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窈窕》 第24章 小野兽的银牙 赵静舒被老夫人收拾一通跑了。这边霍凝悠闲等着,瞧见一直站在旁的秦韵竹在瞪着他。 少女脾性火辣,她不在乎三婶是否被她阿奶教训,她只想让霍凝赶紧走。 小姑娘挺胸往他面前一站,“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连提都不用提,赶紧走!” 霍凝歪头笑。 他坐的稳如泰山,用手轻拨秦韵竹,道:“你一边去,我只跟老夫人谈。” “霍将軍~”老夫人耳朵尖,她早在霍凝没来听赵静舒说了。心中算盘响起,正好她二儿子死了,侯府如今日渐凋零,若是能攀上霍凝,那就是和皇家结亲! 霍凝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兄弟,早些年封勤王,圣上与他关系亲厚,这才如此宠溺霍凝。 老夫人笑眯眯:“霍将軍的亲事我们侯府当然同意!哎呀,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找我们韵竹这丫头可是找对了,她最能镇宅了!” “阿奶!我是貔貅吗!他要镇宅,让他把他家门口那两个石狮子娶回去不就行了!” “闭嘴!” 老夫人声音严厉,看向梁菀:“好好管教她!” 梁菀沉眸,其实她心里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她虽与霍凝接触时间不长,但她绝不相信霍凝会听信什么道士所言,凭白就将婚事决定。 况且,霍凝作风一向都是浪荡纨绔,秦韵竹嫁过去,恐要耽误终身。 她想张口,却见霍凝笑容轻恣,似对秦韵竹说的话很感兴趣。 他悠闲道:“秦小姐,石狮子不能生孩子,本将軍正值风华,自是要找个能传宗接代的人。” 他将话顿了顿,目光开始在秦韵竹臀部与梁菀身上打量,摸着下巴,“瞧你这样,应是个好生养的。” “霍凝!!” 秦韵竹又被气的跳脚,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冲上去要打他。 梁菀拦住了她。 刚才霍凝那目光,别人都以为他是在看秦韵竹,甚至这般轻浮的话也以为是对秦韵竹说的,然她一眼便看出,他最终的目光是停在她身上。 都说女子身材凹凸有致,臀儿翘好生养,霍凝私下说也就算了,但这是在侯府! 他如此轻佻,实在让人难忍! 梁菀忍着气息,声音坚定似冰:“霍将軍,我是韵竹的嫡母,我便有权利决定她的婚姻大事,我婆母是答应了,但我也有我的坚持,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 “嫡母……” 秦韵竹因她这话稍有感动。 老夫人在旁一听,当即怒了:“谁给你的胆子!什么不同意!这个府中我做主!我说嫁就嫁!” 梁菀倏然扭转头,第一次用顶撞的眼神看老夫人,莫名吓了老夫人一跳。 梁菀之前软弱惯了,怎么换了眼神如此可怕,老夫人气势被压了一头,忌惮地看她。 只听梁菀一字一句说:“我、不、同、意。” 霍凝心中的笑意荡漾。 这就对了。 小野兽就要露出獠牙给别人看,否则白长了那一口银牙。 他家嫂嫂气凶凶的模样,让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下巴。 逗猫儿的感觉。 他轻理红衣袍角,缓缓站起身道:“那既然二夫人这般反对,我也不强求,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霍凝心中目的达到,他自是要走。然老夫人怎能放弃这种良机,心急火燎间,她叫住霍凝—— “霍将軍,这事也大,容我们侯府商量几天,正巧两日后我媳妇也要进宫赴宴,就让她将韵竹也带上?” 老夫人的想法是,等那日她也跟去,然后再找个时机同圣上与太后提一下,若是圣上一高兴给赐了婚,那梁菀就算不同意也没招。 她刚才被梁菀吓到,一时连打骂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霍凝回身笑,没立刻答应,反而偏头看梁菀。 他问:“各退一步,二夫人同意吗?” 梁菀紧绷唇线。 刚才她一时冲动,暴露本来性情,迅速冷静下来,她理智占据上风。 圣上宴请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如果她一人单独去也没有底气,带着侯府人,或许还真是一次机会。 