面的信息传递机构,也是他——爱新觉罗.胤礽——主管的差事之一。若是日后,大部分加急公文都被户部的特快投递机构给抢走了,那自己还守着那个破驿站做什么呀!油水都没了…… 想如今。自己宫里那么多的门人谋士,都是靠的各部各下属孝敬的银子豢养的呀。 至于产业。不知是他运气不好,还是他决定的发展方向素来与商神犯冲。总之,他从七年前创办霓霄阁至今,几乎是创一家、关一家、亏一家……没一家铺子留存至今且能保持盈利状态。 反观胤禛,开出的几间铺子莫不盈利丰厚、前景光明……想到这些,胤礽心底那个怨啊…… “皇阿玛,这是儿媳特地淘来孝敬您的。江南可是产茶的盛地呢,随便隔几处山头,出品的就是不一样的好茶了……这不,知道您喜欢喝茶,咱们呀,特地多跑了几个好地儿,给您淘了一些极品好茶,还有配茶的各类小点心,届时,您可要告诉儿媳,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下回有机会,儿媳再让人捎些口味上佳的过来……” 槿玺见胤禛落实了快递机构的事,又见一旁的太子脸色难看,遂笑着上前了几步,向康熙奉上从各地淘来的名茶、点心。至于福建的八宝印泥和木雕镇纸,也让李德全一一捧上几案,康熙立马兴高采烈地试用了起来。 这些东西,虽不是什么珍贵玩意儿,却也胜在做工精巧、款式独特。让用惯了玉石打底的印泥、镇纸的康熙,顿觉眼前一亮。连连称赞这些宝贝淘的好,末了还让李德全将他收在书房的新进贡品拿出来,捡了几件他看得上眼的,分赐给胤禛和槿玺。 “你们啊,都是贴心的。”康熙抬手制止胤禛与槿玺欲要跪叩的谢礼,笑着叹了一句。眼角扫到立在下首神色不郁的胤礽,心底忍不住逸出一阵叹息:这个太子啊…… “事先不知太子二哥也在皇阿玛这里,否则,槿玺也将准备送二哥的伴手礼带来了。”槿玺自然瞄到了康熙陡转的神色,遂笑着转移了话题。 胤礽闻言,扯了扯嘴角,干笑着道了谢。 这感觉可真怪异,他原本是来找皇阿玛告状的,想顺势降低老四在皇阿玛心里的地位。如今倒好,不仅被皇阿玛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还遇上了下江南游玩回来请安的老四夫妻俩。虽然他可以梗着脖子说那件事纯属他人造谣,完全不是自己刻意挑衅的,却怎么会有种心底发虚的感觉呢。是因为四弟妹的笑脸很真诚吗?呸呸呸……他可是堂堂大清太子爷,容不得其他兄弟宵想自己日后的高位,用尽一切法办法斩断他们夺嫡的可能机会,是他必须做的事,也是正确的事…… ”说到胤礽,胤禛,你倒是给你太子二哥解释解释那批军火的事。先前朕叮嘱着你暂时别说,也是怕消息传到有心人眼里,引起不必要的祸乱……如今,新的兵器库已建造完毕,这样吧,找个时间,胤禛你辅助太子将那批军火如数运回新建兵器库。免得总有些不甚安分的人,在你们几个兄弟跟前挑拨是非……” 康熙如是一说,太子心下是忧恼交加。 忧的是,皇阿玛该不会真想撤换太子吧?怎的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分内事交由老四去办呢?说是协助,还不是爷被干架着无所事事。实权还是掌在老四手里的。 恼的是,老四那家伙果真是只狡狐……三言两语夺走原属爷管辖的特快投递机构不说,还想在军火上横插一脚。你说军火总该是兵部全权处理的事了吧,怎的也被户部分去了一半?哦,不不不,不是户部,只有老四…… 这感觉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啊……老四那家伙究竟算什么?按道理,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大清太子爷吧!这些事,合该爷亲自处理才是正道。可凭什么由老四抢着干啊?凭什么自己是抢的一方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胤礽越想越气愤,当下就鼓着嘴气呼呼地叫道:“原来那军火真是皇阿玛下旨让四弟管的……儿臣还以为是不肖份子私藏军械、企图造反来着呢!毕竟,四弟原在户部当差,离兵部远着呢……” 康熙摇了摇头,“胤礽,朕在胤禛大婚之前就与你提过了。这批从欧洲运来的军火,因为接洽的是胤禛,所以从头到尾朕只吩咐他看管,不需要护军、不需要禁卫军,只由胤禛自己的人秘密看管就好,免得引人注目、招来不必要的是非……如今你又给朕老调重弹,是忘了朕的忠告?还是有人在你跟前故意挑衅?你门下谋士不少,怎的就没个像样的人呢?如此看来,要那些门人谋士有何用?倒不如全都遣散了干净!” 胤礽闻言,嘴皮子动了动,顿时失了反驳之辞。 也是,半年前,就有过一次类似的事了,爷怎么就给忘了呢?难道,被向珂玉那娘们儿随便一说,什么自己是未来的君王,只是途中会有不少兄弟出来与自己抢王位。得意之余便想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这才发誓要将一切可能发生的祸端除尽……谁料到老四身后还有皇阿玛护着啊…… 胤禛自然没有错漏太子脸上青红交加、愉怒相织的神色,心下也猜了个大概,遂挑挑剑眉,朝太子反问道:“莫非二哥不信四弟的为人?” 随即,转头向康熙请愿道:“皇阿玛,以儿臣之见,军火一事,确实该由兵部掌管,只因儿臣与洛克船长有几分交情,这才打乱了六部管辖规制。今日既然挑明了此事,那正好,就此全权移交二哥处理吧。儿臣那些人,如今也该撤回来协助儿臣办理正事儿了。这不,香山的行宫还需要儿臣派人督造,儿臣不比二哥,手上能人辈出,个个以一顶十,儿臣能用的人,统共也就那些,总不能一直被束缚在东郊荒野吧……” 胤禛此言一处,差点没让槿玺当场喷笑。他缺人?他爱新觉罗.胤禛若是缺人,那大清还有缺人用的皇子吗?!(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7.html 143 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是向珂玉说了些什么吧……”胤禛不以为意地轻笑道,“你也别太担心,爷做的事素来问心无愧。就算皇阿玛听闻些什么,也不会拿爷怎么样的。” 槿玺一听胤禛的猜测,心下一震,顿时恍然大悟,是呀,她差点忘了向珂玉的来处了。若是对方真向太子泄露了胤禛乃下一任帝王的史实……岂不是…… “不!不能让她口无遮拦地说出你是……”槿玺蹭地从圆凳上起身,蹙着眉原地兜了几个圈,抬眼望向胤禛,“你说,咱们若是派人将她从毓庆宫里救出来,能不能说服她封住自己的嘴?” “别急,这些都还只是猜测而已,明儿见了皇阿玛之后再做定夺吧。你想啊,就算向珂玉说了什么,以皇阿玛的性情,真会信这些噱传吗?咱们是知道史实,可这儿的人哪里知道,说不定都拿她的话当疯言疯语呢……”胤禛失笑着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剥起武夷山出品的坚果,将肉塞入她的嘴,示意她别再胡思乱想。 “话是这么说……”槿玺忧虑地瞥了他一眼,嚼完几粒松子仁后叹道:“怕就怕她说几件还没发生的事情出来,皇阿玛一一验证后,难保不见得不相信其他的事……唉,若是向珂玉的脑袋瓜子也像我就好了……即使有心想爆几件大料,也根本记不起来……” 槿玺状似哀怨地叹完,便惹来胤禛一阵朗声大笑:”要不,你也找个机会向皇阿玛透露透露?有关你也来自未来的真相?” “你疯啦?你敢我也不敢!”槿玺闻言,朝天翻了翻白眼。撇嘴道:“向珂玉的历史能得几分我不晓得,可我的历史成绩要想在大清混出个神算子的级别,还是算了吧,依我看,神棍倒还差不多……” 胤禛轻笑着揽过她。在她额头印下重重一吻,“得,神算也好。神棍也罢,总之,你就是爷的福晋。若是皇阿玛信任咱。咱就留在京城。干番事业,顺便帮皇阿玛分忧解难,若是不容咱,咱就渡船出海,横竖绝不委屈你……” 胤禛轻且坚定的保证,让槿玺安了心。 是啊,她何必如此担心……若是仅凭向珂玉的几句话,就会让康熙对胤禛失去该有的信任。那么,他们也不会再选择留在这里,隐居山林也好、渡船出海也罢……凭她与胤禛的英语水平。想在现下欧洲创出一番得心应手的事业,相信不会很难。说不定,比在大清还如鱼得水呢。 若是康熙对他们,依然如往常一般,该严肃时严肃、该亲近时亲近,那么,看在他是胤禛这辈子父亲的份上,他们会留在京城直至晚年,拓展应惜商行、协助朝廷务公,极尽子女该尽的义务…… 相信康熙不会那么傻,自己的儿子不去相信,偏去相信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还是一个对他儿子有着企图之心的外人…… …………………… 次日一大早,槿玺随胤禛去乾清宫向康熙请安。随身带了几件从江南掏来的特产:有西湖明前龙井、安溪铁观音、武夷大红袍、洞庭碧螺春等各地有名的特级名茶,还有各地鼎鼎大名的特色糕点小吃,另外,还有福建出了名的八宝印泥、根雕镇纸……虽然价值不高,却也都是上好的品相。 至于太后和四宫主子那儿,槿玺也都已吩咐邢嬷嬷和喜荷一一备妥。除了茶叶、糕点外,还有顶级的珍珠膏、珍珠粉,木雕、竹艺及瓷器。打算待会儿从乾清宫请安回来,就直接去各宫主子处转转,请安兼送礼。 昨日深夜,祈八遣人递来消息,说是其率领的小分队对抗太子上门挑衅的三支禁卫军,大获全胜。故而,两人在去乾清宫的路上,胤禛止不住地轻笑出声,槿玺追问他发笑的原因,他又只笑不答。末了,槿玺也大约能猜到,估计是太子的兵昨儿下午彻底吃瘪了。 再想到,待会儿九成九会在皇阿玛处遇上久违不见的太子,一想到太子胤礽怒不敢言的发青脸色,就连槿玺也忍不住偷笑了。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却不知,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果然,还未进乾清宫的大门,夫妻俩就在乾清宫外数米远的八角亭里见到了两个太子的随扈,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在亭内兜着圈子、念念有声。忽见胤禛夫妻俩,不禁慌张跪安。想是心里发虚吧。昨日之事,难保不是这两个人怂恿导致的祸事。 胤禛神色自若地牵着槿玺的手,越过这两个神情怪异、缩头缩脑的太子随扈,跨入了乾清宫的大门。 内殿有不甚清晰的声音传来,想是康熙正在数落太子。康熙身边的大总管李德全则垂手而立,恭敬地守在外殿。 见进来的是胤禛和槿玺两人,李德全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呀,奴才可把您二人给盼来了!!” “怎么?皇阿玛可是有急事找我们?”胤禛佯装不知,淡笑着在外殿的椅子上坐下。不用猜也知道,李德全的感慨想必与太子及那批军火有关。遂趁着李德全没注意,朝槿玺眨了眨眼,夫妻俩心知肚明地会心一笑。 “可不是!”李德全吩咐小太监送上两盏香茗,几碟点心果子后,由衷地叹道:“不是奴才夸张,皇上这几个月来,可是天天惦念您二位啊。这天一下雨,皇上就担心您们是否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天一放晴,又怕您们没带够换洗的衣衫,连奴才的一颗心呀,也随着皇上的担忧成天七上八下的了……” 胤禛与槿玺听李德全如是说道,心下不免有些感动。想来,天下的父母对于出门在外的子女都是提着心、悬着胆的啊…… “让皇阿玛担心了。也让李谙达操心了。皇上一受累,最辛苦的就是谙达您了。”槿玺说着,朝绛蕊招招手,向李德全奉上两大盒包装精美的伴手礼,笑着补充道:“早先听四阿哥提起,说李谙达喜欢收集漆画,这不,在江南的时候,看到这种产自民间作坊的漆画木雕,就给您老挑了一件十二生肖的来。您瞧瞧喜不喜欢?还有这一盒,是杭州的特产二十四糕,每种一个口味,平素皇阿玛午休的时候,您老可以冲壶香茗,嚼几块尝尝,应是不错的消遣。” “奴才多谢四阿哥、四福晋赏!您们远在千里之外还能惦记着奴才的喜好,奴才都感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了……”李德全见状,提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想他身为康熙身边的当红大太监,平时收到的礼物自然不少。只是,大多人赠他的基本都是银裸子、玉坠子之类的真金白银,像胤禛、槿玺这般牢记他的嗜好、外出归来还会替他捎些当地特产的,那是少之又少。记忆里,除了康熙会偶尔赐些别样的小玩意儿给他,也就眼前这对英姿飒爽的少年夫妻了。 正说着,内殿传来康熙浑厚的嗓音,“可是胤禛来了?还不快进来!”言语之间,倒是带着淡淡的喜意。 槿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如此看来,康熙还没任何怪罪胤禛的意思。想来,不是太子瞒着康熙没敢说三道四,就是向珂玉还没向太子泄露什么…… 胤禛倒没多想,朝李德全点了点头,就带着槿玺往内殿走去。 一入乾清宫内殿,便见太子胤礽脑袋耷拉地立在一旁,想是已经被康熙训斥过一番了。 夫妻二人向康熙行了叩拜礼后,旋又面向太子行了个鞠躬大礼,“二哥,三月不见,可是别来无恙?” “托四弟的福,一切安好!”胤礽心下虽不甘,此时倒也明事理。毕竟是东宫太子、康熙着力培养的日后储君,自然进退有度。 槿玺跟着胤禛也向太子福了福身,道了声:“弟媳向太子二哥请安!”随后便静立于胤禛身后侧,乖巧地像是变了个人儿。 “你小子倒好,朕给你三个月假期,你就真给朕玩了三个月才回来?!就不知道早些回来帮帮朕吗?先前是哪个信誓旦旦说的?要问那些欠了国库银子的皇室臣子们追讨欠债的……如今倒好,带着自个儿新婚福晋游山玩水不说,连书信也不晓得捎来一封……若不是朕相信你的能耐,还道你们夫妻俩已经被何处出没的山贼打劫了呢。”康熙佯装恼怒地笑骂了胤禛几句,倒也没真有责备他之意。 “皇阿玛,您这可是冤枉儿臣了。儿臣每到一处地方,都让当地驿站往京城捎来了报平安的家信。可不知怎的,昨儿个儿臣前脚刚回宫,儿臣托驿站捎来的书信后脚才到,这不,下人们还问儿臣,要不要将那几封家信呈给皇阿玛呢。儿臣思忖着这驿站的速度也忒慢了,幸而儿臣书信里提及的也都只是请安问候的日常用语,倘若真有什么大事儿,岂不就给驿站生生耽搁了?!”胤禛状似委屈地抱怨道。听得槿玺心底好一阵偷乐。(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6.html 142 黑松露的效果 通州港上岸后,胤禛和槿玺并不急着回宫。而是先回了京城东郊的暗卫军基地。 将一些需要分送到各个铺子的特产分捡出来,让祈九遣人先送过去,并叮嘱各铺的掌柜按槿玺书写于纸条上的储存方式或赠与对象后,一一存储及包装,待她回宫拜见了康熙、太后及后宫各院的大小主子们后,再去亲自处理。 留下两马车预先准备好送给暗卫们的伴手礼后,余下的五马车特产才是两人准备拉回宫、送给双方亲友的礼物。 至于那几坛只能算是酿了一半的黑松露酒,槿玺决定先储存在东郊这座隐蔽的四合院地窖里。一来,这酒还没酿成呢,运去“花果酒庄”存放占地方不说,还会招来顾客们的好奇。二来宫里人多眼杂,在她还没确定黑松露酒的实际价值之前,不准备让宫里那位大人物知道,免得他盯紧了自己,使得这几坛绝世美酒送不出宫,自然也就赚不到大钱了。 所以,她盘算再三,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待荷叶山下的暗卫基地一建成,暗卫们全数迁往荷叶山基地后,这座空置的四合院,她就打算专门用作酒窖了。因为这里的地窖建的非常到位,结实稳固不说,还很沁凉,且储得下目前花果酒庄出售的所有酒品。 要知道,小汤山农庄酿酒工坊的地窖,光是存储准备酿酒用的材料与刚酿出的美酒就满满当当的了,哪里还放得下那么多待售的成品呀。可是不多准备些,又怕销断了货,供应不上。于是。早在去年年末,胤禛说要另找暗卫基地时,她就这么觊觎上了。 至于对槿玺而言,此次南下最大的收获,正是美味昂贵的黑松露。酿酒用去一大半后,只余下了扎扎实实的两大筐,都被她用泥土包裹着以原状模样搬回了京城。 其中一筐。槿玺打算让喜竹和绛蕊洗净后晾成上佳的黑松露干。日后做汤品时只需切少许几片就能调香不少。 剩下最后一筐,留了一半打算带回宫孝敬宫里那几位对吃食相当挑剔的长辈外,余下的半筐。一部分送回娘家让额娘阿玛尝尝鲜。一部分则准备现下就做顿美味的黑松露大餐出来,犒赏眼前这群可爱的暗卫们。 之前在武夷做了一次黑松露煎蛋,鲜的胤禛直咂嘴。这一次,槿玺让祈五去坊市采买了一些牛排、宽面条,准备做黑松露意大利面和黑松露煎牛排,另外,又煲了个营养的乌鸡汤,搁了几片切得极薄的黑松露。尝过这味道之后,在场的暗卫军门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自家的主母。 胤禛轻笑着捏捏槿玺的鼻尖,无奈地叹道:“你让他们吃那么多富含黑松露的美食。晚上如何解决男人的问题?” 嘎?……槿玺愕然。一时兴奋,竟忘了黑松露对男人的作用。 “呵呵……”槿玺干笑了几声。“那个……这不还有你这个主子在嘛!就交给你来解决了!”说完,”嗤溜”就溜回休憩的房间偷笑去了。 胤禛因为之前尝过一次黑松露煎蛋,知道黑松露对男人的**有着很大的提高作用,特别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娇妻在怀,却还不能畅意“开荤”的当季处男而言,更是煎熬难忍。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趁着槿玺沉沉酣睡之际,羞赧地用”五指姑娘”解决了一次方才觉得好过些。 故而,这次美食当前,他愣是忍着没敢多吃。喝了一碗乌鸡汤就打住了。 可他那些暗卫军们不知道哇,一来主母难得亲自下厨,不吃怕不给她面子,惹主母生气不说,主子也难保不拿他们出气。二来,黑松露调香的美食确是好滋味,无论是分到每人的一块厚实的黑松露牛排、一碗佐料丰盛的乌鸡汤,还是三五人共享一大盘的黑松露意面,都不由自主地吃得干干净净。从表面看,估计连盘子都不必清洗了。 一盘黑松露煎蛋的后遗症那么明显,遑论是三管齐下的黑松露套餐? 这儿距京城内街的青楼太远,若是一个不小心,一个个的,都成了名副其实的”断背山”可咋办?岂不都是槿玺造的孽了?…… 如是一想,胤禛不由地抽抽嘴角,暗中祈祷起来,这群本就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们,可以千万别做出什么有违大清本制的出格事来啊……或是,赶紧让秦朗月招批青楼女子过来替他们降降火? 唉!都怪自己,一回来就钻入书房,招祈九几人询问京城近三个月来发生的大小事务,以及了解祈九派人探查到的有关宁波知府、和鄞县令官官勾结、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内幕,不小心错漏了槿玺带着两个丫鬟准备午膳的细节。 “主子,祈六遣人快马加鞭赶来送信,说是太子前日出宫数次,现下已带着几支禁卫军往咱们这个方向行来了……您看……”午膳后刚四散了属下去各自执勤的祈九匆匆敲响了胤禛的书房。 这个消息让胤禛顿时忘了黑松露遗留的“后遗症”问题,立即严肃着脸道:“按照之前的计划,整队出发,迁往荷叶山。” 荷叶山的暗卫军基地虽然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可还没有完全安置妥当,本想过了五月再迁址,如今看来,不得不早迁了。太子这回出宫,想必是得了探子的汇报,探出自己这里有私藏枪支弹药,想一举获擒,好向皇阿玛禀报吧。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向珂玉被太子囚禁毓庆宫后,就已经派祈六监视起太子的一举一动了。 这里确实有批枪支弹药不假,不过是皇阿玛准备训练皇城护军用的。自己私下让洛克从法国代购的军火,早在刚到威海港那会儿,就趁着夜色送至陇西训练基地了。 不过,既然太子已经行动了,自己怎么好不配合呢。趁此机会,将大部分暗卫军调至荷叶山基地,这里就留下一支精简队伍看管皇阿玛让自己负责的军火,来个瓮中捉鳖,谁敢打这堆枪械炮弹的主意,谁就自撞枪口,一律杀无赦。 “顺便告诉祈八,来多少灭多少,丝毫不必手软。若是反被对方得了逞,祈八也就不必来见爷了。”吩咐完作战计划后,胤禛沉着脸叮嘱道。言下之意,这次与太子的交锋,是考验祈八率领的这支暗卫队伍的时候,胜则为王败者寇,若是连区区几支太子府的禁卫军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天下第一军”?!一切自求多福吧。 祈九神色一凛,拱手领命退下。去院内集合众暗卫迁址一事,并通知祈八有关主子的严肃决定。四合院内开始紧锣密鼓地撤退场景。 槿玺则被胤禛带上了马车,喜竹、绛蕊在后,祈四祈五驾车,加上五大车来自江南的特产,一行人轰隆隆地往东城门驶去。并于酉时三刻驶入皇城。 留守南所的暗卫、小厮及丫鬟们,见自家主子回来了,欣喜不已连忙亮起火烛、烧起热水,厨房里更是忙得一片欢声笑语。 伺候完胤禛和槿玺洗漱、更衣后,绛蕊与喜竹也先后退下,清洗换衣、整理妥当一干行囊后,便受槿玺的吩咐陪同邢嬷嬷、喜荷清点五大车的特产,该入库的入库、该入厨的入厨,准备送人的分捡出来,准备次日包装、装篮…… “呼!原本还以为今儿可以在东郊住一宿呢。”槿玺换上常服,挽了个轻便的发髻,伸伸懒腰撇嘴道。她是在东郊四合院的卧房里,惺忪着双眼被胤禛拖起来上马车的,回宫途中方才听说太子带禁卫军围查四合院的事,气得她连声诅咒太子胤礽被祈八的队伍打得落花流水。 “计划赶不上变化。你若真喜欢那座四合院,回头爷就让人将它改建成专属你的酒窖。”胤禛也换上一身青烟色常服,扣着腰间的玉佩笑道。 “哪……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酒庄的铺子要拓展,届时,少不了要找个大地窖储酒。四合院的地窖够大够阴,储酒是绝对的上好之所。只是,那院子离酒庄有些远……我思忖着,要不将酒庄的新铺子开在东城门附近如何?那样,距酒窖近不说,还能做些外地客商的生意。”槿玺支着下巴坐在卧室的圆桌旁,随手捻了颗福建特产橄榄干,含在嘴里嚼着。 胤禛整理好衣衫,在她对面落座,冲了壶明前龙井,想替自己败败火。心下则暗忖:以今日午时祈八一整队暗卫军所食的黑松露美食来看,与太子一役,该是毫无悬念的赢面了。 “明儿早上去皇阿玛处请安,估计可以听到太子的消息了。想来,他是讨不了什么好的。”胤禛啜了口特级龙井,眼含笑意地说道。 “你说太子他老针对你做什么?那么多成年阿哥在呢……我瞧着大阿哥、三阿哥私底下也不是安分的主……反观咱们,都一心一意地创建商事,哪里有与他计较什么嘛!”槿玺一想到太子胤礽对胤禛的敌意,就没好气。(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5.html 001 第n次相亲 “对方是建业集团执行总裁的侄子,据说也留过洋,人家不嫌弃你年龄大,愿意见上一面,所以,林槿玺,这一次,你无论如何给你老娘我争气些,别再挑三拣四了。也不想想自己,过了年就要三十一了……” 方宜梅在临出门去菜场买菜前,大剌剌地推开女儿林槿玺的套房门,敲着门板,提醒卫浴室里头那个蹲在马桶上夹着发卷、翻着环球杂志、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儿,提醒她重视重视再重视今日中午这场相亲宴。 “知道了老妈,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还有,我才二十九,没你说得那么老!”林槿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总喜欢给她夸大两岁。 她开始后悔昨日为何要乖乖听大嫂的话,留在家里宿夜,睡前遭老娘言辞轰炸不说,早上还不得安生。好端端明朗艳丽的假期第一天,就这么没了。 “知道就好。希望我回来之前,你已经收拾妥当出门了。”方宜梅哼哼两声,替女儿合上房门,末了不忘提醒她:“别忘了化点淡妆。有点女人样。” 真搞不懂自己这个女儿,别人可着劲地要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示于人前。她倒好,每次相亲都简装上阵,连淡妆都懒得化,还说什么要让对方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唉,若是肯拿她上班时收拾出来的清丽可人、优雅乖巧的一面去见相亲对象,许是老早就嫁人生子了。咦?她这是在认同女儿说的: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的理论吗? 唉,只要一想到女儿在相亲对象面前时也是这副邋遢样的可能,方宜梅就禁不住一阵恶寒。追溯不起自己这个小时候乖巧懂事的女儿,究竟是啥时候养成现下这副随性自由的性子的?早知道就不让她出国进修,回国后又搬去单身公寓独居了。隔壁家那个背后爱道人是非的陈琳妈这点没说错:女儿一旦脱了缰,比儿子还难掌控。 ………… 林槿玺在方宜梅出门后,哀叹了一口气,从马桶上起身,垂了垂微微发麻的小腿,将杂志丢回边上置物的矮柜,摘下头上的发卷,胡乱地抓了抓及肩的短发。顿时,浴室的穿衣镜里出现了一位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看上去足有三十大好几的大妈级女性。 “呿,归国回来的高级工程师,不就是靠的裙带关系嘛。不介意我的年龄,呿,还道我不知道他自己已经爬上四十大槛了。不害臊!”林槿玺朝镜中的自己做了几个鬼脸,方才利落地洗漱起来。 相亲一词,在她三年前学成归国后,就不曾脱离她老娘的嘴。 幸而借着她大哥要娶妻,家里四层高的透天厝要装修,她总算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由头搬出了家,用多年来的私房钱交首付,再月供五千,咬咬牙买下了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套精装修单身小公寓。 这才逃开她老娘每日里比催魂还厉害的念叨。 她并非想单身终老,只是始终遇不上中意的男人。年龄越大,对男性要求也越挑剔。因为,她知道,不只是拉拉小手谈谈恋爱这般简单,而是要准备执手一辈子,同床共枕的。 故而,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想她一介出自环球管家精英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月入五位数,有房有车,唔,房嘛,虽然只是一套面积仅三十六方却需按揭五年的小公寓,车嘛,也只是一辆已有五年车龄的二手蒙迪欧,但那也是她的资产,即使没有男人,她照样可以过上小资般的惬意生活。 ………… “林小姐平日喜欢什么消遣?” 对面的男人头顶的毛发没剩下几根,却学青年油头粉面。看得林槿玺一阵恶寒。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强忍下夺门而出的欲望,矜持地笑着回答对方的问题。 “睡觉。” “啊?……”对方闻言后,满脸的惊愕。“林小姐在开玩笑?” “没错。”她点点头。 其实她可没撒谎。她在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补眠。特别是在经历了她老娘一番接一番狂轰滥炸的训导后,她就特想念小公寓里那张耗了她近两个月收入的柔软大床。 “这样的消遣可不好,呵呵,下次我带你去打高尔夫吧。那种运动不会累,却能很好地养生。” “多谢卢先生的美意。不过,我想卢先生还是找喜欢打高尔夫的同伴一起去比较好。”换言之,她,林槿玺,一点都不喜欢这项所谓富人才享用得起的休闲运动。 眼前这位男士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无一不在展示他是富人之事实。就差拿支票贴在脑门上昭告天下了。 “林小姐真爱开玩笑。我承认我是有要好的女性同伴啦,不过,我可以发誓,一旦与你稳定交往后,我会一心一意对你。” 林槿玺杏眼大睁。她之前有提到什么女性伴侣吗?没有吧?不过就提了个同伴一词吧? 他,他,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他有要好的女性伴侣?呿,欺她林槿玺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场恋爱吗? 拜托!他以为就凭他这几句信誓旦旦却不值一文的话,就能让她感动一把?随后便不由分说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去死吧! “其实……我是无所谓啦,可你年龄不小了,你家大人又催得这么急,我记得你已经三十……” “停——卢先生,我想我们还是各自回家吧!”林槿玺迅速起身,制止眼前这个爱自导自演,自说自话的自大男。她可不想在除了恶心就再无其他异样感觉的情况下,还要欠下他一顿六星级酒店里的昂贵午餐。 “女人,我没有嫌你年纪大,你可别因此拿乔!”男人眼见自己被拒绝,气急败坏地不择言辞。若不是靠着总裁的叔叔装点门面,他其实没有多少身家可以展现。 老家的房子要留给三个弟弟娶媳妇,城里的房子又贵得要死,在叔叔的公司里混日子,收入虽不低,却都被他拿来养温柔体贴的情妇兼挥霍日用了,根本没多少积蓄。若非得知她家那幢四层透天厝快要拆迁,一下子可以换得好几套公寓,他何必如此委屈自己,跑来将就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不嫌,我嫌!看你秃顶肥肚的,足够当我老爹了。别以为兜里有几个臭钱就能挑三拣四!既然知道养生,怎么不去学学养性?!”林槿玺拿了皮包,挥掉欲要抓住她手臂的男人的手,气呼呼地出了酒店,驾了她那辆白色的小车,迅速驶离这个让她倒足胃口的男人所在地。 该死的,这回又是哪个八婆介绍的?居然挑这样的货色来污自己的眼! 林槿玺在心底愤愤咒骂了几句,却依然心不甘情不愿地掉了个头,往老宅驶去。怒归怒,老娘那里的汇报可不能少。这次又无疾而终,耳朵又要被叨念到起茧了。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呀?啊??”果然,方宜梅得知她又踢了人家跑了回来,气得叉着双手扬声训道。 “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会不知道?”林槿玺嘀咕了一句,在老娘的怒视下,缩回沙发,乖乖吞着奶奶亲手做的桂花汤圆,抚慰她饥肠辘辘的肠胃。 ”你老娘我二十二就嫁你爸了,二十三就生下你大哥了,你呢?都三十一了连个谈婚论嫁的对象都没有。”方宜梅横了她一眼。 条件太好的金领一族,她说高攀不上。条件稍差的蓝领一族,她说没有共同话题。条件不好不坏例如教师、医生、会计师……她说没感觉…… 吼,啥叫感觉?感觉能当饭吃不成? “那是年代不同嘛。换你生在我这个时代,搞不好三十五六了还嫁不出去。”林槿玺继续嘟囔。她可不敢在她老娘愤怒时还伸上自己的脸,让自己有机会挨上几个耳刮子。 “啥?有话就大声说,嘀嘀咕咕的,就知道背后放屁!” “老婆——注意形象!”林树志从报纸堆里抬起头,凉凉地提醒自己平素温柔气质一遇到女儿就转眼变性的老婆。 “是呀,老妈,注意您优秀教师的素质。”林槿玺不忘凑趣,同时三两口吞完碗里的汤圆,将小碗搁在茶几上,伸了个懒腰,准备窝在沙发上补眠。 “林槿玺!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敢睡!” “什么时候?今天不是休假吗?哦,还是我滚回公寓去睡它个昏天暗地比较好?”林槿玺状似无辜地眨眨眼,盯着老妈认真地提议。 “你敢!坐好坐好,今日不洗洗你的脑子,你这臭丫头估计一辈子就当老姑婆的命了。”方宜梅利落地扯下林槿玺缩上沙发的长腿,示意她乖乖端坐,拿出教育学生的阵势,打算对女儿依旧懵懂不屑的婚姻意识进行再教育。 “老爸——”林槿玺收起无辜,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转头向沙发另一侧端坐的老爹寻求救援。 “你妈也是为你好。”林树志头也不抬地拒绝了女儿的求助。开玩笑,这个时候若是驳了老婆的面子,晚上就甭想在床上肆意了。孰轻孰重,他分得再清楚不过。 ”林槿玺,收起你这副可怜相,把读书时孜孜以求的上进精神给我拿出来。”方宜梅毫不客气地敲敲她的脑门。 唉,方宜梅一旦拿出老师而非老娘的阵势,她就不得不乖乖就范。 可怜她在完成又一期聘约后的长假第一天,就在她老娘的荼毒中浪费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64.html 002 破产的长假 “咦?林姐,你不是前个聘约刚结束,准备要休假吗?怎么来了?”堪比八卦周刊的小雯盯着周一一早,准时踱进办公室的林槿玺,好奇地问道。 “是啊,休假!还不是某人!什么公司没我要倒闭!”林槿玺盯着“总经理室”的房间门,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踩着三寸半的黑色高跟鞋,朝打断她度假梦的罪魁祸首所在地走去。 “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林槿玺推开总经理室,朝大桌后面的人影含怒说道。 “哎哟,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这么见不得你好嘛!这次是真的非你不可嘛。”随着一串银铃般的脆音,从朝霞倾洒的红木大桌后,走出一个温婉娉婷的丽人,小步绕道门前,殷勤地扶着林槿玺的手臂,不停地保证着她的无辜,强调着林槿玺的重要性,拉着她在软垫铺设的红木沙发椅上入座。 ”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林槿玺闷闷地吐出一句。 与温婉笙从大一开始相识,至今十一年。若是还被温婉笙的外表欺骗过关,她林槿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间精英家政租赁公司,是她与温婉笙、莫永絮三人,于三年前从全球管家精英学院毕业归国后,合伙开办的。 负责人际行政的总经理一职,非手腕高深的温婉笙莫属,喜欢挑战、精力旺盛的莫永絮,则接下了需要开拓业务的副经理一职,至于她,一来不喜束缚,二来不喜报表数据,接受优渥家庭高薪精聘的短期管家,是她乐意之至的工作。最长一年期的全能管家一职,林槿玺做起来得心应手。 三五个月至一年,换一个工作环境,且聘约完期的同时,还能享受最长有一月的悠闲假期,虽然,迄今为止,三次假期,她没有一次得偿所愿。 不是被温婉笙以加急为由催她赶来签下一份聘约,就是被莫永絮拉去充当临时数据分析整理后勤。 她们两个,见不得她悠闲。她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不,刚开始休假第一天,温婉笙又老调重弹地紧急呼她前来,还说什么她不来,公司就会立即倒闭。 该死的,什么时候,她成了公司的灵魂人物了? “这次是真的很棘手。”温婉笙捞过书案上的一本文件,递给林槿玺,“香港来的聘约。而且是市长亲自来的。指名非要管家精英学院毕业的。” “你与永絮不也是?”林槿玺睥了她一眼,很想敲敲她美丽迷人的脑袋,知会她一声“老大,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 “唉,玺玺,你在开玩笑?我与永絮走得开吗?”温婉笙眨着她那两排长而密的睫毛,佯装无辜地盯着林槿玺说道:“不说永絮的业务活动,光是我,接下来一年,有三场政府举办的学习会议,两场社交酒会,四场……” “停——我投降,聘约拿来,我申明,超过一年的,我不干。”林槿玺伸出右手,朝身边唠唠叨叨,堪比她老娘念叨功的温婉笙说道。 “就是一年。即使续约,也得你大小姐自己愿意。没人逼你。”温婉笙笑得极其柔媚。就知道玺玺挡不住她的叨念神功。当然,这得归功于林妈妈的不传之秘。 为了让这个与男人无缘的女儿赶在三十岁生日之前顺利嫁出家门,林妈妈也真够煞费苦心了。居然连这样的机会也求得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东方人中,优秀毕业于管家精英学院的,还别说,就只有她们三人。 ………… 顺利入住港京大酒店十九层的标准套房。就等明日一早前往三十公里外的应家报到上工。 林槿玺洗去了一身的尘土与疲乏后,倒了杯红酒,倚在落地窗前,欣赏夜幕下香港的霓虹闪烁。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正好喝完杯中的红酒,准备洗漱睡觉。 “林槿玺。哪位?” 她淡淡地报上自己的姓名。没有署名的来电号码,她不认为会是她的亲朋好友。 “应昊。”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至她耳里。 “应先生,我以为约定的是明天早上九点。”她不悦地皱皱眉,素来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守时不遵约的男人更甚。 “我知道。有件事需要林小姐帮忙。”依旧是淡然有礼的清明嗓音。 哈!应氏船务公司一把手,年仅三十二的黄金单身汉——应昊,却在夜幕深重、霓虹闪烁的晚上,对她说,有要事求她帮忙。 当她三岁小孩子呀! “抱歉!我帮不上。”林槿玺迅速接口。“很晚了,有什么事,应先生可以等我明日上工后再谈。” “你在怕我?为什么?”他没有说好或不好,而是转了话题。 “没有。”她快速答道。笑话!她干嘛怕他! “既然没有,请林小姐到酒店一楼商务中心会议室一聚,放心,除了我,还有我的秘书与特助。”依然是严谨的邀请,可林槿玺发誓,她绝对没有漏听他话里的笑意。 换上得体的米色套装,简单地勾了个淡淡的素妆,疲懒到想即刻入睡的她实在不想回来后还要上油卸妆。 ………… “请坐。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搅你休息。”应昊抬手示意刚入会议室的林槿玺入座。 环视一圈,确实除了他,还有一名恭敬而立的男性秘书,以及一名年约三十,俊朗帅气的斯文眼镜男,想必就是他口里说的特助了。 而居中而坐的应昊,说实话,林槿玺有些羡慕他保养地比她还要好的身材与脸蛋。虽然这样的说辞,搁在一个男人身上,委实不像是赞赏。 “应先生找我何事?”林槿玺朝为她奉上香茶的秘书点点头,随即切入主题。 “听说林小姐懂烹饪?” “嗯哼。”她轻哼。 既然要聘用她做为期一年的高门管事,想要掌握她精通的领域,不难。 “手工布艺?” “嗯哼。” “插花布置?” “嗯哼。” “人事管理?” “?” “资产管理?” “……” “还有……只要雇主需要,就会学以致用?” “你到底想问什么?若是我没有记错,应家聘我来,就是一般的人力管事。”说得直白点,就是仆役的分派与管理。 一般高门,在没有长期可用的得力管家之前,都会聘请她前去担任短期的管事。管人的同时,给主家选个合适的管家出来。 “没错。可是,现在需要增加一部分的工作内容。”应昊抬起头,朝林槿玺投来淡淡的一瞥,言语正色。 “调整工作内容?”林槿玺不悦地蹙眉,很好,先是打破她的作息规律,再来还要打破她的聘约内容。 “没错。除了合约既定的薪酬外,每月八千港币薪资。一年期满后,奖金另定。” 咦?这么好?额外还有八千港币每月?年终还有一笔奖金?林槿玺在心底小小盘算了一把后,抬眼看向主位上的应昊。 “具体需要做什么?”她怀疑背后有诈。赚钱虽然要紧,安全也很重要。即使是她爱念叨的老娘,也不希望她因赚钱而丢了小命吧。 “呵……你很谨慎?”应昊没有马上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难得地弯起唇角,与她闲聊。 “当然,谨慎才能长寿。”她才不怕会被他灭口。酒店里有360度全方位的摄像头,若是她出事,她相信香港的法律很公正,即使他是应氏船务的一把手,也脱不了嫌疑。 “哈哈……” 林槿玺纳闷地看着对面爽朗大笑的应昊,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居然逗笑了被八卦周刊评为”年度最严肃商业大亨”的主角。 ………… “温婉笙!”林槿玺踢掉高跟鞋,毫不淑女地跌在商务床上,管它现在是什么时候,捞起手机就拨通了温婉笙的住宅电话。 “玺玺,你半夜三更扰人清梦,只是想与我道晚安吗?”温婉笙千年不变的淑女嗓音。 “你知道这次聘约与政府有关?” “知道呀,我不是提醒你了吗?市长大人亲自前来洽谈的耶。” “这算什么提醒!”林槿玺咬牙切齿。恨不得叫对方一声”妖女”。 “咦?这不是提醒吗?我以为凭我俩多年的默契,这些小事无需详细秉明。” “温婉笙!这次聘约之后,你若是再打断我一个月的休假,我就辞职。” “别忘了你也是老板之一,玺玺。”温婉笙浅笑着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就撤资!”林槿玺吐完五个字,就迅速挂了电话。再说下去,她不保证自己会被温婉笙激得当下就飞回南京——掐死她。 摊在大床上,林槿玺睡意全无。 老天,一想到接下来的一整年,她将要在应家大宅,兼管一个还在上幼稚园的四岁小丫头,她就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她不喜欢小孩,而是,那名小孩——该死的是应昊已故妹妹的遗腹子、美国联邦法务司长的私生女、曾被八卦周刊大手笔报道过的国际”小霸主”——具有国际霸道小公主之称的瑞琳·诺顿。 哀嚎一声后,林槿玺再度将头埋入鹅毛软枕,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应昊送她出门时的低声警告:“别想逃。毁约造成的后果,你担不起。” 是呀,她担不起。可是,她也管不起那名年仅四岁的”国际小霸主”呀。 应氏船务是与香港政府挂钩的百年家族企业,瑞琳·诺顿的爹又是美联署政务司长,两两相加,连带着,年仅四岁的国际小霸主——瑞琳·诺顿,成了颇受政界与娱乐界齐齐关注的国际焦点。 呜呜呜,她可不想因此而与国际”焦点”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她只想安安耽耽地过她的小日子。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65.html 003 血光 “你就是那个全能管家?” 九点整,穿戴正式的林槿玺,准时出现在应家。 四岁的瑞琳·诺顿,穿着一身得体的公主装,抬头挺胸地直视她。 傲慢且无礼。 “我姓林,林槿玺,今后一年,将是应家大管事,你的专职管家。”林槿玺回视她,不信她的气场敌不过一个才四岁的小丫头。 “很好。”人小鬼大的瑞琳傲慢地点点头,随即转身朝她独享的游戏室走去,“林管家,陪我玩会儿吧。”背过身后的声音,传至她耳边,透着捉弄的戏谑。 林槿玺蹙蹙眉,若是她一天到晚被这个小丫头缠住,她还能胜任好管事一职吗? “去吧,第一次见面,别被她瞧不起。”应昊淡笑地声音,从她身侧传来。同时夹带来一缕淡淡的茉莉清香。他,这是刚从花圃回来吗? 她不自然地挪开了脚步。 不陪她玩就是瞧不起?啧!应家的家教真好! 她腹诽,却不敢开口说给身侧的应昊听。好歹接下来一年,他是她的饭碗。 “连姨,将林小姐的衣箱,提到二楼东首的客房。”应昊朝正给林槿玺奉上香茗的女佣吩咐道。 “走吧,别让她久等了。”应昊状似随意地拉过林槿玺,往游戏室走去。 “她待到八月底,九月开学,就要去美国了。”似是解释,应昊低低地说道。 林槿玺伸出被他右手扣着的左手,点点头,“知道了。” 八月底吗?那就是说,她要照看那个”国际小霸主”整整十个月。与一年期相差无几嘛,她暗暗撇嘴。 “别紧张,大多数时候她是讲道理的。媒体的报道,也不尽属实。”应昊言语间透着隐隐的怒意。 是了,她曾看过几篇关于这位”国际小霸主”的生活报道。 因为母亲是名门世家的千金,父亲又是美国当局的政府要员,身为私生女,她的生活注定要受到娱乐狗仔的关注。 无论换了几任管家、保姆……到最后,他们都会选择收下高额的情报费,与八卦周刊合作,揭秘国际小霸主私底下霸道蛮横的生活习性。 也因此,更加造就她傲慢不屑的性子。 在她心里,早就认定:没一个外人会真心对她好。或者说,他们总是拿他们的好,来映衬她的坏。 “这不公平!”她捏捏拳,替那个适才还以眼神挑衅她的国际小霸主喊冤。 应昊挑挑眉,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指控,有些恍神。 …… “怎么样?敢不敢赌?” “我若赢了怎么说?” “接下来一年都乖乖听你的话。”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赌!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赌!她压上她娴熟的马术。不信斗不过一个乳牙都还没掉光的小丫头。 ………… 如今,她后悔了,不该与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屁孩赌什么骑马。 流年不利的她,就不至于会现下这般,身体如植物人似地躺在医院,魂魄却飘零在体外。不知何时能回归。一个不好,她会否就此香消玉殒? 曾经在全球管家精英学院运动会上,以马术娴熟著称的林槿玺,竟然摔下了马背,一息尚存,却并不好过于死掉。这消息若是传回学院,她林槿玺不被众人笑掉大牙就该偷笑了。 然而,应该庆幸她没死,或者说感谢她灵魂不灭。 也因此,她得知了活着的时候不可能探得的真相,看到了应昊与小霸主舅甥俩的真情流露。 而散在角落的应家仆从,竟然在背后非议自家的小主子。说她的恶作剧,这回害惨了人,八卦周刊又有内容可以大肆报道了。 可惜了,八卦周刊应该付她薪资。 林槿玺飘在半空仰头长叹。 她怎么没有鬼故事里那种显形或传音功能呢?要不然,她定能推动八卦周刊走向最辉煌的闪光业绩。 仆从的议论,她压根不信。 四岁的孩子,再顽劣不堪、霸道蛮横,也不至于会下此狠手。更何况,她没有遗漏初见她摔下马背奄奄一息时,瑞琳眼里闪过的惊惧又哀伤的神色。 于是,她借着没有身影的便利,在应家飘了两个昼夜,方才查清这场意外的原因——马的前掌被刺入了一根极细的绣花针。导致马一疾驰,就因疼痛而发颠。 而这匹马,原本是小霸主的坐骑。 有人要害死瑞琳,而她,成了无辜的替罪羔羊。 当时是她执意要与瑞琳换马匹的。 因为她的小马驹,看起来白净又优雅。不像另一匹,红得如此耀眼夺目。 那时就预言了她的血光之灾吗? 林槿玺嘲讽地撇撇嘴,正要飘回南京去看看她的老爸老妈,却被一道低沉的嗓音勾住了魂魄。 “放心,我会让周刊封口。”是应昊,只是,这么晚了,他还在与谁通电话?还是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 “你查查家族内部吧。谁会想要她的命?无非是触及了利益之争的相关者。诺顿家族的继承权,代表了几亿美金的资产。我不信无人觊觎。” 应昊清冷的嗓音,响彻宁谧的午夜,激得林槿玺汗毛阵阵。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汗毛可竖。 “嗯,那就这样。待你处理完,我会送他回去。”挂了手机,应昊抬眼直直看向林槿玺所在的方位,吓得她差点没跌地。还以为他看得穿已剩魂魄的自己。 沿着他的视线转身,才发现了立在自己身后的小霸主瑞琳。 “舅舅,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林槿玺撇嘴腹诽。 四岁的小丫头,怎懂如此残忍的害人手段? “我知道。”应昊穿过她透明的身子,直直走向倚在门口的外甥女,拥她入怀,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个女人,能不能别这么残忍地穿透我的身体啊!真当我是隐形人吗? (林槿玺,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人了。哪来的身子?) “舅舅会办妥。你安心在家。谁敢乱嚼舌根,就辞掉谁。” “嗯,可是,周刊会报道是我害了林小姐,她的家人……” 啧啧,小霸主也有害怕的时候呢。好想拍手称快! “我想,他们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况且,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救回林小姐。”应昊坚定的声音,传入林槿玺耳里,激得她当场想捧着他宽厚的双手连连道谢。 应昊,我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千万别让我等到魂飞魄散还入不了本体醒不转啊! 林槿玺没差热泪盈眶地暗暗希冀。 次日,在林槿玺搭着飞机回了趟南京,见到了刚获知消息的老爸老妈。 “是我害了她……呜呜呜……是我……若不是我执意要婉笙帮忙,玺玺兴许已经去她计划了好久的普罗旺斯度假了。”方宜梅哭倒在林树志的怀里,泣不成声。 老妈——林槿玺很想擦擦眼角的热泪,却发现双手穿透了自己的脸。 老妈,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流年不利。你忘了那个臭和尚说的话了吗?三十大关,我有血光之灾。想必指的就是这桩事了。 “爸妈,应氏的总裁应昊来电,说会派专机前来接我们去香港见小妹。”林槿玺唯一的大哥——林槿榆,扬扬手里刚挂的电话,沉着声音说道:“他说,会不惜一代价救治小妹。” “呜呜呜……我可怜的玺玺……”方宜梅再度嚎啕大哭。哪里还有她平时训斥女儿时的豪放爽姿。 唉,老妈,我还是怀念你念叨到我耳朵生茧时的英姿呀! 早知道全家人要被应昊接回香港见自己,她这东飘西荡地来回奔波何苦来哉! 林槿玺垂垂飘地酸麻的身子,好嘛,她只是感觉,感觉不行嘛!不信你来试试,让你三四个昼夜不吃不睡地飘来荡去,看你酸不酸麻! ………… 林槿玺失去意识之前,正陪着父母兄嫂回到了香港医院的加护病房,试图回到自己那具被插满了管子的可怜身体里去。却被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弹了开来。 该死,若是一直进不去,她岂不就要与她的身体阴阳相隔、泪眼相对了? “别白费力气了。”一道阴森的声音,响彻在她耳际。 “谁?是谁?”林槿玺吓了一跳,魂魄隐入距病床不远处的窗帘下。 “来带你回去投胎的。”声音依旧阴森缥缈。 “我又没死,投什么胎!”林槿玺气得从窗帘后跳了出来,胡乱地对着空气挥了两下。 “奉阎王之命,先送你回前世。” “先?那就是说还能回来咯?”林槿玺抓住对方话里的字眼,愣愣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不解释清楚,我不走。”林槿玺缩回窗帘下,不打算再理对方。 “哎,你怎么这么固执啦。我是看你可怜,才没用锁魂链拘你诶。若是你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动粗了。” “……”林槿玺差点没笑场。动粗……老天,她没听错吧?鬼也会这种词汇? “喂,我真的用索魂链咯。可是,被索魂链拘过的魂魄,会忘记前世今生唉,你真的想吗?” “你干嘛要帮我?你有什么好处?”林槿玺眯着眼,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淡然地问道。 “这个嘛……就当是补偿吧。哎哟,时间来不及了啦,快点快点!要是赶不上回溯门,就遭了!记住啊,顺其自然地过完前世,你会回到这里。否则……” 林槿玺来不及细问那句否则后面的假设,就被一阵极其刺眼的银光逼得眯起了双眼,随即,在一阵电光火石的耀目后,她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66.html 004 从娃娃做起的前世 康熙二十四年九月。虽已入秋,却适逢秋老虎来袭,午时的日头烈得人只穿得住单衣薄裳。 乌喇那拉宅邸深处某一座僻静的小院,院门上悬着一残旧的扁额,上书“容园”。 除了桑树上偶尔响起的蝉鸣声,以及院中落叶被清扫的“唰唰”声外,安静地令人瞌睡。 林槿玺从白昼般的刺目中缓缓苏醒,睁开眼,盯着朱梁高悬的天花板良久,“前世?”她喃喃自问。 想起陷入昏迷前的那段玄幻式对话,再结合眼前这些仿古化的布置,她禁不住伸手捏向自个儿的大腿,“嘶……”会疼。说明不是梦。这么说,她是真的被那只连面都不敢现的鬼送到了她的前世…… 咦?想不到,她前世的大腿如此有肉感耶!松松软软的好似奶奶做的桂花松糕。 “老天!……”她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肥嫩如藕。再抬腿看向自己的双足,依然如是。 该死的!没人告诉她,她的前世,要从一个四五岁的小胖娃做起!还说什么要她顺其自然地过完!谁知道几十年后回去,她那具可怜的身体有没有腐烂?! 思及此,林槿玺懊恼地捶了捶床头,却被硬木疼得一阵哆嗦。硬板床……唉,好想念她那张价值三万八的大软床啊! 呆呆地躺在硬硌的木板床上,虽然这木料的质地丝毫不差于温婉笙钟爱的红木料,却不是她的菜。热爱睡觉的她,怎会喜欢上这种硬邦邦的寝具嘛。 应该让温婉笙来这里才是明智的选择。 为何选上她?就因为她恰好出了意外,魂魄游离体外? 林槿玺撇撇嘴,翻了个身,目光正对上一张古色古香的梳妆台。斑驳着锈迹的铜镜,几乎照不清对面的影像。这样的镜子,也好意思大剌剌地摆在闺房里。她究竟是跌到哪个旮旯角的落后地区了? 林槿玺翻了个白眼,旋又翻了个身。目光越过一尺高的床板,穿过那扇没有拉上帘子的木棱窗,对上一双清澈喜人的圆眼。 “呀,格格醒了——”正从水房端了一盆温水回来的小丫鬟茉儿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即,听见水盆“咣咣”撞到廊柱的声音,林槿玺紧抿嘴,再是两三人踢踢踏踏从远处奔近的脚步声,林槿玺抿了抿唇:自己该不会就是那个”小圆眼”口里的格格吧? 格格?这么难听的名字……啧啧…… ………… “福晋,格格的烧刚退,现下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也是正常的。容在下给格格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方,服上三日,就无大碍了。”惠仁堂的大夫把完林槿玺的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回头对一脸紧张的敏容说道。 “大夫说得是,是我太性急了。”敏容闻言松了口气,朝大夫点点头,转而吩咐随伺的丫鬟夏儿,“送大夫去领诊金,顺道将药取了来。” “是,福晋。”夏儿接过大夫递上的方子细细叠好收入腰间的荷包后,领着大夫往前院帐房走去。 给林槿玺擦完身子换上干净里衣后,末儿端着铜盆,朝敏容福了福身后也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因被丫鬟脱衣擦澡的举动羞得只得闭眼假昧的林槿玺,以及坐在床沿愁眉不展的敏容。 “玺儿,额娘的宝贝,快些好起来……额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敏容更咽地低叹。 蓦地,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至林槿玺的脸颊,令她不由地一记轻颤。缓缓睁眼,正对上敏容泛红的愁眸。 “玺儿,醒了么?别怕,额娘就在你身边……”敏容轻柔地拍着林槿玺的背,似是安抚。 “末儿,端些粥来,格格醒了。”敏容稍扬柔嗓,朝外室候着的丫鬟吩咐道。同时抱起林槿玺坐在她腿上,倚在她怀里。 林槿玺敛下眼角,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别扭地移了移身子。 “乖乖,额娘喂你喝完粥再睡。”敏容以为她还想睡,轻柔地哄着她。 “福晋,格格,粥来了。”没一会儿,末儿一手掀开门帘子,一手端着一只大瓷盘,上头搁着一碗白稀粥、一碟切得极碎的小菜。 “来,额娘的小宝贝,睡了三天,肚子饿坏了吧?先喝些粥,晚点额娘在给你做好吃的点心。”敏容接过盛满粥的小汤碗,舀了一小勺,递到林槿玺的嘴巴边,柔笑着示意她张嘴。 自有记忆开始,林槿玺这是第一次被人喂食。 直至喝完整碗稀粥,被动地擦净嘴角,被送回床上躺好……她还在神游天际。 老天,她开始担心未来几年里,她还得接受此前这般被动式的洗浴及进食。 嗷……她好想仰头怒吼一声: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做的“好事”!竟然将她发回了落后的封建文明!格格……福晋……额娘……吼,老天……她该不会是在大清朝吧! ………… “玺儿……今天有红豆红枣汤哦,甜甜的,玺儿最爱喝的。” 艳阳高照的晌午,林槿玺正惬意地卧在软榻上眯着眼补眠,她那个便宜娘亲——丫鬟口里的福晋,正端着大白瓷盘从厨房迈入院子,给她送亲手做的点心来了。 从她醒后的这七日,银耳红枣汤、红豆红枣汤、芝麻红豆汤……每日换着花样来,她究竟有多气虚贫血呀,需要补这么多的红豆红枣?! 林槿玺暗叹了一声,在敏容的怀抱里坐正,佯装乖乖地品尝起味道不错却品相极差的甜品来。 “味道还好吗?这是额娘熬了一个上午才炖好的哦,喜欢就多吃点。”敏容见林槿玺不声不响地就喝完一汤碗,还道是她饿了,体贴地问道。 这个便宜娘,真的是以她为中心而活呢。 也不知她这个便宜爹是混哪里的,七日来不仅连面都不曾见过,也没听其他人提起过。 换句话说,这所破旧安静的小院子里,除了末儿、夏儿这两名不多话的丫鬟外,就是便宜娘和她。不曾再有其他人登门造访过。当然也就没机会从其他人口里探听到她想要的八卦信息了。 真是天大的差别呀。对比她林槿玺摊在香港医院时,不说她老爸老妈大哥大嫂丢下工作不远千里地赶去香港,即便是与她只存在雇佣关系的应昊与国际小霸主,也每日必到地在加护病房外探问她的情况。 只能说,现在的她,实在太不受宠了。 唉……林槿玺第n次暗叹。 一个遭冷落不受宠的女儿,一个与世无争、心里眼里只有女儿的娘亲,两名安静不多嘴的丫鬟,吼……她啥时候才能将所处的环境打听地一清二楚嘛! “玺儿,额娘的宝贝玺儿,告诉额娘你在想什么?”轻柔的嗓音打断她的走神。敏容含笑的眼映上林槿玺黑曜石般灵动的双眸。 这个可爱又乖巧的女儿,是她的全部。她可以不在乎老爷的寡断,其他妾室的争宠,却不能没有女儿。女儿,是她这三年来的生活支柱,也是她未来活着的日子里唯一的重心。 只要看着女儿,她就能忘却心底深处的委屈与绝望。原本以为,她可以就这样与女儿相依为命地生存于府邸深处,直至生命终结。 只是,如今开始怀疑,她这样的低调是否错了?若女儿的病再厉害些,若大夫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主儿,玺儿,会否已经离开她飞往极乐? 思及此,敏容哀伤地拥紧怀里的女儿。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脱离内宅的争斗,无欲无求。可女儿是无辜的。这样的低调,只会让日渐长大的女儿,逐日失去老爷的重视,就像之前,病重多日,对方也毫不知情。那么将来,她的婚配会如何……敏容不敢继续深想。 只是紧紧拥着槿玺,低声更咽。 “额……额娘……”林槿玺尴尬地低唤出声。实在见不得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对着她含笑企盼、转眼又无尽哀伤的模样。她的方宜梅老师就从来不会有这种迷人心魄的娇柔表情。 唉,枉她即将步入三十岁的老灵魂,却要喊眼前这个最大不过二十出头的女人为娘,老天,她好想学方宜梅同志嚎啕大哭啊…… “玺儿……”敏容含笑相对的泪眼让她无力投降。她的吃亏,换得了便宜娘的欢喜。形容女子梨花带雨的美丽泪脸,估计也就如此了。 罢了罢了,她林槿玺就委屈一点,说不定老天爷看在她如此配合的份上,一个法术,让她搁在现代的植物身,能多挺上些时日。 “对了,额娘待会儿要上福塔寺还愿,玺儿想不想去?” “……”福塔寺? 庙宇,和尚,不不不,她不去。 曾经就是跟着她老娘去了一座香火极旺的寺庙里进香祝福,才被一个佯装神秘的老和尚有机会预言她会在三十岁生日之前有场血光之灾。 而该死的是,那臭和尚的胡言乱语还真给他言中了。 如今,一听是去寺庙,她宁可窝在软榻上晒太阳。要出去,日后多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小懒猪,大夫怎么说的?要尽量走动,身体复原得才快。来,乖玺儿,陪额娘去吧?”敏容好笑地看着迅速溜出她怀抱,缩回软榻眯眼晒太阳的女儿,忍不住想逗她。 “不去。”林槿玺不为所动。虽然便宜娘撒娇的表情是很迷人啦。 “那——额娘答应你,福塔寺回来,带你上街玩,买糖糕给你吃。”敏容搬出女儿的最爱。 林槿玺一听,倏地睁开未长开的小杏眼,朝敏容渴望地点点头。 别误会,她才不是原先那个嗜吃甜食的小胖妞,一听有甜点吃就被收买了去。她是想去游览一番大清朝的街市啦。回去也好向业余酷爱探古的永絮得瑟一番。 再说了,现下的她才五岁,在家吃吃喝喝睡睡的日子天天有,可出门游玩的机会却难得。 如此一衡量,林槿玺利索地从软榻上起身,溜下石板地儿,迈着粗胖的小短腿,往房里奔去,“末儿,快给本……格格更衣……”旋风似地刮入闺房,性急地催着丫鬟给她换上外出服。 口齿伶俐地压根不若重烧后的后遗症。敏容含笑看着,心头的担忧方才缓缓落地,她只有女儿了,女儿好,就是她好……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67.html 005 欠教训的小屁孩 “玺儿乖,跟着末儿坐这里等额娘,额娘一还完愿,就来抱玺儿。” 到了福塔寺外,敏容抱着林槿玺下了马车,让她坐在寺外大柏树下的石凳上,由末儿看着。 现下正是进香最旺的时节,寺里人头攒动。怕抱着女儿进去反倒出事,索性留下她在外头等。 “好。”林槿玺乐得连连点头。随即拉着末儿示意她也在石凳上坐下,“末儿,坐下说话。”站着,她还得仰头看,累人。 末儿不安地看看尚未离开的夫人,为难地开口:“格格,奴婢……” “听格格的吩咐吧。末儿。”敏容柔笑着朝她点点头。玺儿难得有自主意见的时候,她不会为此驳了她的要求。 “是。”末儿听福晋如是说,方才贴着石凳的边缘,小心地坐下。 “玺儿,那额娘进去了哦。就与末儿坐在这里等额娘知道吗?别乱跑。”敏容再三叮嘱后,方才带着夏儿往寺里急匆匆赶去。 她之所以留下女儿与小丫鬟在这里等,是因为看到寺里每隔上一段路就有带刀侍卫在看守,说明寺里有贵人参佛,不好带了大病刚愈的女儿进去,怕犯了冲撞。 再者,有侍卫看守,寺里的安全也有保障,玺儿只要乖乖地别乱跑,就不会有事。再怎么说,她也是朝廷正二品大臣的家眷。 这样想着,敏容带着夏儿的脚步,也快了几分。希望速去速回。 当初在玺儿高烧不退时,她曾进寺许愿,允诺只要玺儿病愈安康,她必定于七日内前来还愿。今日,已是第七日,不得再拖。 ………… “末儿,唱首歌来听听。”林槿玺无聊地荡着短小的玉藕粗腿,看完天空,数完叶子,转头看向正襟危坐的末儿。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却总是学那一板一眼、严谨无趣的夏儿。 “格格!”末儿惊骇地四下看,随即才放心似地拍拍胸口,“格格,这里可是佛祖圣地,不可……不可唱歌的。” “你怎知道佛祖不喜欢听歌呢?来嘛,唱一首。我想听。”林槿玺见小丫鬟如此惊吓的模样,越发有趣地挑逗起来。 她是不知道佛祖是不是喜欢听歌啦,也不在乎会不会受佛祖降罚。横竖她已经惨到家了。再惨也不过是灵魂出窍——死翘翘嘛,那不正好,她早就想念她现代公寓里那张超级柔软的大床了。 “格格……不可以!”末儿死死抵抗。看得林槿玺一阵无语。她不过就是让小丫鬟哼首小曲儿打发打发无聊时间罢了,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逼良为娼? “噗嗤——哈哈哈——”身后传来的一阵幼稚大笑,打断了主仆俩的对峙。 林槿玺好奇地转头看去,一个与现下的她差不多身高的小屁孩,正捧着肚子狂笑。 “没家教的小丫头,连寺庙做什么都还不懂,就想来祁愿。”小屁孩语出惊人,神情不屑地睥睨着她。只是依旧童稚的嗓音,出卖了他的年龄,绝不会比她大上多少。 “小屁孩,你懂什么!”林槿玺没好气地回嘴道。原本质问的语调,经由她糯糯的娃娃音,顿失威信。 吼,沦落为虚龄五岁的小女娃已经很悲催了,居然还沦落到被一个没有家教的小屁孩骂作”没家教”! nnd,她林槿玺许久没揍人,并不代表忘了怎么揍。她是不介意今日拿一个牙没换齐的小屁孩做靶子啦。 “臭丫头,竟敢骂爷!看爷不收拾你!”小屁孩嘴上不甘示弱,却左顾右看地不敢钻出大树丛,好似怕被人发现似的。 “好呀,来收拾我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林槿玺看穿了他的顾虑,扮了个鬼脸,好整以暇地荡着小短腿坐在石凳上。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竟敢在她面前自称爷! “你……哼,你……等着,爷一定要让哥哥们揍得你满地找牙。“小屁孩愤愤地吐完一句威胁,扭着肥溜溜的小屁股,转身钻入树丛没了影儿。 “格格……”末儿担忧地看看林槿玺,格格什么时候这般伶牙俐齿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呀?算了,还是等夫人出来了再说吧。反正有自己守着,不让任何人近格格身就是了。 “四哥、五哥,就是她,就是她欺负我!”没等林槿玺摧残完手上那朵末儿摘给她的花枝,人小鬼大堪比国际小霸主的小屁孩,带着他那两个足足高出他两个头不止的兄长上门来找场子了。 林槿玺习惯性地挑挑眉,殊不知这个动作落在对面三人眼里,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咳……九弟,她是个女娃儿……”言下之意,他们不该与一介女流之辈计较。特别是,对方还只是个年仅三四岁的女娃儿。 “可是五哥……她……她欺负我……”小屁孩不依不饶。 “哪里欺负你了?若是回嘴就是欺负,你可真没用。”林槿玺望天翻了个白眼。吓得小丫鬟赶紧扯住她胳膊,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石凳。 “瞧瞧,她又是这副德行,四哥,她明显不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嘛。要知道,我们可是……” “九弟!”一直默不作声打量林槿玺的男孩,收回摄人的目光,低声喝住小屁孩的哇哇大吼。 “别忘了……额娘的叮咛。”男孩皱眉提醒。 林槿玺饶有兴趣地用肥嘟嘟的小手托着肥嘟嘟的下巴,看着对方三人的有趣互动。 不错不错,才七八岁就能这样沉得住气,前途不可限量哦。 林槿玺盯着三人中最具威信的男孩腹诽。 男孩低首警告完爱胡闹的九弟后,抬头迎上林槿玺充满兴味的目光。 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朝林槿玺主仆二人点了点头,算是致歉,随即拎着还不甘心的九弟,唤过另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转身往原路返回。 “唉!”怎么这么慢!鸟也数完了,花也折没了,架也吵过了,戏也看够了,她那个便宜娘怎么还没还完愿哪!再不走,太阳都快下山了,哪里还够时间让她逛清朝的大街嘛! “喂,臭丫头,别以为四哥五哥不打你,爷就肯放过你了。”叹完她便宜娘的还愿速度,那个小屁孩又冒了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个不放过法呀?”林槿玺头也不抬地随口反问。横竖也是无聊,索性逗他玩会儿。 “哼!看你粗胳膊粗腿的,丑丫头一个,要是脾气再这么差,爷看你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没人要了!哈哈哈——” 小屁孩!知不知道这句话除了她老娘方宜梅,其他人都没资格说!实在是可恶到欠教训! 不等末儿帮忙,林槿玺就“嗤溜”一下滑下了石凳,对着小屁孩就是一记旋踢,摔了他个正宗的小狗啃屎。 哈哈哈!叉着腰大笑三声后,这才得瑟地绕着小屁孩踱了一圈,抬着下巴恶狠狠地警告:“下回再对着一个淑女说类似的话,看我再摔你!直摔到你学乖为止,听到了没?!” 末了,拍了拍那双影响她话里威严的肉感小手,缓缓爬上石凳,坐回呆愣的末儿身边。 而被她摔在地上的小屁孩,愣了良久方才回神,“哇——”一回神就嚎啕大哭。 林槿玺顿时傻眼。刚才还一脸倔强又欠揍的小恶魔,打不过人居然学她老娘那招嚎啕大哭法?这前后转折得也太快了! 吼,这下,岂不真坐实了她一介三十岁的老女人,欺负一个没长毛没换牙的小屁孩了么? 林槿玺弱弱地转头看向小丫鬟,“末……末儿……”索性她也嚎啕大哭搅乱这个闹哄哄哄的场面算了? “格……格格……刚才,那个……真是你?”小丫鬟还在惊愣中没回过神。格格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以前,被槿柔格格欺负时,还只会缩在自己身后哭呢。 如今,居然一脚就踹飞了看上去明显要比格格凶悍好几倍的男娃儿。 这……应该是凑巧吧?末儿眨眨眼,看到自家格格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心下了悟,格格也在害怕呢。 “格格不怕,末儿会保护你。”末儿挺挺胸,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看到林槿玺一阵哭笑不得。 “九爷!!!四爷五爷,九爷找到了。说!是不是你们俩欺负咱们主子的?”两名侍卫一见还在滚地嚎啕的小屁孩,连忙上前扶起他。四名持刀侍卫则将林槿玺主仆二人团团围住。 不管是否与她们有关,先抓了人再说。否则,挨罚的必定是他们几个了。 “四哥……五哥……她……她她她居然踹我……哎哟……我好疼……全身疼……”小屁孩一见飞奔而至兄长,越发哭得更加凶了。 林槿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是她踹的没错。可是,以她现下的力道,能把他踢倒在地已是极限,怎会伤得如他指控地这般夸张嘛。 不过,如今,错确实在她,还是好说为妙的好。 “你们怎么说?”被唤作四哥的男孩,检查完小屁孩的浑身上下后,除了手肘处确有几丝擦伤外,没见着其他伤痕,这才放下心,回头质问林槿玺主仆俩。 林槿玺皱眉。很明显,循着他怀疑的视线,对象是末儿。 “是我踹的没错啦。”林槿玺大方地承认,她素来不是个良善的主,不过并不代表她就会推卸责任。何况,又没真正伤到对方哪里,最多也被他踹回来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68.html 006 宜妃 “与格格无关,是奴婢做的。”却在这个时候,小丫鬟末儿挺身而出。死活不让侍卫动自家格格一根毫毛。 “末儿,明明是我。”林槿玺哭笑不得。 “不是格格,是奴婢。”末儿清澈的圆眼,毫不畏惧。她的第二次命本就是夫人给的。如今有机会还这份恩情,她无怨无悔。 “都住手。统统给我退下去!禟儿,你出来前答应我什么的?还不擦净你的脸!” 正在两人互揽责任中,一道柔中带着威仪的女性嗓音喝退了欲要绑缚她们的侍卫,而正在地上翻滚嚎啕的小屁孩,一听此音,迅速一窜而起,往两个男孩身后一缩。 旋即,林槿玺被熟悉的怀抱抱了个满怀,“玺儿,有没有事?”千钧一发之际,她便宜娘来了。 林槿玺摇摇头。还没来得及有事。 “敏容,她就是玺儿吗?好可爱!”林槿玺顺着那道柔而不失威仪的嗓音,仰头看去,是一位华贵的美人。 若是把便宜娘比作娇兰,那么眼前这位美人就是盛放的牡丹。高贵华丽中透着隐隐的威仪。 “是,这就是玺儿。来,玺儿,这是……”蓦地,敏容收住口,不知该如何介绍。她与她,再也不是未出嫁前轻松自在的闺中密友了。 “来,玺儿是吗?你可以换我一声珞姨。”倒是对方,毫不介意地蹲下高贵的身姿,抱起肉嘟嘟的林槿玺,“啧啧,敏容,你给玺儿吃什么呀,养得真好。” “呃……”敏容一阵羞赧。女儿素来喜欢甜食,久而久之,身体也变得像糖糕一般松软香甜了。 “珞姨!”林槿玺甜甜一笑。对于美人,她从来没有免疫力。她老娘方宜梅甚至曾经怀疑过她是否是同性恋。搞得那一阵子,她连家都不敢回,就怕她老娘无比恶寒的眼神。 若真是同性恋就好了,问题是,她知道自己不是。无非是喜欢欣赏美女罢了。欣赏,纯欣赏,懂么! “好乖,来,玺儿,能不能告诉珞姨,你为何要把弟弟摔在地上呀?”晴珞倒不是想追究,而是纯粹的好奇。她那个霸道成性的小儿子,她还会不了解。 “弟弟?”林槿玺抬眼忘了忘缩在兄长身后还不忘对她扮鬼脸的小屁孩,不由得恶寒了一把。她可没有这么蛮横无理、诅咒她嫁不出去的弟弟呢。 “是呀,禟儿比玺儿小两岁,正是玺儿的弟弟。”晴珞轻柔地解释道。同时,不忘招呼身后另两位静静看着她们互动的男孩,以及赖在他们身后的小屁孩,“禛儿,祺儿,她是额娘闺中密友的女儿,也就是你们的妹妹。禟儿,还不快像姐姐道歉!” “我才没有这么胖这么丑的姐姐呢!再说,明明是她欺负我,你们怎么净帮着她。”小屁孩话虽硬,却死活不肯从两位兄长身后钻出来。 林槿玺暗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从头到尾,她不理他就对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论你怎么诽谤我,我都不该出脚踢你。”林槿玺佯装悔意地低首道歉,顺便不忘反扑一把。你不是怕你额娘嘛,嘻嘻,让你回家挨训去。对一位淑女恶言诽谤,那是多么严重的错误呀! “爱新觉罗·胤禟!来之前我是怎么再三交代的!你又老毛病发作了?!回去就给我写大字!”果然,小屁孩遭到了他额娘的严厉责罚!啧啧,三岁的小娃儿,拳都握不紧,就要学写大字了! 想跟我斗!学姐活上三十年再说吧!小屁孩! 林槿玺扬起得意的唇角,偷眼朝小屁孩扫去,却不料撞入了一双沉静湮黑的眸子。 见鬼了!她一介三十灵魂的老女人,竟然会在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小鬼眼里,迷失地差点找不着方向! ………… “玺儿……”回去的路上,敏容一脸纠结地看着趴在马车窗上,沉静地欣赏秋意正浓的一路山景。 ……气不过对方的出言不逊,就出脚踢他……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女儿计较起来,竟然也会这般凶悍?! 是因为自己的过度保护起了反弹吗?还是因为自己太过柔弱无争的性子,反倒让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以武力进行自我保护了? 只是,有时太过计较,也会害了她自己呀。幸而,这回遇上的是晴珞母子,倘若换作他人,譬如宫里的另几位妃子皇子,女儿还能安然回来吗? 即使看在她年纪小,原谅她的过失冒犯,也必会造成难堪的流言,日后,女儿大了,被传言凶悍霸道,那么,玺儿还能找到好婆家吗? “玺儿,额娘有话与你说。”思及此,敏容觉得有必要与女儿灌输一番安危得失的思想。也有必要,让她学学《女戒》了。 毕竟,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生在这片王土之上,平常百姓有着万般的不得已。特别是生为女人的她们。 “额娘想说什么?”林槿玺收回欣赏的目光,转而看向从寺庙出来就没展露过笑颜的便宜娘。 “玺儿,记住,日后再不得如此莽撞。你是女娃儿,必不能与男娃儿这般计较。当然了,对方欲要对你进行身体上的侵犯除外。”换言之,她林槿玺日后要扮个乖巧懂事的洋娃娃。 林槿玺暗叹了口气,这就是她身在落后文明的悲哀啊!以夫为天的时代! 她不过是踹了对方一脚,就被她便宜娘看得这般严重了。 不过幸好,没有跌回奴隶社会,不需要裹着兽皮钻木取火。也算是她不幸中的大幸了。 林槿玺在敏容的期盼目光中无奈地点点头。她保证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当然了,人若犯她,她必百倍还之。 曾经在美国州际赛上获得跆拳道黑带五段冠军的她,可不是假的!只因归国后,怕老娘念叨她不像个女人,才没敢在家里系上沙包光明正大地练习巩固,最多有空时与永絮偷偷摸摸地跑去道馆对上一盘。三年来,虽没长进,倒也没退步。 “额娘,珞姨不是寻常人吧?”林槿玺蓦地想到此前在福塔寺遇上的据说是便宜娘的闺中密友。没忘那一身映入眼帘的华贵雍容。 “嗯,她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宜妃娘娘。”敏容含笑解释给女儿听。不论她听不听得懂。 “宜妃?”老天,她该不会跌在康熙年间了吧。怪不得,之前那位美人娘娘,唤那个小屁孩为“爱新觉罗·胤禟”。 爱新觉罗!爱新觉罗!清朝皇室的姓氏呀。她怎么连这个也给忘了! 虽说从小到大,历史成绩总在及格边缘徘徊的她,对于电视剧里的主角人物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特别是那部她老娘每集必看倒背如流的《康熙微服私访记》。 哈哈哈……老娘,若是你得知,必定羡慕死我了吧?宜妃唉!关键是,她还抱了你女儿我。 林槿玺在心底小小得意了一把。 “嗯,玺儿,怪额娘吗?若是额娘没有与你阿玛生份,你进宫得见天颜的机会也是有的。”敏容压下心头的苦涩。 每年的除夕夜,所有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都可携带家眷参加宫宴。自从三年前,她与老爷决绝对立后,每年的除夕夜,进宫陪老爷的,就换了其他美眷。 “额娘,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呀……”她暗地里翻翻白眼,见天颜很了不起吗?又不是没见过,呃,电视剧里啦。 “是哦,你已经五岁了。”敏容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女儿粉嫩松软的脸颊,搂着她,吩咐车夫一路往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前门大街驶去。 ………… “玺儿,午膳没吃,饿了吧?咱们就在这里吃点。末儿,去门口给格格买些糖糕来。” 下了马车,敏容抱着林槿玺走进一间还算清爽的酒肆,因已过午时,酒肆里很是清闲。夏儿问掌柜要了一间上好的包间,四人进了包间后,休整了一番,敏容才朝末儿吩咐道。 “别,额娘,我想吃汤面。”饶了她吧,糖糕……看着糖糕上那一层裹一层的甜腻腻的糖粉,她就想吐。也不知以前那个小胖妞是怎么一日三顿甜食吃下肚的。 “玺儿?”敏容讶异地回视女儿,病好后,女儿似乎对甜食的喜爱淡了不少。再联想到之前被九皇子称作”又胖又丑”,这是打算要戒了甜食吗?可是,她不觉得女儿哪里丑啊。相反,抱起来胖嘟嘟松软软的,很舒服。 “额娘,我好饿,快些让掌柜的上菜吧。”林槿玺佯装没注意敏容眼里的讶然,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她便宜娘一日三餐的甜食喂吐的,倒不如早些告知早结束受罪。 “哦,好好,既然玺儿喜欢吃汤面,那就吃汤面。夏儿,先给格格点碗鸡丝面,再点几道格格喜欢的小菜。”敏容连忙点头,吩咐夏儿照办。 夏儿得了吩咐,朝桌边伺候的小二报了几道福晋、格格素来喜欢的菜名。 最后,林槿玺狼吞虎咽地吃完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酣畅淋漓的一碗汤面。喜得敏容与两个丫鬟连连向掌柜索要这道面方。看到林槿玺一阵无语。 她不过是因为之前接连几顿都是红豆红枣汤,对咸香的汤面极为想念罢了。否则,以她烹饪课堂堂满分的成绩,会贪恋这样的普通菜肴吗?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69.html 007 便宜爹 吃完午膳已是未时末,在前门大街兜了个来回大圈,被敏容抱下马车时,林槿玺已经疲累地迷迷糊糊了。 “哟,这不是姐姐吗?这是打哪儿来呀?”一道蕴含挑衅的女声,震醒了快要进入梦乡的林槿玺。 睁开迷蒙的小杏眼,只见便宜娘与末儿、夏儿的脸色皆很难看。不解地循着尖锐女声的方向望去:数米外,一个婀娜多姿的浓妆女人正偎在一个明显比她大上二十来岁的半老男人身上,激得林槿玺好一阵恶寒。 “哟!格格病好了?怎么也不与老爷说一声,难得老爷时时记挂着。”浓妆女人扭着手里的丝帕,嘴里说着关心,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却并没有被林槿玺漏瞧。 “不劳妹妹费心。托老爷的福,玺儿已经无恙。”敏容敛下眼睑,淡声而回。随即抱紧林槿玺,越过两人往后院走去。 “唉,这不知道的呢,还道是咱们府邸没主母了。老爷,您不知道,前阵子进宫见惠妃娘娘,她还问起这个事儿呢……” 浓妆女人的声音随着敏容几人迅速离去而渐渐淡去。但林槿玺从便宜娘对自己的揽抱紧度可以猜出,此刻,便宜娘心里的的确确很在意对方的话。 “额娘,刚才那人是谁?”林槿玺状似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敏容闻言,顿了顿身子,手上的力道再度紧了紧,“秋姨娘,和你阿玛。”一颗心全在费扬古身上的敏容,压根没发现女儿其实早在她刚下马车之际就已经苏醒了。压抑着心底的痛苦,敏容佯装淡漠地说道。 ”阿……阿玛?”哇咧!那个比便宜娘要大上二十岁不止的老男人?林槿玺顿时无语。 “嗯。玺儿……想见阿玛?”虽然她与费扬古决裂三年,但玺儿还是会被接去前厅参加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全府大聚。敏容知道,乖巧懂事的女儿虽然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费扬古、提起他的其他女人与孩子,但是,好几次脱口而出的“阿玛”这个词,让她知道,女儿内心还是很在意费扬古的疼爱与重视的。 “不想。”林槿玺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老男人直直注视她的目光,幽深地让她紧张。 便宜娘性子纯善,她想怎么装、怎么编,相信都可以顺利地蒙混过关。 可那个便宜爹……林槿玺暗暗哀叹,明显是个胜过狡狐的主儿!也不知当初便宜娘是怎么被他骗进府的?听那个秋姨娘的口气,便宜娘好似这个府里的主母,却又因某种原因,与她那个便宜爹发生了什么,方才导致现下这般冷宫似的哀凄生活。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槿玺确信便宜娘心底对便宜爹还存有很深的情谊。否则,又怎会被秋姨娘短短几句话就打击的哀伤不止呢? 而便宜爹么,林槿玺还不确信他心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想要证实也不难,直接找他问清楚就行了。 只是,目前的她,首要解决的是这具肥到影响体力、甜食吃到体质羸弱的身体。 她发誓,一定要在一年内,恢复她林槿玺标准模特儿般的好身材,以及健康到百病皆除的超棒体质。 ………… “格格——格格——开饭了。”末儿摆好碗碟,开始找那个自福塔寺回来次日起就扬言要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的格格。 这回又是在哪儿呢?末儿依着以往的经验,循着院子一处一处地找去。 “格格——格格——” “格格呢?”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末儿高唤的声音里。 “呀……奴婢见过老爷。”末儿心慌慌地福身行礼。老爷竟然会破天荒地走进“容园”。 “免礼。你不是正在找你家格格吗?她怎么了?”费扬古绝不承认自己是刻意前来“容园”看妻女的。他是路过院外,听到丫鬟找女儿,才进来看看罢了。他在心底自我暗示。 “秉老爷,格格上午都会在院子的某一处锻炼身体,奴婢这是在唤格格用膳呢。”末儿低着头,细细回秉。 老爷可不比福晋,府里的下人但凡见识过老爷发怒的,皆不敢胡乱造次。 “锻炼?怎么个锻炼法?”费扬古浓眉一挑,好奇地问道。 “这个……奴婢也说不清楚。”末儿的回话越来越轻。生怕老爷责罚。 可是她是真的说不清楚嘛。格格经常在铺着软毛地垫上的林子里做些很奇怪很危险的动作。且又不允许她告诉福晋,只说是锻炼。 她不懂,但是格格告诉她,经常这样,会增强体质,不会再动不动生病。 想到过去三年里,格格确实动不动就发热着寒,大夫也曾建议让格格多锻炼,别一味窝在屋子里。故而,末儿毫不怀疑地信了。且遵着格格的嘱咐,没让福晋知道。每次福晋问起格格,末儿都说格格在林子里玩。 “你带我去。”费扬古蹙眉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可是……”末儿未出口的话,在费扬古迅速下沉的面色中收起。若问府里谁最大,当然是老爷了。 于是,寻找林槿玺用膳的队伍又壮大了一人。 “每日都是这般寻找格格用膳的?”几番找不到人后,费扬古几乎怀疑起前面带路的丫鬟是否存心在耍他。 “是。格格说,这叫情趣。”年仅九岁的末儿,不明白情趣之意,但久经情场的费扬古知道。 僵了僵身子,一张铁青的脸上,顿时交织起恼羞成怒。 该死的,纳兰·敏容究竟是怎么在教养女儿的?!小小年纪,居然连情趣一词都说的出口! “格格!”末儿惊喜的呼唤,打断了费扬古的沉思。 抬眼望去,他这个年仅五岁零三个月的小女儿,竟然倒挂在一棵古树上。 “下来!”他厉声大喝。“谁允许你这么干的!小兔崽子,胆儿不小!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林槿玺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个倒影般的老男人——正是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便宜爹。 可是,自己无非是倒立罢了,有必要这般声嘶力竭地怒吼吗? 费扬古在林槿玺自发下来之前,早一步上前抱下了她,落地后也不松开她,反倒将她横置在他大腿上,对着她肥嘟嘟松软软的臀部就一顿好打。 “你!哇——”该死的,该死的,她她她,竟然被眼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老男人打屁股了。且一打就是十来下。下下用力! 林槿玺羞愤地捂着脸。这辈子,哦,不,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还没这么丢脸过!简直荣登她两辈子的奇耻大辱! 好哇,死老头,臭老头!原本还想拉拢你和便宜娘的。这下,免谈!你求我我都不干! 林槿玺在满脸泪痕中愤愤发誓。 ………… “玺儿,想要什么与额娘说。额娘守着你。”看着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养伤的林槿玺,敏容的心都抽紧了。 只是,从末儿口里得知女儿之所以被老爷责罚的缘由后,她也无法再去责难他的不是。毕竟,那是他自缢的前妻留给他的阴影。十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这般在意。 轻叹了口气,敏容抚着林槿玺侧躺的后脑勺,柔声解释道:“玺儿,你阿玛他,是害怕失去你。” “害怕?”林槿玺撇撇嘴,压根不信这样的说辞。 “这要从多年前说起……” 这是个心酸的故事。 林槿玺听完便宜娘柔柔的讲述,才知晓她那个便宜爹一段纠葛的前尘往事: 费扬古自幼丧父,六岁那年丧母,受一名与其父关系交好的内侍卫养育,在顺治帝登基的变革之际入了上三旗包衣佐领,跟随顺治帝征战南北,立下赫赫战功,升二等侍卫。后辅佐康熙帝登基,平了京城大大小小无数起叛乱,被康熙帝授予骑都尉,官拜从二品,且赐府邸一座。 康熙九年,费扬古二十三岁,由康熙帝做主,将同属那拉氏的叶赫部族的沁雅格格指婚给他作正妻。婚后两年,倒也恩爱,康熙十一年夏末,叶赫那拉·沁雅产下一对双生子。费扬古越发对她疼爱有加。只是风云多变,康熙十二年春,三藩造乱,朝廷几无可用干将,费扬古为谢皇恩,主动请缨出战。哪知,这一战就是八年。康熙二十年夏,三藩之乱方平,费扬古带着硕大功绩班师回朝,被康熙帝奖励一等军功,并升任镶黄旗护军统领,官拜正二品。孰料,当他欢欢喜喜地回到家中,得到的却是妻子与他人胎珠暗结并自请和离的噩耗。 伤心欲绝的费扬古,心生恨意,不仅撕毁了和离书,还将妻子日夜囚在家中。 某日下朝,却见她已倒悬枝头,自缢身亡。连带她肚子里八个月大的胎儿。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费扬古沉湎烈酒难以清醒。康熙帝也拿他没办法,想让他续娶继妻。可当时已年近四十又是鰥夫的费扬古,姻缘一说何其艰难。 最后,竟然是因战功而爱慕他良久的纳兰·敏容,托了早她三年进宫的晴珞,说服康熙指婚,自愿下嫁。且因此,庶出的敏容与本就感情寡淡的纳兰家起了争执。只因一心想让敏容嫁入皇族宗室的生父嫡母极度不喜这个只是上三旗包衣出身的武将女婿。 怕费扬古陪她回纳兰家受辱,敏容索性与寡情的娘家断了平常间的往来。只在不得不参加的年礼春节时才回去一趟。 这样的付出,换得的婚姻,在婚后前几年还是很温馨美好的。然而,随着府里逐渐增多的女人,两人的感情日渐触礁。 特别是在女儿满周岁那日,他迎了皇恩赏赐的沈丽秋入府,随着极有手段的秋姨娘得寸进尺的离间,两人爆发了最大也是最后一次的口角。此后,她决绝地搬出了府邸的主院——和园。带着刚过周岁的女儿,以及陪嫁丫鬟夏儿、捡来的小丫鬟末儿,只身住进了府里最小最破旧的院落,以此来抗议费扬古的滥情。 原以为,她不顾一切嫁给这个曾经有过一段情伤的男人,可以免去一般男人纳妾的神伤。却没想到,依然阻止不了男人的劣根性。 三年前那场决裂般的争执,导致最后,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破碎不说,生份三年后,她回归无欲无求,他回归浪迹花丛。娶回一房又一房小妾。原本以为,此生就该这样终老……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0.html 008 养伤 虽说这顿板子挨得很冤,至少对林槿玺而言,她无辜地成了那个情史纠葛的便宜老爹的出气筒。哦,不,应该是记忆录。 她的倒立,让她便宜爹实实在在地重温了一把当年结发妻吊死枝头的恐怖场景。她确信没漏看,从她便宜爹见到她倒悬枝头直至被他一把抱下来时的惊恐表情。 这样说来,算是两清了。 林槿玺趴在床上,无聊地数着手指头,嘀咕了半天。 “格格,该吃药了。大夫说,再吃上两贴,就没事了。”此时,末儿带着自责的提醒,从她后背传来。 这个小丫头,将主子挨揍的责任,如数归结在了她自己头上。 “末儿,我想吃脆枣。”林槿玺偏过脑袋,以一个及怪的姿势回头看向末儿。她知道,她趴着身子养伤的这段时日,越是使唤末儿,这个小丫头就越高兴。 故而,一见末儿这副想哭又不敢哭的自责表情,她就挖空心思地想,想吃的,想玩的,想用的,只有她想不到,没有末儿做不到。 这不,末儿一听她想吃秋冬时节的脆皮大枣,就喜滋滋地跑出府去买了。 唉,其实她真正想的是出去游景逛街啊。可是,这话她还不能说。一说,小丫头又要泪湿衣衫了。 “咳咳……怎么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还有没有规矩了!”不用回头,林槿玺就知道是她便宜爹来了。 话说回来,自她被揍了一顿后至今这短短三日内,她那便宜爹进“容园”的次数大大赶超过去的三年。 “怎么!还疼!哼,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一个女娃儿,学什么倒立!”费扬古见女儿头也不回,“阿玛”也不叫,觉得落了面子。拧着眉念道。 “阿玛,话不是这么说的,蝙蝠还倒立着睡觉呢。女儿我不过就练练身体,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林槿玺侧着头,觉得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说不定自己训练体能的权利就要被她便宜爹给彻底剥夺了。 “还敢狡辩!”费扬古顺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就敲了她一记爆栗子。 “哎哟!疼!阿玛,女儿这回总没惹你生气吧。”口口声声说她是女娃儿,要学大家闺秀端庄歆雅,却又动不动抬手揍她敲她,真够两面派! “哼,既是养伤就好好趴着,一日里,要使唤丫头跑出府几次?!”费扬古嘴里训着女儿,心里则对目前这种不同往日的相处方式有着说不出的满意。 他自认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阿玛。 与敏容生份三年,不是没有悔恨过,却又拉不下这张脸。 有时候,他宁愿妻子无理取闹,宁愿她对他纠缠不清,就像府里那些个在他心里占不上任何地位的妾室一样。 可是,敏容太骄傲,一旦认为是自己违背了当初对她的承诺,就决绝地离开了自己,连解释也不肯再听。若是当时她没有怀上女儿,许是会提出和离吧。 费扬古环顾着四周掉尽油漆、破旧不堪的家具摆件,忍不住轻叹。 三年前,她不肯听自己的解释,决绝地搬出和园,来到这座闲置的偏僻小院,里头的家具都是几年前府里淘汰不要的旧件。 他那时只以为她气消了就会搬回去。也没硬拦着。只是没想到,这一分就是三年。 起初,他还会找着机会与她修好。却屡屡被她用淡漠的眼神制止。久而久之,他的心也淡了,冷了。直至去年除夕,她再次拒绝出席家宴,他就再也没找过机会与她修好。 这次女儿生病,她瞒得这般紧,若非偶然间听下人提到,他都不知道。本想去容园探望女儿,却正巧遇到她与女儿回府。她淡漠的眼神冷冷的语调,再度凉了他的心。 “你额娘呢?她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躺着?”收回飘远的心神,费扬古不悦地问道。 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身边就两个丫鬟伺候,其中一个只比女儿大不了几岁。真是够了!他重重一拍床沿的木板,吓了林槿玺一大跳。 不自觉地往里挪了挪身子,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额娘去医馆了。夏儿姐姐前几日高热,额娘怕她去取药会过了病气给我。” 想翻身又不能翻,想起来又不能起的无力感觉,真tm令人沮丧。 林槿玺将脸埋在枕巾里,郁闷地想,早知道就不遣走末儿了。宁可她在自己身边扁着嘴哭丧着脸,也总比现下这般任她便宜爹宰割强呀。 “待你额娘回来,就与她说,明日搬回和园。若是她不肯,你随我搬回去。不能再由着她性子胡来了。瞧瞧你,跟着她出了多少事。”费扬古沉着脸说道。 听得林槿玺一阵无语。我说老爹,三年前你在哪儿呀!早这么痛快不就成了。拖了三年才来说。即使便宜娘曾经有心盼着你等着你愿意与你重归于好,挨过三年也都被无情的日子给磨没了。 “你不能这么做!”好极了,用不着她转告。便宜娘已经听到了。林槿玺在心里叹道。老实说,这些话要让她对着一脸温柔的女人,她还真说不出口。 此时,纳兰·敏容苍白着脸,倚在门柱上,双眼直直盯着费扬古,眼底怒恨交加。 “为何不能!”费扬古偏过头,刻意不去瞧眼前一脸怒容的女子。 “她是我女儿。”敏容压抑着心头的颤疼,冷冷开口。 “也是我的。”费扬古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不再让她躲着他。 “你有尽到阿玛的责任吗?“她咄咄逼问。 “是你没给我机会!”他毫不让步。 “是你不要这个机会!”她忍无可忍地怒吼。 “别吵了!”林槿玺哀嚎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玺儿,额娘的乖宝贝,怎么样?还很疼吗?”敏容一听女儿糯糯的嗓音,就心疼得不得了。赶紧上前坐在床沿上,轻抚着女儿的背,柔声问道。 “不疼,但是好吵。”林槿玺歪着脖子,努力转回头看便宜娘,见她脸上并没有泪痕,相反的,还红润有光泽。咦,难道吵吵更有益身心健康吗?! “玺儿……”敏容听女儿这般抱怨,羞赧地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她从不曾在女儿面前这般强势、凶悍过。玺儿这是怕她了吧? “臭丫头,能这么说你额娘嘛。没大没小!”费扬古不悦地轻哼道。这句话让两个女人闻言都愣了愣。好吧,其中一个还压根算不上女人。 林槿玺无语地好想望天翻个白眼送给她这个喜怒无常的便宜爹,无奈,她现下趴着的姿势委实做不了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只得作罢。 倒是敏容,一听费扬古竟然在女儿面前这般帮她,心里淌过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儿。 这是三年来头一遭,他以如此宠溺般的口吻帮她说话。 ………… “玺儿想搬去和园吗?”费扬古走后,敏容帮林槿玺上了药,坐在床沿轻问。 “唔,无所谓啊。住哪里都一样。”林槿玺眯着眼,享受着便宜娘在她背上的轻柔抚摸,慵懒地像只小肥猫。 “玺儿若是想去,额娘就陪你搬回去。”敏容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正如夏儿提议的,她不能再这般与世无争下去了。玺儿迟早会长大,将来还要议亲嫁人。 本来,以费扬古的战绩与他和圣上的交情,争取一下,女儿被指婚做个宗室福晋也不是没可能。可如今,若一直跟着自己这般深入简出的生活,恐怕很难。届时,内三旗一年一选,女儿若是入了选去做宫女,出来可就满二十五了。若是选不上,想在宗室里婚配,想必也只能落得个妾室。 不!无论如何不能让女儿落得与他人为妾的地步。不能出人头地坐上嫡位,宁可嫁入寻常百姓家为妻。妾,绝不允许。连她自己都深感厌恶的人事,怎可让女儿席卷进入呢。 “额娘想去吗?若是额娘想,玺儿就陪额娘搬回去。”林槿玺将决定权丢回了便宜娘。 她是真的无所谓啦。住哪里不都一样。说难听点,她在这里就是混日子。等哪天她混到腿一蹬,眼一闭,就回现代做林槿玺了。 可便宜娘不同。看得出来,她对便宜爹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曾经执着的感情,经过三年的沉淀,一部分早转为支持她活下去的恨与淡忘,另一部分则被她深深埋入了心底,若再不挖掘出来,也将被淡去的岁月吞并。届时,便宜爹就真的无力挽回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男人还有不少虎视眈眈的小妾。若便宜娘一搬回主院,少不了上演那些个大宅门里常见的争风吃醋的戏码。 所以,她将决定权丢回了便宜娘。 去与不去,回与不回,全凭她自己的心意。只是,一旦决定回去,就要做好斗争的准备。 “玺儿……”敏容呐呐地唤道。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她以为女儿会非常乐意搬回去。 “额娘,在这里,你不快乐。”林槿玺糯糯的嗓音,一语道破敏容的心防。是的,她不快乐。她怎能快乐得起来!即使女儿乖巧懂事,可她毕竟年幼。不知道生为女人被丈夫遗弃在后院,是多么的艰辛与苦涩。 “玺儿,你……怎会知道……”女儿才五岁呀,居然能将她紧锁心底的伤痕,看得如此通透。 “因为额娘经常抱着我哭啊。”林槿玺随口答道。她有足够多的证据能证明便宜娘过得有多郁闷、多伤心。 挪了挪身子,小心地换了个姿势,只要臀部不压到床板,她已经忘了疼。 “玺儿,额娘的乖宝贝!”敏容闻言,感动地搂过林槿玺的头。女儿如此年幼都知道体贴她,她又岂能不为女儿考量。 “额娘决定了。咱们明日就搬回和园。”敏容用一种坚定到决绝的口吻宣布。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1.html 009 和园 费扬古说一不二。次日一早,就带着人手来“容园”帮忙搬家了。 “我答应你搬回和园。不过,有个条件。”敏容淡淡地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一想到将来又将与他同住一个院子,她的心,从昨晚上起就没松懈过。不过,她绝不会再给他任何可以伤到自己的机会。 “你说。”费扬古诧异地瞥了她一眼。昨日还坚决不肯搬回去,今个儿怎么就退了一大步?是了,她是担心女儿被自己给强行带走吧。 “我要与玺儿住一道。”敏容轻柔却坚决地说出她想了一个晚上的要求。这是她的底线。她之所以答应搬回和园,完全是为了女儿,而不是他。在没能消散对他积下的怨恨之前,她做不到与他同床共枕,更别说要行夫妻之礼了。 “好。”费扬古静静地注视了她良久,方才吐出一个字。若这是她要的,他会成全她。 为了女儿是吗?女儿总会出嫁,他不介意等。等到女儿嫁了人,她还有什么借口逃开他?! 条件谈成,打包搬迁。 夏儿与末儿埋头收拾起各自主子需要的随身衣物以及日常用具,跟随费扬古前来的数名极有眼见力的丫鬟小厮,则利落地将她们装好的包袱捧在手上。只让夏儿末儿扶着福晋就好。 至于支着下巴,侧趴在床上兴味地看夫妻俩进展的林槿玺,则被费扬古一个拦腰横抱,一路抱至了主院,进了和园西首一座专为她收拾出来的二层小楼。 “让丫头陪着你,好好养伤。其他的,阿玛会安排人打点好。” “额娘住哪?”林槿玺趴回床上,双眼则滴溜溜地环了一圈四周。刚才被便宜爹抱上楼时,好似瞄到楼上统共就三个房间,一间卧房,一间花厅,一间书房。 适才听便宜娘说要与自己一道住,难不成住楼下吗? “隔壁。”费扬古收住正欲迈出卧房的脚,顿了顿,简略地答道。 ”隔壁?书房?”林槿玺眨眨眼,不会吧。那日后自己还有自由可言吗? “不是,是隔壁院落。”确切的说,是和园里的院中院。 和园之所以叫和园,是因为这个大园子里头由五个不规则的小院落组成,从高处眺望,恰呈一个”和”字。 “噢……”林槿玺明白地点点头。还好还好,总算还有自由。 “怎么?不与额娘一个院落,怕了?”费扬古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槿玺。 “才不是!”林槿玺心中翻了个白眼,她是担心便宜娘不愿意,硬要与她一个楼。 “那就好。”费扬古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就下楼解决另一个麻烦去了。 “我之前说要与玺儿一道住,你也同意了。现下却将我们分开,你是存心要隔离我们母女俩吗?!”敏容果然不肯入住安排给她的精巧小院,站在院门口与费扬古怒气冲冲地对峙。 “女儿过了年就六岁了。该是学着独立了。”费扬古也不恼,兀自淡淡地解释道:“那座小楼房间少。你若是住进去了,伺候的丫鬟们住哪里?” “那就让玺儿搬来这里与我同住。”敏容虽觉得他说得有理,却也不肯就此低头。 “玺儿说她不怕一个人住小楼,原来是你怕?”费扬古突然咧嘴笑道。 “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是担心女儿……”敏容被他这一笑慌了心神,脱口而出的话,气势也明显弱了一截。 “女儿的小楼离你这里不过十丈远,担心什么呢?”费扬古见她收了芒刺,也不再存心激怒她,缓下声音说道:“况且,再过一年,也该给她请个教养嬷嬷学学规矩了。你住楼下合适吗?” “……好,姑且信你不是存心想离间我们母女俩。”敏容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丢下一句后,唤了夏儿转身进了院子,当着他的面关门落栓。 “老爷……这……”原本被派去伺候福晋的两名粗使丫鬟与一个厨娘,无奈地贴着门板转过身,愣愣地看向费扬古。 “等她气消了再说吧。你们先回去。”费扬古苦笑地摆摆手。 “末儿,你是说额娘住进邻院了?”林槿玺趴着转过脸,捏了捏就差点破功大笑的脸颊。这意味着自己今后的小日子自在不少。 “是的。格格,福晋说马上就要午膳了。她准备了吃食就过来。可是格格,楼下有厨娘在准备午膳了呢。”末儿见林槿玺不时捏着脸颊,还道是她趴着时间久了面颊酸呢,索性蹲在床头边,替林槿玺揉捏起她的脸颊来,直捏得林槿玺一阵无语。 “末儿,我脸颊没事。”有事的是她的肚子,快闷笑地痛了。看来,偷笑也不是个轻松活。 “格格……”末儿不解地看看林槿玺。 “末儿,去吩咐厨娘,额娘要带吃的来,午膳别做太多。”再怎么也不能浪费粮食。 看来,便宜娘虽然入住了隔壁院,却也没完全接受便宜爹的安排。明明都还未对对方死心呢,怎么就这么倔呢。 看来,若是她想要在这个府里混得自由自在,便宜爹娘的问题得先解决。待他们二人恢复三年前那般柔情蜜意的夫妻关系,哪还有闲功夫来盯她的生活起居嘛。 好吧,为了她将来的自由生活,无论如何也要成全这对别扭又倔强的夫妻! ………… 话说搬入和园近十日,林槿玺臀部的伤也早好了。再度回复其活蹦乱跳的本性。可她那个明明对她便宜娘还深有感情的便宜爹,却连影子都没再见到一次。 莫非,他真的死心了?任由她们母女俩换了个院子自生自灭? 林槿玺托着下巴,蹲在小楼前院的回廊下,时不时朝眼前的锦鲤池丢几块石子儿,搅和的一群优哉游哉的锦鲤时不时地就要四下逃窜一番。 紧随她前后左右、不知她心情的末儿,还道是格格贪玩,在逗锦鲤。 只有林槿玺自己知道,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米虫日子,真会憋死人。 好想念现代朝九晚五、加班有加班费可数、下班有软床可睡的充实日子啊。 就连她老娘方宜梅同志的聒噪唠叨,许久不曾听到,也显得异常珍贵起来。 思及此,林槿玺忍不住搔了搔耳朵,不知她那彪悍的老娘有没有想她,也不知她那具没有魂魄入体的身体如今是什么光景。但愿没有受虫蛀霉烂。否则,她很怀疑自己回去之后,还要上演一幕活生生的恐怖片。 唉,当时怎不将那地狱使者抓来逼供一番呢?譬如在这里要待多久?需要她做什么?该如何回去?等等…… 却只隐隐听对方告诫自己:要顺其自然地活着。 吼,什么叫顺其自然地活着,那万一她这辈子命好,活上个七老八十岁,难道就要她在这里生活漫长一辈子吗?! 什么地狱使者!只晓得躲在角落里办事,连影子都不敢让自己见着。不过,也算他识相!若是被姑奶奶逮着了,在被他诓到这里来之前先把他揍一顿再说!再顺便讹上些抚恤金。好歹是来落后文明,那得让自己丧失多少娱乐节目呀! 再者,算算时间,有多久没与永絮对练一把了?好似都快五个月吧。唔,手都痒了。 忆起那个被她一记旋风腿踢了个狗啃屎而嚎啕大哭的九皇子,林槿玺就忍不住直发笑。也是,人家那是皇子唉,想必是头一糟被人这般摔吧。啧啧,话说小孩子的记忆力是贼好的。千万别被他给惦记上了。 话说康熙有几个儿子?听便宜娘说现在才康熙二十四年,这第九个儿子都两岁了。康熙做了几年皇帝来着?六十?六十一?啧啧,不得了,繁衍力无穷呀!十三亿人口就是这么来的。 想到这里,林槿玺一扫原先的憋闷,闲闲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方才挪着肥嘟嘟的身子,往后院的林子走去。 搬来和园的隔日,便宜爹就让下人来自己小楼的后院,挑了棵坚实高大的大树扎了个稳固的秋千架。意即女娃儿别玩那些危险游戏,荡荡秋千培养培养淑女怡情才是王道。 林槿玺伤好后,见到这秋千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嘴角直抽。 便宜老爹,你这是想让女儿我荡着秋千钓来个金龟吗?好似这林子并不在墙角,荡得再高也瞧不到外头的世界。更遑论钓来个守在墙外的秀才美男了。再说了,想想你女儿的体型,没把秋千给压垮就是万幸了。 想毕,三下五除二,指挥着末儿将秋千架拆了下来,在原先的绳钩处,挂了两个铁环,成了吊环的鼻祖。 让末儿抱起她,将两只小肥手拉住吊环,悬在半空中。再让末儿守在林子入口,可别再被她便宜爹逮着可以光明正大揍她的机会了。 先做两下引体向上。再做两下曲臂悬垂。呼呼呼,费力地做完这两项,头一天的训练内容也就宣告结束了。 横竖还未满六岁,林槿玺并不急着在短时间内恢复其现代时彪悍的体能素质。以十日为一阶,适当地增加训练量。再以一月为一阶,增加训练内容。 只要坚持,这样的训练效果,不出半年,她保证,她的婴儿肥与小短腿都能得到很好的修复。 当然了,饮食也很重要,特别是远离曾经的小胖妞所嗜爱的一日三餐的甜食毒害。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2.html 010 送上门的消遣 以林槿玺一贯的词汇来表述,她在和园的小楼快要窝到长霉时,有些人自动自发地送上门来供她消遣了。 “啧啧,瞧你们几个笨手笨脚的,做的点心都难闻得要死,改明儿从我那里拨几个丫鬟过来伺候格格吧。”沈丽秋嫌恶地避开端着碟子的末儿,一手提着罗裙,一手迅速在鼻尖挥了挥,好似末儿端上桌的不是点心,而是马粪。 “啧,事先不知道姨娘会来,早知道就让末儿问马厩讨些点心来恭候姨娘的大驾了。” 刚下楼的林槿玺并没漏听沈丽秋对末儿的刁难,脆生生地接了一句。随后一眼扫过粉底盖不住眼底黑圈的沈丽秋,以及她身后那名打扮不输于主子的高瘦丫鬟,费力地爬上主位,捻起桌上刚出炉的莲蓉马蹄糕,丢了一块进嘴里,唔,甜而不腻,末儿的水平有长进。 “你……你……”沈丽秋气得身子直发颤。没想到生了一场大病,眼前这个除了胖还是胖的小圆球,居然学会与自己顶嘴了。还暗示她只配吃马粪!真真气死她也!可她偏偏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一来她只是个姨娘小妾,而小圆球是嫡出的格格,她没有资格对着嫡出的格格指手划脚。二来,她今日本就是秉着与小圆球搞好关系的目的而来。虽然小圆球的态度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却不能因此而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深呼一口气,沈丽秋压下心头的怒意,来到林槿玺下首的位子前优雅地坐下,“格格,丽秋今日来……” “末儿,我渴了!”林槿玺打断沈丽秋讨好的开场白,径自转头朝一旁静候的末儿。 “格格,今日的牛奶还未送来,格格委屈些,先喝杯香茶消消渴,可好?”末儿见自家格格眨着无辜的大眼,也无视一旁欲要奋力营造其“慈母”形象的沈丽秋,轻柔地安慰道。 “噢——”不是委屈,是无奈呀!林槿玺拨了拨桌上那杯伸伸手即可够到的杯盏,提杯灌了一口味道不怎么纯正的茉莉花茶。 话说要想在古代每日喝上一杯新鲜的牛奶怎么这么麻烦呢!要不是为了挽救现下这副”五短三粗”的圆桶状体型,她才懒得每日喝一杯50的虽然环保却腥膻味儿极重的牛奶。 “格格喜欢喝牛奶?这好办,紫彤,还不赶紧去与杨兴家的说,格格要喝牛奶,让她无论如何也要送来。哦,不,你直接去端来。”沈丽秋一听林槿玺主仆俩的对话,脸上强扯着笑意朝立在身后的丫鬟吩咐。 “主子!”沈丽秋身后的丫鬟立在原地没有动。 坐在高大宽敞的檀木太师椅上晃荡着小粗腿的林槿玺,没有漏瞧那个被唤作紫彤的高瘦丫鬟眼底满满的不悦。 也是,这里离大厨房远着呢,让她一个大丫鬟跑腿又兼送奶工,着实委屈了她。 “秋姨娘,这位姐姐好似不乐意呢。”林槿玺佯装天真地眨眨眼,亮着糯糯的童音向沈丽秋告状 “这……”沈丽秋怎会不知自己心腹丫鬟的心思。本来也不过是想装装庶母姨娘的大方虚应一番,却不料这个小圆球压根没有客气的意识。 “紫彤,格格的话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沈丽秋朝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办。 此前建议拉拢小圆球的是她,如今不想替小圆球做事的也是她。她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主子了?!难不成还真想越过她沈丽秋直接去给老爷做妾不成?! “可是……是,紫彤这就去。”紫彤正想继续辩驳,却见自家主子似是真真恼怒了,只得低头福身,倒退着出了迎玺小楼的厅堂大门。 林槿玺表面上装着孩童的天真,状似美味地品着桌上的点心,实则拿眼角瞟着下首这对极有可能会窝里反的主仆之间的互动。心里其实无趣地紧。 之前还以为这个能让便宜娘伤心欲绝搬出和园整三年的秋姨娘会是个多么厉害的狠角色!想不到……啧啧……真该让温婉笙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来这里宅斗一番,必定能赢它个金银满钵。 “格格……这几日有阿玛陪着,是不是很开心?”沈丽秋酝酿了半天,总算变着方式问出萦绕她心头多时的疑问。 自从一月前,老爷亲自将“容园”的福晋与格格接回主院,她就不曾见过老爷了。一想到这一个月来,老爷日日宿在主院,她心底那个气呀! 林槿玺眨眨眼,心底闪过无数猜测,最后停驻在唯一的可能性上:原来,她便宜爹这段时日是出了门呀。怪不得没见着他一面。 “当然开心。姨娘不也希望阿玛日日陪着吗?”林槿玺笑眯眯地答道。 沈丽秋当下愣住,不知该接什么话。以前不曾像今日这般坐着深聊,即便遇上,也不过是打个招呼,然后各走各的。因为压根没想过老爷会重新宠幸她们母女俩,也想不到看上去沉默又愚笨的小圆球居然这般会说话! “瞧你这张小嘴儿,竟然这么会说话。”沈丽秋讪讪地回道,随即转移话题:“今日怎的不见姐姐?莫非是与老爷一道出门了?”沈丽秋四下里探了探,压抑着心头的嫉妒,佯装好奇地问道。 “是呀,姨娘忘了吗?过几日是额娘的生辰呢,阿玛陪她上街选礼物去了。”哈哈哈,好想叉着腰大笑三声以资庆祝呀!看着一脸青红交加神色复杂的沈丽秋,林槿玺支着下巴直发笑。 她是不知道便宜娘的生辰究竟几何啦。不过,她林槿玺的生辰就在这个月,借用一下也无妨。再说了,即便事后被沈丽秋发现她在说谎,也无所谓。谁规定不满六岁的小女娃,出不得半点差错?! ………… “格格!福晋明明是去了福塔寺,怎么说是与老爷一道出门了呢?”待沈丽秋走了,末儿不解地问道。自从一个月前带着重病刚愈的格格去福塔寺还愿,格格将九皇子欺负到大哭一场之后,福晋就不敢再带着格格去福塔寺了。生怕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是吗?哦,我忘了嘛!”林槿玺无辜地眨眨眼,随即跳下太师椅,拍了拍她依然肥嘟嘟的小圆屁股,“走走走,末儿,陪我去马厩看看紫曜。两日不见,可想死我了!”说罢,就拉起小丫鬟的手兴冲冲地出了和园,往府邸西北角的马厩跑去。 搬入和园没几天,就听厨娘说起府里的某匹母马产崽了。虽然现代的林槿玺马术还算不错,却未曾见过刚出生的小马驹。当下就拉着末儿前去马厩参观,一眼就爱上了那头浑身黑到发紫的小马驹,还自动自发地将这头小马驹视为她日后的坐骑,取名“紫曜”。此后,只要天气好,且没被便宜娘拉着扯东扯西,就会绕过大半座府邸跑去马厩看它。 “可是……格格,紫彤姐姐不是去大厨房拿牛奶了吗……”末儿为难地扯着林槿玺的手。 不仅怕牛奶冷了腥膻味儿更重,最担心的是,她们这么跑掉,若是秋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紫彤亲自送来了牛奶却没见着她们,不知会如何在秋姨娘跟前嚼舌根,甚至在其他下人跟前编排格格的不是。秋姨娘素来护短,说不定会因此而越发刁难格格,那格格今后的日子岂不更难过了?!虽然如今看起来,格格似乎已经不怎么惧怕秋姨娘了呢。 “回来再喝嘛!”林槿玺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压根没小丫鬟想得那么远。在她看来,万事万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简单地很。 何况,她林槿玺可是经受过重点高中优秀特级教师——方宜梅同志整整二十九年孜孜不倦的”唠叨、训导、欺压”,早就练就了一层加厚的铜头铁皮功,怎可能会被古代内宅里那些个出不了大门上不了正厅的姨娘妾室打败嘛!真是太小瞧她了! ………… 就在林槿玺拉着小丫鬟兴冲冲地穿过后花园,一路往西北方向的马厩跑去时,从花园一旁的假山石后闪出两个年约十三四的少年。这两个少年有着极其相似的容貌,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桀骜不驯。 “哥,那个不是……胖丫头吗?”桀骜少年指指远去的小人影,微微皱眉。 “你口里的胖丫头正是你妹妹。”温润少年无奈地指正。 “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她何时变得如此活络了?”以前的胖丫头,可是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的。哪里会如此矫健的步伐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温润少年收回目光,含笑反问。 “啧……胖丫头变成个野丫头……”桀骜少年不甚赞同地摇摇头,随即敛去眼底的笑意,正色道:“哥,胖丫头与……福晋搬回和园……你知道吗?” “当然。”温润少年点点头,这是全府上下皆知的大事,他又怎会不知。 “哥……阿玛他……” “齐琛,我们是阿玛的嫡子,这个身份谁也无法改变。”温润少年拍拍桀骜少年的肩,轻且坚定地说道。“走吧,时辰不早了,别被夫子挑到了责罚的由头……”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3.html 011 兄长与牛奶 “唉!”林槿玺托着婴儿肥极明显的双层肉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小短腿,无聊地坐在太师椅上,发出第n声叹息。 一个月零十天。她来到这个闭塞、落后的时代,才一个月零十天。她就已经无聊到无事可做了。若是让她在这里过上一辈子,老天!她恨不得要将那个送她前来这里投胎的小鬼头揪出来暴扁一顿了。 究竟为嘛挑上我?林槿玺不止一次地叩首自问。 若说是奖励,她的毛病可以被她老娘数落出一大堆。最大的毛病,当然是年近三十,还没有男人看上她。唔,这么说也不对,关键是她看不惯男人拖沓不守时,瞧不起男人急躁不稳重、不喜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讨厌问东问西探听家底财富的男人……故而,沦落到最后,被她挑剔的男人,一个个地都结婚生子去了,余下她,二十九岁生日刚过没两个月,就一个意外,来到了这个什么娱乐消遣都没有的落后文明,还得从小娃儿做起…… 老天!这是奖励吗?若是奖励,应该赐我一个男人!一个严谨稳重、俊朗挺拔、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可若说是惩罚,她也没做什么让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恶事呀?难不成,她年近三十还是处女一枚的事实,让老天爷蒙羞了? 唉,早说么,她曾经有多少次可以脱处的机会呀!可偏偏天时地利人和,从不曾让她遇到三合一的时候。所以…… 唉! 林槿玺再度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索性也不拿小胖手费力地支撑了,直接将下巴磕在檀木八仙桌的边缘,有气无力,兼胡思乱想。至少,可以借此打发掉一部分极度无聊的时光。 齐恪、齐琛兄弟俩,第一次踏入迎玺小楼,来探望同父异母的嫡系妹妹时,第一眼看到的正是这么……不着调的一幕。 “……妹妹……” 一声弱到几乎听不到的低喃,勾回林槿玺神游天际的注意力。 眼珠子随着声音的来处,滴溜溜地转去。咦?是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耶! “怎么?两个月不见,把哥哥们给忘了?”齐恪温润的脸上爬上浅浅的笑意。 “哥……哥哥……”林槿玺迅速恢复她便宜爹跟前的正襟危坐,低低的称呼从喉底逸出。是了,这就是便宜娘与她说起的那对双生子兄弟——她同父异母的嫡系兄长。 “咦?丫头,最近好似瘦了不少,是谁欺负你了吗?”性子直率的齐琛,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不加掩饰地问道。他那适逢变声期、公鸭般粗噶低哑的嗓音,刺得林槿玺忍不住直抽嘴角。变声期的少年唉,居然成了她的兄长,日后每见一次,都得恭恭敬敬、乖乖巧巧地称他们一声“哥哥”,真是——亏大发了!不过,至少比被高她一头的初中生喊她”阿姨”好!甘愿吃这样的亏! “没有,是我自己锻炼来着。”林槿玺佯装乖巧地回答。再过半年,她相信变化会更大,倒不如趁早承认。 “锻炼?练习跑步吗?”齐琛满脸好奇,数日前,就看到她拉着她的小丫鬟在庭院间飞速穿梭,暗忖那就是她说的锻炼法了。 “唔。哥哥可有好的建议?玺儿不想再生病。大夫说,多多锻炼身体,可以预防得病。”林槿玺理直气壮地将这一说辞全数推到了惠仁堂那个不知名的大夫头上。 “嗯,待妹妹再大些,骑马也是一项很好的锻炼。”齐恪听林槿玺这么说,认真地沉思了片刻,方才提议道。 “玺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呀,玺儿早就选好坐骑了。呵呵……哥哥们可不许与我抢哦!”哇卡卡卡,简直是送上门的绝佳理由呀!可以让她从此光明正大地占有那匹超酷的小马驹——“紫曜”。 “呵呵……确实听马厩的青茗说起过,妹妹很喜欢黑腾生的那头黑得发紫的小马驹,还给它取了个非常文雅的名字,叫……‘紫曜’对吗?”齐恪含笑地说起前几日从马厩处传来的听闻。一开始都不相信,不到六岁、大字都还不识一个的小丫头,竟然取得出一个连他们兄弟俩都觉得够文雅够映衬的好名字。事后猜测,必定是福晋替她想出来的。 “对对对,哥哥们也见过了吧?是不是很漂亮?很优雅?通体有种傲慢又不失礼仪的贵族气质?”一提起那匹被她极度看好的小马驹,林槿玺就忍不住捧着她那双松软红润的双颊,眨巴着亮晶晶的黝黑双眸,抛出一长串赞美之辞,听得齐恪与齐琛两兄弟,彻底地愣在当场。 这是……在赞美小马驹吗?即使是用来形容满清皇族贵胄,也不为过吧。 “咳咳……”齐恪率先回过神,握拳掩嘴,佯装轻咳,意图拉回再度神游天际的林槿玺,“妹妹……咳……既然这么喜欢‘紫曜’,我会与阿玛说,一定留给妹妹做礼物。” “好!谢谢哥哥!”林槿玺回过神,忙不迭地点头致谢。有他这句话就成。看日后还有谁敢与她抢。唔,听说她还有个小她一岁的弟弟和虽然才两岁却不比她柔弱的妹妹。都是费扬古的妾室所生。不知是不是属于娇横跋扈的那种类型?倘若如眼前这对双生子兄长这般的性子,倒也不错。 不过可惜,她与双生子兄长的年龄差得太多,即使她想跟着他们溜出府去玩,他们还不见得愿意让她跟呢。 至于,那两个比现在的她还小的小屁孩,还是算了吧。她素来不喜欢当孩子王,也不喜欢当保姆。他们不来烦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丫头,怎么就你一个?福晋不在吗?伺候你的丫鬟呢?”静不下来的齐琛早在齐恪与林槿玺对话的当口,就在楼下几间厅堂里晃了一圈,环顾一周后回到林槿玺跟前,不解地问道。 “哦,额娘在你们来之前刚刚出门,说是他他拉家的福晋大寿,去道贺了。末儿去大厨房给我取牛奶了。应该就快回来了。” 林槿玺压根不知道所谓的他他拉家的福晋究竟是何人,她只是道听途说,便宜娘与她解释过,似乎是她闺中密友之一。 本来敏容是想带着女儿一道去的。林槿玺也极愿去见识一番大清王朝贵族女眷的宴会。无奈她才五岁,上不了台面。 额……听其他府邸的福晋说,他他拉家这次邀请的都是各府的当家主母,不兴拖家带口,特别是离及笈期还远着的黄口小儿。 故而,便宜娘只得对着女儿与末儿再三叮嘱,方才不甚放心地带着夏儿出门赴宴去了。林槿玺敢肯定,便宜娘会是第一个从他他拉家出来的宾客。所以,她也没多少自由时间可以得瑟啦。 “牛奶?”齐琛一听这两个字,就捏着鼻子,怪异地盯着林槿玺,“那么难喝的玩意儿你也喜欢?”果然是个嗜吃的胖丫头! “不难喝呀!”林槿玺眨眨眼,以一副好似人间美味的满足表情回视齐琛,心里头则早笑翻了天。 她尝试多次,终于调出一种可以去除牛奶腥膻味儿的配方。若要称其为秘方也不为过啦。因为据厨娘说,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平常喝的牛奶都是这种腥膻味儿极重的,只因近几年来听闻喝牛奶可以让女人肌肤白嫩,才被一些贵族圈里的妇女重视起来,以前哪轮得到如此难喝的饮品端上桌啊。 林槿玺最初听厨娘说起时,觉得很诧异。你说这新鲜牛奶被厨娘果断地列为难喝的饮品,她可以理解。可是比牛奶更膻的羊奶,却是府里供应的早餐选择之一,这岂不怪哉? 后来才晓得,满清入关前,羊是女真人最爱的牲畜,因为羊比牛更耐寒冻。故而,羊奶也逐渐成了女真人主要的饮品之一。当然,他们也懂得如何将羊奶调得几乎没有膻味。就是把羊奶与茉莉花茶放在一起煮。茉莉花茶浓郁的香味能掩盖羊奶的膻味。可这一招,却对牛奶无效。故而,牛奶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受满清贵族的亲睐。 林槿玺的法子很简单,将生姜挤出汁,滴入煮沸的牛奶里,再加入适量的蜂蜜。 当当当——宾果!正是她林槿玺冬季的最爱——姜汁撞奶!! 经过不下十来次的尝试调味,总算试出了与曾经在热饮店里喝过的姜汁撞奶一模一样的醇香美味! 当然咯,这个秘方只有她知、末儿知、厨娘知。其余人皆不知。不是担心秘方流失,而是担心牛奶流失。现在她每日能喝上一大碗的新鲜牛奶,那是因为府里没人和她抢。 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能去除牛奶里的腥膻味儿,她相信,府里那些个姨娘弟妹,绝对会爱上这道堪称绝对美味的热饮。那还能确保她每日喝上50的新鲜牛奶吗?!那她的“五短三粗”矮身材还能尽快得到改善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她将这个秘方流传出去,京城里的奶牛养殖户岂不发大了?哦,不,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怎能让他人独享嘛!再怎么说,她这个秘方缔造者也该分一瓢饮才算公平!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4.html 012 清朝的前门大街 “既然福晋不在,你一个人多无聊,要不要哥哥带你出府玩?”齐琛兴致勃勃地提议。 “真的?”林槿玺一听双眼放光。早就想出去逛逛了。可她一个六岁不到的小丫头,谁肯放她独自出府?如今,有现成的扶梯可以搭,她不好好利用,岂不有愧于内心对自由的极度渴望?! “当然是真的。哥哥们几时骗过你了?!”齐恪见林槿玺如此开心,也就顺着胞弟的话应允了。横竖有他们两个兄长保护,还能让她受欺负不成? 谁让他们夫子告假回乡下祭祖了呢,闲来无事在府里转悠时想起这个许久不曾碰上面的妹妹,这才发了心进园子来探望她。哪晓得,衍变到最后竟然要带她出府去逛大街。 若是被阿玛、福晋知晓,不知会不会罚他们兄弟俩。唉,算了,齐琛邀请的话都说出口了,自己也明确应允了,就成全她一次吧。小丫头一直被关在府里也蛮闷的。 “好好好,去去去!”林槿玺拍拍肉嘟嘟的小肥手,兴高采烈地蹦下太师椅,在齐恪齐琛紧张的扶揽下平安落地,正巧碰上端着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进屋的末儿,忙不迭地朝小丫鬟招手道,“末儿,赶紧把牛奶搁厨房,咱们先出府溜达去。” 赶紧的,趁她便宜娘还没回来之前,好好地逛一逛康熙朝的繁华京城。 “格格!”末儿显然还没搞明白状况,林槿玺索性上前推着她进了厨房,示意她搁下手里的大汤碗,同时不忘用粉糯糯的童音叮嘱正忙活着的厨娘:“刘婶,午膳不用准备我们的了。” 随后,再度推着小丫鬟往楼梯口走去,“末儿,记得多带点银子,万一遇到好玩的好看的,没银子买多可惜……” 再转过身,笑眯眯地看向有些呆愣的齐恪齐琛两兄弟,“哥哥,午膳你们会请我们在外头吃的吧?”吃完她还想继续扫荡。最好玩到天黑方才尽兴。谁知道今日之后,要等到几时才又有机会出府呢?! “当……当然……”齐琛下意识地点点头应道。 “妹妹,下回还有许多机会……”齐恪则失笑不已。这个小不点妹妹一连串的举措,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他与齐琛是自动送上门的出府好借口。 只希望她一出府不会撒野似的乱跑。 “那是一定的。”林槿玺一听,忙不迭地用力颔首,生怕齐恪下一秒就收回他刚出口的允诺。没错,她自动自发地将齐恪或许只是客套的说辞归类到”允诺”。这一来,起码他们日后想要佯装忙碌而不带她出府,也算他们违约了不是?!她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让他们记起来。 ………… 话说林槿玺对于自己现下这个身份的家族并不甚明了,只晓得她的便宜爹姓乌喇那拉,是满清八旗里镶黄旗的其中一支部落。便宜娘的娘家纳兰家族倒属于正黄旗,怪不得极度不喜便宜爹,变相歧视嘛。 林槿玺现下自然也姓乌喇那拉,好在她的名依然唤”槿玺”,诡异之余也觉得庆幸:至少不需要时时谨防,被人唤了名还神游不知。 只不过,被家人、朋友、同学、同事等叫了三十年的“玺玺”、“槿玺”、“槿槿”、“木槿”……就是没人叫过她“玺儿”。如今被唤作“玺儿”,总觉得与自身的气质格格不入。 捋了捋胳膊,试图佛去被自己胡思乱想激起的大块鸡皮疙瘩。 “格格——” 这厢才收回缥缈的心神,那厢就听得身畔的小丫鬟一记轻快的呼唤,心里暗爽着原来末儿也是个小闷骚,明明很想往逛街,却东拉西扯地不肯出府。一旦出了府,比她这个正主儿还兴奋。 掀起马车帘子朝外张望,发现马车已驶到正阳门外。穿过前头那座石拱桥就是前门大街了。 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在马车左右的齐恪齐琛兄弟俩,此时也已下了马,拉着缰绳,正等她们下车。 话说,费扬古府邸所在的地理位置还是蛮不错的。就在离宣武门最近的胡同——半夏胡同里。出了胡同,往东沿着西米巷走了不到一刻钟,就是正阳门了。 若是没有猜错,前头石拱桥下自西向东缓缓流淌着的清澈小河,正是现代被用来衬托别墅群环境优美的“西河沿”。 而在后世被开发商利用殆尽的正阳门”月亮湾”,如今也只是个因西河沿途经此地兜了个弯而折成的月亮形大池塘。啧啧,应该再形象些,叫“半瓢湾”得了。槿玺偷眼瞄了瞄身侧两个便宜兄长的青涩发型,暗暗好笑。 “妹妹,愣着干吗?赶紧下来呀!不是说要逛大街吗?这里就是咱们北京城最热闹的正阳门大街了。保管你逛到走不动还不过瘾!”齐琛大着嗓门朝在马车上东张西望的槿玺招手唤道。 “来了来了!”槿玺边应边拉起末儿,正欲往马车下方跳,吓得齐恪一个快步走至马车门前,“妹妹万万不可。哥哥抱你下来。”说罢,就伸出胳膊,将槿玺揽在怀里,抱下了马车。 哇咧!她竟然被一个风华正茂的英俊少年吃了豆腐!轻呼了一口气,直至被齐恪抱着安然下地,才借机从他怀里松了出来。 “咦,妹妹的脸好红啊,今个儿的日头很烈吗?果然是个小丫头,才晒了多久太阳呀,就被晒红了!啧啧……”齐琛边说边伸手捏了捏槿玺婴儿肥的小脸蛋儿。 “哥哥!”槿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女孩子的脸是不能随便捏的。”她理直气壮地提醒。 “噗嗤……哈哈哈……”齐琛听了忍不住笑出声,继而索性咧嘴大笑。 齐恪闻言也大幅地弯起了唇角,眼含笑意地揉了揉槿玺头上那两个可爱的包包头,状似认同地说道:“确实!女孩子的脸是不能随便捏的,你二哥今后会注意的。” 她刚才的话真的有那么好笑吗?竟然连素来以小大人著称的稳重自持的末儿也抿着唇轻笑不已,就差没好意思掩嘴偷笑了。 瞥了眼左右两个到现在还要时不时笑上两声的高挑少年,槿玺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只与他们的腰部齐平。 “怎么?需要哥哥抱着你逛吗?”眼角扫到小丫头怪异的表情,还道是她瞧不到周的街景,齐琛好心地提议。 “不—用!”未免你们兄弟俩一下子吃下太多的豆腐,造成消化不良,她还是决定自个儿走。好在现下的辰光不算街市旺季,晌午时分的大街,已然没有早夜市时的熙熙攘攘繁。 这样稀疏零散的街头,最适合她这样的人:并不是为了采买,只是单纯地为了闲逛。 对于中国北京最热闹最繁华的商业街——前门大街,林槿玺是有印象的。只不过,如今横亘在她眼前的这条似是而非的前门大街,并非是留在她印象里的那条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商业街了。 归根结底,现在的她,并不是在现代的北京城,而是身处康熙朝的北京城。 差别大了去了!林槿玺暗自轻叹。 不过也就哀怨了没几秒,随后再度收拾起有些沮丧又有些混乱的心情,回复其刚出府时的兴高采烈。 确实,她该高兴的。至少,她没有被那个该杀千刀的地狱使者丢到某处山外依然是大山的旮旯头里,这算不算是她不幸中的万幸? 甩甩头,催着小丫鬟与小心谨慎地跟在她身前身后以防她跌跟头的两个可并列排入二十孝的好哥哥,开始她来到康熙朝后的第一次逛游活动——前门大街一日游。 严格说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随便宜娘上福塔寺进香,回来时就是在前门大街落的脚用的膳。只不过,那次她是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偷瞄,现下则是迈着两条小粗腿,光明正大地近距离赏玩。 两相比较,感触是大大滴不同呀! “从这里一直往南,直到天桥,就是整条正阳门大街了。街两侧的各大胡同里,还有大型专一的集市。瞧,东头有肉市街、鱼市街、果子铺、布庄……西头有粮店、珠宝玉器行……”齐恪见槿玺饶有兴趣地东瞧西望,于是仔细解说起来。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五岁的妹妹,出来了解一番府外的世界也是好的。 “哦……”槿玺点点头,听得很仔细。虽然后世那条前门大街,她曾陪着嗜好古玩珍藏的莫永絮走过好几遍。不过,与现在的格局大相径庭。为了日后游逛方便,齐恪的解说她一一记在心里。 “妹妹,可有什么喜欢的?与哥哥说,哥哥买给你。”齐琛见林槿玺只一味儿地观赏,并没如其他同龄的小丫头一样钻到摊铺前去淘些喜欢的玩意儿,还道是她不好意思呢,于是边说拍着胸脯保证。 哪晓得人家是对小丫头把玩的梳子、发带、扎绳之类的小玩意儿丝毫不稀罕。 “好。”林槿玺闻言眯笑着点点头,既然兄长这么说,她自然是不客气了。只要他届时不会掏不出银子哭鼻子就好。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5.html 013 试探与烤鸭 “妹……妹妹……”齐琛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盯着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店铺名——“琉璃轩”。 老天!她……他年仅五岁的妹妹槿玺,竟然相中了这里头的一面镜子。一面只有她手掌大、柳木镶边、却要价十两银子的玻璃镜! 十两唉!他与大哥每月的零用加起来也不过就二两。可这个小丫头,一开口就要十两。让他情何以堪嘛! 可话又是他亲口说的:让她随意挑,一旦有相中的,他送她…… 问题是,他哪里想得到,一个不过五岁的小丫头,竟然会相中这么昂贵又没什么大用的玻璃镜做礼物。 还以为所有如她这般年纪的小丫头,都只热衷于街头杂货铺里卖的那些五颜六色又极其廉价的缎带头绳、柳木篦子…… 是他的失策!不该将话说得这么满! 现下如何是好? “哥哥,我就要这个!这个照得见我的脸,不像家里的镜子,那么模糊!”槿玺佯装舍不得地捧着“琉璃轩”里仅存的这把玻璃小手镜,笑眯眯地望着齐琛。 玻璃镜耶!逛遍前门大街,唯一入了她眼、可以借以凭吊现代生活的精神寄托。无论如何,她要将它拿下! 十两! 据说他便宜爹一年的俸银是一百八十两,平均下来,月入十五两,她这一买,就要花去她便宜爹大半个月的俸银。 齐琛听完她非要不可的理由,忍不住直翻白眼。 废话!家里的铜镜,才值多少钱!这么小一枚玻璃镜,足够买下家里大大小小所有的铜镜还有余呢! “玺儿,要不……”齐恪接收到弟弟递来的求助眼神,轻叹了口气,出声欲劝。 “小姑娘,可是相中了这面手镜?” 得到看店小厮的汇报后,“琉璃轩”的大掌柜从柜台后绕出来,抚着飘至前襟的花白胡须,笑着朝槿玺确认。 “是呀。老爷爷,可否便宜些。瞧,我与哥哥们身上就剩这么多银子了……”槿玺一听,顿觉有戏,立即翻出末儿递上来的荷包,一股脑儿倒出里头的两绽小纹银,仰头望向掌柜,眼里盛着满满的渴望。快答应,快答应!二两银子卖了她吧。 “好说!”掌柜笑眯眯地点点头,这枚镜子是一个客人放在他店里寄卖的。搁了都快十年了,这才碰上个愿意讨价还价的。 虽然一下子就还去他八两银子,不过,那个客人也说了,只要有人在看到“十两”的标价后还愿意买,他就愿意卖。无论最后成交的是什么价。 咦?这么爽快!那“十两”的标价莫非是用来宰肥羊的? 槿玺狐疑地瞅了眼白胡子掌柜,付了银子后,接过这面玻璃手镜。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了好几遍,才确信镜子的的确确是用货真价实的镀银玻璃制成的,虽不及后世的玻璃镜来得清晰精致,却也相当不错了。毕竟,这里是三百多年前的大清朝,她不该吹毛求疵的。 直至走出“琉璃轩”大门,齐恪齐琛两兄弟才回过神。 瞥了眼正傻兮兮地把捧着刚到手的玻璃镜把玩的妹妹,心下忍不住暗叹:她这还价的水准也忒高了。捞出丫鬟荷包里的二两银子,就说是他们四人身上的全部家当。更诡异的是,那个白胡子掌柜,居然也会听信她的说辞,要价十两的玻璃镜,一瞬间就贬值为二两。 是谁说的这“琉璃轩”不挂虚价不给议价的?他们尾随着毫无贵贱意识的妹妹,大着胆子头一遭踏入这“琉璃轩”,就见识了一幕一口气砍掉八两大银的讨价还价。主角之一还是他们这个方才五岁的妹妹。 这一上一下的落差,未免也太大了。兄弟俩唏嘘不已。 末儿则掂了掂一下子就被用罄的空荷包,面色为难地看了看对银两物价毫无概念的格格,心下焦灼不已:这下子,可怎么回去向福晋交代呀!那二两银子,可是福晋交由自己保管、专给格格买点心果子的几个月零用呢。 “收着。”这厢正思索着要不要提醒格格,那厢就见齐恪递过来二两银子,这是他与齐琛最近几个月积蓄下来的零用。既是答应要买礼物送槿玺,就不会食言。 “这……少爷……”末儿呐呐地低唤,不知该不该伸手接下。 “既是哥哥们的心意,就收下吧。你也不想让额娘生气,对不对?”槿玺朝末儿眨眨眼,笑嘻嘻地劝道。 听得齐恪齐琛两兄弟一阵无语。感情她是早想好了要拿他们的零用来抵她的漏洞了? “妹妹,还要逛吗?”齐琛颤着小心肝儿弱弱地问。 “当然啦。不是说用了午膳再回去吗?”槿玺调皮地咧咧嘴,别忘了还有午膳呀,亲爱的哥哥们!今天不将你们的荷包榨尽,她就不姓林!哇咧?她现在确实不姓林唉? 唔,管它的呢!反正让她一个三十岁的熟女喊一对十三岁的双生子兄弟为“哥哥”,怎么算都是她吃亏,可这冤又没地方诉,只好拿他们的银子来弥补一番她脆弱的神经咯。 “午……午膳?”齐琛傻了眼,摸摸袖袋里仅剩的几十文,那是他最后的稻草唉,难不成,连这些都要牺牲吗?今天究竟是个怎样的倒霉日子嘛!早知道出门前就应该翻翻黄历,说不定上面有提示:千万别出门,出门即破财…… 饶是素来沉稳持重的齐恪,现下也恍了神。 原来,讹人钱财也是可以做到像妹妹这般天真无辜的。 如若不是相信现在的她应该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否则……这样的女娃儿,长大了就是个毁人不倦的小妖精。 他若娶妻,绝对绝对不娶妹妹这样的女子。太……太让他难以招架了。 她才五岁唉!若是再过上十年……呃,他不敢深想。反正,妹妹不是他要负担一辈子的责任,应该换她的夫君来操心……他开始同情那个日后被妹妹看上且无法逃脱她“魔爪”的男子…… “就这里吧……”偷笑个不停的槿玺,伸出肥嫩嫩的食指,点了点那间几乎被隐没在周边大店中的小小店面——“便宜坊”,迎风招摇的招牌锦旗上画着的赫然是那道闻名后世大江南北、国内国外的”焖炉式”片皮烤鸭。心下思忖:莫非此“便宜坊”就是彼“便宜坊”么? 不管了,尝尝就知道了。得以回到三百年前品尝这道被后世爱鸭者敬仰、膜拜的片皮烤鸭,是她作为一名高级烹饪师的荣幸。 “妹妹,哥哥剩下的钱不多了,不知够不够咱们吃上一顿……”意即别进去丢人现眼了,还是快快回家哀悼一番吧。 槿玺巧笑倩兮地拍拍齐琛的腰带,抱歉,她伸长了手也只够得到他的腰部,“哥哥,玺儿胃口很小的,一盘烤鸭就够了。” 一盘烤鸭!一盘烤鸭六十文,是不贵。可两兄弟现下的全部身家也就七十文。意即:他们只能看着她吃? “唔……好好吃呀!哥哥们真的不吃吗?”槿玺咬了一口末儿给她裹的由香椿苗、萝卜苗、皮酥肉嫩的片皮鸭、店家自制的甜酱汁儿等馅料构成的荷花面卷,朝暗吞口水看她吃的双胞胎兄弟问道。 没钱了还吃什么!齐恪齐琛暗下腹诽,面上却故作大方地摆手婉拒,“妹妹吃吧。既然好吃就多吃点。哥哥们还不饿!” 真的不饿吗?才怪!陪着她,从正阳门走到天桥口,其间还被她暗抢了一面价值二两纹银的玻璃手镜,早饿得有气无力了。说不饿,那是他们客气。谁让她唤他们为“哥哥”呢。 唉!两个傻瓜!明明一盘烤鸭也够他们四人填填饥饿的肚底,却因她的一句话,成了她专享的独食。 好了,补偿性试探到此结束。结论是这两个脑子没身手好用的便宜兄长,是真心对她好。哦,应该说,是真心想对他们这个同父异母的小胖妹妹好。 朝末儿勾勾手,低声嘱咐了她一番,就见小丫头喜滋滋地越过挤挤攘攘的人堆朝店堂点餐处跑去。 “来,先吃两个烤鸭卷垫垫肚子吧,待会儿还有很多好吃的哦。”槿玺站起身,小手利落地裹了两个烤鸭面卷,分别递给尚处于呆滞状态的兄弟俩,忍不住笑问:“怎么了?莫不是哥哥们不喜欢吃烤鸭?” 齐恪齐琛这才回过神,接过槿玺手里的烤鸭面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唔,这又挤又旧的巷口小店烤出来的片皮鸭,味道竟然不比大名鼎鼎的“悦隆居”烤鸭逊,甚至更觉美味。难道是因为他们饿过头了吗?所以才觉得吃什么都是香的? 三口两口下肚后,末儿也领着小二上菜来了。盐水鸭肝、酒烧鸭心、干烧鸭四宝,以及一大盘似点心又是主食的萝卜丝酥卷。 “来,大家努力吃吧。末儿,你也坐下吃。”槿玺扯了扯立在身侧替自己服务的小丫鬟。 “格格……”末儿一听慌忙摆手,她只是个丫鬟,怎么可以与主子同桌而食呢。 “这么挤的地方,站着碍人家的道儿。”齐琛见状缓缓地开口。意有劝她落坐,话却不怎么好听。 “是呀,今个儿就听你家主子的,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齐恪也赞同地点头。委实是这店里实在拥挤的不像话,杵在那里就是挡道的。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槿玺笑眯眯地朝吃得极其过瘾的双胞兄弟与末儿问道。 “唔……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鸭。老实说,妹妹,你是不是之前有来吃过?”否则,怎么手一指,就相中了这家毫不起眼却又如此美味的烤鸭店呢? “没有。”槿玺乖巧地摇头。她只是不小心发掘了一家即使过去六百年,依然不被历史埋没的烤鸭店罢了。要知道,历史的筛选是最严酷却又极具真相的。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6.html 014 意外的“收获” 一顿超乎味蕾想象的美味午膳,吃得齐恪齐琛兄弟俩第一次认识到隐在市井小巷间的寻常食肆并非卖的都是大众化廉价口味的膳食,相反,有比宫廷御膳还美味的佳肴。 打了饱嗝,齐琛拍拍槿玺的头,“妹妹还有什么地方想逛的吗?”横竖他们两兄弟所带的银两都已被她花光光了。索性随她尽兴地逛吧。 “唔,下次再来吧。玺儿好累了呢。”这次是真的累了。五岁小女娃的体力,即使已经有过一个月的形体锻炼,能将近千米长的前门大街走完单程,也属不易了。 “要不要大哥背你?”齐恪揉揉槿玺的头顶,有些心疼地提议道。 一路上见她活力无穷地四下闲逛、又像个小大人似的与“琉璃轩”掌柜讨价还价,还在“便宜坊”主动替他们裹烤鸭,竟忽视了她其实也不过才五岁。 “不用……可是……哥哥,难道还要走回正阳门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街道,槿玺忍不住拍拍前额。再走上千米,她的小短腿可吃不消。 “就知道你个小丫头累坏了。”齐琛宠溺地捏了捏她肉鼓鼓的小圆鼻尖,抬起下巴指指街口天桥下候着的马车,“哥哥英明吧?早就吩咐马车等着了。” “是。哥哥英明!”槿玺一见,双眸一亮,随即笑眯眯地奉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为了日后还有机会赖着这对双生子兄弟出府透气,她甘愿狗腿一把。 “哈哈!你这丫头最近活络不少,不错不错!”齐琛咧嘴大笑。同时不忘扯扯她头角绑着两个小发包的红色缎带。 槿玺一听,当场懵了。暗道一声”糟糕”!讹了两兄弟一面现下几难寻获的玻璃镜,得意忘形到忘记装回原版的乖巧寡言了。 “女娃儿就该有女娃儿的活力。大哥也觉得现在这样的你很好。”齐恪也伸手拍拍她的肩,点头认同齐琛的赞扬。 是吗?难道不会因为她前后差异太大而觉得怪异吗? 即便是她便宜娘,也不见得能接受得了她的真实性子吧。 毕竟,三百多年的时代差距摆在那里。 她本就不是柔弱纤细的菟丝花,需要依附他物才能生存,一如这个时代的女性,需要牢牢攀附为天、为地的夫君,将其视为生命中的全部与唯一,才能安然走完一生。 她是大气坚韧的木槿花,美丽绝伦却不失自由独立。 可让一树有着坚韧自由之心的木槿花,学那菟丝花缠绕攀附,她自忖学不来,也做不到。 “怎会?你看安亲王府那个小你一岁的野丫头,那才真的叫人头疼咧。”不知不觉,她将心底的话问出了口,且换来齐琛哈哈一笑,还拿了他好友家那个泼辣娇横的小表妹来作比较。 “……”槿玺一阵无语。关键是,她的灵魂不是小孩子了呀,熟女一个的她,竟然被便宜兄长拿去与一个真正四岁的女娃儿比较,岂不真将她划入了小丫头的行列嘛! 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显得她的变化并不怎么显眼就是了。好吧,为了不被家人怀疑,她忍了…… ………… 回程时,马车改走了另一条道。 沿着天桥西侧的打马胡同,一路往西,直至宣武门外大街,方才转向往北。驶过宣武门前的石拱桥,进入内城。离费扬古府邸就不远了。槿玺一路上都趴在马车窗上,读着沿途而过的路标招牌,记着值得她下次前去探游一番的店铺。 进了宣武门,接下来就是大片的住宅、厂区了,不具任何观赏性。槿玺打了个哈欠,刚想缩回头搁下窗帘,眼角扫到一处几欲令她当场蹦跳的建筑。 倏地掀高帘子,探头出去细细辨认。 没错,真的没看错!确实是教堂,灰扑扑的十字架在高大茂密的大树丛中,隐约可见。高大的巴洛克风格建筑楼前,一块洁净的大理石碑,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见证着一个又一个时代的更替变迁…… 宣武门……天主教堂……南堂……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座隐在繁华深处的静谧教堂,正是令后世北京颇受游客瞩目的旅游景点之一——宣武门南堂。 只因后世那座极具欧洲巴洛克现代风的大型唯美建筑,是因眼前这座幽静的古建筑,在随后的三百年里经受了不止一次的地震、战乱、破坏……从而被当局政府推倒重建而成的。 如此说来,她有幸得以目睹这座在后世只存在于人文地理纪念志中描述的文字式南堂咯! 老天爷待她不薄。至少能时不时地让她得到些小惊喜。譬如那枚玻璃手镜,譬如眼前这座古色古香又蕴含西方文化的天主教堂。说不定日后还会有其他形式的各种礼物出现…… 我会来看你的。槿玺抬手轻轻挥别那座无意间撞见的宣武门南堂,无声地承诺。 相信那里,有许多东西能让她更近距离地靠近现代……既然短时间回不去,睹物慰藉一番也是好的。 ………… “福晋……”齐恪齐琛送妹妹进了迎玺小楼,就见敏容沉着脸坐在桌案旁。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齐齐低下头。虽然并不是他们想方设法拐着妹妹出府的。不过,人是他们带出去的,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额娘——”槿玺甜甜地喊道,撒娇式地爬上敏容的大腿,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没义气地掉头开溜。便宜兄长若是因此而凉了心,她就肯定没下回机会了。 “额娘……瞧瞧我们给您买的礼物……喜欢吗?”再不舍得,也只能拿那面玻璃镜出来讨好便宜娘了。谁让她第一次逛大街,只顾着观赏而不记得买些便宜娘喜欢的点心呢。 齐恪齐琛兄弟俩则面面相觑。这……原来是买来送福晋的……妹妹好懂事……什么都没要,唯一相中的玻璃镜,也是准备送额娘的…… 他们真该好好向她学习。虽然他们生母已亡,可不还有阿玛吗!再不济,福晋也算是他们的嫡母…… 双生子兄弟俩心底一阵嘀咕。 “玺儿……”敏容再板脸生气,一见女儿递上来的玻璃手镜,也全数消散了。“ 这个玻璃镜……可是很珍贵的……”并且,即使买得起,也不见得买得到。 听说外蕃前来朝供时送上的玻璃镜,都被圣上以嘉奖或赏赐的方式,一一分赠给功勋突出的王公大臣或是宠爱的**妃嫔了。哪有可能出现在市集上嘛。 敏容之所以认识,也是大婚后第一次进宫叩拜谢恩时在宜妃那里见过。 “是呀,花了哥哥们二两银子呢。”槿玺将敏容的注意力成功地拉至了齐恪齐琛兄弟俩身上。 “你们……有心了……夏儿,将我的荷包取来。”敏容对着双生子兄弟俩微微一笑。这是阔别三年后,第一次正式面见他们。 如此亲切的微笑,令齐恪齐琛两人内心一震。 “福晋,这是我们……”齐恪一见敏容吩咐丫鬟取来了荷包,心知必是要返他们银两,本想解释说这是送给妹妹的礼物,却顾及到槿玺此前说的那番讨好话,又不好点破。 为难之际,敏容打断了他的话,分别递了二两给兄弟俩,“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不过,如今你们在宗学念书,不比其他学堂单纯,有时也需要打点……这几年……我自私了一把,没有尽到照顾你们兄弟俩的责任……日后,有什么为难事,尽管来找我……” “福晋……我们……”齐恪齐琛双双摆手,执意不肯接敏容让夏儿递给他们的银两。府里大致的例钱,他们也是有数的。福晋每个月的例钱也就二两,如今一下子拿出四两……岂不折煞他们了! “哥哥,既然是额娘送你们打点学堂事宜的,你们就安心收下吧。与自己额娘客气什么呢?!对不对?额娘?”槿玺适时地插话,顺势滑下敏容的大腿,来到齐恪齐琛兄弟俩身旁,故作大人似地拍拍齐恪的手说道。末了不忘朝敏容眨眼确认。 “调皮!”敏容被她人小鬼大的说话腔调逗笑了,笑嗔道。 齐恪齐琛闻言也都扬起了唇角。 “调皮不好吗?哥哥们说的,我这样比较可爱!难道额娘不觉得吗?”槿玺皱皱小圆鼻子,挪到敏容跟前,眨巴着眼睛故作为难地反问。 “好,额娘的玺儿最可爱。”敏容轻笑着刮刮女儿的鼻尖。心底十分认同兄弟俩的评价——这样的玺儿确实很活泼可爱。或许得空由兄弟俩带着出去长长见识也好。性子上才不会显得有些孤僻内向。 “恪儿、琛儿,今后得闲时,偶尔带妹妹出去玩玩也好,注意安全就是了。” “哇喔……额娘万岁!”槿玺欢呼一声,一把抱住敏容的腰,兴奋不已。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日后出府的自由大大增多了呀! “玺儿!万岁可由不得你乱喊!”敏容一听她的说辞,急忙捂住她的小嘴,严肃地纠正。 槿玺一听,暗暗吐了吐舌,好嘛!一得意就忘了自己还身处在大清朝,万岁只有一个,那就是紫禁城里龙椅上的那位。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7.html 015 生日 十月三十,是林槿玺的农历生日。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得归功于她的奶奶林许文君——一个缠过小脚的巧手女人。年过七十还眼不花耳不聋。走起路来足下生风,丝毫没有大多数七十老妪该有的毛病。 自她爷爷在七十三岁那年因肝癌过世后,奶奶就被老爸接来了南京。 其实林老太膝下子女不少,林槿玺她爸林树志只不过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大姐,一个大哥,下头则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孙子女、外孙子女更是不胜枚举,可长大后愿意坐下来陪着老太太晒晒冬日的太阳、赏赏秋季的院景、聊聊八卦谈谈新闻的,也就林槿玺一人。 故而,自林老太爷病故后,尽管林槿玺的大伯父、大姑母、大叔、小叔、小姑都急吼吼地想接林老太太搬去与他们同住,都被老太太拒绝了。最后,是老太太自己选择的,搬来南京近郊的老三家颐养天年。 林槿玺记得当时她那些叔伯姑母们的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回头向她老妈方宜梅求教,才得知是因为老太太手里握着的林家资产。 啧啧,这古往今来,那堪称如粪土的钱财,让多少人无休无止地折腰扑腾啊?! 也难怪他们,据说光是她爷爷手里的房契、地契,就够一大家子吃喝不愁了。谁让林家祖上是地主呢,且是没有被打倒的小地主。 当时是小,可过了这么多年,家族产业拓了又拓,家族成员减了又减,到林老太爷这一辈,只剩独苗一枝,手里握有的资产总额不下千万。 这对生活在苏北小城镇里的子女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呀。 不过,林老太爷临走前说了,资产全部划归林老太名下,她想给谁就给谁,子女无权过问。 爷爷那是被几个不肖子女气得哟!谁让大伯大姑母他们几个老缠着爷爷,提什么分家。都搬出去、嫁出去了,居然还提分家。这不明摆着要求分家产嘛。 老太爷心一横,没答应。末了还将家产全数划给了老太太。这下子,老太太成了香馍馍,争着抢着要赡养她。得,究竟谁赡养谁还不知道呢! 最后,让老太太自己选,老太太二话不说,指指林树志,去南京。她毫不犹豫地选择。 林树志自此成了兄弟姐妹的众矢之的,明里暗里猜他得了老太太多少多少好处。 只不过,林树志自家条件也不算差。 当年得知有机会上大学,愣是从小乡镇考到了大城市,大学毕业分到一家国营肉厂做副厂,并认识了林槿玺她老娘方宜梅。两人结婚时分到了一套摇摇欲坠的小公寓。不过那时工资低,有了孩子后更是没多少结余。好在那套小公寓很快就轮到拆迁重造。将他们一家四口安置到了郊区一幢二层的透天厝。 林树志夫妻俩共同努力了多年,在林槿玺上高中那年,将陈旧的二层透天厝,推倒重建成了一座前后都有开阔院子的四层透天厝,又买了部桑塔纳轿车,缓解了上下班需要转乘三路公交的艰难。而不像其他双职工父母,荒废郊区敞亮的住房,搬去市中心租房,只为离工作地近些。 林槿玺这点很崇拜她老爸:眼光独到。 这不,近几年来,政府不知投放了多少资金来开发林家所在的近郊一带。据说林家所在的住宅区这两年都要拆迁,像林家这样的四层透天厝,且又是经过豪华装修的,没五套上百坪的大公寓绝对拿不下来。 啧啧,发了…… 只可惜,如今身在大清朝的她估计是凑不上谈判的热闹了。 借着她农历生日,思完两个月未见的家人,又想了一遍每逢她大小生日林老太太给她做的紫薯蜂蜜蛋糕。 嘶溜……口水都下来了…… 只可惜,清朝没有紫薯,普通番薯她尝过,吃起来又干又粗,没法做成美味香甜的番薯蛋糕。再者这里的厨具也达不到要求,即使做出了蛋糕,没有奶油铺面,看上去与硬邦邦的蛋饼没两样。 还是算了,等她哪天研制出可以烤出松软蛋糕的烤具模型再说吧。 槿玺晃荡着小粗腿,坐在锦鲤池前的大石头上,托腮冥想。 又想到这个世界的便宜爹娘。 话说自上回出府之后没几天,她便宜爹就回来了。好似完成了一个大项目之后的休假,这半个月,她便宜爹闲得很,每日都会抽空来迎玺小楼检查她的功课。说起这功课,槿玺又愤懑了。 被她便宜爹押在书房练习写大字也就罢了。让她练习并识字的内容,居然是《女戒》里的妇行篇。 说什么女子有四行:妇徳、妇言、妇容、妇功。缺一不可。不要求聪明绝顶,不要求伶牙俐齿,不要求鲜艳美丽,不要求技艺过人,却要求娴静贞淑、举止规范、言语得体、身体干净、打扮适宜、专心务农、热心招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告诫女人一切的一切要以男人为天。所谓在家从父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哇咧! 若全世界女性真做到妇行里要求的那般,看那些贪得无厌的男人又会说出什么其他要求来。 远的不说,光看这清朝,历届秀女不都是通过这四方面筛选出来的吗?!瞧瞧那些外貌美丽、技艺超群的女子,哪个没被收入皇宫后院藏着养着?!养到后头,都变得像《金枝欲孽》里演的那样好妒、猜忌、轧脚、互害…… 啧啧啧,所以说,这古时学《女戒》,就像她当年参加众人齐挤独木桥似的高考一般无二呀……学完拉倒…… 槿玺瞪着这篇妇行看了良久,最终提起毛笔,鼻尖一转,在洁白的宣纸上勾勒了个体态轻盈、举止飘逸的唯美仕女图,气得前来检查她功课的便宜爹当场没收了这副出尘仕女图,还罚了她多写两张大字、扣了她一顿点心,说什么这是对她浪费纸墨的惩罚。 吼,她不过是把写的改成了画而已嘛。哪里浪费纸墨了!同样是对女子的要求,那写出来与画出来有什么区别嘛。大字嘛,她又不是不会写。只不过,在现代早习惯了键盘等操作工具,要她提笔写一张清俊的正锴字出来,还真是难为她了。 结果,之前半个月,她整日窝在小楼书房练笔法,总算将那篇不到二百字的《女戒》妇行篇完完整整地抄完了。累得她几乎抬不起胳膊。至于内容,她压根就没记,仅当做单纯地练大字。 “格格,福晋说,今个儿天气好,想不想外出转转?”提着食盒从隔壁院回来的末儿,喜滋滋地前来报告这个刚得来的好消息。 “真的?”还是便宜娘对她好呀。看她被押在书房里练了半个月书法,心疼她了。 “那还等什么,走,上街去!”槿玺刚想从大石头上一蹦而起,一想到她便宜爹对付她这种懒散性子的手段,缩了缩脖子,转而小心翼翼地起身,末了还不忘整整衣衫。实在是,被罚写大字吓怕了。 总算体会到了那日小屁孩被宜妃勒令回去罚写大字时的哀怨沮丧的心情。若是有缘再遇,她一定报以极大的同情。 哦,当然了,他敢再提及有关她嫁不出去、没人要之类的话,她相信自己依然会再摔他一次。小屁孩,懂不懂千万不能揭人的短!特别是女人!哼哼! “谁惹我们可爱的玺儿生气了?”便宜娘柔柔的嗓音传来时,槿玺脸上的愤懑之色尚未散尽。 “额娘——”先撒娇再说,一把抱住便宜娘柔软馨香的身子,钻入敏容怀里。 “哟,怎么?今个儿不想出府逛逛?”敏容好笑地看着女儿一脸娇憨的模样。虽然不过才五岁,身子还有些肥嘟嘟圆润润,可脸已经看得出轮廓,五官完全继承了她的模样,而饱满的额头则像极了她阿玛。 相信再大些,相貌上会更出色。 敏容搂着超过她腰际的女儿,这两个月,她的个子窜得很快。莫怪乎沈丽秋等几个妾室,一见着自己就打探是否暗地里给玺儿吃了什么补品。她们也想给子女调理一番。依着玺儿的话回答说是每日一碗牛奶,她们还不信。 也是,这么难喝的牛奶,莫说每日一碗、坚持两个月,就算只消喝上两日,她们也做不到吧。 “对了,玺儿,你阿玛说你的字进步不少,要奖励你哦,想想看要什么?”敏容柔笑着捏捏女儿白嫩松软的脸颊,透露了个好消息。 “哦?阿玛说的?”槿玺眼珠子一转,“唔,还是先存着吧。待哪天想到了再问阿玛要。”就当是个随时随地可以兑现的愿望吧。 “你哦,什么时候这么鬼灵精了!”敏容失笑地摇头。拉起女儿往楼上走去。准备给她换套出府的衣衫。在书房闷了半个月,确实该带她出去走走了。正巧,对面西河沿的琉璃厂,前阵子受朝廷规划整修,这几天刚开张,听说新增了不少铺子,索性带她去那里逛逛吧,顺道挑些女儿学字用的笔墨纸砚。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8.html 016 导火索般的礼物 西河沿南侧的琉璃厂,聚集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古今书肆、文房四宝店、古玩店、印刷铺…… 槿玺被敏容牵着在琉璃厂外的柳巷口下了马车,由西向东逛进来,一路上好奇地东张西望。还真别说,这清朝的琉璃厂,与后世的北京文化街相比,确实多了那么一种现代都市无法比拟的韵味。 “额娘,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槿玺见敏容很熟门熟路地拉着她穿过几个门面狭窄的小铺子,直接来到一家大型的专卖文房四宝的“贤聚阁”门前,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古代的女子出门机会都不多吗?更何况是便宜娘这般出身还算官宦的大家闺秀。 “嗯,额娘……未嫁给你阿玛之前,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你还记得宜妃娘娘吗?最初时,额娘就是在这里与她相识的。”敏容忆起多年前的少女时代,感怀万千。晴珞……福雅……她曾经算得上贴心交腹的闺密,如今,一个身居高位,出入凤銮仪仗;一个远嫁外乡,数年渺无音讯…… 她自己呢……深困内宅、夫妻情分渐次疏离…… “额娘……”槿玺见便宜娘又陷入了沉思,忍不住扯扯敏容的衣摆,立在人家店铺门前,不进不出,招来了不少好事者的目光。 “哦……抱歉,额娘走神了……进去吧,给你挑些练字用的笔墨纸砚。”敏容索性抱起女儿,往“贤聚阁”大堂走去。 “敏容?是容妹妹吗?”身侧传来一声煞是惊喜的熟悉招呼,让敏容顿住了脚步。 “你……睿晟哥?”敏容讶然地盯着眼前这位虽然多年未见、依然不失清朗挺拔的男子,嗫嚅地求证。 “没错,是我。好像有五年不见了吧?容妹妹……依然这么漂亮。这就是你女儿吗?与你小时候几乎一个样呢……”齐睿晟温润的嗓音与柔和的口吻立即博得了槿玺的好感。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便宜娘与眼前这位不到三十的年轻男子之间的红果果私情…… “是,玺儿,这是额娘小时候的邻居,你要叫晟叔。” “晟叔——”槿玺拖着糯糯的童音扬声唤道。换作现代,无论外貌嫔相都与她很般配的男人(她自认为),如今竟然成了她的叔字辈。心中无比唏嘘。怪不得现代的好男人都绝种了,感情都搁古代了。 敏容见遇到了久违的邻居兼朋友,欲将女儿放回地上聊几句,如今玺儿长高了不少,抱久了累人。 “我来吧。打算进去?”齐睿晟接过敏容手里的槿玺,轻松地单手而抱,浅笑着问道。 “是,打算给玺儿买些练字用的纸墨。”敏容点头致谢。 “果然是才女,这么小就想培养女儿了?”齐睿晟笑着问道。 “睿晟哥又打趣我了。对了,你呢?孩子几岁了?”记得她出嫁那年,睿晟也娶妻了,只是她鲜少回纳兰家,即使回去,也是送完年礼,拜完长辈就回来了,也不曾听说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大儿五岁,小女也三岁了。”齐睿晟含笑说道,“下回有机会,带出来与玺儿一起玩。” 槿玺见齐睿晟低头看向自己,遂眨巴着黑溜溜的双眸佯装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则止不住地哀叹,她才不要与三五岁的娃儿玩啦。三岁的女娃儿,指不定还要她帮忙擦鼻涕口水呢。又或者,五岁的男娃儿,被娇宠纵惯地像国际小霸主——瑞琳·诺顿一样,霸道地让她抓狂。 她浑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子,不过就是个五岁娃儿,不与同龄人玩,难不成还坐在椅子上与大人唠嗑嘛。 ………… “这怎么好意思,睿晟哥。”敏容见齐睿晟早她一步抢着结了账,将掌柜包好的一整套适合槿玺这个年纪的娃儿练字用的笔墨纸砚递给她,非常不好意思。 “这么见外做什么,当做是给玺儿的见面礼嘛。对不对?小玺儿?”齐睿晟放下槿玺,捏了捏她的小圆鼻尖,口气极其宠溺地问道。 “唔,谢谢晟叔。”槿玺笑眯眯地谢过,当做生日礼物吧,她乐得接受。顺手轻摸自己的鼻尖,暗叹:为何这些人老喜欢捏自己的鼻尖?鼻尖不挺了怎么办? “玺儿……”敏容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是还小,不懂人情世故。转头对齐睿晟歉意地说道:“睿晟哥,让你破费了。” “哪里话……你呀,还是老样子……”不肯接受他对她的好。齐睿晟习惯性地将后半句话留在喉底,随即转了话题,轻拍槿玺的头,“玺儿,得空让你额娘带你来叔家玩。” 槿玺点点头,她相信这只是客套话罢了,依便宜娘的性子,打死她都不会带着自己去这个不过只是老邻居的男人家串门。除非想被便宜爹扫地出门。毕竟,这男女关系保守的清朝,还不时兴婚后异性朋友之间的亲密交往。那无疑是给夫家抹黑。 原本想逛小半日的行程,因为齐睿晟的出现,早早结束了。敏容不想让齐睿晟一路陪着她们逛东逛西,索性买了文房四宝后,就与他告辞,出了琉璃厂,回到柳巷胡同口,上了马车回家了。 只是,饶是这样的简短而得体的接触,不知怎么的,被费扬古知道之后,接下来的一连串反应,完全印证了槿玺随便想想的猜测。 啧啧,她便宜爹吃起醋来的模样,堪称”恐怖”。 那套文房四宝被费扬古摔地稀巴烂不说,敏容居住的“柳棠院”也被他破坏地够呛。 槿玺绕了一圈被便宜爹摔得东倒西歪、缺胳膊断腿的堂屋,暗自偷笑。破坏力越强,对便宜娘的感情越重。只是,恐怕是连他自己都还不晓得罢了。 “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莽夫!”极有教养的敏容,看着这一地的破坏,再生气也只爆得出这么一句。 “额娘,阿玛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呀?晟叔不能送礼物给我吗?那不是可以替额娘省银子嘛。”槿玺故作天真的话语惹得敏容一阵好笑。 “你哟,是不是被哥哥们感染了?整日里就想着省银子。”自从上回被女儿讹着买了一枚玻璃手镜后,齐恪齐琛兄弟俩在例钱的用度上节省了不少。想必是担心下回再带妹妹出去逛时不够付账吧。 “我才没哥哥们那么笨。”银子是靠赚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槿玺皱眉的表情,再度惹笑了敏容。 “是,玺儿最聪明。”敏容轻轻点点槿玺的鼻尖,宠溺的说道。可一回头看到满地的桌椅残骸,又止不住轻蹙眉心。 “你阿玛真是……”不肯听她一句解释,就闹上了。不知情的,还道是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如此好,以至于他狂吃飞醋。只有她知道,那是费扬古觉得丢了面子:女儿练字用的笔墨纸砚,居然由其他男子赠送。 “我怎么?”正抬脚进门的费扬古气冲冲地插进母女俩的对话。 “你不可理喻!”敏容见他不仅没有收敛,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气得红了脸。 “不可理喻?与老相好私下会面不说,还收人家礼物,你当我死了啊!”费扬古梗着脖子粗着嗓子吼道。 “老相好?哈……我不像你,小妾一个一个的纳进府,他若是我老相好,我纳兰·敏容缘何自求圣上指婚?早与他过好日子去了。”敏容牙一咬,心底万般委屈化作厉声质问,直直射向费扬古。 “自求指婚?”费扬古怪异地扫了她一眼,嘴里低低重复了一句,随后又扫到缩在敏容身后的女儿,暂时缓了缓神色,“玺儿乖,回自己楼去。”他还有许多疑问要搞清楚。女儿不宜在场。 “哦……”槿玺见便宜爹都指名道姓地驱赶了,只得从敏容身后挪了出来。原本还想看个过瘾。看他们夫妻俩如何解决这个当事人死不承认的吃醋与被吃醋问题。 见女儿乖乖地出了堂屋,费扬古长手一扬,栓上了门,“好好解释,什么叫自求指婚?” “什么?”敏容愣了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他突然缓和下来的神色而诧异。 “你刚才说,你自求圣上指婚……这是什么意思?”费扬古压抑着心底的激动,会么?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他的福晋,是真心嫁给他为妻的。而不是外头曾经传言的那般:她是被迫下嫁,若非皇上指婚,她已有青梅竹马、相好多年的心上人,不日就要成婚…… “就是话里的意思啊……”敏容嗫嚅地低喃。时隔五六年了,还来与她争执她之所以愿意嫁给他的原因,让她一时有些羞赧。 “这么说,是你自愿嫁给我的?而不是受皇上逼迫?”费扬古灼灼地盯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废话!若非我自愿,圣上他……”不待她说完,就被费扬古扯入了怀里,”这就够了……够了……”他也是有人真心要的,这就够了。 “老爷……”敏容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箍紧她身子的双臂,突然有些明了,他原来一直很介意,介意她是被迫下嫁给他的,一如当年的叶赫那拉·沁雅…… 唉!这个外表豪爽粗放、内心却如此敏感别扭的男人呀……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79.html 017 议和 “妹妹,你贴在门上做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正扒着门档偷窥的槿玺滑了滑手。缓过神,佯装找蚊子似地拍拍小手,无奈地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那对坏她正事的便宜兄长,没好气地说道:“拍蚊子。” “都快入冬了,哪来的蚊子!”随着一句轻斥,脑袋也随之被敲了一记爆栗,槿玺哀怨地偏过头看向推门出来的费扬古,心底止不住嘀咕:不就是你们这两只大蚊子嘛,不拍不合作!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紧随费扬古出来的敏容,一见女儿居然还在门口,就想到刚才那幕,指不定被女儿偷瞧了去,不由得脸颊泛起红晕。 “咦?额娘,你病了么?脸怎么这么红?”怕挨便宜爹训斥的槿玺,一见有红果果的jq,立即下手为强地转移话题。 “别胡说八道,你额娘身子好着呢。小兔崽子,让你回小楼练大字的,怎么还在这里?”费扬古眼角扫到身侧正羞意不减的敏容,下腹突然紧了紧,涌起一股久违的欲望,他想要她。他突然**的肿胀,无声地叫嚣着他要她的渴望。 于是,大手一拍槿玺的脑袋,提起她丢到齐恪齐琛兄弟俩跟前,“好好与哥哥们学习练字去,不到申时不许出来。” “那个……阿玛……”齐琛一见费扬古这样的架势,大约能猜到他一时半会儿必不会走出这个院子,只得搔搔头皮唤住他。夫子的事,还急着回复呢。否则,他们两兄弟也用不着跑到福晋的院子里来找他。 “还有什么事?”费扬古双眼一瞪,心里直骂:这个没眼见力的混小子。 “没事,阿玛,您与福晋有事相谈,我们就不打扰了。妹妹的大字,我们会督导的。阿玛放心。走吧!”齐恪一见费扬古的神色,就知他现在压根没心情管宗学里的琐事,索性就接过话,拉起妹妹与齐琛就往迎玺小楼走去。 “可是,哥……”虽然跟着只大他一刻钟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兄长转了身,齐琛依然想提醒齐恪,夫子的事不容他们再作多缓,却被槿玺拽了拽衣摆,“二哥,你有什么事就与我说吧。阿玛接下来恐怕会好忙,没空听你啰嗦的。” “小丫头,说什么呢?”齐恪闻言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失笑不已。 “我说错了吗?额娘屋里的家具都被阿玛打破了呢,收拾起来岂不要好久?”槿玺眨巴着黑黝黝的眸子,认真地回道。 她可是很清纯滴。才不会像这对兄弟一样,满脑子猥琐的画面。 不过好可惜,若不是这对双生子的出现打断了她光明正大的偷窥,说不定她就能欣赏到清朝男女的闺房之乐了。 如今,不仅乐趣被剥夺,还被罚在书房练大字,唉,都是这两个没有眼见力的家伙惹的。 槿玺长吁短叹了一番,一路上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拖着两个面色各异的跟班兄长,回了迎玺小楼。 ………… 一番云雨之后,费扬古拥着三年来第一次汗水交融的福晋,满足地轻叹:“我们错失了三年。” “有区别吗?就算你知道,难道就会将那些赏给你的美妾,推拒门外?”敏容窝在他怀里,很是怀疑的反问。当年,即便他知道是自己心甘情愿嫁与他为妻,他也不见得会拒绝圣上的赏赐。这三年来,一年一个的妾室迎进门,她唯有眼不见为净,心里方才好过些。 “皇上赏的,我推不掉……但至少……”至少他会对她好,心里的位置,只会留给她。这些话,费扬古说不出口,但他心里认定了她,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算了,我不会再要求你不纳妾。如今,玺儿就是我的全部……”对他,她已经无力去想去要了。 “敏容……这不公平……”为何他心里只有她,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儿?! “很多事,没有所谓公平。”若是公平,她只有他,那么相对的,他也应该只有她。可事实呢? 罢了,她早就想通了。自古男儿多薄幸。她不会再强求。即便是一个在感情上受过极大创伤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劣根性依然免不了。又或者说,许是他受过的伤痛实在太大太强烈,导致他不再信任任何一个女人。也就不再执着于所谓的唯一。 遥想当年,她第一眼见到他,他正率着他的部下,气宇轩昂地班师回朝,被他强悍的气势与伟岸的身姿所牵引。随后听说他被妻子带了绿帽,听说他的妻子吊死枝头,又听说他从此沉湎烈酒不愿清醒,她就莫名的心疼。她想抚平他的伤痛,也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抚平……却不料,一切都只是她的以为。 “不许给我想其他男人!”见敏容似是沉浸在某个他不得而入的思绪里,费扬古紧了紧怀着她的手臂,忍不住蹙眉警告。他可没忘那个传闻里要娶她的男人。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安好心。 “什么其他男人?”被他霸道的言辞拉回现实,敏容没好气地伸手戳戳他硬实的胸膛:“睿晟哥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婚后就不曾见过了,这次也是巧合,不过是送了套笔墨纸砚给玺儿,你犯得着这样嘛!” 她没忘今日挑起他怒意的根源,若是不解释清楚,谁知道这个小心眼又别扭的男人会不会继续怀疑她有红杏出墙的迹象。呵……红杏出墙……她与睿晟哥,若是真是这样,说不定她早嫁入齐家了。只可惜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邻里关系。十几年下来,想必双方都习惯了。压根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哼!男人的心思,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不服气地嘟囔。邻居,有这么客气的邻居吗?一送就是二两银子的文房四宝。也就怀里这个小女人傻乎乎地以为对方与她一样心思单纯。 如今得知当年皇上的指婚是敏容特意求了宜妃得来的,费扬古心里就止不住的激荡不已。 “敏容……我们再要个孩子吧……”他低哑着嗓音说道。 有了孩子,她才会心无旁鹜的守在他身边,哪里都去不了。正像三年前一样,若是没有玺儿,以她的性子,必定出府逃离他的怀抱。如今玺儿渐渐大了,该有个小的牵制她的视线。免得她得了闲与其他男人有什么瓜葛。当然,这些小心思,他自然不会如实说出口,否则必定被她一脚踢下床,埋怨他不信任她。 他当然信她,但是信不过其他男人。想想自己如今已经三十八了,可敏容才二十一,他知道外头如何传言他们这对夫妻,鲜花插在蛮牛粪上。可他就是不放手。特别是如今,知道敏容是主动愿意嫁给他之后,他更有理由占着这朵鲜花不放了。 “不是有玺儿了吗?”敏容听他如此感性地商量口吻,禁不住耳根发烫。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刚刚也经历了一波极为动情的高潮鸣奏,可毕竟已有三年没有同房。对于他当下涌现的柔情蜜意,她还是会羞涩。 “我想要你为我生个儿子……你生的儿子……”他在她耳边低喃,烧红了她的耳垂。 满室春光,事后他扯扯嘴角,满足地拥紧她……应该有儿子了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0.html 018 落水施救 哼着一段不成调的无词曲儿,槿玺举着一把长柄木刷,卖力地替“紫曜”刷鬃毛。 “格格,还是让小的来吧!”管马厩的小厮青茗,哭丧着脸,时不时地哀求槿玺将木刷还给他。 自打黑腾产下小马驹,原本窝在屋里鲜少出来走动的大格格,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突然就爱上了这匹小马驹,还经常跑来马厩看它,并为它取了个还算高雅的大名“紫曜”,随后,除了三不五时跑来探视它,还经常抢自己的活计,譬如替“紫曜”刷背洗澡,譬如给马槽加水添干草……总之,他青茗的压力无形间大了不少。万一格格在这里出点啥事可咋办!他只是个管马厩的小厮,承不住老爷的滔天怒火啊。 “我不是刷的挺好吗?你不用管我。赶紧做事去。”槿玺睥了他一眼,见青茗依旧嘟着嘴,虽不敢对她的话予以辩驳,却也不敢擅自离开,怕她出事吧?毕竟她现在才五岁。 轻叹了口气,索性停下手里的锻炼活,将木刷还给青茗,甩了甩略略酸麻的胳膊,忍不住嘀咕:没用的身体,才几分钟就吃不消了。 “格……格格……出……出事儿了……”遵槿玺吩咐在马厩外候着的末儿,慌慌张张地提着襦裙跑了进来。 “什么事?”见小丫鬟惊慌的神色不像是造假的,槿玺边问边在干净的水盆里洗净双手,接过青茗递给她的清爽布巾一一擦干。 末儿欲言又止地扫了眼一脸好奇的青茗,随即凑到槿玺耳边尽量压低嗓子汇报道:“珍姨娘的小少爷掉进了锦鲤池……” 小少爷是费扬古的庶子,是小妾夏幼珍所出。说是三岁,实则才二周岁零七个月,在槿玺眼里十足是个小奶娃儿。曾随着前来向便宜娘请安的夏氏一同到小楼坐过一次,也就那么一次,并没有什么好感恶感。她对不懂事的小屁孩素来没有任何想法。 可锦鲤池在和园内的迎玺小楼里。按理说她现下与末儿都在马厩,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去福塔寺祁愿的便宜娘一早就带着夏儿出府了,小楼里只有厨娘一人,他怎么会独自跑去锦鲤池玩耍?难道身边没有任何嬷嬷丫鬟作陪吗? “格格,若是被老爷知道……”末儿跟在槿玺身后,疾步往迎玺小楼赶去。边走边忍不住猜测被老爷知道后的种种可能有的惩罚。当初格格执意不要其他丫鬟小厮入驻小楼,已经惹得老爷不悦了。如今出了这茬事,倘若追根究底…… “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还是我的不是?”槿玺冷笑一声。自己的地盘被人肆意入侵不说,出了事还来归咎自己的不是,真是好笑至极!“你别担心,错不在我处。阿玛问起,只要如实禀报就是了。”不就是大晌午的,带着丫鬟逛马厩嘛,虽然不怎么好听,可也不至于挨罚吧。 末儿听槿玺这么一说,焦急的心也冷静下来,是呀,就算小楼里没有其他丫鬟小厮守着,可也没让他们不加通报就进去呀。更何况出事的是个刚会跑跳的小少爷,若论起责任来,看管小少爷的嬷嬷丫鬟才该重罚。 还未到小楼院门,就听见一阵悲戚的嚎哭:“郎儿……我的儿呀……额娘的心肝儿……怎么就这么苦命哪……郎儿……” 死了?不会吧?!槿玺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心下一凛,旋即跨进院子,疾步迈入厅堂。 很好,除了她便宜爹娘之外,府邸的四房妾室姨娘均带着各自的丫鬟婆子闹哄哄地围在厅堂中央的空地上,几个想必是照看小少爷的仆从,正打着颤跪在门口不住地拿头磕地。而小少爷齐郞的生母夏氏,则止不住泪地哀嚎哭泣。 “找大夫了吗?”槿玺皱眉问道,同时伸手拉拨开围着的人群,“退后三步。” 一见是嫡出格格,妾室姨娘不得不乖乖退后。 “格格……他们说郎儿已经没救了……呜呜呜……”夏氏捂着嘴更咽地说道,一双眼哭得又肿又红。想是真的伤心透了。 “谁说的?大夫都没确诊过,就说没救了?谁这么大的本事?”槿玺皱皱眉。 “格格,不是婢妾瞎说,救上来就没气儿了。找大夫也没用啊!”沈丽秋侧头瞪了眼正扯她衣袖示意她少说几句的妾室陆氏,不以为然地解释。 槿玺闻言,抬起头狠狠扫了沈丽秋一眼:“不相干的人全部滚回自己的院子去。”虽然心跳与呼吸皆停,却不表示没得救。一群没用又聒噪的女人!挤在这里净扯后腿。 转头吩咐厨娘:“准备沐浴的热水。再热一碗姜汤。”又朝末儿吩咐:“找一套厚实的棉大袍出来。越厚越好。速度快!等等,先给我找两个厚实些的软垫过来。” 同时蹲下身子,扯掉齐郞湿嗒嗒的加棉外套,将他翻上末儿取来的软垫,软垫枕在他腹部,故而头部自然下垂。槿玺掰开齐郞微张的小嘴,将他的舌头尽量往外扯,随后,又将他的双手拉高至头顶上方,呈阔胸姿势。自己则跪在齐郞身后方,双手平置他背上第七对肋骨处,大拇指靠近脊柱骨,慢慢用力向下后又向前推压,直至自己肩膀与齐郞肩膀齐平时,不再用力,而是慢慢放松回身。 忆着传统人工呼吸法的方式,每分钟至少需要推压十四下,可她人小,虽然锻炼了近三个月,体力上依然不如成年人,没做几下就气喘吁吁,可齐郞依旧青紫着脸毫无醒转的迹象。 而被槿玺怪异的举动惊愣地半晌没有回神的夏氏,此刻也隐隐有数:格格正在施救自己的儿子,擦净脸上的泪痕:“格格……这样能救回郎儿是吗?那么……我来吧!” 槿玺转头瞥了眼佯装镇定又坚决的夏氏,点点头,“也好,没多少时间了。”迅速起身,换上夏氏。 “这样……向下按……再往前推压……对……用力些,让他肺里的气呼出去……到这里,慢慢放松,收回来,对,相当于让他吸进气……我从一数到四,你就做一次……一直做,直到他醒过来……” ………… 果然,在死与生、绝望与渴盼的交织下,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夏幼珍咬着牙,硬是将濒临至死亡谷底的儿子给救了回来。 从得知齐郞落水,至抢救醒转,热水沐浴,换上干衣厚袍,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生死两个极端。 “谢谢……谢谢格格救命之恩……婢妾无以回报,格格……”紧紧搂着缩在槿玺那件略显宽大的棉袍里探头探脑的齐郞,夏幼珍感激地不知如何表达。 对于眼前这个嫡出的格格,她从来没有深交过。应该说,从她三年前入府至今,与福晋统共也就见了三次面。一次是入府后次日的奉早茶,那还是在“容园”进行的。另两次就是这两个月,前来和园柳棠院请安。而这个嫡出的格格,虽然每年除夕都会见上一次,却没有聊过。只道是个性子内向木讷不善交际的姑娘,不曾想,……竟然会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倘若没有她,郎儿必定已经…… “是他命大。珍姨娘不必如此。郎儿乖,将这碗香喷喷的姜汤喝完,明儿才不会生病哦。”虽然将他救了回来,但是灌了好几口初冬的池水,又湿漉漉的躺了不少时间,才三岁的娃儿,一场感冒是免不了的了,只求喝了姜汤之后不会太严重。 “唔,好辣的,不要……”齐郞一见是姜汤,连忙皱着鼻子挥手。 “一点点辣,这样才能不会生病呀。乖乖喝完,姐姐答应你,等你身体好了,带你出去玩。”槿玺哄着齐郞,顺便还朝着桌上搁着的那碗被厨娘炖得极其入味的姜汤,猛吸一口气,“嗯……好香啊……” 在奶奶的感染下,她也爱上了在寒冷的冬日每日喝上一碗醇香暖胃的姜汤。而且,经过林老太太的手调理出来的姜汤,虽然还有老姜的辛辣,却也多了一丝蜜糖的浓香,令人想要一喝再喝。秘方么,无非是在煮老姜的同时,加入一定比例的红糖,关火后,再滴入几滴蜂蜜。 十一月初,适逢秋冬交替,寒风乍起,她就将这个极其简单的偏方给了厨娘,刘婶儿果然不负她所望,做出了与奶奶不相上下的姜汤。每日煮上一大锅,不仅她们小楼人人有份,给便宜娘的院落也送去了好几大碗,让她与夏儿以及厨娘、粗使丫鬟一道喝,可以驱寒暖胃。 “郎儿喝了……姐姐真的带郎儿出去玩吗?”才三岁的齐郞只对槿玺话里的后半句感兴趣,似乎槿玺不答应,他就不喝姜汤。 “郎儿,不许如此无理!”夏氏忙不迭喝住儿子的要求,让嫡出的格格带着庶出的弟弟出府玩耍……她不敢奢求。 “当然是真的。姐姐说话算话。反悔的是小狗!”槿玺好笑地扫了眼紧张的夏氏,自己都没在意什么嫡庶之分,她介意什么! 随即捏捏齐郞的鼻尖,用童稚的嗓音糯糯地应道。唔,怪不得人人都爱捏她鼻尖,原来小娃儿的鼻尖真的很好捏啊。 “好!”齐郞一听,双眸一亮,接过槿玺手里的小汤碗,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姜汤全数喝进了肚,末了还拍拍小肚子:“姐姐,说话算话!”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1.html 019 多了个小尾巴 她真是自找的! 槿玺拍了拍额头,长长哀叹了一声,才挣扎着从暖暖的被窝里起身,嘟囔着吩咐末儿:“起来了起来了……告诉他,让他乖乖地坐在堂屋里等我。别搞破坏!” 自打上回答应齐郞要等他身体好了带他出府玩之后,她的安逸日子就没消停过。 借着她这里的点心比他厨娘做的好吃的由头,天天赖在小楼不走不说,还动不动就催她履行承诺:带他出府去玩。 唉,她也想啊。可问题是,自他落水后将养了三五日后,天公不做美,日日秋雨绵绵,都下了不下半个月了。她也闷得快发霉了。 “格格,福晋遣了夏儿姐姐来说,今个儿牙婆子带人来府里,福晋让格格亲自去前厅选人。”下楼没多久的末儿,一转眼又上楼了。带来便宜娘的指示。 “知道了。”槿玺垮下双肩,轻叹。这事,怕是逃不了了。 齐郞落水一事,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心知便宜爹不是没火气。 费扬古确实很生气。若是依着他当初的安排,小楼里再配上四个丫鬟守着,哪里会出这样的事?! 好在儿子没事,他也就没向女儿喷火。毕竟,要不是女儿急中生智救回了儿子,他费扬古人过中年还要丧失小子。这样的打击,他可受不了。 不过饶是如此,该有的责罚、该做的补救,他一样不落地施行。 齐郞屋里那两个丫鬟婆子,直至挨了一半板子方才哭着嚷着说出实情。原来是得了沈丽秋一两银子的好处,前往迎玺小楼厨娘那里打探牛奶秘方一事,结果,秘方没探到,却看丢了好玩的小少爷,差点造成悲剧。 不知还好,一知真相,气得费扬古怒火中烧。好哇!有的好处捞,就懈怠职责,若不好好惩戒一番以作效儆,还道他府邸没规矩,谁都可以混来!!于是,他亲自盯着将那两个丫鬟婆子好好打了二十大板,随后丢入柴房,任其自生自灭地关了两日后,婆子挨不过寒夜冻死了,丫鬟侥幸剩了一口气,被发配至偏院洗衣房,再也不得踏入正院一步。 至于沈丽秋,这回也惹怒了费扬古。即便她的初衷并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过是想要个牛奶不腥的秘方,好给女儿槿柔补补身子,可不该将脑筋动到齐郞屋里去。出了事,还一副没事人儿似的说着风凉话。最后被费扬古勒令禁足半年,扣例钱三个月。 至于女儿槿玺,费扬古蹙眉看了她半晌,方才说了一句:“配足相应的人手,否则……” 不言而喻,她的迎玺小楼要增加不少伺候的人了。虽然她觉得目前的日子已经过得足够惬意了,有厨娘料理三餐加点心,有末儿收拾贴身物品,有粗使丫鬟每日一次的小楼内外的清扫。除此之外,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动不动就碰上个丫鬟对她弯腰屈膝地行礼。 可这一次事件之后,她拗不过便宜爹了。 算了算了,挑丫鬟是吧?既然便宜娘让她自己来挑,那就挑几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相信以自己若干年下来的优秀管事生涯,足够将她们调教得得体又出色。 唔,这么一想,似乎多几个心腹也不错。 ………… “姐姐,你又赖床啦!”槿玺洗漱妥当下楼时,齐郞正狼狈地啃着刚刚出炉有些烫手又舍不得放手的梅菜酥饼,一见槿玺,囫囵地笑道。 槿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冬天的,不抱着暖呼呼的被子多睡会儿,难不成学他吗?一大早吹着冷风跑过小半座府邸这里来劫食? “姐姐,雨停了。”齐郞好不容易吞完手里这块酥饼,接过丫鬟递给他的湿布巾饶有架势的擦净双手,指指屋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槿玺瞧。 “我知道。可是今天不行,额娘让我选丫鬟。”槿玺接过末儿端上来的皮蛋瘦肉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呜呜呜……你说了雨停就出去玩……还说不会骗我……”齐郞双手捂住眼睛,状似要大哭起来,可闻着槿玺喝的粥,香得他一阵口水。 “末儿,给小少爷也来一碗。今个儿连早饭都没吃?”看他嘴馋的模样,槿玺无奈地问他身旁的贴身丫鬟。来的真是一日比一日早。日后进了学堂也这般积极,她便宜爹就该偷笑了。 “小少爷说想来这里用早膳。”丫鬟为难地低声解释。她都已经将早膳端上桌了,却硬是被小少爷拉着来了主院。该不会受责罚吧?听说前阵子伺候小少爷不得利的嬷嬷,被活活冻死了。 “嗯,日后若是没用早膳就过来,主动与刘婶说,免得小少爷饿过了头。”虽然不见得他会亏待自己的胃,一进门就抓着各色点心吃,可毕竟是早上,空腹吃这些油腻腻的点心伤胃。何况还是小娃儿,营养一定要均衡。 “谢格格不罚之恩,奴婢知道了。”丫鬟感激地福了福身,随后小心地伺候起小少爷喝皮蛋瘦肉粥来。 “怎么样?姐姐这里的粥很好喝吧?”槿玺见一开始还在与她计较的齐郞,转而就埋头吃喝起碗里香气扑鼻的广东粥来,笑得那个得意。 这皮蛋瘦肉粥的材料是不难凑,一般人家的厨房里都会有。可要做得好吃就不见得人人都会了。厨娘也是练了好几次,才做出了现下这般浓稠顺滑、咸香入味的皮蛋瘦肉粥。 话说这刘婶,真正是个爱学习爱研究的。要搁在现代,那准一个博士后。每每她让刘婶做的点心吃食,总要经过刘婶孜孜以求地研究,反反复复地练习,不做到槿玺喊“好”就誓不罢休。 “唔……好喝……郎儿明天还想喝。”齐郞头也不抬得地回道。 “当然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今个儿姐姐真的没法陪你出去玩了。日后哪一天天气好,不冷也不下雨,姐姐又没事,就带郎儿出去好吗?”这一连串的前提足够让他等到开年入春,槿玺暗笑,心下虽然羞赧于自己竟然如此诓一个三岁小娃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清朝北京的冬天这么冷呢,带他出去,无疑是催着他患感冒。 再者,这阵子便宜兄长正忙于年前的小考,过了年,他们现在这位夫子就要被乌喇那拉家族苛刻的长老一辈赶回老家了,说是这位夫子自从上次回乡下祭祖后,带回了个拖油瓶,不好好教书授业,整日里只顾着养油瓶了,吃的喝的用的,都还是宗族里的公费。这不,索性将他给辞了,可新夫子还没落实。故而兄弟俩足有一阵子闲赋在家。索性等过了年再兑现小娃儿的愿望了。 “……好吧。”齐郞偏着头皱了皱鼻子,方才不甚情愿地应了一声,不过转而又加了个条件:“明天我还想要吃上回那个鸡蛋饼。” “没问题。”槿玺乐得点头应允。不就是萝卜丝鸡蛋饼嘛。简单。让刘婶明儿多做两个就好了。 “还是妹妹这里暖和!”正与齐郞一起享受着美味的香粥,许久不曾见到的齐恪齐琛兄弟俩来了。 一进生了暖炉的堂屋,齐琛就深吸一口气,“好香,给我也来一碗。” 利落的末儿不等他吩咐,早就端上两碗热粥,外加一碟子酥饼和一盘六只韭菜馅蒸饺。 ”那哥哥们就不客气了。”齐恪朝槿玺弯弯唇角,端起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学齐琛喝得稀里哗啦。吓得齐郞一阵呆愣,第一次见识这两个兄长比自己还像劫食土匪的模样。素来,他们都是彬彬有礼的。 “哥哥今天没课?”待两人一碗热粥下肚,槿玺方才有机会发问。根据因他们进屋而带进来的一袭凉意,推测他们俩不像是刚从自己院子过来的。 “嗯,夫子回去了。”齐恪偷空回答。齐琛则依旧在攻克盘子里的韭菜蒸饺。 “不是说要到过年吗?”槿玺纳闷不解。刚还想到他们过了年就有一段长假可放,没想到转眼已经开始寒假了。 “怎么?哥哥们不用去学堂,你倒不乐意了?”齐琛挑挑眉,飞来一句,“莫不是担心我们天天跑来这里用早膳吧?” “谁理你这个。”槿玺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只是纳闷罢了。继而联想到自己在莫婉笙手下错失三年的长假,有些不平罢了。谁让他们这么快就有长假可以享受了。 “不过,过了年就要准备秋闱,也没多少真正闲暇的辰光啦。”齐琛边说边拍拍身旁齐郞的小脑袋,“所以说,妹妹,趁着年前这几日,你要好好招待哥哥们才是。” 吼,说得好似她这里是酒楼一样! “玺儿,你这里的厨娘是哪里找来的?做出来的点心都好似很新颖。”齐恪专心地用完早膳,方才赞道。 “那是!不过,人家刘婶说了,哪里都不去,就在我这里扎根了。”槿玺眯着眼召告,生怕能干的刘婶被便宜兄长抢了去。 “哈哈……小丫头!”齐琛好笑地拉拉槿玺今个儿绑着的橘色缎带,点点她的额头,“又不会同你抢,急什么!” 呿,她不事先宣示领土主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抢了去。 不过,如今看着这一屋子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也没让刘婶白忙活。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2.html 020 选丫鬟 崔牙婆这回来可是带足了人手。 晓得这乌喇那拉氏府邸的老爷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不巴结着点,若是惹怒了他,钱没赚到也就罢了,搞不好还会掉了脑袋。 再者了,若是的差事办得好,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多挣些机会,所谓官官相通嘛,届时随便介绍三两户高门官家给自己,抵得上辛劳两年了。 “福晋,您瞧瞧这几个怎么样?这可是婆子我手上现有的最好货色了,若不是福晋您要,婆子我还舍不得全部拉她们出来呢。”崔婆子甩着帕子,笑呵呵地向敏容介绍她手上这几个称得上最好的”货色”:“春儿,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福晋说说,你们都会些啥?” “崔大娘,今个儿是想给小女挑几个得力助手,我已经遣了人去唤她了,让小女来了自个儿选吧。”敏容和气地制止了崔婆子。 “瞧我急得……成,就等姑娘到了自个儿选!”崔婆子闻言拍拍大腿,陪笑着应道。心里则不停地嘀咕: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可真够宠自家闺女的,下人都许她自个儿选。但愿不是个挑剔的主儿,若是带来的货色一个都瞧不上眼,可真够呛!早知道,就将娇娇带来充场面了。可娇娇已经允了安亲王府,一货不得二许,这是牙行的规矩。 “请额娘安!”槿玺一送走两位兄长和小尾巴齐郞,就带着末儿来了前厅。一进暖融融的厅堂,让末儿帮忙脱去了外头那件极为笨拙的挡风棉袍,这才笑盈盈地蹭到敏容身边。 “怎么来得这么迟?崔大娘等许久了。”敏容搓着女儿有些冰凉的小手,笑着问道。 “哥哥与郎儿都在我那里用早膳,待他们回去了我才来。”槿玺朝下首坐立不安的崔婆子报以歉意一笑,“对不起,让大娘久等了。”真不是她想耍大小姐脾气故意迟到的。 “格格可千万别这么说,真真折煞婆子了!”崔婆子连连摆手。心里暗道:这闺女的教养真好,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嫡小姐!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见过的贵妇小姐也不少,这般有素养的小姐,还是头一回遇上。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在她跟前,并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额娘真让玺儿自己挑么?”槿玺偏着头问敏容。别等她挑好了又否决她的成果。那还不如不挑,随便指派两个人给她就得了。 “那是自然。额娘什么时候诓过你了?”敏容好笑地点点女儿的额头,“只要玺儿看着好就成。”毕竟是放在女儿跟前使唤的。她再中意也不代表女儿喜欢。 “好。”槿玺点点头。起身踱到崔婆子带来的一干人跟前。看情形,前头一排七八个都是十岁上下的女孩儿。后排则年纪要稍大一些。 槿玺思忖了片刻,觉得还是选年纪小的吧。年纪大的,一般都已形成一套固有的行事思路,不好调教。 “额娘,小楼要添几人?”虽然听便宜爹提过,却不确定具体数量。 “你阿玛说了,就按嫡房长女的标准,再配四个丫鬟分管你的衣食住行。” “衣食住行?”槿玺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看向低头恭敬立在她跟前的十来个女孩儿,“姐姐们可有各自擅长的活计?” “格格在问你们哪,还不赶紧汇报!”崔婆子见自己带来的人,居然没一个敢抬起头回答槿玺抛出的问题,急忙扬声催道。 “大娘,你打断姐姐们思考了。”槿玺暗叹了口气,忍不住出声打断崔婆子的催促。既是面试,可不光只是回答她的问题就好,还要看其他方面。包括各人的学识、胆量、承受能力…… 不过,她倒并不是想挑那些个胆识过人、学识出众的人做自己的丫鬟,这样的人,不见得肯屈就一个五岁娃儿的领导。她要的人是,即便没有出类拔萃的巧手技能,依旧不卑不亢,即便没有被她赏识的可能,依旧不焦不燥。 …………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总算从现有的十五号人里选出了四个将是迎玺小楼一份子的新成员。 “玺儿决定了?”敏容含笑地朝女儿确认道。虽然她心里中意的是另外几个,不过,既是女儿花时间相中的,想必有其过人之处。 “嗯。”槿玺认真地点点头。 选出来的四人,两个十岁,两个十一岁。 长相不算出众,只算得上清秀,即使再过上几年,等脸型身形全部长开,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清丽。 才技不算突出,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或多或少会认几个字。这就够了,足够她日后将她们一一调教为衣食住行四领域的掌舵者。 “那好,从今个儿起,你们四个就是迎玺小楼的人了。别因为格格年纪小,凡事都就随便糊弄,若是被我知道了,绝必不轻饶。当然了,把格格伺候好了,该有的赏赐也绝不会少了你们就是。”敏容恩威并施地将四个新进的丫鬟敲打了一番,随后让槿玺给她们四人新取了个名儿,就交给府里的管事嬷嬷带去后院领取下人服兼岗前培训了。 “怎么想到用紫藤花来取名了?”待摒退了一干人后,敏容拉着槿玺靠坐在软榻上聊天,忆起女儿方才给丫鬟们取的名儿,忍不住笑着问道。分开居住也不过三个半月,女儿似乎独立了许多。也……慧黠了不少。 本以为五岁的小丫头,取名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顶多不过听起来好笑,或是叫起来顺口。 女儿倒好,竟然借用紫藤花的意境,给四个丫鬟分别取了新名儿:初藤、绕婵、绛蕊、丝繁,再结合末儿的新名芷末,无一不是形容紫藤花开时的纷繁美丽。 “额娘忘了吗?这几日练习的字贴里有一篇就是描述紫藤花的。”这话不假,槿玺特意挑了本意境唯美的字帖临摹正锴,再也不写什么妇行妇言妇徳了,那会要了她的老命。 每篇新文临摹前,她总会让便宜娘给她念诵一遍,以掩饰她日后所认得的字,以及所懂得的各类知识。 反正最近一段时日便宜爹心情好,想必从便宜娘那里得了不少割地赔款的好处。她乐得与他谈条件。也谈妥了不少有利于她的条件。 “没想到玺儿的记忆力这般好。若不是我朝女子不得参加科举,说不定咱们玺儿也能得个文状元呢。”敏容掩嘴打趣。 “嘿……额娘,您就别笑话我了,阿玛说年前背不出女戒,可要罚我明年一年不得出府。额娘可要帮帮我呀。” 她便宜爹古板得要死,不仅让她抄写了一个月的女戒,还让她全文背诵女戒。 自打高中毕业,就没再靠背诵来记忆的槿玺,为此差点挠破头皮。想耍赖不背,可每每想到对方是罚起人来眼皮子都可以不眨一下的费扬古,她就没辙。可真让她认真背诵这篇枯燥乏味又丧失女性人权的饶舌文字,她又打不起任何精神。 “你阿玛也是为你好。日后……你还要参加选秀,这些身为女人必须要掌握的知识,怎能逃避?”敏容轻叹了口气,正色道。虽然女儿还小,规矩之类的,也要待明后年再学,可基本知识早早掌握也好,免得心野了收不回来。 “选……选秀?”我的天哪!还要参加选秀?!噢……也对,便宜爹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女儿参加选秀毋庸置疑。可问题是,她是林槿玺,要随时随地回到三百年后的现代去的林槿玺耶!怎么可能参加选秀!若是一不小心被选入宫了咋办?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康熙帝前,上演一出匪夷所思的魂归案?啊啊啊!老太爷,你在玩我吗? “是呀。你阿玛是上三旗包衣,你满了十三岁也要开始参加内务府组织的每年一届的内旗选秀了。”敏容鼓励地看着槿玺,“不过别担心,额娘一定会说服你阿玛,若是逃不了选秀的命,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直至年满二十五才被放行出宫……” 虽然现在说这些还言过甚早,可敏容不想女儿因选秀压力而开始惧怕将来。故而,她挑着极其乐观的字眼鼓舞女儿。 “咦?年满二十五岁会被放行出宫?”不是被留在宫里做康熙帝的三千佳丽之一?或是被指给宗室的八旗弟子做妻妾吗?……槿玺不解地看向敏容。 原谅她在现代时除了偶尔陪她老娘看几集《康熙微服私访记》,其他的宫廷剧,从来不在她的选择范畴之内。早知道会中这个大奖,来到康熙朝参加什么上三旗选秀,无论如何也会仔细温习一遍清朝国史,再好好研习数遍宫斗技巧,才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浑然是个两眼一抹黑的清痴…… “是啊,若是选入宫,没有其他状况,那么,只得满二十五岁才许出宫……玺儿放心,额娘一定会想办法,让玺儿在适婚的年纪,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若真逃不了选秀,那就让老爷无论如何也要求圣上指个好婚,真要在宫里混到二十五岁才出宫,再想找个好人家,想必是难了。 可槿玺听了便宜娘这一番话,反倒定了心。横竖是混日子,宫里混与府里混有啥区别,还能多逃得几年自由的时光。 嗯,就这么定了!她要进宫做宫女,然后,立志混到二十五岁出宫!若那时地狱使者还未送她回现代,她就搬离费扬古府邸,做大清朝最自由的女性。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3.html 021 南堂怀仁 “格格,来尝尝这次的味道如何?”迎玺小楼的厨娘刘婶一大早这已是第二锅炸好的春卷上桌了。 第一锅炸出来的老了些,待凉却了看上去显得有些焦色。 这第二锅就好多了,每条都是金黄色,皮薄酥脆、馅心香软。 “唔,刘婶的手艺就是好!”槿玺一条入口,连竖大拇指赞道。 “嗨,格格过奖了,奴婢呀,也就这点用了,格格不嫌弃就好。”刘婶被槿玺一赞,老脸羞赧。 话说她来到府里也有两年,之前都在大厨房帮忙。由于性子内敛不善言辞,故而两年下来,并没有如其他大厨房里的厨子厨娘一样三不五时地得到老爷或是其他主子的赏赐。 这回,若不是老爷来大厨房挑厨娘时,几个活络的婆子告假回家探亲,只有她与辛嫂以及另两个男厨在,故而,她与辛嫂被老爷点了进主院帮忙。她被分到了迎玺小楼,而辛嫂则去了福晋所在的柳棠院。 对大户人家后院的厨子厨娘而言,从大厨房的帮工,到小厨房的主厨,这样的跳跃,犹如一步登天。不仅例钱涨了半两,逢年过节还有主子给的赏。 所以她用十万分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生怕这么好的机会因自己的粗钝而溜走。 好在伺候的主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十分明事理的。不仅没有挑她的漏,还时不时地想出一些新颖花式的吃食点心让她尝试着做,做出来有的多,还允许她带回家。有这样的主子,是她们做下人的福气。于是,她也更加尽心地伺候小主子,不再是流于言表的应付,而是发自内心的照顾。 “唔,刘婶,这些我带去给额娘与哥哥们,余下的,你与丫鬟们分着吃吧。”槿玺吃了两条后,擦净双手,示意末儿取了两个食盒,每只装了六条,准备待会儿带去给便宜娘以及双生子尝尝鲜。剩下约莫还有七八条,留给忙活了一早上的刘婶与丫鬟们。 她昨日心血来潮一句话,就让小楼里的下人们忙了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早上。只因刘婶昨个儿下午做了一种叫”春饼”的点心,据说在大清朝很流行,其实与后世的春卷极其相似,只不过扁平许多,里头的馅儿是千篇一律的雪菜豆干肉末,吃起来有些咸硬。故而,槿玺笑说着建议刘婶,下回让她将面皮儿卷成长条卷儿状,里头放的馅料也可以换成其他的,譬如喜甜食的,可以用芝麻酱儿、花生仁儿、碎杏仁等又香又脆的做馅儿。譬如喜咸食的,可以用豌豆粒、鸡蛋丝、虾仁碎、猪肉丁、胡萝卜丁等合成颜色鲜亮的咸馅料儿。 简单的三五句话,说得刘婶眼前一亮,立即要尝试做做看。这不,昨个儿碾面皮、做馅料,今早上裹成卷下油锅,立即将流行清朝的春饼,改良成风靡后世的春卷。顿时让槿玺有种将如此能干利索的刘婶困在小厨房里着实委屈了她,应该让她出去开家点心铺子做掌柜……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待新招入楼的四个丫鬟也能独当一面了,她就率着丫鬟厨娘开食铺赚银子去……好给她二十五岁出宫后的独立生活囤积点银两…… ………… “怎样?哥哥没有食言吧?”齐琛捏捏槿玺的脸蛋儿,爽朗地笑道。昨个儿尝了妹妹亲自送去青柏院的点心春卷后,感动地一口应允今日就带她出府透透气。 “那样才能让哥哥继续保持现在这样的好身材呀。”槿玺眯眯笑地打趣道:“否则,岂不是要成大胖子了。” “啊?哈哈哈……丫头,食言而肥可不是这样解释的。来,让哥哥教你……”齐琛亲昵地搂过槿玺的脖子,到一边儿传授课业去了。 齐恪失笑地摇摇头,侧头看向一边乖巧懂事的小尾巴——正是被槿玺放了无数次鸽子今日总算得以圆了心愿的齐郞,“郎儿想去哪里玩?” “姐姐去哪里,郎儿就去哪里。”齐郞认真地想了想后摇头晃脑地答道。 “那好,哥哥带你去看大戏可好?”齐恪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很不可思议,竟然会有这种机会,与相差十岁的庶弟这般亲近。在此之前,他连齐郞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更遑论相携着出府逛街了。转头看向正与胞弟头碰头、叽里咕噜聊着什么好笑趣事的妹妹,不由得轻扬唇角,“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嗨,大哥,二哥竟然说那宣武门的天主堂里,住了个蓝眼睛、黄头发的怪人,你说好不好笑?哪里会有这样的人的嘛!”槿玺佯装不敢置信地哇哇叫道。心里头巴不得便宜兄长立即带她前去一探究竟。 “二哥没有骗你,是有这么个人,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没有住那里,就不得而知了。”齐恪笑着揉揉她可爱的包包头,解释道。 “那咱们去看看好吗?”槿玺眨巴着黑黝黝的眸子企盼道。今天可是连末儿这个小跟班都没带出来,这么好的机会不善加利用,错过了谁晓得又要等多久。 “哥,就允了这丫头的要求吧,横竖咱们也没约其他人,去哪里玩不都一样。大戏吗,今后有的是机会。”齐琛见槿玺如此渴盼想去天主堂,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转而与齐恪商量道。 “嗯,也成。那就去吧。顺茗,改道去宣武门天主堂。”齐恪闻言点点头,掀起帘子,朝外头驾车的小厮吩咐了一句。马车立即在胡同口掉了个头儿,往南首的天主堂走去。 喜得槿玺激动不已。传说中与现代南堂风格不同、底蕴深厚的宣武门堂,即将呈现于她眼前了。若是有带摄影器材就好了,回了现代,还能大大震撼一把世人的眼球。 没一会儿,马车缓下速度,最终在一处枝繁叶茂的建筑群前停了下来。 “少爷、格格,宣武门天主堂到了。”齐恪的小厮顺茗恭敬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 槿玺立即掀了帘子,双手一撑,就跃下了马车。 “妹妹!”齐恪无奈地唤道。 槿玺缩了缩脖子,朝他吐了吐舌,一激动就将大家闺秀的礼仪给忘了嘛。就知道齐恪古板起来与便宜爹有的一拼,像齐琛就从来不会这么说她,最多揪着她的发带,打趣她几句。 “哇!这里的树都好高啊。”槿玺仰头看着这一棵紧挨一棵几乎高耸入云的松柏,忍不住赞道。果然与现代的不同,就连大门外的门神,都要比现代南堂那些堪称参天大树的绿化群强上不知几倍。 “你们好!”正欲抬脚进入敞开式的天主堂前院,就听到一声极似现代的招呼从她身后传来。 槿玺倏地转身,就见一位六十开外、穿着大清官员常服的老外拄着手杖从外面进来,似是也是刚下马车,他的随从正提着一只木箱跟在他身后。 “你好。”槿玺上前一步,一激动差点忘了身侧的兄长,幸而以她稚嫩的嗓音发出来的问候,透着小大人般的慧黠。 “想必您就是南大人吧?”齐恪一见对方相貌衣着,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正是朝廷官拜工部侍郎的正二品大臣南怀仁,也是该宣武门天主堂的驻堂传教士。 “呵呵……想必你们是来参观的吧?请进——”南怀仁丝毫没有正二品大臣的架子,和蔼地邀请槿玺一行人进了堂内。 原来,曾经的南堂竟然是这样一座极具欧美风情的巴洛克古殿堂,主院是一座高达二十米的五层圣堂,长八尺,宽四尺,奉无染原罪圣母为主保,西侧还建有神父主宅、天文台、藏书阁、仪器馆……除此之外,就是高大繁茂的松柏,直插云霄,枝尖盖过那枚矗立在圣堂顶端的四米高铁十字架……正是她两个月前坐在马车上路过此地时看到的静谧一角。 南怀仁的视线大多围绕着槿玺,实乃她的表现超乎了她外表童稚的年纪。 在圣堂里合手闭眼的祁愿、在天文台抚摸各类天文器材、在古树下仰首仰望矗立堂顶的十字架……她状似无意的种种举措,无一不透着一种令他无比熟悉的感觉:好似,她并非是大清国的子民,而是一名真正的虔诚无比的天主教信徒。 抚着几乎盖满两腮的花白胡子,南怀仁忍不住轻叹:“很少有孩子愿意来这里……” “那说明我不是孩子了。”槿玺笑着朝他眨眨眼,趁着兄长与小弟依然沉浸在天文台的神秘器材里,索性与南怀仁聊了起来:“南大人什么时候来的清国?” “许多年了……有快三十年了吧……”南怀仁忆起在这二十多年的沉浮日子,有些感慨。 “嘿,聊这些做什么!来,今日也是有缘,这个送你作礼物。”南怀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极其小巧精致的手镜,“这是我从母国带来的镜子,是不是比你们国家的清晰?” “呀!”槿玺禁不住轻呼,“这……这不是与‘琉璃轩’那枚一样的么?” ”格格也知道琉璃轩?啊……难道格格就是那位花了二两银子买下手镜的小姑娘?”南怀仁兴奋地叫道。 “呃……是我……”没想到,那枚玻璃手镜竟然是南怀仁放在琉璃轩里寄售的。难道他很缺钱吗?没道理呀! “哈哈……上帝保佑,真是有缘人哪……”南怀仁空出那只没柱拐杖的手,拍拍槿玺的肩,力道大得差点将她压倒跌地。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4.html 022 无力的现状 腊月二十三,民间开始准备祭灶神。 乌喇那拉氏府邸也不例外。大厨房人手不够,经管事的同意,又将各院小厨房的厨子厨娘借了回去帮忙。 这不,直至腊月二十五,刘婶才能返回迎玺小楼。故而,未来这三日,三餐也好,点心也罢,都得由绕婵拎着大食盒绕过大半座府邸去大厨房取。 “婵儿,格格我相信,若是你来做这几道菜,一定不比大厨房出来的差。”槿玺拿着筷子戳戳今日的午餐:竹笋炖肉,红烧鲫鱼、酸粉白菜汤。看了就没食欲,遑论还要进口入腹。 “格格若是不嫌弃,奴婢这就下厨做几道格格喜欢的菜去。”绕婵笑盈盈地福了福身,欲要进厨房试试最拿手的小菜去。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再难吃估计也就大厨房这水准嘛。槿玺乐得挥手让绕婵发挥,说不定又出个刘婶第二。所谓人不可貌相嘛。别看绕婵身板子瘦小,提起砍刀斩骨头时的架势可丝毫不含糊。 “格格,夏儿姐姐来传话,说福晋下午要出府,问格格可有想买的玩意儿?”末儿立在廊上掸尽身上的积雪,这才进了暖融融的堂屋。见槿玺对桌上的午餐一丝胃口都无,索性收了下去,换上几碟刘婶预想准备的点心,泡了一壶大少爷前几日特意送来的上好碧螺春,让槿玺解饥。 “唉,额娘就是不想让我跟。”槿玺撇撇嘴,丢了块芝麻酥球进小嘴嚼着,小声地嘟嚷道。自打她摔哭了那个小屁孩后,便宜娘就打定主意不再让她跟去福塔寺,生怕再有个万一。 咦?可平日进香不都是上午去的吗?今个儿怎么选择下午出门了?莫非不是去福塔寺? “走,去额娘那里瞧瞧去。”槿玺灌了口碧螺春。话说齐恪拿这么好的茶送她喝可真是糟蹋了。 在国外待了五年,习惯喝牛奶、咖啡或红酒,被誉为国饮的茶饮,于她而言,不外乎是红茶、绿茶之分,又或是花茶、果茶之别,再无其他。 带着末儿出了迎玺小楼,裹紧身上长至脚踝的斗篷,迎着漫天雪花往柳棠院小心走去。 “呀,这么大风雪,玺儿怎么来了?”敏容一听宝贝女儿来了,立即丢下手上的活计,起身出了堂屋。一见槿玺整个人都像被白面裹了一层似的,忍不住笑道:“这若是远远看去,哪里知道是额娘的小心肝呀,整一个糖人嘛!” 槿玺无语地扯扯嘴角,这不糗她长得矮小笨拙嘛。一点都不好笑! “额娘,你下午要出门吗?”赶紧脱了斗篷转移话题,免得便宜娘盯着她穿着斗篷时见不着双腿的笨拙模样停不住笑。 “是呀。额娘的远房堂姐托人捎来口讯,想见额娘一面。”敏容简短地解释了几句。其实她心里也不确信,凝静与自己,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小时候都不怎么相处,如今嫁了人生了子,反倒找上门叙旧了。不过,饶是如此,这见还是要见上一面的。否则,若是传出去,说费扬古的福晋嫁了人就不愿搭理娘家的人,岂不丢老爷的脸。 “玺儿不能一同去吗?”寒冬腊月的,窝在小楼里好无聊。还不如出去赏赏街上的雪景。 “额娘是怕玺儿着凉受寒……”敏容失笑地捏捏槿玺的鼻尖,解释道。带着她去见远亲倒无大碍,只是现下这大风大雪的,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玺儿不怕冷,刚才玺儿不就是自己走过来的吗?”槿玺渴盼地盯着敏容哀求道。这都快四个月了,她统共就出了三次府,就算是死刑犯嘛,一个月也有两次的放风时间。 唉!照这样的进程,她想看到那两大箱搁在天主堂阁楼的宝贝,还不得是什么时候呢。 那是南怀仁赠与她的礼物。据他的说辞,是为了庆祝他与她的缘分。啧,仅因她无意间买下那枚被他寄售于琉璃轩,却整整十年束之高阁无人问津的玻璃手镜。而那两大箱他赠送的宝贝,据说有他早年从比利时带来的一系列原版书籍,以及,他在朝为官后就鲜少使用的产自比利时的各种日用器具。 好想看看,究竟是些什么宝贝。不过,既然能让南怀仁当着她的面称赞那两大箱子里的东东是宝贝,她姑且相信不会是假。至少,不会是像玻璃手镜这样的小玩意儿。否则,那简直是在侮辱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精英管家嘛。 “玺儿真想去,那就一起去吧。”敏容见女儿如此企盼,也不敢再打击她的积极性,点头应允道。好在都是马车来回,府外见面的地方又是京城最大的”祥记茶楼”,里面设置的取暖措施,丝毫不会比府里差。 “就知道额娘最好了!”槿玺眯眯笑着凑到敏容脸颊,“吧唧”“吧唧”两大口,在敏容两颊各盖下一个热腾腾的口水大印,惹得敏容哭笑不得。 ………… 祥记茶楼之所以被誉为京城最大的茶馆,主要是茶馆的幕后老板,据说是皇室一脉的人,且最初因为常接待一些高干子弟,被好事者噱传,意即前来这祥记茶楼的,不是贵族就是官宦。这一来二去的,越来越多的八旗贵族、官宦世家,商谈也好、闲聊也罢,都会选择来这里,以间接彰显他们的身份地位。 整座茶楼呈回字型,正中镂空的区域是半层高的可升降戏台。每日轮演两场戏。当然,若出得起价,当场点戏来唱也不是问题。 茶楼有两层,楼下是大堂开厅,楼上是包厢雅座。二楼上,背部临街、正对戏台的几间,还是被各路”黄带子”长期包下来的专用雅间。 槿玺跟在便宜娘身后,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茶楼内的设施布置,心底暗赞不停。换句现代版的赞辞:这祥记茶楼的幕后老板,还真是个牛人。瞧这一楼的装潢,简约不失雅致,二楼则无处不透着奢华,典型地看人摆谱。没钱无势的平头老百姓,即使误闯上二楼,也会被楼上那华贵精致的装潢吓得两腿发软继而滚下楼梯。 被敏容牵着小手,跟在一入茶馆大门就前来接待的小二身后,谨言慎行地上到二楼,来到拐角处不似玄关的玄关,小二进了楼梯附近一间雅间通报,槿玺四下打量,顺手拨了拨她身侧那座足有一人高景观台里的红木雕水车,加速了它的运转,哗哗哗的水流冲至水车下方的迷你锦鲤池,突然激起的水花,差点打湿槿玺的袖子。 谁搞出来的?这么像现代版的小桥流水景观台。 刚嘟囔完一句,就见小二笑容可掬地出来迎她们进了雅间。 “敏容,好久不见,哟,这就是大格格吧?唉,也怪我,没时间来看看你,听说这三年来,可苦了你了……”一名衣着光鲜的少妇一见面就开始埋汰便宜娘。时不时还拿手上的丝帕擦几下明显干巴巴的眼角。 槿玺第一眼就决定讨厌她。 “堂姐,我现在过得很好。”敏容浅笑着打断纳兰·凝静虚应的说辞,不想继续听她废话下去。 “也是,过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凝静满脸堆笑地拉过槿玺,上下打量了一番:“敏容,这孩子长得可真标致。瞧瞧这脸蛋,晶莹剔透得让人好想捏捏……”说着,还真拿她那留着猩红长指甲的手,欲要捏捏槿玺的脸颊,被槿玺一个偏头就躲了过去。 “额娘……”槿玺无奈地求助。哪家的阿猫阿狗,出来溜也不栓个绳索! “堂姐,玺儿这孩子性子内向。玺儿,过来额娘身边坐。”敏容笑着招招手,总算是解了槿玺的围。 “堂姐,今个儿怎么有空找敏容出来,可是有事?”素来眼高于顶的凝静,自小就不喜身份卑微、性子沉静的敏容,若这次真是找她纯唠嗑,敏容是一万个不信。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好歹也是堂姐妹,虽然不是近亲,可我素来将你当亲妹妹看待,找你出来喝杯茶聊聊天还要由头吗!”凝静似是不喜敏容这么说,板着脸说道。见敏容愣了愣,方才溢着笑意,有些讨好地说出她此行的目的:“你也知道,我膝下就一个女儿,过了年就十三了。虽说不忍送她进宫,可这皇恩浩荡的恩典,推也推不得,这不,想来想去,也就妹妹你能帮我了。” 槿玺听完,额角顿时一阵黑线。这还叫喝杯茶聊聊天?明显是瞅准了便宜爹从二品的官职,以及便宜娘与宜妃的关系吧。啧啧……真亏她说得出口。 “堂姐,选秀的事,我哪里能帮得上?”敏容自嘲地笑笑,果然,还是有目的的呀,还是个极不单纯的目的。差点就信了她适才的一番说辞,还道她真是找自己叙旧的。没想到……呵…… “敏容,这次你必须要帮我!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女儿……今后,也难再有孩子……她好,我下半辈子才有保障。府里那些个不长眼的妾室才不敢欺上我的头作威作福。敏容……算我求你了。老爷他……自从富察氏进门后,就不曾来过我的屋子……我……”凝静突然崩溃似的哭声吓坏了敏容与一干丫鬟。至于槿玺,缩在敏容身后,状似害怕,实则心底涌起了一股对现状的深深无力。这就是大清朝,一个女子如蝼蚁的落后社会。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5.html 023 又遇 “额娘……你……要帮凝静姑母吗?”回府的马车上,槿玺见敏容一副忧思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种忙可不是那么好帮的。若是允了对方,也帮她女儿争取到了,可若是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凝静不仅不会感激敏容,相反,会恨她。觉得是敏容没有帮她女儿争取到最大的幸福。 可在这样一个以夫为天的落后文明,女子所谓的幸福究竟是什么? 嫁得高了,可高者毕竟少数,秀女又何其之多,大部分只得为人妾室,故而要看府里福晋、嫡子、嫡女的脸色,要降低姿态,免得被正妻看不顺眼而丢了性命。 嫁得正了,风风光光地做了嫡妻,可总有不安分的妾室在跟前添堵。更甚者,没有嫡子傍身,大有妾室盖过福晋去。 嫁的低了,总算可以占据平民唯一妻子的地位了吧?可较之于闺中密友堪比贵妇的奢华生活,又觉得自己失了应有的身份地位……于是,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最终落得悲剧收场也不算离谱…… 总之呵,在这样的时代,女子永远也追求不到真正想要的幸福。 槿玺在心底忍不住轻叹。也越发坚定了自己入宫做宫女,出宫做生意,绝不嫁大清男子的决心。 她就不信,凭她现代那身技能学艺,还怕竞争不过这古代的商贩? 只不过,纳兰·凝静这句话倒没说错,若是便宜娘这辈子只得她一个嫡女,今后待她离了府,便宜娘极有可能会受到妾室的欺压。 所以,在她参选进宫之前,无论如何要让便宜娘再怀上一胎,最好一举得男。那么,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傍。落在自己肩上的负担自然轻去不少。 “玺儿,额娘真的不想答应她。”敏容沉思了许久,方才缓缓叹道。 “那就推掉好了嘛。”反正是八辈子都不见得会来往的远亲,且还是属于那种有利可图找上门,无利可得绕道行的势力远亲。怎么想就怎么做呗。 “可……”敏容轻轻摇摇头,“你凝静姑母不是个好打发的,这次没应她,下次还会来。一直不应,她就一直来。” “那就不见她。”眼不见为净。槿玺不以为然地摇头晃脑。不是说她老公的官职没便宜爹高嘛,那不想见她,还需要找理由吗?有时候,也该势力一把。 “玺儿……”敏容失笑地叹道。若真能如女儿说的,想不见就能不见就好了。 “呀……额娘额娘,我想去趟宣武门天主堂。”眼见着马车驶过宣武门前的石拱桥,即将进入内城,槿玺忙不迭挽着敏容的胳膊求道。 “现在?可是……”敏容探头看看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是停了,可路上的积雪很厚。偶尔有北风刮过,吹至脸上很是寒冷。 “没事的,额娘,我就是想去看看上回南大人送我的礼物。”槿玺连忙阻止便宜娘未出口的可是,连连保证自己不会有事。 “那好,末儿陪格格进去,小心些,额娘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敏容拗不过女儿的哀求,只得点头应允。看看天色,应该还未到未时末。与堂姐谈了不过一杯茶的辰光,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额娘要不要一起进去?”欲下马车的槿玺,回头看看微笑看着她的敏容,不禁出声邀道。 “不了,玺儿进去就好。额娘等你。”敏容笑着摇摇头。 对这天主教堂虽然陌生,却也知道与她所信奉的菩萨不同。不能乱了心中的神明。只不过,女儿还小,还没到信奉菩萨的年龄,也就由着她去了。 槿玺见敏容摇头拒绝,自是想到了便宜娘信奉的佛教,与天主教并不相容。 也就径自带着小丫鬟下了马车,往圣堂的大门小心走去。 “嗨,莫大叔!”槿玺迈进主圣堂,看到长期守护南堂的莫林生正手拿抹布擦拭着殿堂内的长排木椅,想是在做年前的大扫除。 “哟,格格来了?可是来看南大人的?”莫林生豪爽地招呼道。对这个小大人似的格格很有好感。 “没有。南大人也在吗?”槿玺惊喜地问道。不是说南怀仁有御赐的宅邸,平素已经不住在这南堂偏舍了吗? “也是中午刚到的,还道是与你约好了的呢。”莫林生四十出头,还故作调皮地朝槿玺眨眨眼。惹得槿玺一阵悦耳大笑。想是与南怀仁相处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性子也比一般护院来得豪爽开朗。 “咯咯……莫大叔,你真逗。不过,我是来拆南大人送给我的宝贝礼物的。期待好久了呢。”槿玺笑着双手抱拳抵在下巴处,双眸晶晶亮地说道。 “哈哈,那就不打扰格格上楼拆礼物了。不过……”莫林生故作神秘地左右看了看,凑到槿玺耳边装作很小声实则整个殿堂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别抱太大的期望哦,南大人小气极了。” “嗯哼……莫老,我听到你的坏话了!”南怀仁浑厚中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在他们身侧。 阿哦,老莫被逮了个正着。槿玺坏心地偷笑。随即朝南怀仁鞠了躬,“南大人好。”虽然穿着清朝的服饰与鞠躬礼委实不匹配,但怪异的是,看槿玺这么做却出奇地和谐。 “呵呵……让皇子见笑了。”南怀仁捋了捋胡子,回头朝身后的人笑着说道。 什么?还有人?槿玺顿时圆眼大睁,看着一道鲜明的身影从南怀仁身后缓缓移出,青色绣面高筒靴,玄底黄褂缎面服,腰间那条丝质镂花的黄束带以及那枚坠在腰侧的玲珑玉牌晃眼地不容她轻视。 “呀!是你!”由下至上扫到对方的脸时,槿玺不由得讶然轻呼,他不正是上回在福塔寺与小屁孩一路的小正太吗? “没想到你还记得。”八岁的少年含笑点头。他,正是当今圣上排行第四的天之骄子——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 废话!槿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像他这般年纪、穿着显贵、相貌清俊的贵族小正太,她来到这个时代,也就见过他这一个。 “两位认识?那真是太好了,下官还要去找些物品,格格不是要去阁楼吗?介不介意带着皇子一同上去?”南怀仁扫了眼手上的怀表,一看时间已经不早,准备去偏舍处理此行前来的正事,又不忍让年少的皇子落单,遂朝槿玺建议道。 末儿下意识地扯扯槿玺的衣袖,意即格格可千万别答应与男子私下独处啊。即使对方是皇子。 正欲点头应允的槿玺被末儿这么一扯,方才意识到这里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大清朝。 无奈地叹了口气,“南大人,要不让莫大叔将箱子搬下来可好?我就与皇子在这里看南大人赠与我的礼物?” “格格如是提议,甚好。”南怀仁了解地点点头。在大清生活了二十多年,岂会不知这里的习俗。只不过原想着格格还小,不至于这么早熟。不过,格格的提议也不错,随即朝莫林生点点头,示意他上阁楼去将那两个大木箱子搬到这儿来。 胤禛若有所思地扫了槿玺一眼,方才收回洞察人心似的目光,转而参观起殿内不同与大清宫廷的精致装潢来。 槿玺则在就近的木椅上坐了下来,随手抚着扶手上雕工精湛的白色木棉,心下忍不住暗叹,这绝对是后世难以仿造的精工细刻呀。 “格格似是瘦了不少。”胤禛赏完一圈,踱到槿玺身侧,隔着走道,与槿玺并排而坐。 “……”槿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却确信自己并没漏听他话里的笑意。 “皇子也高了不少。”槿玺有心想表达地镇定些,可糯糯的童音,将她出卖地够彻底。 “确实比你高了不少。”胤禛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承让。 呿,没事长高那么快做什么。不就四个月没见吗?足足又高了五公分不止。没想到这古代的少年,个子倒都挺高的。而且还发育得够早。 也是,面前这个小正太,没几年就要娶妻了。啧啧,也不知这么早就开始品尝女人的滋味,会不会……那啥……槿玺强忍住嘴角,心底一阵猥琐的偷笑。 正在此时,莫林生已经将接连两趟扛下楼的两只积满灰尘的木箱擦拭地干干净净。 “南大人为何要将这些宝贝赠与你?”胤禛不解地问道。听太子说了不止一次,问南怀仁索要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宝贝,却没一次应允。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一次性得了南怀仁两大箱的宝贝。也不知太子得知了会是怎样的脸色。 “秘密!”槿玺坏心地扮了个鬼脸,明显是吊他胃口。 胤禛好笑地揪揪槿玺包头发的荷绿色缎带,“这么得意?也不怕打开来是两箱没用的东西。” 槿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若是没用,会被南大人如此细心地收藏吗?” “正是无用才拿来收藏。”胤禛笑着答道,丝毫不介意她的无礼。相反,竟然让他心底涌起一股不曾有过的宠溺。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6.html 024 兄弟 “玺儿……”回府的马车上,敏容看着埋首于手上那支袖珍望远镜的槿玺欲言又止。 “嗯?额娘?”槿玺抬眼,不解地看向敏容。 “那个……刚才那位是……” “女儿知道。是皇子嘛。”而且还是个小心眼的皇子,不过就是帮她拆了两只木箱的封条,就硬生生地抢走她一卷羊皮纸质的比利时地图,以及一把伸缩型的迷你铁匕首,可以藏在袖子里以作防身之用。 又不能对着一个皇子当场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原本属于她的宝贝堂而皇之地占为己有。呿,堂堂大清帝国的皇子,要什么没有,竟然与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娃抢东西,什么素质嘛! 想及此,槿玺忍不住磨牙霍霍。 “……确是皇子……”敏容愣了愣,方才点头。见女儿再度埋首于手上的西洋玩意儿,无力地暗叹。原本想劝女儿的一干话,如数吞回肚子。 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可忆及方才将送女儿上马车的皇四子,明明还只是个八岁的少年郎,可就在女儿踩空马凳差点摔跤的瞬间,流露出的焦灼神色,成熟的不像个八岁的少年,而是…… 敏容暗暗摇头,驳去心头的浮想。无论如何,女儿还小,根本还不懂事……呃,至少在男女情愫一事上,完全还出于状况之外。 应该还不至于…… ………… 皇四子胤禛在宫中的居所是位于神武门与东华门之间的东三所之南所。在未有御赐封号之前,还不得开牙建府。中所住的是五皇子胤祺,北所住的是七皇子胤祐。 胤禛摊开手上这份羊皮纸质的比利时地图,低垂的眼睑,盖住他深邃的眼眸。 摩娑着羊皮纸的手感,一声极轻的叹息逸出他的唇角。 八年,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八年了。从甫出生时的懵懂呆滞,到如今的深沉内敛,他几乎算是成功融入了这个在历史上堪称最出名的朝代,因为它的没落,导致封建社会的终结。只除了,偶尔还会挂心地忆起他远在上辈子时空的亲友与事业。 若非在四个月前,发现了一个有着与她一模一样名字的小胖妞,他差点就要忘记那个因外甥女的缘故而如植物人一般躺在加护病房的女人。林槿玺…… “四哥——四哥——”一声亮过一声的呼唤,将他从厚重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迅速将桌案上的地图卷成轴,连同那把打造的极其精致的伸缩型匕首,一起锁入书柜最底层。 这才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踏出书房门,“九弟,找四哥何事?” 胤禟蹦蹦跳跳地跑进南所的院门,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就差没急得哭出来的丫鬟,“九阿哥……慢些……小心别摔着了……” “不是让你小心着些嘛,怎的又如此莽撞?”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上前扶住这个不知何时起就成了他的小跟班的九弟。 “四哥说话不算话!”胤禟嘟着嘴,不依不饶地赖在胤禛身上。 “四哥哪里说话不算话了?”胤禛轻挑眉,问话的语气让胤禟愣了愣,心里不禁嘀咕:四哥的表情真是像极了皇阿玛呢。 “怎么了?舌头被猫叼走了?”见手里拉着的小人儿异乎寻常地半晌没吭声,胤禛好笑地拍拍胤禟的小脑袋。 “才不是!四哥,你今个儿出宫了对不对?呜呜呜……四哥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要带禟儿一起出宫玩的,竟然自己偷偷溜出宫!” “没有,四哥并没有去玩,四哥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去找南大人的。” “不管,四哥就是没有说话算话!” “好吧,是四哥的不是,那你说该怎么办?”胤禛无力地扶扶额,即使已过八年,他依然无法适应自己一个娃儿的身份,且还得与另一个年仅三岁的奶娃儿讨价还价。他该在三百多年后的香港,坐镇应氏船务,做应氏企业的新生代当家。 “唔……听小喜子说后日是民间送灶王爷上天的日子,正阳门大街有舞龙舞狮表演,咱们去瞧瞧热闹可好?”胤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带着脸上的泪痕转而笑嘻嘻地搂着胤禛的大腿提议。 “后日……可是……”虽说前几日一场大雪,已经停了他们一干皇子几天的课,却不代表可以随意出宫。今日出宫,确实出于康熙的授意,前去探望不日前刚卸任的南怀仁。 而明日是宫里祭灶神,身为皇子虽然无需操心祭灶事宜,可也不会很闲呀。 “别可是啦,四哥,去嘛去嘛!后日不去,就要等上元节了。那还要好久哦……”胤禟不依不饶。宫里的祭祀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新意。民间的才有趣呢。 “四哥,你要带九弟去哪里玩么?”胤禛闻声看去,却见平日里难得一聚的几位兄弟,太子胤礽、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誐,正齐刷刷地一字儿排开站在院门口,笑嘻嘻地盯着他们俩瞧。 胤禛顿感脑门有黑线滑下。他何时有这么好的人缘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自认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是呀,四弟,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也不找大伙儿一起去呢!”十二岁的太子胤礽,俨然已是个翩翩公子哥儿,平素由于一直跟在康熙身边,住的毓庆宫距离他们的阿哥所又有不少路,故而鲜少往来。今天怎么都凑到一处了? “四哥,皇阿玛说了,上书房从今个儿起开始放大假,即使积雪化尽,也要过了大年才开课。”五阿哥胤祺也笑着插话。难得有空,自然是想出去溜达溜达了。 “是呀,四哥,咱们一道出宫可好?”七阿哥胤祐略带紧张地提议,他与这个四哥住的算是最近的,两人的后院还有道栅栏小门相通呢。可莫名的,他对这个仅大他两岁的四哥,会产生一种发自心底的敬怕之意。就像是……对,就像是面对抽查他功课时的皇阿玛一样。可奇怪的是,他对太子哥哥就没有这种感觉。许是太子哥哥与他相处时经常笑眯眯的缘故吧。 “二哥也觉得出宫没有任何关系吗?”胤禛恭敬有礼地询问胤礽。 “唉唷,出个宫嘛,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有二哥在,怕什么!”胤礽眯眯一笑,揽着身侧胤祺的肩,很阿莎力地说道。 “瞧,四哥,太子哥哥都应允了,还担心什么!去嘛去嘛!”胤禟平日里虽说不怎么喜欢太子,许是两人年岁差得太多,而太子又总是在众兄弟跟前摆出一副公子哥儿的痞样,让几个两三岁的小阿哥不甚喜欢。可今日却为了得以出宫玩耍一趟,胤禟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那好吧,二哥定个时间吧。”胤禛无奈地点点头,既然大伙儿都同意了,他再固执地以不方便出宫为由拒绝与一干小屁孩混做堆,委实过于特立独行。横竖有太子带头,真要挨罚了,也轮不到他做大头。 “成,那就后日卯时在西华门聚首。过时不候。”胤礽扫了眼身侧一行参差不齐的兄弟,朗声约了个时间。 冬日的卯时,并不算迟。可对于他们几个已经入上书房听课的兄弟们而言,也不算早了。当然,几个未满六岁的弟弟们例外。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年假,他确实想出宫溜达溜达,可不代表愿意拖上那么多小尾巴。特别是才三岁的胤禟和胤誐。 果然,一听卯时就要在西华门碰面,胤禟的小脸就皱成肉包子上的绉。 “太子哥哥,不能再迟些吗?这么早,万一禟儿起不来可怎么办?”胤禟糯糯的嗓音哀求道。 “迟了就看不到民间许多好玩有趣的事儿了。”胤礽抬着脖子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往毓庆宫方向走去,“后日卯时见。”背对着众兄弟挥手强调。 “四哥……”胤禟委屈地倚在胤禛身上,就差没哭出声。 “没事。若是真迟到了,四哥会等你。”胤禛摇摇头,示意胤禟别担心。太子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不外乎是想甩掉几个小的。至于带着他们几个稍大些的,想去哪里闲逛,就不得而知了。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呿,不过才十二岁,还真当自己已成年了! “四哥,若是我也迟到了,你……能不能也等等我?”胤祐弱弱的声音插入两人之间。不知何时,他与胤祺均走到了廊下。 “七弟,你就住我隔壁,我出门前会去找你。”胤禛好笑地轻拍拍这个弟弟的头。虽然仅一墙之隔,他们的交流也不算多。 只能怪这大清朝的皇子,各个可怜的要命。 满六岁就要进上书房学习,平时还有骑射等户外课程,回到住所又要练习书画,时间紧得不得了。与兄弟惬意闲聊、肆意玩耍的辰光很少很少。而他恰好又是个有着成年男人灵魂的皇子,与这些小不点更是没什么共同话题。若非偶尔帮了一次九弟胤禟的忙,从此被他缠上,其他的,还真没好好相处过。 “那四哥也顺道叫我一声哦。”胤祺也笑着要求。借着九弟的福,他与胤禛的关系还算好。年纪离的也近,故而平日里两人也会相互切磋学业、武艺。 “还……还有我……”五岁的胤禩牵着三岁胤誐的小手,缩在角落里小声地加入发言。适才太子二哥在,他不敢出声,怕被二哥瞧不起。额娘不可改变的出身,让他才满五岁,就已深知识时务的重要性。 得,顺便把东、南两个三所,全部走一遍算了。胤禛无力地暗叹。他真不是个爱小孩的人啊。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7.html 025 小年日的怀念 腊月二十四,传说中灶神爷上天向玉帝大人汇报民间一年来收成及疾苦的日子。 衍变至今,成了民间百姓除夕前大扫尘的日子,以及,学堂开始放年假,外出的商贾、游子陆续返家,无论贫富贵贱,家家户户开始筹备年货准备过大年,坊肆、集市天天爆满…… 这样一个人人忙碌又充实的日子里,她却只能托着下巴趴在书房窗前,看外头的腊梅在枝头绽放。 唉!在不知第几遍的轻叹后,槿玺伸手,”吧嗒”一声,关上了窗。看久了也冷呀。她可不想傻傻地在这里坐上半日,然后当夜就感冒来袭。 虽然经过近四个月来的锻炼,身体素质好了不止一点点,至少从便宜娘与末儿的口里,得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曾经是多么容易得病,特别是一入冬,可以说是风寒等小病不断。恐怕是甜食吃多了,平素又不习惯运动的缘故。 距离大年只有六日了。六日后,将迎来她在大清朝的第一个大年。 没有期待,只有思念。 想念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朋友,想念她那套温馨精致的小公寓。甚至连老娘的唠叨、温婉笙的算计……如今想来,竟然也是那么令她怀念。 仰头躺在闺阁味极浓的架子床上,穿着绣花鞋的双脚悬在床沿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闭上眼,回荡在眼前的一幕幕,正是她来清朝之前的种种回忆。 若非确信自己曾经真真实实地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她几乎要以为原先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一场让她几乎以假乱真的梦。梦里的她,在远离大清朝的异时空,活了整整二十九个年头。梦醒后,才知晓她原来是大清朝某个高官的五岁嫡女…… 唉!再度无声喟叹。睁开眼,盯着床顶上方那顶纹银绣蝶的粉紫纱帐出神。蝶……梦蝶……庄周……她竟然也如梦蝶的庄周一般,对这个世界的哲学体系,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怀疑。原来,这未知世界,真的有无数个异度空间呵…… 无力地翻了个身,似乎听见小丫鬟上楼来的声音,想是便宜娘遣人来递话了。 昨个儿听说今日在前门大街的天桥口,有出大型的舞狮大赛,赢了的队伍将有幸于上元节那日进宫为御宴闹元宵。便宜娘见槿玺这几日有些闷闷不乐,还道是她整日窝在小楼憋坏了,主动要带她上街瞧热闹去。槿玺自然乐得赞成。虽然她的闷闷不乐,其实缘自于想家,想另一个时空的家。 “格格,二少爷已经在堂屋等着了。”末儿见槿玺躺在床上,还以为她不舒服,伸手探了探主子的额头,还好,没发热。“格格,哪里不舒服吗?” “没。”槿玺摇摇头,在末儿的搀扶下从床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地整整有些凌乱的衣衫,“走吧,别让哥哥等得不耐烦了。”齐琛的不耐烦会体现在二话不说直接冲上二楼,拎着她就往楼下冲。她可不想人肉沙包似的被人拎着走。 “格格……若是不舒服就别出去了。”末儿忍不住担心地提议道。若是受了寒,吃苦头的又是主子。那治疗风寒的药苦得不像话。 “我很好啊。”槿玺挥挥小胳膊,笑着示意,“瞧,要说我的身体壮得像头小牛都不为过。” 末儿被槿玺这样的比喻给逗笑了,小心地从悬衣架上取下那件屡次穿屡次都要被格格唾弃为粽叶壳的斗篷,细心地披上主子的肩。 倒不是因为难看。相反,从”金缕衣”绣工坊出来的衣物,单用漂亮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它,还觉得辱没了它。只是,许是格格个子小,量体裁衣的时候,福晋又说要略略做大一些,生怕格格身子窜得快,届时做好后穿不了几次就太浪费了。 委实是”金缕衣”里的衣物贵得要命,一件五岁娃儿的斗篷,就要价五两银子,这要搁在其他制衣铺,都可以做上三五套不止了。可格格居然还觉得不甚满意。嘴里直嚷嚷着“金缕衣”是个抢钱铺。 “怎么?你家格格漂亮地让你傻眼了?!”槿玺好笑地拍拍小丫鬟的脸颊,促狭地说道。 “格格是很漂亮呀。穿上这件斗篷,就更迷人了。”末儿经过这小半年来的接触,早就习惯了主子调皮时对她的捉弄,渐渐也放下初时的惊愕与局促,偶尔也会主动地调皮回来。 毕竟也才九岁,尚未真正定性的时候。很容易就被槿玺带回她原本活泼开朗的性子,除了偶尔还是会固执死板一把。 “迷人?末儿,你眼前的主子我,真的只有五岁吗?莫不是其实已经及笈可以嫁人了?”槿玺笑着眨眨眼,果然,小丫头的死板一面冒出来了。 “格格——女孩子不可以说这些的……这些话,太……太惊世骇俗了。”末儿一听,吓得连忙捂住自家主子的小嘴,习惯性地四下探看,生怕被旁人偷听了去。 “哪些话?迷人?及笈?还是——可以嫁人呀?”哈哈,小丫头真当可爱。振臂高喊几句”我要嫁人”之类的话,就被归类到惊世骇俗的范畴。啧啧,这要是被她得知,她的主子已经抱定独身、此生不嫁的决心,岂不是要被她以用看“怪物”的眼光打量自己,并积极找大夫来给自己做周身检查了? “格格——格格现在还小,这些话万万不能再说哦。等格格长大些,就知道了。奴婢……奴婢也解释不清啦,总之,格格就是不能再将‘嫁人’这两字挂在嘴上了。格格——” “好——知道了。”槿玺无力地轻叹。实在受不了她的唠叨神功,与她老娘有得一拼。 “格格……奴婢不是在怪格格,只是……”见槿玺敛下脸上的笑容,末儿懊悔地捶捶自个儿的脑袋,暗暗自责了一句”没用”。格格好不容易开心的心情,又被自己搞砸了。 “我没有怪你呀,走吧,再不下去,二哥怕是真要上楼来抓人了。”槿玺浅浅一笑,拉起小丫头就往楼梯走去。该怪的是这个处处不得自由的时代,而非寄人篱下的丫鬟。 “咦?额娘不去吗?”被齐琛抱上马车后,才发现出府的马车上,只有她与双生子兄弟俩。 “嗯,阿玛找福晋有事,所以……”齐恪欲言又止地解释了一句。怪异的神色有些许羞赧的红晕。 哦——槿玺心下一阵了悟。想必便宜娘是被好色爹绑在卧房里下不了地、出不了门了。也罢,难得的二人世界嘛,她完全可以了解。 可是,阿玛哟,你可千万要悠着点,没看到你那些个妾室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和园瞧呢。特别是那个秋姨娘,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便宜娘又怀上了费扬古的子嗣。气得整整一天没有进食。可费扬古也没去她那里安抚。依然我行我素地日夜宿在和园,实则是柳棠院的主卧里。气得秋姨娘一病不起,直至今日还躺在床上垂泪到天明。 唉,但愿不会做出狗急跳墙的勾当。若是敢伤害便宜娘,她第一个不轻饶。管它什么姨娘不姨娘的。她的娘统共就两个,一个是方宜梅,一个是纳兰·敏容。其他的阿猫阿狗,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妹妹,咱们直接去天桥看舞狮表演吗?还是有其他想去的地儿?无论在哪儿,哥哥都陪你去。”齐恪见槿玺低着头做沉思状,还道是因为福晋不陪她出府,心里低落,忍不住柔声建议。 “嗯,玺儿想去东大街的“吴老汉”糖葫芦店,据说那里的糖葫芦最好吃。”她倒不是想吃,她只是想怀念。曾经陪莫永絮逛正阳门东大街时,在那家专做焦糖糖葫芦的专卖店里,得知该店从康熙初年就有了最初的门面。店里确实还挂着一副传自康熙年间的旧画像,上头的店门就叫“吴老汉”糖葫芦。 “好,没问题。”齐恪一听只是这么个小心愿,自是二话不说一口答应,朝马夫叮嘱一声后,马车就缓缓地出了府。一路往正阳门外驶去。 俗有”小年”之称的腊月二十四这日,街头的景象,并非如槿玺想象中的那样,多数人都窝在家里进行年前的大扫除。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走在街上。 相反,腊月二十四的正阳门大街,比往日里更为喧嚣热闹。游走在各家门店挑年货的挑年货、砍价的砍价,唠嗑的唠嗑。 丝毫不觉得有越近大年越萧瑟的凄凉恐慌感。 莫非,这大清朝的居民,其实比她还想得开? “妹妹,想吃什么味道的糖葫芦?哥哥下去给你买。”齐琛变声期粗哑的嗓音,唤醒槿玺的走神。 回头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吴老汉”糖葫芦店门口。其实是一间没有内堂只有外卖窗口的简陋小铺。 “来来来,刚刚做好的糖葫芦哟。三文钱一串,个大包甜!”正巧,窗口伸出一个插满了焦糖色纯金橘做的糖葫芦稻草棒,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探出窗口,扬着他那也同样有些低哑的嗓子高声招呼起过往行人。 “哥哥,我要两串。”既然来找思念,就允许她做一回小女娃吧。一手一个,接过齐琛递上来的两串尚有些热乎乎的糖葫芦,槿玺眯了眯突然有些酸涩的眼。永絮,不知此刻的你,是否也正巧在三百年后的这家铺子里,选你喜欢的草莓糖葫芦……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8.html 026 再遇 “四哥,太子哥哥真的丢下我们不管了吗?”胤佑远远看着载着太子的明黄色华贵马车消失在正阳门外的西大街,转头担忧地问胤禛。 “不是不管,是有事。”胤禛淡淡解释。思及适才胤礽的话:二哥我想起还有事要立即前去处理,你们在这里下车自行逛逛。未时末在此处碰头,二哥我再载你们回宫。 呵,太子的算盘打地真当好!以带兄弟出宫过小年的兄友弟恭之名,行私人之人间天堂的快活乐事。 留下一二三四五,连他这个年纪最大的,统共六个不足九岁的娃儿,让他们自行逛街?真当他们是神童加超人吗?不用担心街上找茬的行人与钻空的偷儿吗? 饶是他这个成年人的灵魂,都惧怕如此大敕敕地带着五个小萝卜头逛大街啊。 真想立即转身,往西华门走回宫去。 “四哥……” “四哥……” 一道道透着可怜兮兮的叫唤声,打断他的蹙眉思量。 “四哥,咱们要在这里等二哥回来接我们回宫吗?不……不去逛大街吗?”胤祺噘着嘴巴,小声地嘟囔。 “你们想去哪里?”此话一出,胤禛想懊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五个小萝卜头早就扯着他的衣摆衣袖,开心地往热闹喧哗的前门大街奔去了。 唉,算了,看在他也未曾好好逛过这条很有名的北京商业街的份上,今日就带他们好好玩一圈吧。 “先去找个地方用早膳吧。”他知道这几个小萝卜头因为怕迟到而被太子甩下,早膳没吃就出来了。 “好。”齐刷刷的乖巧回答听得胤禛好一阵无语。掂了掂袖袋里那个不轻不重的银袋,但愿不会被他们用尽还不够使吧? 话说这清朝皇子未成亲、未受封号、或未满十五岁之前的零用钱还真够少的,每月三十两。虽然比起外头那些小老百姓,也算是大钱了,足够人家一大家子几年的用度。可比起他前世每月的净收入,这区区三十两,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他在三年前就生出以钱生钱的自救计划,在未能获得康熙优渥的成年礼之前,打算亲手将这些碎雪片似的零用,逐年滚成庞大的雪球。以便不时之需。 “四哥,禟儿想吃这个!”被胤禛牵在左手的胤禟,欢快地指指前头那个卖红薯的路边小摊。 “我也要。”鲜少开口的胤誐也咬着手指低声说道。 “可是,这是路边摊……”大他们几岁的胤禩,已经熟知食物也分贵贱等级,这搁在路边焖烤的红薯,即使味道再令人垂涎,他也决不忘自个儿需要肯定的身份。否则,会被更加瞧不起。 “路边摊怎么了?碍着你了?!” 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嘲讽传来,一道极其晃眼的红,飞快地闪过他们这群立在红薯摊几丈外的皇子阿哥们,俏皮地立定站姿,“老伯,给我来五个。越脆越好。”末了,转身朝后方招招手,“哥哥,你们要几个?” 哇,感情这五个还是她一个人吃的? 站得错落有致的皇子队列中发出一阵齐刷刷的轻叹。 齐恪齐琛失笑地对望一眼,跟上槿玺的步子,越过六个高矮不一的孩童时,齐恪若有所思地朝胤禛几人扫了一眼。碰上胤禛回视的目光,轻轻颔首以示招呼。 “妹妹,这么多你真能吃完?”齐琛盯着槿玺抱在胸前的布袋,忍不住问道。 “谁说我一个人吃的?额娘、夏儿、末儿、紫藤花们、刘婶……唔,这么算算,五个还不见得能吃够。老伯,再给我三个!”槿玺对着齐琛掰着指头数了遍喜欢吃烤红薯的人员,想想又添了三个。 “那阿玛呢?”齐琛下意识地问道。丫鬟全数算上,独独少了阿玛,不像话。 “咦,不是还有你们嘛。男生给男生买,女生给女生买嘛。要不然,怎么显示哥哥们的孝心呀。”槿玺嘻嘻一笑,调皮地朝齐琛眨眨眼。 “……好会算计的小丫头!大哥,让妹妹自己掏腰包。”齐琛笑嘻嘻地拦下正欲付银子的齐恪,朝槿玺弩弩嘴,“喏,妹妹,福晋的孝心。” “好嘛!回去我就宣告,这些都是哥哥们买给额娘她们吃的。小妹我只是借花献佛。” 槿玺一听要她掏银子,立即狗腿地抱住齐琛的大腿。 开玩笑,她身上,莫说银子,连个铜板都找不到一枚。五岁的小屁孩,还不到拿月钱的年纪。据府里的规定,在未满七岁之前,她的份例钱,都由便宜娘保管着呢。出入则由末儿代理。除非在七岁之前就开始学规矩,才能对她的例钱提前享有自主权。只可惜,今个儿末儿被她留在小楼里大扫除,连带忘了问她要银子。不过,既然有便宜兄长在,乐得替末儿省钱。 “你这丫头!”齐琛好笑地捏捏槿玺的脸颊,与齐恪相视一笑。随即接过槿玺怀里的一大包烤红薯,“来,哥哥替你拿着。看看还有其他什么想要的?” “唔……”槿玺皱着眉,努力地想后世前门大街年代久远的特色店铺。 一道童音打断了她。“原来是你呀!踢得我痛了好几天的野蛮丫头!” 胤禟跳到槿玺跟前,伸出食指气呼呼地指着槿玺,“还害爷挨了额娘的训,被锁在书房写了三天大字!哼!” 冤家路窄!槿玺脑海里蹦出这么一句。可既已知道眼前这个小屁孩是她惹不起的主,还是闪远点比较好。 “那个谁……我认识你吗?还是我长得太像你嘴里说的那个人了?呵呵……长得太大众是我的错,认错了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是?小弟弟?”话音未落,赶紧一手拉起一个兄长,迅速溜出红薯摊。 “爷怎么可能认错!就是你!你额娘是不是叫纳兰·敏容?你阿玛是不是乌喇那拉·费扬古?” 阿哦,完蛋!小小年纪居然连长辈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人家是堂堂皇子,万人之上,二品官员算什么呀,照样可以直呼其名。 ………… 两个年约十五的少年郎,身后跟着一串高矮不一的小尾巴,进了祥记茶楼,在大堂临街的落地窗处,要了张足够容得下十二人的大圆桌。时逢小年,二楼对外营业的包间早就预订满了。 “诸位皇子请!”齐恪恭敬地让身后六位身份高贵不可怠慢的客人先行落在,随后才让槿玺坐在他与齐琛之间的下首位。 “出门在外,无需多礼。”胤禛看出齐恪佯装镇定背后的紧张神色,出声缓解。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对面的槿玺身上。不知为何,这个虚龄五岁的小丫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令他似曾相识的味道。再有,她的遣词用句,太过于……现代感。没错,男生女生、长得太大众……这些词句,显然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难道说…… 胤禛思及此,眯眼一顿,借着品茗的当口,观察起对面的槿玺,心里突如其来的猜测,如滔天大浪,搅得他无法平静。 “喂,丫头,还不叫些好吃的招待咱们。爷饿死了。”耐不住沉默的胤禟,不耐烦地指指槿玺。 “九爷稍安毋躁,茶点很快就送上。已经催小二加快速度了。”齐恪微微一笑,安抚脾气急躁的胤禟。 胤禟闻言,嘴里咕哝了一句,倒也不再叫嚣。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了茶楼里颇具盛名的点心。 “客官请慢用!”替茶壶加满热水后,佯装小二的掌柜骆安恭敬有礼地退下。中途睇了眼面无表情的胤禛,见他并没有其他吩咐,也没有要求移到楼上雅间,心知主子是不想被其他人知晓,索性安心地回到后堂。 祥记茶楼正是胤禛的产业之一。 两年前,他以应昊的名义购下这间当时处于青黄不接、摇摇欲坠的待破产茶楼,经过三个月的停业整顿后,开出这间小细节处不同以往的大茶馆。 现任掌柜骆安是他五岁那年从牙行买来的。自幼无父、十三岁丧母,家徒四壁、负债累累的骆安,挤在一堆任人挑选的小厮里,显得并不出色。 他却独独选中他。想是骆安眼底偶尔闪现的不容屈服的光芒吧。茶楼需要的正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掌柜,而非唯唯诺诺的小厮。 买回来后,将他安置在宫外一所静谧的小四合院里,这是他在宫外购置的一处房产,专为安置日后陆续挑来的人手。骆安是第一个。 第一年,他只让骆安搜寻皇城内待破产的店铺,经过缜密的勘探与详谈,最后敲定两家业绩极差,就待破产的店铺,一是茶楼,一是成衣铺。即如今在京城乃至全国都广负盛名的“祥记茶楼”和”金缕衣”绣工坊。 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利润,这是他前世惯做的生意。 茶馆开业后,他全数扔给骆安打理。也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两年,从亏本、到盈利、再到日日爆满,如今的祥记茶楼,已经成功地占据京城十大茶楼之龙头地位。十五岁的骆安,也早已敛去了少年时期的生涩、拘谨,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掌柜该有的气度与风范。果然没有看错人。 胤禛敛下心头的飘飞的思绪。自忖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即使现下的他,身份上是高贵显赫的皇子,也不见得真能久安于世。 前世惯通的竞争法则告诉他,要想安乐生存,首先就是积累足够大的资产。大到足以保其命、安其生的资产。 他知道历史上的胤禛正是日后的雍正,但不代表他会坐享其成地等那一天的到来。 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被禁锢在这座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像所牢笼的紫禁城。他想靠他的身手与脑力,打造一个现代版的集团市场,甚至是,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应昊于前世未尽的成就,换个时空,照样努力进行……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89.html 027 插曲(上)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行程,队伍是多么浩荡。 一路沿街而走,酥饼铺、干果行、杂货店……凡是吸引小孩子眼球的各式店铺,没有一家过门不入。幸好,他们手上的战利品有胤禛埋单,否则,以齐恪齐琛荷包里的那点银子,还真伺候不了这群花起钱来如流水的皇子阿哥们。 终于逛至天桥,赶上最后一场舞狮节目,不曾走过如此长路的胤禟、胤誐,赖在天桥口一家装潢华丽的酒肆门口再也不肯挪步了。 “四哥,禟儿又累又饿,咱们就在这里用膳吧。”胤禟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扯着胤禛的衣袖撒娇。 胤禛敛下眼底的笑意,佯装严肃地点点头。经过这一遭,看你们今后还敢叫嚣着要逛大街不! 胤禛一点头,所有人特别是齐恪齐琛两兄弟均松了口气。 好家伙!陪这群在紫禁城里娇生惯养的皇子阿哥们逛街还真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儿。饶是身体健硕的他们都觉得吃不消了。何况年仅五岁的妹妹。 咦?妹妹呢? 这一看,吓出两人一身冷汗。槿玺不见了。 “四……四阿哥……”齐恪压住心头的慌乱,忙唤住欲要尾随弟弟们进酒楼的胤禛,“请四阿哥们先行用膳,过会儿,小的来接四阿哥……” “怎么?”胤禛盯着神色有异的齐恪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扫到同样紧张的齐琛,却没见着那个口齿伶俐的不像五岁娃儿的小丫头,该不会在舞狮途中挤丢了吧?若真如此,他们的罪过大了。 “她……你们妹妹丢了?” “回四阿哥,确实如此。所以……” “嗯,你们去吧。别忘了一个时辰后来接。”要让他带着那群参差不齐的萝卜头摇摇晃晃地再挪一遍前门大街,他可没这个耐性。 “请四阿哥放心。”齐恪齐琛异口同声地允诺。只是,看着这南来北往的游客商贩,不知从何找起。 “齐琛,你沿着这头,我沿着那侧,无论找到找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在这里等。”齐恪牙一咬,与齐琛分了工。 “哥……”齐琛两手握了握拳,担忧地看向齐恪,“要不要先派人通知阿玛?” “不。咱们先找。半个时辰后,再视情况而定。”齐恪说完,率先往街对面走去,沿着对面的店铺,一路往回找。 齐琛抿抿唇,迅速跟上。 胤禛看着远去的两人,转了个身,隐入酒楼外的暗角,抬抬手,一道影子落于他身后,正是他甫出生就存在的贴身暗卫祈鹰。 “你在暗中可有看到什么?” “爷,是霓霄阁的人。” “霓霄阁?”他听说过,京城最大的青楼。原来,还兼做如此卑鄙之事。想必,那里头的美貌才女,大多靠的这种手段强得来的。呿,不知幕后仗着谁的权势,竟敢如此大胆下作! “绑走了她?”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朝廷正二品官员的嫡女也敢掳!当真不怕被朝廷封杀吗? “不,是她坏了人家的好事。”祈鹰一本正经的回秉里,隐着一丝几不可寻的淡淡笑意。 “鹰?”胤禛不曾见过这样的祈鹰,从知道有他的存在至今,八年来,他总是面无表情,犹如影子一般,贴身守护,却从不表露私人情绪。 “属下逾矩。”祈鹰敛下眼睑,恢复原先的面无表情。 胤禛见状忍不住轻叹:“你大可做你自己。” 这句话,在过去的八年里,不知灌输了多少遍,却从无成功过。他没见过其他兄弟的暗卫,故而不知道面无表情是祈鹰的特点,还是所有暗卫的象征。 然而,他潜意识里并不希望祈鹰只是个追逐他脚步的影子,除了护卫,与他再无其他瓜葛。 皇室成员,鲜少有关系甚密的兄弟,不是敷衍就是轧脚,这一点,与前世应家的情况很相似。 故而,他一直想将祈鹰培养成为第二个齐拓,能共担风雨,分享成功的特助…… 只是,情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乐观。祈鹰的固执与死板,让他有时颇感无力。 譬如这个时候,“鹰,带她回来。” “属下只守护爷。”祈鹰不为所动。虽然那个丫头的举动让他不禁莞尔,但不代表他可以擅离职守。 他们暗卫从一出生就注定活在暗中,主子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保护主子就是他们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胤禛无语地挥挥手,祈鹰顿时消失在他眼前。不过,至少从鹰的口气里可以听出,她目前是安全的。这就够了。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串萝卜头需要照顾。 ……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无比熟悉的台词从一个年仅五岁的女娃儿口里蹦出来,显得无比诡异。 数秒时间的呆愣,让刚到手的少女有机会挣脱而逃。回神才发现煮熟的鸭子从他们手里飞了,一股怒气直想发泄到打断他们正事的好事者身上。 咦?真的就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儿!她身后既没有壮硕的护卫,也没有持剑的高手? 哈,凭一个乳臭味干的黄毛小丫头,就想诓过他们? 霓霄阁孪生兄弟安斗安生对望一眼,交换眼底不约而同的想法。 “嘿嘿,小妹妹,一个人吗?大哥哥请你去吃糖怎么样?”看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女娃儿,两人有了新盘算,丢了跟踪好几天的肥肉,带只小天鹅回去也好交差。于是,一边好声好气地说着,一边往槿玺跟前凑近。 “吃糖?”槿玺心里暗笑,好蹩脚的借口。不过换作以前那个小胖妞,肯定会上当吧?只是那个小胖妞不敢独自跟进胡同与对方叫板就是了。 两个年约十七八、身材中等的小厮,她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看不下去对方竟然朝一个年仅十一二的清秀小佳人下手。 跟了一段路,他们三人纠缠时的对话,让她听了半全,听不清的,也被她猜了个十之八九。 原来小佳人是来京投靠远亲途中,被妓院老鸨相中,硬是想拉她去妓院营生。劝说不从,就想应捉。将她抓去调教成头牌名妓好替他们妓院接客赚银子。 偏不让他们得逞。 然而话一出口,小佳人顺利逃脱。槿玺才发现,所处的位置距离舞狮的天桥口已经有些距离了。即使想高喊“救命”,也不见得会有人听到。阿哦,这下要凭她的小短腿,逃出这个僻静的胡同,似乎有些犯难耶。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暗暗提了提气。四个月下来的体能训练,即使达不到成年人的身手,但要找个时机逃出胡同,应该还是可行的吧? 这样想着,当安斗伸出手想要扯住她胳膊的同时,槿玺一个旋身,钻出安斗的身前,绕道他背后,顺势一记用力的反踢,将丝毫没有准备的安斗借着尚有碎冰的地面狠狠跌了个狗吃屎。 趁安生呆愣的时刻,槿玺”嗤溜”一下窜出老远,直至胡同口出现在她眼前,回首朝两人挥挥手,同时扮了鬼脸,童稚的嗓音传至尚不敢置信的两人耳里:“少做些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会保佑你们的。” 一口气窜出胡同,回到天桥,却见舞狮的队伍已经散了,那群爷们和她的便宜兄长也不见了。 这下麻烦大了,槿玺拍拍额头,齐恪齐琛找不到她,肯定急死了。正欲四下搜寻,却被一道青色的身影卷入了怀中。刚要挣扎,却听头上传来一声清亮的嗓音:“别动。是他们吧?” 槿玺抬眼一看,果然是紧随她而至的安斗安生,想必不死心,还想逮了她回妓院交差。 “他们……”她喃喃地想要解释。 “他们是霓霄阁的人。”胤禛松开她的身子,护着她往酒楼里走去,“你两个哥哥去找你了,找不到人,会回这里碰头。所以,未免再失散,就在里头等吧。” 槿玺闻言点点头,透过他的肩膀,觑了眼胡同口那两道四下张望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那个……霓霄阁?” “青楼。”胤禛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害得她好一阵猛咳。青楼,也对,比妓院文绉绉多了。 “他们当街强抢民女,你们不管么?”槿玺跟着他在落地窗前的长凳上落座,双眸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希冀发现齐恪齐琛的身影。 “不归爷管。”胤禛若有所思地扫过她认真凝视着外头的小脸,解答她的疑问。 蓦地,槿玺发现齐恪焦虑的身影,迅速溜下长凳,一溜烟窜出酒楼大堂,“哥哥——” “玺儿……你有没有事?去哪里了?吓死哥哥了……”看着妹妹好端端地站在自个儿身前,齐恪忍不住拥她入怀,因焦虑而狂跳的心总算缓了下来。 “我没事。让哥哥担心了。”她回搂齐恪,语带诚挚地道歉。被那两个贼头贼脑的小厮吸引了心神,忘记现在的自己不过才五岁。兄长发现她离散,必定心焦不已。 “没事就好。”齐恪放心地拍拍她的包包头,另一头的齐琛远远看到他们俩,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丫头,下回可不许随便松开哥哥的衣摆了,知道吗?”齐琛惩罚似地刮刮她的小鼻,再一次叮嘱。 槿玺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动。他们俩,是她货真价实的兄长,而非被她搁在心里唠叨不服气的便宜兄长。他们对她,与林槿榆对她一样,有着满满的疼爱、关心与宠溺……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0.html 028 插曲(下) 小心地将那群开罪不得的皇子阿哥们送至正阳门内,齐恪齐琛方才大大松了口气。 “总算轻松了。”齐琛伸了个懒腰,靠在马车壁上,懒洋洋地瞥了眼探头探脑观赏街景的槿玺,忍不住唠叨道:“妹妹,下次买吃的时候,可要看清楚啊,若是周围有穿戴华贵的小公子哥儿,可千万要忍住别急着上前。再来一次今日这样的阵势,哥哥可真吃不消咯。” 槿玺一听,从窗外缩回脑袋,偏着头笑嘻嘻地觑着齐琛,“二哥,你不知道吗?这天子脚下,出门遇贵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啊。” 意即连她五岁的小娃儿都知道,他却不知道。真丢脸啊! “哥,她是福晋口里那个乖巧文气的妹妹吗?还是我们其实带错人了?带了个调皮鬼出来?”齐琛不甘示弱,立即拉上齐恪与槿玺斗嘴。 “二哥羞羞!说不过人家,就拉大哥下水!”槿玺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自打心眼里接受他们这对兄长后,她与他们的互动也自然不少。浑似拿他们当成了林槿榆。 “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丫头!连你都取笑我,我齐琛的面子还往哪儿搁?!”齐琛佯装要挠槿玺的痒痒,惹得她忍不住笑倒在齐恪怀里。 马车内传出一阵阵脆铃般的笑声,随着风向飘得很远…… 胤禛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虽然还不敢确定,但是,她让他有种继续观察下去的冲动。 “四哥,二哥的马车到了……”胤禟扯扯胤禛的衣摆,伸手指指从西边驶来的明黄色豪华马车。 他回首,看了眼渐渐归于清寂的前门大街。小年夜,团圆日,大街提前打烊,回家的回家,出城的出城……而他,如今的居所,在紫禁城内…… ………… “咦?哥哥,哥哥,停下车!”槿玺收回趴在窗外的脑袋,朝齐恪急急唤道。 齐恪虽不知她发现了什么,却也立即吩咐马夫停了下来。 槿玺利落地跳下马车,回头朝蹙眉的齐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一急又给忘了大家闺秀的礼仪。 马车停靠的铺子拐角,一个十来岁的少女缩在墙角,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在说什么。 “嗨!真巧!”槿玺伸出右手,在她跟前挥了挥。少女被吓得缩紧了身子,小鹿般的眼眸小心地看向槿玺,“呀!是你!你没事吗?那真是太好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找了几个人回去找你……没找着,那两个坏蛋……也不见了,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被他们抓走了?”槿玺好笑地替她说完她更咽到无法出口的话。 “嗯……对不起……我刚刚一直在祈祷,希望你没事……呜呜呜……当时我不应该跑的……可是我太害怕了……我想找人救……我……哇……”少女越哭越大声,最后索性抱住槿玺嚎啕大哭起来。 哭得槿玺措手不及,“喂……小姐……姐,你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我可厉害了,一脚就踢翻一个,然后就跑出来了……你别哭了……”槿玺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怀里的少女,甚至将她在胡同里的”丰功伟绩”也拿了出来哄人,不料,被齐恪齐琛听了个正着。 “乌喇那拉·槿玺,看来,你还有事瞒着我们!”齐琛隐含怒意的嗓音响彻在她身后,而齐恪则是满脸的不悦。 糟糕!她浑然忘了身后还有两个不知情的家伙在……哇咧……这下包不住了…… ………… “所以说,你一个五岁的女娃儿,竟敢只身跟着他们两个壮年进入小黑胡同?还出声救她?自己却差点被那些人绑去霓霄阁?” 听完槿玺简要再简要的叙述后,齐琛结合适才她们俩的对话,得出这么个令人止不住后怕的结论。 “那个……二哥……”槿玺见齐琛如此愤愤的怒样,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安抚眼前这个极有可能暴走的少年:“我那不是……跑的很快的嘛……”四个月的体能特训可不是白练的。 “闭嘴!”齐琛忍不住低吼。好想摇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如此大胆。若是……若是她慢一步,没逃出胡同,而是被霓霄阁的人带走,那么……老天!他简直无法想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形…… “大哥……”槿玺弱弱地转而看向齐恪,“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下次绝不再犯!”她伸出右手,信誓旦旦地保证。 “算了,齐琛,先回家再说。今日的事,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阿玛。”若是被他知晓,嫡女差点被青楼的爪牙带去……唉,以他暴躁的脾性,后果怕是不堪设想。搞不好会带着人马直接冲入霓霄阁砸了他们的场子。虽然他也很想这么做,可是闹大了,只会影响妹妹的清誉。还是先忍忍吧。 “可是……她怎么办?”指指已经哭昏在她怀里的少女,连同她怀里那个硕大的包袱。槿玺弱弱地问道。 “丢了。”齐琛头也不回地往马车走去。 槿玺无语地看向齐恪,眼神示意:真丢了? “唉!”齐恪轻叹,摇摇头,蹲下身子,抱起半躺在槿玺怀里的少女,“走吧,先回府再说。”既是妹妹冒险解救出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昏倒在这里。 槿玺在背后做了个胜利“v”的手势,笑眯眯地跟上齐恪。 ………… “听说昨个儿太子带你们几个出宫玩了?”次日一早,胤禛依惯例来到乾清宫请安,正碰上康熙难得搁下手上的奏折,绕出龙案,饶有兴趣地问着几个小的。 “是的,皇阿玛。”率先回答的是胤禩。因为其余几个心里对太子有气,不想替他说好话。 “哦,玩了哪些地方?”康熙似笑非笑地扫了眼立在安静一旁的胤禛,继续问道。 “很多地方,吃的、喝的、玩的、还有舞狮……”胤禩越说越小声。 “胤禛,八阿哥还小,想是表达不清,你给朕说说,太子带你们去哪里玩了?”康熙转而看向胤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笑意。 “回皇阿玛,太子临时有事,并未带儿臣等玩耍。”胤禛学祈鹰的面无表情,点出这个事实。 既然康熙问及此事,想是已经知晓了什么,他再隐瞒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干干脆脆地如实禀报。有祈鹰在,他不担心太子私下会报复他。 这就是康熙的聪明之处吧。从皇子出生,就在他们身边安置了一名武功高强却从不现身于人前的贴身暗卫,以防皇子彼此之间的倾轧陷害。 “嗯。”康熙点点头,缓缓踱回龙椅,品了口香茗,方才说道:“朕听说你们昨个儿玩得很尽兴,得空去民间也是好的,就是别落下了功课。胤禛留下,其余回去吧。得空别忘了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 “儿臣遵旨!”除却太子,其余阿哥们齐齐到场,异口同声地打千跪安。留下胤禛,依然跪于案前。 “起来吧。”康熙挥挥手,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坐着说话。” 胤禛依言落座。 “太子昨个儿去了何处,你可知情?”康熙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坦然处之,没有丝毫紧张神色,心有赞许。 “儿臣不知。”他确实不知。 “可朕听说太子与你交情最好,你真不知情?”康熙低头品了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胤禛闻言,抬头看了眼康熙,认真解释:“皇阿玛,胤禛与二哥,十日见不到一次。倒是与五弟、九弟日日相处。”言下之意,他与太子的交情根本不敌胤祺、胤禟。 “哈哈……胤禛,朕可见识你的伶俐机智了。太傅与朕提过数次,说你年纪虽小,却心智成熟,性子沉稳,朕听了还不信,想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大你数岁,怎可能不如你。不过,如今看来……”确实有点意思。康熙微笑颔首,听得胤禛一阵无语。搞了半天,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皇阿玛……”胤禛弱弱地唤了一句,想极力刷掉康熙对自己的好印象,好继续做他的安逸四皇子,“太傅言过其实了,胤禛突出的方面,恰好被太傅注意到了……”他虚龄才八岁,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康熙发掘出来,很多工作尚未展开,一旦受人瞩目,可是要被盯死的呀。 “唉……你是个谦虚的,若是太子他……”康熙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与赫舍里皇后的嫡子,说到底,是被他自己宠坏的。 若是一开始就没将他带在身边,而是与其他阿哥们一样,朴素居住、严谨管教……想必也会是个谦虚稳重的太子吧…… 胤禛从乾清宫出来,沿着宫道,慢慢往他所居的东三所走去。脑海里回荡着康熙最后的秘旨:“胤禛,朕命你探查太子在宫外的一切行踪。这件事,只有你与朕两人知晓。若有第三人知,朕唯你是问。” 呵……第三人……他难道忘了暗卫?即使祈鹰入不了乾清宫,可他相信,康熙的暗卫,一定在乾清宫里贴身保护他。还是说,对康熙而言,暗卫们,已经不归在人的行列了?那么,是否意味着他也可以借祈鹰的身手,去完成一些,目前的他尚无法完成的事咯?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1.html 029 两世亲情 ”胤禛请额娘安。”抖落肩头的积雪,脱去外袍交与身侧的小李子,胤禛大步踏入室内,向倚在软榻上与宫女聊天的佟贵妃朗声请安。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满六岁进上书房后每日必行的功课之一。 先是去乾清宫向康熙请安,再是去慈宁宫和慈仁宫分别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接着便是来到他的养母佟贵妃所居的永寿宫。至于他的生母德妃,自他甫出生就被佟贵妃抚养后,这八年来,他仅见过十数次。除了每年一度的除夕请安与大聚外,便是他年幼时高烧不退的那几日,她前来他的住所探视他。 若非他的灵魂年龄已届四十,他兴许会嫉恨他的生母,因为她不若胤禟的生母宜妃,将他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也不如胤禩的生母良贵人,虽出身低微,对胤禩却照顾有加。 同样是生母,同样是被外宫妃嫔抚养,为何他的生母就能如此寡情? 好在他是魂魄强悍的应昊,无需为这些额外附赠的感情伤神费心。多了,反倒是他的负累。 “禛儿来了?用早膳了吗?天气冷,好不容易才有休假,还要每日起早过来,辛苦你了……”佟佳·若兰微笑着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拉起他,柔声说道。 她膝下无子,玄烨为了排遣她的寂寞与苦楚,将未满月的胤禛交与她抚养,三年前她好不容易怀了女儿,却未过满月就早殇,此后,她更是将胤禛视为己出的疼爱。 只是在产下女儿之后,她本就羸弱的身体时好时坏,并没多少时间与精力照顾胤禛。好在他年纪虽小,却很懂事。从不让她操心。进上书房后,越发超乎其年龄的早熟。 “额娘身体不好,就歇着。”胤禛扶她回到床榻上靠着。 “再两日就除夕了。有机会去永和宫走走吧。”若兰笑着拍拍他的手,昨个儿去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请安时碰到德妃,欲言又止地问起胤禛的近况,就知道德妃也很惦念他。 无奈清宫虽广,却不自由。好不容易临近大年,总算有个由头前去探望。 她心中有数,自己这副逐渐破败的身子挨不了几年。倒不如趁早斡旋,撮合他们母子俩。也好在她走后,胤禛不会太伤心。 虽然,固执又倔强的他,伤心也不见得会让泉下的她知道。 “胤祚去了不过半年,你徳额娘还未脱离失儿的苦楚,去安慰安慰她也好。” “儿子知道。”胤禛淡漠地点头。 ………… “又过年了。”君怡裹着华丽的锦袍,立在永和宫的廊下,看着漫天大雪如倾倒的鹅毛一般洋洋洒洒地落在庭院地面,接着一寸寸地迅速积起。她喃喃自语。 “娘娘,外头冷,还是进内室吧。”身侧的宫女香琴虽然替她又加披了一件斗篷,可依然忧心她受寒。 “无妨。”君怡摇摇头,仰首望着灰蒙蒙的天际,为她早逝的两个孩子祈祷。 “娘娘!娘娘!四阿哥……”香琴在她耳边的惊呼让她瞬间回神。循着香琴的目光,她看到了她唯一还活着的儿子,胤禛,正立在永和宫门口定定地望着她。 “抱歉,额娘没有注意。今个儿大风大雪的,怎么也出来了?”将满身积雪的胤禛迎进内室,忙着掸去他身上的雪片,脱去他身上的外袍后将之搁在暖炉上烘烤。 “佟额娘说前几日得见您心情不好。”接连两年又失女儿,又失儿子的,他想也知道她的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话又说回来,这清宫里的妃嫔还真够坚强,生了殇,殇了生……越挫越勇。 敬佩吗?不见得。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悲哀。 无奈这些不是他能改变的现状。只要封建社会不倒,**制度就会屹立长存。 “贵妃娘娘有心了。”君怡敛下眉眼,压抑住心头的疼痛,眼前这个唯一仅存的儿子,她还得与别个妃子共享。 “额娘可是哪里不舒服?”胤禛看她低头蹙眉,还道她身子微恙。 “没……没有。禛儿难得来,今个儿陪额娘一同用了午膳再回去可好?”君怡收拾完沉郁的心情,绽出温和的笑意,柔声提议道。儿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何必让他不舒坦。 “明日……虽说有宫宴,可不见得有机会与禛儿喝一杯呢……”君怡亲自翻开斗柜找出那坛珍藏许久的美酒。 “好。”他点点头,无所谓在哪里用膳。御膳房供应的膳食千篇一律。即使回了东三所,也是这样的膳食。即使临近过年,菜肴增色不少,吃入嘴里,口味却一如既往的寡淡。 “香琴,去将那只菜鸽炖了,本宫要与禛儿围着火炉喝一杯。”君怡见胤禛点头,欣喜地吩咐香琴立即着手去准备。 “是,娘娘。”香琴欢欢喜喜地退下。难得见娘娘有这般开心的时候。她们做下人的,无不松了口气。 据说这是乌雅家刚送进宫的自酿梅花酒,对着雪景小酌一杯,很衬这样大雪飘零的天气。只是,他才八岁,适合饮酒吗? 胤禛敛眉思忖,转着手中精巧的杯盏,刚抿了一小口,就见他的生母已经灌下了五六杯。 “禛儿怪额娘吗?”借着上来的酒劲,君怡苦涩地笑问,随即不待胤禛有所回答,望着窗外兀自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不怪额娘呢?!你与宜妃都能走得那么近,却独独不来探望额娘……也是……我是个不祥的母亲。呵……生的孩子……一个个地都选择离开我……”与生离死别无异呵。 “我没怪过你。”胤禛直直望着她,黝黑的眸子如黑珍珠般晶亮坦荡。 他不是不懂事的婴儿,自出生就知道他生母的不得已。 虽然他曾想过,三岁之前见他一面难,三岁之后难道就不能如宜妃那样,经常去他养母的寝宫,或是他独居的东三所探望他吗? 如今,他懂了,她自认不祥,怕他成为又一个小七,或是胤祚…… “真没怪额娘吗?”君怡无暇拭去眼角淌下的热泪,抬眼看着胤禛低声追问。忽地,她抖着手抚上他的头,轻轻碰触,见他没有躲避的意思,莞尔一笑,“一直就想这般摸摸你,四儿……” ………… 吩咐香琴安顿好醉至酣睡的君怡后,胤禛披上干燥的外袍,离开了永和宫。 小心地踩着积雪,缓步往东三所走去。身后跟着的小李子时不时地抬眼偷望他,想是猜不出今日的主子,怎的这般不怕冷,冰天雪地的,还在散步…… 他的确没有觉得冷。相反,心头因酌下的梅花酿,而陡生燥意。 前世的他,是应家长房的嫡子。却是个没娘的孩子。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至于唯一的妹妹,是他那个懦弱无能的父亲应复生耐不住寂寞在外头与情妇所出的女儿,幸而在那次之后,应复生自愿结了扎,没再允许其他女人有机会诞下应家的子嗣。否则,他不介意让母亲带来应家的嫁妆,以及留给他的遗产,全数割裂出应家只剩空壳的产业。 故而,母爱于他而言,前世不曾感受过,今生也不会奢望。 更何况,生于帝王之家,处于**深宅,他从不期望自己会拥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情感。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与他无关。 能做的,就是低调地混在皇宫,高效地发展产业。无论会否继承皇族大统,他都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只是,随着康熙莫名的看重,佟贵妃越发的依赖,德妃醉意的袒露,他不由得有些怔忡。 皇室,究竟能否寄于信任?亲情,能否值得尝试? 随手接了几片随风漫舞的雪片,看着它慢慢融化于掌心间。 低敛的眼底闪过一丝未明的清朗。随即扬了扬唇,加快步伐,往东三所行去。 ………… “鹰,明个儿出宫一趟。趁早将皇阿玛给的任务办了。”回到住所,换下外袍后,胤禛就钻入了生了碳盆的书房。 轻抚着桌案上摊开的羊皮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 “爷,明个儿有宫宴。”祈鹰出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提醒。每年腊月二十八,皇上携嫔妃皇子齐齐宴请王公大臣及家眷的日子。 “赶得及回来就好。或是……你出宫查探,我留下赴宴?”他瞥了祈鹰一眼,唇角微扬。若真如此,他也乐得轻松。 “主子!”祈鹰无奈地撇撇嘴。寸步不离主子是他身为暗卫的本分与职责。他不知其他暗卫守护的皇子对他们是怎样的态度,可他近身保护的主子却一再以赶离他为乐。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请完安,咱们离宫。”胤禛收回视线的同时,祈鹰也瞬间消失。 目光落在老旧的羊皮地图上。 “不管你是否与我一样。那两箱宝贝可不能全由你得了去……”他淡淡一笑,似是自言自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2.html 030 捡来的“丫鬟” “青绦呢?”槿玺从柳棠院请安回来,找起五日从前门大街捡回来的昏厥丫头。醒转后的少女,执意要留在她身边做丫鬟,以报她当日救命之恩。 虽然谈不上救命,不过也算挽救了一个差点被拽入火坑的无辜少女。想到她投亲无门,无处可去,槿玺只好暂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青绦姓狄,恰好与紫藤花有所关联。小楼的紫藤花家族又多了个靓丽的成员。 “青绦……咦,刚还看到呢。一转眼跑去哪里了?”端着早膳走出厨房的绕婵,狐疑地四下探看。 “算了,也没什么急事。” 槿玺摆摆手,就着末儿端来的一铜盆温水,洗净双手后,准备用膳。 “婵儿的手艺进步不少哦。”槿玺喝了几大口筒骨香芹粥后,笑着赞道。 “是格格不嫌弃。”绕婵笑盈盈地福了福身,退回厨房去准备午膳的食材了。 自打刘婶从腊八那日开始时不时地被借大厨房借去帮活后,小楼里的膳食就基本交由了绕婵打理。还别说,绕婵的手艺经过几日的改良,精进了不少。 若是今后刘婶不情愿出去食铺掌厨,绕婵也行。槿玺边用早膳,边盘算起将来。 无论如何,她要在这女子难混的大清朝立稳脚跟。 开食铺,应该是成本较低、风险较小的尝试之一。其他的,她暂时还没想到适合眼下的她能够大胆投资的方向。 虽然,她攻读的管理专业在衣食住行几方面均有不同程度的涉猎,其中尤以厨艺与手工为佳。 可目前她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吸收人才、训练人才。谁会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娃儿懂得那么多知识?除非他们当她天女转世。 三年。再给自己三年时间,在她被便宜爹逼着学规矩之前,她要投定至少两处产业,不需要大,但绝对要安全稳固。好让她在学完规矩、继而参加内务府选秀之前,落实她的小金库来源。 那样,她才不怕在年满二十五岁、安然混出宫后无业傍身,抑或无处落脚。 有个二十五岁尚未嫁人,甚至是永不肯嫁人的大龄女儿,这恐怕不是她便宜爹这样的粗莽武汉能理解的,搞不好,还会被他轰出乌喇那拉府邸,免得给他脸上抹黑。 当然,她也不会寄希望于便宜娘的接纳。 那样的结果,虽然看上去委实不肖,但总好过被随便塞给一个清朝男子为妻为妾吧。 在离婚当饭吃的现代,她都不愿随便将就,更遑论在这个毫无女权可言的清朝。 总之,她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婚姻,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她并不中意的男人。 “格格,您找我?”青绦提着丫鬟统一的厚棉罗裙,扬着红扑扑的脸蛋从偏厅进来,刚出口就被末儿以犀利的眼神瞪了一眼,“称奴婢。没规矩!” 槿玺顿觉好笑。末儿自己也不过九岁,可凭着先来后到的辈分,训起大她四岁的青绦来颇是有板有眼。 “末儿,青绦在咱们这儿只是暂居。别真将她当丫鬟看待。”槿玺出声替青绦解围,看得出来,青绦以前虽然不见得是有丫鬟伺候的大家千金,但绝不是伺候人的丫鬟。 “对不起……奴婢……”青绦嗫嚅地想要解释。 “青绦,我说了,你在没找到亲人之前,尽管住在这里没关系。也别真将自己当丫鬟。就当是住在……妹妹家吧。咱们小楼的丫鬟已经满员了。再多一个,阿玛说不定就来删人了。你们谁都不想被阿玛遣到其他院落去吧?”槿玺笑眯眯地假设。她两世都没有姐姐,得个便宜姐姐也不错。 六位紫藤花家族的少女面面相觑后,齐刷刷地摇头。 “那就好。做好各自的分内事。至于青绦,对了,你刚才在做什么?脸这么红?”槿玺有些好奇。那种红润可不是刺骨的冷风吹出来的,而是,像是有什么喜人的发现…… “格格,您随我来。”青绦一听,姣好的鹅蛋脸恢复进门时的喜悦红润,拉着起身的槿玺往偏厅走去。 “这是……”槿玺直勾勾地瞪着几案上有点小眼熟的摆件傻眼。 “格格闻闻,香不香?”青绦笑盈盈地挥动着手,让散发至空气中的芳香越加浓郁。 “香。”槿玺下意识地点点头,两眼依然不离那盏香薰油灯。 真的是香薰油灯唉。古朴的油灯燃着一小截类似香料的东西,四周铺盖着一层干燥的腊梅花瓣。 “前日摘了几朵腊梅花,想烘干了试试,没料到效果这么好……“青绦扬着唇角絮絮叨叨,循着槿玺的视线,扫到那盏擦得很亮的油灯。 “这些,是爹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青绦轻抚着油灯,以及油灯边上一组有些奇特的瓶瓶罐罐,低喃道。 槿玺猜想,那些,应该是炼制香薰的器材吧。 青绦低头陷入回忆:“不瞒格格,我爹是个香料师。做出来的香料,不仅在江南一带很有名,京城这里也常有客商到我家去采买。” “四年前,香料采购最忙的时候,爹接到一个外地客商的大订单,要我们准备十箱提纯的香饼。以前……生意最好时,一次也就两三箱,这十箱提纯香饼,光准备原料就要花上百两纹银……娘劝爹别接算了,可爹很想将狄氏香料坊发扬光大,这是个好机会。若是成功,一笔头收入就抵得上过去一年……” “后来呢?”虽然能猜到大致结尾,却不忍看青绦继续陷在痛苦里不能自拔。亮着童稚的嗓音,槿玺以好奇的口吻轻声问道。 “后来,那个客商说我家卖给他的那十箱提纯香饼霉烂变质,让他赔了很多钱,不仅不肯再付余下的五成货款,还告到官府,说狄氏香料坊以次充好,欺诈良民……结果……香料坊被官府贴封,还要我家赔偿对方三倍定金,这一来一去,损失数百两银子不说,还被封了铺子,爹被气得当场身亡……娘挨不过伤痛,也跟着悬梁自缢……” “那个害得狄家家破人亡的混蛋,还假惺惺地说不为难我这个孤女,撤回了赔偿定金的告诉……” “这几年来,我一直想给爹娘平反,我爹素来耿直,绝不屑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可,那人似乎与官府有勾结,我递上去的告诉,不是被退回,就是渺无音讯……更过分的是……他竟拿着我家卖给他的那十箱提纯香饼,在杭州城开了间香料铺,生意好的不得了。呵……还说什么霉烂变质,无非是不想付那么多货款罢了。与抢匪无异。我还宁愿家里遭了抢匪,抢去银子,但至少不会气得爹娘双双辞世……” “青绦……”槿玺轻叹,她听到开头,确有猜到不甚好的结局,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大悲剧。 “格格不用担心。最痛的四年都熬过去了。现在的我,只想有朝一日能替爹娘报仇。那个混蛋,我不会忘记他的长相,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无法学那些江湖豪杰三拳两脚就了结他的狗命……” “之前听你说京里有亲戚,是真的吗?” “是……本想来投靠姑母,在有能力报仇前,我不想见到那个混蛋……可……如今的我,除了身上这些不值钱的累赘外,哪里还值得他们接纳我……” “亲姑母?” “嗯,爹唯一的姐姐,爹是家里的独子,祖父母病故后,他就南来北往地走起香料生意。十五年前,在苏州城认识了我娘,索性就在苏州落了脚……早些年,与姑母一家还有书信往来,四年前……我给姑母修了封信,就再没他们的音讯了,这次进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运气,没想到……运气不好……还差点连累格格……”青绦说到这里,歉疚地看了眼槿玺,若非有这个小格格救她,想必已被关在青楼等接客了。 “青绦……”槿玺定定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家逢如此变故,换作一般孩童,早被吓得神志不清,不知所措了。而眼前的青绦,许是经过四年岁月的沉淀,不仅没有萧瑟颓丧,还有着极大的进取心,虽然是以报仇为前提,何尝不是对自己努力活着的鞭策。 “你想继承你爹的遗志,将狄氏香料坊发扬光大吗?”槿玺眼波一转,生成一个模糊的主意。 “当然想……可是……” “你会香薰料方吗?”槿玺托着下巴,坐在几案旁,轻拨着油灯里那截香料,转头问道。 “懂一些。不过那时爹不许我插手炼制,只是帮娘排排料、装装箱……不知行不行……” “嗯,只要懂几个狄氏独特的香料方就成了,其他的,慢慢来吧。”她还希冀有朝一日能研制出香薰精油呢。不过,目前能将大清朝流行的饼式香料制作出来就算不错了。 “格格!”青绦这时才会过意,“您的意思是……” “咱们合伙开间香料坊吧。”槿玺拍拍双手,眯眼一笑。食铺什么的,暂且放放吧。能开一家独特的香薰制造坊也不错。 “在我攒够开铺的银两之前,你就安心地试炼各种香料吧。”槿玺露齿一笑,眼波慧黠,“希望合作愉快!”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3.html 031 宫宴(上) “来,再披上斗篷。”敏容满意地打量着盛装后的女儿,虽说才五岁,可白嫩剔透的脸蛋,慧黠晶亮的眸子,除了身段还没完全长开,两颊处的婴儿肥也依然明显,站在同样盛装打扮的同龄人中不见得会是一眼就出挑的姑娘,却与九月那场来势汹汹的大病前后相比,如今的玺儿才是真正的活力四射。 “额娘,能不穿这件斗篷吗?”槿玺皱着小脸提议。 “为何?金缕衣的斗篷可是满清贵女的最爱呢。不仅标志着身份上的体面,材质也确实很好,挡风避雨,最适合风雪天气。额娘怕你冷,特意去定制的呢。” 敏容实在不明白女儿为何如此不喜这件花了大价钱定制来的斗篷。若非她打了老爷正二品的官衔,金缕衣的掌柜还不肯让她插队呢。若是按先来后到的规矩排队定制,想必过了年也不见得能拿到手。玺儿素来身子若,不久前又大病一场,她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槿玺撇撇嘴,吞回肚中的抗议,乖乖地由便宜娘替她披上这件长至脚踝的大斗篷。并非不要温度只要风度,也不是嫌弃它色艳款俗,而是,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娃儿,披着长至脚踝的超大斗篷,远看如一只企鹅,近看像企鹅一只。 在敏容给她系上胸前绳扣的同时,槿玺暗下决心:明年的冬衣斗篷,她一定要自己设计。 ………… “你们娘俩在磨蹭什么?就等你们了。”费扬古与齐恪齐琛兄弟俩立在马车旁,见敏容牵着槿玺从和园出来,眼前一亮,嘴里却依然不耐烦地催道。 “妹妹今个儿好漂亮。”齐琛揉了揉槿玺的头,由衷地赞道。 今日是槿玺第一次穿旗装。一穿上这身量身定做的粉色镶银丝少女旗装,成熟了不少。 加上这几个月来,每日雷打不动的牛奶加锻炼,身高明显拔高。好在还未到学规矩的年龄,无需踩着那与高跟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花盆底进宫赴宴。反观便宜娘就累多了。 如此看来,过去三年,她不需要陪着便宜爹出席这一年一度的宫廷筵宴,也是有利有弊的呀。 “哥哥今日也很漂亮。”槿玺回以一记极其灿烂地笑颜。差点晃了齐琛的眼。 “傻丫头,哪有说男子漂亮的。”齐恪好笑地捏捏她的粉颊,见福晋已在阿玛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也抱起槿玺跟上。 “同样是漂亮,为何男子不能用?”槿玺做了个鬼脸。现代用漂亮来形容男子的要多要少。 “你哦!”齐恪捏捏她的鼻尖,宠溺地摇摇头。 自小年开始,京城的天气就一直不曾晴过。零零落落的雪片,时大时小,数日不曾消停。故而,素来习惯骑马进宫的费扬古,今个儿也与敏容一道坐上了马车。 槿玺与齐恪齐琛兄弟俩同乘一辆,跟在后头,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穿过几条积雪厚实的胡同,往皇宫方向缓缓驶去。 ………… 清宫的除夕盛宴有两次。 一次是定在腊月二十五至二十八之间进行的宫廷大宴。出席的是皇帝、满六岁的皇子、蒙古王公、一二品的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 还有一次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家宴。就皇帝与自己的父母、女人、儿女齐聚一堂的团圆日。 故而,腊月二十八的筵宴较之于年三十的家宴,更加隆重而奢华。 马车行至紫禁城门口停下。 外来车马一律不得入内城。这是大清宫律之一。 被齐恪抱下马车,槿玺乖巧地在敏容身侧立定。抬眼看着城内那座红墙金瓦的高挑大殿,不禁有些恍神。 “走吧,快到未时了。”费扬古领着齐恪齐琛与几名相熟的同僚打了招呼后,来到娘俩身侧。 “咦?那不是敏容吗?敏容!有三年不见了吧?!今个儿怎么有空来了?”一道惊多过喜的尖锐招呼从身后传来。 槿玺随着敏容转身,一名穿着银红旗装、打扮贵气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至敏容跟前。 “原来是元菱姐姐。好久不见。”敏容微笑着点点头,丝毫不介意对方话里的刺意。 “这样才对嘛。这除夕盛宴,带个没轻没重的姨娘出来,不知情的,还道是敏容已经不在乌喇那拉府了呢。”女子亮着嗓子朝费扬古笑道。完全无视费扬古脸上那冷怒交加的神情。 “敏容,有空来叙叙旧,别老闷在家里。这是你女儿吧?长得倒挺俊俏,过些年内务府选秀,让老爷子疏通疏通,找个好人家。” ”谢谢姐姐关心。玺儿才五岁,离选秀还远着呢。”敏容微笑着婉拒对方的好意。 “唉,这时间呀,是最不等人的。瞧这眨眼的功夫,三年就过去了。没两个三年,就该进宫了吧?”女子不依不饶,似是不打击到敏容面色惨淡就誓不罢休。 槿玺瞄到便宜爹那极其难看、却又隐而不发的脸色,再看便宜娘也是好声好气地陪着笑脸接话,想必这女子的来头不小。 “额娘,额娘,我想小解……”槿玺扯扯敏容的衣摆,用小声又能被对方听到的声音急急说道。 “这……”敏容面有难色地觑了对方一眼,“抱歉,玺儿不懂事……元菱姐姐……” “小孩子嘛,没事没事,赶紧带她去吧。我也该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了……下回记得多出来与我们一道喝喝茶。元卿她们也惦念着你呢。”女子踩着花盆底,挥着帕子婀娜多姿地往宫门内迈去。 “玺儿,能忍住吗?”敏容收回目光,忙低下头问女儿。 倒是费扬古,若有所思地扫了槿玺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率先领着笑意盈盈的齐恪齐琛兄弟俩穿过内城宫门。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槿玺忍不住腹诽。随即朝敏容点点头,“我可以的,额娘。刚才那夫人……玺儿认识吗?” “按道理,你该唤她声舅母的,虽然远亲,可也是纳兰一族的宗室,只可惜……你堂舅英年早逝,她也是个苦命的……”敏容牵着她,跟在费扬古父子三人身后,缓步走在紫禁城内。言语间有些许落寞。 “堂舅?”槿玺不解地仰头,“额娘,是与凝静姑母一样的远亲吗?” “嗯。你外祖家是纳兰一族较为没落的旁支。也不知何故,与明珠大人为首的嫡系一支素来疏远。” “明珠大人?”槿玺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该不会就是康熙朝权臣之一的纳兰·明珠吧? 身为史痴的她,拜其子纳兰·性德所撰的《纳兰词》,对这个人物倒也有所耳闻。且知道那纳兰·明珠还会被康熙夺权罢官。唔……如此看来,便宜娘的娘家一支还是与其疏离的好。 咦?等等,堂舅…… “额娘,堂舅叫什么名字?玺儿没印象了呢。” “容若呀。可惜……七月时得了场大病,就此陨落了。也难怪元菱会如此愤世嫉俗……过门六年,却连个娃儿也没留下,就……换作任何女人,都不见得受得住……”敏容将差点就要脱口出口的“守寡”两字生生咽入了喉底。玺儿还小,怎可如此当着她的面非议他人呢?! 槿玺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好可惜啊!若是能早来几个月,是否就能得见这位名留词史的花间词代表之一的纳兰性德了呢? 呀——呸呸呸!她巴不得能立即返回现代,怎还希冀早来数月呢?! ………… 清宫的除夕盛宴,果然不同凡响。让经历几届后世公司式年夜饭的槿玺好一阵唏嘘。 上百张六人式圆席紧靠乾清宫宴会大厅东西两侧齐整安置,两列宴席的北端尽头,就是康熙的复层式几案主位。 每桌宴席根据官衔等级大小,由北往南排序。 二品官员排在南端靠末尾处。进南门后没隔上几桌就是。 费扬古带着齐恪齐琛与同僚一桌。槿玺随敏容落座于后一桌,与另四位正二品官员的女眷同桌。 虽然这个位子距离康熙甚远,想要瞻仰一番一代帝王的容貌英姿委实困难。不过,能躲在角落尽情欣赏这大清朝的宫宴,胡吃海喝一顿宫廷御膳,槿玺也乐得自在。 未时正,鞭声一响,全厅静声。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的尖细通报声,一位身着龙袍的英年男子大踏步走上主位。 身后跟着的正是他那群已参与早朝的皇子,依着各自的席位鱼贯入座。 行礼归坐后,槿玺眯着眼,注意到那日占去她两件宝贝的皇子,正襟端坐于席间,偶尔偏首与其邻座的兄弟交谈几句。 啧……八岁的小正太,搞得如此早熟。 殊不知,她在外人眼里也不像个五岁的娃儿。 胤禛一入宴会厅就瞥见了槿玺,粉色的旗装衬着她的皮肤更白,金银双色的发带在高挂的大红灯笼映衬下,给她添了几分妩媚的风姿。 举杯的手一抖。他竟然将形容熟女的形容词用到了一个年仅五岁的娃儿身上。真要命!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4.html 032 宫宴(下) 康熙先是举杯遥祝群臣,诵念国泰平安,而后命太监给各席分发“岁岁平安”红包。之后,就是宫宴的高潮:享美食,赏歌舞,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槿玺看得津津有味,吃得意犹未尽。 果然是一年一度的宫廷筵宴,堪比满汉全席。 莫说席上所使的碗碟勺箸,无一不是镶金镀银的珍贵餐具,接二连三上桌的佳肴更是让她顿时忘了身处何地何时,敞开肚皮尽情享用起来。 先是十道奇珍海鲜羹,分别由燕窝、鱼翅、鲍鱼、鲜蛏、猪肚、鱼肚、鸡丝、大虾、海参、螃蟹搭配佐料,精工细作炖成。 接着是十件野味佳肴,有鱼唇、熊掌、猴脑、野鸡、风猪、鹿尾、驼峰、风羊、兔脯、猪脑,或烩、或蒸、或片……做法各异,美味绝伦。 然后是十道可配白米饭享用的内脏湖鲜组成的佳肴,有甲鱼汤、糖鲤鱼、醉鹅肝、风鸡胗、酱鸭掌、炒猪肝、芙蓉蛋、糟凤爪、腌腐乳、酒味鱼。 尝遍每道佳肴,吃到这里,槿玺已经九分饱了,本想着等水果或甜品上来再享受一番,孰料,接下来上桌的美食,让她恨不得能立即将之前下肚的美食全数清空。 老天,竟然是烤羊排、烤乳猪、挂炉走油鸡、白煮牛腱子、烟熏猪蹄筋、火腿梅花包……均是大件的风味烤食。 忍不住味蕾的垂涎叫嚣,她撑着肚皮又大吃了一顿。 忍不住抚抚小腹,神哪,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如饿狼扑虎般的姿态用膳。好在同桌共食的不是如敏容这般娴静文雅的福晋,就是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娃,她的吃相还不算最夸张就是了。 毕竟,五岁的女娃儿再能吃,胃口也就这点。 小歇一阵后,上来第五拨美食。 二十件下酒小菜、二十道洋碟热菜、十份干果、十份鲜果、十种甜品。 喝了一小杯据说是满汉全席里主要饮品之一的羊奶子后,槿玺用银签戳着几片外蕃进贡的新疆特产哈密瓜,细嚼慢咽。 脑海里呈现大学毕业那年与永絮与婉笙一道去京都六星级大酒店吃自助餐的情景,堪称她过去二十九年生命史上最强悍的一次感受。几乎是撑着墙壁走出的餐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招来便宜娘关心的询问。 “额娘,我想如厕。” 她借着尿遁溜出了觥筹交错的宫宴大厅。 微笑着挥退替她领路的小宫女,倚着偏厅外的长廊柱消食休息。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 借着长廊两侧悬着的大灯笼散发出的氤氲红光,得以瞧清远近几座宫殿的大致轮廓。 也不知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兄嫂如何。槿玺抬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叹。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一道清亮的嗓音从她身侧传来。吓了她一跳。 蓦地转首,“是你?” “是我。”胤禛迎着她不悦的眼神,浅笑着轻问:“怎么不进去?对歌舞不感兴趣?” ”歌舞?呃……没注意唉。”她轻轻吐了吐舌。一心扑在美食上,忽略了场中的歌舞表演。 “刚才……见你吃得很开心,宫里的菜肴有这么美味吗?”看得他也不由得多吃了几口。许是他前世的生活较为奢华,这世又是贵不可言的皇子,并不觉得适才的宴席有多么美味。 “还不错。”至少超出她味蕾的想象。也与后世堪称饕餮的满汉全席有所出入。 槿玺侧着头,回以一记甜笑,“你大可将我看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宫宴。” “难道不是吗?”胤禛若有所思地笑问。 “什么意思?”她心一惊。 “难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他收回探索般的视线,转而看向廊外的雪景。 “当然……是了。那个……我先进去了,不然额娘会担心。”她后退两步,见他偏着头灼灼地盯着自己,牙关一咬,沿着长廊溜回宴会厅。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于长廊尽头,胤禛才收回胶着于她背影的视线,唇角绽开一记几不可寻的浅笑。他确定,她与他实属同类。 ………… “玺儿,还有什么想吃的?”见女儿在宫女的引领下乖巧地坐回宴席,敏容柔笑着问道。最后一道糕果上桌,意味着宫宴接近尾声。 “我吃饱了,额娘。”槿玺托着下巴,看似在欣赏场内的轻歌曼舞。实则暗恼自己的大意。 虽然对方才八岁,可好歹也是个黄带子吧。怎么就在他跟前如此大敕敕地直言不讳,且不带尊称呢?! 什么“你”啊“我”啊的,浑然忘了她该用敬语,称他为皇子。可当时被他撞见自己的思家之情,全然忘了要伪装。 好在对方并没有与她计较的意思,否则,首先遭诟病的就是她便宜爹。 唉,切记切记,林槿玺,你现在是在十七世纪的大清朝,且是与皇室偶有交汇的二品臣子之女,万万不可忘了该尊的礼节,该有的谦卑。否则,遭殃的不止便宜爹,自己也难辞其咎。 她懊恼地拍拍额头,不由得往胤禛所在的位子看去。不料,正撞上他若有所思的视线。 慌忙收回目光,该死!他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就算再出色能干,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她何必如此忌惮他?! 唔,算了,日后还是尽量远离他吧。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话又说回来,这清宫里掌权的人,哪个又是简单的角色?! ………… “四哥今儿个心情很好?”坐在胤禛隔壁的胤祺,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好奇地问道。 “怎么说?”胤禛收回外放的心绪,偏过头看向胤祺。 “因为四哥吃了好几筷子的羊肉呀。平时不是最讨厌羊膻味儿?”胤祺大笑出声,指指他跟前碟子里的羊肉片儿。 胤禛这才发现自己的餐碟里不知被谁夹了一碟子片好的烤羊肉,而他也在返坐后,无意识地夹了好几筷入口。 扫了同桌围坐的五个兄弟,大哥胤褆与三哥胤祉素来沉稳,不会做这等捉弄人的事儿,胤祐胆子小,素来有些惧他,想必不敢,那么也就太子胤礽或胤祺了。 “二哥?”他轻挑眉,看向坐在上首位正兀自饮酒赏舞的胤礽。 “老四,二哥是这种人吗?”胤礽暗惊胤禛的敏锐,面上却依然优哉游哉。“你呀,就是太一本正经了。该学学老五。” 胤禛没有继续追究,低头抿了口茶,想起上午带着祈鹰出宫探查霓霄阁与太子的关系一事,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与太子对立。索性淡了性子,随太子有意无意的借机训导。 “老四,还在为二哥不带你们逛大街的事儿生气吗?”太子盯着胤禛,沉郁着脸问道。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素来内敛沉静的弟弟,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皇阿玛,偷眼扫向主桌上接受群臣轮番贺词的康熙,胤礽心下愤愤。 他才是东宫太子,皇阿玛凭什么私下召见胤禛!那是他才能享有的待遇。胤禛与其他兄弟,不过是日后辅佐他一统江山的臣弟。 “二哥多虑了,胤禛没有这么想过。”他又不是黄口小儿,整日惦念着逛街看大戏。即便是三岁的胤禟,也早忘了太子放他们鸽子的事。 “希望如此。你们也知道,皇阿玛经常遣爷出宫办事,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逛街看热闹……不过,二哥答应你们,正月十五上元节,一定带你们出宫赏花灯去。” “上元节?可宫里不也叫了舞狮队进来热闹吗?据说御花园还要挂灯猜谜,哪里有时间出宫玩儿?!”胤祺忍不住插嘴。 胤礽一愣,讪讪地笑道:“哟,可不,爷一心记挂着要带你们出宫耍玩的事儿,将这个事儿给忘了。“ “算了,二哥。过了初六,上书房又要开课了,弟弟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出宫玩。二哥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忙,怎可再扰二哥花这些心思。”胤禛搁下手里的杯盏,朝着胤礽浅浅一笑,清音婉拒。 关键是,他还要办妥康熙交予他的调查一事。真的没闲功夫与太子一道出宫。好在胤禟等几个小的不在,否则还真没机会拒绝。 “也是。那就下次得了闲再说吧。”太子点头。也算称了自己的心意。 老实说,要带着这么多萝卜头出宫耍玩,他还真不乐意。同样的时间,花在凤儿身上多好。 一想到那个被他不日前开苞享用的姑娘,忍不住小腹一紧。啧啧,尝过那滋味,寝宫里那几个伺候他的丫鬟,都成了过季的咸腌菜,干不拉几,毫无鲜味可言。 想想什么时候再去趟霓霄阁……听嬷嬷说,那日逃了个少女,也不知有没找回来…… 自打霓霄阁里的头牌花娘被外蕃的王爷看中并被赎去做了小妾后,霓霄阁的生意淡了不少。再不好好找个能镇得住场面的花娘上台,他的私房钱可就缩水了。供自个儿花销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赏钱留住那些死心塌地为他出谋划策的门人啊! 胤褆胤祉朝胤禛努努嘴,意即太子爷又在放空头承诺了。 胤禛扯扯唇角,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开空头支票,早就无所谓了。 何况,如今他有了新目标,巴不得太子爷彻底遗忘他。 抬眼扫向槿玺的坐处,见她也正将视线投向自己,不由得松了心神。能在这样一个需要时时谨防的时空,多个同伴,未尝不是件好事……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5.html 033 南堂遭窃? “哇咧——”瞪着眼前两个空了一半的大木箱,槿玺一阵傻眼。 倏地转头看向正低头清扫阁楼的莫林生,“莫大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她一把抓住莫林生的衣摆,可怜兮兮地盯着他问。 “呃……格格……我不知……” “您怎么可能不知呢?!这里可是南大人与您的地盘,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宝贝,怎会没有察觉?”槿玺说到这里,回头伸手拨了拨两个箱子里的宝贝,神情无比哀怨地低喃:“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偏偏盗走本姑娘中意的宝贝……呜呜呜……我的原版典藏……我的比利时文献……我的咖啡壶组合……早知道就统统搬回家里藏着去了……” “格格……”莫林生于心不忍地看了看槿玺,纠结良久后将轻叹咽入喉底。 能怎么办?告诉她明偷暗抢地盗走她那两半箱宝贝的”窃贼”并非普通人,而是皇四子? 就算她得知了又如何,总不可能问皇四子追回那些物什吧?虽然,那些旧不可堪的物什在他看来,委实瞧不出究竟宝贝在哪里。 “格格,对不起,是大叔没有看牢……”莫林生搁下手里装模作样以减轻内疚感的道具——扫把,帮槿玺将余下两半箱的物什并到一个大木箱里,“走,大叔帮你送到马车上去,藏在家里不是安全多了?” “对不起,大叔,我不该生你的气。”槿玺回过神,想到自己刚才无故迁怒的举止实在过于无理,羞红着脸,垂着头朝莫林生道歉。暗骂自己,怎么可以真像个五岁的娃儿一般,如此斤斤计较呢! 说不定那些宝贝,是南大人觉得尚有可用之处,特地来收回去的也有可能。莫大叔又恰巧不在场,没注意罢了。 毕竟,在南大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儿,那些被他收回去的原版书籍、摩卡咖啡壶组合、银制双人餐具、高脚葡萄酒杯……都不适合现下的自己使用。 唉,只能说自己与那些宝贝无缘吧。看着莫林生将木箱捆紧,正欲搬下阁楼,槿玺制止了他:“算了,大叔……我是说,这箱子还是放在这里吧。”万一南大人又想到需要用到某样来自母国的东西,她岂不阻止了他的思乡之情?! “格格?”莫林生诧异地回望着槿玺,“那万一……”又被皇四子拿走几样怎么办? “我很喜欢这里,宝贝放在这里,我才好经常过来啊。难道说,大叔不想见我哦?” “怎么会……格格这么可爱乖巧,大叔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会不想见你……大叔是担心……” “没关系。既然南堂其他地方没有遭窃,说不定有人与我一样,舍不得这些宝贝……所以……大叔,堂里可有多余的柜子?就是那种没有门的展览柜。”槿玺比划着柜子的模样大小,心下有了主意,既然南大人还会对这些宝贝恋恋不舍,索性就将它们全部拿出来,齐整地排列在柜子里,这样,她可以在过来时欣赏,把玩,也方便南大人随时收回他想要的东西,免得每次都要将大木箱翻来倒去的找寻。 “有、有……”莫林生虽不知槿玺的意图,还是依言从楼下的储物间里找出一组积满灰尘的闲置木格柜。 待他将柜子擦净搬上阁楼,发现原本有些凌乱的阁楼已经被槿玺收拾地异常整洁。将许多没甚用的垃圾清出阁楼后,发现这间不足五坪大的阁楼其实很宽敞。 “大叔,柜子可以放这里吗?然后,我想将这张桌子移到窗边。”槿玺看到莫林生扛着柜子上来,兴奋地比划道。 “当然可以,没想到格格这么小就会清理房间了,大叔小瞧你咯。”莫林生笑着将柜子靠墙排放。巧的是,这组三门宽的木格柜刚好将一面墙体盖住。 随后将旧得掉漆的长型小餐桌移到了阁楼里唯一的小尖窗前,下楼去舀水,准备将桌子好好擦拭一遍。小丫头既然这么兴致勃勃,他也乐得配合她。只要别再耿耿于怀那些被皇四子顺走的物什就好。 槿玺则忙着将木箱子里那些虽然陈旧却没有丝毫破损的摆件玩意一一陈列柜中。 好在回府向福晋通报并取了食盒回来的末儿上楼了,忙抢着接过槿玺手里的活计。 “格格,让奴婢来。”末儿拉着槿玺在唯一的木椅上坐好,将食盒放在擦净的桌上,同时不忘转达福晋的叮咛:“格格,福晋说了,难得天好,格格就多玩会儿。未时末前回去就好。” “嗯。咱们把这里拾掇干净后,下去与莫大叔一道用膳。”槿玺拍拍食盒,笑眯眯地说道。 自打年前进宫参加除夕筵宴后,她就没再出过乌喇那拉府。一来天气寒冷,时有大雪。二来大过年的,街上也冷情。 如今半个月过去,明个儿就上元节了。今日天也好,气温回升,说服便宜娘后,她就拖着末儿上街游逛了。逛到一半时想起还有两大箱上回来不及细看的宝贝,索性来了南堂。 谁晓得一个月没来,她的宝贝竟然少去一半。 呜呜呜,虽然这两大箱宝贝也算是她的意外之财,可既已归了她,突然间少去一半,依然会心疼不已。 那可都是来自十七世纪比利时的生活用品与文学器材呢。随便将哪个放到现代,都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古董唉。 “格格,这些可都是什么宝贝呢?奴婢好多都不认得。真是南大人远隔重洋带来的吗?”末儿边放置摆件,边问槿玺。 “唔,是啊,这些都是南大人家乡出产的玩意儿。是不是与咱们大清朝的不同呢?”槿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晃荡着双腿,托着下巴,视线扫过末儿已经排放好的摆件上。 一对古朴精美的双芯式银烛台,一套六人组的印花隔热杯盘垫,一对金银双雕的水壶,一张有些磨损的故事挂毯,一个放有比利时城镇生活油画图的十寸镶银相框,一面带支架的椭圆形铜框雕花玻璃座镜,一只迷你的铜制小妆奁,小到只能放下一对相叠的贵妃手镯,却精美地令人爱不释手…… “格格,这几本书也排在柜子上吗?”末儿的询问打断槿玺的欣赏,点点头,示意她将余下的几册描述比利时生活文艺方面的英文版书籍,以及唯一的一本线装五线谱乐谱,收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下层格子柜里。 “哟,经格格这么一收拾,这阁楼成了个温馨的小书房了。”莫林生从楼下上来,先是送来两把同样掉漆的靠背椅,再是端着放有三杯热茶、一碟酥糖麻花的大托盘走进阁楼,笑着打趣道。 “谢谢大叔。我会常来,绝不让它们积满灰尘。”槿玺接过热茶,礼貌地致谢,顺手捻起一根莫林生自炸的大麻花嚼了起来,“唔,莫大叔的手艺真好,与我家刘婶有的一拼哦。” “格格过奖了,这是咱老家的特产,小时候过年,父母都会炸很多这种大麻花……”莫林生自谦地笑笑。 “大叔是天津人吗?”不是说,天津是大麻花的故乡嘛。 “格格好聪明。这也能猜到。是呀,离乡背井都快二十年了……”莫林生抚着热茶杯盏,叹息般地回忆道。 “大叔想家吗?”槿玺见末儿收拾妥当,忙招招手,让她在铜盆里洗净双手,过来坐着吃点心。 “自然想,不过,这么多年了,父母早过世了,兄弟姐妹们也都各自成家立业,日子红火着呢……”孤家寡人的他,并不想回去让他们徒增牵挂。 “大叔一直都在这里做事吗?”槿玺很好奇。看得出来,莫林生受南大人的影响很大,不说这天主堂是西方传入的文化,里头的装饰布置洋味十足,且看他端来三杯热茶,三把椅子,明显不将末儿当丫鬟看待,一视同仁,心下对他敬佩不已。想必他很早就跟在南怀仁身侧,习惯并接受了洋人平等的观念。 “嗯,有快二十年了。二十岁那年跟着同乡进京做生意,没曾想上当受骗,不仅没有赚到银子,还欠下一屁股债,若不是南大人出手相救,大叔我早就被押去以身抵债了。” “现在不算吗?”槿玺眨眨眼,唇角绽出可爱的梨涡。 “呵呵……这是我自愿的。南大人当时并不想让我留下来报答还债。”莫林生笑着摸摸她的头顶,回头见末儿坐是坐下了,却拘谨的很,热茶点心皆不敢碰,“你这丫鬟懂事归懂事,不过,主子让你坐下吃,拘谨着做什么。” “是呀,末儿,听到大叔的吩咐没?赶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个麻花可好吃了,回头让刘婶也替咱们炸些。”槿玺顺势教育起这个固执的小丫头。 “格格也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体恤下人。”莫林生见她故意虎着脸,唠唠叨叨的表情,不觉莞尔一笑,“这么多年下来,我从南大人身上发觉了不少咱大清国男子没有的气度秉性,许是那什么比利时的国家真比这里开放。” “没错!”槿玺一不留意就脱口而出,随即朝讶异地望着她看的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好想能去那什么比利时的国家见识见识哦。” “哈哈……格格真是好胆量,不过,南大人说要在茫茫大海上漂几个月哦,格格依然敢去吗?” “唔……那……还是算了吧……”她晕船。坐一日豪华邮轮都会有晕船现象,何况是长达几个月乃至半年。饶了她吧。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6.html 034 梅花香膏 “格格!格格!”青绦欣喜地奔上小楼书房,见槿玺正端坐于书案前认真练大字,末儿责备的神色让她忙不迭吐吐舌头,足下速度放慢,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正欲叩门。 “我听到了,什么事这么激动?”槿玺搁下手上的狼毫笔,转头看向青绦,“莫不是你研制出香料了?” “嗯嗯嗯!”青绦喜不自胜地点头应道:“是梅花香,格格,很浓郁的梅花香料。” “快带我去瞧瞧。”槿玺也开心地跳下椅子,示意青绦带她下去。 青绦的香料研制室就设在偏厅。除了小楼里的人员外,其余人,包括她便宜娘,都不知道整日不见踪影的青绦,原来是躲在这间偏厅里,研制这些醉人的香料。 经槿玺时不时的耳提命面后,小楼里的厨娘丫鬟们,均对青绦的任务守口如瓶。且没有槿玺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出偏厅。即使是每日例行的打扫清理,也是青绦自己来。 在她彻底敲定香薰坊的计划前,并不想让府里的人知道青绦的真实身份,以及她拥有的香料研制工艺。 一来是对青绦的保护,二来,自然是商业秘密吧。 等到她成功开启京城第一家香薰坊,再让爹娘兄长知晓也不迟。 槿玺随青绦进入偏厅后,让末儿守在外头,一旦有小楼以外的成员来访,好及时提醒她。 “格格,闻闻看,是不是很浓郁的梅花香?”青绦托起那盏香薰灯,燃着一小块尚未凝固成型的软膏状香料。 “嗯……好香。梅花香很浓。这真是你这几日研制出来的?” 槿玺惊喜地捻了点尚未沾到油火的软膏,凑到鼻尖,还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闻到一股浓郁芬芳的梅花香。萦绕鼻尖,迟迟不散。 “那是当然了。我爹做出来的哪可能是这种不成型的香料嘛。”青绦眯笑着双眼,兴奋间又夹杂着少许羞赧。 “已经很厉害了。青绦。其实我倒觉得还是这种软软的香料好。最好是能提炼成像油那般的液体状香料。你爹会的香饼,市面上太多,也太多人会做,咱们要做,就做唯一的,这个世上还没有的。”槿玺专注地看着指尖那点膏状物,庄重的神情令青绦心头一紧。 “格格……”青绦呢喃着轻唤。第一次,她对槿玺油然而生一种超乎年龄的敬佩与崇拜。即使是那日在小巷子里被出手相救时,也不及现下来得激动。 “怎么?不行吗?”槿玺回神,见青绦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瞧,还道是这个提议在现下的技术下,太为难她了。 “嘿嘿,青绦,别紧张,我就随便说说,你已经很厉害了,瞧,你都把梅花香料研制出来了,加上上回改良的腊梅香料,都已经研制出两种了。你家格格我要找的店铺还未着落呢。” 虽然大年时收到了不少压岁钱,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也有四十来两,买下一间小铺面应该不成问题。租的话,还能租的宽敞些。 可要找到一个适合贩售香料的铺面何尝简单。不说现下没打听到大小适中、位置显眼的铺面,即使找到了,她出面去谈,也不见得店主敢与她交易。 “格格,谢谢您。”青绦擦去眼角沁出的泪花,红着脸嗫嚅地道谢。不仅谢她救命之恩,还谢她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能心无旁鹜地继承她老爹香料手艺的大好机会。 “谢什么。都说了还没着落呢。就算开了张,也不见得真能赚大钱。”槿玺皮皮地一笑,“到时候你可别怨我就成。” “怎么会。绝对不会。”青绦一本正经地发誓,“格格赏识之恩,青绦无以为报,只要格格喜欢,青绦就专心研制这些香料。” 她早就表明心意,即使这些香料能大卖,她也不要一分利益。能拥有这么一间除了格格,谁都不许进来的房间,让她潜心研制香料,在研制过程中悼念已故的爹娘,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我喜欢……当然,我是很喜欢这些香料啦,可你最大的心愿不是想有朝一日打败那个让你爹娘含恨而终的仇人吗?咱们呀,这叫各取所需。总之,你就安心研制这些香料吧,即使没法做出油状香料来,能继续保持这种软膏状也不错。其他的,尽管交给我。”槿玺拍拍胸脯,她可不会因为之前救过青绦,就占她便宜。 这种香料研制工艺也算是技术入股的一种,早拟好了两人的利益分配方式。青绦以香料工艺入股香薰坊,自己则以店铺、周转资金入股。日后所得利益均分。虽然这样的分配不见得最公平。可她前世所修并非企管专业,想不出更为细致公平的分配法。只好暂且如此。 “格格,秋姨娘带着槿柔格格来访。”槿玺正专心在纸上拟着青绦所列的各种研制材料,以及提炼纯化所需的各种器材瓶钵,偏厅的门板被末儿叩响。 “这就来。”槿玺轻叹一声,搁下毛笔,将尚有些潮润的清单轻轻吹了吹,“我先出去了。你想到其他必须的物什,待会儿再告诉我。明个儿是上元节,这就上街去采齐它们。” “好。”青绦点点头,重新埋首于如何进一步提纯刚研制出来的梅花香料。 槿玺仔细收好这份清单后,出了偏厅。 对秋姨娘今日到访迎玺小楼之事心下早有定数。不外乎是想通过她这个小媒介,央求费扬古带着她们母女俩一道去别院山庄踏青吧。 可是,槿玺不由得耸耸肩,秋姨娘明摆着是找错人了,她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儿,就算便宜爹肯听她的建议,恢复秋姨娘上别院的决定,她也不会如此良善,替一个娇横跋扈的妾室姨娘出头,跑去费扬古跟前说好话。 谁让她当初使手段,差点害死齐郞,也害得这座清静的小楼为此增加了不少人手。虽然新招来的四名紫藤花们,都挺不错,她也不后悔挑了她们。可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就此感激秋姨娘,进而帮她出头。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7.html 035 哪个女人无心机?! 除夕家宴上,有些醉意的费扬古,金口一开,说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要带着内宅女眷去梅山别院踏青小住。 当下喜得一干深拘内院鲜少出门的姨娘孩童们连连点头,纷纷表示要去。 据说那梅山别院建成已有三年,费扬古不提,她们几乎都要以为三年前曾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别院山庄,只不过是个噱传,并非事实呢。 这不,除夕一过,各院的女眷就积极地筹备起上别院踏青所需的一干物品。 秋姨娘年前期期艾艾的怪病也好了,准备起来比其他各房姨娘都积极。 不曾想,正月十二那日,她带着槿柔上街定做春装,碰到他他拉家新过门的妾室,因同时看中唯一一匹上等软烟罗。 沈丽秋仗着自家老爷的官职比对方大,对方则坚持自己挑中在先,坚决不受权势欺压,两人谁都不肯礼让,当众争吵不休。 最后,还是布庄掌柜及时遣了伙计快马加鞭从外埠分铺调来一匹同色软烟罗,方才解决了此次纠纷。 不料,次日上朝后,费扬古被康熙私下召见,笑意盈盈间询问昨日两府姨娘争纱事件。 不明所以的费扬古这才知道了这件极为丢他面子的事件。气归气,委实觉得努达海竟然找皇上理论这件事实在太过轻佻。 “爱卿与他同僚多年,岂会不知他的性子。朕不过是看在他收留了端亲王府子嗣的份上,睁眼闭眼随他多嘴饶舌罢了。不过,朕好奇的是,爱卿不是与福晋和好了吗?怎还容得区区小妾如此嚣张跋扈?