毕竟她夫君曾与她说过,唯有她,才是定国侯府的镇宅石。 /134/134362/31669700.html 第23章 早日当爹 “霍凝!!” 她再也忍不住,抬手欲打他。他说的话太出格,污.秽难堪让她蹙紧眉心。 手在还没碰到霍凝时,被他反手握住。 夜色之中,两人眼神几乎迸出无数火花,暗涌翻动,霍凝的笑渐渐平静了。 “嫂嫂,我之前说过你的獠牙不要总是对着我,你是,没听见?” “还是,你早将我当成你的自己人?一夜夫妻啊,那日我弄进去的你处理过吗?” 梁菀面色已如铁灰。 她咬牙切齿看他,心在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这少年满嘴没个正经,十足的纨绔形象。 她漂亮的手指根根泛红,缓缓攥紧拳头,片刻,她恢复冷淡模样,将手抽回。 他总能挑起她情绪,可是她知道,对付他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不屑他。 将他的一切都当空气。 梁菀道:“霍将軍年纪还是尚小,不太懂这些闺房之事,你的东西,我会留在体.内吗?放心吧。” “哦?那嫂嫂是做了措施?那可太可惜了,我还想早日当爹呢。” 梁菀白他一眼。 脚步不由加快,她也想开了,既然躲不掉就任他发展,反正他去侯府也是找老夫人。 此刻侯府正厅,赵静舒添油加醋将今晚事说与老夫人听,语气酸味:“婆母,你不知今晚二嫂可是出尽风头,我看宴上有好几位大人看她眼睛都直了,想是二嫂马上就能改嫁了。” 老夫人捏紧龙凤杖,“她敢!嫁入我家门就是我家妇,她要是敢做出对不起丰儿的事,我打断她的腿。” 梁菀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她一身黑衣黯淡地行到老夫人身前,见府中其他人都在,低头行礼。 赵静舒得意地坐在旁偷笑,与江宁交换眼神,梁菀心中很明白,轻呼一口气:“婆母,今晚的事我不出面恐圣上就要怪罪到公爹头上,我怕对侯府不利。” 老夫人冷哼:“那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 梁菀垂眼:“不敢,媳妇做什么都是为侯府好。” 老夫人还要发难,谁料霍凝就来了。阔步闲庭走到正厅内,少年郎先是躬身一拜,随后抬眼道:“老夫人,我来给您贺喜了。” “哦?霍将軍有何喜呀?” 霍凝眼梢一望梁菀,并没提他与秦韵竹的事,而是正色道:“圣上临走时留了道口谕,说侯府二夫人帮助破案有功,不愧是将门遗孀,故,圣上决定两日后邀请二夫人进宫赴宴。” “老夫人,你瞧还不是好事?多亏二夫人,你们侯府的荣华要来了。” 霍凝一句话瞬间反转局势,只见刚才还嫌弃梁菀的老夫人一瞬起身,眼睛都直了:“真的?” 霍凝点头笑。 “哎呀,菀菀,刚才婆母说话有点重,不好意思啊,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梁菀的手被老夫人拉过,各种磋磨,她差点绷不住,露出自己本来性格。 想甩开她! 她再次看向霍凝! 少年勾着唇角,肩身放松,他继续在老夫人耳边递话:“圣上还说了,二夫人可以随意带侯府的人进宫。” 老夫人笑的脸上褶子能夹死苍蝇:“好好,菀菀,带上婆母,还有文哥,让他多露露脸,说不定圣上一高兴,能让他不用参加大考……” 老夫人已经开始做白日梦。 当今圣上励精图治,朝中每个官职都是凭本事进去。便像霍凝,他出身那般高当年也是在她夫君手下历练许多年才爬上这个位置,这也就是为何侯府只出来死去的秦丰然一个能顶住门楣的人。 “哦,圣上还说了句话。”霍凝话锋一转,看向赵静舒,“三夫人今晚在宴上表现太不尽人意,纷乱之时,三夫人没一点侯门夫人的素养,在宴上大喊大叫,圣上可是看的清楚。” “他说,让三夫人好好修修女德,多向二夫人学学。” 霍凝话落,赵静舒呆滞在旁。 江宁掩嘴一笑,忙拉开与她的距离,而老夫人那狠厉的目光也随之而至。 拿起龙凤杖,老夫人当即打在赵静舒肩上,骂道:“好你个嚼舌根子的!刚还说你二嫂不好,原来丢脸的是你!老三,快将你娘子领回去,罚她去祠堂跪着!!” “啊,婆母,媳妇没有,我当时是被别人撞倒的……” 又是一出好戏。 霍凝每次来都能看到这样的戏码,笑意浓浓,与梁菀目光碰上,霍凝张了张唇角,用唇语说了什么。 ——我骗她的。 看懂后的梁菀瞬间脸色青白交加。 wap. /134/134362/31654472.html 第22章 更刺激 霍凝手执酒杯,眼望秦韵竹,往梁菀身前一站,问:“此话是真?” 