朕的宜妃若是知晓她闺中密友的日子过得不甚称心,又要在朕的耳边唠叨不止了。” 费扬古心知康熙这是趁着新年初始,朝政闲散,特意找他逗趣一番,不过,此番趣语也让他醍醐灌顶,一回府邸,就去了沈丽秋的院落,冷着脸下了禁足令。沈丽秋与槿柔母女俩,在接下来的半年不得出府邸半步。 此令一出,沈丽秋几乎没当场晕厥。 好不容易备齐妥当踏青物什,还给自己与槿柔各裁了两身新衣,就想着上别院小住时,好好让老爷瞧瞧她的身姿容貌,好迎回他的心,重新将眼光投到自己身上,一如以往地宠爱她。没想到…… “老爷……您不能这么对妾身……”她扯着费扬古的衣袖,竭力替自己喊冤,“委实是他他拉家的姨娘太门缝里瞧人……妾身也是好意,想替老爷争回点面子……老爷……” “哼!这种脸面我费扬古还没放在眼里。给你半年时间,好好待在府里里反省反省,别没得再出去丢人现眼。”费扬古从头到尾没拿正眼瞧她,丢完话就一甩衣袖,出了”秋香苑”。 沈丽秋见状,心头那个恨呀。可又不甘心真被禁足半年,出不了府。 这不,连着两日,她端着亲手做的补汤,上和园找老爷求情,却连老爷的面都见不到。想找福晋通融,又拉不下脸。毕竟,她与福晋也算处于敌对立场。福晋巴不得她终身禁足吧。 可,再不找个合适的中间人游说老爷撤了她的禁足令,她就再难有机会获得老爷的亲睐了。不仅她自己,还有女儿槿柔。 做姨娘的若是从此被老爷丢在一角不闻不问,女儿的日子岂会好过?何况还有日后的婚嫁。 不,不行!为了女儿日后的荣光发达,无论如何,她不能被老爷就此遗忘。即使,如今的老爷,满心满眼都是福晋,她做不了老爷心中的唯一、第一,那么,第二的位子必须是她的。其他妾室,想要越过她,挤掉她,门儿都没有! 百般思量后,沈丽秋带着槿柔找上了迎玺小楼。 “姨娘太瞧得起我了。”槿玺无奈地轻摇头,“阿玛下的决定,可不是做女儿的可以随意撤回更改的。” “格格可以的。”沈丽秋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同时推推怀里三岁的槿柔,“柔儿,还不赶紧谢谢姐姐成全。” “谢谢姐姐……”尚不懂事的槿柔有样学样地致谢。 槿玺无力地扶扶额,“秋姨娘……”怎么会有这般难缠的女人!无论是装天真还是扮无辜,对方总能厚着脸皮将话题挑到禁足令上去。 “格格,你与老爷说说吧,姨娘也不打扰了。这就回去了,啊?”见来意已挑明,沈丽秋见好就收,抱着槿柔正欲起身离开,却见敏容带着夏儿推门走了进来。 “丽秋向福晋请安。”沈丽秋一见是敏容,脸色一白,忙放下槿柔,向敏容福了福身。 “柔儿向福晋请安。”槿柔年纪虽小,见到费扬古与敏容行请安礼还是知道的。 敏容脱去外袍,眼角扫了眼脸色不郁的沈丽秋,淡淡地说道:“行了,用不着拘谨,都坐着吧。” “额娘怎么来了?”槿玺跳下椅子,上前扶住敏容,笑得那是一脸璀璨。这下好了,省得自己伤脑筋费心思,直接将问题交与便宜娘处理吧。 敏容好笑地睥了槿玺一眼,知女莫若母,她岂会不知秋姨娘跑来迎玺小楼找女儿的用意。 生怕年幼的女儿真软了耳根,跑去老爷那里做说客,徒惹他恼火。索性带着夏儿过来一探究竟。 “还不是来瞧瞧你这个小丫头,整日里窝在小楼做啥。”敏容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宠溺地笑说道。 “女儿还能做啥,当然是乖乖地练字学画咯。”槿玺讨好地笑答。 自从除夕那日,齐恪送了她一本名人所作的画册拓本后,她索性用细毫笔练起了前世擅长的工笔画。半个月下来,已经临摹着完成了一副唐伯虎所作的《墨梅图》。并想着等手势熟练些后,将唐伯虎所作的《仕女图集》里的二十个古代仕女也全数临摹一遍。 “你哟!得闲该学学女红了。虽然说服了你阿玛,今年先不给你找教习嬷嬷,可女孩子该会的手艺,也不能生疏了。”敏容接过初藤送上来的热茶,品了口后,慢条斯理地轻叹。 “额娘说的是。”槿玺乖巧地点点头,女红不就是刺绣缝纫嘛。这个她在行。无论什么时候展开学习都不成问题。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额娘,方才,秋姨娘……她……” “格格!”沈丽秋忍不住出声制止,见引来敏容母女俩眼光,咬咬唇,故作镇定地说道:“那个……既然福晋有事找格格,丽秋也不打扰了。”她可不想被福晋借机冷嘲热讽。 “姨娘刚不是还有事……”槿玺佯装不知地眨眨眼,看看沈丽秋,又回头看看敏容,“额娘……” “额娘知道。”敏容点点头,随即盯着沈丽秋看了半晌,方才轻叹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脾气。既是惹了他,再意图劝他收回之前的决定,明摆着是在指责老爷处事不公。” “福晋……我……丽秋绝没有半点质疑老爷的意思。只是……” “只是不想被禁足……”敏容没好气地接过话头,“那不就是摆明了让老爷出尔反尔,自打巴掌吗?” “……”沈丽秋彻底蔫了。 没想到从不与妾室争论抢辩的福晋竟然这般能说会道。有母如此,也难怪嫡出的格格了,小小年纪就如此难缠。 她算是看走眼了。本以为纳兰·敏容不过是个软脚虾,仗着是乌喇那拉府邸的嫡福晋,仗着比自己早进门几年,方有机会霸着老爷不放,如今却有些了悟,这大宅门里,哪个女人没有心机?! ………… “啧啧,女儿瞧着额娘越发有主母的气势了。” 送走不再痴缠着让她做说客的沈丽秋母女俩后,槿玺窝在敏容的怀里笑嘻嘻地赞道。 “还不是被你激的。什么要留住男人和他的心,必要时也要用些手段。”敏容脸颊一赧,嗔道:“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歪道理……” “歪不歪,也看有没有效果咯。”槿玺皮皮一笑,朝敏容扮了个鬼脸,退后几步,佯装仔细地打量了便宜娘一番后,故作深沉地说道:“唔,至少现在的额娘,脸色红润,肤如凝脂,说明效果甚大。哈哈……”说完,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好哇,竟敢戏弄起额娘来了!鬼灵精!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敏容佯装不悦地瞪了瞪女儿,可眼底的笑意出卖了她,一点都没有压倒性的气势。 没有打扰两人开心的打趣,悄然上前的初藤,给母女俩的杯盏添满热茶,并奉上一碟新出炉的梅花糕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堂屋,与正在茶水间更换新茶的绛蕊相视一笑。 迎玺小楼的春天,似乎已经到了呢……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8.html 036 上元灯会(上)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槿玺低喃似地背诵着这曲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黑珍珠般的眸子扫过前门大街上那人如潮涌的热闹景象,心下不免有些伤感。 元宵节,本该与亲友团聚的日子,她却莫名其妙地活在另一个时空。 探头仰望那颗已跃上树梢,即上中天的圆月,心头几欲成狂的思念,铺天盖地袭来。快得让她来不及掩饰。 “格格……格格……”末儿忧心的呼唤,初藤与绛蕊担忧的眼神,打断她眼带迷离的出神。慌乱地抹了把脸,掩去眼底的怔忡,“什么事儿?” “格格……是不是因为福晋,没有陪格格来……”末儿欲言又止地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今晚的月亮就是比往日的圆呢?”槿玺敛下心头的思念,露齿一笑,虽然找了个无比白痴的理由,却能让忧心忡忡的丫鬟们展颜欢笑,也值了。 据便宜爹说,今年的上元节,是时隔六年后,第一次在宫里大肆欢闹。不仅举办花灯展,还找来京城最出色的舞狮队入宫表演。 想必是与年前成功收复了雅克萨,顺利签订了有利大清边界安定的《尼布楚条约》有关。 就像六年前,平定三藩之乱回京后的除夕与上元节,也是这般喜庆热闹。 只不过,六年前,他因为沁雅的背叛而沉湎烈酒,无暇感受,如今,是好好补偿敏容的时候了。 这不,费扬古一下朝,就回府沐浴更衣,简单地用了晚膳后,就带着敏容与齐恪齐琛兄弟俩入了宫。 齐恪齐琛兄弟俩如今已满十五,宗族的学堂,因几位长老的互相倾轧,时不时更换夫子,费扬古索性想把兄弟俩送进国子监读书。无论最后能否考中,多读点书总是好的。他不希望两个出色的儿子,与自己一样,是个不怎么通文墨的粗人武将。 故而,新年伊始,他几乎日日带着兄弟俩去官职比他大的王公大臣处拜年,但凡宫内有大型活动,也不忘将兄弟俩带去露脸。 至于自己这个虚龄方六岁的女娃儿,则明显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不过,幸而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职场女,才不会因为这里的爹娘兄长因正事而无暇顾及她,从此闷闷不乐。 相反,她的小日子也充实得很哪。不说每日半天的书画练习,光是要采齐青绦炼制香薰所需的全部原料和器材,也够她忙的了。 更何况,今个儿是上元节,前门大街上活动很多。大清早去“柳棠院”请安时就获得了便宜娘的批准,除了嘱咐她要多带两个丫鬟外,还另派了个略懂拳脚的小厮坐在马车外随护。 “奴婢也不晓得原因……但上元节的月亮比往日圆,那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呢。”末儿见自家格格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抚着自己两条长及前胸的麻花辫,笑盈盈地答道。 “是呀。”槿玺点点头,透过马车窗,再度回望了眼那颗灿如金盘的圆月,唇角微扬。 心中默念:奶奶,老爸,老妈,大哥,大嫂,永絮,婉笙……祝你们元宵佳节快乐。我过得很好。无需挂念。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体是否还安好无损地躺在医院里等我回去。不过,能这样活在另一个时空,抬头,就能与你们一起仰望同一颗圆月,想必也是种缘分……老妈,你放心,我会努力活着,无论能否回去,我不会就此消沉,也不会轻言放弃,绝不忘方宜梅老师二十九年的谆谆教诲。此致,敬礼! ………… “格格,买这么多蜡烛做什么?”末儿与初藤手上各提了两大包刚买到的蜡烛,初藤不解地问道。 “这个嘛……秘密!”槿玺拍拍小手,卖了个关子。 昨个儿晚间,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这落后的大清朝,估计买不到可以将百花香料提炼成香薰精油的先进仪器。 虽然对香薰的了解远没有婉笙来得透彻,但好歹被她拖去香薰馆做过不少次spa,多多少少了解不同种类的香薰物品,特别是香薰精油,知道要提炼出一小瓶精油,所需的工艺非常复杂。 于是,想到了借用蜡烛。现代不是有不少熏香都是与蜡烛相融的吗?青绦既已调出了软膏状的花香料,只需将蜡烛重新熔化,再与香料融合凝固,做能成香薰蜡了。而且,蜡烛的形状可以参考现代,为使大批量制做方便,还可以事先打造出各种形状的蜡烛模板…… “必定又是青绦的要求……格格,您不能如此惯着她……”末儿忍不住蹙眉提醒。青绦并没有与府里签契,不算丫鬟,独占着偏厅,只知道研制什么香料。整日里除了三餐或如厕,几乎见不到的她的影子。如今倒好,需要蜡烛,还让格格亲自上街采买。 “我也愿意惯着末儿呀。”槿玺拉住末儿的手,“你可是我身边第一大丫鬟呢。初藤她们还需要你的带领哦。可别被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格格——”末儿心知格格是在安慰她,示意她别与青绦一般见识。只不过,任谁听到这样的安慰话都会害羞吧。末儿羞红着双颊,不依地跺跺脚。她才没有与青绦一一般见识呢。只是觉得青绦太不将格格当主子了,心里不平,着恼罢了。 “好啦,别恼了。你们都比我大,若是被旁人瞧了去,还道是我这个小丫头在欺负你们呢。万一来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路见不平,来拔刀救助你们了,我可咋办呢?!”槿玺夸张地挥舞着小手,表情逼真地演绎起公子救佳人的戏码,逗得三个丫鬟笑声不绝。 “格格,还需要逛其他店吗?”好不容易止住笑,绛蕊帮着末儿两人将蜡烛搬上马车后,询问槿玺。 “哦,还有一样……你们知道哪里有卖玻璃器皿吗?”其实青绦提的是陶瓷瓦罐。不过,槿玺觉得还是玻璃器皿好些,透明的器皿,调起色来也更加精准吧。 “玻璃器皿?”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齐齐摇头。 “唉,就知道这个玩意儿很稀缺。算了,还是改天让哥哥们带我去吧。”槿玺对照了一遍采购清单后,除了玻璃器皿,其余全齐了。于是,收好清单,朝丫鬟们眯眼一笑:“那就完成任务啦。接下来,咱们观花灯去——!”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499.html 037 上元灯会(中) “喜荷,主子呢?”提着食盒回到膳厅的喜竹,困惑地皱着脸问一旁正忙活的喜荷。 “咦,不是在书房吗?从御花园赏灯回来后就钻入书房没见出来过唉。”喜荷一听,搁下手里的活计,擦干双手后,出了膳厅,轻手轻脚地走至书房外头,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儿,又伸手叩了叩书房的门板:“主子!宵夜准备好了,主子?四阿哥?” 书房里半晌没有反应,喜荷纳闷地收回手,自言自语道:“怪了……刚还在呢。” “要不要进去瞧瞧?”喜竹跟在身后,担忧地提议。 “别!你忘记喜莲的下场了?”喜荷闻言,狠狠瞪了喜竹一眼。 她可一日都不敢忘了自家主子的忌讳。 当年主子才满五岁,三令五申不许宫女太监随意进入他的书房。可仗着自小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喜莲,偏不信邪,没经主子同意就擅自进书房送点心。可想而知,结果自然是重罚了。不仅被罚没半年例钱,还被贬去了浣衣局。没有主子的命令,终身不得出浣衣局。 “当然没忘。可万一……”喜竹忧心地蹙着眉。忆起方才从御花园回来的主子,满脸沉郁,生怕有什么意外。 “呸呸呸,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主子能有什么万一?!”喜荷睥了小丫鬟一眼。新年已满十四的她,比喜竹大上两岁,是南所的大丫鬟。走了喜莲之后,主子没再增加宫女。倒是添了个太监。这不,硕大的四合院,除了她与喜竹两个近身宫女外,就只有随时跟着主子出入的小李子,与留守南所传达旨意的小柚子,另外还有两个清扫院落的粗使丫鬟。人手配比上,远不及其他阿哥们。 不过,怪异的是,主子不仅没有觉得伺候的人手不够用,相反,自打主子满五岁起,就不曾再让她们近身伺候了。她与喜竹,比起其他阿哥们的近身宫女,可是悠闲多了。 ………… “出来透透气吧,鹰。”胤禛晃晃悠悠地走出宫门,垮过正阳门外的月亮湾,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朝着空气说道。 “爷?”祈鹰无奈地现身,好在主子事先遣走了小李子,身上穿的,也是普通至极的青色常服。 “怎么?带你出来过个元宵节,还怨爷不成?”胤禛似笑非笑地扫了祈鹰一眼,径自往人群聚拢的地方走去,“走吧,咱们去好好猜猜灯谜,兴许还能领个大奖回去。” 祈鹰无奈地紧随其后。 自打主子满五岁,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后,每年上元节都要以这种方式带自己现身人前。 不愿意吗?当然不是。只是,身为暗卫,他怎可如此光明正大地出入人前?这不合皇家规矩。他该是终日生存于暗处的影子。 “扯扯嘴角,别让人盯着你瞧。”胤禛虽然没回头,却也能猜到祈鹰现下的表情。“别忘了你带着人皮面具,就算是皇阿玛见了,也认不出你就是祈鹰。” 这张人皮面具还是三年前,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从一个江湖术士那里买来的,具有几可乱真之奇效。 也是自那之后,祈鹰才肯听从他的招唤,出宫时偶尔现身于人前。 “爷,宫里还有节目未完。”祈鹰尽责地提醒。 “别管那么多。权当是出来办正事。”胤禛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语调。 办正事?祈鹰暗扯嘴角,皇上交代的任务,这是第二次被利用了。 第一次就是宫廷筵宴那日,借着出宫探查太子与霓霄阁关系的名头,去了宣武门南堂,带回一大包据说是“宝贝”的玩意儿。 如今,又要借着这个名头,堂而皇之地逛正阳门大街上的花灯展去了。 说实话,御花园挂出的花灯盏盏都比民间的花灯来的精致瑰丽吧?用得着如此舍近求远、舍精求粗吗? 祈鹰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的后背,虚龄九岁的皇四子,身高已窜到自己前胸,且已隐隐有了上位者的霸气。假以时日,必定会大放异彩。 “爷的背上没开花吧?”不知何时,胤禛回过了头,望着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瞧的祈鹰懒洋洋地反问。 “属下逾矩。”祈鹰一僵,忙收回视线,抱拳垂首而立。 胤禛见状,无奈地仰望星空。月亮很圆,星空很美。 只是不知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亲友,有否如现下的他这般的闲情逸致? 苦涩地摇了摇头。他一“死”,应氏船务会有多乱,他可以想象。也完全知道,应氏乱的,并非是船务事项,而是继承人之争。 应氏几个旁系血亲,从他出任执行长开始,就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子不放,希冀能取代他的职位统帅应氏。 若非不甘心母亲的嫁妆被应家那些豺狼吞噬,他还不屑将自己的青春如数贡献在金玉其外的应氏船务上。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会在第一时间撤资,绝不让母亲的嫁妆被应家卷入无底深渊似的船务公司。 只是,如今,他除了喟叹与惋惜,别无它法。他连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都莫名其妙。 只知道行驶在高速上的车子刹车失灵,撞上了中央护栏……苏醒后的他,已是刚出母体的皇四子胤禛…… “爷!”祈鹰微微上扬的音调,显示其内心的忧虑。 “没事。走吧,去碰碰运气,民间的大奖不见得比宫里的差。”胤禛敛下心绪,唇角一扬,率先迈往最为热闹的花灯展处。 “……这组花灯上的谜,若是哪位看倌能猜出来,赏金十两。外加醉酒翁米酒佳酿一坛……猜中这组花灯之谜的,赏金二十两!外加两张宋家面馆的高汤面券……” 一经公布如此高赏金额的灯谜,人群里爆出阵阵欢呼,随即,蜂拥似地往这个灯谜铺挤去,生怕错过如此高额的大奖。 胤禛见着这番场景,好笑地立在几丈外,虽好奇所谓高额赏金的谜面究竟是什么,却也不急着挤入人群。 蓦地,眼底流光一闪,透过灯光与月光交织而成的火树银花般的七彩光晕,瞧见了那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还欠下她不少宝贝未还的小丫头,此时正趴在灯谜铺后方的茶馆二楼窗前,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底下这群兴奋的百姓,笑颜盈盈……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0.html 038 上元灯会(下) 第一组灯谜是由五盏花灯谜面组成的字谜。五个灯谜全猜中者方能赢取大额赏金。 只可惜,拥来挤去的参与者很多,五盏全中者……没有。 “这个我晓得,‘刃’打一字,就是召。意即刀口嘛。怎样?老丈,我可是猜中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挤入人群,喜滋滋地朝负责灯谜的老丈说道。 “没错,这位公子才华了得。不过可惜,猜中五盏才有奖哦。”老丈笑呵呵地点头。 “唉,老丈,那我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年轻公子满脸的哀怨。 “哈哈哈,这是掌柜的规定,我做不了主哦。”老丈依旧满脸含笑。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猜中,掌柜的岂不亏大发了。之所以在茶馆门口设灯谜,本意就是吸引更多的游客进去歇脚喝茶嘛。 “咦?这光是一个‘雨’字能猜出什么字呀?” “‘上下一体’,又是什么字呀?” “呀,这个我知道!老丈,老丈,这‘内里有人’是不是肉字?”又有个读书人模样的喜不自胜地欢叫道。 “没错,恭喜这位公子,不过,只有五盏花灯上的谜面全部猜中才有奖哦。” “唉,老丈,不能猜中一个分得二两银子吗?”读书人摇摇头,可惜其他三个灯谜他无力猜中。 “呵呵,抱歉,这是鄙店的规矩哦。否则赏金也不会这么高。”老丈笑呵呵地解释。 ”这最后一个谜面……‘思’打一字……唉,我的娘喂,怪不得那么高的赏金,哪里能猜得到嘛。“ “看看另一组,老丈,另一组花灯谜面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后,很多百姓都转而望向老丈提在手上的另一组谜面。 “这组嘛,是猜药材。喏,我挂在这里,大伙儿看看,不限时间,尽管慢慢猜,累了可以进茶馆歇歇脚,今儿晚上元宵,茶馆一律半价。”老丈依着掌柜的吩咐,将第二组花灯挂上枝条后,顺便给茶馆做了一番宣传。 “猜药材?” “‘不知道’?咦?这也算谜面?” “’三省吾身’……唔,猜不到。唉,看来,不懂药材的人,是没机会赚那二十两银子咯。” “就是啊,早知道就拉着药铺伙计一道来凑热闹了,猜中了分到点酒钱也好呀……” “你傻啊,出谜的岂会挑简单的药材做谜面?肯定都是冷门的啦。” “也是……唉,看来这高额赏银是没咱们的份了。走,喝一杯去。难得今个儿天气好,对酒赏月,岂不妙哉?” “也是,据说’醉酒翁’今儿晚上有品酒大赛,咱们去试试?” ………… 高额赏银灯谜铺前的人群逐渐散去,两组高难度灯谜依旧无人能破解。 “老伯,我来试试吧。”槿玺笑眯眯地跳到铺子前,围着挂在茶馆门口那两株桂花树枝上的花灯转了一圈,最后锁定那组二十两赏银的药材谜。 “就这组吧!”槿玺指指那五盏药材谜面的花灯。她大学辅修的正是药膳学,接触过不少种类的药材,何况,二十两白花花的奖金,她一点都不想错过。 “小姑娘,不是老伯我欺你年幼,这谜面可是咱们长公子亲自出的,难度不比考举人哦。”老丈笑着说道。 “这样好啊,猜不中也不会觉得丢脸。猜中了还有二十两银子!”槿玺嘻嘻一笑,凑到花灯前,饶有架势地思索起谜面来。 “唔,这个‘不知道’就是‘生地’对不对?”槿玺扬起小脸,开心地朝老丈眨眨眼。 “没错!小姑娘,你还真有本事。这组谜面,目前没人能猜出一个。这样吧,即使你猜不中全部,老伯我也送你一张宋家面馆的面券,算是我个人送你的奖励,怎样?”老丈由吃惊转为敬佩,笑呵呵地说道。 他倒不是瞧不起槿玺,委实是长公子出的谜面,无人能及。每年的元宵节灯会,无人能领走萧家产业的灯谜奖金。 “行!若是我全部猜中,换我请老伯吃面。”槿玺一口应允,早在楼上歇脚时,就听说这宋家面馆的面是京城一绝,吃过一回就想吃第二回。如今既有这个口福,自然不会往外推了。 “哈哈哈,好个有志气的小丫头。”老丈尚未来得及接口,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笑呵呵地走上前,其身侧跟着一位约莫十二三的公子哥儿,一脸的沉思。 中年男欢畅地笑赞道:“若小丫头猜得出这组灯谜,不仅赏金立即兑现,罗山茶馆从此向姑娘免费开放。” 槿玺闻言,忍不住嘴角直抽。可真够瞧不起她的! “您的话有效吗?”她随口问道,双眸却已扫向第二盏花灯。 “哈哈,小丫头,你可知我是谁?”中年男抚着下颔的须髭,笑着问道。 “咦?您该不会就是这家茶馆的掌柜吧?”槿玺听他如是问,心下已经有些了然。 “小姑娘,这位可是咱萧氏的大当家,罗山茶馆只是萧氏诸多产业的其中之一。”老丈笑着朝槿玺解释。 “呀!失敬失敬!”只知道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槿玺依样画葫芦,却不料,她尚是嫩稚的童音,将这句耳熟能详的客套话演绎地无比逗趣横生。 “哈哈哈,好个伶俐的丫头。驭儿,兴许你今年的谜面要被这个小姑娘给破咯。”萧敬山拍拍身侧的长子萧驭,笑得很是开心。丝毫不介意那二十两银子的赏金。 “不见得。”萧驭凉凉地扫了眼槿玺,眼底的不屑分毫不差地表露无疑。 “见不见得,待会儿就知道了。”槿玺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什么嘛!这大清朝的少年怎么个个都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 “喏,‘三省吾身’,我猜是’防己’。” “这个,‘低头思故乡’,肯定是’怀熟地’。” “‘窗前江水泛春色’,唔……是‘空青’!” “嘿嘿,最后一个咯,‘踏花归来蝶绕膝’,是‘香附’,没错吧?”哈哈哈!肚子里的小人仰头狂笑三声。想难倒她?去现代修个四年药膳学再回来吧! “丫头果然厉害!萧某佩服。老吴,赏金之外,再赠这位姑娘罗山佩一枚。”萧敬山表情甚是欣慰,毫不介意地朝槿玺拱手恭贺,且立即遣了身边的管事着手兑现给槿玺的奖品与承诺。“丫头,日后只要持这罗山佩来茶馆,一律免费。” “如此多谢萧当家了。”槿玺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弯腰礼,谢过萧敬山的客气。 “先别谢那么早,敢不敢猜猜这第一组?”萧驭伸出持着折扇的手,拦起槿玺。言语间有着明显挑衅的意味。 槿玺眯眯眼,不知如何回答,被身后一道熟悉的清亮嗓音打断了思路。 “这组谜面由我来试可好?”胤禛踩着龙腾靴,带着面无表情的祈鹰,悄无声息地踱到了槿玺身后。 “这位小爷……”萧敬山虽非朝廷命官,却也是个辗转商场二十余年的老江湖,一看胤禛的气势,心里就已有些谱,不是皇子阿哥,就是高门子弟。立即笑颜相迎:“当然可以。” “你……”槿玺愣愣地瞪着胤禛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心底依然纳闷不已。不是说宫里正大肆举办六年难得一次的上元灯会吗?他怎的还有闲功夫出来逛大街? “我怎么?”胤禛好笑地挑挑眉,“难道只许你来赢大奖,不许爷来分杯羹吗?” “……”槿玺闻言,忍不住直抽嘴角,“别怕出糗就好。” “若我赢了,请我吃宋家面。”胤禛吐出这句后,直接越过她,立定于第一组花灯前,沉思了片刻,就一一道出了谜底。且个个准确无误。 神呐!槿玺由衷轻叹。 若不是对药材有着四年的熟悉程度,她是绝对不敢来猜这些难度极高的灯谜的。别说字谜,脑筋急转弯她都不见得能百发百中。 可这位年仅九岁的皇子,却能于如此短的时间内,准确破解五个难度据说堪比科举考试题的花灯谜面。 “哗哗哗!”周遭围观的群众当即欢呼鼓掌。连续五年没有在上元灯谜会上破过财的萧家,今个儿可漏大发了。 萧敬山倒丝毫没有围观者这般的想法,让管事即刻奉上应得的十两赏金与一坛子醉酒翁出品的米酒佳酿,以及一枚罗山佩。 “两位年纪虽小,不过论起胆识智力,丝毫不逊于那些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此话不假,自打五年前,萧驭刚满六岁,自发接过上元灯会上出谜面的任务后,萧家的灯谜组就不曾被破解过。 “萧当家言重。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二人也不过是恰好凑到熟知的内容罢了。”胤禛淡笑着应对,眼角扫过一旁若有所思的萧驭后,朝萧敬山点头告辞:“多谢萧当家相赠罗山佩。” 随后,朝槿玺瞥了眼,“走吧。去宋家面馆。”他率先走出逐渐形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站在昏暗的人群外延,静静地看着她。 槿玺心下虽有不解,不过谜底既已告破,赏金也已到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样想着,将手里其中一张面券塞到老丈手里,“老伯,我允了要请你吃面的。”随后,莞尔一笑,带着紧随她左右的丫鬟小厮离开了拥挤的人群。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1.html 039 喜 “你想出尔反尔?”胤禛清亮的嗓音打断槿玺的愣神,这才发现两人已经立在距罗山茶馆没几步路的宋家面馆门口了。 “那个……”槿玺吞了吞口水,仰头瞄了眼头顶的圆月,“时候不早了……” “迟半个时辰也不算晚。”胤禛想到什么,蓦地弯了弯唇角,“爷看到费扬古和他的福晋还在宫里赏花灯。” “一张面券只有一碗面吧?”槿玺扬了扬手上的奖品之一,巧笑倩兮地塞到胤禛手里,“喏,请你吃。别再说本……格格出尔反尔了哦。” 刻意躲过胤禛带有探索性的誾黑眸光,槿玺乖巧地行了个礼,迅速带着丫鬟小厮旋身离开。 胤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弹了弹手里的面券,仰头看了眼“宋家面馆”的招牌,朝身后的祈鹰招招手,“走,主子我请你吃面。” ………… “格格,刚才那位小公子……就是四皇子吧?”马车驶离大街后,末儿止不住好奇地问道。她跟着槿玺,已经见过胤禛两次了。 只不过,今个儿天色暗,瞧不大清楚。对方穿得又简朴,不确定是不是。 “是啊,正是他。”槿玺把玩着手里赢得的装有二十两银子的碧色荷包,点头应道。 她听额娘提过,也听南大人介绍过,四皇子胤禛,是所有皇子中,性子最为内敛沉稳的一个。 然而,从她与他有过的几次照面看来,他也有不为人知的恶劣一面。无故占去南大人赠与她的宝贝不说,还经常以一副少年老成的深沉表情打量她,刺探她…… 刺探她?槿玺一惊,莫非……他瞧出了什么端倪吗? 不由得低头扫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穿戴,完全符合六岁娃儿的标准呀。那么,是自己的言行举止露了馅儿吗?可也没见家人质疑呀! 对于她突然间减少对甜食的偏爱与摄入量一事,因为有惠仁堂的大夫的规劝在先,便宜娘只有支持没有怀疑。还道是生了场大病之后,女儿悉心听取了大夫的建议。 至于性子上,从与小丫鬟末儿的日常交流中,她早就得知,原先的小胖妞因为额娘不受阿玛的重视,经常郁郁寡欢。那么,如今便宜爹娘和好如初,她的性子转而活泼俏皮,也是说得通的。至少,便宜娘得见她现下这般表现,只有开心与欣慰。 至于便宜爹与两个兄长,更不必说了,本来相处就少,对她或是小胖妞的性子,了解得都不透彻。 就算觉得她与之前有较大的转变,也自动自发地将之归类为小孩子的心性不定。就像她那个庶妹槿柔,年仅三岁,不也很会见风使舵、人前人后两种模样吗?! 可为何那个小正太会以如此了然的眼光探索她?难道真是她多虑了? “格格,这些物什现在就搬去偏厅吗?还是先搁在储物间?”末儿清脆的询问声打断她一路上一刻不停的转思,方才意识到马车已经抵达了和园门外。 “搬去偏厅吧。”算算时辰,还不到戌时,爹娘兄长都还未从宫里回来呢。只是,既是元宵佳节,那个家伙怎么不乖乖待在宫里,反倒跑到民间来猜灯谜呢? 唉,这团理不清剪还乱的头绪,几欲让她炸头。 …………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费扬古眉一扬,瞪了眼正欲走出卧房的敏容。 今个儿耐着性子陪她逛遍了御花园,赏玩花灯兼猜灯谜,她倒好,一回来就丢下他打算不闻不问了。 “老爷,我只是想去看看玺儿。”刚迈出卧房门的敏容,一听费扬古比以往拔高八度的声调,心知他有不悦,耐心地解释道。 “过来,玺儿肯定早就歇下了。”费扬古不悦地朝她招招手。下腹的欲望早在御花园赏月时就恨不得拉她同赴极乐了。 没想到,回到家,还不能即刻实施。好歹今个儿也是团圆夜吧,他理所当然地享有占着她不放的权利。 “老爷!”敏容哭笑不得地唤道。自打两人和好后,费扬古的精力远比三年前还勇猛。真不晓得她没在他身旁盯着的三年,他吃了什么大补丸? 也难怪他要接纳皇上的恩典,娶进一房接一房的小妾。光她一人,还真不够他发泄欲火。 搬入和园这几月,她日日腰酸背痛,甚至有好些天都下不了床。幸而女儿已经独立居住,否则,被她瞧见或听见什么,还不得问一些让自己脸红心跳的问题呀。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费扬古脱去衣衫,钻入被窝后,见敏容依旧愣在门口,蹙眉道。 “可,打未时进宫后,就没见过她,不去瞧瞧,我不放心……”敏容为难地解释道。 “那丫头若有什么事,管家早就来禀报了。既然安安耽耽的,没听到什么异样,就说明她好得很。说不定现在早就呼呼大睡了。”费扬古边说,边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边,扯了敏容就往床上带。 “呀——”敏容不由得惊呼,“老爷!” “闭嘴!我想要你!”他一把扯开敏容的衣襟,探入她那双浑圆白嫩的山峰,俯身压上她。 “轻……轻点……”敏容无力地推拒着他强势蛮横的举动,夹杂着破碎的呻吟,她抑扬顿挫地说道:“我……我有……有了……” “有了?什么?”费扬古惊喜地从她身上直起身,“是我想那个意思吗?你怀孕了?” “嗯……”敏容娇羞地点点头,拉下费扬古的脸,凑到他耳边柔声说宣布道:“大夫说已经两个月了。”应该说在两人和好后的第一次欢好就有了。 “太好了,敏容,太好了!”年逾四十的费扬古,此时竟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敏容的脖颈欣喜若狂。 敏容含笑地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激动与喜悦,轻柔地双手抚过他那张刻满沧桑的脸颊。 心底传来一声叹息,她似乎已经不介意他还有三个妾室,与她分享他的怀抱,只要,他的心里有她,只要,他只想要她为他诞下乌喇那拉家族的子嗣,她可以不再计较那么多…… “敏容……可以吗?”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笑看着她,征询她的意见。 “应该……可以吧。”她羞涩一笑,缓缓拉下他的脖颈,协助他进入自己体内,在双双满足的叹息声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与他极为绚丽美好的归属……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2.html 040 各房反应 一得知主母再度有了身孕,费扬古的三房妾室各有不同的反应。 “秋香院”里,沈丽秋一大清早就摔了两盏茶碗。自己被禁足半年,对方却怀上子嗣,若是有幸诞下嫡子……哈……她哪里还有机会获得老爷的荣宠? “柔儿,记住,你一定要加紧练习琴棋书画,让阿玛对你另眼相看……这样,兴许娘还有机会……知道吗?” ………… “格格已经六岁,若是再得个嫡子……福晋,真是个有福的……” ”夏荷院”里,夏氏幼珍正与隔壁”莹雪院”的水氏莹莹聊着这件大清早就传遍府邸的喜事。 “你羡慕什么!好歹还有齐郞在,我呢?呵……会生蛋的母鸡都比我来得有用。”水莹莹苦笑着呛声道。 福晋不肯回和园管事的三年,这府里的三房妾室,明面上看着是沈丽秋风光得意,实则还不如有子万事足的夏幼珍。 “你也别灰心。说不定哪天就怀上了。”夏幼珍搁下手上的针线活,拍拍水莹莹的手背,安抚她焦躁不安的心。 她是不曾再指望老爷入她的院落了。生了齐郞后,她的身子骨一年比一年差,之前老爷看在她为他诞下子嗣的份上,还会来这里坐坐。自从福晋搬回和园,与老爷重归于好后,她就没再见老爷踏入“夏荷院”半步。 好在她有齐郞,每日里陪他认字游戏,日子倒也充实。 经过数月前溺水一事后,她越发看淡了后宅争宠,只想着将唯一的儿子拉扯成人。 “呿!怀上?莫说我一个人不可能,即使老爷肯进我的院子,也不见得就能如愿……大夫说了,我这辈子……没子嗣的命……”说着说着,水莹莹更咽到几乎难以成句。 “你是说……老爷他……也没去你哪儿吗?”夏幼珍消化着刚从水莹莹口里吐出来的字眼,呐呐地问道。 “是呀。自打福晋搬回和园后,就没来过了……呵……这就是身为婢妾的命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算了……如今,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只要老爷别休了我就好……” “没想到,老爷对福晋这般用心……”夏幼珍嗫嚅地补充了一句。心头涌上百般滋味。哪个女人不希冀自己才是男人心里眼里的唯一呢?虽然早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老爷的“唯一”,可如今看来,”之一”也将不可能了…… “也是……若你我也有福晋这般的花容月貌、娇柔气韵,说不定老爷也早对咱俩死心塌地了……” “老爷不像是贪恋美色的人……”夏幼珍并不觉得老爷与福晋的感情好,归因于莹莹口里的原因。 “开个玩笑罢了。难不成你以为我真会自怨自艾了?不会啦……不是说要上梅山别院踏青吗?我呀,准备求老爷,允许我长住别院不回来了。” “莹莹……”夏幼珍愕然,“听说那别院离京城远着哩……” “远才好呀,一年半载回来一次,叙叙旧,唠唠嗑,大家你客气我客气,省得经常见面还彼此看不顺眼……”水莹莹挑挑眉,抬头朝“秋香院”的方向看去,沈丽秋对她们几个有多忌惮,她可清楚的很。 没有子嗣的拖累,她大可潇洒地前往别院独自生活。说不定,那里的日子可比这里有趣多了。 ………… “额娘,您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说要您多歇着吗?”见敏容在夏儿的搀扶下,小心地走上二楼,槿玺好一阵紧张,忙不迭滑下椅子,跑至敏容跟前,扶住她。小心地搀着敏容在书房的软榻上坐下。 “你们别一个个地都这么紧张,大夫只是说多休息,可没说不让我适当走动。额娘我又不是没怀过,否则,你是从哪儿来的呀?”敏容见状,好笑地点点槿玺的额头,心里则甜滋滋的。 自老爷知晓她怀孕后,告诫府邸上下,一律不许来打扰她,但凡有事需要请示,统统向他禀报,也没将权下放给任何一房姨娘妾室。如此一来,真正是忙坏了他。 “女儿是担心额娘……大夫也说了,这头三个月是危险期,千万要小心着些。”槿玺担忧地皱着眉,像个小大人似的唠叨,让敏容忍不住掩嘴偷笑。 “额娘——您还笑我!”槿玺见状,跺脚嗔道。她可是私下问大夫讨了不少安胎的方子,希望让敏容能顺顺利利地诞下这个宝贝。 “好了,女儿这么心疼额娘,额娘开心着呢。今儿个,我也是有事找你……”敏容说到这里,顿了顿,专注地盯着女儿说道:“玺儿,记得额娘与你说过的,关于你郭罗玛法的事吗?” “女儿当然记得。他们……还是不肯原谅额娘是吗?”槿玺见敏容似是有话与她说,索性也在软榻上坐下,轻柔地安抚着敏容的背。 “不是……”敏容柔柔一笑,握住槿玺的小手,“他们……想要来接我们娘俩回去小住一阵子。” “额娘不想去?”槿玺一语中的地问道。 “不是不想……选秀的日子快到了,你凝静姑母托了郭罗玛法,此次前去,必定想说服额娘让你阿玛出力……也不想想,依你阿玛的性子,哪里愿意为纳兰家的远房堂亲做这些不切实际的通融?至于我,宜妃娘娘……就算性子再豁达,也不希望**再添新人……而我,也不想找她通融,不是我自己的儿女,我不会为任何人再去找她请托说情……更何况,选秀好比嫁人,不是眼前光鲜亮丽,就一定是好的……万一……一个不好,会抱憾终身的……” 槿玺支着下巴,从她倒豆子似的絮叨里听出她眼下的心情异常低落,想必被前来传话的人气得不清。 纳兰家的势利与无情,她已经见识过不止以回了。 正月里随敏容去纳兰家拜年,人没见到,礼倒全数收下。 隔了几日,纳兰家只遣了个嬷嬷来递话,说老爷子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敏容一听,又让那人随身捎去了不少上好的调理药材,一干私房钱也全数贴入了纳兰家。 如此倒也罢了,毕竟血缘关系割裂不了。亲情再如何淡薄,该慰问该孝敬的礼数,这些年来,敏容一概不少。 只可惜,在槿玺看来,这些礼数,就算是砸到河里,也会荡起几圈涟漪吧,可入了纳兰家的口袋,没有相应的回报也就罢了,时不时地还要上门来索取。好似便宜娘欠了他们似的。 只因她选择了自己想要的婚姻?嫁给了她想要的男人?就该一辈子为这件事不停地补偿他们? 够了,也不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生母早逝,在纳兰府里受尽欺凌也就罢了。甚至还想将她嫁给六十岁的和亲王做不知第几房的小妾,只为了想给她那个不求上进的同父异母之兄长谋个好出路。被敏容请托宜妃求圣上指婚的旨意吓愣之后,纳兰家上下均气得扬言要与她断离关系,当没她这个女儿……亲情的寡淡,最后如数体现在嫁妆上。 也因此造成了费扬古的误解。以为敏容是不得已才嫁他为妻的。虽然他看重的并不是嫁妆的多少,可通过嫁妆,着实可以看出所嫁人家对女儿的疼宠以及对女婿的认同。 毕竟,哪个满洲姑娘出嫁,没有满满三十二抬以上的嫁妆?何况嫁的还是朝廷武将,二品大臣。可敏容嫁入费扬古府邸时,只有二十四抬,其中大部分还是松松垮垮的填充衣物,那还是敏容自己买的布缝制刺绣的出来的…… 唉,槿玺思及此,忍不住握紧敏容的手,轻叹道:“额娘,你为他们做得已经够多的了,别再背负着这些过往来委屈自己。” “玺儿……”敏容轻叹着转回头,“你明日陪额娘走趟纳兰家,半日就好,额娘想将话讲清楚,此后,真的不想再为他们的事烦心了……”她轻抚着小腹,第一次,决定做出这个在她认为极度自私的决定。 “好!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弟弟。”槿玺闻言慎重地点点头。 “噗嗤”,沉郁了大半日的敏容,被槿玺这句话给逗笑了:“你怎么净与你阿玛一样,执意认定额娘肚子里的就一定是弟弟呢?难道不可能是妹妹吗?” “呵呵……额娘,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认定他是弟弟,他就一定是弟弟……不信?咱们打个赌……”槿玺皮皮一笑,她确实希冀敏容这胎怀的是儿子,那样,她才能心无旁鹜地在年满二十五岁出宫后,放心地离开乌喇那拉府邸,闯荡自己的自由天地…… “你哟!越来越鬼灵精!也不晓得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说辞。”敏容轻笑着捏捏槿玺的鼻尖,疼宠地说道。 “无论从哪里学来都好,只要额娘开心。对了,额娘,这些帖子里的字我都认得了,改明儿再去琉璃厂买些字帖可好?” “行啊,明儿个从你郭罗玛法那儿回来就去琉璃厂。”敏容爽口地答应。女儿通过字帖练字识字,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对了,这阵子你两个哥哥正忙着考国子监,别动不动就去打扰他们,有什么不认得的字,尽管来找额娘。”敏容想到这事儿,赶紧吩咐女儿。 “知道了。”槿玺点头应道。之前经常去找齐恪齐琛兄弟俩,也是为了掩盖自己识字的真相。如今他们正为未来努力,她自然知晓轻重。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3.html 041 少见的无耻 纳兰·明诚所在的纳兰家是纳兰一族几近没落的旁支。 故而,他一直将兴盛纳兰家的希望寄托在五个由不同妻妾所出的子女头上。 无奈,两个儿子不成器。 大儿子成日捧着四书五经,一心想考个举人,却年年落榜,年年失望。 颇受他喜爱的小儿子,本欲于四年前托和亲王给他在礼部安插个闲职的,却不料三女儿私下走了宜妃的路子,竟然让圣上给她指了一门纳兰家并不看好的亲事,给一个上三旗包衣出身的武将做继福晋,还将小儿子的好差事给搅黄了,气得他与福晋两人足足骂到她出嫁还不肯罢休。嫁妆什么的,也都挑着最低标准来。 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索性将这个不听他们话的女儿逐出了纳兰门庭,当然,每年前来孝敬的补品、银两,则没有一次婉拒。反正那个粗鲁不通文墨的武将,皇恩赏赐不少,白拿白不拿。 不料,如今,他们反倒要好声好气地恳求人家帮忙了。 不说堂侄女儿凝静需要武将女婿做媒线,大儿子这次春闱过后,若是中了榜,也需要他四处请托走关系,希冀谋个清闲又多金的好差事。 至于小儿子,自从三年前推了侍卫一职后,这两年成日窝在家里,白吃白喝啃老本也就罢了,前阵子据说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愁得他满头都染上了白发。福晋和几个姨娘则成天只知道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不知道想法子。 思来想去,他决定找上三女儿。虽说她出嫁的时候,家里没给她增场面,不过,生她养她的也是纳兰家,如今娘家有难,她这个做女儿的,自是逃不脱。也容不得她逃。 纳兰·明诚阴郁地坐在前厅,等下人去乌喇那拉府邸接三女儿敏容过来商谈。 一大早就来纳兰家等消息的凝静坐在下首,见纳兰·明诚脸色不好,默默地喝了几盏茶后,忍不住开口:”二叔,敏容怕是不一定会来哦。前些年,她被那个武夫不闻不问整三年,你与婶婶不也没替她去讨个公道嘛,如今她重掌后宅,更不缺娘家这个助力,我看呀,怕是难让她帮忙了。”凝静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通,从年前找她出去喝茶那会儿,她就看出敏容不见得会帮自己。也是,自己与她自幼感情不深,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利用敏容的烂好人性子。没想到,嫁了人生了孩子之后,敏容的性子倒硬朗了不少。许是被娘家伤透了心。 “你晓得什么!”纳兰·明诚低喝道,“咱家哪里对不起她了?没出嫁前,少了她的吃还是少了她的喝?这出嫁的嫁妆虽说少了,可不也没落了标准不是?你少胡说八道。她敢不来,敢不来,我……我就……” “二叔,你也甭气,我这个人就是性子直,说的那也都是实话。老实说,我也是没办法才找的你帮忙,若是敏容实在不肯帮,那也没什么,那些打点用的银两,权当是我孝敬二叔的。”凝静见纳兰·明诚动了怒,讪讪地安抚道。 那厢正欲抬脚迈入大厅的敏容顿了顿,嘴角逸出一记苦笑,想不到凝静堂姐已经给了阿玛打点费,怪不得阿玛会如此积极地要求自己帮堂姐。也是,以阿玛寡情的性子,若是得不了一分好处,怎可能愿意白帮忙?且求得还是自己这个他最不喜的庶女。 “孝敬倒也不必,反正这件事,二叔我铁定会挺你到底。若是三丫头不肯答应,我就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纳兰·明诚怕颜面上过不去,咬了咬牙撂下狠话。 “二叔!”凝静一听,正欲说什么,却发现了厅外一脸苍白的敏容,惊得手上的茶盏差点滚落地面,“敏容!” …………………… 敏容紧抿着双唇,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双手则覆在小腹上不停地轻抚着。 槿玺则担心地站在她身旁,时不时地低头看她几眼,生怕她被方才听到的一席话气得伤了身子。 “那个,容儿,阿玛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咳……”纳兰·明诚搓搓双手,有些巴结地解释道:“你堂姐也确是有难处才来求你,再说了,你也不想纯安那个小丫头嫁得不好吧?所以……咳……” “阿玛,我也希望纯安可以嫁个好人家,可是选秀一事,并非我说了算,费扬古的性子,阿玛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武将,最不喜的就是这些请托说辞的事,否则,他早就送齐恪齐琛去国子监读书了,何必在宗学里混那么多年?”这次若不是宗学唯一的夫子被宗族那些老顽固们遣回乡下,怕耽搁兄弟俩的前程,她好说歹说让他走走关系,送兄弟俩去国子监,他想必不会主动想要这么做。 “那哪能一样呢?纯安这是嫁人,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小孩子读书嘛,哪里都可以……”纳兰·明诚讪讪一笑,打着哈哈说道。 敏容差点气结。纯安是谁?她远房堂姐的女儿,姓的是富察氏,与他们乌喇那拉家族有什么关系?需要老爷大花人脉精力,不管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倒来管人家的女儿? 敏容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咱家老爷在官场上有多大的面子,可我听说富察大人的面子也不薄,前阵子邀了一大群同僚去霓霄阁寻快活,堂姐难道不知吗?” 凝静倒吸一口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事昨个儿已经传到她耳里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连素来深居简出的敏容都听说了,不由羞愤地甩了甩帕子,“他只是宴请几个刚上京的同僚……再说,纯安的事,他哪里及得上堂妹夫有能耐,堂堂正二品大将军,若真有心帮忙,不过就一句话的事。” “是呀,容儿,你如今有又恰好怀了二胎,女婿再怎么不喜,也会听你的不是?”纳兰·明诚也连连点头称是。 “阿玛,堂姐,今儿个我来,就是想同你们说明白,纯安选秀一事,我会同老爷说,不过,他帮则帮矣,别期望结果一定会如你们心愿。毕竟,这选秀一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也有比咱们高几头的关系压着……”敏容说到这里,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放软声音缓缓劝道:“其实,我倒是希望纯安落选,才好挑个能专一待她的好人家……” “敏容!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咱家纯安在你眼里就只能配个普通人家?落选?哼!我算求错人了,咱们纯安若是有朝一日得了圣上看中,或是做了宗室福晋,你可别说那是你的功劳!”凝静一听敏容这番劝说,气呼呼地站起身,大着嗓子吼了一通之后,转而朝纳兰·明诚说道:“得!二叔,我也不在这里落人脸面了。有些人,明面上看着好说话,实则心里狠毒的很。那些打点费算是侄女儿孝敬您的。我走了,不送!”说完,凝静看也不看敏容一眼,甩着帕子怒着脸迈出大厅。 “你这是……”纳兰·明诚见状,正欲朝敏容发作,想起小儿子的事还未解决,悻悻缓了脸色,“我说容儿,你堂姐也就来求你这么一次,何必如此决绝呢?惹恼了她,也不见得对咱家就有好处!” 呵……就求她这么一次?开玩笑!她可丝毫没忘在她出嫁前,被凝静利用的大事小事。那些也不计较了,可选秀一事本就牵连甚广,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上头抓到把柄,害了老爷。再者,皇家宗室里有那么适龄的多格格参与此次选秀,与其四处通融求个好去处,倒不如想着落选,求份好姻缘! 可惜凝静不听她的提议,还道她故意奚落纯安。唉,就算她不想求老爷去圣上那里融通,她也不至于就一定是坏心地不想让纯安好。倘若这次待选的是玺儿,她若没有把握,也必定会去求落选。 皇家宗室,再如何风光无限,也离不开**深宅三妻四妾的悲哀。与其嫁入侯门深似海,倒不如一夫一妻齐心眉。 “阿玛,女儿说的是实话,你是看着三年一届的选秀女子过来的人,这入宫也好,入宗室做妾室也罢,到最后,真正幸福的有几人?”敏容似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幸福?女子生来就是为父、为夫、为子,何来自己的幸福?”纳兰·明诚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也就你,才敢顶撞生身父母的意愿,为自己选夫婿。哼!如今算你走运,夫婿待你不错,才敢如此大放厥词地说什么女子幸福不幸福的鬼话!” “难道不是吗?若是当年我依了阿玛与福晋的意思,嫁入和亲王府,如今会落得什么下场阿玛岂会想不到?”敏容恬淡地直视着眼前五十出头的生父。那和亲王比他都要大上十岁,如今病入膏肓,承爵的长子两年前就将和亲王那一干侍妾如数赶到郊外的农庄。如今,端看那些女人生死由命…… “行了,横竖你都推拒了凝静的请托之情,还提这些做什么?”纳兰·明诚自然清楚地知道和亲王府这两年发生的事,佯装咳了咳,将话题转到了小儿子一事上:“你弟这些日子缺银子……” “女儿听说了。”敏容自嘲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阿玛,这些是我最后的贴补了,您也晓得,我没有产业傍身,除了月钱,就没有任何来源了。这些,还是刚成婚那会儿,老爷给我买首饰衣物的体己钱,我没舍得花,本想给玺儿添妆之用的,如今,既是小弟有事,就先拿去用吧。”她没有隐瞒分毫。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她身上,就只剩这么多了。若是她阿玛真心体谅她,就不会全部收下,好歹给她留些以作防身。 然而,纳兰·明诚二话不说就全数收纳入怀后匆匆离去的举措,在她意料之内,又出乎她的意料。 早就该认清了不是吗?她忍不住暗嘲。 槿玺紧紧握住她越来越凉的是双手,给她力量与温暖,“额娘?” “额娘没事。”敏容回以一记浅笑,“这样也好,也算是解脱了不是?”能用银两衡量的亲情,她早就没奢望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4.html 042 踏青前奏(上) 自从敏容回了趟纳兰家后,就整日待在和园安起胎来,其他书友正常看:。除了每日去一趟迎玺小楼,指导女儿练字及作画外,其余辰光,都安心地窝在柳棠院,或是与夏儿一道做做小衣小鞋,或是靠在软榻上翻着诗词休憩。 费扬古见她这次从娘家回来后,心情没有如往常低落,也就安下了心。 不是不愿陪她回娘家,一来,敏容事先并没有与他提起这件事。二来,他在丈人家的风评如何,自己也有数的紧。 刚成亲那会儿,他恭恭敬敬地陪着敏容归宁或拜年,却没受到女婿应有的礼节。 好歹他那会儿也是个从二品武将,纳兰.明诚充其量不过是个七品典吏,不料,他这个鰥夫武夫的身份,不仅得不到丈人家的亲睐,还要遭受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和嘲讽。 若非念在他们都是敏容的家人,不想让她左右为难,他早就拿了官衔直接处置那群蠢货了。 不过,也从那之后,敏容就没再邀他一同回过娘家。许是担心他受辱,或是担心惹怒了他,那群拖她后腿的蠢货家人要遭殃吧。 有没有姻亲,老实说,他还真没所谓。横竖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打出来的。 皇上私下找他对弈时也透露了,再过些年,等新进的武将都能独当一面了,就调他做内大臣,书迷们还喜欢看:。等那时,他的日子就清闲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敏容忍不住扬声朝傻站在柳棠院大门口好半晌,却不知在发什么呆的费扬古笑嗔道。 “咳……没什么……”费扬古回过神,耳根有些羞赧,他总不能告诉福晋,自己正在遥想过几年职务清闲之后。整日里陪着她与她恩爱的场面吧。 “对了,下个月初去别院,让丫鬟们好生收拾收拾,你自己就别操心了,小心动到胎气。”费扬古几大步上前,小心地扶住敏容,叮咛道。 “哪里有老爷想得那么脆弱……”敏容感动之余,也笑他有点紧张过头了。 “就这么脆弱。没听大夫说嘛,这头三月是个槛。虽然下个月初就快满四个月了,也要小心。要不,咱再推迟些日子出发?” 他有些后悔在除夕家宴时脱口而出要带内宅女眷上梅山别院小住的话,若是事先知道敏容会在这个时候有身孕,他就不这么说了。从这里到别院,少说也要坐上小半日马车。虽然官道平坦,可难保一点都不颠。 “没事儿。又不是头胎,这回除了嗜睡些,其他不舒服的反应一点都没有。大夫都说我的体质好着呢!”敏容笑着安抚他。 这次踏青,莫说后宅那几个姨娘妾室整日里盼着念着,连她与女儿都想往好久了。该准备的物什也都收拾妥当。就等老爷号角一吹,宣布出发了。 若是这个时候老爷反悔说不去了,那得让多少人沮丧哪。她还想趁着肚子大起来之前,好好赏玩一番据说建造得极为美丽别致的梅山别院呢。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形。能不能下温汤池过过瘾呢。 “那好吧。那就下个月初六出发。我明日去向皇上告假。陪你们住上十天半个月,然后,你们若是喜欢,就再多住上一阵子,书迷们还喜欢看:。端午之前我来接你们回府。”费扬古算了算日子,下个月就是阳春三月。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候,也是别院最美的时令。错过倒也可惜。 …………………………………………………………………………………………………………………………………………………………………………………………… “爱卿何故告假十日?”见从不在公休日以外告假的费扬古,这回竟然一口气提出告十至半月的小长假,饶是镇定有素的康熙,脸上也明显浮现出好奇之色。 “皇上明鉴,臣的福晋不日前有了身孕,故而臣想带她上别院小住些时日。”费扬古躬着腰,也算如实地答道。 “哦,纳兰家的闺女吧?想不到,爱卿也会有如此细心的时候,哈哈……宜妃还总在朕的跟前抱怨说,爱卿让她的好姐姐受了苦……”康熙失笑地摇摇头,抬抬手,示意费扬古直起身,“得,朕就允了你的假,不过,哪日若是朕心血来潮,去爱卿的别院走走,可别将朕拒之门外哦!哈哈……” “皇上严重了,臣欢迎皇上都来不及,况且,那块地儿还是皇上赐予臣的呢,臣可不敢藏私。”费扬古羞赧一笑,武夫出身的他,最不习惯的就是这些客套礼数。 “哈哈!爱卿也算难得,将朕赏你的宝地,隔了这么多年,方才启用!说来也有六年了吧?”康熙感慨道:”幸得收复三藩,这才保我大清江山一统安治啊……行了,既然准备上别院,回头好生准备准备吧,那昌平朕也去过一回,山山水水的,风景秀丽得很,适宜安胎……对了,朕还听宜妃说,爱卿的长女可伶俐着呢!齐恪齐琛也灵光,爱卿算是苦尽甘来咯!” “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费扬古跪拜叩谢。若非皇上器重他赏识他,他也没那个机会官拜二品,以他一介包衣出身的武夫,做到如今这般正二品武将的官职,虽说其间艰辛不少,可也确是皇上恩典。这些,他言语上虽不擅表达,却时刻铭记于心。 康熙微微一笑,抬抬手,示意他起身,书迷们还喜欢看:。 “那努达海可还处处针对你?”康熙一想到那个两朝元老级的武将,曾经也算是他左右臂膀的得力将领——他他拉.努达海,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三年前,端亲王受贼人攻击,康熙派了努达海出征,却只救回了端亲王府上仅存的世子与郡主,不过也算是替端亲王留了后,该记大功一件。可接下来的发展,委实出人意表。 那端亲王郡主也真是,好歹是个八旗格格,做出的事,却没一件拥有贵女该有的矜持与自重,进京途中与努达海共乘一骑也就罢了,到了京城,入了皇宫,还不肯与他分离,说什么努达海是他们姐弟俩的天神,她相信他会保护他们不受他人欺凌。 那努达海听了不仅没有呵斥她此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还一脸的感动与神往。 真是笑话!若努达海是上天派下来解救他们姐弟俩的魁梧天神,那他爱新觉罗.玄烨算什么? 康熙一怒之下,撤了他的将职,只留了个虚衔。希望他引以为戒。 孰料,努达海不仅没有好生反省,还脑袋发热地将新月姐弟俩接入了他他拉府邸。此后,搅得内宅一片鸡犬不宁不说,他他拉福晋还三番两次地入宫找太皇太后理论。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很无奈,若论身份,新月好歹也是个亲王郡主,理该可以许配给宗室弟子做福晋,谁知她偏偏往死里认准了努达海,且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但凡在朝为官的文武大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依着康熙的性子,早就将新月强行留在皇宫,让教习嬷嬷好生做番规矩,再定嫁与哪家宗室子弟做媳妇儿了。 可太后一来心疼新月,二来也不想他他拉福晋每日受努达海的斥责,最后,索性让新月以妾室的份位嫁入了他他拉家,书迷们还喜欢看:。 入府也快两年了吧,这期间,他他拉后宅大吵小吵不断,他他拉福晋又是个性子火爆的主,自打新月入了府,努达海明显的宠妾灭妻的行径彻底冷了她的心,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肯让新月好过。 连带着,努达海的性子也越来越怪癖,朝上总与那几个看不惯他行事作风的老臣叫嚣,私底下也常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若非他早年陪着康熙征战南北,确实为大清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否则,康熙早就将他贬为庶民,逐出朝廷了。 “他一日不与臣斗几句嘴,就不舒坦。不过皇上无需担心,臣与努达海认识三十余载了,早些年在军中那会儿,还宿过同个军帐,再怎么吵,也无伤大雅。”费扬古见康熙一副蹙眉为难的表情,心知他必定已经听说自打上回两府侍妾争纱事件后,努达海三番两次挑自己刺眼的事了。不过,他倒无所谓,与努达海每日斗上三百个回合,还能败败火,自从知道敏容怀孕后,他这两个月都不敢对她大肆求欢,火气旺得很。 “爱卿能这般豁达,朕很欣慰。念在先皇提拔他在先,随朕转战沙场在后……朕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康熙再度感叹。 “皇上宽心,努达海虽然脾性暴躁,不过对大清绝无异心,眼下,也是内宅不定,影响了他的情绪,这些,臣都能深刻地理解。”去年之前,他不也是一副看什么都不爽的冷脸,如今与敏容抛开旧怨,犹如获得重生。方才绽露笑颜,连带着几个要好的同僚都打趣自己成了妻奴。 “哈哈,好个费扬古!也是!身不修、家不齐,何以治国平天下?!”康熙双掌互击,哈哈大笑。 正候在乾清宫外的几个皇子阿哥,忍不住面面相觑,不知是哪个王公大臣逗得皇阿玛如此开心?自打正月末时,俄罗斯重据雅克萨的消息传至京城,皇阿玛就不曾开心过。即使前几日十三弟出生,都未露大喜之色呢。(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5.html 043 踏青前奏(下) 槿玺仔细收拾好上别院要带的随身物品,包括新买的小楷字帖,就快翻烂的画册,以及用惯了的笔墨纸砚,其他书友正常看:。 其实没多少东西,谁让她垂涎许久中意多时的古籍书简都没法带呢。虚龄才六岁的小丫头,能握着毛笔练习大字、临摹画本已经很不错了,若是被旁人知道自己还能捧着老厚的古籍一目十行,几日就能解决掉一本,岂不被当做妖孽看待?! “格格,福晋刚遣了夏儿姐姐来递话,许是要在别院住到端午,奴婢思忖着是不是要把还能穿得的夏季衣衫都带上?”末儿利索地打好一个装着琐碎物品的包袱后,开始拾掇起槿玺的衣衫鞋袜。 “嗯,你看着办吧。”槿玺朝末儿点点头,“也不需要带太多,每季各带个两套就差不多了。”她又不是去时装表演,带那么多换洗衣物做什么。光她一个人的物品就需要收拾出四五个大包袱,那还有丫鬟们的呢。实在太大张旗鼓了。 “两套?那怎么够!好歹也要四套。这两套虽然是去年,不过还能穿。初藤前几日已经做好的两套新的也带上。”末儿猛然摇头,觉得与自家格格商议这种事反倒在给自己添乱,索性不再理会槿玺的建议,径自叨咕着收拾起槿玺春夏两季的衣衫及配套鞋袜。 槿玺忍不住直抽嘴角。既然你不采我的意见,问我干嘛! 话说回来,位于昌平北端的梅山别院,距京城也不过半日车程,可这些内宅女眷们却搞得像是要走出国门一般忙碌激动。 也是,对于这些一嫁入乌喇那拉府邸后就没在府邸以外的地方留过宿。如今一听有别院可以让她们散心踏青,自然是兴奋不已了。 “格格,秋姨娘还不死心,今个儿早上还守在老爷院前,求老爷开恩带她与槿柔格格一道去呢,书迷们还喜欢看:。”末儿收拾完衣衫,整理好所有出行要带的物品后,兴奋地与槿玺唠起嗑来。 槿玺暗自偷笑了一把,末儿啊末儿,你被其他四朵紫藤花给带坏了。较之于以前那个总学夏儿严肃着脸一副正经无比的小大人,如今的末儿就像是调了个魂儿。不过。这样的她,才符合她年龄的活泼与开朗吧。 “咳……末儿,其实秋姨娘去或不去,与我们没多大关系。”她与便宜娘不会帮沈丽秋去便宜爹那里说情,但也不会恶意地阻挠便宜爹的更改决定。 横竖这是他的小妾,他需要负起相应的责任。虽然看不惯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的恶习,可既然迎了她们进门,总得给她们个交代吧。 为人妾室并非她们最想要的选择。而是这个时代的通病。若是有得选择,哪个女人想要做小?想要与其他女人争宠邀媚? 想后世那个人权至上的二十一世纪,不也还有不少为人妾室的小三吗?她历任的五户高门里,有三户的男主人,私底下情妇小三不断呢。 较之于眼下这些个无力摆布各自命运,或是被社会通病同化洗脑的妾室姨娘们。那些才是真正的小三呢,罔顾法制公德的可悲人物…… 所以说,只要那几个姨娘安守本分,不来干扰她与便宜娘优哉游哉的和乐生活。她也不会去恶意挑衅她们,戏弄她们。毕竟。她们是便宜爹惹来的桃花债,让他自己头疼自己烦恼去…… “若是秋姨娘最后说动老爷。带着槿柔格格也去的话……”末儿并没有注意到槿玺此时正神游天外,兀自抱怨着:“格格这两套新作的春装又要被槿柔格格觊觎了。” 不能怪末儿这么小心眼,防庶妹就像防窃贼一般。实在是那个两面派的庶妹,有够缠人。特别是瞧着槿玺那些新定制的漂亮衣物,就在她跟前缠上缠下的讨要。 一个三岁小丫头,竟然已懂得学姨娘梳妆打扮了,再过上几年还了得! 如今的槿玺,仗着虚龄方才六岁,平素还不至于时时注重自己的穿着戴饰,可该有的品质保证还是需要的。你说让一个习惯光鲜明靓的都市丽领,突然间沦落到梳着包包头,穿着短褂衫,踩着厚底棉布鞋,那感觉说多怪异就多怪异。 不过,好在她的适应力还不算弱,没两个月之后,就完全淡定了。 倒是足足小她两岁半的庶妹槿柔,却已经到了死活不肯穿短褂衫的年纪,见槿玺在大年时穿过一次粉嫩又可爱的粉色旗装后,就缠着她的庶母秋姨娘非得要穿这款旗装。其他衣物,一概不要。 你说一个才三岁的小丫头,搁在现代,那还是个刚断奶没多久的小屁孩呢,搁在清朝,竟然要自己选衣服穿了。啧啧……看得槿玺那是一阵无语又感慨。 莫非她真的out了? 在现代,身为新时代剩女的她,与温婉笙、莫永絮三人,总是成为公司里那几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小妹背后议论的对象,无非是年纪一把了,却还没有谈婚论嫁。而没有男友的她,更是首当其冲地成为众人眼里值得下注的对象。 如今到了大清朝,她又被一个三岁的小屁孩比了下去。 唉,莫非这年头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江湖了? “格格?”末儿见自己唠叨了半天,却得不到任何响应,回头一看,好家伙!她家格格竟然已经趴在书案上会周公去了! ……………………………………………………………………………………………………………………………………………………………………………………………… “柔儿,你阿玛答应让咱们母女俩去别院了,书迷们还喜欢看:!你说姨娘该带哪些衣衫呢?上回那匹软烟罗,怕是来不及做了,算了,先搜罗这些吧,瞧着也还算新挺……” 沈丽秋从前院喜不自胜地回到秋香院,一把抱起正在庭院里学着嫡姐闲闲荡秋千的女儿槿柔,激动地说道。 “姨娘,我想穿玺姐姐那样的漂亮衣裳。”槿柔嘟着嘴说出自己的要求。她求了好久了,可每次都说她还小,她已经三岁了,不小了,更何况,她自认为比嫡姐漂亮,如果打扮的再漂亮些,阿玛也会更加喜欢自己的。 “柔儿,那旗装还不适合你穿,等你满五岁,额娘给你定做去。咱也去金缕衣定做,哼,就兴她们找金缕衣,难道我就没这个资格嘛!金缕衣素来认银不认人!”沈丽秋抱着女儿往卧房走去,准备好好收拾收拾去。 “紫彤,你与紫霞还有封嬷嬷一道去,到时一定要看紧了小格格,千万别出了任何差错!”沈丽秋趁着收拾的当口,定了随行的人手。 “是,奴婢这就去通知紫霞与封嬷嬷。”紫彤心下大喜,面上倒没有任何显露,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这可是个好机会呢。紫彤边往厢房走去,边暗暗思忖。据说那梅山别院,每处院落都隐秘幽静,而且还有温汤池子,届时,只要瞅着老爷落单的机会,她一定要试试。让老爷见识到自己的年轻与美好。 否则,一直窝在这秋香院,谁晓得何时是个头呢。原本想着秋姨娘是个讨老爷欢心的主,老爷来的多了,至少会注意到自己。可如今看来,老爷心中最重的还是福晋……她还是另谋出路吧。 沈丽秋眯着眼,目送着紫彤走出她的视线,唇角泛了个冷笑,又是个想攀龙附凤的麻雀!真以为她不知道嘛! 这个心气贼高的死丫头,竟然敢拿她当跳板,她可不会让她得逞。去别院小住是个转机,她一定要除掉眼里没她这个主子的紫彤。 哼!就算老爷如今不待见自己,可也轮不到她! 主仆俩各怀鬼胎地定下了各自别院之行的计划。可结果真会按照她们的既定计划走吗?天晓得呢! …………………………………… 有别于秋香院的诡异气氛,夏幼珍与水莹莹则闲闲地坐在门廊下聊着天,看丫鬟们拾掇。 “不整理不知道,我呀,竟然还有好几套春装没有穿过。都压箱底了。呵呵……”夏幼珍暗笑自己的糊涂。 “可不是,听说你那会儿进府,嫁妆可不比福晋少。”水莹莹好奇地问起当年的事来:“听说福晋与她家人闹翻了,这事儿可是真的?” “真不真的,我不清楚。不过上回听沈氏在背后念叨福晋,似乎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嫁妆再少,总比我什么都没的好。”水莹莹自嘲地笑笑,“我可是被老爷带着进府的呢,没有嫁妆也就罢了,三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若说挨不上妾室的份位,也是该的。”她想到自己三年来都平平没有响动的肚子,忍不住唏嘘。 “沈氏那样的大嘴巴,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儿。”夏幼珍恨恨地啐了一口,安抚着水莹莹。这后宅里,沈氏与水氏两房姨娘有嫌隙,那是全府上下心知肚明的事儿。只怪沈氏总在背后议论水氏,说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算了,谁有空与她置气,搬到别院去住阵子也好,省得一见到她就想与她大干一架。”水莹莹笑着调侃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说服老爷留她住梅山别院了。就是不知道老爷会不会肯。毕竟府里主母还在,每日请安少不了。可她想试试,希望福晋不是个心眼儿紧的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6.html 044 小汤山 梅山别院位于京城北郊,隶属昌平县的小汤山村,其他书友正常看:。 槿玺初一闻小汤山三个字,就联想到后世那个足以闻名国际的著名温泉镇。 可看着眼前这个人烟甚少,开发不旺的村落,心头又浮上些许困惑,此“小汤山”真是彼“小汤山”吗? 可她明明记得小汤山温泉镇里有座帝王行宫呀! “阿玛,皇上在小汤山有行宫吗?”槿玺佯装饶有兴致地探出马车窗,朝悠闲地骑在马上走在她与敏容所乘的马车旁的费扬古问道。 “行宫?你从哪儿听来的?你阿玛我只听说前朝曾在这里建过禁苑。不过,自先皇登基后,就将那处禁苑给封了。”费扬古将坐骑尽量靠近马车,心情极好地与女儿唠起嗑来。 “哦,女儿也忘了是从哪儿听来的,许是听人说的时候将前朝的禁苑和行宫给混淆了。”槿玺有些羞赧地扯扯垂在包包头两侧的发带,调皮地吐了吐舌尖。这就是她的历史总在及格边缘游荡的下场。 “不过,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回头建议皇上来这里建所行宫,偶尔出来度个小假,春秋两季的山头,还是很有看头的!” 费扬古倒是没注意女儿的小动作,越想越觉得女儿随口提出的想法议挺不错,书迷们还喜欢看:。若皇上真在这儿建了行宫,三不五时来此踏青郊游,那自己不就是与皇上比邻而居了吗?哈哈! 槿玺听到费扬古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傻了眼。 不会吧!康熙在小汤山建行宫是自己这个便宜爹提议的? 也就是说,康熙听取了便宜爹的提议,才在小汤山大建行宫?也就是从那之后,小汤山的温泉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偏远的小汤山也因此被世人瞩目,成为后世口里著称的温泉镇? 思及此,槿玺忍不住一阵激动。小汤山的温泉唉,搁在后世那是多么的出名呀。如今竟然还只是个未经深度开发的天然小镇。啧啧……只可惜自己手上没钱,若是能抢在康熙建行宫之前,就买下这里的几片地儿该多好?日后随便拿出哪片拍卖,那也都是喜人的天价啊! “阿玛,咱家就这一处别样吗?”槿玺托着下巴,支在马车窗棱上,仰头看着马上的费扬古。惹得正听父女俩唠嗑的敏容一阵好笑。 “一处别院还不够吗?”费扬古闻言。忍不住伸手在槿玺小小的脑袋上敲了敲,“要知道,这处地儿还是皇上赏的呢。建了足足两年,耗了你阿玛几乎大半生的积蓄。” “唔!痛的么!“槿玺龇牙咧嘴地揉揉脑壳,惹来费扬古一阵大笑,无比哀怨地瞥了他一眼,“阿玛若是手里还有积蓄,何不再去买些地儿呢。万一。玺儿是说万一,皇上真在这儿建了行宫,那咱家岂不就是皇上最大的邻居了?!”槿玺闪着亮晶晶的黑眸,无比向往似地提议。只恨自己手头没钱呀,所谓钱到用时方恨少,一点都没错。 “你这丫头!”费扬古作势又要来敲她的脑袋。被槿玺“嗤溜”一下缩入了马车,“别来了啦,阿玛,女儿会痛唉。搞不好还会被敲傻!” “哈哈!放心,再傻也是阿玛的女儿!”费扬古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听得后方马车里的姨娘妾室们好一阵羡嫉。 “没想到。老爷也会有这般开心的时候。”夏幼珍搂紧怀里的齐郞,酸涩地挤出几个字。她印象里的老爷。多数时候是严肃沉郁的,极少数碰上心情不错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浅笑,从不曾见过他这般哈哈大笑的时候。 “哼,这么小就知道拍马奉承,大了也不见得淑良到哪里去!”沈丽秋嗤之以鼻,将槿玺的表现认定是在讨老爷的好。 “我倒觉得格格这样的性子挺好,该活泼时活泼,该娴静时娴静。”水莹莹眯着眼闭目养神状,听不惯沈丽秋话里话外的嘲讽,忍不住插话道。 “是呀,比起不会下蛋的母鸡,确实好太多了。”沈丽秋不甘示弱。 “不会生孩子,总好过生了孩子到处给老爷惹麻烦的好!”水莹莹依然闭着眼,语波平静地挑中沈丽秋的心刺。 “水莹莹!你算老几?!敢这般与我说话!论辈分,我比你早一年进府,好歹也是你姐姐,论家世,我沈家,虽然算不上高门贵胄,可也是个殷实富足的世家,就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孤女,凭什么对我冷嘲热讽?”沈丽秋被水莹莹一句淡淡的讽刺之话激得当场娴淑皆无,活脱像个泼妇,叉腰大骂起来。 “秋姨娘……孩子还小……”夏幼珍见状,首先是怕惊了怀里正被马车颠到熟睡的齐郞,忙不迭捂住儿子的双耳,随后出声制止沈丽秋,怕她也惊了自个儿的女儿槿柔。却被身边的水莹莹扯了扯衣袖,“别理她。越理她,她会越觉得自个儿有理了。” “水莹莹!你少给我装这副圣女的清高表情。有本事,你就下个蛋出来给我瞧瞧呀!”沈丽秋气急败坏地指着水莹莹继续叫骂,她知道,不能生孩子是水莹莹的心头刺,偏生就逮牢这个事儿不放。 水莹莹心里气极,却也知道与沈丽秋互相叫嚣压根讨不了好,索性闭紧双眸,抿紧双唇,对沈丽秋的挑衅之辞置之不理。 “吵什么!”费扬古含怒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三位姨娘齐齐一惊,睁眼看去,却见费扬古已经掀开她们这辆马车窗帘,冷冷地注视着她们三人,“一路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话虽然是对着三人说的,费扬古的怒眼却是狠狠瞪着沈丽秋。很好!表面上装的那么柔柔弱弱,三番两次哀求自己让她来别院。看在小女儿的份上,他也同意了。不想,这别院还没到,事儿倒又惹出来了。 “别以为爷没听到方才的话,哼!你与莹莹,哪里来的高低之分?你是给爷生了个女儿,可要是教的不好,比没生女儿还不如!下回若是再被爷发现谁仗着自己资格老,或是倚仗娘家的势力,爷绝不轻饶!”费扬古冷冷地撂下狠话,驾着马儿回了敏容所在的马车旁。 因体谅敏容怀着身子,故而车速比平时要慢不少。前后两辆马车间隔又近,故而敏容与槿玺皆清楚地听到了费扬古如此决绝的冷言狠语,即使不知道后头那辆马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也猜到必定又是秋姨娘惹怒了他。 槿玺心下倍感无力,你说这大清朝的女子没地位吧,吵起嘴来个个倒还挺厉害。据说沈丽秋与他他拉家的小妾斗嘴炫家底那会儿,布庄外头可是足足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战人群,可见气场之盛大。 “你秋姨娘也真是个不聪明的,明知老爷就在附近,还敢如此大声吵嚷。自己丢脸也就罢了,就不怕槿柔也被她连累么。”敏容抚着小腹,靠在马车壁上,低低地叹道。 “额娘,水姨娘是个怎样的人?”对于老爹那个无所出的小妾,槿玺虽然也就见过几次面,可莫名的对她有些好感。 夏幼珍对她态度和蔼,那是看在她救了齐郞一命的份上。且平常小楼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也不忘给齐郞塞点儿。 可水莹莹就不同,其他书友正常看:。她虽没子嗣傍身,却也从不在敏容跟前刻意讨好,该有的礼数虽不少,可不需要的奉承也不会有。 径自低调地生活在府邸一隅,除了每日去柳棠院请安,或是必须参加的年节家宴外,槿玺几乎没有在其他地方见她出现过。 有好一阵子,槿玺都怀疑那水莹莹是否也如她一样是个穿越人士。否则,有哪个清朝女子,能做到她这般?有没有子嗣、得不得宠都无所谓。 “水氏……是二十三年春末进的府,额娘与她也没多少接触,只知道她来自江南,是江南巡抚献给皇上,皇上又赐给你阿玛的,至于她娘家做何营生,额娘就不晓得了,只是听沈氏时刻挂在嘴上的说辞,似乎她家里已经没有父母了。”敏容说完这些,笑睨了槿玺一眼,“怎么?研究起你那些姨娘来了?” “有什么好研究的!只不过觉得水姨娘比秋姨娘脾气好太多了,也不知之前阿玛怎么会独宠秋姨娘的?”槿玺眨巴着黑眸,笑眯眯地看向敏容。 如今的她,岂会不知,费扬古独宠沈丽秋的原因,无非是想刺激敏容罢了。谁知道会越刺激越把她往外推呀。等到他意识到时两人也已生份多时。唉,但凡霸道的男人,都会采用的手段之一哪。 果然,此言一出,敏容就瞬间红了耳脖子,捏了捏槿玺松软柔嫩的脸颊,佯装嗔怒地啐道:“好你个小丫头,竟敢打趣起额娘来了!” “嘿嘿……额娘,您可悠着点,小心肚子里的娃娃,若弟弟将来顽劣不堪,那可不是玺儿的错哦。” “好哇!还敢偷骂额娘顽劣!”敏容作势要搔槿玺的胳肢窝,被费扬古的清咳制止了,“女儿可没说错,再不悠着点,当心身子!” 敏容当即愣住,槿玺则偷笑不已,她那个便宜爹原来一直在偷听她们母女俩聊天!果真够闷骚!(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7.html 045 梅山别院(上) 哇噢,其他书友正常看:!想不到在这全靠人力造工程的大清朝,别院还能建上山腰。 槿玺圆睁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座从山脚延伸至半山腰的梅山别院。 莫怪她便宜爹说为了建成这座别院,时间花了两年也就罢了,还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生积蓄。 啧啧!槿玺暗叹不止。 趁马车隆隆地驶入别院大门的间隙,槿玺举手撩着窗帘子,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这座足以堪称古今别院界经典之作的建筑群。 “恭迎老爷!”四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入大门,在门内环岛处的大榕树下缓缓停下后,一行十数人下人打扮的仆从齐刷刷地朝刚下了马的费扬古请安。 “嗯!院落都打扫好了吧?”费扬古抬抬手,示意他们免礼,并朝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问道。 “秉老爷,都打扫好了。使唤丫头也都各就各位了。”别院管事恭敬地回秉。 费扬古点点头,回头见马车上的福晋妾室都已经踩着马凳下了车,遂朝管事吩咐道:“福晋随我住心苑,大格格住初苑。秋姨娘和小格格住宛苑,珍姨娘与小少爷住雅苑,水姨娘住沁苑。” “是。奴才这就遣人护送她们上去。”管事点头应声,并朝身后的仆从中选派了五人出来,准备分别护送主子们上各自的院落。 “今个儿也累了,你们先回各自院落歇着去,晚膳厨房会派人送去。明日上午由丫鬟们引路去山腰的云溪阁,咱们也学文人雅士品品茶、赏赏花。”费扬古朝妻妾们简要地知会了声接下来直至明日上午的安排,随后就让管事跟他去了书房,想必是有事安排。 槿玺的初苑虽也是个独立小院。但距离主院心苑仅有几步之隔。故而,她与敏容相伴而行,跟在引路的仆从身后,后面则是各自的近身丫鬟。 槿玺这次出行带了末儿、绕婵与绛蕊。青绦留在迎玺小楼研制香料,初藤和丝繁则忙着给她做春、夏新装。在每日一大杯的牛奶补给下,她的身子拔高了不少。之前的衣裳大多都已经穿不下了。 虽然敏容已经给她定做了几身出行的春装,可平素在家练字、作画、锻体、耍玩时的常服,还是需要几个丫鬟们给她准备的。 初藤的擅长就是女红,丝繁的刺绣虽然不及初藤,可其他缝纫功夫。丝毫不逊于色。故而,槿玺留下她们俩人给她赶制春夏的应景常服和鞋袜。否则,她都快被束手束脚、极其繁赘的外出服拘束死了。 好在去年刚来那会儿,让末儿帮她缝的那套练功服很是宽松,现在穿起来依然刚刚好。也不至于断了已计划周全的锻炼进程。 至于刘嫂,自然是留在小楼帮三人打理三餐咯。她可不希望自己不在府邸时,就亏待了她们几个正面临发育期的小丫头们。 特别是初藤,十一岁的年纪。个子只比她高了没多少。再不趁着第一次发育期到来之际给她好好补补,等初潮一旦来临,想要继续长高多少多少,那就难了。 “福晋,格格,这里就是心苑。绕过这条小径就是初苑,格格是随小的现在就去初苑休息,还是……”思忖间,引路的两个仆从就停了下来。 这才发现她们的身侧就是心苑的大门了,其他书友正常看:。至于初苑。顺着仆从的指引,她看到了边上小径尽头的院落。确实只有十几米距离。只不过。两个院落方向相反。心苑坐北朝南,初苑则坐东北朝西南。且初苑的海拔也明显要比心苑高上几米。 “玺儿怎么说?想去额娘那里坐坐吗?”敏容笑着问女儿。经过半年多的独立居住。女儿比之前懂事了许多。这点上,老爷倒是说对了。太管着她,也不见得真正对她有益。所以,现在的她,也学会了主动征求女儿的意见,而不是直接给她下定论 “女儿还是先去自己院落熟悉下吧。晚膳前再来找额娘聊天。”槿玺偏着头状似思忖了一番后,朝敏容说道。 “好。依你。”敏容笑着捏了捏槿玺的鼻尖,“若是有什么缺的,就遣人来与额娘说。” “好。”槿玺用力地点点头。随后带着手上抱满包袱的三个贴身丫鬟跟着引路的仆从往初苑迈去。 ………………………… “姨娘,为何柔儿与姨娘要住在这里?姐姐却可以住在阿玛边上。”被嬷嬷抱在手上的槿柔,远远瞧见槿玺与敏容停在心苑门口道别,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是啊。所以啊,柔儿要乖乖的,快快长大,比格格长得还要漂亮、能干,阿玛就会喜欢柔儿比格格多了。”沈丽秋面色不郁地回答女儿的问题,心里也为老爷的偏心怨愤不已。 “真的吗?只要柔儿长得比姐姐漂亮,能干,阿玛就会喜欢柔儿,不喜欢姐姐了?”槿柔趴在嬷嬷的肩上,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她的生母。 “当然是真的。姨娘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怎会骗你?”沈丽秋扯出一记极其难看的笑,忍不住叹道。 来时路上,被老爷如此一打击,她已经兴不起争宠的心思了,其他书友正常看:。看老爷对福晋的悉心呵护,想必之前那三年,他百般独宠自己,也是为了故意刺激福晋而做给她看,让她知晓的戏吧?否则,哪会如此薄情寡义?前一刻还宠爱有加,下一刻就弃之敝屣了…… 来到宛苑门口,沈丽秋方才发现,自己这个院落明显是离老爷所住的心苑最远的。即使是水莹莹的沁苑,也比自己的近。 “主子,老爷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好歹您也为他生了小格格,怎么可以住得比水姨娘还远呢?”沈丽秋尚未出声抱怨,一边的大丫鬟紫彤倒是唠叨开了。她可是早就计划了要在这里勾引老爷的呢。可如今距离老爷的心苑这么远,甚至不见得比在府邸时还方便。 “这是老爷安排的,你有意见同老爷说去。”沈丽秋心头刻意压抑的怨恨顷刻间就被紫彤的抱怨给挑了起来,冷冷一笑,寒着脸说道:“怎么?怕住在这里太偏了,见不得老爷了?” “主子误会了,奴婢只是为主子鸣不平,没有其他意思……主子……”紫彤见沈丽秋意有发怒的迹象,立即直直跪立,朝沈丽秋磕头辩解。 “下去吧。给我皮子绷紧点,别以为主子我现在不受老爷宠了,就可以心气高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想着起异心了。告诉你,就算老爷不宠我,我好歹也是乌喇那拉府正儿八经的姨娘,要处理一个丫鬟,还是一句话的事儿!”沈丽秋挥挥手,边示意紫彤退下去,边撂着狠话。 “奴婢谨记。奴婢告退。”紫彤紧咬着牙关,低垂着头恭敬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起身倒退了出去。 一出宛苑的堂屋门,原本恭敬有加的小脸上,顿时被怨恨的神色所填补。 哼!迟早有一天,她要沈丽秋为她今日的狠话负责! 哼!一个小小奴婢,竟然也想越了她直接上位。简直就是在打她耳光!沈丽秋重重地搁下茶盏,心头怒意不散,决定无论如何要除了紫彤。否则,自己难保有一天会被她踩在脚下。其他妾室越过她去也就罢了,连一个丫鬟都想这么做,她沈丽秋可不是好欺负的! …………………………………… “想不到这别院竟然建在山上。”水莹莹与夏幼珍边随着引路的仆从往各自的院落走去,边惬意地闲聊着。 雅苑与沁苑在同一个方向,都在别院的东部,往西南约莫半里左右就是主院心苑和初苑,继续往西南约莫一里是宛苑和畅苑。总体而言,六座院落里,雅苑和沁苑在地势上相对最低,宛苑和畅苑地势最高。不过,高低差距并没有很大。且山道整得很平坦,若是不注意,压根感觉不到是在缓缓上升。 “可不是嘛!虽说建在山上,可走起来也不觉得累人。真是奇了!”夏幼珍走在水莹莹身侧,边聊边看着自己面前被嬷嬷抱着,左顾右看的齐郞。 “听说那云溪阁建在别院的最高处,就快超梅山半腰了。”水莹莹仰头望向建在更高处的建筑,正是她们明日要前往的云溪阁。 “云溪云溪,不就是从云上漂流而下的溪水吗?莫不是那云溪阁就建在山涧之旁?”夏幼珍也好奇地远眺了一眼,笑着猜到。 “不是没可能啊。明日呀,咱们一定要早点上去。在老爷到之前先好好熟悉熟悉地形。”水莹莹高兴地提议道。 “好!也不知这一次,老爷打算陪我们住多久?不过,这里的景致这么别致怡人,我是不介意留下来多住些日子回去。”夏幼珍刚来,就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看得水莹莹着实好笑不已。前阵子,她说要留在这里多住些日子,那时,夏幼珍还一个劲地劝自己别这么冲动呢。如今倒好,还没到回去呢,这就惦记起来了。 “放心,肯定能住到你尽兴为止。我昨个儿去福晋院落请安时,正听老爷与福晋说到这事儿呢,咱们呀,要住到端午才回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8.html 046 梅山别院(下) 梅山别院,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建在梅山上的别院,书迷们还喜欢看:。 槿玺晃荡着小腿坐在初苑书房的太师椅上,眼前的桌案上,摊开一张梅山别院的地形图。 这是她特意问费扬古要来的,美其名是要熟悉一番别院的格局,实则,她已经在思考起接下来的两个半月里,她需要增加的锻炼内容了。 除了环山小跑、林间移步、溪边瑜伽外,似乎还能登山到顶观日出日落,因为那云溪阁上方就有一道小门,通往梅山山顶。 而山脚的话,除了进门处的会客厅与议事厅、大厨房、仆役房外,就是山麓那个整座别院的重心——温泉池了。又称温汤池。 再往西没有任何建筑,只有一大片山地,栽种着各色各样的果树。因受益于温泉池所散发的热意,果园成了名副其实的果子林,年年产果大丰收。 听被管事分到初苑清扫的粗使丫鬟说,每到夏秋两季,采摘果子的人手都不够,有几次甚至是借了附近的村民前来帮忙才来得及采收。当然,来帮忙的村民,回去时除了临时发放的雇佣赏钱,还扛走一大筐的当季水果做谢礼。 唔,初夏能摘的果子有哪些呢?槿玺支着下巴细细思索起来。樱桃、油桃、枇杷…… 可以发动别院里全部的人手举行一个采果子的比赛。甚至可以拖上各房姨娘妾室,书迷们还喜欢看:。末了可以根据谁多谁少分出胜负,并对优胜者予以一定的物质奖励。 否则,两个月的时间,整日窝在别院还是很无聊的,总得想些娱乐节目出来热闹热闹吧。 至于泡温泉。碍于她身子还小,经受不了长时间温烫泉水的浸泡,最多去感受几次,每次也就十来分钟。解解馋也好。毕竟,这小汤山的温泉,可是冠名后世呢。 “格格,大厨房送晚膳来了,福晋遣了夏儿姐姐来说,老爷已经回心苑了,问格格要不要过去一同用膳?”末儿掀开门帘子。进来禀报。 槿玺一听,暗笑便宜娘的机智,这是变着花样知会自己,便宜爹已经回来了,即使要过去请安聊天,也千万要悠着点。别又被便宜爹逮着由头揪了自己去书房加练大字兼背女戒呢。 “不了,你去回了夏儿姐姐吧,就说我用了膳想早些睡了。怕明日起不来去云溪阁赏花品茶。”槿玺笑着对末儿吩咐了一声,旋又研究起了桌上的地形图。 ……………… “这丫头!刚还说要过来找我聊天呢,马上又说要歇息了。还说什么担心赶不上明早的云溪阁之约。”敏容听完夏儿的转述,失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挺好吗?你有了身子,也要早点歇息。女儿可比你懂事多了。母女俩要聊天,日后机会多的是。又不急在一时。”费扬古正在喝茶,一听敏容的嘀咕,忍不住出声接话道。 敏容闻言笑了笑,心下对女儿的那点小聪明岂会不明白。只不过当着老爷的面不好直说罢了。否则,以他的急躁脾性。又要嚷嚷着去女儿算账去了。 啧!这父女俩!也不知女儿是随了谁的性子! “方才我同林管事合计过了,明儿个咱们上云溪阁品尝赏花。后日去山脚的农庄里尝尝野味儿。至于之后,保不准皇上哪天会来咱们别院逛逛,就不特意安排活动了,你们有自己想玩想走的,就让丫鬟们陪了去,没事泡泡温汤也成,就是要注意安全。特别是你,怀着身子,就别下温汤池了,一来地面湿滑想不安全,二来,大夫说太热的水泡澡,容易伤了胎儿。”费扬古思忖了片刻,手指弹了弹茶盏盖儿,认真地说起他已有的安排。 “皇上要来?这……咱们可是连正装都没准备……这可如何是好?”敏容一听,顿时懵了,连费扬古后面说得一大串安全问题,都听而不闻,只焦急地兜起了圈子,一个劲地念着”如何是好”。 “你担心什么!皇上只是微服出行,肯定也是常服在身,用不着紧张。唉……当心肚子里的孩子!”费扬古好笑地睥了她一眼,继续安抚似地劝道:“再说了,皇上也只是说可能来,没给我个准信儿,说明他也不希望咱们劳师动众。以平常心看待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他是皇上……”敏容依然有些焦虑。 费扬古轻叹了声,朝门外候着的夏儿传了声“用膳吧”,然后起身揽着敏容走至了餐桌边上,两人准备享用来到别院后的第一顿晚膳。 “好了,别想太多,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也是不希望你临时知晓了太紧张,哪晓得反而害了你。若是你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担心,到时皇上来也就罢了,若是不来,岂不是让你白操心这么多天了?” “谁让你在府里时不告诉我?若是准备充分了,谁会这么担心嘛!”听费扬古如此说道,敏容忍不住横了一眼,似是撒娇地朝他抱怨。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我认罚!三杯怎样?”见丫鬟们已经利索地将晚膳一一摆上桌,费扬古笑着拿了个杯盏,兀自斟了一小杯,朝敏容举了举,“喏,惹福晋担心,都是老爷的错!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敏容见他如此,好气又好笑。让他饮酒作罚,岂不是顺遂了他的心愿?这哪里还是罚嘛,书迷们还喜欢看:! 不过,看在他这是在努力安慰自己的份上,勉强接受了。 ……………………………… 位于昌平县东部的小汤山,占地约70公亩。几乎可说四面环山,只因这些山丘的海拔并不高,平均只有四五十米。故而,从大辽开始,陆陆续续前来此处定居的村民就不少了。特别是前朝皇帝在这里建了座禁苑之后,迁徙至此的流民越发多了。直至康熙初年,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还算适中、配套还算完善的成熟村落。 小汤山有大大小小山丘加起来共百来座。费扬古建别院的梅山是其中一座海拔较高的山丘。不过目测也不会超出五十米。你想啊,走至半腰的云溪阁,也不会觉得腿酸脚乏,可见这梅山不高也不陡峭。 梅山东连凤山,西连仪山。再远的,就不知具体山名了。 小汤山里的山丘,也不是所有的山麓都有温泉,至少据初苑里清扫的丫鬟说,凤山和仪山上除了栽种着历代相传下来或是野长的花草、果树、茶树外,最多的,就是千奇百怪的石头。温泉,那是没有的。 梅山别院里用到的各类大小石头,譬如围水池的大青石、庭院里的鹅卵石、观赏用的假山石,都是从这些山上开采下来的。既省了采买费,也省了运输费。一举两得。 “据说,前朝的皇家禁苑就建在对面那座山头脚下,具体为何被先皇拆除就不得而知了。想必是忧心那些个明朝余孽伺机起乱吧。” 云溪阁上,费扬古坐在首位上,下首围坐着他的妻妾子女。 品着小汤山自产的银芽茶,费扬古神情惬意。举目远眺,位于小汤山另一端的朦胧山头隐隐可见。 “阿玛,那禁苑拆除的山麓可有温汤?”槿玺只关注着这个,书迷们还喜欢看:。她对于自己毫无银两可以买地圈温泉一事耿耿于怀。 “哈哈,丫头成日就惦记着这个事儿了。就算那禁苑被拆除了,那地儿也是皇上的。”费扬古哈哈一笑,立即打消了槿玺的小九九。 “阿玛,怎么不带哥哥们来?”槿玺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话题。抿了口香茶,捻了块梅花糕慢悠悠地嚼着,想到那两个被留在府邸的可怜兄长,忍不住问道。 “你倒是个疼人的!”费扬古笑睨了她一眼,见她吃得满嘴生香,也忍不住捻了块梅花糕塞入嘴里,“你两个哥哥过几日就要进国子监读书了,哪有你这般潇洒惬意?” “那是托阿玛的福嘛!”槿玺眯眼一笑。 “错!那是托皇上的福!没有皇上赏的这片地儿,你阿玛我哪里会想到来这里建别院?”费扬古抬手敲了槿玺一脑袋,在她龇牙咧嘴间笑哈哈地解释道。 “说到皇上,爷在这里索性给你们提个醒,过几日,皇上许是会来咱们别院赏玩,届时都避在各自院落,别没得冲撞了皇上。”费扬古眉一凛,正色道。 “老爷,妾身几个不需要出去跪谢龙恩吗?”沈丽秋忍不住问道。有幸得见天颜,那是多么荣光的事唉啊。 “不必。皇上哪会有闲功夫召见你们。最多福晋随我一道出去恭迎圣驾。”费扬古一句话就封死了沈丽秋心底盘算的小九九。 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在皇上跟前卖弄一番自己的学识才气,也好让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从而重新提高自己在老爷眼里心里的地位。只可惜…… 眼角扫到沈丽秋心有不甘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槿玺忍不住暗叹:幸而被便宜爹阻止了。否则,谁晓得酷爱出风头的秋姨娘又会生出什么乱子来。(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09.html 047 半个闺女 “今儿个大家随性些,你们要坐在这里喝茶吃点心也行、要出去走走,看看四处的风景也行。午时前再回这里来,厨房会送午膳到这里,大家一起用完膳再散吧。” 喝了两盏茶,夹了几块点心尝了尝,小坐片刻后,费扬古看看时间差不多快辰时半了,抬眼朝几个妾室扫了圈,见她们都正襟危坐,神态拘谨地端坐下首,不如他所想的那样:一大家子和乐融融地聚在一起聊天喝茶,书迷们还喜欢看:。 暗叹了口气后,朝她们宣布。 此话一出,无论是费扬古的福晋妾室,还是三个子女,都一阵高兴。 “额娘额娘,咱们上去看看吧?”槿玺开心地凑到敏容身边,蹭蹭她的胳膊,哀求道。 “老爷,再往上面还有什么好玩的么?”敏容笑着点点她的鼻子,侧身问费扬古。 “女儿知道,继续往上还有座亭子,再然后就是别院的后门,后门外有山径通往山顶,这个时候,山顶上的杜鹃花已经盛开了。阿玛,我说得可对?” “没错!可你还想让你额娘陪你上到山顶去?”费扬古佯装要敲槿玺的脑袋,被她敏捷地跳开了,“才不是,我只是想陪额娘四处走走,别总是坐着。大夫说了,满三个月后,可以适当地做些活动。”本来还想拿便宜娘当当挡箭牌,自己跑去山顶去看看风景的,孰料,被便宜爹猜的**不离十。只好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想暂时作罢。 “老爷,妾身一听格格的话,倒也挺想上到山顶瞧瞧的,要不,就让妾身带着格格上去吧。”一旁安静喝茶的水莹莹。笑盈盈地提议,算是替槿玺解了围。 “那妾身也一同去吧,人多也好热闹些,况且,齐郞不是一直吵着要摘花儿吗?咱们上山顶摘去可好?”夏幼珍也笑着自愿加入上山顶的队伍。 “姨娘们也想上去吗?那正好啊,阿玛,就让我同姨娘们一起上去吧。肯定不会有事!我保证!”槿玺朝费扬古拍了拍胸脯保证。 费扬古虽然知道这座山头的安全系数很高。既没有危险的野兽出没,也没有外来人员随意上下。山径也是他派人铺设的,且两侧都凿了石柱,拴了铁链。安全上应该不成问题。 可他依然不放心一个六岁的女娃儿,独自离开别院后门,往山顶上爬。如今见两房妾室都主动说要陪同她一起去,也乐得点了头。 “姨娘,柔儿也想去。”一旁,坐在沈丽秋身侧的槿柔眼见着槿玺几人兴高采烈地出了云溪阁,往山上走去,也一脸羡慕地表示想跟去。 “去什么去!不就是个山顶嘛!姨娘带你下山看锦鲤去。”沈丽秋自是不肯。开玩笑。让她跟着两个死对一路赏玩,倒不如要了她的命。能坐在这里佯装平心静气地喝茶聊天,也不过是看在老爷的面上。否则,她是绝对不会与水氏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同坐一桌的。 如今见老爷又扶着福晋离开,也不知去了哪里逛游。转瞬间,云溪阁就剩下她们母女俩。心头是万般滋味齐齐上涌。最多的,想必就是羡慕、嫉妒与恨了。 “呜呜呜……柔儿不想看锦鲤,柔儿也想去摘山花……”槿柔虽然也遗传了沈丽秋的心计,却也只是个三岁的女娃儿。对于烂漫的山花很是想往。 何况,齐郞也跟去了。她为何不能去? “乌喇那拉.槿柔!”沈丽秋气得直唤起女儿全名,颤着手指恶狠狠地点了点槿柔的额头:“你给我记住!她们。是姨娘的敌人!不许与她们来往,也不许亲近她们,否则,你就在她们与姨娘之间选一个吧!” 说完,就拽着女儿的手,不顾她眼里闪着惊惧之色,眼角沾着泪痕,气冲冲地往云溪阁下首的宛苑走去。与其待在这里与女儿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回自己的院落眼不见为净去…… “水姨娘,您对山很熟悉吗?”槿玺走在水莹莹身后,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山上走去。一路上,对于水莹莹能将山径两侧的树木花草,挨个儿叫出个名儿,槿玺忍不住好奇问道。 她记得便宜娘说过水莹莹的故乡在江南,那里多的是山山水水,指不定她自小就长在山水边上呢。 “是呀!姨娘呀,打小住在山边……十岁才出来。”水莹莹想起过往,不免有些唏嘘。甚至想,若是她没有出山,没有出来寻觅爹娘,没有遇上贾家小姐……自己的人生是否会完全两样?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水莹莹凄凄一笑,眼底泄露了她的哀伤。 ”姨娘这是想家了吗?”槿玺自然没有错过水莹莹的眼神,以一种娃儿的口吻安慰道。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与水莹莹有种不同常人的熟悉感,想是她待人处世的淡然,让她深有好感。当然了,遇上那个神经质的沈丽秋,再好脾气的人都会光火。 “是啊,一转眼,这来京城都已三年了。说不想家那是骗人的。”水莹莹见槿玺很是担心的模样,莞尔一笑,拍拍她的头,“谢谢格格的关心,不过姨娘早就习惯了。这女人呀,一旦出嫁就再也由不得自己了……”何况她还只是个被贾家与巡抚大人合计着半骗半卖似地献给皇上的礼物。只是,被皇上转赠给了老爷而已。 “莹莹,你也别想太多了,那沈氏的话,哪是能听的。听了真真会被她气死!”走在她们后头的夏幼珍,牵着兴致勃勃东瞧西望的齐郞,忍不住插嘴劝道。她还以为水莹莹这是在介怀沈丽秋之前羞辱她的话呢。 “我哪里有听她的话,权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水莹莹点着头,笑应道:“我这不是被满山的花花草草给勾起了思乡之情嘛!” “等玺儿再大些,陪姨娘回家乡看看可好?”槿玺被水莹莹牵着右手,左手上则自在地甩着一条青葱的翠竹条。想往地说道。 她还真想南下江南看看,三百年前的苏州、杭州……那都是番什么光景? “好呀,书迷们还喜欢看:!只要老爷与福晋同意,姨娘自是没有意见。”水莹莹也很高兴地点头。惹得身后的夏幼珍也是满脸的渴望,“说得我也耳谗了。我呀,这辈子还没出过京城呢。这小汤山也都是头一遭来,娘家与府邸虽然近,那也是一年半载才能回去一次……啥时候能去那么远的地方长长世面就好咯!”夏幼珍的娘家就在东大街尽头,与乌喇那拉府邸的距离,比纳兰家来得还近。 “姨娘姨娘,等郞儿长大带姨娘去。水姨娘也去,姐姐也去!”一边听到夏幼珍感慨的齐郞咋咋呼呼地加入了唠嗑的行列,逗得三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齐郞见她们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当下嘴一嘟:“哼!你们别不信,郎儿大了,一定能去那么远!姐姐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郎儿以后要走得很远很远。那是不是就很有志气了?比哥哥们还厉害了?对吗?姐姐!”他对这个唯一的姐姐很是崇拜。听姨娘说,若不是没有姐姐,他就已经死了呢。死就是不能和姨娘住在一起,不能再见到阿玛、姐姐和哥哥们了。 所以,自打那之后,齐郞对槿玺产生了一种由衷的亲近感。 槿玺对他也好。但凡有好吃好玩的,都会遣了丫鬟替他送去。有出府的机会,只要长辈允许,也不忘带他出去走走。正如齐琛经常挂在口上的说辞: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有接触多了,见识广了。才不会被陷在深宅大院里,像个娘们儿似的整天争这个抢那个。 虽然她自己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娘们儿。可在这一点上,她无比赞同某位哲人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倒不是针对某个人,只是感触到这大清朝的女子,委实过于依赖男子而活。为了争宠得荣,耍心机,比手段……唉,许是所有封建社会的通病吧。 所以,趁着齐郞还小,她三不五时地灌输些后现代的先进思想,给他当故事听,能听得一分是一分,能理解一点是一点,总有一天,她相信,齐郞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咱们齐郞大了,一定是个好男儿!”槿玺笑嘻嘻地应了齐郞的追问。 夏幼珍听儿子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这般懂事,好生感慨,当下对槿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格格小小年纪如此通明事理,长大后必定是个有福报的。” “可不是!我呀,没有孩子绕膝也无所谓,格格不也喊我声姨娘吗?那就是姨娘的闺女!”水莹莹也笑着点头。 槿玺明显感觉水莹莹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想必她是生怕自己当场反驳她。毕竟,嫡出的格格可比妾室高出一个份位不止。若是被费扬古听见了,还以为水莹莹这是在欺辱槿玺呢。 可槿玺听得出来,方才水莹莹这番话,是未经大脑思考而是发自肺腑的,否则,她也不会在说完之后,又僵住了身子。 夏幼珍也顿时愣了,无声地张了张口,见槿玺没有任何发难指责水氏的意向,依然乖乖巧巧地被水氏牵在手里往前走,方才松了口气。 槿玺浅笑着回握了握水莹莹的手,“水姨娘这样想也是对的。虽然我不是水姨娘所出,可我是阿玛的女儿,唤你们一声姨娘,自然也是你们半个女儿了。”她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既没有真将她放在与敏容一个天平上,也没有驳斥她的好意,此话一出,两个姨娘双双松了口气。 “格格这么看得起姨娘,姨娘铭记在心。日后,只要格格一句话,姨娘必定是倾尽全力而帮。”水莹莹感激地说道。 她在方才那席话一出口时就已经在心底将自己狠狠骂了一顿。真是想子嗣想疯了不成!敢拿嫡出的格格,当自己的女儿! 好在格格年幼又心善,不与自己计较,甚至还顺了自己的意思,算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她恨不得掏出自己全部身家赠与格格。只可惜,进府三年,攒积的宝贝有限。 这样想着,水莹莹当即摘下手腕上那只紫罗兰翡翠镯子强行戴到了槿玺手上,其他书友正常看:。只可惜镯子太大,戴了就掉。 “好孩子,算是姨娘认你做半个女儿的见面礼,一定要收下。” “姨娘?”槿玺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只是替她圆了几句话,竟然让她如此感激。这镯子一看就不便宜。至少有冰种级别。她虽然对翡翠玉石不精通,可这镯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这太贵重了,姨娘,玺儿不能收!” “身外之物罢了。有什么能收不能收的。”水莹莹坚持让她收下。这镯子的确有些意义,是她出山时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唯一值钱之物。之前死活留着不肯典当,是本着找到爹娘之后当认亲信物用的。 可如今,她被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有生之年内想必再回趟江南的愿望,也不见得能实现。何不就赠了槿玺,让她将水家的信物继续往下传。总比被自己带到坟墓里陪葬的好。 ………………………… “哇!果然没有来错!”槿玺惊喜地大呼一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学那经典电影里的动作,感受这梅山顶上的习习暖风以及满山顶的蹄血杜鹃。 虽然爬到后来小腿有些酸乏,齐郞也早被跟在后头的嬷嬷和丫鬟接了过去,两人轮换着将他抱到了山顶。可眼前的一切,都让她顿发一种不虚此行的感慨! “是啊!瞧不到这山顶的景致,还以为也就那样!来了才发现真的没有白爬呢。”夏幼珍也学着槿玺惬意的动作,只是幅度没槿玺那么大,只敢稍稍伸展了一番四肢。 她之所以附和水莹莹的提议一同上山,不过是不想与沈丽秋待在一起,倒也没期望这山顶上会有多么美丽的景致。 想不到……(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0.html 048 康熙来了(上) “是呀,老爷竟也不提醒咱们,若不是格格建议,咱们哪里会想到上山来瞧瞧!”水莹莹也笑着应道。 她已经四下溜达了一圈了,这山顶的平地虽算不上大,但也不小,约莫有百来坪。不知是地里原本就有的,还是老爷遣了人撒下的花草种子。 总之,这片平坦的山顶地里,到处都是绚丽多姿的花花草草。杜鹃最多,其次是野海棠、雏菊、报春花、丁香、黄栀花……都是极易存活的品种,夹杂地生长在绿油油的草丛间,犹如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郞儿!小心些!别四处乱跑,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夏幼珍收回远眺的视线后,刚要与水莹莹赞几句,却发现儿子竟然奔向了山顶外沿。急得边吼边提着罗裙追着奔去。 槿玺与水莹莹一见,也急得跟了上去。一时不察的嬷嬷与丫鬟也吓得当下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追着小祖宗喊着“快停下!快停下!” 幸好齐郞听到这么多人的惊呼,已经停了下来,诧异地回头看着一群神色慌张的女人齐齐朝他跑来。不一会儿就被夏幼珍紧紧抱入了怀里。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离开姨娘与嬷嬷身边呢?万一摔了怎么办!”虽然草地柔软,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是呀,齐郞,这是山顶上,瞧,这样看下去,我们站得是不是很高?若是你跑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跑崖边,很容易就会掉下去的。”槿玺喘着粗气,指着对面的群山和密集的村落,朝齐郞说道。 ”郎儿知道错了。姐姐。若是掉下去会不会就是死亡?姨娘说过,若是郎儿死了,就再也见不得姨娘和姐姐了。姨娘,郎儿不要死,郎儿下次不会了。”齐郞见槿玺难得如此严肃地板着脸,继而又听清楚了她话里的意思,联想到姨娘之前教育他的,所谓死亡的含义,即可明白自己方才是对么危险,连忙低着头承认错误。 “郎儿好懂事。只要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槿玺揉揉齐郞的头,笑着安抚他。 这一幕看得夏幼珍和水莹莹都连连咂舌。 “你该放心了,郎儿懂事了,格格又是这么照顾他,还时不时从小事上提点教育他。日后大了,肯定有出息!”水莹莹与夏幼珍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在不远处教齐郞摘花做花篮的槿玺,感慨地叹道。 “但愿如此。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其他什么都不求了……”夏幼珍收回凝神儿子的目光,转向水莹莹,关心地问道:“你真打算留在这儿了不回去了?” “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还没与老爷提起。你也知道,见老爷一面多不容易,书迷们还喜欢看:。见到面的时候又不方便说这个事儿,等几天再说吧。听福晋的意思。老爷要住到中旬才回去。”水莹莹自嘲地笑笑。也学两个小的,顺手采了几朵杜鹃花,编起了花环。 “或许住这里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夏幼珍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由衷叹道。 “你就甭起这个心思了。还有儿子需要教养的人,哪里有我这么闲!等儿子出息了再来这里与我做伴吧。”水莹莹玩笑似地觑了夏氏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手上的花环上。 是呀,她还不行。至少也要看着郎儿功成名就、娶妻生子才算是得了闲吧。夏幼珍失笑地摇摇头,如今他才四岁,离那时候远着呢。 ……………… 三月初的天气,虽然早晚间还有春寒料峭的冬意,可一过晌午,太阳打头一照,时间久了也挺热的。故而,一行人待了小半个时辰后,就准备下山回云溪阁用午膳了。 之前,槿玺陪着齐郞编了个什锦小花篮,后见水莹莹的花环挺漂亮的,也就依样画葫芦地编了一个,往头上一戴,煞是好看。 她在内心小小鄙夷了自己一把,做娃儿久了,由外到里都娃儿了。 至于齐郞,他也吵着要戴,被槿玺趁机做了一番好男儿之风的教育。最后,为了不让他带着遗憾下山,只得给他编了个草环,往他小脑袋上一扣,哇哈哈哈,活脱脱一个童子兵么!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山顶,就快要走至云溪阁时,发现阁外的山径上立着两个没见过的小厮。看其穿着,并不像是府里或是别院里的仆从。 “这两人眼生得紧,妹妹见过吗?”牵着儿子走在前头的夏幼珍仔细看了一眼,回头朝水莹莹问道。 水莹莹摇摇头,“不认得。许是老爷新进的小厮吧,其他书友正常看:。” ……………… 云溪阁里,除了神色有些怪异的费扬古外,多了以微服私访之名义前来小汤山巡查实则来梅山别院”打秋风”的康熙,以及他几个已进上书房读书的皇子阿哥们。 敏容叩见康熙之后,已经退下回大厨房交代午膳去了。既然皇上来了,总得多添几个菜吧。虽然这山里野外的,没什么高档菜色。只能挑别院里现有的材料做了。 费扬古抹了把额头,虽然还是早春,可也沁出了不少汗渍。心里一个劲地埋怨女儿的鬼灵精怪,爬什么山,上什么顶!还带着两房姨娘! 这回若是学人家沈氏那就乖了。皇上大驾的时候,她正在自个儿院落里待着,下人一通报,他就直接遣人去宛苑叮嘱她别出来。可偏巧另外几个,还在山顶。费扬古正欲遣人上山通知,却被皇上阻止了,说是想见见他的长女,验证一番宜妃的话是否属实。 害得费扬古从此一颗心就悬在了心尖儿上。一刻不停地祈祷着,自己那个时会脱线的女儿,可千万别在圣上面前做出不得体的事,说出不合宜的话来。那可是大不敬。若真出点什么差错,老子都不见得能保得住她。 “外头那几位?”康熙也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透过窗棱外的树影,笑着瞟了一脸紧张的费扬古一眼。 “秉皇上,正是臣的两房妾室,以及女儿槿玺,小儿齐郞。”费扬古躬着腰恭敬回答。 “噢……传爱卿的子女进来吧,让朕瞧瞧可好?”康熙饶有兴趣地说道。至于妾室,还是免了吧。虽说自个儿是天子,这嫌也是要避的。 费扬古咽了咽喉,心想:您是皇上,我只是个臣子,能说不好吗?于是朝下人挥挥手,“带大格格与小少爷进来。另外,让珍姨娘与水姨娘先回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1.html 049 康熙来了(下) 槿玺当即懵了。哇咧!她竟然见到近距离的康熙大帝了。这次可不像上回宫宴上,只可远观不可……咳咳,即使近观也是不可亵玩的!人家那是千古一帝! 槿玺忍不住腹诽。差点就忘了自己如今并非在现代的电影基地,而是活生生的康熙年间。赶紧端正姿势,收敛心神。 费扬古一见这对被下人领进阁的儿女,好一阵气结。这对混小子,竟然敢将花花草草戴在头上,也 不嫌丢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还祈祷他们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呢,如今真给应验了! “还不赶紧给我摘了头的玩意儿!”他压低了嗓门朝槿玺两人吼道。 槿玺与齐郞面面对视后,正欲乖乖扯掉头上的花环草环,却被康熙笑着制止了。 “爱卿不必如此,小孩子嘛,这样才显得活泼!” 一句话激起双层浪。 一浪就是槿玺与齐郞两人了。得了皇上的旨意,自然安心了。槿玺觉得这千古一帝的康熙也蛮平易敬人的。思及此,不由得朝康熙露齿一笑。再度引来费扬古一阵压抑的轻咳。 另一浪就是康熙身边那一行七个皇子阿哥了。各个心下腹诽:皇阿玛那可真够宽人严己的。自己小时候皮些,就被逮着机会挨训戒。人家费扬古这对子女,大的也有六岁了,竟然还说她小孩子,戴着花环活泼!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啊! 队伍中间的胤禛从槿玺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其实是为了掩饰眼底嘴角的笑意。咳……她竟然真敢装小孩子戴花环。虽然不知她是几岁时过来的,可从宫宴那会儿注意到她的落寞眼神,胤禛就确定了她至少是个有着成熟灵魂的现代人,其他书友正常看:。只是不知,此“槿玺”是否彼“槿玺”。若真是同一个。那就好玩了…… 费扬古见皇上如数说道,只得暗叹了口气,朝槿玺与齐郞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向皇上叩拜谢恩。” 槿玺拉着齐郞正欲下跪,依然被康熙制止了,“我说爱卿啊,今个儿来不就是微服出巡的嘛,用不着如此。来,过来让朕瞧瞧……”说罢,朝槿玺与齐郞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些。 槿玺下意识地偷觑了眼费扬古,见他点点头,就牵着齐郞走至了康熙跟前。 康熙近距离地打量起眼前这对刚才山顶下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娃儿。 都穿着轻便的长衣短褂,脚上还沾着些许草屑,头上各带着一顶手编的花环、草环。给两个双颊红扑扑的娃儿增添了不少喜意。 齐郞年纪虽小,眉眼间已经有了费扬古的影子。许是见过的生人少,此时羞中含怯地紧握着槿玺的手,时不时地往康熙以及他身后那一群黄带子偷觑上几眼。晶晶亮的黑眸里满是好奇。 再看槿玺,唇红齿白、杏眸黑亮,天生白皙如今红扑扑的两颊还挂着肉嘟嘟的婴儿肥,看得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康熙见她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也不紧张,只眨着晶亮的杏眸崇拜似地盯着自己。在费扬古的咳声提醒下方才醒悟似地垂下了头。心下有些赞赏。 “爱卿的孩子将养得很好!”康熙笑地极其温柔,好似怕吓着了眼前两个小人儿。 虽说如今跟在他身边的这几个皇子,最小的胤禩也不过才六岁,算起来与费扬古的女儿槿玺同岁。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些儿子可爱过。最多在他们两三岁前还会觉得像个孩子,一进上书房。浑然变了个人儿,一个个的都成了人精似的小大人。 以前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其他书友正常看:。甚至还觉得身为龙子龙孙的他们,理该如此早熟。可今日,一对比费扬古这对招人喜爱的儿女,不知怎的,康熙的心里有些闷闷的。 “皇上过奖,平时都皮着呢。”费扬古丝毫不敢傲娇,虽然他也确实觉得自己这几个孩子都挺出色的。 “爱卿也无须自谦。”康熙笑呵呵地瞟了费扬古一眼,随后朝槿玺说道:“丫头,听说你的手脚功夫不错?” 听说?听哪个说的?她好似从来没有在任何人之前展现过拳脚吧?她该怎么回答?多谢夸奖?还是……您听错了? 槿玺忍不住眉头紧拢,陷入纠结。 康熙一看,哈哈一笑,安抚道:“呵呵……别紧张,朕只是好奇,小小身板,竟能将禟儿摔过肩。”此言一出,其他皇子也对槿玺产生了几分好奇。 试想呀,胤禟好歹也有四十几斤,壮实着呢。看上去虽然有些婴儿肥的小丫头,该不至于敌得过胤禟啊。竟然能将胤禟摔了个过肩,那得要多大的本事呀。 槿玺一听也愣了愣。摔过肩?我不过就踹了他一脚吧?啥时变成摔过肩了?不由得往费扬古方向瞟去,眼神似问:阿玛,我该如何回答? 得到费扬古狠狠一个眼刮子。 槿玺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便宜爹也认定自己欺负九皇子了。可明明没有康熙说得这么离谱嘛?唉,她要如何解释?说您老人家听错了,我只是踹了他一脚。这话能听吗?明显是自打嘴巴。踹皇子一脚,这罪可不轻。往重里说就是藐视皇权,大大的不敬! 可让她出口撒谎,说压根没这个事,那岂不是变相地谴责康熙在诬陷她吗? 唉,真够进退两难的啊! 康熙好整以暇地笑睨着她,想看她如何紧张、慌乱,却并没有如愿。除了皱紧了纤眉,不知该如何解释的神情外,就再无其他。甚至比久经沙场的费扬古还来得沉敛。心下不免又是一阵大赞。说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她胆识过人也罢,总之,这个女娃儿,他中意了。再相上几年,自是有她的好归属。 费扬古抬起袖子擦擦冒出额际的冷汗,抽空狠瞪了槿玺一眼,随即朝康熙下了跪,“皇上息怒,是臣教子无方。万望皇上恕罪。”初闻时虽不知皇上之辞是真是假,可他见女儿并没有任何想要反驳的意思,还道是她承认了。不禁心下大骇。连连猜想,皇上今日搞突袭,原来是想堵自己的女儿啊。 只是想不通,女儿何时与九皇子结识了?竟还敢摔他?忒大的胆子了!若是避过这次险,他非得好好揍她一顿不可。 “爱卿言重了,朕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好奇,好奇,哈哈!”康熙笑着抬抬手,示意费扬古起身,“丫头若不肯与朕说,朕也不勉强……” “唔……”槿玺想了想,既然康熙说不责怪她,索性就解释一番吧,免得回头被便宜爹揍。 “谢皇上不怪罪槿玺。槿玺想告诉皇上的是,当时,槿玺并不知九皇子的身份,且九皇子嘲笑槿玺在先,槿玺才……只是……呃……小小地踹了他一脚,并没有如皇上说的那样……” 好嘛,她承认自己当时心眼儿小。谁让那小屁孩如此咒她呢!不知道她心底最痛的就是嫁不出去嘛! “哈哈哈!这下,朕算是清楚了。胤禟那小子,还真该挨点教训。”康熙笑着点点头,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倒是对槿玺的解释还有些好奇,“对了,丫头,胤禟嘲笑你什么了?”竟然激得一个女娃儿奋起反抗?要知道,以康熙对胤禟的了解,实在想不出那小子也懂什么激将法。 啊?这也要解释?槿玺傻眼了。四下扫了一圈,好嘛!包括她便宜爹在内,所有人都紧盯着她看,似是对她接下来的解释很是好奇。就连齐郞也不例外。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瞧。 “呃……其实也没什么了,他……九皇子说……槿玺太胖……是个丑丫头……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最后半句话,被她几乎含在口里,也不知康熙几位有没有听清楚。她本来想好好编个谎儿的,可转念一想,万一他们回去向小屁孩求证了怎么办?她头上又要加一项重重的罪名了——欺瞒圣上。于是,只得挑着几个字眼,将小屁孩的原话解释了一遍。 “哈哈哈……”康熙听完槿玺这个解释,忍不住大笑,手里的折扇一打,边摇边朝费扬古笑道:“爱卿,你这女儿教的好!这么小年纪就知道保护自己的声誉了。” 费扬古额际的汗,那是齐刷刷地直冒。这哪里是他教的。他三年都没怎么抱过她。应该也不是敏容教的吧,福晋性子温柔贤惠,绝对不会教女儿这些的。那么,就只可能是这个丫头自己的主张了。 思及此,费扬古又是一阵头疼。如今已经六岁,若是十三岁小选入宫,期间还有七年,也不知能不能将她这种性子扭转过来。否则,一旦入宫,若是一步出错,那就彻底悲剧了。 较之于其他皇子阿哥的讶然,胤禛倒是难得的抿唇直乐。 这下,他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确定、肯定了,她不仅与他一样来自现代,而且,还是个没有嫁人的适婚女子。否则,谁会在意一个小娃儿的无心之辞呢?只有曾经处于那种尴尬局面的当事人,方才有可能被激到。 想到这里,胤禛抬起眼,不想正巧遇上槿玺飘忽而至的哀怨目光,忍不住又是一阵偷乐。 槿玺按奈住翻白眼的**,无力暗叹:康熙啊皇上,您老人家就算很开心,也好歹给我这个当事人留点面子嘛。您没瞧见吗,您这些个皇子阿哥,已经把我当乐子看待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2.html 050 安排 好不容易伺候得康熙和那一群黄带子满意而来,尽兴而归后,槿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被费扬古提着拎进初苑,要她从此开始蹲书房练大字。内容自然又是那枯燥乏味、毫无女权可言的女戒了。不对,这回还多了一册,,内容不外乎是谨言、慎行、修身、德品……等有关封建社会里女子需要遵守的品德修养。 唉,她便宜爹这是在深深地质疑她的品德修养有问题呀!真是头痛! 而且这次,就算敏容出面劝说都无用,不抄满一百遍,费扬古便不许她出初苑一步。 唉!她两个月的别院休闲游啊,她计划好的山林体训、竞采果子、浸泡温泉啊……统统要和她说拜拜了……接下来,可怜的她,就要沦落到整日蹲在书房抄女戒、内训了。呜呜呜……这不得要她的命吗? 若是练字的对象是优美的诗词歌赋,那她也认了。偏偏是那女戒内训…… 重重地合上册子,趴在书案上,神情哀怨地遥想起那群刚下山去村里农家遍尝野味的费扬古和他的妻妾们! “末儿啊……”她哀凄凄地唤起小丫头,“中午咱们也有野味吃么?”她满脸的希冀。希望便宜爹不至于忘了她。 “格格……”末儿一脸为难,“老爷没有吩咐唉。只说不让格格出苑。” “唉!”她确定她便宜爹没忘了她,每日里还照三餐前来初苑叮嘱她下面的丫鬟们。生怕她们被她窜咄着溜出苑子四处得瑟。 康熙啊!您老人家怎么可以如此不厚道咧?就算想替您儿子出头报仇,也别在我便宜爹跟前嘛。倒不如被您私底下蒙着布袋揍一顿来得痛快呢! 翻了个面,换了左脸颊贴在书案烙饼,继续唉声叹气。 “格格,其他书友正常看:。听夏儿姐姐说,老爷好像后日就要回府了。”听末儿如此一说,槿玺的精神头来了。 “真的?” “夏儿姐姐是这么说的。”末儿点点头,手上依旧忙她的刺绣,是准备用来镶在槿玺的新袍子上的。 绕婵这时候去大厨房给槿玺张罗中午的菜色了,知道自家的格格挺挑嘴,大厨房的厨娘做出来的菜色不合她的口味,好在绕婵跟着刘婶几个月下来,厨艺大有长进,来到别院后。各苑独立进餐时,槿玺的菜色都是由绕婵去大厨房做的。 绛蕊则守在堂屋的门口,手里也拿着简单的活计,时不时地朝外头张望几眼。若是有谁进初苑,第一时间禀报自家格格。 槿玺对于丫鬟们自行调配的安排很满意。独处时,身边最多一个足够了。她可不是真正的六岁小丫头,完全不需要这么多人身前身后的照顾。 末儿已经很了解她的脾性了,但凡她在忙时。无论是练字作画,还是体能训练,都不希望她立在身边看着。只有闲下来百无聊赖了,末儿才会近身陪她,聊天打浑,无所不谈。 渐渐地。末儿已经不大记得住容园时的格格究竟是副怎样的性子了,只知道,现在的格格活泼好动,聪明伶俐。对她们下人也好,既不打骂。也不罚没。还会关心体恤她们,有了好东西。也会均匀分给她们…… 这样的主子,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最为渴盼希望遇上的。 所以,她们对格格也更尽心,吃穿用度,虽不能称全京城最好,但也是现下的她们能达到的最佳水准了。 “唔……阿玛后日回去呀?”槿玺眼珠子滴溜一转,眯着眼笑道:“那好吧,我再乖乖练两天。待他回去,咱们再去泡温泉。” 小汤山温泉,那是一定要泡的,书迷们还喜欢看:。否则岂不坐拥宝地而不自知嘛! 话说康熙来的那天,提起这温泉,也连声称赞这是个好东西。便宜爹一得瑟,嘴巴一咧,将行宫的事儿给提了,康熙笑着点头,说倒是可以考虑。 槿玺那会儿已经被摒退了,这是事后便宜爹与便宜娘聊天时无意听来的。还听费扬古说自家也确实可以再买个庄子,带田产的那种。到时给女儿备做嫁妆也好。 听到这里,槿玺忍不住直翻白眼,她才不会嫁给迂腐的古人呢。何况,这里的男子还一个个的三妻四妾,她可没闲功夫蹲在内宅与她们斗法。她要自由啦。 等青绦研制成功各类香薰,她又落实好店铺,随着店铺走上稳定,再等她混到二十五岁出宫,然后就是她的自由时间了。 就算短时间回不去现代,在这里,她照样不想委屈自己。 ……………… “这两天女儿乖得不像话!” 站在院子里朝初苑张望的费扬古眉头打结,低声地嘀咕着。 敏容一听好气又好笑:“成天嚷嚷着说她活泼过头的是你,这会儿又嫌她太乖的也是你,究竟是希 望她乖巧还是活泼啊?” “也不是……我这不是觉得奇怪嘛!”费扬古面色尴尬地收回了视线,揽着敏容往堂屋走去,“你想啊,她以前练两个时辰的大字都坐不住,非得在中间搞个休息时间,画画儿聊天吃点心,还说什么这样才能把学过的内容记得更牢……这两日却足不出户地蹲在书房,丫鬟们还说她真的在乖乖练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这个做额娘的,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敏容忍着笑,拍了拍费扬古的手背,“这说明女儿懂事了呀,其他书友正常看:。你啊,就别总是罚她,她平时自己都有在学习,并没有偷懒散惰。” 她才不说是自己透露的消息呢。老爷要提前两日回府,夏儿自然会将这个讯息偷偷转述给槿玺身边的丫头们听。谁都不希望看到槿玺无精打采的样子。果然,知女莫若母,消息一传到槿玺耳里,她就兴致勃勃地练起了枯燥乏味的大字。就盼着老爷一回去,她就能立获自由、尽情耍玩了。 “我没说她学习懒怠,而是她的脾性太脱跳,日后一进宫,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如今还小,抓抓还能弥补,等大起来,性子生定,那就麻烦了。”费扬古没好气地轻哼。觉得自己福晋也误会他总拿女儿开刀的真正原因。 “说到进宫,老爷,真的没办法漏选吗?”敏容担忧地问道。她已经思量好些时候了,自打凝静堂姐找她帮忙开始,她就在想槿玺的事儿了。如同她安慰凝静的话,最好的法子就是漏选,然后替女儿谋户家底清白人口简单的人家。 “漏选?”费扬古闻言挑挑眉,瞥了自家福晋一眼:“你想得太简单了。皇上私下已经隐约透露,咱们这个女儿日后得由他来安排。咱们谁都动弹不得。” “皇上?他是这么说的?”敏容诧异不已。不过才见了这一面而已吧?女儿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不对,皇上只是说由他来安排,至于怎么个安排法……敏容越想越焦虑。 “没明说,只是有这个意思。所以,咱们只需好好教导她,日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吧。”费扬古见天色暗了下来,揽着敏容走入室内,准备享用晚膳。 “对了,还有件事儿……”费扬古想到这个事儿,有些欲言又止,生怕敏容吃味儿。 “什么?”敏容见他开了个头,却半日没有续下去,疑惑地抬起头。 “水氏……她昨个儿特地来前厅找我,说是打算留在这儿不回去了……”费扬古一口气说完,抬眼看了敏容一眼,见她丝毫没有不悦,也就松了口气,书迷们还喜欢看:。 “她倒是个想得开的。换我说啊,若是没有玺儿和肚里这个,我也会想要留在这里呢!”敏容愣了愣,继而想通似地笑笑。 “你……不生气?”费扬古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该不会气坏了吧? “干嘛生气?”敏容听他这么问,没好气地说道:“老实说,我倒是希望你那些姨娘们都选择留在这里。不过,明显是不可能的。” “呵……”费扬古心知她还是有些吃味,不是因为水氏选择留下,而是因为他纳了三房妾室。可是,唉,皇恩浩荡,他怎可能不接受皇上的恩典呢?横竖现在自己心里眼里就她一个,连她有了身孕也没去妾室房里。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总不能让他休了她们吧?可既是皇上赐的,只要她们一日无大错,他就一日休不得啊。 “那你允了?”敏容有些好奇。想不到水氏竟然真的提了,她之前已经听夏氏提过这个事儿了,许是来探她口风的。她真的无所谓。特别是玺儿大病一场后,她除了玺儿最重要外,就再无其他人事盘据内心了。至于老爷,只要他能如现下这般待她,她也不奢求其他了。那些姨娘们,只要不来惹她与女儿,就算只是明面功夫,她也懒得多管。 “自然是允了。没有子嗣……长年住府邸也确实困难。”费扬古叹了口气。随即见敏容面色一沉,轻笑着拥住她,“你吃醋了不是?我只是可怜她,她愿意留下,我也不会反驳,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人的去留,说实话,我并不在意!” “是吗?真的只在意我?而不是我肚里的娃娃?”敏容睥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坐正了吃饭。 费扬古失笑地摇摇头,没办法,现在孕妇最大。(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3.html 051 泡温汤 费扬古真于两日后离开别院,回内城府邸了。槿玺的憋屈日子总算结束了。 不过,临行前,费扬古说了,端午时要准时上交一百遍正锴女戒。槿玺闻言偷偷做了个鬼脸,一百遍嘛,没问题。她前两天已经完成大半儿了。剩下的,只需每日一遍,到端午也能如期完成。还能超额完成。费扬古要一百遍,她就另赠二十遍做利息。 费扬古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开。 合着他就是不相信自己啊!槿玺无比哀怨地暗叹。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她又可以满山遍院地撒欢了,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征得敏容同意后,她带上三个小丫鬟,神情得瑟地去山麓的温泉池享受去了。 这个温泉池原本只是个泉眼儿,后来建别院时给泉眼加盖了暖阁。暖阁受温泉的影响,常年恒温,四季如春。 暖阁分内外阁两间。外阁是泡完温泉后休憩用的,一对软榻,一对太师椅,一张大木几,上头搁着茶盘,一把大茶壶,十只陶口杯。只要主子在别院,这里的茶壶每半日就有人前来添热水。 里间是更衣打扮用的。主要是为女眷准备的。为避免脚滑,地面铺的都是老松木。松香混着泉水散漫的热气,很是好闻。 更衣间通往温泉池,有三格台阶,下了台阶,就是青石铺设的池沿了。由于泉眼嵌在山壁上,故而,暖阁也不是全密封的,除了木棱窗外,温泉池就已经算是室外了。只是后背靠山。故而安全上绝对不成问题。 “咦?格格,那不是秋香院的大丫鬟,紫彤姐姐吗?”末儿眼尖地瞄到守在暖阁外神情萧瑟的紫彤,其他书友正常看:。槿玺也认出是她,随即想到沈丽秋,“莫非是秋姨娘在里头泡温汤?” “奴婢前去问问。”末儿快步朝紫彤走了过去。 槿玺看到紫彤与末儿交谈时,朝自己投来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格格,里头没人。紫彤姐姐……呃……她被老爷调到这里做侍女。”末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格格,不是说温汤池没有设丫鬟吗?而且。紫彤姐姐不是秋香院的吗?” 槿玺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些猜到紫彤之所以会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这并非她所关心的事,于是佯装不懂的摇摇头,带着末儿三人进了温泉池。 她脱去外衫,只剩了一套里衣,爬下了池子。留了末儿与绕婵在池沿候着,绛蕊则在外阁看着。确保不会有人乱闯。 刚下池,就觉得一阵暖意沁入睥肺。呼!这古代的天然温泉就是不一样!通体舒爽! 看来,等自己日后赚到了第一桶金,第一件事就是在小汤山置办一处带温泉眼儿的产业。别院也好,农庄也罢,就是要有个温泉池可供自己泡澡。那就圆满了! 约莫泡了半刻钟。觉得差不多了,槿玺就起了身,末儿生怕她滑跤,下了池子。牵着她上岸。 “你们三人,也轮流下去泡泡吧。可舒坦了。”槿玺笑着朝三个丫鬟说道。 三人推托了一番,最后。由末儿先下去,绕婵与绛蕊则帮槿玺更衣、擦拭头发。 “格格,紫彤姐姐……似乎被秋姨娘逐出秋香院了。”绛蕊理着槿玺的头发,小声地说着她刚探听来的小道消息。 “哦?怎么回事?”槿玺八卦心起,两眼亮晶晶地盯着绛蕊,书迷们还喜欢看:。难得绛蕊如此积极主动地聊八卦呢。迎玺小楼的六朵紫藤花,就数绛蕊口风最紧。莫说是聊八卦,就是唠家常,她也不怎么主动攀话题。 “奴婢只是听前来暖阁添热茶水的嬷嬷说的,好像就是前两天,老爷来泡温泉时,紫彤试图勾引老爷,被老爷训斥了一顿,还就被秋姨娘赶出了秋香院。事后,不知是秋姨娘的主意,还是老爷的主意,只让她看守温汤池。哪里都不得去。” “原来如此……”槿玺明白地点点头,在心底暗叹道:果真被自己猜中了。 就说这紫彤不是个甘于伏低做小的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有很强的预感:秋姨娘与紫彤,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大战。只是想不到,会在这里,温泉池勾引……哈,很现代的方式嘛! “阿玛对秋姨娘又是怎么处理的?” “这个奴婢不知,茶水嬷嬷没有谈到。”绛蕊有些歉意地摇摇头。她听到的就只有上述这些,因为不擅言辞,故而也不会挖根深究地刨问下去。 “没事儿,你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探到这么大的事儿。说来也怪,难道额娘不知道这个事吗?我们是没办法,被禁了足了嘛,可额娘不该不知道呀!算了算了,不想了,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好了,你们也去泡会儿吧。来了不泡多可惜。只是别太久,半刻钟就够了。”槿玺见末儿已经泡好了,就推推有些羞涩的绕婵与绛蕊,“别不好意思,要知道,这温汤可是好东西,俗有‘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之说呢。还能促进肌肤柔嫩,气色红润……” 得,但凡女子,古往今来都爱美。前头叨咕了一大串直说得她嘴巴发渴,她们俩也无动于衷,后头一句话未说完,两人就没了踪影——下池子美容去了。 ………………………………………… “额娘,紫彤怎么去守温汤池了?秋姨娘不要她了吗?”回到初苑灌了一大杯温开水后,槿玺就直奔心苑,找便宜娘唠八卦去了,其他书友正常看:。没办法,日子太清闲了。一有八卦就想嗑。 “你看见她了?也是,你阿玛让她白日守温汤,她自是不敢不听。”敏容见泡完温泉的女儿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诱人,就抱过她猛亲了一口,“乖女儿!肌肤真好!额娘恨不得咬上一口!” 槿玺额际不禁一阵黑线。额娘,您肚里可还有个小的呢,也不怕教坏了他。 “对了,刚才你去泡温汤,水氏来请安,给你带来了一碟你爱吃的梅花酥,说是她自己做的。”敏容想到这个,忙让夏儿将那碟梅花酥取来。“她倒是对你很用心。” “嘻嘻……额娘这是吃水姨娘的醋吗?羞羞!”槿玺一听敏容话里酸溜溜的味道,忍不住笑着打趣起她来。 “你这丫头!额娘还能与她置气不成!何况,她不打算回内城府邸了……”敏容说到这里,感慨地叹了一声。之前在老爷跟前梗着脖子说自己若是无儿无女,也必定会做这样的决定。可真若如此,她肯定没有水氏来得这般果断而决绝。 “水姨娘真决定了?阿玛也同意了?”槿玺惊奇地问道。她还以为那天在山顶时听水莹莹与夏幼珍谈着这些,还道是水莹莹心有所想罢了,不料立即付诸行动了。看来,水莹莹的性子也确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槿玺这样想着,突然心神不动,想到日后若是与青绦合开的香薰店能扩大门面,让水莹莹去打理倒是个挺好的人选。只是便宜爹肯不肯放人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早,如今香薰店连个影子都还没呢。 看来,她得加紧步伐了。听便宜爹的口气,今年一过,就要给自己物色教习嬷嬷了。等那时,偷空出府的机会更少。 “额娘,水姨娘住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女儿瞧着她比在府里时开心多了。”槿玺捻了块梅花酥秀气地嚼着,与敏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平素不怎么喜欢与她们几个相处,不过,水氏的性子不讨厌。如今,夏氏也越发规矩了,只除了沈氏……唉……这次你阿玛只处理了她院子里的人,对她,说是等回去了再发落,也不知要怎么处理。” “秋姨娘也惹阿玛生气了?”果然是主仆啊,惹人生气都是一茬一茬的。槿玺忍不住撇撇嘴,对于沈丽秋,她委实提不起好兴趣。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让那个犯了错的丫鬟跪着出了宛苑。好在宛苑小,这若是在府里,让丫鬟跪着挪出秋香院的话,人不得废了。”敏容摇摇头,“你阿玛虽是武将出身,可从不允许府里的各房主子滥肆体罚下人,就算那紫彤有错,也该由老爷发落。她作为紫彤的主子,不帮自己的丫鬟出头说话也就罢了,竟然还罚她顶着包袱从堂屋跪出宛苑,那可都是青砖地呀。莫怪乎你阿玛要生气了,这沈家好歹也算是个名门后裔,竟然教出这般狠毒的女儿来。说出去,寒了下人的心不说,还抹乌喇那拉府的面子啊。” 槿玺听了,也忍不住惊叹。没想到那个沈丽秋看上去娇娇弱弱,体罚起下人来如此狠辣。啧啧,看来,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这句话也是对的。她日后一定要远离沈丽秋才是。想得出如此体罚手段的人,谁知道还会不会想出更歹毒的招来对付自己与便宜娘呢。 想到这里,槿玺忍不住担心地劝道:“额娘,那沈氏行为如此歹毒,你可千万要小心防着些。可别着了人家的道儿。如今阿玛回去了,这里又是山中别院,她若是想对额娘做些什么,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知道了,额娘又不是小孩子。倒是你,一个人住初苑不打紧吗?要不要搬来与额娘一道住?” “那倒不用。她就算要对付咱们母女俩,也不会挑女儿我。”槿玺盯着敏容的肚子看了几眼,“额娘才是要千万小心的人。”据她所知,对孕妇下手,一举两得,古今中外的坏女人都是这么干的。(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4.html 052 康熙的补偿 敏容没想到的是,女儿的担忧最后竟会成真,书迷们还喜欢看:。 “怎么样?大夫怎么说?”费扬古得到消息,风尘仆仆地从府邸赶来,刚下马,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心苑。 见敏容脸色惨白、一脸倦容地躺在床上,心不由得揪紧。 “老爷!你怎么来了?”敏容一听是费扬古的声音,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都这个样子了还理那么多规矩做什么!”费扬古拧着浓眉,将她按回了床上躺好。 “老爷是下朝就赶来的吧?早膳用了吗?瞧你,胡子拉碴的,才半个月没见,倒是憔悴了不少……放心,大夫说保住了,只是接下来大半时间得在床上过了,孩子……太弱了……”敏容见他穿着朝服就赶来了,心忖必是刚下朝回府就得知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心下大为感动。继而一想到让他如此奔波的原因,又不免后怕,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更咽起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费扬古拍拍她的手臂,既是在安慰她,也是自我安慰。 “嗯,我没事了,老爷先去洗漱一番、换身常服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敏容小泣了一阵,心头的害怕与哀伤有了发泄,方才慢慢平静下来。 听自家福晋这么一说,费扬古也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确实有些邋遢,赶紧下去整顿。刚要迈出卧房,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敏容说道:“福晋,这次事,爷会秉明皇上。定会给你讨个公道。”说完,就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 “额娘,今儿身子怎么样?”槿玺捧着一束刚从山顶上采来的雏菊,走进敏容的卧房,让夏儿拿去换了昨日早上采来的海棠。 “还好。又去山顶了?也不嫌累!”敏容见槿玺进来,不由得绽开笑颜。“还没吃早膳吧?夏儿,替格格盛碗粥来,其他书友正常看:。额娘刚喝了一碗,这粥炖得极烂,南瓜的味道都融合到小米里了,你会喜欢的。” “好。麻烦夏儿姐姐了。”槿玺朝夏儿点点头。既然敏容心情不错。她自然也高兴。 自从半个月前被沈丽秋的丫鬟推了一把,差点害敏容流产后,她就很少下床走动了。除了如厕,基本都在床上度过,连三餐都是靠在床头由夏儿喂着进食的。 大夫说她现在的身子很孱弱。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引发流产。为了留住这个已经陪伴她将近半年的孩子,她只好听从大夫的建议,躺在床上保胎。 至于罪魁祸首沈丽秋。自费扬古进宫面圣,讨得了圣旨,就将她给休回了沈家。其实以费扬古的意思,还想将她打入辛者库。不过,康熙在深思之后驳回了他的气言,理由是:沈家暂时还有用。一时半会儿不能倒。但是也用另一个条件弥补费扬古:槿玺的婚事,必不会委屈她。 费扬古当然见好就收。本来就没希望皇上真会允了自己的意思,将沈丽秋打入辛者库,让沈家气数丧尽。只不过是想借着怨言。好让康熙知晓,日后别再塞什么女人给自己了。家里余下的几个还算安分守己。若是再来个沈丽秋第二,他的半白头发就全白了。 至于庶女槿柔。被安在了水氏名下。水氏本想婉拒,不过见老爷如此坚持,且看看槿柔年幼失母,又想到自身无儿无女傍身,有个养女也好,于是头一点同意了。心底只希望年仅三岁的槿柔不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秋香院原先那些下人,但凡参与此次事件的,被费扬古狠揍了一顿板子后,撵出了府。几个不知情的粗使丫鬟,则被调到了外院洗衣房和杂物处。没他的命令,一律不得入内宅,免得在槿柔耳根子旁使坏。 秋香院如此一来,也算是大换血了。前几日,费扬古将秋香院的院牌也摘了下来,换上”岚院”。打算等齐郞一满七岁,就拨给齐郞住。至于槿柔,自然是随水氏搬去了雪香院。 “额娘,槿柔这么小,应该不会与水姨娘生份吧?”槿玺随口问道。三岁的槿柔,已经将沈丽秋贪妒好嫉的性子学得了个九成九。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谁知道呢……但愿你水姨娘能将她调度好。唉,我知道你阿玛也是为我好。若不安在水氏名下,那么,就只能由我来接收槿柔了。我……是绝不会将她视为己出的。”敏容无奈地叹道。 没有这次事件也就罢了,一想到让自己差点小产的元凶,正是槿柔的生母,还能让她心平气和地对待槿柔吗?!即使知道槿柔是无辜的,可毕竟是沈丽秋的孩子,她名义上虽为嫡母,却绝不会真将自己当人家母亲看待。 “嗯,额娘不用多想。阿玛不是都已经替你考虑周全了吗?你就安心养胎吧。”槿玺点点头,虽然有些舍不得水莹莹,原本还想借她一用呢。谁曾想,这还没回内城府邸呢,就出了个这么大的事儿。这下,就算水莹莹自己愿意,也是绝无可能出府去打理商贾事宜的了。迂腐的便宜爹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槿柔则是第二个绊住她脚的人。 唉,算了算了,未来都还是一片空白的蓝图呢。继续物色合适人选吧。 槿玺这样一想,倒也淡定了。 接过夏儿递上的南瓜小米粥,坐在卧房的圆桌上,惬意地喝了起来。 没了沈丽秋,她逛起别院来也分外有劲。那种嚣张跋扈的坏女人,单单被休还真便宜了她。不过,据便宜爹的意思,她回到沈家也不会好过。一个被皇上下旨休了的女人,谁还敢接收呀。 说起沈家的势力,虽不在朝堂,却占据了京城周边一带大半的民生生意。酒楼、茶馆、客栈……如今在京城的势头也越来越大。当初康熙之所以将沈家二房的庶女沈丽秋指给费扬古做妾,也是出于安抚沈家的目的。 唔,看来,书迷们还喜欢看:。康熙他老人家之所以还留着沈家,是想替皇室的商贸铺路。隐约记得康熙年间有个几乎垄断京城的皇商,似乎就是康熙的儿子之一。只是,会是谁呢? 槿玺脑中闪过康熙那群年岁不一的儿子们,无聊地猜测起来。 “你呀,这段时间就给额娘好好收收心。许是下半年,你阿玛就要给你找教习嬷嬷了。”敏容见女儿神游天外的迷糊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提醒道。 “这么快?不是说要明年吗?额娘,我才六岁唉!”槿玺被敏容的”炸弹”拉回了心神。忍不住扶额哀嚎。 她还想趁着年前这段自由时间,将香薰店规整完善呢。这下可好,这厢店影儿都没着落呢,那厢严格的教习嬷嬷就来了。那日后自己还有自由可言吗? “额娘……教习嬷嬷……要来多久呀?”总不至于来了就不走了吧? “来多久?傻孩子!教习嬷嬷若是挑的好,与玺儿相处也好,日后就极有可能成为玺儿的陪嫁嬷嬷。” 虽然老爷没有明说,但她已从老爷陆陆续续的透露中,知道女儿极有可能会被皇上指婚。至于指给哪门宗室,就不得而知了。只听说不会委屈了女儿就是。 也好,有着皇上这句承诺,她高悬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至少,女儿不会被留在宫里一直待满二十五岁才被放出宫。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槿玺则被敏容的一番话说得傻了眼。教习嬷嬷=陪嫁嬷嬷?老天!那她今后还有自由吗?就算这里嫁人早,也得满十三岁吧。六岁……十三岁……七年……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就差没晕厥。 咦?等等……不是说选秀入宫就极有可能封为女官吗?得满二十五才能出宫…… “额娘,那若是女儿进宫做了女官,要出宫得……”正欲与便宜娘探讨这个假设,却被敏容中途打断了。 “放心。阿玛与额娘都不会让你走到这一步的。” 槿玺一听再度石化。额娘呀!女儿是真心希望能走到这一步呀!什么指婚、什么嫁人,那都不是我要的啊!女儿要的是自由啊!啊啊啊! ……………… “鹰。你说若是皇阿玛知晓沈家的生意已经内腐了,他还会不会想要保着沈家。给费扬古如此大的一个补偿?”胤禛优哉游哉地走在空寂的庭院深处,伸手一挥,满树的梨花飘落枝头,犹如一场梨花雨。 “属下不知。”祈鹰面无表情地跟在胤禛身后答道。在胤禛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得带着那个以假乱真的面具,伴在主子身旁。除了主子去上书房读书,方才有机会摘下面具,隐入暗处做回他的本职。 原以为东三所的四阿哥府多出他这么个陌生人,会引起轰乱,孰料,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光景,底下的丫鬟小厮们,还个个都对他另眼相看,态度和善得很。 也是,他们定以为自己是主子从宫外带来的得力助手,不巴结着点怕自己在主子跟前告状吧。只是,他担心的是,皇上那儿也能长久瞒住吗?身为暗卫,却出现在阳光下,若是被皇上知晓了,不知…… “别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皇阿玛早就知道了。”胤禛似笑非笑地回头瞥了祈鹰一眼,索性解答了他的疑问:“否则,你以为皇阿玛问都不问就默许了?那是因为我已经向他秉明了。包括那个面具。所以,你大可做你自己,没人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祈鹰风中凌乱了。皇上竟然已经知道他就是主子的贴身暗卫了?那之前大半个月里,每次随主子前去乾清宫,偶尔能见他对自己露出笑颜,是否说他已经认可自己目前这样的身份了?皇四子的贴身随扈?(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5.html 053 夏收 时间就在槿玺每日清早的体训、晌午陪敏容唠嗑聊家常、午休后的练字作画、晚膳前的四处蹦哒中悠悠度过了一个月。 转眼,就到了五月,距端午也没几天了。 梅山别院的夏收也到了。 说是夏收,其实就是初夏成熟的果子可以采收了。 今年,许是雨水丰沛,果子的长势更是喜人。枝头结的果子数量一看就比去年多。 敏容见女儿这段时间既要陪伴自己,又要完成女戒,着实憋闷了,遂答应了槿玺的提议,将别院的人手组织起来,除了护卫之外,全都要求参加。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采果比赛开始咯。 至于比赛结束后,枝头还挂着的成熟果子,则打算让林管事去村里挑几个家里需要贴补的壮汉,前来采收,按照零工结算工钱。 “唔,本来还想加入大伙儿的采果子比赛呢,不过,如今看来,我只有吃的份了。”槿玺晃荡着小腿,坐在果林外的石凳上,嘴里啃着一枚酸酸甜甜的枇杷。 “格格,您在这儿安心坐着,奴婢采些您喜欢的果子就来,记得千万别下地了哦?”末儿盯着槿玺的脚丫,严肃地叮嘱道,书迷们还喜欢看:。谁让格格刚入林子就扭到了脚踝呢,虽然格格一个劲地安慰她说没事,生怕老爷知道了惩罚她,可她就是不放心。硬是拉来了被老爷留在别院随时照看福晋的大夫给格格检查,得出没伤到筋骨的结论,方才定了心。不过,也不能继续让格格再入果林就是了。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宁可自己也不参加什么采果子比赛。 “知道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去拖你后腿的。你就放心地去参加比赛吧。记得回来时给我捎些樱桃、枇杷就好。”槿玺啃完手上的枇杷。在身边的果篮翻了一遍,见她最爱的樱桃与枇杷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油桃和杏子。于是随手捞了颗杏子,慢悠悠地咬了起来。 “奴婢省得。这就去给格格采樱桃和枇杷。只是,格格,杏子别吃太多哦,会伤到脾胃的。”末儿临行前,依依不舍地朝槿玺看了又看,直看得槿玺哭笑不得:“末儿,你家主子我不是个翩翩少儿郎。你这样盯着我瞧,我会不好意思的。” 末儿一听,两颊飞起了红霞,跺了跺脚,“格格!不理你了!”随后,飞也似地往果林里奔去。只想采些格格爱吃的果子就回来陪她。 槿玺见了这一幕,自然是咯咯大笑了。 ……………… “这位是咱们大格格,格格。这位先生听说咱们别院的果子种类很丰富,特地前来采买。不是一筐两筐,而是每种果子都要数百斤,老奴看着这价格还算公道,正想上心苑请示福晋这个事儿呢。” 梅山别院的大管事林久安带着一个年轻男子从大门处的管事房走来,见槿玺正坐在林子外的阴僻处休息吃果子。忙上前打招呼,并解释了陌生男子的来意。老爷说了,这里除了福晋之外,他们就只需听从大格格的吩咐就好。其他人,无需理会。 槿玺趁着嘴里的油桃肉还没吞下。就举目打量起林管事身边这个年轻男子。明眸皓齿的,肌肤赛雪。实在不像个男子。可看着他脖颈上细微滑动的喉结,槿玺确定他应该是个男的没错,其他书友正常看:。 咽下喉底的油桃肉,槿玺拍了拍小手,佯装好奇地问道:“你收那么多果子做什么?拿去外头贩卖?” 据她所知,这鲜果子在大清销路并不好,一来不易保存,二来近郊的农户几乎家家户户门前后院种满了果树,一到果子成熟的季节,街上叫卖的可多了,自然也廉价了。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想学现代的收购法,难道他会什么独家保密的保鲜法吗? “启禀格格,在下姓秦,名朗月,格格直接唤在下朗月就好。”年轻男子朝槿玺露齿一笑,“秦某采买这么多果子并不是为了倒卖,而是想……咳……格格,能否等林管事秉明了福晋,确定这比买卖后,再由秦某细细解释与格格听可好?” 老狐狸!槿玺暗中下了个结论。随即扬起灿烂的笑脸,朝秦朗月爽朗地说道:“当然好。不过,咱家的果子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那可都比外头卖的好太多了,与外头一个价,林管事,咱们不会吃亏吗?我记得哥哥们教过我,品质是衡量价值的最大因素呢。” 秦朗月一时被槿玺的话给噎了噎,忽而笑道:“想不到格格年纪虽幼,却已洞悉买卖一事了。无妨,只要贵院同意了这笔买卖,价格上,自是好商谈的。” “如此甚好。”槿玺饶有模样地点点头,“我的小丫鬟正在林子里给我采果子,等她到了,我与你们一同去额娘那里吧。”便宜娘性子柔弱,说不定会被眼前这个堪比女人还漂亮的年轻男子三言两语就说服,将果子以便宜价卖给他了。 秦朗月点点头没有意见,心下则暗自好笑。这个小丫头对家里人的保护也太过了吧。真当自己是骗子吗?唔,也是,至少自己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前来的,也算是半欺骗吧。 ……………… “多谢秦大哥了,其他书友正常看:。秦大哥可以秋天再来哦。那时林子里成熟的果子更多呢。”谈了个双赢的结果后,槿玺喜滋滋地拿着手上这份双方已经签字画押的文契,谄媚地朝秦朗月邀道。口里的称呼已经从秦先生到秦大哥了。 秦朗月苦笑地点点头,比市价高出一倍的收购价买下四种共一千斤果子不说,还得自行解决马车来拉如今已经齐齐整整排在大门口的二十大筐果子。这比买卖,真的不会赔吗?可既然主子如此自信,他也只好遵从了。 “对了,秦大哥,您还没告诉我为何要采买这么多果子呢!额娘,我与秦大哥就在书房聊会儿,您安心休息哦。”槿玺收好文契,来到敏容卧房,将文契交与敏容收好后,替她掖了掖薄被,安抚地说道。未免便宜娘担心,她准备留了秦朗月在心苑的书房聊天。反正身边还有管事、丫鬟,不怕有什么意外吧。 敏容点点头,“自己小心些。对了,别忘了留些品相好的,后日你阿玛来,让他带些回府,送人也好,自己吃也罢,总比街上买的好多了。” “额娘放心,女儿早就吩咐下去了。每种果子留了两大筐,都是第一批采收下来的,保管个个又大又甜。”槿玺拍拍胸脯,示意敏容别担心。 敏容见女儿都已经安排妥当,顿时欣慰不已。于是点点头,让她别让秦朗月久等了。虽不知女儿想留对方谈什么,不过,有林管事在她身旁候着,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槿玺点点头,她是想套出秦朗月口里的保鲜方法啦。这样一来,日后别院丰收了果子,就算卖不掉、吃不完,也能多保存些时候了。 “秦大哥,尝尝这些点心,是我家小丫鬟自己的手艺哦。不外传的,外头不见得买得到哦。”槿玺笑眯眯地递上绕婵刚从大厨房做好了送进来的松子酥球。外相看上去类似芝麻球,只不过抹的是松子,咬下去方知比芝麻球有韧劲多了。里头还有绵长不断的甜味面丝。 “确实很不错,这点心要是搁在祥记茶楼,没准儿一日就能卖出千八百份呢。”秦朗月赞叹地点点头,他素来不喜甜食,不过,这道松子酥球却是让他一口气吃了三个,又品了一杯新碧茶,方才笑盈盈地抬起眼,看向一脸巴巴望着他的槿玺。 “格格既然如此款待秦某,秦某岂是不识好歹之人。其实,秦某只是奉主子之命出来采购好品相的果子的,至于用途,秦某知之不多,只知道主子想把它们做成各式果酱……” “啊?果……果酱?!!”不等秦朗月说完,槿玺就脑袋清明了。 可不是嘛,果酱比鲜果保存的时间可久多了。可是,就算是做成果酱,这纯天然的果酱保存起来也不方便吧? 莫说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就算是在0度条件下,不也只能保存个半载一年的吗?除非是用什么防腐剂。也不对,这清朝应该还没研制出防腐剂呢。 “格格也知道果酱?那秦某就不用多加解释了。”秦朗月见槿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知她已经了解了,只是不免好奇:这二品大将家里的嫡格格,知识面竟然如此之广。即使是他,初时在主子的解释下,也是一知半解。只有亲自参与过果酱的酿制过程,方才了解。 “哦……我一听这名字,就想到,是不是将果子碾碎,做成大酱一样的东西?可我记得大酱也最多只能保存一个月啊。久了会长出绿毛唉。秦大哥,你们的果酱不会吗?”槿玺确实见过刘婶酿的大酱长毛。所以也觉得这果酱就算酿成了,一时半会销不掉也会坏掉。 “这个嘛……咱家主子不是普通人,自是可以办到的。”秦说的时候一脸的神秘,末了还朝槿玺眨眨眼。 槿玺闻言,忍不住眼皮朝天,不是普通人?莫非还是康熙不成? 槿玺要么不猜,一猜总是**不离十。这回搁秦朗月后头的主子,不是康熙他老人家,但也不远咯……(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6.html 054 新盘算 秦朗月第二日就带着马车队将那千斤鲜果全数拉回了内城。 槿玺眯着眼盯着远去的车队看了半晌,旋即用力地点了点头。秦朗月的做法提醒了她。这大清朝真的是处处存在商机啊。光是这片林子里的果子,这一来一去的,也能让制酱坊、甜品店等一系列中间环节生出了不少新颖的营生。 双掌互击,槿玺心里有了新的盘算。 这梅山别院的果林一年两季,每季平均可产数千斤新鲜果子,而山下的村落,家家户户养殖的鸡仔,每日少说也能得上百斤鸡蛋。 她决定开家蛋糕坊,贩卖各种口味的蛋糕,店铺招牌就是果酱蛋糕。同时兼卖各种口味的果酱馅心和以果酱为馅心的各色糕点。 莫说她脑子里有上百种中西糕点的花式和做法,放着不用是种浪费。单论刘婶与绕婵的手艺,做个糕点厨子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此主意一上心头,槿玺就蹭到了敏容房里,决定说服便宜娘入伙。否则,以她这个一穷二白的小萝莉,再窜咄着府里的厨娘与丫鬟出去开蛋糕铺,若是被费扬古得知,不被他一巴掌拍倒在地才怪! 关键是,她还要与青绦合开香薰坊,若没有支持者,香薰坊很难大规模展开。只能暗地里偷偷摸摸进行。 然而,香薰这种东西,小打小闹得不了多少利润,只有具备一定规模,方才可能稳中求利地长久发展,书迷们还喜欢看:。 况且,她要青绦研制的是新型的香薰膏,而不是现下流行的香料,要打开市场。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及背景做后盾,很难在京城主街上谋得稳固的一席之位。 这样想着,槿玺觉得还是需要与便宜娘好生合计合计。资金多少是一方面,关键是,有了敏容这个一心为女儿打算的支持者,即使日后被便宜爹得知了也好少挨些批斗。她早就看出自己那个迂腐的武将阿玛,潜意识里非常瞧不起商贾小贩。 可如今她能想到的赚钱方式,除了从商,还是从商。谁让大清朝满街的商机勾得她口水四溢呢! “玺儿,你是说想学那秦朗月。在京城开间果酱铺?”敏容听了女儿的想法,很是不解:“玺儿若是喜欢吃那鲜果做的果酱,下回额娘带你去祥记茶楼里买些来尝尝好了。” 槿玺一听顿时哭笑不得,“额娘,女儿若真只是馋嘴,央着刘婶试做就好了。”她相信以刘婶对美食的领悟力,绝对能做出比祥记茶楼更美味的果酱馅儿饼等美味点心。 “女儿是想,与其将这么多鲜果子卖给祥记作坊。倒不如咱们自家酿成果酱,只是,听秦大哥的意思,这果酱单卖的效果远不如做成糕饼点心来的好。他们有祥记茶楼辅助推广,咱们就开家糕饼酱铺来专卖。额娘,女儿知晓额娘身边也没多少体己钱傍身。日后有了弟弟。少不得要为弟弟多做打算。玺儿……本想一力承担,拉着刘婶一同试试的,只是……女儿实在太小……” 敏容从槿玺叨叨絮絮的解释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心头暖意陡生。一把搂过女儿,紧拥在胸前。“玺儿,玺儿。额娘的宝贝,都怪额娘没用。”她更咽低语。她的无争,竟让女儿如此早慧。年纪这般小,就要为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盘算起来了…… “只是,开铺一事,额娘还需同你阿玛商量……”见女儿一听自己要与老爷商量,嘴角顿时下垮的有趣模样,敏容忍不住轻笑出声,遂拍了拍槿玺的背,柔声安抚道:“放心,额娘会尽量说服你阿玛的,书迷们还喜欢看:。可毕竟你阿玛官衔在身,明面上不好出头经商,着实需要考量一番。” 她也确实该为自己及两个子女打算打算了。女儿逐渐大了,少不得要筹备嫁妆。肚子里的这个,无论儿子女儿,也得存些资产傍身。 当初自己嫁入乌喇那拉府时,身上几无值钱妆奁,若非上头无高堂,左右无兄弟,费扬古在这方面也没瞧不起自己,故而并没没体会到妆奁于女人的重要性。 可女儿就不一定了,若圣上对老爷的提点有效,那么,女儿日后要嫁的,必定是宗室子弟,可放眼这皇家宗室,哪家不是高堂健在,兄弟众多?若是没有一定价值的妆奁随身,女儿能否过得舒逸就难说了。 虽然老爷官拜二品,不能从商,可她与女儿可以。然而若事先不与老爷商议,事后被老爷发现少不得又是一阵大怒。况且,有老爷同意在先,筹备启动资金时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了。这样想着,敏容觉得确实该与费扬古好生商议。 槿玺听便宜娘如是解释,也认同地点点头,又见敏容双眸坚定,心知便宜娘已有了一定的盘算。于是不再打扰她,嘱咐了夏儿几句,让便宜娘好生休息后,就回了初苑。 翻开案上的稿纸,槿玺手持狼毫笔,细细核算起开蛋糕房和香薰坊需要用到的一切物什与启动资金。无奈自己虽然知道如何可以捣鼓出美味绝伦的蛋糕西点,却不知道如何开店,只能凭着后世的印象,罗列出大致的步骤与物资。 若是能有个人指导自己就好了。槿玺轻叹了口气,嘴里嘟囔道。可惜,她除了因收购鲜果而结识的秦朗月外,其他商贾一概不认识。 而秦朗月……她摇了摇头,只是做了笔买卖罢了,还不至于熟识到倾囊相授从商事宜的地步,书迷们还喜欢看:。 算了,先靠自个儿慢慢摸索吧。就算没有见过猪跑步,好歹也吃过肥猪肉。何况,这大清朝的商机无限,只要自己想出的招数够新颖够别致,必定能吸引一部分客户的眼缘。加上有便宜娘的支持,便宜爹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倒不是想让他如何在幕后拉拢客源,只需有他这个强悍的名头做后盾,就够自己一行人安心发展店铺生意了。 一直待到日薄西山,槿玺方才发现自己一个下午尽耗在书房度过了。 “末儿!”扬声朝外间唤道,果然,末儿与绛蕊已经候在外头多时,就等她的传唤了。 “格格,福晋遣了夏儿姐姐来说,老爷已经到了,明日就启程返府,今儿个格格也累了,就不用去心苑陪福晋用晚膳了。” 槿玺一听末儿的转述,就猜到便宜娘想趁着与便宜爹的独处,好游说便宜爹同意她们母女俩的盘算。这个时候,自己过去倒真撞上枪口了。谁知道性子急躁的便宜爹会不会倒提着自己先揍上一顿再说呢。 “嗯,知道了,那咱们就开饭吧。吃完我还想再练会儿书法,你们俩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去心苑请安回来,许是就要出发了。” 槿玺三口两口扒完晚膳,就窝回了书房。打着练习书法的名义,继续埋首于蛋糕房的开铺方案。蛋糕房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香薰坊能否顺利开张。 若是头炮打得响,接下来她想开香薰坊就容易得多了。莫说便宜娘肯定会支持自己,便宜爹也不会多加反对吧。毕竟,利润拥有决定一切的话语权。 ……………… “女儿胡思乱想也就算了,你也跟着胡闹!”费扬古一听敏容的提议,气不打一处来。想他一介堂堂正二品大将,竟然让妻女抛头露面地外出经商开铺,岂不大损他的颜面?! “老爷,书迷们还喜欢看:!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敏容靠躺在床头,苦笑着劝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爷不同意!”费扬古眼一瞪,大着嗓门吼了一句。随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灌了杯茶水下去。见敏容半天没有出声,狐疑地朝床上瞥去,这一瞥,直慌得他心跳加速。只见敏容脸色苍白,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楚一样,抱着小腹蜷缩在床头。 “敏容……福晋……夏儿!赶紧传大夫!”费扬古一个大步就迈至床前,伸手搂过敏容,安抚似地揉着她的小腹,试图让她放松。 “敏容……你感觉怎么样?别紧张!也别吓我!敏容,如果这么想开铺子,那就去开吧,爷允了!允了!只求你别这样吓我!”费扬古苍白着脸,一个劲地安抚着怀里的人儿。 直到被夏儿领着从管事房匆匆赶来的驻院大夫赶到,方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双臂。 “福晋这是紧忧过度,导致腹部痉挛,没有大碍,只是别再刺激福晋了,这种痉挛病症,多了易造成胎儿受损。”大夫让敏容吸了好几口清凉油,松缓了身子后,就让夏儿下去煎安胎药。 费扬古脸上满是自责,紧握着敏容的手,一个劲地低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在刹那,他突然想明白了,敏容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心情愉悦,平安诞下孩子,其他的,就随她高兴吧。 “老爷!都怪我,明知自己身子不好需要放松心绪,可……”敏容欲要挣扎着起身,想向费扬古解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见费扬古如此生气着恼,心头有些堵塞憋闷,一急就这样了。 “知道就好。下次别这样了。不过,我也有不对,明知你不能受刺激,却还对着你大吼大叫……”费扬古按下她的身子,示意她好生躺好。“这个事儿,爷虽然同意了,可还需要细细考量,有什么事我会直接找女儿问,你呀,就给我好生安胎,别想些有的没的。”(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7.html 055 果之语 槿玺一大早得知敏容昨晚上差点出事,吓得连早膳都未来得及用就往心苑奔去。 她怎么给忘了敏容还大着身子呢,怎能让她操这番心! 若真有个什么事儿,自己还不得懊悔死!!真是该死!槿玺懊恼地捶了捶脑门,暗自骂道。 “额娘,您怎么样?”槿玺进门时,见敏容正在喝大夫开的保胎汤。费扬古则在床边陪着。 “你额娘没事。不过,你有事了!”费扬古见女儿自投罗网,沉着脸拎着槿玺就往隔壁书房走去。 “阿……阿玛!您悠着点!悠着点!女儿脖子可疼了!”槿玺皱着小脸,一路哀嚎地被费扬古逮进书房。 “哼!不好好陪你额娘安胎养神,净窜咄着出馊主意!”费扬古鼻息哼哼地数落起槿玺来。 槿玺一听,就知晓便宜爹已经知道这个事儿了,索性抱着费扬古的大腿,奉承拍马起来:“阿玛,您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您瞧,郭罗玛法一家如此不待见额娘,额娘心里可憋屈了。虽然府里有阿玛,可俗语不是说,’手上有钱,心里不慌’嘛!额娘有处产业傍身,日后,即使没有金银满钵,可至少能让额娘心里痛快些啊。” “臭丫头!难不成你额娘现在过得不痛快吗?”费扬古一听女儿如是解释,也缓了气儿,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何时起,嫡妻嫡女的身份地位要靠自个儿赚了? “女儿知道阿玛生性宽厚,素来不计较那些,可抵不住有些人的流言蜚语啊。想当初秋姨娘在时,明里暗里对额娘不知说了多少嘲讽话呢。额娘性子柔弱,自是不与她们一般计较。可保不准她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呢。”槿玺嘟着嘴,佯装怒意冲冲地朝费扬古抱怨道。 沈丽秋有没有在便宜娘跟前说三道四她是不知道啦,可她曾听出水莹莹与夏幼珍闲聊时的言外之意,沈丽秋曾在她们跟前不止一次地提过,有关便宜娘的嫁妆少得可怜的事实。这些,费扬古应该是不知情的。若是知道,早就罚沈丽秋面壁思过去了。背后非议嫡福晋,这要追究起来,也是大不敬之罪呢。 “真有此事?”费扬古浓眉一竖,瞪着眼睛追问。 “那是当然。女儿岂能对阿玛撒谎。”槿玺闪着晶晶亮的小杏眼。横竖沈丽秋已经被休回沈家了,便宜爹总不可能为这事儿再去沈家求证吧。于是,可着劲儿继续添油加醋:“阿玛,女儿觉得吧,额娘有个产业能让她打发打发闲暇时光也挺好啊,免得她一得闲就东想西想。何况,女儿日后大了,要选秀。要进宫,不可能日日陪在额娘身边,而阿玛也有公务在身,不可能经常顾虑到额娘……” “你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实理……”费扬古抚须沉吟。半晌,抬头扫了槿玺一眼,严肃地说道:“今日这件事。就咱们三人知,别四处宣扬,就是你那两个哥哥,也不许与他们透露分毫。至于店里的人手……” “这个好办。刘婶手艺很不错,绕婵也能搭把手。有她们俩相互帮衬,应该不成问题。”槿玺信心满满拍了拍胸脯。费扬古见她这副小孩子家家的动作。不禁莞尔一笑,“你这丫头心思倒是活泛,竟窜咄了你额娘陪你一道闹……也罢,只要别出什么乱子,随你们试试吧!” “多谢阿玛!”槿玺一蹦三尺高,对着费扬古谄媚又讨好地喊了几句,就差震臂高呼三声“万岁”了。随即兴冲冲往敏容房里窜去,为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耶!她就要在大清朝开创属于她的第一家产业了。虽然不完全属于她,但能因此而获得便宜爹的支持,那就值了。至少,能让她与青绦盘算良久的香薰坊,能有更大的机会顺利开张。 “你阿玛同意了?”见女儿满脸喜悦地进来,敏容笑着点明女儿如此开心的原因。 “嗯!”槿玺用力地点点头,“额娘,接下来就交由女儿好好规划一下吧,额娘尽管安心养胎,女儿有什么疑问,会来找额娘求助的,绝不擅做主张。” “好。”敏容笑着点点头,能让女儿早些开始锻炼也好。 “也别累了自己。横竖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呢。” “额娘放心,女儿晓得。”槿玺乖巧地点点头,她已经罗列出了所有能想到的开铺物什,就差着手准备了。 店铺选址、门面装潢、设备器具、人手材料……这些,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有关蛋糕房顺利开张的一应程序。 首先是选址,她之前曾在前门大街相中过一间待出售的单一小门面,做点心铺足够了。只是因为当时资金不够,且青绦的研制还在初始阶段,故而没有多加考虑。如今既然便宜爹也变相支持她们了,就无需再遮遮掩掩的了吧。回去就找主家问问,也不晓得有没有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其次是设备。传统糕点的器材无需她操心,刘婶与绕婵几乎都能找来。她需要费心准备的是西式糕点的设备。没有烤箱,需要设计一个类似烤箱的烤炉。还有烘焙面包饼干的烤盘、铁丝网格,制作蛋糕的模子,打蛋的搅拌器……唉,还是需要不少器具的。得找个能干又灵光的铁匠才行。 再来是人手与材料。人手方面嘛,有刘婶与绕婵两个,暂时应该也够了。等忙不过来时再找帮工吧。材料嘛,鲜果、果酱、鸡蛋已经有充足的货源了,另外还需要采买面粉、牛奶、糖、盐……这些,是做西式糕点的基本材料,除了牛奶可能需要花时间去打探采买,其余的,坊肆上随便都能买到。 最后,就是店铺的装潢了。一间单一的小门面,怎样装修才能既吸引人们的眼球又省开支呢?像后世那样临街的墙体全部使用透明玻璃吗?唔,这个成本对目前的她而言委实太高了些。那就学欧式的装潢吧,用青砖勾勒墙体,木棱雕琢小门,其间用小块玻璃嵌窗,展览式窗台上可以摆各色新鲜的中西式糕点,街上路过的行人一眼就能瞧见。门上可张贴当日特价的糕点图样,既打了,又美化了门面。 只是,如此现代化的装潢风格,不知会不会引来有心人的窥探和觊觎? 应该不会吧?槿玺支着下巴,盯着眼前的稿纸思忖了半天,最终化作轻轻一叹。 “格格,奴婢都已准备好了。这就下山吗?”末儿将整理好的包袱搁在堂屋桌上,走进书房朝槿玺通禀。 “我额娘呢?也下去了吗?” “福晋已经坐软轿先行下山了。” “嗯,那就走吧。”明日就是端午,该回府邸团聚了。一切,等过了端午再开始张罗吧。 槿玺三两下就收拾好摊在书案上的涂鸦画稿,随着早就候在堂屋就等出发的三个丫鬟们一起告别初苑,返回内城府邸。两个月的别院小住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 两个月后,祥记茶楼二楼的贵宾专用包间。 “主子,听说前门大街上新开了一家名叫“果之语”的糕点铺子,里头出售的大多数糕饼点心都是用果酱做的馅儿,还有一种叫蛋糕的点心,吃起来棉软松香,不油不腻,生意好得不得了。我思忖着,咱们茶楼要不要问他们进些蛋糕,以便客人们点用?” 胤禛坐在专用包间里,听掌柜骆安汇报茶楼这前个月的总体情况,其他书友正常看:。末了,骆安如是提议。 “蛋糕?”胤禛眼底闪过一抹未明的幽光,随即点点头,“好是好,不过,最好是将那蛋糕配方买断,让祥记师傅自己做……找个时间,爷去会会那‘果之语’的老板吧。” “果之语”蛋糕?呵……若幕后老板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丫头,莫非这大清朝,还有其他与他一样来历的人?他倒真要找个机会前去会会对方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目前于暗中进行的那些计划,若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是不会起丝毫疑心的,可若是被同样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人士瞧出了端倪,那就极有可能引得自己不得不提早出手。 可现下的自己,虚龄刚满九岁,就算是老天护佑的皇子阿哥,太过强大了也容易招人眼目。只得先去探探对方底细。 “主子打算何时前往?需要小的立马安排吗?”骆安一听胤禛的吩咐,心底顿生钦佩。这就是他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执着不悔追随主子的最大原因,主子年纪虽小,却已能想到普通人绝计想不到的长远决策。 “再等几日吧。朗月何时回来?”胤禛摩娑着青花瓷杯,低垂着眼睑问道。 “大概还要三五天。最近又收购了一批果子……主子找他有事儿?若是急,小的这就遣人去催他先回来。” “不急,等他回来再说吧。”胤禛摇摇头,只是心里有种奇怪的直觉,前门大街那家新开出来的以果酱为馅心的糕点铺子与朗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该不会真是那丫头整出来的夭蛾子吧?胤禛思及此,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若真如此,他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8.html 056 配方 “格格,咱第一个月应该没蚀本吧?”绕婵擦净手,面路喜意的走至柜台内侧,朝正埋首核算收支的槿玺问道。 “唔,除却所有开支,咱还赚了十六两。”槿玺掂了掂手上沉甸甸的银子,回头朝绕婵笑眯眯地说道:“你与刘婶功劳最大,喏,这是给你们俩的奖励。”一手一个小荷包抛给绕婵,里头各装了半两银子,算是给她们俩这个月起早摸黑的辛苦费。 “谢格格赏!奴婢这就拿给刘婶去。”绕婵喜滋滋地抱着小荷包进内堂向刘婶报喜去了。 槿玺失笑地摇摇头,旋又低下头,仔细研究起自六月十九“果之语”开张以来至今的收支情况。 以她这个会计外行来看这份流水账式的收支报表,虽然不确定是否还有遗漏,可最终收在手上的银两是实打实的。 十六两……比她便宜爹一个月的俸银还多一两哪,哈哈哈!圆满了! 槿玺仔细地收好这份流水账,打算拿回府去给便宜爹娘过过目,好歹“果之语”的启动资金还是便宜爹出资赞助的呢。得让他看到美好的希望不是? “欢迎光临‘果之语’!”听到从门口传来悬挂着的木鱼风铃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以及守在柜台外绛蕊新颖的欢迎词,槿玺下意识抬起头朝柜台外望去。 来人赫然是胤禛。 “欢迎光临?好别致的欢迎词啊!”胤禛似笑非笑地觑了槿玺一眼,迈着步子浏览起仅十来方大的糕饼铺来。 作为“果之语”镇店之宝的鲜奶蛋糕,正齐齐整整地陈列在干净整洁的玻璃窗柜上,口味约莫有六七种,大的有盘子大小。最小的只有手掌大。各自点缀着缤纷多彩的鲜果和果酱,煞是勾人食欲。 “……见过四阿哥!”槿玺暗叹了口气,只得从柜里侧挪了出来。虽然年纪小,却不代表见了皇亲国戚可以不行礼。 绛蕊也跟着槿玺向胤禛福身行礼,随后退回内堂去沏茶。 “想不到你还懂这些?”胤禛抬了抬颌,指指窗柜上的鲜奶蛋糕,轻笑着赞了一句。他虽吃过不少蛋糕,却还真不知如何操作呢。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会做蛋糕,不止蛋糕,还有其他各色西式糕点。只是,因材料的欠缺,西点的佐料也有所区别。譬如,培根是用酱肉替代的,沙拉酱则是用番茄酱代之的,呵……早知她如此能干,就拉她加入祥记茶楼了。有她这个生力军加盟祥记,茶楼生意必定会好上不少吧。可惜了…… “呵呵……”槿玺傻笑。 难得溜空来趟店里盘盘盈利。就被熟人撞到了。该说是运气吗?看着眼前这个言行举止比她更像小大人似的正太哥哥,槿玺无力地扯扯嘴角。 “咳……事先不知这家店是你家开的……”胤禛挥退身后的小厮,让他守在门外。有客人进来,也好通传一声。门面太小,只能站在铺子里谈了。 “那个……其实是我与额娘想出来的主意,阿玛并不知情。您可不能降罪于他……”槿玺蓦地记起清朝官员不得从商的律令,还道胤禛是想警告她这个事儿呢,抢在他开口之前先自我承认。 “哦?”胤禛听她这么解释,并不意外地点点头。“既是你与福晋想出来的,那更好。爷想与你们做笔交易……” “五十两买蛋糕配方?”槿玺讶然地盯着胤禛惊呼出声,其他书友正常看:。“不是买断且禁止我们继续开店?只是买蛋糕配方?” 其实蛋糕的做法并不难啊。只需定做一个模具、烤炉就行了,较之于某些工艺复杂的传统糕点。蛋糕的做法算是简单的。 若是掏五十两买去一个简单的工艺,是否贵了些? “你这副表情是嫌爷的出价高还是低?”胤禛用手上的折扇敲了敲槿玺的脑袋。看着她一脸丰富的表情,尤其是她双眉紧蹙时的纠结模样,让他不由好笑。五十两买个糕点配方应该很划算吧?那她这是在纠结个什么劲?莫非是在替自己不值?这倒有趣了。 槿玺闻言吞了吞口水,“……当真?” “当真。”胤禛含笑点头。“若是你同意,现在就可交易。”胤禛掏出一个荷包,里头是一绽五十两的银元宝。递到槿玺手上,“爷等你的配方。” “这就给我了?不怕我拿了钱耍赖么?”槿玺第一次摸到五十两的银元宝,激动地左翻右看了好半晌,方才小心地收入袖袋,走入柜台内侧誊写蛋糕配方去了,末了还不忘嘀咕几句。 胤禛自然听到了她的嘟囔声,好笑地摸摸鼻子。谁敢与一介皇子阿哥耍赖啊?若真有,那也就她了。 “四阿哥,这是配方。下头列举的是所需的材料与设备。设备的话,我之前找的那家铁匠铺还不错,铺名我记在这儿了,您可以遣人去定做试试。当然了,宫里的能人异士想必更多,说不定还真有人研制得出太阳能烤箱啦……”最后一句,只是槿玺小声的咕哝,胤禛有没有听到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从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可以想见他应该是听到了。 “对了,这些是请四阿哥带回去品尝的,请收好。好吃下次再来哦!”槿玺让绛蕊将每种口味的蛋糕和小点心各包了一块,装在双层食盒里,递给胤禛,眉眼弯弯地笑道,书迷们还喜欢看:。若是宫里那几位尝到了西点的甜头,想必会时不时前来光顾“果之语”的吧。 “好。”胤禛没有推辞,让小厮提着食盒告辞离去。他心里想的则是宫里那几个小萝卜头对这些甜食糕点可是喜欢的紧,正好带去给他们尝尝鲜。下回茶楼师傅做出了鲜奶蛋糕,也好做个比较,好精益求精。 待胤禛一出“果之语”,槿玺就窝回柜台,掏出那绽五十两的纯银大元宝,翻来覆去地又欣赏了半晌,方才收入荷包,研制起接下来店铺欲将推出的新式西点。 西点按照做法可以分成五类,小点心、蛋糕、起酥、气古、混酥。之前已经教刘婶和绕婵学会了较为有名的几种蛋糕和小点心的做法,经过一个月的试营业,效果很不错。故而,她决定将起酥类西点也研制出来。相信会有更多人喜欢上“果之语”出品的点心的。因为,鲜少有人不爱起酥点心。 制作起酥需要的材料,与蛋糕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就是做起酥需要用到更多的黄油。 槿玺在做蛋糕时,顺便提炼出了黄油。由于现下坊肆还没有黄油供应,故而做蛋糕和点心需要用到黄油,都是她现成制作的。 其实也不难,就是将鲜牛奶进行大力搅拌后,把浮在牛奶最上方的那层厚厚的奶皮子刮下来,再经过细网布过滤并二次搅拌后,得出的就是纯手工制作而成的纯天然黄油。 虽然外相不怎么好看,可使用效果与她熟知的黄油无异,做出来的成品更加香酥爽脆。 拟定了几种风靡后世的起酥或混酥类西点,譬如蛋挞、蝴蝶酥、鲍鱼酥、酱心起酥饼后,又罗列了一份需要用到的食材,让绕婵得闲时去张罗齐了,就来教她与刘婶制作。 初时,刘婶与绕婵对槿玺能想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点心糕饼,很是惊奇。末了,自动自发地将之归结为槿玺的用功。据末儿透露的小道消息,自家格格可是连睡觉都捧着一本福晋从琉璃厂给她掏来的约莫有巴掌厚的食铺大全在观摩学习呢。想出来的点子能不好吗? 听到这些猜测,槿玺自然是捂嘴偷笑啦。 那本厚如康熙字典的大全哪里是从琉璃厂掏来的食铺大全,都是她亲手一笔一划或写或画而成的中西式美食集锦。 虽然现代的诸多菜谱现在都还在她脑海里蹦哒,可保不准哪天就给忘了。于是,趁着如今记忆还算清晰,她索性趁着练字作画的空隙,将所有的美食都分门别类地编排成册,最后,还用上好的黄罗绸布包裹着硬纸板做成封面,俨然像一本市集上卖得正红火的流行书籍。 “格格,面粉、白糖也需要采买了,鸡蛋还有两筐,我已经吩咐亮子了,他明儿一早就去小汤山拉货。顺便再带些果酱回来。”绕婵检查了一遍厨房里缺少或是快要不足的食材,回秉槿玺。 亮子是林管事的儿子,今年十四岁,原本在梅山别院做小厮,槿玺瞧着他挺机灵,索性问费扬古要了来,在“果之语”跑腿兼采购。干得好还能得些赏,比窝在别院好多了。 这不,别院果林采收的鲜果,如今不再往外销了,而是由林管事组织了别院的空闲人手做成大坛大坛的果酱被保存在仓库里。“果之语”需要用多少就去拉多少。 亮子每个月要往小汤山跑个两三趟,一来是取果酱,二来是收鸡蛋。好在槿玺事先已经让林管事与附近的农户们谈妥了鸡蛋的收购价,因需要车马劳顿,所以比坊肆上批发的还要便宜些。亮子每次前去主要就是称重量、付银子、收仓库。 为免于鸡蛋在半路磕碰撞碎,槿玺特意让亮子去定做了一大批满是格子眼、且每个格子只能放一个鸡蛋的大木盒,并在每层木盒之间垫上了厚软的棉毡,十层封一箱,箱外再裹上破布旧衣,用以防震。这一来,效果奇好。第一个三次跑下来,只个别几个鸡蛋裂了外壳,内膜都还完好无损。(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19.html 057 蜜语香薰坊 快到敏容分娩前,“果之语”已经开张三个多月了。除第一个月赚了十六两外,之后两个月的月利润冲上了五十两。 喜得槿玺与敏容娘俩是眉开眼笑。连素来不怎么看好“果之语”发展远景的费扬古也抚须称奇。 经历明末清初的多年战乱,到康熙二十五年那会儿的大清朝,商事发展还不甚均衡,虽然利润丰沛的大商行数目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由祖上数辈积累下来的信誉和财富打造起来的。又或者是皇亲国戚幕后投资所开的。至于普通小商铺,每个月能有十来两收入那已经是店铺掌柜日日烧高香拜大佛求来的好效益了。 所以,当费扬古得知女儿与福晋闲来无事随便搞搞(女儿的原话)赚得的银两,几乎是他俸银的四倍时,那滋味儿,简直比嫁女儿还酸涩。 “老爷!女儿不也是怕你心里不舒服嘛。这才没与你明说,您呀,就别揪着她不放了。这几个月,她的进步可不小。莫说写出来的大字足可媲美参选的秀女,就连画技也越来丰润娴熟。而且呀,我瞧着她身边的丫鬟初藤女红活不错,已经开始让她开始手把手地教玺儿打基础了。待明年来了教习嬷嬷,应该能跟上进程。” 敏容挺着大肚子,靠躺在软榻上,算算时间,距离临盆没几日了,肚子却迟迟还没反应。不知是已经过了危险期,还是这段时日调养得太好,总之,她觉得这个月以来的日子才是自怀孕之后过得最舒坦的。 “这是什么话!怕我不舒坦?!我看她是得瑟的紧。”费扬古浓眉一挑,大眼一瞪。粗着嗓子说道:“女娃子家家的,在家学学女红、练练书画,才是正经事,学什么商贾赚银子……成何体统!”他真是脑壳烧坏了才会允诺她们娘俩,真真是胡闹,书迷们还喜欢看:!若是被皇上知晓了,还不定会怎么想呢。说不定会以为“果之语”的幕后主使是他呢……哼!见不到银子也就罢了,还被蒙上这么大个误会,够他憋屈的。 费扬古吹吹胡子兀自生起闷气。 敏容见状,想笑又不敢笑。还道老爷是在吃醋。女儿对自己贴心,动不动就捧着“果之语”新出炉的糕点拿来孝敬自己。老爷却很少有机会尝到。怪谁呀?还不得怪老爷自个儿。谁让他将女儿第一次孝敬给他的小蛋糕批驳地一无是处。女儿还敢拿来孝敬他才怪! 说来也怪,表面上,他们爷俩做啥啥不对盘,可一旦出点啥事儿,老爷最疼的还是槿玺。 忆起八月初时那茬事,敏容已经深刻地了解了费扬古的脾性。 那会儿,槿柔看上槿玺那套荷绿色的蝉纱夏装,吵得水氏的莹雪院数日不得清静。水氏也算有心。私底下向初藤打探了这件夏装的做法,想回头也给槿柔做一身同样款式的新衣。可惜,库房里没了荷绿色的普通布料,荷绿色的蝉纱面料统共就一匹,都被初藤拿来给槿玺做成夏装了,于是。水氏只好问敏容讨了匹同样昂贵清爽的水蓝色蝉纱。孰料,花了好几天才做成的新衣,竟被槿柔那丫头一把丢到了院里,还哭嚷着说水氏欺负她。明明要一身与槿玺一模一样的夏装,却偏偏挑了个她最不喜欢的颜色。明摆着是不喜欢她,故意欺负她…… 老爷一得知此事。直接遣了人去莹雪院传话,大意是不得再由着她性子胡闹,若是再有下回,就搬离莹雪院,住到杂院去。乌喇那拉府可不缺她这个庶出的格格。 此话一出,不仅槿柔,水氏和夏氏都大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当初老爷将槿柔安在水氏名下,是不想委屈槿柔。毕竟,有错的是沈氏,被休的也是沈氏,槿柔是无辜的。何况年纪又小,一下子失了姨娘,少不了害怕难过。故而,这几个月来,水氏对槿柔不可谓不重视。没想到,老爷竟然撂下如此重的话语。这下,饶是懵懂的槿柔,也认清了自己在费扬古眼中的地位,莫说及不上槿玺,就连槿玺一件夏装,也敌不过。 唉,敏容思及此轻叹了口气,若是那槿柔从今往后能安安份份地过她自己的小日子也就罢了,作为嫡母,敏容自忖不会亏待了她。可若是她还是如此不识相,想与玺儿争什么抢什么,那么,就算玺儿肚量大不与她计较,自己也绝对会出头清理。 “好好的,叹气做什么!”费扬古回神,正听到敏容无奈的轻叹,还道是她也在担心女儿那家“果之语”。 敏容狐疑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正想问什么,却感觉小腹陡然疼了起来。心头一紧,猜是要生了。 “快,让夏儿将产婆找来。”同时扶着身子往玺儿陪她一同准备好的产房走去。 费扬古一见这阵势,知是敏容要生了,赶紧扯着嗓子朝外间候着的夏儿等人吼了一声:“福晋要生了,快快准备!” 好一顿人仰马翻之后,敏容总算顺利诞下了一个七斤八两的胖小子。 槿玺围在敏容的床旁,好奇地欣赏着被产婆洗净擦干后躺在敏容身侧安睡的弟弟,这么小的人儿,她还真没见过呢。 “额娘,这下您可放心了?玺儿没说错吧?额娘这胎一定是弟弟!”槿玺咧着小嘴朝敏容打趣起来。 听得敏容一阵好笑,伸出食指点了点槿玺的鼻尖:”就你贫!额娘月子里起不了床,下不得地,你可要乖乖的,别让额娘担心。” “知道了,额娘,女儿什么时候让额娘操过心了?”槿玺眯眼一笑,拍着胸脯连声保证。开玩笑,她又不是真的六岁小娃儿,还需要便宜娘时时挂心。 “那就好。”敏容轻柔地笑了笑,产后的疲劳感再度袭来,身子逐渐困顿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额娘安心睡吧,玺儿看着额娘与弟弟。”槿玺见便宜娘神情疲惫,知是对于生产了足足大半日却只歇了不到三个时辰的敏容而言,还远远不够她恢复体力。于是宽慰地劝道。 费扬古因入宫早朝,此时还未归来。槿玺则是刻意起了个大早,赶到柳棠院来陪便宜娘聊天说话,顺便瞧瞧她在这个时代的亲弟。 待敏容沉沉睡去之后,槿玺托着下巴,撑在床架上,对着同样在熟睡的婴儿小弟细细打量起来。 不是都说小孩子刚出生时都是皱不拉几的像个红猴子吗?可她怎么觉得自家这个宝贝弟弟不仅白皙粉嫩,还俊俏的很。 看得直让人想伸手捏一把。怪不得自己的婴儿肥小脸经常会遭受双胞胎兄长的”蹂躏”照顾。这下好了,有了这个肥嘟嘟白嫩嫩的小弟殿后,她的日子应该会轻松些了吧? 青绦的香熏膏已经研制出十二种花蜜香薰配方了。除却最早时研制出来的腊梅与梅花,开了春,临了夏,青绦已经又接二连三地想出了十种香味的时令花膏,白兰花、栀子花、夜来香、茉莉、玫瑰、水仙、芍药、丁香、洋甘菊、天竺葵。都是香味浓郁幽雅、芬芳长存的花种。 玫瑰花果然是香薰中的模仿代表,同样的提炼方法,其余花卉只能制成膏状,或是制成蜡烛,或是制成香膏。而玫瑰花竟然被青绦研制出了油状。这可是古代版的纯天然玫瑰精油啊! 槿玺就差没对着青绦顶礼膜拜了。 如此一来,香薰坊就可顺利开张了。启动资金早就躺在荷包里随时等她召唤,用于前期推广贩售的香薰也已准备了不少,都密封存放在青绦工作的偏厅。 就差选址装潢了。 槿玺边想边滑至床沿,挨着弟弟半坐半躺着,思忖起香薰坊的店名,书迷们还喜欢看:。 蛋糕房用了“果之语”,香薰坊总不能叫“花之语”吧? 槿玺不禁拍拍额,暗暗偷笑自己拙劣的取名水平。 脑海里蹦过无数个与香薰、精油有关的一系列美丽词汇,都被她一一否决了,最后,锁定“蜜语”,花之蜜,芬之芳。嗯,就这么定了。 槿玺咧嘴一笑,就此定下日后风靡大清、广为推传的香薰连锁总店的店名。随后,也眯起眼,满足地小睡起来。 费扬古进来时,看得的就是这样一副”睡美图”,一大二小,头挨着头,身贴着身,并排齐齐酣睡的甜美景象。 定定地愣了半晌神,方才拿了件睡袍,上前替女儿盖上。 ………… 趁着敏容坐月子的当口,“蜜语”香薰坊在前门大街的天桥口紧锣密鼓地开张了。 这回,槿玺是让青绦出面选的铺子,找的装修队。 一来,青绦年岁比她大,且是“蜜语”的半个老板,理所当然有这个权利。其次,槿玺想锻炼青绦。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接受教习嬷嬷的管教,过不了几年又要进宫待选,与其出面掌管“蜜语”没几天就换人,倒不如直接让青绦上阵。自己则隐在幕后掌舵。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蜜语”香薰坊作为她最后的谋生手段,目前还不想让家人知道。 在家人眼里,她才六岁,打理好“果之语”已是他们所能信任的极限,若是此时再冒出个香薰坊,不吓得将她揪回府邸哪里肯安心。特别是她的便宜爹,一心觉得女子该安分守己地蹲在后院绣花养草,而不是将绣好的花养出的草拿到市面上去卖。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0.html 058 开业大吉 敏容尚未出月子,槿玺就在前门大街靠近天桥处相中了一间临街门面。 巧的是,这间店面的门牌号是极具深意的“一三一四”。于是,槿玺二话不说就带着青绦与末儿找上了主家,咬咬牙用八十两拿下了这间仅有二十来方的铺面。 早在考虑开铺前,槿玺就与青绦商量着要招兵买马扩展人手了。光凭青绦一个人,制作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功夫研制新香薰呢。 只是,招人一事需要谨慎再谨慎。一旦配方泄露,她们美好的计划也要就此搁浅了。 于是,再三思量后,槿玺决定将香薰制坊设到梅山别院。并打算将香薰的采集、捣碎、提取、添料、精炼、萃取等一系列工序都独立进行。每道工序的工作人员只守自己的岗位,认真完成手上的工作即可。极似现代化的流水线操作。 如此一来,槿玺只得将这个事儿与便宜娘坦白了。 要想在梅山别院划出一片区域来允许她搞香薰事业,假使得不到便宜爹的支持,好歹还有便宜娘做她坚实的后盾。 否则,以她一介不到七岁小娃儿的空口说辞,林管事不将她一状告到便宜爹那里才怪。 至于敏容会不会在私底下与费扬古通气,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横竖便宜娘如今有弟弟在手,足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倘若气得便宜爹再度吹胡子瞪眼,怒火也烧不到便宜娘身上。 至于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她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阵子的她真的好忙。几乎忙到鸡飞狗跳。 “果之语”需要她时不时地想些新点子出来以增加店铺人气,装潢中的蜜语香薰坊又需要她盯在眼皮子底下。生怕那些耿直的匠人们将香薰坊给装修成了香酱坊,那可就糗大了。 店铺装修参照现代香薰店的风格。临街门面用的是昂贵的玻璃墙体。另外三面墙则用白漆刷底,墙角是用荷绿色的木漆勾画出缠绵的蔓藤,配上依墙而立的极具欧式风格的白漆连顶木架,入眼就是一片勃勃生机。 店铺中间的空白区,摆了一张半人高的长方形白漆大木台。与连顶木架底层的柜子功能一致:储物。柜里存放着各种香薰、摆饰等囤积的现货,以随时补充货架上的空缺。 木台上方支着一个镂空的细格木架,木架两面都打了许多木钉,打算日后用以悬挂各种可爱的小玩意儿,譬如发饰、头饰、耳钉,又或者是初藤利用碎布头做出来的巴掌大小的布偶娃娃。既可装饰,又能兼卖,一举两得。 依墙的三张大木架的显眼位置都已摆上了包装精美的香薰烛套装和玫瑰精油。 玻璃墙的死角及木架木台的空闲处则随意散放着几只大小不一、造型不同的布偶或抱枕,都是槿玺与留守迎玺小楼的紫藤花们合力整出来的装饰品。 说起布偶,仲夏闷热的午后,心血来潮的槿玺画出了一大叠造型各异、表情可掬的布偶原型图和抱枕造型图出来。布偶有布偶兔、布偶猫、布偶熊、布偶蛙……抱枕有心型、娃娃脸型、瓜果蔬菜型、动物头型…… 结果,最受紫藤花们喜爱并公认为布偶里可爱之最的,竟然是表情贼其欠扁的监狱兔。 槿玺心神一动,其他书友正常看:。索性又画了十来种造型不同的布偶兔出来,倍受紫藤花欢迎的监狱兔自不必说,还有耷拉着长耳的粉红兔、棕熊造型的小黑兔、风靡后世的流氓兔、短耳朵的红脸兔…… 也是自那之后,初藤爱上了这种漂亮又可爱的布偶,三不五时地缝几个出来,直至堆满迎玺小楼的每个角落。 槿玺挑了一大批针脚相对细腻、花色醒目的布偶与抱枕送到刚装修好的蜜语香薰坊。填补室内的呆板与空白。 站在街上透过玻璃墙体往里看,甚是温馨可爱。足以勾起游客们特别是年轻女子心底一探究竟的**。 店铺招牌“蜜语”两字,槿玺用的是可爱少女体,用木头雕琢而成。并用七色油漆刷成彩虹状,钉在木门上。”香薰坊”三字则是用正锴,工工整整地刻在扁额上。钉在铺子外头的廊柱上,一目了然。 装修完工后,槿玺带着末儿等几个丫鬟前去清扫了数次,方才将青绦做好的香薰存货一一上架陈列,至于青绦本人,趁着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梅山别院训练那帮新招来的手下。 槿玺特意叮嘱亮子招些孤儿寡母,因为要长时间留在梅山别院工作,这样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结果倒好,亮子直接在外城近郊的贫民窟找了家全是孤儿的大杂院,将里头十五个年纪最大不过十六岁,最小只有九岁的少年少女带了来。 看得槿玺好一阵无语。若是搁在现代,她这是红果果地雇佣童工啊。 回神后,先让亮子找了个大夫给他们检查身体。见除了个别有些胃气病,想必是饿出来的,其他疾病倒也没有。 于是,槿玺就让他们跟着亮子去了梅山别院,在林管事的协助下,让他们住进了山脚的下人房。说是下人房,比起他们之前住的大杂院可是好多了,三人一间,清爽亮堂,除了包吃包住外,每个月还有半两银子的工钱。这对于他们这些吃了上顿没下顿、日日游走于街头小巷卖艺行乞捡破烂的少年少女们而言,那是多么大的恩惠啊。 于是,人手方面的问题顺利解决了。前去教授制作工序的青绦,在这些年龄与她相近的孩子们跟前,底气也足了不少,训练起来有模有样,丝毫没有怯场。按她的话说,教导这群纯朴憨厚的孩子们,可比面对一群唠叨精明的妇人婆子轻松多了。 槿玺思忖着,青绦不仅要训练这些工人,日后肯定还要继续研制其他味道与功能的香薰,故而不可能整日留在蜜语看店。 槿玺甚至有考虑过,除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她还想拿些水果来试试能否提炼出精油。譬如柑橙、柠檬、青柚……只是不确定这些在后世适宜提炼精油的水果,现下是否也已广为食用了。 至于她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再过不了几年又要进宫待选,不管能否顺利入选,她都不是留守蜜语的最佳人选。 于是,槿玺与青绦商量后,决定让丝繁脱离出迎玺小楼的琐碎事务,一心投入到香薰事业中来,成为槿玺和青绦两人的代理掌柜。至于伙计,槿玺从亮子招来的那批孤儿中,挑了年仅十二岁,洗净全身后容貌可爱讨喜、性子文静乖巧的女孩儿芷兰,前来蜜语做丝繁的助手。两人算是蜜语的第一批伙计。 十月十八,黄道吉日。 “蜜语”香薰坊在四周坊邻的好奇瞩目下,低调又高调地开业了。 说低调,“蜜语”没有如其他店铺开张一样炸鞭炮、请舞狮,安静地不像话。 说高调,店铺进门两侧各搁了一溜花篮,每只花篮上都贴有恭祝新店开张的庆贺词。 这些贺词是槿玺四处求来的。费扬古、敏容、水莹莹、夏幼珍、齐恪、齐琛……凡是书法还算过得去的,都被她邀着写了一副贺词,没人难逃,其他书友正常看:。若非她自己的墨宝已经被用到了店名上,否则,她自己都想来几副。充充场面谁不会呀! 为聚集人气兼推广销路,这第一批香薰烛,青绦特意设计成长条形盒装,每盒十二支,一盒一种花香。 根据采集和制作工艺上的区别,将现有的十二种香薰烛定价在每盒一两至三两之间。白兰花、栀子花、梅花、茉莉只需一两一盒。腊梅、水仙、丁香、夜来香要价二两一盒。玫瑰、芍药、洋甘菊、天竺葵则需要三两一盒。 至于目前唯一的镇店之宝——玫瑰精油,要价最高,一小瓶约莫仅有五毫升的玫瑰精油,竟要价五两。 别怪她们将价格定得如此高昂,委实是这些香薰的制作成本太高。不说青绦制作这么一小瓶香薰精油需要消耗数公斤的新鲜花瓣,单论那些香薰烛,制作起来也很费时费力。从采集到出炉冷却,整个工序需要三五天不止。 虽然定价不低,可刚开业十日,销量就出奇的火爆。一共卖出香薰烛五十七盒,玫瑰精油十九瓶,毛利可达一百七十两,除却香薰成本和人工费用,槿玺与青绦仅十日就赚了五十两有余。喜得两人就差没叉腰大笑。 就在”蜜语”香薰坊推出独家所有的新颖香料后,京城里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料热”。 特别是高门大户的贵妇、小姐,得知前门大街一三一四号铺出售的香料独一无二,都从四面八方乘着马车、坐着软轿赶来光顾。 凡是买回去试用了觉得效果很好,大大超乎了她们想象的,第二日又会带着丫鬟婆子兴冲冲地前来抢购。 如此一来,青绦与她新成立的香薰生产班子日夜赶工。然而快到月底时,茉莉、腊梅、玫瑰等几种香味浓郁的香薰烛依然接二连三地断了货。一百瓶玫瑰精油也仅剩了二十五瓶。看得槿玺一阵咂舌。(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1.html 059 合作(上) “真是胡闹!你就由着她来?” 费扬古刚得知近两个月来风靡京城的蜜语香薰坊竟然还有自己女儿的份,果真被槿玺料中了,气得直朝敏容吹胡子瞪眼。不过,也就只能吹吹胡子瞪瞪眼。 回头看到躺在敏容怀里的小儿子正蹬着小肥腿、吹着口水泡泡的可爱模样,费扬古满胸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 “女儿喜欢,何况收益也不错……总比槿柔整日缠着莹妹妹要这要那的强吧?”敏容轻声辩驳了一句。顿时让费扬古偃旗息鼓地没了话语。 他这两个女儿啊,都不省心。 嫡出的大女儿未满七岁,就开始整日往坊肆集市上窜,铺子一间间地开,银子大把大把地来,一个月的盈利几乎快赶上自己一年的俸银了。 庶出的小女儿则没个庶出的样,小小年纪净想着与嫡姐攀比。见大女儿穿的衣衫漂亮,就缠着水氏要新衣,见大女儿住的小楼别致,就缠着水氏带她日日来小楼,就差晚上也要宿小楼不走了。 如今,迎玺小楼人员骤减。青绦基本上留在了梅山别院,刘婶与绕婵忙着打理“果之语”,丝繁则在“蜜语”管铺子,晚上都不回小楼住。槿玺在距前门大街只隔三条小巷的西区买了个小型的旧四合院,除却厨房、洗浴室之外,统共有八间正房,算是“果之语”与“蜜语”的员工宿舍。 这样一来,槿玺身侧的丫鬟,就只有末儿、初藤与绛蕊了。槿玺若是出门,必定带着末儿与绛蕊,留了初藤守小楼。而素来酷爱女红、布艺的初藤。给自家格格完成了四季服饰后,就钻研起槿玺新发明的布偶来。 只要槿玺没有回小楼,最怕槿柔来窜门的初藤就锁了院门,钻入偏厅那堆五颜六色的碎步和棉絮堆里,兴致勃勃地做起布艺活来。 自从青绦带着研制香薰用的所有器具材料搬去了梅山别院,这个偏厅就被初藤光明正大地占用了。这不,东一堆棉絮,西一堆布头,这厢是碎花棉布,那厢是纯色罗纱。总之,不将偏厅挪作她的专用地盘,初藤就不罢休。 槿玺确实说过,若是蜜语香薰坊的布偶卖的好,她会考虑再开家专售布偶抱枕等手工布艺的铺子,到时就交由女红出色的初藤来打理。 此话一出,初藤对于布偶的喜爱更上了一层楼。只要槿玺带着末儿与绛蕊出府,或是去巡视店铺。或是去琉璃厂采买文房四宝,又或是去南堂欣赏南大人赠与她的西洋宝贝,初藤就听从槿玺的吩咐,乐得将小楼闭门落锁。免得不相干的人前来打扰。 费扬古也是从守在和园门口的小厮口里得知的,小女儿槿柔常常拖着水氏来迎玺小楼敲门喊叫。 初时,小丫鬟初藤还会开启院门。迎她们进去小坐片刻。可次数多了,索性也不去应门了。一来怕槿柔破坏小楼的摆设,二来,也怕她觊觎偏厅里那些刚完成的布偶。 其实。早在布偶刚研制出来那会儿,槿玺就已经给夏荷院的齐郞与莹雪院的槿柔各送去了一对布偶。齐郞的是布偶熊。槿柔的是布偶猫。 还别说,这两对半人高的大布偶。若是搁在现代,那得值上千元呢,就是搁在蜜语香薰坊,也要价数两银子一对。 可槿柔得了一对还不满足,死活缠着水莹莹每天上迎玺小楼讨要。水莹莹被她缠得没办法,心灵手巧地愣是给她摸索出了门道,连夜赶制了一个出来,却被槿柔耍泼丢到了地上,书迷们还喜欢看:。 费扬古听说后,二话不说将槿柔撵出了莹雪院,这是他上回撂下的狠话,可惜槿柔不知道吸取教训。于是,这回,她再哭闹都没用,只得随着丫鬟婆子搬到了荒芜的偏院。 彻底坐实了她已是个失宠庶格格的传言。 槿玺得知后,无奈地叹了叹气,却没想过去费扬古那里装模作样地替槿柔说上几句好话。 倒是敏容,生怕槿柔年纪小,若是丫鬟婆子照顾不周,出个什么意外,反倒显得费扬古无情。于是,又新招了两个能干的嬷嬷,派去偏院照看槿柔。 三岁的槿柔,还没有实现她生母沈丽秋的愿望,斗败福晋,争胜嫡姐,就被费扬古一句话压得连日后出偏院半步的自由都没了。套句齐郞的童言童语:果真是她自找的! 思及此,费扬古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他是拿自个儿福晋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在她面前打几个干雷,还得尽量提着心眼压低了嗓子,生怕吓着了小儿子。 故而,一得知大女儿已经回了府,即刻遣人去小楼招她去前院书房。父女俩蹲在书房里足足密谈了半个时辰,槿玺方才一脸深思状地出了书房,回到小楼。 随后几日,槿玺倒是乖乖巧巧地窝在书房,不知在计划什么,总之,每逢末儿来收拾桌案,都能发现被格格揉成一团团的废纸。 直至过了十一月上旬,槿玺照往例去柳棠院请安,与敏容聊了会儿家常,逗了会儿可爱的小包子弟弟,随后就带着末儿与绛蕊出了府。 “格格,奴婢正想找机会回府找您呢。”槿玺刚进“蜜语”,丝繁就急急地迎了上来。拉着槿玺钻入内室,一间仅三五平米的小隔间,安置着一套四人桌椅,以供蜜语员工小憩及用膳。 待槿玺入了座,丝繁就将蜜语香薰坊这几日的销售情况娓娓道来。 “……前阵子的香薰销售就是这样……另外,店里统共五十个布偶,只剩了三十六个……其他还有几笔订单……他他拉家的大格格,要十盒茉莉香薰、十盒腊梅香薰,奴婢让她明日来提货。亮子清早已经北上梅山别院,许是下午就能返回。……安亲王府的小格格,昨日来预订了五十盒玫瑰香薰烛,说是年底时送人用的,奴婢允了下月初交货……还有裕亲王府的世子爷,要五十瓶玫瑰精油,还说要预订其他花卉的精油,一有货,就遣人送去王府。“ “其他花卉的精油……我也希望青绦能尽快研制出来啊……”槿玺扶扶额,轻叹道。蜜语香薰坊的生意能这么好,她确实很开心,可紧随其来的货源问题,让她极度犯愁。 ”对了,格格,前几日四阿哥还遣人送来了口讯,想邀格格于本月的十五日,祥记茶楼一叙。” 丝繁翻了翻记事本,发现这件最重要的事没说,急忙补充道。 “四阿哥?他又来干嘛?难不成想买断咱们的香薰配方不成?这可不行,这是青绦的专利,我都没这个权利定夺。”槿玺似是自言自语地低喃。 然而,既是四阿哥相邀,槿玺还是在十一月十五这日的晌午依言去了祥记茶楼赴约。 刚进祥记,就被年轻的大掌柜请到了二楼那间胤禛专用的包厢。 ”你很准时。”已经坐在包厢里等候的胤禛,朝刚进门的槿玺浅笑着点点头。 “见过四阿哥。”槿玺见包厢里只有胤禛一人,也不知该不该把两个丫鬟贴身带着,只得率着丫鬟在门口处朝胤禛行了个礼。 “你若信得过我,就进来坐下谈吧。”胤禛佯装无视槿玺的小心翼翼,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书迷们还喜欢看:。 槿玺闻言,只得留了末儿与绛蕊候在包厢外头,自己则坐到了胤禛对面,距门口最近的位子。万一真有什么事,逃起来也方便。她心底暗忖。 “今个儿约你一叙,猜是什么原因?”胤禛替她斟了杯祥记盛名的什锦花茶,弯了弯唇角。 槿玺微顿了顿,随即摇摇头。她隐隐有些感觉,眼前这个小正太即将要说的话,绝对与便宜爹上个月底找她密谈的内容有关。 “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子……在觊觎’蜜语’?”槿玺被胤禛的提醒大大震了一把,果然,便宜爹的担忧是对的。宫里果真有人看不下去要出手了。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 归根结底,她与青绦合开香薰坊的决策还是太早了些啊……只是,她哪里想到香薰坊的生意会这般好,竟在大清贵族圈里掀起了一股强猛的飓风。 也是,这香料自古以来本就是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东西。依然习惯以现代人思维考虑问题的槿玺,并没去深究这些。 唉,原来在古代做生意,光靠产品与服务远远不行,还得有个强硬的靠山。即使有她便宜爹这样的身份人物,关键时刻也起不了大作用。是她疏忽了呀…… ”爷只是想感谢你的蛋糕配方,让爷留住了不少老客。”胤禛淡淡地回道。随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过,爷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逃脱太子的掌控。” “哦?该不会是由你来加入‘蜜语’吧?”槿玺听到这里,心底已经隐隐有数。不外乎也是个想来分一杯羹的家伙嘛。 “聪明!”胤禛由衷地微笑,毫不掩饰地点点头:“这是最好的法子不是吗?放心,爷对你那个店铺没有任何企图,也无需分我红利……爷只是单纯想帮你。”(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2.html 060 合作(下) “为什么?”槿玺偏着小脑袋,直言不讳地问道。没有任何企图,他会愿意这样帮她?她才不信。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无辜地摊摊双手,书迷们还喜欢看:。表示他的诚心。 好吧,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槿玺,他与她其实是”老乡”。他不想见着眼前小可爱似的“老乡”,好不容易创出点成绩,就被宫里那个私生活极度糜烂的太子爷一把夺了去。 槿玺思虑了半晌,又想起便宜爹的忠告:凡事慢慢来,别急于求成。遇人也需谨言慎行,特别是宫里那几位,别贪小失大。 再结合眼前这个已有数面之缘,且年仅九岁的小小少年郎,觉得他再怎么存有异心也总比身份敏感的太子爷好相与吧。 于是点点头,“白纸黑字咱们要写得清清楚楚。就算您是四阿哥,也不能耍赖。” “那是当然!”胤禛郑重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大胆的丫头,他越来越好奇,她的灵魂究竟是谁…… 槿玺思忖再三后,决定回去与便宜爹商量了再说。以他在朝为官数十年的经验,应该是知晓四阿哥脾性的。 更何况,她还要拟订一份详细的合作契约出来。不仅要保护青绦研制多时的成果,也要保护自己与乌喇那拉府邸的安全。当然了,也不能太让胤禛吃亏不是?!毕竟,双方一旦开始合作,若是利益分配不够均衡,友好关合作关系迟早会破裂。 胤禛给了她三天时间,十一月十八,他在祥记等她。 时间拖越久,越不利。这个道理槿玺自然是懂的。 而事实上。胤禛知道太子二哥已经在遣人打探蜜语的幕后主子是谁了。若是得知仅是个二品臣子家的女眷,说不定就会直接冲上门强行索取。 想当初,霓霄阁就是这么来的。只可惜,在他手上过不了两年,霓霄阁就日益没落了。 胤禛一想到上个月底已递交皇阿玛的机密奏折,上面详细记录着霓霄阁与太子之间错综复杂的亲密关系,也不知皇阿玛看了会作何感想,其他书友正常看:。一心寄予厚望的儿子,私底下竟干着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真真丢尽爱新觉罗家的脸。 ……………… “这么说,四阿哥是真想帮你了?”费扬古听了女儿的叙述。不可置信地追问。 “嗯,他是这么说的。可是,阿玛,若是我们不找皇室合作,太子爷真敢来强取豪夺吗?” 槿玺一直想不通的是这个,以康熙的性子,应该不至于会容许下面的皇子阿哥们胡来吧?特别是太子,那可是大清下一任国君呀! 等等。康熙之后继位大统的是哪个皇帝呀?唔……她只知道年号是雍正……名讳么…… 槿玺皱着眉使劲地思索起高中历史书上有关清朝几任皇帝的名讳,末了,还是只记得顺治叫福临,康熙叫玄烨,末代皇帝叫溥仪…… 至于其他的……咳……谁让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史痴呢 以前没觉得历史不好有什么问题,横竖她高中混的是理科。大学念的是家政,与历史毫无瓜葛。如今才意识到知识缺乏是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若是知道下任皇帝是谁,她绝对会动员全家抱牢对方的大腿死不放松。如此,便宜爹的仕途必定一帆风顺。她自己的未来应该也光明一片…… 咦?她不是还日思夜想着回现代吗?怎的规划起美好的大清生活来了?真是古人做久了,连思绪也时刻围绕着古代生活转了…… 唉。也不知何时才是她顺其自然回归现代的时机…… “强取豪夺?”费扬古重复了一遍女儿的话,随即摇头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皇室若是想要征用私人产业,自然有其合理的说辞。咱们皇上是个明君,掌管偌大天下,哪里还有精力洞察皇子阿哥们的细微动作……我瞧着四阿哥应该是个言而有信的……” 费扬古对皇四子胤禛的印象仅停留于他的内敛与寡言。不过,如今看来,四阿哥倒是个热心的,竟然会对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儿如此关注。莫非……他早就盯着玺儿了?否则,怎会一知悉太子爷的举动就找上了女儿呢?若说没有企图,可宫里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岂会真有如此单纯的心思? “阿玛,您的意思,是同意咱们与四阿哥合作吗?”槿玺从记忆里回过神,见费扬古拧着浓眉举棋不定的样子,忧心地说道:“若是阿玛觉得不放心,咱们索性就关了铺子吧。若是青绦愿意,就将配方卖了,一了百了,省得受人虎视眈眈地觊觎!” 若真惹上皇室,牵连就太广了,莫说费扬古还是个二品大臣,出面处理此事不甚妥当。而她与青绦,一个尚且年幼,一个且是孤女,怎敌得过大清皇室? 俗语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如今混的可是封建社会的大清王朝,而非原先的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了。槿玺心里默念着自我安慰。 “那倒不必。既然四阿哥有此提议,索性就试试吧。否则,岂不是在甩他脸子?唉,你终究还是太小,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费扬古一口驳回槿玺的提议,开始唠唠叨叨、洋洋洒洒地例举起高门大户之间可能存在的恶意竞争手段来。 槿玺满脸羞红地低垂着头反省。她的灵魂已经三十了呀。竟然还要被便宜爹大叹不懂事。 也是,该怪她对这个世界一直抱有一种游戏的态度。谁让自己会遇上如此诡异的事件呢?既然能穿过来,也说会穿回去。于是性子上有些肆无忌惮了。甚至想着,哪怕某一天蹦哒没了,眼一闭腿一伸,就能穿回现代过她的逍遥小日子了。 如今才意识到自己在认识上大大的有误。一旦出了事儿,谁能保证她一定就能穿回现代?谁会相信她是个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 别傻了!若是继续这么得瑟下去。保不准哪天就有大刀抹上她的脖子,那么,这辈子算是完蛋了,上辈子也彻底终结了…… 一想到那种骇人的场面,槿玺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细腻柔嫩的脖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啪!” “哎哟!疼……阿……阿玛!” 槿玺的脑袋被费扬古的大掌一记猛拍,她的七魂六魄总算归了位。 “想到哪里去了?”费扬古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个时不时会抽上几阵风的大女儿,佯装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阿玛刚才说的都记住了没?记住了就赶紧回书房写去!” “写?写什么?”槿玺纳闷地揉着脑门问道。 “爷我费了半天口舌与你说了一大堆道理,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啊?”费扬古的温和形象再度破功,几乎是用吼的朝槿玺咆哮道。 “听——当然听!阿玛的话怎能不听?女儿这就回小楼好好反省……若是没反省出个子丑寅卯。就罚女儿晚膳喝凉水……”槿玺呵呵笑着边讨好费扬古边溜出了前院书房,赶紧回小楼反省去。 她要反省的地方太多了。 做事要谨记:低调低调再低调…… 做人要谨记:谦虚谦虚再谦虚…… 最关键的是,蜜语香薰坊,必须找个强硬的大靠山。太子爷树大招风,不安全……还是四阿哥吧,便宜爹不也说了,四阿哥内敛寡言,想必在宫里是个低调的人物。不会引起其他人士太多的猜忌…… 唉,要想在大清朝混的和乐安顺,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呢…… 自此,槿玺在清朝时而飘忽的心,总算在蜜语香薰坊极有可能面临的危机前认清了现状、安定了思绪…… ……………… 三日一到,槿玺早早就揣着计划草案。带着末儿与绛蕊兴冲冲地赶到了祥记茶楼。 “格格稍等,主子要辰时方到。”祥记的大掌柜骆安恭敬有礼地迎着槿玺上了二楼。主子虽然没有明说,可骆安一眼便能看出主子对眼前这位小姑娘的重视。主子重视的,就是他们重视的。 “好。您忙去吧。不用招呼我们。”槿玺扬起带笑小脸,朝骆安点了点头。 她还想趁四下无人时再捋一遍花了她两个晚上制定出来的计划草案。希望四阿哥不会是个习惯在鸡蛋里挑骨头的人。 骆安依言退下,心里对槿玺打了个高分。这么多年来。能这般客气对待自己的,除了几个熟知祥记是自家主子产业的常客外,就再无他人了。 就连一些个兜里没几个钱却想上祥记装模作样得瑟一把的二流子,对自己也是一副狗眼瞧人低的愚蠢模样,真真可笑! “她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打断骆安的沉思,抬眼一看,正是自家主子。 “是的,爷,已经在楼上包间了。” 胤禛点点头,带着小厮上了楼,果然,他专用的包厢外,乖巧地立着她那两个还算稳重的丫鬟,挥挥手,示意小厮留在外头,只身入了包厢,书迷们还喜欢看:。 ………… “文契列得很详尽,不过,爷也说了,单纯想帮你,无需分我红利。”胤禛扫了一遍槿玺递与他的计划草案,上头列举的条款细致的让他莞尔,末了,看到双方利益分配这一条时,微微吃了一惊,她竟然划给他四成红利。 “四阿哥请别急着拒绝,槿玺考虑过了,既是双方的合作,四阿哥若只是付出,却没有回报,自然是说不过去的。”槿玺抿唇一笑,甜甜的嗓音解释得很透彻。分他四成,他就脱不了长久的牵连了吧? 胤禛望着她,定定地看了片刻,方才收回视线,扬了扬唇角,从袖袋里掏出一绽足有十两的金元宝,推到槿玺跟前:“既然如此,这个,就当是爷的入股金。爷不白拿你的红利。”言下之意,日后的分红就从金元宝里扣吧。 槿玺愣愣地回望了他一眼,这又是什么状况?真有如此不爱占便宜的人? “收下吧。许是咱们还有下回合作呢。”胤禛微微一笑,随后在文契上洋洋洒洒地签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大名:爱新觉罗.胤禛,并盖上随身携带的大印。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槿玺盯着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具体熟悉在哪里。 最终,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份文契折叠好,与金元宝一起放入怀里的荷包。又将另一份推到了胤禛跟前,巧笑倩兮地提议:“不知四阿哥肯否赏脸,让槿玺有幸请您吃顿午膳?” 搞定了心头的大事,胤禛在槿玺眼里,也顺眼了许多。何况,槿玺心里一直将胤禛当做小正太似的弟弟,言语间的敬语还是她时刻提点自己才记得的。 “下次吧。自是有机会的。爷还赶着回宫。对了,‘果之语’的点心配方再卖爷几个吧。具体的,你可以与骆掌柜谈谈,书迷们还喜欢看:。” “骆掌柜?”槿玺不解地眨眨眼。直至骆安被胤禛唤入室内,槿玺方才得知祥记原来竟是胤禛的产业。怪不得呢,他要问她买蛋糕配方与小点心配方。这茶楼的特色点心正是吸引顾客的主要因素之一。 这下,槿玺算是明白胤禛之所以找她合作的用意了。一旦合作开始,就算他对蜜语没兴趣,可“果之语”的新式点心很多啊,几乎每个月就有两三种新点心面市。莫说胤禛是从她这里买,即便是问她讨要几个,她也会慷慨相赠的吧。谁让两人已经是合作伙伴了呢。偶尔送个”礼物”也是应该的吧? 槿玺真想磨牙霍霍,好哇,你个狡诈的四阿哥!枉费我还如此体贴地为你考虑,怕你吃亏似的硬要分你四成干股,你居然早打起姑***主意了!便宜爹果然没说错,宫里头的这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此时的她,赫然忘了人家胤禛还掏出了一绽足够买下她那间蜜语香薰坊及所有配方还有得多的闪亮金元宝呢! “咳……别误会,配方绝不会外传,祥记也只是提供给前来喝茶的客人在堂食时点用。你的‘果之语’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若真有影响,爷想,也是好的方面。你没发现吗?自从祥记推出蛋糕后,你那间小铺子的生意好了不少,很多人都是从祥记得知这种糕点后去你那间铺子外带的。” 被胤禛这么一说,槿玺也有些了悟。确实,自从与他交易了蛋糕配方后,“果之语”的生意突然就忙了很多。真是这样吗?祥记在替她宣传?可是这样一来,对他有什么好处? “互惠互利。”胤禛狡猾一笑,回了她一句后就率先离开了祥记。 槿玺无语地暗翻白眼。虽未彻底想通,不过还是答应了先卖两个小点心的配方给祥记。算是酬谢胤禛的帮助。 但愿有他的庇佑,“果之语”与“蜜语”都能顺风顺水,财源广进!(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3.html 061 觊觎者 秋去春来,夏末冬至,一年时间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康熙二十六年九月,又逢秋老虎来袭。 午时刚过,槿玺只着一件单衣短褂,趴在榻上小憩。末儿轻轻摇着蒲扇,替她扇着凉风。 宁谧的午后辰光没过半晌,绛蕊的低唤从卧房门口传来:“末儿姐姐,格格醒了吗?” 末儿伸出食指,回头朝绛蕊做了噤声的手势,搁下蒲扇,轻手轻脚地起来走出卧房。 “你又不是不知道格格这几日很晚才睡,怎的还来打扰她午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楼梯口,末儿才带着责怪的口吻轻斥绛蕊。身为格格身边的大丫鬟,她必须照顾好格格的饮食起居。绛蕊生性耿直,不知变通,有什么无法定夺的事就会找格格禀告,也不看格格是不是在休息。 “是亮子有急事找格格,说是有人在’蜜语’闹事。青绦姐姐也无法解决。”绛蕊连忙压低了嗓子解释,若非前来找格格求助的亮子表情着实焦急,她也不会如此没眼见力地上楼来打扰格格休憩啊。 “这样啊……可是格格刚刚睡着……”末儿为难地蹙眉。 由于再过几日,教习嬷嬷就要来府里管束格格了。故而,这几日,格格是卯着劲在研制“果之语”和”蜜语“”接下来几个月需要推广的新产品,其他书友正常看:。至少在年关前,格格是没法自由出府了。 老爷都撂了话,一日不学好规矩,就一日不得出府。格格为了早日获得出府权,只得敛下一切心思,将接下来的重心搁在学规矩上。 “这可怎么办?亮子还等在小楼外头。青绦姐姐若是真挡不住……” “我醒了。”槿玺听到声响,也已清醒了大半。随手抓了件外衫,坐到梳妆台前:“赶紧替我梳洗。我想,我已经知道青绦解决不了的是什么人了。” 末儿与绛蕊一听,连忙上前伺候,一个替槿玺梳头,一个端来温水绞了个手巾,让槿玺擦脸洗手。 ……………… 不出槿玺所料,来“蜜语”香薰坊闹事的,又是青绦那个势利的姑母。想当年。青绦在父母出事后,写信向京城的姑母一家求助,却杳无音讯。好不容易来到京城投亲,又被拒之门外。若不是偶遇槿玺,就要被霓霄阁的爪牙抓去入火坑了。 如今倒好,见青绦有份额的蜜语香薰坊,短短一年就崛起于京城商海,成为香料商中的佼佼者。就三不五时地找上门,希望能从青绦这里捞点好处,实在不行,能讨些压碎的香薰烛也是好的。 青绦碍于辈分,不想与姑母撕破脸,可也不愿与如此势利的人继续周旋。每逢对方上门,就能避则避,避不过就冷着脸希望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第一次的冷脸以对效果还不错,至少让对方悻悻而返了。然而。这回,青绦姑母想必是卯着劲要从青绦这里捞点好处了。否则。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动静。还让亮子专程来迎玺小楼讨救兵。 在驶往蜜语香薰坊的路上,槿玺思索着该如何帮青绦。直接打了四阿哥的旗号喝退对方?还是以乌喇那拉府邸的地位来压制对方? 也不知青绦姑父家的势力如何,其他书友正常看:。会不会不将乌喇那拉府邸放在眼里?那么,还是四阿哥的名号好用些吧?只是不知他会不会介意?毕竟,他参与蜜语香薰坊一事,除了知会太子等几个兄弟外,就没再宣扬了。 ……………… “青青,我好歹也是你姑母,如今你爹娘双亡,你又尚未及笈,姑母自然是要替你做主的……若是姑母不替你仔细看着这些香料秘方,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槿玺未入蜜语香薰坊的店门,就听见如此犀利尖锐的质问。 “姑母,青青已经与您说得很明白了,这家铺子是青青与另两名贵人的心血,并非青青一人所有。况且,这些香料,已非当年爹制作的那些了,配方也不是青青一个人的。若是姑母执意要替青青保管,还得问他们同不同意,青青可无权决定。”青绦淡然沉着的解释传至耳边时,槿玺足下一滞,心里业已明白青绦姑母这次上门的用意。很好!竟然想仗着可有可无的身份,来索要青绦花了大量心血研制出来的香薰烛与香薰精油的配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这一年来,除了吃饭睡觉外,青绦一颗心都满满地扑在香料研制上。若非被手下几个机灵的小丫头盯着,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想省。 失败了无数次后,总算将其他几种效果奇好的花草也提炼出了精油。 如今,蜜语香薰坊的镇店之宝,除了玫瑰精油外,又添了佛手柑、葡萄籽、天竺葵、迷迭香、鼠尾草、月见草、薰衣草、橄榄等八种精油。至于在现代颇受欢迎的草木类精油,譬如檀香、霍香、松香等,也已处于研发中。 香薰烛的家族成员也增加了不少,有橘子、佛手柑、柠檬、薰衣草、迷迭香、百合、薄荷等。不仅种类上有所增加,外观颜色上也有所改进。 配件类,推出了配合单方精油使用的香薰炉,以及可以盛放香薰烛的玻璃杯盏,或是精致的瓷碟陶杯。端看顾客凭自己喜好选购。若是一次性消费十两银子以上,赠送一个印有蜜语香薰坊店标的精致香薰烛容器。若是一次性消费五十两以上,就赠送蜜语自制的精油香薰炉一只。 如此一来,蜜语香薰坊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日入百两,已是常事。许是这样,才招来更多的觊觎者,希望能分得一杯羹。 哼!她就不信,青绦姑母背后的势力还会越过四阿哥去。即使是太子爷,四阿哥也说了,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来蜜语寻衅。 “咦,青绦,不是说今个儿要回梅山吗?怎的还没启程?若是延误了四阿哥要的那批货,我可保不住你哦!”槿玺踏进铺子,看到一老一少两个精明的女人正堵着青绦嘀嘀咕咕,佯装不识地提醒青绦。 “……哦,对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格格,那我先去了,丝繁,铺子麻烦你看着。”青绦一听,小愣了片刻,就回了神,心知这是槿玺给自己找的借口,立马接过话。趁紧围她不放的姑母与表姐母女俩,因槿玺的出现而愣了神的当口,迅速溜出包围圈,遁出了铺子。跳上亮子候在一旁的马车,赶紧往小汤山驶去。 看来,她还是窝在梅山别院研制香薰安全啊。一年里,难得进几次城,就被姑母缠上不放。莫不是还有眼线盯着她和蜜语香薰坊不成? “亮子,你回头与格格提个醒,咱们店外是否有盯哨的人?”想到这里,青绦撩开马车帘子,朝正专心驾车的亮子吩咐道。 “好的,青绦姑娘。”亮子点点头,他也觉得奇怪,为何每次青绦姑娘一到店里,那对恬不知耻的母女就会巴巴地跑来堵人。 ………………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见侄女儿一溜烟就跑出铺子上了马车,堵都来不及,狄氏满脸的不悦,瞪着槿玺就差没尖叫,其他书友正常看:。可恶!好不容易逮到那个死丫头,还没来得及游说她交出香薰配方,就被她给溜了。 这下,回去如何向老爷交代?!老爷的仕途就靠这个机会了。太子爷可是允了,只要老爷搞来蜜语香薰坊的香薰配方,他必定稳保老爷七品笔帖式的官职。 “我嘛,与青绦一样,是这个铺子三分之一的主人。你们俩又是谁?堵在这里,不知道会影响咱们做生意吗?”槿玺边检查货架上的货品,边凉凉地回答狄氏的问话。 “三分之一的主人?难道这个铺子真不是青绦自个儿的?”狄氏一听槿玺这么说,忍不住嘟囔道。方才也听青绦说了类似的话。还道是青绦骗她的呢。如今听槿玺这么一说,心下有些动摇。也是,凭她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丫头,怎么可能开得起装潢如此精美的铺子呢? “咳……我说,丫头,你们这个铺子真是三个人均分的?那另一个是……”狄氏跟在槿玺身后,压低嗓子问道。若真如此,她得回去与老爷好好合计合计了。青绦这个笨丫头,绝不会背着其他两个合伙人将配方交给自己的。 “另一个啊,可是天皇贵胄,他的名讳不是咱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能直言称道的。”槿玺卖了个关子,故意让她去猜。 “娘!”狄氏那同样精明的大女儿,拉着狄氏来到了角落,低声嘀咕起来:“我瞧着这个小丫头的来历定然不小,你看,她身后那两个应该是她的丫鬟吧?穿着的竟然是纱罗裙,头上还戴着簪花,比咱们穿戴的都不差……” 狄氏细细一瞧,可不是嘛!看来青绦这回撞上好运了,两个合伙人还真是贵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转念一想,人家太子爷可说是除当今圣上之外最大的。谁还大得过他去? 这样一想,狄氏的胆子又壮了不少。佯装清咳了一声,算是朝槿玺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女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铺子。回头得好好想个法子,套出死丫头口里的配方,一切就圆满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4.html 062 成果 槿玺眯眼看着青绦姑母母女俩离开铺子,心下对她们的背后势力更加怀疑,书迷们还喜欢看:。能让她们如此有恃无恐的,来头想必真不小。 看来,她得好好查查青绦姑母家的底细了。青绦只说她姑父五年前还只是个京城小官,隔了五年,保不准已平步青云也难说,其他书友正常看:。 “格格,四阿哥来了。”正思索间,忽听绛蕊说道。 抬头看向门口,果然,比去年足足高出一个头的胤禛大踏步地迈进蜜语香薰坊。 “这么巧?本来还打算遣人通知你一声呢。”胤禛见她愣愣地立在柜台前,挑挑眉,有丝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你怎么来了?不是说随驾出塞了吗?”槿玺眨眨眼,视线循着他的身子绕了一圈,“这么快就回来了?” 经过一年的常来常往,她对胤禛的态度越发自然。许是与胤禛对她的态度有关。私底下,他从不要求她用敬语,相反,还变相地鼓励她以友人的身份与他相处。槿玺也乐得遵从。 再者,与胤禛相处时,能让她产生一种身处现代而非清朝的自在感。于是,她还是挺期待他的到来的。 “嗯。接着。”胤禛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抛给槿玺。 “什么?”她接过后翻来覆去瞧了几遍,好奇地抬眼看他。 “打开不就知道了么。对了,教习嬷嬷的事,你阿玛与你说了吗?”胤禛见此时有客人进来,索性拉着槿玺避到了里间。 “教习嬷嬷?唔,只听阿玛说后日就来了。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也只是猜测。太皇太后宫里有几个上了岁数的嬷嬷今儿一早都出宫了,依着往例。应该会到皇上器重的大臣府邸做教习嬷嬷。” “耶?那岂不是变成皇上的眼线了?”槿玺惊愕地杏眸大瞪,话一出口,方才意识到与自己对话的可是大清龙子,她这番言论,足可被认定为大不敬。 没想到,胤禛不仅没有呵斥她,反倒好笑地觑了她一眼,“怎么不往好里想?有这些教习嬷嬷看顾管束的格格小姐,日后八成就是备受皇恩福泽的主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将后半辈子掌控在别人手里。”槿玺闻言,小声嘀咕道。 “你还小。再过些年,就会明白能有皇上的掌控,那是件多么荣光的事。”胤禛故意拿她的话激她。 果然,槿玺就差没叉着腰大声反驳,只是,一瞧见胤禛那副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心知他是故意在惹她跳脚,暗暗翻了个白眼。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有事找您商量呢。青绦有个姑母,今日竟来店里索讨配方,今儿是避过了,可保不准哪天又缠上门来,我估摸着她背后有靠山。否则不至于敢如此大胆。” “哦?是哪家的?我回去查查。太子……一直觊觎着这块肥肉,说不定还没死心……”胤禛蹙蹙眉,不知是在说与槿玺听,还是自言自语。末了,立即起身。朝槿玺说了句:“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回去查查。这阵子就让青绦留在别院。尽量少进城。” 倘若真是太子爷,以他的小聪明,必定知晓自己与槿玺暂时是动不得的。那么,就只有从青绦处下手了。软硬皆施是胤礽一贯以来的作风。以胤礽暗地里打理霓霄阁这些年来的经验,谁知道会使出何种下三滥的招数。还是小心为上。 “这个我有数。只是,若真是……太子,你会不会受到牵连?”槿玺担忧地问道。去年那会儿之所以答应与他合作,是为了将便宜爹摘出这个可能沾身的麻烦漩涡,可如今,若太子非要不择手段地将蜜语拿下,胤禛会不会成为太子对付的首要对象? “我?就这么信不过爷?放心,倘若太子真敢对爷出手,爷保证让他失去的比得到的多。”胤禛的满满自信,让槿玺禁不住额角垂汗。 不就是个十岁的小正太嘛,搞得好像是个运筹帷幄、坐镇商海的悍将。 ……………… 虽然不知胤禛回宫后是如何与太子周旋的,至少,自那之后,青绦姑母就再没在蜜语香薰坊出现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至于青绦,少了她姑母的纠缠,研发上有了大突破,成功地研制出草木本类精油。檀香、霍香相继登上蜜语香薰坊的新品推荐橱窗,再度吸引了不少新鲜客。 胤禛依然是第一个新品大批量生产的预订者。五十公斤檀香香薰烛,五百瓶檀香精油,足以让别院那批制作工人马不停蹄地忙上一个月。鉴于研制第一批精油的香檀木是胤禛提供的原料货源,故而,槿玺乐得大方,额外赠送他十公斤香薰烛。 至于日后所需的香檀木货源,她尚未来得及与胤禛商量,他就已经找来一家来自南部沿海城市的木材商,直接以成本价进货。 槿玺则开始窝在小楼循规蹈矩地跟着严厉的教习嬷嬷学各种宫廷礼仪和闺秀规矩。 幸而,她有先见之明,在费扬古有意无意透露教习嬷嬷到来的时间后,槿玺就已经将接下来直至春节前需要推出的“果之语”新品一一罗列在纸上,每隔一阵子就遣绛蕊送去“果之语”,顺便将当月的流水账取来稽核。 “果之语”的业绩虽然远远没有“蜜语”香薰坊来得好,可胜在安稳。 平均每月十几二十两的收入,入不了大人物的眼,却已够槿玺与敏容两人日后傍身之用了。 早在开春那会儿,槿玺就思忖着要拿些银两出来去小汤山购置产业了。 一来那里能开出温泉,即使只做投资也划算。二来,随着香薰坊的发展,势必需要造所独立的香薰作坊,选在那里的话,日后从梅山别院搬迁也方便。 哪晓得,当槿玺将这个计划说与胤禛听时,胤禛古怪地扫了她一眼,说道:“小汤山,除了前朝禁苑那片地儿,皇阿玛打算日后建行宫之用,其余的,都已经在爷名下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啥?他竟然将小汤山给包圆了? 槿玺为此愤愤不已。那可是她宵想许久的计划,一有资金就去小汤山购地置产业。可他倒好,不声不响地就打破了她酝酿多时的计划。 “咳……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我就转让一处与你。”胤禛握拳轻咳,他当然知晓小汤山日后的价值。 这不,在祥记与金缕衣双双为他日进斗金之后,他就一口气买下了小汤山所有的无主地和闲置山头。 当日在梅山别院,听费扬古大力建议康熙在小汤山建行宫时,他差点没喷茶。 心知这又是槿玺出的主意,只是,她难道不知小汤山已经没闲地儿了吗? 如今才知道,她那会儿是没钱,所以压根没想要先打听小汤山的情况。又或者,她以为就她一人有着现代灵魂,所以不曾怀疑过其他可能。 也是,如此光怪陆离的事件,哪有可能人人遇到。 槿玺思量再三,最终,接受了胤禛的好意,将距梅山别院最近的一处连山头的二十亩农庄,以实惠价转到了自己名下。 花了小半年时间,将农庄的屋舍部分改建成了一所极具现代化风格的香薰作坊,里头除了一间间分工细致、器材齐全的大型操作室外,就是一整排通透敞亮的双人间员工宿舍、干燥洁净的公共澡堂、三餐免费的员工食堂,就差没有建个现代工厂里不可或缺的小型运动场了。 农庄的地里,已栽种了各种用以制作香薰的花草原料,成片成片的薰衣草、郁金香、风信子、迷迭香、霍香……风一吹,飒飒作响,很是迷人。 槿玺闲来无事就爱到这片花田晃荡。特别是清新迷人的薰衣草花田,让她不由得怀念起曾在法国一个幽静的古老小镇,与温婉笙和莫永絮两人一起走在薰衣草田间的惬意时光。 如今,她换了个时空继续缅怀,却不知另两个人可都安好? 紧挨农庄的山头上,除了原本就有的古龄老树外,挑着稀疏的地儿,栽上了各种果苗和松木。果苗中,尤以柑橘类最多。槿玺早就盘算好了,即使丰收后的柑橘类果子制作香薰有的多,还能提供给“果之语”做果酱。 柑橘类果酱可是最受欢迎的。光凭梅山别院果林里那几株橘子、甜柑、青柚结的果儿,远远不够“果之语”使用。半年前,她就已经开始让亮子带着得力的助手奔波于近郊山间,采买柑橘类果子了。 托胤禛的福,槿玺从皇宫移来了几株在大清还算得上是稀缺之物的西柚、甜橙等果苗,种在农庄山头最肥沃的风水宝地,并让下人们好生伺候着。这些,可是她日后的聚宝盆呢。无论是香薰,还是果酱,西柚和甜橙,可是最美味的原材料。 中秋节前,香薰作坊总算安置妥当了,梅山别院上上下下花了三天时间,将香薰的工作室搬至了农庄。 一块由胤禛题名的复古扁额悬在农庄的大门上方:蜜语基地。简单到几乎让槿玺偷笑不止。还以为自己的取名水平已经是下限了,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直白。 然而,正是因为这直白又简单的名字,蜜语基地,让各大香料采购商相继来此签订大批量香薰供订单。也是自那之后,蜜语香薰坊逐渐开遍大江南北,不仅垄断了皇室的香料供应,还争得了整个大清七成不止的香料供应量。 不久后,蜜语香薰坊和它的蜜语基地,成功地占据京城乃至全大清香料供应第一的龙头地位。(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5.html 063 教习嬷嬷 十月初一,槿玺的教习嬷嬷来府报道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敏容为此事特意上迎玺小楼找槿玺谈了小半个时辰,无非是希望她能乖乖听取教习嬷嬷的训导,其他书友正常看:。言下还有未竟之意,无非是此嬷嬷来头不小,让槿玺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气得对方佛袖而去。 “邢嬷嬷来自宫里,抢着请她去教导的高门大户不知有多少。这回能上咱家,也是她瞧得起咱们。你年纪虽小,可额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若有什么委屈尽可找额娘来倾诉,别当面驳了她的面子。” “女儿晓得的,额娘尽管放心。安心照顾弟弟就好。”槿玺乖巧地点点头。 “邢嬷嬷来了之后,你就收收心,别净往铺子跑。你阿玛虽然没明说,可额娘看得出来,他并不希望你往商路上走。你日后必定是要参加小选的,商贾之事还是少沾为好。” 敏容虽然高兴自己女儿这么能干。仅一年时间,就给她带来数百两银两傍身。可一旦学起规矩,严受礼教绑缚,哪里还能如此肆意自由。 两相权衡,她也希望女儿能将心思收回到闺阁女子该有的礼教修养上。 毕竟,女子最重要的,是寻一门好亲事。而不是如男子那般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额娘放心,女儿自有分寸。必不让额娘操心。”总算宽慰了敏容的心后,槿玺逗了会儿爱爬行的小包子弟弟,就见夏儿领着一位年约四十的体面妇人进了迎玺小楼。 她在清朝的”学习”生涯开始了。 好在她基础好。这得归功于她大学与研究生念得都是家政以及家政管理专业。 选秀,选的就是背景、品行、身体、才艺、外貌等五方面。精挑细选出一批最适宜的貌龄女子,深居后宫、内宅,端茶倒水、研磨熬汤。或是延诞子嗣…… 说白了,就是选出“德智体美劳”五者兼具的好学生,来充盈敦实大清皇室宗族这个大家庭,其他书友正常看:。 槿玺的目标很简单,能顺利入选,却又不能太出挑。只要能在宫里谋个安逸且不被瞩目的工种就好。 然而,邢嬷嬷的目标比她宏伟。 “格格,您日后可是要挑大梁的,别以为过得去就能松懈了,要精益求精。” 好吧,她虽然不甚清楚何谓“挑大梁”的工种。可既然邢嬷嬷如此苦口婆心地规劝,而非如传闻那般用鞭笞等体罚手段来督促她,她就尽量配合吧。 琴棋书画,她只通了一半。 琴和棋,她不是不懂,只是懂的内容不一样。古琴在她手上,能弹出吉他的味道。围棋在她手下,没走几步。便成了五子连一线…… 邢嬷嬷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让她至少再学一样。选秀时,虽然不要求面面俱到,但拿出手的总不能太过寒碜。 于是,槿玺果断地弃棋选琴。每日大清早。就像模像样地焚香净手,抚琴一曲。 还别说,初时零零落落、不忍细听的琴音,经过两个月的紧赶恶补。总算稍能入耳了。如此训练进度,待她年满十一入宫参选。无疑成就琴中高手一名。 “格格天资聪颖,学什么会什么。”邢嬷嬷难得露出开心的笑颜。朝槿玺赞道。 “嬷嬷过奖。”她小小谦虚了一把,香薰炉里燃着加了檀香精油的香料,氛围好得让她练起琴来几乎可以废寝忘食。 邢嬷嬷听槿玺如此谦虚,眼底的赞意越发明显。 原本还以为费扬古这个年仅七岁的嫡女,必定如安亲王府的小公主一样骄纵跋扈,孰料,她不仅乖巧懂事,还能超标完成每日给她暂定的学习计划,书迷们还喜欢看:。使得自己不得不拿出十成十的精力全心教导她。 按理说,她这个外聘的教习嬷嬷,只需教会她一般的宫廷礼节、规矩礼数就好。至于其他的,譬如琴棋书画,又譬如女红厨艺,这类才艺,并不在她手把手教习的范畴。 可不知怎的,一则宫里那位似乎相当看中她,二则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喜欢她。于是,想也没想,就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才能技艺全数拿出来,作为教习内容日日教导。 希望她能在四年后的选秀上,不负众望。 ……………… “格格,今个儿是十五,福晋允了奴婢二十日的假,奴婢想去探望几个前任主子,待过了除夕就回来。”腊八刚过没几日,邢嬷嬷一大早就来到槿玺的书房,宣布了这个消息。 “嬷嬷不来我家过年吗?我听额娘说……嬷嬷也是一个人,家里不冷清吗?”槿玺愣了愣,这段日子天天忙着学习,不是五花八门的规矩,就是各式各样的才艺,充实得令她都忘了即将到来的寒假。 “呵呵……多谢格格惦记。这么多年下来,奴婢也习惯了。何况,前几任主子都待奴婢不薄,都邀了奴婢过年期间回去陪陪她们。奴婢瞧着格格这段时日连小楼都没踏出一步,着实辛苦,这不,福晋也允了,让格格松乏松乏,趁着过年去大街上逛逛,买点小玩意儿之类的。” 槿玺一听,知是便宜娘心疼她了。忙不迭地点点头:“既是如此,槿玺也不挽留嬷嬷了。嬷嬷想几时回来就几十回来,别顾忌年节什么的,槿玺是真把嬷嬷当自家人了。” 邢嬷嬷闻言,顿时心生感动,抚了抚槿玺的头,暗叹道:果真有颗玲珑剔透心啊。怪不得宫里那位如此看好她。 想如今,这八旗秀女里,还能找出几个能有她这样大气婉约的灵性,书迷们还喜欢看:。让动则动,让静则静。琴棋书画虽有一缺,可胜在女红厨艺信手拈来。皇家宗室,肯颔首中意的,不就是这样品性出色、容貌清丽的女子吗? 莫说她如今才七岁,至少还有四年光阴可以更进一步。即使是现下立马参与选秀,邢嬷嬷自问槿玺这样的,也不绝会落选。 以她入宫三十年的经验,绝不会错看,乌喇那拉.槿玺,日后绝对会是个让后宫嫔妃忌惮、宗室子弟逐鹿的奇女子。 只是不知,宫里那位,最终会将槿玺摆在天平的哪一端? 摇摇头,试图不去想这些与她并无多少瓜葛的揣测。 权当眼前这位大格格是她历任伺候的主子之一。至于今后会不会被调至大格格身边,那也是宫里那位该操心的事,自己只需做好分内事即可。 ……………… 腊月二十二日,距上回来南堂,正好两个月。 槿玺这回只带了绛蕊。因为绛蕊的腿脚功夫好,所以末儿自愿留在小楼与初藤一起做年前的大扫除。 自从刘婶她们三人离开小楼后,费扬古本想再给槿玺买几个丫鬟的,却被槿玺一口回绝了。说是如今正在学规矩,丫鬟太多反而干扰。 费扬古见女儿如是说,想想也有道理。小楼的房间不算多,有三个丫鬟近身照顾她,应该也够了。何况如今还有邢嬷嬷住在楼下,添人手一事索性等过阵子再说。 槿玺之所以婉拒费扬古的好意,主要是因为目前初藤正埋头缝制各种新颖布偶,怕新招的丫鬟没眼见力地四处说道,泄露商业机密,索性等布偶铺有了着落再说。 她曾经看中蜜语隔壁的两间铺子,一来方便她巡店,二来届时可以将两间铺子打通,重新装潢,二合一的大铺子,想必能更加聚拢人气,其他书友正常看:。 只可惜,她相中的蜜语左侧卖杂货的铺子,租期要到明年年底。而右侧那间卖五金的铺子,虽然租期只到明年三月,可铺子着实小了点,装潢后,估计摆不了几个大布偶。 于是,开布偶铺的事就一搁再搁,两个月下来,初藤缝制的布偶,足可装满整个偏厅,外加厨房隔壁那间早被初藤清空一净的储藏室。 看来,开布偶专卖铺的进程要赶紧了。 于是,趁着今日出府,她打算去南堂探望南大人后,就去大街上溜达一圈,搜寻下有无更合适的铺子。最好能在邢嬷嬷返府之前搞定此事。 ……………… “嗨!莫大叔,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槿玺一跳下马车,就看到莫林生正在清扫院子。 “嗨!可爱的格格也来了?今个儿倒是热闹了。南大人必定开心极了。”莫林生看到来者赫然是足有两个月不见的槿玺,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有谁来了?该不会是哪位大臣来此探望南大人吧?”槿玺眨眨眼,思忖着自己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莫林生笑着摇摇头,与槿玺并肩往南大人居住的院落走去。边走边解释:“是皇上新派来的洋大臣,据说是来接替南大人工作的。唉,眼见着南大人的身体是越来越差,确实无力负担繁重的教会工作了。哦,对了,四阿哥也在,格格应该不陌生吧?”莫林生说到这里,朝槿玺挤挤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至少四阿哥一到就向大叔打听你近段时间有无来南堂的消息了。” 槿玺见状无语地望了望天,心想:大叔,您忒多心了。四阿哥那是万分希望我能邀他加入布偶铺呢。(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6.html 064 白晋的启发 槿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次前来南堂接替南怀仁工作的,竟然是白晋,其他书友正常看:。还是个帅气阳光的年轻白晋。 据说他是将金鸡纳霜(奎宁)带入中国的第一人,治愈过康熙的疟疾。故而,奎宁在大清被康熙及诸臣子均以“圣药”称之。 槿玺之所以清晰记得白晋和金鸡纳霜这一段故事,是因为大学时药膳选修课的教授,讲到疟疾一病时一时兴起,聊了足足一节课的白晋。连带着槿玺这样的历史白痴在半强迫式的方式下也津津有味地记了个十之**。 她当时印象最深的,便是身边同样听得起劲的死党温婉笙,揪着自己的耳朵直骂白晋这厮太笨,不晓得公差私用。若是换作她,铁定会趁机大敛一把横财。将欧洲流行的玩意儿运到大清,再将大清的特产,运回欧洲,就算是一年只能运上一次,也够他大发一笔了。 如今,当白晋这厮活生生地立在自己跟前时,槿玺彻底傻眼了。 “咳……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过来见过白大人。”胤禛一见槿玺这模样,心下已经猜得了个十成十。咳,谁让他在初见白晋时也有过片刻的走神。只不过没这个丫头如此离谱罢了。好笑之余朝槿玺招招手,算是替她解了围。 槿玺收回心神,朝胤禛怪异地瞥了一眼,暗道:四阿哥,您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自己活像是您女儿似的。 胤禛倒没想那么多,他素来不觉得自己真是个十岁的小阿哥,至于槿玺,早在与她合作起,就将她视作了唯一的伙伴。虽然有些话还不能对她直言相告。不过。他深信,总有那么一天。故而,越发将槿玺视作了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当然就要在外人跟前帮扶一把了。何况,他还真有新盘算与她商议。而这一盘算自然与来自法国的白晋离不开关系了。 可怜的白晋,初来乍到的,就被两个穿越人士就此狠狠惦记上了。 他与槿玺见了礼后,就陪着南怀仁做起工作交接,书迷们还喜欢看:。年近七十、又有病痛缠身的南怀仁,已经鲜少能 至于槿玺与胤禛,则躲在阁楼里。小声地探讨起敛财的新招。 “您……您也是这么想的?”槿玺惊愕地盯着一脸平静的胤禛看了半晌,方才呐呐地求证:“您……不觉得这是异想天开吗?” “当然不是。我从两个月前白晋抵达皇宫时就开始考虑了。这期间听他说了许多关于法国的事,觉得咱大清还真赶不上人家,虽然朝廷目前还不会广开海路,甚至还封了几处港口,不过,至少没全封死。顺天府已经解了海禁,允许对外通商。咱们不是要从两广运檀木吗?正好可以借着这机会将入港的西洋物件运回京城。” 槿玺听胤禛说完他的计划。居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意外之余也相当兴奋。 她正愁没人手拓展外货引进计划呢,这厢就有人自动自发地送上门了。而且还是一大清皇子。这靠山够硬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提议很有潜力。只是,在京城大肆通行西洋货品,真不会受朝廷瞩目吗?要知道。我阿玛是个二品武将唉。”她怕自己的敛财方式阻挠了便宜爹的官路。 “放心,这不还有我在嘛!而且,我听皇叔说皇阿玛有心想提拔费扬古升步军都统,只可惜。你那个固执的阿玛,竟然三推四阻地不肯接受。说什么无功不授禄。宁可蹲在二品的位置上,不肯继续再往前挪。也就他敢驳了皇阿玛的好意。这差事。其他人是想盼都盼不来的。”步军都统,就是从一品的官职。较之费扬古目前护军统领的职位,生生拔高了一等。只可惜,那个莽夫竟然推脱不要。胤禛边失笑地摇头直叹,边随手从格子柜上拿了唯一一个复古式铜框相架翻看起来。 槿玺无奈地摊了摊手,“我阿玛也算得上是一介清官了。若非两个哥哥正逢关键期,想必连进那国子监,他都不想去四下活动,其他书友正常看:。求这个求那个的,对他而言,比上战场累多了。” “听你这么一说,爷倒想与他结识一番了。” “千万别,您是什么身份,,我阿玛可不敢与您私下会晤。虽然我不通政事,却不代表我不懂丁点常识。”槿玺说到这里,顿了顿,搁下手上捧着的欧洲地图志,凑到胤禛身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说,您刚才那样的提议,叫结党营私,是要……咔嚓的。”她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胤禛见状,顿时哭笑不得,下意识地伸手弹了她一记额角,故意虎着脸严肃地说道:“瞎说什么呢!” 槿玺揉了揉额头,嘟着嘴咕哝道:“本来就是嘛!别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 “是是是,你懂得多,既然如此,刚才的提议怎样?可行的话,咱们待会儿就找白晋谈谈。年前我也就今日得空。”胤禛掏出怀表,见时辰不早了,收拾好被自己翻乱的摆件,朝槿玺认真地说道。 槿玺忍不住艳羡地看着他将怀表收入怀中,忍不住发问:“这该不会是白晋送的吧?之前没见你用过。” ”咦?不也送了你一个吗?……不会是你还没拆开看吧?”胤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槿玺这才想起两个月前,他曾在蜜语香薰坊给了自己一个木盒子。 忍不住拍拍额头,“噢……抱歉!我那会儿刚回家,就被额娘逮去训话了。随后邢嬷嬷一来,我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学习生涯,真把它给忘了。你是说,那里头装着的正是怀表?” “嗯,是白晋赠与我们几个皇子的见面礼,人手一对,我想你或许会喜欢,就拿了一只给你。没想到,你倒好……”胤禛又弹了她一记脑门,这回他是故意的。因为他发现,这个小丫头的皮肤碰触起来非常舒服。又软又香,真像松糕,书迷们还喜欢看:。 “噢!别学哥哥们老敲我脑门,不知道会越敲越笨的么。”槿玺抚着额头哀怨地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 胤禛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或许可以助你开窍。” “……喂……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她总算见识到了皇权的好用。即使是人身攻击什么的,她也只能和泪吞。 ……………… 白晋与南怀仁做了个简单的事务交接后,见南怀仁气色虚弱,就嘱咐他好生休息,便不再打扰,来到了正殿圣堂。 这厢,槿玺与胤禛正一前一后地从阁楼上下来,看到白晋,不禁对视一笑。准备游说白晋加入他们的敛财计划。 “白大人,您来大清少说也有半年,进京面圣也两个多月了,您不觉得咱大清与有许多您的家乡所没有的产物吗?当然,法国也有很多商品,在大清找不到的。所以,我们有个合作希望得到白大人的支持。” “没想到,四皇子年纪轻轻,眼界竟然如此宽广,倒是让在下大大吃了一惊。”白晋闻言,瞬间对胤禛刮目相看,没想到皇子群里还有如此远见卓识的少年。甚至隐隐有超越他那五岁登基的路易十四王的早慧。 对胤禛的提议沉吟了片刻后,操着一副不甚标准的汉语朝两人说道:“四皇子的提议很是吸引人,可是这海路往返的速度实在太慢,最快也要漂上半年,那还得祈祷一路上顺风顺水。很多商品能不能在船上保存这么长的时间可不一定。” “这些胤禛也仔细考虑过,这第一次,咱们就先试试不容易受环境影响的商品,譬如瓷器、丝绸,顺便搭些少量的茶叶、香料,包装中加些石灰以做干燥,若是保存的好,下回就可以加大这方面的运输量了。至于白大人家乡的商品,咱们先罗列了一些,白大人看看可行?” 胤禛递上事先与槿玺商量了准备试运的商品:织锦、蕾丝花边、镜子、纽扣、可可、咖啡、胡椒,其他书友正常看:。 其中,织锦是胤禛替金缕衣采购的面料。蕾丝与纽扣是槿玺提议的,打算先在布偶上使用,推广效应好的话,再适用到成衣上。她一想到法国流行的蕾丝花边,就不禁心荡神往,突然想要研制些用蕾丝作点缀的内衣罗裙了。看来,这大清真的是处处商机、遍地黄金啊! 可可和咖啡,准备运用到“果之语”的新品西点研制上,甚至还能试试推广可可味和咖啡味的新颖饮品,譬如说可可姜饮、咖啡奶茶。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至于玻璃镜,槿玺打算放在香薰坊销售。前来香薰坊消费的人群,大多都是喜欢追求时尚、注重品味的贵族,对于玻璃镜,应该会喜欢。手镜之类的便宜小镜,还能作为赠品推广。 胡椒则是胤禛要的。估计是想在祥记研制些新式咸点心出来。 白晋阅完后低头沉吟了片刻,方才笑盈盈地朝神色慎重的槿玺与胤禛点点头,“四皇子与格格对在下家乡特产的了解知之甚详,这些,在下都能收集到,只是数量上不知两位需要多少?这次随在下前来的,还有两艘商船,本想随便找些法国没有的产物带回去交差,既然四皇子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倒是替在下省了不少事。” 槿玺与胤禛一听,相视一笑,这么说来,白晋已经同意他们的提议了。 “两艘商船能负重多少?” “回来时依旧是这两艘吗?” “若是顺利,何时出发?” …… 三人索性重新回了阁楼,细细商谈起来。(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7.html 065 基地重置 康熙二十七年发生了不少事,书迷们还喜欢看:。 先是年迈体弱的南怀仁最终挨不过病痛,于年初大雪纷飞中安然离世。 随后是费扬古荣受皇恩,晋升为从一品的步军统领,俸禄涨到每年二百六十两。府邸的门槛着实被那些恭贺者踏平了不少。 再是齐恪齐琛兄弟俩,不负众望,在这年的秋闱中,双双中举,顺利侪身为大清储备官员一名。若是在接下来的会试和殿试中再努力一把,荣登新科也不是难事。 槿玺可以想见,若是文武两科状元皆出自自家门庭,便宜爹的脸色必定比他自己荣升正一品还来得精彩。 “有你这么调侃自己阿玛的嘛!”敏容笑睨了槿玺一眼,见玩累了的齐翎已经趴在自己肩上沉沉睡去了,就朝槿玺竖了竖食指,放下齐翎后,母女俩来到堂屋,喝茶唠起嗑来。 时值秋燥时节,槿玺替敏容斟了杯薰衣草花茶。自己则另外让夏儿提了壶热水来冲柠檬香片。 自打小汤山耕耘的花田大获丰收后,她留足制作香薰的份额后,特意托胤禛招了名擅长制茶的大师傅,想烘焙几种颇受后世好评的花草茶出来。 因不知家人是否喜欢又或者喜欢哪种口味,索性选了比较有名的薰衣草、玫瑰、茉莉、菊花、青柠等,第一批出来的数量不多,却也足够家人享用了。 孰料,胤禛在“蜜语”品尝了几杯之后,决定向槿玺采购一定量的花草茶,准备在祥记作为新品茶饮推广。 槿玺盘算了一番,小汤山那片花田若是收成好。收获的花草,供应香薰确实能有的多,留出一些专门制作花草茶供应祥记也不是不可行。可京城的气候不算顶好,若是动不动来几场狂风暴雨,她的花田就能被毁去大半。 索性将心中的将隐忧说与了胤禛听,胤禛似乎早有考虑,二话不说就提了个建议:“不如搬去顺天府。本来不也还要收购檀木吗?檀木沉重,车马劳顿费财费力,倒不如索性将整个蜜语基地安置到那里去。那里的气候条件比京城好,如此一来。还能再增加些适宜湿热环境种植的花草作物,也能杜绝京里那些个至今未死心的疯狗眼线。” 胤禛一席话给了槿玺很大的启发。 她一直以为生产基地距离店铺越近越好,如此才能省却诸多不必要的开支,自己也能随时随地地前往巡视。 可经由胤禛这么一说,她顿时豁然开朗。是呀,檀木运输也需要昂贵的费用,何况,位于小汤山的蜜语基地迟早有一天会被有心人士发现并前去捣乱。倒不如将它整个搬离京城。 可是。顺天府唉,也就是后世的广州,那未免也太远了。日后的运输费,岂不是要占据很大一项成本开支? “笨呢!你就不会想想,你可以将总店设在顺天府。至于京城或是其他一些规模较大、消费较高的地区,则可以设成分铺。运输之类的。都是由己方直接招录的人进行,成本上岂会高过镖局运输檀木?” 槿玺思考了数天,最终与胤禛、青绦定下了迁徙蜜语基地的计划。 顺天府的事务,两人自然都交由胤禛安排。青绦只管专心研制。好在她孑然一身。到哪里都无所谓。京城的姑母一家又彻底凉了她的心,故而,书迷们还喜欢看:。槿玺一提,她就欣然同意了。 如今。青绦又陆陆续续研制出了好几种水果芳香的香薰炉和香薰精油,各种精油的纯度也比初时的更加精纯浓香。成本上却反而有所降低,如此一来,蜜语的利润更加可观。 槿玺拿出蜜语这两年的账目,除却一切成本开支以及三名股东于次年初所分红利后,还蓄下纹银一千二百八十两。本来是想用作蜜语香薰坊拓展铺面的。如今,就要直接拓展基地去了。 本来还觉得数目不少,可一想到要在顺天府置地千亩,并建造大型的香薰作坊和花茶工坊,以及主家前往巡视时居住的院落、工作人员的宿舍、食堂等场所,明显是捉襟见肘的。 咬咬牙,槿玺率先拿出自己现下所有的私房钱,纹银三百五十两,青绦也拿出八十两,最后,两人齐刷刷地看向胤禛。 槿玺不由地吞吞口水,“那个……四阿哥,应该不会有风险吧?”这些,虽说还算不上是血汗钱,可好歹也是她们这些年来的辛苦所得。 胤禛失笑地摇头不止,“得了,把你们这些傍身之物都收起来吧,不够的,我来添置。” 那怎么好意思!槿玺与青绦齐齐摇头,硬是将手上这堆舍不得乱花的银两推到了胤禛手边。 最后,由胤禛做主,三人算是二度扩资。胤禛一次性出了一千两,成为三人的大股东,占了五成股份。槿玺和青绦则各占余下的一半。其中自然是顾虑到了青绦的技术入股。 于是,新的蜜语基地,就在三人简单而果断的会晤商谈中成立了。 如此一来,槿玺索性打算将小汤山的蜜语基地恢复成农庄性质。种些米面口粮、瓜果蔬菜。稳定供应府邸厨房和”果之语”,为两者省却了不少开支。 经过小汤山蜜语基地小半年的收尾工作,顺天府的基地也已大致落成。当然,并不急于一时的主家院落和花茶工坊,则准备放到之后慢慢进行,香薰培育基地和制作工坊已经顺利建成了。搬迁一事也指日可待。 青绦从之前那批少年少女里选出两个相比较最能干的一男一女,作她日后的得力助手,其他的,则被槿玺命为各个工序组的管理组长。又在京城招了一批自愿前往顺天府谋生的孤儿寡母,余下一部分名额,打算到顺天府安顿好后再慢慢扩充。招人一事本就急不得,若要精挑细选,更是只能细水长流慢慢来。 康熙二十七年走到除夕的时候,槿玺的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 邢嬷嬷经过这一年多的考察,觉得乌喇那拉家的大格格还真是个天赋秉异的。人家姑娘至少花上一个月才学会缝制一件衣裳,她十天就会了,而且缝出来的衣裳丝毫不比成衣铺出来的样衣差。 槿玺若是听见邢嬷嬷的感想,必定腹诽:这还是她尽量拖延着的结果呢。若是让她肆意发挥,用不着一天,她也能整出一套清朝流行的罗裙出来。 至于厨艺上,邢嬷嬷就更省心了。无论什么,只要她说过一遍,槿玺就能牢记,且还能举一反三。在品尝了几次由槿玺下厨做的药膳后,邢嬷嬷索性就不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她决定教槿玺一些以作防身之用的暗招。 无非是宫斗剧里经常出现的邪术歹招。槿玺听得津津有味,即便是自己没有害人之心,学些防人之术也是好的。 为此,她对邢嬷嬷更加发自肺腑的尊重,觉得邢嬷嬷确实真心为她好。 “玺儿,听你阿玛的意思,想留邢嬷嬷做你的陪嫁嬷嬷,额娘想听听你的意思。”除夕刚过没几日,邢嬷嬷还未从前任主子那里团聚回来,敏容抱着齐翎来迎玺小楼找女儿谈心了。 若不是她出嫁时连个陪嫁丫鬟都没一个,槿玺何尝会缺乏近身嬷嬷管教?!好在女儿乖巧懂事,自小就能将自己的随身事体打理地井井有条,丝毫无需她这个额娘操心。 可心底的愧疚还是不曾减少过一分。 但凡女儿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她都会全力支持。如今老爷提出这个提议,她认为需要遵从女儿的意见。若是女儿觉得邢嬷嬷太过严厉不通人情,那么,陪嫁嬷嬷的人选自然是要换其他人的。横竖距女儿待选出嫁至少还有两三年,不急着马上就定下来。 “邢嬷嬷?她是挺好的。可是额娘,女儿不需要现在就定下什么陪嫁嬷嬷吧?不是还有个可能是入宫做宫女吗?”槿玺无语地提醒便宜娘,别将她的小选自然直接等同于嫁人,那会让她崩溃的。 十一岁的童工,她认了。可是,十一岁的新娘……老妈呀,这是个什么世道嘛! 敏容闻言,古怪地睥了女儿一眼,“你没听额娘上次与你说的吗?皇上定会为你做主的。” 不会吧?!康熙您老人家管得也忒宽了吧!槿玺傻眼地望着敏容,突然想到另一方面,不由得呐呐问道:“额娘,皇上该不会是想把我……那个,那个啥吧?” “傻女儿!”敏容听懂了槿玺的问题,顿时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皇上既然允了你阿玛定会给你指个好归宿,那就绝不会是留你作嫔妃。再说了,你打哪儿听来的歪歪想想?皇上怎会纳个年龄小他两轮的?” 槿玺撇撇嘴,现在是觉得年龄小他两轮觉得不可思议。待日后,康熙他老人家上了五、六十了,不是照样纳个十三四的小姑娘蹲在后宫侍寝嘛?那还何止两轮啊,三轮四轮都有。 敏容见女儿如老爷所说的又开始傻兮兮地抽风,禁不住失笑不已,“好了,别想那么多,反正有你阿玛替你打点,你就安心跟着邢嬷嬷学好规矩吧。”(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8.html 066 ”寻芳” 布偶铺最终选在西门大街与前门大街的交叉口,书迷们还喜欢看:。当时正好这家店的原主人急于回老家,想将带着后院的三连铺整个卖掉。 槿玺让亮子出面谈妥了价格,三间标准铺面,外带一座三合式的后院,以二百八十两的优惠价成交。 随后,经过小半年的装潢与布置,以布偶、摆件、衣饰为销售主方向的“寻芳”布艺馆于康熙二十七年秋分隆重开业。 三间铺面,设计成了三个不同的主题。 入门的正堂,间或有致地打造了几个造型独特的欧式风格的白色货架。 一部分货架上陈列着由槿玺找人打造的各种造型的摆件玩意儿。有木质的笔筒、首饰盒、花架……陶质的水杯、笔洗、储物罐……瓷质的花瓶、药瓶、香薰瓶…… 只要能想到的,她都挖空心思地画了出来,找匠师打造。并与匠师签订了保密协议。一旦发现他们利用她的画稿赚昧良心的银子,她不仅会立即停止与他们的合作,还会由四阿哥出面处理他们。反之,若是他们信守商誉,她会将接下来的订单全部交由他们打造。 恩威并施后,那几个接她订单的匠师也算识趣,至少半年来,未出过任何差错。至于别家匠师接受那些觊觎并眼红的商贩,偷偷摸摸地仿造,那就不是她能力管辖的范围了。 在自家出品的物件上一一打上“寻芳”烙印,一枚赤色小儿的足印,模特儿正是她家那个两周岁的弟弟齐翎。 这些摆件不经修饰时看上去其实很普通,就算做工精致、手感平滑,可对外的竞争力并不很强。 槿玺却丝毫不担心。她早就想好了对策,让初藤做了一批由碎布头拼接而成的花边出来,以不同的造型点缀在各个摆件上。风格骤然有了变化,与外头贩卖的有了浑然两样的感觉。 无论是精湛的做工、唯美的装饰,还是独特的logo,相信但凡注重品质的顾客,都会选择自家出品的宝贝。 正堂另一部分货架,后来都摆上了从法国运来的各种小玩意儿。有些是她与胤禛事先罗列的,有些是白晋嘱咐同伴机灵采买的流行法国当季的商品。有铜边玻璃手镜、镶嵌玳瑁珠子的首饰盒、蕾丝缀边的遮阳帽,还有乌木制成的梳子、首饰盒、储物盒、书箱等等。 左间陈列的是一屋子满满当当的各色布偶。除了槿玺画出来的各种造型的兔、猫、熊、蛙、狗外。熟能生巧的初藤,还独立缝出了与这些布偶造型相匹配的十二生肖全套,大的有成人高,小的只有巴掌大。送人自用都适宜。 喜得槿玺一个劲地赞初藤心灵手巧。 右间陈列的是极具特色的成年女子亵衣衬裙,十岁以下女娃儿流行的短褂长裤。 当然,都是经过改造的。 里衣不再是衬衣式的保守款式,而是结合了现代的流行元素。槿玺苦思冥想后,最终研究设计出几款既不会太引人非议。又极具本店特色的内衣。胸部加垫了棉絮,穿上后能让胸部丰满挺拔不少。 初藤几人在槿玺的要求下,红着脸轮番试穿后,都眼含羞意又满心喜欢地收下了出自槿玺之手的样品。 衬裙与娃儿的短褂则相对简单,基本上参照清朝流行的款式,又添加了一些现代元素。譬如。衬裙有直筒式、喇叭式、蓬蓬式,女童短褂有长袖、七分袖、五分袖,领子有翻领、立领、圆领、平领。裤子也有九分裤、七分裤,直筒修身式、宽松牛仔式、可爱娃娃式等多种款式。 面料用的都是田园碎花、七彩条形、淡雅纹饰等一系列与布偶配套的细纯棉布。一来节省布料。二来特显店铺创意。 等到康熙二十八年春末,与白晋合作的商船顺利从法国返回。槿玺立即着人将不同颜色、各种花样的蕾丝花边一一点缀上衣饰的边角。使之更具“寻芳”的独特性。 随后,外间的摆件也一一点缀增加了蕾丝花边。 槿玺力求将“寻芳”打造成大清前所未有的布艺馆。虽说布艺在清朝不算特别。几乎家家擅长女红,可“寻芳”推出的布艺产品,款式新颖,花饰独特,即使女红再厉害,也做不到一模一样。 故而,“寻芳”开业后,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初时,大多顾客都是透过玻璃门面,冲着可爱到爆的布偶而来。时间久了,才逐渐沉淀下一批稳固的客流量,会时不时前来选购几套内衣衬裙,以及给娃儿们买几身新颖独特的长衣短褂。 初藤在“寻芳”开张后忙到无暇缝制布偶。就算她之前囤积的存货不少,即使每日的销量都如开业这天一样喜人,也够她们卖上一个月不用愁。接班人还是要找的。 槿玺托亮子从贫民窟找来五个女红活挺不错的少女,安排她们住入“寻芳”布艺馆后院没。从初藤手把手教,直至能独立完成布偶或是衣衫,也就教了五天时间。 槿玺相信随着她们技艺的娴熟,稳定后每人日均完成两个大件的量是不成问题的。 按照各人擅长的手艺,三人专做布偶,两人专做衣衫。至于正堂贩售的摆件需要点缀的花边,则由五人均分制作。 当然,作工细致是第一要求,其他书友正常看:。 槿玺不会以她们的出活量多少来计算工资,而是按基本工资加提成的模式来支付薪水。基本工资是每月一两,提成则是按她们的作品卖出量计提。 如此优渥的薪水,喜得五个少女是笑不可抑。文契签妥当天就自动自发地窝在后院手工间缝制起来。 她们五人虽不是孤儿,可父母基本都在外做仆役务工,家里有老有小需要她们照顾三餐。故而,槿玺给她们定的上工时间还算宽松。卯时至申时,午间还有一个时辰的休息。相当于后世的八小时工作制。足够她们备妥家人的三餐。 如此一来,“寻芳”的货源就不用愁了。 “寻芳”的后院,共有正房四间,左右偏房各三间。现下,两侧偏房成了“寻芳”的仓库。一侧专放制好的成品,一侧堆着各色布匹和琐碎材料。 四间正房,两间做了卧房,一间设计成工房,剩下一间是厨房兼膳厅。 不小的三合院落,顷刻间就被安置地满满当当。 自“寻芳”一开张,初藤就搬到了后院。槿玺怕她一人住着不安全,也担心白日里有寻衅滋事的流氓地痞前来店里捣乱,故而接受了胤禛的好意,向他借了名武功不弱的女护卫,与初藤做伴兼保护店铺安全。 “喏,这是结余的银两和明细。”胤禛将从法国往返一趟后,卖出买入的商品明细帐与剩下的三百两银子兑成银票推到了槿玺跟前。”据白晋估计,这次出发少说也要过了大暑。否则,海里飓风太多,不安全。所以还有三个月时间可以准备。可惜我过几日就要随驾去塞外了,何时回来尚不明确。这些银两你先收着,另外不够的,我明日去钱庄取了送来。” “上回不是才花了八百两银子采买瓷器、丝绸和其他琐碎物品吗?怎的还余下这么多?”槿玺还没来得及细看明细,光被一买一卖后还余下这么多银子觉得讶然不已,书迷们还喜欢看:。 “你没见明细写着,那丝绸采买价才十两一匹,卖到法国,足够兑换百丈蕾丝。光是卖掉的丝绸与瓷器,不仅买齐了我们罗列的所有商品,不是还被洛克船长兑换成了在法国很受欢迎的小玩意儿吗?你还抢了几大箱子的香皂呢!这么快就忘了?!”胤禛拿眼角觑了她一眼,凉凉地问道。 若不是当时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否则还真想与她大抢一番呢。竟然只给自己留了一小盒共三十块香皂,送人兼自用,没多久就没了,想要还得花银子去“蜜语”买。抱怨几句吧,还被她笑着说既然这么喜欢香皂,今年的红利就拿香皂抵了。 槿玺闻言“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我这不以为都抵完了嘛,哪晓得还剩下这么多。”她捧着银票谄媚地笑笑。 “那是茶叶的功劳。”胤禛伸出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 三十斤普通龙井竟然卖了三百两。这还是扣除了船长一行人的所有费用之后的净利润。 ”所以,这次咱们可以多收些茶叶,按品质不同分开结算。上回的储存方法很好用,洛克船长说,不仅没有受潮,连色泽都没变。” “嗯。”槿玺听了胤禛的提议,用力地点点头,“我还想着,要不要请白晋与洛克船长去祥记茶楼尝尝几种花茶呢。你说,这些花茶在法国会受欢迎吗?” 胤禛闻言,倏地一愣。随后莞尔一笑,弹了弹她的脑门,“丫头!你这主意真不错!” 他突然想到,在前世风靡大陆的薰衣草、玫瑰、青柠等欧式花茶,该不会就是从这个时候流入欧洲、继而转了好大一圈后又回到这里的吧? 那可真是有趣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29.html 067 入宫序曲(上) 康熙二十八年六月初六,蜜语基地顺利迁至顺天府,书迷们还喜欢看:。 青绦与亮子率着旗下三四十号基地员工,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往南部行去。 随行的,还有胤禛派来保护车队的人马,初时,槿玺以为是宫廷侍卫,可感觉不像,向胤禛求证后,方知是他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收留的孤儿,在暗卫的训练下,身手堪比优质镖局的镖师。 “这些人……你真舍得让他们离开京城,远赴两广?”前来与胤禛一道送行的槿玺见状,心下猜到,这些人本是胤禛设在宫外的暗棋。 “此行前去,一来保护车队,二来,下回运往京城的货品,也都由他们护送,你可安心了。何况,京城里也不止这些人可用。”胤禛听出槿玺语气里的担忧,唇角微弯,细细解释道。 槿玺一听,点点头。从顺天府到京城,四轮马车,少说也要走上十天半月,若是一路上没有武功不弱的随护人手,她还真担心会出什么事。 此前虽听胤禛说了护卫一事他会安排。她还只道是侍卫。老实说,她对宫廷那些只会三脚猫功夫、只能吓吓普通老百姓却不能真正抵抗劲敌的侍卫并不太信任。如今可好,这些人,可是他安排近身暗卫特意训练出来的武功高手。她自然放心。 “领头的叫青志,是所有人里武功最高的,日后有什么消息就直接传信于他。信鸽也好,快马加鞭也好,三五日内定能抵达。”胤禛抬着下颌指指领队,朝槿玺介绍。 “嗯。你安排妥当了就好。我只希望咱们这次的决策不会落空。” “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怕香薰坊补货不及?还是长路迢迢,你照顾不及?”胤禛好笑地觑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耳垂上,上头已经打了一组各三粒耳洞眼,插着细致的银针。想必是在为两年后的小选做准备了。 忍不住伸手触触她的耳垂,轻笑着说道:“小女娃儿长大了?”言语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槿玺的离别感伤瞬间被他这句话激得荡然无存,忍不住斜瞪了他一眼,“你若喜欢,大可试试。” 她被这几个耳洞,搞得差点没精神崩溃。你说要挂耳坠,一只耳朵一粒洞眼还不够吗?娘的,竟然还说至少得三粒。 就这么几粒小针眼。疼了她足足十来天。 “走吧,别忘了还要与洛克船长见面,还是……你先回府?”胤禛已经知道她的教习嬷嬷,原来竟是太皇太后宫里最得力却又出了名严厉的管事嬷嬷。怕槿玺在她手下吃苦头,遂好心提议。 “没事,今日出门前,已与邢嬷嬷打过招呼了……不过,你的名头还真好用。她不仅一口同意,还暗示我无需赶在午时前回府。早知如此,之前老早好用了。哈……”槿玺一想到早上出府前,找邢嬷嬷告假出府的事,不由轻笑出声。 “你少得意。依我看,邢嬷嬷也是看在你之前数个月都乖乖留在府里学规矩的份上。才特赦你今日出府,若是三番两次,看她会不会同意。”胤禛当下就凉凉地驳回她的假设。 “呿……不就说说而已么……我知道,邢嬷嬷来自宫里。规矩上严格得紧。不过我也想通了,横竖要学。就不混日子了。好歹邢嬷嬷脑子里的知识还真不少。日后就算自己用不到,转赠与人也可以呀。” “你的小脑袋瓜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喂……好歹咱们也是合作多年的伙伴。给点面子行不行?……我这不正为我二十五岁出宫后的职业谋划嘛!” 耳尖的胤禛当然听到了槿玺嘀嘀咕咕的抱怨,顿时失笑不已。 她还妄想在宫里待满侍期混至出宫呢,可能吗?莫说皇阿玛如今的安排已间接表面她的未来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是自己,也不容许她如此潇洒随性地度日,其他书友正常看:。 既确定了她的身份与他一样,他岂还会任由她自由蹦哒?想要继续蹦哒?成,与他同一阵营,统一战线。 ……………… “禛儿,额娘怕是不成了……额娘走了之后,禛儿别太伤心,是人,都会生老病死……禛儿是最坚强的孩子,额娘心里清明着呢。记住额娘的话,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别去牵扯宫里的事,太子……他不值得禛儿全心全意辅佐,若是可能,额娘宁愿希望禛儿远离这是非圈……皇上,他虽然爱民如子,却不见得真正了解自己的皇儿们,禛儿……要宽心,要快乐……额娘会在天上看着你,保护你……” 这年七月初十,佟贵妃若兰久病不愈,溘然长逝。 过世前一日,被康熙封为“孝懿”皇后,以皇后之仪贵葬景陵。 胤禛自佟皇后过世后,除了每日照旧向康熙请安及入上书房上课外,其余时间,几乎独锁书房,整整半月有余。 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年,早已将身边这些人视为了亲人。只是,素来的寡言淡漠,让他习惯了情不言表。两年前,太皇太后病逝,他除了哀恸,没有大哭。这次,在佟皇后灵前,他也没有如其他兄弟那般满面涕泪。虽然,他知道,那些兄弟中,真正发自内心痛哭流涕、真心追念佟皇后的,几乎没几个。 他不屑作假,只是垂着头,跪在灵前,默想她曾经对自己的种种好,却几乎记不起自己为她做了哪些。 “主子,皇上来了。”许久不曾现身对聊的祈鹰,忽然出声提醒。 胤禛收起桌案上那本羊皮卷的欧洲地理志,是洛克船长私下送与他的礼物。 果不其然,在他收拾干净书案、拾掇好心境,书房外,李德全的通报声也传到了:“皇上驾到,书迷们还喜欢看:!” “儿臣叩见皇阿玛!” “免礼。”康熙稳步入内,在红木太师椅入座,抬眼环顾了一圈四阿哥的书房,除了紧贴两面墙的满满书橱、习字作画用的宽大书案,靠窗面南的一对太师椅和一把读累了以作小憩的软榻,几个散在角落的护目花架,整体感觉清爽而洁净,不觉欣慰地点头暗赞。 “朕听禟儿几个小的说,你这几日心绪不佳,可是还在为皇后的事伤心?” “……皇阿玛明鉴,皇额娘虽然只是儿臣养母,可养恩不比生恩小,儿臣愧于在她生前没有好好敬番孝道……” “你的孝心,朕明白,相信皇后心里也很清明。两年前太皇太后过世,你也是这么不言不语地沉默了好几日,如今……你在几个兄弟中,话虽不多,却可谓句句锱铢,太傅与群臣都很看重你。只可惜……朕答应过赫舍里皇后……只要胤礽一日是太子,胤禛,朕要你好好辅佐他,朕不会亏待你!” “儿臣谨尊皇阿玛旨意。”胤禛敛眉接话。虽然,康熙这番话里的意思,与佟皇后临终前的遗言天差地别。可他知道,如今并非是他能畅所欲言的时候。表面上,他会遵照康熙的旨意,好好辅佐太子,但,他会给自己留好后路。太子的心,一日不正,他就不会出于真心地辅佐。 虽然知道历史走向,可眼前的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身处的历史,是否还真是他所熟知的那段历史? 这几年来,无论是与槿玺的合作,还是与白晋的交流,他越来越有种**,想将大清打造成铜墙铁壁的欧洲。 于是,他等,等太子会否下台,等自己会否被扶正。一旦确定历史走向依然不变,那么,他会大刀阔斧、彻彻底底地改变大清。 这才是他深埋心底的蓝图,其他书友正常看:。 “对了,朕瞧着费扬古家的大格格品性不错,打算让她进宫陪陪太后。”康熙眯眼一笑,抛出一枚流弹。 他岂会不知四阿哥在宫外一直与费扬古家的大闺女有所往来,就算两人之间真没什么男女情愫,可一旦入了宫,就由不得两人规规矩矩地只做朋友不谈情爱了。 九岁,唔,小是小了点,可胤禛不也才十二嘛。即使一满十四就大婚,也还有两年时间,足够她长了。 “皇阿玛?”胤禛不解,槿玺才九岁,距小选还有两年呢。这么早就招她入宫……他不由得低头蹙眉。 “朕答应了费扬古,要替他这个女儿好好寻门亲事,早些进宫,也好早作安排。省得被费扬古那个直脾气的,暗地里骂朕说话不算数。你也知道,宗室里几个年轻又有成就的子弟,不满十二就议亲的也不少。你得了空也替朕把把关。” 胤禛一听,心底忍不住酸意直冒。那丫头也不知哪里入了皇阿玛的眼。若是知道,非得逼她改了不可。 她是他的,他早就认定了。除了两人来自同一时空,她的活力与坦诚也是极为吸引他的地方。否则,他不会主动找她合作,更不会赖她那些南大人和白晋相继赠与她的“宝贝”,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这些物品依然都是她的。即使是两人如今努力奋斗的成果,也是日后四皇子府的共有……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孰料,皇阿玛竟然早他一步要解决她的终身大事。若是被那个一心宵想着要混到二十五岁出宫的丫头知晓,会不会当场呕血?她才九岁……就要被拐来卖了…… 康熙见此行目的已达,爽朗地笑着起身,摇着折扇踱出了胤禛的书房:“好了,朕得去太后那里请安,顺便说说这个事儿,你也别忘了,日后替朕多留心留心宗室那几个适婚子弟……”(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0.html 068 入宫序曲(下) 慈仁宫皇太后寝宫 “皇上觉得好,哀家自是没有意见,书迷们还喜欢看:。禛儿那个孩子,自小寡言少语,若是有个性格开朗合得来的,那是再好不过。”现年四十有九的皇太后,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可身子却不是很好,每逢阴雨天气就浑身犯疼。故而对炎炎夏日倒是情有独钟。 “皇额娘所言甚是。朕也是这么想的。几个孩子中,胤禛的性子最是稳妥内敛,是个适合上位的人选。若是当年,朕没有与赫舍里皇后约定太子一事,如今,朕怕是会选择胤禛……可惜,太子……唉……许是朕的错,这么多年来娇宠他了……希望这回能引以为戒,别再让朕失望了……” 此时的康熙,就像是个平常人家的儿子,陪着自家母亲唠家常吐槽。陪着皇太后用完午膳,坐在慈仁宫的后花园里赏花唠嗑。 “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时时关切皇子阿哥们的成长,哀家看了真是心疼。唉,是哀家这个乌库玛嬷没有尽到相应的责任!若是老佛爷还健在就好咯!她老人家一句话,能抵得过哀家半日的唠叨……” 皇太后忆起已经过世的太皇太后,感慨万分。 “皇额娘过谦咯,朕怎么不知道皇额娘还会唠叨?哪一天皇额娘若是要对哪个孩子训话,可得无论如何派人通知朕,朕也想来瞧瞧,其他书友正常看:!”康熙见皇太后言语低落,知是她又忆起了孝庄太皇太后,笑着转移了话题。 皇太后是他唯一所剩的长辈了,他在太皇太后的灵前发过誓,要让她晚年安享度日。 “呵呵……您这孩子!嘴儿还是恁甜!” “过几日。甜嘴的小姑娘来了,皇额娘别开心过头忘了儿子就好!” “这话说的!合着您是想瞧慈仁宫的笑话呢!” “儿子岂敢!说到慈仁宫,朕瞧着确实年岁太久,修的次数多了住着也不踏实。眼见着新宫即将落成,估摸年前就可入住。朕思忖着,索性就等皇额娘生辰之日吧,十二月初四,朕看过了,是个黄道吉日,双喜共庆。皇额娘搬去宁寿新宫居住,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皇上能这般为哀家考虑,哀家开心都来不及,怎还会有意见呢?!”皇太后拭去眼角沁出的泪渍,笑意盈盈地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乌喇那拉家的小丫头来了,也好帮您理理物件收拾收拾包袱,哈哈……据费扬古说。他那个女儿啊,五岁开始就独居小院儿了,日常起居打理地恁是井井有条,伺候她的丫鬟们经常抱怨没活儿做……哈哈……是个能干的人儿。皇额娘有她做伴,也好热闹些。再者,她在这里。不怕胤禛那小子不来,胤禛一来,胤禟几个小的也不会甘心落下,皇额娘。您到时可别嫌烦才好!” “若真那样,哀家可就开心了。年纪大了。可不就盼着孩子们日日过来耍玩嘛!无奈几个大的,每日忙于课业。也就趁着前来请安的机会能说会子话,几个小的,一则这里没他们好玩的地儿,二则许是听他们额娘的话,不敢前来叨扰哀家……” 皇太后笑着叹道,若是真如皇上说的,那她日后的日子也充实有趣多了。 “唉,一提起几个小的,哀家就特别心疼胤祐那孩子……这么小年纪,就得承受这等残酷的事实……”皇太后一想到小七胤祐,据太医诊断,小七那条腿虽然能保住,却是要跛了,书迷们还喜欢看:。可怜的孩子…… 皇太后忍不住眼眶湿润。拿丝帕擦拭着眼角,继而朝康熙叹道:”好在就住几个兄长隔壁,兄弟之间彼此照应倒也方便些,只是,要辛苦胤禛和胤祺了,可别耽误了他们的功课才好。” “皇额娘放心,朕已经派了稳妥的人前去伺候了,有什么事儿,朕定能及时知道。怜惜他生母走得早,性子又内向易羞,平常很少独自找朕说话……腿伤之后,这性子是越发沉闷了,朕想着,日后让他常来皇额娘这里走走,就是要麻烦皇额娘辛苦些,得空替朕开导开导他。” “皇上这是什么话,皇上的子嗣就是哀家的宝贝,哪个都一样疼,一样爱!胤祐他是个乖巧的孩子,伤了腿,心里想必不知怎么伤心难过呢!哀家还想着要不要接他过来小住一阵子,等他心情好了,再搬回阿哥所去,皇上觉得如何?” “……也好,有皇额娘护着,朕不怕那些个没眼见力的奴才婢子,偷懒耍惰,怠慢了胤祐。”康熙沉吟了片刻,点头应道。 胤祐搬来这里住一阵子也好,这里人多热闹,希望他能尽早想开腿跛一事。 至于乌喇那拉家的大格格,在慈仁宫里也能多个差事。免得她到时大喊无聊要溜回家去。 思及此,康熙眯眼一笑,心里已经希冀起那个小丫头一见到自己给她安排的这些事儿,那丰富的小脸,会不会将清寂的慈仁宫映得耀目如夕? 可怜的槿玺,这不还未到小选呢,就被康熙惦记上了。惦记就惦记吧,还让她早早儿的就进宫去了。进宫就进宫吧,这不还替她搜罗了不少差事,生怕她太闲喊闷…… 所以说,这一旦要是与皇家搭上关系,命运之轮就开始偏差了,其他书友正常看:。甚至由不得历史按着它自己的轨迹行走…… ……………… “啥?额娘您说啥?”槿玺忍不住掏掏耳朵,生怕自己错听了。被哭笑不得的敏容一巴掌拍下她的手,“女孩子家家的,这么粗鲁的动作是问哪个学来的?好在邢嬷嬷不在这里,若是被她瞧见了,又要责罚你了!” 槿玺轻吐舌尖,讨好地笑笑,这不是不可置信嘛,方才将现代老妈面前的习惯性动作做了出来。 “女儿这不是急嘛。谁让额娘拿这种话来吓女儿。” “这哪里是吓你的。是真的。你阿玛今日刚得的旨意,命你过了中秋就入宫,说是去皇太后宫里陪她老人家说说话……也不知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想提前打算,这也忒早了些,距离小选还有两年呢。”敏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听到老爷刚刚转述的圣旨,也很不敢置信。槿玺才九岁,就要入宫去伺候宫里辈分最大的皇太后,一想到对方是个随便弯弯指头就能要去女儿小命的主,她的心就一刻没稳下来过。 “入宫……陪皇太后说说话?”槿玺忍不住心头的讶然,直挑秀眉。 “是啊,这是皇上的原话。”敏容轻叹了口气,继而对槿玺细细叮嘱起来:“你自小是个懂事的人儿,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额娘知道你性子稳重,也很少拿规矩拘着你……只是,一旦入宫,你的性子得收敛收敛,宫里比不得自家……额娘不是恫吓你,你呀,权当脑门上悬着一柄剑,随时随地会落下来……凡事要小心,万不可随性而为……” 槿玺表面上乖巧地坐在敏容对面,顺从地汲取着敏容认真道来的叮嘱,心底则涌起万般无奈。还以为至少还有两年辰光可以自由蹦哒呢,不想,康熙一道口头旨意就这么打断了她美好的计划。 唉…… “好了,叹气有什么用,皇阿玛也没说你要在太后身边待多久,许是到了除夕就能出宫回家了。”听到她第n次传来的叹息声,胤禛忍不住拿起折扇敲了敲槿玺的额头,好笑地说道。 若是换作其他兄弟看到她这副德性,铁定满脸的诧异。往常,也有其他大臣家的女眷得此殊荣,入宫侍奉,哪个不是欣喜若狂,兴高采烈的? 她倒好,一天三叹,好似一过中秋节,就是她的噩难之日降临似的。简直就是大大不敬嘛。 不过,他能理解就是了。毕竟,自己也是习惯了数年才没再将皇宫视为枷笼。 “除夕?”槿玺拉高了音调,“那也得要四五个月啊!那可是皇宫!皇宫耶!不是避暑山庄、旅游胜地!”槿玺一听胤禛的安慰之辞,激动地一跃而起,顾不得淑女身份地满地转起圈圈来。边绕还边嘀咕:“就算我很想参观一番大清朝的紫禁城,也不是这样的方式吧?!陪皇太后……唠嗑话家常?欺负我这个生人不懂后宫的风云诡谲吗?” 你想太多了……胤禛无语地望了望阁楼的天花板。 兀自由着槿玺发牢骚泄火。他则好整以暇地从橱柜挑了本厚实的欧洲风土人情志翻阅起来。那本欧洲地理志则正躺在他自个儿的书房书橱里,也不知这个丫头有没有发现。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还是抗不了旨。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槿玺兜了几圈后,没有想到任何有用的法子,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字,算是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无力地坐回自己的椅上。 “进了宫需要做什么、注意什么……你得列个清单给我,虽然额娘已经拉拉杂杂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大堆,邢嬷嬷也每日必教几招应对之法。不过,我想,你应该比她们更懂后宫生存法则……”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抬起头,谦虚地朝胤禛讨教。好吧,权当她的入宫时间提前了两年吧,九岁至二十五岁,十六年……杨过和小龙女都能团聚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1.html 069 上岗慈仁宫(上) 八月十六日,槿玺如约进了宫,书迷们还喜欢看:。 先是由费扬古领着去了乾清宫,叩拜康熙,谢过隆恩后,与便宜爹挥手道别,提着包袱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弯弯绕绕的小径,方才来到皇太后所居的慈仁宫。 等慈仁宫守门太监通传的当口,槿玺趁着宫女没注意,提袖子拭去额上鼻尖的汗渍。虽然体能已经恢复了从前的七八成,可在秋末晌午的大太阳下,踩着花盆底、一刻不歇地走上一个小时,只是沁出点汗渍实在是太给她面子了。 怪不得呢!她嘴角微抿,八卦心四起:那些深居后宫的嫔妃们想必没时间感受枯燥乏闷的后宫生活吧,光是出了寝宫,或是请安、或是面圣,就要走上小半日,回了宫还得忙着让丫鬟按摩揉脚,这不,一日就能如此简单地混过去了。 原来,各朝各代将皇宫修砌地如此庞大,是有这个用意的…… “格格随奴婢来,太后正在更衣,请格格先在偏殿稍等片刻。”在门口约莫立了一刻钟光景,方等到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紫鸢出来相迎。 好在槿玺满脑子正在yy历朝历代的后宫,倒也没觉得久等。 敛下杂七杂八的心绪,槿玺忙福身行礼,“谢谢姐姐。槿玺第一次入宫侍奉,若是哪里不合规矩,万望姐姐提点。”所谓礼多人不怪,槿玺这番言论一出口,立即赢得了紫鸢的好感。 “格格这是哪里话,太后呀,可是盼了格格好久了,这不。今个儿刚过寅时就醒了,等到卯时还未见格格来,身子乏得撑不住了才不甚情愿地躺下小憩,这不,一听到外间通报说格格来了,太后就立即起身要见格格呢,其他书友正常看:。” 紫鸢自然地牵起槿玺的小手,往太后的寝殿走去,趁槿玺没注意,朝领槿玺前来的乾清宫大宫女青妍眨眨眼,青妍也回了她一记神秘莫测的笑意。随后转身回乾清宫复秉。 槿玺一听暗自咂舌。倘若这宫女的话是真的,那太后对自己的希冀也忒大了。 希冀越大,压力越大…… 意味着,麻烦也越大…… 立在偏殿等了约莫半刻钟,就听一道和蔼的柔美嗓音从门口传来,“费扬古家的大闺女,哀家让你久等了。” 槿玺抬眼扫到门口进来的人影,结合她的话。立即双膝下跪,给皇太后行礼请安:“臣女槿玺拜见太后!祝太后凤体金安!” “好好好!赶紧起来!自从皇上说了你要来慈仁宫陪哀家,哀家就开始日日盼你来了,哈哈……这下呀,咱们慈仁宫可就热闹了。”太后连连摆手,示意槿玺起身。在紫鸢的搀扶下。坐到上首位后,朝槿玺招招手,“来,让哀家好生瞧瞧你。听宜妃说,你额娘可是个大美人呢。费扬古这个鲁将倒是有个福的……” 槿玺依言,乖巧地走到太后跟前。低敛眉眼,轻抿唇而笑地任由太后点评。心底则一个劲地自我催眠:将太后当做自家奶奶看待,承欢于其膝下,日子应该会好挨些吧? “啧啧……真真是个可人的丫头呢!来,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可别嫌弃哀家的眼光。”太后笑着拍拍槿玺的小手,随即从自个儿手腕上摘下一只通体碧莹的镯子,塞到槿玺手里。 “不……太后,这个槿玺不能收,这太贵重了!又是太后的随身之物,槿玺无论如何不能收!”槿玺一眼扫到这只镯子的品相,不由心下大震,祖母绿级别的翡翠手镯唉……她相信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假造的翡翠,就算有,至少这皇宫后院里是不可能存有假货的。老天,这要是搁到现代,那得值多少钱呀! 努力撇去脑海里关于这只祖母绿翡翠镯的yy,将心神收回现下,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清晰地浮现心头:得失平衡论。得的多,压力大,相对失去的也多…… 她与太后,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就算太后对她印象再好,也不至于值当她拿出如此贵重的物品赠与自己…… “傻丫头!谁受了赏不是满心欢喜的,你这个样子,哀家真会以为这个镯子是洪水猛兽呢!哈哈……莫不是你额娘在你入宫前,教导你别收任何赏赐了吧?真是个傻孩子!心眼儿实得很!不过,哀家喜欢!所以呀,你一定得收下,不收就是不给哀家面子!” 此言一出,槿玺也颇感无奈,不给太后面子?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多谢太后恩赏!”槿玺将手中的镯子,小心翼翼地收入贴身的荷包内。 “你们瞧瞧这丫头,真是个讨人欢喜的。不过就哀家一件过时的首饰,还如此重视,将之视作宝物般收藏……”太后见槿玺的举动,忍不住大笑起来。身边几个捶背捏肩倒茶水的大宫女们,也忍不住抿嘴低笑。 槿玺听太后此言,忍不住腹诽:太后啊,您老人家要是知道后世对祖母绿翡翠镯的估价与评议,必定比我还小心翼翼呢! “奴婢瞧着槿玺格格这荷包绣得真漂亮,足以与霍三娘绣出来的相媲美了。”眼尖的紫鸢笑着赞道。 “姐姐若是喜欢,槿玺这里还有几个新的,本就是带来送与各位姐姐的,万望姐姐们别嫌弃才好。”槿玺一听,忙打开搁在桌案上的包袱,里头有一包就是准备赠人的伴手礼,荷包、精油,以及让白晋从法国代买来的几瓶迷你瓶装的淡雅香水。 “哇!这不是已经风靡京城许久的香薰坊花蜜精油吗?据说价钱贵着呢,书迷们还喜欢看:。”心直口快的紫霞,一见十来瓶精致馨香的香薰精油,忍不住掩嘴惊呼。 “噢?这精油可有什么好用?”太后也被带动了好奇心,接过紫鸢递上来的薰衣草精油笑眯眯地问道。 “秉太后,这每种精油的功效各不相同。拿太后手里这瓶薰衣草精油来说吧,若是睡前滴一滴在烛台里,可以助人睡眠。” 听槿玺这么一解释,太后来了精神,“真这么好用?” “当然也要视各人情况而定,失眠症状厉害的,得用上几晚才能见效。若是轻度失眠,一滴就能助人好眠了。”槿玺笑着解释,一提起她这些精油,她就忘却了要在太后跟前装乖巧文静。 “太后,这下,您可好好安睡了,奴婢相信槿玺格格的话。前阵子听惠妃娘娘身边的彩琳说,大阿哥买了这种精油赠与她,治好了惠妃娘娘的失眠,那时奴婢还不信。早知道真是精油的效用,奴婢早就出宫买去了。”紫鸢一听,连连赞同地接话。 “成,咱们今晚上就试试,若真是好用,改日再去买些来。丫头,若是治好了哀家的失眠,你可是大功一件哪!好好想想,届时要什么赏赐,哀家一定允了你。”太后一听,自己二十多年的失眠之症能得以治愈,高兴地拉过槿玺如是说道。 “太后刚还赏了槿玺一只贵重的镯子,槿玺都还没从欣喜中回神呢,哪里还能想出其他的来。”槿玺赶紧婉拒,开玩笑,就算将蜜语香薰坊整个地奉送给太后,也不敌祖母绿翡翠镯的九牛一毛。她可不想再受其他赏赐了。 “哈哈,瞧瞧,这话说的,好似哀家赏了她一个镯子,就能任由哀家予取予求了!”太后闻言,再度爽朗大笑。 太后,您这话说的,真是忒入理了。槿玺咧嘴一笑,心下腹诽。 ……………… “太后可是睡了?今个儿知晓槿玺格格要来,着实兴奋了,以往身子再乏,也得花上好久方能入睡呢,书迷们还喜欢看:。”紫霞见紫鸢从室内出来,知晓是太后睡下了,语带笑意地说道。 “是呀,想那费扬古将军家的格格倒真是个妙人儿,逗得太后大笑了不知几回,咱们呀,这下也能宽宽心了,太后一高兴,身子也能利索不少。”紫鸢喝了杯茶,索性与紫霞挤在茶水间里唠起嗑来。太后房里有紫露看着,她们也不担心。 “不过,九岁就能绣出那么精湛的绣面,着实了得,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在上头。”紫霞提起槿玺赠与她们的荷包,忍不住再度赞道。 “是呀,瞧着那针脚真比霍三娘的绣技还厉害。这下,腊八的绣龙赛,慈仁宫不愁没人出赛了。”紫鸢眼眸一亮,扬唇笑道。 “呀!真的呢,本还想着退赛得了,去参与也净丢太后的脸。如今倒是有了个现成的好人选!”紫霞一听,也双目发光,喜滋滋地点头赞同紫鸢的提议。 “不过,也不知太后老人家肯不肯让她参加,毕竟也是将军之女,混在咱们一对丫鬟堆里,没得丢她的身份。” “这有什么!想咱们也是出自名门大家的闺秀,只是入宫做了宫女,她若参与小选,一半的几率是与咱们一样的。你没听说吗,费扬古将军是顺治帝那会儿入了包衣佐领的。” “真的?我还以为她是八旗闺秀呢,原来是上三旗包衣秀女?” “不过,也听人说了,皇上对费扬古将军一直不错,当年征战沙场,得亏了将军,否则,皇上许是……” “嘘……越说越没边儿了。皇上也是咱们能碎嘴的?!不聊了,我去厨房看看晚间的菜色。对了,槿玺格格也歇下了吧?若是没有,最好能教教咱们精油的用法……嘻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2.html 070 上岗慈仁宫(下) “皇额娘,那小丫头在这里没惹您气着吧?”初冬时节的某日,康熙前来慈仁宫请安,一想到费扬古家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已经入宫已经有三个半月了,也没听太后有任何抱怨的迹象,反倒越活越年轻开朗,心下已经隐隐确信应该是那丫头的功劳,书迷们还喜欢看:。 “皇上这是哪里话!那丫头乖巧懂事,懂得又多,慈仁宫啊,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开心了……哀家呀,巴不得她日日陪在身边呢。”太后哄着手炉,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与康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槿玺在慈仁宫三个多月来的种种事迹。 “哀家的老毛病皇上也是知晓的,失眠二十多年了,已经不希冀能治愈了。这不,听了丫头的建议,每日清晨倒梳头百下,晚上睡前顺梳头百下,再燃着那什么香薰灯,已经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了!” “哦?这么说,皇额娘的失眠症可是痊愈了?”康熙闻言惊喜不已。 “也不敢保证说是痊愈。不过听丫头话里的意思,早晚上各梳头百下,每日坚持,不仅可以缓解失眠症状,还能治疗偏头痛。哀家呀,每逢冬季来临就要犯的头疼脚痛,今年好似没再发作了,当然了,那丫头每晚上都拿精油给哀家泡脚,足足要泡上大半个时辰,泡完后,整个人舒爽暖和,擦干后立即上榻就寝,一夜都不会觉得脚冻。” “这法子倒是不错,与刘太医的‘通全身之经络’有一脉相承之理。”康熙赞赏地点点头。他也隐隐有些心动,要不今晚上也去试试? “皇上英明,那丫头也说了,脚底经络可以通全身,书迷们还喜欢看:。把全脉,脚底通则全身通,通则不痛。” “通则不痛?呵呵……小丫头年纪不大,说得话倒是极有几分蕴理。”康熙闻言,稍稍一愣,随即抚须大笑。 “皇额娘这里可还有其他什么趣事儿?让朕也乐乐。”康熙索性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像听人说书似的,准备继续乐会儿。 “趣事儿多了。胤禛领着几个小阿哥,也常来与槿玺那丫头斗嘴,丫头口齿伶俐。可也挡不住几个小的恶意捉弄,哀家生怕她受委屈,本想出面叮嘱几句,孰料,那丫头丝毫不畏惧。有一回,胤禟命小太监捉来了一堆的虫子捉弄她,她反过来将虫子炖入蛋羹,还说这虫子的营养丰富。吃了可以抽竿长个,当场气得身高不足其他兄弟的禟儿涨红着脸嚎啕大哭。啧啧,那场面,哀家也是第一回瞧见。本以为这下禟儿与槿玺的梁子结大了。殊不知,那丫头转身又笑眯眯地捧出一个颇可爱的点心,叫什么奶油蛋糕。上头还题了“对不起”三个字,胤禟毕竟是个男孩儿,记仇不隔夜,见槿玺主动求和。也不与她着恼了,自那之后。几个小的过来,都不再明里暗里地欺负捉弄她了。反倒比与哀家的关系还融洽呢。” 太后说得开心,康熙听得有趣,想不到自小霸道蛮横的禟儿也会有这么一天。 “皇额娘这里日日犹如除夕般热闹,听得朕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也来住上几日,瞧瞧几个小的如何斗智斗勇。哈哈……” “皇上想见槿玺那丫头还不简单,腊八的绣龙大赛,她可是代表咱们慈仁宫出席的绣娘哦。”太后神秘地压低嗓子透露这个消息。 “哦?那丫头竟然乐意与一群丫鬟婆子们一道参与比赛?”康熙闻言讶然地挑挑眉,绣龙大赛举行不止一年两年了,而是自顺治帝登基就开始的不成文比赛。 组织各宫各殿的丫鬟婆子,在一条长达九十九米、宽九米的横幅上绣龙,每宫出一至三人,在各自的区域内绣龙,根据完成的时间和绣品质量,来评定名次,其他书友正常看:。第一名者,可以向当今圣上讨一个要求,但凡是合理范围内,都能实现。其余前十名者,赏银十至五十两不等。 往年每届夺冠者,都是织衣殿里的霍三娘。霍家历代是皇宫里的御用绣工,从康熙继位起,他就没见霍家脱落过一届桂冠之称。 “紫霞与那丫头打赌,猜慈仁宫里谁的针线活儿又快又好,输了要参加腊八节的绣龙赛,赢了可以进偏殿那间大书房。” “结果呢?” “当然是那丫头输咯,她才来几日啊,紫霞可是慈仁宫的老宫女了。这种赌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预谋的。紫霞她们几个,是希望丫头代表她们参加腊八的绣龙大赛。皇上肯定不知道吧?那丫头的绣技着实厉害,以哀家看,那霍三娘的绣工也不及她。听丫头说,教她女红的,是太皇太后宫里出去的邢嬷嬷?可哀家怎么不记得邢嬷嬷的绣工如此了得了?还是邢嬷嬷当年是有留一手的?好个‘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呵呵……” “皇额娘说得可真是费扬古家的大格格?哈哈!真真是个妙人儿啊!”康熙听完太后的描述,忍不住大笑起来。 “如此看来,朕倒是期待起腊八那日的绣龙大赛了。希望那丫头可以一举夺魁,朕可是许久不曾见过霍三娘惊诧的表情了。”康熙笑眉弯弯,饮下一杯暖人脾胃的姜汁奶茶,据说是出自那个丫头的手艺。 堪称绣娘之最的霍三娘,年逾三十,一辈子不打算嫁人,成日窝在纺织殿里研究绣技织法。从二十五岁那年开始,胜出霍家上代主事,随后一连六届在绣龙大赛上夺冠,康熙看她都已经没有获胜的喜悦之情了。除了第一次,她要求次年随驾出塞避暑,之后的每年,她索性将赢得的要求一一兑现成纹银百两。若是今年被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娃儿一举超越,康熙相信她的表情绝对比往年来得精彩纷呈。 ……………… “怎么了?躲在这里做什么?太后她老人家为难你了?”胤禛刚进偏殿书房,就见槿玺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不免好奇地笑问。 “你走路怎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后她老人家疼我都来不及,哪里会为难我。我这不正在为腊八的绣龙大赛描绣样嘛。”槿玺被吓得直抚胸口,没好气地解答胤禛的疑问。 ”描绣样?还得蹲地上?冻不冻手?”胤禛也学她蹲下,看她拿着一个碳片在一张硕大的粗纸板上涂涂抹抹。小手已经冻得红通通的了。 “想描个与比赛时一般大的绣样出来,然后铭记于心,比赛时也好加快描绣样的速度。我绣工虽不弱,可经验不足啊,若是一上场就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能落笔下针啊。” “呵呵……爷还真未见识过你的胆儿小的模样呢?若真那样,那也值了。” “喂,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有这么说一淑女的吗?”槿玺不客气地拿着碳笔朝胤禛脸上画去。却不想被他一把握在手里,连同她的冰冷小手。 “我说,先暖暖手吧。老这么冻着,回头当心冻病了。”边说,边拉着她往隔壁的正堂走去,偏殿书房没有起碳火,呆久了会觉得寒风刺骨地冷。 “既然想在书房画,就让丫鬟们起个碳盆子嘛。” “我也不过是个小丫鬟,哪里还有让旁人伺候我的道理。还有啊,你快快松手,这么拉着我像什么样子,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儿,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你的名声……” “闭上你聒噪的嘴,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胤禛没好气地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额头上赏了个爆栗子。示意她的话太多了。 槿玺悻悻地瞪着他的背,做了个鬼脸,心下暗道:古人不是最铭记’男女授受不亲’吗?怎的搁他身上,就全然无效了? “发什么呆?暖了手后,赶紧去厨房做几道拿手小菜吧,书迷们还喜欢看:。” “咦?你要留在这里用膳?就说嘛,你平白无故哪里会如此关心我的手了,原来是有预谋的——”槿玺拖着长音朝胤禛努努鼻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我,我往常留在这里用膳,哪次特地要求你下厨了?皇阿玛正在太后那坐着聊天呢,刚传了话要陪着太后用了午膳再离开,你若是想在年前顺利回家过个自由大年,就表现得好些。” 胤禛忍不住揉揉槿玺的发顶,入了宫,她也学会梳宫女的旗头。除了年纪小些,凹凸部位还不甚明显,其余方面,已经俨然像个久居宫内的女子了。应该说,这个丫头的模仿与学习能力很强。 他应该早做打算了。免得皇阿玛一时脑热,真将她指给了其他宗室子弟做福晋。 槿玺一听,恍然了悟,连忙点头去厨房忙碌了。都快腊八了,皇上竟然连一道旨意也没下,莫不是真要她留在宫里过年?过完后继续陪着太后她老人家过日子? 陪太后她是没什么意见啦。可总不能长年不回家不是? 她好想抱抱家里那个小包子,四个月不见,不晓得有没有更加肥嘟嘟?她也想念便宜爹娘和双胞兄长。相与四年,已习惯他们的呵护,也想对他们关心。 她也惦记死那几家铺子。虽然听胤禛说,越逢大年,生意越发兴隆。现下一日所赚的银两,几乎可抵往日一月的营生了。 顺天府的蜜语基地也很顺利,每月进京的马车,带来的消息,只好不坏。 可是,她真的好想回去看看啊!光听不见,犹如望梅止渴,真正是解不了渴的。(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3.html 071 绣龙赛 “丫头,比赛嘛,重在参与,尽力就好,胜败不必放在心上,书迷们还喜欢看:。咱们慈仁宫啊,届届参加,年年落空,不也过得很安乐嘛!” 腊八这日早上,太后喝着槿玺一大早炖的新式腊八粥,笑呵呵地宽慰槿玺。 她昨日准备了两种腊八粥的材料,咸甜各一。太后吃惯了甜味腊八粥,一尝这咸味腊八粥,觉得味道奇好,一连喝了两碗,还秉着有好东西必定与儿子分享的道理,命丫鬟即刻送了一份去乾清宫。 “太后放心,槿玺从来没见过这绣龙大赛,据姐姐们说场面可壮观了。这回就当是槿玺练练胆儿,说不定,下次参加就能临危不乱地给太后捧个大奖回来了。” “哈哈,你这丫头的论调倒是实在。成,待会儿呀,哀家也去看你比赛,给你加油去。” “谢太后赏脸,其他书友正常看:。不过,听紫霞姐姐说,大赛要从辰时三刻,一直比到下午申时,足足要好几个时辰,太后若是高兴,只需在槿玺上场那会儿露个脸就成了。槿玺可不想绣着的时候一颗心全系在太后身上,结果捞个末奖回来哦。嘻嘻……” 听说绣龙大赛的现场设在御花园附近的半敞式宴会厅,故而不可能起碳盆子。何况,参与比赛的都是各宫宫女或是如她这般的臣子之女,服务设施不可能面面俱到。槿玺担心太后外出时间太久,冻了或乏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呵呵……你们瞧瞧,这丫头啊,即使是劝哀家要好生休息,也要变着法子。举高踩低地说……”太后岂会听不出槿玺话里的意思,随即朝身边几个贴身宫女们笑说道。紫鸢紫霞几人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行了,别如此表情瞅着哀家,哀家答应你,今个儿日头好,就当是散步四下走走,觉得乏了就立即回来休息。你呀,就好生打扮去吧,时辰也快到了,紫霞。等下你领着格格先过去。” 紫霞福身领命,槿玺也依言退下,来到自己住的偏殿,喝完属于自己份的咸味腊八粥后,就打理起比赛用的针线包来。 “槿玺——槿玺——”九阿哥胤禟一路小跑地旋进偏殿正堂,“快走,晚了你会迟到。”说罢,拉过槿玺就往外跑。 “唉!九阿哥——您……您这是要带槿玺去哪里?紫霞姐姐待会就要领我去赛场……”哇咧!一个小她两岁的男娃儿。劲道竟然这般大。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挣开,这时,两人已经快跑出慈仁宫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爷想带你去秘密基地,送你个平安符也不成吗?”胤禟狠狠瞪了瞪槿玺,待缓平粗喘的气息后,见四下无人。从袖袋掏出一只金丝绣纹的红色小囊,硬塞到槿玺手里,“最好是贴身带着,是爷从福塔寺求来的……咳……听额娘说。这个可以保人平安,助人心想事成。” “九阿哥?……”槿玺抬眼看看胤禟。复又低头看看躺在手心的香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容不得她多想,因为紫霞的呼唤声已从身后传来,“格格,格格……您忘了针线包,等等奴婢……” “爷先走了,待会儿好好比,别给太后她老人家丢脸,知道吗?”胤禟退后一步,朝槿玺挥挥手,咧嘴笑着跑了开去。 留下槿玺蹙眉低敛,瞪着平安香囊愣了片刻后,见依然理不清怪异的思绪,只好先将香囊收入了怀中,回头笑盈盈地对上迎面匆忙跑来的紫霞,“紫霞姐姐慢慢来,不用急。” 待两人说笑着走出慈仁宫,不紧不慢地朝御花园方向走去。胤禛立在慈仁宫门外一棵巨大的古槐树后,敛眉低思:原来,胤禟对槿玺也存有别样心思呢。也是,依他混世小魔王的性子,怎会突然对槿玺改了态度。太后他们是认为槿玺拿点心收买了他们几个小的,殊不知,原来是胤禟他…… 真是个小祸水!一想到那丫头至今尚未满十岁,就吸引了自己和胤禟,若是等她年满十三岁论及婚嫁,谁知道还会冒出哪些对手来与自己争抢? 思及此,胤禛苦笑着摇摇头,慢悠悠地踱入慈仁宫,往太后居住的主殿行去。无论如何,他要“先下手为强”! ……………… “本届绣龙大赛经各宫主子公正评审,已选出排名前十的绣娘。名单如下:第一名,纺织殿霍三娘;第二名,慈仁宫乌喇那拉.槿玺,第三名……” “想不到那霍三娘真真厉害,依然独霸鳌头……”宜妃侧过身子,与坐她旁边的德妃笑说道:“妹妹听禟儿说,费扬古将军家的大格格,绣工着实了得,没想到,与霍三娘一比,还是弱了些。” “霍三娘是霍家历朝历代以来,绣技最杰出的绣娘,五岁就开始研习绣技,素来孜孜不倦,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绣龄,岂会败于一届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儿,其他书友正常看:。”德妃反驳时的神情甚是不屑。 虽然,在槿玺刚入慈仁宫的头几天,就由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紫鸢领着,到各宫妃嫔处见了礼。包括德妃在内的一干后宫妃嫔也都陆续尝过出自槿玺之手的新式点心、收过槿玺研制出来的胭脂花膏与简易香熏。可自打听说禛儿与那个女娃儿走得极近,德妃的心里就没来由得对槿玺的印象,自动自发地降低了几分。 她虽有了小十四,可内心对长子胤禛的渴望,并没有因小十四的出生而有所改变。 本以为佟皇后过世后,胤禛会对自己亲近些。然而,事实上,她与胤禛的母子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有所增进。特别是她有了小十四,胤禛又经常往宫外跑,两人的关系越发生疏。 她晓得,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槿玺头上,对那丫头不公平,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 她是胤禛的母亲,她才是有资格得见儿子欢颜笑语的人。而不是一个毫无关系的旁人,且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这个认知让她不由得嫉妒不已。 “妹妹与槿玺那丫头的额娘是闺中时的密友,如今,好友女儿入宫,妹妹自是要看顾着点的。”宜妃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随即朝身后的大宫女彤瑶吩咐道:“一会儿去库房挑些适宜玺格格带的首饰,送去慈仁宫,就说是本宫贺喜槿玺格格喜获好名次。” 彤瑶笑着应下:“是。奴婢回去就办。” 她身为宜妃身边的大宫女,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对慈仁宫那位槿玺格格是多么的关心体贴。就连素爱调皮捣蛋的九阿哥,也对槿玺格格关照有加,三番两次要求下头的人儿对槿玺格格恭敬尊重。 德妃自然不知道宜妃母子俩平素对槿玺的态度,还道她这是在自己跟前显摆呢,也学着宜妃的语气,朝身后的香琴吩咐道:“既然妹妹这么大方,做姐姐的,怎么也不能落人于后不是?香琴,一会儿,将本宫最喜欢的龙凤戏珠镯赠与慈仁宫的槿玺格格,其他书友正常看:。” 女人心,一旦由着妒意滋长丛生,很难恢复清明的理智。 “是。”香琴无奈应下。但愿自家主子回头不会后悔才好。毕竟,那只雕有龙凤戏珠的白玉镯,可是娘娘的陪嫁之物呢。虽然玉质算不上最珍贵,可胜在雕工极好,连皇上都赞过不止一次呢。 “龙凤戏珠镯?姐姐说得莫不是深得皇上眼缘的那只白玉镯吧?那不是姐姐的嫁妆吗?真舍得赠与那小丫头?依妹妹说,姐姐还是选些不甚名贵的小物件表表心意就好。那丫头的性子与她娘一个模样,不喜欢受人大礼。” “妹妹这是什么话,再珍贵也不过是只普通的白玉镯,甚至比不过妹妹手上的小物件。”德妃佯装大方地接了话。宜妃越是劝她别送,她就越要送。不过就是只雕工精致的白玉镯罢了,她若真收回原话不送出去,那么,传遍整个后宫,排名最小器的,非她德妃莫属了。 宜妃敛下眼底促狭的笑意,故作感动的赞道:“姐姐能这般喜欢槿玺那丫头,妹妹真替她高兴。有机会儿,让那丫头也替咱们拾掇些泡澡、泡足的香料。据说,太后她老人家有了小丫头尽心尽力的伺候,身子骨好了不少。往年逢冬就发、连刘太医都没辙的腿痛病也缓解了不少。” “这倒是。本宫也听说了,太后的失眠症已经治愈了。没想到,泡泡足、泡泡澡就能治愈病症,刘太医这些御医们可就要闲置发霉咯。”德妃虽然也甚感兴趣,可言里却透着满满的讽刺味儿。 “姐姐这是哪里话,有些病症可以通过理疗治愈,有些则需要大夫对症下药。姐姐这么说,岂不是变相嘲讽妹妹不学无术吗?”入宫十数载,宜妃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与敏容相与时极好说话的人儿,话里行间均是满满的呛味儿,当然,说话时候的表情依然华贵有度,远远看去,还道是两人在谈笑风生、聊着什么趣事儿呢。只有两人身后立着的大宫女,才知晓两人和乐的表相之下,就差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4.html 072 赏赐与礼物 “你就是太后身边的槿玺格格吧?”霍三娘笑盈盈地来到正在收拾针线包的槿玺身边,其他书友正常看:。 “是。您就是霍三娘吧?久仰大名!”槿玺抬头,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女子正是适才与她一较高下的纺织殿首席绣娘霍三娘。也报以一记灿烂的笑容。 “格格赞誉了。格格如此年纪便得一手好绣工,三娘赢之有愧。” “霍姐姐此言重矣,槿玺过了大年就十岁了,可槿玺知道,霍姐姐五岁学会刺绣,六岁就上绣龙大赛,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书迷们还喜欢看:。槿玺这是向霍姐姐靠拢学习呢。” “呵呵……你这丫头,嘴儿倒挺甜。害得三娘准备的一肚子刻薄话都出不了口了。”霍三娘闻言,忍不住抿唇而笑。 “那是霍姐姐看得起槿玺。不忍心朝槿玺吐槽嘛。”槿玺也咧嘴一笑,霍三娘的爽朗性子,她喜欢。所谓“英雄惜英雄”,她与霍三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只是,此刻谁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从竞争对手逐步升级为贴心知己。 这也算是槿玺参加此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绣龙大赛的最大收获吧。 至于其他收获,自然是各宫各殿纷至沓来的赏赐了。 首先是康熙遣人从乾清宫送来的赏赐:宫廷御制针线包一套。其中,粗细不一的九十九枚纯金打造的绣花针一副,各色上好丝线一筐,碧玉护指环一枚,银质剪子一把…… 看得槿玺咂舌不已。关键是,这套针线包,她哪敢拿出来真当针使啊。 紧随康熙而来的赏赐,是延禧宫的宜妃遣了身畔的大宫女彤瑶亲自送来的极适槿玺戴用的珠玉首饰 九件式全套一副。 永和宫的德妃也不甘示弱。遣了身侧的大宫女香琴送来深得德妃喜爱的白玉镯一只,上头雕琢的龙凤戏珠,精湛到让太后也赞叹不绝。 钟粹宫的荣妃和翎坤宫的惠妃也相继遣了贴身宫女送来丰厚赏赐。还有其他各殿的妃嫔、贵人…… 总之,槿玺所居的偏殿正堂大圆桌,眨眼间就摆满了来自各宫的贵重赏赐。摆不下的,还延伸至了书房的桌案。 “呵呵……怎么?丫头这就看傻眼了啊?哀家的赏还没下呢。可还有空地儿?”太后由紫鸢搀着迈进了槿玺的偏殿,笑盈盈地打趣道。 “太后,您怎么来了?槿玺刚回来,这不还没来得及生碳盆子呢,您可别冻着了。”槿玺见太后她老人家来了清冷的偏殿。忙上前搀扶。 “哀家好奇,想来瞧瞧她们都赏了哪些玩意儿给丫头。哀家也好挑些丫头还没得的赏赐下。” “太后,槿玺哪里还敢收您老人家的赏呢。这些……”槿玺指指桌案上的赏赐,为难地向太后讨教法子:“槿玺都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太后,您得教教槿玺才行。槿玺参加这场比赛,完全出于好奇。所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况且,槿玺也不过就得了个第二。霍三娘年年第一,也没有这般大张旗鼓,槿玺可不敢收下这么多贵重的赏赐……太后,槿玺正想着该如何送回去,才不会让各宫的主子觉得槿玺不识好歹呢?……”槿玺边说,边皱紧了小脸。苦苦思索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可爱的包子,惹得太后一阵好笑。 “这些赏赐,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你这丫头倒好。净想着如何退回去……”太后话虽如此说,心下对槿玺确是赞赏有加。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如此聪慧识体,得了奖不拽头。受了赏不翘尾,确实是个聪明实诚的可人儿。 “太后这话没错啊。美丽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这些赏赐,槿玺当然也很喜欢啊。可是,喜欢不代表就可以收下。”槿玺认真地看着太后,说着自己的意见。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岂会不懂。虽然,这些赏赐并不是和氏璧。可是,加起来的荣耀就是了。她可不想尚未成年就成为后宫的出头鸟。届时,她的宫女生涯可还怎么混啊? “你这话说得极是。哀家很是欣慰。哀家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倒还不曾见过像你这么头脑清明的小丫头。唉,很多人是不懂这个道理,个别人懂虽懂矣,却不见得能做到……成,这样吧,皇上的赏赐你就收下,当年霍三娘第一次参加绣龙大赛也得过一套,书迷们还喜欢看:。皇上这是在激励你们呢。丫头绣技出色,受之无愧。至于其他各宫送来的赏,就由哀家出面,将这些都退回去……唔,就说咱们玺儿丫头尚未及笈,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若是有心,下回就添到丫头的妆礼上去。哈哈,丫头认为哀家的主意可好?” 槿玺从太后解构康熙的赏赐开始,连连点头同意太后的意见,直至最后,太后说到添妆礼时,方才无奈地失笑,不由得跺脚装羞:“太后!” “哈哈,小丫头这是害羞了?”太后爽朗一笑,抬抬手,示意紫鸢照她方才的话立即着手去做。这厢,又命紫露端来一个紫檀木盒,“来,丫头,哀家的赏,你无论如何要收下。你这次出赛,可是代表咱们慈仁宫去的,得了奖,哀家自是要赏你。换作其他人去也一样。所以,哀家的赏,你推不得。” “可是太后……”槿玺呐呐地想要开口解释,那只祖母绿的镯子,足够抵得过全部的赏赐了。 “唉!你这丫头想说什么,哀家自然知道。那镯子,是哀家疼你赠你的,与这回或下回的赏赐,再无关系。别总提起,当心哀家不高兴。” 槿玺见太后如是说,也知道太后她纯粹将那镯子当普通礼物赠与自己,若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那镯子,太后会觉得自己太过注重物品本身,而非她的心意。 如此一想,槿玺也想通了,莞尔一笑。坦然跪接下这个紫檀木盒子。只觉得手感沉甸甸的,却不知里头装了什么。 “里头装着的,可是哀家挑了许久才选中的礼物,相信你应该会喜欢。打开看看吧,看看哀家可有猜错?”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槿玺,示意她打开。 槿玺抿唇一笑,小心地掀起位于盒子侧面的铜扣,打开盒盖,方才发现太后这回赏她的,竟然是一份地契。 “太后!”