梁菀被迫抬头,面色冷静,正想该以什么方式回绝。 哪知秦韵竹说话了,尽是傲气:“我还小呢,什么最相配?我才不要嫁人!” 梁菀略有惊愕,她以为秦韵竹在听到后一定会欢喜,毕竟在整个长安,这么多贵女都抢着嫁给霍凝。 赵静舒掩嘴笑,故意道:“韵竹,这可是霍小将軍,像你这般大,早晚要嫁人,此等佳婿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赵静舒这样说无非是引起在场其他贵女的嫉妒,早在霍凝举办新居宴前的几日,整个长安就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位天选之女到底是谁。 而秦韵竹还不答应。 赵静舒已看到不远坐的那些贵女们嫉恨的目光了。 秦韵竹年纪小,才不在乎这些,她见霍凝对她拒绝的话丝毫不介意,而是一直盯着梁菀,她不禁担心,一扯梁菀衣角:“我告诉你,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少给我决定。” 梁菀等的就是她这话,她躬身一福道:“多谢霍将軍抬爱,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霍将軍也瞧见我家韵竹的意思,也望您能冷静思考一番。” “有时道士之言也不能全信。” 霍凝暗挑眉梢。 瞧她拒绝的好痛快,他倏地放下酒杯,凑身过来问:“二夫人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侯府?婚姻大事的确要慎重,但本将軍认为,父母之命更重要。” 霍凝轻笑一声,随意玩弄袖间珠扣,“二夫人做不了主,等宴席结束,我亲自登府问老夫人。” 梁菀眉间一跳,眼底升起愠怒。 霍凝似笑非笑的样子真是惹她厌恶。她抿紧唇瓣,对他的心思捉摸不透。 秦韵竹一听更不干了,她急的跳脚,因为她知道霍凝如果去问她阿奶,那必然是同意!老夫人重男轻女,在她眼中只有秦修文是宝贝。 而她,在她十四那年老夫人就说要给她许一门亲事,赶紧嫁出去好帮衬侯府。 “嫡母!!” 秦韵竹难得会求梁菀,还恭敬的喊她嫡母。 梁菀用手摁下秦韵竹焦急的手,再次对上霍凝,“霍将軍为何一定执着于我府?想这长安与韵竹同年同月生的人不在少数,你应多寻几位,说不定能找到更中意的。” 霍凝轻佻:“二夫人意思,是想我广纳妾室?不急,等到迎了秦小姐过门,我自会多找几个妾室充盈我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菀被他气的声音重了些。 霍凝身姿松垮地倚着桌边,双手一环胸,侧身将声音压低:“那二夫人就等着我唤你一声岳母,总归这个称呼,你也不吃亏。” 霍凝给她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眸光幽潭灼灼,是只有她看懂的玩味。就像之前在佛寺他特意找人送那个羞辱她的纸条一样,都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她暗暗想,这世上的清正雅致是绝不会与他沾边! 霍凝府上的宴席持续到很晚,待所有人陆续离开,梁菀也随侯府其他人走了。刚到府门口,便瞧见那耀眼红衣双腿交叠,就坐在自家府前的石狮子上,悠闲自得的等人。 秦韵竹一瞧他,气的头要炸了,快跑两步,躲回侯府。 赵静舒瞧着热闹,哎呦一声,也赶紧回府去传八卦了。 秦修文在梁菀身边站着,见霍凝有些木讷的拱手,喊了声:“霍大哥。” 霍凝故意支走秦修文,说他要与他嫡母好好聊聊。 秦修文看了梁菀一眼,垂头,也走开了。 终于只剩两人。 她停了步子,拧紧眉头低声问:“霍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嫂嫂,你生气了?” “我没有!”她很是不理解,不仅今晚一切她云里雾里,便连之前侯府发生的事她也不理解! 这背后似有一条线被霍凝牵着藏着。 霍凝放慢脚步,低头偷偷观察她神色,在确定四周没人后,他将身子微微往她身旁一靠。 气息极热地拂在她脖间道:“嫂嫂不觉得,当岳母,更刺激么?” wap. /134/134362/31640946.html 第21章 最相配 只要是在宫中待过的,都对这些掉出的东西不陌生。每样皆是大漠那边各边塞进贡之物,有几个还是皇帝赏赐给各宫的珍稀宝物,全都出现在这里! 