槿玺诧异地看看躺在盒子里这份保存完好却明显是老旧的文契。又抬头望向太后,“这……” “这还不是听紫鸢那丫头的提议,想给你个惊喜,特意找了个精致的木盒,其他书友正常看:。可是哀家看着,你脸上好似只有惊没有喜啊?”太后笑着打趣。 槿玺顿时失笑,“太后,无论是哪里的地契,槿玺都不能要。不是槿玺不识好歹。而是,槿玺相信这块地对太后肯定意义深重。” “哦?这又是猜的?”太后闻言,释然一笑,拍拍槿玺的手背,拉着她在身边的椅子坐下。 槿玺推脱不过,只得挨着太后坐下。“太后,这回呀,槿玺可不是猜的,是用眼睛看出来的。瞧。这文契保存得这般完好,连折横处都齐整划一。但是。看着这纸张,又像是经常打开在翻阅的。这说明呀。太后一定很重视这份文契。槿玺想,能得太后如此慎重对待的,这片地,不论大小、位置如何,都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它对太后的意义非凡。所以,槿玺无论如何不能收。” 说完这番话,连槿玺都想为自个儿拍手鼓掌了。简直就是一推断缜密的法证人员呀。她又多了一项谋生技能。 “啧啧……丫头,莫怪乎胤禛那孩子最喜欢与你聊天,原来呀,你的小脑袋瓜子是这么聪明,又藏着这么多内容!”太后哈哈一笑,继而感慨地点点头,“是啊,这份地契之所以得哀家珍藏,是因为,那是哀家的郭罗玛法赠与哀家的。当年,哀家入宫后,深居简出,连郭罗玛法过世也无法出宫探视,可郭罗玛法却一直惦记着哀家,还留下遗言,将这座距皇城最近的别院赠与了哀家。可惜,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还是这皇宫深院,一转眼,四十年都过去了,哀家却还没机会能去实地看看。早期的时候是不方便……如今,身子不利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也怕触景伤情……今日,哀家将它转赠与你……” 说到这里,太后见槿玺又要急着起身,摆手婉拒,忙笑着制止道:”你先别急,听哀家细细说。哀家想过了。当年因为郭罗玛法将这座别院留给哀家,哀家几个表兄表弟甚是不开心,自然也不会留人照看……如今,四十年过去了,即使它当年布置得再舒适奢华,想必也只余残垣颓壁了,其他书友正常看:。所以,丫头,哀家希望你接了这座别院后,能替哀家完成一个心愿:将它重新建造起来,内堂布置得如何不重要,哀家只要一个条件,就是屋前屋后栽种竹子。哀家的郭罗玛法,生前最爱的就是竹子,总是拿竹子比喻谦谦君子。当年郭罗玛法买下这座别院时,已身患恶疾,之后住了没半年就过世了,哀家想,他必定还没来得及栽竹拓池……” “太后……”槿玺见太后似乎陷入了回忆,生怕她思亲过甚,伤心伤神,忙出声询问。 “哀家没事。哀家听四阿哥说了你不少事,知道你是个能干的。哀家就把这片地交予你打理了。当然,除了竹子,哀家没有其他意见。只要你喜欢就放手去做。既然哀家将它赏了你,那它就是你的了……唉,拽在哀家手里,届时只能落得一个下场,那就是陪着哀家百年……哀家的私心并不希望这样……若是别院建成,哀家还健在,只要邀请哀家前去看看就好。” “太后凤体康安,定会长命百岁。太后放心,槿玺定会极尽所能,将这座别院拾掇地别致又雅趣。到时,槿玺不仅要陪着太后前去参观,还要让画师随行,给太后做画,就在竹丛旁……” “你这丫头,鬼灵精的,这别院连影子都还没呢,倒是先给哀家奉上甜汤了,这不明摆着想让哀家日夜期盼那一日早早到来吗?” “嘻嘻……若真是那样,那槿玺的罪过可就大了。皇上啊,一定会以为槿玺给太后灌了**汤,还不止一碗哪。呵呵……” “你这丫头,情绪再低落,也能被你哄得这般开心。得,哀家先回去小憩会儿。晚膳时你来陪哀家用膳吧。至于现下嘛,哀家早上就听四阿哥说等你比完赛就会过来找你,想必也该到了。呵呵……丫头,若胤禛那孩子送了你什么,回头可要与哀家分享分享哦。哀家呀,也要依着你的意思,心态放年轻,放年轻……呵呵,”太后大笑了几声,就由紫露搀扶着离开了偏殿。 槿玺恭送她离开后,不由得眨眨眼,心下腹诽:心态放年轻,并非说可以分享礼物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胤禛那家伙啥时候说要赠与她礼物了? “又发什么呆?”正思忖着,就被不请自入的某人敲了记脑门。 “嘶……疼!别总赏我爆栗子。痛倒也罢了,搞不好还会变笨。”槿玺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想到太后说的那席话,忍不住问道:“你早上来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某人为了比赛跑得急匆匆的,哪里听得到爷的喊声。”胤禛随手拉了把椅子入座,把玩起康熙送与槿玺的那套金银打造的针线包套件。 “咦?你喊我我没听到吗?不可能啊,按理说我的反应还算敏捷,不可能会漏听哦。再说了,你的脾性我还不了解?你才不会出口喊人呢。真要叫住我,八成会飞奔上前截住我的路还差不多。”槿玺偏着脑袋细细分析起来,看得胤禛好笑不已。 “是,被你猜中了,我确实没喊你,不过看着你离开倒是真的。老实交代,临行前,胤禟那小子塞了什么东西给你?远远就见你们两人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 “喏,就是这个……他说是从福塔寺求来的平安香囊,具有心想事成功效。不过,结果证明,还算灵验。”槿玺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那只金丝红香囊,朝胤禛眼前晃了晃,不成想,被他一把截了去,“这么灵验?那借爷带几天。” “喂……”这也行?槿玺不禁瞪大眸子,看着他堂而皇之地将香囊收入袖中。“喏,为了不让你说我贪拿你东西,这个送你。”胤禛顺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香囊,与胤禟送与她的那只有着九成九点九九九的相似度。 “这是什么?” “平安香囊啊,爷从福塔寺求取来的。不过,还不知道是否灵验,就等你验证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5.html 073 何首乌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康熙率军亲征葛尔丹,九月底方班师回朝,其他书友正常看:。虽然,此次远征葛尔丹,没有按预期那般,得以一举擒获葛尔丹,不过,随后从漠北传来”喀尔喀蒙古四部冰释前嫌、团结一统”的好消息,让康熙大为高兴,当即拍案传旨,要礼部盛办今年的除夕宫宴,且还要在宴席上宣布三件大喜之事。 此旨一下,礼部就迅速投入了宫宴的准备。至于其他各部,除了猜测皇上金口玉言所指的三大喜事所谓何事之外,都自觉地加班加点,以期赶在宫宴前能顺利完成各自的分内事。皇上说了,今年宫宴,喀尔喀蒙古四部的首领均要进宫赴宴,欢庆三日,年后延至正月初六方才复工。 故而,从十一月初开始,京城的春节气氛就早早开始洋溢了,无论是宫内宫外,还是大街小巷,都是一派洋洋喜气。 “看来,今年大伙儿可以过个丰收好年了。”槿玺核对完“果之语”的账簿,笑盈盈朝递上热茶的绕婵叹道:“皇上一开心,满朝文武就高兴。百官一高兴,咱们这些小本生意就兴隆,书迷们还喜欢看:。原本只想帮忙消耗梅山别院的鲜果子,孰料,‘果之语’的生意竟然这般红火!真是辛苦你们了。喏,这两个月好好干,赚得的利润给大伙儿发年终奖。” “谢谢格格!奴婢这就将好消息告诉他们去。托格格的福,咱们呀,今年真能过个丰收大年了。嘻嘻……”绕婵一听槿玺宣布完这个奖励措施,高兴地就差没鼓掌欢跳。 “果之语”经过这几年的稳定发展,又先后将隔壁左右两间铺子收于翼下,将西点坊扩展至了三间标准铺面。 如今。“果之语”已在京城点心铺成功站稳了脚跟,但凡京城人士,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黄口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果之语”的响亮名头。 即使初时确有不少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想来闹事,一看到铺子附近时常有侍卫衙差巡逻,心知这间铺子的主人,并非寻常百姓,也就不敢再起任何邪心歹念了。 铺面一扩展,人手自然要增加。 这两年。“果之语”已经从最初的刘婶与绕婵两人,断断续续地扩至十名员工。当然了,厨房依然由刘婶与绕婵全权负责。攸关配方一事,槿玺自然小心至上。余下八名员工,五名女工负责三间铺子的日常贩售与清洁布置。三名男工轮流跑梅山别院,负责小汤山到内城的鲜果、鸡蛋运输事宜,以及采买厨房所需的一切物资材料。 自从小汤山村民确信“果之语”对鸡蛋的需求那是源源不断,且每月固定两次。几乎是有多少,收多少。故而,村民们已经将养鸡一事当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中的重中之重。两年下来,“果之语”对小汤山村的贡献不少。至少极大缓解了村民的日常生活。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昂贵消费,如今偶尔奢侈一把也不会觉得割肉般疼痛了。也因此,村民们对于梅山别院这个能干的大小姐恭敬有加。每家每户但凡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到梅山别院,托大管家转交槿玺。 故而,每月两次从小汤山返回的马车,除了当季的果子、收来的鸡蛋,其他书友正常看:。还有来自村民们大包小包的心意。 槿玺劝了几次,让他们别再送东西给她。可村民们依然我行我素,但凡家里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就给槿玺送什么。 槿玺见状,无奈之余是满满的感动。为了回报那些村民,她也会三不五时地挑些”蜜语”香薰坊、“寻芳”布艺坊、“果之语”点心铺里多做的特色货品让伙计替她送给这些村民。 这一来二去的,两方的举动倒是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小汤山村民,成了槿玺在大清的又一处家人。 “格格,这些是昨个儿从小汤山带回来的。不知格格几时会来巡店,本想让虎子直接送去迎玺小楼的。奴婢检查过了,这次带来的物什,基本上都是炒货和麦芽糖做的米酥,很耐放的。哦,对了,这个……虎子说是东村的顾老汉从山里挖来的,说是一种草药,还说格格必定认识,硬要送给格格做年礼。”绕婵从后堂出来,手里提着一只大包袱,抖开一看,里头是各种炒货和酥糖,葵花子、花生、核桃、松子、小米酥、大米酥、高粱酥、荞麦酥……想必都是村民们准备的年货。 还拖来一只大布袋,里头是一个长约五十公分、重约二三十斤、表皮呈暗褐色的大块茎状物,槿玺眼前一亮,何首乌!且依其长度,还是一株有着百年之龄的何首乌! 她接过这根看上去很似巨番薯的中草药之王,喜笑颜开地朝绕婵点点头,“是个好东西。从我帐上划五十两银子给顾老汉送去。别让其他人瞧见了。顺便稍句话给他,就说下回若还得了这类草药,尽管送来,咱们都收。” 绕婵听自家格格如是说,点点头。这几年来,槿玺对她们这干小丫鬟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莫说托格格的福,几家铺子的生意都奇好,单论格格个人的能力,就让她们崇拜不已了。 “让虎子进来,替我将这个提到马车上去,我去趟南堂,下午没什么事,我就不过来了。有什么消息就遣人送去迎玺小楼,书迷们还喜欢看:。阿玛会根据轻重缓急遣人带话给我的。” 槿玺将何首乌搁回布袋,拍干净双手,慎重地朝绕婵吩咐道。 南堂,自她年初入宫就不曾来过了。这次,若不是太后体恤她思亲情切,特意恩典她出宫探望,想必她今年都来不了南堂一次。 “莫大叔!好久不见!”槿玺提着罗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眼里就只有莫大叔吗?”正从圣堂出来的胤禛,看到槿玺直率的动作,轻笑地问道。 “咦?你也在?”槿玺讶然愣在原地,看着胤禛走至她跟前,替她佛去头上的落叶,方才回神。 “爷来这里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胤禛笑答。 “那倒是。今年都快走至年末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呢。”槿玺轻叹了一声,赞同地点点头。一旦入宫,哪还有自由可言。 “你在这里正好,待会儿与我说说别院的事儿吧。都快一年了,建得如何了?”槿玺见到他,就想到去年拜托他全权处理的有关太后赠与她的地契一事。 “你们两个孩子,一见面就聊个不停。外头风大,上楼去好好聊吧,大叔去厨房替你们煮壶热茶来,中午在这里用膳吗?” “不麻烦大叔了,我答应额娘中午赶回家用膳。”槿玺连忙摆手婉拒。太后只给了她三日探亲假,还有不少事需要打理,只能将三餐时间留于家人交流。 “那成,大叔晓得你们忙,就不留你们了,喝杯茶暖暖身子。”莫林生理解地点点头,转而去厨房烧水煮茶去了。 “你也刚到不久?”槿玺见状,疑惑地转头看向胤禛。 “是呀,早上先去了茶馆,又去了金缕衣,前脚刚进圣堂,你后脚就到了,书迷们还喜欢看:。你猜,莫老会不会怀疑咱们是约好的?”胤禛说话的同时,笑睨了她一眼。 “有可能。怪不得他的眼神看起来古古怪怪的。”槿玺重重得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拉着他旋身走回马车,“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何首乌!”胤禛朝槿玺打开的布袋口里扫了一眼,肯定地答道。“看起来,怕是上百年的份龄了。怎么?又是你那些忠实的小汤山村民送来的?” “猜的很准嘛!”槿玺笑着觑了他一眼,“我记得你说过,想办所中西合璧的大医馆,西药方面,洛克船长从欧洲代购,想必种类足够丰富。中药方面,之前只考虑从药贩子处收购,如今,顾老汉赠我这颗何首乌,让我突然想到,小汤山地貌湿热,想必适合不少草药生长。而且,那里因有前朝禁苑,又有不少本朝王公大臣的别院,外头的药农自不敢随意进山,而小汤山村的原住民,除了腿脚不甚便利的顾老汉外,其余人似乎也不甚懂药……” “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聘药农进山采药?”胤禛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懂了槿玺的意思。 “还不够,不仅可以采天然草药,还能在山谷里种植草药。”槿玺眯眼一笑,讲出心中的打算。 “这个法子倒是真不错。丫头,你又帮我解决了一个问题。你说,要怎么感谢你?”胤禛扬唇一笑,余下的自不必槿玺多说,生为一个商人,他也已经心中有了盘算。 小汤山里,约莫三分之一的田产山头是他的私人产业,要建所药材培植基地还不简单。只是,此前,他一直等着洛克船长从欧洲将要带来的各种西药。关于中药一事,他还真没考虑得那么细。 不过,正如槿玺所言,既然有个天然的药材培育基地可用,为何不省钱?且还能照顾到小汤山的村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6.html 074 假设问题 太后赠与槿玺的地,位于什刹海与积水潭之间,靠近德胜门的内城城北,书迷们还喜欢看:。占地三亩。原有的宅邸果真已颓垣残壁,无法住人。 槿玺领了太后的懿旨后,就紧锣密鼓地忙开了。她负责设计欲建别院的风格布局。胤禛则负责找工匠。 待槿玺完成设计图,胤禛找齐各类工匠,备齐建宅材料。一过正月,一伙人就热火朝天地忙开了。 “此次出宫,虽然太后明着说是体恤我思亲之情,不过,她内心应该是希望我能去实地看看新建宅子的。最好还能画下来,带给她欣赏一番。我曾答应太后,待天气一回暖,就带她前去看看,兼做赏花、踏青,你说皇上会答应这个请求吗?” 在去什刹海的路上,槿玺支着下巴,望着马车外熙熙攘攘的赶集人群,忍不住朝胤禛问道。 “唔,这个可能性很小。你也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当然了,有你这两年来的调理,她的腿病和偏头痛明显有了改善……皇阿玛可是相当器重你,如此看来,会应允你们出宫也是极有可能的。” “问你就和没问一样。”槿玺听胤禛这么说,没好气地撇撇嘴,眼角扫到他手上的书册,忍不住抢过来翻看:“看什么这么认真?连路上时间都不放过。” “你忘啦?我年前还有场考试,关系到年后的归属问题,不得不慎重。”见她依然一副困惑的模样,胤禛忍不住敲敲她的脑袋,为她解答:“过了年,我就十四岁了。喏,依大清惯例,年满十四岁的皇子,需要根据考绩,分配到六部担差挂职。” “噢!”槿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可有想去的部门?” “你可有合适的提议?” “唔,我不过是一介待字闺中的女子,即便有什么提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还是不干扰你的思绪了。”槿玺耸耸肩,摇头推拒。开玩笑。人家那是皇子担差,她瞎凑什么热闹! “那可不一定。说来听听!”胤禛合上书册,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期待地看着她。 “真想听?” “当然。” “唔,好吧,看在你如此求知若渴的份上,本格格我就勉为其难,为你分析一番咯。”槿玺拍拍双手,一本正经地朝胤禛建议道:“那。皇子日后该做什么,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古语有云,民为重,君为轻。又说,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我个人觉得,若是想做个一心为民、又为民心所向的好官。就是要清清楚楚地知道每一两赋税的去处,也要明明白白使用每一个来自百姓缴纳的铜子。所以。最能反映民心项背的部门,就是……” “户部?”胤禛似笑非笑地接过槿玺的推断。边鼓掌边由衷地赞道:“你若生为男儿身,必能造福大清子民。” “别!我不过就随口说说。你也当随便听听就好,被别人听去了,还道我一介女子胆儿不小,竟敢在四阿哥跟前批驳官场是非。也是,六部的存在确实都很重要,否则,也不会经过千年,还能如此平衡地存在。所谓存在即是合理嘛。对不起,是小女子妄言了。”槿玺连忙合掌低首,佯装自责。 被胤禛好笑地拍下一记大掌,“得了,你是什么性子,这么些年相处下来,爷还不了解么。” “哦?四阿哥真的了解槿玺吗?”槿玺好奇地眨眨眼,一脸兴味地盯着胤禛瞧。 胤禛意味深长地睥了她一眼,随即抬抬下巴,示意道:“到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未落,马车的速度就缓了下来,槿玺连忙正襟危坐。外人眼里,她依然是个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 过了年就十一岁了。小选事宜也将搬上台面,她所剩的自由时间真的不多了呢。 “思苑?你取的名儿?”看到宅院大门上悬挂着的扁额,槿玺回头问胤禛。 胤禛点点头:“嗯。这里既是太后追思亲人的地方,索性就直白些,相信太后一看到这个名儿也能回忆起往昔。故人、故土、故思……” “想不到,你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你想不到的事还很多。到时一一发现了,可别太惊讶才好。”胤禛意有所指地笑道。随即招来槿玺一记困惑又怪异的目光。立马笑笑岔开了话题,领着她往里走去,“基本上是按你出的设计图来建造的,不过,个别之处,工匠们与我商量后,做了适当的修改。” “怪不得!我还想呢,我又不是专业人士,画的图稿竟然没有丝毫返工之处,正想自得一番呢。原来都是您暗地里替我摆平了呀。多谢!”槿玺闻言,连忙朝胤禛拱手致谢。 她画的设计图,虽然看上去很直观易懂,可有些地方,因她并没去过现场,只得根据地契上的方位平面图,大致猜测设计出来的,应该有不少不合理之处。正奇怪胤禛怎的从不拿这些来烦她,让她修改或是返工?如今才知道,原来是他在私下已经帮她搞定了。 “你不用如此自谦,你画的设计图很好,工匠们都说简洁易懂,还说日后也要求其他雇主按你这样的风格画图。”胤禛与她肩并肩,穿过一道花厅,指引她往内院走去。 “有这么夸张嘛?”槿玺抿唇一笑,摇头不信。 “爷从不打诳语。”胤禛也扬唇轻笑。他确实没打诳语,这个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怎样的美好。 “你这句话本身就是诳语啦。”槿玺笑睨了他一眼,正欲继续打趣素来一本正经,今个儿却屡屡逗她畅怀大笑的四阿哥,却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全副心神。 潺潺的流水,绕院而淌。水榭旁,三三两两覆着或是青葱、或是紫曜的竹丛…… “紫竹?!这又是从哪儿找来的?”槿玺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奔至紫竹丛旁,回头朝胤禛莞尔一笑。绚丽的笑颜映衬着初冬的暖阳,竟然令人不由得目眩心迷。 胤禛也差点没被这记灿烂的笑颜迷惑心神,瞬间清醒后,禁不住摇头失笑,自己何时像个青春期的少年这般容易受迷惑了? “紫竹是爷遣人特意从湘西一带运来的。还不知能否成活。其实,要在京城栽种竹子本就不易。竹子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它喜欢湿热稳定的环境。” “可是你还是依从太后,替她了结了这个心愿。”槿玺点点头,她也曾听说北方的气候不适合栽种竹子。一来北方一入冬,就严寒地冻。二来,令人讨厌又畏惧的沙尘暴,虽然还至于像后世那般频发,可也不是没有。 竹子根系不坚,容易被风沙连根掀起。故而,北方鲜少见到大片的竹林。即使有,也只是院子角落散落的小丛,聊以慰藉罢了。 “错,爷只是在帮你。若是太后将这块地赠与了其他不相干的人,爷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帮他(她)。”胤禛觑了她一眼,如实答道。突然很想看看她的反应。毕竟,距离除夕宫宴已经不到两个月了。 “四阿哥……”槿玺表情讶然,呐呐地低声唤道。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可是没道理呀。她的外在年龄才十岁,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一。若是搁在现代,那还是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姑娘,搞不好连初潮都还没来呢。 一想到这里,槿玺忽然想到她在这个时代的初潮,似乎好没有任何要光顾的迹象。啧啧,连发育都还没开始的女娃儿,竟然也想学大人谈情说爱,委实太夸张了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是古代,是大清朝。这里的男婚女嫁都很早。譬如胤禛上头的那三个兄长,福晋、侧福晋什么的,基本上都齐了……太子虽然还未正式册封太子妃,可人选貌似已经定了,据说是石大人家的大格格。侧室,则早已不知有几房了。 啧啧,小小年纪,也不怕被掏空吗? “又神游到哪儿去了?”胤禛见状,心知她又在胡思乱想神游天际了,不免好笑。 “咳……我……我刚想到那个……啥……你二哥不是过两年要娶石大人家的大格格为太子妃吗?他现在左拥右抱的,侧室都好几房了,没名分的通房丫鬟不知有多少……石大姑娘难道没任何意见么?”槿玺岔开话题,无意间竟让胤禛评判起了他那花心大萝卜似的太子二哥。 ”石姑娘心中是什么意见,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爷倒是很想知道,若是石姑娘是你,你会做何感想?”狡诈的四阿哥,又将话题绕回了槿玺头上。 她腹诽加鄙视,却依然逃不过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命运。谁让她是臣女,而他是皇子呢! “这就是身为这个时代的女子难逃的命运啊。就算内心再不愿意,再想抵抗,也不得不如此。除非,无亲无故无牵无关无挂……”槿玺轻叹一声,朝胤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眉眼一弯,边说边朝前走去:“幸而我不是她。所以,上述假设全部无效。呵呵……” 胤禛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也莞尔一笑,跟上她的步伐,继续陪着她探索起这座崭新的园子来。(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7.html 075 后路 康熙二十九年行至年尾时,一年往返法国一次的商船也抵达了威海港,不日内就将从欧洲代购回来的货品一一运送至了京城近郊的大仓库。 白晋鉴于法王授予的科学院院士,以及被康熙授予的神父等多重政治身份,不好直接出面接洽这些商事。故而,合作初期,白晋替胤禛引荐了法国商船的洛克船长后,后续一切事宜,皆是由胤禛直接找洛克船长沟通联系。 不过,必要时,胤禛也会邀上白晋一同至南堂商议。毕竟,他对法国及欧洲现下的流行元素把握不全,洛克船长的英语又带有极重的地方口音。 “想不到四皇子的英语如此地道。白晋佩服!” “白大人过奖了。昔日南大人在时,私下与我甚是交好,受南大人提点,几年下来,胤禛的英文、数学皆有了长足进步……不过,也得亏两年前,白大人赠与我的字典,胤禛受益非浅。”胤禛坦荡一笑,将自己精湛的英语,坦然地归功到已故的南怀仁身上。 “四皇子对知识孜孜以求的精神,令白晋感动。有机会回法国,白晋一定告知法王,大清国能人百出,即便是忙碌的皇子,也会在业余时间苦学西方知识,相信法王一定会将四皇子的这一求知精神列为民众学习的好榜样。”白晋感慨地赞道。 “白大人这番话可折煞胤禛了。”胤禛摇头笑道:“我学这些的初衷很简单,无非想将南大人与白大人故乡的先进知识,得用于大清国,造福四方百姓。无论是现下流行的日用品,还是治病救人的药品。又或者,能有效抵御外敌入侵的武器……” “四皇子……”白晋愣了愣,方才意识到胤禛的言外之意。 “白大人,胤禛并非说笑。无论是南大人,还是白大人您,应该都能发现一个问题,咱们大清国的武器就是刀剑弯弓之类的冷兵器。可我知道,白大人故乡的武器,可威风了。呵呵……希望有机会不仅能亲眼见识见识,也能传入大清。为我大清增添国力。” “四皇子有这个雄心壮志,白晋一定鼎力相助。不过,武器的运送,条件苛刻不说,怕是还未上岸,就被皇上当做入侵者给缴卸了。”白晋一想到被严密封锁的港口,就忍不住摇头轻叹。 “这方面,我会说服皇阿玛。咱们大清国力虽强。可也要继续学习,不断引进先进技术,这样方能将大清打造地越来越强,你说呢白大人?”只要皇阿玛愿意引进武器,交与工部细细研究,不出几年。胤禛相信,大清也能研发出一批火力十足的新型枪械和炮弹。只可惜,康熙还不怎么相信外国的那些先进技术,他要说服康熙变革兵器。任重而道远啊。 “四皇子此言甚是,白晋自诩也去过不少国家。像大清国,确实堪称世界第一大国。国力昌盛,子民团结,实属少见的发达国家。不过,正如四皇子所言,这国力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说得好!不进则退!所以,白大人,这次返程,胤禛尚有一个请求,希望白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 “四皇子请说,只要白晋能力所在之范畴,必定鼎力而为。” “不惜代价,替我造一所远程航船。” “远程航船?”白晋愕然,原以为之前胤禛说了那么多关于武器一事,是希望他能从中帮忙,替他运些当下法国十分流行的火枪回来呢,书迷们还喜欢看:。结果是…… “白大人,胤禛确实想借鉴贵国的先进武器,不过,在未说服皇阿玛之前,胤禛是不会贸然行事的。毕竟,枪支弹药一事,关乎朝政,不是胤禛一个人能决定的。倒是远洋航船,胤禛早就想造一艘了。一来,医馆若是开起来,药品的供应量必定需要不定期供给,能多艘商船运输,也好与洛克船长互为补给,一年能有两至三趟往返欧洲,货品需求上的压力就能缓解许多。” “噢……呵呵,想不到四皇子的打算如此长远,是白晋小觑了。只不过,据白晋看来,大清国的造船技术也不差,四皇子愿意舍近求远,不远万里地前往法国造船吗?”白晋搔搔头,似乎很想不通。 “白大人果然对我大清了解的很通透,没错,造船技术,我相信大清子民拥有的经验与技能,并不见得比贵国差。可据胤禛私下得到的消息,贵国已经研制出了一种造船的新材料——百合钢,价格虽然昂贵,可造出来的船抵御外力攻击能能力,是普通船只的万倍。白大人,我的消息可有错误啊?” 胤禛挑眉看向白晋。他依稀记得,百合钢第一次出现于工业应用上,就是在十七世纪的法国造船厂。虽然不确信白晋对这一方面的信息了解多少,不过,凭他与洛克船长的交情,胤禛愿意赌一把。 “又是洛克与四皇子提起的吧?呵呵,那个嘴碎的家伙!没错,百合钢确实已经运用于造船业了。不过,第一艘试验品,也是三年前才完成的,时间验证上,远远不够大批量生产推广,四皇子真的如此信任鄙国技术?” “当然,我从白大人带来的书籍中,发现一个有用的现象,那就是贵国的生产技术,已经非常强大了。胤禛愿意尝试。就当是赞助贵国的造船业吧。” “承蒙四皇子如此看得起白晋,以及肯这般信任鄙国,白晋一定不辜负四皇子的托付。只是,用百合钢造船,价格上……” “白大人放心,胤禛既然已经考虑好了,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其他书友正常看:。这里是一万两银票,可以随时去百通银庄兑换成黄金白银,就作为预定订金了。待胤禛看过报价明细,再付二期定金。船只一旦完成并通过下水试航,我会一次性付清余款。白大人意下如何?” “四皇子能如此信得过白晋,白晋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白晋今晚就找洛克详谈定船之事,顺便拟好文约,明日前来找四皇子确认。” “嗯。还有一件事,我这里有五个造船技术不错的人手,希望能随洛克前往法国船厂,加入此次的造船事宜。其中一人曾在远洋航船上做过几年水手,基本英文尚可,可以协助船厂做沟通。顺便去贵国取点经,回来也好传授下法国的造船技术。” ”哈哈!四皇子想得可真是周到。白晋虚长了十几岁,却是自愧不如啊。” “白大人言重了。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希望合作愉快!”胤禛伸出右手,以法国的礼节与白晋交握,算是达成了此次协议。“此事尚在保密期,希望白大人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皇上在内。”交握的同时,胤禛叮嘱道。 倒不是他有什么预谋,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这艘定制的远洋航船,是他为自己所铺设的最后一条退路。希望真如自己所言,这艘船会是与洛克商船互为补给的普通商船,而不是他用以逃生的最后工具。 “那是当然。既然是四皇子的私事,白晋心中有数,必不会与外人说道。”白晋郑重地点点头,随即对圣堂上方悬挂着的十字架慎重发誓。 ……………… “药品几乎齐全了。想必洛克船长搜遍了整个法国的制药厂。”槿玺翻阅着此次运至仓库的货品清单,看到足足二十页列的都是西药,顿时失笑不已。 胤禛闻言,也笑着在她身畔落座,两人窝在永寿宫的书房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康熙二十八年底,太后喜庆生辰之后,就搬离了慈仁宫,入住新建的永寿宫。并特意指了这座带有书房的小偏殿专门给槿玺做居所。 有了书房,倒也方便了她与胤禛商谈生意上的事务。 “话又说回来,这西药是找齐了,可懂药理的人呢?白大人不是说此行会有医者随同吗?” “别急,人当然来了,否则,洛克也不敢回来向我们交差。因为晕船,这几日我安排他们好生休息,接下来几日宫里有事要忙,我也走不开,索性过了年再详谈开业的事。” “考试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是后日上午吧?我听九阿哥说,这次考试,皇上要亲临现场哦。看来,会很严格。你有把握吗?”槿玺忍不住打趣起胤禛。谁让他平时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难得有机会可以刺他一把。 “有没有把握得考完才知道。不过,我确定能进户部,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户部没人去?” “答对了。可惜没奖品。那么你来继续猜,为何户部没人愿意去?” “因为……户部没有钱?还负债累累?”槿玺蹙眉思索,户部,类似于现代的税务局。税务局会没人愿意去?那么,理由就一个,这是个穷得叮当响的“税务局”。 “答对了一半。户部确实没有钱,不过,负债的不是户部,而是那些王公大臣。”胤禛淡然一笑,“我不仅要去,还要催着那些王公大臣,将有借无还的户部资金统统吐出来!”(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8.html 076 齐聚永寿宫 “丫头啊,哀家看了你让画师画下来的‘思苑’,真的很喜欢。昨个儿皇上来探望哀家,看了这副画儿,也连连说好,并指明了哪日天好去实地看看。哀家也与皇上提了,等春暖花开之日,咱们呀,也出宫踏青赏花去。”腊月二十五这日早膳时,太后拉着槿玺唠嗑,唠着唠着就说到“思苑”的美景上去了。 太后此言一出,不仅槿玺,紫鸢、紫霞、紫露几个大宫女听了也欣喜不已。 细细算来,她们可是有好几年不曾陪太后出宫踏青了呢。即使偶有要事出宫,也是奉了太后之命,算准了时间快去快回的。别说赏花踏青,就是在宫外吃顿便饭都嫌时间不够用。 “好呀。等天一回暖,槿玺就去‘思苑’准备踏青事宜。前几日,四阿哥还从洋人那里买了副烧烤用具。到时呀,咱们还能学学洋人,现烤现吃,边吃边赏,岂不惬意万分?” 其实那副烧烤架与全套烧烤用具,是她提议让洛克船长购来的。早就想在大清尝尝烧烤的滋味了。 槿玺眯眼一笑,幻想起不日后晒着暖烘烘的日头,坐在碧油油的草坪上,吃烧烤、聊八卦、赏美景,岂不优哉游哉! “哦?胤禛那孩子倒是个有思想的。之前跟着南大人学英语,学到后来,连皇上都觉得不错,说什么多学一门语言,还能多了解他国的知识。呵呵……这不,如今几个阿哥们肩上的担子越发重了,个个要学什么英语、算学……依哀家看啊,这些东西学点倒也是好的,就是可别影响了祖宗留下的满蒙文化才好。” “太后多虑了。四阿哥学英语、算学。那是在他那些满蒙课程皆游刃有余的前提下。若是咱大清国的知识学起来都嫌吃力,怎可能还去学那外国的知识嘛。所谓能者多劳,四阿哥多学点知识也是好的。至少咱们还能吃上洋人流行的西餐、烧烤,太后您说是不是?” “哈哈,你这丫头,脑子就是转的快!也对,那什么西餐、烧烤,哀家确实没见过,更没尝过,托胤禛的福。下回咱们就好好享用享用!”太后听槿玺这么一说,也爽朗一笑,连连点头赞道。 “太后,太子和诸位阿哥们前来请安了。”候在膳厅外头的紫薇笑盈盈地进来通报。 “哦?都来了呀?快快让他们进来,都说了这大冷天的,免了请安就好……可都用过早膳了?没用过的话,赶紧让厨房再做些端上来。”太后一听太子和各位阿哥们齐齐来永寿宫请安,忙不迭地让紫薇请他们进来。膳厅起了碳盆子,暖和。 “乌库玛嬷不必忙,孙儿们都是用了早膳才过来的。” 一行人鱼跃而入,齐齐排列一行,向太后请了安后,太子代表诸位兄弟对太后说道。 “都用过了吗?可别与乌库玛嬷客气,其他书友正常看:。今儿的早膳。还是槿玺丫头起早做的呢,紫鸢,说说有哪些?你们看看可有想吃的?挑些上来尝尝。就当是点心,这会儿离午膳还早着呢。填填肚子。” “格格从昨儿下午就开始准备了。因为太后喜欢吃清淡的,特意熬了三种口味的清粥。有南瓜小米粥、皮蛋瘦肉粥,香菇鸡丁冬笋粥。现下街市上极受欢迎的芝麻绿豆饼、椒盐糖火烧也烘烤了不少。还蒸了蟹黄包、豆沙糯米糕、桂花荷叶糕。煮了一大壶姜汁奶茶,很适合早上喝。哦,格格还特地做了一只很大的塔层鲜果蛋糕,榨了一大壶鲜橘汁。”紫鸢扬着笑意,将槿玺今儿早上做的粥品点心一一点报出来。 这厢,早有几个小阿哥双眼亮晶晶盯着紫鸢猛瞧,那模样直逗得太后一阵乐笑。见紫鸢报完早膳名儿,挥挥手,示意她下去端些热乎乎的点心上来,给各位阿哥们尝尝。 “早就听说槿玺格格非常能干,今儿咱们兄弟几个也算儿是托了太后的洪福,有幸尝到格格的手艺了。”五阿哥笑眯眯地看了眼立在太后身侧的槿玺,率先说道。 “瞧你这孩子说的,平日里槿玺做的新式点心可有少了你的份?每次都算准了时间过来,哪次落下了?别以为哀家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就会记不得了哦?”太后佯装嗔怒地瞪了胤祺一眼,随即忍不住笑意地说道。话音未落,就惹得其他一干兄弟们哈哈嘲笑起胤祺。 “原来五哥经常来永寿宫偷吃呀?羞羞羞!”三岁的小十四胤祯,也学会打趣自己的兄长了。 五岁的十三阿哥胤祥也不甘示弱:“五哥,下次你来乌库玛嬷这里,要带胤祥一起来。否则,胤祥有好吃的,也不再给你了!” “哈哈!你们几个孩子哟,凑在一起,哀家的永寿宫可就热闹咯。好好好,下回呀,只要丫头一下厨研制新式佳肴,哀家就遣人去通知你们过来品尝可好?” “可是乌库玛嬷,胤祥听九哥说,槿玺格格就快要嫁人了呢?那可如何是好?”快嘴的十三阿哥胤祥,嘟着嘴抱怨起前几日从胤禟口里听到的最新消息,其他书友正常看:。 “哦?槿玺要嫁人了?哀家怎么不知道?”太后闻言,意有讶然地抬眼看看同样一副诧异表情的槿玺,又望向下首立着的十二个凑成一打的乖孙儿,眯眼一笑:“禟儿,你这又是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会不会搞错了?槿玺丫头过了年也才十一岁,哀家可是舍不得她早早就嫁出去哦!” 神色有些尴尬的胤禟趁太后没注意,狠狠瞪了胤祥一眼,暗骂了一句:真是个嘴碎的小屁孩!下回再也不与他透露秘密了。 随后朝前迈了一步,低着头朝太后解释起来:“许是孙儿真的听错了。万望乌库玛嬷别恼胤禟才好。” “呵呵……你这孩子,性子是急燥了些,该学学你几个哥哥。过了年,你也九岁了。好好收收心,跟在几个哥哥身边,学点朝政之事,也好早日替你们皇阿玛分忧解难。” 太后提点了胤禟几句后,扫到缩在角落的七阿哥胤祐,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胤祐招招手,“孩子,过来哀家这边,今年入了冬。腿可还疼得紧?” “多谢乌库玛嬷关心。自从用了槿玺格格提议的妙方,小七的腿已经不疼了。”胤祐撑着手杖,小心翼翼地走到太后跟前,恭敬地向太后回秉。与槿玺的目光相遇,温和笑对。 槿玺也朝他点头一笑。 这一大群皇子阿哥里,除了胤禛,就数大她一岁的胤祐与她私交最好了。说起两人的友谊,就要溯及去年秋猎那会儿的事了。胤祐在木兰围场受了伤。经太医诊断,左腿要留下病根,也就是微跛。 之后,胤祐的心情一度抑郁,后被皇上下旨到慈仁宫陪太后小住一阵子。 槿玺受太后的懿旨,经常去胤祐住的偏殿。陪他说话聊天以松乏他的心情。后得知他的腿一入冬就会寒疼不已,特地趁着出宫回家过年的机会,找齐治疗寒腿病的药材,又从蜜语香薰坊挑了几种有助安神的香薰精油。趁着除夕宫宴送到了胤祐手上。最初是一日泡足两次,一个月后。减至每日一次泡足。经过一年的泡足理疗加香薰,胤祐的腿不再寒疼。连带着精神也比跛腿前好上不少。 他心知这一切都是槿玺的功劳,两人的交情也越发深厚。 胤祐虽然性子内向,可不能否认,他是个多才多艺的人才,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四书五经,槿玺自忖不是他的对手。除非两人比试厨艺、女红、跆拳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胤禛的到来打断她的思绪,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马上又要过年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已整五个年头了。世事无常,也不知自己那具陷入昏迷的身体怎么样了。 “怎么?小小年纪,也学长者感叹起时光飞逝了?”胤禛抬手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有时候还真想打开你的小脑袋,看看里头都塞了些什么。居然会那么多小玩意儿。听小七说,他每日泡足的理疗药包,都是你亲自配的?干嘛不写张药方给太医,宫里的药材多的是,何须你自己找?”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那是偏方,就算写出来,太医也不见得会采信,与其受他们质疑,倒不如自己来咯。瞧,一年下来,效果不错吧?” 她没有骗胤禛,这个药方确实是偏方。当年,她爷爷腿脚不利索,还一入冬就寒疼,她奶奶自己调制的泡足疗方,其中两味还是野草,拿到医院,也没有医生识得。所以,槿玺才亲自出宫找,药堂没有,就遣人依着她画的图进山找。找来了晒干煎。煎出来的草汁用来泡其他几味药材,泡透了再晒干,缝在布包里泡足。好在这两味野草药,虽然名不见经传,可胜在生长条件不算独特,但凡湿热地段都能找到。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思。 “什么时候对爷也这般上心就好了,其他书友正常看:。”胤禛眼波一转,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怎么?你也想伤筋动骨不成?”槿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吧,既然要留在这里用午膳,总得干点活。” “喂……爷好歹也是个堂堂男儿,下厨这种事,交给你就好了,何须拖我下水?……” “管你是爷们还是男人,想吃就得动手……” ………… 胤祐倚在墙上,听着两人亲密的笑语声渐行渐远,忍不住苦笑地摇摇头。伸手抚抚左腿膝盖,忍不住暗叹:因为这个原因,他与槿玺,只能是知己好友。而四哥与槿玺,就极有可能是…… “原来七弟喜欢人家呀!” 一道突兀的笑谑声从胤祐身后传来,惊得他几乎站不住身子。 “太……太子哥哥!”胤祐慌忙朝来人行礼,无奈站久了,撑着手杖的双手使不上力,差点跌倒。 “二哥,七弟腿伤未愈,你又不是不知道,何须如此吓他?!”跟在太子身后的五阿哥胤祺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搀扶住了胤祐。“小七,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胤祐摇摇头,抬眼望向太子胤礽,咬了咬唇勇敢地说道:“太子哥哥,小七并没有……你方才说的那个意思……槿玺格格是小七的恩人,小七对她,只有感激,绝无其他……” “行了行了,喜欢就喜欢,扯那么多做什么!爷不像你,想要却不敢要,爷明日就找皇阿玛,让他将槿玺赐予我……” “太子哥哥……” “二哥……” 不待太子说完,胤祐与胤祺均变了神色,其他书友正常看:。他们都知道槿玺在入宫前就与四哥熟识,入宫这两年,他们与槿玺的相处也不少,再迟钝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四哥对槿玺有着别样心思。 如今,太子竟然想要横插一脚,那…… “干嘛?爷不能向皇阿玛开口要了她吗?哼!不过是个包衣之后,冠了个格格之名,还真当自己是个高贵的主儿了?爷看四弟也昏了头了,要就要,学什么重情之人谈情说爱,真是天大的笑话!” “二哥,话不能这么说,四哥与槿玺相识在先,你这般做法……” “强取豪夺嘛!爷晓得,你们都是与胤禛同一路的,一个个地都以他唯马首是瞻。哼,爷就不信,皇阿玛会为一个臣女,来为难自己的嫡子!等着瞧,爷必定会得到她的。届时,爷倒是想看看胤禛那小子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太子肆意大笑了几声后,扬长离去,留下胤祺与胤祐面面相觑。 “五哥……” “别担心,我想皇阿玛不会同意太子这个无理的要求的。” “可是明明……太子哥哥并不喜欢槿玺,为什么……” ”这就是他的性子啊,他不要的,或是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其他兄弟能有机会得到。四哥对槿玺,表面上虽不甚明显,可时间久了,连你我也都能看出一二,遑论是精明的太子……” “他是故意要为难四哥?” “嗯。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告诉四哥,让他留心些……走吧,小七,乌库玛嬷刚才说要细细问问你的情况,五哥陪你过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39.html 077 指婚(上) 直至腊月二十七,除夕宫宴举行的前一日,槿玺方有机会出宫返家,书迷们还喜欢看:。 “哇!小齐翎居然这么大了呢!嘻嘻……来,叫声’姐姐’来听听。”面对着眼前这个已经会跑会跳的小包子,槿玺再度感慨起时光的流逝是何其迅速! “姐姐!”齐翎亮着脆生生的童音乖巧地叫了一声,喜得槿玺一把将他抱起,旋起了圈子。 “好了,刚回来就抱着翎儿耍玩个不停,像什么样子!快,回房洗漱洗漱,换件衣裳,去看看你阿玛。这几日不上朝,他也&一直待在书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敏容好笑地看着久违的姐弟俩兴奋地玩闹了一阵子,出声制止道。 “好。齐翎乖乖陪额娘哦,姐姐去看看阿玛就回来。待会儿呀,姐姐给你看样好东西!”槿玺抚了抚齐翎肥嘟嘟的小脸,笑盈盈地说道。 “好!齐翎也有好东西要给姐姐看,姐姐快点回来!” “去吧,得知你今儿回来,你阿玛一早就通知了大厨房,晚上在膳厅聚餐。除了齐恪齐琛,你那两个姨娘和槿柔也会过去,到时别失了礼数。”敏容拉过齐翎,朝槿玺细细嘱咐道。 “知道了!”槿玺笑着点头,忽而调皮地朝敏容眨眨眼:“其实也就一个多月未见大家罢了,搞得这般隆重做什么?” “还说呢,上个月初你出宫那两日,除了三餐时间,哪里还有机会找着你?今个儿已是二十七了,明晚上又是除夕宫宴,谁晓得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又逮着你陪她回永寿宫去?”敏容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其他书友正常看:。继续嘱咐:“这几日,你就给额娘好好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铺子那里,额娘早就去巡视过了,一切都好,无需你再惦记着。明儿晌午,金缕衣的裁缝会来家里,额娘打算给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各做几身新衣裳。你两个哥哥过了年就要去礼部和兵部报到了。槿柔那丫头,这两年下来也乖巧了不少,再瞧瞧你。今年又拔高了不少,旧衣衫哪里还穿得着?” “好,都听额娘的。这次出宫,太后赏了女儿好几匹地方进贡的上等布料,其中有几匹质地很不错,女儿想着给全家人做几套贴身里衣挺好。”槿玺看到敏容突然擦拭起眼角,知是她想念自己,遂拿出丝帕。轻柔地替敏容拭去眼角的湿润,撒娇式地说道:“这两年,女儿没法陪在额娘身边,辛苦额娘了。不过,这回太后主动允了女儿,待过了年。女儿无需立即进宫陪她老人家,先在家里好好陪陪额娘,等入了春再说。”槿玺没有明说的是,一入春。太后还想出宫去“思苑”踏青呢。不过,这件事涉及到皇室安危。特别对象还是太后,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可是太后亲口说的?”敏容闻言。诧异地看向槿玺。 “是呀。太后还说,我离小选时日无多了,趁着过年多留些时间与家人相处。” 敏容听了女儿的解释,心头一紧,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通透,苦思了半晌,方朝槿玺挥挥手,示意女儿先回小楼洗漱更衣。 ……………… “格格回来了!” “格格回来了!” 一见槿玺踏进迎玺小楼,留驻的最后两名紫藤花成员末儿和绛蕊,喜不自胜地高声唤道。 “好了,别兴奋了,先替我准备沐浴吧。”槿玺笑着吩咐两人,“宫里的赏赐还在前厅,待会儿你们去办入库,有什么喜欢的,就留下,当是格格我赏你们的年礼。” “谢格格赏。”末儿与绛蕊笑嘻嘻地行了礼后,就欢喜地奔上楼,忙着替槿玺拾掇起待会儿沐浴需要的一应用具。 “都提点过多少次了,遇事还是这么急躁。”邢嬷嬷含笑从偏厅出来,“格格辛苦了,回来就好。” “小楼得亏有嬷嬷照应,若是光那两个丫头,不知会如何清寂呢。”槿玺上前主动拉起邢嬷嬷的手,边说边走至桌旁,硬是拉着邢嬷嬷入座:“就咱们两人,嬷嬷无需多礼。若不是嬷嬷对槿玺的教导,槿玺入了宫还真不知会如何呢。虽然,一年里出宫也不止就今日一次,可不知为什么,好像只有到了除夕年节,方才觉是与大伙儿团聚的时候。” “奴婢能有幸继续留在这里,是格格的体恤。否则,奴婢还不知该何去何从。” “嬷嬷就是槿玺衣食住行方面的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槿玺身为大臣之女,逃不离小选,许是接下来多年都要入宫为婢,嬷嬷若是不嫌弃,就留在小楼里,权当自己家一样,平日里照看小楼、陪陪额娘,您看可好?” 邢嬷嬷虽然严厉,可确实不失为一个称职的教养嬷嬷。所谓相由心生,能有这般肃然相貌的人,想必其内心的生存法则也是极为严谨的。 槿玺从两年前入宫时就决定了,若是这两年内,邢嬷嬷没有找到更好的归宿,那么,自己就出言劝她留下。一来可以陪陪敏容,二来,也能帮着府邸筛选仆役。能经邢嬷嬷的眼,筛选出来的丫鬟小厮,必定是靠得住的。 “格格!”邢嬷嬷闻言,眼底透着明显的不可置信,“格格不觉得奴婢性子冷傲、难合群吗?想当初,格格刚随着奴婢学规矩时,没少被奴婢责罚。” “那些都是应该的。谁让槿玺顽劣不通呢?嬷嬷也是为槿玺好……后来规矩学得好了,嬷嬷不也给槿玺相应的奖励了吗?所以说,嬷嬷在槿玺心里,是个爱憎分明、公私有度的人。越是这样的人,槿玺越喜欢。” 此言一出,素来脾性耿直英烈的邢嬷嬷,也不免为之有些感动,点头应道:“有格格这番话,奴婢自是愿意留下。格格入宫期间,奴婢必定依照格格的吩咐,照看小楼和福晋,他日格格出嫁,奴婢就追随格格,这辈子就留在格格身边,伺候格格。” “嬷嬷……” “奴婢此前伺候的主子不少,见过的女子更是不胜枚举,可像格格这般胸襟豁达的,却是不多见……一般人,面对奴婢这般脾性的下人,就算不斤斤计较,也不会继续委以重用……格格是个好的,奴婢没有看错,也没有跟错……” 应该说,是宫里那位眼光好,早在四年前,就定下了费扬古大人家的这位大格格。邢嬷嬷说完,难得展露笑颜,牵起槿玺往楼上走去。 原来,并非所有外表肃然之人都是极为难处的。就像眼前这位邢嬷嬷,若是能放下各人的偏见和心防,好好和她交流,会发现她其实是个极好相与的人。槿玺心下暗叹。想着回头一定与便宜娘知会一声。毕竟,小选之后,自己入宫为婢的可能性最大,日后,但凡府邸用人的事宜,便宜娘大可与邢嬷嬷商议。 ……………… “这次除夕宫宴,皇上怕是要给你指婚了。”来到费扬古设在前院的正书房,父女俩尚未坐下闲聊几句,费扬古轻叹了一声,就道出了这个炸弹似的消息。 惊得槿玺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指婚?可是……阿玛,女儿我过了年也才十一啊!”她真的无语了。就算这辈子自己真会提前嫁人,也不必如此提前吧?十一岁……o 078 指婚(下) 乾清宫里,康熙叫住了前来请安的胤禛,书迷们还喜欢看:。 “前日退朝后,朕私下找费扬古聊过了,想必他已心中有数。若是你这里再无意外,明儿晚宴上,朕就宣布了。” “儿臣多谢皇阿玛成全。”胤禛听康熙如是说后,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唉,若非你执意如此,朕是绝不会想到要将费扬古家的女儿赐予你做嫡福晋的。虽然费扬古是个忠臣良将,跟随朕后,征战南北,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若细论,他在先帝那会儿确实属于包衣旗下……” 说到这里,康熙顿了顿,见胤禛丝毫没有动摇的犹豫神情,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挥挥手,让胤禛起身,并指指一侧的座椅,示意他入座,继续说道:“也罢,既然你已经想通透了,朕也不至于迂腐到要为难你。只是,老四啊,你确信自己日后真不会后悔?” “儿臣心意已决。除了这件事,儿臣但凭皇阿玛吩咐。”胤禛起身,拱手立誓。 康熙见状,缓缓地点点头,“太子他日后需要仰仗你们几个兄弟的地方还很多,早些确定自己的立场也好。” 一想到前日上午,待费扬古走后,太子特意来找他求赏的事,康熙就忍不住暗暗叹息:但愿自己立胤礽为太子的决定不会错。赫舍里啊,你让朕开始为难了。只希望胤礽他现在是习性未定,待朕在位期间的有效引导,他能渐渐摆正姿态,端正心胸…… “太子……这段时日怎么样?还去霓霄阁吗?”康熙收敛心神后,朝胤禛问道。 “自两年前霓霄阁’无故’失火后,生意一落千丈。太子就不曾去过了。不过,儿臣最近听说,近两年,太子与明珠大人私底下走得极近……” “哦?明珠?”康熙双眼一眯,眼底闪过一阵几不可见的幽光,“朕心里有数了。这件事,在朕没有查明之前,万不可泄露分毫。” 胤禛闻言,自是点头应允:“是……皇阿玛,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难得你也会主动向朕请求,书迷们还喜欢看:。说来听听。”康熙见胤禛有些踌躇的表情。莞尔一笑,点头示意他说出来。 “若是……明珠大人他真有……儿臣恳求皇阿玛别将怒火烧至纳兰家族旁系分支。” “怎么?福晋尚未过门,就替她分忧起纳兰家的事了?”康熙似笑非笑地觑了他一眼,“可朕听说,纳兰.明诚对庶女执意嫁与武夫一事耿耿于怀,至今未融洽过?” “这种是非,也就外人道听途说罢了。儿臣以为,即便父女间有再重的隔阂。那也不会重及生命安危。” ”胤禛啊,有你这番说辞在先,朕允了你。算起来,明珠他也是两朝元老,若一切查证属实,即使要追究。朕也会顾及他的颜面。”说到这里,康熙转而看向胤禛,赞许地笑问:”倒是你,昨日听太傅说起你年后的打算……老实说。朕以为你会选择去兵部。没想到,你倒是让朕大吃了一惊。不过。后来又听太傅补充了你申请去户部的理由,朕觉得甚是欣慰!” “皇阿玛言重了。儿臣不过是想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得以替皇阿玛分担解忧罢了。”胤禛一席坦荡的贴心话,顿时让康熙舒展了双眉。 “好,好,好!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态!”康熙赞许地点点头,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挥挥手,示意胤禛退下,同时不忘提醒:“明儿指婚后,你那里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费扬古第一次嫁女儿,一旦得知嫁的又是个皇子,想必心情不会比朕平静。嫁妆上也绝不会应付了事。你索性将东三所都拾掇了,免得放不下他家送来的妆奁,失了皇家的脸面。哈哈……” “儿臣遵旨。”胤禛叩首拜退。 ……………… 康熙二十九年的除夕宫宴总算在众人千盼万念中姗姗来到了。 今年的宫宴定在腊月二十九,不同往年的是,今年的宫宴上,太后和后宫各殿主要妃嫔、皇子福晋也都列位出席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康熙陪着太后入座后,后宫妃嫔与一干已入上书房学习的皇子及其福晋随同诸位王公大臣及其家眷,朝廷内派全国各地的督办,来自大清周边、前来献年贡的小国国使,外蒙受封的部落首领……齐齐向康熙与太后行礼、献贺辞。 康熙展颜欢笑,举杯回敬。一时间,太和殿的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甚是热闹。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又是一年落场了。”抱着齐翎喂食的敏容,偏头看看女儿槿玺,又朝隔了几桌的费扬古与齐恪齐琛望了望,忍不住轻叹道。 坐在她另一侧的年轻妇人笑着接话道:“是啊,这时间呀,是最不饶人的呢。不过看夫人子女双全,想必会觉得日子过得更加快了吧?都说快乐的日子溜得快嘛!” “呵呵,这倒也是。我呀,就盼着他们姐弟二人,平平安安地长大、健健康康地成人。”敏容笑着点头答道。 “夫人这话是说到了咱家的心坎上,不求家境富贵,但求家人安康!”年轻妇人也回以一笑。 敏容见她眼生得紧,不免有些好奇,”我瞧着夫人有些眼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家眷?” “我夫君刚授皇命,一出年就要赴苏杭任苏州织造一职了。” “哦……让我猜猜,夫人可是督办新秀曹寅曹大人的福晋?” “是。夫人眼力真好。”见敏容一语中的,对方不免抿唇轻笑。 坐在敏容身侧的槿玺,听闻敏容的猜测,又见对方点头承认,忍不住兴奋地yy起来:曹寅唉,据说是原著者曹雪芹的祖父。原来他是这个时候被康熙任命为苏州织造,前往苏州任职的。先是苏州,继而就是南京了。金陵大观园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造起来的吧? “朕早就说过,今日夜宴,有三件喜事要向诸位宣布。其一,就是外蒙四部联合抗敌一事。朕与四部首领商谈后,决议将外蒙各部组成三十四旗,年后一开春,朕会亲自率军前往多伦,详谈分旗一事。届时,就算那葛尔丹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再犯我大清与外蒙一毫一地。” 听康熙如是宣布后,全场莫不鼓掌叫好。特别是那几个参与葛尔丹一战的王公武将,更是激动地举杯大贺。 康熙笑着抬手制止后,继续宣布第二件喜事:“这第二件喜事,就是朕决定于年后九月,在玉泉山进行大阅仪式,以展我大清军容。望在座诸位能献计献策,为朕、为太子,以及兵部,多提宝贵意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座群臣听闻康熙此言后,纷纷起身下跪,磕头响应康熙的号令。 康熙抬手示意他们归座后,继续宣布第三件喜事:“朕的四皇子胤禛,开年满十四,应循祖宗规矩,足可纳妾娶妻。朕经多方考察,决定将正二品步军统领费扬古之嫡女乌喇那拉氏赐予四皇子胤禛为嫡福晋,由钦天监定下吉时,于来年完婚。” 轰!康熙此言一出,犹如定时炸弹一枚,轰得全场议论纷纷。 敏容愕然地转头看向身侧的女儿,见她一脸的无奈与哀怨,忍不住蹙眉低问:“你早就知道了?” 槿玺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阿玛告诉你的?”一思及费扬古此前古怪了数天的神色,敏容立即就联想到了。 见女儿又是点点头,不由得抱紧怀里的小儿子,,心下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四皇子的嫡福晋啊!该是一段好姻缘吧? “真是恭喜了,书迷们还喜欢看:!过了年,我就要随夫君出京任职了,必定来不及添妆,就在这里先给了。”曹寅的嫡妻李氏从手腕上摘下那对近乎透明的贵妇扁镯,塞到了槿玺手里,”别推拒,这添妆是推不得的。不信问你额娘。”李氏笑着指指敏容,槿玺见敏容微微地颔首,于是就坦然地收下了,“多谢曹夫人馈赠。他日有缘,槿玺定当上门拜访。” “啧啧,怪不得皇上会相中你,果真是个甜嘴儿,让人不得不喜欢。”蒋氏拿丝帕掩嘴轻笑。 其余同桌贵妇以及邻桌女眷,也都纷纷朝敏容举杯贺喜。 这厢皇子所在的席位上,五阿哥胤祺凑到胤禛耳边,笑嘻嘻地说道:“恭喜四哥,得偿所愿!” 九阿哥胤禟则偷眼瞪了胤禛一眼,心下极为不爽,想平日里槿玺与自己也极为交好,若非他小上槿玺两岁,这等好事,岂会轮到性子清冷的四哥。不过,话又说回来,槿玺嫁与四哥,总比嫁与太子强。 抬眼扫向对面的胤礽,见胤礽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之意,不由得直蹙眉。 太子心里不郁,眼里却是满满的不屑。他不高兴,也别想胤禛舒坦。谁让老四愿意娶一个包衣之后为嫡妻呢?真真辱没了身为皇子的尊贵。 想自己愿纳那丫头为妾还算抬举她了。不料,皇阿玛也跟着凑热闹,要将那个丫头指给老四为嫡福晋?不过就一个包衣之后,有什么资格坐上皇子福晋的高位? 不过,有这茬事也好,免得老四经常在自己跟前耍脸色,活似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哼…… 胤禛则坦然地回视了太子一眼,举杯与身边的诸位兄弟们碰了碰。遂又抬眼望向十数桌之隔的槿玺,撞上她投来的哀怨眼神,不免有些好笑,该是找机会与她说清楚了。否则,搞不好那个丫头真会恼怒自己,继而不再搭理自己。(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1.html 079 你我是同类 宫宴行到尾端的时候,太后遣紫鸢将槿玺叫到了身边。 “槿玺给太后请安。”槿玺恭行跪礼。 “免礼!丫头啊,明年这会儿,你该跟着胤禛唤哀家乌库玛嬷咯!”太后笑着示意槿玺起身,拉着她坐到身侧。 “太后说得是,明年这会儿,咱们后宫呀,又要添个乖巧的小媳妇儿了。”宜妃笑着接话道。 陪太后同桌而食的,还有其他几位份位较高的妃嫔:悫惠贵妃、温僖贵妃、德妃、惠妃、荣妃、良嫔、勤嫔、成嫔,除了两位贵妃,其余妃嫔皆膝下有子嗣,才得授皇恩,出席宫宴。 听宜妃如此俏皮一说,也都掩唇而笑。 ”宜妃说的没错,有槿玺做咱们四阿哥的福晋,咱们呀可是有福了。那些什么香薰、理疗的法子,姐妹们也能多多问丫头探讨探讨了。太后总不能再日日霸占了丫头去不是?”妃嫔之中目前份位最高的悫惠贵妇也拉过槿玺笑着说道。 “哟,丫头瞧瞧,她们这是在抱怨哀家的不是了。”太后闻言,大笑不止,指着妃嫔们佯装嗔骂:“哀家之前还想不通透呢,丫头没来之前,你们一个个地,来请安都客气得很,最多喝了早茶就找由头开溜,丫头一来就积极了,不仅每日起早来请安,请完安还赖着不肯走。原来原因在这里哪……丫头啊,你也听到了,她们呀,个个都是瞅准了你那些能耐……” “太后这话可真要伤了姐妹几个的心了。咱们哪有赖在永寿宫不肯走呀?若真有人如此,那也必定是德妃姐姐了,谁让丫头是她的大儿媳嘛!”素来开朗的勤嫔,自从产下十三阿哥后。性子越发活跃了。私底下,她与德妃走得最近,私交最好。故而,也不怕德妃追究她的不敬。 然而,德妃因胤禛日渐疏离她这个生母的原因,对槿玺也心存不满。觉得是槿玺分走了胤禛原本要给予她的温暖和关怀。 听完勤嫔的玩笑话后,当下僵了脸色,“妹妹这是哪里话,槿玺格格嫁与禛儿,这是皇上刚下的旨意。之前……君怡哪有资格知道。” “太后,您别听德妃姐姐找借口了。皇上属意槿玺,这是老早的事儿了。早在半年前,皇上就与臣妾说起过,想将槿玺指给四阿哥做福晋。姐姐既是四阿哥的生母,又岂会不知这个消息呢?”宜妃夹了块太后喜爱吃的马蹄酥,送到太后跟前的点心碟里,笑眯眯地凑到太后耳朵边说道。 之所以故意在太后跟前如此拆德妃的台。目的就是希望太后能护着槿玺。她这辈子得了两个儿子,应该没机会再生女儿了,所以,敏容的女儿就是她晴珞的女儿。倘若是在宫外,她还没多少机会能照佛到。可如今,槿玺一旦嫁与四阿哥。日后,就是皇室的一份子了,她不护,谁来护? “这话说的在理。皇上就算要瞒着所有人。也没道理瞒住你这个额娘。”太后认同地点点头。她就听皇上提过两次。一次是槿玺刚入宫那会儿,算是提前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意即这丫头日后是要给自己做孙媳的。另一次就是去年迁宫之前,想必是胤禛特意去求了圣旨。 “太后!臣妾怎敢在太后跟前欺瞒。皇上确实不曾与臣妾提过这个事儿。若是事先提过。臣妾定会早作准备,哪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准备的,就来见自个儿的儿媳妇了。”德妃见太后也不信她,急得忙起身告罪。虽然她心有不郁,可也不至于欺下瞒上。何况,这件事儿,也犯不着让她欺瞒。 槿玺见状,知是自己成了这件事的导火索,连忙扶住德妃安抚太后道:“太后,槿玺相信德妃娘娘是真不知情,书迷们还喜欢看:。因为,槿玺也不知情。” 槿玺一句似怨非怨的童稚之言,立即冲散了席间的紧张气氛,惹得太后一席人再度大笑起来。也算是替德妃化解了尴尬。 “你这丫头!长辈指婚,要你知道干嘛?”太后好笑地指着槿玺笑骂。 “可是,嫁人的不是槿玺吗?”槿玺呐呐地辩了一句。这话在她心头憋了良久了。 “哈哈!你们瞧瞧,这个样子才像个九岁的小丫头嘛,之前呀,哀家都被她给糊弄了,还道她已经及笈了,样样都精通,哪里有九岁女娃儿的影子。如今看来,确实还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啊!”太后距离槿玺最近,自是听到了她的呢喃,失笑地叹道。 见太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转移了话题,槿玺方才舒了口气。 不意间对上德妃的眼神,无暇揣测那眼神里含着的究竟是什么意味,只得回以善意一笑。希望眼前这个虽然有过数面之缘却次次都不甚愉快的未来婆婆,不是肥皂剧里演的那些恶婆婆兼傻婆婆,可着劲的来为难自己…… ……………… 宫宴直至月上中天方才结束。 费扬古因受几个同僚的轮番攻击,不小心喝多了,早被小厮搀扶着先行上了自家的马车休憩。 正欲随敏容出宫返家的槿玺,接到了一个陌生小太监的传话,说是永寿宫的紫霞有急事找她,让她去太和殿外的八角亭面叙。敏容抱着齐翎不方便站在原地等,就先出了宫门,在马车上等她。 槿玺一人随着小太监来到八角亭。 “咦?不是说紫霞姐姐有急事找我吗?怎么是你?”见候在八角亭的人竟是胤禛,而非紫霞时,槿玺诧异之外又有些了然,书迷们还喜欢看:。胤禛这会儿找她,想必是为皇上指婚一事了。 “今日若不找你将事情说清楚,想必过了年,你就不肯私下见我了。”胤禛跨下台阶,佛去飘落于槿玺肩上的雪片,替她拉拢了斗篷,系紧帽绳,拉着她走入了八角亭内。 槿玺并非没有与胤禛牵过手,可之前那几次都是事出有因,或是她急着去办事嫌他走得太慢主动拉他,或是她走路不小心要摔倒时胤禛出手扶她,像如今这样堂而皇之地被他牵着小手走路,还真不曾有过。再加上今日宫宴上,康熙刚替两人指了婚,越发显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万分。 “什么事这么急?”槿玺试着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出胤禛的大掌禁锢。也是,她虽然身手不差,可与日日有武功高手指点的胤禛比起来就略差一筹了。 “先告诉爷,若是皇上今日没有指婚,你日后的打算是什么?”胤禛好整以暇地看着槿玺埋头拨着他的大掌,拨了几次,没有挣开,索性放弃似的与他一同在亭边的木条凳上坐下。 “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就会回去找皇上,求他收回这道圣旨啊?”槿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睥着她,全然没有为指婚而犯愁。 “喂,你老实说,你事先知不知道皇上指婚这件事?”槿玺伸出自由的右手,忍不住戳戳他的胸膛,顺便泄愤。竟然敢打乱她的计划,真欠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胤禛卖了个关子,见槿玺又想伸手戳他的胸膛,忙拉住她的右手,将她的双手均牢牢禁锢于自己的大掌间,方才轻笑着叹道:“今日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为何打算选你为妻。”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皇上指婚一事咯?” “嗯。应该说,是我向皇阿玛求来的旨意。” “你……” “诶,你先别急。听我说了原因,再想骂我也来得及。” “好。你说!看你能编出什么理由来!别说什么你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的鬼话!本格格才不会上当!” “噗嗤!”胤禛闻言,忍不住爆笑当场,见槿玺一副似要扒了他的皮方才泄愤的恨恨模样,只得握拳掩饰唇角的笑意,抬眼看了看周边的景致,强忍住笑意正色道:“天寒地冻的,你额娘又在宫外候着,爷也不与你绕圈子了。这么说吧,咱们俩是同类。” “谁与你同类呀!”槿玺听他抛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嘀咕道:“姑娘我来自未来,难不成你也是?” 说完,抬眼瞥向他,不成想,胤禛不仅没有表现得极为惊讶或是困惑,反倒是回了她一记极富深意的微笑,末了还起身拉起她,抚了抚她被冻得冰凉的脸颊,用他那逐渐走出公鸭嗓似的变声期、开始带有磁性的清质嗓音哄道:“回去乖乖准备婚事,爷可是空出了整个东三所的库房,等着安置你的嫁妆。可别让爷那几个存心看笑话的兄弟们找着由头出爷的糗!” 槿玺呆愣了半天,直至被胤禛拉着送出宫、登上返家的马车,依然尚未回神。 他他他……真的与自己同类?都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还是只是瞎猫撞到死老鼠,运气好的没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玺儿?刚才送你来的是四阿哥吗?他可有什么话要转达咱们?”敏容看着女儿这副古怪的神情,不解地问道。 “他要咱们好好准备嫁妆,去填满他那几间整理一空的库房。”槿玺有气无力地叹道。 “啊?”(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2.html 080 备嫁(上) 除夕一过,内务府新年的头件大事便是着手准备四皇子的婚事,书迷们还喜欢看:。待钦天监结合胤禛和槿玺两人的生辰八字,卜出吉日上报康熙,康熙阅完没有意见,大手一挥,拟下”九月十五乃吉中大吉之日,定四皇子大婚佳期”。内务府就马不停蹄地展开四皇子婚礼的筹备事宜。 正式旨意送达乌喇那拉府邸时,已是正月初六。 正月十五这日,费扬古身着蟒袍补服,随同主持此次指婚礼仪式的赞礼大臣一起,前往乾清宫外东阶上,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赞礼大臣宣读完指婚文契后,将指婚圣喻递到费扬古手上,笑着恭贺不停。 虽然正二品大臣的身份在朝廷已属高位,可日后四皇子岳丈的身份,更是锦上添花。 “多谢张大人。辛苦了。”费扬古含笑点头,接圣喻的同时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赞礼大臣的手心。素来不喜这些歪歪道道的费扬古,为了女儿的婚事能顺利举行,在敏容的再三叮嘱下,也圆融了不少。 “大人,这是定礼清单,送定日暂定于三日后,正月十八,是个吉日。” 内务府承接此次婚事的大臣将内务府拟订的定礼单送至了费扬古手上,并约定了下定之日,即三日后的正月十八。不用卜,相信也是个好日子。 费扬古点点头,双手接下。 见礼部与内务府方面均无他事了,擦了擦额际的热汗,准备出宫返家。 虽然才正月初九,严寒冷冬,其他书友正常看:。可他自早上一穿上这身蟒袍补服起就出汗不停。 不就是嫁女儿嘛,有险过当年征战沙场吗?失笑地摇摇头,暗叹了句: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哟,这不是将要坐上皇子岳丈之位的费扬古大将军吗?今儿可是正月十五,不陪着家人吃汤圆,入宫做什么?哦……想必是皇上请来喝茶聊天咯?也是,这日后可是与皇上一家亲了,不随传随到还真不行……哈哈……” “大人此言差矣,人家大将军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学商贾抛头露面。要不然,四皇子怎会被人家缠上呢?可惜了大人家的闺女,十足十的八旗闺秀,成日里诵女戒、做女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丝毫没有结识皇子阿哥的机会啊!” 口无遮拦的来人不是别人,一个是被皇上罢了三品武将一职的努达海,如今只在兵部领了个闲差,无事还喜欢聚众烂赌。另一个则是努达海的赌场搭档。李默海。都是兵部的蛀虫兼米虫。 费扬古素来瞧他们不起,自然也被他们记恨在心。 话说,努达海与费扬古也算是师出同门。想当年,顺治帝在位时,两人从侍卫出身,征战沙场。几番出生入死。康熙帝登基后,对两人赞赏有加,论功行赏,几番荣升。若非努达海头脑发昏。与新月格格一事搅和不清,皇上也不会罢了他的武将之职。哪知他不仅不悔过。还变本加厉。如今,他他拉府邸后宅纷乱不堪不说。努达海本人还沾上了赌瘾。 “努达海,看在你我二人曾经皆是顺治帝贴身侍卫的份上,奉劝你一句,别再跟着这个下作小人,收收心,好好整顿整顿后宅,许是你的闺女还能得段好姻缘,否则……” 费扬古留了话未说完,遂摇摇头,就撩起蟒袍信步踏出了宫门。看在敏容与他他拉家的嫡福晋还算有些交情,逢年过节还有些礼节上的往来,他没将话说绝,否则,他岂会容忍无知外人乱道槿玺的不是。 “你……”努达海尚未回过味,他身边的李默海倒是急吼吼地欲要上前争论。 ”哟,这不是努达海大人吗?今日歇朝,您二人入宫做什么?”太子胤礽看够了这出戏码,从阴影出走了出来,白皙的俊脸,笑得极为无害。只有他身后的贴身太监知道,太子无害笑脸的面具下,打的主意不见得同样无害。 “太子千岁!”努达海与李默海一见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立即跪膝行礼。 “刚才远远见着你们很是气愤地瞪着费扬古大人,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不瞒太子殿下,我与努达海大人不过是恭喜他几句,却被他出言责难,真真气煞人!”李默海先努达海一步,向胤礽吐起费扬古的槽来。 胤礽挑挑眉,一计上心,遂邀请起努达海两人。 “没想到四弟未来的岳丈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尚未正式成为皇子丈人呢,就敢如此放肆了。他日若真完了婚事,岂不要尾巴翘上天了?二位的心情本宫自能理解。这样吧,近日本宫发掘了一家新开张的茶馆,里头有不少好茶,若是两位不急,就一同前往品茗一番如何?” 见两个傻蛋如期上钩,太子忍不住勾勾唇角,率先走在两人跟前,朝宫外行去。 四弟啊四弟,二哥该送份什么大礼给你好呢?爷很期待哪……呵呵…… …………… “主子,太子出宫时,遇上了努达海、李默海两人,邀他们一道出宫,方向正是玺藤茶馆。需要属下通知祈五吗?”祈一默不作声地现身于胤禛身后,低首禀告方才所见之事。 “嗯,叮嘱祈五,尽量记全太子与那二人之间的交谈内容,书迷们还喜欢看:。”胤禛头也不抬地下了命令。他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求得的婚事出现任何变故。即便是太子,也不许他节外生枝。 “属下明白。”祈一点头接下指令,随即迅速消失于胤禛身后。 “鹰,你那帮手下越发出神入化了。是时候添些人手了吧。”胤禛搁下手上的书册,朝身后淡淡笑道。 贴身暗卫,哦,不,现在应该还要加个称呼:暗卫长——祈鹰,无奈地现身。 “主子,属下本该只贴身保护主子一人的,现在让属下操练那些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生手,实在是……” “你也说了自己是属下,爷是主子,就只管听爷吩咐就好。还是……你背后其实还有个大主子需要听命?”胤禛索性背靠椅背,浅笑着拉祈鹰闲闲话起家常。 “主子!”饶是脾性冷静的祈鹰听胤禛如是调侃也忍不住翻了白眼。与这样一个出牌毫无章法可循的主子朝夕相处整十三年,不被磨掉棱角,大转性子,已算他定力超强了。 一想到主子满九岁开始,就拉他出来,大刀阔斧地训练那些不知打哪捡来的孤儿,祈鹰的主要功能就已经与暗卫一职严重偏离了。 “说真的,鹰,虽然目前咱们已训出一等护卫二十名,二等护卫五十名,三脚猫护院不计其数。可还远远不够。爷要的是一个可以遍布京城,乃至全国信息网的可靠组织。若是没有强悍的功夫傍身,那就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怀藏秘密,迟早会露馅而亡。”胤禛严肃地看着祈鹰,分析起他这几日来的观察心得:“太子与明相私底下到底在谋划什么,爷不用猜也知道。在皇上查明之前,爷得先部署妥当,免得明相一伙人见事情败露,索性揭竿暴乱。当然,那只是爷的猜测。希望明相不至于那么愚蠢。” “可是,主子,属下只是担心,咱们的人手充沛了,万一被有心人顺藤摸瓜,查到些蛛丝马迹,会反过来咬咱们一口,其他书友正常看:。” 祈鹰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胤禛赞同的点点头,“所以,爷这次要你训练的人,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可是……”祈鹰大惊。 “爷知道,你又要拿贴身暗卫这几个字来反驳了。放心,爷的功夫虽然不及你,可也不差,况且还有祈一他们几个近身保护,爷还不至于那么窝囊吧。” “听好了祈鹰,爷让你即刻启程去陇西,那里自会有人接应你。爷给你三年时间,在爷满十七,得以分府出宫之前,务必替爷训出一队堪比铜墙铁壁的特级护卫。” 胤禛这番慎之又慎的话语刚说完,祈鹰就已全然了悟了胤禛的意思。主子这是在为分府后的宅邸安危做考量了。随即单膝下跪,肃然立誓道:“祈鹰领命。万望主子在属下归来之前,务必小心为上。” 胤禛看着祈鹰旋身而出,迅速没于眼前,方才回到书案前。 此次调配祈鹰出京赴陇,不仅如方才所言,希望祈鹰替自己训练出一批得力的手下,以期在分府之后立即上手使用。同时,他不希望在向槿玺正式坦白时,有任何一个外人在场。即使是形同手足的祈鹰。毕竟,那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之事。 ……………… 槿玺的备嫁日子也在元宵佳节之后,正式搬上了日程,红红火火地展开了。 其实自宫宴那日,敏容从女儿口里得来四阿哥所传达的意思后,就已经挖空心思地筹集起嫁妆了。 这些年下来,“果之语”的收益和近郊几处地产的投资,敏容私下倒也攒起了不少私房。再加上费扬古这些年的俸银,要像三皇子福晋娘家一样,给玺儿备上个一百零八抬那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3.html 081 备嫁(下) 正月十八,是皇家向费扬古府邸下定的吉日,书迷们还喜欢看:。早在几日前,内务府就向康熙递了拟定的聘礼折子。康熙细细阅完后,只在折子批了几个字:务必精贵。 内务府领回奏折后,赶紧加班加点,清点、增补、替换了一番原先已经备下的定礼。尽量赶在十八日之前安排妥当。 经过这次,但凡参与此次下定的大臣,无一不对四皇子改观。看来,未来的四皇子福晋虽然出身只是正二品武将之女,皇上依然很重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康熙之所以重视这桩婚事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他的老四,胤禛,这辈子可能就这一回婚礼…… ”儿臣这辈子就一个心愿,替皇阿玛分忧解难,协助太子二哥办差掌事,书迷们还喜欢看:。只是,万望皇阿玛也答应胤禛这个唯一请求,允许胤禛只娶槿玺为妻,今后不设侧福晋,不纳通房小妾……” 胤禛当时是这么说的。十三年来第一次,跪在自己的皇父跟前,说了这么多堪比誓言的话…… 康熙收回远眺的目光,长长叹了口气。 皇家后宅无真情。他一直以来都这么警戒自己。也是这么传承于后代子嗣。 所以,太子之所以会这般风流,有他大半的责任。他深以为,只有不专情,只有大博爱,方能坐稳皇位。 太子是日后的储君,是他百年之后的皇位继承人,他不希望自己花大量心血整治、好不容易稳固的大清朝,被再一个痴情汉折腾到功亏一篑。 先有太宗与兄弟反目成仇,后有顺治帝弃离朝政,导火索无不是”女人”二字。 故而。从七岁那年在太皇太后的辅助下,顺利登基皇位后,他就立下誓言:这辈子,他不会去尝,也不愿下赌,曾经皇玛法与皇阿玛走过的情路。 纵使被后人非议他妃嫔满殿,子嗣遍宫,也不愿落得个”痴情帝皇”之名号。 于是,他执意将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看得极淡。即便是曾与他共度患难的赫舍里皇后,除了感动。也不敢回报任何其他感情。只在她临终前,给了允诺,即任命胤礽为东宫太子、日后的大清国储君。 有过先祖的前车之鉴,现下的他,甘愿将自己的一腔真情回馈天下苍山…… 也许正因为如此,聪明如胤禛,才封死了他自己的前路,书迷们还喜欢看:。不仅只娶一妻,且娶的还是包衣之后的二品武将之女。呵……他是认定了自己不可能更改皇储人选吗?抑或者。他是不屑于这个万千人垂涎的无上高位? 康熙抚了抚须髭,摇头不解。 却也正是这样的不解,恰恰合了胤禛的心意。因为从即刻起,康熙的心里,不仅日渐填塞满这个在此前十三年永远排于太子之后的皇四子影像,也开始反思。自己对太子的教育是否真有得失偏颇的地方? ……………… “呼!此前哪里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能生受堂堂皇子阿哥一拜!”敏容长吁了一口气,捶了捶有些酸乏的腰肢。朝刚送走前来下定的皇室成员后踱回房的费扬古失笑叹道。 费扬古也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知皇上为何要将女儿赐予四阿哥。我的出身,他又不是不知晓。即便是忘了。内廷的册子也都有记载,怎可能……” “适才行了礼后,你邀了四阿哥在书房小坐,他可有透露什么口风?”敏容虽不解,不过,只要女儿嫁的好,这些又有什么关系。皇上一言九鼎,下了的旨难不成还能收回去不成?她只希冀四阿哥不会因此讨厌上槿玺。毕竟,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妻族,对他们这些刚成年的皇子阿哥而言,是一份极大的助力。 “怪就怪在这里。四阿哥好似……很满意这桩婚事,他方才对我的态度,真像是寻常女婿对岳父一样,恭敬有度、尊崇有加,还说妆奁只需达到内务府标准即可,倘若备嫁的银两不够,让女儿尽管找他商量,这才越发让我不解……”费扬古搔搔头。 “咦?四阿哥真这么说?可玺儿上回还说……” “诶,女儿有时候随口荡荡的话你也信?!依我看,这桩婚事,四阿哥比咱们女儿还用心。”不待敏容复述完除夕宫宴那晚上槿玺告诉她的话,就给费扬古抬手制止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对于自家女儿的性子,他可比一心疼爱至上的福晋摸得通透多了。 “若真这样就好了!”敏容一脸的欣慰,“女儿性子活跃,能有四阿哥这样稳妥的人好生呵护着,我也没有其他奢想了。老爷,虽然四阿哥让我们只管满足内务府下发的妆奁标准就好,可我觉得,咱们还是尽量充裕些,毕竟,女儿是嫁入皇室做皇子福晋,这颜面上,也是要替女儿好好争争的。” “嗯,这个爷自然有数。你那些银两就收起来吧,好不容易攒了几年,别动不动就拿出来。翎儿还小,留着日后傍身用。爷这里还有几处产业,都纳入陪嫁吧。爷也就她一个嫡女,确实委屈不得。” “老爷说的可是房山那座庄子?可那不是准备留给齐恪齐琛的吗?”敏容一听,连忙拒绝:“不行,不行,齐恪齐琛两兄弟年岁也不小了,之前迟迟不给他们定亲,也是出于仕途上的考虑。如今事业有成,一个入礼部,一个进兵部,很快就会有媒婆上门提亲,再不然,老爷同僚里也有不少落选的适龄女子,看着好的也可立马定下来,哪能将留给他们的产业转而给玺儿……” “诶,难不成你就认定老爷我统共就那一处产业吗?”费扬古好笑地瞪了敏容一眼,“告诉你,自听了女儿四年前在梅山别院说的那番话后,老爷我也起了投资的心思。虽然小汤山除了皇家禁苑就没了闲地儿,可是房山有啊。还是成片成片的哪。可惜那会儿爷积蓄不多,也就够买下一座庄子连五百亩田地……买下之后,觉得暂时没时间打理,也不可能学女儿将庄子改建,种什么花花草草,索性就都租了出去。一年下来,收益倒也不错。故而,第二年,爷就又添了些银子,拿这些收益又扩了两百亩地建了所小农庄。又买了一处山头……就这样,几年下来,爷已经置下三座田庄、四座山庄别院、西门大街和前门大街各两间大门面了!” 一口气吐完这些年的投资回报后,费扬古得意地朝敏容扬扬下巴,捧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大口茶。 “老爷!”敏容闻言,顿时惊喜交加,“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竟然如此厉害!” “那是。你以为老爷我成日里就知道翻翻兵谱、下下棋吗?呵……怎样?不比女儿的事业小吧?”见自家福晋如此给力,费扬古顿时畅怀大笑,末了拍拍敏容的手背,“喏,我想过了,玺儿嫁给四阿哥。嫁妆上单薄不得。这样,田庄两座、山庄两座、西门大街和前门大街的门面各一间,纳入她的妆奁。你看怎样?” “老爷觉得好就好。玺儿昨日刚与我说,她执意将’果之语’留给我。’蜜语’因为有青绦的份额不准备纳入妆奁,只准备带走’寻坊’布艺和‘花果’酒庄。我那会儿还担心陪嫁不够体面,正打算找老爷商量。去近郊买两处庄子给她呢。没想到老爷已经留了后手了。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呀!”敏容莞尔一笑,挽着费扬古在书案前落座,拿出纸币,准备列份清单。 既然内务府今日已经下了定,过几日,就要将女方的妆奁单呈给给康熙过目了。 虽然这回的定礼要比大阿哥、三阿哥成婚那会儿的份例要高出不少,可相应的,女方的嫁妆也不能落人于后。 “那丫头!倒是大方的紧。”费扬古闻言,忍不住抚须轻笑。“点心铺给了你这个额娘,怎的不留了那酒庄给我这个阿玛呀?” 虽然知道费扬古这是玩笑话,敏容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去年女儿筹备酒庄时,怎不见你鼎力支持呀?还总是逮着机会就说她。女儿即使有心也被你那阴不阴阳不阳的话给气倒了。” 花果酒庄是槿玺去年初方才成立的。虽然开张方一年多时间,可在京城里的名气已经不小了。顾名思义,花果酒庄,卖的都是各种口味的果酒花酿。 只因小汤山别院和农庄里每季成熟的花果,供应“果之语”和生活自用后,还多出很多。槿玺见浪费,索性起了试酿果酒的心思。这一试,效果奇好,不仅酿成功了各种果子酒,而且还酿成了备受后世瞩目的百花酿,其他书友正常看:。 在胤禛的提议下,索性单独开了个门面,专售小汤山温泉乡出品的果酒花酿。这一来,不仅“花果酒庄”名扬京城,连小汤山也出了一次大大的风头。 不少达官显贵都赶赴小汤山踏青游览,在得知皇上有意向在前朝禁苑的原地上,准备兴建温泉行宫后,也都哗啦啦地热闹开了,寻地的寻地,置田的置田,买山的买山。 这不,卖了几处庄子和山头的胤禛,从中狠赚了一大笔。也算是托了槿玺的福。 “咳……我那不是担心她嘛!你说一个闺女家,整日里往铺子跑,这像话嘛!那会儿她人还在太后宫里呢,心思也这么活络。倘若得了自由,哪还管得住她!”费扬古一听敏容起的话头,就知道自己要被趁机挨批了,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 “得,人家四阿哥也没嫌她,反倒很满意这桩姻缘……话说,老爷,那四阿哥会不会是早就满意咱家玺儿了?皇上下的指婚,会不会也是他的意思?”还算敏容心眼儿活,一想到过去几年里,自家女儿与四阿哥之间的商事交情,免不了起了这方面的猜疑。 “嗯……倒也不是没可能……”费扬古沉吟了会儿,悠悠点了点头,随即拍拍大腿,笑着说道:“若真是如此,爷也就不担心那丫头了。来,咱们细细核算核算妆奁吧。拟好了清单,爷趁早递与皇上过过目,若是皇上那里没有问题,咱们也好准备起来了。今儿是正月十八,婚期定在九月十五,也就八个月时间。” “成!”敏容点点头,伺候费扬古用了一杯茶后,夫妻俩就嘀嘀咕咕地盘算起槿玺的嫁妆来了。 ……………… “恭喜格格,贺喜格格!” 槿玺带着绛蕊一迈入“花果酒庄”,就听两个看店的伙计喜笑颜开地上前向她道喜,书迷们还喜欢看:。原本蹲在柜台里核对账目的末儿也从里头钻了出来。 “格格,您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奴婢还想着待会儿就回小楼向您禀报这个月的月绩呢!”末儿忙扶着槿玺往楼上的休息室走去。 “金酒银酒,好生看着店。” “好咧,末儿姑娘!”两个伙计笑着应道。 “也没啥事儿,就是在家闷了想来四下走走。”槿玺示意末儿忙自个儿的事去,不用特地招呼她:“这几日酒庄的生意如何?没人来闹场吧?” “格格放心,有四阿哥出马,哪里还有人敢上门闹场!上回在小汤山农庄想打歪主意的混混已经供出主谋了,格格一定想不到是谁!”末儿鼓着双颊,气呼呼地说道:“竟然是他他拉府上的管事!付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酒窖下药!您说咱们与他他拉府没什么过节吧!此前奴婢还以为是青绦的姑母呢,好似这几年,若说有什么过节仇怨的,也就她们母女俩了。没想到又冒出了个坏胚子!” “他他拉府……就原本是阿玛同僚的那个努达海府上?”槿玺蹙眉沉思了片刻,忽而明白似地一笑:“末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沈丽秋与他他拉府上的妾室闹架儿的事?” “格格是指,他他拉府上的妾室找咱们来泄愤?” “许是她,许是努达海本人。毕竟,也正是因为沈丽秋与他妾室闹架起因,他越发不受皇上重用了。”说到这里,槿玺搁下末儿递上的账簿,眯眯一笑,制止了末儿欲要下楼斟茶的举动:“既然四阿哥私下帮咱们摆平了此事,无论如何我也要上门去道声谢的。你别忙了,我这就带绛蕊去趟医馆,你核对完账目先回小楼,晚些时候我还找你有事商量。” 末儿闻言点点头,目送槿玺与绛蕊出了酒庄后,就再度埋入柜台的账簿中。这间酒庄,自开业始,格格就交予了她打理,绝不能让格格失望。(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4.html 082 乌木家具的背后 仁和医馆是胤禛于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刚成立的,书迷们还喜欢看:。可以说是大清第一家中西合璧的医馆。 话说康熙起初是不赞成的。西方的医术哪里有泱泱大国底蕴深厚的中医来得精湛?可七月时一场来势汹汹的疟疾,让他对西医有了改观。 太医院一干医道高深的太医在使用了几十个药方,均摇头叹息束手无策之际,胤禛领着白晋连夜向康熙进献了西洋成药——金鸡纳霜,古怪而凶悍的病症立即得到了缓解。不日就得到了痊愈。 如此一来,康熙对于胤禛开设西医馆的申请不再报以强烈反对的态度,且暗地里还塞了一万两银票给胤禛,作为他开仁和医馆的启动资金。 既然有了康熙这个**oss做靠山,以中西医联合诊治为特色的仁和医馆也算是名正言顺地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位于宣武门外西大街口的仁和医馆,占地三亩,建有东、西两座诊堂。 东诊堂是座传统式的中医堂。坐诊医堂的三名大夫,都是由胤禛从天南地北挖掘来的神医圣手。虽然初时的名望不如惠仁堂的老刘白高,可经过医馆半个月半价就诊的推广活动后,全城百姓已经对这三位大夫完全心悦诚服。 西诊堂,顾名思义,就是完全以西方看诊方式进行诊疗的医堂。坐诊大夫两名,是由洛克船长从法国为胤禛聘请来的医者。一名是具有五年行医资质证书的中级医生,一名是具有一年实习医生资质的资深护士。 有了康熙疟疾被治的前例,一干知悉此事的王公大臣也都开始信任起玄妙的西医。再加上仁和医馆的主子乃当今万岁爷器重的四皇子,即便没有真正患病,上门参观一圈、做番宣传也是应该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故而。虽然距离开业仅半年功夫,仁和医馆已经广聚了知名度。无论是仁慈的医德,还是精妙的医术,仁和医已经赢得了全城百姓上下一致的公认赞誉。 槿玺带着绛蕊熟门熟路地踏入医馆,穿过大半座园子,来到内苑门口,两名已然熟悉她的侍卫朝她热情地招呼道:“格格今日怎的有空前来?” “嗯,找你们主子有点事儿,可是在里头?” “在。早格格半个时辰到的。白大人也在。”侍卫之一恭敬答道。 自得知眼前这位格格就是自家主子未来的福晋之后,已经自动自发地将她视为了他们半个主子。 “哦?白大人也在?要不要通报一声?免得叨扰了他们谈正事?”槿玺行进的步子顿了顿。偏过头看向两人。 “不必了。”答她问话的,恰是听到外头声响快步从书房走出来的胤禛,唇角扬着轻快的笑意,朝她招招手:“正想遣人去寻你过来呢。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快过来。” 自动送上门?槿玺闻之,无语地望望天。自从两人确立了未婚夫妻的名分后,他在她跟前说的话,越发引人遐思了。 “听说白大人也在?”她迈着步子走向回廊,挑了个话题问道。 “嗯。正谈到商船返程的事儿。”胤禛上前几步,牵过她的手,细细解释起原委。 “此次回去,我打算让洛克代购一套法国有名的乌木家具。只是时间上有些紧迫,怕是会赶不上婚期。” “唔,上回倒是听洛克船长提过。即便是风平浪静,顺风顺水,也要两个来月方能飘到法国。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半年……若是海上逆风日多些,其他书友正常看:。时间上也算不得准……我看还是算了吧。听阿玛说,前几日内务府半卖半送地运来了一批品相极好的紫檀木。能用它做家具,也挺奢侈了。别劳师动众地从法国运家具了。若是被皇上知晓了。还不得骂你铺张浪费。”槿玺盘算了一番,觉得这个建议虽然很动人心,却不怎么现实。索性摇头否决了。 “怎么?已经开始担心起爷了?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想不想要一套产自法国的乌木家具?”胤禛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尖,带着宠溺的口吻问道。 “那是当然。问题是……” “诶,这些问题就交给你未来的夫君去考虑吧。你就只要乖乖地等着做新娘就好。”胤禛凑到她耳边,仅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自从槿玺确定他与她一样,灵魂来自现代后,他在她面前就再也没有刻意掩饰过。除非有第三人在场。如今,虽有绛蕊跟在槿玺几步之外,可两人的耳语声却是传不了那么远。无非是让绛蕊产生了一种感觉:未来姑爷与自家格格实在是太恩爱了。 “呵呵……看来外头的传闻都是真的了,四阿哥为格格许下不纳妾室之誓言,连白某都为之感动了。”白晋倚在书房门上,笑睨着两个当事人打趣道。 槿玺听闻,“唰”地红了耳根,不甚信任地转头看向胤禛,“真的?” “你觉得呢?”胤禛不答反问。 槿玺嘟嘟嘴,毕竟还有外人在,即便是真的,她也不会在此时给他来个锦上添花。 “白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安好?”她转而向白晋行了个礼,笑着问候。 ”托格格的福!白某一切都好。倒是格格,两个月未见,似是又美丽了许多。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白晋摇头晃脑地献了一句大清国的俗语,毫不掩饰地称赞起槿玺。 胤禛失笑地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驳他的赞美,书迷们还喜欢看:。 较之于初识时她的松软香甜的婴儿肥,现在的槿玺确实完全变了个样儿。不仅身形渐渐长开,静时娉婷玉立,动时青春活力。眉眼脸蛋儿也像是整了容似的,脱去娃儿时期固有的清稚,增添了少女时代特有的诱惑。即便没有上妆的容颜,也洋溢着清丽可人的细致。相信再长上几年,会越发的魅惑迷人。 确定了此次远航法国所需要大肆采购的物品,并将清单交与白晋,让他带给洛克后,两人将白晋送出了医馆。 “白大人,别忘了替我转达洛克船长一声,即使有清单上没有列举,却非常适合婚礼布置的新鲜玩意儿,也请他主动留意,帮忙代购。”胤禛送白晋上了马车,仍然不忘交代此事。 若非洛克船长白日不在京城,他必定亲自将清单送至洛克处。哪还需要白晋转交。 “你已经嘱咐我好几遍了。放心,四阿哥是我在大清国结交的第一个好友,自是不会有所疏漏。四阿哥若真信不过白某,要不今儿晚上邀洛克去趟南堂?”白晋失笑不已。不过,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自是能理解一个准新郎力求完美的焦灼心情。 胤禛摇摇头,“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可惜今儿晚上不行,皇阿玛要在乾清宫举行家宴。而明日一早,洛克船长又要启程了。所以……这件事就拜托白大人您了!” 槿玺好笑地摇摇头,第一次见胤禛对一件事如此执着。好笑之余也不免感动。他对这场婚礼如此重视,不也正间接表明他对自己的重视吗? “其实……乌木家具如此昂贵,真的犯不着……”待送走了白晋,两人相携着穿梭在医馆内苑的抄手游廊间,槿玺低低地叹道。 “我不是说了吗?婚礼就一辈子一回,别委屈了彼此。”胤禛趁四下无人,索性揽着她纤小的肩头,立在游廊尽头,一个精致的戏水池塘前,欣赏起池塘里那两对色彩缤纷的交颈鸳鸯来。 “委屈?本姑娘第一次听说用你们皇家的紫檀木打造的家具居然是种委屈!”槿玺失笑着转头睥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紫檀木家具照样要做。要不然,皇上下回得了好东西,哪里还肯赏咱们呀。”胤禛朝她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起他的计划:“我花了大价钱定制了一艘大船,当然,没有洛克他们那艘商船大,不过,也小不了多少。你想啊,到时若是咱们要出海,船上没有家具怎么行呢?” “哦?这么说,你是做戏给白晋看咯?” “错,是做戏给皇上看。白晋是知道我在造船的。可皇上不知道。如今,医馆一事后,他对于我每次拜托法国商船代购西洋物品突然起了兴趣。为防万一,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法国私造船只一事。只好将所购物品的理由,推到咱们的婚事上。私底下,我已经让白晋传话给洛克,将这次采购的除了药品之外的大部分物什,全数布置到新船上。届时可说是时间太紧,定制不到咱们所需尺寸的乌木家具。” 槿玺听到这里,担忧地看了胤禛一眼,拉过他的大手,握在手心里摩娑,似是安慰:“难为你了。真是想不到,亲生父子间,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地行事。” “这还是简单的……日后,你看得多了,自会明白皇室的生活有多晦暗。”胤禛摇头示意他没事,反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往外走去,“走吧,时辰不早了,中午陪爷去玺藤茶馆用膳吧。虽说是赠与你的,你却连门都不上,那些伙计都以为你这是在嫌弃他们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出了年,哪里有闲过哦!” “是是是,爷知道,爷的福晋是个大忙人嘛!” …………(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5.html 083 玺藤茶楼 玺藤茶馆是胤禛私人赠与槿玺的聘礼。 规模与祥记茶楼差不多,都有普通店面的双倍深、六间宽、上下二层,茶楼后头还附带一座小型四合院。 胤禛之所以喜欢开茶楼,是出于搜集信息的考虑。如今,各府各路的探子充斥着京城内外,而茶楼是搜集各类信息最多的地方。 这回,胤禛采取的是现代包厢的装潢特色,高背西式餐椅、玻璃做台面的西式餐桌……即便是大堂里的包间隔断,用的也不再是古色古香的连片绣屏,而是带纱帘的日式移门。宽敞的通厅,则均以雕工精湛的木艺花架来作隔断,各色藤萝、吊兰搁在花架上,平添几分绿意葱翠。 大厅正中的戏台,四周皆以飘逸的纱帘做幕布,不用时都用布艺绳结松松勾起,给茶楼平添了一份娴淑雅静之意。 二楼贵宾包间的设计,更是独特。虽然现下还研究不出弹簧式欧式沙发,可由实木打造、上铺棉软锦垫的中式沙发椅也非常受欢迎。椅背上还随意地搁着同花色的靠垫、抱枕。沙发椅居中的茶几也以玻璃为台面,且根据各个贵宾包间里沙发椅的风格款式、布艺坐靠垫的花色面料的不同,茶几的玻璃台面眼色也各异。有清色透明的、有茶色晦暗的、有磨砂花纹的……总之,光是定做这些玻璃台面,胤禛就花上千两银子。 整座玺藤茶馆的装潢风格,若是硬要找出与祥记茶楼的相同之处,那估计就是在各个包厢的隐秘之处所安的猫眼了。不过,在玺藤茶楼安装的,是胤禛早就托洛克从法国买回来的先进玩意儿——窥听器。效果比猫眼洞儿更好。不为别的,以便特殊时期窃听重要信息之用吧。 祥记茶楼里则只是安了几个隐秘的猫眼,也正因如此,胤禛有意想将祥记的重要客源慢慢引导至玺藤,其他书友正常看:。 不出所料,经过三个多月的试营业,通过两项宣传推广,玺藤茶楼已经广揽了不少固定客源。 一项推广是针对普通百姓进行的优惠活动,即”点各式花茶就附赠配套小点心”。 另一个则是针对各路王公贵族的,即”贵宾年卡的办理,不仅可全年尊享二楼的贵宾包间。每次消费还能免费享用极品洞顶乌龙一壶。 “所以说,这种推广活动无论是在现代,还是这大清朝,都是极富吸引力的。你猜,二楼十六间贵宾包间,如今销出了多少张价值三百两银子一张的贵宾包间使用年卡?” 听胤禛如此自信,槿玺伸出两个手指,“三十?” “再猜!”胤禛勾勾唇角。 “五十?”京城里统共就多少王公贵族呀?难不成还人手一张? 胤禛轻笑着摇摇头。以极地的嗓音在她耳边答道:“六十五。这还不包括爷作人情送出去的五张。” 啧啧!槿玺听得一阵咂舌。 ”你就不怕那么多持卡贵宾同时蜂拥而至吗?届时可怎么处理?”她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摇头叹道。 “你傻了。总不可能每人单独要求一间吧。那些持卡贵宾,可都是熟识的。平日去祥记,都是成群结队去喝茶聊天的。如今每人办一张,也不过是为了证明他们的贵宾身份。”胤禛丝毫不担心槿玺提醒的现象发生。 他已经算细细算过了。如今该持卡的人都得了。接下来就要停掉贵宾卡的销售了。如此一来,即便是那些持卡贵宾同时成群结队地上玺藤茶楼喝茶,其他书友正常看:。他也不担心包间会不够用。因为,这些人即便是分散了小团队活动,最多也就能分成十三拨人马。足够应付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玺藤茶楼门口。两人下了车。相携着走至玺藤茶楼门口,正在迎客的伙计一见胤禛。就忍不住喜笑颜开,再一见他身边傍着的少女。立即就猜了槿玺的身份,面带笑意地迎两人进了大堂,“大掌柜,四阿哥来了!” 正钻在柜台内侧埋头忙于整理账簿的玺藤茶楼首任大掌柜秦朗月一听伙计的吆喝,立即从柜台里探出了头。 “是他!”槿玺一见到这个大掌柜,就认出了他。那不正是数年前,上梅山别院采买鲜果,而间接启发了她开“果之语”的秦朗月吗? “他……是你的人?”槿玺盯着转出柜台,笑着迎向他们的秦朗月,低声问道。 “是。你见过的不是吗?”胤禛含笑地看了她一眼,自是知道她的那句“是他!”所谓何意。 “你知道我见过他?”难不成那次秦朗月上梅山别院采购鲜果就是胤禛的指示?槿玺闻言,诧异地挑起秀眉抬眼望向他,末了,忍不住蹙眉轻颦:“原来你那时就已经在帮我了!” 自己却还在那会儿为能想出这么一个一举数得的致富生意而沾沾自喜呢。真够愚笨的! 也是,小汤山除了先有前朝禁苑,后有温泉涌现,其他,还不至于吸引到一干商家费财费力地专门前去采买农副产品。 何况,小汤山的鲜果花卉,在三年前都还没任何名气。最近几年也是托了秦朗月采买一事的福,自“果之语”开业大吉后又接二连三地开出蜜语香薰坊和花果酒庄才逐渐广富盛名起来的。 “也不算是帮,祥记确实需要拿鲜果来酿制果酱做点心。只是那会儿不知你的制酱秘方和点心烘焙配方如此厉害,一下就打击得咱们祥记点心少了一半客源。” “所以后来你就上门来买去了我的两个独门配方?”槿玺好笑地瞅了他一眼,抿唇笑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科班出身的吗?” “有关这个话题,等咱们私下独处时再好好聊聊,现在,让我来给你介绍,秦朗月,虽然你曾见过一面,不过,我还是要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想必爷在四岁那年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胤禛说话间,秦朗月已经笑眯眯地来到了他们两人跟前,指指头顶,示意两人上楼。 “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你偷偷摸摸出宫,结果差点被反清复明人士一路追杀吧?”槿玺一听,好奇涌上了心。 “一半一半。确实是出宫被追杀,却不是偷偷摸摸,而是与皇阿玛的鸾驾一起,上天坛祭祖。半路上被突然冲出的明军余孽打乱了阵仗。祈鹰那会儿被二十多人蜂拥缠上,若非遇上采药下山的秦朗月,爷那会儿想必肯定没命了。” 思及往事,胤禛还是有些唏嘘。还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不足五年又要归西了,想不到却被一个小小药童给救了。 也就自那之后,他就日日缠着祈鹰练起了武功。 虽然尚不能与祈鹰的唯美身手匹敌,若论自保也足矣。 秦朗月听胤禛谈起十余年前的事,也眼底含笑。领着他们两人上楼进了胤禛的专用包间,替他们二人各斟了一杯珍品铁观音后,笑着说道:“四阿哥与格格边喝茶边聊,属下去厨房挑些刚出炉的吃食上来。” 见秦朗月不卑不亢地退出包间,槿玺转头看向胤禛,担忧地问道“喂,你难道从没怀疑过,他当年救你是有目的的吗?否则哪会如此凑巧?” 胤禛意味深长地回视她,“你与祈鹰想到了一处。不过,当年他救了我之后,啥也没要就离开了。直至两年后,我吃下祥记并准备重新开业时,才在集市上遇到他。那时,他正提了个草药篓子在卖天麻。细谈了之后,才得知他家就在近郊八里亭,家里有父有母,还有一个小他七岁的妹妹,算算年纪,如今应该也有十三四了。父亲早年以狩猎为生,伤了腿后就在家做起了铁器活。他自小跟着父亲跑深山,认识各种草药花果,父亲出了事后,他就采起了草药,一来方便医治父亲,二来可以换些银两。后来,我就安排他到了祥记,初时帮骆安打理祥记,后来见祥记生意极好,索性就让他独立出去,挑起了祥记酱料坊的大梁。” 听胤禛娓娓道来有关秦朗月的身家背景后,槿玺也放下了悬着的心,不过,必须的提醒还是要的。 “尽量还是小心些吧。毕竟,什么都可以伪造……” “祈鹰曾派部属严查过当年偷袭鸾驾一事,证实是’朱三太子’的人。秦朗月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且祖上身家清白,足可追溯到大宋年间。这下,你可放心了?”胤禛笑睨了一眼。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有问题,危险的也是你。”见好端端的话题又扯到了玩笑上,槿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是,老婆大人的安全自是有爷看顾着!”胤禛眯眼一笑,打趣道。 “别不正经。你不觉得对着一个年仅十一岁,且还是虚龄的少女喊老婆大人,不觉得毛骨悚然吗?”槿玺抚了抚胳膊,表情有些羞赧。 “你不是说,你的灵魂年龄足有三十好几了吗?而我两世相加,都快要近五十了,有什么关系?”胤禛抿了口茶,表情极其自然地答道。 槿玺叹了口气,“也是,可小孩子的日子过久了,还真觉得自己还是个娃儿呢。这不,离成年还远着呢,就要嫁人了。老实说,我都怀疑是不是月老为了弥补我前世的高难度姻缘,特地拉我来这世感受幼年婚配的?!”姑娘,这回,乃差不多真相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6.html 084 莫非还有同类? 两人说笑间,包厢的门被叩响,随即走入端着满盘子点心的秦朗月,其他书友正常看:。 “两位主子,尝尝这些刚出炉的点心,味道较之‘果之语’如何?”秦朗月将六碟茶楼新出的点心一一搁到茶几上,抬头笑问。 “看着这品相确实不错……”槿玺看了一圈,盯着眼前这一份份极其熟悉的点心惊喜地看向胤禛,“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即便是“果之语”卖的新颖点心里,也还没有鲍鱼酥、肠粉之类的港式点心呢。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是说了吗?爷请来的厨子,此前在一户富绅家里做过几年大厨,据他说,这些点心是他们家小姐想出来的。不止这些,还有不少北方见不到的吃食。”胤禛意有所指地说道。 槿玺一愣,呐呐地低问:“你的意思是……”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个世界上,穿越人士不止他们俩?倘若真是如此,他们俩大刀阔斧的从商业务岂不是要低调再低调些了。 “先尝尝味道如何。”胤禛夹了一块鲍鱼酥,示意槿玺张嘴。 “……我自己来,书迷们还喜欢看:。”她敛下眉眼,极快地接过筷子,咬了一口,“唔,味道很赞!”很有现代港式茶餐厅里广泛推广的口味。确实蛮正宗的。 “大掌柜可是有话要说?”看着秦朗月一副喜笑眉开的兴奋样,胤禛轻笑着问道。相处七八年,岂会还不知秦朗月的心里在想什么。该说他不遗余力、为主献计献策好呢,还是该说他一心钻到了钱眼里,每个主意都离不开银子。 “咳……被主子瞧出来了……那属下逾矩了。格格既是玺藤的主子,何不在玺藤隔壁开间‘果之语’的分铺?这阵子。属下仔细算了算,但凡前来咱们茶楼喝茶的常客,有小半是冲着咱们铺子美味的点心来的。若是‘果之语’在茶楼边上开个窗口,生意绝不会差。而且,属下还觉得,完全可以将茶楼里热卖的几件点心搁到‘果之语’分铺里寄售。一来以做推广,二来兼聚人气……” “不错,是个好主意。问题是,我下马车的时候扫了周围一圈,哪里还有空地儿呢?”槿玺眯眼一笑。朝秦朗月点点头,算是赞同他的提议,她也确实在马车上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只可惜,玺藤茶楼吃下了左右可以吃下的店面。除非是要让隔壁的戏院让出地儿来。但明显,那是不可能的。 “这好办,茶楼里隔出一个小间,给‘果之语’做外卖窗口。”胤禛弯弯嘴角。接了话。他从秦朗月一出口,就猜到槿玺必定会赞同这个提议。能赚钱的好事儿,谁会弃之不干? “这样……可再小也要小半个铺面吧。”槿玺蹙蹙眉,“你好不容易装潢好,如此一来,岂不要打乱茶楼格局了?” “这个无碍。你只管定主意就好。装潢一事。秦掌柜会负责。是不是啊?大掌柜?”胤禛将皮球踢至了秦朗月身上。 秦朗月吞了吞口水,暗骂了自己一句多事。每次见到有商机的事,不管是否与自己有关,都会积极地提议。若是这么一来。茶楼收益越发好也就罢了,若是反被点心外卖窗口瓜分去了收益,书迷们还喜欢看:。岂不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槿玺与胤禛见到秦朗月这副自骂又哀怨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好了。别摆出这副德性。都是同一个主子,哪边生意好不是好?”胤禛忍不住伸出右脚踹了秦朗月一记。笑骂道:“得,出去吧。给你半个月时间,将这桩事搞定!若是效果好,年中奖少不了你。” 一听胤禛如此爽快,秦朗月也笑着作了揖退出了包间,“谢主子。对了,新戏第一场就要开演了,两位主子要不要看看?” “也好。”胤禛点点头,示意秦朗月替他们将面对戏台的一侧落地窗门移开,外面赫然是另一番天地,戏台就在眼皮子底下。 “我正想呢,既然是茶楼,怎么可能看不到戏,听不了戏?原来奥妙在这里!”槿玺啧啧赞道。果真是胤禛的作风,不到临场就不会全部展现。总要留些余韵让她往下猜。 “这个,其实与祥记大同小异。祥记是窗户,这里则是移门加护栏,视野比祥记更好。莫怪乎玺藤能抢走祥记那么多生意啊!”胤禛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好整以暇地佯装叹道。 “呿,还不都是你自个儿的主意。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换皮不换芯,除了浪费人力物力,有什么意思?!”槿玺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胤禛笑而不答,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打算将窥听器的事告诉她。免得她拿现代的法律来约束自我。 在这里生活了十四载,哪些不得碰,哪些不得不碰,他自是比她清楚得多。有时候,必要的隐瞒和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 “咦?那不是哥哥们吗?他们也在这里?”槿玺倚在护栏前,眺望着四面贵宾包间里的群聚喝茶之人,忽地看到了齐恪齐琛兄弟俩。 “六部尚书宴请新报到的属下,很正常。”胤禛抬头扫了一眼,立即答道。 “想不到,这种事情也没有时代之分。”槿玺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摇头叹道。随即又转回了头,继续四下浏览。 这一瞧,让她看到了一个正想找他算账的人。 “你已经查出去农庄捣乱的确是努达海的人了?”槿玺没回头,双眸直直盯着茶楼进门处正与一群赌友谈笑风生的努达海。 “怎么?看到他了?”胤禛听她语气里透着隐隐的怒意,也搁下杯盏,起身走至她身边,眺望楼下。 “一群乌合之众。”胤禛淡淡地吐出一句。 “就怕乌合之众也会狗急跳墙。”槿玺蹙眉说道:“你不知道,阿玛与他有过几次不愉快的争论,就怕……” “有爷在,谅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胤禛极为不屑地觑着下方努达海那一行人,忍不住轻哼:“原本还以为有点本事,如今看来,也是个不入流的。你应该知道端亲王府的新月格格吧?当年努达海可是一怒为红颜,着实扬名了一把!比他从战场上带来的功绩还惹人瞩目……” “新月格格?你说是qy奶奶那部曾经红极一时的里的新月格格?是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努达海这个名字怪耳熟的呢,原来正是那个为了足以做他女儿的新月,抛妻弃子的薄情男啊!史实诚不欺我!” 胤禛初时还点头赞同她的评价,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轻笑出声:“历史不欺你的地方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件!” “也是!”槿玺点点头,忽地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忙抓住胤禛的手臂,压低嗓子惊呼道:“不对,不对!那部我看过,讲述的不是顺治年间的事儿吗?怎么会是在康熙年间?究竟是qy奶奶篡改了历史,还是……” “别想太多了,权当眼前这些于我们而言就是事实,书迷们还喜欢看:。”胤禛并没有像她这么较真,在他看来,眼见为实,其余都是噱传。 “也是……”槿玺呐呐地叹道:“我只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最早来到这里时,以为很快就能回去,没想到,这过了一年又一年,好似不过完这辈子就不可能回得去似的,又或是,其实过完这辈子,我也再也回不去了……” 听她言语里透着无尽的落寞,胤禛忍不住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柔声劝道:“如今不还有我嘛,至少在这个世界,不是就你或我单独一人。” “这就是你要娶我的原因吗?”她有些苦涩地猜到。早就该想到的,让他如此煞费苦心地绸缪两人的婚事,这是最说得通的理由。 “也是其一,却不是最重要的。”胤禛自然听出她言辞间的不悦,笑着拍拍她的头,安慰道:“至少,若你是个娇横跋扈的傲慢女又或是绣花枕头的无知女,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上门来认你的。” 槿玺一听,之前的疑云顿时消散地一无所踪。也是,倘若他是个一心开辟后宫的种马男,又或者是个卖弄现代知识却不知收敛的傲娇男,她也是宁死不嫁的。 “对了,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前世也是这个名儿吗?槿玺?”胤禛捻着她飘落耳际的几缕碎发,玩味似地咀嚼了一遍她的名字,抬眼笑问。 “是啊。”槿玺随口应道,双眸则依然好奇地看着聚集于楼下大堂的看戏人群。还真没享受过此种喝茶方式呢。此前每回去祥记,基本都是被胤禛拉在包间里商谈生意上的事。偶有几次真去喝茶看戏,也轮不到上二楼贵宾包间。 闻言,胤禛幽深的眼眸直直盯着槿玺的侧面,半晌,方才收回视线。敛下眉,无声地低笑,心下暗道:若此槿玺真是彼槿玺,那就只能说:真好!连魂穿大清,也能遇上熟人!(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7.html 085 真相吧! 只是,他记得他发生车祸时,槿玺还在加护病房里毫无知觉地躺着呢,其他书友正常看:。难不成后来就…… “话又说回来,若是想出这些港式点心的人也真是……那可怎么办?”唉,谁知道这穿越也像赶集,来了一个不够,凑成一双还不够!可别不会是成打成打的来吧?槿玺一想到这个事儿,心头又有些紧张,拉着胤禛走回沙发椅坐下,随手捻了块儿凤梨酥边品尝边叹道。 “瞧这个厨子做出来的几样点心,哪个不是香港流行的下午茶热点佳品?对方如若不是从茶餐厅里出来的厨子,就是与我一样,曾经学过这些……”槿玺指指其他几碟点心,除了她尝过的鲍鱼酥和凤梨酥,还有素斋肠粉、酥皮豆沙糕、红豆蛋挞、萝卜糕。 “你何须担心!即便她来到京城,爷也会第一时间遣人盯劳她。你那些铺子里卖的,有部分确实是欧洲制造的,爷的医馆又有洋人坐镇,还不至于让她怀疑到咱们身上来。再者,就算真被她瞧出什么端倪又如何?爷是堂堂皇子阿哥,你是二品将军之嫡女,又是未来的皇子福晋,怕她一介小小蝼蚁做什么!” “啊哦!‘蝼蚁’!爱新觉罗.胤禛,你也忒入乡随俗了嘛!对了,忘了问你了,来之前在哪儿高就啊?先别说,让我猜猜看,凭你经商的才能,该不会是哪家公司经理级别以上的大人物吧?也不一定,看你对船舶如此了解,该不会是哪家船厂的吧……” 看着槿玺偏着头,认真思索着他可能会有的各种身份,胤禛忍不住摇头苦笑,书迷们还喜欢看:。 真要直截了当地回答她吗?可若她从此与自己生份了怎么办?他可没忘记两人在前世第一次见面时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喂。你在发什么呆?”槿玺最终猜定一种职业,兴致勃勃地转头向胤禛确认,却见他低首敛眉地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地扬声唤道。 “咳……”胤禛敛下心神,抬头正欲回答,却听叩门声起。 “真是没看错呢,四弟,与未来四弟妹在茶楼联络感情吗?”进来的赫然是太子胤礽。身后跟着一长串专属于他的谋士门人。 “二哥!”胤禛第一次对太子萌生感激之意,忙起身拉过槿玺向太子行了礼。 “诶,出门在外无需多礼。哟。你们俩兴致挺好,点了这么多茶楼的招牌点心?”胤礽边说边绕到胤禛身旁,弯下身,捻了块鲍鱼酥丢到嘴里,“唔,果真是美味。对了,四弟妹,听说这家铺子是你开的?厨子是哪儿人呀?竟然还能做出不弱于宫廷御厨的美味佳肴来。” 槿玺一愣。抬眼与胤禛交换了个眼色,暗道太子该不会是想挖角儿吧? “回太子,这厨子来自江南,此前曾在一户富绅家里做过几年大厨。不过,他会的手艺也就这几道招牌点心,其他厨艺。以槿玺的味觉,还是远不敌宫廷御厨的。”槿玺低垂眼睑,恭敬答道。管它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诌吧。只希望太子爷真不会钻入厨房去求证。 “这倒也是。本宫也尝过他做的其他点心。确实不如这几道招牌点心味道来的好。成,本宫就是楼下远远瞧见四弟和四弟妹。就顺路过来看看。本宫也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胤礽折扇一摇。眯眼笑着出了胤禛独享的包间。 留下槿玺与胤禛两人面面相觑后,轻呼了一口气,“看来,刘大厨有麻烦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为何?” “在太子眼里,能替玺藤茶楼赚来大笔银两的,无非就是刘大厨研制出来的几道新式招牌点心,至于茶楼里盛名远著的花草茶,对一个喝惯了极品好茶的太子而言,岂会放在眼里。”胤禛低垂着眼睑,让槿玺无法探到他眼底的思绪。 “难道他明知刘大厨是咱们的人,依然敢下手不成?”槿玺撇嘴嘟嚷道。 “他是太子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他想,还真没他不敢的。”胤禛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何况,如今又新纳了不少门人,吃他的用他的,没有一个稳固的来源,还真需要找条致富之路呢。” 槿玺不解,“太子他……难道没有自己的产业吗?可我听说你们这些皇子阿哥,个个都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没有一个是光领皇粮不赚钱的。” “你这话倒是说对了。若是光凭皇阿玛给咱们的那点零用钱,光是吃吃喝喝用用也就完了,哪里还有余钱豢养得起那么多门人谋士?”他话里所指之人自然是太子胤礽了。 槿玺岂会听不出来,忍不住好笑地睥了他一眼,“怎么听起来这么酸哪?莫非你其实心里还是挺在意的?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才学,都不输他,凭什么你就只能往商路上发展,他却能睥睨天下?”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论调?爷用得着与一个明日败寇争风吃醋吗?”胤禛听槿玺饶有架势的踹度模样,不由得轻勾唇角,好似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爷若真想,又岂会坐不上他那个位子!” 言下之意,他是真不屑。 虽然曾经一度熟知这段历史的走向,可有了他与槿玺这两个本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人,哦,不,也许还不止他们两个。故而,他早就不把这段历史的结果当做重中之重的大事来看待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其他书友正常看:。 而在这之前,他会尽量拓展自己的事业,并期盼有朝一日能成立大清独一无二的商业帝国。 “话又说回来,你知道日后继位大统的究竟是哪位皇子吗?我知道是雍正。可雍正排名第几呢?你兄弟里有叫雍正的吗?”槿玺忍不住问出盘旋心底良久的疑问。再不问清楚,她都憋死了。明明来自现代,却偏偏是个历史白痴。这滋味儿还真不好受啊。 “噗嗤!”胤禛听她如此一问,差点喷了刚喝到嘴里的茶。 “咳咳咳……”一阵猛咳之后,“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一触及槿玺冒火的眼神,胤禛连忙止住笑意。 “你不是全校排名前五的优秀硕士毕业生吗?”他下意识脱口而问。 “是啊,可研究生读的又不是国史。”槿玺哀怨地吐出真相,忽地,她抓住他话里的字眼,“咦?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的学业吧?你怎么知道的?老实交待,你到底是谁?”槿玺的问话一句比一句迅猛。 哇哦,这下看来得必须真相了!胤禛暗叹了口气,借着喝茶的当口,轻声解释道:“我是应昊。” “……”一阵短暂的静默后,包厢里爆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什……什么!你是应昊??!!!” ……………… 他是应昊!香港应氏船务的总裁应昊! 噢……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巧?! 虽然距昨日得知个中真相已经隔上了一夜,槿玺依然忍不住直抓头皮,差点就将一头齐整的头发抓成一标准的鸟窝。 “呀!格格,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满意奴婢新学的发型吗?”迎玺小楼最后一朵紫藤花——绛蕊见状,边自责边重新梳理起槿玺的长发。 自末儿接管花果酒庄,而小楼新招的丫鬟们又还没有结束邢嬷嬷严谨繁复的岗前培训,槿玺的贴身事务就由绛蕊全权负责了。 虽然她今日梳的发型是昨日刚问夏荷苑的大丫鬟思晴新学来的,手法上或许还有些生疏,可也不至于让格格挠乱头发这么严重吧! “哦呵呵……怎么会呢!”槿玺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无意识的小动作,已经彻底破坏了绛蕊花了一早上精心打理好的头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歉意地解释道:“我……刚想起件事,一急就抓乱了。不是有心的。好绛蕊,好姐姐,原谅我吧!” “噗嗤!”绛蕊见槿玺竟然抱着自己撒起娇,忍不住笑地说道:“是,是绛蕊误会格格了。绛蕊有罪!” 相处多年,绛蕊早就习惯了槿玺这种有点古怪的语言方式。换句老爷的话说,那就是不着调。 “对了,今日额娘那里没什么事儿吧?”槿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绛蕊清晰的影像问道。 果然,有钱就是好呀。去年刚花了五百两银子托洛克船长从法国运来的两套乌木梳妆台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瞧着眼前这面足有半身高的雕花铜框玻璃镜,那清晰度,比外头市面上卖的大清自制的粗糙玻璃镜不知明亮了几倍。喜得额娘一个劲儿地赞洋货果然精致。 也是,这西欧,特别是法国十七世纪出现于贵族阶层的镶玳瑁式乌木家具、铜雕艺术镜面等,都是在历史长河中出了名的奢华精致。 忽而想起胤禛托洛克船长去法国定做的全套乌木家具,暗暗思忖着不知会不会被打造成结合法国巴洛克艺术风和大清古典美的中西合璧式奢豪家私?若真如此,假使传承至二十一世纪,不知会要价几何!(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8.html 086 贵客 绛蕊低头瞄到自家格格正对着镜子无声傻笑个不停,心下纳闷,其他书友正常看:。不过,这也不是第一回见了,于是边梳理着槿玺那一头长至垂背的乌亮青丝,边柔声答道:“一清早,冬儿就来递了话,说是下午会有贵客到访,福晋让格格没事别出去。” “哦?贵客??是哪家客人?”槿玺一听,收回了不知飘到哪儿的思绪,回到现实中。脑海里闪过乌喇那拉家族目前正来往的亲朋好友,委实想不出还有哪家是需要额娘特地前来吩咐她的。或许以往她还年幼,敏容都是临时才告知她一声,若是她没事,就陪敏容出席会客,若是有事也不打紧。像今日这般正式,倒还真是第一次。 “奴婢问了,可冬儿也不知,只说福晋很重视这次会客,一大早就已经在准备了。”绛蕊摇摇头,答道。 冬儿是两年前被敏容选入柳棠院的大丫鬟,同时进柳棠院的,还有冰儿和云儿。至于原本近身伺候敏容的大丫鬟夏儿,因去年年初嫁给了负责外院帐房的管事沈佑平后,身份也相应换成了柳棠院的管事嬷嬷,协助敏容处理内院繁杂琐事,书迷们还喜欢看:。 “嗯,也好,横竖今日本就不打算出府,用了午膳去陪额娘会客吧。至于上午嘛,许久不曾去探望紫曜了,待会儿陪我去趟马厩。”槿玺想了想,笑着点头说道。同时见绛蕊完成了手上的动作,起身就换了套绯红的骑装。出自金缕衣首席缝纫大师之手,是胤禛送她的十岁生辰之礼。 话说她前世精湛的马术还算没被忘得一干二净。随胤禛在皇宫的马场,象征性地练了几次后,就算是出师了。如今想来。胤禛那会儿就已经猜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吧?怪不得对于自己仅练上几次就能骑得像是练过好几年的马客,不仅没有丝毫诧异,反倒显得轻松又自然。 在马上风驰电掣的刺激感觉,让她压根都不想掩饰,末了还得意洋洋地自冠”骑术天才”之美名妄想蒙混过关。噢……真是越想越丢脸! “格格,三少爷来了。说是还没用早膳,奴婢已经招呼他在膳厅吃早饭了。”继刘婶与绕婵之后,小楼的新任厨娘花嫂,见槿玺下楼,笑呵呵地说道。 但凡在迎玺小楼待上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府邸几个少爷是多么喜爱来这里用膳。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寻着机会就来。 故而,在小楼当值的厨娘,除了要应付小楼几个稳固的成员外,还要额外关注几位少爷的行踪,只要他们的足迹一出现于和园,就知道小楼必定要多上几位食客了。 “好的,麻烦你了。花嫂。”槿玺笑着颔首。 自从刘婶与绕婵出了府邸,驻守“果之语”点心铺后,府邸大厨房的大小厨子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紧了迎玺小楼的厨房,希冀自己能有幸成为小楼的下一任厨子。 特别是在得知大格格被皇上指婚,不日就要嫁去宫里,成为万人之上的四皇子福晋后。就越发起了想调来小楼的心思。 得被大格格看中,不仅代表着可能会有的财富,瞧如今的刘婶和绕婵,哪个不是大格格的得力助手?每月领到手的例钱是以前的数倍不说。年终还有一笔大奖金可领呢。 更何况,大格格一旦嫁与四皇子。“果之语”的生意想必越发蒸蒸日上,难保不会心生增设点心铺的想法。届时。只要在大格格眼皮底下做过活、且没有出过任何差错的厨子厨娘,受到重用是迟早的事。 再退一步说,即便日后真无法像刘婶那般发达,可大格格给的赏钱也最多。无论如何,能入迎玺小楼的厨房工作是他们这群人仰长着脖子日夜企盼的好差事。 不想,到最后,大格格竟然从府外招来了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厨娘。大大跌碎了大厨房一干厨子的眼珠。 槿玺对这些传言毫不在意,相反,听到了还会嘴角噙着笑意,与绛蕊玩笑似地评上几句,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 花嫂其实是她无意间捡来的。 两年前的冬日,槿玺在前往南堂与胤禛会面的路上,救了晕倒在冰天雪地里的花嫂,才得知她是个寡妇,五年前死了丈夫,独自一人拉扯着儿子长大。日子不可谓不清苦。这年冬天,她唯一的孩子花勤患了伤寒,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三日夜后,在去医馆买药的路上,实在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若非槿玺路过并救了她,想必在除夕来临之前又要多条人命了。哦,不,或许是两条。她的儿子花勤那会儿还未退烧呢。之后用了槿玺私下珍藏的西洋消炎药方才缓了症状。 也在那之后,花嫂执意要留在她身边报恩,说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偿还槿玺的救命大恩。 槿玺想了想,小楼的人员一个个地被她外派了出去,那会儿身边除了末儿和绛蕊两个丫鬟,也就只有邢嬷嬷了。连厨子都省了,一日三餐外加点心饮品,都是柳棠院厨房送来的。一则她不想再从虎视眈眈的大厨房挑人,二则她在府邸的时间不多,偶尔还会心血来潮自己下几回厨。 既然花嫂说得如此诚恳,出于帮助的心意,槿玺也爽快地应下了,书迷们还喜欢看:。留她入了小楼厨房打理三餐。 至于年方十三的花勤,病愈之后,经胤禛介绍,去了祥记帮忙,如今又被调配到了玺藤茶楼给大师傅打下手。 为此,花嫂对槿玺越发尊重和崇敬。本来是不收任何报酬单纯想报恩的,衍变到最后,又受了槿玺与胤禛的大恩惠。 不过,正如槿玺所言,若真留在小楼以报恩为名,不收取任何报酬,她一个人还能混下去,反正入了乌喇那拉府邸的仆役,三餐和四季衣物都无需再发愁。 可关键是家里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个过不了几年就要谈及婚嫁的少年。虽然没了丈夫,却也不能让花家的子嗣娶不到媳妇。 故而,花嫂满心感激与感动之后,也就依槿玺所言,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槿玺的恩惠。收下了每个月二两银子的例钱。 这是她此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莫说每个月二两,就算是早出晚归、辛辛苦苦熬上一年,能攒下二两银子也很不错了。 而花勤在茶楼的收入还要高,每个月三两五十钱,还包食宿。 母女俩也总算是苦尽甘来,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 槿玺本来并不对花嫂的厨艺抱多少期望,无非是看到了她所深陷的困境,想伸手拉她一把罢了。 不料,花嫂的手艺还真不错。除了会京城基本的家常菜外,竟然还会地道的江南菜。一问才知,花嫂的娘家在浙江海边,海鲜是她自小就会的菜肴。 这真是意外得来的收获。至此以后,只要槿玺寻着新鲜海鲜,都会丢给花嫂烹调。同时邀上家人一同享用。日子倒也多了几分趣味,书迷们还喜欢看:。两年下来,花嫂的厨艺越发精湛了,连带着槿玺都嚷着要将她日后打包带去夫家。只可惜夫家在紫禁城内,也不知宫里最高那位允不允许她自带厨娘? ……………… 敏容说的贵客,原来就是她待字闺中时的密友,“三姊妹”中的老幺宋福雅。当年,敏容自请皇上指婚,宋福雅则因病错失了八旗选秀,病愈后经宋家的熟客请托说媒,嫁给了当年的新进贡生萧逸山。 萧逸山与萧敬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萧敬山是萧家嫡房长子,萧逸山的生母早先只是萧家的内院丫鬟,被萧逸山的父亲酒后乱性吃了之后,抬了姨娘的份位。萧逸山自小就备受府里的闲言碎语,在他十岁那年,生母久病未愈过世后,就一心钻到了学业上,不想接受萧家的任何产业,而是希望以自己能力,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人生。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年寒窗苦读之后,果真如愿以偿踏入了仕途。 孰料,初入工部那会儿,脾性耿直、缺乏长辈引导的萧逸山,不像其他新官,刚入六部就懂得积极地自掏腰包大宴同僚下属,也不知道要在逢年过节时拜访长官,走访同僚,渐渐受到了同僚的排挤。 故而,在工部待了两年后,在康熙二十一年年初,以”三藩刚平、沿海尚乱”的说辞,自请调至福州某个偏远的县衙做了个九品小知县。 这一走就是九年。 九年里,萧逸山凭着自身的才华与本事,官升五级,直至康熙二十九年末,已经升至了正四品的福州知府一职。且在康熙三十年年初时,因提交了一份构思极其缜密的堤坝修筑案的奏折,得到了康熙的赏识,特下旨宣其入宫晋见,并升其为工部侍郎,官拜从二品,四月初一上任。 这一升迁,犹如三级跳,萧逸山虽然开心,却也忐忑不安。不知皇上缘何突然器重起他来。就算托福于那份奏折,升个一级两级还能接受,可直接跳至正二品的工部侍郎,委实有些吓到他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49.html 087 叙旧望新 ”萧弟着实多虑了,皇上英明神武,岂会搞错,其他书友正常看:。皇上如此器重对萧弟,想必是有大用之意。据我所知,皇上这些年来一直命工部治理黄河,以减轻当地水患。可一直无法整治透彻。这回,想必是萧弟递交的折子说到了皇上心里,才有此调令吧。”费扬古踱着方步,揣摩着皇上大力升迁萧逸山的心思,末了,爽朗一笑,重重拍了拍萧逸山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咱们又相聚了。你不知道,你们一家子举家南迁后,我与福晋之间也出了那么点小问题,若是你家福晋在,许是不会浪费那三年光阴了。” “老哥有所不知,当年我若不走,继续留在工部,只会越来越心灰意冷。出去了,眼界宽了,心也平了。这不,此次上京面圣,除了有些想不通皇上的旨意外,倒也没有当年那般畏惧了。只是不晓得,工部是不是还是当年那个工部……” “诶,工部早就变天了,书迷们还喜欢看:。你走后没多久,杜大人就接任了工部尚书之职,大刀阔斧的革新了一把,也算是整治清理了当时乌烟瘴气、臭气熏天的工部。只是没过两年,杜大人因母病重堪忧,故而自求卸去尚书一职。而后接任的席尚书,年初时又因明珠大人的事件,被皇上免了职下放了。在你来之前,来自礼部的克察大人也刚上任。据同僚所述,克察大人倒是个不错的,相信你不会受他压制而无法施展心中的抱负。”费扬古捋着须髭为萧逸山细细解释了一遍工部九年间的人事变迁。 “那就好。只是没想到,明珠大人竟然……真是世事难料!”虽然初入京城,可萧逸山也已得知纳兰.明珠因结党营私,私下教唆太子而被康熙罢职之事,免不了唏嘘一番。 “不谈那些了。去看看福晋们带着孩子在做什么吧。九年不见,必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了。不像咱们,除了政事就找不到话题了。哈哈!” “是呀,还真不能小瞧了女人,莫说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离不了,光是少了那张嘴,就会觉得冷清不少。”经费扬古一开解去,萧逸山也放下了心里搁着的事,笑着打趣起自个儿的结发妻子。“对了,老哥。昨儿刚入京城,就听说了皇上给四阿哥指婚一事,似乎对象正是……” 不待萧逸山说完,费扬古就大手一挥,骄傲中又透着些许无奈地应道:“没错,就是槿玺,当年周岁抓阄时你还见过的,一晃整整九个年头过去了。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大姑娘咯。” “哎呀。真是她呀!哈哈哈,那真是要给老哥贺喜了!什么时候出嫁?到时我一定让福雅备份添妆大礼。”萧逸山一听传闻竟然是真的,除了讶异就是满心的欢喜。”老哥,你总算是熬出头了。皇上如此器重你,两个嫡子又如此能干,小小年纪就入六部做事。女儿又嫁的这么好,前途一片光明啊!比起你来,老弟我真是汗颜三把啊!” “这是什么话!你不也已官拜二品了吗?咱们都是相当的,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白费。至于子嗣。你不也有儿有女,儿女双全吗?虽然年纪还小。但过不了几年都会长大成人、功成名就的。”费扬古摇头制止了萧逸山的自怨自艾。萧逸山与宋福雅成婚多年,均未有孕。若非两人迁至福州,没有长辈叮咛,想必也老早妾室满堂了。哪会等到康熙二十四年,方才诞下一女,后又隔了三年,又得一子。也算是圆满了。 “老哥说得是,是为弟愚昧了。”萧逸山双手抱拳,朝费扬古一躬,继而两人对视一眼后,齐齐大笑。 ……………… 费扬古与萧逸山两人窝在前院书房叨叨咕咕不停时,敏容与宋福雅也带着各自的子女在柳棠院相聚了。 “玺儿,翎儿,来,这就是额娘经常与你们提及的雅姨。这两个是雅姨的孩子,与你们一样,也是姐姐和弟弟。”敏容两手拉着槿玺和齐翎,介绍起刚入座的福雅和她一对宝贝儿女。 “哇!玺儿长得好漂亮,翎儿好可爱,敏容,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养孩子的呀?你瞧瞧我,费劲力气,就教出两个调皮鬼,一天到晚净给我惹事。”宋福雅一见到敏容的两个孩子,激动地一把保住槿玺和齐翎,嘴里还快言快语地数落起自己两个孩子。 “怎么会,我瞧着宝珍和宝亮也都很乖巧懂事。孩子们还小,自然是活泼好动。像玺儿,五岁那年就开始逮着机会往府外溜去玩,管都管不住。”敏容也笑着拉过福雅的两个孩子赞起来。 “玩玩也就罢了,你不知道,丫头不仅性子活跃,竟然还喜欢舞刀弄剑,成日里就拿刀剑砍砍杀杀,哪有女娃儿的样子。这回进京也好,趁着才刚七岁,一定要找个严厉些的嬷嬷管束管束她。”福雅一想到自己女儿的嗜好,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槿玺听闻,忍不住朝乖巧端立于福雅身侧的萧宝珍看去,正巧,萧宝珍也朝她看来,两人对视一笑,算是认识了。 槿玺不曾让敏容知道她会拳脚,一来怕极了敏容的唠叨功,就像福雅每日里对宝珍耳提命面一样。二来,出其不意方能制胜,书迷们还喜欢看:。她可不希望自己会拳脚的事被诸多人知晓,若真有个万一,她被劫了去,对方有万全防范,她还不能逃出生天。 “好了,玺儿,你带着弟弟妹妹去附近耍玩吧,额娘与你雅姨多年未见,有许多话要聊呢。”敏容见几个孩子都已熟悉,留在这里陪着她们大眼瞪小眼,也无趣得很,索性让他们自个儿去玩。 “好,那女儿带弟弟妹妹去小楼玩吧。额娘与雅姨好好聊聊。”槿玺点点头,微笑着拉起齐翎和宝亮,又朝宝珍说道:“走吧,珍妹妹,上我住的地方去瞧瞧吧。” 待槿玺等人走出柳棠院,福雅不由得羡慕道:“啧啧,如果珍丫头有槿玺一半乖巧懂事就好了。” “你可别这么说,孩子们大起来自然会懂事。你若总这么在孩子们跟前念叨他们的不是,孩子们心里也不舒坦。” 敏容叹了口气轻声劝道。 “我又何处不知这些……只是,唉,你不知道,在福州,什么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事都要我亲自打理,府里招的人,不是手脚不干净,就是好吃懒做,短短几年,不知换了多少批……也不知是不是那边的人,没京城里的下人有主仆意识……如今可算是盼回来了。呵呵……”福雅叨叨絮絮地朝敏容抱怨起过去几年的艰辛。末了,拉过敏容的手,问起晴珞的近况来:“晴……宜妃最近怎么样?我走时,她刚由嫔升妃,连道贺都来不及……” “你也知道的,虽然晴珞一直对你我二人真心有加,可毕竟是入了宫,这些年来,我统共也就见过她不上五次,其中有两次还是在宫宴上,远远瞧见罢了。”敏容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晴珞的近况。 “你可放心了,女儿嫁得这般好……日后入宫的机会也多了。倒时等宝丫头参加八旗选秀,少不得还需要你们一家帮忙呢。”福雅下意识地笑说道。 敏容一听,心里有些感慨。九年不见,不知是福雅变了呢,还是自己变了,总之,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隔膜,又少了一些默契,远远没有分别之前的心心相惜了。 原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空间的阻隔,不仅会带走青春,也会变迁心境…… …………………… 晚膳后,费扬古携同妻女送走了萧逸山一家后,再度窝回了书房。 敏容则牵着槿玺回了柳棠院,好不容易哄熟齐翎后,拉着槿玺坐在书房聊起来。 “喏,先看看我与阿玛定的这妆奁单可还满意,若是不够咱们再添。”敏容从书案抽屉里取出已经誊写全的嫁妆清单,递给槿玺。 “这些,你们定了就好,我无所谓。”槿玺虽然接了单子,却不打算细看。她是真的无所谓。皇家下聘的仪币本就不少,自己又带着两家铺子和一座农庄过去,就算家里不再出什么贵重物品,也足够了。 敏容一听,忍不住伸出食指点点她的额头:“那怎么成!女儿出嫁可是大事,何况你嫁的又是皇室,咱们就算再难再艰苦也是要给你撑足颜面的。” 槿玺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只得细细看起手上这份足有十几页的妆奁单来。 看完头两页,槿玺就忍不住了,扶扶额角,叹道:“额娘,这些……”她指指清单,“也太多了吧?咱家真有这么多产业吗?” 她着实怀疑。 倒不是她瞧不起费扬古,实在是自家阿玛委实太耿直,绝对不是做生意的料。若是拿历年来积蓄下来的银俸置下的,又觉得不可能会有这么多。 哇咧!竟然还有前门大街中心位置的铺面!越看越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0.html 088 母女谈心 “你的这副表情若是被你阿玛瞧见了,又要赏你爆栗子了,书迷们还喜欢看:。怎么?就许你做生意,不许你阿玛投资置产吗?”敏容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槿玺忍不住皱皱鼻。即便不算前世年龄,她也都已十一岁了,可敏容与两个兄长还总是当她才五六岁似的,见了她都要捏脸颊、刮鼻尖、点脑门……唉,这些小动作能不能别再对她一介灵魂已经奔四老女人做了呀!都汗颜似死了。 “这么说,这些真是阿玛置下的?”槿玺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翻完整份清单,她长嘘了口气:“额娘,这些会不会真太多了?要知道,内务府对嫁妆可是有限制要求的。” “知道知道,你阿玛说了,除太子之外的皇子成婚,女方嫁妆不得超过一百二十抬。只有太子妃可以享受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定额。”还道是女儿担心被内务府核查的事,细细解释了一番后,又朝槿玺肯定地说道:“所以你放心,这些呀,额娘都已经算过了,绝对不会超出限额。你仔细看看,若是觉得还有什么落下的,额娘自会调整。”大不了将一些衣物首饰等软件物什让随行的丫鬟婆子带去好了。 槿玺听了忍不住无语地望望天花板,末了,摇摇头,“女儿觉得已经很周到了,若真依我的话,就删掉一些吧。额娘,咱家又不是真的有钱没处使。不是还有两个哥哥正待成亲吗?少不了又要几万两聘礼……” “这些呀,你阿玛心里都有数。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呀,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新嫁娘吧!别忘了有空多泡泡鲜花浴,把身子泡得香香的。到时候呀,四阿哥瞧了也欢喜!”敏容笑着打趣起自己女儿来。 果然,槿玺被她这么一说,两颊也迅速飞起两朵红晕。 不都说古人很含蓄么,怎么连她这个素来一本正经的额娘也会侃荤段子了?! “额娘!”跺跺脚,她撒娇似地抱着敏容的胳膊说道:“女儿其实不想这么早就嫁人的!”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在这个时代赶潮流嫁人! 不过,自知道胤禛与她一样,灵魂来自现代后,抗拒心理总算是消了一大半。如今又获知他原来竟是应氏船务那个曾连续几年在八卦周刊上排名前三的黄金单身汉。余下的一点抗拒心理也顿时消失无踪了。 至少对方不是”活到七老八十岁死之后再重生”的老男人。总之,如今想来,倘若他真能做到如白晋所说的那般:为了她一棵树,愿意舍弃整座森林的话,嫁给他也真是一桩再划算不过的生意! 她远在另一个时的方宜梅老娘,也总算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吧。虽然时空阻隔,可女儿也的确是风风光光地出嫁了不是?不仅如此,还是一个未过及笈就被夫家预订下的香饽饽,书迷们还喜欢看:。 “嫁不嫁的哪由得你说!”敏容笑嗔了一句。“你呀,就收收心,这阵子别常往铺子跑了,被铺嫁衣什么的,虽然有丫鬟婆子帮着做,可也不能撒手不管。至少喜帕、被巾得你自己来绣。那样才能与四阿哥长长久久……” 槿玺闻言不雅地翻翻白眼,若真如此,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新厌旧、宠妾灭妻呢?难不成那些正妻出嫁前做的嫁衣女红还不及那些个姨娘妾室、青楼花娘吗? 不过,想归想。敏容的提议也是不敢辩驳的。毕竟在古代,这些活计是每个新嫁娘必须要做的嫁前准备。 “知道了额娘。”槿玺嘟嘟小嘴。乖乖地应道,蓦地。想起丫鬟婆子的事,还没定下陪嫁人选呢,遂与敏容商量了起来:”对了,额娘,随嫁的人选,您定了吗?” 皇子福晋的陪嫁人选是四个丫鬟,四个婆子。皇子府邸另有四个丫鬟可供差遣。这一来,她届时要在十二个丫鬟、四个婆子共十六双眼皮底下过日子了,想想就憋闷。 “还没,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额娘也不来干涉,不过,听邢嬷嬷的意思,新进的人员里,倒是有几个挺不错的。明儿额娘陪你去看看,若是能定下,也好早点帮你拾掇起嫁妆事宜来。” “绛蕊性子冷静,身手也不错,我肯定是要带走的。再挑三个安静不多话的吧,至于能不能干、聪不聪明倒是其次。”槿玺偏着头想了想,朝敏容问道:“至于婆子,额娘,你觉得邢嬷嬷怎么样?” “邢嬷嬷嘛……老实说,初时几次接触,我总觉得她性子有些怪异,想来从宫里出来的人,孤傲些也是正常的。不过处久了,倒是觉得挺不错的。额娘也想过,她若是愿意,就让她陪你出嫁。毕竟她不是咱家的下人,一切需要商量着来。” “邢嬷嬷之前已经与我说过,若是我愿意,她必定陪我出嫁,还说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照顾我……额娘,我不担心别的,就怕她身后还有主子……之前在家里接受她的教习,就算她身后另有主子也无碍咱们生活,可若日后随我入宫……”槿玺忧心地说道,书迷们还喜欢看:。就怕她背后的主子会对胤禛不利。 虽然只是猜测,不过也全无可能。试想啊,凭邢嬷嬷的能力与本事,当年宫里缘何要放她出宫?即便出宫,想这天子脚下,权势、财富比自家阿玛大的京官要多少有多少,缘何主动来自家应聘教习嬷嬷一职?这些,都不能不让槿玺怀疑邢嬷嬷的真实身份。只不过这么些年来,邢嬷嬷表面上与一般教习嬷嬷并无不同,不仅百分百做到一个教习嬷嬷该尽的本分,还对槿玺和小楼都很尽心尽力,若说这样的她,对槿玺或是乌喇那拉府邸还存有什么不轨之心,槿玺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敏容听女儿如是解释了一番,心下也觉得有些认同,“这样,我找你阿玛再细细问问。当年是他托人找来的邢嬷嬷,想必能打探到她的底细。” “嗯,若是邢嬷嬷没有问题,那另外三个婆子就由她自己选吧,毕竟日后得由她来管理这些下人。若是……那就另当别论。”槿玺点点头,与敏容暂定了打算。抬眼见窗外的满月已快升上中天了,知是时间很晚了,于是起身向敏容道了晚安就在冬儿的护送下了回了小楼。 敏容心里有事,自然是希望立马解决。当下就遣人去前院书房找来了费扬古。 “若是女儿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可能。如今听她这么一解释,我这心头也紧张的很,万一有个什么……老爷,你当年究竟是从何处找来的邢嬷嬷?她的身家背景真的单纯吗?” “唉,你多心了,当年推荐邢嬷嬷的人,正是皇上。他说邢嬷嬷曾是太皇太后宫里最出色的女官,太皇太后飞升之后,宫里那些奴婢遣的遣、调的调,留下邢嬷嬷几个年岁大的,皇上不忍心看她们无着落,就向咱们几个家里有闺女候选的大臣提了提。至于为何推荐她来咱家做教习嬷嬷……我也不甚很清楚,许是皇上对咱们玺儿有几分赏识之心吧。这件事我之所以没与你说,也是怕你多心。还道是皇上对咱家有多看重呢,因此泄了邢嬷嬷的身份,书迷们还喜欢看:。毕竟,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管事嬷嬷,可是极受王公大臣欢迎的。如今既是你主动问起,玺儿又已有着落,爷也不怕告诉你实情了。” 听费扬古如此一说,敏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既是皇上那边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不至于害自个儿的皇儿吧。当下朝费扬古狠狠一瞪:“说得我好似个什么人似的!就你口风紧,咱们都是大嘴巴!” “得得得,这件事又是爷的不是。”费扬古无奈地笑道,“我这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毕竟邢嬷嬷也找我说过,希望你们能将她当做一般的教习嬷嬷对待嘛。” “哼!亏得我与玺儿没对她有多不敬,若是……那岂不要得罪皇上了!”敏容思及此,不免有些后怕。 “爷的福晋嫡女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爷心里会不知道吗?就是相信你们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才没与你们明说。”随即上前轻揽住敏容,讨好地说道:“好了,别气爷了。都是爷的不是,爷补偿你……咱们已经好久不曾那个了……今儿月色好,不如……” 敏容一听,瞬间羞赧地红了耳根,笑嗔了一句:“死样!” 费扬古轻轻一笑,拥紧敏容往内室走去。 窗外明月倾洒,室内春光无限…… ……………… 真的是春天到了呢。静静躺在床上,槿玺毫无睡意地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无声地叹道。 来到这个世界快整六个年头了,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说不定真是做梦呢!梦一醒,她也就从植物人恢复到正常人了……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失笑不已,殊不知,她此时的想法还真是一个大真相呢!此乃后话暂时不提。(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1.html 089 又捡了个人? 算算日子,明儿就是三月初一了,其他书友正常看:。既然答应要接太后她老人家出宫踏青,也该早做准备了。 “思苑”其实都已清理干净,收拾妥当了。生活所需各类物品也都已一一落实,就差踏青当日所需的烧烤物品了。 至于烧烤架、炭种等工具也都已各就各位了,缺的就是吃食了。还好,这些东西准备起来应该用不了两天。唔,那就定到三月中旬吧,届时让胤禛递话给太后。让她老人家选个好日子。 决议一定,槿玺就带着绛蕊出府去南堂了。 自从两人挑明了秘密后,南堂的阁楼越发成了两人碰头的秘密基地。 “莫大叔,我又来看您了。”刚进南堂院子,槿玺就脆生生地朝着正在院里清扫的莫林生招呼道。随手示意绛蕊将马车上的礼物送入莫林生的厢房。 “哟,许久不曾见格格来了。是不是正忙着准备嫁妆呀?呵呵……来就来吧,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大叔一人住在这里,根本不愁吃穿。你也是,四阿哥也是,莫非真是夫妻同心?”莫林生一听是槿玺的声音,早就欣喜地回过头走了过来,边走边调侃道。 经过这些年的接触,两人早就成了莫逆之交,几乎无话不谈。 “大叔又在取笑我了。”槿玺羞涩地跺跺脚。 莫林生见状止不住又是一阵豪爽的大笑,“大叔我只是见格格太可爱了。忍不住就想逗逗格格。对了,你来得真不巧,四阿哥前脚刚走。” “哦?他可留什么话?”槿玺倒也不急,若真有什么急事,胤禛也会遣人去小楼递话的。 “没有。只是在阁楼小坐了会儿。不过。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呢。该不会是你们俩闹架儿了吧?”莫林生说到后头,朝槿玺眨眨眼。 槿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家伙脸色不好才正常,在她跟前时常没脸没皮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吧。 听莫林生说胤禛在阁楼小坐了一会儿,想着应该有留便条,于是留下绛蕊在下面帮莫林生擦拭圣堂座椅,自己则慢悠悠地踱上了阁楼。 果然,在展柜中间层的欧洲志里,翻出一张小巧的便签,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笑了笑。依着欧洲志的书页,翻到数字所标的词汇,逐一找出来之后,翻译成一句话,就是:“十五进香福塔。” 意思是十五那日去福塔寺碰头吗?可若自己没来南堂怎么办? 槿玺不由得撇撇嘴,那个家伙,真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两人碰面的地方多了去了,随便哪家铺子都成。何故跑到福塔寺去? 下了阁楼,见绛蕊正坐在圣堂椅子上等她,莫林生则在厨房准备午膳。 “格格,莫大叔说让咱们用了午膳回去。您看?”绛蕊一见她下楼,忙上前请示。 槿玺点点头,“那就吃了再走吧。横竖咱们不回府。哪里吃都一样,在这儿还能陪陪莫大叔。,” 刚巧从厨房过来的莫林生听到槿玺这番话,很是高兴地点点头。“那就对了,你这些丫头都太拘谨了。” “不是她们喜欢拘谨。是这个时代教她们不得不如此。”槿玺浅笑着说道。 莫林生赞赏地点点头,“格格越发有南大人的风范了。” 一提起过世多年的南怀仁。莫林生与槿玺都不免一阵唏嘘。 “大叔,若是有机会出海,你愿不愿去南大人的故乡瞧瞧?” “出海?呵呵,大叔我哪里会盼到这等好事,能在这里安然无虞地养老就已经不错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假设嘛。大叔若是真有这个机会,想不想出海去瞧瞧?”槿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莫林生笑盈盈地追问。虽然对莫林生是说假设,可事实上,她不是随口说说。胤禛定制的大船,迟早有一天会启航。届时少不得需要找几个稳妥信得过的人上船管理一干事务。 她与胤禛商量过了,现下在法国参与船只制造的技术匠师是铁定要留下的,至于管理人员,莫林生是最好的选择。莫说他见惯了老外,光是他那番先进的思想言论,就已是国内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了。不找他那是自己的损失。 “若真有这个机会,我自然是愿意出去的。听多了南大人和白大人的描述,早就对他们的故乡向往多时了。”莫林生真以为槿玺只是随口问问,于是也不瞒她的笑呵呵答道。 “嗯。大叔的决定与我想的一样。”槿玺笑着点点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大叔可别忘了今日所说的理想哦。” “那是当然。既是理想,总会存在心尖尖上的。只不过,能不能实现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莫林生自然笑应。 三人其乐融融地享用了简单的美食,槿玺便带着绛蕊告辞离去。马车驶入西门大街时,正值正午时分,街上行人不多。很快,马车就驶到了西门大街与天桥交叉口的祥记茶楼。 自从玺藤茶楼广富盛名之后,祥记就渐渐没落了。 事实上,这正合胤禛的心意。收集信息的茶楼一间就够。而祥记的人马他另有用处。 槿玺刚进门,正站在柜台内核帐的大掌柜骆安就发现了。忙从柜台内走了出来,“骆安见过格格。” “免礼。骆安,你家主子今日可是来过了?”槿玺在骆安的引领下,往楼上雅间走去,见四下无人,轻轻问道。 “是,不过只来了一小会儿,布置好差事就回去了。”骆安恭敬地答道,末了,见槿玺没有言语地陷入沉思,还道是她有急事找自家主子呢,遂轻声提议:“格格,需要属下遣人递话给主子吗?” 槿玺回神,忙摇摇头:“这倒不必。你见他的表情……可有什么事儿?” “应该无事。”骆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答道。 “无事就好。你下去忙吧。我在这儿歇会。”槿玺见楼下似有嘈杂声传来,便让骆安先下去招呼了。 “奇了,今儿怎么这么不巧,上哪儿哪儿脱落。”槿玺抿了口伙计刚送上的普洱茶,随口嘟囔了一句。 “格格,要不要奴婢遣人去其他几间铺子里探探,看看四阿哥在不在。”绛蕊见槿玺有些闷闷不快,遂提议道。 “算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否则,骆安不可能不知道。”槿玺摇摇头。撑着下巴欣赏起窗外的街景,窗外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忍不住叹道:“这么快又是春天了呢。” “是呀,一入春就开始热起来了,一过夏就是格格的大喜日子了呢。”绛蕊眯笑着接话。 槿玺刚要嗔骂她几句,却听骆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格格,楼下有个姑娘晕倒了,属下几人不方便近身……能否让绛蕊姑娘下来看看?” 槿玺与绛蕊对视了一眼。随后朝门外说道:“这就下来。” ……………… 晕倒的姑娘做汉女打扮,年约十四五岁,书迷们还喜欢看:。表面看瞧不出什么症状,不过晕了片刻后,呼吸总算是有了。槿玺忙让绛蕊将对方搬到楼上雅间,又让骆安遣人赶紧去仁和医馆请大夫。若是有个好歹,祥记茶楼也不好向外交代。 “怎么回事?”紧随大夫身后而来的。竟然是胤禛。见到槿玺主仆二人正在雅间忙前忙后,不悦地蹙蹙眉,沉声问道。 “咦?原来你在医馆?”槿玺看到他,讶然地挑挑秀眉。见大夫已经在查探姑娘晕倒的病因了,遂拉着他来到一边。“上午我去南堂,听莫大叔说你前脚刚走……没事吧?” 抬眼扫过胤禛的脸。见他的神色确实比往日严肃了些。 “待会儿细聊。先说这个,怎么老见你在捡人?”前一个是青绦,后一个是花嫂,如今又来个不知名的汉女。谁知道此人有没有危险。胤禛思及此,脸色越发黑,狠狠瞪了瞪槿玺,“忘了爷的交代了吗?安全第一!” 又来了!槿玺无语地扶扶额。每逢他用”爷”自称,就说明他着恼了。可这回他恼什么呢。是在他的茶楼里,且是他的属下央求自己的。 “主子,您冤枉格格了,是属下央求的。毕竟,咱几个都是爷们,不方便……”骆安武功不弱,自是听到了胤禛含怒的呵斥,忙不迭上前请罪。 “不方便?爷开茶楼又不是救人用的。无缘无故晕倒在茶楼里的人,你大可遣人丢出去!你跟了爷这么久,连这点安危意识都没有吗?”一听是骆安的央求,胤禛就越发恼了。如今宫里出了刺客,虽然已经落网,谁知道还有没有同党游荡在皇宫内外?这两人倒好,自作主张地救人治病,若真是刺客同党,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太多了!”槿玺见骆安一解释,他的怒意更甚,遂摇摇手,示意骆安先退下去,拉着胤禛走至隔壁雅间,推他在椅子上坐好,“说吧,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 胤禛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随即仰背靠在椅子上,沉声说道:“宫里昨晚上出了刺客。连我的书房也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刺客?”槿玺诧异地反问,随即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语带焦虑地问道:“你人没事吧?” “没事。”胤禛摇摇头,“刺客虽然落网,却也已咬舌自尽。谁派来的、是否还有同党余孽,均无所知。” “怪不得你会如此担心我们。放心,我与绛蕊好歹还有些自保功夫。只要不是火枪,一般的武器还能抵御。倒是你,既然刺客出现在你的书房,想必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如今祈鹰又不在你身边,可如何是好!” “我无事,祈一的身手也不弱。”听槿玺如此关心自己,胤禛总算缓和了神色。 “本来还打算这个月中旬请太后出宫去思苑踏青呢,如今看来,想必是不可能了。宫里一定闹得人心惶惶了吧?” “那倒无碍。暗中多备些侍卫就好。何况,太后是微服出宫,思苑又在德胜门内,不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你的意思是,踏青的计划依然执行?”槿玺有些不可置信,宫里刚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怎可能还会同意嘛。 “太后已经提了不下数次了,她老人家最大,不同意又如何?”胤禛苦笑地摇了摇头。 ……………… 经过大夫的诊治,晕倒在茶楼里的姑娘也悠悠醒来了。 听了她的原委,才知道她原来是被饿晕的。 “小女子姓向,闺名珑玉,入京寻亲,无奈半路上盘缠被人偷走,一路挨饿过来,直至来到京城,想问掌柜讨碗水喝,不曾想……珑玉多谢诸位救命之恩,其他书友正常看:。” 槿玺想了想,也是,三四天没有食物裹腹,自然会因低血糖而晕眩了。正欲出言宽慰她几句,却见她挣扎着欲要起身行礼致谢。 “向姑娘多礼了。咱们开店做生意的,自然不希望店里出个什么好歹,如今姑娘既已清醒,要不,到楼下去吃点东西?咱们祥记的点心在京城也是一绝。”骆安毕竟是祥记的大掌柜,见胤禛丝毫不想理会这等琐事,自然得圆滑处理了。免得主子又不高兴。 “可是……”向珑玉听骆安如是说,知是他不想收留自己。于是将目光投到了胤禛身上。自小见识过不少南来北往商客的向珑玉,这个眼光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了胤禛才是这些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主子。 槿玺见状暗笑一声,看样子,胤禛没说错,这回,果真捡了个大麻烦。心下虽然了悟,脸上却依然不显地瞟了胤禛一眼,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 “骆安,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在入夜前离开。”胤禛听完,淡淡地吩咐了骆安一句,就扯过槿玺出了雅间。 “人家那是看上你了。”槿玺忍着笑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什么时候你也如此八卦了?”胤禛挑眉睥了她一眼。“这么闲就给爷多做几身四季服饰、冬夏鞋袜。免得大婚后爷找不到衣服穿。” “……”槿玺闻言,不由地撇撇嘴。这都还没成亲呢,他就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一旦嫁过去可还了得! “怎么?不服气哪?”胤禛见状,心下好笑。 “没,哪敢呀!”槿玺飞快地丢出一句,露了个极其谄媚的笑容奉承道。 胤禛顿时失笑不已。(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2.html 090 福塔寺之约 与胤禛小谈了片刻,见天色不早了,胤禛也要赶回宫,遂下楼各回各处。 至于那个向珑玉,也不知骆安是怎么打发她的,总之在他们下楼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直至马车缓缓驶入乌喇那拉府邸,槿玺才记起一件事没问胤禛,那就是三月十五约在福塔寺见面的原因。不过既已回来了,也就算了,三月十五那日,权当陪敏容上寺庙进香吧。 ……………… “我就想不通呢,素来不喜欢陪额娘来寺庙的你,今儿怎么这么积极地主动要求来进香了,原来是约了未来姑爷哪!”敏容好笑地点点槿玺的脑门,嗔笑道:“也不知四阿哥是怎么想的,竟然约了在菩萨脚下见面,不知道的,还道是你们齐齐来许愿呢。” “额娘!”槿玺娇羞地扭了扭身子,“您别老糗我!” “得得得,女儿外向,这句话是真真没错!呵呵……行了,待会儿进了寺庙,你就自顾去吧,绛蕊,好生陪着你家主子,别出了差错。寺里虽然清静,但也不能万保安全。”敏容掀开马车帘子,见福塔寺已经在眼前了,当下正色道。 “是,福晋。奴婢必定寸步不离格格左右。”绛蕊立即肃然接话。 听得槿玺一阵无语,敏容则掩唇轻笑,“绛蕊啊,你家主子若是与四阿哥接了头,那你就无需寸步不离左右了。我相信四阿哥这点保护能力还是有的……” 这下,换绛蕊不解了。福晋这是啥意思呢?究竟是让她跟还是不让她跟啊? 说话间,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福塔寺所在的山脚,其他书友正常看:。下了车,入了大门,这里曾是槿玺第一次遇上胤禛几兄弟的广场。拾阶而上。一直跨了七七四十九阶,才是一座九层玲珑塔似的庙宇。 远远的,槿玺就已经看到胤禛的手下——祈四、祈五正肃穆地候在寺庙门口。看到她,身形微微一动,算是行了礼。 “格格,主子已在大师禅房,命我等二人在这里等格格。”等槿玺几人走近,祈四躬了躬身,说道。 槿玺点点头,“那就走吧。”回头向敏容说道:“额娘。我去了。若是过了巳时我还未出来,您与夏儿就先回府。” “好。”敏容点点头,目送她随两名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的侍卫往主持禅房走去,好半晌才收回神,暗想:这四阿哥倒是个信佛的,居然还认得主持大师。 胤禛倒不是信佛,而是想借机寻求时空穿越之机缘。 当年,他第一次随小九和宜妃上福塔寺祈福。就被主持大师一语道破:”施主本无心,心系缘外,身系缘内。身心合一,机缘窥见。” 那会儿他就僵住了,魂魄来自后世,不正是心系缘外吗?莫非。这大师还真能辨识心魂? “施主切莫多思。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老衲也不过就窥出了一二。只知施主必有一番建树,但求身心皆正。” 好个天机不可泄露!胤禛听闻此言,顿时有种出手扁人的冲动。既然如此。你说那么几句玄而又玄的话语做什么,岂不是吊人胃口嘛! 不过。也自那之后,他会独身前来福塔寺。除了平静一番烦躁的心外。也会找主持聊上几句,品几杯香茗。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成了莫逆之交。 “施主今日可还邀了他人同来?”福塔寺主持静一微笑着看着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胤禛问道,书迷们还喜欢看:。 ”是。”胤禛点点头,正欲细细解释,却听外头廊道响起了祈四的声音:“主子,格格来了。” “进来吧。”胤禛说着起身,往门口处走去,待槿玺进门,向祈四嘱咐了一声:“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 槿玺见状,虽不知他今日缘何如此紧张,却也合作朝绛蕊吩咐道:“你索性去庙里陪额娘吧。我一会儿出去找你。” 绛蕊听了,点点头,又看了眼四阿哥,意即”我家格格就交给你了”,随后就往外间的庙堂走去。 “呵……你这丫头倒是个胆大的。竟然敢向爷下眼刀子。祈鹰都不见得敢。”胤禛愣了一下,不怒反笑。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槿玺打马随棍上,眯眼笑道。 “呵呵,这位想必就是四阿哥口里常说的槿玺格格了吧?”笑看着这一幕的静一,起身走槿玺身边,望着槿玺定定地看了数秒,忽而笑道:“果真是天赐良缘!” 胤禛与槿玺听静一这么一说,不由得对视一眼。 胤禛眼底含着浓浓的笑意,槿玺则忍不住羞红了脸颊。 “不仅天赐良缘,还是贵不可言哪!”静一笑望着胤禛,再度补充了一句。 “大师何出此言?” 何谓贵不可言?莫非真是要坐上那位吗?胤禛闻之,不由得拧紧浓眉。既已决定出海远渡,再加诸这些看似耀眼实则晦暗的身外之物,反倒成了累赘。 静一抬起食指,在眼前摇了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该得的,逃不掉挣不脱,不该得的,费尽心机转头空,其他书友正常看:。铅华洗尽,方知一切皆有定数……” 槿玺听到这里,不由接到:“万事万物皆有定期,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 “没错,呵呵,还是格格看得通透。老衲直到十年前方才参透此间奥秘。” “小女子只是随口说说,让大师见笑了。”槿玺听静一赞言,忙福身自谦。开玩笑,她哪里是参透本悟啊。不过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当时觉得读起来顺口才记住了。没想到来到清朝还能一用。 静一见状,只是笑笑,他有一句没说,那就是此缘不仅天定,还得纠葛三世。 ……………… “你今日约我来此。就是来见静一大师的吗?”一出禅房的门,槿玺就忍不住问道。 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怎么?与大师聊点禅经不好吗?我倒觉得受益匪浅。” “你留个便条,约在这里见面,害得我紧张了一阵,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这么神秘兮兮的……结果倒好,竟然只是约了主持大师聊禅经,真真是糊弄人。”一想到这几日,她几乎过得茶饭不思。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胤禛闻言轻笑连连,还不怕死地凑到槿玺耳边,低语道:“原来你很担心爷嘛!不枉爷在大师跟前大赞你雍容有度!”他之前不是怕碰不到她嘛,这才留了个便条,后在祥记遇上了,早就忘了这茬事了。原本就是约她见见静一大师,顺便让静一看看她的面相的,即使她没注意到便条没来也就罢了。岂知她会如此担心。是否说明她心里也是。满满都是爷了?这样一想。胤禛心下越发欢喜。 随即,在槿玺伸出脚丫踹他之前,迅速地退开一步:“啧啧,大师刚还夸你举止得体呢,一个转身就露馅了。” “爱新觉罗.胤禛,其他书友正常看:!你丫故意的是不是?”一时骂得急,连现代的口语都溜出来了。这下更是逗得胤禛爽朗大笑。 而跟在两人身后不远的祈四祈五见状。忍不住面面相觑,甚是不解:未来主母直言主子的名讳,主子不仅不生气,竟还如此高兴??真是怪事! 出了福塔寺。胤禛命祈五护送槿玺母女俩回乌喇那拉府邸,自己则带着祈四往与内城反方向的偏郊直奔而去。 约莫行了一刻钟。穿过广茂的林子后,一座陈旧却不颓败的大型四合院呈现于眼前。 “祈九参见主子。”一名长相清俊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胤禛跟前。单膝下跪行礼。 “起来吧。目前有多少人手可以调度?”胤禛边翻阅着祈九送上的账本,边问道。 黑衣人细细一算,朗声答道:“龙、虎二组各二十人皆已历练归来。鹰、豹二组各有十人随时待命。” “好。明日让这六十人随祈四出城,前往威海码头接应。这一次到的不是普通物品。而是枪械。你们务必小心。绝不能走漏风声。接到货后,转往陇西,让祈鹰验货入库。” “是。”祈四和祈九肃然答道。 “至于这里,依然只留十人护卫,余下人马,随爷入城。”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他们。”负责这间联络所的祈九,点头应下后就即刻出去安排人了。 “祈四,祈六可有消息传来?”胤禛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翻着账本页目,好似随意地问道。 然而祈四却知道,一旦主子问起祈六,必定有急事发生了。 “目前江南一片安好。主子可是要祈六回来?” “不,让他继续留在那里查探。在不确定太子派人在江南查寻什么的情况下,别松懈。”胤禛说到这里,顿了顿,沉吟了片刻,方才叹道:“还是缺人。”而且缺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两群。 自查到前些日子出没宫里的刺客是太子手下假扮的之后,胤禛就知道,太子肯定在暗中谋划什么。 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太子惦记的,无非是储位。如今明珠党落台,太子羽翼尽失,若不早点落实储位,日后被大阿哥、三阿哥等人合力推翻那是迟早的事。 虽然胤禛无心于储位之争,可既然应了皇阿玛,或者说是拿自己与槿玺的自由婚事做条件交换来的,所以,他还不能袖手旁观观虎斗。 为今之计,就是盯紧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几人的动向,不让他们有机可乘。 可这需要的大量的人手。 之前由祈鹰训出来的祈一至祈九以及九祈名下各带着的十名绝顶暗卫,被他分头布置在宫里宫外和槿玺身边,已经各就各位不能随意调遣了。 能派的就只有龙、虎、鹰、豹、蟒、凤、狐这七组共一百四十人了,这七组人马各自的擅长不同。 龙组最精悍,懂五行八卦。虎组擅攻,鹰组擅察,豹组擅守,蟒组擅窃、凤组皆是女子,综合素质不下其余六组人马,是他专为槿玺安排的。届时成了亲,住在宫里,势必要加强对她的保护。他不希望将她娶进门,是让她来遭受磨难的。 只是如今,托洛克船长从法国买来的现下流行欧洲的枪械武器即将到港,需要信得过又武功卓绝的人前去接货。京城这几日不知何故又涌入了不少武林中人,他不得不来此调遣人马。 “主子,大哥前几日传来口信,说是第三批护卫已经训练完毕,随时可以调遣。属下担心这么多人同时入城,会引起守城兵士的警觉,故而让他们分队前来此处会合。算算日子,再几日也能陆陆续续抵达了。”祈九安排完随胤禛入城的人手后,回到房内,听到胤禛叹息,忙解释道。 “那就好。到了再传话给我,我会亲自来选人。”胤禛闻言,眼底闪过笑意,赞同地朝祈九点点头,“这几日没有要事不要外出。城里来了不少武林人士,不知是冲着什么来的。必要时,你遣几人前去探探情况,但尽量别与他们交手。” “属下遵命。”祈九恭敬应道。 出了密室,胤禛随同祈九来到院子里。这座四合院不小,光是正中的空地就有一亩见方。如今已齐刷刷地站了一大队人马静候他的调遣。 “祈九,你熟悉他们,将他们均匀分成四队。一队随我同行。届时换上侍卫服,驻守我在宫里的住处。一队未时末进城,入城后前往玺藤茶楼,一队酉时末进城,入城后前往北大院,最后一队子时进城,进城后分布到我与你们未来主母名下的各处产业,每处一至二人。除了最后一队是隐秘进行、暗中护卫,其余几队都有人会接应安排。无需担心日后任务。” 祈九一一记下,随后来到众人跟前,开始报号分队:“风、雨、雷、电四组穿插排成四列……” 胤禛看着祈九利落地布置起风雨雷电这四组人手,虽然不如祈字辈和龙组他们几队,但较之于宫廷里那些一二三等的侍卫,又不知高了几个级别。让他们做普通侍卫,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 ……………… 安顿好护卫一事后,胤禛就带着其中一组夹杂着风雨雷电四组成员组成的十人小分队往城内疾驰而去。留下祈四在四合院,等着信号一到,就带着龙虎鹰豹四组成员前往威海港口接货。(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3.html 091 成功的烧烤试验 为了试试那套从法国运来的烧烤器具是否好用,槿玺特意在府里先行组织了一次烧烤活动。 三月十二,阳光明媚。乌喇那拉府邸的后花园。费扬古的三房妻妾及六个嫡庶子女,难得齐聚内院后花园的八角亭里。 “额娘、两位姨娘,你们先晒晒太阳、赏赏花、喝喝茶,且让女儿我给你们整顿不曾尝过的美味出来。” 槿玺吩咐了两个小厮将烧烤器具,事先腌渍好的各种烧烤料理一一搬到距八角亭不远的草坪上。然后笑着对三位长辈说道。 “成。那今儿就尝尝咱们女儿的手艺了。”敏容笑着颔首,回头对水莹莹和夏幼珍两个姨娘说道:“近几日常听玺儿提起说那些洋人们经常在郊外踏青时,吃这种叫什么烧烤的食物,说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咱们今儿算是托格格的福了。”水莹莹笑着赞道:“格格懂的事儿可真多。” “可不是嘛,去年那会儿妾身腿寒,估摸着是郎儿这个大嘴巴在格格跟前没规没矩地提了,格格转眼就给妾身送来了一包泡足药,这不,才泡了没几日,就缓解了,比医馆那些大夫配的药都灵验。”夏幼珍也接过话头赞起槿玺。 这件事敏容是知道的。故而点点头,应道:“是呀,也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花样。瞧她没事整出的那几间铺子,若没去实地看过,咱们哪里会想到,那些玩玩的小玩意儿竟然也能卖出个好价钱。”敏容指的是寻芳布艺馆。 她总觉得那里头卖的,除了几身新颖的服饰还算入眼,其余的譬如布偶、发饰、乌木做的玩具、陶土捏的雕塑……精巧是精巧。可也只是逗逗孩子们玩的吧,哪里能用来做长久营生。 不料,寻芳布衣馆成立也有两年多了,生意不仅没有下滑,且越发红火了。槿玺不仅又吃下了一间门面,还说已经将分铺开到江南岸去了。真真是难以想象。 那厢,妻妾三人围坐在八角亭的石桌旁,唠嗑喝茶兼赏花,难得的其乐融融。 这头,槿玺正教几个兄弟姐妹如何烤串烧儿。 “妹妹,书迷们还喜欢看:。这样做出来的东西真的会好吃吗?”齐琛立在槿玺身侧,学她的动作,从腌渍好的肉堆里头选了一串羊肉,搁到烤架上,以僵硬地姿势抹了点油,随即翻来覆去地烤,同时忍不住好奇向槿玺求证道。 “嘿嘿,先不告诉你。等你尝过了再说吧。到时,这些准备好的成品别不够就好。”槿玺朝齐琛吐吐舌头,卖了个关子。 有过这种烧烤经验的槿玺,自然是动作利落。一旁的绛蕊经她三串肉串烤下来,也已学了七八成,于是接过槿玺手上的工作。饶有兴趣地烤起肉串。 槿玺则将已经试烤好的三串羊肉串搁在碟子里,送到三个长辈跟前,“来来来,第一次烤。不知道味道如何,先尝尝。不行的话女儿再改进。”这话自然是谦虚了。 敏容见女儿如是说,就笑着捻起一根羊肉串。不甚抱啥希望的咬了一口:“唔!好吃!这味道真不错,虽然有些怪怪的,不过,真的很好吃!” 槿玺笑眉弯弯,那是当然。那可是她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西域特产孜然粉和胡椒粉呢。烤羊肉串若不抹这些特殊风味的调料品,味道肯定要差一大截。 水莹莹和夏幼珍见福晋这么说,明显也勾起了兴趣。二话不说伸手各捻了一串,尝了一口,也学敏容连声赞叹。 这下,正烤得极没信心的齐琛也来劲了,见自己手上烤的肉串外相差不多熟了,捞起就咬,“呼!烫死了!” “哈哈哈!哥哥,没人跟你抢吧!”槿玺忍不住笑道。 齐郞也带着齐翎蹦跳着加入嘲笑行列:“哥哥羞羞!哥哥羞羞!” “好哇!你们两个!不想吃哥哥烤的肉串了是不是?”齐琛倒也不生气,只是见两个小弟如此得瑟,忍不住想逗逗他们。 果然,一大一小两个萝卜头就一人一边牢牢抱住齐琛大腿,讨好地说道:“哥哥最好了,书迷们还喜欢看:!哥哥最好了!” 看得敏容三人咯咯直乐。 槿玺见第一炮顺利打响,接下来的就顺利多了。 鸡翅、牛肉、排骨、玉米、茄子、土豆……全部都用细长的竹签串成串。 只要是适合烧烤吃的,她都准备了。当然,这些蔬菜都是小汤山农庄运来的。 两年前,槿玺窜咄着梅山别院的大管家,招了一帮村里得闲的农夫,在农庄盖了个蔬菜大棚。一入冬就只能吃萝卜、土豆、大白菜的槿玺,早就想试试大棚蔬菜了。 拗不过自家大格格,抱着试试的林总管,还真没想到这大棚还真管用,往年一到冬季就无法存活的叶菜瓜类等相对娇嫩的菜蔬,自从在暖湿的大棚安了家之后,果真生机勃勃地发育生长起来。量虽不多,却也足够府里上下自给自足了。 大棚种植蔬菜试验成功的事,槿玺也没刻意瞒着胤禛。特别是知道胤禛与她一样来自现代后,自己想到的,都会告诉他,就像他也会将造船之类的事告诉自己一样。两人之间,没有所谓的秘密,当然了,**什么的,还是要的。 胤禛不愧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槿玺从开“果之语”点心铺开始,就抱着聊胜于无、玩玩的同时顺便赚点钱。故而,这些年下来,想出的主意虽不少,可都是小打小闹。即便是香薰坊,若是没有胤禛的提议并帮忙操办,她也绝不会将香薰坊的基地迁到两广一带的顺天府去。她自诩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而胤禛经槿玺一提,觉得大棚种植确实不错后,就迅速遣人在近郊圈了一大片地儿,准备正儿八经地大搞大棚建设。 北方一入冬就缺新鲜蔬菜,就算是宫里,也就几样收藏在地窖里的耐放蔬菜,像叶子菜、瓜类等鲜蔬,是想都不要想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胤禛的大棚基地建成后,居然还上报了康熙,待第一批大棚蔬菜收获时,还带了康熙他老人家前往近郊视察这片大棚蔬菜基地。 康熙看了,也尝了,之后自然是称赞有加,一回紫禁城便下令将这片蔬菜基地视作圣驾菜园,任何人不得肆意破坏。 直到圣旨下来,槿玺才知道胤禛肚子里的小九九。他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地行事,就是想讨个圣喻。如此一来,他想要继续大刀阔斧地拓展大棚建设规模、革新大棚种植技术,也毫无后顾之忧了。 周边以种地为生的老百姓,见了也跃跃欲试地想效仿。可惜这种大棚蔬菜的起初投入成本很高。老百姓卖菜本来就只赚点生活费,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可投资。 故而,胤禛想了法子,派人一家一户地走访,想与他们签订租赁文契。老百姓将手上的菜田租给胤禛,每年可以领到一笔价值不低的租金。事后若是愿意,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替胤禛干活,每个月还有酬劳。 老百姓一听,自然是个个同意了。 就这样,由大清皇室介入的第一家大型商行:蔬菜批发商行在京城西郊成立了。自医馆之后,康熙再次丢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给胤禛,不要求分红,只要求他无限量提供宫廷御厨房的菜蔬所需。 胤禛自是一口答应。 既是叫批发商行,各地的蔬菜贩子自然也可以前来此地批发。随后拉到各个集市坊肆去叫卖,赚点中间差价。 胤禛自然也不会浪费如此好的赚钱机会。派人在前门大街最热闹的生鲜聚集地开了一家大型的菜场。注意,是菜场哦,不是菜铺,是类似现代超市的那种。只是,如今里头卖的都还只是蔬菜瓜果。至于其他物品,别急,日后都会一一充实起来。 ……………… “福晋,四阿哥来了,老爷让格格端些吃食去大书房。”后宅家眷正在享受阳光、美食、鲜花的当口,前院的奉茶丫鬟入内院通报来了。 “啊?”槿玺一听,持着烤叉的手抖了抖,哀怨地望向敏容。不要吧,好不容易烤得差不多,可以坐下来大肆朵颐了,胤禛那小子就上门了,还点明让自己去招待。这下,还轮得到自己享用美食吗? “既是四阿哥来了,你阿玛也差人来唤你了,就赶紧回屋换身衣裳去见见吧。”敏容见女儿这副表情,心下好笑。 “好吧。那额娘姨娘你们慢慢享用。哥哥,别给翎儿烤太多的羊肉鸡翅哦,适当地让他多喝些水,吃些蔬菜。”槿玺一一吩咐了几句,就让绛蕊每种吃食挑了两份,端了满满一盘,准备换身衣裳就去大书房。 ……………… “爷就知道你不声不响地窝在府里,肯定有什么好事儿。”胤禛见槿玺捧着一大盘烤串儿进来,忍不住扬唇轻笑。也不理会费扬古的古怪的神情,语带亲昵地说道。 槿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的鼻子倒是灵验。” 费扬古一听女儿如此没尊没卑的话,实在忍不住了,佯装喉咙不适轻咳了几声,还暗赏了槿玺几个大眼白。 “呵呵,无妨。”胤禛轻笑着朝费扬古摇摇头,“迟早是一家人,大人也无需拘谨。” 听闻此言,费扬古着实愣了愣。皇家素来不重姻亲。即使看重,也无非是借姻亲的权势替自己铺路。如今看来,这四阿哥倒是个例外。竟对女儿如此宠溺。看来,那个不娶妾室的传闻是真的了。这下,福晋也该放心了。四阿哥是真正地将女儿放在了心上。(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4.html 092武林传承 “你该不会真是来吃烧烤的吧?” 待胤禛尝了好几串槿玺花功夫烤的串烧儿,喝了两杯香茗后就起身告辞了。费扬古赶紧示意槿玺送他出府。 走在大书房通往府邸正大门的偏径——九曲桥上,槿玺偷觑了一眼四下观赏、神色自若的胤禛,忍不住抽抽嘴角。这男人还真会装蒜。她可不认为烧烤的魅力如此大,能让堂堂四阿哥从百忙之中抽出几个时辰跑来未来岳丈家闲嗑牙。 “自然不是。”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我只是来看看你。” 槿玺一听,顿时有些傻眼。不由得往胤禛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吧,可咋就突然变得如此qy了呢? 胤禛见状,好气好笑地拉下她的手,不紧不松地握在手里,牵着她缓缓往大门方向走去。 乌喇那拉府邸有两条路可以从正院通往大门。一条是青砖铺就的马车道。平时府里来来往往都是走这条道居多。另一条就是现下槿玺两人走的九曲桥了。既称桥,下面自然有河了。不过只是一条四五米宽的人工河,将乌喇那拉府邸隔成前院和后宅。 “这府里的景致还真不错。”胤禛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朝槿玺莞尔一笑,“空气也比宫里新鲜。” “你这话可别乱说。”槿玺蹙蹙眉,不着痕迹地挣脱出胤禛的手,伸到背后甩了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若被有心人听到了,还道是阿玛住的比皇上的宫邸还奢华呢。这无中生有之罪,咱家可是担不起的。” “好了。爷不过就说句玩笑话,你犯得着这样冲我吼嘛。”胤禛不以为然地笑笑,“爷自是知道这宅子是皇阿玛赏了费扬古的。只是诧异他一介武夫。竟然也懂宅院建筑。不止这里,你家在小汤山的那座别院也一样。当日我瞧见了,还真吓了一跳。莫不是你阿玛也是穿越的?” 槿玺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带着笑意,知是玩笑话,遂解释道:“阿玛年轻时长年出征在外,军营里的兄弟们来自五湖四海,擅长的手艺也五花八门,书迷们还喜欢看:。他那会儿精力旺盛得不了闲。只要有空,就跟着一个匠师出身的老兵,拿沙石垒建城堡、宅院。有一回甚至还垒出了一个模拟城镇呢。” “那不就是沙雕艺术吗?”胤禛联想到现代海滨城市经常举行的沙雕展。笑着反问。 “差不多。反正就从那时起,阿玛对建筑这方面的兴趣浓厚了。后来打了胜仗回了京,皇上一高兴,将这座宅邸赏了他,他一时激动,就亲自设计了几个花样,修改了几处角落。和园的布局、这座九曲连桥可都是阿玛自己想出来的呢。”槿玺眼底是掩不住的赞意。 虽不是亲生,可好歹也共同生活了六年。她早就将费扬古当成父辈敬重了。只是当着他的面,有时候还是会与他唱几句反调。就像费扬古一样,总喜欢板着脸教训她,背后又想方设法地疼她宠她。这不是浓浓的父爱是什么! “看样子你在这里几年,倒是过得很开心嘛。”胤禛弯弯嘴角,“也是。像你这样的性子,就算丢到哪个旮旯窝里,也能活蹦乱跳地活下去。” 毛意思嘛?槿玺抽了抽嘴,有哪个未婚夫是这么赞美自己未婚妻的吗?真是——太毒了! 她忍不住磨牙霍霍。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你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怎么会!”胤禛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在远处几个丫鬟小厮眼里。就像是自己在欺负他。 “爷当然希望你能保持这种野火吹不尽的品质继续下去。” “你……你竟然把我比作野草!” “野草不好吗?坚韧不拔、柔韧有加……优点数之不尽……” “爱新觉罗.胤禛!”老天保佑,她并非每次见面都想扯着他的衣领喊他的全名加以怒骂。实在是这厮太欠骂。不仅欠骂,还欠打,书迷们还喜欢看:。只可惜,她搁在现代足可领取个跆拳道、空手道金奖的身手,在他跟前犹如花拳绣腿、毫无招架之力。 “好了,说正经的。我今日来,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两人在外人眼里玩闹了一阵,恰好走至一处阴蔽处,胤禛敛起嬉皮笑脸,正色道。 槿玺一听,脸上也恢复了认真之意。 她就猜到胤禛此行前来绝不会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主动揪着她要她相送了。再者,皇家园林多的是这种景致,岂会真如他说得这般,恋恋不舍。 两人认识六年,又近距离接触了四年,岂会连他今日这些异样也瞧不出来。无非是闹不明白,索性跟着他做戏罢了。 “你想告诉我,咱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她直言不讳。忆起一路上那几个装着做事实则却是侧耳倾听的下人,她如是猜到。 “嗯。”胤禛听她如此比喻那些人,不由得有些好笑,伸手掸去她肩上飘落的桃花,柔声说道:“虽未查出这些人的幕后主子都有谁。不过,据线报,费扬古这里,眼线不少。” 乖乖,听他话里的意思,窥视着府里一举一动的人,还不止一个? 槿玺讶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沉重地点点头,轻叹了口气,“说吧,你应该知道他们所为何来吧?” “只知道他们为了一件武林传承而来。”他昨日深夜才收到祈九遣人递来的消息,说是那些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士,之所以齐齐涌入京城,皆为一件武林盛传的传承之宝。 “武林传承?难道说,这个东西,在我家?”槿玺越发讶异了,若说是费扬古的敌对同僚遣人来刺探军情,还能理解,可武林传承,这是个什么东东啊?莫非,费扬古他真实的身份其实还是一介武林高手、江湖奇侠? “你想太多了,书迷们还喜欢看:。”胤禛忍不住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那些人不过是道听途说,听外头盛传皇上如何器重你阿玛,还道是你阿玛手上握着一样让皇上不得不忌惮的东西。” “那事实上呢?阿玛真的有吗?”槿玺没好气地接话道:“莫非你娶我也是冲着这个原因来的?” “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就知道告诉你这些,你肯定会胡思乱想。”胤禛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我也是昨儿晚上才得知此事的。虽不知所谓的武林传承究竟是什么,不过,以费扬古的脾性,爷相信他不是会与那些江湖人士结交的人。要知道,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不少可都打着冠冕堂皇的‘劫富济财’之旗帜。真正充实的却是自己的金库银库,还用那些不义之财壮大自己的组织。也有个别则举着反清复明的正义之旗,实则搞得百姓民不聊生。你有见过哪些百姓是希望反清复明的吗?他们巴不得离战争越远越好。” “话虽如此,难道真没有像写的那种,有弘扬正义武林、道德江湖的组织吗?”槿玺闻言,忍不住问道。林槿玺的现代娱乐中,是其中之一,虽不算入迷。却也看过不少。听胤禛如此批驳那些武林侠客,不免有些困惑。 “或许有,可若真正义、真道德,也就发展不了,行走江湖、为民除害的侠客也不是没有,却很少。到最后。那些侠客,不是隐姓埋名、过起与普通百姓无异的生活,就是隐居深山、鲜少出没人前。”胤禛见槿玺扬着一对黑珍珠般的晶亮眼睛,求知若渴地望着他。索性拉她靠坐在巨大的槐树下,细细解释起这个世界所谓的江湖。其实充斥着乌烟瘴气。 “听你这么说来,你似乎对江湖很有研究吗?别说你自己也有参与哦?”槿玺听完。沉吟了片刻,嘻嘻一笑,打趣起胤禛来。 “没有。”胤禛摇摇头,“我没有时间,也不感兴趣。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并不是靠这些所谓的‘劫富济贫’江湖客就能彻底解决的。你也知道,经济决定一切,只有百姓日子好过了,谁还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组织行这些画蛇添足之事?” “这话有理,其他书友正常看:。所以你可着劲地发展你的商事帝国?国强民安,你想从这条路去发展大清?”槿玺岂会不明白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也不尽如此。爷也只是个凡人。发展事业,说得好听点好像能帮助不少老百姓,事实上,爷也是有私心的。只有手上的资本雄厚了,还有谁耐得了咱们?虽不知你我缘何会来这大清朝走一遭,可既然来了,那就极尽所能地创造吧。相信历史不会错待咱们。” 胤禛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有着深深的无奈和落寞,槿玺不由得伸手主动握紧他的大手,“放心,一定会的。这不还有我嘛。虽然我不像你,不是天生的商人,可我会的手艺不少哦,每一样搁到现世,相信也赚不少钱,呃,不能这么说,应该说相信都能造福一部分人。” “呵呵……”胤禛被她这么一说,也敛去了眼底的寂寥,起身拉起她,“走吧,陪爷出去吧,孤男寡女待久了,你阿玛还道我在欺负你呢。” “不是说有两件事吗?还有一件是什么?”槿玺走在他身侧,记起他开头说的话。 “哦,对,差点忘了这事儿。太后说三月十五是个踏青的好日子。届时我会陪她出宫,直接去思苑会合。你就无需去宫门外等了。” “好。”槿玺想也就这件事了,反正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三日时间也够她准备的了。 “刚才与你说的,你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我会暗中解决这些人。不会让你们府里受到伤害。”换言之,他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我信你。”槿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口,胤禛的侍卫与小厮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该叮嘱的都说了,于是朝槿玺挥挥手,示意她进去,自己则一个旋身上了马,带着众人回宫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5.html 093 皇家一日游(上) 三月十五,太后要出宫踏青。 康熙虽然已经在思苑里三层外三层地安排了暗卫,随行队伍的侍卫中也掺插了不少甲等暗卫。只要不是刻意前来寻衅的叛党逆贼,一般民众是绝对不敢靠近这个阵仗半步的。 然而康熙还是觉得不放心,再者,他也想去那座据说由费扬古家那个能干的丫头亲自设计的思苑看看,也想品尝一番她说的那些洋人情有独钟的烤料小吃,故而仅考虑了片刻,就决定陪同太后她老人家微服出宫了。 “皇上朝事繁重,真的用不着陪哀家去。”太后心里虽高兴,可也不想见康熙左右为难的样子,遂主动开口劝道:“有那么多孙儿孙女陪着哀家出宫,哀家真够心满意足了。” “皇额娘这是什么话,朕虽一国之君,可也是一介人子。说实话,朕心里也有愧啊,登基这么多年来,连出宫踏青都不曾陪皇额娘去过,更别提陪皇额娘游遍我大清秀丽江山了。”康熙心有感慨地叹道。 “皇上能有这份心,哀家就满足了。大清江山秀丽如画,那是靠着皇上日操夜劳的辛苦换来的,哀家就算没有抵达实地游览,心里也是有这副美景蓝图的。” 太后素来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否则也不会忍受那么多年的空闺。 若说心里对已故的顺治帝毫无怨艾那并不现实。事实上,她宁愿当年的福临也像现在的玄烨一样,心里眼里装着的满满都是大清,江山社稷为重,儿女私情为轻。这样,就绝对不会出现当年顺治帝独宠董鄂妃。而视整个后宫为摆设的局面。也或许,福临他至今都还好好活着,坐在那个人人称羡的高位上,指点江山。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今想来又有何用。 只希望玄烨能一如既往地掌治全局,千万别学他皇阿玛……都说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痴。情之一字,伤人伤己,还是别碰上的好啊…… 太后坐在软轿上,望着前方骑在高头大马上明显心情舒畅的康熙。以及紧随他其后的几个成年皇子,不由得念了句“菩萨保佑”,保佑爱新觉罗家之大统事业能继续顺顺利利地发扬下去…… 太后的软轿后头,还跟着两辆四马大车,里头分别乘坐着几个未成年的皇子、皇女,各个神情激动。特别是五名皇女。第一次得随圣驾,陪同太后和皇上一同出宫踏青,能不激动吗? “六姐。你上回随五哥出宫,说是要去槿玺格格开的寻芳布艺馆逛逛的,去了吗?”遮了马车帘子,五个皇家格格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率先提问的是年纪最小的安璇,敏嫔的大女儿,十三阿哥的胞妹。 “去了。未来四嫂确实是个心灵手巧的。那间铺子里卖的许多玩意儿。据说都是她想出来的,还有一种从海外运来的好像叫蕾丝什么花边的,镶在里衬袖口上,可漂亮了。”被唤六姐的。是康熙的第六女安慧,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与五阿哥胤祺同岁。 “真的?我也好想去哦。可额娘不许,说什么大清格格怎么可以穿洋人款式的衣裳。不伦不类,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肯定会生她的气,责备她没教好……可是六姐,皇阿玛不也知道那铺子是未来四嫂开的吗?不也没责罚她……”接话的是七岁的安娅,皇女中排行第十,生母是通嫔。 “呿,通嫔知晓什么,我可是听五哥说了,皇阿玛不仅不会责罚未来四嫂,还要借此发扬西洋之物,为我大清所用呢!”说话的是九格格安姌,今年九岁,生母正是四宫之首的德妃,胤禛的大妹。因胤禛的关系,与五阿哥、九阿哥都走得极近。听闻到的消息来源也最丰富。 紧靠安姌乖巧而坐的,是康熙的十二女安嬛,也是德妃所出。比十四阿哥胤祯大两岁。许是因早产儿的关系,性子内敛文静,众姐妹说笑时,她几乎从不插嘴,只是坐在一旁乖巧听着。 今日还是胤禛说服了德妃,特地带她出来散散心。成日里窝在永和宫足不出户,性子越发静默了。 …………………… “什么?你说皇上他也要来?而且现在已经在几条街外了?随行的还有四名皇格格?”哦,老天,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呀! 听完祈五率先带来的口讯,槿玺忍不住拍了拍额,连忙吩咐起绛蕊,“赶紧让人去‘果之语’再取些新出炉的西点、果饮来。烧烤准备的食材就算不够吃,也总不能饿到他们。胤禛也真是的,要加人好歹也提前说一声嘛,临时杀过来我哪来得及准备呀。又不是平头老百姓,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室,皇室啊……” 绛蕊见自家主子说着说着又抽了,当后面那些没听到似的,回头忙朝祈五比了比手势,意即让他前往“果之语”取主子吩咐的点心。谁让他的轻功好、力气大呢!再说了,谁让他家主子不早点不来通知呢。 祈五无奈地摇摇头,任命地前往“果之语”劳动改造去了。就算他不服气,一状告到主子跟前,最后挨批的还是自己。算了,还是任命吧,就像未来主母说的,谁让来的那些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呢!丝毫怠慢不得。 康熙陪太后抵达思苑时,槿玺紧锣密鼓的准备也总算告一段落了。幸好绛蕊有先见之明,前两天帮槿玺安置这里的休憩室时,特地从小楼提了几身崭新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备在这里。于是带着绛蕊赶紧回房换了身旗装,这才缓下心神,来到大门口等候銮驾的到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没一会儿,康熙的队伍就到眼前了。 “臣女槿玺恭迎皇上,太后!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需多礼!”康熙利落地下了马,从软轿上扶下太后,回头朝下跪的槿玺几人抬抬手,微笑着说道。。 槿玺闻言,不由得心下又小抽了一阵:行完了才说无需多礼,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同时,康熙那群成年、未成年的皇子皇女,也纷纷从坐骑和马车上下来,围拢到康熙身侧,槿玺上前一一见了礼。 好家伙!光皇子就:一、二、三、四、五、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共十三个,还有五个年岁不一的皇格格。最小的安璇仅五岁。 槿玺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在腹内yy,可依然忍不住暗叹康熙的伟大,这也忒能生了。幸而这思苑的大门造的还算隐蔽,门口一长排的银杏树,将外街公巷都隔离了开来。否则,若是被老百姓看到这一幕,岂不要乱套。 一看到槿玺这种表情,离她最近的胤禛,早就猜到她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了,忙出声转移话题:”皇阿玛,儿臣看乌库玛嬷这一路也累了,要不由儿臣先护送她去内院休息吧。” 胤禛一提,槿玺也忙不迭地点点头,“是槿玺疏忽了。太后,槿玺先带您去休息,等您身体松乏些了,再陪您四下看看可好?” “成。皇上,哀家不中用,先去小憩一番。”太后笑着点点头,软轿上坐久了确实有些疲乏,横竖时间还早,参观思苑也不急于一时。 “是朕设想不周,本以为坐软轿可以让皇额娘精神开阔,哪晓得忘了软轿不比马车,不能随意舒展筋骨……皇额娘既是乏了,赶紧先去休息吧,书迷们还喜欢看:。既是出了宫,那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你们几个也是,各自散了吧,休息也好,参观也罢,用不着刻意陪着朕。” 后面这句话,康熙是说与那群皇子皇女说的。末了,他就带着李德全先行往里走去。留下那一堆黄带子面面相觑。 “丫头啊,你派个丫头替哀家引个路就好,你若是陪哀家去休息了,他们心里头可不得怨着哀家咯。”太后拍拍槿玺的手,示意她无需亲自陪她回内院。 槿玺想想也是,遂点点头,让绛蕊护送太后进内院休息,自己则充当起这群皇子皇女的导游来。 原本只是陪太后她老人家唠唠闲嗑、烧烧烤,如今,衍变成了皇室成员来思苑一日游啊…… “槿玺,我可以唤你槿玺吧?日后你嫁与四哥,咱们就是姑嫂了。”十二岁的安慧率先挽住槿玺的胳膊,嘻嘻笑着套起近乎。 话说这大清朝的皇女是最没当头的。自从听了胤禛的讲述后,槿玺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一出生就决定了日后的归属:和亲。清朝皇家格格,压根没有自由可言。 “当然可以。”槿玺莞尔一笑,又怕冷落了另外四个年岁相对较小的皇格格,忙朝她们招招手,“来,虽然你们一定是用了早膳才出来的,不过,今儿准备的点心饮品都是学洋人做的,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好!” “好!” “安璇要去!” 即使是沉静的安嬛,也闪着晶晶亮的大眼睛,扬笑点头。 就这样,槿玺用西点美食立马就收买了这五个皇家格格,领着她们往设计成自助酒会模式的中心草坪走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6.html 094 皇家一日游(下) 槿玺带着五名皇格格和一群以九阿哥领头的不满十岁的幼年皇子,来到由六张长餐桌拼接而成、上面铺了一张出自寻芳布艺馆的田园式碎花桌巾的自助宴席前,其他书友正常看:。 桌上,已经摆上了各种由“果之语”、”玺藤茶楼”、“花果酒庄”送来的各种花式点心、小菜、酒饮…… 喜得一群不曾见识过此等阵仗的皇子皇女们笑意连连。 五个皇格格立即围上自助餐桌旁,学槿玺取了个干净的西式餐盘,拿一双精美的银筷,取起自己喜欢的点心品尝起来。 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六个小阿哥,则将黑亮的眼睛瞄准了五颜六色的花果酒,书迷们还喜欢看:。 “唔,九哥,这饮料真好喝,我还要……”小十四眨巴着晶晶亮的黑眸,举着自己的杯盏,渴望地看着正在倒梅酒的胤禟。 胤禟也不多想,正要给他再斟上一杯,却闻槿玺说道:“十四阿哥,这不是饮料哦,这是梅子酒,多喝要醉的,醉了之后会头疼,十四阿哥若是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槿玺给您倒杯酸梅汁尝尝可好?比梅子酒还好喝哦……” 胤禟一听,也是,小十四才四岁,喝多了酒对身体也不好。遂点点头,严肃地朝十四阿哥胤祯说道:“四嫂说得没错,十四弟尝过味道便好,再喝下去若是醉了,皇阿玛也会生气。” 胤祯一听,只得嘟着小嘴,乖乖跟着槿玺去喝酸梅汁了。起初只是抱着随便喝喝的心情,不料,一喝。这酸梅汁的味道还真不错,酸酸甜甜,还有股清凉的味道,才喝了一杯,身上因梅酒下肚带来的热腾腾燥意就全无了。不由得缠着槿玺讨要更多。 槿玺也没有一味满足他,而是牵着他和六岁的胤祥,耐着性子给他们介绍起其他美味吃食,譬如玺藤茶楼新研制出的特色小吃:糖心麻薯、脆皮奶球、杨枝甘露、蔬菜水果沙拉…… 胤祯吃得欢,胤禟瞧得也心痒痒,索性搁下手上正品尝的花果酒。加入了他们遍尝美食的行列。 不远处正拉着十一阿哥胤磁、十二阿哥胤祹一同享受玺藤茶楼风味小菜的十阿哥胤誐,见状,也兴冲冲地跑来加入了他们。 槿玺失笑地摇摇头:“每种浅尝即止便好哦,待会儿还有烧烤,可别撑到了肚子。” “四嫂,你也来,顺便给我们讲讲这些点心都叫什么名儿吧。”安姌连“未来”两字也省了,学胤禟的样。直接称槿玺为四嫂。 其余几个皇格格也嬉笑着拉槿玺加入了她们的探索行列。 中央草坪一片欢声笑语,偶尔还夹杂着抢食、槿玺唤下人添菜的声音…… 那厢,胤禛陪康熙与太子、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一行人参观完整座宅子后也走至了中央草坪,看到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康熙笑着叹道:“那丫头倒是与任何人都谈的拢。” “老四啊,听说这宅子当时是你监督了造起来的?”康熙眼角扫到身后侧的胤禛。正有些无奈地望着槿玺方向,不免暗笑道:看你平日里那么少年老成,如今得了这么一个性子活跃的准福晋,头疼了吧? “皇阿玛明鉴。当日儿臣得知这座宅子是乌库玛嬷赐予格格的,并希望她重建的时候能添些娇竹。格格当时还在慈仁宫当差,竹子在北方也不好找。需要不少时日从南方预定,故儿臣向乌库玛嬷求了旨意,帮衬格格一把。”胤禛毫不羞赧地如实禀报。横竖康熙知道他为了槿玺立誓不娶妾室,再添一把火也无所谓,彻底安了康熙的心,让他别听信了太子的谗言,整日里猜踱自己做那么多有益百姓安居乐业的实事,是想与太子争储位。 康熙听他这么一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女人可以宠,却也不可太宠啊。” 太子闻言,也笑着插嘴道:“是啊,四弟,皇阿玛可是一直教导咱们兄弟几个,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呢。” 胤禛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二哥这话说得不甚准确,妻子与前程并无直接瓜葛。娶妻取贤,若娶来的多房妻妾不仅没有替夫君分忧解难,还为了争风吃醋干扰后院安宁和乐,这样的妻妾不如没有。二哥也是有妾室的人,难道没有为这些事着恼过吗?况且,虽得一妻,可若对方一门心思为夫家着想,不仅能促进夫妻生活和睦、家庭安乐,也会给夫君创造一个舒适宽和的休憩环境,说不定还能给他的似锦前程更添琼花……” 胤禛这席话一出口,犹如甩了太子一响亮的耳刮子,不仅没有让他自己陷入妻奴的行列,反倒将太子推入了后宅争宠影响公务的漩涡,其他书友正常看:。 康熙无奈地瞥了胤禛一眼,似是警告,却也有着淡不可寻的激赏:“行了,今日出来既是赏花踏青的,兄弟间闲聊几句就罢了,如此严肃做什么。” 与太子一样,后院已经妻妾同堂的大阿哥与三阿哥见状,皆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笑意。 倒是跟在康熙身后,年岁小上几岁的胤祺、胤祐和胤禩,都对胤禛的话报以极大的赞同。见惯了后宫争宠的戏码,潜意识里,他们并不想重蹈康熙的后辙,宁愿像胤禛这样,言明只娶一妻,只要嫡子,从根源上杜绝宅邸的混乱。 而被胤禛狠狠反将了一军的太子,见康熙并没有驳斥胤禛这番言论的意思,心里的嫉恨也愈发重了。甩了甩袖袍,重重哼了一声,撇开脸去。 康熙自然看到了太子的表情,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对太子近段时期的表现,也越发失望。只是,因着与赫舍里皇后的约定。又念在胤礽毕竟是他亲自教养的嫡子,若是废了他的东宫之位,不仅会动摇底下一帮人的心,也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啊。 唉,还是再观察观察吧。抽空找胤礽好好谈谈。如今,不要求胤礽他一定要做番大成就出来,至少,也得有太子的稳重样。 ……………… 巳时初刻,见太后与康熙一行人均出现在了中央草坪上,槿玺吩咐下人抬上烧烤器具。同时在草坪一角,撑起了一把又大又厚重的遮阳伞,这也是她让洛克船长从法国运来的。遮阳伞下,可以宽松地安置下四张六人位的白色小圆桌,足够他们这群出宫一日游的皇室成员们惬意地享用美食了。 槿玺则率着绛蕊、芷兰、佩兰、黛兰、馥兰等丫鬟们,做起了服务人员。 真不愧是由邢嬷嬷亲手调教出来的四朵金兰,手脚利落地不输已经有过一次烧烤经验的绛蕊。 在槿玺的安排下,五人分工合作。迅速地烤出一串又一串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哈哈,这吃食味道确实不赖。不过,想当年,咱们祖先在关外时,也不是没有这么吃过。只是没有这般精细罢了。怎么可以说是洋人发明的美食呢?丫头,你倒是来说说这个理。” 槿玺刚送上一盘刚出炉的串烧。就被发问的康熙叫住了。 “皇上,这种吃法确实是咱们祖先创造的。不过,洋人学回去之后,又加以改造了。您瞧。咱们如今是切成小块、持着签棒吃的,吃法优雅方便不说。且烤的也不只有猪牛羊肉,还有鱿鱼、鲜虾等海鲜。甚至有土豆、玉米、叶子菜等各种菜蔬……烤之前还要经过诸多佐料的腌渍,其中有几味佐料是西域的特产,不仅可以去腥,还能增进酥香。这些,咱们祖先可都没有试过吧?再有,皇上可听说有个叫马可波罗的旅行家?那人在咱们大清吃了一回葱油馅饼后,回到欧洲一直念念不忘,最终竟让他想方设法地做了出来,样子虽不怎么像烧饼,口味却非常棒,后来也成了洋人最爱的食物。以前听南大人给槿玺描述了之后,槿玺曾试着做过一次,味道确实很好。可以说一点都不比咱们的葱油馅饼难吃,且外形也好看,叫什么比萨,对,就是叫比萨。”虽记不清那个马可波罗究竟是哪一年来的中国,不过,既然诌也诌了,担心也没用,横竖这些皇子皇女们也不是很爱西欧文化的人,不会真去挖掘真相吧。 故而,槿玺大着胆子手舞足蹈地解释一番,并想借机让康熙知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然如今大清朝还站在世界之巅,可再夜郎自大下去,只会被一干小国超越并远远抛在后头。 槿玺可爱的言语逗得众人笑开了怀,太后甚至还拿丝帕擦了擦眼角,笑着说道:“听丫头这么一形容,哀家倒是想尝尝那个比萨饼了呢。” “是啊,丫头,今日既然咱们都在,你何不再做一份出来给咱们尝尝呢?”康熙也饶有兴趣地提议。 被槿玺这么一说,他确实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呀,世界之大,又不止大清一个国家。据他所知,就已经有十几个大小国度了。每个国家自然有自己擅长又有名的物什,吃的也好,用的也罢,即便是文化,也有着或上或下的差异。这与国内的小家庭不是一样的道理吗?每个家长都说自己的儿女出色,殊不知别家的孩子确实有比自家孩子强悍的地方。关键是,学人之长,补己之短…… 康熙暗暗想到,颜面上却丝毫没有显现,依然笑着让槿玺将她的拿手好活都奉上来。 “皇上,不是槿玺偷懒不想做,实在是要做出真宗披萨,需要用到的其中一种食材,目前咱们大清国还没有。槿玺虽然已经委托商船买了,可最快想必也要过了酷暑才到呢。要不,等枫叶红了,桂花开了,咱们再来这里聚聚可好?” 槿玺无奈地搔搔头,一想到做披萨最需要用到的芝士,虽然也能用牛奶自己提炼,可不像黄油那么简单。且做出来的还没有人家研究了数百年的国家做出来的好吃,索性还是等吧。 ”成!那就按丫头说得办吧。中秋那会儿,咱们再挑个日子来这里聚聚。”康熙倒也不是真想尝尝披萨的味道,只是觉得槿玺说得有趣,想见识一番罢了。见她确实为难,自然也不会逼她。秋高气爽时再出来走走,倒也不失为一件写意之事! 见康熙这么说,不止太后开心,底下那群被束缚久了的皇子皇女们也兴奋不已。 这踏青还没结束呢,下回的出宫游玩日子又定下来了。 如此一来,众人吃喝玩乐得越发尽兴了。 直至到了未时,考虑到太后年纪大了,身体容易疲乏,康熙这才率着一群子女们,浩浩荡荡地返宫。临行前,胤禟及几个小阿哥还将几坛子未开过封的花果酒,几扎鲜果汁,十几盒西点糕饼如数打包,美其名是带回去孝敬嫔妃,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馋嘴呢。 槿玺见状,除了腹诽了几句,倒也没不管他们,既然连康熙也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在自助餐台上跳上跳下地忙碌,没开口说个”不”字,她有什么资格反驳呀。横竖都是些不甚值钱的玩意儿,想吃那就带走吧。 省得她再遣人送回铺子了。 待皇家成员如数散尽,槿玺才哀嚎一声瘫在水前的榭软榻上,“呼,真累!这种活计还是少沾为妙。”都有点怕了下半年的秋聚了。 “格格这是心理压力大。”绛蕊蹲在软榻跟前,替她按摩起小腿和脚底,穿着花盆底站了大半日,确实够呛。 “是啊。”槿玺舒逸地叹了口气,朝绛蕊摆摆手,“别伺候我了,你也下去歇会儿吧,吃点东西裹裹腹,中午都只顾着他们了,哪里有时间吃。” “嗯,格格也饿了吧,奴婢给您倒杯温奶来,先凑合着吃些点心,四阿哥临行前说了,待送了皇上和太后回宫后,会再过来看格格。”绛蕊依言起身,边说,边给槿玺绞了个温帕子,覆在槿玺脸上润脸。 胤禛确实没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见槿玺正靠在软榻上望着夕阳不知在想什么,遂上前轻轻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今儿辛苦了。不过太后与皇阿玛对你赞赏有加,也不算白忙。” ”有什么办法,他们是**oss。”槿玺无奈地叹道:“对了,你晌午陪着皇上转了一圈,他可有说什么?” “花了咱俩好几个月的心血。他哪里会不满意。还说要让我承担小汤山温泉行宫的建造。估摸着也就接下来两三年的事了。”胤禛扬扬嘴,“也好,总比其他人进驻小汤山好,好歹那里也是咱们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7.html 095 暗谋 自从康熙陪太后在思苑赏玩了一日后,越想越觉得费扬古家这个丫头确实有点本事。 此前虽知道那几间在京城颇受好评的新式铺子都是她的私产,可总以为不过是个女娃儿闲来无事开着玩儿顺便赚点零花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如今,在见了那座无论是整体规划还是细节布置上都极为亮眼的思苑后,康熙突然觉得槿玺确实是个人才。至少,她那颗小脑袋瓜子里的新颖点子层出不穷。 若是当时将她配与太子,是不是能助胤礽一臂之力? 康熙心下闪过一个念头,片刻便被自己给否决了。说到底,还是费扬古的出身太低了。虽然如今已官拜二品,不过到底是个包衣出身。指给胤禛做嫡福晋都嫌她高攀了。若非胤禛坚持,且拿条件来换,就算封她为侧福晋也算抬举她了。 这样想着,不免轻叹了一声。 “皇上,太子求见。”李德全见康熙总算回过神了,上前轻声禀报。 “哦?宣他进来吧。”康熙心下虽讶异,却也不显明,只朝李德全点点头,随即正了正身子,抿了口参茶。 太子胤礽进了内殿后向康熙请了安,便直挑主题,他等不及想看某些人的好戏了。 “皇阿玛,今儿儿臣前来,是有一事秉明。” “何事让你夜露深重了还急急前来禀报?” “皇阿玛,儿臣前阵子听说有人在威海港卸了一批武器,秘密运至了京郊,今儿傍晚,儿臣的探子来报。这批武器正藏匿在城外五百里处,皇阿玛,儿臣还查到,这批人的主使者,似乎是……四弟……” 说完这句话后,太子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康熙,希望见到对方显露惊惧又怒意的神色,却不料,康熙只是淡淡地扫了太子一眼,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件事。你向老四求证过吗?” “……没有……儿臣怕出大事,一获知此迅后便来禀报皇阿玛了……儿臣担心四弟他……”太子欲言又止地望了望康熙,心下开始忐忑起来,书迷们还喜欢看:。本以为这个消息足以让皇阿玛愤怒地将老四押入大牢,可看这情形怎么不对头呀? “太子能不分昼夜地戒严京城,护守城里城外的安危,朕甚是欣慰。不过……这件事,是朕命胤禛做的。武器是朕让他从欧洲买来的。因为担心火器的威力,故而选择储在东郊。本打算找个日子,让你们几个成年阿哥练练火统,若是效果不错,也可逐渐将这些火器运用到兵士队伍中去……” 太子愕然地盯着康熙好半晌,方才找回自己涩涩的声音:“……皇阿玛缘何不派儿臣去办此事?” 莫说胤禛隶属户部,兵部的事八竿子打不到他。更何况自己还是太子呢,此等大事竟然绕过堂堂太子爷、未来的皇储,却找个普通皇子操办,怎么想怎么憋闷。 “哦。这件事原本就是老四与白晋一起来询朕意见的,说是欧洲现下的武器都采用了火药。只需轻轻一扣扳指,就能射穿数十米外的物什。朕琢磨着先引进几件试试。若是效果真如老四与白晋说的那样神奇,相信咱们工部收纳的能人匠师也不少,细细研制说不定也能造出同样威力的武器来。大清国要想继续立于强国之列,正如胤禛说的,需要不断进步,敌进我进,敌不动我照进……方能永久不败啊……”康熙说到这里,含笑着看向太子:“胤礽啊,朕这么做,也是想给你留个太平盛世,你可别让朕失望啊……” “皇阿玛放心,儿臣定当尽心竭力地为皇阿玛分忧解难。”胤礽心下虽有不甘,可康熙话已至此,他也无法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得宽慰了康熙几句后,就退出了乾清宫。 “好你个老四……”太子愤愤地咒骂了一句:明着是辅佐本宫,暗地里却在积蓄自己的力量,还一个劲地在皇阿玛跟前扮好人…… “太子爷,皇上怎么说?有没有发怒?是不是龙威大振要将四阿哥打入天牢?” “是啊,太子爷,这回咱们可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气了,看那四阿哥还想与你争不,书迷们还喜欢看:!竟然私藏火器,此罪理当严惩……” 刚离开乾清宫正殿大门,太子的两个门人就笑着迎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了,言语里是满满的得意。 “你们两个闭嘴!”听两人如此一说,太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低喝了一声,朝两人瞪了一眼,甩了甩袖子,愤愤道:“皇阿玛竟然说老四这么做都是他的授意!真真气死爷了!” “什么?!”两个门人大为吃惊:“皇……皇上他知道?” “哼!不仅知道,还是他下旨让老四去做的。还说什么老四一心要辅佐本宫,做这些都是为本宫日后登基着想……” “这么说,皇上是有心想退位了?”两个门人眼中一亮,就差没当场朝太子贺喜。 “怎么可能!!皇阿玛如今正值壮年,岂会退位?!这些,不过是宽慰本宫之辞……爷估摸着至少也得再等个十来年……十年就十年吧,可老四那家伙不安好心,处处与爷作对,不铲除他,谁知这十年间会不会生出变故……如今想来,当年霓霄阁那场大火起的出奇,本宫怀疑也是他暗中所为,你们几个,遣人盯紧了他,爷就不信,除了火器,他就没别的把柄会被爷抓到……” “可上回借着‘刺客’入宫做乱,已经搜过他的住处了,没找到任何有利咱们的东西……”门人之一皱着眉宇提醒太子。 “哼,没有找到不代表不存在。以他的谨慎,岂会将那些东西放在显眼之处……爷听说,近期有不少武林人士入驻了京城,虽然官贼不两立,可有时候,也可以彼此利用一把……” “太子爷的意思是……”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太子率着两个门人匆匆回了毓庆宫,想着打铁需趁热,连夜召集了他那堆门人谋士,针对胤禛,商讨出一个又一个坏点子。末了,决定趁胤禛大婚那日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 距思苑踏青过去半个月后,槿玺这才发现忘了将太后赏她的一套青花瓷茶具带回来。故而,趁着这日天好,带着绛蕊准备出府去思苑。 “妹妹……”正欲登上马车之际,齐琛清朗的嗓音从侧后方传来。 槿玺回头一看。齐恪齐琛兄弟俩身着一青一黑簇新常服,正神情闲逸地倚在和园外的古槐树干上笑看着她。 “咦?今儿不是沐休吗?大哥二哥这是准备上哪儿?”槿玺眨巴着眼睛不免好奇地问道。想平素,只要不是公务日,这对兄弟俩都是穿着旧常服窝在府里,不是练马术、功夫,就是看书对弈。哪会像现下这般衣着光鲜地似要出门。 “本想邀妹妹去个新鲜地方……妹妹这是有事要出府?”齐琛敲了敲手上的折扇,走至槿玺身边,笑问道。 “嗯。我有件物品拉在了思苑,正想去取了来。”思苑乃太后所赐,这是家人皆知的事实,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既是取物,让丫鬟去不就好了?” “不妥,这是太后亲赐。有个万一。槿玺可担待不起。”槿玺微笑着摇摇头。 “那由哥哥们护送你去取了来,咱们再一道出府怎么样?”齐琛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据说那思苑乃丫头亲自设计、四阿哥盯着工匠施工建造的呢,如此大手笔的宅子。他还真没见过呢。 槿玺自然猜到了齐琛搁在脸上的心思,当下好笑地点点头。“也好,有哥哥们一路陪着我。我也不怕无聊了。” 兄妹仨兴味盎然地聊了一路,直至马车在思苑大门口缓缓停下来,其他书友正常看:。 “啧啧,妹妹,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要这么造的呀?为何哥哥我就想不到呢?瞧瞧这九曲玲珑水榭台、八卦假山石,哇,竟然还有这么大一丛紫竹唉!妹妹,到时给哥哥弄几根竹子吧,哥哥想拿它做跟紫竹箫,音色一定很美!”齐琛被满园的春景吸引地赞不绝口,特别是见到给太后准备的寝院周围那一丛丛茂盛的紫竹,喜得更是一蹦三尺高。 “妹妹别理他。紫竹可是稀罕物,若是随随便便砍下来,恐会伤其根本……何况,这里可是太后赐予你的宅子,万不可如此随便。”素来心思缜密的齐恪不悦地瞪了齐琛一眼,拉过槿玺劝道。 “我知道。“槿玺点点头,遂朝一脸哀怨的齐琛说道:“二哥若是喜欢,四阿哥那里还有几丛紫竹苗正培育着,下回让他挑些品相好的,送到你院落栽种着可好?届时二哥想拿来做笛做箫都随你……” “当然好,可是,让四阿哥送我紫竹,这未免……”太让他受宠若惊了啊!齐琛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到槿玺与齐恪皆掩嘴偷笑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开来:“也是,日后妹妹成了婚,那四阿哥也算是我的妹夫了,送大舅子几丛紫竹应该不为过吧?呵呵……” “确实不为过。”一道清亮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就说嘛!那……咦?四……四阿哥?您怎么也在这里?这么……这么巧?”齐琛顺着齐恪与槿玺的眼神,转头看向身后,这一看不得了,四阿哥胤禛正含笑看着他。 “不是巧,我刚去贵府,听说你们来了这里,特意跟过来瞧瞧。”胤禛眼含深意地望了齐琛一眼,看向槿玺说道:“有件事想找你商议。” “哦,那你们聊,咱们兄弟先回去了。妹妹,等你得了空,哥哥们再带你去那新鲜地方耍玩吧。”齐恪说完,朝胤禛点点头,拉过一脸纳闷的齐琛,退出了思苑。(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8.html 096 玄而又玄(上) “有事?”待齐恪齐琛兄弟俩离开思苑后,槿玺见胤禛摒退周边下人,立即意识到他必有要事找自己,故而让绛蕊守在水榭尽头,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 两人借着水榭内潺潺的流水声,交谈起来。 “嗯,上回我与你说过吧?太子遣人在江南一带不知在探寻什么。”胤禛拉着她在木椅上并肩坐下,脸上神色凝重。 槿玺点点头,“嗯,可是有眉目了?” “祈九来报,太子一直在找一样东西。据说那就是武林传承,一旦拥它在手,虽不能说可号令武林上下,却也能在武林中拥有不低的地位……”说到这里,胤禛似是担忧地瞥了槿玺一眼,继而说道:“据祈九描述,那武林传承是一枚成色上好的镯子,通体紫罗兰,入夜闪荧光……” “呀!”槿玺听到这里,忽地心中一动,讶然叹道:“该不会就是……”她紧张地望向胤禛,“水姨娘赠与我的那件首饰吧?” 那镯子此前胤禛也是见过的。因为槿玺发现它夜里会闪光,论理若真是冰种紫罗兰翡翠,绝不会在暗处闪荧光。故而,在槿玺知道胤禛便是应昊后,也曾持那镯子找他研究过,两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那镯子真正的材质。索性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听胤禛这么一说,槿玺就立即想到了那枚奇特的镯子。 “嗯,我一听祈九的描述后,也想到了它……只是不知,你那姨娘是无意间获得的,还是另有人传承予她……莫怪乎会有那么多武林人士潜入你们的府邸偷觑。如今那镯子既在你手上。务必小心。虽然府里几个不干净的下人都已被清理了,可也保不准还有没有人被重新收买……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其他书友正常看:。”胤禛眼带忧虑,紧拧着双眉说道。 槿玺点点头,思绪不由得陷入回忆,想起水莹莹当日脱下镯子赠与她时的说辞,隐约提到那曾是她爹娘遗留之物,莫不是…… “我想,水姨娘应该不知道这镯子的真正来历,要不要我找时间问问她?” “不可。如今你府上那么多探子,还是别提及此事的好。只要确保别被有心人觊觎了去……倒是你那些丫鬟……” “她们并不知我有那样一个镯子。毕竟当年谁都没看到水姨娘赠我镯子的那一幕。后来也是我自己收起来的。就算当年末儿曾瞟到一眼两眼。入今她已不在府里,料想也是无碍的。只是,本想着有朝一日用它来替水姨娘寻亲用的,不成想……”槿玺无比唏嘘地叹道,这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只是,如今是福是祸也未可知,还是按胤禛说的。小心为上的好。 “如今既然知道了,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武林传承,也必不能轻易外露了。我回去就藏好它。”槿玺转过头,朝胤禛莞尔一笑:“劳烦你大老远地特地跑来提醒我。” “咱们既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莫不是……你想与我分清界限不成?”胤禛闻之,佯装虎起脸。朝槿玺瞪了瞪,蓦地又垮下双肩转移了话题:”亏爷一大早接到这个消息,就迅速赶去贵府找你,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这儿可没什么吃的。要不咱们去玺藤吧,我也好几日未去了。顺便去看看。”槿玺难得见他如此哀怨的模样,原本的感动之意也顿时消散无踪。轻笑着提议道。 …………………… 是夜,槿玺回到小楼,借着外出了一天,身体有些乏累为由,摒退了绛蕊,本想熄了烛火,转念一想那镯子还会在夜里散发荧光呢,遂只是拉上了窗帘。 从暗格里取出那个收藏了各种赏赐与馈赠之物的首饰盒,取出钥匙开了锁后,从最下格找出那枚包着丝帕的紫罗兰翡翠镯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半晌,也没瞧出什么异样,遂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正打算放回去,其他书友正常看:。不巧半途中,手背刮到了首饰盒的锁扣,沁出了几缕血丝,沾到了正欲裹上丝帕的翡翠镯子。 顿时,眼前亮光一闪,一串串古怪的文字,如潮般齐齐涌入槿玺的脑波…… 待亮光收尽,槿玺也从震撼中回了神。 老天!这就是所谓的武林传承吗?无数部武功秘籍、奇门遁术此刻已经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就好像那些东西,原本就属于她所拥有的记忆一样,甚至比她自己的某些记忆还要深刻清晰……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之事! 槿玺无言地拍拍额,随后想到自己的来历,不由得暗叹道:也是,连魂魄都能穿越时空了,这些”雕虫小技”也见惯不怪了。 关键是,如今该怎么收场?将这只镯子毁尸灭迹?当做自己并没有得到那捞什子武林传承?还是放话出去,自己得了武者人人称羡的武林传承,大伙儿就可着劲地尊我为师吧,让姑娘我也尝尝号令武林的滋味? ……咳咳咳……林槿玺……你丫少做梦了……别话没放出去,人就被五马分尸了……还是现实安分点,乖乖嫁了应昊,陪他做做生意,顺便搭乘航船出国几月游吧。 收回神,槿玺将镯子重新裹入丝帕,丢入那堆由皇上、太后、各宫妃嫔赏赐的物品中。想着下回一定要让洛克船长帮她选购一个最新式的保险箱回来。就算那些贼人花力气偷了去,也不见得能打得开。 …………………… 槿玺思了一宿,直至天朦朦亮,方才累极了睡去。醒来后,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诉胤禛,两个臭皮匠,足以顶她一个女诸葛吧。何况胤禛也是知道镯子一事的,说不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于是,第二日,她带着绛蕊准备去南堂。即使遇不上他,也可以留张便条,约他改日见面。 “格格——” ”格格——” “不好了,老爷被人绑走了……” 惊慌失措的芷兰边喊边从外头跑进来,“福……福晋听到消息晕……晕过去了!” “什么!”槿玺一惊,顿时丢下手上的点心盒子,撒腿便往柳棠院奔去,同时不忘吩咐绛蕊:”凤一呢?你速将消息告诉她……” “主子,凤一在此。”随着一道清冷的嗓音,凤一就出现在了槿玺跟前:“老爷是寅时初刻被贼人掳去的。凤一已遣人一路跟踪前往了,四阿哥那里也已收到消息。格格尽管放心。” 听凤一如是说,槿玺方才松了口气。之前,胤禛提前安排凤组前来乌喇那拉府邸保护她时,她还觉得自由受限,如今看来,在这大清朝,保镖还真是极度需要的啊。 “多谢。”槿玺朝凤一感激地点了点头,虽然对方称自己一声“主子”,那也是看在胤禛的面上,自己可不会真拿她们当属下使唤。 “主子言重了。这是凤一分内之事。”凤一垂首躬立。她所执掌的凤组,从一受训开始,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日后要效忠的主子是谁,那便是眼前这个年仅十一的槿玺格格,日后的四皇子福晋。 虽不知四阿哥为何早在三年前就认定槿玺格格是她们要拿命相护的主子。可她们这群人,皆是三年前,因黄河水患而流离失所后被四阿哥人马所救。当时,四阿哥指了两条路让他们这些灾民选,一是领五十两银子各自离去,二是留在他身边,帮他做事,书迷们还喜欢看:。 除了一部分老弱病残的灾民,选了第一条路。其余,像她、像凤组其他人员,像龙蛇虎豹鹰狐等诸多年轻队友,皆选了第二条路。为家人获得妥善照顾而报恩也好,为自己不想窝在村里碌碌无为也罢,总之,他们均坚定地要求跟在四阿哥身边,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 “额娘!额娘!”槿玺趴在敏容床榻前,边拿温湿的帕巾敷着敏容的额角,边低声唤道。 敏容悠悠醒转,一见到槿玺,又想到之前听闻的消息,忽地坐起身:“玺儿,你阿玛他……他……”说着又被一口气更在喉里,咳了好几声。 槿玺忙扶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额娘放心,四阿哥已经遣人去追查了。目前既没有贼人传来的消息,料想阿玛该不会有事。” “是着,福晋,老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夏幼珍和水莹莹也分别领着齐郞、槿柔候在外间,听到里间声响,知是敏容醒转了,也纷纷了进来,安慰道。 “” 水莹莹也点点头,宽慰地说道:“是啊福晋,菩萨会保佑老爷平安无事。倒是府里,如今还需您坐镇,您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没错,额娘。阿玛的事,我相信四阿哥会妥善处理,咱们干焦急也没用,倒不如坚强些,莫让那些贼人有机可乘。”槿玺说着,扶敏容靠坐在床头,让冬儿倒了杯热茶,让她缓缓心神。 敏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毕竟是有感情的夫妻,哪能说安心就能立即安心的。在未见到费扬古平安回来之前,想她一颗心必定会一直悬在喉口上,没法安归原处。可扫了眼同样焦急却又不敢显露脸上的两房妾室及女儿,她也尽量说服自己要冷静。(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59.html 097 玄而又玄(下) “姨娘们担惊受怕了一早上,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一有阿玛的消息,我会遣人立即去告诉姨娘们的。”待敏容精神好了些,让冬儿伺候她喝些粥品,槿玺送两房姨娘出了柳棠院。 水莹莹点点头:“也好,我们在这里,也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若是有需要,就随时遣人来唤姨娘。” 夏幼珍也赞同地点点头,更咽地抹了抹眼角沁出的泪渍。 许是因齐郞的原因,她对费扬古的感情素来比水莹莹深。虽然这几年来,费扬古从不进她们的院落,即使想亲生儿子和女儿了,也只是遣人将他们带去前院书房,抽空考校他们的功课、女红。 若说心底没一丝怨言那是假话。可怨归怨,一旦得知老爷出了事,她们也是非常担心的。毕竟,老爷除了没与她们行夫妻之礼外,其余的,均按照高标准的待遇供给。就算那些一品大臣家的妾室,也享受不到她们这样的宽宏待遇吧。福晋在这方面也从不委屈她们,书迷们还喜欢看:。 想通了之后,她们索性将这里当成了收留她们后半生的住所。况且,她们膝下还有齐郞、槿柔,看在儿女的份上,即使不得宠,只要不犯过错,老爷也不会随便将她们休离府邸的。 槿玺目送着她们离去,盯着水莹莹的身形看了良久,直至她们消失在和园入口。 唉,也不知水姨娘知不知道那枚镯子的惊人秘密?想来应该是不知的。否则不会随手转赠了自己吧。 只是,那镯子究竟是什么来头?那些武功秘籍、奇门遁甲之术,真有那么厉害吗?厉害到让武林高手们一个个潜入龙盘虎踞的京城,甚至还为此掳走阿玛? 他们究竟是胡乱踹度的,还是笃定认为阿玛手上有这样一件东西? 不。不行,得尽快找到阿玛才行,若是逼问半天,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谁知道那些贼人会不会杀害阿玛。 这样想着,槿玺回到敏容房内,”额娘,我去四阿哥那里探探情况。您别想太多,阿玛一定会安然无虞地回来。” “可……如今还不知究竟是哪伙人掳走了怒阿玛,你这样贸然出府。额娘担心……”敏容忧心忡忡地看着槿玺,虽然她也想尽快获知老爷的情况,可是让年仅十一岁的女儿出去冒险,她实在坐不住:“要不,额娘同你一道去?”说着,便想起身。 槿玺见状,忙按住她起身的动作,口上制止道::“别。额娘,我身边有四阿哥的人,不会有危险。若是你一同去,若是有个好歹,她一个人如何看顾咱们俩?您就在家里安心静候消息就好,我让绛蕊留在这里。若是有什么消息,她知道去哪里找我。”说完,便拉着绛蕊走到一角,低声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额娘。若是府里有任何情况,就去玺藤找朗月。他会告诉你如何做。” 这是她与胤禛事先商议好的联络之策。玺藤茶楼是他们传递紧急消息的主要据点。 “格格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绛蕊点头应允。 敏容听槿玺这么说,想想也有道理。故而也不再坚持要一同前往,只让槿玺注意安全,随即想到齐恪齐琛兄弟俩,忍不住问道:“你大哥这两天随尚书大人出城办差了,齐琛又在营里辅助新兵集训,也不知何时回来,要不要遣人去通知他们一声?” “嗯,我会遣人去。额娘哪里都不用去,只管在家看牢了翎儿。其他的,让我来吧。”槿玺宽慰了敏容一阵后,就带着凤一出了府。 “凤一,我知道你能联络上你的手下,能找到我阿玛在哪里吗?”她想实地确认下费扬古是否安全。 “主子……”凤一动了动唇角,原以为主子会让她带她前往四阿哥处,孰料竟然是让她带去费扬古被关押的地方,思忖了片刻点点头,“凤一知道地点,可那里把守很严,主子切不可冲动。因为凤一不确定对方的身手如何。” “放心,我不会乱来,也不会拖你后腿,我只是想证实阿玛是否安全。”槿玺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武林人士比侍卫难对付。目前最重要的是,务必确保费扬古安全无虞。 …………………… “就她与凤一两人去了?真是胡来!”胤禛收到守在费扬古府邸外围人手送来的密报,气得攥紧了拳头,心下暗哼:“还说不是亲爹,怎的比对我还来的紧张!” 在室内疾步兜了一圈,胤禛扬声道:“祈四、祈五,你二人速带分队去接应祈六和凤一。祈三、祈七,你们带队护紧费扬古府邸。爷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属下遵命!”被点到名的祈字辈暗卫迅速就位,率着名下二十人的小分队疾速赶往各自的目标处。 胤禛想了想,依旧不放心,也跨上马跃出了内城,书迷们还喜欢看:。身为贴身暗卫的祈一,自然紧随同往。 乾清宫内,康熙闻得费扬古被掳一事正愁眉不展,接着又听侍卫来报:四阿哥单骑出城。不免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想那费扬古虽说是他未来的岳丈,那不也只是“未来”的么。如今除了一道旨意之外,可还什么都不是呢,他却已然如此上心…… 人都说女生外向,如今儿子也是这般,心头总是不那么舒服。 “皇上,太子求见。”李德全传完话,忧心地看了康熙一眼。不知为何,最近几次,但凡太子求见离开后,皇上的心情就变得很差。不知这回所见又是何时。无奈自己只是个传话筒,没有资格替皇上筛选见或不见的人…… “宣他进来吧。”这次又会是什么好事!康熙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声,联想到费扬古之事,顿了顿,叫住正欲出殿的李德全:“等等,李德全,传朕旨意,城门内外所有官兵,三日之内一律听凭四阿哥吩咐。” “嗻!”李德全领旨退下,走出殿后顺便让候在外面的太子入内面圣。 “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报。”太子一入内,行了跪拜之礼后,也不等康熙问话,便急急向康熙汇报起他所探到的机密,这回,总可以将费扬古一家连同老四一举拿下了吧。 “皇阿玛,儿臣属下探到费扬古被掳并非私人恩怨,而是涉及整个大清皇室的安危。” “哦?此话怎讲?”康熙觑了胤礽一眼,淡淡地问道。 “皇阿玛明鉴,并非儿臣夸大其词。据可靠消息,那掳走费扬古的贼人之一正是当初指挥不利而被皇阿玛革职查办的将领胡一峰。当年,虽说是胡一峰自请贬庶,可他并没有真正接受皇阿玛这个处罚,暗地里培养了不少亲信土兵,以图谋反。费扬古与胡一峰当年是营中好友,胡一峰被贬为庶农后,其妻子儿女皆是受费扬古出资安顿的。如今,他明面是被掳,实则是与胡一峰合力密谋……” “你这些断论,有何依据?”康熙听太子说得起劲,不由得出声打断了他。若真是如此,他也不会心软。毕竟,大清基业绝不能断送在自己手上。可是,光听胤礽片面之辞,他还不足以采信。毕竟,费扬古是怎样的人,他自信比谁都了解。 “皇阿玛,这些是儿臣属下亲眼所见,费扬古被胡一峰掳到南郊废屋后,两人相见甚欢,胡一峰不仅为其松绑,两人还对饮交谈。至于谈话内容,儿臣属下因距离甚远,听不清楚。皇阿玛,如今胡一峰名义上是绿林好汉,实际上就是个山贼头头,咱们那些从江南运至京城的贡品、官银,屡次被劫,儿臣怀疑其中十有**是他下的手。如今,不是又有一批贡品即日要从顺天运往京城吗?儿臣怀疑,胡一峰与费扬古两人,正是借着这次被掳之事而密行抢劫之谋呢……光凭这个,儿臣相信足以能将费扬古安上叛臣之名押入天牢了……” “放肆!胤礽,莫说如今没有证据足以指证费扬古通贼叛乱,即便真有,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也不可如此大放厥词,说他是叛臣便是叛臣……朕之前是怎么教导你的?这是你身为东宫太子该有的判断能力吗?就算真坐实了乱党叛臣之罪名,也得结合此前的功过再予以定夺。当初明珠被朕当场抓获商讨推你上位之事,朕不也念在他多年功绩的份上,没有全然剥夺殆尽吗?还给他留了一线希望。如今费扬古被掳是真,是否真与胡一峰携同参与官银贡品被劫一事,还需细细查明,朕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此事朕会遣人探查,你将那些手下撤回吧!”康熙一甩袍袖,虎着脸吩咐完后,就让太子退下了。 太子所言之事,他并非没有在心底引起警觉。可怀疑归怀疑,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费扬古与山贼互通有无之前,他愿意信他一次。至于胡一峰,虽然他确实曾有大过在身,因他的独断专行而导致手下一大队人马陷入敌方陷阱……可康熙也不能就此断定他会否因此而怀恨在心,屡屡劫持官银贡品…… 一切只能等水落石出……(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0.html 098 尚武盟(上) “来,其他书友正常看:!老哥,干了!”一阵碰杯后,胡一峰夹了筷野菜塞到嘴里,边咀嚼边感叹道:”咱哥俩多久没一道喝酒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吧?唉,那会儿,在军中,老哥对小弟那是一顶一的照顾,就算是小弟被皇上革了职,挺身而出为老弟帮衬的,也只有老哥您……这份恩情,小弟我一辈子铭记于心……” “这些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胡老弟……对了,你遣人通知我府里了吗?若是福晋知道我被绑,指不定会急成什么样……”费扬古蹙蹙眉,抿了口酒,摇头劝道:“胡老弟,这绑架朝廷命官之罪可大可小,你也是过来人,岂会不知……要不先送老哥回去,等安稳了此事,咱哥俩再另找时间好好叙叙旧?” “诶,老哥您这是着什么急!放心放心,小弟我已经遣人去府上通报了。再说了,小弟我也是奉命行事,替老哥松了绑、陪老哥喝两杯自是不在话下,可要小弟现在就送老哥回去,这……小弟可是做不得主啊……老哥尽管放心,待盟主一回来,小弟就向他秉明事实,包您无事……老哥应该也不差这点时间吧?小弟也实在没有办法,这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可都是眼线呢……”胡一峰无奈地朝窗外瞥了瞥,示意费扬古看。 费扬古也知道,胡一峰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遂也只得等对方口中的“盟主”回来,书迷们还喜欢看:。 话说回来,他连为何被绑来这里都不知道。 “老弟,你可知你们盟主绑我来此出于何故?” 胡一峰闻言,搔搔头皮,歉意地看了费扬古一眼。摇摇头:”这个,小弟也不知。只知昨儿晚上被盟主直属手下左堂主派来此处,说是今儿凌晨会有人交来这里,要咱们兄弟几个好生看顾着。小弟真不知会是老哥您。若是知道,小弟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呢?胡一峰搔搔头,虽不愿见到曾经的军中故友有此噩难,可也无法言辞灼灼地加入费扬古的立场行事。 毕竟,“尚武盟”对他胡家上下有大恩,若非盟主当年出手相救,他与妻儿老母早就葬身泥石流下了。 故而。一边是旧恩,一边是新恩,两边都是恩人,左右得罪不得,唉,犯难啊…… “老弟无需如此为难,愚兄也只是问问。若真如老弟所言,那就再等上片刻吧。只要府里得了消息。知晓我是安全的就好。”费扬古见胡一峰却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逼问他,索性搁下了心头的疑问,与他小酌起来,同时聊着彼此自分别之后的近况。 “老哥有所不知,当年小弟带着妻儿老母离开京城返乡途中。遇上罕见的泥石流,差点没命,正是盟主率’尚武盟’众兄弟救了咱们一家五口,后来。他见小弟我拖家带口,无处谋生。就留了咱们全家在盟里,老母两年前病逝。也是盟里众兄弟出力安葬的。如今,小弟我跟在左堂主身边做事,拙荆在盟里帮衬杂事,小儿拜了右堂主为师,学习武艺,小女则跟着盟里其他女子一起,为兄弟们缝制衣物鞋袜,赚点补贴,日子倒也安稳……” “听老弟如此一说,愚兄很好奇,这‘尚武盟’平素以何营生呢?这么多手下,可是要四季衣衫、三餐裹腹的呀!”费扬古忽地想起最近几年,江湖上传诵的劫富济贫侠客组织,再想到那个曾让官府头疼不已的打劫官银、掳走贡品的蒙面组织……顿时心头一震。 “老哥既已猜到了,小弟也不多做解释了。免得给老哥平添不适。”胡一峰爽朗一笑:“咱们尚武盟绝不是那些表面上打着劫富济贫旗号,暗地里却干着中饱私囊龌龊事的贼伙,这点,老哥尽管放心。虽然劫持官银、贡品实属犯罪,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不这么做,着实无法安顿成千上万的灾民、难民,况且,那也已经是早期的事了,近几年,咱们开垦出了自己的田地、荒山,种粮种棉自给自足,若有多余再对外贩售,灾民生活区已经小有成就了……” “安顿灾民,乃官府之职,你们为何不上报官府反而暗下行事?若是被上头知道了,还会给你们安上个’集结民众、企图不诡’的罪名啊……” 费扬古虽然嘴上如此问,心里也大概知道原因,想必又是那些地方官员暗中苛扣上头下拨的灾银,真落实到灾民头上的灾银想必没多少,甚至根本撑不到次年丰收…… 果然,胡一峰听他如此问,嘲讽一笑:“官府能有哪些作为,老哥心里想必比小弟还清楚,想当初咱们武将拼了命地为大清保住江山、稳固四方安定,那些文官却个个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要依靠他们为百姓做实事,有得等了!” 唉,费扬古暗叹了一口气。 身为朝廷正二品武将,他岂会不知个别贪官们的处事之道。只是,真要追究起来,极有可能一揪一大串。在没有可靠的大臣得以顶替上位之前,皇上是不会随意动弹他们的。毕竟,与贪污贿赂比起来,国纲不稳才是皇上的心头大忌吧。 …………………… “凤一,怎么样?阿玛可是安好?”槿玺见凤一探路回来,急忙从大树后背露了出来,语带焦虑地问道。 凤一神情古怪地看了槿玺一眼,摇摇头:“没有,老爷很安全,而且……” ”而且什么?”槿玺见凤一怪异的神情,不禁有丝困惑,拉她隐入树丛后,让她细细解释,书迷们还喜欢看:。 “老爷不仅无事,现在还与对方把酒言欢呢……”凤一顿了顿,继而详尽地解释道:“老爷与对方似是旧识……”她简略地把费扬古与胡一峰的谈话描述了一遍。 槿玺听完,傻眼了,愣愣地看向凤一,弱弱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等那个盟主回来?还是出手先救他出来?”要想在重重突围中救出费扬古,她自己是不用指望了,那跆拳道再厉害也只是近身搏击术,对方有弓箭、有长枪,能自保并不拖凤一的后腿实属不错了。 凤一偏着头考虑了片刻,缓缓说道:“主子,老爷目前既是安全的,咱们要不先回去找四阿哥商量商量,凤一不确定那个盟主掳老爷究竟所为何故,若背后还有大阴谋,就算救了老爷回去,此类事件还是可能会发生……” 事实是,凤一已经收到了祈六发来的暗号,早她一步前来营救的祈六不知何故也没有出手,就等四阿哥的命令。 “也好……”槿玺想了想,点点头,”只是,若我们刚一离开,阿玛就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怕就怕,她们前脚刚走,费扬古随后就被对方伤害。对方是故友那又如何,十几年不见,保不准心思已变,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做绑匪。 “主子无需担心,四阿哥有派祈六守在这里,对了,祈四祈五也到了,这下更加不用担心了。”凤一正说着,就看到一束幽光从空中一闪而逝,便知是援手赶到了,顿时心下大宽。独自一人带着尚未及笈的主子,还真有些担忧,就怕出点什么状况,伤到了主子分毫,那自己也不用在凤组混了。 “真的?那就好,人多力量大,索性合力救阿玛出来吧。贼人目的不明,阿玛在他们手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槿玺听凤一这么一说,心下一思索,决定还是救人为先,其他书友正常看:。若那什么盟主回来,不肯放人不说,还会增添难度…… “嗯,那凤一这就发信号联络祈四他们三队。”凤一点点头,正欲吹响口哨,却被一道身影拦下了。 “你们俩不要命了么!”来者正是胤禛,而捂住凤一嘴的正是他的贴身暗卫祈一,身手自是比凤一高出不止一等两等。走到身边还未察觉。 “胤禛?你怎么也来了?”槿玺看到他,顿时又惊又喜。 “爷若不来,今儿你们俩还回得了府吗?”胤禛虎着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掳走你阿玛的是谁?手上兵力如何?有几分把握?什么都不知道,就带着凤一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来了,你以为你是铜头铁臂么?连祈六都知道隐匿不可茫从,你们俩倒好,还想一呼百应,冲进去救人?知道那那废屋里藏了多少机关么?一进去莫说救不了人,恐怕连你都被逮住做人质了。” 一串质问,说得槿玺面红耳赤,末了,她委屈地撇撇嘴,“我这不是担心嘛!你不知道,额娘一听说阿玛出事,都急得晕过去了。再说,不还有你几队属下吗?人多力量大……” 胤禛一听,没好气地再睥她一眼:“就三支小分队统共三十个人,外加你们俩,就算人多了?人家尚武盟光一左堂,就有几百号人,你看不到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几百号?埋伏?”槿玺眨了眨眼睛,歉意地看了凤一一眼:“对不起,是我莽撞了,差点拖累你……” 凤一摇摇头,“属下单凭主子吩咐,是生是死,绝无二话。” 槿玺闻言,身子微微一僵,好家伙,感情你之前都知道尚武盟是什么来头背景的?那干嘛还由着我发号施令让你们进去送死啊?这就是唯自己的命令是从么?真是个大傻瓜!槿玺无力地想着,直至现下方才算是发自内心地接纳了凤一。(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1.html 099 尚武盟(下) “师父,那费扬古既已落入咱们手上,何不尽早逼问出传承的下落?若是他的救兵到了,咱们岂不是会功亏一篑?”一名年约十二三的壮实少年,紧随一名鹤发白须的老者身后,语带焦急地提议道。 鹤发白须老者微微一笑,捋了捋白须,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得等什么时候?师父……” “诶,厚儿,你跟随为师也快五年了,怎的性子还是如此莽撞?为师之所以掳来费扬古,并不全为了传说中的武林传承,最重要的是,他是康熙的得力大将,如今虽已不带兵出征,可威信还在,若是能说服他下令喝退那些时不时前往尚武村捣乱的清兵贼子,为师也就不担心村民的安危了。毕竟那是为师多年来的心血,不容他人肆意破坏……” “可是师父,若是被费扬古知道了尚武村的存在,以他的忠心,保不准会告诉康熙,到时,若被疑心病重的康熙怀疑尚武村村民是反清组织,那岂不更加麻烦?”少年撇撇嘴,随手折了根野草棒子,边走边挥着,抱怨道。 鹤发白须老者闻言,似有赞许地点点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为师相信费扬古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的风评,为师暗中考察过,应该可以相信。至于康熙,哼,虽然疑心病重,可也不是个傻子,书迷们还喜欢看:。他应该感谢咱们尚武盟,为他尽心竭虑地安置了那么多灾民难民,否则,南方暴乱是迟早的事。这个道理,但凡有脑子的。都能想明白……” 少年听到这里,偏着脑袋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似的,追上前头正大步流星赶路的鹤发白须老者,忍不住哀怨地嚎道:“师父,您这是在说徒儿我是个没脑子的咯?” “哈哈哈……为师可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老者爽朗一笑,足下的步伐越发迅速,少年见状,嘟嘟嘴。轻哼了哼,也不再答话,当下运起轻功,跟上了老者的步伐。 两人双双往京城南郊的废屋方向赶去。 ………………………… 废屋内,胡一峰依旧拉着费扬古在对饮叙旧,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已经聊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了。 费扬古眼见着日头偏西,想想时辰应该已经到申时了,不禁心下有些焦急起来。 “胡老弟。怎的还不见你们盟主回来?” “就快了吧。左堂主已经去接他老人家了。”胡一峰也抬头看看窗外,安抚道。 “希望能在入夜前赶回去,否则……”他虽不确定皇上是否已经知道他被掳一事,不过,想必府邸的女眷早已急坏了,若是玺儿待不住去找四阿哥前来帮忙。那么,就算这尚武盟掳他前来的初衷并不复杂,结果也已容不得他们私下调和了…… 只可惜了胡一峰…… 费扬古心下一叹,也只得继续坐等胡一峰口里的盟主前来。 那厢。槿玺与胤禛一行人也已在废屋外候了约莫一刻钟了。 祈四祈五分别率十员暗部以渐次收拢的方式围住了废屋,其他书友正常看:。祈六一队人马则已各就各位,一得胤禛下令便破入废屋救人。 “主子。院外四面共八十人,院内三十人。屋内十人,其中,屋内十人内功浑厚,其余皆在祈字队之下。属下另外还探到,又有三队敌我不明的人马先后抵达废屋外围,正在靠近院落……” 这时,祈一探得敌方虚实后,潜回了胤禛身边,细细汇报起探寻情况。 听得槿玺好一阵咂舌。探出对方共有几人倒也罢了,竟然尚未出手就能获知对方的实力,这就有些令人高山仰止、敬意不绝了。 胤禛见她这副兴致勃勃又双眼锃亮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介绍道:“这就是祈一,祈鹰一手训练出来的手下兼同伴。” “你好你好。”知道此时不是唠嗑的好时机,槿玺只得眯眼一笑,以极其现代的方式与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祈一打了个招呼。 祈一见状,愣了愣,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迅速朝槿玺点了点头便隐入了暗处。 胤禛自然知道他是因槿玺这种超乎常人的热情招呼给吓羞了,倒也不去理会他,而是揽过槿玺,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句:“下次别再其他男人跟前露出这种笑容了。你没照过镜子么?这副尊荣真是太猥琐了……” “爱新觉罗.胤禛!”槿玺听了,忍不住磨牙霍霍。 “嘘……有人来了……”胤禛敛住笑意,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她随凤一藏到树丛后。自己则从胸口掏出了那个曾是南怀仁赠与槿玺的宝贝之一——望远镜,在槿玺目瞪口呆的怪异表情中,大方地瞄准废屋方向察看起来。 ………………………… “盟主来了!” “属下见过盟主、左堂主!” 随着废屋内外响起的几声错落有致的通传和见礼后,鹤发白须老者带着壮实少年一前一后地进了院子,在走进堂屋大门时,老者炯目扫向院落外围,嘴角扬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也不出声警示院内外团团紧围废屋的手下,迈着步子稳稳地踏进了堂屋。 来到费扬古与胡一峰所在的小间内,老者也不故作玄虚,直言道:“老夫韩东培,如此方式请费扬古大人前来,委屈大人了。韩某在这里向大人陪个不是。”说完,随手拿起桌上的空碗,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进。 费扬古见他如此爽快,倒也没多气愤,只是心下难免担心家人安危罢了,遂淡笑着说道:“想必您就是胡老弟口里那位尚武盟盟主吧?不知韩盟主掳我前来,所谓何事?” “不瞒大人,韩某所创尚武盟,最初确实起过反清复明之念头,不过,清军入关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韩某四下暗察百姓生活,除了几处水灾旱涝等天灾外,倒也没受多少**之难,故而,早在八年前,韩某也不再有反清复明之心了,这点,大人尽管安心。”韩东培捋须一笑,继续说道:“之所以请大人前来,是有一事需要大人帮忙。” 费扬古听韩东陪如此一说,心下倒也为他的爽直暗赞,“韩盟主言重了,若是能帮之事,鄙某绝无二话。”言下之意,若是涉及朝堂政事,他绝不插手。 韩东培自是听出了费扬古的言外之意,笑着点点头,“此事,大人必定能帮。” 于是,韩东培便将尚武村遭到地方官兵时不时围剿的事细细说了,末了,解释道:“那尚武村里安家落户的五千来户村民,皆是尚武盟从各地救下的灾民,绝不是什么叛党贼子,可每届上任的地方官均要燃上三把火,拿尚武村开刀,以此做为他们升迁的筹码。之前若不是有尚武盟暗中保护,尚武村想必已经不存在了,毕竟,那片花费了众人足足三四年方才由荒地开垦而成的万顷良田和庄园,觊觎的官兵着实不少,其他书友正常看:。韩某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了,最终逼着尚武村隔绝尘世之外……又或者……逼着尚武盟重新走上旧路……” “这些事,你何不亲自向皇上秉明,相信皇上定会为你们做主,讨回公道。”费扬古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提议道。 “呵……皇上……他若真有心有力管得住四方百姓,也不会为黄河水患年年发愁了……据韩某所知,皇上下拨的黄河堤坝修筑银两,真正划到地方上的,甚至不到五分之一,其余的大头,皆被中间环节层层盘剥、参与官员人人有份,所以,才有这些年来,皇上年年强调治理水患,水患却年年不除的现象,呵……根本不治,何解表象?!” “什么!”费扬古闻言一惊,这些,连他这个每日上朝参与政事的二品将领也不得知,区区一个组织头目如何获悉? 韩东培嘲讽地笑道:“你别不信,韩某的尚武盟,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在百姓群中也算出了好名,自然能收到确切消息。大人不必忧心韩某的真实意图,尚武盟如今确实只是个为老百姓做实事的组织,绝不会拿老百姓做半点笑谈之资。” 听韩东培如此立誓,费扬古心下也信了他七分,“韩盟主所言即便是真,可鄙将如何帮你?你也说了,尚武村在黄河以南,而鄙将如今执掌京城步军,怕是有心无力……” “大人此言差矣。大人当年也是一方大将,特别是收复三藩之际,在南部也算声名远播,只要大人派部下前往河南一带,出言证明尚武村的清白,相信那些地方官兵也不敢再行造次。” “只需如此?”费扬古诧异地抬眼望向韩东培:“既是如此简单,韩盟主何不直接来舍下找鄙将?而是掳来此地呢?” “呵呵,大人果真心思缜密。掳大人前来也是下下之策。韩某听说古上传承的武林圣物在大人手上,想与大人做比交易。”(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2.html 100 四方云动(上) “说了这么多,这才是韩盟主的真正目的吧?”费扬古不由得冷哼一声。 “大人误会了,这真是顺道之事。贵府眼线极多,虽然大人未来的贤婿暗中替大人摆平了不少,可还是有不少灼灼窥视之人隐匿贵邸,韩某既是有要务在身,不想受此影响,方才委屈了大人。不过,大人也应该感谢韩某才对,因为,这一掳,可是能替大人清扫出不少眼线,连带还能揪出他们背后的主子……” 韩东培面朝窗外,向废屋外围看了看,意有所指地说道。 “四阿哥?”费扬古嘴里重复了一句,随后猛然想到这些时日以来,自家院落出现的生人面孔,之前还道是福晋为了槿玺的大婚,更换了一批旧仆役,不成想……顿时,心下不由一阵大骇。 连他的府邸都能被随意安插进外来眼线,还有何安全可言。 “韩盟主可知那些都是什么人?”费扬古叹了一声低声,询问道。看来,这次回去,府里还得进行一次大清洗呢。四阿哥倒是个细心的,只不过,也不能全仰仗了他,毕竟,对方可是堂堂皇子阿哥,何德何能让他操这份心。 韩东培淡淡一笑:“与韩某适才提出的第二个请求一致,那便是——武林传承!” 费扬古闻言,苦笑地摇头叹道:“老实说,何为武林传承,鄙将也一无所知,何来此物与你交易。”他是真不知。即便知道,也只是字面意思。 之前,他也曾与有几位同僚聊过最近京城内外传的轰轰烈烈的大事,都说江湖各帮各派之所以齐齐跑到京城,皆为这个“武林传承”。孰料。武林人士竟然会将这个名头安到他的头上,还私自潜入他的府邸……真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韩东培见费扬古的表情不像是说假,心下也不免怀疑起这个消息的可靠性来。 正在这时,一道粗鲁的嗓音随一道身影破空而来,“哈哈哈……传闻尚武盟盟主头脑精明,竟然还会被几句打发之言糊弄,看来,传闻也不尽属实啊!费扬古,我乃江南七雄之雄霸天,武林传承必定在你手上。否则,那皇帝老儿怎的如此宠信于你?” “放肆!皇上也是你能随意辱没的吗?”费扬古至此,怒意也起来了,管他什么雄霸天熊瞎子,他费扬古行的正坐的直,与皇上交情虽好,却也不是外物所能称量的。况且,他还真没有那捞什子武林传承。若是被他知晓那个玩意儿在谁的手上,必定暴扁他一顿,竟然让他背黑锅,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佞臣…… 此时,正缩在废屋外围的树丛背后暗自祈祷费扬古平安无恙的槿玺,蓦地背上一寒。不由得地打了个冷颤,嘴里嘟囔了一句:怪事,都已经临近初夏的午后了,穿着春装怎的还会觉得冷呢? 这厢。雄霸天也不依不饶地昂着脖子叫道:“不然,你说你一个包衣之后。凭什么让皇上下旨把女儿嫁给四皇子?四皇子贵为天子之后,怎能娶一包衣之后为妻?” “咦?雄霸天。你不是江南人士,典型的汉人吗?怎的如此熟稔宫廷辛秘?费扬古大人出身如何、皇上指婚如何,关你一介莽夫何干哪?”此时,一直乖乖站在师父身边静默不语的少年出声了,言辞间带着些许不屑,并非针对费扬古,而是针对雄霸天,好似在指责他像个长舌妇话人长短、说三道四。 “你!哼!我才不上你小子的当呢!尚武盟左堂主窦尔敦嘛,虽然年方十二,却已率领旗下百人,一日之内攻占山寇贼窝,成功解救人质,……哼,外面的老百姓还千恩万谢地供奉你的长生牌位,却不料,你也不过是个贪婪之辈,一听有武林至宝,不也从河南跑来抢了?”雄霸天睥了少年一眼,神情不屑地说道。 “你!”被指名的窦尔敦恼怒地伸出食指点了点雄霸天,正欲出手擒拿,却被韩东培制止了,“雄老大,咱们此次上京,主要另有要事,既然费扬古大人说他手上并没有武林传承,我等自是相信他。可雄老大你这般跟踪而来,并肆意伤我手下,冲入我的地盘,是不是太过分了。”韩东培扫了眼哀嚎着躺在院落里的几个护院,不由得冷凝说道。 “哼,我不过是前来追索传承圣物,韩盟主嘴上说得好听,私底下不也想着独吞嘛,我等自是不会让韩盟主如此轻而易举地得到圣物的。莫说费扬古不肯承认,就算他今日交出了圣物,我等也必不罢休。”雄霸天朝窗外吹了声悠扬的长音,不一会儿,从四面窜出一行人,合力解决了院内一帮尚武盟的护院后,便齐齐跃入了屋内,原本就有些狭隘的小间,此时显得更加拥挤了。 “哦,江南七雄今儿算是凑齐了?怎么?想从我韩东培手上抢人?”韩东培见状,也不立即出手,而是扫了眼横在他师徒二人身前的江南七雄七人一眼,冷冷一笑,缓缓说道:“杨帮主,翁帮主,你们怎么还不现身?等着渔翁得利吗?” 瞬间,废屋外围又冲天跃出几人,正是韩东培口里的马帮帮主杨盖天,漕帮帮主翁兆荣及各两名贴身下属。 “哈哈哈……今儿有幸得见大名鼎鼎的韩盟主与江南七雄,我等也不枉此行了。素闻费扬古大人耿直有道,所治部下严谨守礼,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杨盖天爽朗一笑,朝韩东培、雄霸天等人及费扬古一一行了礼。 至于素以寡言称著的漕帮帮主翁兆荣则冷凝着脸,既不谈笑,也不行礼,只是朝数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此屋狭隘,还是请诸位移往堂屋一叙吧。”韩东培笑着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三方人马往堂屋走。自己则在费扬古身边停顿了片刻,以极轻的嗓音说道:“大人不必担心,四阿哥人马就在外面。”说完,就佯装搀扶了费扬古一把,嘴上说道:“大人喝多了吧?走路都不稳了?” 费扬古定定心神,既然四阿哥已经候在外头,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传说中的马帮漕帮均找上他,何不借故探听一番虚实,也好回去向皇上禀报这两帮人马的近况? 话说,马帮钳制了南部一带的陆路运输,漕帮则钳制了南部一带水路运输。若非京城有皇室坐镇,想必都会将战线延伸至北部来。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杨某性子素来直来直去,在此也不绕弯路了。这么说吧,咱们马帮急需那武林传承,好提高众兄弟之武艺,如今帮里兄弟走帮之时也经常被沿途山贼抢劫,两年来死伤无数,再不助我帮扬威耀名,南部马帮迟早会在杨某手上落败……” “哼,小小马帮不就只是需要几部武功秘笈吗?我漕帮送你好了。可武林传承必须给我漕帮。不是兄弟手艺不精,驾船不稳,而是沿江沿湖近几年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贼寇,诡异的是,他们从不出手,却能让货船失踪片刻钟,再度出现时,船上货物皆已不见,手下则被迷晕。此等情形,我漕帮自开帮以来,从来不曾遇见过,可自去年元月之后,每逢月圆之日便被掠夺,没有一个月例外。我暗中查访,只知道这是一个十分诡异的组织,幕后之人至今不得查获。听闻传承有无数奇门遁甲之术,我只想讨得一两个有效的方子,能避免漕帮遭难便可。”南部漕帮帮主翁兆荣淡着声音缓缓说道。末了,深深瞥了费扬古一眼,意即他只需其中之一二个奇门遁甲之术,无需整个武林传承。 费扬古仔细聆听了马帮和漕帮的难处之后,苦涩地摇摇头:“不是我不肯,实在是我不知你们要找的武林传承究竟是什么东西……老实话,若是我手上真有,能拿出来帮你们解决这些难题,我何尝不肯?” “哼!说得好听,谁不知武林传承乃绝世宝物,谁拥有它,谁便能号称武林……”雄霸天睥睨地看了眼费扬古,随口吐了一口痰,穷凶极恶地说道。 “那么你说,你何来的消息得知此物在我手上?这个指控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费扬古也毫不畏惧地回瞪了雄霸天一眼,粗着嗓子没好气地反问道。真真是憋屈极了。为了一个没见过更没摸过的玩意儿,竟然被劫来此地扣留了一整天,福晋她们肯定担心死自己了。 “你!爷自然有准确消息来源!反正,你不交出来,莫说你今日离不开此地,你的妻儿妾室统统都得陪葬!”雄霸天被费扬古狠狠瞪了一眼,心下的狂意也被激出来了,恶狠狠地丢下威胁。 “大哥,别忘了主子的吩咐!”江南七雄之老二雄傲天见雄霸天失了理智,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原来背后还有主子。怪不得雄老大如此有恃无恐。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哪个王公大臣吧?这也能解释你如何得知那么多清廷辛秘了!只是不知,江南七雄何时与官府走到一处了?不是一直自诩为救世侠客吗?”年少气盛的窦尔敦,听到这里,再一结合此前的对话,遂轻笑着嘲讽道。(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3.html 101 四方云动(下) “你!”雄霸天见自己一行人的目的被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看穿,顿时恼羞成怒,挥了挥手里的大刀,佯装荣幸地说道:“哼!你一个小孩儿知道啥!咱们七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使唤的。” “是吗?难道不是谁出的价高,就为谁卖命?”窦尔敦丝毫不惧他。莫说还有他师父与另两方人马在场,就算只他自己一人,也不惧这捞什子江南七雄,听着这名头确实霸气十足,可七人的武功也就只能吓吓行外人。 “哼!告诉你们也无妨,此人可不是普通的王公大臣,他乃……”雄霸天正欲直言道明他们的幕后驱使者,却被狡诈的老二雄傲天给拦住了:“大哥!”雄傲天朝雄霸天使使眼色,提醒他主子的交代。 雄霸天闻言,也意识到了主子交代的事尚未办成,不好将主子就这么给供出来。于是清咳了几声,粗着嗓子说道:“行了,于你们说这些,料你们也不懂。费扬古,乖乖交出武林传承吧,否则……” “否则如何?”费扬古狠狠瞪了雄霸天一眼,“我都说了没有这玩意儿,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 “杀你?那太便宜你了,据说你府里几个女眷长得都挺不错,就算小爷我自己不享用,卖给霓霄阁总能换上几两银子使使吧?哈哈哈……” “你敢!”这下可把费扬古惹怒了,一把便操起尚武盟手下手里的大刀,挥向雄霸天。速度快得连站在他旁边的韩东培几人拦都拦不住。 “啧啧,这就着恼了?若是你知道主子还想把你那个大女儿驯服了丢军营里去,岂不要怒火滔天了?”雄霸天闪过费扬古的挥砍,嘴里还不怕死地挑衅着。 此言一出。莫说费扬古想杀了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雄霸天,连已经潜到屋外正倾听他们四方泄底的胤禛也怒意中烧,想也不想,踢开了堂屋门,持剑旋了进去,挡在他周身的祈一,在他的示意下,拉开了与送死无异的费扬古,胤禛则一剑挥向雄霸天。 场面瞬间大乱。 不过,好在尚武盟上下在韩东培的示意下。没有参与此战。马、漕两帮人马也没有主动卷入这场混乱。 胤禛、祈一连同紧随其后的祈六不消片刻便轻松解决了江南七雄。 “哼!就这点身手也想来威胁恐吓!不自量力!”胤禛甩了甩衣袍,掸尽衣衫上因混战而沾上的尘屑,睥了眼已经被五花大绑了等候处置的江南七雄:“说吧,背后的主子是谁?”他可没漏听刚刚雄霸天只说了一半的话语,若是没料错,对方很有可能是太子。若真是太子,也就证实了之前太子遣人在江南一带四处探寻的原因了。 “你!你是何人!”雄霸天恼羞成怒地挣了挣身子,奈何这绳索像是有灵性似的。越挣越紧,直至他丝毫动弹不得为止。 “别白废力气了,这是天山绞鲲索。”直至雄霸天被勒紧地动不了了,负责绑缚七人的祈六才凉凉地出声解释道。 此言一出,包括韩东培在内,齐齐吃了一惊。天山绞鲲索。那是用天山湖里的大鲲皮炼制而成的绞绳吧。踏入武林这么多年,他又岂会不知捕捉那天山大鲲的难度。眼前这几人衣着上乘,绝非等闲之辈。他的猜测尚未落腹,费扬古便为他解了惑。 “四阿哥。您怎么来了?”费扬古直至江南七雄被胤禛几人利落地打趴下,方才回过神来。急急朝胤禛使眼色,暗示他尽快脱身比较好。 毕竟。他自己还是被尚武盟掳来的呢。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对方的目的还没达成,他又怎么放心让四阿哥卷入此次危险之中。 “槿玺说你有危险。”胤禛笑着解释了一句。看在其他人眼里,便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 “四阿哥?!”韩东培等人尚未说什么,被绑得紧紧的江南七雄几人在面面相觑之后,由雄霸天为代表开口了:“四阿哥?那咱不就是一家人咯?” “呸!谁与你一家人?”祈六冲着雄霸天唾了一口。 “嘿嘿,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四阿哥,咱们兄弟是受……呃,受太子之邀,前来京城的。这不,您与太子不是兄弟么?连带着,咱们不也是……不也是……” “哦?果真是太子二哥的人?”胤禛冷冷一笑,他可忘记适才雄霸天威胁费扬古时说的话,想打槿玺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雄霸天自然没有听出胤禛隐在话里的深意,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没错,正是太子殿下!这下,四阿哥可以松了咱兄弟几个了吗?” “祈六,将他们全部带去大院,听候发落。”胤禛脸色一沉,吩咐祈六。所谓大院,便是东郊训练基地。 “得令。”祈六领命后,挥挥手,示意守在门外的十名暗卫,分了七人出来,一人押一个,将江南七雄往东郊基地带去。余下三人,则在祈六的指示下,正欲护送费扬古离开。 “等等。”韩东培见状,急忙出声,“四阿哥有所不知……” “爷知道得很清楚。你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他身上。费扬古对此毫不知情。”胤禛意有所指地盯着韩东培看了数秒,随后轻扬了扬唇角,视线扫了一圈屋内其他人,淡淡地说道:“诸位,既是都为那武林传承而来,何不找我?” “四阿哥的意思是……”韩东培与杨盖天、翁兆荣皆对视一眼后,压低了嗓子问道:“四阿哥知道传承在何处?” “想知道?明日午时,玺藤茶楼恭候诸位大驾。只是,希望各位能收了各自的眼线。”胤禛说完后,也不待韩东培等人答复,便朝费扬古点点头:“咱们回去吧。槿玺想必等得焦急了。” 费扬古虽不知胤禛为何将那捞什子武林传承揽在自己身上,但见他如此笃定的模样。想必另有法子,也就不再多问,朝韩东培几人一一别过,又对胡一峰说道:“胡老弟若还不急着离开京城,可随时来找愚兄叙旧。”说完,就随胤禛几人走出了废屋。 一见胤禛与费扬古毫发无伤地出来,槿玺方才大松了口气。刚才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听到刀剑“叮叮当当”的互击声,她的心差点就悬在了嗓子眼。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她发现死亡这个词竟然离自己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像刚来那会儿那么置身事外地活在这个世界了。 她握紧了双拳,盯着废屋方向,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要强大。不能再满足于眼下这副只能自保无虞的身体,她需要更强大。至少,在家人面临危险之时,她能将他们毫发无伤地解救出来。 武林传承吗?槿玺脑海里闪过那些已经深深印在记忆里的武功秘笈和奇门遁甲之术。暗暗点了点头,她决定好好利用这些资源,既然是它们自动送上门的。有就别怪她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阿玛!你没事吧?”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费扬古惊讶地瞪着槿玺,再转头看看胤禛。 “哦,槿玺她说不放心,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安全地出来,所以我就让她在外面等了。”胤禛笑着替槿玺解了围。 见四阿哥这么说,费扬古倒也不好再责备女儿什么了。毕竟她也是出于孝心。 “阿玛。咱们先回去吧。额娘可担心了。”看看天色,日头都快落山了,这一来一去,竟然已经一整天了。 “你不急着回宫吧?一起去吧。我还有事找你商量。”趁费扬古整衣净脸之际,槿玺拉着胤禛走至一旁。轻声说道。 “嗯,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胤禛点点头,武林传承的事,务必解决。否则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潜入京城找麻烦。 …………………… 那厢废屋内,几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依韩盟主看,四阿哥此话是否当真?”马帮杨盖天忍不住开口问道。 韩东培捋了白须,摇摇头:“不好说。看四阿哥的面相,此人不是阴险狡诈之辈,只是,皇家子嗣素来早熟,虽说四阿哥年岁不大,可也不能保证说他毫无心机。” “师父,依徒儿看,那四阿哥不像是在说谎。想他什么身份,用得着如此与咱们周旋吗?以他刚才显露的身手来看,武功绝不在徒儿之下,而一直紧护他左右的那名侍卫,内功心法绝对在徒儿之上,即便是与师父一对一,也不能说……” “行了行了,为师知道你观察入微。”年近七十的韩东培,被自家唯一的徒弟一说,老脸有些挂不住。 想那侍卫最大也不会超出二十岁吧,小小年纪,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徒儿没有看出对方的内力极限,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有,这说明什么,那人的身手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等……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长生谷里那几个老不死的笑话死。 “诶,依我说,就大大方方地前去赴约又怎样!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过就安插了几个眼线盯着费扬古府里的一举一动罢了。如今既然四阿哥提出来了,那就赶紧撤了吧。”沉默了良久未说话的漕帮翁兆荣开口了。 “没错,翁帮主所言甚是。咱们不过是需要那圣物帮咱们几个小忙,并没有心存不轨,赴约就赴约,怕那么多做什么!”杨盖天听翁兆荣如此一说,也爽直地同意。 韩东培见两人皆同意赴约,也就点点头,“无论如何,安全第一。”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尚武村上下近万人着想。再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他无论如何不能轻言放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午时,玺藤茶楼不见不散。”三方人马统一口径,应下了这个赴约之定。(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4.html 102 四方义盟 待槿玺一行人顺利抵达乌喇那拉府邸时,夜幕也已降临了。 胤禛见费扬古急于安慰提心吊胆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敏容与其他后院女眷,遂先让他回后院安抚家眷去了。 槿玺原本想请胤禛几人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宫的,却又怕赶不及关宫门。于是,只得趁着送胤禛出府这段时间,与他大致说了有关武林传承的事。 胤禛听完她的阐述后,先是愣了愣,随后莞尔一笑,拍拍她的头,柔声说道:“原来天上掉馅饼就是这样的啊……” 槿玺闻言顿时无语。无辜地看了看他,“若是早知道,我就让它们涌你脑海里去了,我才不需要呢。” “傻瓜!它们选择你,或许也是冥冥中早就注定的天意……无需担心,明日我约了尚武盟、马帮、漕帮几位领袖在玺藤茶楼一聚,索性将这件事做个了结。他们不是要这些东西吗?你挑几个不上不下、再练也练不成毁天灭地之大成功夫的秘笈抄到纸上,明日一早让凤一送去玺藤,我有用。”胤禛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到了个能一劳永逸的法子。 “好。我待会儿就抄出来。”槿玺点点头,继而偏着头想了想,忧心地看了胤禛一眼,不安地问道:“他们不会因此而勒索你吧?见你能拿出几个,希望再多要些……”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又没真正见过,怎知有几个?我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与传说中的武林传承一般无二的镯子……如今你这里既然有现成的武功秘笈和奇门遁术,也就不诓他们了,给他们几个甜头尝尝,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日后,运输也好、走镖也罢,总能多些帮衬。”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确定他们值得可信吗?”槿玺没见过韩东培、杨盖天、翁兆荣三方,自然不清楚他们的为人。有此担忧也是正常的。但胤禛见过,也在暗中听了不少他们几人之间的交谈,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几人应该值得一信。 况且,信任只是其中之一,他还有个攥在手里的绝佳条件,容不得他们三方的不合作。 “你别忘了。你阿玛被贼人所掳,这件事已经传到皇上耳里,且也变相允了我彻查此事。若是最后选择不了了之,皇上必定会有所怀疑。搞不好还会怀疑那武林传承真在你阿玛手上。” “所以……你想拿这个条件与他们交换?”槿玺眼珠子一转,也立即明白了胤禛的计划。只是,“可阿玛当时不也在场吗?若他告诉了皇上实情,岂不是会……” “这个你放心,之前从废屋出来之前。爷已经暗中叮嘱过费扬古了,以他的聪明才智,明日必不会在皇上跟前多说什么。等爷与韩东培几人达成一致协议,再与他好好解释。” “既然你已决定了这么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尽量小心些。太子既然能用钱搜罗到江南七雄这样的帮手。必然还会有其他江湖中人被他收买……你这么一策划,无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必定会怀恨在心……” 胤禛弯弯唇角,笑睨着蹙着眉、嘴里喋喋不休只为嘱咐他安全至上的槿玺。末了接道:“你放心,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倒是你。接下来几天尽量别出门,就算一定要出去。带着凤一,她的手下也已全数到位在暗中保护你们了……太子虽然不能拿我如何,可他知道,你是我的软肋……”说到这里,他耳际一热,收住了口,抬眼看到几米处的大门外,祈四祈五正捋着马背,静静等他回宫,忙说了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遣人传讯息给我。” “好。”槿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而嫣然一笑,这个男人呀,说几句肉麻的话,就耳根泛红了,也不知前世是如何谈情说爱的。 想到这里,她苦苦思索了一番应昊的感情史,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对他的前世一无所知。除了只知道他是香港应氏船务的总裁,是政府想方设法与他交好的全国最大的船商,是八卦周刊上排名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也是”国际小霸主”的舅舅之外,其他方面,特别是他的私生活如何,她压根没有关注过……咳,当时谁知道她与他会有这么亲密的交集呢…… 想着这些,槿玺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不是吗!真的隔世了呢。 如今,更多的是要想,该如何在这个步步惊心的大清王朝安全地生存下去吧…… 对了,自我保护的前提,是一身绝世武功。 武林传承么?既然落到了自己头上,无论是天意还是无意,就当是自己运气好了,好好挑一部两部绝世武学研究一番吧。 这样想着,她便望着闪闪烁烁的星空,开始幻想几年十几年后,江湖上出现一个几乎受人顶礼膜拜的绝世奇女侠的美好场景了……咳咳咳!林槿玺,你又想太多了…… …………………… 果然不出胤禛所料,尚武盟、马帮、漕帮三方的主事人齐聚玺藤茶楼后,与胤禛商谈了不消片刻,就立马答应了胤禛提出的合作要求。 正如胤禛所言: “绑架朝廷命官一罪,真要追究起来,你们三方皆逃脱不得。即便不为你们自己,也该为盟里、帮里的众兄弟、家人想想……” “况且,这武林传承从来就不在费扬古手上,否则,他自身武艺怎还停留于现下这般?几位也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胤禛多作说明吧?” “这枚镯子,落到爷手上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许是爷想私下赠与费扬古做聘礼的原因,让你们这些江湖人听风便是雨地从各地赶来了京城,是爷考虑不周,害的未来岳丈小惊了一场……如今大家结交一场,胤禛也不想与诸位隐瞒。这镯子已经认了爷为主,就算你们得了去,也已是废玉一个了……为了不让你们遗憾返家,这里,有爷昨儿晚上细细抄录的几个秘笈……爷听说,杨帮主急需几个武功秘笈以提升马帮气势?翁帮主需要几个奇门遁甲之术好维护漕帮水运安危?喏,这些,你们看看是否合适……至于韩盟主,昨日虽未明说,可据爷所知。韩盟主一心护卫尚武村,想必也是想借用几个奇门遁甲之术,好守护尚武村上下近万人的安危吧?” 胤禛此言一出,韩东培、杨盖天、翁兆荣皆齐齐一震,继而接过胤禛递与他们三人的宣纸,每份三页,上头用小楷齐整抄录了三个或是武功或是盾术的秘笈。 三人顿时老脸一红,朝胤禛躬身一拜。 韩东培率先愧道:“多谢四阿哥成全。韩某羞愧。之所以掳走费扬古大人,确是为此原因。本想求费扬古大人前往河南一趟,一来能命那些官兵别再动不动扰乱尚武村,二来,也希望他能贡献出几个奇门遁甲之术,好助我等设在尚武村外围。从此断了那些官兵的念头……枉韩某自诩侠士一名,却依然做了强取豪夺的糊涂事,四阿哥不仅不追究我等,还赐我等所需之物。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只要四阿哥需要。韩某必定舍身取义,在所不惜……” 听到这里。杨盖天与翁兆荣也纷纷点头:“没错,虽然我等对满清皇室没什么好感,可四阿哥如此义薄云天,我等惭愧,若有任何需要,只要一句话,鄙帮定倾尽全力……” 胤禛淡笑点头:“胤禛果然没看错人。诸位皆是当世英杰、说到做到的大丈夫。胤禛不求其他,只希望你们能对昨日之事绝口不提,对今日之赠当没发生。至于日后,咱们既有幸结识一场,能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没错没错,四阿哥所言甚是。” “是啊,英雄出少年,四阿哥人虽年少,所想所为,可是比我们仨周全多了。” “没错,今日一聚,咱们也算有缘。要不,咱们与四阿哥结为义盟?日后有任何合作也方便……” “杨帮主这个提议很是不错,韩某赞成!” “也算我一份!” 于是,康熙三十年四月,以严守武林传承秘密为基要、以方便多方合作为主要的“四方义盟”在玺藤茶楼贵宾包间成立了。 经过四方人马推选,胤禛被他们推举为义盟盟主,统管四方合作事宜。 不出五年,四方义盟下辖大清所有陆路、水路运输,并成立大清第一家涵盖运输、通讯等多重合一的交通局,正式垄断了大清的商运。此乃后话。 至于目前,胤禛还需要解决江南七雄一事,并应对康熙的询问。 “皇阿玛,儿臣赶至废屋时,那江南七雄正在严刑逼问费扬古,若是儿臣晚到一步,恐怕……幸而儿臣带的兵马不少,暗卫身手又不错,虽费了些功夫,也依然将那帮贼人拿下了,本想带他们前来,由皇阿玛亲自盘问。孰料,那七人不仅不认罪,还大胆叫嚣着他们是太子的人,儿臣自是不信,二哥怎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可那些贼人依然叫嚷不止,还差点被几个兵士听到,未免引起纷乱,儿臣拿棉布塞了他们的嘴,并让他们留在郊外一晚上,想吓吓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拿太子做幌子,不料,今早上儿臣正欲提他们来刑部受审,才发现,他们都已经被捂死了……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昨日听他们那般诽谤二哥,一时气愤,下手重了些……” 听完胤禛这番诚恳又有理的阐述,再结合早上费扬古面对自己询问时摇头丧气、欲言又止的神情,康熙眼底一暗,给胤礽又记了一笔帐。 随后朝胤禛说道:“这件事你处理地很好……既然贼人已死,就这样了结吧。你这两日来回奔波,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余下的,朕会派人处理。” “多谢皇阿玛体恤。”胤禛拜谢后起身退出乾清宫,高悬的心也总算落回了原处。 康熙则立即遣人招来了胤礽。 父子俩在乾清宫密谈了足足一个时辰,谁都不知道皇上与太子在商谈什么,包括康熙的近侍李德全。只知道太子爷出来的时候,脸色青白的吓人。至于皇上,从来没有这般疲惫似地倚靠在龙椅上叹息。 “李德全……” “奴才在!” “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错了……当年就不该与赫舍里皇后定什么东宫之约……” “皇上……” “朕如今越发看不透胤礽的心思了……身为东宫太子,门下养了一群谋士,朕虽然知道,却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毕竟,将来登基后也确实需要不少贤才良士给他出谋划策,可如今,他竟然还四处网罗江湖中人……这次,若不是老四无意间撞破,朕还被蒙在鼓里……那些人……那些人……虽然他不承认是他刻意搜罗来的,只说是无意间帮了对方一把,对方便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还说绑缚费扬古一事,是那些人自发所为,与他毫无关系……他的话……朕还能信吗?能信吗?” “……” 李德全为难地看着康熙似是低喃又似发泄的心里话,不知该不该插话,末了倒了杯热茶,扶着康熙从龙椅上坐直了身子,奉上热茶的同时柔声宽慰道:“皇上,皇上您如今正当壮年,就算太子爷日后登基,那也是很久远的事,就算皇上想……也再细细考量考量也不迟……” “没错!朕还没想要退位呢,就算现在撤了胤礽太子头衔,还不是要再定个太子出来,与其为此烦心,倒不如再观察胤礽几年,只须在朕退位之前再决定皇储人选便成了……” 李德全一席即兴所至的话,倒是给康熙提了个醒。对呀,自己又不是急着需要继承人接任大统,胤礽好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终是希望他能顺利接任。若真不符皇储资格,也得等各方考量了再说。自己膝下子嗣不少,再过上几年十几年,一个个想必都会有所成就,何不等那时再看…… 如此一想,康熙心中也定下了有关皇储的策略。(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5.html 103 御物诀和龙啸经 费扬古被掳一事,就这么被胤禛以移花接木的手法安然平息了。 那江南七雄自然是被他下令秘密处决了。 太子虽然愤恨,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让江南七雄接近乌喇那拉府邸并伺机绑缚费扬古,确实是他暗下授意的。只是,他不相信事实真如胤禛向康熙禀报的那般,过分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对胤禛产生怀疑。 可诡异的是,每次派到胤禛身边潜伏的密探,不是无故消失无踪,就是被横尸在自己的毓庆宫前…… 惊恐之余,他还不能大肆张扬,生怕康熙听到什么风声,更加怀疑自己在暗厢操作什么,那就麻烦了。 当务之急,他要尽快挽回自己在康熙心中的完美形象,以稳保自己的太子之位。至于其他干扰他的一切人或事,等他安然接任大统后,会一笔一笔地与他们清算,特别是老四胤禛,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太子爷,那现在……难道就这么算了?”平素最受重视的太子门人之一,耿明迪,凑到胤礽身边低声询问道。 “那不然呢……爷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管那么多事……”太子极不耐烦地挥挥手。 “可是太子爷……” “什么都别说了!” 耿明迪正欲提醒胤礽,原本欲要在四阿哥婚礼上大闹一场的计划还执不执行,却被胤礽愤愤地打断了:”唯今之计,爷得先稳了皇阿玛的心,否则……哼,没用的江南七雄……还自诩什么雄霸江南、无人能敌……出了事胆儿比谁都小,竟然还供出了本宫。不管老四那家伙所言是否属实,本宫敢肯定,他私底下正盯着本宫的一举一动,否则怎会这么巧?……如今皇阿玛正盯着呢……本宫不得不暂时收手……” 底下一群门人谋士面面相觑之后,皆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既然被皇上盯住了,还是小心些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你们几个,还是先替本宫想个法子,如何派人亲近老四吧……派出去那么多人,想方设法接近老四……结果呢。失踪的失踪,丢命的丢命,没一个能给本宫带来什么有用信息……到头来,还得让本宫派人佯装刺客去接近他……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四身边的人,比你们几个都厉害!”太子话锋一转,盯着底下这群花大银两招纳来的门人谋士,怒斥道。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胤禛身边最厉害的人,并不是像他一样花大本钱从全国各地招募来的,而是他的贴身暗卫——祈鹰。 这一点,包括康熙在内的皇室贵胄都想不到,在他们眼里,贴身暗卫就是寸步不离地贴身保卫他们的。绝对想不到还能将暗卫派出去,借他的能力,训练出一批又一批忠心又出色的暗部手下…… ………………………… “格格,福晋刚遣了冬儿过来问。他他拉家的大格格添妆,格格要不要陪福晋一道去?”绛蕊从楼下走上来。敲了敲槿玺的书房门,扬声问道。 自从老爷安全返家后。连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格格一日都不曾出过府,整日里不是锁在书房钻研什么,就是跑去马场溜紫曜,几家铺子的帐册也都是由各家掌柜直接送来小楼让格格过目的……害得福晋不禁担心起格格是否有什么心事……故而,这次他他拉家的添妆,本来只需随便派个人送去就好,福晋为了想带格格出府散散心,特意借着这个机会想让格格陪同前往。 “他他拉家的大格格?该不会就是努达海的大女儿吧?”槿玺自是一字不漏地听全了房外绛蕊的话,忍不住蹙蹙眉。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她刚将武林传承里千条万选出来的御物诀练得第一层第一级,虽然才是第一小步,可她的耳力目力等五官功能已经大为精进。 话说她选学御物诀的原因,正是因为此诀大成之后,不仅可以利用身上及周边数百里内的所有物什,甚至包括有生命的动植物。 换言之,只要此诀大成,她便能呼风唤雨,呃,不,是呼百兽、御千植……只要是她心中所想,百里之内的万物皆能受她使唤…… 啧啧,这么逆天的秘诀,怎不拿来学学呢?! 只是,看着法诀如此简单,可学起来怎的如此之慢? 花了整整一个月零十天,她才练成了一级。按这个进度,御物诀统共九层,每层十级,那不得练上**年吗?!况且,这还是以她第一级的修炼速度计算的呢。谁不知道,这练功练级,都是越练到后头越难升级的?! 唉,不过,凡事不得急于求成,否则,像片里演的那样,万一走火入魔了可怎么办?!权当是自己幸运地捡了一个会升级的救命法宝吧,每日坚持练上一会儿,不说能做到驾驭万物,提升五官警觉性总不成问题吧。 这样想着,槿玺深呼了一口气,从蒲团上起身,嘴里应了一声,便打开了书房的门,“你去告诉额娘,就说我下午要陪她去巡视铺子,他他拉家的添妆,就随便打发个人送去吧。咱们又不打算与他们家亲近,无端端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若是又被努达海逮着机会明朝暗讽几句,旧梁子未解,新梁子又添上了,岂不麻烦……” 绛蕊一一记在心上,如数转达给了敏容。 “格格还说了,今儿玺藤茶楼有场新戏,是这个月刚从南部请来的戏班子,专唱越剧黄梅戏,她想陪福晋前去听听。” 敏容失笑地摇摇头,“也罢,就依格格说的做吧。”也是,他他拉家,也就大福晋海琼与她有点私交,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努达海三番两次找老爷麻烦,还差点遣人烧了小汤山农庄的酒窖,老爷才没有严厉追究他。 不过,也就仅此一次,下回再有什么,她也顾不得与海琼的关系了,老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她如今是费扬古的福晋,是乌喇那拉府邸的主母,他他拉家算什么?与她有什么关系?! 横竖上次事件之后,她已经找海琼说清楚了,这回她女儿成婚,派人送份厚礼去,也不枉两人年少时结识一场。 至于此后,海琼若能歇了想通过她、求助费扬古说服皇上让努达海重回兵部任职的心思,她也依然将她当故交看待,若是不能,那她也已想通了,知己好友不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出来的,也得看对方。 …………………… 用了午膳,槿玺带着凤一,敏容带着冬儿准备出府去溜达去了。 留了绛蕊守着小楼。顺便丢了一本中级以上的剑法口诀给她,说是从四阿哥那里淘来的。 绛蕊一听,自然喜出望外。她早就希望自己能像凤一她们一样,拥有高深的武艺,可以保护格格的安危。虽然说她的身手还算不错,可那也只是与普通的市井小民相比,若是与凤一这样的高手一过招,不出三招,她就被打趴下了。 自己丢脸不说,也难以真正保护格格。 如今正好,格格竟然赠了一本剑诀给自己,当然要好好努力,尽快学成了。 于是,接下来几个月,直至槿玺出嫁前,绛蕊一心沉浸在剑诀修炼上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虽不能说她的剑法已经学有大成,但与凤一对上百招而不落下风,已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如此一来,槿玺对涌入她脑海的武林传承越发敬仰了。仅半年不到,随便拿出的这部中级剑法就能让一个只懂拳脚功夫的大丫鬟成为剑师级人物了,倘若再丢几部其他相辅相成的武功口诀给她呢?几年之后,会不会就此培养出一个绝世女侠来呀? 更何况,类似的剑诀功法她脑海里不要太多哦…… 当然了,除了绛蕊,她还给胤禛选了一部非常契合他修炼的武功——龙啸经。据说,练成之后,可以造成龙啸九天之磅礴气势。是不是非常适合胤禛这样的龙子龙孙修炼哪? 另外,她又抄了十来部中级的武功秘笈,让胤禛传给他的暗部练习。当日费扬古能安然无虞地得救,胤禛那些暗部有着不小的功劳。 虽然,绑架费扬古的尚武盟如今已与胤禛结成了盟友,在胤禛的帮助下,不仅前往河南尚武村摒退了那些个贪婪成性的官兵,还协助韩东培在尚武村周边设下了迷惑人的玄障术。 不仅是尚武村,包括顺天府的“蜜语”生产基地、小汤山的别院、农庄、房山的山庄……但凡是家里置下的隐秘产业,全被设下了迷幻阵等之术。边学边设,玩的兴起,原本还想在东三所,也就是两人日后的婚房,也设个迷阵的,转念一想,若是被精明的康熙从中瞧出什么端倪,反倒麻烦了。这才收了四处设阵的心思。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敏容和槿玺两人各带着一名丫鬟(侍卫),巡视了一遍铺子后,刚来到玺藤茶楼,却见茶楼门口聚集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6.html 104 同类来了 拨开层层人群,槿玺扶着敏容总算踏入了玺藤茶楼大堂。 大堂里除了几桌喝茶聊天的茶客外,就是堵在门口正等着看好戏的几个看客。大堂正中的戏台上,几个茶楼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并没要开演越剧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槿玺拉住一名正吆喝着让诸位看客退出茶楼的跑堂小二问道。 “呀!是主子来了!”这名小二虽然才来几个月,不过也已见过槿玺了,一眼便认出了她,忙凑到槿玺耳边低声解释道:“主子,掌柜的出去办事还未回来,可……”他指指正背对着茶楼大门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桌旁悠哉饮茶的两个女子,“这两个姑娘说,咱家这些点心都是她们想出来的,要咱们付她们什么配方使用金,还说若是不给,她们就告到官府去,可大厨也说不认识她们,这两个姑奶奶怎么说也不肯走,其中一个可凶悍呢,话说不拢就砸起了凳子……这一闹,除了几桌老客都还坐着,其他客人都被吓跑了,戏台也索性不开了……这不,花勤刚出门去找掌柜的去了。主子,您看这可怎么办?” 槿玺忽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个状似很泼辣的姑娘,该不会就是另一个”同类”吧! “别担心,我来处理吧。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别让人都挤在门口。”槿玺点点头,示意小二驱散看戏的客人,自己则扶着敏容走到了那两位来茶楼像是砸场子的姑娘们跟前。 “是你!”槿玺讶然地挑挑眉。其中一位不正是年初时因饿过头导致低血糖而晕倒在祥记茶楼的向珑玉吗?! ”哦,你就是上回和那位公子一起救了我一命的小姐吧?”向珑玉见到槿玺,嫣然一笑,起身向槿玺致谢。 “原来舍妹是这位小姐救的呀。”坐在向珑玉身边的女子也笑着站起了身。极其自来熟地拉过槿玺的手就解释起来:“我是珑玉的姐姐,叫珂玉。后来我和妹妹还去祥记茶楼找过你们,可惜,那间铺子关门了呢,让我们好一阵失望,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是来喝茶的吗?我和你说哦,这家茶楼忒不地道,居然用我想出来的点心方子大赚特赚……” “咳咳……”槿玺抽回被她拉着的手。佯装轻咳了几声,打断对方的自说自话,“抱歉,姑娘,我正是这家茶楼的主人,有什么话,两位随我到楼上包厢说吧。” 不待对方有什么反应,槿玺就抬抬手。示意小二去楼上开个包厢,随后挽起敏容,柔声说道:“额娘,要不你带冬儿去寻芳等我,我和这两位姑娘谈完事儿就过去找你?” 知道留在这里也帮不了女儿什么忙,敏容只得点点头:“也好。你自己小心些。”随后就带着冬儿准备离开茶楼去“寻芳”布艺馆。临行前,还拉着凤一细细叮嘱了几句方才放心地离开。 “没想到你是个满清格格。”向珑玉若有所思地望着槿玺笑了笑。 槿玺也不以为意,自己与胤禛所开的铺子全部都找得到由头,还怕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丫头嘛! “两位。楼上请。”槿玺伸出手示意。 向珂玉也不推辞,拉着妹妹向珑玉就跟着槿玺上了二楼。来到槿玺专用的包间后,先是啧啧有声地大赞了一圈。随后在柔软舒适的沙发椅上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同时还拿了一个抱枕,搂在胸前,好像是无限遐想,又像是在怀念什么,总之,向珑玉搂着抱枕闭了好一会儿眼,才缓缓睁开,朝兀自品茶的槿玺嫣然一笑:“真不好意思,看到这些家具摆设,我都有点想家了。” 槿玺自然地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有丝不解地问道:“向姑娘老家何处?” “哦,呵呵……”向珂玉干笑了几声连忙追加解释:“我们老家在江南杭州,格格应该听说过吧?那可是个人间天堂般的城市哦,去年年前,母亲患了伤寒,撑不过冬就病逝了,临终前让我们姐妹俩来京城投靠舅舅。郁闷的是,来的路上盘缠又被窃贼偷了去,进城的时候又与珑玉被人群挤散了,摸索了大半天才找到舅舅家,后来,珑玉也找回来了……还好,他们没有嫌弃我们,对我们还算过得去。不过,我想着自己也该自食其力,创一番事业出来,总不能一直仰仗舅舅吧。谁知道,今儿第一次与珑玉一起出门逛街,想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却发现了这些点心……明显就是几年前我想出来的……对了,你既然是这间铺子的主人,知道是谁将这些点心配方卖与你们的吗?” 槿玺听完向珂玉详尽的阐述,也明白了个大概,只是不知那大厨是怎么拿到她配方的,竟然能做出与现代茶餐厅一般无二的广式点心来。 这样想着,槿玺抿了口茶,笑着说道:“点心都是大厨做出来的。听说他年轻时曾在江南一户富绅家里做过几年厨子,好几道点心都是那会儿学会的,也有一些是他来了玺藤后摸索出来的,另外有几道,是我上其他酒家茶楼品尝时觉得好吃,回来后让他小作了修改研制出来的。不知向古姑娘对这样的解释可还满意?” 向珂玉一听,愣了愣,暗道: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的未成年少女,嘴角竟然这般伶俐。不过,她是谁啊,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准毕业生呢,就差领了毕业证求职就业了。还怕斗不过一个小丫头嘛! 这样想着,向珂玉说道:“原来是这样……格格可知那大厨姓什名谁?之前在哪户江南富绅家做过厨子?不瞒格格,我之前曾在一户刘姓大户人家做过几年丫鬟,后来攒够了银两自赎了出来……期间,也确实指点过那家厨子几道点心……许是正是那个人也说不定……”若真是那个厨子就太好了,她可以借着之前的恩情挖角过来,自己也开间茶楼,生意应该不会差吧。至于开铺子的资金嘛,舅舅应该会借给自己的吧,大不了赚回来了还他好了。 可向珑玉听了,则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凑到向珂玉耳边低声说道:“姐,那厨子不是已经付过你银两了吗?你还拿它们来赎身呢。现在怎么又……” 向珑玉的耳语声音虽轻,轻到除了向珂玉,旁人几乎不易听清楚,可如今的槿玺可不是普通旁人了,自打练了御物诀后,其他功力虽然不显,听力目力却倍增不少。至少向珑玉的耳语声,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傻啦,之前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如今若不抓紧了这个机会,咱们还能去哪里找法子赚钱?莫非你真想靠舅舅一辈子不成?”向珂玉偏过头,背着槿玺狠狠瞪了向珑玉一眼,压低了嗓子叮嘱道:“你只管听就好,别像刚才这样自打嘴巴了。” 向珑玉撇撇嘴,点点头应下了。其实刚才一见到槿玺,她就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法子,那就是找到那位救了自己一命的贵公子。她看得出来,那公子绝对是人中龙凤,若是攀上他,就算只是做个小妾,也不用愁日后的吃穿用度了。说不定还能像眼前这个格格一样,随时可以带着丫鬟威风八面地逛街溜达呢。 “咳……不好意思。舍妹刚与我说她有些身子不适,不知能否借个房间休息休息?咱们也能再好好聊聊。”向珂玉马上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先赖着不走,直至玺藤茶楼给自己一个说法再说。就算只是给个几十上百两的封口费也好。看京城如此热闹繁华,做什么应该都能赚钱吧?好歹自己也是现代人,以前是被刘家的卖身契挡了个人发展的机遇,如今既是自由身,当然要好好开创一番啦。 “既然珑玉姑娘身体不舒服,那还是回府找个大夫看看吧,我瞧着珑玉姑娘身子骨有些弱,可得仔细瞧瞧,别真拖出病来。”槿玺闻言,笑着起了身,意即送客。 这时,正巧秦朗月回来了,借着送点心敲门进来,槿玺见状,笑着吩咐道:“正巧,秦掌柜也回来了,这不,珑玉姑娘身子不适,要回去了呢。秦掌柜把这些点心包好了让她们带去品尝吧,有什么事日后再聊也不迟。” 秦朗月自是会意,含笑着点点头,“那我先下去给两位姑娘打包了。”说完,就旋身出了包厢,快得让向珂玉想拉都拉不住。 没想到在这么一间小茶楼里竟然能见到如此俊朗优雅的男子,向珂玉心底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不过也就只能想想,因为,槿玺已经明摆着在赶人了。 向氏姐妹只得彼此搀扶着下了楼,谁让向珑玉身子有恙已经说出口了呢,倘若还能活蹦乱跳地下楼,岂不是再自打嘴巴。 只可惜白白错过了认识美男的绝好机会。向珂玉心下懊恼地想。不过,还有机会,她可以天天来,玺藤茶楼一日不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就不走,大不了一日三餐都在这里用,白吃又能欣赏美男,一举两得。不错不错,向珂玉心底已经想好了绝佳的法子,也不再扭捏不肯离开了,佯装搀扶着珑玉双双踏出了玺藤茶楼。(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7.html 105 向珂玉的决定 向珂玉,哦,不,应该说李婷婷,是六年前来到清朝的。 穿越原因很简单,就是在毕业典礼前夕的晚上,寝室姊妹在酒吧大聚会,她一时放开给喝高了,回宿舍的路上不小心撞上了电线杆子,醒来就在大清朝了。 她的灵魂穿在了年仅十岁的向珂玉身上。 向珂玉那会儿刚被向母卖到刘家给刘三小姐做丫鬟。因年纪小力气弱,在伺候蛮横霸道的刘三小姐洗漱的时候,不小心倾洒了小半铜盆的水,还溅湿了刘三小姐,因此被责打了二十大板,昏厥之后被丢到了柴房,一夜高烧不退,醒来就换了芯子。 李婷婷在大学读的是日语专业,没少看那些十八禁不禁之类的片子,闲的时候也看过几部穿越剧打发时间,受同宿舍几个自称腐女姐妹的影响,最爱看帅哥酷男。 故而,当她初得知自己竟然穿越到了清朝,而且还是康熙年间时,不禁喜不自胜。清朝康熙年间唉,不算康熙,还有十几二十个英俊倜傥的皇子阿哥呢。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又让她大大沮丧了一把。她竟然没像书里写的那样,穿成格格、小姐、皇后、妃子……只穿到了一个极不受宠的小丫鬟身上。 每日不是伺候刘三小姐洗漱、更衣、梳妆,就是被迫蹲在角落给刘三小姐缝制手帕、荷包、衣裳……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更别提出府去游览清朝杭州的湖光山色了。 李婷婷做不了几天就吃不消了,可也没办法。 辗转得知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将自己卖给刘家赚银两也实出无奈。 向珂玉的父亲死的早,家里就她母亲一人承担家计。上要伺候老的,下要将养两个小的。 前一年地里收成不好。差点连饭都吃不饱。 实在没办法,向母就托了熟人,将年仅十岁的老大向珂玉,卖了十两银子,送入了杭州首富刘家做丫鬟,伺候人家小姐。八岁的老二向珑玉,则留在家里帮忙照顾两老。 李婷婷自梳理清家庭状况和自身背景后,就决定自己赚钱赎身。给一个骄纵霸道的富家小姐做丫鬟,那得何时才熬出头啊。还是先脱离了奴籍,再回头想挣钱法子的好。 以她大学时期每周逛大街的经验。只要手头有银子,不怕赚不到大钱。李婷婷对此很有自信。 于是,当她无意间听到大厨房的年轻厨子正为做什么新式点心给大姑爷品尝而犯愁时,她就想到了后世极为出名的广式点心。 李婷婷祖籍就是深圳的,那些口感独特的广式、港式点心,在逢年过节时也吃过不少,于是,她说动了厨子。做出了一道颇为地道的鲍鱼酥。 那刘家的大姑爷,正是杭州府衙的师爷,平日里就喜欢这些点心小吃,一见这鲍鱼酥口味独特,样式新颖,故而对这名厨子赞赏有加。 可惜。赞是赞了,却没打赏。厨子没有,李婷婷自然也拿不到。 让她为此郁闷了好几天。原本还想着,这大户人家一高兴不是都时兴赏钱的嘛。原来竟这般吝啬。怪不得她与那厨子约定得赏钱五五分时。对方一脸古怪的神情。感情这刘家是从来不打赏的呀。 不过,念在那年轻厨子后来还偷偷塞了一大包杭州特产芝麻核桃糕给她的份上。也就罢了。反正不过就一个提议,她也不吃亏。 后来。每逢大姑爷上门,这厨子都会来征询她的意见,从鲍鱼酥,到凤梨酥、肠粉、叉烧包、水晶饺……大姑爷每来一回,厨子就做一道新式点心出来,接连三年,大姑爷统共来了刘家五趟,最后一趟,正值大年除夕,大姑爷一时高兴,随口提了一句,刘老爷碍于面子,就当场给厨子封了个大红包,里头是二十两银子,另外,还让他坐上了大厨之位,也算升了职。 厨子回头就将十两银子给了李婷婷,算是圆了最初的约定。 李婷婷自然高兴,当下就赎了自由身,打算回家大干一番事业去了。 孰料,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向家两老一个于康熙二十七年冬、一个于康熙二十八年春,双双过世,还欠下一笔不菲的医药费。 为此,李婷婷,此后都改唤向珂玉了,只得和妹妹向珑玉一起,跟着向母做起了活计,以尝还债务。 白天做女红,晚上绣丝帕,赶上农忙还要起早摸黑地下地干活,不说没法子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业,连三餐也不见得能饱腹。 向珂玉想带着向母和妹妹离开,又想到身无分文的她们,根本无处可以容身。没办法,只好先将就着过日子,等好转了再做打算。 谁料,向母在康熙二十九冬时患上了伤寒,怕费钱,死活不肯用药,终究撑不过冬就病逝了,死前嘱托她们姐妹俩,上京找她们娘舅收留。 姐妹俩葬了母亲、卖了房子尝清债务后,带着仅剩的二两半碎银,一路省吃俭用、耗了整整两个月,才从杭州千里迢迢地赶到了京城。 在踏进京城高大气势的城门那一刻,向珂玉突然有种直觉,此前的种种磨难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如今,才是自她在大清朝荣光生活的开始。 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室中心,只要自己打响了名气,不怕见不到那些皇室贵胄。 算算时间,现在才康熙三十年,四阿哥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呢。就算她不是八旗闺秀,做不了四阿哥名正言顺的妻妾,可凭她来自现代的灵魂,不怕吸引不来那些清朝俊男的心。她几乎可以看到不久的将来,自己被雍正皇帝轻揽入怀、宠溺有加的美好情景了…… 这样想着,向珂玉越走越快,越走越兴奋,竟然把向珑玉给忘了。等到发现时,茫茫人海中已经不见自家妹子的身影了。 没办法,她只好先找到位于京城西区的娘舅家,再经娘舅遣人出去寻找,这才找回了向珑玉。 向珂玉的母亲娘家原是山西人,十七年前,她得知父母竟然想把她嫁给当地一个年过五十的土财主做第九房小妾,心一狠,就跟着一个南方来的年轻货郎逃离了村子。 那个货郎就是向珂玉与向珑玉的父亲。初时,夫妻俩加上向家两老,小日子倒也好过。可好景不长,向珂玉三岁那年,向父在苏州进货时,被当地一辆马车辗死了,连肇事者是谁都不知道。 向家两老受此打击,卧病不起,成了药罐子。向家也因此一落千丈,陷入了贫瘠的生活。 至于向母娘家,因为这个小女儿不听话,早已将她扫地出门,不再认她。倒是她的小哥,在举家迁往京城、日子好过之后,曾修来一封家书,邀她上京探亲。 这才有了向母临终托付的一幕。 向珂玉的小舅是靠贩卖山西土特产起家的。家境还算不错。至少一家人住在一亩见方的大四合院里,还顾了一个仆役清扫院子,一个厨娘打点全家六口人的三餐,日子倒也过得去。可如今又增了珂玉姐妹俩这两张嘴,无端端又多了负担。娘舅虽然无所谓,可舅母就有意见了。 两人几次争执,都被向珂玉听到了。于是,她想着出门去逛逛,看看有什么生意好做的。让她再像之前那样整日里持着针线绣花、缝补,实在是吃不消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事,这京城里颇受好评的玺藤茶楼,里头卖的茶点糕饼里,竟然有自己曾经告诉厨子的几道港式点心。 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点心,人家卖得红红火火,自己却如此落魄,委实不甘心啊! 于是,就有了开头一幕。 向珂玉认定这些点心是她想出来的,如果真是那厨子开的茶楼,经她这一吆喝,那厨子必定心慌,说不定真会给自己几十两乃至上百两银子做配方转让费。若这茶楼的掌柜不是那厨子,是从那厨子手上买来的,那么,她一定要套出那厨子如今在哪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白得了便宜。至少也要五五开。 孰料,槿玺四两拨千斤就将她送出了茶楼,还笑眯眯地挥手作别,她还不能与她撕破脸。 满清格格唉,她若讨不回配方的银子,能留在这个看上去通体气派的格格身边,做个掌事也好,日后说不定还能借由她,遇上那些风流倜傥、手头阔绰的皇子阿哥…… 这样一想,向珂玉就迅速改变了作战计划,不再紧盯着那些点心不放了,而是关注上了槿玺。 回到娘舅家后,她瞅着空就四处打听起玺藤茶楼和它主人的情况。 这一打听不得了,槿玺是当朝二品大将费扬古的嫡格格、槿玺所开的其他铺子、槿玺是当今圣上指婚给四阿哥的准嫡福晋……这些信息,让向珂玉听了又是兴奋又是嫉妒。 兴奋的是,她运气超好,竟然遇上了四阿哥日后的嫡妻,将来雍正皇帝的皇后。 嫉妒的自然是,为何她没有穿到这位格格身上呢。若她当初穿到了这位格格身上,她相信,凭自己的能力与魅力,一定能让四阿哥对自己宠爱有加,绝对不会再纳什么妾室格格…… 不过,事已至此,她除了哀叹也毫无办法。唏嘘一阵后,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与槿玺交好,借由对方顺利攀上四阿哥这棵大树…… 凭她曾经看过一大堆**经典片的经验,不信拿不下区区一个古人……(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8.html 106 槿玺的担忧 槿玺送走了向珂玉姐妹俩后,与秦朗月回到了二楼包间。 “格格是担心她会对咱们玺藤不利?”秦朗月替槿玺泡了一壶他悉心收藏着的极品洞顶乌龙,不慌不忙地问道。 槿玺点点头上,随即又摇摇头,“玺藤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凭她一个人,想诋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怕就怕她今日一闹,已经被有心人惦记上了……你也知道,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玺藤呢,难保不会想要利用她来打击玺藤……” “格格的意思是,那些隐在暗处的有心人极有可能会找她合作,利用她所掌握的点心配方,与玺藤来竞争?”秦朗月略一思量,也大致明白了槿玺的担忧。 只是,槿玺担心的不止这些。她已经能肯定那个向珂玉是来自现代的穿越人士。 好在玺藤茶楼的装潢虽然极具现代气息,可经过这阵子的经营,已有不少同行学玺藤茶楼中西式合璧的装潢元素,单看表面,应该不至于让向珂玉怀疑到自己与胤禛两人身上来。 况且,如今大街上,西洋货品越来越多,就算她有心想怀疑,也大可推到洋货及洋人头上去。这不,连仁和医馆还有两个洋人大夫坐镇呢。 有洋人的地方,多些现代化、欧式风的家私摆件,没什么好奇怪的。 槿玺现下担心的是,向珂玉若是有意无意地泄露历史。譬如日后接任大统的,不是太子,而是雍正。虽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雍正是第几个阿哥。 可仅是如此,皇室之间的纷争就会更甚。她与胤禛日后还有平静日子过吗? 再者,清朝历史会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变化呢? 唉,一想到这些,槿玺就免不了一阵头疼。穿越人士多了也是件麻烦事啊。 若是那向珂玉是个爽直开朗、心地善良的人,说不定还能和自己成为朋友。可如今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她绝不会与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算计的人成朋友。不仅做不了朋友,还会从此退避三舍,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她承认,在某些方面,她的胆子小得很。 “格格也无需太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玺藤做的是光明磊落的生意,不怕人来查,更不怕与人竞争。有竞争才有比较,有比较,才会突显咱们玺藤的优良品质。” “说得好!”秦朗月话音刚落,包间门便被推开,胤禛扬着浅笑大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槿玺诧异地问道:“还是凤一给你传消息了?”询问的同时。她起身给他绞了个湿帕子,让他擦了个脸。五月底天的京城,已经有了隐隐暑意。 胤禛大方地接过帕子,惬意地擦了个凉水脸,顺便觑了槿玺一眼,对她的问题笑而不答。算是变相承认了。 其实,凤一在槿玺一踏进大堂,遇上向珂玉姐妹俩并听懂了个大概后,就朝隐在人群中的凤组暗卫递了个眼色。让她们迅速将此消息传进了宫里。 “那人所言是否属实还待考证,且证据还得由她找。否则。京城那么多对咱们玺藤茶楼虎视眈眈的商户,若是个个都像她一样来玺藤缠闹。咱们还做不做生意?”胤禛将帕子挂回角落洗漱架后,在槿玺身边落座,边接过秦朗月递上的茶盏,边淡然地说道。 “是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举证责任应该由她承担才是!瞧我!真被她那席话给吓到了,连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也给忘了……你说的没错,就算她去官府,空口无凭的,官府还道她是想诬陷咱们玺藤呢!” 槿玺被胤禛这么一提醒,顿时豁然开朗。 虽然这是古代,可不代表就能随便诬告呀。空口无凭的,谁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要比谁想出的点心方子多,她槿玺自忖不会落人于后。好歹,她当年修过一年厨艺学分、参加过全美十数次大小竞赛,不仅配方熟稔于心,就算让她闭着眼做出来,她自信也不会有丝毫差错。 可向珂玉就不一定了。姑且不论她会不会做那几道点心,即便会做,也绝对敌不过自己。试想啊,她若真有这个水平,就不会混到现下这般光景了。就算不能称霸一方,怎么的也会是个点心铺的小老板吧? 