皇帝彻底震怒,一拍椅座,面容威严冷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朕解释解释!” 天子发火,跪了一地的人。霍凝眼底暗涌波澜,勾着唇将那人重新拎到皇帝身前,摁住。 “说!!” 那人见不躲不过,叹息一声,“求圣上饶命!这些东西…是下官两年前埋在这里的…那时下官正好在宫中负责书库修建,无意发现宫中有胆大的太监宫女会偷盗主子珍品拿出宫卖,下官当时就想,如果利用职务揽下这个差事,岂不是赚的更多,便…便一时鬼迷心窍干了。” “后来下官调任少府寺主薄,常与商贾打交道做这种事更方便了,死的那个,是下官专从长安鬼市找的特殊人,他身材高大,平时替下官办事…销赃。” 这人将事情前后都讲出来,是想让皇帝饶他一命,但他不知这些话正好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当今天子自登基以来,便对宫中很多腌臜事全部杜绝。在皇帝还是太子时,他母妃因宫中太监与朝中大臣联合贪墨案牵扯其中,最终皇帝母妃为保他太子之位选择自请废除妃位,自缢在冷宫。 “下官,下官也不想杀他的,全是因为我俩将东西挖出后,他见财起意,威胁下官如果今晚不将这些给他分八成,就将这几年我的事全都抖露出来!下官害怕,正好手边有家中种的毒药,便趁着他不注意将东西抹在酒杯上,趁着人多眼杂,带他去了厨房旁的这片空地杀了!” 那人将怀中残余的药粉包拿出,双手呈给皇帝看。 这药粉很奇特,自带栀子香气,难怪梁菀能从尸体上闻到花香,全是这个毒药弄的。 而那人因为身上一直带着药包,衣物也沾了味道。 皇帝将药粉交给霍凝。 大理寺卿此时还有疑问不解:“你即说这些东西是从霍将軍府上挖出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两年前,我还在宫中修建,不便出宫。偶尔一次来定国侯府找秦侯爷有事,正巧看到他家府宅隔壁这个荒废的院子,那时这宅院闹鬼一说不断,我便想若是将东西先藏在这里,定没人敢接近……等到找好买主,我在将之挖出来。” “可谁知,谁知霍小将軍这次回朝竟然要了这宅子!我怕再被发现,便趁着霍将軍新居宴席,叫上那个人,借着贺宴的机会,将东西带走。” 大理寺卿沉默,瞧了眼龙颜震怒的圣上。 皇帝一直面色暗沉,死死盯着这个人。忽地一挥手,“将人带下去,直接关大理寺牢狱!徐爱卿,朕命你将这几年凡是牵扯到这事的所有证据都找出,绝不姑息!” “是。” 皇帝经历这一场,也没了心情。与贴身太监招手,准备回宫。 临走时,他看了梁菀一眼。 招霍凝靠近耳语几分,而霍凝听了一会后,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片刻,勾唇笑了笑。 “好,臣一定代为转告。” 霍凝躬身送皇帝。 府中其他人也都躬身送。夜色深沉,皇帝一身龙袍站在在府门前,回身,极其冷漠的与众人告别。 龙驾一走,在场的人舒了口气。 宴席继续。 霍凝与其他几位朝臣又热络起来,推杯换盏,笑容随意。然他的余光瞥见梁菀,坐在椅上发呆。 她在刚刚听那人说事情的时候,想到一个更深的问题,便是若是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公爹身上那块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方才巡查司指挥使说的那话也挺突兀,他只是隔空看了一眼,就立刻说那个玉珏碎物与她公爹有关,好似…故意引导一样。 梁菀想到这儿,不由去找寻霍凝。 少年隔了两个宴桌,黑眸如璀璨繁星正巧也在看她。 又是四目相对…… 她不可避免将眼移开,听那边霍凝喝了几口酒,扬了音,说起另一件事。 他道:“不久前我得一位道长点化,说我这终身大事要尽快解决,道长批了个日子给我,他说,只要是天丰三十五年闰月初十生的女子,便是与我相配,不知在场的各家贵女们,有吗?” 霍凝话刚落,梁菀眉心紧蹙,将头垂下,有些不悦。 她身边,刚落坐的赵静舒喊道:“这年月,说的不正是我家韵竹呢…二嫂,你是她主母,你最清楚啊?” 梁菀又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这次,她连头都不抬了,她不懂霍凝在计谋什么,但她是真的,再不想与他有关系。 偏这时,少年黑靴动了...... /134/134362/31635233.html 第20章 暗爽 稳定下来后,她目瞪他。 