至少绝不可能沦落到要被舅舅舅母收留的无奈地步…… 这样想着,槿玺弯起了眉眼,朝胤禛深深一笑,“知道了,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要特地从宫里赶过来……” 胤禛摇摇头,含笑说道:“今儿爷不必赶着宫门关上之前回宫,爷有皇阿玛的口喻。” 槿玺一听,好奇不已,“口喻?皇上又让你干什么苦差事去了?”言语里饱含对康熙满满的不赞同。 惹得胤禛一阵好笑,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秦朗月见胤禛一到,槿玺就彻底消了此前的担心,不禁也放松了心神,却又不好意思继续坐在神情亲昵的两人跟前,于是起身说了声:“既然主子今儿不急着回宫,晚膳就在茶楼用吧?我让厨子做几道拿手好菜去。” “和平时一样就行了。用完膳,你随我出城一趟。”胤禛点点头,同时吩咐了秦朗月一声。 秦朗月微一愣,随后想到,这何尝不是主子有重用他的意思,能让胤禛带在身边的人,必定是未来得力的心腹。 带着喜悦的心情,秦朗月躬身退出了包厢。 “晚上出城?可是与上回的事情有关?”待秦朗月离开后,槿玺蹙眉轻问。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还是有些担心。 “是,但也不完全是。此次出城,明面上是奉皇阿玛之命,去处理那批储存在近郊的火枪,明儿一早运入宫里,让诸位皇子和大臣们开始试练。若是效果好,可能会向洋人购买一批,同时,会让工部加紧研制……暗处,我带秦朗月去见见尚武盟的窦尔敦。义盟成立之后,这是第一次会面。韩东培已经解决了尚武村一事,接下来,他打算将尚武盟的重心迁往南部沿海,想留下他唯一的徒弟窦尔敦跟着我做事。“ “韩东培这么做,谁知道有没有私心……”槿玺听到这里,忍不住撇嘴轻哼。自来到这大清朝,可没少见什么细作、暗哨,谁知道那个尚武盟盟主有没有这方面的私心。 虽然义盟成立后,其他三方均需听胤禛领导,义盟盟主可说是他们这群人的新领袖。可难保他们这些精明的生意人,私底下对大清皇子没有提防。 就像这次,韩东培派他的徒弟窦尔敦来到胤禛身边,说不定就是让他做眼线来的。 “你的猜忌也不是全无道理。”胤禛淡笑着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带朗月过去。无论窦尔敦有着什么目的来接近爷,先由朗月负责带他,等确保毫无问题后,再另做打算。” “你这么做,当心朗月生气。你没看到他刚才出去时的表情吗?他必定以为你要带他去做什么大事呢,结果却……若是知道你拿他当挡箭牌,看他还理不理你!”槿玺这才明白胤禛的盘算,心下暗骂了句:果然是奸商转世。 胤禛一听,知道她这是在为朗月打抱不平呢,顿时失笑不已:“朗月一直就是我注重的人,什么重不重用的,也就他自己没想明白。否则,我为何将玺藤茶楼交予他打理?骆安却被我派到江南建基地去了?若论掌柜资质,骆安比他精明一百倍还不止。” “玺藤对你而言真有这么重要?”槿玺听他这么一说,顿住了手上端茶的动作,诧异地抬眼看向他。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一笑,“用你名字命名的,你说重不重要?” 这个男人!槿玺红着耳根暗瞪了他一眼后收回了与他对望的目光。心里却漾起满满的感动。 “……咳,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寻芳接额娘呢。先回去了。”好不容易找回自己故作镇定的嗓音,槿玺挑了个还算事实的借口,有些不甚自然地站起了身。 前世不曾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如今才会像只缩头乌龟啊。她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没用!” “我送你过去吧。横竖离晚膳时间还早。回头再找朗月好好谈谈。他总以为我一直拿他当救命恩人看待,殊不知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成为我不可或缺的左臂右膀了。”胤禛也不以为意,跟着起身,并替槿玺包了余下还没吃过的餐果茶点,示意她带回府去。 槿玺闻言,这才敛下心头被他刚才一言燃起的热意,郑重地点了点头,劝道:“我知道你们俩一谈事必定会饮些小酒,晚上既然要出去办事处,别喝太多,或者喝点度数极低的果酒。” “知道了,这下换你唠叨了,要不再坐会儿?聊尽兴了再走?”胤禛难得的打趣,被槿玺一记瞪眼给驳了回来。于是,佯装无辜摸摸鼻尖,心下好笑地跟在槿玺身后下了楼,两人坐上马车就往寻芳布艺馆行去。(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69.html 107 家人之礼 时间很快就到了闷热的六月。 槿玺自从在玺藤茶楼遇上向珂玉后,接连二十几天都没出过府邸大门。 倒不是怕再遇上向珂玉,被对方缠得脱不了身,而是她在努力攻克御物诀第一层第三级。 没错,不到一个月,她又升了一级,从第一级升到第二级,而且距第三级也不远了。 此刻的槿玺,除了耳目等全身功能器官越发清灵、明悟外,还增长了对周边万物的精神感应力。 譬如,她此刻坐在小楼书房的书桌前,能清晰感应到窗外那株苍槐的喜怒哀乐。 不仅如此,若是有谁躲在苍槐枝桠间偷窥自己,苍槐还会将这一信息递送与她。 虽然距离超出十米她就感应不到了,可这也很让她吃惊了。 毕竟,她才只练到第一层第二级末而已,就已经获得这么多惊喜技能了,若是继续练习去呢? 槿玺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咧嘴,无声大笑起来。谁不渴望拥有一身超强的能力呀!啊啊啊…… 既然老天爷让她有如此好的运气,能拥有这项逆天的武林传承,又在那么多功法中独独挑中了这部御物诀,她一定不负所望,努力研习,争取修得大成。 当然了,槿玺也不是没想过多练几部,最好能将整个武林传承里的功法武术统统学会并精通,横竖传承里有那么多顶级功法,且又不限制修炼数目。一旦练成,那可不只是号令江湖那么简单啦,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横着走都没问题! 可惜她只是凡人一个,虽然有点拳脚底子。可那也只是外家功夫,一心哪修得了那么多同类功法。能一门心思地将这部御物诀钻研透彻也很不错了! 至于其他,譬如奇门阵法,她也会在每晚睡前琢磨一番,两个月钻研下来,虽不能说精通,但简单的阵法,她也能顺利布置几个了。 接下来,她想借此为家人做点什么。但又不能太明显。怕徒惹灾祸上身。可啥都不做,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自己能得到这么一个逆天的宝贝,还得归功于水莹莹呢。 无论如何,包括两房姨娘在内,她要给家人送些适宜他们使用的。 首先是费扬古。武将出身的他,到如今已经显现出大伤小伤留下的后遗症。为了替他缓解并逐渐治愈这些旧伤留下的大小痛楚,槿玺试着在费扬古的卧室布了一个天地精华阵,该阵法可以吸取天地之精华,养身安神。疏通人体经络,调理人体新陈代谢,消除百病,延年益寿。只可惜,阵眼需要用到极品晶石。槿玺不得已,贡献出了自己首饰盒中那枚成色最好的帝王绿翡翠玉佩。这还是她十岁生辰时,费扬古托人从云南买来的。 一将它们安上阵眼,天地精华阵便缓缓运行起来。或许因这帝王绿翡翠不够大,又或者。阵法所提的晶石,远比这帝王绿翡翠还要上乘。总之,这个阵法启动后。吸取的天地精华远没有阵法所提的那么磅礴不绝。不过,对于费扬古治愈旧伤也足够了。且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只可惜,这种翡翠,自己仅此一枚,余下的首饰,都远没它好。当然了,太后她老人家赠的祖母绿镯子不能拿来用,下回进了宫,万一她老人家心血来潮想让自己戴上看看,若是自己拿不出,岂不糗大了。 所以,槿玺也只得歇了在敏容卧室布这个阵法的心思。横竖敏容身子还算不错,特别是齐翎出生后这几年,一直保持了愉悦的心情,身体自然也健康。 故而,槿玺挑了枚成色不错的羊脂白玉,嵌了个小型的安神养身阵法。 两房姨娘,也是一人一个。另外,槿玺还挑了一部养身诀,类似佛经,但细细品味,与佛经大相径庭,实乃养身之利法。给每人滕抄了一份,连同一枚嵌了养身阵法的羊脂白玉,准备在她们各自的生辰时送出去。 齐恪自小喜文,武功只算得上自保。于是,槿玺给他做了个护身用的小型七星八卦阵,嵌在一枚上乘的翡翠平安扣里,打算让齐恪随身携带。 至于齐琛,素来喜爱习武,且武功不弱,当年参加武状元选拔时,因出了点小意外,只得了个第三,但实际上,身手不见得比第一名的武状元弱。 槿玺投其所好,选了一步流星剑法,学成后,武力值将提升不止一个高度。相信他一定喜欢。至于借口么,自然是推到四阿哥头上了。谁让胤禛没有完成对他的承诺,至今未送他一丛紫竹呢。 齐翎和齐郞年岁还小,槿玺在武林传承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适合孩童长期浸润的阵法——清洌阵。可以帮助去处体内杂质、温养心肺、提高自身免疫力。 槿玺微笑着点点头,齐郞自从落水后,身子骨弱,虽然用了上好中药每年调养,可依然免不了小病小痛。 而齐翎虽然体质不错,可毕竟年岁还小,有了个这个阵法护体,必定能保他们健康长大。 遂将阵法分别嵌到两枚小巧玲珑的玉观音里,启动试用,没有错漏之处,这才装入锦盒,准备到时送过去。 接下来还有槿柔。虽然因着沈丽秋的关系,槿玺与槿柔两人的关系称不上好,但也没有交恶。至少在家宴上,两人还能说笑几句,但槿玺知道,她与槿柔绝对成不了推心置腹的好姐妹。能继续保持眼下这般,也很不错了。 可既然家里其他人都有,唯独槿柔没有也说不过去。于是,槿玺挑了对玛瑙耳坠,嵌了个清明阵。倘若长久浸润,能助她心性清明、体质净爽,希望她长大后不会变成沈丽秋第二吧。 如此一来,她的首饰盒空了大半,原本还想着送胤禛一份的,翻来翻去没找到适合的上好玉石,也就作罢。好在距婚期还有三个月,足够她准备了。 就这样,接连大半个月,她上午练御物诀,下午布阵法,晚上钻研高级阵法,甚至忙到连和绛蕊好好说会儿话的功夫都没有。也不知那个小丫头练剑练得如何了。 这一日,正逢六月十九,据说是观音下凡布施的日子,福塔寺一带要举行三年一届的大型庙会。 敏容一大早就和夏幼珍、水莹莹分别带着齐翎、齐郞、槿柔上福塔寺进香祁愿去了。 自从费扬古对两房妾室说明缘由并明确今后的生活方式后,夏氏和水氏反倒轻松了。 她们之所以前些年还一直希冀老爷能宠幸她们,也只是希望能在这个府里有一席之地。既然费扬古言明,她们在这里可以安然度老,绝不会出现年老被休或是逐出府邸的情况,当然,前提必须要求她们安分守己,别学沈丽秋当年的龌龊手段。 自这之后,两人与敏容反倒亲近了,有什么好提议,也好互相通气,譬如上回的家宴聚餐,再譬如这次的庙会。 槿玺拉着绛蕊在难得如此清静的大宅里逛了一大圈,又去马厩看了紫曜,与它说了一会儿话。 自从练了御物诀,紫曜对她越发亲近了。 槿玺边给紫曜喂干草,边忍不住得瑟地扬起唇角。马匹如是,等再练上几层,那些什么老虎啊、狮子啊……是不是也会对自己俯首称臣啊?哈哈…… 挥别紫曜,槿玺带着绛蕊在后花园闲荡了一会儿。结束家人的礼物准备后,好似时间空出了许多。也有空闲拉着绛蕊聊天了。这一聊,才得知绛蕊竟然已经练到第二重了,一时欢喜,让她使了几招出来看看,这一看,连隐在槿玺身后暗护她的凤一也羡慕极了。 凤组十人,身为组长的她,最大的特长就是剑,其次才是暗隐术。只是与绛蕊使出来的这一剑诀相比,自己那部剑法委实简陋了些。 槿玺这是第一次看到凤一露出如此明显的羡慕嫉妒恨的神色,自然是暗暗好笑。末了,为了不打击凤一的工作积极性,她就让绛蕊抄了一份剑法口诀给凤一,同时叮嘱她们道:“这可是四阿哥费劲心思从尚武盟那里换来的剑法,你们务必要保密。凤一,你本身就是练剑的,学起这个,必定事半功倍,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别随便使出来。就当作是你们的秘密武器吧。绛蕊也是,虽然剑法要用到剑,但我相信你即使不用剑,照样可以使,不信你试试……” 绛蕊一听,依言空手打了一遍已经习得的前二重招式,果然,威力不减,虽失了剑气的尖锐,却多了掌力的浑厚。还能除去旁人刻意的注目。 凤一见了,也试着空手使了几招她原本熟稔于心的剑谱,发现果然如是。 以前,她们这些习武练剑之人,总觉得剑是魂,武功招数是体,魂在体安,魂灭体亡。一旦丟了剑,如同丢了魂,再也提不起对敌的精神。如今听槿玺这么一提,方才发现自己此前的认知错的有多离谱。 当下,对槿玺也越发敬仰了。 主仆三人在宁谧的后花园练习地正起劲,却见前院看门的小厮跑来通报了:“格格,有位叫向珂玉的姑娘来找格格,还说您一定会见她。”(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0.html 108 找上门的情敌? “向姑娘此行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要紧事,你巴巴地跑来我家打扰,是出于什么目的? 槿玺问完,一连喝了好几口绛蕊奉上的香茗。逛了一上午,又欣赏了两人好一会儿剑术,也确实渴了。 “真是可惜了这好茶……”解了渴后,槿玺这才失笑叹道,若是被阿玛得知自己竟是这般饮茶的,肯定直接让下人给自己一大碗白开水了。 “这是四阿哥前些日刚遣人送来的,据说是从杭州收来的特级雨前龙井。老爷就怕格格这般饮法,所以都留在了前院……”前院执掌奉茶的大丫鬟思雨听槿玺这么说,忍不住抿嘴笑道。若论这府里她们最不怕的人,想必就是大格格了。当然了,前提是她们没有犯错。 “阿玛也真是的,连你们都知道我不擅品茶了。”槿玺说着,转头看向正坐在客位上近似着迷地看着自己的向珂玉,不由得愣了愣,不知对方缘何有此表情。明显是没听到自己一进门就问她的问题。 于是,稍稍扬高了声调,身子微微前倾,疑惑地唤道:“向姑娘?” 向珂玉此时满脑子都是美美的幻想:不日后,自己也能如槿玺这般,身前身后有丫鬟服侍,吃穿用度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忽闻槿玺唤她,这才醒过神来,“哦,咳咳……抱歉,刚才听这位姐姐说这茶是杭州的雨前龙井,不由得有些想家了……”向珂玉指指立在她身旁为她续茶的思雨,轻柔地解释道。 “哦,我差点忘了向姑娘正是杭州人士呢。”槿玺一听,也浅笑着和道,“只是不知向姑娘今日登门,可有什么事?哦。是不是关于那几道点心方子的事?这个,我只是个闺阁女子,不好时常出面,向姑娘可以直接去玺藤茶楼找秦大掌柜。说实话,这铺子的事,我没有插手管过,都是秦大掌柜一手打理的。” 槿玺这话不假。玺藤茶楼除了名义上是她的产业、每月两次阅览账簿、偶尔提几个新颖点子外,她还真没有插手管过。 向珂玉也不傻。自然听出了槿玺话里的送客之意。当下有些羞赧地解释道:“那点心方子的事。是我莽撞了,今日来,我就是来向格格道歉的。” 话音一落,不等槿玺会意,向珂玉自己先羞愧了。说是道歉,什么礼物都没备。两手空空地来,还喝了两杯特级雨前龙井,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道歉。倒像是来做客的。可主人却丝毫没有待自己为客的意思,这场面,让她突然尴尬起来。 槿玺见状。心下不由地暗叹了口气。好歹也是“同乡”一场,何况对方也没有真对自己或是玺藤茶楼做出什么大不利之事,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就此揭过吧。 于是,她微笑着点点头,“向姑娘的歉意我收下了。今后。若是向姑娘去玺藤茶楼消费,我让小二一律给你打八折。”算是对向珂玉这个”同乡”一点心意吧。 “这……多谢格格……”向珂玉心下喜忧参半。喜得是,自己也享有了玺藤茶楼的贵宾待遇,忧的是,自己希冀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能通过眼前这个未来的四皇子福晋,认识四阿哥——未来的雍正帝。 正巧这时,在大门口执勤的小厮匆匆进来通报了,“格格,四阿哥来访,可是老爷刚刚出府,这……” “四阿哥!”不待槿玺回答,一旁的向珂玉跳了起来,一脸的惊喜之色,让槿玺不由得怀疑起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遂眯了眯眼,淡然地吩咐小厮道:“既然这样,就请四阿哥在正书房等会儿吧,我马上过去,你遣人去找老爷回来。” 待小厮领命退下后,槿玺扬着淡淡的笑意,问向珂玉:“向姑娘莫非认识四阿哥?”若真这样,胤禛就欠打了,竟然敢骗她。 ”不,不认识……不过,我听京城里人人都在称赞四阿哥,说他少年英姿、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还说他宅心仁厚,为百姓创建了平价的仁和医馆……”向珂玉口上赞着,心底则早已嫉意乱飞,说到这里,忽地话锋一转,娇俏地看向槿玺,陪笑着叹道:“格格可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能嫁给四阿哥这样的人中龙凤……”若是她穿越在这位格格身上就好了,哪里还会生出这么多事…… 槿玺听向珂玉如是说,也不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祥和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不容窥探的怒意。 向珂玉也不知哪根筋搭牢了,此时竟敢如此大胆地与槿玺对视起来,眼底闪过几丝未明的渴望之意,渴望能见上胤禛一面,渴望能与他展开一段令人羡慕的旷世之恋……那么,最有福气的人就是她了,而不是眼前这个无论身材样貌皆比不上自己的满清格格……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直看得绛蕊有些急了,忍不住出声提醒槿玺:“格格,可别让四阿哥等久了。” 槿玺这才收回视线,淡淡地笑了笑,对向珂玉说道:“也是。怎么能让四阿哥久等呢。向姑娘,若是您没什么其他事儿,请恕我不招待了。思雨,伺候着向姑娘用完茶,再送她出府。”说着,便从椅子上起身,再也没看向珂玉一眼,直接迈出厅堂就往左侧的正书房走去。 越走越火大。搞了半天,那向珂玉居然是来给她下马威的。对象好似还是胤禛……爱新觉罗.胤禛,这下你死定了…… “来了?”正坐在正书房品茗的胤禛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知是槿玺到了,遂搁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起身,却迎上她满含怒意的小脸,不禁有些不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哼,还好意思问我!你说,你到底见没见过那向珂玉?”槿玺摒退了绛蕊和凤一。几步站到胤禛跟前,伸出食指戳了戳胤禛的胸膛,仰着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向珂玉?谁呀?”胤禛听得一头雾水。 槿玺见他神情不似作假,顿时泄了心头突如其来的怒意,想想自己也真是,听风就是雨的,不由得垮下双肩,嘟起嘴轻声咕哝了一句:“还会是谁。不就是上次在玺藤闹事的那个同类嘛!刚还对着我眼神挑衅呢……” 胤禛挑挑眉。讶异地看了槿玺一眼,“她来府里向你挑衅?”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也不看看挑衅的对象是谁! “虽没直说,可也离那个意思不远了……”槿玺无力地叹道,一想起向珂玉那双闪着**裸情意的眼神,就没好气,奋力又戳了胤禛两下:”喂。我警告你哦,本姑娘可不喜欢与人共事一夫,就算你是个皇子阿哥。日后若也像太子、大阿哥、三阿哥他们一样,妻妾成群……可别怪我不客气……”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胤禛剑眉一挑,状似饶有兴趣地问道:“休了我?阉了我?还是……” “你……”槿玺闻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连忙捂住他的嘴,回头看了眼书房门,低吼道:“别胡说八道。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还了得。”警告归警告。可毕竟还未婚嫁呢,这要是被传了出去还了得啊。她第一个就被费扬古给抽筋剥皮了。换句她便宜爹的话,那就是:真是活腻了?敢对一个皇子阿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呵……”胤禛拉下她的小手,轻笑着摇头:“爷不过就说出你的心底话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槿玺白了他一眼,“既然是心底话,心知肚明就好,说那么透彻做什么?你这不是变相希望阿玛揍我一顿吗?还是你早就这么希冀了?” 胤禛好笑地睨了她两眼,随后拉她一起坐到书房里的红木椅上,“不过与你说笑几句罢了,如此当真做什么!那个向珂玉就交给爷来处理吧,你就安心做你的新嫁娘,保准没人再来惹你。”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看她对你爱慕的很……真是奇了,既然下一任君主是雍正,她不去缠着他,来爱慕你做什么?”槿玺边吃点心边嘀咕道。 幸好胤禛还没喝水,否则又要被噎到了。话说他这个小妻子会的技能不少,却偏生对历史一窍不通,哦,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她对某些歪史还是知之甚详的,譬如新月格格应该是顺治帝那会儿的,譬如窦尔敦是反清复明的义士之后…… “对了,你找阿玛何事?”吃完一块桂花麻酥,槿玺擦了擦嘴角不解地抬眼问道。最近应该没什么事需要他们俩互通有无吧。 “爷只是来找你。但又不能直说,传出去影响你闺名,只好说是来拜访费扬古了。”胤禛抿了口茶,解释道。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尚武盟、马帮、漕帮已经相继派人送来了添妆礼,想不想去看看都是什么?” “是什么?”槿玺一听,顿时双眸一亮,虽然嫁妆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其他各府及父母辈亲友送来的添妆礼她也都快看腻了,可一听是四方义盟其他三方送来的添妆礼,不免又好奇起来。 “何时有空?爷带你去看。”胤禛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遂宠溺地笑问。 “那就明日吧。还是福塔寺吗?据说今日福塔寺庙会,人多的很,明日应该会空些吧。” “好。那就福塔寺,不见不散。这件事,就你一人知道就好了,免得你阿玛额娘起疑。”胤禛摸了摸槿玺的发顶,低声提醒。毕竟,他是四方义盟的盟主这件事,还不能公之于众。所以,这三份添妆礼,他只能私下告知槿玺,她知道就好。 “我知道。”槿玺点点头,与胤禛相视一笑,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真好。(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1.html 109 大手笔的添妆礼 次日一早,槿玺就带着凤一和绛蕊坐上了马车,前往福塔寺。 忆起临出门前,敏容的念叨,槿玺就不免一阵好笑。 “昨儿让你陪额娘去进香祈福,你不想去。今儿倒好,四阿哥一邀,你就巴巴地出门赴约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敏容倒也不是真埋怨女儿,只是,毕竟还未正式出嫁,被人瞧见了不好,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添油加醋后的事,谁知道会不会让皇上反感起女儿来。 于是,敏容趁着女儿到她那里请安及用早膳的当口,继续洗脑道:“如今离婚期还有三个月,你好歹也给额娘收收心,别动不动再跑出府去了,被人瞧见了事小,就怕传到皇上耳里不好听……还有啊,你的嫁衣到现在都还没完工呢,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去?真想明日大婚,今日才赶着制出来吗?” “你阿玛也是,竟然会放任你每日自由进出……槿柔今年也八岁了,前几日想出府逛逛,还被他说教了几句呢,都是女儿,怎么就单由着你胡来?” 槿玺也不反驳,笑眯眯地由着敏容唠叨,当是怀念她现代的老娘。 直至喝完一大碗鸡肉蘑菇粥,擦净小嘴,这才安慰敏容道:“额娘,阿玛之所以如此纵容我,是因为我向来都很乖啊,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可槿柔不同,她去年第一次出府,就差点被沈家的人带走,若是不盯牢点,谁知道会不会出事……所以啊,额娘,女儿我一定小心,您瞧,连四阿哥也放心让我去福塔寺赴约了。说明那里很安全嘛,再说了,就算真有点什么事儿,这不还有凤一呢,她可是四阿哥派来贴身保护女儿的,身手棒的很,上回救阿玛,还全靠她相助呢。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话虽如此。敏容还是唠叨了几句。直至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放槿玺回小楼更衣出府。 ………………………… 来到福塔寺时,胤禛已经在静一大师的禅房候她多时了。 见她安然到了,也没多问,就携她别过静一,留下凤一和绛蕊在福塔寺等。就带着她坐上另一辆外表低调、内里舒适的马车,由祈四驾驶着一路往东郊行去。 “这么神神秘秘做什么?”槿玺欣赏完车内的布置,笑睨了胤禛一眼。“不知情的,还道咱们这是去私奔呢。” “真若私奔,你可愿意?”胤禛双手撑在脑后。舒逸地靠在马车壁上,好整以暇地笑问道。 “呿,别不正经!”槿玺嘴里如是说,耳根子却红至了脖颈处,急忙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去看韩东培他们三方添的妆礼吗?” “是啊。安全起见,我放在东郊基地了。”胤禛见她像个鸵鸟似的不肯表露心意,也不逼她,柔柔一笑后,解释道:“东郊基地是安置祈鹰训练出来的暗部用的,若是将他们都带入内城,怕引起皇上注意。” “你这么带我前往,就不怕我向皇上告密,说你有这么一个秘密基地么?……” 槿玺听他这么一说,也已明白了大概,知他这是带自己去他部下跟前露露脸呢,可又见他如此正儿八经的神情,忍不住板起脸打趣起他来。 胤禛听了,也不紧张,反倒闲闲一笑,说道:“咱们都已经是一艘船上的人了,我沉你沉,我浮你浮……况且……”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凝视了她一眼,继而说道:“就算咱们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代,可夫唱妇随,那是亘古就有的道理……” “就你会贫!”听到这里,槿玺也装不下去了,眼波流转,娇俏地笑骂了他一句。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未等他们聊尽兴,马车就已经驶到京城外东郊的暗部基地了。 “这位就是你们日后的主母,乌喇那拉家族的槿玺格格。”胤禛让祈四通知祈九,聚集所有在场的暗卫共一百二十人后,当众宣布道。 “属下见过主母!”众暗卫齐齐高喊。听得槿玺好一阵耳热脸红,忙说了句:“不用多礼。” 然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虽然她阿玛是步军统领,可他带的兵,也从没机会让她如此近距离地见到啊。 至于全国一统的大阅兵仪式,更是要在三个月后的九月底才有幸看到呢。而那,想必也是胤禛向康熙提出的建议吧。 胤禛瞥到她这副浑然不知所措的模样,伸出手握紧她的柔胰。 “日后,见主母如同见爷,主母之令需听之从之。若有不遵,皆已暗规处置。”胤禛朝众人淡淡地叮嘱了几句,随后示意祈九解散了众人,自己则带着槿玺来到了他的专属房间。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还是我脸上有什么?”胤禛见槿玺一路从正院到房内,是不是盯着他的脸庞瞧上几眼,却又不做声,忍不住抚了抚脸,疑惑地问道。 “没……只是觉得你刚才的表情好严肃……”槿玺回过神,摇摇头,解释道:“和你在我面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傻瓜!我若在你面前也是这副表情,你愿意嫁给我才怪!”胤禛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失笑。 也是。槿玺一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话又说回来,你应该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吧?毕竟应氏也是个不小的集团公司,若是召开集团员工大会,那场面该与皇上阅兵差不多了……呵呵……”边说,脑海里边浮现一幕:胤禛穿着皇子服饰坐镇应氏开大会的情景,忍不住抿唇偷笑。 “你哦……”胤禛颇感无奈却又眼含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后拉起她,往室内走去。“走吧,爷带你去看看韩东培他们三人送的添妆礼。” 一想到他前两日接到这三份大礼时的震撼,忍不住急于想看槿玺的反应了。 “老天!这……这……”待槿玺看完齐整陈列于室内的几盒贺礼,以及胤禛收在内室密柜里的礼单后,眼睛都发直了。“这”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不是很惊讶?”胤禛轻笑着问道。很好,她的反应比爷大多了,说明不是爷承受力低,而是韩东培、杨盖天、翁兆荣三人,这回真是大出血了。 “何止是惊讶,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你说我与他们非亲非故,就算你和他们结盟,也不过就是个同仁罢了,犯得着像是嫁闺女似的给我添妆吗?” 槿玺边说,边扶了扶额,她真要晕了。 尚武盟韩东培送上的是襄阳城外的一座山头,主要出产各种鲜果、坚果和木材,连同外围一圈农田和庄子,面积足有上百顷。 杨盖天所在的马帮送上的是两百匹精挑细选的上好骏马。 至于漕帮翁兆荣,送上两艘大小不一、布置奢华的画舫,还有一处位于金陵辖区的水上庭院。 这也忒吓人了,你说添妆礼而已,就算料到他们三方不会简单地送份贺礼,可也不至于如此隆重吧。 况且,他们这些礼,还不能公之于众呢。否则,被精明的康熙知道了,还不得怀疑胤禛勾结江湖人士呀。这道理料想韩东培三人也是知晓的,可为何还会送来这么贵重的添妆礼呢?委实让她想不明白。 “你……已经收了吗?” “既然送了,那就收吧。横竖也是义盟同仁。他日若是他们三人之中的子女成婚,爷也遵照这等规格还礼就是了。” 胤禛除了刚收到礼单时确实讶然了一阵,随后就放开了。韩东培赠送的那处山头,想必就是他们尚武盟之前盘据数十年的山头,如今,尚武盟上下迁徙南部,就把这处地理位置极佳、每年收获丰沛的山头连田庄一并转赠了槿玺,这何尝不是他有礼退让的表现。既然如此,胤禛也不会小心眼,着手让隐在顺天府的部下替韩东培寻了一处足可容纳上千人的大院子,以消除他们初到南部的不适感。 至于马帮,这回送来的两百匹上好腾越骏,及时帮胤禛缓解了陇西一带交通不便的困扰。 腾越骏是云南一带的特种良驹,以长途耐劳称著,速度上虽不及“千里马”之称的疾风,可帮祈鹰所在的陇西基地运送物资,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漕帮的画舫和水上庭院,虽然于胤禛和槿玺两人的事业并无实际作用,可胜在地处江南。日后若下江南游玩,停留金陵时也有个玩乐、歇脚的好去处。 再说了,槿玺现代的家就在南京,一听说那两艘画舫和水上庭院就在金陵,也就是现代的南京,当下就心痒痒地想下江南去看看了…… “他们这一送,好多事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决策?”合上礼单,又翻了翻随礼单送上的贺礼,一对青花瓷插花瓶,一盒十人套的景德镇精致餐具,一组四人式紫砂茶具…… “那倒不会。横竖爷与他们还有生意上的往来,至于犯法的事,除非他们三人合力瞒着爷,否则,我有权决定施行与否。你尽管大方收下,至于日后的回礼,有我呢!”胤禛笑着安抚槿玺。 “既然这样,那就收下了?!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礼物,有机会一定要谢谢翁帮主,让他有心了……”她指指礼单上的翁兆荣之礼:两艘画舫、一座水上庭院,甚至等不及想去实地欣赏了! “好!”胤禛笑望着她,心底忽然闪过一个绝佳的主意,只不过目前还不是时机,还是等准备充分了再告诉她吧。(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2.html 110 惊喜重重 接下来近三个月,没再有其他琐事的打扰,槿玺就在家里安心待嫁了。 当然,能让她足不出户的主要原因,倒不是真听从了敏容的话,怕出府次数多了,影响她的闺誉,而是在潜心钻研御物诀和各种阵法盾术。 九月初一,敏容照往例带着齐翎和两房姨娘们上福塔寺进香祈福,槿玺用完早膳,又温习了一个时辰的御物诀后,站在书房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扬着浅笑,侧耳倾听起大自然里的动听乐符来。 经过近三个月的顿悟,她的御物诀已经顺利升至第一层第九级,就差等候契机突破第一层了。 此时,她已经将精神感应力从窗外那棵大苍槐,渐渐扩展至了整座和园,甚至连和园墙角边那些娇弱的花草传递的信息也能感应分明,譬如今日守护和园的守卫是哪个,譬如两房姨娘进入了和园前往柳棠院请安…… 只要她愿意敞开精神力去感应,就能获取一切有关和园的点点滴滴。 不仅如此,她还能听懂鸟、蝉、蛙、虫等小动物的鸣叫声分别代表什么意思,甚至还能与紫曜对话上几句,只是,与动植物对话,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以她目前一层九级的精神力,最长能对话半柱香时间。再长,她就要虚脱乏力了。 饶是如此,槿玺也已经很兴奋了。这种技能,即便是搁在现代,那也是非常惊人的。据她所知,现代有几种类似的异能人士已经被世人逐渐接受,包括”马语者”,“听风者”……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这种技能,且比单一的“马语者”、“听风者”更牛。垄断自然界,没有局限性…… 若真要说局限,那就是自己修炼的精神力级别还不够高,若有朝一日达到九层十级大圆满境界,莫说倾听、对话了,直接率领百万动物军团杀上战场也有可能啊…… 想到那种令人血液沸腾的场面,槿玺再度忍不住,叉腰无声大笑了三声。 “不知胤禛的龙啸经练到第几层了。不过。他那么忙。应该没那么多时间顾这个吧。”槿玺想了想,决定今日出府透透气去。虽然,铺子里的账簿每个月都会送来让她过目,可再不去露露脸,难保几个掌柜不埋怨自己。 “绛蕊,凤一。准备准备,咱们出府逛逛去。”想到就做,槿玺利落地换上一身外出秋装。就下了楼。同时召唤贴身丫鬟和保镖。 绛蕊和凤一自然欣喜跟上。足有三个月没出府,她们也有点想念大街上的热闹了。凤一心下暗赧,相处不过半年。自己竟然也被主子和绛蕊同化了。想以前受训时,哪分日啊、月啊的,都是论年算的。 “先去酒庄,再去果之语,然后到玺藤用了午膳。再去蜜语和寻芳。” 槿玺算了算时辰,几间铺子整圈走下来,少不得也要两三个时辰,如今已是辰时二刻了,索性分上下午吧。这样在每处铺子也好多留会儿,她也想念几个丫头了,末儿、绕婵她们肯定抱怨死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去看她们,呵呵…… “格格不去南堂吗?”绛蕊待槿玺坐稳后,拉下马车帘子、吩咐车夫启程后,就坐到了槿玺身边,听槿玺这么安排行程,不免有些好奇。毕竟上次去南堂才开年,如今已经入秋了,这都半年多了。 “对哦……”槿玺听绛蕊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大半年没有去南堂探望莫林生了。 “这样吧,走完铺子,回来时带些小点心,去南堂看看莫大叔。” 花果酒庄如今在京城已经很有名了。虽然同样的酒庄,在花果酒庄之后,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开了起来,可至今没有一家的口碑越得过花果酒庄。原因无他,诚心罢了。 槿玺开设这些铺子,主要不是为敛财,财富于她而言,够花就行。 她开花果酒庄的初衷,一来是为了不让小汤山出产的花草、鲜果烂在地里、山上。二来,也是希望能缓解一部分老无所依、幼无所靠的家庭有份稳定的收入来源。 故而,花果酒庄从采集、酝酿、销售,聘请的大多都是鳏寡孤独的下层阶级市民。这些人经过上岗培训后,工作努力踏实,服务态度优质,对待客户,一视同仁,不像别家,遇到贫苦家庭去买酒,就趾高气扬的,好似施舍一样。 另外,花果酒庄酿出来的果酒花酿,都是真材实料,绝不掺杂劣品。只要喝过一次,就想喝第二次。价格公道、酒饮美味。 综上两个原因,花果酒庄的生意远远超过别家同行。且势头之猛,不得不让槿玺考虑扩大铺面,增加员工。 至于果之语、寻芳、蜜语这几间铺子,如今在京城内也已接二连三地开出了分铺,遑论其他省份了。 据说,蜜语香薰坊设在顺天、金陵、姑苏、杭州等地的铺子,年收益并不比京城这间总店差,为何?原因很简单,京城好歹还有其他几间大型香料行压低了价做竞争,顺天等地的竞争就没那么激烈了。特别是顺天府,蜜语基地迁去的时候,那里连一间像样的香料铺都没有,都是合在杂货铺里兼售的。品级自然没有专卖的高。 同样,寻芳布艺馆、果之语点心铺也一样,开在没什么竞争压力的地方,财源自然滚滚而来。那些地区本就不是贫瘠的地儿,富绅地主的数量很大。对于此类新颖的店铺,有钱人自然会捧场,甚至还会成为忠实客户。只要不降品质,继续保持推新的势头,生意想差也差不了。 当然了,时间久了,不少眼红的生意人也纷纷起过效仿的心思,无奈,蜜语、寻芳、果之语的名气实在太响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几乎没人不知道。那些效仿的盗版铺子不久也开不下去了,倒闭的倒闭,被槿玺名下的铺子合并的合并,蜜语这些铺子的营业额依然呈直线上升。喜得槿玺对这几名从胤禛手下调来的外派掌柜感激不已,除了每年除夕奉上大红包外,还安置妥当了他们的家人。 这些掌柜此前都是在京城混不下去的小商户,被胤禛召集之后,让骆安对他们进行了短期的经营培训后,根据各人的擅长,分别派驻全国十几处分铺,执掌分铺的营运。每年的收入不比他们自己独立从商时低,还不用担任何风险、年底还有额外红包,家人也能获得妥善照顾,自然没有人不愿意。 两年下来,这些掌柜的能力,已经不下于京城任何一户大型商行的大掌柜了。随便招其中一人回来坐镇玺藤、蜜语总店这样的大铺子,也绝不会有任何不适应。 与此同时,胤禛还让这些掌柜带了一至二名徒弟,一季一考,等两年共八次的考核后,打算从中挑出几名资质聪颖、综合素质均很出色的徒弟,由胤禛分配至其他各地开创新铺,还打算送几个适应能力强、身后没什么后顾之忧的少年,让洛克的商船带去欧洲历练一番。 等他们学成归来,那就是大清国新一批崛起的先进商人了。当然,那是后话,目前,这还只是胤禛的希望,第一批候选人也要等年底大考核中才选拔出来呢。 槿玺已经将分铺的运营权全权交给胤禛打理了,而胤禛也早就想将几间铺子统一经营了,就是成立类似现代集团公司的总行。 因涉及多处细节,加上胤禛平日事务也不少,故而,这个构思框架虽然早在四五月份时就设计好了,可具体的操作,至今还未落实过。 槿玺今日去玺藤,也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遇上胤禛,顺便与他聊聊总行的事。 这不,运气还算不错。等她顺道察看完酒庄和果之语,来到玺藤茶楼时,正好遇到胤禛出来。若是迟一步,他就回宫了。 既然碰上了,胤禛也不急着回宫,带槿玺上了二楼包厢,点了几个家常小菜,两人对饮小酌起来。 不等槿玺开口问总行的事,胤禛倒先给了她一个惊喜:“洛克的商船已经到威海港了,咱们自己的船,因为没什么货品需要卸到京城仓库,所以,目前停靠在宁波港。” “真的?太好了!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就好了。”槿玺一高兴,差点就蹦了起来。这可是属于他们俩自己的大船呀,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邮轮,但融合了大清、法国两国优秀的造船技术,又运用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造船材料,能不让她想往嘛! “有机会的。”胤禛被她喜悦的神情带动,唇角高扬,“如果能从皇阿玛那里批来婚假,爷就带你去江南。”去宁波看他们的大船,回来再去金陵看看翁兆荣送的画舫和水上庭院,若是假期长,还能在金陵多住些时日。顺便探探附近几家分铺的情况。 “说话要算话哦。不过,大清有婚假一说吗?”槿玺虽然对大清官制的运作不甚了解,可从费扬古和两个双胞胎兄长的沐休上,也大致能猜到大清的休假制度,遂狐疑地看向胤禛。 “当然没有。不过,爷可以向皇阿玛提嘛!”胤禛优哉游哉地品了几口香茗。 他还没告诉槿玺的是,过去三个月,向珂玉已经投奔太子怀抱了,至于有没有泄露历史走向,尚不得而知。不过,从目前太子对他一如既往、阴阳不定的态度看,应该是没有。毕竟,向珂玉也不是傻子,若是如实透露,她的小命也难保,更别提得太子的宠享清福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3.html 111 十里红妆 九月十四巳时初刻是个吉日里的吉时,槿玺的嫁妆就要按着吉时送至皇宫内院的东三所胤禛的院落铺陈安置了。 故而,从卯时三刻起,乌喇那拉府邸就开始忙着往外抬嫁妆了。 足足一百二十抬,每抬都装得满满当当。 走在最前面的八十八抬,是妆奁必备物品。 包括成衣被铺、布匹针线、铜盆木桶、药品器材、油盐酱醋等生活起居、洗漱沐浴等细软物品,以及必备的家具摆件。 事实上,敏容怕嫁妆太多放不下,还将紫檀木打造的精致家具彻底利用了起来。 四门柜、双门橱等大件橱柜里,齐整叠满槿玺和胤禛两人的全新冬季服饰和厚薄被铺,五斗屉、床头柜等小件家具的抽屉里,则塞满日后打赏兼备用的各类丝帕和荷包,还有整箱的衣物、鞋袜,整盒的首饰,整打的胭脂等梳妆物什。 其中,像玻璃镜镶嵌的梳妆台、洗漱台,上等阮烟罗做纱帐的拔步床、玻璃做柜面的组合式书架、储物柜……这些款式新颖、造价不菲的新式家具,让沿街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好一阵唏嘘。 随后三十二抬,是女方家的妆礼。一般由女方家的财力决定添妆礼的等级。 首先是代表房屋田产的妆奁。 包括槿玺名下的花果酒庄、寻芳布艺馆,玺藤茶楼,费扬古添妆的两座农庄、两座山庄、两间铺子。 随后,是费扬古的同僚好友、敏容的闺密送的妆礼,虽然数量不多,却都很精细。贺礼范围主要是穿和用。穿的包括上好布料、各类首饰,用的,则是大小摆件、琴棋书画等相关物品。 义盟三方的添妆礼虽然不能明着一路抬进宫,可那几件摆件。包括青花瓷插花瓶、十人套精细骨瓷餐具、上等紫砂壶茶具等等,也都罗列在嫁妆一列。但是因为添妆礼丰厚,每一抬都是实打实的,能塞就塞,能多绑就多绑。 至于实在搁不下的,连同槿玺的私人物品,包括新制的常服、喜爱的书籍等零碎用品,敏容已经让小楼的丫鬟们一一打包装箱。就待九月十五出嫁那日再由小厮随花轿抬送进宫。否则。再添八抬都不见得够。 于是,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从费扬古宅邸门口逐渐延伸至紫禁城的西华门,从天空俯瞰,犹如一条蜿蜒的红色长龙,真正坐实了十里红妆一说。 “唉。这么一闹,又要好些天不能出门了。”槿玺趴在小楼二楼的北窗口,支着下巴喃喃道。如此高调的送嫁队伍。足以让京城里的老百姓们又要高谈阔论一阵子了,直至下一个八卦主题莅临。 而她,作为话题人物。自然得退避三舍。 不过,也由不得她自由蹦哒了。明日就要嫁入宫门了,也不知道这一进宫,何时才能出来自由闲逛呢。 不过,好在自己不是进宫做妃子。皇子福晋嘛,只要一等胤禛开牙建府,她这个女主人就自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敏容和费扬古这也是第一次嫁女儿,可着劲地筹备嫁妆,生怕被同僚们瞧不起,也是情有可原的。 换个立场,若他日自己嫁女儿,保不准比这次还轰动呢…… 槿玺这样想着,原本有些哀怨的神情也立马化为轻逸出唇角的轻笑。脑海里浮现的,是二十年后,自己为女儿筹备嫁妆的场景。可惜,身在古代,没能一圆婚纱梦…… “格格,邢嬷嬷找您。”不等她多想,绛蕊的请示在房外响起。 “这就来。”她扬声答了一句,随手合上北窗,收拾起书案上堆着的草稿纸张,这是在为集团总行想名字呢。上回与胤禛临别前,他给了她一个任务,即给总行起个响亮又好听的名儿,这不,都已经十来天了,还没决定用哪个。 毕竟是涉及一辈子,哦,也许还不止,子孙发展壮大了,许是数辈子的产业,总不能随随便便取个平常至极的名字吧。 可翻阅了无数书籍,想了无数名儿,到最后丢被自己一一否决了。不是太俗,就是太土,不是用的人太多,就是太生僻怕人不认识…… “邢嬷嬷,您找我?”槿玺整了整衣衫,检查了一番头饰脸面,见没有丝毫异样,这才下了二楼。 邢嬷嬷不比额娘,一旦发现自己衣装不齐整,或是头面不整齐,那可不是唠叨几句就能过去的。 “是。奴婢今日来,是想问格格,陪嫁的四个丫鬟人选,格格可是确定了?毕竟明日就是……”邢嬷嬷也是见槿玺这几日都没有拍定陪嫁人选,不得已主动来询问了。 对哦,皇子福晋的伺候人数是八个丫鬟四个婆子,胤禛那边已经有四个丫鬟了,陪嫁还需四个丫鬟和四个婆子。如今,绛蕊作为一等大丫鬟肯定要随她入宫,凤一本就不属于丫鬟行列,大多数时候都隐在暗处护卫她,故而,她需要从四朵兰花(芷兰、佩兰、黛兰、馥兰)四人中,筛掉一人。 “这样吧,绛蕊我是肯定要带走的,另外,芷兰、佩兰和馥兰随我去,黛兰就去末儿身边帮忙。前阵子末儿已经向我抱怨人手不够用了,黛兰的算术在四人中最好,就让她去协助末儿吧。” 槿玺想了想,就挑出了黛兰。花果酒庄虽然伙计够用,可掌柜只有一个,她早就想再培养一个二掌柜出来了,可前几日被取名的事儿一耽搁,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幸好有邢嬷嬷提醒,要不然,明儿一上花轿才发现陪嫁丫鬟多了一个,岂不尴尬。 “那成。奴婢心里有数了。至于婆子,上回格格说让奴婢自己选,奴婢倒是有几个人选,不知合不合格格意,奴婢说出来,请格格把把关。一个和奴婢一样,也是前两年放出宫的,家里也没其他人,奴婢想多个懂宫里规矩的人帮忙,格格也好轻松些。另两个是福晋新招的,岁数都不大,才三十出头,手脚利落,性子沉稳,模样也周正,半年相处下来,奴婢也觉得不错。” “嬷嬷看着好就好,毕竟,日后这些人,都得由嬷嬷管着。”槿玺微笑着安抚邢嬷嬷,既然一开始就让邢嬷嬷自己选搭档,这个时候,她就不会再给什么意见。相信以邢嬷嬷的稳重和精明,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邢嬷嬷含笑点点头,“奴婢知道格格忙的事儿多。这些小事,奴婢能帮忙担了的,绝不推卸。其他也没事,格格这阵子也辛苦了,今儿晚上早点歇着,明儿才有好气色应付内务府那帮婆子们……奴婢这就告退了。” 槿玺点点头,“今儿让大伙儿都早点歇息,明日少不得要累了你们。” 待送走邢嬷嬷,槿玺就叫来了黛兰,将自己的盘算说与了她听,见她没有任何意见,且还带着隐隐的喜悦,知道她是满意自己安排的,也就放心了。 随后又唤齐了另外三朵兰花和绛蕊,将她们敲打了一番,说的无外乎都是进宫之后的各方面规矩。好在这几个人都是自己亲自挑的,无论脾性还是能力都让自己放心,也就不再多话了。 就这样,花了差不多一个上午,嫁妆入了东三所胤禛的院落,又几乎花了一下午,槿玺的陪嫁人选也总算落实到位。晚间又被敏容拉着好一阵唠叨…… 就坐等明日的出嫁了…… 不可否认,她心里已经有些期待了。不过,这种既企盼又不舍的感觉不能和敏容说,免得她又叨念”女大不中留”之类的话语…… 啊!老妈,您女儿就要出嫁了呢。嫁的还不是普通人,那是康熙的儿子,若是换作现代,您做梦也该偷笑了吧……只是,也不知您有没有梦见过女儿我……若是梦到了,千万要记得,女儿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有一对疼女儿的父母,有一对宠妹妹的兄长,还有几个可爱的弟妹……关键是,女儿的未来夫婿对我也很好,不瞒你们,他就是应昊哦,应氏船务的总裁,牛叉吧? 总之,你们就安心吧,虽然那具搁在现代的身体,女儿已经不敢奢想成何模样了,不过,只要你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女儿也放心了。就当咱家是两地分居吧…… 这厢,槿玺在睡前嘀嘀咕咕地叨念了一阵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家人,那厢,胤禛也在感慨…… “啧啧,这丫头,还真把家给搬空了不成……” 待整座南所被槿玺的嫁妆填充的满满当当,余下的贺礼,也都被下人一一登记造册并放入库房后,胤禛绕了好大一圈,欣赏完一百二十抬丰厚的嫁妆后,忍不住失笑叹道。 “爷,您找我们?”这时,胤禛的老丫鬟喜荷、喜竹、指婚后新增的两个小丫鬟喜梅、喜菊,还有胤禛身边的两个太监,这时候都已经齐齐站在堂屋门外,等候胤禛指示了。 “嗯,明儿爷大婚,你们几个机灵点,别出了岔子……”一番敲打兼叮嘱,从胤禛口里淡淡地飘至几个在场人耳里,令他们不由得浑身一震。看来,主子中意未来福晋,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自然也得小心伺候着未来主母…… 就这样,两方当事人,依然忙到月上稍头才歇下……(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4.html 112 上妆不忘打广告 寅时正,槿玺就被绛蕊唤醒了。 ”格格,内务府的全福婆子已经到了。福晋也在楼下了,花嫂特地做了些耐饥的点心,格格洗漱完了先填填肚子,要不然,得饿到晚上呢。” “嗯。”槿玺迷离着双眸,无奈地起身。新娘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不过,曾听现代的大嫂说当日嫁给大哥林槿榆时,也是乌漆抹黑地就要起来去美容院化妆做头饰了。看来,这古往今来,嫁娶的辛苦倒是很一致啊。 绛蕊才不管自家主子在胡思乱想什么,手上早就利索地替槿玺由里及外穿戴齐整了绯红打底的鸳鸯戏水丝织肚兜、九曲十八线绕袖的樱红中衫,想到还要洗漱上妆,嫁衣就先不穿了,可九月的黎明,天气已有些微寒,绛蕊想了想,取来一件槿玺平常用的法国产的羊绒披肩,轻轻围上槿玺的肩头。 扶槿玺坐在梳妆台前,端来一个空铜盆,又拿来牙刷、杯子,在牙刷上小心地挤上一条细细的牙膏,递给槿玺刷牙。这牙刷、牙膏据说都是欧洲运来的,寻芳布艺馆也有的卖,价钱可昂贵了,故而,绛蕊从不敢多挤,每次都是细细一条,惹得槿玺时常笑骂她管家婆。 待槿玺刷了牙,绛蕊让刚上楼加入帮忙行列的芷兰撤下装了刷牙水的铜盆和牙刷、牙杯,自己则端上一铜盆温水,给槿玺洗脸净手。 “芷兰,内务府那几个婆子可都准备好了?”绛蕊边帮槿玺绞帕子,边问道。她方才上楼的时候,那四个内务府派来的“全福”婆子刚进小楼,福晋心知她们这一大早赶过来,即便用了早膳肯定也是草草了事,索性留她们坐在餐厅吃点心了。 收拾好牙具的芷兰这会儿正在理床铺。听绛蕊一问,遂规矩地答道:“是,就等格格了。” “让她们上来吧。”槿玺听芷兰这么一说,就让绛蕊去请她们上来,既是内务府来的人,可不能怠慢了。 “那怎么成!格格好歹先吃点东西,要不然,得挨到晚上了。这一日不进食可怎么成!”绛蕊说着。没好气地瞪了芷兰一眼。这丫头。规矩是规矩,可也就是因为太规矩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拐个弯禀报。 槿玺自然瞥到了绛蕊的小动作,好笑地睥了她一眼,“好了,芷兰才来多久。能跟你比吗?再说了,当年你刚来那会儿,性子不知有多别扭呢。没得比芷兰灵活多少。” “格格!”绛蕊不依了,“奴婢那是耿直,连福晋都说了。耿直的脾性是天生的,改不了。”绛蕊说归说,手上动作不停,见槿玺都洗净了,就将铜盆交给芷兰去倒水。自己则端过一盘子槿玺素来喜欢吃的素食米饺,伺候槿玺用早膳。 “做任何事都是这样的,初时难免拘谨,熟悉了就好。”槿玺笑笑,轻柔地宽慰起芷兰,“你们几个兰字辈虽然今年才来小楼,可毕竟都是邢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无论能力还是品性,我相信绝不比那些刚入宫的宫女差,所以犯不着谨小慎微,只要尽量做好就好,至于其他,一切有我呢,用不着担心。” “谢格格提点,奴婢知晓了。”芷兰听槿玺这么一开导,心下也豁然开朗,此前的种种担忧瞬间都不翼而飞,忙含笑应道。 “好了,去请全福婆子上来吧,我吃饱了。”一大早,也委实吃不下多少,槿玺夹了两只素米饺下肚,再喝了一杯水漱净口,就让绛蕊下去请人了。 “芷兰,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槿玺扫了眼室内,虽然昨晚从柳棠院回来后,已经将时常用的物什都打包装箱了,可也保不准有没有遗漏的。 倒不是她想把小楼里的随身物品全部打包带走,可也不想漏下常用的物品,免得还得遣人特地出宫来拿。毕竟,日后可不比以往,在宫里,哪有在自家府里住的自在,出趟宫还得找时机,说不定还得告假…… 唉,所以说,这皇宫对女子而言,简直就是个牢笼嘛。却不明白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削尖了头皮挤破了脸地要进去…… 没一会儿,绛蕊就带着四个由内务府指派来给槿玺开脸的“全福”婆子上楼了。 所谓“全福”婆子,就是上有四老齐全、健康长寿,下有儿女成双、子嗣丰沛,与夫君生活和谐、从无矛盾的四十岁上下的妇女。 许是封建思想的作祟,认为只有让这些婆子经手的新嫁娘,日后也才会旺夫旺子,促进夫家安康和乐。 槿玺听着她们的祝福词,脸上则任由她们折腾。 一番折腾后,总算开完脸,透过清晰明亮的玻璃镜,槿玺看着镜子里被细绳刮去脸上绒毛后的自己,不由得一阵唏嘘。这一刮,还真成熟了不少。怎么看都不似原先那个娇憨俏皮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含春待嫁的风韵少女。 叹归叹,槿玺心里依然把清朝、把这个将无知当好看的开脸制度骂了个半死。刚进入发育期的小姑娘,竟被不由分说地刮去脸上细绒毛,这无疑是在扼杀她脸面保护膜嘛! 可这是每个待嫁闺女上妆之前必做的事,只有开了脸的新嫁娘,才被视为新妇……她还得忍! 接着,当她看到其中一个“全福”婆子,拿起一整盒白粉要往她脸上抹的意图,槿玺投降了,伸手哀求道:“咳咳……那个,几位嬷嬷,妆还是我自己来上吧,你们忙了一早上也累了,待会儿还得劳你们帮衬呢,绛蕊,上茶,让嬷嬷们坐会儿歇歇。” 四位“全福”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才由其中一人做为代表说道:“喝茶就免了,否则被人瞧见,还了得……格格既是熟通上妆技术,咱们就坐边上看看吧。若真有什么需要,也好搭把手。” 其余三名婆子也点头同意了,谢过绛蕊和芷兰送上的圆凳后,围坐在槿玺身侧,打算观摩她如何上妆。 槿玺见状,自然欣然同意。 此次上妆可不像以往,随便涂点润肤、美白膏和自酿的殷红胭脂就好,她打算直接借鉴现代的化妆技术,顺便为寻芳新上柜的欧洲进口化妆品打打。 首先,她用法国带来的柔肤露打底,再细细揉上美白细腻的粉底膏,直到揉散至与肌肤一体后,才选了个颜色不是很另类的眼影膏,用小刷子轻轻刷在眼睑下方。 待眼影上好后,槿玺顺手拿起昨晚上试用过的法国产睫毛夹,两边分别一夹,一对俏而浓密的睫毛,就像扇页一样,扑闪扑闪了。 在四位婆子的惊诧眼神中,槿玺又拿起眉笔,将原本柳叶似的笑眉轻轻勾了勾,用干净的刷子沾了点绯红色的细腻胭脂,在两颊上分别一点,不是很红艳的颜色,却显得自然又娇媚。 最后,就是嘴唇了。槿玺特地挑了一支能提升唇瓣晶莹玉润的樱红水彩唇膏,绕着唇线上下一抹,行了,十五分钟简易化妆法,就轻松完成了。 如此简简单单几下,出现在镜子里的,赫然成了另外一名娇媚迷人的女子。 这才多久啊,比她们以前上妆时间都短,可效果却如此之好……四名婆子面面相觑后,接二连三地开始赞道: “啧啧……都说将军家的大格格做生意很有一套,却不想,连上妆都这般迅速又好看哪……” “可不是……就这么几下,就像变法术似的……什么时候,能教咱们婆子几招就好咯……” “想得美!这可是人家格格的藏私呢,怎可随便往外说道……” 槿玺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赞赏着,失笑之余,也不做声,边给自己带着三串钻石耳坠,边命绛蕊从书桌上取来四大盒锦缎包着的从法国进口的化妆品,一一分给四人后,这才说道:“我也不送其他的了,这盒子里的,与我刚才用的是一模一样的上妆物品,具体怎么用,里面都有详细的步骤,况且,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就这么简单,没有藏私之说,要赞就赞这些宝贝吧。我想,你们几个家里都是有女儿待嫁的,放心用,保管她们美美地出嫁……” “这怎么好意思……”为首的“全福”婆子扭捏地推搡了两下,委实不好意思收。 “原本就听额娘说要备份谢礼送你们,这不,正巧,我铺子里新进的货,特地从法国运来的,我第一个使用,你们则是第二个……”槿玺笑着示意她们收下。 这是洛克商船刚运到京城的货品之一,法国最新的化妆用品,托洛克采购了一千份,原本是怕销量不好,没人敢用,故而进货量不大。 不过,如今看来,她觉得要销完这批化妆品,完全没有问题。经自己一试用,再加上这几个婆子一推广,不怕没人来买,就怕没货供应。 绛蕊和芷兰见状,忍不住捂嘴轻笑。她们家的格格呀,真是与众不同,就算是在大婚当天的上妆,也不忘趁机给自己的铺子打打。这要是被四阿哥知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呢……两个丫鬟不禁为未来的姑爷担忧起来……(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5.html 113 总算大婚了 卯时正,胤禛身着皇子蟒袍补服,先后来到乾清宫和永寿宫,向康熙和太后行三跪九叩之礼。随后,又来到永和宫,向生母德妃行二跪六叩之礼。并依惯例接受康熙、太后、德妃的祁愿祝福。 行完一系列大礼后,时辰已至卯时三刻了。 陪同胤禛前往费扬古家迎娶槿玺的内务府和礼部的大臣、二十名仪仗、装饰豪华舒适的花轿以及八名由暗卫充当的轿夫、二十名侍卫、四十名带刀护军,都已恭敬候在宫门外,就等胤禛的示意了。 胤禛由随身太监小李子再度整了整皇子礼服后,利落地翻身上马,抬眼望了望东边已经露出天际的旭日,扬着唇角朝身后抬抬手,朗声说道:“走!随爷迎娶福晋去!” “得令!”一阵喜悦的高呼声中,列队迅速改变。二十名仪仗队迅速移至胤禛及陪同礼仪大臣的身前,打旗开道。身后,是二十名近身侍卫护着的八抬大花轿,再后面则是四十名面容庄严的带刀护军。 街道两侧,早已清扫洁净、洒了清水。即使大军走过,也不会扬起尘埃。 沿途每隔上十米,还有带刀护军维持秩序,生怕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几个不怕死的宵小之辈干扰皇四子娶妻。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往西南方向的乌喇那拉府邸行去。一路上,几乎可说是人山人海,每个获悉的百姓都想亲眼目睹一番皇四子娶妻的阔气场面。好回去向亲友邻里得瑟一把。 这厢,槿玺早已穿上内务府几日前送至的皇子福晋礼服。戴上晃眼的福晋头冠,披上亲手绣的鸳鸯霞帔。在绛蕊和芷兰的搀扶下,先是来到安放祖宗牌位的祠堂,恭敬地行完叩拜大礼后,又来到前院正厅,向坐在上首位的费扬古和敏容,分别敬了一杯出嫁茶。不等接过女儿递来的杯盏,坐在椅子上的敏容就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了。 “咳咳……大喜日子哭什么,没得让亲友们笑话!”费扬古佯装轻咳了几声,压低了嗓子安抚敏容道。 槿玺双眸含泪。柔声安慰道:“是啊,额娘,女儿只是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了。” “呜呜呜……我就是忍不住嘛!”敏容边拿着丝帕,拭着眼角一刻不停滚落的热泪,边哑着嗓音说道。看情形,自昨晚她离开后,敏容就已掉上豆子了。槿玺心下叹道。 坐在费扬古和敏容下首的两房姨娘夏氏水氏,也擦着丝帕,红着眼眶。先后劝说道:“是啊,福晋,可别哭坏了身子,往近了看,格格过上三日就会归宁了……” “是呀,咱们该高兴不是,格格得了个好姻缘。”水莹莹湿润着眼眶,欣慰地叹道。 敏容更咽地点点头,她们说的这些。自己何尝不知,只是明了归明了,真要嫁女了,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好了,四阿哥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费扬古听了手下的禀报,得知花轿已经在宣武门外了,没几条街就到府门口了,连忙朝三房妻妾挥手示意道。 “玺儿随你额娘、姨娘们回小楼去,其他人则随我去大门口迎接。”简单地吩咐妥当,费扬古就大步流星地往府门口行去,左右身后跟着的,几乎都是官场上的同僚好友。 费扬古和敏容头上的亲戚,来的并不多。 费扬古这里,除了来了几个乌喇那拉家族的远房族人到场祝贺外,就没再有其他亲戚了。 至于敏容一边,纳兰.明诚和三个儿子,尴尬归尴尬,倒是来了。 也是,皇四子的面子,谁不敢给? 就算当初,纳兰.明诚与敏容撕破了脸,甚至说绝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却也挡不住几个儿子的教唆,他们可不想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攀亲机会。有了四阿哥这个皇家后台,日后出去,谁不给他们几分面子? 然而,来归来,敏容也没怎么给他们脸面,除了唤丫鬟领他们入座看茶外,就没空招呼他们了。甚至槿玺跪拜祖宗牌位,辞别父母兄长,也没向他们行个礼,这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纳兰.明诚甚没滋味地灌了几杯茶,兀自生起了闷气。 倒是两个没啥出息的儿子,倒是将费扬古这座由康熙亲赐的大气宅邸逛了个遍,除了和园有人把守进不去外,其余地儿都有了他们的足迹。 末了,两兄弟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怨起了纳兰.明诚,若是他们和三妹妹没起冲突,他们俩说不定也早就住上这样的大宅子了。 槿玺随敏容等女眷回到小楼闺房后,听话地盖上红盖头,坐在床榻上坐等迎亲队伍的到来。 耳里听着敏容等人和“全福”婆子唠着家常,嘴里打了个哈欠,心下抱怨道:早知道要等,干嘛起那么早呢! 她哪里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化妆速度太快了,将整个行程提前了半个小时不止,否则哪里会空出这么多时间。 又空等了一会儿,就百无聊赖地运起了精神感应力,想看看胤禛这会儿到哪儿了。没想到刚一感应,就接收到了有关纳兰家那两个不成器的舅舅所发出的信息。一想到他们此刻正靠着和园的外墙根,觊觎这座宅子,槿玺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暗忖了句:最好摔他们个狗吃屎…… 思绪刚一落下,就听闺房外的走廊上,传来齐郞夸张的大笑声:“哎哟喂,翎儿快瞧,那两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笨哪,连走个路都会摔跤!像个小狗啃屎似的……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郎儿,你怎么还和翎儿站在走廊上?不跟着你阿玛他们去大门口接人去吗?”这厢,敏容的问话传来。 “嘻嘻,我们刚从大门口跑回来的。阿玛说让姐姐赶紧准备好,四阿哥已经进门了。”齐郞好不容易止住大笑,正色地答道。末了,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谁晓得刚上楼,就看到那两个人滑稽地跌倒了,差点给忘了正事。”齐郞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敏容闻言,心下好奇,走出槿玺的闺房,站在走廊上,循着齐郞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正扶着和园的外墙,狼狈地往前院客房踉踉跄跄地走去,不由得诧异道:“咦,他们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让他们坐在客房喝茶吗?在别人家的后院四处乱跑,像什么样!还弄得这么狼狈,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跌跤……” 敏容与齐郞的对话一一落入槿玺耳里,让她心跳加速了一把。难道是她刚才无意识的诅咒起了作用?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呢?莫非…… 槿玺心下想着,立即运起御物诀,行了一个周身后,果真发现升级了。唔,不只是升级,还突破了,从第一层突破至了第二层,在她大婚的吉日……哈哈哈……槿玺暗暗偷笑了一把,又怕敏容等人发现异样,遂赶紧收敛心神,端正坐姿。这时,拥着胤禛入园接新娘的大部队也闹哄哄地到了楼下。 接着,挡了盖头的槿玺,除了垂眼看到一双由她亲手纳底绣花的金边暗红礼靴在不时移动外,其余,她啥也看不到。只知道自己被红绸结牵着拜别父母兄长、被塞上花轿,手上不知何时少了红绸结多了个红苹果,其他,都像是影片里的慢镜头似的,除了耳边不时嗡嗡作响外,就再也听不真切,感受不真切了…… “落轿!” 一声高昂的嗓音惊醒了差点没随花轿摇晃地睡着的槿玺,随后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她知道,这是到了新郎家,她要出花轿了。 下了花轿,手里的红苹果又换成了个插花小抱瓶,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这只抱瓶是不是古董,耳边就听“嗖嗖嗖”三声风响,随后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周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槿玺下意识地垂眼一看:好家伙!手上抱着的插花瓶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三枚银箭。该死的,要射箭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竟然向她射暗箭。要不是老娘没举起抱瓶好好欣赏上面的花纹,否则,岂不是要射到自己身上啦?好好的大喜事,搞不好就变丧事了! 槿玺没好气地暗骂了几句,在胤禛伸过手牵她入洞房的当口,趁势狠狠拧了他虎口一把。 “嘶……”胤禛一时不察,被吓了一跳,猛一阵倒吸气,又不敢声张,只得凑到槿玺耳畔低语了一句:“姑奶奶,先放过我吧,等客人退了,爷随你处置还不行吗?!” 胤禛声音虽低,可凭槿玺如今的耳力,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耳根脖颈一片羞红。 脸上娇羞,心下暗道不妙,胤禛那家伙总不至于晚上真对她下手吧?她虚龄才十一啊,莫说搁在现代离成年老远,就算是在这古代,她也还是个未及笈的小丫头呢。 这样想着,手上的力道更重,胤禛握得松也不是,紧也不是,脸上还得镇定自若,总算熬到了布置一新的卧房,这才小心地扶槿玺坐上床榻,在“全福”婆子的指示下,挑下她的红盖头,初见槿玺自画的新娘妆,他眼里极速地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就镇定了,轻声地说了句:“你再忍忍。爷还得出去招呼客人,几个兄弟必定过来闹你,你基本上都见过了,用不着与他们客气。肚子饿了就先吃点东西……”(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6.html 114 洞房不花烛 胤禛话音未落,一群皇子阿哥们就拥着身着明黄色太子礼服的胤礽嘻嘻哈哈地挤入了新房。 “哈哈,恭喜四哥,贺喜四哥!”五阿哥胤祺率先拱手敬言。眼角扫到坐在床榻上的槿玺,笑着说道:“四嫂!好久不见!” 槿玺朝他友好一笑,确实好久未见了。距思苑聚餐,这都已经半年了。 “老四,前头等着你敬酒呢,咱们先走吧。”大阿哥与三阿哥毕竟年长,与槿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后,就想揽着胤禛往前院行去。 胤禛离开前,朝胤祺使了个眼色,余下这几个小阿哥中,数他年纪最大。 胤祺了解地点点头,示意他安心,然后与胤禟交换了下眼色,两人便一左一右地站在房门两侧,看着几个小的,生怕他们闹得太过分。 太子见状,无声冷哼了一声,就甩了甩袖袍,跟在胤禛三人身后走出了后院。 等太子一离开,房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几分。 胤祐拄着手拐,远远瞧着在龙凤烛火映衬下容颜娇媚的槿玺,暗叹了声,收敛一切不该有的念想后,慢步移到槿玺跟前,绽露一个极为轻松的笑容,说道:“四嫂,恭喜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和五哥就住在隔壁。” “是啊,四嫂,日后有任何吩咐,只要遣人来说一声就成。”胤祺轻倚在房门上。打量着室内别具一格的装修风格,暗赞了几声。接着胤祐的话说道。 “好。”槿玺含笑点头。随后,从床边的矮柜抽屉里拿出许多吃食。分赠给围着她好奇打量的十二、十三、十四等几个小阿哥。 “四嫂拿出来的零嘴总是与众不同。”胤禩接过小十四递到他手里的椰酥糖,笑着赞道。 “是吗?来,胤祥,给九哥拿几颗过来!”一听味道与众不同,胤禟就来了精神,朝吃得正欢的十三招招手。 “你们站那么远做什么。桌上的果盘里也有,绛蕊,芷兰,分给他们尝尝。这些。都是青绦从顺天府一带搜罗来的美味小吃,京城里确实买不到。”槿玺边唤胤祺、胤禟入座,边唤丫鬟们从食品里多拿些点心出来。 “四嫂!四嫂!咯咯……我们也来了!”人未至,声先道,说的估计就是这群小麻雀们了。安璇、安娅、安姌、安嬛、安慧五个未及笈的皇格格嬉笑着先后拥进了新房。 “哇!好漂亮!四嫂,这些家具都是您亲自设计的吗?”安娅新奇地看了一圈室内的摆设,比一般的拔步床还要大上一圈的阮烟罗纱帐罩着的宽敞大床,依着东墙放置。 两边各是一只带屉矮柜,距拔步床几步外,是一张一人高的置衣架。衣架后面由一圈圆弧形的帘子,里头的小空间想必是用来更衣的,里头还摆着一条小圆凳呢。 靠南窗是一张玻璃镜的梳妆台,宽大到可以并排坐下两个人同时梳妆。旁边一张玻璃台面的洗漱台,想必是用来搁脸盆牙具的。再旁边,是一个大花架,上头搁着一只圆肚细颈的插花瓶,里头插着一大束来自小汤山温泉山庄的娇艳的红玫瑰。下层置板上,搁着一盆茂盛的榕树。寓意“多子多孙”。 花架旁,是两个双门储物柜,柜身与其他家具一样,都是紫檀木,柜门却是罕见的透明玻璃,一个柜子里摆放着的是各种稀奇摆件、古玩珍品。另一个柜子则齐整码着这次大婚,各家送的昂贵添妆礼。 拔步床的另一边,贴近北窗,是一个四门组合式大衣柜,里面收着槿玺和胤禛全新的四季服饰和鞋袜,衣柜旁齐整叠放着四只装被絮的大木箱,上面铺着大红的绣花锦缎做柜垫。 北窗下,是一张带屉的上下层欧式餐柜,上层收着洛克赠送的进口小点心和青绦从顺天府给她捎来的热带沿海特产零嘴。下层放装零嘴用的玻璃果盘、骨瓷套杯、铜雕多头烛台、紫砂茶具等精品餐具。柜面上摆着欧洲产的装饰用新奇小摆件。 餐柜往西靠近房门处,同样立着一张古朴的精雕花架,上层也是红玫瑰插花,下层是盆景榕树,与对面的花架成双成对。 卧房正中搁着一张六人式的紫檀木圆桌,桌上铺着大红金丝绣的桌巾,居中一只细颈青花瓷瓶,里头插着一朵清新欲滴的蓝色妖姬,边上围了一圈高级点心、糖果。还有一套纯白色的骨瓷茶壶茶盏。桌旁围着六张四脚圆凳。 这间卧房朝西开门,出了房门便是堂屋。堂屋另一头是书房,北侧则是会客用的茶室,主屋这几间屋子的摆设都与卧房格调一致,都是古典与现代结合的新鲜风格。 看得几个年龄稍大的皇格格,都恨不得自己今后的嫁妆也是这样的。 “四嫂,六姐可是说了,等她招驸马时,一定要请你教她几招呢。嘻嘻……”活泼开朗的安璇,一进门就将一路上几个姐姐们的谈话毫不藏私地讲给了槿玺听。 “璇儿!”安慧立即羞红了脸。虽然安璇说的是大实话,可当着这么多兄弟姐妹的面,就这么大敕敕地说了开来,让她顿时觉地有些无地自容。 “呵呵,好呀。只要四嫂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槿玺笑着接到。随后,从另一头的矮柜抽屉里,取出一些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香囊,分赠给几个皇格格。 “来,你们自己挑,喜欢什么?荷包里的是瓶装香水,香囊里有花味香薰。” “哇!我要香水!” “我喜欢香薰……” …… 胤祺和胤禟无语地对望了一眼。四嫂这么快就收买了这几个平时眼高于顶的格格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安慧她们几个。早在半年前的烧烤会上,就已经认同槿玺是她们四嫂了。原因无他。谁都喜欢出手阔绰、知之甚广的风趣女子做自己的嫂子。何况,槿玺还有几间让她们极为喜欢的铺子呢。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宴席快开始了,咱们去前院吧。四嫂也该休息了。”眼尖的胤祺看到四哥身边的小李子正从前院方向走来,想必是来催他们几个的。于是对几个小的说道。 “那好吧,四嫂,等你空了,再来找你闲聊哦。到时。你一定要教我几招这种绣法。”安娅指指荷包上的苏绣,兴奋地说道。 “好!”槿玺点点头。 “四嫂,你要教我做香囊哦,我想做了送额娘。”安璇也叽叽喳喳地说道。 “好。”槿玺继续点头。 “四嫂……” “走了,再不走,四哥来撵人了!”胤禟粗噶着嗓子低吼道,顿时,几个小的,甚至包括胤禩、胤誐,安慧。都被齐齐震了一下,随后朝槿玺眨了眨眼,就一个个地乖乖溜出了新房。 槿玺趁众人不注意,朝胤禟感激一笑,又指指桌上的点心,示意他带点回去。 “回头再说。”胤禟红着耳根,拉起胤祺就窜了出去。 这个小子!槿玺失笑地摇摇头。 随后是一阵莫名的轻松。 “呼!兄弟姐妹太多了,也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啊!”她让绛蕊帮忙拿去了沉重的福晋头面,又褪下身上这件挂着朝珠的福晋礼服。换上了一件不知轻盈几倍的绯色丝面旗装,长长舒了口气。 再不换下来,肩膀都被压弯了。她轻轻捶了捶酸麻的肩背,又在关上门的房内伸展了一番胳膊,这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卸了新娘妆,勾了个淡淡的晚妆,让绛蕊冲了一壶薰衣草茶,神情惬意地坐在圆桌前,准备慰劳慰劳自己可怜的胃,就着花茶尝起点心。 “四阿哥吉祥!”门外响起兰字辈几个异口同声的请安声时,槿玺拿着椰奶酥的手抖了抖,这么快!自己都还没吃饱呢。 “很惬意嘛!”胤禛带着一股酒气钻入了房内,也学槿玺褪下了皇子蟒袍,换上一身崭新的猩红常服,洗了个凉水脸,擦干手后,坐到了槿玺身边。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需要去前头应酬了吗?”槿玺见他又是更衣,又是洗脸的,不解地问道。前院这会儿才刚开始婚宴吧?男主人这就撤回后院了? “已经敬过一巡酒了,接下来,就交给大哥他们几个替爷挡了。”胤禛见槿玺吃的椰果酥貌似味道不错,也捻起一块尝了起来。“嗯,这是南部送来的?味道不错,若是货源充足,可以拉来京城卖。” 得,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槿玺无语地望了望天,“青绦信里说了,这些都是现做现销的,时间放不长。许是还没研究出防腐剂……对了,问问洛克,兴许法国那里已经有防腐剂了……” “嗯,哪天去南堂时,约了洛克聚聚。横竖要过了年再走,时间还很多。”胤禛每种口味都尝了一块,随后扬声吩咐候在外头的喜竹,“还有其他没完成的么?赶紧送进来。” “还有什么?”槿玺心下好奇,不等胤禛回答,就见喜竹喜荷分别托了一盘热乎乎的饺子和桂圆莲子花生羹进来了。 “主子,福晋,请慢用。”喜竹与喜荷搁下新婚当日必食的两道点心后,就退了出去。 “你这两个丫头倒很听话。”槿玺说着,若有所思地瞟了胤禛一眼。 “别乱猜,爷可没有那个嗜好。”胤禛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后起身,从食品柜下层取出一对葡萄酒杯,笑盈盈地倒了两杯从法国带来的十六年陈红葡萄酒,一杯给槿玺,一杯则自己拿在手上,说道:“来,交杯酒不能不喝。” 槿玺见状,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娇嗔道:“数你花点子多!”说完,给脸地绕过他的手臂,一人一杯,借着得极旺的烛火,一饮而尽。 “这饺子,你尝一个。意思意思,入乡随俗嘛!”胤禛笑着夹起一只半生不熟的饺子,送到槿玺口边。 “生不生?”待她入口,胤禛别有深意地笑望着她问道。 “生!”槿玺垂着眼睑,柔声答道。胤禛这句话一问出口,她就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然后是这个,桂圆莲子花生羹,喝了据说能多子多孙……”胤禛体贴地舀了一碗甜品,递给槿玺,“小心烫。” “谁教过你了?这么熟门熟路!”槿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慢慢品了起来,炖得很烂,很酥,味道很不错,喝完胃也暖和了不少。 “自然是要做足准备的。”胤禛也喝了一碗,权当是晚膳。适才在前院应酬时也就喝了几坛子酒,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槿玺边喝,眼神则不由自主地往床上瞟去。那上面也洒满了寓意吉祥的桂圆、花生、枣子等干果,再加上刚才吃的一只半生不熟的饺子和这碗营养丰富的甜汤,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放心,爷今晚上不会动你,知道你还小。”胤禛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伸手佛了佛她垂在肩头的乌发,说道:“等你及笈吧。那时,咱们应该也有自己真正的家了……” “你是说……分府出宫?”槿玺好奇地看向他。胤禛之前那句话,早已安抚了她略有些焦躁的心。对今晚的莫名恐惧和担忧,也彻底放下了。 “嗯。我想,十八岁之前,皇阿玛肯定会让我们搬出宫自立。到时,你想干什么都成。不过,如今在宫里,还得委屈你些……” “这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真不打算纳妾吗?连通房都不要?”槿玺支着胳膊好奇地问道。 毕竟,皇子阿哥,哪个能做到如他之前说的那样。何况,她年纪还小,要是真等上三年,他不得熬上三年嘛! “你是怀疑爷?那要不今晚上咱们就试试?!”胤禛明显答非所问,特意朝槿玺的胸口瞄了两眼,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 “想得美!我例假才刚来没多久呢,至少也得等它稳定了再说!”槿玺慌不择言地丢出一句后,就跳离了胤禛身边,在他爽朗的大笑中躲入了床帐内。 “爱新觉罗.胤禛,你丫要是说话不算话,当心我……我……” 胤禛挑挑眉,朝蒙在被子里的声源看了几眼,随后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品尝桌上的点心,嘴里轻飘飘地逸出一句:“小声点,你想丫鬟们都听到吗?”床帐里自然传来一声不服气的咕哝。 胤禛无声而笑,随后起身,舒逸地伸了个懒腰,立在南窗前。 远远的,前院传来阵阵觥筹交错声……他大婚了,妻子是槿玺,真好……(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7.html 115 请安(上) “醒了?待会儿还要去皇阿玛、太后、额娘处请安,若是还没睡饱,回来再补眠。”寅时初刻,胤禛就起了,他翻身的时候带醒了槿玺,见时辰不早了,遂柔声说道。 “看来,你们这些皇子皇女也不好做啊。”槿玺轻叹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只得起身。这才几点呀,就得起身请安了。 昨儿,两人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聊着聊着,她就梦周公去了,也不知胤禛是几时睡的。今儿一瞧,他的精神竟比自己还好,看来,每天早起晚睡的,他都已经习惯了。 “对了,昨天忘了问你,你的龙啸经练到几层了?我已经突破第一层了哦。” 两人各自穿着衣裳,关键时彼此替对方整整领子,系个带子什么的,都不是喜欢丫鬟伺候的主,倒省了人前人后丫鬟围绕的场面。 “我也不知是第几层,也就每晚睡前能运行个三五周天,平时哪有时间……只觉得每日都神清气爽,从来不会觉得疲惫,爷倒是想过,要不让皇阿玛也学学,不过,一想到这个事牵扯太广,还是算了……”胤禛边说,边扣好纽攀,回头见槿玺还在和福晋礼服上的扭攀奋斗,就上前帮她扣了起来。 “唉,这些服饰的纽攀实在太多了,我到现在都还没熟练。”槿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见胤禛的速度比她利落多了,索性都交给了他。 “这都练了几年了?别等孩子都出生了。你这额娘连衣裳都还不会穿。”胤禛好笑地打趣道,手上则三两下解决了槿玺奋斗了半天也没完成的两大排纽攀。 “这不是不习惯嘛。平常在家时。哪里会穿这么多纽攀的衣服,就算是正式旗装。也就没几个扭攀,若是赶时间,自然就让绛蕊帮我了。对了,今天是不是还得把头发挽起来?”槿玺对着玻璃镜照了照,见衣衫已经齐整,就开始对付她那头长发。既是新妇,就得换梳发髻了。可这个她一个人实在干不了,只得请帮手来,“绛蕊!进来帮我一把。” “哎!”话音刚落。就听绛蕊在堂屋应了一声,立即和喜竹分别端了一铜盆温水,进了卧房。看情形,早在外头恭候多时了。初来乍到的,也难为她们几个小丫头了。 喜竹见胤禛正刷牙漱口,就利落地收拾起床铺,还将胤禛滴着几点手指血的白帕巾叠齐了收入木柜子,也不知要带去哪里收藏。槿玺透过镜子,盯着喜竹的举动看,不经意间撞上胤禛含笑的眼神。吓得两颊各飞起一片红晕,这才回了神。 “咳……今儿早膳在哪里用?”她忙咳了一声,佯装镇定地问道。 绛蕊手上不停,飞快地梳着发髻,嘴里答道:“格格,呃,不,福晋想在屋里用?奴婢这就让芷兰将早膳送进来。” 槿玺想了想,透过镜子对胤禛问道:“你此前在哪里用膳的?” 胤禛刚洗完脸。将手上的帕巾递给了候在一旁的喜竹,说道:“基本都在膳厅,也有在书房用的。你若不想去膳厅,就让丫鬟们将早膳端来这里。”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去膳厅了?!”槿玺没好气地对着镜子瞪了他一眼。 胤禛轻笑着答道:“这不迁就你嘛!”说着,拿起桌上新倒的白开水喝了一杯,搁下杯盏,朝外头吩咐道:“爷与福晋去膳厅用早膳。” “嗻!”这回答话的是小李子,他一听胤禛吩咐,就带着喜荷几个丫鬟去膳厅准备去了。 “敢情都在外头候着了……”槿玺见状,不由得地暗叹了声,想着等闲下来,还是纠集了几个丫鬟们,排个轮值表出来吧,她可不希望光是伺候自己与胤禛两个人,就得惊动里里外外一大群。 这个念头,趁着两人用早膳的空档,槿玺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没想到,胤禛不仅没恼怒她刚来第一天就开始指手画脚,而是含笑着点点头,赞同地说道:“爷此前也就喜竹、喜荷两个丫鬟轮流伺候起居,就因为大婚,这才按着惯例让内务府补了两个丫鬟,除了小李子经常要随爷出门,其余的人,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爷没意见。” 听他这么一说,槿玺就彻底放下了心,想着等请安回来就先解决这个事儿。否则,她人走哪儿,一群移动标兵就跟哪儿,实在吃不消…… 好在还有邢嬷嬷负责自己带来的四个丫鬟、另三个婆子的分工,可毕竟刚来,又没经自己公开任命她的权力,胤禛院里原先那四个大丫鬟,和前院的小厮、邢嬷嬷想管也暂时动不得。 “怎么吃这么慢?是用不惯爷院子里的伙食吗?”胤禛含笑的打趣声打断槿玺的思绪,猛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吃完了,“这么快……”赶紧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南瓜小米粥,又夹了个水晶锅贴,塞入嘴里嚼了起来,思及胤禛刚才的戏言,囫囵地答道:“你真当我不知道哦!前几日花嫂与我说,她不能留在府里也要随我进宫我就知道了,你事先连小楼的厨子都收买了……莫非你这里之前都没厨子么?否则岂不是让花嫂抢了人家活计……” 吃着熟悉的点心,槿玺心情顿时好上不好,大清早被一大群丫鬟拥前挤后的压抑感也烟消云散了,横竖有人说让自己随心所欲地安排,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毕竟这里还是皇宫,能让她拥有一方天地的自主权已经难为他了。 胤禛听她这么一说,也淡淡地笑了,“爷之前还真没有自己的厨子,吃的都是大锅饭……” “什么?”这下轮到槿玺不理解了,“连我都有自己的厨娘,你怎会没有自己的厨子?我可不信宫里头的皇子阿哥都是吃大锅饭长大的。” “确实也就爷这里没设厨子……爷嫌麻烦。不过,你来了就不同了,花嫂手艺又好,赶明儿整几个粤菜出来让爷尝尝。” “那还不简单。就算花嫂不会,这不还有我呢,即便你想吃港菜,我也给你整出来……” 槿玺边说,边吃完自己盘子里的一对水晶锅贴,又喝了口水漱净口,朝胤禛摊摊手掌,意即她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去各宫请安。 胤禛看时辰也不早了,也就暂停了两人的聊天话题,不过,槿玺会港菜的信息他可是记住了,等他生日那天,怎么的也要她下厨做几个出来,聊以慰藉他思乡之愁。 ………………………… 作为皇家新妇,槿玺这一天的请安还算顺利。 先是到了乾清宫,与胤禛一同跪在康熙跟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后,又听康熙说了几句千篇一律的祝福企盼之辞,末了,又受了一大堆丑媳妇初见公婆的赏赐,就退出了乾清宫。 “呼,我总算知道你平日的压抑之感究竟从何而来了……”槿玺跟着胤禛穿梭在通往永寿宫的小径上,忍不住轻叹道。 “这还是好的……”胤禛自嘲地扯扯嘴角,摇摇头,“日后你会发现,这皇家其实不过是个牢笼……爷是真不喜欢……咱们迟早有一日会出去,你怕吗?” “有你呢,我怕什么!”槿玺莞尔一笑,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老实说,我在这里可没你那么多牵绊,除了额娘、阿玛……不过,他们生活无忧,且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是早有思想准备的,所以,我当然是跟定你了……” 胤禛闻言,弯弯唇角,“这可是你说的,日后若是觉得生活清苦,不如这宫里、京城的奢华舒逸,可别怨爷。” 槿玺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轻哼:“你道我是贪图享受之人嘛!”随后,伸展双肢,做了个自由飞翔的姿势,舒逸地轻叹道:“我可是期盼极了去感受那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海阔天空了哪……” 胤禛见她如此举动,唇角轻扬。 “哈哈……爷没说错吧,四哥四嫂真在这儿呢!” “四哥!四嫂!” 槿玺伸展的手臂刚刚收回,就听身后传来一群黄带子的声音。 胤祺带着一串高矮不一的皇子阿哥,从乾清宫方向走来,“四哥,四嫂,刚听李安达说,你们也刚向皇阿玛请完安出来,料想你们肯定是去乌库玛嬷那里了,就抄近道赶来与你们会合。” “抄近道?”槿玺一听,疑惑地问道。 “当然了,谁让四哥挑的这条是最远的么,咱们走任何一条都比你们快……”胤誐年纪虽小,嗓门却很大,不顾胤禛的眼色,就这么一通到底地解释完了。 好哇!死胤禛,坏胤禛,竟敢带着自己绕远道。嫌自己踩着花盆底走路不够累么。 可转念一想,咦,也不对啊,这条道,明明和当初第一次来乾清宫面圣,并由康熙的大宫女带着去太后那里时是同一条嘛。莫非,那宫女也欺生来着? 带着这样的疑惑,槿玺没好气地瞪了胤禛一眼。 胤禛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气恼,连忙拉着她就往前走,并嘱咐身后几个弟弟,“谁都不许跟来!” 胤祺、胤禟等人刚要跨上前的脚就这么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地向胤誐挥起了拳头,“都怨你这个大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8.html 116 请安(下) 这厢,胤禛拉着槿玺往前走了几步,见没了旁人,这才开口解释道:“当初带你去慈仁宫的宫女之所以选择走这条远径,是皇阿玛授意的。” “为什么?”槿玺原本还纠结着要不要理他呢,却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诧异地抬起头。 “也许是试探吧。想看看你的反应……不过你也厉害,那么小年纪,就穿着花盆底走了那么长时间,连腰都没弯一下……” “我敢吗?”槿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皇上也真是的,从这里能试探出什么?耐力?又不是田径运动员选拔赛……” “还喊皇上,该改口了吧?”胤禛失笑地揉揉她的发顶,戴着福晋头面的她,越发有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好似她原本就该是皇室中人似的,丝毫没有不习惯之处。 “忘了嘛!”槿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蓦地想起还有一事他没解释呢,当下就问:“那你今日怎么还要选这条远径?也想试探我吗?看我是不是太娇气,或是会不会吃不了苦……下次就不想带我出去周游列国了?” “咳……当然不是……若爷没确定,怎么会执意娶你……”胤禛被她这么一问,耳根浮起一丝不明的红晕。见槿玺一副不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模样,只得压低了嗓子解释道:“爷这不见时辰还早,不是很急嘛,慢慢走,咱们还能多聊会儿。去了太后那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也能趁机沟通下……这条道虽然远。却也清静,平时爷来往乾清宫和永寿宫。都是走的这里,初时没想到你踩着花盆底不适合走长路,等想到了,这都已经走了小半段了,想想你本身的体质也不弱,且距前头那个岔道不远还有个八角亭。到时也能歇上一会儿……所以……” 槿玺见他也不像在装,就哼哼了两声算是放过他了。不过,以他两世奸商的本性,就算真是装的。她也分辨不出。索性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胤禛见她听了解释就释然了,这才松了口气,拭了拭额头沁出的汗渍,心里想道:没想到她怒起来还真有点倔呢,爷若是说了只是想要和她多独处一会儿,不知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等两人来到永寿宫,胤祺几人已经到了,正陪着太后说笑呢。 看到槿玺两人姗姗来迟,脸上笑意更甚。 太后早已从胤祺几人口里听说了刚刚的事,跟着打趣道:“丫头啊。总算来哀家这里了?” “太后!”槿玺忍不住两耳发烫,娇羞地跺跺脚,小女儿的姿态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善意哄笑。 “行了,你们几个去外头吃点心去,今儿知道你们几个肯定会来,特地让厨子做了你们喜欢吃的**糕。”太后挥挥手,示意胤祺几个小的去外头,显然是有话与胤禛和槿玺说。 等清了场,太后笑着拉过槿玺。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里头是一枚成色极佳的血色玉扳指,塞到了槿玺手里,说道:“丫头,乌库玛嬷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是太皇太后传下来的爱新觉罗家的祖物,到哀家这里,已经第九代了,如今赠了你,也算应了你我缘分一场……” “这……可是……”槿玺本想拒绝,既是爱新觉罗家的祖传之物,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接手吧?她为难地看看胤禛。 太后看出她眼里的为难,慈祥地笑道:“这是传媳不传子的,皇上没有立后,哀家也不好给其中一个妃嫔……你既是胤禛唯一的媳妇,哀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皇上没有立后之意,她这个祖传之物又不能随便给哪个嫔妃,免得徒惹后宫纷争,倒不如给了槿玺,圆了她对槿玺的好感。 “既是如此,你就收了吧。”胤禛淡笑着提议。槿玺只得恭敬地接过,“谢太后。” “还叫太后?该改口了吧?”太后笑睨了她一眼。 槿玺羞赧着改了口,“乌库玛嬷……” “这才乖。”太后欣慰地笑笑,拍拍槿玺的手背,说道:“哀家知道你和胤禛都有不少产业,不过忙归忙,莫忘了得空多来这里陪陪哀家。” “乌库玛嬷放心,槿玺定然多来陪您,到时,您可别嫌槿玺聒噪就好。”槿玺岂会看不出太后的寂寞,遂应允道。 “哈哈,若真是那样,哀家还巴不得呢。什么时候,咱们能再出宫去趟思苑散散心就好咯……” “只要您老愿意,这还不简单么!”槿玺调皮地朝太后眨眨眼,又朝胤禛瞥了一眼,这个搞怪的小动作当下就惹得太后开心直笑,“成,等哪日天气好,咱们就出宫逛逛去!” 胤禛见状,无奈地睥了槿玺一眼,不过,能看到太后这般开心,也值了。 至于出宫事宜,横竖还有皇阿玛顶着呢。他最多不过是个传话筒,怕什么! 槿玺伺候着太后用完早膳,又陪她胡天海地地聊了一会儿,看看时辰不早了,还要去永和宫向她的正经婆婆德妃请安呢,于是,就谢绝了太后挽留她留到中午用了午膳再走的好意,和胤禛一道离开了永寿宫,往永和宫走去。 较之于永寿宫的热闹,永和宫就显得清寂多了。 也是,小十四一大早就跟着还没去上书房上课的十二、十三四处得瑟去了,唯有两个皇格格:九格格安姌、十二格格安嬛正安静地陪着德妃用早膳。 见胤禛带着槿玺前来请安,两个格格立即开心地上前拉过了槿玺,想让她陪她们一道坐。槿玺笑着摇摇头,得先请安奉茶呢,别坏了规矩。 安姌和安嬛这才回了自己的座位,不过,还是在她们两人之间给槿玺留了个位儿。 德妃见状,心下有丝不悦,面上倒也不显。 毕竟是婆媳第一天正式见面,好歹也要给四儿留几分面子。 “皇上和太后那里都去过了吧?”德妃搁下手上的筷箸,嘴角扯出几丝笑意问道。 “都已经去过了,这才来迟了,打扰了额娘用早膳。”胤禛接过宫女送上的香茗,陪着德妃坐了下来。 “额娘,媳妇给您敬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槿玺双手捧着杯盏,恭敬地递给德妃。 “嗯,希望承你吉言。”德妃淡笑着接过杯盏,抿了几口,这才搁下杯盏,从袖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初见礼,塞到了槿玺手里,“额娘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才好。” “怎么会。只要是额娘送的,槿玺都喜欢。”槿玺慎重地收下德妃送她的这对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的纯种白玉镯,微笑着说道。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怪不得禛儿这般喜欢你……”德妃拍了拍槿玺的手背,转移了话题,“你们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刚还在太后那里用了点心,肚子还很饱。额娘先用膳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是啊,额娘,中午留四哥四嫂在这里用膳不就好了。”爽直的安姌笑着插话道。 “也好,听说你们四嫂对吃食方面很讲究,要不,就由你们四嫂给咱们露一手吧……”德妃边说边笑着看向槿玺,槿玺眨了眨眼,不知德妃这是向她打商量呢还是挑衅? 不过,眼尖地看到胤禛正欲开口,就接过了话,笑着点头说道:“成。媳妇还没给额娘做过饭呢,应该的。也不知额娘中午可有特别想吃的菜式?” 见槿玺毫不犹豫地同意,德妃心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她的本性还是温婉的,只不过眼见着大儿子被外人抢了去,亲自养大的两个女儿又对外人如此热情,心里有些不舒坦罢了。当下便摆摆手道,“无所谓,本宫不挑食。” 咦?这么好对付?槿玺狐疑地看了德妃一眼,又看了看胤禛,本以为还会唇枪舌剑、婆媳大战下去呢,结果,就这样结束了?莫非,真是她会错意了?德妃其实并没想对她怎么样? 于是,也不再多想,问安姌借了身方便下厨的旧旗装,槿玺捋起袖口就钻入了厨房。 清点了一遍现有的食材后,脑子里盘算起中午可以做的菜色。 边想边择着菜,胤禛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这里可是厨房,别忘了你们皇家的教导:君子远庖厨……得,还是出去陪额娘吧。”槿玺正在思忖中午的菜式,却见胤禛走了进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尖牙利嘴了?嗯?像个小刺猬似的……”胤禛好笑地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尖,比喻道。 “我素来这个性子,你现在才知道么!”槿玺昂昂下巴,轻哼了一句。手上却已利落地搭配起了中午要用的食材。 “爷就是来告诉你,中午多做两个菜。皇阿玛刚到,一听说你要下厨,也说要用了午膳再走……” “啊?我看看,这些食材够不够用……”槿玺一听,心里暗暗鄙视了康熙一把,真是哪里有热闹,他就往哪里凑。不过,鄙视归鄙视,午膳可不能随便应付了,毕竟那可是大清最高统治者。她和胤禛的生活费还得由他支付呢。少归少,可也是一笔收入不是。 胤禛见她投入的样子,也不再打扰她,出了厨房,叮嘱了几个粗使丫鬟几句后,就去正厅陪康熙对弈去了。 想到德妃刚才对槿玺的态度,胤禛眼底闪过一丝幽暗,希望她日后能聪明些,别再发生今日这样的状况。他自忖不是个懦弱的儿子,也不会将生母与和妻子放在同一个天平上权衡份量。于他而言,槿玺才是他在大清朝唯一值得信任的亲人。(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79.html 117 融入婚姻生活 槿玺利用一切现成食材,最后整出了一顿融合北方和江南口味的家常佳肴。不是她不想整顿满汉全席出来,实在是食材有限。时间上么,一个时辰的准备,也没法让她大展身手。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将一些简易食材变成一桌色香味俱全、堪比四星级酒店出来的美食,也让她大动脑筋了。 “不错!丫头手艺真真不错!老四是个有福的!”康熙抿了一口槿玺进献的五年份女儿红,赞赏地叹道。 “是啊,臣妾也不没想到玺儿有这么好的手艺……来,额娘敬你一杯,下次得了空,可要来教额娘几招才行。”德妃这句话倒是实话,她之前也只是听闻费扬古家的大格格手艺了得,才艺出色,还真没亲口尝过。还以为只是噱传。此时真见识到了,倒也有些佩服这个年仅十一的小媳妇。 何况,若不是今日槿玺愿意下厨,皇上也不会留下来用膳……这一点,她倒是真心感激槿玺。 身在后宫,除了能让皇上多注意自己,还能有什么奢求?儿子再出色,那也是面上荣光。内心的寂寞,只有皇上才能治愈…… “额娘客气了,媳妇会的也就这么几招,委实上不了台面……若是额娘不嫌弃,下回媳妇来永和宫,午膳就交给媳妇吧。”槿玺见德妃这回倒是真心想与她交好,遂也客气地说道。 “诶。听丫头这么一说,朕倒是嘴馋了。君怡啊,下回丫头来你这里下厨。可千万要通知朕一声啊。丫头,下回朕想尝尝你上回给太后做的佛跳墙,听太后说,那鲜味儿,让她老人家月余都忘不了……哈哈……朕早就盼着了……”康熙三杯酒下肚,就成了话唠。老早八早地还点起了菜谱。 槿玺不由得一阵黑线。她可不信整个御膳房。就没个厨子会做佛跳墙! 事实上,康熙听了太后的赞叹后,真让厨子做了,结果。做出来的佛跳墙送太后尝了之后,连说比不上玺丫头做的,这才让康熙时不时惦记着槿玺的手艺。 “皇阿玛想尝还不简单,这个佛跳墙除了食材准备起来费些功夫,做起来倒也不难,要不,等媳妇三日归宁回来,做来给皇阿玛和额娘尝尝?” “成!那朕就等着了啊?!老四,你可要随时做好提醒工作,可别让丫头找机会说忘咯。”康熙折扇一摇。笑着打趣道。 “儿臣遵旨。”胤禛嘴角轻扬,爽朗地答道。话音刚落,就遭来槿玺一记白眼,不过,也没逃过康熙和德妃毒辣的眼神,当下就逗笑了他们。 午膳过后,送走康熙,槿玺伺候着德妃躺下午睡后,回到正厅。见胤禛正在饮茶,坐在他旁边的安姌、安嬛姐妹俩却有些局促不安。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嫂……嫂嫂,你上回说要教我们几个刺绣的……”安姌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胤禛,大着胆子问道。生性娴静的安嬛则捏着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也极其渴望地看着槿玺。 “是啊……”她是说过,“你们希望我现在教你们吗?“ “嗯……不过嫂嫂要是累了,想回去休息,也不打紧,等明儿嫂嫂得了空,我与安嬛再去找嫂嫂吧。”安姌吞了吞口水,最怕四哥板下脸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了,实在太恐怖了,甚至比生气时的皇阿玛还威严。 “我不累,那就现在吧。”槿玺不知她们为何会对苏绣如此赶兴趣,不过,既然喜欢,教她们几招也无可厚非。不过,胤禛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有什么事?要不你先回去?”槿玺在胤禛身边坐下,边问边示意安嬛将她手上绣了一半的帕子拿过来。 “咳……要教就午休之后吧。”说着,胤禛便起了身,同时拉起槿玺,朝愣愣地看着他举动的安姌、安嬛说了句:“未时过后自己去南所找你们嫂嫂。”说完,就拉着槿玺出了永和宫。 “噗嗤……”半晌方才明白过来他此举之意的槿玺,忍不出笑出了声。 看着面色有些古怪的胤禛,槿玺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柔声说道:“你是担心我太累了是不是?” 胤禛佯装严肃地轻咳了几声,“爷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请个安花那么多时间,爷早就想回去了……” “好嘛,算你有理。”槿玺笑着眯眯眼,也不戳破他的真实意图,既是担心她,关心她的身体,她有什么好不满的,遂开开心心地挽住他的胳膊,回家去也…… 回到南所后,槿玺依言小睡了半个小时,醒来见离小姑们来向她讨教绣技的未时还有半个小时不止,遂精神抖擞地来到前院正厅,让邢嬷嬷召齐南所的丫鬟后,打算好好了解一番南所的情况,好安排妥当她们日后的分工。 听绛蕊说,胤禛早在她刚歇下就去了户部。虽然康熙给了他三日婚假,可他因为想要说服康熙在年前放他一个月的长假,好带槿玺下江南,故而,这段时间,他必然要加倍抓紧,将手头上的事务都安顿好。 等人员聚拢,槿玺点了点,除了陪嫁带来的四名丫鬟,四名婆子,南所本身还有四名丫鬟,两名粗使丫鬟,两个小厮。 其中,太监小李子随胤禛出去了,剩下那名唤小路子的太监,槿玺让他依旧守大门。两个粗使丫鬟因属于内务府调度的人手,槿玺也就敲打了她们几句有关南所的规章制度后,就让她们出去清扫院落了,余下八个丫鬟、四个婆子,这才是她需要费神安排的。 “咳、我昨儿刚来。对这里也不熟,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比如叫什么,原先负责什么事务。擅长什么……就由……邢嬷嬷开始吧……”槿玺清了清嗓子,坐在上首朗声说道,末了,点了邢嬷嬷,让她起个头,免得几个陌生的丫鬟们不习惯。 “奴婢姓刑。早先在太皇太后宫里伺候过,出宫后奉皇上之命去了费扬古将军府上做了福晋的教习嬷嬷,承蒙福晋赏识,如今做了管事嬷嬷……今后得幸与诸位共事。希望能融洽相处……” 槿玺没想到邢嬷嬷一上来就替她敲打了一番南所那几个陌生的丫头,不禁心下有些好笑,不过,看着喜竹几个,脸色由惊诧到顺从,也就放了心,索性让邢嬷嬷放开了讲。 邢嬷嬷之后,是同样出自太皇太后宫里的卢嬷嬷和另两个手脚利落、模样周正的方嬷嬷和陈嬷嬷。 等绛蕊、芷兰、佩兰、馥兰一一自我介绍后,就轮到了南所的那四个丫鬟。 “奴婢喜竹,原先伺候爷的生活起居。擅长针线活儿”。 “奴婢喜荷,原先和喜竹一起轮值伺候爷的起居,擅长厨艺。” “奴婢喜菊,今年才来南所,四阿哥让奴婢留在前院,和喜梅一道布置婚房。擅长……整理……”喜菊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个擅长的活计,当初内务府之所以派她来伺候四阿哥,不也是因为四阿哥想要个手脚利索、打理利落的宫女吗?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喜菊此言一出。逗笑了在场的众人。 槿玺也扬起了唇角,“我听四阿哥说起过你,主屋那些家具摆设,就是你一手打理的。”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做好分内事。”喜菊听槿玺赞扬她,也不知是真是假,惶恐地双腿一跪,直挺着腰说道。 “我不过实话实说,倒吓了你……起来吧,别动不动下跪。又没做错什么……”槿玺失笑轻叹,抬抬手,示意喜菊起来,又看了眼最后那个丫鬟,“你叫什么?” “奴婢喜梅,和喜菊一同来的,之前都在御花园当差,来之后,就遵循四阿哥的命令,拾掇了一番院子……擅长……花草?”喜梅说到后面,声音都没了,若不是槿玺耳里好,还真听不清楚她的擅长呢。 不过,她自此也算明白了胤禛的苦心,除了两个伺候他多年的喜竹、喜荷外,另两个丫鬟都是依照了她的需求找的。 以她目前身边的四个丫鬟,绛蕊是近身伺候她的一等大丫鬟,芷兰是近身伺候的二等丫鬟,佩兰、馥兰分别擅长厨艺和女红,故而,也都是二等丫鬟的份例。如此一来,还缺一个一等大丫鬟,一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胤禛这边的四个丫鬟,喜竹年龄最大,喜荷次之,喜菊和喜梅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想必都是这两年才刚进宫的。 这样一想,槿玺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互相介绍过了,我也大致了解了你们的分工,之前我也与邢嬷嬷进行了商量,人手方面,暂做如下安排:喜竹和绛蕊遵照一等大丫鬟的份例,近身伺候我和爷的生活起居,喜荷、芷兰、佩兰、馥兰都为二等丫鬟,佩兰负责打理厨房、喜荷负责礼仪事项,并协助邢嬷嬷管理库房。馥兰负责女红和衣物打理,芷兰负责主屋布置和茶水间。喜菊和喜梅因为来的时间短,暂时列为三等丫鬟。喜菊负责前院布置和出行事宜,喜梅负责庭院花草。包括各屋内的花草更替。至于四个嬷嬷,邢嬷嬷总管南所,卢嬷嬷管理主屋,陈嬷嬷管理前院,方嬷嬷管理庭院。暂时先照这样运行,若有不适,三个月后,我会根据你们的能力和适应程度再做调整。今后,有什么事,除了直接与我有关的,前来找我,其余事项,均需先向邢嬷嬷通报,邢嬷嬷有权处理的,直接处理,无法处理的,再来找我。” 槿玺这一番安排,算是初步收服了众人的心,特别是喜竹和喜荷两人,早在昨日见了跟着槿玺嫁入南所的绛蕊几人的手脚和能力后,就已经没有留在主屋伺候的奢望了。没想到,不仅没有驱逐她们离开主屋,还将她们分别晋升为一等大丫鬟和二等丫鬟,一个掌管主屋事务,一个负责库房和各宫赏赐、回礼事宜,都算得上是“位高权重”的活计,能不心服口服嘛! 喜菊和喜梅也很开心,之前在内务府和御花园当值时不过是个粗使丫鬟,哪里有等级份例可享。如今福晋进门,不仅提了她们的等级,还让她们各自负责喜欢并擅长的工作领域,能不欢喜嘛! 至于槿玺几个陪嫁丫鬟和嬷嬷,因为分配到的事务几乎与在小楼时差不多,上手都很快,也就丝毫没有了心里负担。 总算安排好众人事务后,槿玺带着绛蕊和喜竹逛起了南所。 听着喜竹详细的介绍,槿玺对南所这座宅院分布也有了明确的了解。 整座宅子占地约莫两亩,分前院、主屋两进。前院六间正屋,正中两间打通,是正厅,左侧一间是膳厅,一间是正书房,右侧一间是茶室,一间是客房。 主屋六间,之前槿玺已经都看过了,卧房、书房、堂屋、茶室,最西首两间独立隔离的,是库房。 夹在前院和主屋之间的左右两侧耳房,间数也不少。左侧一溜烟分别是厨房、下人用膳及休憩的小餐厅,茶水间、储物室、杂物间、公用盥洗间。右侧就是供下人们住的房间了。每间住两人,一共六间,如今人员多了,每间都住满。至于两个小厮,为了避嫌,都住在前院的门房。 至于南所的花草园,一共两个。 一个就是两进之间的天井。耳房门前各植了一长排的桂树和梅花。现下正是九月中旬,桂花尚挂枝头,煞是幽香。 两排树周围的草地里,栽种着各类花草,有蝴蝶兰、海棠、郁金香……微风带动花草摇曳,别有风韵。 居中一条青砖铺设的小径,通往主屋和前院。小径两侧,错落有致地铺着几条敦实的青石凳,透着朴素感。 天井靠前院还有一口井,井水清澈清新,用来浇花、灌树正好不过。 主屋后面还有个花园,那才是真正的后花园,里头栽种着各种普通或名贵的花草树木,靠南所后墙,还有个四角小凉亭,里头就一桌四凳,都是石头打造的。 后花园的东墙打通,安着一扇栅栏,是七阿哥的东所,西首便是五阿哥的西所。 待绕完整座南所,回到主屋,安姌和安嬛两个小姑也到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蹲在亮堂的茶室边喝茶,边交流刺绣技术,气氛很是融洽。槿玺甚至觉得,这样的婚姻日子也委实不错……(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0.html 118 赴宴毓庆宫 胤禛回来的时候,带了个消息回来,那就是他那几个兄长携嫂子们次日要请他和槿玺两人去毓庆宫赴宴。 胤禛是出于无奈,槿玺倒无所谓。媳妇进了门,除了公婆长辈需要侍奉,兄嫂也是需要花时间沟通的。虽然皇家的排场不比寻常百姓,可说穿了不也有兄弟姐妹、妯娌姑嫂吗?! “礼物我早有准备……绛蕊,去库房将这些盒子找出来。”等胤禛说完这个意思,槿玺就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串数字,每串数字代表一个装物的盒子。 这是她借鉴的现代资料馆的运作方式。将库房的储物柜和储物架,分别从1至十几编成号。再将每个柜或架的格子编成号,再将每份物品入库编成独立的号码,随后根据其所摆放的位置,记录到库房的账本上。方便核帐,也方便寻找。 槿玺刚才抄写的十来串数字所代表的物品,是她出嫁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拜访胤禛兄弟和妯娌之礼,由于库房已经由邢嬷嬷带着喜荷重新盘查收拾了一遍,放置也不会出错,这才让绛蕊直接拿了数字去找邢嬷嬷取物。 “你这法子好,爷可以用到户部档案整理上去。”胤禛品了口茶,眼含笑意地赞道。 “这法子好使是好使,不过,初时的工作量可不小,库房里收着的珍贵物品再多也有限,大不了花上几天总能搞定。可户部的赋税档案就不一样,那个数量多大啊。你若是要将旧有的资料全部编成统一的号,那得花多少人力?依我之见。倒不如将赋税户按区域分,哪个地区的,全部堆到一个房里,然后再按细了分,譬如缴税额的等级、缴税户的规模……” 槿玺边在纸上罗列着九月十八归宁要回的礼单,边拉拉杂杂地提着自己的建议。久久没等到胤禛的反应。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却见他正托着下巴神游天际呢。 好半晌,他才猛一拍自己的大腿,“好法子!爷这就去趟户部……赶紧将这个思路理出来……”说着。就起身出了房门。 “喂,这都酉时了,本就等你回来用晚膳的呀……”槿玺跟着追出了主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工作狂! “福晋,那晚膳……”正吩咐完厨房上菜回来的喜竹,见胤禛一个旋身就出了院子,眨巴着眼睛不知该如何反应。 “算了,看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就先别上了。横竖我也不饿,等他回来再说。你们趁空先去吃,吃完再来,晚点儿我还有事要交代你们做呢……” 槿玺挥了挥手,示意喜竹她们先下去用膳。自己则重新坐回了书房桌案前。 下午陪着安姌、安嬛用了不少点心,确实不饿。还是礼单要紧,后天就要归宁了,明儿还要去毓庆宫赴宴,没多少时间得闲。索性趁现在整理妥当吧。晚点就让绛蕊她们理出来单独堆放好,后日一早也好早点回门…… 喜竹听槿玺这般吩咐,心下一阵感动。倒不是因为槿玺说要等爷一道用膳的话,这本是妻子该做的,后宫哪个主子不等自个儿的爷一道用膳?除非事先说了让先吃……她感动的是,福晋怕她们几个丫鬟饿了,让她们先去用膳,这是关心吧……身为伺候主子的宫女,哪时得过主子如此人性化的关怀了……喜竹顷刻便被槿玺无意识的几句嘱咐给感动了,回去一宣传,又带动了几个已经肚子大饿的丫鬟们……也算是槿玺无心插柳柳成荫…… ………………………… 毓庆宫是太子的寝宫。宴请新进门的槿玺,一来是太子提议的,二来,这里环境好、地方大,故而,宴席就设在了毓庆宫。 槿玺这是第一次踏入毓庆宫,传说中莺莺燕燕环绕的太子寝殿。 “啧啧,果然是东宫太子的寝宫啊,装潢布置高上几个档次不说,光是面积,就敌得过东三所三座院子之和了吧?你说太子他一个人,连几房妾室,住得了那么多房间吗?”随着胤禛踏入毓庆宫宫门,槿玺忍不住叹道。 “这不是住不住得下的问题,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封建社会不都如此吗?难道你阿玛那座宅子不算大?当初你还不满七岁就住独立小楼了,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不也一样感慨吗?”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柔声提醒道。 槿玺愣了愣,方才泛起红晕愧疚地点点头,“也是,是我用有色眼睛看人了……没反省自己……” “这也不是你的错……咱们既然能生活的更好,就不可能丢弃这些去做个一无所有的乞儿……只是,咱们有能力让贫苦百姓渐渐脱离贫苦生活,越来越接近咱们这样的生活,那就是咱们的贡献……”胤禛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眼望到很远,直至接近天之际…… 这是槿玺第一次见他如此正儿八经地讲述他的理想和目标,心下大为感动。比起他的所思所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渺小了:以赚些贴补零用为目标,以今后能安然生活为理想……至于帮着百姓解决他们的贫瘠生活,不过是她举手之劳、顺手为之的事…… 如此一想,槿玺愧疚地差点将头埋入了胸口的衣领,“我的眼界实在太狭隘了……”配不上他啊……亏自己还一个劲地骂他奸商转世,殊不知,他在对某些富绅官吏奸诈狡猾的同时,也实实在在地造福了一部分百姓…… “胡说什么呢……我不过就点醒你罢了,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事实上,有很多构思,爷都是问你学的……”胤禛见她这样,忍不住轻笑着抚了抚她的头,拉过她的小手,攥在自己手里,边走边说道:“还记得初次见面吗?在福塔寺,你狠狠踹了小九一脚?” “那也启发你了?”槿玺闻言,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那不是启发,那只是让爷产生了初始的怀疑,那之后,爷就对你上了心,特别是爷听你阿玛说了你不少趣事后,越发觉得你与爷应该是同类……”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地拉拢我?也不怕我踹你吗?”槿玺扬了扬拳头,眯笑着问道。 “呵……你如今再去踹踹小九看,他自那日之后,对武术上,可是奋发图强,进步了不止一点两点……”胤禛想到曾对槿玺情愫暗生过的胤禟,忍不住眯了眯眼,暗忖道:不知小九还有没有对槿玺念念不忘…… “四哥……四嫂……你们来迟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胤禟立在毓庆宫宴会厅的门口,正倚着柱子俯视拾阶而上的胤禛和槿玺。这次太子做东宴请胤禛夫妻俩,十阿哥以上的阿哥们都来了。 胤禛下意识地捏了捏槿玺的手,朗声说道:“九弟,你早到了?” “不只我,大哥大嫂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们了……”胤禟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忙垂下眼睑避嫌。自得知四哥与槿玺的婚事后,虽然沉郁了好一阵子,不过如今也已放开了。毕竟才九岁,有什么欢喜愁怨,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将对槿玺异样的情愫,转化成了和对胤禛一样的敬佩和尊重。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转化。他可不想与自小交好的四哥生了嫌隙。更何况,槿玺嫁给四哥,也没委屈她…… “九弟,这是你的……”槿玺从身后捧着礼物的绛蕊手上挑出一只修长的礼盒,递给胤禟,也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看喜不喜欢……” 胤禟抬眼,星眉轻挑,“是什么?”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槿玺浅笑盈盈,眼角扫到身旁呈黑脸状的胤禛,忙敛了笑意。真是的,都和他说过多少遍了,她和胤禟只是普通朋友,无奈他依旧这么警戒…… 胤禟扫到这幕,心下有些好笑,四哥啊四哥,还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这般不信任我,防我就像防贼……活该你牵肠挂肚…… 边想边从礼盒中取出一支镶了天地精华阵的紫玉笛,胤禟一见就爱上了,浑然忘了先前还在腹诽胤禛呢,当下欣喜地说道:“多谢四哥四嫂!弟弟很喜欢!” “喜欢就好。”槿玺抿唇一笑,扯扯胤禛衣角,示意他带路进去。不料,从里头听到他们对话的大阿哥几人也已相继走了出来。 “哟,九弟有礼物,那咱们几个兄弟呢?弟妹可都有准备啊?哈哈……”大阿哥率先笑问。 槿玺笑着点点头,示意绛蕊依次送上礼盒,还余下两个,是准备给已经大婚的大阿哥福晋和三阿哥福晋的。 “你们几个爷们瞎嚷什么呀,没得吓坏了四弟妹……来,四弟妹,甭与他们这群大老爷们讲理,讲不通的……咱们聚咱们的……” 性子爽朗与大阿哥异常相配的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没等槿玺开口,一把拉了她就往里头走,边走边不忘介绍三阿哥的福晋董鄂氏。至于两家的侧福晋,在这等兄弟聚会的精细场面是出不了场的,也就纯女眷或是哪家子嗣满月周岁时方能出席。 故而,如今槿玺正经的妯娌统共就俩人,一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绣纹,二是三福晋董鄂.如芸。 然而奇怪的是,等她跟着大福晋入了宴会厅,来到专为她们女眷开设的酒桌旁时,却发现席间多了个穿戴华贵的年轻女子,正背对着她们倚窗而立,不知在遥想什么,以至于槿玺三人先后入座都没回神。(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1.html 119 闹剧 “这位是……”槿玺讶异地看向大福晋,还不会是石家的格格,未来的太子妃吧?穿戴的如此豪华贵重,不得不让她作如上怀疑。 “哦,这位呀,听说是太子爷从外头带进来的女人,丝毫不懂皇家规矩,这种场面,竟然也好意思上席,不过,太子爷不发话,咱们也不好意思讲……”大福晋侧过身子,凑到槿玺耳边低语了几句,槿玺这才松了口气,她手上就准备了两份女眷之礼,若是又多出一个预想外的,难免尴尬。 孰料,待对方转回身,槿玺就当场愣住了。 向珂玉?她怎么会在这里? 槿玺惊诧地盯着正向她微笑致礼的女子,很是疑惑不解。 “珂玉见过四福晋。祝四福晋新婚快乐!”向珂玉起身,向槿玺盈盈一拜,说了句极富现代化的祝贺词,听得大福晋和三福晋不禁皱了皱眉,觉得太子带来的这个女人委实轻佻了些。 “向姑娘免礼,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向姑娘。”槿玺浅笑着点点头,刚才初认出向珂玉时,倒真被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了,既是太子带来的,想必她与太子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不知会不会对玺藤不利。 “四弟妹认识她?”正想着,身侧的大福晋偏过头,不解地问道。 槿玺摇了摇头,“也不算认识。见过两回面。” 她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向珂玉青了脸色。攥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想发作却又发作不得,毕竟对方可是堂堂四皇子福晋。而她呢?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虽然如今有太子做靠山,可得罪不起的人,依然得罪不起。更何况,她还有求于对方,在没达成目的之前。可不能撕破了脸。 这样想着,向珂玉挤出一记温婉的笑,柔声说道:“四福晋身份高贵,自然不认识民女。不过珂玉却对四福晋钦佩有加,昨儿还特意让太子爷带着珂玉见识了一番四福晋大婚的场面呢,真真让人羡慕。” 槿玺笑而不答,答什么呢?不过都是场面话,她可不想再费神应付,眼角扫到正捧着余下两份礼盒走过来的绛蕊和喜竹,忙朝身边的大福晋和三福晋说道:“两位嫂嫂,看看槿玺为你们挑的礼物可是满意?” “呵呵……四弟妹挑礼物的眼光,何时让咱们俩失望过了?我还记得在慈仁宫第一次见到弟妹的场景呢,那会儿呀。弟妹的香薰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说到这里,大福晋持着帕子抿嘴直笑。 槿玺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她和眼前这两位福晋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她在太后宫里刚当差的时候,闲来无事在偏殿燃着香薰玩,不成想却把两位皇子福晋给吸引过来了。还引得她们直喊要将熏香打包带走。 想到往事,槿玺也不由得笑颜绽露,接过绛蕊递上的礼盒,分送给大福晋和三福晋。“不过,今儿可不是熏香,那玩意儿当伴手礼还行,正式场面可上不得。” “四弟妹真爱开玩笑,你那蜜语香薰坊里出来的宝贝,哪里还是小玩意儿……”三福晋也笑着接话道。同时与大福晋一起拆开礼盒,顿时两眼放光,里头竟是一套产自法国的名贵护肤品,这种护肤品,她们俩曾在蜜语香薰坊见过,要价百两银子呢,不禁又惊又喜,连连低呼:“四弟妹!你这礼可大了!” “怎样?喜欢吗?”槿玺啜了一口香茗,眯眼笑问。 “喜欢!当然喜欢!“大福晋抚了又抚,掩不住满脸的喜意,“只是太贵了,咱俩家送的贺礼加起来想必都不及它呢。” “喜欢就好。礼嘛,本不就图个喜欢?”槿玺笑答。眼角扫到向珂玉古怪的神色,也不怕她起疑。这些都是洛克船长从法国运来的,光明正大,无需提防。 “说得对,送礼只要送到了对方心坎上,孰轻孰重倒是其次了。”三福晋赞同地拍手笑道。末了朝槿玺眨眨眼,打趣道:“四弟妹财大气粗的,偶尔破个财也无妨,大不了下回咱们多带些贵人,去她那些铺子转转,替她凝聚些人气也好。” “你这话差了,四弟妹那些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哪里还需要咱们给她招人气呀,再说了,就算四弟妹的铺子赚不了大钱,这不还有四弟吗?四弟哪里还缺这点银子?四弟妹你说是不是?”大福晋也跟着打趣道。 槿玺被她们俩这一联合打趣,倒也闹了个脸红,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末了,只挤出一句话:“他是他,我是我……” 谁知,大福晋和三福晋不等她说完,就爽朗大笑了起来,引得隔壁那桌男客也频频回头看过来,这下倒真把槿玺惹羞了。 “大嫂、三嫂,你们可别欺负四嫂哦,小心四哥生气。”十阿哥胤誐不说还好,一说更加逗笑了大福晋和三福晋,还笑得眼角泛起泪花。 “我说,你们俩个笑得这般开心,究竟是何事呀?说出来让咱们几个也乐乐!”不曾见过自家福晋笑到如此夸张的大阿哥,起身走到女眷这桌,倚在大福晋的椅背上,含笑问道。 “是呀,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听听?”三阿哥也走到自己福晋旁边,索性拉了把空椅子过来,加入了女眷行列。 “呸,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整天就知道聊些上不了台面的低级话,咱们女人聊些开心的,你们倒是觊觎上了?”大福晋素来性子耿直,随口笑骂道。 大阿哥听了也不生气,嘿嘿赔笑了两声,就转向胤禛唤道:“四弟,咱们兄弟俩搞不掂自个儿福晋,看来,得由你下手了,四弟妹素来娴静乖巧,必定会如实向你汇报。” 大阿哥此言一出,再度逗笑了大福晋和三福晋。 槿玺一听,耳根处刚退下的红晕,再度弥漫了上来,娇嗔地朝正起身走来、眼底含笑的胤禛瞪了一眼。 这些都是什么人呀,打趣也能当乐子找?先是大阿哥,再是三阿哥,如今跟着胤禛哗啦啦离开男客席奔来女眷席的一群黄带子,槿玺不由得真有些恼羞交加了。 “好啦,咱们不过是妯娌说笑几句,你们干啥都过来了?回去回去!”大福晋见槿玺这下真恼了,也不禁朝大阿哥使了个眼色,意即让他带头回去。 “大嫂,你这话不对,不是说妯娌说笑吗?可这位还不是咱们嫂嫂啊……”呆头呆脑不知场合的十阿哥胤誐又发话了,不过,这回倒是让槿玺松了口气,因为大伙儿的眼神此刻从她身上移到了对面的向珂玉身上。 “对呀,二哥,您这是打哪儿找来的二嫂呀?”九阿哥胤禟也凉凉地补了一句,彻底将话题引到了别人身上,槿玺暗呼了一口气。冲着胤禟感激一笑,却觉肩上一紧,原来是胤禛站在了她身后,此时左手搭在她的右肩。遂弯弯嘴角,朝他抿唇一笑。 胤禛回以一记浅笑,这才收回左手,佯装无事地倚在她的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出委实无聊的戏码,权当陪槿玺看戏。 “咳咳……你们可别误会,这是向珂玉向姑娘,只是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太子脸色潮红地轻咳了几声,连连澄清道。开玩笑,这话若是被石文炳知道了还了得!喜不喜欢石瑕玉是一回事,可若失了石文炳这个大助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向珂玉虽然有点才气,可终究只是个平民之女,登不了大雅之堂。今日将她带来,也是因为她说认识四弟妹,这才让她出席,以期从四弟妹口里打探些生意上的秘事。要知道,他的产业再不赚银子,他那些门人谋士就要喝西北风了。 “二弟,虽然你是太子,不过,作为大哥,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石文炳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若是被他听到什么风声,你的耳根想清静都清静不了。皇阿玛可是相当中意石家大格格的,你在大婚前,还是收敛些吧。这种不相干的人,随便安置在哪里不好,竟敢带进宫,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传到皇阿玛耳里吗?” 大阿哥此言一出,不止太子,向珂玉也是脸色惨白。她此前迟迟不出声,就是想听太子如何介绍她,虽然她不奢求太子会将她说成”此生不负”的女子,却也没想到会这样无情,哈,好个生意伙伴……亏她还将这具身体的初夜给了他…… “爷带她进宫,不过就是想和她谈谈生意上的事罢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就算被皇阿玛听到了,爷也有话说。”太子被大阿哥一番话说得有些心虚,却又不想在众兄弟面前丢脸,好歹他也是个太子,哪能这般难堪呢,遂梗着脖子辩驳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向珂玉心灰意冷,不经意间扫到对面座上,四阿哥与槿玺之间眼神交互、亲昵宠溺的一幕,再对比自己遭受的境遇,不由得嫉恨交加,跺跺脚,猛地冲出了众人看热闹似的包围圈,呜咽着往毓庆宫外跑去。 太子见状,嫌恶地瞪着向珂玉消失的方向,暗自咒了一句:该死的女人,窜咄爷让你上席,竟然给爷整出这倒霉事!这会儿倒知道丢脸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还害得爷跟着丢脸!啐!(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2.html 120 顿悟 经这么一闹,众人也没什么心思继续把酒言欢了。 槿玺也觉得礼也送了,面也见了,午膳虽然没有吃得很尽兴,不过主人都面色不愉了,自己还是识相点赶紧闪人吧。 有她这样想法的人不少,不一会儿,大伙儿就都找了由头起身告辞,各归各的家,好让太子及时去将向珂玉找回来,免得她在皇宫里乱跑乱窜冲撞了贵人。丢了她自己的命事小,连同太子的颜面扫尽就难堪了…… 槿玺则被胤禛牵着,与胤禟、胤祺一道,往宜妃所居的筵僖宫走去。 撇去敏容这层关系不说,之前在太后宫里当差时,也就宜妃对她是出自内心的疼爱。如今嫁了胤禛,入了皇室,怎么的也要前去拜访一下宜妃,顺道给她捎几句额娘的口信。 要不是自己与胤禛走到了一起,宜妃恐怕真会让她那两个儿子之一来娶自己吧。一想到自己要嫁给胤祺、胤禟中的任何一个,槿玺就忍不住一头黑线,都还是屁丁点大的小屁孩呢,就一个个地要男婚女嫁了。若不是胤禛这个有着应昊灵魂的腹黑少年适宜地出现在她身边,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抉择呢…… 想到在没与胤禛有婚约之前,一直信誓旦旦要走”入宫为宫女、出宫闯事业“这条康庄大道的她,如今才算是彻底顿悟:入了宫门哪还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所以,还是紧抱老公大腿、看紧自家院门吧。 “四嫂,你不公平。”胤祺一出口,便是浓浓的不服气。总算拉回了槿玺神游天际的思绪。 “哪里不公平了?”槿玺不解地回头看看胤祺,又转而看看身旁的胤禛,眼神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胤禛耸耸肩,回以一记”爷怎么知道”的无辜眼神。 倒是胤禟,走在他们身后。右手还灵活地旋着槿玺送他的紫玉笛,似笑非笑地瞥了身旁的胤祺一眼,闲闲地说了一句:“五哥这是妒忌。” “妒忌?妒忌什么?”槿玺越发困惑了。 胤祺横了胤禟一眼。又瞟了眼拿在胤禟那小子手里的紫玉笛,哀怨地抱怨起来:“四嫂送了九弟一支珍贵的紫玉笛,却只送了我一套文房四宝。就连大哥、三哥的礼物也比我的好。是一把轻骨乌木扇,八弟、十弟的也不差,是一块西洋手表……”七弟的是一副轻便的西洋手拐,不过,就算再稀奇,他也用不上,为免四嫂捉弄自己,还是别提了。 “哦?原来你是觉得我送的礼物不公平啊……”槿玺这才恍然大悟。心下不免好笑,想胤祺与自己年龄相当,比胤禟大了足足两岁。竟然还为一份见面礼吃醋,果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幸亏不用嫁给他,不然岂不要累死自己了?又当妻子又当娘…… 好在胤祺不知道槿玺的心里活动,否则就要呕死了。他好歹也是个五阿哥吧,虽不及四哥稳重出色,可在众阿哥群中,也算是个文武双全的出色皇子,居然被槿玺看成个还需要照顾的小屁孩…… 他之所以如此抱怨,还不是希望槿玺也送他支紫玉笛嘛,再不济,紫玉口哨也行啊,好歹也是紫玉打造的,总比他那套万年也不缺的文房四宝强啊…… “呃……五弟,四嫂以为你喜欢吟诗作画,必定会喜欢这套文房四宝。这可是四嫂让人特地从西南寻来的呢,整个琉璃厂都找不出这么好的一套,别看表面普通,质地可都不差,那砚台还是真宗的乌玉砚呢,统共也就搜罗来四套,你四哥一套,皇阿玛一套,我大哥一套,余下这套就送你了,其他人想要都没有……”槿玺停下脚步,歉意地看着胤祺解释道:“九弟这支紫玉笛也是凑巧偶得,因为之前得知他喜欢吹笛,这才送了他。要想再找一支,许是不那么容易……” 槿玺这是实话,这支紫玉笛是窦尔敦送的贺礼,原本是收在库房的,因为她不擅这些吹奏乐器,胤禛会箫却不擅笛。可昨儿让绛蕊去库房取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时,发现原本打算送给胤禟的黑曜石棋盘竟然裂了一条细缝,想必是搬家的路上磕碰到了。既是有了瑕疵,自是不好再送人,只得留作自用,可临时又不能出宫去重新选购一份,只得从库房里挑了。听胤禛说胤禟很喜欢吹笛,于是就将这支紫玉笛转赠给了胤禟,哪晓得会让胤祺吃醋怨不公…… “呃……这个……四嫂,嘿嘿……我也不过就嚷嚷几句,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我一般见识了……呵呵……” 胤祺得知他手上提着的这套文房四宝竟然是难得的宝物,心里不由得大喜。都怪他自己一心惦记着九弟手上的紫玉笛,压根没细看自己这套文房四宝,否则岂会认不出乌玉砚这样的珍奇之物?!真是惭愧啊惭愧!越想越羞赧。 胤禛抬眼眺望着远方,压根没听胤祺说什么,胤禟则耍着紫玉笛,偶尔笑睨胤祺一眼,成熟地好似他才是哥哥,而胤祺则是弟弟…… 槿玺也不以为意,孩子嘛,当然是要让着些的。话又说回来,与其像八阿哥胤禩那样,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牲畜无害地笑看着你,倒不如像胤祺这样的性子,有话直说,不会藏在心里,也不会久积成怨,更不会被对方看到心里打鼓…… 唉,皇家的孩子,哪个又是真正没有心机的?即便是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十阿哥,也晓得要找个同仇敌忾的搭档,譬如如今与他形影不离的八阿哥…… 可她瞧着那两人的互动,思忖八阿哥也不见得是真喜欢十阿哥,想必是各有各的算盘吧……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小时候常与八阿哥、十阿哥玩在一起的九阿哥,如今倒不怎么与他们亲近了,就算没有和胤禛同进同出前往上书房、又或是被五阿哥拉着去各处请安,基本上是独来独往地做个安静的独行侠…… 这样也好,槿玺暗叹,谁知道那个笑起来活像只小狐狸的八阿哥会不会利用胤禟呢,还是如今这样好……不是说,孤独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嘛。 …………………… 来到筵僖宫,正逢宜妃午休起来,遂拉着他们坐在厅堂聊了起来。 “你这丫头,一出宫连消息也不递来了。亏晴姨还一直念叨你,其他几宫的姐妹也常提起你……”宜妃笑着叹道。 “都是玺儿的不是,这不,今儿得空,就赶紧过来给晴姨请安了!”槿玺撒娇地拉着宜妃的手轻摇了摇:“玺儿知道晴姨最喜欢薰衣草精油做香薰了,这不,准备了不少要送晴姨呢,不过,中午因为在毓庆宫用膳,没想到会这么早结束,也就没待在身上,本想回去取了再来,可五弟、九弟说晴姨可想玺儿了,这不,先来见了晴姨再说,礼物日后补上,日后补上……嘻嘻……” “呵呵……瞧你这丫头,短短几句话,又让晴姨感动地无话可说了。”宜妃笑着点了点槿玺的额头,“知你刚过门,这些天忙得紧,明日还要归宁,也就不去打扰你了,本想着等你归宁回来再找你与其他几宫的姐妹一道聚聚的,不成想,你倒好,今儿个自动送上门了?!呵呵……” “晴姨此话莫非是在嫌弃玺儿吗?”槿玺一脸的幽怨,逗笑了宜妃和在座的三兄弟。 “得,晴姨也不与你耍嘴皮子了,耍也耍不过你,也不知你在四阿哥跟前是否也如此,要不然,四阿哥可是要头疼得紧了吧?”宜妃说着,朝胤禛笑睨了一眼,朝两人打趣道。 胤禛一听,似笑非笑地瞥了槿玺一眼,一本正经地答道:“宜额娘明鉴,此言可真说中真相了。” 宜妃一听,当即笑出了声,没想到四阿哥表面上看着如此沉稳寡言,私底下竟也是个风趣幽默的。看着一脸羞恼的槿玺,不由得笑意更甚,“我说玺儿呀,四阿哥可是公认的大丈夫、好男儿,你嫁了他,他还为你立下不纳妾室的誓言,这一点,恐怕咱宫里没人及得上,你该知足了……” 槿玺闻言,想想也是,虽然她潜意识里一直当胤禛是应昊,可他如今的身份是大清皇子,要纳个妾是再容易不过,也是最名正言顺的事,反倒不纳妾,不娶侧福晋,让他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的上层建筑里彻头彻尾地扬了一回名,且还是孤军奋战、压力巨大的名。 且这一决定,恐怕只有她的父母兄长等关心爱护她的亲友举手赞同外,其余之人不是等着看好戏,猜测胤禛会在哪天破了这一痴情的誓言,就是如她一般的待嫁女子内心的羡慕嫉妒恨吧…… 如此一想,槿玺朝胤禛瞥去复杂的一眼,心下既有感动,也有忐忑。 他对她,究竟存着一种何样的情愫?不曾有过深度恋爱的她,对此竟是那么手足无措。 初时,她以为他只是想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子做妻子,她是最适合他的。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面对他,她从来不会慌乱无措,也不会如现下这般心跳加速…… 可如今想来,好似自己猜错了。或许,他对她,还有着成年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别样情愫,才让他立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她对他恐怕也一样……只是,自己之前不曾正视这些罢了……今日经宜妃一点,她方才醒悟……(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3.html 121 秋意绵绵 在筵僖宫陪宜妃聊了半个多时辰,约好待她归宁回来再细聊,届时再邀上永和宫的正宫婆婆和钟粹宫的荣妃、翎坤宫的惠妃两位曾经给过她不少赏赐的娘娘,一起到东三所聚聚,由她亲自下厨给四妃尝尝。听得宜妃一阵高兴,末了,让贴身宫女彤瑶取来她早就准备好的新婚贺礼——一套品相上成的九件式东珠首饰,打开首饰盒的刹那,差点晃得槿玺睁不开眼。 “晴姨,这太贵重了!”槿玺合上盖子,摇着头坚持不肯收。 宜妃故作生气地嗔道:“你既是唤我一声晴姨,就有资格收。晴姨没有女儿,早就将你当女儿看待了,莫非你口里唤着晴姨,其实心里并不愿将我当你亲姨看吗?” 槿玺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她只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贺礼罢了,哪有宜妃说得这么严重。当下拉过宜妃的手,柔声解释道:“晴姨,玺儿只是觉得这首饰实在太贵重了,就算收了玺儿也不敢戴呀。与其收在库房里蒙尘,不如晴姨自己戴,这才不会委屈了这颗颗晶莹剔透的东珠嘛!要不然,它们可会怨我太浪费资源呢!” “你哦!真是个鬼灵精怪!”宜妃被槿玺这番夸张的比喻给逗得笑出了声,不禁捏了捏她松软的脸颊,由衷地叹道:“家里有个像你这样的丫头真好……怪不得敏容那么舍不得你出嫁。不过也好,嫁给了四阿哥,便宜了晴姨……至少在四阿哥分府出宫之前,晴姨离得可比你额娘近多了……呵呵……” “不过。这礼还是得收着,晴姨可不管这些东珠是被灰尘埋着,还是被你戴着,这都是晴姨的心意,你若不收。那就是不肯接纳晴姨的这片心意。” 得,绕了这么多口舌,结果还是得带回去。槿玺无言地望望胤禛。又看看宜妃,拖长了口音娇嗔道:“晴姨……” “叫额娘都没用!呵呵……晴姨可是知道你阿玛额娘塞了多少好东西给你填妆的,别糊弄我了。”宜妃笑着。同时吩咐彤瑶将这套首饰送至东三所。 槿玺见状。知道再坚持不收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大方地起身,向宜妃行了个谢礼。 “天色不早了,你们既不肯留下用了晚膳再走,那就早点回去吧。明儿归宁,还得好生打点打点不是。”宜妃见日头偏西,而槿玺两人又说不留用膳,于是也就不继续留他们了。横竖槿玺嫁入了宫。日后两人相聚闲聊的机会多的是,也不差这一小会儿了。 槿玺和胤禛告别宜妃和胤祺、胤禟后,出了钟粹宫便往自个儿的东三所缓步行去。 一路上倒也没遇上什么人。 迎着微凉的秋风。两人挑了条幽静的蜿蜒小径,相携而行。 “想什么呢?”胤禛捏了捏握在手心的小手。轻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好不可思议,死后重生……活在清朝……如今还嫁了个皇子阿哥……你说,这是不是一场绵长的梦?”槿玺抬起眼,笑望着胤禛。 “或许吧。无论是不是梦,只要尽力活了就好。”胤禛说到这里,蓦地弯弯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继而说道:“爷倒是觉得这个梦很不错,至少还能遇上个旧识。” “对了,到现在都没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呢?瑞琳后来没事吧?” 槿玺在问之前,早已展开精神力,网罩他们周边二十米的方圆,确保无人窥听。 而胤禛则早在成婚当晚,就让祈一退至距他三十米外的暗处,不再随身护卫,以保护他与槿玺两个人最大的秘密。 “没事,你一直昏迷不醒,她很担心,虽然不怕那些八卦杂志将她描述地残忍又恐怖,却怕你就此一睡不醒,她内心有很深的愧疚,觉得是她害的你……”思及上辈子的事,胤禛不禁闭了闭眼,嗓音缥缈地叙述起自她出事后的一切实情。 “我知道。我相信她。”槿玺心疼地握紧他的手,柔笑点头。 胤禛闻言,有些愕然,“你知道?”他虽然曾想过,以槿玺的性子,必不会轻言误会小瑞琳,却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而豁达。 槿玺难得看到他错愕的表情,不禁失笑道:“我这么说会让你如此惊讶?” “咳……不是……我只是觉得……一般人都会以为是瑞琳……”胤禛有丝羞赧,抬起空着的右手凑到唇边,佯装轻咳了一声,低声解释道。 “但事实上,她不是个会拿别人的生命当玩笑的孩子,相反,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对吗?”槿玺偏着头,柔笑地望着他说道,看到胤禛再度露出一记鲜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讶然表情,槿玺忍不住轻笑出声,“知道我为什么知之甚详吗?” 不再逗他,她将自己昏迷后灵魂出窍时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有个不知打哪来的鬼差,让我在这里顺其自然地过完一生,说是这样就能回去……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在顺其自然地生活,究竟有没有偏离预计走向……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好迷茫……” “别担心,还有我。”胤禛牵着她的手改而揽上她的肩,将她轻轻拥入怀里,哑着嗓子宽慰道:“无需多想,顺着你的本心生活就好……就算回不去了,至少咱们在这里过完了充实的一生,也够本了不是吗?” 是啊,顺其自然,说得通透些,不就是顺应本心吗?枉她想了这么多年,还不如胤禛一句话。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会安抚人心?”她心境豁然开朗的同时,带动了御物诀第二次第一级的升级,感受着体内突如其来的舒逸,槿玺喟叹地说道。 “不曾。你是第一个。”胤禛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因为我不曾对旁人说过这些。” 这个人!说情话也这么含蓄,不过,虽然含蓄。也红了她的耳根。归根结底,她谈情说爱的功力还是不及他啊……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等走到东三所附近时,她也大致知道了他是如何魂穿大清的。 就在她陷入昏迷一个月之后,在提前送瑞琳返美的登机途中。他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相信小瑞琳在他的保护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可他却不幸罹难了。在他陷入昏迷之前,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那具躯壳被横插的车门档拦腰截断的一幕…… 可怜的男人!比自己悲惨多了。自己怎么说也还有具完整的身躯,可他倒好,竟被拦腰截断……想想就恐怖…… 槿玺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那个画面,拉着他就踏进南所大门,“今晚上想吃什么?你点我做。”权当安慰他的悲惨死状。 胤禛笑望了她一眼。“很久没吃家乡菜了……要不来桌全席宴?……” 什么叫祸从口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槿玺哀怨地瞥了胤禛一眼,磨了磨牙,暗忖道:好吧。不就是港菜吗?她会! 立马挽袖下厨,不整顿像模像样的港粤全席宴出来。她就不是林槿玺……呃……貌似她已经不是林槿玺了……所以……她可以偷懒咯?少做几个菜谅他也不知道…… 好在胤禛也不是真要她赶一桌全席宴出来,只说两人够吃就好。且由于时间紧迫,她只得挑简单的做。煲个汤,做几个热菜,再蒸些港式点心就算了。待哪日搜齐了食材,再美美地做顿港菜大餐犒劳他吧。 煲汤不难,却很费功夫。不过好在那会儿还不到酉时,又有花嫂和佩兰这两个得力助手利索相助,两个小时忙下来也基本搞掂了。 港式菜由粤菜衍展而来,却又与真宗的粤菜有所不同。 槿玺在读研究生时,曾参加过两次中国菜的烹饪州际赛,一次选的就是粤菜。因为她觉得粤菜做好之后给人的感觉很漂亮,很温馨。不过,今日时间紧迫,肯定没法做那道曾在州际赛上夺得冠军的红炖鱼翅,待归宁回来,邀请太后和四妃前来聚餐的时候炖吧,对了,还欠康熙一顿佛跳墙呢。 槿玺边忙活着手上的事,边想着嫁入皇家没两天就欠下的债…… 胤禛见她在厨房忙得开心又充实,也不去打扰她,而是坐在书房整理昨日刚受槿玺启发而想出来的赋税户归档办法。 很快,暮色就正式笼罩南所了。 “当当当当——开饭咯!”槿玺扬着暖人的笑意,敲开书房门,朝胤禛唤道,“已经戌时了,肚子还不饿吗?” “早就咕噜叫了。”胤禛合上文册,含笑抬头,随即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不由得挑挑眉,该不会就在卧房用膳吧?不过,等她随槿玺踏出书房门,再跟着她来到天井,这才明白今日的晚餐地点,竟然是在宁谧的暮色中。 一张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柳条木方桌此刻摆在堂屋沿下,几步外就是一株株馨香的月桂树,树枝上悬着几盏错落有致的花灯,怕不够亮,桌上还摆着一展铜雕烛台,燃着清幽的烛光,在无风的秋夜里调皮地跳动着。两把垫着碎花心型坐垫的靠背柳木椅正对面对放置着。 不大的方桌上,铺着一块与坐垫同色系的碎花桌巾,一汤四菜已经由丫鬟端放上桌了。 居中一只白瓷汤钵里盛着的是入味浓香又营养丰富的天麻鱼头,另四个白瓷寸盘里,依次装着四道热菜,两荤两素,分别是:佛手排骨、西汁乳鸽、海棠冬菇、鼎湖上素。 两人的位子前,各摆着一副骨瓷餐具,餐盘、汤碗、酒盅、汤勺,以及一副白玉象牙筷。精巧而秀气。 这一切,让他顿时产生了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好像现下他站的位置并非是清朝皇宫的阿哥所里,而是在现代雅静的私房菜馆 “怎么?是嫌在这里用膳太冷吗?”趁他打量这一切的时候,槿玺已经换好一身干净的旗装从屋内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外袍,递给胤禛,“若是冷就披上,虽然偶尔也需要浪漫一把,却也不能着凉了。” “我不冷。倒是你,没有内力,还是多穿些。”胤禛接过外袍没有穿,而是松松地搭在她的椅背上,让她觉得凉了可以披上。 槿玺一面吩咐喜竹上菜,一面让绛蕊去库房拿坛陈年桂花酿。 “桂花树下品桂酒,是不是别有一番情趣?”槿玺笑着说道。 胤禛含笑瞥了她一眼,给了四字评价:“附庸风雅。” “喂,好歹我也是想让你开心点,竟然这般说我!”槿玺一听,不依地娇嗔道。 胤禛笑而不语,不过,透过暮色传来的一阵愉悦的低笑,显露他此刻的心情,好的没话说…… 两人对月举杯,谈笑古今,不知饮了几杯桂花酿,只知桌上的菜都被他们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夜色也越发深重,有些秋意瑟缩了,这才让丫鬟们撤了桌席,彼此搀扶着回了卧室。 “想不到你的酒量比我还差……呵……真不知上辈子你是怎么稳坐ceo的……”槿玺让绛蕊端来一盆温水后,就摒退了她们,亲自手持布巾给醉酒的胤禛洗脸擦身。 “呃……会不会饮酒与是不是总裁有必然联系吗?”今晚因为是她,他才没有运功逼走醉意,有多久不曾这么恣意随性了?好似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不曾有过…… 胤禛舒逸地喟叹一声,四周慵懒地仰面躺在床上,嘴角噙着笑,凝望着在他身旁忙前忙后,为他抹脸擦手的槿玺,蓦地,绽出一记惊为天人的勾魂笑意,低低说道:“有你在身边真好……”他一个人孤独了这么久,总算不需要再与寂寞为伍了…… 槿玺拿着布巾的手顿了顿,抬眼回望他,莞尔一笑,“真巧,我也想说这句话呢,被你抢先了……” “槿玺……”他伸手抚上她细腻柔嫩的脸颊,深深凝望着她,柔声承诺:“我不能保证将来……可只要我有一口气……我会紧护你……绝不松手……” “好。”她温婉笑应。(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4.html 122 归宁 听到身旁的人轻手轻脚地起身,槿玺也睁开了惺忪的星眸,今儿是九月十八,归宁的日子。 “不多睡会儿?”胤禛穿戴齐整,坐回床头,笑望着她刚苏醒时的迷离模样,心中很是满足。 昨晚他虽然醉了,却没忘记彼此的对话。相信经此一夜,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近一步了。只是她还小,有些事,即使他有心,她怕是还无力承接。所以他只是君子地拥着她入眠,所以他给她三年时间做准备。待他年满十八,她满十四,一个弱冠,一个及笈,他与她,将以身心皆是成年人的状态结成名正言顺的夫妻,自此,谁都逃不离谁…… “不了,归宁迟了,怕额娘骂我没良心。”槿玺咕哝了一句,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胤禛,“有事?”想前两日他都是一起身就不会再坐回床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没。”他总不能说自己看着她在发呆吧。 “那……” “我下了朝随你阿玛一道回去,今天不宿夜吧?”胤禛替她取来今日要穿的福晋礼服,站在床前,示意她起来。 槿玺诧异地看看他,今儿这是怎么了?堂堂四阿哥竟然伺候自己媳妇穿衣裳? “我自己来就好。你会不会迟到?”说着,就赶紧从床上下来,欲要接过他手里打开着的礼服,红着耳根说道。 “还早。”胤禛笑睨了她一眼,没有松手。他的目光像是一盏x射灯,直接照进她的心房,看穿她的心思。 “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今晚上会留在娘家吗?若是宿夜,爷得向皇阿玛讨个口喻,明儿陪你四处走走,说起来,咱们俩连京城最有名的邂逅胜地都没去逛过……”不顾她的羞涩。他执意替她穿上礼服,在给她系肩上口那枚纽攀时,嘴里呼出的热气正好吐到她耳边。羞得她耳根越发火烫。 “什……什么邂逅胜地?”她结巴地问道,随后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希冀能敛下身上脸上的热意。想到今日之前。他也不是没给自己系过纽攀。为什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想着,槿玺不由得张张嘴,一句令胤禛啼笑皆非的话脱口而出:“你……你是不是胤禛?”她本想问是不是应昊的,不过出口之前,猛然想到万一真换了个芯子可怎么办,于是给改口了。 唉,这就是穿越人士的悲哀吧。有过占据他人身体的经历后,总会时不时地怀疑行为异常的对象是不是也与她一样,换芯没换皮…… “你想哪儿去了……爷就不能对自己福晋好些了?”胤禛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瞪眼道。 “呵呵……我这不是不习惯嘛……”她摸了摸鼻子,娇嗔道。 因为前世的应昊淡然疏离。今日之前的胤禛对她虽然比对其他人来得体贴和关心,却也不至于像方才那般亲昵。换言之,今日的胤禛让她倍感受宠若惊。 “那就赶紧习惯。”胤禛拍拍她的头,退后一步,见她的礼服已经穿好,遂点了点头,扬声朝房外唤了一声:“进来伺候吧。”随后,已经候在屋外的喜竹和绛蕊就端着洗漱盆一同走了进来。 槿玺无声叹息了一把,瞧着他那架势,真是越来越有资本家的范儿了…… 洗漱完毕,两人用好早膳,约好中午见面,并约定是夜不回宫,次日一早去香山看红叶。随后便各行各事地分开了。胤禛去请安兼上朝,槿玺则准备出发回娘家。 归宁的礼物,已由负责礼仪的喜荷对照礼单一一装入马车。 因为有凤一暗中守护,所以胤禛也没逼着她带侍卫同行,只带了两个大丫鬟绛蕊和喜竹,其他丫鬟婆子则留守南所各司其职。 卯时正,一前一后分别载着槿玺主仆三人和归宁礼的两辆豪华马车缓缓驶出东三所界围,在尚未露出鱼肚白的秋日清晨,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西华门,往乌喇那拉宅邸行去。 费扬古和齐恪齐琛父子仨一大早已经入宫上朝了,余下敏容和两房妾室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前院厅堂等,一听门房来报说“大格格到了”,立即前往大门口迎接。 槿玺不知其他女子归宁是怎样的场面,不过,在她见到敏容的那一刻,确实热泪盈眶了。许是心境变了吧,想去年那会儿她入宫侍奉太后回来,也不曾有过这般感触。 将礼单交给敏容,并陪着众女眷在前院正厅喝了早茶,聊了几句,就随敏容回了和园。小楼虽然有三日没住人了,可敏容依然有派下人每日清扫,可说一尘不染。 “额娘,三日不见,额娘似乎更年轻了呢。”槿玺挽着敏容的胳膊,笑说道。 “就你嘴贫,额娘这把年纪了,只会越来越老,哪里还会年轻呢。”敏容笑嗔道。 ”那可不一定,女人只要悉心保养,就能青春常驻。”槿玺调皮地眨眨眼,她送给她们练的养身诀不就是延缓衰老的吗?不过,此话不能明说,怕敏容多心,只是聊天时偶尔提点她几句。 “说的也是,额娘也觉得这阵子身体舒逸了不少,好似不会累似的,以前每到下午,就犯头疼,如今已有好几日没犯了呢……”敏容经女儿一提,也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身体,好的没话说。按理说,为了筹备玺儿的婚事,她该累得浑身犯酸才对,可事实上并没有,不仅没有,还觉得体力充沛,丝毫不觉得疲累。 “那就继续保持,说不定额娘现在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所以才会精神舒爽,身体健康。”槿玺盈盈一笑,鼓励敏容继续保持每日念上一个时辰的养身诀习惯,那养身诀必定不是俗物,若是每日坚持,说不定除了养身,还能增寿呢。 唔,有机会让太后和宜妃她们也念念,这些长居深宫的女子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最多的就是无可派遣的寂寞。 “说说你吧,这几日刚入夫家,一切可好?”敏容随槿玺绕着小楼上下走了一圈,最后,两人相携着在小楼后园的长凳上坐了下来,眯着眼晒着秋日的初阳,聊起家常。 “还行,女儿能适应,额娘不用担心。我还去看了晴姨,她大手笔地赠了我一套东珠首饰,女儿本不想收,可晴姨执意要送……”槿玺细细描述了一遍过去几日她的新妇生涯。 敏容则含笑倾听着,不时插问几句,两人这一聊,竟然就聊了一个晌午,直至丫鬟来报,说四阿哥随老爷都已经回府上了,这才赶紧出去迎接。 远远的,看到胤禛走在费扬古身侧,身后跟着日渐成熟的齐恪齐琛兄弟俩,槿玺与敏容相视一笑,还别说,真有点像一家人呢。 午膳是在前院膳厅用的,应槿玺的提议,两房姨娘和槿柔也出席了。 胤禛自然坐上首位,槿玺坐他左手边,右侧依次是费扬古、齐恪、齐琛、齐郞,齐翎因为年纪小,坐在敏容身旁,挨着槿玺坐着。敏容左侧则是夏幼珍、水莹莹、槿柔。 槿玺见槿柔今日的穿戴,有些诧异,不由得往水莹莹方向扫了一眼,碰巧撞上水氏无奈的眼神,心下顿时了然。 暗笑了声:槿柔这是在“勾引”胤禛呢……只是不知身边的男人有没有看出槿柔今日不同往昔的娇柔妩媚。 这样想着,槿玺弯了弯唇角,凑到胤禛耳边低语了一句:“看到我妹妹了没?她今日是不是很漂亮?” 胤禛闻言,不着痕迹地往槿柔方向扫了眼,回头凑到槿玺耳边低语道:“美则美矣,却毫无灵气。你确定她真是你妹妹?而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妪附身的?” 毒!真毒!槿玺无声地叹道。 原来,口舌最毒的并不是妇人,而是像胤禛这种男人,一旦认定心里所属之后,对那些看不清局势,抑或虽看到了、却依然不相信男人真会从一而终、偏要勾引媚诱投怀送抱的女子所持的刻薄观点。 槿柔幽怨的目光时不时地在胤禛脸上扫过,对上槿玺若有所思的目光时,则换上一副傲慢又怨恨的晚娘脸孔,变脸之速度,让槿玺不由称奇。 一顿饭吃到最后,槿柔的异样,除了槿玺和胤禛外,不仅敏容和两房姨娘,连费扬古和齐恪齐琛兄弟俩也瞧出了端倪。望向槿柔的眼神不禁带着隐怒的警告。 槿玺暗叹了一声,思忖:莫非槿柔真被沈丽秋洗脑成功了?否则,才八岁的她怎会做出如此大胆又难堪的举动来? 看来,私底下要找额娘好好谈谈了,看水姨娘的神色,应该是知道的,却又拿人前柔弱、人后娇横的槿柔毫无办法。也真是难为她了……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要这般牵肠挂肚的闹心。 唉……归根结底,又是阿玛惹的情债…… 想到这里,槿玺瞥了身旁端坐着享用美食的胤禛一眼,由衷叹道:幸好有个洁身自好的同类……否则,自己若也嫁入一个后院多纷争的家庭,怕是真要崩溃的……(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5.html 123 携游香山(上) 是夜,胤禛和槿玺都没回宫,双双宿在迎玺小楼,准备第二日前往香山秋游赏景。 这是胤禛第一次进槿玺的闺楼。在洗浴室洗漱完毕后,摒退丫鬟,相携来到槿玺的闺房。 “怎么样?参观了一遍,可有心得体会?”槿玺笑嘻嘻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胤禛,偏着头打趣道。 “有。”胤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日后咱们有自己的家了,装潢布置都交给你了。”看得出来,迎玺小楼是槿玺自己布置的,温馨而舒适,很有家的感觉。 “当然没问题,男主外,女主内嘛!倒时你别后悔就好,本该庄重大气的阿哥府,被我整顿的不伦不类……呵呵……” “不怕,只要住得舒服就好。”胤禛对此毫不介意。家是干嘛用的?当然是住的!别人如何评价与他何干?况且,以槿玺的审美眼光和动手能力,想让她搞砸都不可能。 “有你这句话就成了!……对了,你上回说的商贸总行名,我还没想出合适的呢,你可有什么好建议?”槿玺信手翻看书案时,发现了那叠被她当稿纸一样塞在抽屉里的取名计划,方才记起这桩事来。 “这个不急,我派骆安在江南寻了块地,准备建总部用。过阵子,若是皇阿玛同意,带你下江南走走,顺便去看看那块地,若是瞧着满意,开了春就开建。”胤禛慵懒地倚在床头,支着手肘看着槿玺含笑说道。 “江南?要把总部建到那么远么?”闻言,她诧异地抬眼,原以为他会在京城外郊买地建园。却不想,他已经将势力范围扩至江南去了。那么远,他们能顾得到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何况你家不在南京吗?金陵是个好地方,南北皆顾……”胤禛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扬笑。梨涡浅现,映照着摇曳的馨暖烛光,差点看呆了槿玺。 回过神。嗫嚅地说了句:“可你又不可能外放……”居京的皇子,却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建到江南,若是真有个什么事。救急都来不及。 “总部设江南。又不代表京城不建基地。东郊那处院子虽然幽静,可已经被太子发现了,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爷思忖着,索性在京城和顺天设两处分部,顺天有蜜语基地在先,离京城又远,建起来应该不难。难的是在京城,有太子眼线盯着,爷还真不能大刀阔斧地筹建。免得他有事没事就去皇阿玛那里参爷一本,烦!” “那你打算怎么做?京城的地儿都已经被你们几个皇子阿哥、王公贵族瓜分地差不多了。还能找出足够大又足够低调宁静的地儿来吗?”槿玺撇撇嘴,京城虽然大,可也吃不消他们这群圈地狂,巴不得将所有的好地都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莫说他想找块上百亩的,几十亩都不见得顺利。 “呵……地儿自然有……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自打骆安能独当一面开始,爷就已经陆陆续续地买下京城几处看好的地儿了。小汤山那里的不过是小打小闹,纯粹为投资用,另外,还有几处,地处偏远的,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你的意思是……地儿你早就备好了?”槿玺愣了愣,忽而想到,眼前这人是谁啊,并不单单只是口含金汤勺出生的皇子阿哥,还是有着近十年管理生涯的应氏总裁应昊啊……她用得着担心他的战略计划吗? 如此一想,槿玺收拾好书案上散落的稿纸,在胤禛挑眉不解的眼神下,负手走至胤禛跟前,眼里闪着灵动的笑意,说道:“小女子还真忘了您的真实身份呢,想来也是,这点难题怎会难得倒您嘛……所以说,这些取名啊、扩业啊之类的琐事,自然是能者多劳咯……” “槿玺……”胤禛失笑叹道,“你在生气?因为我此前置办了不少地产?”他坐直身子,将她拉坐在床沿,两人大手覆小手,相叠交握。 “干嘛生气?我高兴都来不及!”槿玺眯笑着偏头望着他,“我是说真的,上辈子我不是女强人,这辈子也不是,自然能懒则懒,之前忘了你的专长,如今想起来了,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推卸责任了?要知道,我如今是你的福晋呢,若是太能干太强势,可是会被很多人说闲话的。” “呵……你会怕这些闲话?若是怕,也不会有现下这番成就了,现下女子,能抛头露面的,除了出身商贾,便是混迹江湖,敢问阁下属于哪类?”胤禛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虽然相信她不是在生气,可说完全不再管她那些产业,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呵呵……话说回来,混迹江湖也不错哦,至少自由无拘,哪像现在,出个宫,还得算准时间,一旦错过了宫门合闭时间,来个夜不归宿,还有可能招来话柄……我真怀疑,你之前十几年都是怎么过的?若是换作我,肯定憋屈死了……” “你若是从婴儿开始就活在这个环境里,也会习惯……”胤禛抚着她松散的长发,温柔地笑望着她。若说最喜欢她什么,应该就是如现下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了,与她在一起,永远不愁没话题。相反,即使眼皮重得昏昏欲睡了,她都能咕哝出几句让他展颜不敛的笑语。 “可怜的孩子……”槿玺眯笑着揉上他的脸颊,早就想这么捏捏他了,平时总是被他捏来捏去,好不公平的说。 胤禛顿时失笑不已,不过见她玩得开心,也不去扫她兴,身子往里挪了挪,拍拍外侧的空位,示意槿玺躺上来,随后手指一弹,桌上那盏油灯就熄灭了…… ……………………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槿玺就别过娘家人,被胤禛塞上马车,往香山驶去。 中途还去了趟“果之语”,槿玺亲自做了个杏仁栗子蛋糕,又挑了几样糕点甜品,将四层漆花食盒装得满满当当,这才正式驶出京城,往西郊的香山行去,夫妻俩赏红叶去啦! 外表低调古朴的马车里,布置却相当舒适。 槿玺和胤禛面对面坐着,中间的实木桌上,已经摆满了从“果之语”打包来的各色美味甜点。 槿玺冲了壶从费扬古那里打劫来的极品铁观音,给两人面前的杯盏斟满,没办法,绛蕊和喜竹被胤禛留在了小楼,这些伺候人的活,自然是由她来咯。 “好茶!”胤禛品了一口,由衷叹道,“你阿玛竟然愿意给你?也不怕你糟蹋了……” 槿玺也不生气,学胤禛抿了一小口,惬意地眯眯眼,“你不觉得我现在对茶已经很精通了吗?谁再说我喝茶如牛饮,我就跟谁急!”说完,捻了块自己亲手做的杏仁栗子蛋糕,满足地品尝起来。 “呵……”胤禛爽朗一笑,见她吃得香,也忍不住叉了块杏仁蛋糕,送入嘴里,“唔,味道不错。连我这种不怎么喜爱甜食的,都觉得好吃。”说着,还举竖起大拇指朝槿玺晃了晃。 “还不算顶好的,按理,杏仁得配芒果才能彻底激发它的香味,可惜,这里没法种芒果,不过顺天的果之语有这款芒果蛋糕,有机会能去顺天尝尝就好了……”槿玺一脸的向往。 “会有机会的。”胤禛搁下叉子,端起杯盏品茗,“等顺天的分部安置妥当了,咱们就南下一趟。” “皇阿玛会放过你吗?想他起早摸黑地坐在龙椅上忙活,你倒好,不是准备下江南,就是打算去顺天,偶尔还来个香山一日游,日后还想出海游欧洲……你那几个兄弟岂会放你那么好过?” 槿玺才不信他说的呢,去江南也就罢了,好歹康熙也经常下江南。可顺天与京城,一个在天南,一个处地北,完全两个极端,一来一回,少说也得花上半年才算畅游。 要这么长时间,就算康熙他老人家首肯,胤禛那几个兄长会乐意吗?都是一家人,凭啥他能如此优哉游哉?他们就得忙死累活?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乐意?他们巴不得爷离他们远远的。”胤禛抓了把瓜子,有事没事闲嗑着。 “咦?他们脑子坏掉啦?”槿玺脱口而出一句大不敬的话,随后朝胤禛俏皮地吐吐舌尖,“抱歉,纯属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想法真特别,一般而言,能多个兄弟分担不是好事吗?” 就像她,当年有大假可放,却逃不过温婉笙、莫永絮两人的荼毒,导致她期盼良久的长假没一次顺利成行,最后一次还要惨,直接给送回清朝了。也不知是好运还是霉运。 胤禛摇头失笑,“太子是担心爷抢他的位子,其他兄弟,则希望分散皇阿玛注意力的竞争对手,能少一人是一人。” “呿,太子不去盯劳雍正,盯着你干嘛!”槿玺撇撇嘴,一想到那个长得像奶油小生似的桃花眼太子就没好气。 “咦?你不知道爷就是日后的雍正吗?”胤禛敛下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果不期然,“噗……”槿玺一口茶刚抿进嘴,就喷了……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止不住的呛声……(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6.html 124 携游香山(下) 噢……天杀的……她怎会如此无知!居然在他面前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 听到胤禛带着压抑的低笑,槿玺懊恼地双手蒙上脸,许久不敢拿下。闷闷的嗓音从覆脸的手下传来:“笑够了没?!看到自己老婆出那么大的糗,很好笑是不是?” “咳咳……”胤禛收敛满脸洋溢的笑意,起身坐到了槿玺身边,拉下她蒙着脸的双手,让她面对自己,含笑解释:“我没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槿玺红着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可爱?!”连雍正的名讳都不知道的人,居然能冠以“可爱”形容,他发烧了?还是自己理解错了?其实应该是“可怜没人爱”的意思? “你这样很好,至少……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甘愿嫁……”指婚只能指人,心却需要她自己付出。 胤禛淡笑着揉揉她的发顶,话语里隐含的寂寥让槿玺倏然一痛。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搂紧。 “我嫁给你,从来就不是因为你的身份。” 或许,初时是因为难得在这里碰上一个能达成共识的同类,嫁给他总比嫁给土生土长的清朝男人强。渐渐地,她从喜欢和他聊天对话,到喜欢上看他轻扬笑意的俊脸,偶现嘴角的梨涡……直至现下,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的陪伴了。 “我知道。”胤禛抚抚她柔嫩的脸颊,柔声说道。 他确实知道,因为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对这段历史不熟。换句她的话说,除了依稀记得应付历史段考时死记硬背过的几个简单的知识点外,其余的,都已统统还给老师了……这样的她,如何不让他倾心。因为。她甘心嫁他的原因,从来都不是他日后可能会有的身份和地位…… 接下来,两人相偎靠在马车壁上。谁都没再开口打破这段温馨的宁谧时光,直至感觉马车缓缓停驻了下来,“主子。福晋。到了。”同时,祈四那一丝不苟的禀报声也透过马车帘传至了两人耳里。 槿玺这才动了动身子,耳根羞赧着从胤禛怀里坐起身,手足无措地整了整衣衫,低喃了一句:“到了……” 胤禛含笑睇了她一眼,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情形,不是在清朝,而是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她踩着三寸高跟鞋,化着清新淡妆,眼底含怒地来到商务会议室赴约时的那一幕。脸上的笑意不由地更深,惬意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扶住她下马车:“走吧,爷带你赏红叶去。” 马车停在永安禅寺脚下,眺眼望去,满目皆是红得像火焰似的红叶,给人一种置身于琉璃火花中的灿烂感觉。 “真美!”槿玺伸展双臂,呈飞翔姿势朝天仰望,“呵呵……香山我来过不少次,可从未有过现在这样奇妙的感觉,好像这些红叶都是活的,鲜嫩灵动……” 胤禛笑望着她,怎会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她曾经来的,是三百多年后的香山,山道两边种植着的,是林林总总的人工味极浓的花树,哪能和眼下这座满山都是遍野如红般的古韵香山比呢。 “走吧,午膳在永安禅寺用。下午,爷带你去个地方,保你喜欢。”胤禛牵起她的小手,两人肩并肩,沿着蜿蜒的青石小径往半山腰的永安禅寺走去。 “永安禅寺?我记得有座香山寺……” “香山寺的前身就是永安禅寺,应该说,这座寺庙从初建至后世,历经了千年风雨……唐朝那会儿本是两座小寺,金人将二寺合一,叫大永安寺,元代重修后更名为甘露寺,明清又做了扩建,叫永安禅寺,后来,还叫过大永安禅寺,直至后世……才叫香山寺。”胤禛低沉带磁的嗓音娓娓叙述着这座寺庙的历史变革,差点听迷了槿玺。 “你懂得真多……我虽然游过的景点也不少,不过几乎都是走马观花,过后,根本记不得其中的点点滴滴……”槿玺面上一热,觉得与胤禛一比,自己的知识实在太欠缺了……莫怪乎现代的她遇不上像他这样的男子,因为两人的差距不是一点点,而是太大了…… “呵……你沿途关注的都是美食、手工艺品吧?”胤禛一语中的,含笑说道,握着她的手心紧了紧,“每人的爱好和精通领域不同,关注的重点自然不一样,你就是你,无需改变,这样就很好了。”再完美,怕是他要追不上她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有不少优点喔?”槿玺眯眼一笑,仰头望了望天,没有污染的天空,在红叶的映衬下,越发湛蓝清朗。 “那是当然,要不然,爷怎会选你做福晋?” “你很得意哦?四阿哥?”她笑得一脸灿烂。 “唔……多少有一点吧……谁让爷抢先一步定下了你呢?”他眼底含笑。娶她,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做的最及时最准确的一个决定。 “咯咯……你以为谁都像你哦?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娶一个出身不算好、样貌不算佳、肚量不算大的女子为嫡妻?还不怕招人眼地立下不纳妾室的誓言?呵呵……你没得救了……”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连带着语调也越来越可爱…… “你值得……”他弯弯唇角,替她将风吹下的几缕秀发勾到耳后,低喃道。 “什么?”风袭来的刹那,她好似没听清他的话,定在原地回头笑望着他。 “没什么……我说,再不往上走,都快赶不上午膳了……你打定主意让爷吃一天的甜食吗?……”转移话题来掩饰羞意,是他素来擅长的本事。 …………………… 两人在永安禅寺用了一顿丰富美味的素斋,又绕着寺庙参观了一圈兼做消食后,这才告辞禅寺主持,准备前往胤禛说的那处会让她由衷喜欢的奇妙之地。 “咦?这里的景致有些熟悉唉……”在哪儿见过呢?槿玺蹙眉凝视着眼前那两道潺潺流淌的清澈泉水,一个劲地翻着旧有的记忆,可不巧的是,她丝毫想不起来。 “很熟悉吧?似曾相识?”胤禛眼底含笑,双手怀胸倚在清泉边的银杏树干上,剑眉一挑,“你曾经来过香山,应该记得那座非常驰名的双清别墅吧?” 胤禛这一提,槿玺便想起来了,“啊……是!双清别墅!可是……怎么只剩两处清泉了?别墅呢?”她越发困惑。 “呵呵……”胤禛忍不住低笑,走至她身边,揉揉她的发顶,“那座别墅是民国期间才建造的。” “喔……”怪不得!丢脸啊……她又在他面前出糗了。莫非,他以打击自己为乐吗?且乐此不疲。 “你又想哪里去了?”胤禛勾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敲了敲,“爷带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这里?” “喜欢又怎样?难不成你打算把这里买下来建别墅不成?”槿玺哀怨地揉着额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没错。”不想,胤禛竟然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皇阿玛想在永安禅寺脚下建座行宫,要爷来这里看地形,爷想着,何不顺便给咱们自己也造座别院,横竖要花时间过来督造,省得浪费。” 果真是商人转世,三句话不效率。凡事都要讲回报。没好处的公事也要扭转为有好处的私事……呃,这个比喻好像不怎么妥当,胤禛也不是那么中饱私囊人……只是比常人要更加追求投资回报率罢了…… “皇阿玛为何要在这里建行宫?他不是还要去小汤山建行宫吗?建那么多行宫做什么?还有,你又不是工部的,督造行宫的事怎么也交给你来办?真会压榨你的劳动力……”槿玺说着说着,又没好气地吐起康熙的槽来。 胤禛好笑地拍拍她的肩,揽着她往不远处的八角亭走去,“建行宫的决定,爷管不了,可督造的事,既有皇阿玛的属意,也有爷的自愿。” “你自愿?为什么?”真是个傻瓜,嫌户部的活计太清闲了是吗? “爷不是和你说了吗?打算在京城建分部,既然如此,爷需要时间筹备,前来香山督造,是最好的借口。”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八角亭内。 胤禛从怀里掏出手帕,垫在石凳上,示意槿玺坐下,自己则站在亭子北面的廊柱下,举目四望。 这座八角亭地理位置很好,正处于半山腰,北面还有一块空旷的广场,四周围着一圈银杏树,树下每隔几米安着以供休憩的石凳,再往北,就是峭陡的崖壁沿着崖壁继续往东直上,就是峰顶,往西下去,便是山脚了。而距南面的双清泉,也不过才三四十米,他有心将这座亭子围入别院范围。 “说的也是哦……有了皇阿玛这道光明正大的幌子,很多事便能放手去做。太子即使有心想怀疑,也不可能跟着你老往香山跑。聪明!”槿玺不一会儿也想通了,“你那处打算用来建分部的地儿在哪里?” “离这不远,也是西山余脉之一,荷叶山脚下。”胤禛莞尔一笑,这才是他如此决定的原因,一举数得的好事,为何不干?(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7.html 125 佛跳墙换年休假 佛跳墙又名“满坛香”、“福寿全”,是闽菜首席。以十八种主料、十二种辅料互为融合,几乎囊括人间堪称美味的食材,包括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花胶、蛏子、火腿、猪肚、羊肘、蹄尖、蹄筋、鸡脯、鸭脯、鸡肫、鸭肫、花菇、冬笋…… 将上述这些食材洗净后,水发的水发、油炸的油炸、煎酥的煎酥、清蒸的清蒸……总之,将它们彻底炮制成具有它们本身特色的菜式,随后依次层层码入大酒坛,放入适量料酒,注满上汤,再用荷叶将酒坛口封起来盖严,再放在火上加热。大火烧开后,转为文火,炖五六个小时。 槿玺花了两天时间准备佛跳墙的繁复食材,第三天一早才正式码入酒坛开炖。 康熙早在她归宁回宫后的第一天、准备海参鱼翅等需要事先经过水发的食材开始,就已经暗暗惦记上了。不等槿玺让胤禛前往乾清宫邀请,他就自动自发地搀着太后、带着四妃来南所享用这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了。 幸而槿玺这次的准备工作很充分,除了佛跳墙这道重头菜外,还做了几道在后世备受“吃货”欢迎的十大菜系中的招牌菜,其中又以槿玺擅长的江浙菜为主: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荷包里脊、蟹粉狮子头、菊花鲈鱼球、八宝鸡、盐水鸭、油焖笋、素鱼翅……另外,专门做了一桌口味地道的港式点心,不仅囊括目前在玺藤茶楼销售红火的红豆蛋挞、水晶虾饺、擂沙汤圆、灌汤小笼、猪肠粉、窝蛋牛肉粥等点心外,还做了之前尚未上市销售的糯米鸡、红薯酥、黑米糕……否则,还真不好意思招待宫里这几位重量级大人物呢。 巳时三刻。佛跳墙成功出炉。一开坛,沁出的浓郁香味当场让康熙等人饥肠辘辘声四起。 “丫头啊,老实说,朕等这一天很久了,今日总算能得偿所愿……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合理范围之内,朕都能允了你。”进食不语地品完眼前这盅花了槿玺足足三日方才大功告成的佛跳墙,康熙满足地喟叹。 “皇阿玛满意就好。槿玺能力有限。会做的也就这些,能博皇阿玛满足一笑,槿玺亦已知足。”好话谁不会说。槿玺像模像样地回道。 “皇上。依哀家看。你问玺儿丫头,倒不如问四阿哥来得实际。”太后吃了八分饱,克制地搁下筷箸,笑着接口道。 “也是。那么老四,你倒是与朕说说,你媳妇儿缺什么?或是可有特别想要的赏赐?”康熙听太后这么一说,也似笑非笑地望着胤禛问道。太后和四妃也齐刷刷地盯着胤禛瞧,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槿玺顿时无语。感情他们这是合起来打趣自己和胤禛两人哪……真够不厚道的说。亏她还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来请他们品尝如此美味的幸福大餐…… 胤禛见状,也忍不住扬扬剑眉,腹诽道:莫非最近宫里缺八卦主角?要不然。自己和槿玺怎会接二连三地成为众人口里的调侃对象呢?!之前在毓庆宫如是,如今又是……唉……果真是一群与寂寞为伍却又不甘寂寞的可怜人啊…… “皇阿玛。儿子不敢说福晋缺什么,不过,前几日听她提起,想下江南看看别样的水乡风光,故而,儿子恳求皇阿玛,能赐儿子几日假期,好让儿子能带福晋前往江南水乡见识见识……另外,儿子听说江浙一带的水利工程建设的很稳固,若是有幸前往,也想借机去观摩观摩,看看那里的水利建设是否适合在黄河水域施行,若是可行,儿子愿意协助工部彻底治愈长年不治的黄河水患……” 胤禛一席公私兼顾的请奏,顿时让康熙笑颜大绽,手上的折扇一合,当即应允道:“好!念你如此疼惜自个儿福晋,同时也不忘造福百姓的大利事,朕就同意了你这个请求。想要哪几日假期等确定了启程日子给朕呈报上来,朕批了就是。不过,正如你自己说的,回头必须给朕一份有关江南水利建设的详细奏折。” “儿臣遵旨。”胤禛跪接领命。 有了康熙这道口喻,还怕太子窜咄着那些老古板大臣说自己什么坏话吗?!就等计划好的时间一到,带着福晋包袱款款地下江南欣赏西湖的断桥残雪去了…… 槿玺见康熙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也很开心。这意味着什么?不仅可以离开皇宫四处得瑟,还能借机去金陵缅怀一番故土。虽然此时的金陵与三百年后的南京不得完全等同而语,可好歹也是同一片土地,就当是同一个娘生的年龄差异甚大的兄弟吧。 拿佛跳墙换来这么一个好康的带薪年假,槿玺和胤禛两人自然欣喜不已。 经过细致安排,暂定于正月十五过完元宵后启程,故而,还有四个月时间可以作准备。 下趟江南,少说也要挪出半个月辰光,故而,趁着这段时日,胤禛紧锣密鼓地处理妥当手头的差事,并与工部达成一致,将香山的行宫建设延缓到年后进行,而在这段期间,工部会将工作重心放到火枪的研制和试制上来…… 康熙见胤禛不仅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还带动了工部研制火药的积极性,欣慰之余,也很放心,当即赏了五千两银子给胤禛夫妻俩作此次南下的花销用度。 “啧啧……皇阿玛真是大手笔,随便一出手,就是大面值支票……”槿玺拿着这张刚由胤禛从乾清宫带到南所的五千两银票左看右瞧,眉开眼笑。钱呀,谁不爱,只要是正当途径的所得,她比任何人都喜欢。 胤禛失笑地摇摇头,很难想象将她与小财迷这两个字眼联系到一块儿。 “这银票你收着吧。下江南的花销,爷已经准备好了。”胤禛笑着说道。 槿玺眨眨眼,继而指指手里的银票,“你的意思它归我个人所有了?” “嗯哼……”胤禛点点头,“江南回来后,爷得顾着香山行宫和别院的建造,还要去荷叶山察看分部建设进程,所以,商贸总行的事,你先和朗月合计着,若是可以,再拓几家店面。爷思忖着,玺藤的点心这么受欢迎,咱们索性开间大规模的连锁茶餐厅,不仅有港式早午茶,还可以引进欧洲的下午茶简餐……另外,琉璃厂的香砚也已装潢完毕,就快开门营业了,少不得要你派人去看顾着。倒是古玩铺,因为之前有太子眼线一直盯着,还是再等几天吧,横竖短时间内,咱们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打理。” 胤禛食指敲着桌面,将年后的一系列商贸计划一桩桩地娓娓安排起来。 槿玺托着下巴坐他对面,仔细聆听着,偶尔点点头,末了,见胤禛似是安排完毕了所有事宜,这才开口道:“茶餐厅的事,我之前也有考虑过,不过,如今有向珂玉在,我怕这么堂而皇之地……” “不必顾虑她。”胤禛替两人斟了杯热腾腾的洞顶乌龙,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她的胡言乱语已经让她尝尽折磨了。” “怎么说?”槿玺心下狐疑,归宁之前不是还见她好好的吗? “具体的来龙去脉爷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这些日已经被太子囚禁起来了,许是怕她说的那些胡言乱语传到皇阿玛耳里吧……” 听到这里,槿玺也大致明白了胤禛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不甘平庸的向珂玉想赌一把,遂将这段历史的结果说给了太子听,太子虽然不见得会信,却又怕康熙听闻后相信,就将她囚禁了……真是……好笨的女人啊……这不是将自己给逼上了绝路吗? 虽然,她说出历史结果的用意是希望太子能因此而重视她,仰仗她,最好当她是神仙转世供奉膜拜,而不是仅仅当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然而,以太子狠戾的性子,岂会轻易放过她?就算他可能会因此加强对胤禛的设防、下绊,以至于让康熙逐渐对胤禛失望,直至不再重用,可向珂玉,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所以,我们该谢谢太子二哥帮我们清楚了这个隐患……接下来,你大可毫无后顾之忧地开辟茶餐厅。至于窦尔敦,爷交了个任务给他,三年之内,务必替爷整出一支精通各个领域的密探队伍来。” 这个槿玺知道,就是后世盛传的雍正制胜密器——粘杆处。 由此,她已经隐隐有些感觉,胤禛与太子的对阵之仗,此时算是真正开打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今后的宫廷政变做准备。若是太子眼界宽泛,致力于大清国力建设,那么,胤禛所作的这些筹备,只会成为大清国力的坚实后盾。可倘若,太子心性狭窄,死活要与胤禛决一胜负,那么,他就等着下台礼让吧。 虽然胤禛对那个最高位没甚兴趣,可若是得到它,既能保证身边人的安危,又能保证大清子民的和乐,他就绝不会拱手相让。(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8.html 126 羞于启齿的问题 康熙三十年九月三十,三年一度的清军阅兵仪式在玉泉山拉开了帷幕。 今年的阅兵不同往届。不仅地点由往年的西红门迁到了气势磅礴的玉泉山,内容上也做了极大的调整。康熙听取费扬古的提议,在这次阅兵仪式中,既加入了八旗子弟兵组成的各个方阵排列行走,还加入了刚从欧洲引进的新型枪支弹药大演习。 齐整的队列、响亮的口号、强悍的武器……组成一幅幅史无前例的宏伟场面,震慑了一大群应邀前来阅兵现场观礼的周边小国的王公贵族,也凝聚了八旗子弟的军心。看得康熙及底下一大群王公大臣人人心中满是激荡又自豪。 我军如此威武,还有何国宵小敢随意觊觎?希望这次阅兵能让周边大些对大清虎视眈眈的周边小国小部落们能彻底收敛他们觊觎之野心,特别是自去年开始就叛乱不歇的葛尔丹。 想他统领的堂堂大清国,若是连周边这几个小国小部落都搞不掂,岂不丢脸丢大发了? 直至阅兵圆满结束,许多看客还沉浸在八旗子弟带来的超级强势的震撼中。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这种阅兵才是他想要的结果。之前每三年一次如走马灯式的阅兵仪式,与现下比较,无疑是在浪费人力物力,压根起不了任何作用。 于是,在这次阅兵过程中不遗余力、日训夜练八旗子弟兵的武官将领们,都得到了康熙或多或少的褒奖和赏赐。 特别是提出这套方案并参与训练的大功臣——费扬古,所受的褒奖更是让众人眼红不已。 因为,康熙直接将他从正二品的步军统领、赐爵骑都尉升至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享爵云骑尉。并将他的旗籍抬归至正黄旗,助其彻底脱离包衣这个尴尬的伪出身。 这样一蹦三级跳的升官升职涨薪资,让乌喇那拉府邸再度迎来热闹非凡的喜事。 槿玺和胤禛自是到场恭贺,陪费扬古聊了几句之后,留下胤禛陪着费扬古接应一大群前来府里贺喜的同僚们。槿玺陪着敏容回到了柳棠院。与敏容说了年后下江南赏游的事,敏容欣喜之余,心下直叹胤禛对她的疼宠。 “上回归宁。额娘还没来得及细问你……四阿哥可是与你……那个了?”敏容红着老脸问女儿。 “哪个?”槿玺下意识地接口,抬眼见敏容一副欲言又止又极度羞赧的表情,瞬间也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娘的言下之意。当下也红了耳根。佯装淡定地摇摇头,“额娘想哪儿去了,女儿这才几岁呀……” “这么说来,四阿哥他……还没碰你咯?……玺儿,你老实与额娘说,四阿哥私底下究竟对你如何?他……对你真的好吗?……额娘……额娘并非想说三道四,只是……” 敏容眼神忧虑,原本怕女儿这么小年岁就尝激烈的男女情事。恐其身子难以消受,可如今得知四阿哥碰都不曾碰过女儿的身子,又担心女儿是私底下受了委屈却不敢名言。毕竟。一介堂堂皇子阿哥主动婉拒纳妾娶侍,这是大清开国这么多年都史无前例的事……敏容不由得担心起这一切会不会都只是四阿哥刻意营造的假象? “额娘!”槿玺被敏容这席话闹了个大脸红。不知该如何启齿,斟酌了半晌,方才弱弱地说道:“四阿哥说我还小,这些事……等过了及笈在谈也不迟……哎呀,额娘,您就别操这个心了……”饶是她一个现代人,也扛不住敏容这么直接的打探呀。 “四阿哥……他真这么说?”敏容闻言,面上有些松神,可又不敢立马放心,遂忍不住低喃道:“毕竟是个皇子阿哥……他……”怎么可能因为女儿还小就禁欲呢?有没有可能和纯安的夫婿一样……在外面早有了女人…… 这样想着,敏容严肃着脸对槿玺耳提命面道:“玺儿,有些事虽然你还小,可额娘还是不得不说,男人对那档子事的需求,不比女人淡漠,如今你与四阿哥感情好,他能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额娘很欣慰,可不能保证他……总之,他疼惜你是一回事,你也得顾虑他的需求……” “额娘!”槿玺只觉脸上升起明显的烫意,打断敏容唠唠叨叨的提议,“额娘,这些,女儿心里都有数。”胤禛对她的疼惜,她怎会感觉不到。若是胤禛等不了,以他的性子,自会主动提出来。 她也相信他,绝不会偷食外食,否则,他大可以学大阿哥他们,福晋、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一个个地娶回家……毕竟,那个不娶妾室的誓言,可不是她拿刀逼他立下的。 “那就好……额娘就是担心……”敏容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着实严肃了点,忙赧着脸颊解释道:“都怪你凝静姑母上门来闹了一场,让额娘也不免担心起你的将来……” “咦?凝静姑母来咱家做什么?纯安姐姐不是嫁的很好吗?” 槿玺隐约记得住敏容与她提过纯安嫁人的事。那会儿她还在太后宫里当差,虽没亲眼目睹纯安嫁人的热闹现场,可也听说她嫁的很是不错,对方是萧家的长房庶子,也就是萧驭的庶兄萧盛。 说起萧家,槿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一来,萧逸山是敏容闺密宋福雅的夫君,二来,萧家前任掌事萧敬山和槿玺也已经成了莫逆之交。再次,萧家目前的掌事人萧驭,和她交情还算不错。 话说槿玺和萧家一前一后两个掌事人的交情,最初始于她来到大清后的第一次元宵灯会。 后来,随着她接二连三地开出数家非常吸引众人眼球的铺子后,萧家这两位掌事人先后找上门来谈合作。从初时菜式、点心配方的买卖,到现下两家合作经营的”拢月轩”高档大酒楼,槿玺于萧家而言,也算得上是熟客一名了。 不过,这话还不能让胤禛知道,否则肯定又要挨他的白眼了。 胤禛对她身边出入的异性友人一直有些虎视眈眈,许是怕自己给他摘顶绿帽戴戴吧。 虽然她为此澄清了好几次,可安抚效果显然不佳,只得作罢。 横竖如今的她只需蹲在幕后操作就好,具体事务自有底下几个能干的丫鬟们共同打理,偶尔需要会个面、商谈一番合作事宜,才有她出现,且还有护犊子胤禛相陪。 还别说,这一来,反倒促成了胤禛与萧驭之间友好互助的革命感情。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们的谈话都围绕着生意进行,连带着槿玺想扮回腐女满足下浓厚的好奇心都没机会…… 按理说,纯安嫁与萧家长房庶子萧盛为妻,理应过得安乐满足才是,怎的又有事儿了? “唉,前些日子你刚嫁人,你凝静姑母就来咱家闹了,说是当初咱们不帮纯安,相当于推了纯安入火坑……唉,你也知道,当日纯安被撂了牌子之后,就被你凝静姑母做主许给了萧家大房的庶子萧盛做填房,原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户人家的填房总比小户人家的正妻强百倍。谁晓得,那萧盛品性不良,表面上就只有纯安一个正妻,也说不纳妾不要通房,暗地里却到处拈花惹草,这不,前阵子还闹出了一条“人命”:有个刘姓女子竟然抱着一个满月的男娃儿上萧家讨说法去了。说那男娃儿是萧盛的种,执意要认祖归宗……唉,真是造孽啊……纯安哭的死去活来,可有什么用……守不住夫君的心也就罢了,连个半子一女都没怀上……” 怪不得!槿玺恍然大悟。莫怪乎敏容要向她打探胤禛对她的态度了。怕她成为纯安第二吧。 想想也是,这大清朝的男子都有极大的劣根性,总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过,她该相信胤禛不会是这种人。 “额娘,您放心。四阿哥是怎样的人,女儿知晓。” ………………………… 回宫的路上,槿玺忍不住将纯安的事说与了胤禛听,末了问他感想如何。 “怎么?你是担心爷变成萧盛第二?”胤禛听完,似笑非笑地觑了她一眼,随即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含笑意地说道:“放心,爷既然认定了你,自然不会更改。否则,就是在推翻自己先前的决定,这样的男人,本身就没什么担当力,就算你执意留住他又有何用?”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女人一辈子统共就几个十六年?就好像……好不容易挑了条外表华丽、色泽鲜艳的锦被,没多久就发现,里面不过是一堆烂棉絮……就算要换掉并不难,可一想到之前与它共眠的日日夜夜,就忍不住恶心……这不是白白浪费人感情嘛……” “呵……你这是什么比喻……”胤禛笑睨地看着她:“不过你放心,爷就算外表再华丽鲜艳,内在也一样白净柔软……别忘了,咱们是任何人、事、言论都分不开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槿玺无语地望望天,自己好似嫁了个无比自恋又自大的男人呢……(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89.html 127 兄长的婚事(上) 日子很快就走到康熙三十年的十二月,迎来槿玺婚后第一年的除夕。 从十二初一开始,南所就进入了迎新的倒计时状态。倒不是槿玺企盼过年,而是期待大年之后的江南之行。 扫尘、贴福、做新衣、备年货……槿玺带着底下一大帮丫鬟婆子,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十二月初七,腊八节前一日,槿玺带着一马车年货回了趟娘家,正巧遇上前来说亲的刘媒婆。 “你两个兄长年岁着实不小了,你阿玛有心想让他们在年后就定下来。”送走刘媒婆,敏容看出女儿眼里的好奇,柔声解释道。 “哥哥们怎么说?心里可有喜欢的姑娘?”槿玺盘腿坐在热炕上,嘴里嗑着瓜子,眼底透着些许探八卦地渴望。 “你也知道他们俩的性子,即使有,也不见得会告诉我这个继母,更别说找你阿玛商量了……你回来的正好,要不,待会儿替额娘去探探你两个哥哥的意思?”敏容有感而叹。 虽说齐恪齐琛兄弟俩对她的态度素来尊敬有礼,可毕竟不是亲生,也不是自幼抚养,彼此之间有层隔膜是免不了的。例如心里话,是绝对不会向她这个继母倾诉的。 而费扬古的脾性又耿直,即使经常与齐恪齐琛两人同进同出,也不会察觉出两人的异状或变化。特别是兄弟俩年满十八岁,搬离内院,住到前院后,与府邸女眷们的来往越发少。 槿玺在时还好些。小节小日还会被拉来小楼坐坐,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话家常。自槿玺出嫁,内院的女眷们就连他们的身影都瞧不见了,更遑论了解他们俩有没有意中人了。 “嗯,那等哥哥们回来。我去看看。”槿玺点点头。说起来,齐恪齐琛兄弟俩的年岁确实不小了,虚龄二十。在清朝也算得上是晚婚了。若不是她有康熙指婚在先,他们执意要让她先出嫁,应该也不至于耽搁到至今还没定下吧。这么一想。槿玺觉得自己对兄弟俩的婚姻还真得负上些责任。 当下。瓜子也不磕了,擦净双手跳下椅子,朝敏容说道:“看时辰应该快回来了吧?我这就去前院瞧瞧。” “这么急做什么?中午不是要留下用膳吗?”敏容见她听风就是雨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若是知道女儿心里已将兄弟俩的婚事揽上了自个儿的身,还不得更无语。 “这不午膳还有四阿哥一起吗,用完也要随他回宫了,哪里还有时间探口风。”槿玺整整衣衫,朝敏容说了一声。就带着候在屋外的喜竹、绛蕊俩就往前院兄弟俩住的正院快步走去。 “这孩子!都嫁了人了,还这么随性而为……”敏容看着槿玺消失于柳棠院大门口的身影,失笑地叹道:“好在四阿哥肯包容她。若是换作其他男子,还不得……” “福塔寺的住持不也说了吗?格格命相高贵。注定一生满福。福晋该放心才是。”已经升为管事嬷嬷夏儿扶着敏容走回里屋,笑着劝道。 “是啊,希望真能兑现住持这句吉言。”敏容含笑点头。子女满福,是为人父母最大的骄傲和满足。 ………………………… 待槿玺走至前院正院时,正巧遇上刚从礼部回来午休的齐恪,“大哥!”她笑着奔上前,“好久不见,大哥!” “玺儿?”齐恪惊喜地打量着眼前越发出挑的继妹,“今儿个怎么来了?可是有事?”他望了望她身后,没见着素来陪伴左右的四阿哥,遂有些不解。 “没事就不能回来看看大哥了吗?对了,二哥呢?兵部这阵子应该也得闲了吧?”她四下张望,没看到齐琛的影子,平时几乎日日同进同出的兄弟俩,碰上她回娘家,却不在一道现身了? “呃……你二哥他……”齐恪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解释,遂笑着拉槿玺入了院子,打算跳过这个话题,“来,让大哥好好瞧瞧,嫁了四阿哥之后,是不是更漂亮了?!” 有问题!槿玺暗忖。边随齐恪入屋,边笑着聊道:“刚来的时候正碰着刘媒婆,说是替大哥二哥做媒来着,我左右无事,瞧了瞧她今日拿来的姑娘画像,还真都很不错……咦?大哥,你怎么了?” “没……”听到槿玺说辞而有些走神的齐恪,慌忙回神道:“你回来怎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哥哥们也好去宫门外接你……” “别岔开话题,大哥。做兄妹这么多年,你们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么?!老实说,大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玺儿!”齐恪惊愣当场。右手下意识地伸上脸颊,想摸摸有没有发烫…… “大哥,你和二哥已经二十了,阿玛和额娘之前那么多年没有催你们,不也希望让你们能给自个儿选妻子吗?你也知道他们是绝不会拿你们的婚姻大事来巩固乌喇那拉府邸的荣耀的……只是迟迟不见你们有所行动,这才急着想替你们相几门姑娘,当然了,他们挑出来的不做数,归根结底还得看你们自己怎么想……大哥,你和二哥若是真有意中人,何不找阿玛和额娘说说,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也好让他们早日上门提亲……” “妹妹……”齐恪面色为难,欲言又止,见槿玺坚定地看着他,好像不从他口里听到合理的解释就绝不罢休似的,遂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岂会不知阿玛他们的用意,只是……我和齐琛喜欢的姑娘都不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若是……必定会让阿玛颜面扫尽……” “说出来听听,或许事情根本没你和二哥想的那么复杂呢?”槿玺本想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可一想,这里可是规制严格的大清朝,而非恋爱至上、人权自由的二十一世纪。只得硬生生止住溜出口的劝辞,换了个较为委婉的说法。 齐恪听槿玺这么一劝,踱了几步,踌躇了半晌后,终于鼓起勇气道出了始末…… 原来,齐恪爱上的是一个出身清贫的女子,今年十七岁,上头长辈皆亡,底下有个未满十岁的幼弟。三年前,她在街上卖草药、坚果时差点被地痞流氓调戏勒索,恰巧遇上齐恪,救了她。事后,齐恪送扭伤了脚踝的她回家,才获知她家里的境况,不觉被她的坚强和隐忍所感动。之后,齐恪就三不五时地上门探望,本想接济他们姐弟俩,孰料,那姑娘死活不肯收他的银两,无奈之下,只得作罢,闲时会去她家里帮她分捡草药、挑选坚果、打扫卫生、教幼弟习字……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情愫渐生。在槿玺备嫁之前,齐恪也已明确自己的心意,却又怕遭家里人反对而断绝他和她的往来,遂压抑着没说。 至于说到齐琛,齐恪只透露了一句:“至于你二哥,对方的身份太……要是在一起……怕是比我还要艰难数倍……”之后,就死活不肯再多说了。 槿玺听后,沉吟了半晌摇摇头。 齐恪见状,苦涩地笑道:“我知道这很难让阿玛和福晋接受……所以……” “所以你打算割断和对方的联系,顺从家里的意思,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带着遗憾过完余生?”槿玺没好气地接下齐恪未说完的话,“大哥啊大哥,你以前考科举时的坚定和自信都到哪儿去了?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对方?你只是觉得遗憾,心里挂念着别个女人,却又不得不和门当户对的另一个女子娶妻生子,可那个姑娘呢?她看着心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心里得有多难受?” “玺儿……”齐恪一脸痛苦地看着槿玺,“我想过无数法子,却无一行得通……” “你偏偏漏了一个最应该想的法子,那就是找阿玛和额娘求助。难道你不相信,他们会站在你这一边、同意你们的婚事、继而明媒正娶地迎她进门吗?” “不……阿玛如今官拜一品……我怎能……” “阿玛是阿玛,他的每一步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和拼博得来的,他有曾得过额娘家族一丝一毫的帮助?没有!不仅没有,他还帮额娘摆平了不少纠纷。你如今才二十岁,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尽自己的努力去拼去博,相信二十年后,混得绝不会比阿玛差。有没有妻族的助力于咱家而言根本无差。当然了,你若是自己心里也在嫌弃对方的出身,怕影响你日后的仕途,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怎可能会……”齐恪正欲反驳,却见书房门口已然挤满了一帮听众,费扬古、胤禛、齐琛,正齐齐立在门口,眼底各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兄妹俩,顿时,齐恪的两颊浮现红晕,被撞见了天大秘密似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厢,槿玺说了一堆,灌下一大口茶,见齐恪迟迟没有往下说,正欲抬头提醒他,却瞧见了这一阵仗,不由得拍拍额头,暗叹:阿哦,这下用不着她继续游说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0.html 128 兄长的婚事(下) “不孝子!既已有了中意的姑娘也不与爷和福晋说,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两个长辈?!”费扬古粗噶着嗓子让给齐恪齐琛齐齐下跪,数落起他们俩的不孝来:“我和福晋可曾要求过你们必须娶哪家的闺女?问都不问,就将我们两个长辈放到了敌对面……来人,给爷拿家法伺候!” “阿玛!”槿玺好笑地唤住有些暴怒的费扬古,提醒道:“阿玛,咱家没有家法!” “……就你敢在爷脸上拔须!”费扬古吹了吹胡子,佯装震怒地瞪了槿玺一眼。 “噗嗤!”槿玺笑出了声,“阿玛,您这是自己说的哦,我这就告诉额娘去,您在变着法子说她是母老虎呢!” “死丫头!”费扬古哭笑不得地唤住正要离去的女儿,也顾不得胤禛在场,啐了口道:“别以为有靠山在,我就不敢骂你,乖乖坐一边去。你两个哥哥今日我一定要给他们好好洗洗脑,读书读反了不成?真是越长越糊涂了!” “成,您自便。我们这就退下。”槿玺挽起胤禛的胳膊,退出了书房,扫到齐恪齐琛兄弟俩那副大义凛然、静候责罚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地朝费扬古使使眼色,末了,劝道:“阿玛,您骂归骂,打还是免了哦,要是打得哥哥们半年下不了地儿,当心额娘和你急,她可是还想在明年就抱上孙子呢!” 随后,也不管费扬古是什么表情,就拉着胤禛窜出了门,来到离书房老远的古槐树下。这才放声大笑。 “好了,有你这样的妹妹吗?看着自己兄长落入困境,竟然还敢大笑!”胤禛好笑地弹了她一记脑门,说道。 “呵呵……咳咳……我那不是让阿玛给他们洗脑嘛!你也知道,我就算说得再多。也不及阿玛一句话。他们啊,谁都不怕,就怕阿玛动怒。” “哦?想不到岳父大人如此有本事?日后爷的孩子也能这般听话就好了。”胤禛促狭地瞄了瞄槿玺的小腹。想象她怀上自己孩子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慢慢等吧,别忘了我才十一岁!”槿玺扮了个鬼脸。灿笑着跑了开去。“喂,还留在那里干嘛,当心被阿玛逮到你在偷听,连你一起骂!” “你这丫头!真当欠教训了!”胤禛失笑着摇头,继而三步并两步地追上槿玺,与她说笑着往小楼相携走去。 离午膳尚有小半个时辰,还有时间窝在小楼香闺里你浓我浓一番。至于兄弟俩的亲事,只要她性子急躁、脾气火爆的阿玛接手。必不会再给他们时间拖延。 果然,午膳一过,在齐恪齐琛兄弟俩忐忑的目光中。费扬古将槿玺、胤禛请入了正书房,商谈起双胞胎的婚事。 “老大的婚事。倒无所谓,对方除了家境贫困些,家世倒很清白。可老二……”费扬古叹了一声,“这个孽子,竟然看上了广旎苑的头牌……” 这个爆炸性新闻,炸得槿玺和胤禛都愣了一跳。槿玺喷了口茶,暗忖:齐琛这家伙这也忒夸张了,青楼名妓啊……想不到二哥的思维比现代人还劲爆。 不过,等费扬古说完整个过程,槿玺也就释然了。 那个广旎苑的头牌,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不堪,相反,还是个知书达理、极富才情的闺阁女子。名义上算是老鸨的养女,五岁那年因父母被江洋大盗劫财砍死后,被路过而善心大发的老鸨带回了广旎苑。不知是不是缘分,九年来,老鸨对她很是疼爱,平时绝不让她碰触青楼任何事务。养得就像深闺中的富家千金。只可惜,两年前开始,广旎苑就在同行的恶意排挤下,走起了下坡路,苑里一些当红头牌都被同行挖角挖了去。为替老鸨留住客户,今年年初刚过及笈的她,不顾老鸨的反对,挺身而出撑起广旎苑的生。 齐琛是在某次打赌失败后,被同僚架去广旎苑喝花酒,不曾想,第一次上青楼就被她清新脱俗的眼神所吸引,几次接触后,齐琛想为她赎身,却被她婉拒。广旎苑不能倒,那里还有许多因它而生存的贫苦家庭出身的子女。 听完费扬古详细的阐述,槿玺和胤禛对视一眼,已经有些明白阿玛的意思了。 “要改变广旎苑目前的状况并不难,不过……”胤禛顿了顿,看向费扬古:“势必要让齐琛失望一段时日了。” 胤禛的意思是,由他出面将广旎苑整个买下,改装成酒楼,里头的人,依然可以留下工作,至于老鸨和头牌,他另有用处。江南正要开家能探询南来北往客商机密的青楼,正缺经验老道的老鸨。至于齐琛中意的头牌姑娘,因为之前已有不少人见过她的模样,不冷落一阵子,并重新给她安个适宜的身份,就这么大敕敕地娶进门,怕会影响齐琛日后的作为。倒不是说费扬古瞧不起这些风尘女子,相反,她们的重情重义,让他一介武夫有时也颇感佩服。只是,迎她进门不代表就能封住周边一群八卦看客的嘴,要想婚后家宅安宁如常,势必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失望一段时日总比烦扰一辈子好。”末了,费扬古拍案定夺:“诚如四阿哥所言,让那姑娘随老鸨南下,消失一阵子之后,再以另一个身份嫁入咱家,届时,就算有心人想怀疑,也没证据证明她就是昔日的广旎苑头牌。” “没错。这样吧,骆安没有亲人,就让她拜骆安为兄,留在江南一年半载,待骆安手头的事务一了,就带她一同入京。”胤禛思索了片刻,提议道,“不过,此事不宜与齐琛明说,否则,以他的性子,难免泄露端倪。” “这个自然。”费扬古点头赞成,这个也是他之所以不让兄弟俩进入书房旁听的原因。 “正巧,咱们过了年就要下江南一趟,让她们随我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出意外,她可是女儿日后的二嫂了。”槿玺想到元宵节后的江南游,忍不住笑着提议道。 不想却招来胤禛的白眼,“只要确定了这个事,她们的行程,爷自会派人安排。” “……我这不是想替你省点路费嘛!”槿玺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不悦,讪讪地摸摸鼻子,咕哝道。 “不需要!”胤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下江南,不就是想与她独处嘛,竟然还当着他的面邀约其他人同行,就算是女的也不行! 费扬古见状,心下好笑,这个四阿哥啊,想必真被自己女儿吃死了……也好,如此一来,他和敏容尽可以放心了。 至于齐恪和那位清贫人家的坚韧女子,不注重对方出身的费扬古自是没有任何刁难,决定回头就让敏容出面去筹备一切事宜。若是没有意外,过了年,也该向女方家下聘了。 三人窝在书房好半晌,商谈好一切细节,当务之急就等胤禛出手接收广旎苑。 见时辰不早了,胤禛送了槿玺回宫后打算去广旎苑实地探看一番,故而打算起身告辞。一出书房,却见齐恪齐琛兄弟俩还静静地候在外面等两人的判决结果。 “齐恪可以协同福晋准备下聘事宜了。至于齐琛,你这个不孝子若是还敢再踏进广旎苑半步,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了!”费扬古冷着脸说出决定,听得兄弟俩是一喜一忧。 “阿玛!”齐琛痛苦地张了张嘴,虽然心知自己的要求于长辈而言确实过分了些,却不想就此放弃,“芙儿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她……” “闭嘴!我说了,从现在起,别再提起与广旎苑有关的一切人或事!”费扬古扬声喝止了齐琛的解释,状似不耐烦地挥袖离去。 留下一脸沉痛的齐琛和惋惜的齐恪,以及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就偷笑到打岔的槿玺夫妻俩。 “唉,但愿二哥不会因此而自暴自弃。”与府里的女眷们道别后,槿玺跟着胤禛上了马车,透过车窗望着外头的街景,感慨地叹道。一想到费扬古当时冷漠又凶悍的表情,又忍不住一阵好笑。 胤禛见状,笑而不答。 “对了,明儿腊八,咱们炖锅正宗的腊八粥吧。记得当初在永寿宫第一次熬咸味腊八粥,太后一口气喝了两碗,皇阿玛还说我偏心,好吃的只会做给亲近的人品尝。这不,明儿让人给各宫主子都送些过去,也算是咱们南所的一片心意。你觉得怎样?” “这些事自然由你做主。太后年岁大了,爷也觉得尝些咸味点心比较好,不过,惠妃和荣妃喜欢甜食……” “那好办,咸甜各熬它一大锅,咱们自己也每种喝一碗,另外,做些上口的小点心,送去各宫添些过年的喜气。昨儿听绛蕊说,果之语和花果酒庄送来了不少年货,趁着腊八分些给其他各宫尝尝……我给咱们自己留了一坛五年陈的杏花酒……”槿玺收回视线,眯笑着朝胤禛眨眨眼,“但愿这次你不会醉倒在我之前哦……” 胤禛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佯装轻咳了两声,有些羞赧地偏过头,不敢正视她眼里的戏谑。 槿玺见状,迎着马车窗外午后的暖阳,笑得眉眼弯成了一条线……(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1.html 129 年前的应酬 接下来直至腊月二十三皇宫大祭灶神前,槿玺就一直忙于筹备送各宫的年礼。当然了,收礼也收得很忙,几乎每日都有赏赐入库。 至于胤禛,这段时间可说是忙到脚不沾地。每日不是上朝、任岗,就是去他和槿玺名下的所有产业进行年终巡视,盘点库存、清算业绩、发放年终福利。除此之外,还要向祈鹰、骆安、秦朗月等心腹属下发布次年计划等一系列指令。 看得槿玺直担心他的身体是否吃得消如此高强度的运作。好在胤禛每晚睡前都会运几个周天的龙啸经,次日醒来,疲累之感倒也不甚明显。 至于补气养身的汤品,槿玺怕他年岁不大,喝多了给补过头。于是,只间隔些时日炖些较为平缓的养身汤,譬如本鸡煲、黑鱼汤、猪脚猪肺之类的清补汤品,让胤禛的随身太监来南所提了欧洲产的保温食盒专程送去他中午用膳的地方食用。 如此几番下来,连康熙都嫉妒起自己这个第四子了。单单一道佛跳墙就能让他回味数日,遑论日日美食、周周鲜汤了……想御膳房的大厨都没槿玺这么会变花样…… 故而,自腊月一过完上旬,朝政之事得闲许多后,康熙就每隔上一日派人去南所探询当日的菜色,若是有合胃口的,就让人直接打包送去乾清宫,或是永寿宫,美其名曰陪太后她老人家用膳。 槿玺在心里大大鄙夷了康熙一把劫匪似的行径后,该做的自然还是得做。于是,连续五次下厨为当今圣上和太后料理了几顿色香味俱全的营养膳食后,赏赐也如流水一般源源不绝地往南所而来。 “皇阿玛这是打算将他的库房挪到咱们南所来吗?”这一日。难得空闲的胤禛翻完最近半个月以来的库房帐册,不禁失笑地叹道。 槿玺听出他话里的感慨,也笑着抬眼接口道:“可不是嘛!我都怕其他各宫的主子要对我丢眼刀了。” “呵……光丢几把眼刀子还算好的……不过,皇阿玛这次的打赏时机倒是选的不错……届时过了元宵,咱们启程南下。想必也没人会反对了。”胤禛支着手肘靠在书房的软榻上,看着端坐在书桌前的槿玺埋头盘算两人出行需要准备的物什清单。 主屋这间书房是他们两人共用的。 临窗,两张紫檀木大书桌面对面放置。桌前各是一把做工精致、坐垫松软的太师椅。身后,依墙而立的是一组接天花板的书橱,进门一侧的墙边。依次立着一张欧式风格的煮茶柜、一张带玻璃门的储物柜、一组三脚花架。居中的空地上。一张布置舒适的檀木软榻,闲闲安置,软榻前,一张宽大的置物茶几,上头搁着几碟点心、一把茶壶,一对茶盏。 这里只供胤禛和槿玺两人使用,从不招待外客。即便是康熙,也只在第一次来南所赴宴时。参观性地进来浏览了一番,随后就到堂屋后头的茶室喝茶小憩去了。 故而,这间书房。是他们夫妻二人除卧房之外,最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安全场所了。 “这么说来也是哦。皇阿玛对咱们越重视,巴不得咱们离开皇宫的人就越多……”槿玺边说边无奈地摇摇头,见罗列地差不多了,搁下手里的狼毫笔,朝着尚有些湿润的宣纸轻轻吹了吹,起身递给胤禛,含笑说道:“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我估摸着正月之后,咱们也没空打理这些事务了,倒不如趁着这几日年货多,出去搜罗齐了,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唔,都按你说的办吧。明日开始休朝,我陪你出去逛逛,顺便去南堂看看老莫,那罐刚从福建送来的洞顶乌龙,他绝对喜欢……对了,还得约洛克见上一面。过了正月,咱们要准备启程下江南,他也该返航了。有什么计划得趁早找他商量妥当。”胤禛敲了敲食指,沉吟着说道。 “嗯,那成。就明日去吧。后日就二十七了,街上的摊贩想必都要回家过年了,怕是货品不够咱们扫荡。要知道,咱们还要给骆安他们带些年货回去呢。虽然都过了新年了,可也不能少了礼数不是。” 槿玺笑着将清单收入荷包,收拾干净书桌上摊乱的纸笔,蓦地像是想到什么,回头朝胤禛说道:“阿玛既然打算将大哥的婚事放在明年仲夏间举行,年前肯定要去女方家送礼,要不,咱们也借机去看看未来的大嫂吧?” 她绝不承认自己是想探看八卦。能让素来冷静自持的齐恪为情所困的,究竟会是怎样的女子呢? “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若是被你二哥瞧到,他逮着你问起广旎苑的事,你打算怎么说?”胤禛瞥了她一眼,淡然地打消她冲动而起的念头。 槿玺一听,顿时偃旗息鼓,“是哦,二哥这阵子就像只竖着毛的困兽,我还是少惹他为妙。不过,话又说回来,阿玛真有必要如此为难他吗?既然广旎苑已经易主了,里头的人,真需要远离京城下江南吗?” “我想,你阿玛还有一丝顾虑需要消除吧。”胤禛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似是自言自语:”常言道:风尘女子多薄幸……与其日后让你二哥悔不当初,倒不如让他现在就冷静个一年半载,倘若在这段期间内,无论你二哥或是对方,依然坚持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那么,我想,你阿玛一定会成全他们,反之,你也能猜到结局了……” “啊……原来你早就猜到阿玛的用意了?没想到……老实说,我一直以为阿玛是个粗人,武夫,没想到……”槿玺心下惭愧。原来,她那个一脸粗犷的便宜爹竟然有颗如此纤细的心呢。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呵……若真是不知变通、不懂思索的粗人武夫,怎可能连升数级,在短短二十年内,就从小小的低等侍卫,坐到正一品的领侍卫大臣呢?”胤禛低笑,费扬古虽然脾性粗犷,可该细腻时绝不粗心,相反,比某些文官雅士还要细心百倍。否则,以康熙用人的制度,怎可能光因某个单一原因就厚荫褒奖他至此呢? 槿玺一愣,随即嘴角逸出一记脆耳的轻笑,“没想到我这个做人家女儿的,还没你这个半路出道的女婿了解的通透啊……” “旁观者清吧。想我与你阿玛打交道时,你还在你额娘怀里撒娇呢……”胤禛听她这么比喻,也莞尔一笑。 “呿,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也不想想,我五岁时才来这里的好伐!论时长,我到这里不过才六年,比你硬生生少了八年唉……要混到现在这副光景,我容易吗我?”槿玺斜眼睥着他,嘟嘴咕哝道。 “是是是,老婆大人很不容易。所以说,现在一切有我啊……有爷在,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吧。”胤禛含笑睇道。见槿玺耳脖子泛起红晕,这才收回凝视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眼内襟口袋里的怀表,见时辰不早了,遂伸了个懒腰起身。 “走吧,还要换身衣裳,早点准备。免得太后她老人家又对咱们抱怨……” 今儿个腊月二十五,民间祭灶神,皇宫里则是家宴的起始日。第一日在永寿宫,太后做东,宴请各宫各殿的主子。故而,她和胤禛也不得不参加。去了,有些人不愉的面色,徒惹他们不快。不去,太后的懿旨谁敢不从? 槿玺收拾干净茶几上的残局,将待洗的杯盏茶壶放在煮茶柜上,待会儿绛蕊会进来拿去清洗。至于晚宴要穿的正装,早上就已经让喜竹拿出来悬挂、熏香了。 “……今晚上,你说太子会不会逮着由头向皇阿玛说你收购广旎苑的事啊……”槿玺跟在胤禛身后,往卧房走去,边走边忧心地问道。 “不怕。爷早有对策。”胤禛见她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弯弯唇角,拉过她的小手,捏在手心轻抚着,“这件事,我早在收购之前就向皇阿玛聊起过了,他完全支持我将青楼改成酒楼的计划,太子若是拿这件事来说事,只会让皇阿玛反感。丝毫影响不了爷什么。” 槿玺听他这么一说,也彻底放了心,“那就好。就怕皇阿玛不理解咱们的所作所为,继而打压咱们……”既然事先知会过,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横竖又不拿国库里的银子,都是胤禛的私房钱,你太子有本事,大可去将霓霄阁改建为酒楼啊…… “你哦……”胤禛轻笑着捏了捏槿玺的鼻尖,揽着她走入卧房更衣去了。 从腊月二十五开始,至正月十五止,皇宫里几乎每日都有安排大大小小的宴席,最大的,莫过于腊月二十八的除夕宫宴,最小的,就是腊月二十九的南所团圆宴,就南所上下的成员参加。其他的,譬如今日的太后做东的起始宴、年三十康熙做东的全家宴,正月十五的元宵宴…… 啧啧,数不胜数,这就是身为皇家一份子的难处啊,几乎都没时间能让肠胃好好休息……(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2.html 130 别样的蜜月 康熙三十一年正月十七一大早,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离了皇宫,往城南行去。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准备下江南补蜜月的槿玺和胤禛一行人。 此次出行,胤禛并没有带很多护卫。 一来,龙虎鹰豹蟒凤狐七组,除了凤组归属槿玺调遣,其余六组均已被他派至大清除京城外的其他六座流通较为繁盛的大城筹建商贸总行的分据点。 二来,风雨雷电四组,在四方义盟成立后,分别前往江浙、滇南、顺天、川西等四地建立了义盟据点,既能协助四方义盟的其他三方组织顺利进行各自的商贸营运,也能为日后的商贸总行多累积些人脉广地。 既然想在整个大清乃至海外建立一个堪称世界性的大型商贸组织,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土地资源,无疑举步维艰,根本无法实现。 故而,在号称”魔鬼师傅”的祈鹰训练出下一批得力的助手兼暗卫之前,京城就只有祈字辈留守看护了。至于划归槿玺使用的凤组,目前除了凤一依然是槿玺的隐卫,近身随护外,其余十人,也都被她派至了各处。一人守护乌喇那拉府邸,两人驻守小汤山,两人守护房山的庄子,其余五人,分别以管理者的身份加入“果之语”、“花果酒庄”、“蜜语香薰坊”、“寻芳布艺馆”及“玺藤茶楼”,方便守护各处产业。 于是,留守京城的祈字辈九名成员,肩上的任务堪称艰巨。 事实上,祈一作为祈鹰的接班人。一直隐于暗处保护胤禛,几乎不现人前。祈二、祈三和祈四、祈五四人因为身手好,故而从一出陇西抵达京城,就一直轮流伴随胤禛左右。一组随胤禛出行,另一组就驻守南所。至于谁去谁留,则由他们自己猜拳决定。 这次出行,驾车的是祈四、祈五。祈二和祈三这回猜拳没赢过祈四、祈五,只得留守南所,眼巴巴地目送一行人离开京城。南下游赏。心里那个羡慕啊…… 至于祈六至祈九四人,分别率着祈字辈下面的九支小分队,身兼数职,既要守护主子名下的各处产业,又要稳固京城各处初建的粘杆处。一得闲还要筹备起荷叶山的商行分部事宜。 这么一想,胤禛身边只有祈四和祈五两名暗卫兼职车夫,似乎也很能说得过去了。 马车驶出内城后,速度就快了起来。预计要在天黑前抵达京城南界的边陲小镇。好在出发之前对两辆马车做了改装。槿玺这辆还特地铺设了一张欧洲产的弹簧软垫,减震效果很是不错。虽不能比后世的轿车,不过。与普通马车相比,已经是很稳当了。至少。一连坐上半日不会觉得腰酸臀疼脚发麻。 且内里的布置也相当考究。 毕竟,要在路上行进半个月呢。不拾掇地舒逸些,等到了江南,她怕没气力继续逛游了。 故而,打发时间的各种零嘴小吃、书籍画册、茶水棋琴……无一不缺,其中还有几款非常新颖的休闲类游戏,是洛克船长从法国给他们带来的流行棋牌。 至于后头那辆相对朴素些的大马车里,坐的是绛蕊和喜竹,以及装了小半车厢的京城特产做伴手礼。 这次南下,胤禛不仅只打算与槿玺游山玩水,还要带她认识布在江南的心腹属下,并拜访几个还算正气的官吏,考察一番江南水系的治理……另外,若是时间允许,他还想带她去趟宁波港,见见那艘专属两人的欧产大船…… 故而,三个月的假期,听起来很漫长,实则却并不宽松。 “好在大哥的婚事总算有了落实,就等二哥了……也不知他对芙儿姑娘的情意敌不敌得过时间……一年半载之后,若是真淡了对她的渴望,岂不是很打击芙儿姑娘……”槿玺盘腿坐在软垫上,膝上搁着一本江南游记类的书籍,望着窗外迅速逝去的景致叹道。 自从见过一次广旎苑曾经的头牌姑娘曲芙儿,并与对方有过一番短暂的交谈后,槿玺就对齐琛的眼光颇为赞赏。不得不说,曲芙儿有成为她二嫂的绝对实力。 只可惜,她目前拥有的身份太过尴尬,费扬古和胤禛的决策是最稳妥的,即先送曲芙儿离开,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再以另一个较为平和的身份归来…… 只是届时,齐琛可千万别忘了她才好。否则,岂不是要辜负曲芙儿的一片心意了。毕竟,此次南下,她不仅要与骆安结拜成兄妹,还要加入设在金陵的商贸总行。从只懂才艺的青楼头牌,转至商行学习各类商贸事务,其间的过程,不可谓不辛苦。 然而,当槿玺说起出入街市的艰辛时,曲芙儿的眼神不仅没有如槿玺所预想的那般无奈和忧虑,而是透着满满的执着:”我不怕吃苦。最苦的时候都过去了,如今,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咱们逃离难海,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您们的决定没有错,我不能让齐琛抬不起头,虽然我深信自己是清白的,可留在这里,又有多少人会相信……福晋,我愿意学,虽然不奢望能做到像您这般成功,可也不希望日后齐琛为我受累……若是半年不够,那就一年,一年不够那就两年……只求他愿意等我……等一个全新的我回来找他……” 真是个傻丫头!槿玺眼眶湿润,彻底被她感动了。无论如何,她会帮曲芙儿、帮齐琛,助两人收获一个圆满的婚姻。 当然,前提条件得是,她那个火爆脾性绝不下阿玛的二哥,应该会是个一旦认定、便从一而终的血性男子! “放心,以爷对齐琛的认识,他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胤禛含笑劝道。手上利索地煮好茶,替两人的杯盏斟满,递了一杯给槿玺后,自己就悠悠地品了起来,“若是时间赶得及,真想去福建的茶山看看。上回进贡的大红袍,皇阿玛只赏了我一两,那味道……真绝了。我思忖着,若是可行,咱们就买个山头下来……” “得!你索性将全国各地的茶山都包圆了算了。”槿玺忍不住笑道:“横竖如今还没被国有化呢。垄断一词就算安在你头上,想必也没人敢来与你较真。再说了,出口的茶叶需求量越来越大,或许再过不久,皇阿玛也会发现个中商机,倒不如咱们先搞起来。届时,他想尝到好茶叶还得看咱们乐不乐意送他喝呢。哈哈……”一想到康熙要看他们夫妻俩脸色方能尝到绝品好茶的神情,就忍不住心头开乐。 胤禛听她如是提议,也赞同地点点头,“滇南一带有马帮,顺天一带有尚武盟,江浙沿着运河,既有漕帮、还有我们自己的商行总部,徽中、河西一带,狐组和电组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开拓据点了,相信真要搞起来也不是难事。” “嗯,要我说,参与后世几处有名的茶种基地就够了,你还真想垄断哪?”事实上,光是控制几处有名的茶种,就已经够他们忙的了。 槿玺掰着指头盘算起后世非常著名的茶种:武夷大红袍、洞顶乌龙、西湖龙井、黄山毛峰、滇南普洱、庐山云雾、安溪铁观音、洞庭碧螺春……若真能在这几处茶乡购得茶山,并成立自己的制茶基地,不出几年,商行的总利润会翻上几倍不止吧。 如今,托洛克船长带往欧洲的茶叶,价格已经跳到很高了。若非洛克他们这些老外对茶道一事不熟,只能按部就班地遵照胤禛事先预想的销售模式进行,否则,应该能赚更多。 胤禛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肯定地说道:“光参与是不行的。大清的商事要有大作为,必须垄断。当然,小规模的民间茶农,自产自销,我是不会去阻止的……我要垄断的是大批量的茶叶买卖,以及官方的定向采购。” 譬如,他要打造的,是一个全国性的贡品茶园,日后流入官方皇室的茶叶,只能出自自家。自产自销的茶农,他不会主动去断他们的生路,但是,他会聘请这些茶农,以月薪加年底提成的收入模式,激发越来越多的个体茶农自愿加入他的茶园机构,为他的茶园服务,真正实现种、产、制、销的茶叶一条龙服务。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试试吧。就当茶叶这块业务,是咱们商贸总行成立后的第一个大规模建立的产业吧。”槿玺笑着支持,“不过,商行的名称,你确定了没?” “你那个九洲就不错。”胤禛抿了口茶,笑着说道。 “是哦,五洋也很好……只是,你不觉得这些名字虽然大气,却都很招人眼吗?”槿玺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遂沮丧地嘟嘟嘴,“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谁晓得他会不会怀疑咱们是不是有异心呢……” 虽然她很清楚,就算胤禛这个皇四子正是后世所传的雍正帝,可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并不感兴趣。但是康熙不知道,还道是他有心想夺取那个没用太子的储位呢。 “那就换个低调些的吧。”胤禛敛眉微笑。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槿玺见他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奇地倾身凑到他跟前,“说来听听。” “时机未到。”胤禛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笑着摇头。 槿玺不由得撇撇嘴,什么嘛,连个名称都要保密,亏她还将那一摞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看上去还算极富意义的名字给他看呢……(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3.html 131 行抵金陵 一路上赶赶歇歇,待进入金陵地界时,已是二月初了。 京城到金陵,约莫一千一百公里,在后世不过一两个小时的飞程,在大清朝却足足花了他们半个月方才抵达。 槿玺揉着有些犯酸的腰肢,捶了捶发麻的大小腿,颇感无奈地想着。若非自己的御物诀已经精进到第二层末级,随时会进阶至第三层,能与马儿隔空交流,有时觉得马儿跑太快了,车厢抖得她腿发麻,还能与马儿通过意识沟通几句,让它们适当地放慢点速度,否则,这半个月马车坐下来,还不得臀腿麻木啊…… 早知如此,她也该练些能增强耐力、持久力之类的武技。就像胤禛,自打练了龙啸经后,就没见他有疲乏的时候。十天马车坐下来,也没瞧出他有什么异状。反观她,没坐上五日,就开始眼袋发青、脸色苍白、四肢无力……这还是胤禛顾虑到她,没隔两个小时就会停下来小歇几分钟,每到一处城镇就会洗漱、用膳,或投宿,并没快马加鞭地一路急赶……唉,看来,她还是没能真正融入这个古代社会啊……总想着出游是件轻松的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感慨地叹道:“这没出京城的时候啊,觉得自己还挺能适应这大清生活的,孰料一出京城一跑远路,才发现,提倡大展科技的领袖人物是多么的远见卓识啊……” “噗嗤……”胤禛没想到她会吐出这么一句感叹,忍不住笑了场,来不及咽下的茶水更到喉,呛了几声后。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说道:“乘几日马车也能得出这么一个极富深意的总结陈词,古往今来估摸着也就你了!” 槿玺早习惯了与他偶尔斗上几句嘴,对此也毫不介意,只拍走他欺上自己发顶的狼爪,撇撇嘴自嘲道:“是。谁让女人越长大越美丽,脑子就容易变笨么!幸而我趁着年岁小又通体臃肿、眉眼难分的时候,想出了几个赚钱的小点子。也不至于后半生没了着落……” “哈哈!”胤禛闻言,拍着大腿爽朗大笑,“爷有没说过你有时的奇思妙语若是集录成册。必定颇受欢迎?” “没、有!”槿玺没好气地睥了他一眼。“喂!你行了吧?!啊?!我这也算是彩衣娱亲,逗乐了你一路,总不至于让咱们俩大眼瞪小眼地度过这半个月车程吧,你听过笑过也就算了,莫不是还真想让我就此扬名海内外吗?就不怕给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丢脸哦?” “你这话可是说岔了。这古今中外,幽默笑话,那是人人爱看的,还别说。真挺有市场的……” “爱新觉罗.胤禛!你丫是不是逗我上瘾、停不下来了??”槿玺双手叉腰,杏目圆瞪,佯装恼怒了。 “呵……好好好。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这不爷瞧着你先前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疼嘛……现在这么活力四射的才像你嘛!”胤禛说着。拉她坐上了自己的大腿,轻搂着她,趁她羞赧到不知所措之际,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一口,满心满眼的愉悦。他的小妻子啊…… “越来越会贫嘴了!真不知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槿玺娇嗔着咕哝了一句,将脸埋入他的颈窝,自欺欺人地希冀不被他瞧见自己红至发烫的脸颊和耳脖。 胤禛也不拆穿她,无声地扬扬唇角,眼角透过窗棱,扫到窗外逐渐繁荣的街道,知是已经进入金陵内城了,遂轻抚着她的脊背说道:“咱们先去拢月轩,骆安在那里为我们接风洗尘。”他早已让祈四给骆安发了讯号,不需要他们出城迎接,只需在他们自己的产业——“拢月轩”酒楼等候即可。 “嗯。”槿玺带着羞意地从他怀里起身,佯装自然地舒展了一把四肢,企图转移话题:”为何没想在京城开拢月轩分铺?酒楼的生意也不差吧?” 胤禛边将桌上的杯盏收入茶龛,边解答槿玺的疑问:“在京城探听消息,茶楼是最好的管道。不过,江南对戏曲、茶品方面的亲睐,远远不及京城,骆安考察了一段时日,决定开家茶餐合一的酒楼。唔,有点像茶餐厅。” “哦……”槿玺了悟地点点头,忽而想到正在改建的广旎苑,“那广旎苑地段不错,你想把它改建成拢月轩的分铺?” “是,但也不全是。拢月轩总店设在金陵,杭州、福州、顺天等地都已开出规模不小、口碑不错的分铺,迟早会传至京城,但目前还不能让宫里诸位猜出这是我的产业……广旎苑地段好,改成酒楼是最好的方案,却不能用拢月轩这个名。”胤禛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地笑道:“爷借用了你的闺楼之名,迎玺阁,不会怪爷吧?” 槿玺闻言,不禁红了红脸,这个男人!竟然处处拿她的名字做文章!一会儿玺藤、一会儿迎玺……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福晋吗? 胤禛笑睨着她,岂会不知她的心里活动。忽地很想看到,当她得知他们共同拥有的商贸集团是何名称时的反应,那一定很有趣…… …………………… “拢月轩”位于金陵内城最繁华的街市,占地一亩五分,高两层,堪称金陵最大的酒楼。就连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吏聚餐、会客,也都在这里举行。 不得不说,骆安这个商事总管,做得非常尽心和到位,若是搁在后世,那一定是一名能力卓绝的顶级ceo。 槿玺掀起马车窗帘,欣赏着金陵城内的繁华景致,边天马行空地随意yy。 很快,马车就在一处热闹地街口缓了下来,最后停在装潢雅致、大气洁净的“拢月轩”门前。 早就在“拢月轩”恭候他们大驾的骆安等人,一见驾车的祈四、祈五,便齐齐走出了大门迎接。 “主子,夫人,一路上辛苦了!”骆安一见胤禛,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别就快两年了呀!想起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个被命运摆布的无助少年呢,如今,不仅成家立业,还被主子委以重任、即将成为商贸总行的江南区总管,能有这样的大造化,皆因眼前这个能力出众、体恤属下的主子。心底的感激无论用怎样的方式都无法道尽。 “骆掌柜,好久不见!”槿玺朝骆安微微一笑,“也辛苦你了!”要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将“拢月轩”打造成目前这般繁盛的模样,岂会不知骆安其间的艰辛付出。 “夫人严重了,这些,都是骆安该做的。”骆安收敛心绪,垂首回礼。 “听胤禛说嫂子已经出月子了,今日可是有来?”槿玺见跟在骆安身后的一群人皆是生面孔,没有曾有一面之缘的骆安媳妇。遂含笑问道。 骆安赧着神色低声答道:“秉夫人,属下知主子和夫人此行南下带的人手不多,特嘱咐拙荆带了几个仆役先行去水上庭院清扫了。被铺等都是新的,前几日日头好,全都晒过了,今晚上就可直接入住。” 骆安说的水上庭院就是漕帮帮主翁兆荣赠送的大婚妆礼,另外,还有两艘画舫,一艘停在水上庭院附带的月湖,一艘则停在自古有名的十里秦淮河畔,也是槿玺两人此次南下必游的重点。 于是,在骆安的陪同下,两人舒舒服服地用了一顿久违的丰盛午膳,就准备去水上庭院休憩了。打算晚上再出来夜游秦淮。 水上庭院地处金陵城郊,离内城足有十几里,占地极广,光是其一个人工湖就有两亩见方。开挖时,因不想破坏附近一棵有着千年树龄的古木,将湖泊挖成了一轮弯月状,取名”月湖”。 “……真是好大的手笔!”踏下马车,槿玺着实被眼前这座地处幽静、阔气雅致的庭院折服了。暗叹那漕帮果真是个资金雄厚的主。莫怪乎有那么多人暗中对他们觊觎、使绊。光是这座水上庭院就值上万两不止吧…… “漕帮自康熙二十年成立至今,短短十余年,已经几乎垄断江浙一带的水运,包括京杭大运河,可想而知,其中的利益有多么丰厚……” 胤禛负手而答。微扬着头凝视大门上方悬着的扁额,上题“临水居”三字,苍劲有力,应是漕帮帮主翁兆荣亲自所题写。 “皇阿玛怎么不插手漕运这块?如果说不动马帮是因为其地处滇南,不好管理,可这漕运沟通京杭干线,不介入委实浪费。”槿玺也有感而叹。 “你以为皇阿玛没想过吗?一来精力有限,二来,漕帮目前的运作还算正气,索性也就睁眼闭眼随他们过了。爷估摸着,至少在这三十年内,皇阿玛不会来动这一块。” 唔,三十年内不会管,三十年后,即使有心想管,怕也晚了。槿玺暗忖:胤禛和他那个四方义盟岂会坐看着这么一大块肥肉而不吞下肚吗?再者,倘若日后继承大统的真是那个无能的太子,就算送到他手里,他也管不了吧?!(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4.html 132 十里秦淮 “临水居”是座与水相伴的庭院。一部分依水而建,一部分居于水上。譬如,槿玺两人目前所居的主院——沅渚,就是一座部分居于水上的临水院落。 五大间主屋依水而建,花厅、茶室则居于水上。有点像水榭,却又不完全相似。倒是有点像后世的水台。竹木铺设的地台架在湖畔,支撑的木柱,一半没入湖底,一面插在地下,与主屋衔接。 花厅呈半封闭式。闭合部分用的是花棱玻璃窗门。临水一面敞开不设墙。花厅两壁搭着一层层足可连接透明厅顶的花木架,上头摆放着的栽有各种花卉草木的陶土盆,竟然都出自“寻芳布艺馆”。 至于茶室,则全部由透明玻璃和实木组建而成,颇有些日式风。因为临水还铺了一张像后世榻榻米式的软垫地台,躺在上面就可以享受日光浴。 直至胤禛开口解释,才解了槿玺的困惑。原来,这两处半居于湖面的房间,是骆安遵从胤禛意思,后来才添造上去的。 怪不得呢!槿玺俏皮地吐吐舌尖,她差点就怀疑漕帮里也有穿越人士了。 除”沅渚”这座主院外,“临水居”还有三个临湖的独立院落,分别唤“沁沚”、“沐浔”、“洛潼”。面积没有主院大,却也都很幽静沁雅。 应该说,这座远离金陵内城却又不算偏远的“临水居”,让槿玺过足了一番江南水乡的思乡之瘾。 “喜欢吗?”胤禛揽着她,穿行在架在月湖畔、衔接四座独立临水院落的九曲连环桥,含笑问道。 “喜欢……”槿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她对眼前这个话虽不多却心思缜密、关怀体贴的里焦外嫩之少年郎越来越倾心了…… “想什么哪?这么出神?!”胤禛见她一副满是困惑又迷茫的表情,不禁好笑。“是不是累了?要不回去补个眠,睡饱了爷带你去十里秦淮开开眼界。” 想她中午之前才腰酸腿麻地抵达金陵,在“拢月轩”用过午膳来到这里,拉着骆安的媳妇不肯放地聊了半晌,末了又拉着他兴致勃勃地逛了一遍“临水居”。不疲乏才怪。 槿玺闻言,立即回了神,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好。” 秦淮河耶……她盼望好久了。 据说,如今的金陵秦淮,已经不再是单一的歌妓舞女萦绕画舫了。秦淮河两岸的商事产业也已做了最大限度的开发。连初来金陵才两年的骆安。也替商贸总行在秦淮河两岸购置了几间规模不小的铺子。有酒馆、茶楼、客栈……真可谓五花八门,却无一不是冲着前来秦淮河消费的富绅客商奔去的。 午膳时,一听骆安对十里秦淮的简要介绍,槿玺就已经心驰神往了。 这不,此时又听胤禛一提议,连忙赞同。 于是,两人回“沅渚”洗漱了一番后,就相拥着睡了个香甜的美觉。直至日头西落,绛蕊和喜竹捧着食盒敲响他们的卧房门,方才满足苏醒。 晚膳是骆安从“拢月轩”调来的大厨做的金陵地方菜。用的食材都是“临水居”周边的农户自产自销、种植养殖的。味道绝对不比御膳房出来的宫廷御宴差,甚至更加美味可口。 两人吃得尽兴又魇足。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回卧房换了一身常服,胤禛的是一套月牙色襦袍、只在腰带上系了一块槿玺赠他的嵌刻阵法的玉牌。槿玺选的是一套鹅黄色系的罗衫襦裙,与胤禛那身月牙色襦袍很是般配,有种情侣装的感觉。她边扣纽攀边偷笑。末了,在挽起的发髻上插了一支胤禛赠她的血玉簪子做装饰,再没其他累赘之物。 出了宫就是这点好,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戴不戴首饰也完全凭个人喜好,横竖没多少人知道自己两人的真实身份,也无需顾及什么皇室体面……这才是她一心想往的大自由啊…… …………………………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一入夜的秦淮河,与白日浑然两种感觉。歌舞升平,人头攒动。 槿玺挽着胤禛的手臂,晃晃悠悠地闲步在秦淮河畔的岸堤上,偶尔抬眼眺望十数艘缓缓驶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以及画舫上喧闹又奢华的景致,忍不住感叹道:“曾经以为能养育出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这般有着玲珑剔透心的才情女子的地方,必是优雅安静的,至少不该像菜市场挑捡讲价时那么闹哄哄……如今看来,似乎是我高估了这十里秦淮……” 胤禛闻言,笑睨了她一眼,“环境并非是决定人性的最主要因素。否则,龙生九子,又怎会个个不同……”他这是想到了自己,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何其多,能真正称得上交心的又有几人? “也是……是我执着了。总以为秦淮河上的女子与别家的不同呢……”槿玺失笑地叹道。蓦地,远远瞧见一艘画舫犹如离弦之箭,从水面上迅速飘移而来。仔细一瞧,那位站在画舫船头、扬手示意的清俊男子,不正是骆安嘛?! “唔,想是骆安驾着翁帮主赠与的画舫来接咱们了,走吧,上去游一游这十里秦淮的夜色也不错!”胤禛拉起槿玺的手,含笑提议。 槿玺顿时笑眯了眼。看样子骆安早在午膳那会儿就已经得了他的指示了。秦淮河啊……我来了……………… 最后,两人竟在布置极为舒逸奢华的精致画舫度过了抵达金陵后的第一个夜晚。委实贪恋十里秦淮的夜景,竟不愿下画舫了。 骆安早在两人开始畅游十里秦淮之际就被胤禛遣回家抱儿子去了,至于祈四、祈五,绛蕊和喜竹,自然是被胤禛放了大假,留在“临水居”准备两日后前往杭州所需的吃食和琐物。 直至天色微明,两人才钻出停泊在河畔林荫处的画舫,与舫上掌舵的船夫说了一声,就手牵着手往秦淮河畔最热闹的小吃街觅食去了。本来与骆安约好的时间是卯时三刻,他会前来接他们回“拢月轩”用早膳。孰料,不到卯时,两人的肚子就开始喊饿了。看着画舫外间桌上那一碟碟甜腻又冷却的点心,说什么都没了食欲。 秦淮河畔的清晨,较之于金陵其他地方,算是静谧的。因为很多人都是玩乐到后半夜方才歇下的。故而,清晨时分,叫卖街头和惠顾摊贩的,都是当地的农户、仆役…… 槿玺拉着胤禛挑了家卖豆花烧饼的摊子坐下,各点了一碗热腾腾的咸豆花,以及两块黑芝麻直掉的土烧饼,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这味道,好有故乡的感觉…… 槿玺边吃边想。 “我想,玺藤茶楼的早茶内容可以添些这类早点……”她嚼着松脆的烧饼,囫囵地说道。 胤禛失笑地望了她一眼,“你的小脑袋瓜子能不能彻彻底底地休息休息?我瞧着你从离开京城至今,都还没听过思考呢。不是感悟人生际遇,就是思虑产业营生……别出来一趟还给爷消瘦了去……” “怎么可能啦……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又没动什么脑筋……”槿玺好笑地睥了他一眼,“再说了,你这次出来不也担负着几件重任么?我看你的计划表可都排的满满的。” 胤禛笑而不语,没办法,皇阿玛允的假期实在太短,从京城往返金陵就要耗去一个月,其间还要去趟杭州、宁波、苏州……每个点各待上几日,压根没多少空闲辰光了。 “对了,后日是骆安与曲芙儿结拜兄妹的吉日,于情于理咱们也该去一趟,明儿你要去勘察总部地况,要不就今日吧,咱们逛逛金陵的玉器行去,挑件像样的贺礼。”槿玺想起离开金陵之前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呢。曲芙儿虽已入住骆家,可还没举行正式仪式。想必就是等胤禛前来主持呢。 “也好。前些日子,雷组在滇南一带考察地形时发现了个尚未开采的玉石矿,爷正考虑着咱们要不要也来个玉石产销一体化?”胤禛经槿玺一提,方才记起这件悬而未决的事,征询起槿玺的意见。 “玉石?可是你我都不懂啊,虽然这一块利润很高,可不见得咱们能掌控唉。”对于不甚熟悉的产业,槿玺依然有些畏惧。 胤禛倒无所谓,毕竟,那个新发现的玉石矿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迟早要找人开采,宜早不宜迟。 “人手方面你不用担心。祈鹰已经训练出第二批圆满出师的助手了。再过两个月就能抵达京城向祈九报到。待他们加入,莫说一个玉石矿,就是再掘出两个,爷也不担心没人手可用。” 见他神色颇为得意,槿玺不由得好奇:“这回,祈鹰又替你训出多少人手了呀?” 胤禛笑着伸出手指,比了个“八”字。 “八十?”她猜。 “八百!”胤禛得意地咧咧嘴。 “哇!祈鹰从哪儿找来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啊?这也太夸张了……”很难想象他一个人能训出八百人的特卫队伍……若是被康熙知道,会不会送他去军营加以利用呢? “不过也不全是顶级特卫,四分之三只是比普通侍卫强些的护院。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只得让他快马加鞭地赶训一批出来。” 那也就是说其中有两百名是顶级特卫咯?啧啧!不得了咧!槿玺不由想象二百个祈字辈高手同时出现在身边的场面,忍不住暗叹:想大清皇室中,能将贴身暗卫利用到这般淋漓尽致的,估计也就胤禛一人了。 可怜的祈鹰……(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5.html 133 初吻啊…… 骆安预选的两处商行,一处在金陵,还有一处在杭州。 故而,胤禛打算看完金陵这处预选地后,再南下杭州勘察。最终决定选用哪一处。毕竟是要一次性投入建造的,自然希望能尽善尽美。 金陵这处选地位于金陵东南郊,与“临水居”离得不远,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了。 骆安相中的百亩空地四周都是尚未进一步开恳的荒田、林地。背靠绵延圆润的落霞山,正面五里地外,就有个漕运码头,若是连山头买下,防护措施倒是能做的很到位。 胤禛巡视了四周一圈,赞赏地点点头,表示很是满意。 “杭州那处,地处京杭大运河的通埠口,运输比这里要方便些。不过,地块没有这里大,全部买下也就六十来亩。况且,金陵既是商路要塞,南来北往的途径客商也比杭州多,故而,属下也迟迟抉择不下。这不,听闻主子要来,索性就交由主子定夺了。” 骆安带胤禛小夫妻俩参观完这块预选的空地后,坐上回“拢月轩”的马车,笑着聊道。 胤禛自十年前买下骆安起,就不曾将他当做仆役看待过,又或者,胤禛从不将身边这些替他做事的心腹、暗卫看成毫无人格可言的奴隶,而是分工不同的得力助手,就像他在后世的应氏集团,举贤招纳的员工。也因此,越来越多的手下愿意为他效劳,不是卖命,而是卖才。 而他,也真正做到了贤者居上的公平考量。这些人里。没有裙带关系,没有先来后到。只要出色,谁都可能被胤禛重用,只要踏实,迟早有一天会光宗耀祖。 早期如骆安、秦朗月。后期如各组暗卫首领,都是激人奋进的鲜明案例。 槿玺侧头看着身边这个线条分明、清俊丰朗的男子,不由得出神。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朦胧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恋意。且随着日子的前进而越加清晰。这种发自心底、不可拔除的深恋,无关乎他的身份、地位。而是牵引于他的灵魂。 换言之。倘若如今坐在她身边、与她海阔天空、侃侃而谈的人,不是有着应昊灵魂的清朝本土少年,或许,她不会产生这般深沉的恋意吧…… 因为,面对胤禛时,她总是不自禁地将他当做后世的应昊,忘却他现下的年龄、身份,连带地。忘却自己如今的年龄、身份……就好似,她林槿玺,与应昊。隔了时空,在大清的土地上。相知相恋相惜…… “怎么了?可是有事?”马车抵达“拢月轩”,趁骆安下车的当口,胤禛忽地转过头望着她问道。 “啊……没……”槿玺被他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审视给吓了一跳,忙不迭摇头解释:“只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没什么啦……” “真没什么?”胤禛显然不相信,挑挑眉,并没急着下车,而是偏着头笑睨着她。 被他这么一看,槿玺的两颊就升起了红晕,忍不住暗骂自己没用。 “该不会是在想我吧?近在咫尺,还需要这么出神地想吗?”胤禛咧咧唇角,一语中的。 “少臭美了!”槿玺做了个鬼脸,先他一步下了马车,在骆安略带诧异的眼神中,逃离了现场,浑然一副被当事人抓包的糗样。笑得胤禛好不得意。 ………………………… 骆安与曲芙儿的结拜仪式定在二月初五,黄道吉日。 结拜后,曲芙儿冠上骆姓,改名骆蓉,方便日后入京事宜。且正式跟随骆安学习商贸事宜。 仪式郑重却不隆重,除了胤禛夫妻俩,以及商行里毕竟亲近的兄弟外,骆安就邀请了几个与其交情甚好的客商与同行。 来到金陵后就不再涂脂抹粉的曲芙儿今日倒是勾画了几笔,用的正是槿玺先前赠她的那套法国产的香水脂粉。 妆容淡淡,发髻松挽,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莫怪乎二哥会为她如此魂牵梦绕。 槿玺笑望着镜子里映照出的娴雅女子,心下不禁感叹。再联想到自己,似乎从头到脚找不出几丝名门闺秀该有的娴静风情。同样是女子,这差别还不是普通的大啊…… 也不知胤禛究竟是看上自己哪里,莫非和自己一样,他想找的只是一个与之灵魂契合的女子,无关乎容貌风情……这一想,槿玺心里既开怀又憋屈…… 结束仪式,酒席散去,在回“临水居”的路上,槿玺忍不住心头的困惑,低低问道:“胤禛……假使……我是说假使……我和你不是同类……你可会娶我?” “就知道你成天就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胤禛失笑地揽她入怀,从东南郊看地回来,他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了。经过骆安与曲芙儿的结拜仪式后,她的落寞情绪更重,“两者有区别吗?我娶你,因为你是你,不是别人。正如你愿意嫁我,是何缘由?” “呃……”她眨眨眼,“别拿我的问题反问我。” “呵……傻瓜!你都已经嫁了我了,想这些做什么……莫非,你对目前的状况不满意?”他眯了眯眼,带着警告的眼神瞥向她。好似她点个头,或是回答一个“是”字,就会遭来他滔天的怒火。 “哪能呢!我这不是太满意了,所以觉得有些不安嘛!”她马上谄媚一笑,狗腿的模样顿时让胤禛哑然失笑。 ”别想太多了。你与我因带着后世的记忆,难免排斥这个时代的婚姻制度,然而咱们之间还需忌讳什么?还是你至今未将我当你的丈夫看待?”胤禛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听得槿玺一阵脸红耳热,忍不住轻推了推他的臂膀,嗔道:“没将你当丈夫看会允许你如此对我么?”说话的同时,她眼波流转,语带娇羞。 胤禛一时抑制不住心头的悸动,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槿玺扑扇了几下睫毛后,下意识地闭眼承接。 这可是她的初吻呢……一阵晕眩袭来,不知所措的她只恍惚想到这个实情。至于其他,均交给胤禛带着她感受了…… 在一记堪称绵长又细腻的热吻之后,两人额头碰额头,缓着喘息。胤禛稳住内心的蠢动,低笑道:“如今可还有疑问? 槿玺抬手在他肩上捶了几下,“你还说!” 原来,不是她没有小女儿般的娇羞风情,而是之前不曾展现过。瞧,如今不就被胤禛逼出了另一面么……她捧着双颊忍不住想。一想到方才两人交颈深吻的动情模样,她再度羞烫了耳脖子。 “呵……”胤禛将头伏在她的颈窝,满足地低笑。他从未想过与她接吻会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她的娇羞与无助、迷茫与困惑,在他眼前一一展现,没有躲藏、没有抗拒,有的,是同样全心的倾慕与恋意……看来,日后要多加练习才是。 …………………… 初吻发生的突然,发展却再自然不过。自那次之后,胤禛逮着机会就会亲她的脸颊、吻她的额角,偶尔赏她几个亲昵又温馨的浅啄。遇上独处的时候,更是三不五时地拉着她提高接吻技术。 好在每晚睡觉时,他依然规矩如常,至多只是搂着她入眠,许是怕吻上了瘾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吧。毕竟,她的虚龄才十二,距及笈还有一年半呢。搁在后世,那就是一个标准的未成年少女。每当想到这个,槿玺就忍不住偷笑。却也不敢太过明显,否则,被胤禛逮到,又会拉她进行一番爱的惩罚。害得她好几日都唇瓣红肿,不能见人。 ………………………… 二月初八,一行人在骆安的陪同下前往杭州。 在杭州他们有三件事要办。一是实地勘察那块被骆安看好的总部预选地块,并决定用哪块,骆安好紧锣密鼓地开建。二是拜访定居杭州西子湖畔的漕帮帮主翁兆荣。三是去新开张的“怡情楼”布置窥听器具。 话说,直至现在,槿玺方知胤禛在其名下所有的茶楼、酒铺、勾栏院都装有窥听作用的“监视器”。虽然他未明说,可她也已猜到,包括玺藤在内,她名下的产业也逃不了他的”窥听”。 这种在后世非常遭她诟弊的器具,搁在如今,竟是满心赞同。 原因无他,一来,要想在大清混出个人模狗样,且不被某些无耻之徒觊觎并使诈,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地动用些辅助工具。二来,但凡胤禛经营的主流生意,虽没有超额利润的进项,却都是迎送南来北往商客的最佳场所,从他们口里,可以听到他们无法第一时间掌握的有用信息,从而尽快决出对策。 俗语说,要想不被人超越,就得超越别人。同样的道理,要想不被人下绊,就得先未雨绸缪。 至于真正赚钱的行当,在胤禛的计划里,还未正式开始呢。这些,不过是辅助他日后成就商业帝国的手段和工具。待商行总部一落成,综合性商行正式成立,计划要开的造船厂、御茶园、玉器行以及考虑中的通汇银行,那才是他想要大开之后收网的百利行业……(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6.html 134 盟友和闺密 杭州之行很顺利。 商贸总部的地址,胤禛最终还是选在金陵。不为其他,只因金陵是槿玺的”娘家”——后世的娘家。杭州那块风水非常不错的地,则被他决定用于建座别院,取名“西子别院”,作为日后搬离京城后的第二住所。第一住所自然就是金陵的“临水居”了。 两人对“临水居”的喜爱,大大超出了漕帮帮主翁兆荣的预期。许是在其看来,那不过是座面山带水的别院,可对槿玺而言,那不仅仅是个美丽的居所,还是她思念林家亲人的最佳场所。 故而,前往漕帮翁兆荣府邸拜访时,特地准备了一份谢礼:两坛产自”花果酒庄”的陈年佳酿,一大麻包来自小汤山的山珍野味,一盒十二种花味的香薰精油及一只精雕香薰炉,一对欧式风的琉璃抱花瓶,两套最昂贵的法国产化妆品。 路上,槿玺从胤禛口里得知翁兆荣的女眷只有一妻一女,且对他的妻子非常疼宠。能在大清富贵人家找到坚持一夫一妻制的男子,实属不易,故而,槿玺与之虽未谋面,对他的好感却已直直上升。 翁兆荣见胤禛夫妻俩带着厚礼上门拜访,着实惶恐了一番。忙命妻女招呼槿玺,自己则陪着胤禛在书房商谈有关四方义盟的最新近况。 虽说是盟友,不过,碍于四人分处四地,还真不好经常性聚集商讨,只能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交流彼此对义盟发展的建议。 “盟主此番南下,可是有要事下达?”翁兆荣亲自给胤禛斟了一杯特级龙井香茗后,略带忐忑地问道。 “也不尽然。”胤禛啜了一口。眯了眯眼,脑海里规划起想要发展的茶园一事,遂搁下杯盏说道:”翁帮主可有自己的茶园?” 翁兆荣听他有些文不对题的问话,虽不解,倒也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有。光是漕运就够翁某忙碌的了。哪还有多余精力打理其他产业。” 翁兆荣这是实话,他膝下就两子一女,如今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被他带在身边学习漕运事务。尚未及笈的小女儿,则守在家里,陪陪娘亲、做做女红。希望她能做个娴静淑德的大家闺秀。 翁家祖上在山西。他是年少时随做生意的父母南下的。故而,翁家其他几门亲戚也没几人肯愿意入他的漕帮做事,宁愿守在山西老家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置田务农的务农。 漕帮发展至今,人员虽然不少,却都以打杂的小工居多,真要数能力卓绝、能独当一面的领袖级人物,目前还真没发掘出几个。即使那两个如今已年方十**、自十五岁开始就被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儿子,也还远不能独立撑起漕帮事务。所以说。他的养老生涯还远着哪…… 不像胤禛,江南有骆安、京城有秦朗月、顺天有黎怀毓,随便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主。更甚者,连为其驾车的祈四祈五。虽只有几面之缘,也看出都是头脑活络、身手出色的英俊少年。 “我想在杭州投资一座茶园。不求大,但求精。”换言之,他想垄断茶叶的高端消费群体。 “盟主的意思是想在龙井山开座茶园,专做富人的生意?”翁兆荣不愧是漕帮帮主,胤禛话里的意思一听即明。 “没错。”胤禛品了口香茗,食指敲了敲杯盏,“不止富人,还有京城里的贵族、皇室。”日后还要走出国门,漂洋过海。“品质么,就如同这些,均要一级以上。”既然打算做了,就要做最好的。且也不至于与茶农轧脚,那些廉价的次级品,就留给老茶农小本经营吧。 “盟主这想法,翁某倒是第一次听说。一般开茶园的,什么品级都会有,总不至于在炒制之前就能确保出品的茶叶等级都在一级以上啊……”特别是珍品龙井,那才几两啊……况且,余下的次级品怎么处理?总不能全丢了吧? “所以想要翁帮主帮忙。一来替我留意下杭州最好的茶园地段,价钱不是问题。二来,帮我物色几个经验老道的制茶师傅,薪资好商量。三是,等茶园开起来,我需要一处能容纳十数人的僻静院落安置南下管理的属下,翁帮主定居杭州多年,对这一带的了解必定比我等多,望能不吝赐教。” “盟主此话客气了。莫说这三件事都不难,即使有难度,以盟主对我漕帮的恩情,翁某也一定照办不误。”翁兆荣拱手礼让。 胤禛赠他的阵法,相当好用。如今,但凡由漕帮接洽的任务,无一不能顺利完成。偶有不顺,那也是自己手下管理不当引起的。为此,他对胤禛除了皇四子这一层尊贵身份所带来的敬重外,还念念不忘其对漕帮所施的大恩惠。 胤禛倒不以为意,扬眉一笑:“翁帮主不必如此记挂先前的事。如今咱们既是盟友,有什么需要翁帮主出手相帮的事,我可是不客气地提了。倘若翁帮主有任何方面需要我出力的,也望尽管开口。如此,才不浪费了四方义盟这一互惠互利组织的成立。” 四方义盟成立的初衷,便是互惠互利。任何一方有难处,其余三方皆要尽绵薄之力帮之。 然而,事实上,碍于胤禛是皇子这层特殊的身份,四方义盟虽成立近一年,几乎没人找胤禛求助过。除了韩东培迁徙顺天时,算是被动接纳了胤禛的好意,住进了率先给他们安顿好的住处。 三方盟友的组成成员,先前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怎可能没有难处?无非是不好意思向份位尊贵的皇四子开口罢了。能解决的,都被三方首领私下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只要不触及组织存亡等根本利益。也就悬而未决地挂着。 胤禛岂会不知这些人的傲气。故而,趁着茶园一事,对翁兆荣挑明了。 至于另两方,韩东培还好些,毕竟有窦尔敦跟在秦朗月身边做事。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商事上自然会与韩东培互通有无。 地处云南边界的马帮就有难度了。一来距离远且不便利。二来整个马帮,除了帮主杨盖天还算识得几个大字。其余没一个成员有文化,一旦离了杨盖天,想与马帮取得及时的联系就难了。 故而。胤禛打算趁着下半年的玉石矿开采。想增派几个暗卫前往滇南一带成立一处专递信息的机构,类似于现代的邮局。届时,马帮成员传递信息一概不收费。其余民众,则按距离远近酌情收取成本费。若是发展的好,他会考虑在大清各地推广。繁荣的区域多办几个点,贫瘠的地方少办几个。关键是,背后要有个强硬的组织做靠山。这一来,势必要增加祈鹰的工作量。因为,他还需要一个完全由特级暗卫组成的安保机构。 思及此,胤禛遂向翁兆荣谈及信息传递局的创办思路来。听得翁兆荣连连称好。并细心地提了几个需要改进的小点子。末了,两人索性拿出纸笔。头碰头地勾勒起信息传递局的分布和安保局的布置…… 翁兆荣感慨地暗叹,眼前这位身份贵重的少年,即使除却皇子身份那也还是个人中龙凤。理该是他们四方义盟的盟主。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四方义盟的各个盟友组织,会发展地越来越红火。 …………………… 那厢,槿玺由翁兆荣的妻女作陪正在翁宅的后花园赏花看景。虽然才二月上旬,江南白日的气温却已爬上十七八度了。眯着眼晒着暖馨的阳光,权当补钙。 “福晋年岁虽小,懂的可真多!”翁兆荣的女儿翁婷玉羡慕地说道。若非碍于娘亲在场,她都想赞赏槿玺的自由与眼界了。哪像她,从出生到现在,没离开过杭州城不说,就连家门,也是极少有机会跨出去的。 “哪里啦,都是随口诌的,让你们见笑了。”槿玺露齿一笑,对眼前这个仅大她一岁的明朗少女很有好感,许是对方长得有些像莫永絮吧。 “随口诌也是要有本事的。若是见识少,哪里懂那么多……”翁婷玉皱皱鼻,有些抱怨地说道:“真羡慕你有那么开明的一对爹娘……哪像我……瞧瞧,瞧瞧,娘亲又要说我了……”翁婷玉眼角扫到翁氏的表情,偷偷地朝槿玺挤了挤眼。看得槿玺一阵好笑。 “玉儿!别不分尊卑地乱说话!当心惹怒了你爹罚你一年不许出门!”翁氏带着警告严厉地瞥了女儿一眼。回头又赔笑着朝槿玺解释道:“我这个女儿呀,因是家里最小的,被她那两个哥哥都给宠坏了。万望福晋别见怪才好。” “不会!我觉得这样很好。女生嘛,偶尔也是要活泼些的。” 反观自己,有时的言论还不及翁婷玉有规矩呢。莫怪乎阿玛总要瞪着她骂她不着调呢!对比之下,槿玺有些汗颜。想来,敏容与费扬古真的是宠极了自己,不仅由着自己出入府邸,对自己开铺子一事,也睁眼闭眼、从不横加干涉。 “你这话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要不,咱们交个朋友吧?听说你们京城贵女流行有闺中密友,我都快及笈了,还没半个朋友呢。”翁婷玉见槿玺替她解围,爽朗地建议道。 槿玺眨了眨眼,含笑点头:“有何不可?”话说,她在大清这么多年,也还没觅到半个闺密呢。原本以为会和额娘的闺密宋福雅的女儿成为好友。孰料,许是雅姨怕她带坏了乖巧的宝珍吧,私底下鲜少让她们单独往来……如今,有个和她性子相近的少女自告奋勇地要与她成为朋友,有何不可? 就这样,待胤禛和翁兆荣商谈完一个段落,出书房找她们用午膳时,槿玺和翁婷玉早就结成了彼此的第一个闺密,正窝在翁婷玉的闺房里叽叽喳喳地交流心得呢。至于翁氏,则无奈地候在外间,担忧自己女儿直来直去的性子冲撞了身份贵重的皇子福晋。(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7.html 135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两人在杭州统共待了十几天。 办妥计划内的两件事后,胤禛又花了三天时间考察了一番杭州的水利工程,并在翁兆荣的协助下找来几个经验丰富的”民间河工专家”详细询问了一些水利上的实践问题,整理成书面资料准备回京后再写成奏折呈报康熙。 此行南下,胤禛乃私人出行,并没打算通知当地官吏,一来想免去某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二来也想顺道替康熙好好微访一番民间。于是,但凡需要求助的地方,除了找骆安处理、就是找家在杭州的翁兆荣帮忙了。 在胤禛考察河工的三天里,槿玺就在翁邸与新交的朋友翁婷玉胡天海地地闲聊。其间,还在翁婷玉的陪同下,绕着西湖游了几处驰名后世的名胜古迹,雷峰夕照、南屏晚钟、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曲院风荷……甚至还去了灵隐寺进香。 最后一天,翁婷玉应槿玺的提议,带着她去了趟集市,采买了一大堆的杭州特产,吃的用的把玩的,统统都有,打算带回京城做伴手礼。 胤禛结束河工考察,回来翁邸接槿玺时,差点被她收拾好的行李吓了一跳,好家伙,几乎塞不下一辆大马车,这丫头该不会是劫了某家综合商店吧? 哭笑不得地命祈四和祈五帮她把各种各样的礼品装上绛蕊和喜竹两人的马车,满满当当的车厢将两个大丫鬟挤到了驾驶位上。在槿玺的示意下,绛蕊坐到了祈四身旁,喜竹则和祈五并排而坐。男女搭档、干活不累的场景,看得槿玺偷笑不已。 “你又打什么主意了?”胤禛见状。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尖,心下明了,八成又想做红娘了吧。想她那几个丫鬟,除了南下顺天的青绦是和亮子日久生情、彼此看对眼的。其余几个,包括芷末、绕婵、初藤和丝繁。无一不是在槿玺有意无意的牵线做媒下,分别与龙一、方洒拓、窦尔敦、蟒一凑作了对。只是,除了绕婵和方洒拓两人似乎已颇有眉目地准备谈婚论嫁。另三对还在为尚欠一撇的八字孜孜努力着呢。 之所以这么热衷于做红娘,以槿玺的话说,就是不希望”肥水流了外人田”。 窦尔敦是秦朗月的得力助手。也是四方义盟的成员之一。论长相、才智、品格,均不在人下,丝繁配他,绝不吃亏。 龙一和蟒一自不必说,身为七组特色暗卫的首领级人物,无论哪方面都很出色。 龙一和芷末,是在两年前结识的。那会儿凤一还未出关,龙一奉胤禛之命。代凤一在“迎玺小楼”近身保护槿玺,与尚未去花果酒庄做掌柜的芷末有了些许交集,槿玺遂起了将他们凑成对的想法。大丫鬟配大暗卫。一柔一刚,多么有趣又和谐的搭配啊…… 故而。在槿玺明里暗里的提示下,胤禛也知晓了她的用意,失笑之余只得配合地将龙一留在了京城附近,并没将他派往远地驻扎。只可惜,龙一性子寒漠,即使对芷末有所感觉,也从没明确表示过,而芷末性子内敛文静,就算真喜欢对方也不敢明说。两人从两年前认识至今,从明面上看,依旧毫无进展。急得槿玺差点没揪着两人的衣领点醒他们。 至于初藤和窦尔敦,算是日久生情的一对,只是两人都是内敛的性子,旁人看得急,两人却依旧施施然地我行我素。不过,好在两人的年岁不算很大,也就不急于一时。以槿玺看来,不出年底,这对佳偶必定会手牵手地找她来商定婚期。 倒是绕婵和方洒拓,算是四对中唯一一对八字两撇几乎齐全的美眷了,就差选个良辰吉日上门迎娶。 说起两人的情感故事,平淡中颇显温馨。 方洒拓本是胤禛的人,也算是顶级侍卫一名。因胤禛见小汤山的农庄发展过快,又经了努达海遣人燃火未遂一事,担心安保方面缺人看顾,就将方洒拓派至了小汤山。绕婵身为“果之语”的掌柜,有时会亲自去小汤山选当季鲜果、鲜花,一来二去的,就多了交集。 槿玺得知有方洒拓这么个人后,就经常替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没曾想,还真有了戏。这一来,更是让槿玺卯足了劲替自己的丫鬟找夫婿了。 只可惜,至今也就牵成了这一对。连原本以为很有戏可看的丝繁和蟒一,除了偶有的几次交集之后,就再没了进一步的发展。丝繁性子沉默寡言,蟒一却活泼跳脱,本以为两者可以互补,搞到最后,一人坚持说不肯嫁人,一人则应胤禛的提议去了中部开拓据点。如此一来,一北一南的,想要牵成手更是难上加难。 胤禛以为经过这三对的纠葛情路,她该歇了做媒的心思了吧。不成想,在安逸了小半年之后,又开始了她媒人的事业。 这次,不止她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连喜竹也一并算上了,让胤禛不由得一阵好笑。 …………………… 马车隆隆地驶往杭州的临时住所——位于西湖东北角、内城西门口的“拢月轩”分铺后院,胤禛命祈四祈五协助绛蕊、喜竹两个丫鬟将马车上的物品卸下,算是帮槿玺替两对人制造机会。自己则带着槿玺出了“拢月轩”,往不远处的西子湖畔走去。 适逢斜阳西下,西子湖畔晚霞璀璨。 槿玺被胤禛牵在手里,缓缓地沿着湖边的垂柳道,相携而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槿玺迎着落日,悠悠叹出这句千古绝唱。 “怎么?突然诗兴大发了?”胤禛嘴角噙笑,偏头看她。 “只是想到了从前……那时哪里有这般闲情惬意,迎着落日余晖漫步湖畔……”槿玺失笑地摇摇头,为目前自己所拥有的悠闲安逸的贵女生活而庆幸。至少,混迹大清朝,总比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做植物人强吧? “是啊!以前哪里有这么悠闲的时光……即使有,想找到这般纯属自然的美丽景致也难。光是空气,就差太多了。”胤禛感慨地叹道。想如今的西湖,清新扑鼻的空气、自然怡人的花草,令人忍不住亲近再亲近。反观后世,越来越人工化的景观、配上灰蒙蒙的阴霾天色,几乎令人窒息…… “你前几日与骆安说打算在这里建座西子别院,是否日后有计划来此定居?”槿玺伸了懒腰,转头笑问道。 胤禛但笑不语,伸手将她耳边几缕被微风吹佛滑落的青丝勾至耳后,负着手望着波光鳞鳞的湖面,沉吟了片刻说道:“或许吧。端看日后怎么发展。” 他,这是在为日后打算吗?槿玺心里一窒,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说道:“无论怎样,我都是支持你的。” 胤禛回过头,淡笑着看着她,“那是自然,你不支持我,还有谁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我?” 这句话里隐含的落寞与寂寥差点让槿玺落泪。她忍不住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佯装轻松地笑道:“此言差矣,除了我,你那个祈鹰和数帮暗卫也势必会力挺你到底。” “什么叫我那个祈鹰?!”胤禛闻言,俊眉一挑,扬着笑问道:“你哪只眼睛瞧出爷与祈鹰有何暧昧不成?” “没有吗?”槿玺故作不解地眨眨眼,娇俏地皱皱眉,“我以为你将他遣至陇西,是怕我吃醋呢。哦,不对不对,是怕祈鹰吃醋而对我不利才是。” “你哟!”胤禛失笑地捏捏她的脸颊,顺势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滚烫的热意在她耳边一响而过:“爷岂会不知你的用意。”他当然知道,她之所以挑了这么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话题,无非是想转移他心里的愁绪。 日后的计划么……他虽然从数年前就开始周全计划、充分考虑,却还是怕有所差错啊……一旦出错,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自己出事不打紧,可还有她呢……这个让他再也不能轻易说放下的小妻子…… “不管你下什么决定,我只求与你同行,出国也好,南下也罢……总之不许丢下我。”槿玺娇嗔地吐出句极似誓言的要求,不许他丢下她,她也不会放弃他。无论能不能坐上高位,不管生也好,死也罢,她既然嫁了他,生要共寝,死亦同穴。 胤禛闻言,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扬起一记愉悦的笑意,“我也正有此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槿玺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用力握了握,感受到他同样的回握,这才展颜一笑,“事实上,我倒是有个好建议。咱们既然有那么多高深的武功和阵法,何不辗转江湖,收一堆骨骼奇佳的徒子徒孙,开个门庭若市的武林门派,你意下如何?”说完,还调皮地眨眨眼。 “亏你还是费扬古的女儿呢,也不想想你阿玛额娘他们,会不会被你这样的想法吓到……”胤禛顿时哑然失笑。不过,若是他没有打算全面铺开地建设他的商业帝国,许是会试试槿玺的提议吧。 毕竟,做对缱綣恩爱的小夫妻、自在潇洒地笑傲江湖也着实不错……(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8.html 136 初至宁波港 随后几日,胤禛与槿玺在翁兆荣的陪同下,选择性地逛了几座出产优质茶叶的龙井茶山,又在一位阅历丰富、经验老道的制茶师傅罗万全的引领下,去了一座逐渐颓败的龙井山头。 据这位制茶师傅说,这座山头的位置是极好的,只因茶园的主人不晓得因地制宜、妥善利用,又或是想节约成本、不愿投入,故而,每期收获的茶叶总是草草炒之,销售行情不是很好,久而久之,呈恶性循环,导致如今几乎破败的景象。 胤禛爬至山顶实地勘察了一番。这座位于西子湖西南约二里处的龙井茶山地理位置确实不错,东临西湖,三面群山环绕,山顶雾气终年云绕,湿气充沛、雨量丰富,光照充足。完全符合龙井茶“山饮西湖、雾生龙井”的绝佳生长环境。若是管理得当、炒制老道,必定养育地出绝品好茶。 故而,下得山脚后,胤禛点点头,敲定这座因没有销路而正欲找买家出售的龙井山头为自己首座茶园。 是日傍晚前,就顺利地以三千五百两银子谈妥了这座茶园的买卖价格。包括整座约莫百来亩的山头、已栽种多年的上千棵茶树、基本的制茶器具及简陋的安置工棚。 随后,胤禛一边让制茶师傅罗列了一份需购置的制茶新器具等清单,遣祈四前往周边坊市采买订制。一边,让祈五陪同制茶师傅去找技术过硬的建造工人,打算将山脚下的旧茶坊拆了重建。 自己带着槿玺在翁兆荣的陪同下,前往人贩子处选购一批日后需留在茶坊工作的员工。至于另外几个制茶师傅,胤禛将选人的权限放给了罗万全。让他从信得过的同行中请几个过来帮忙。至于薪资,自然是比原先高出不少。罗万全自然兴高采烈地去办了。 在杭州,像罗万全这样家里有几株茶树、自产自销为主、替人制茶为辅的茶农还真不少。如今见漕帮帮主推荐他们替眼前这个有礼有距、进退有度的贵气少年干活,不仅薪资吸引人,还有什么大小节假日、假日干活还有加倍薪资。更重要的是,到了年终盘帐,若是茶园的当年业绩好。他们这些管事、工人统统都有不菲的奖金,这么好的差事不接,还等啥呀! 这不。罗万全在两日内。连经四场由槿玺提议、翁兆荣组织、五个已经退居二线颐养天年的茶商出题、胤禛监考并筛选的考试后,以总分最高的考核成绩入了胤禛的眼,随后被胤禛任命为茶园主管师傅,所需助手可由他自行选择。这一来,完全杜绝了与几个老对手碰面的可能,请的都是自己信得过且也不会扯自己后腿的老茶农。 这厢,罗万全新官上任三把火、兴头极高地带着三个同样新招的老茶农,满山头地跑上跑下。希冀能赶在清明之前将现有这批已出芽的茶叶高品质地炒制出来。 就这样,待胤禛带着槿玺准备离开杭州,前往宁波港之际。这座破落颓败的龙井茶园业已拾掇整齐,热热闹闹地开工了。 胤禛与槿玺商量后。决定留下祈四和绛蕊,管理这些新进的员工,并协助罗万全做好明前茶的采摘、炒制工作,又从骆安处选了一名身手矫健、会驾马车的年轻小厮,和一个年方十四、手脚利索的使唤丫鬟,临时替补了祈四和绛蕊的位置。待他们返京前,祈九从京城调拨来的暗卫如数到位,骆安也结束对几名助手的考核,选出最合适的茶园管理人员后,再将祈四和绛蕊调遣回来。 槿玺见有这么一个可以让绛蕊和祈四独处的机会,自然欣然同意。 康熙三十一年二月二十二,胤禛结束杭州的一切事务,带着槿玺往宁波港行去,去看专属二人的法国产远洋大帆船。 索性宁波距杭州不远,他们的四马大车从卯时初刻出发,是夜戌时三刻就到了。当然,其间除了正午在两城之间的小镇用了顿简单的午膳兼小憩了半个时辰外,其余时间包括晚膳,都在紧锣密鼓地赶路途中用点心加茶水随便打发了。 好在槿玺经过这十来日的悠闲休养,一日的车程,倒也没出现头晕眼花、腰酸背疼的马车综合症。 而骆安也早已遣人先他们一步抵达了宁波地界,在最大的“迎客来”客栈为他们预订了三间天字一号房。 待一行人刚抵达,就有小二殷勤地迎上前,牵引马车、接引上楼、并送上早就备好的热水热食。 众人洗去一路风尘、酒足饭饱后,倒也没觉得有多疲累。 次日,两人睡到自然醒,难得在日爬三竿时方才醒来。喜竹带着新来的丫鬟笼翠伺候槿玺两人洗漱完毕后,呈上预先保留的早膳:一小锅海鲜粥、一笼屉鸡蛋韭菜饺、一笼屉带着酒醉香的宁波特产米馒头。 两人神清气爽地用完有些迟的早膳,这才携手迈出客栈大门,往港口驶去。 “迎客来”客栈据港口有些路程,直至正午时分,一行人方才抵达港口附近。 在一家人声鼎沸的海鲜楼门前下马车,将马车交由酒楼小二牵去后院喂食干草后,一行六人缓步入了酒楼。 由于没有预约,又时至正午,酒楼里的包厢早就满员了,只得选了个临窗的僻静角落坐了下来。本不敢随主人一道落座的四人,也在胤禛和槿玺的眼色下,也两人一组地乖乖在下首坐下。 六人年岁都不大,最大的是骆安选来伺候他们的小厮,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故而,他们这行人男俊女靓的贵气队伍步入酒楼后,着实吸引了不少艳羡又爱慕的眼光。 槿玺入座后,四下打量了一番店里的布置装潢,发现这宁波界内的客栈、酒楼的档次都还不是普通的高,遂低笑地叹道:“古往今来,但凡商贸发展的城镇,百姓的生活水平就明显高出不少,这话是一点都不假!”无论是清朝还是后世,莫不是如此。 “宁波从七年前被皇阿玛赐为浙海关、统管江浙一带的海事关卡后,繁荣速度成直线上升。”胤禛也含笑接道:“试想,江浙一带出入海外的关口只这一处,想不发展都难!” “怪不得呢。”槿玺了悟地点点头,正欲接着聊,却被不远处一道颇为流里流气的挑衅之辞吸引了过去。 “哟!这位小姑娘长得倒是清秀雅丽,这位爷,我看你也正缺钱哪,要不打个商量?将这个小丫头转给小爷我怎么样?银两方面必定少不了你的!” 槿玺讶然地看向说话的人,歪瓜裂枣般的颜面,竟敢如此不知死活。也不想想,能在这样一家消费不低的海鲜酒楼用得起膳的,会是缺钱的主儿吗?! 果然,不等她腹诽结束,那位被询的对象——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壮汉怒目直视道:“给爷滚远点!” “喂!臭要饭的!别给脸不要脸!小爷我想要那个女人,那是瞧得起她……哎哟喂……疼死我了!兄弟们,给我上,竟敢打小爷我!也不想想小爷我是谁!” …… 一多一寡的两方立即卷入了打斗。原坐壮汉身侧的娉婷女子此时一脸忧虑地望着壮汉不知所措。 “你会出手帮他吗?”槿玺眼角盯着那越演越烈的场面,又扫到因故离去的食客和满脸忧愁的掌柜,忍不住问道。 胤禛摇摇头,“江湖人士还是少碰的好,毕竟咱们的身份不同,若是出手,怕入了有心人的眼。”康熙不知他有艘远洋航船,他也暂时不想让康熙知道他此行南下的真正用意。故而,能不泄露行踪是最好。 “可我见他似乎撑不下去了。咦?胤禛你看,他是不是有伤在身?”槿玺支着下巴看戏的身子直了起来,拍拍胤禛的手肘压低嗓子问道。 胤禛抬眼一扫,确实,他点点头,随后朝祈五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心领神会地离开座位跃入场中。 “诸位,有什么误会可以解释,这里毕竟是酒楼,别让掌柜的为难了。”祈五轻描淡写地格住挑衅的一方,淡然地劝道,海鲜楼掌柜闻言立即视其为英雄,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点头应道:“是是是,这位爷说的极是。两位都是客,若真有什么误会,可以坐下来慢慢聊,别伤了彼此的和气,来来来,诸位爷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日的一切开销由在下包了。” 人多势众的挑衅者被祈五的身手吓了跳,面面相觑后,悻悻地收了手,朝立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壮汉重重“哼”了一声,就大摇大摆地往楼上包间走去,临走前还丢下一句:“不是小爷我想放过你,是给这位爷一份面子!” 说到底,他是瞧出祈五的身手不凡,不敢继续撒野罢了。 壮汉也不动怒,转身朝祈五拱拱手,道了声:“多谢!”就再没言语地走回自己的席位,在女子关切焦虑的眼神中灌下一口烈酒。 祈五朝一脸感激的掌柜摆摆手,坐回胤禛身侧,压低嗓子秉道:“主子,那人不是伤,是中了毒,面色发青呈紫,若非有胡子挡着,早被人瞧出来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599.html 137 出手施救 胤禛一行人只当这是午膳间的一道插曲,径自点了几道宁波特产:以海鲜主打的新鲜佳肴,吃得槿玺直呼过瘾,吃完又喝了几杯菊花胎茶,清新口气,这才继续上路,往港口行去。 孰料,还未到港口呢,路上又遇那壮汉和女子,正被一群人围堵着。看情形应是敌家寻仇,槿玺猜踱着。 想到适才祈五的描述,正欲问胤禛是否顺手搭救他们一把,却见其中一人率先朝自己几人叫骂了起来:“喂!你们几个家伙!若是长眼睛的,就给小爷赶紧绕道!别妨碍咱们青帮办事!听到没有??绕道!绕道!别让小爷再说第三遍!绕……” “嘭!!” “啊!!!哪个……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竟敢暗算小爷!有种就报上名来!小爷可是宁波青帮的……啊——” 一阵长呼之后,那个先前还极为嚣张的白目青年早已被祈五一记轻描淡写的挥掌给扇飞了。直至飞落十来米外方才自由落地。 留下正团团围堵壮汉和女子的二十来个打手,见自己的头儿跌得如此惨不忍睹,均抽了抽唇角,边防备着祈五,边往头儿跌地的地方围拢。 “三少……您看咱们还……” “还什么还!还不赶紧拉小爷起来!哎哟喂!悠着点悠着点!小爷的腰……”白目青年哀嚎着被手下扶起,瞪了瞪周边一群没用的手下,既怕又羡地看向祈五:“咳……那个……你小子身手倒是不错,有没有兴趣来青帮替小爷做事啊?赏银自是多多的……” “还不快滚!少污咱主子的耳!”祈五冷冰冰的语调霎时消了白目青年的音,偏头看了看祈五身后那两辆不算豪华的马车。心里有些打鼓,莫不是哪家的大人物来宁波了?可没道理大哥不知道啊……不行,今日的事,是瞒着大哥进行的,还是别搞大了为妙…… 这样想着。白目青年讨好一笑,朝祈五拱拱手,“哦呵呵呵……原来是有主之人了……倒是小爷莽撞了。幸会幸会……既是不愿随小爷回青帮做事。那就不打扰诸位了。我等先行一步。”说完,朝壮汉和女子扫去诡异的一眼,抬抬手。率着二十几名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娉婷女子感激地朝祈五施了个礼。随后忙不迭扶起有些撑不住身子的壮汉,担忧地问道:“舒大哥,要不我还是送您回去吧!您这个样子……” “不妨事!”壮汉摇摇头,转头看往祈五,点头示意道:“再次多谢英雄。” 祈五摇摇头,正欲说什么,耳边传来胤禛的吩咐:“祈五,扶他上马车。顺路去趟医馆。” “不!”不等祈五点头,壮汉率先拒绝了,“我乃宁波青帮四护卫之一的舒毅。因私事触犯帮规,自愿服食五行毒。没熬过五日绝不解毒。” “呆子!”槿玺闻言,忍不住心下暗叹。 “既然是贵帮内部事务,我等还是不插手了。祈五,走吧。”胤禛听壮汉自我介绍说是宁波青帮的成员,心知与方才那伙围堵之众乃同门兄弟,便不再多说什么,唤祈五上了马车便准备离去。 “可是舒大哥,您这样继续耗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您自愿服毒不是为了救三娘吗?如今三娘又在那狗官手上,我们不清楚那里的状况不说,若是熬不过这五日,三娘她……你早就知道那个狗官,他早觊觎三娘多时了呀!” 女子迫切的劝解之言,让胤禛顿了顿,“狗官”……这个颇有些刺耳的词,让他当下改变了主意。 “祈五,扶他上车,先去医馆,然后走趟衙门。既然来了宁波,也该拜访下当地的知府大人。否则岂不失了礼数!”胤禛隐怒地吩咐道。 ………………………… ”你不必过于担心,方才大夫也说了,毒素尚未遍布全身,相信不出几日便能痊愈。” 在宁波颇有名望的“回春堂”内,祈五压着壮汉在内室接受大夫诊治,胤禛则一言不发地坐在外室饮茶,槿玺则陪着那娉婷女子坐在内室门口,安慰地劝着。 “那不是普通的毒。何况……已经整整三日了……我劝他来医馆,他怎么都不肯……”女子小声轻啜着,似是回答槿玺的问题,又似在自责。忽而想到什么,腾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直直跪在槿玺跟前,哀求道:“夫人,思绣不才,却也能看出夫人来历不凡。万望夫人能救救舒大哥,别让他再去青帮了,他欠的人情,早就还清了,那种地方,继续待下去,只会……只会……” 槿玺见她神情哀伤,忙扶着她起来坐在椅子上,“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便是。若是能帮,咱们自然是会出手的。你也瞧见了,我夫君不是架着你那舒大哥来医馆解毒了吗?难不成他不愿去,对方还会逼着他去不成?” “不是的……那青帮帮主之前救了舒大哥的妹妹,也就是三娘,以此要挟他替他们做事,如今三娘被和鄞知县相中,逼着她做他第七房妾室,三娘宁死不屈,于是舒大哥决定带三娘离开宁波,青帮帮主就罚他喝下了五行毒,说是若能熬过这五日,就放他们兄妹俩离开,若是……夫人,那青帮帮主与县太爷素来交好,岂会得罪县太爷而帮舒大哥他们,明显就是个圈套啊……可是我的话,舒大哥不肯听……我除了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名唤思绣的女子说完,忧虑地垂着首不再言语。 槿玺这才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轻叹了声,拍拍思绣的手背,安慰道:“别急,总会有转机的。你说那舒三娘还在县太爷手上?” “嗯!”思绣用力地点点头,“舒大哥服毒那日,三娘被那狗官掳了去,还叫嚣着说……说舒大哥绝对撑不过这五日,三娘注定是他的七姨娘了……真真是气死人!” 槿玺听后,朝胤禛方向看了看,扬声说道:“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强抢民女,这种官吏不如没有的好!” 胤禛闻言,无奈地朝她摇摇头,心下苦笑:他又不是皇阿玛,可以直接下令处置这些光领晌不做事的贪官污吏,也没有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找那宁波知府,透过他去处置那个该被革职的和鄞知县。 正想着,祈五从内室走了出来,朝槿玺点点头,迅步走至胤禛身边,低声禀报:“他说和鄞知县是三年前捐的官,保人正是宁波知府,三姨太是青帮帮主的姐姐……” 胤禛闻言,心头一凛,严肃地点点头,“如此看来,咱们不能打草惊蛇。你速递讯息给祈九,让他遣人搜集宁波知府及下属各知县的所有罪证,待我返京处理……至于他们兄妹俩,你问问他,可有离开宁波的意愿?若是愿意,就随我们走吧。” 舒毅听祈五转达了胤禛的提议,垂首思索了良久,方才点点头:”舒家,只我与三娘相依为命,除了思绣和青帮,便再无牵挂。如今,青帮于我之恩也还的差不多了,是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待大夫叮嘱完注意事项,并配足药量后,舒毅强撑着起身,随祈五出了内室,跪在胤禛跟前,眼神坚定地看着胤禛说道:“英雄救我与舍妹之命,舒毅无以回报,但有需要舒某效劳的,英雄尽管开口。舒某绝无二话!” 胤禛与槿玺无奈地对望了一眼,这个傻大个啊……总是在卖命……青帮救了他妹妹的命,他为之卖命三年有余,如今胤禛出手救他们兄妹,他又转而要替胤禛卖命……何时才会想到为自己而活呢…… “愿不愿跟随我们,待你们生活稳定后再说。这是一百两,你拿去做生意也好,找处僻静的地方隐居也罢。祈五会于今夜救出舒三娘,护送你们离开宁波地界。”胤禛从袖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舒毅。 舒毅坚决不接,“英雄救我与舍妹,就已经是我们兄妹的大造化了,这钱,舒某绝不能收。听说英雄要去港口,可是要出海?能否允许舒某与舍妹一同出海?” “舒大哥,我与你们一起走……”思绣扯扯舒毅的衣摆,急急说道。 舒毅眼神复杂,“思绣,我如今这个样子,根本没法给你幸福……我……” “我不介意……舒大哥,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和三娘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思绣咬咬唇,不顾脸颊浮起的红晕鼓足勇气说出心底的誓言,”除非……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跟定你了……” 槿玺见状,朝胤禛提议道:“这里既是不容他们,何不让他们先去船上住着,出去也好,日后上京也罢,总比流离失所的好。” 胤禛点点头,朝舒毅正色道:”我们不是要出海,不过,我们倒是有艘远洋航船,许是过阵子要出海进货,你们若真愿意,就帮我上船理货吧。薪资方面绝不亏待你们。干满一年,再按你们自己的意愿选择去留,如何?” “我愿意!”胤禛话音一落,舒毅就坚定地点头应允了。就算没有薪资,要他在船上报一年恩也绝对愿意。 事实上,一年之后,胤禛想让他下船他都不舍得离开“纪念号”了。当然,那是后话。(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0.html 138 纪念号 在和鄞县住了一夜,待祈五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回被和鄞知县囚禁的舒三娘,一行人就趁着未明晨色往港口驶去。 胤禛与槿玺依旧两人独坐一辆,舒毅、舒三娘、思绣三人与喜竹和笼翠一辆。由于是临时决定,三人也没什么随身行李。故而,傍晚前,槿玺让喜竹去成衣铺为三人选了几身当季的换洗衣物,免得三人路上换洗不便。 舒毅三人自是感激不已,红着脸连连道谢后,均暗自决定日后必报答胤禛和槿玺这两位新主子。 寅时三刻,宁波港一带已经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了。渔船卸货、货船启程,渔人往返、客商讨价,一片繁忙景致。 唯独靠近内港,一艘崭新又明亮的大船无帆停驻。正是胤禛托洛克万里迢迢从法国买来的“纪念号”。 一行人抵达内港附近,下了马车后,祈五和另一个名唤山岳的小厮将马车存到了附近一处渔棚,付了几个碎银裸,让一对渔民夫妇给马儿们喂些干草和水,就护着胤禛和槿玺几人往大船方向走去。 “主子,我先上去探探。”一行人走至距大船二三十丈处时,祈五朝胤禛拱拱手,率先跃上大船,不一会儿,就见祈五从船上下来,紧随而至的,还有两对中年夫妻。 “草民夫妇拜见四阿哥!”中年夫妻见到胤禛,立即跪身请安,被胤禛抬手请起,“免礼。爷还道你们夫妻已先行离去了呢。” “四阿哥对草民犬子提携之恩,草民莫敢轻忘。只要有草民夫妇能效劳的,必定永远追随四阿哥。”年龄稍大的中年男子领头说道。 他叫柳清。与另一个名唤伍强的中年男子,同是因为造船技术出色而被胤禛赏识重用,派驻法国学习造船新技术的。至于他们两家的儿子,在他们出船赴法时,就被胤禛允诺收在身边。两个跟着骆安学商贸,两个作为国子监旁听生读书备考,只要他们有志气。迟早有一天会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也全靠他们自己用功。爷并没做什么。”胤禛摇摇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为他们两家做了什么好事。于他看来,这些都是互惠互利的事。只有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地出海。他们才会全心全意地替自己做事。 如今。两对夫妻返回大清半年,留在船上不曾擅自离开不说,也没有凭借他们现下拥有的新技术在港口谋取更高身价的活计,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和回报吗? “主子,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上船说吧。”祈五见四周忙碌的渔民客商都纷纷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有心人的瞩目,遂提议道。 “对对对!上船!上船!大伙儿都上船再说!洛克船长说您会带着夫人前来。咱们几个啊,可是日日都盼着您们呢。没差望穿秋水了!”柳清的妻子,一名身形较为丰满的妇人热情地说道。同时带着慈祥又和蔼的目光朝槿玺笑了笑。 “你这婆娘羞也不羞!文邹邹的词句不会用就不要乱用!呵呵……主子!夫人!让您们见笑了!她呀,在法国这两年学了几个大字。整天就献宝似地瞎说。别理她别理她……”高壮的柳清憨笑着打趣道。 胤禛与槿玺对视一笑后,随两对夫妻往“纪念号”上走去。 祈五、山岳、喜竹、笼翠紧跟左右,舒毅兄妹俩和思绣见状也赶紧跟上。面上虽然不显,心下却因中年夫妻对胤禛的称呼而大为惊诧——“四阿哥”——这不是来自京城里的皇子之谓吗?莫非,他们随便遇上个仗义相助的好人,竟是大清的皇子不成? “纪念号”是艘典型的十七世纪远洋大帆船。船长约莫七八十米,宽近二十米,吃重可超百吨。外头不觉得有多大,内部走起来却极为宽敞。 船头部位三个房间:凸出的船头是驾驶舱、后面两间分别是船员休憩舱和工具器材舱。 船身有两层,二层是贵宾舱,大约五六十方,舱内功用齐全,有陈设齐备的卧室、洗漱室、起居室、就餐室,还有一个十来方的观景平台,摆着一张木桌、四把木椅,一把宽大的遮阳伞架在木桌上方。起居室外甚至还隔了一间七八平米的简易下人房。里面放了一张高低铺,和一组实木桌椅。 整座二层贵宾舱就像一套装修豪华、大气的单身公寓。 胤禛定制的全套乌木家具齐整地摆置在里头。宽敞的双人大床和两边各一组床头柜,精致的玻璃镜梳妆台,带穿衣镜的四门衣柜,玻璃做门的雕花书柜、宽大的带屉书桌、精巧结实的西餐柜、修长漂亮的西餐桌配四把餐椅,桌上和椅子上铺设着欧式风格的酒红色桌巾,桌上搁着一盏铜雕的三头烛台,一只色泽剔透的琉璃大果盘……细节方面布置地令槿玺好一阵惊叹。 一层的船身设计成左右各四间房间,居中一条两人宽的走道,左侧四间是货舱,右侧四间是客房。中年夫妻住其中两间,余下两间,胤禛让刚上船的舒毅兄妹和思绣住。祈五和山岳住船员休憩舱,喜竹和笼翠则住二层的下人房。 船尾部分的三间房,分别是厨房、储藏室和员工餐厅。一层船舱底下,还有个面积达五六十方的仓库,存放各类粮食、水,以及一些琐碎的不成箱的袋装货品,可用防水罩保护之后齐整码在角落。 巡查了一番之后,柳清和伍强两对夫妇带着胤禛和槿玺上了二层贵宾舱休憩,顺便向他们汇报近况。 “这次首航,是洛克船长掌的舵,顺利地没话说。我与老伍坐了那么多船,还从未坐过如此舒适的……主子,咱这大船,可比洛克他们国家的任意一艘远洋航船都好着呢,莫说材料都是一等一的,连技术也都是最先进的,有咱们五人盯着,他们想用次等材料都没门……咱们也总算没辜负主子的期望,学来了洋人的造船技术,若是在顺天或福建开座船厂,我老柳没二话,铁定支持!相信咱造出的船一定能让京里的那些贵族们大吃一惊!”柳清拍着胸脯保证,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成!老柳!就冲着你这句话,咱们洋务商贸的船厂也无论如何要搞起来。”胤禛扬唇笑道。 见他真有这个打算,槿玺也摇头失笑:“你还嫌自己的压力不够重吗?船厂,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 “慢慢来吧……又不是急于一时的事。”胤禛含笑地扫了她一眼,安抚那两个被槿玺一句话堵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得力技术船员道:“先跟着洛克船长跑几趟欧洲,买进卖出,囤积些货币吧。等资金允许,咱们就开家属于自己的船厂。到时,还要靠你们从法国多挖几个造船师回来。” 虽然还有三名技术人员目前留在法国船厂,接受进一步的船体制造技术培训,可真要开船厂、建大船,光有这几个技术人员还远远不够。 “这个主子尽管放心,咱俩早与林子他们几个商量好了,我与老伍在船上替主子打理货品事宜,林子三人就留在洋人的船厂,不把他们的核心技术学到家就誓不回来!”柳清朗声答道。 胤禛闻言,由衷赞道:“好!那胤禛就多谢诸位相助了。相信不出几年,咱们的商贸和船务,必定能在大清立足扬名!” 待送走柳清和伍强两对夫妻,胤禛和槿玺洗漱一番后,悠闲地坐在二层的观景平台上吹着晌午微醺的春风,聊起家常。 “洛克船长正式脱离法国船务,来纪念号务职,这几个月,我让他随秦朗月准备出海的货品去了,估摸着下月底就能回来。不出意外,三月下旬就能扬帆启航。卖的顺利些,重阳之前就可回来。”胤禛抿了口菊花枸杞茶,懒懒地倚在椅背上说道。 “洛克没有家人吗?”槿玺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这出海路上这么长时间,有个伴儿多好。” “呵……你怎知他没有?” “这不楼下的客房只柳清和伍强夫妇住着嘛。日后舒毅和思绣结了亲,用掉一间……对了!这不还有舒三娘吗?她年纪虽然小了些,只有十七岁,可洛克也不算很老,二十七岁,年轻的很……” “你不是吧?就这么想给洛克拉线吗?你怎知他在法国没有妻子或是情人?”胤禛不免好笑地睨了她一眼,点醒她的媒人梦:“法国人可是很浪漫的,万一舒三娘不习惯,日后还不得找你麻烦!” “我对洛克有信心!你瞧他,与我们相交也有不少年头了吧,哪一次见他克扣私银了?还不都是实打实地交给咱们,从不贪小便宜。若是他有老婆情人,上回我问他时他早就说了。”槿玺摇摇头,以她的眼光,相信洛克的为人,绝不是个花里胡哨的男人。 “况且,有些女子还偏就喜欢年长的呢。要不,我明儿探探舒三娘的口风?若是她愿意,等洛克一到,嘻嘻……” 胤禛无奈地摇摇头,女人啊,总是希望自己身边的单身朋友都有个不错的归宿。兴许这就是她们的天性吧……(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1.html 139 福建行(上) 一行人在“纪念号”上住了两日,直至祈五从和鄞县带来有关和鄞知县与宁波青帮发生分歧,并贴了告示要大肆追捕舒毅兄妹俩的消息后,胤禛就决定启程南下去福建了。交通工具正是这艘几近全新的“纪念号”。 然而因洛克还未回来,驾驶“纪念号”的就只能是刚学了一年驾驶并被洛克培养为副船长的柳清。好在宁波至福建并不远,这点路程的驾驶,对柳清而言尚不成问题。 备齐路上需要的粮食、菜蔬和淡水,二月二十五这一日,“纪念号”在柳清副船长的掌舵下缓缓扬帆启航。 没有见识过如此大船启航场面的舒毅等人,均惊叹地立在甲板上,抬头仰望着徐徐升起的大帆,心中无不感到兴奋又神往。听说这艘大船是要出海去别国的……听说柳清等人是出过海又回来的……听说他们目前的主子是打算建厂造船的……听说…… 诸多的听说,让他们心头火热……希冀有那么一天,他们也能像柳清和伍强两人一样,不仅能为四阿哥效力,也能为自己创一个明朗又自在的好生活! “会的!哥哥,我们也会有那么一天的,像柳船长和柳大嫂一样,虽然我不懂这航船、不懂技术……但我至少有机会嫁给一个懂这些知识、做这些事的人……”舒三娘定定地望着头顶上被风吹得飒飒响的的大风帆,心底希冀地暗想。 槿玺曾找她聊过几句,也介绍过这艘“纪念号”上的所有员工,特别是其中一名叫“洛克”的年轻船长。虽不曾见过其面、闻过其声,但槿玺详尽且如实的描述,却早已折服这个不曾踏出宁波地界的舒三娘。假设有机会,舒三娘暗暗决定,她一定会主动去认识他——洛克…… 就这样。槿玺于无意之间,又离红娘之路近了一大步。 “在福建可以多住几日,届时爷带你去爬爬武夷山。赏赏清朝的鼓浪屿……顺便去看看那株具有茶树王之称的千年岩茶树。”胤禛拥着槿玺站在甲板上的护栏前,迎着暖馨又舒爽的春日海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只是。胤禛此话一落。槿玺就没好气地睥了他一眼,说道:“究竟是哪个顺便啊?依我看,你想看那株茶树王是真,带着我爬山观海只是顺道过便而已吧?” “哪能呢……”胤禛嘿嘿一笑,在槿玺脸上偷了个香,愉悦地说道:“陪你游景赏玩是这次南下的主要目的,至于那千年茶树王,则是顺便中的顺便。哪有你来得重要……” “滑头!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很会油嘴滑舌唉!老实说,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槿玺闻言。忍不住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同时抿唇笑道。 “男人嘛。一旦有了值得专一的对象,自然就会油嘴滑舌了。要不然,你还道你那两个哥哥都是替人干家务活追到对方的吗?”胤禛顺势在她额上再度落下一吻,亲昵地反问道。 被他提及自己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弟,槿玺又免不了一阵唏嘘,“话又说回来,也不知二哥现下怎么样了……未来二嫂还在金陵呢,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京城,万一二哥真对她死了心,咱们几个不也成了间接凶手吗?” “不必担心。他好着呢。据说,他主动请樱,出战葛尔丹……相信待他战捷归来,骆蓉也该回京定居了。”胤禛想到祈三飞鸽传书从京城传来的最新近况,捡了几件与槿玺有点关联地说道。 “啊?你说二哥他……主动请樱前往外蒙对决葛尔丹?该不会来个自杀式对敌决战吧?阿玛也同意了?”槿玺闻言,愣了愣,急急追问道。 “也许吧。不过,战争可以让他忘却一些绵长的痛苦不是很好吗?”胤禛倒没槿玺这么急切,男人嘛,必要时上上战场也是一种上进的表现。毕竟,齐琛当初考的就是武举,屈居兵部做个小小的干事远不及他投身战场获得的荣耀来得迅捷又有效。 槿玺听他这么一解释,心下也释然了。只是,对于齐琛,依然有些担忧。早知他会上战场,就该在出京前给他留下一两种救命、保命良效阵法了。如今再说这些也都无济于事了,只能希冀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倒是齐恪,已经在费扬古的做主下,与女方定下了婚约。上半年走完一系列的婚前礼数后,婚期定在六月初九,不出意外,她和胤禛此番一回京,就要准备齐恪的成亲大礼了。 “如此也好……二哥在战场上好好表现,骆蓉在江南努力学习,两人也算是在为各自的美好未来打拼……”槿玺倚在胤禛的胸口,展颜一笑,抬起睫毛扑扇的黑眸说道:“咱们也是,从京城到江南,日后有机会再去顺天,整个大清都游它个遍,日后若真有回到现代的机会,我还能将这番游历写成游记,唔,名字么?就叫好了……” “是哦……”胤禛眯眼扫向她,语带不悦地道:“你那具身体倒是还在甲级病床上等着你,可爷的魂魄该去哪里兼容?嗯?先说好了,你可别想一个人偷偷地溜回去……如今你嫁了爷,就该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知道没?乌喇那拉.槿玺?” “呃……呵呵,那是当然……当然!您小声点说就是,犯得着拎着我的耳朵吼吗?”槿玺点头如捣蒜,拍了拍胤禛的胸膛,随便安抚了他几下,心下则不住地腹诽:汗!自己一心惦记着要回现代,还真给忘了他那具身体早已化为灰烬更护花了呢…… …………………… 福建武夷是大红袍的故乡。据传武夷山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岩岩有茶。最著名者就是堪称武夷岩茶之圣的”大红袍”。 虽然唐宋元三代,福建武夷的茶叶就已在全国富享盛名了,元代甚至还在武夷山的九曲溪一带建了一座御茶园,专为皇家采制茶叶。然而明末的战乱让武夷一带茶园都纷纷关了门。许多茶农也都流离失所、辗转他地。 御茶园一倒,其他茶园也相继关门大吉。直至顺治继位,大清经济逐渐复苏,福建的岩茶复又开始往外推广。然而,销路却迟迟不开。生在武夷、长在武夷、活在武夷的一大帮茶农对着收获的新鲜茶叶苦无办法,无意当中发明了全发酵茶——乌龙茶。大红袍正是这乌龙茶之最优品种。 至今不过十年,大红袍早已在大清贵族圈上演了一场乌龙茶革命。 胤禛早就瞅准了大红袍的发展市场,故而,早在六年前,他就命骆安联系上了武夷大红袍的出产茶农,但凡出自武夷九龙窠的大红袍,基本就被胤禛包圆了。虽然产量不大,却也够他送人兼自饮了。 这不,一旦下了拓展茶园的决定,他第一个念头就想扩大武夷大红袍的产量。至于销路,完全不用愁。京城那么多贵族皇室,随便哪个,都愿意花千两银子买上一两品级上好的纯正大红袍。 这次前来,胤禛正是想与这位素未谋面却已联系多年的大红袍茶农碰个面并与之商议茶园拓展事宜的。 “纪念号”在福建宁德港降帆停驻后,胤禛让祈五带着他的书信前往武夷找人,自己则带着槿玺就在宁德城逛了两日。 第二日一早,祈五就带着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 “主子,这位就是宋向南。”祈五领着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儒生走了进来,为彼此介绍道:“宋先生,这位就是我家主子。” 出门在外,若是不想表明真实身份,胤禛都用应昊这个名字。故而,祈五对外人介绍胤禛,统一说是来自京城的大茶商应昊。 “向南见过应公子!久闻公子大名!”宋向南赶紧朝胤禛拜了拜。虽然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男子年岁不大,然而其通身外放的贵气却不得不让他尊崇以对。一想到此前五年,自己家族出产的大红袍都是由这位公子哥全数买下的,便不敢再将胤禛当普通的公子哥儿看待了。 “彼此彼此!宋氏岩茶全国有名,我也是托足了你们的福啊!”胤禛淡淡一笑,抬手请起了宋向南,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表面来意:“应某此番南下,一是想见识见识福建风光,二嘛,自然是想找个足够可信的朋友合伙做比大生意。” “公子严重。但凡需要向南效劳之处,公子尽管开口。”宋向南闻言,神色一正,点头说道。 胤禛遂直言道:“我想在这里承包个山头建座茶园,当然,附近的茶农若是想把自家新采的茶叶转给我,我也是乐意接收的。价钱方面也绝对公道。但是,唯一的要求是,茶叶的品质一定要好……” 胤禛招呼宋向南坐下细细商谈起来,槿玺则带着喜竹逛起了茶寮外的海景山色,顺便问路边贩卖新鲜海味山货的老农买下了筐里所有的土特产。准备待会儿带上船做顿丰富的晚餐。出门在外,但凡能亲力亲为的大小事务,她与胤禛基本都是自行解决的。喜竹等几个小丫鬟,越发对这样的主子崇拜和敬爱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2.html 140 福建行(下) 原本在宁德留了三天的逗留时间,结果第二天还没结束,胤禛就与宋向南谈定了茶园的合作事宜。末了,胤禛让祈五给骆安传了个讯息,让他派个得力助手到武夷与宋向南讨论茶园建造和运作的详尽细节。自己则带着槿玺前往福建其他几个后世有名的旅游胜地赏玩去了。 “纪念号”沿着福建的海域,行行停停,宁德港继续往南,近海域的几大著名城市依次是福州、莆田、泉州、厦门,漳州。然后在漳州改乘马车走陆路,经龙岩、三明到南平,打算在南平的武夷与骆安派来的助手打过照面后,准备启程北上江浙。 行程一旦决定,玩起来就分外抓紧了。 榕城福州的三坊五巷、六大寺院,”水果之城”、“状元之乡”莆田的妈祖文化,”海上丝绸之路”起点泉州的刺桐花、清水岩、崇武古城,“鹭城”厦门的鼓浪屿和各类佛教寺庙、“鱼米之乡”漳州的水果、花卉、海鲜,自然景观出色的龙岩“永定土楼”、自然资源丰富的三明”桃源洞”、“淘金山”,“北山南水”的南平武夷…… 等一行人回到武夷时,一晃眼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尽兴地玩了一大圈,几乎绕遍整个福建,这样的玩法,莫说槿玺和胤禛觉得畅快淋漓,就连喜竹和笼翠这两个平素还算安静不多话的丫鬟,也个个兴奋地像只欢快的小麻雀,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交流个不停。 每到一处城镇,槿玺就会选购一些极富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这是她现代时就养成的嗜好。如今在手工业发达的大清,更是如鱼得水、欢快畅意。 武夷不仅茶叶出名,陶土窑瓶的烧制也很地道。只是碍于运输不便,槿玺只得挑捡了几件实在舍不得撒手的陶土制品,打算带回京送人兼自用。等胤禛一满十八岁分府出宫、自立门户。她还得大规模地整饬一番新家呢。到时就拿这些四处淘宝淘来的玩意儿来布置属于她与胤禛真正的小家了。 至于水果、海鲜之类的地方特产,更是搜罗了不计其数。每天吃得嘴巴流油不说,还拿了一部分用来腌制果干、海鲜干。让柳清他们带上了船,平时自己吃也好,带到法国去零星贩售也罢。权当送他们的伴手礼了。 槿玺还在莆田城掏了几株番薯苗。这玩意儿京城还没有呢。所以,在莆田初见番薯那会儿,槿玺就忍不住想到了喷香的烤番薯,当下遣祈五一口气买来了二十斤,一行人蹲在莆田近郊的山地旁,搭起石灶烤起了番薯。吃到嘴的那一刻,槿玺就差幸福地流泪了。见每个人都说好吃,就决定向当地老农请教起番薯的栽培方法。 于是。一行人在莆田比预期多逗留了两日,不仅学到了番薯的人工栽培方法,还将几罐番薯苗小心地运上了马车。她打算把这些孕育在泥土罐子里的嫩绿番薯苗。先带到杭州的别院地里去栽培,等他们结束江南的所有游程和事项后。再带去小汤山的农庄里去栽种,若是试验成功,小汤山闲置的山地可以用来大规模地栽种这种又粉又甜、皮红心黄的优质番薯。 在槿玺的意识里,这番薯的用处可大了,粮灾时可以缓解灾情压力,粮丰时可以当做零食、小吃。什么番薯干、番薯条、番薯片……干的脆的、糯的甜的……总之,槿玺对于番薯这样一种好吃又实惠的粮食作物,很是喜欢。 当然了,还有一种非常有用的粮食作物便是玉米了。不过,清朝的玉米推广已经很给力了,早在胤禛五岁那年让骆安学习商贸事务开始,就已经从南方一带陆陆续续地调来了玉米种子,提倡在京城近郊种起了玉米。只是,京城的老百姓对玉米的喜爱远没有小麦来的积极。许是玉米能做的花样太少吧。无非就玉米面和的玉米馍馍,再多就没有了。 不过,自从槿玺的“果之语”点心坊和“玺藤”茶馆陆续引进玉米做料子的点心后,京城的老百姓对玉米的认识和接受又越发进了一步。什么玉米片炸的酥饼、西式培根卷里的玉米丁、奶油味的爆米花、直接烧烤吃的嫩玉米、玉米熬的浓汤……花样百出,居然都是平常不甚为意的玉米。如此一来,许多点心铺相继学“果之语”,加入了玉米面做的各类点心,还别说,生意确实好了不少。这样一来,京城几家专卖点心的大铺子都纷纷向“果之语”看齐。无奈,这古时候还没专利一说,有样学样,毕竟,这些点心都是不带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多吃几次就能从中心瞧出大致做法了,无非做出来的模样和味道没有“果之语”出品的地道罢了。 番薯也一样,特别是如今京城里还没番薯这么一种粮食呢。趁热打铁,必定能大赚一笔。 胤禛见槿玺高兴的模样,失笑之余自是鼎力相助。一路上,将她多看两眼的特产,都让祈五往马车上搬。直至抵达武夷时,原本两辆马车、六个人的轻便队伍,成了六辆马车、十个人。后头四辆马车则是路上临时买的货车,几乎装满了各个城镇里掏来的土特产、手工艺品,几乎可以开家极具地方特色的铺子了。同时还花高价钱聘了四个车夫,毕竟,这一路送到杭州也不是件轻松的活儿。 一行人在胤禛的指示下来到了武夷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打算投宿一晚、好生休整后再与宋向南等人联系。巧的是,骆安竟然也在这家客栈投宿,原来,他担心此前派来与宋向南谈茶园一事的助手缺乏经验,处理完杭州茶园的事体后,也匆匆赶来了。 这下,胤禛也不急于找宋向南了。让骆安去宋氏家族递了话,定于次日午时在客栈下属的酒楼,邀宋家几个主事者一道用膳。算是庆祝两方合作顺利。 于是,当日下午直至晚膳前,胤禛与骆安一直窝在客房里商谈茶园一事,以及金陵总部的建造情况。槿玺则在洗漱一番后小睡了个午觉,醒来后见天色尚早,就带着同样百无聊赖的喜竹和笼翠上武夷镇的街坊闲逛去了。 直至夕阳西下,三人方才提着满满的收获回来。 “可是又淘到什么宝贝了?”胤禛正巧与骆安结束谈话,从内室出来,见槿玺主仆三人满载渔货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语气里明显的柔意让跟在其身后的骆安不由得顿了顿身形,这才蓦地明白自家主子刚刚所起的商行之名:”应惜商行”……应惜……应惜呵…… “都是附近农户自产的宝贝……快来瞧瞧,这是什么?”槿玺闻言,扬着笑意放下怀里的布包,打开后,从中捧出一把红彤彤的东西。 “新鲜红菇?”胤禛噙着笑,拿起布包里其中一枚品相极好的红菇,捻在手上笑着问道。这可是好东西。好吃又营养。若是在现代,想花大价钱也未必买得到真货。很多货商都将普通的平菇染红了宠红菇卖。价格上则翻了好几番。 如今这些看来是刚从山上采来的。 “答对了。还有这个……保你喜欢!”槿玺又从另一个布包里取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递到胤禛眼前,献宝似地笑着。 众人不解,怎么看也看不出自家主母手上那把黑乎乎的又像菌菇又像紫黑桑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胤禛一眼就看出来了,当下大吃一惊,捧起槿玺的手,将那把东西凑到鼻子跟前吻了吻,大喜过望地呼道:“黑松露?” 槿玺重重地点点头,神色喜悦,“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胤禛,咱们发了……” 胤禛好笑地捏捏她红彤彤的脸颊,打趣道:”小财迷一个!不打算自己享用吗?” 有“餐桌黑钻石”之称的黑松露,他在现代时也没吃过几回,要知道,品质上好的黑松露在香港的市面上是极难买到的。除非去欧洲。 如今,竟然在盛产茶叶的武夷山发现了极为罕见珍贵的黑松露,甚至被这些茶农视为敝屣地抛弃不用,岂不惊喜。 然而,喜过之后,他又马上冷静了下来,可不是嘛,这儿可是大清呢,又不是现代。京城的贵族,岂会像现代人一样对这黑松露产生极大的兴趣?!至于出海嘛,再没想到能长时间保存新鲜黑松露、或是做成其他形式的黑松露成品之前还是算了吧。虽然目前的欧洲对于黑松露的追求已经不下现代了,可没法保存就无法运输。 所以,他们这是白高兴了?槿玺嘟嘟嘴,将手上的黑松露搁回了布包。成,没有商机,大不了自己享用嘛。 这样一想,她莞尔一笑,朝胤禛扬扬小脸,“今晚上就添道黑松露煎蛋做加菜?等回了京城,再用干松露炖乌鸡汤给你喝……” “好!”胤禛自然咧嘴同意。众人闻言,赧然一笑,骆安则垂着首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家主子对主母可是相当疼宠呢……(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3.html 141 满载而归 在武夷逗留的三日,胤禛与骆安、宋向南等人不是窝在书房商议茶园事宜,就是前往实地勘察建园地址。 槿玺则带着祈五、山岳、喜竹、笼翠,在当地茶农的慷慨相助下,上山挖掘黑松露。 好在茶农家里都有鼻息灵敏的猎狗,再加上那头无意间当了次导游的小种母猪,不出半日,槿玺就顺利地挖到了一大竹筐裹着鲜泥的上好黑松露,颗颗肉制硬实饱满、纹理细密。搁在后世,那就是价值数十万的财富啊……只可惜如今只能望宝兴叹了……槿玺摩娑着下巴,暗叹不已。 不过,还有一种法子倒是可以利用黑松露的价值。那就是将新鲜黑松露晒干泡酒。简称“黑松露酒”,一听就美味。到时再运出国门,销往欧洲,定能大赚一笔。 于是,槿玺让祈五等人将这两日来挖掘出的五大筐原泥包裹的新鲜黑松露运到了客栈,盖着油毡布,隐在客栈后院,打算带回杭州。 事实上,槿玺的担忧纯属多虑。当地的茶农之所以由着槿玺带着猎犬加小种母猪满山坡地寻找黑松露并不加干涉地任她运下山,均是因为他们并不喜欢黑松露那种极像麝香的怪异味道。觉得这种东西哪能吃呢,比一般的蘑菇、茶树菇难吃多了。 就算槿玺让这些黑松露暴露在世人眼前,他们也最多好奇地看上几眼,随后就憋着鼻息避开了。”黑松露是餐桌上的玄色钻石”的比喻,搁到大清,纯属笑谈。 然而,槿玺却不这么想。若是日后“花果酒庄”出品的“黑松露酒”销路甚广,甚至在大清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黑松露热”,这些见过这种怪异菌类的百姓就会上心。她再要想瞒着世人来此寻找黑松露,那就难了,所以还是隐蔽着点比较保险。 考虑到黑松露的运输问题。胤禛决定依然走海路返回。幸而分道之前就吩咐柳清将船停驻在宁德港等他们的消息。若是武夷的事耽搁了他们预计的行程,那么就选择去宁德坐大船回宁波,毕竟。海路比陆路走起来顺畅又平稳。 三月十六,春光明媚。 骆安代表应惜商行与宋向南代表的宋氏茶业谈妥合作方面的细节后,在胤禛及宋家几个高层的见证下。正式签署了双方友好互惠的合作文契。 落印的时候。眼尖的槿玺看到骆安拿出的碧玺大印,敲出的恰是“应惜商行”四个字时,不由得瞥眼望向胤禛,恰好迎上胤禛笑望过来的眼神,不由得两颊泛起红晕。 这个人啊……居然不声不响地采用了这个名儿……应惜……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样想着,槿玺的耳根越发烫热,垂首避过胤禛含笑的凝视,小女人似地神情顿时流露无疑。 文契签署后。双方在武夷最大的酒楼用了午膳。一番觥筹交错后,性格相仿的宋向南与骆安两人竟然借着酒劲结成了异性兄弟,为他们的茶园事业进一步巩固了稳定的合作关系。 从此。应惜商行设在武夷的”惜茶园”在宋向南与骆安的协力合作下,逐年发展、逐年壮大。 直至十数年后。胤禛带着槿玺出海前往欧洲考察时,分设杭州、武夷、洞庭、滇南等南方各地统共十余所”惜茶园”,几乎垄断了大清贵族圈九成九的茶叶供应量。 现下,一行人准备登船返甬。之所以选择在宁波港登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槿玺可惦记宁波港的各类海鲜了。想那些来自深东海的美味又营养的新鲜鱼虾蟹,京城里哪里买得到。 之前采买的那些,她都让柳家嫂子制成了干货,当零嘴的有虾干、鱿鱼干、杂鱼干……可以做菜的有各类鱼鲞,可把喜竹这个出身北方内陆、鲜少碰到海鲜的丫头高兴坏了。故而,绕着福建内陆地区玩了一圈下来,制作好的成品都吃的差不多了,来到武夷后,又留了一些给宋向南的家人品尝,也就所剩无几了。 于是想着临行前再去宁波港采买一些,托柳大嫂制成干货带回京,当伴手礼也好,送给娘家品尝也罢,再不济,玺藤茶馆还能推出几碟海鲜类的零嘴,用途广得很呢。 就这么三转四留的,直至抵达宁波港,搜罗海鲜、晾晒制干、赏游宁波附近的景点,再又带着大包小包的干货、腌制品,及几罐葱翠的番薯苗、几大筐新鲜的黑松露回到杭州时,已经时至三月底了。 距康熙留给他们俩的假期还有一个月整。这不,胤禛还得去趟金陵,一来察看总部的建造情况,二来考察一番金陵一带的水利工程。 头一次去时,胤禛是带了槿玺一道去的,两人顺道还赏玩了金陵附近的旅游胜地,考察了一番日后准备开建的第三所茶园基地,即金陵的雨花茶。 四月初四,祈五回秉说杭州的别院已经安顿妥善,可以随时入住。槿玺就先回了杭州,在别院单独开辟出的种植园里栽培起宝贝番薯苗,并试着酿了几缸黑松露泡的粮酒出来。 小夫妻俩分别在金陵和杭州忙得早出晚归、脚不沾地。 直至四月上旬收尾,两人总算结束了各自的手头事务。余下的几日休闲时光里,他们难得地爬爬茶山、观观茶园,品几杯自家茶园出产的明前特级龙井,抓几尾茶山小溪里悠游自在的杂鱼烤来享受一番。 随后,就在四月十六的黄道吉日,一行人准备启程返京了。原本被借用出去的祈四和绛蕊也回来了。山岳回了骆安身边,笼翠则留在西子别院。果然,这次回来,祈四与绛蕊之间的相处还是起了些微变化。槿玺自然喜闻乐见。接下来就看喜竹和祈五了。 这一次,胤禛决定直接从杭州出发,顺着京杭大运河走水路抵京。坐的不是别家的船,而是漕帮帮主翁兆荣送他们的一艘大型游船。 当然了,这艘游船与之前赠送的新婚贺礼画舫又不同,不仅是特制定造的,且还能激流勇上、动力强劲。装载的容积也不小,除了四间规整的休憩舱外,还隔出了两大间货舱,足可容纳约莫十数吨的载货量。将槿玺一路搜罗来的地方特产和自酿美酒佳酿码放地齐齐整整。 水路走起来比陆路迅捷。主要是节省了他们夜里的投宿时间。翁兆荣派来的四名船夫,两人白日、两人夜间地撑船执勤。游船如梭织布般地滑行于运河之上。 即便每到一处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著名旅游胜地,譬如苏州、无锡、常州、扬州、宝应,淮安、通泰安、济宁……他们都会上岸游玩些许辰光,顺便采买些当地的风味小吃、也送些给辛苦的船夫们品尝,整个行程倒也不见得有所耽搁。 幸得槿玺懂阵法,每逢夜幕降临,她就取出自制的迷雾阵,设在船舷两侧处,可以隐去游船所在范围内的动静,免得遭到一些水贼的觊觎。 说到她和胤禛所练的功法,她的御物诀已经升至第三层末级了,对各类动植物的感应力越发清晰。估摸着周身散发的气息对河海里的鱼虾蟹,特别有吸引力。这不,一路上,他们坐在穿船上,都能从窗口往运河里捞到几尾听话的小鱼儿……喜得几名轮到休憩的船夫连连下水捞鱼,晚间就拿他们炖汤做膳食了。 至于胤禛的龙啸经,也练到了”龙游天下”一层,剑锋所过,犹如巨龙逍遥、游戏九州。如今的胤禛,莫说祈鹰,就算所有祈字辈暗卫同时对他出手,他也能轻松以对、毫不慌乱了。可见,来自武林传承的功法是多么的逆天啊。槿玺不止一次地感慨。总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到不像话。 若是可以,她都想办所学堂、专授武功秘笈了。不过,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出脑海就被她自己率先驳回了。除非康熙或是太子等人想对胤禛下杀手,抹杀他们在大清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否则,她是绝不会将武林传承里的功法及阵法拿出来用于商业盈利或复仇一事的,相信胤禛也是这般想的。 四月二十九,他们在北京的通州港顺利靠岸登陆,数日前就得到祈五消息的祈九等人,早就候在通州码头接应了。 看着不下二打头的竹筐、麻布袋、大陶罐等器具盛着满满的南方特产运出游船、拉上祈五特地让祈九准备的十六辆马拉货车,饶是祈九这些平素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暗卫们,嘴角也抽个不停。 这哪是自家主子出游回来的场景啊,简直就是江南货郎采买回京的大排场嘛。 槿玺在胤禛的帮扶下,跃上了岸,笑呵呵地朝祈九等人说道:“别盯着看了,回头都有你们的。” 祈九抽抽嘴角,眨巴着眼睛朝胤禛哀怨地瞥去一眼,嘴里则说着:“谢主母赏。” 事实上,他真的不想要这些特产啦。瞧那竹筐里黑乎乎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想他在暗卫军里,可是出了名的”洁癖九”呢!想想这些脏不拉几的,就浑身发痒! 槿玺心下偷笑,她岂会不知祈九的脾性。早在新婚那会儿,就从胤禛那里对暗卫军里的几名首领级成员的癖好记得清清楚楚了。(未完待续) 99mk.infowap.99mk.info /111/111797/289986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