霍凝惯常将死的说成活的,少年这副笑模样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 梁菀瞧见他红袍暗处的不平。 她登时就想这少年刚才脑子在想些什么,这般场合,也能让他心不静。她忙从他手中挣开手,道:“多谢霍将軍了。” 幸得四下大乱,没人去管他们。霍凝出手帮她,也是情理之中,就算被看见也不会有人怀疑。 霍凝斟酌着她挣开的表情,眼梢一望旁边道:“去那边等着,别冒头。” 梁菀随他目光看到他给自己‘选’的地方,的确隐蔽也很安全。 她匆匆向那处去了。 刚蹲下身,便瞧见赵静舒揽着她那年幼的儿子在凌乱的人群里骂骂咧咧,这抓人来的太突然,大多数人没地方躲,便到处跑。 赵静舒今夜穿了一件极拖沓的襦裙,复杂的罩衫拖在地上,就在刚刚,她被人连踩好几脚,想跑,也没跑成。 她摔倒在地,搂着她儿子大喊大叫,“哎呀!别挤啊,盛儿,别乱跑!抱紧娘。” 梁菀本想出去帮她,一想赵静舒平时对自己那样,她继续蹲着,没动。 梁菀拧起眉,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几日听霍凝说教听多了,开始有了逆反心? 但她此刻目光与秦盛对上。 那小家伙比赵静舒讨喜多了,梁菀小幅度的招了手,示意秦盛过来。 “二伯母……” 小家伙有了她,忘了亲娘。这种纷乱的场合里,秦盛挣脱赵静舒手,向她奔去。 梁菀一把将孩子揽过,抱在怀中,让孩子安静。 赵静舒眼神目光追寻到梁菀,不由气打心中窜,她试图从地上起来,骂道:“好啊,梁菀你自己找到了隐蔽地方,就不管侯府别人了,害的我被人踩了好几脚。” 她话音刚落,那方又不知被谁用靴子狠狠碾了手背一下,赵静舒哎呀一声,怒目抬起。 霍凝身子虚晃一下,极其惊诧地回眸瞧了一眼,忙道:“抱歉!三夫人,抓人心切,踩到您了!” 赵静舒满腔想骂人的心因为是霍凝而压下。 这霍小将軍她可不敢得罪,她唯有举起已经红肿的手憋屈道:“也看着点人啊……” “三夫人,您还是赶快躲起来,否则等会刀光剑影伤到您了可就不好。”霍凝笑容虚伪,手轻轻搭了把手,赵静舒惊措,将手搭上,刚想霍凝还算有点良心。 却不想在赵静舒刚站起半截,他手又松了! “哎呀!”赵静舒摔的更惨。 霍凝笑,声音淡淡:“三夫人体态有些丰腴,抱歉,没拉起来。” “你!!” 梁菀一直在旁看着,也就霍凝有这手段,将赵静舒玩弄了两次还发不出火。 红衣少年这腹黑程度,也是让她佩服。 这么多人抓一个人,本身没有难度。很快那人便被擒了,押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那人一眼,冷道:“还真是少府寺主薄。” 旁边刑部与大理寺卿上前扒了那人衣服,一瞧内里的花纹果真与梁菀画的一模一样,又是在心里佩服片刻。 梁菀定睛一瞧,这人竟是之前和那灰蒙身影一起的那个。 可他为何要杀人呢? “嘭”的一声,是霍凝见到人后抬靴踹的一脚。少年一手抚腰间玉带,一手平垂,踹起人来后劲十足。 那人当场吐了血。 霍凝似乎火气很大,低哑的嗓音透着冰寒:“跑什么?!我的新居宴全被你弄砸了,给你脸了?!” 而随他一踹,好巧不巧竟然从那人衣服里掉出很多东西,全是珍宝之物,皇帝垂看一眼,就变了脸! wap. /134/134362/31625102.html 第19章 腿虚什么 梁菀音色柔淡,听在人耳中如加了一层微光滤镜,格外舒适。 她纤白的指尖指向布料缝密的丝线上,“臣妇可根据残缺布料的线性走向,复原整个布料花纹。” 这可引起皇帝兴趣,问:“哦?朕还未听过这种技能。你且做给朕看。” 梁菀应声,不紧不慢走向旁,与府中管家低语几句。 那管家连忙跑走。 所有人都看她,梁菀一举一动高洁得体。从旁寻了张桌子坐下,落座时她用手轻缓裙角褶皱的模样,温婉端庄。 管家拿了笔墨纸砚来,交给梁菀。她当即将残缺的布料铺在纸上,细细观察上面脱丝的密线,片刻,便在纸上画了起来。 霍凝那双眼好似粘在她身上,自她开始执笔沾墨,他却看见梁菀浑身肌肤如雪缎一样白,在他缠.绵的吻中一点点化了身骨。 那是与她的第一次,也是他无法忘怀的一次。他以前自诩常在花丛混,见过多少妙龄女子的容颜,都没她那样勾人。 那日在床笫之间的她,比夕阳彩霞还要惹火,让他几乎失控。 霍凝想到这里,身体变得僵硬如铁,似有什么苏醒。 时间瞬息而过,当梁菀终将一张完整的画展现给所有人看,只听一片倒抽凉气。 定国侯这位夫人,当真有点本事在身。 梁菀画的栩栩如生,仿若她亲眼看过这种布料,不说纹理,便是暗花与样式,她都画的分毫不差。 梁菀道:“圣上,您瞧这布上绣五蝠与节竹,可见穿戴人与商贾有关系又喜文人那套。而向来长安身份等级森严,公候伯爵都有其特属的衣饰加身。我定国侯府每年做衣的布料都有专门丝造处来分发,圣上可派人去查看一番,看侯府是否有这种布料的使用记录。” “再者,臣妇刚才摸过这布料的粗糙程度,并不是普通商贾所穿的那种粗中带硬的料子,相反,这料子极软,上面还熏了一种极其特殊的香料。” 梁菀将碎布往鼻间一放,淡淡说出:“苏合、白芷、郁金、细辛、冰片……” 她每报出一个名字便引得在场人呼吸短促,不过高门大户的夫人,上哪里知道这些如此偏门的学识。 “最后一味…栀子。” 梁菀的话戛然而止,正停在最关键处。她一双剪水眸望着皇帝,又是一福身:“圣上,据臣妇刚才所言,想这凶手,应是身穿这种纹饰衣物、平时喜欢舞文弄墨,经常与商贾打交道,能接触到栀子的人。” “霍将軍,您,听清楚了?” 梁菀回答完皇帝又转向霍凝,语气的冷淡毫不掩饰。霍凝隙出一丝笑,不由拍掌鼓励。 “好,二夫人言辞缜密,本将佩服了。” 霍凝刚夸完,脸上神色顿时变了,他一扫在场所有人,威赫地喊一句: “长安少府寺主薄可在?!” 少年反应太快了,梁菀刚给出结论,他马上便想到有这些共同特点的是谁! 随他一声喊,刚才还在众人中旁观的某个人神色有异,知道身份暴露,顷刻欲逃—— “擒住他!” 霍凝厉声与府中侍卫下令,刹那破竹等人飞身一跃,从四面八方拿人。 四下大乱起来。 梁菀捂住心口,破竹恰好从她身边跃过,弄的她心惊肉跳,她向旁退去,也未看脚下台阶。 地毯皱起一角,绊在梁菀鞋下,她身边没人,此时倒下去,免不了要摔成狼狈模样。 手肘便在这时被人拉起,原地转了个圈,又让她稳稳落下,霍凝适时出现,以一掌稳了她身。 人多眼杂,霍凝不便与她暧昧,却也挑着笑意说:“嫂嫂,腿虚什么?” wap. /134/134362/31613300.html 第1章 以身温酒 细雨初停,天色泛着青釉。门庭森严的定国侯府前堂大摆宴席,喧闹非凡。 与之不同的后宅内院,寂静内敛,仿佛两个世界。 “抱好了,别掉下来。” 清淡哑火的男音朦胧传入耳边,她被摆弄,掀起薄透的眼皮去看。 眼前是雕花的门,身后是熨热的男身,梁菀使劲咬住唇角,摇了摇头。 “别…霍…霍凝。” “嘘。” 暧昧吹拂在耳边,仔细听了才发觉,这男音尚有青涩之气,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 霍凝在后扶了她一把,将她怀中精致白玉莲花酒壶往更深处放了,低笑:“陈酿三十年的私藏,这可是我从权相那里讨来,有了嫂嫂亲自温热,味道才是最佳。” 梁菀闭了闭眼。 话是这么说,可身后的攻城掠地快将她弄散架了,好几次她要抱不住,都是霍凝将将扶着。 玉本温凉,在沾了她肌肤后慢慢变暖,梁菀微涨唇瓣,无声忍耐。 外面,行来两个婢子: “咱们侯爷为国战死,这几年却便宜了那位霍小将.军。想当年还在侯爷手下做事,现在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听说了吗,昨日他回长安的军驾威风凛凛,无人能及。” “怎能不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谁不爱,慕名而去的人都挤破头了,哎,也难怪老夫人气的够呛,责怪二夫人办什么接风宴。” “是啊,二夫人也挺可怜,自侯爷去世,她在这深宅后院过的越发不好……” 听着两个婢子深深叹息,身后人轻笑问:“受委屈了?” 梁菀只觉眼眶酸涩。 她没吭声,提起她过世的丈夫,更觉此刻做的事对不起他。 双臂更圈住他,她将头深埋,闷声闷气地说:“没有……” 霍凝意犹未尽地笑了。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霍将.军,您在吗?在的话应一声,您不知道,前院都找疯了。” 是管家! 梁菀本软掉的身陡然一紧,她睁着水雾的眸子看身前人,双手去推他。 霍凝眉梢一挑,邪肆地笑:“让你应呢。” “霍凝!” 她满脸窘迫。 不想,身上的人越发凶.狠几分,恨不得将两人此刻事昭告天下。见梁菀将嘴唇都快咬破,手往她腰间一掐。 “叫。” 低沉的男音惹火。 不自然地哼了两声,梁菀脸上再无血色,惊吓地倒在他怀中,昏之前她听见霍凝不怀好意地评判: “真是不经折腾。” …… 前堂,酒过正酣,身着盔甲的将士们觥筹交错,却不见坐在主位上的人。 有人问,“霍将.军不是早来了?怎么现在都见不到人?” “嗨,说不定是去哪里享乐了,方才还有人看见他携着一个姑娘……” 席上哄笑一声,懂的都懂,顿时不再言语。 府中管家疾步而来,小声与坐着的老夫人说了几句。只见雍容华贵的妇人脸色大变,紧攥手中龙凤杖起身! “太不像话了!这里是我侯府!怎能让这竖子胡闹!”老妇人话落,那边便行来一身姿阙耀之人。红衣金绣,墨靴紧缚。不可一世的少年气袭来,头束马尾,男子眸光浅睐,揽着位丫头。 霍凝无视老妇人目光,手拿酒瓶轻晃,与宴上人说:“抱歉,来迟了。” 涤荡男音在夜色中撩入人心。宴上众位纷纷没有责怪,反而神色暧昧看他怀中那位娇羞的丫头,笑声又起。 “霍将.军处处留情,真是精力无限啊。” 此时梁菀一身黑衣从偏厅行来,看见老妇人遵声喊道:“婆母。” 妇人凶恶地骂道:“看见你就晦气!等会在收拾你!” 梁菀未说一句。 今晚这宴席是她要办的,全因夫君再世时曾交代一定要善待他军中同僚。自夫君为国战死,她一直未忘他嘱托,只想告慰夫君在天之灵。 梁菀不由向席面看一眼。 那少年春风拂面,此刻正将令她羞意满满的白玉酒瓶拿出,朗声道:“诸位,温酒一壶,自罚一杯。” 刻意被加重的字眼,如浓重气息吹拂。梁菀心惊胆跳,见仰头喝酒的少年轻掀眼皮,若有似无与她对视一眼。 那般灼热,一瞬让她觉得后腰发酸。 wap. /134/134362/31524639.html 第2章 少年墙头 梁菀收回目光,面罩黑纱走入宴席。 在坐都是她亡夫曾经的部下,见她来了纷纷站起喊她一声‘嫂嫂。’ 霍凝挑着眼看她。 一揽怀中侍女,他扬声道:“嫂嫂,你侯府这个丫头本将.军特别喜欢,也甚对口味,问你讨了?” 梁菀眼皮微跳,艰涩挤出几个字:“霍将.军,你随意。” 霍凝恣意笑,当众将嘴里咬了半块的果子喂给那丫头吃。 小丫头欣喜若狂,半推半就在他怀中撒娇。 宴上皆是欢笑。 唯梁菀仿佛是个局外人,她裹黑衣,罩黑纱,坐在那里像一个活的贞节牌坊,时刻昭示她是死了丈夫的未亡人。 举手投足一板一眼,让人好生无趣。 霍凝嘲讽地笑,眼角余光每每略过她,总觉得在这宴上他与她是两个最有反差的对立面。他鲜活年轻,她古板守旧,烈酒下肚,霍凝便有一种冲动,想将这窒息的黑撕开。 连情事上也不敢叫。 “圣旨到!” 一声太监的阴腔,让再坐的人纷纷下跪。宣旨太监复述皇上旨意,大体是念在霍小将.军大获全胜,功勋卓绝,要为他亲赐府邸。 霍凝双手接旨,太监笑问他:“霍将.军,皇上说,满长安任何一块豪宅都可供您挑选,您看,您是否有中意的?” 霍凝随手一指,“侯府隔壁那个宅子就不错,三进三出,本将.军喜欢。” 太监脸色大变:“霍将.军,那可是个大凶宅。” 霍凝笑:“大凶?本将.军就喜欢大凶。” 梁菀脸色很难看。厅堂又一阵笑声,太监尴尬地陪笑,心道这祖宗满意,就命人去收拾,让他今晚住上。 宴席开到后半夜,结束时人走茶凉,只剩定国侯府的婢子在收拾残羹。 一日折腾,梁菀已累到不行,小婢秋风过来扶她,主仆二人向后宅去。 “二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丫鬟冷冷说,梁菀心知肚明,这顿罚她是逃不过的。 自夫君过世,少却他庇护的她越发不招婆母待见。老夫人总说她是扫把星,侯爷刚娶她就身亡了。 可谁又知这门亲事也不如她的意。 梁菀往后宅一站,还没磕头,便听一声厉喝:“跪下!” 身穿青绿团花比甲的老夫人紧握龙凤杖,一指地面放的特殊跪板,梁菀默然,双膝同时下跪。 顷刻一股坚硬疼痛袭遍全身。跪板上铺了一层生铁颗粒凸起,她咬紧唇瓣,柔弱的身如扶柳一般颤颤摇晃。 高门大户门第森严,小小一个院宅不比深宫手段轻质。她自嫁进来便要克己复礼,还要尊崇妇德。 婆母的话便是天。 她藏在袖中的手握紧,呼吸变虚,梁菀低眉道:“婆母您息怒。” “天天穿着跟奔丧的一样,你还知道要我息怒?你瞧瞧,好好一个宅子让你打理的乱成一团,现在你却是有自己主意了,不经我同意非要办这个接风宴,宴什么?我儿都死了,倒是长别人威风!” 老夫人一句句训着她,随手从旁拿了荆条,冲着梁菀背上招呼。 软条沾着水渍,打在身上不用划破衣裳也能倾入皮肉。梁菀只觉眼前一黑,直挺的身弯了弧度。 “深更半夜,也要吵人清静。” 沉静的后半夜,忽然而起的一声轻懒男音划破夜空,格外清晰地从隔壁墙头传来。 只见不知何时那上面躺着个人,黑夜的浓重更衬他红衣鲜活。少年郎醉意阑珊,睁眼看来,忽然有几分清醒地冲跪地的人笑。 “嫂嫂,跪着干什么?” 梁菀回眸,双眼含泪的模样,与被他操.弄时一样惹眼。 wap. /134/134362/31524640.html 第3章 夜闯闺房 霍凝稍翻了身,在墙头宛如一座弥佛。他身后是漫墙而出的红杏树,少年随手摘一个咬了,放荡不羁地道:“刚刚本将好像听见什么长别人威风?敢问老夫人,这威风是指的谁?” 正坐的老夫人心中一惊,这少年出现的猝不及防,偏还把她的话听去。 她说的能是谁,自然是指这帮自己儿子曾经的部下。 以前她儿子每逢凯旋归来也会大摆宴席,那时她从不反对,自然高兴,因为功勋都是儿子的! 现在,再庆祝有什么用?全便宜了别人! 私下这样想,她却不能明说。 老夫人面色严肃:“霍小将.军,您多虑了,我只是在训诫府中小辈,你一个外人——” 话落,身在墙头的少年便坐起来。 眼梢带过,似塞边长年不散的风沙,冷意凛然:“那也别打扰本将睡觉。” 毫不留情。 老夫人也不敢太得罪他。 今时不同往日,定国侯府没她二儿子的功勋傍身,早不似当年容华。况且霍凝是谁,是整个长安城没人敢惹的霸王。 少年郎与皇上关系匪浅,便是抬手要天上星星皇上也会满足。 “既然今晚有霍小将.军替你求情,老身便原谅了你!还不快滚回去!” 老夫人恶狠狠瞪她,携着众丫鬟婆子走了,梁菀气丝虚弱,仍在后行礼恭送。 西厢阁。 梁菀慢慢坐在椅上,秋风心疼地让她快脱了衣,小婢子好为她上药。 她没让秋风逗留,嘱咐说药她自己会上。 秋风前脚刚走。 便听一阵极暗的声音,闺房的窗户迅速打开又关上,一抹红色身影出现,带着笑模样。 手指贴于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少年郎缓步向她而去。 她紧揪衣衫,问,“你来干什么?!” “脱衣服。” 霍凝从不废话,眸光打量她,似有危险靠近:“伤在哪里?” “霍凝。我们之间已经错了一次,不应一错再错。” “嫂嫂,你好狠的心,难道白日那次不算?应该是错两次才对。” 一提白日,她更是没脸,但她根本不是想与他讨论几次,而是说与他的关系! 霍凝眯了笑眼,单手摁她坐下。 耀眼的红衣袍角垂在地上。霍凝单膝而跪,手挽起她裙下的裤角,直至膝盖,露出她白皙细嫩的腿,与漫腿的青红。 到处都是痕迹。 有他弄的,有她平时被打骂的。 霍凝掏出怀中的药膏轻轻擦拭,少年手心带着熨热,男子天生的阳气一瞬惹她一颤,梁菀想缩腿,又见脚踝被他紧紧固定。 夹在少年双腿之间。 莫名有什么鼓.胀惹她不敢乱动。 霍凝:“放松,不要总盯我一个地方看。” 他故意逗她,梁菀面色一红,反驳:“我何时看了?” “嫂嫂,你这不是会反抗?” 少年偏头瞧她,手上力道适中,没过多久满屋便飘起松节油的味道。他似嘲似讽地说:“敢对我亮出獠牙,为何刚才还任人欺负?莫不是不敢?” 她被他说更是窘迫,垂在两边的手攥紧裙角,“我不需要你教!” 霍凝偏头笑。 为她将膝间的药上了,接下来,便该是背上。 少年夭灼的目光从下向上,宛如透视。 他最是厌烦她这一身黑衣。 便是古板礼教的枷板,将她手脚都锁住。霍凝单指一挑黑衣襟角,露出女子最光洁的肌肤,他放荡不羁地勾笑,认真地逗弄她,弯身将唇呵在她耳边: “嫂嫂不喜欢我教,那就是喜欢做?你瞧你这一身黑衣,层层缚缚,是穿给谁看?侯爷已经死了,而我,只喜欢亲手将它一件件扒下。” “你该知道我花名在外,不在乎你这一件。” 少年的话如六月黏腻的雨,落在脸上身上叫人好难受。梁菀被他弄的双颊绯红,也顾不上矜持,张嘴就要怒喝他。 话未出口,她的身倏然被他抱起,带着药味的手掌一捂她唇瓣,沉黑的眸盯着门外。 wap. /134/134362/31524641.html 第4章 摸的咯手 霍凝缚在她身后,身躯紧贴,沉静如水。 是去而复返的秋风! 小婢没直接进来,而是在门边敲了敲,道:“二夫人,您药上好了吗?还是奴婢进来帮你吧。” 她心跳一瞬提到嗓间。 霍凝温热的手掌压在她腰上,或轻或重捻捏。浓窒的气息在她颈后,“要我帮你回答吗?” 她猛烈摇头。 霍凝笑,将她拉到离门边更远的地方,身子慢慢隐入房中一片垂帘后。 他并未松开她。 “既不用我,那嫂嫂就自己将她打发走。” “……” 她紧咬牙齿。 瞬间而出的汗细密地布在脖间,霍凝大胆到从后拨.开她衣襟。 “…不,不用。” “我已睡下了…你…明早再来吧……” 她光是说这两句话,就用足了她全部力气。门外秋风没听出异常,道:“那二夫人您早日歇息。” 她唇边隙出一声低吟。 是疼的。 因为霍凝已将她黑衣去了,背上那道鞭痕沾了衣布,剥离的瞬间仿佛让她重温一遍。 鞭子打的可真是位置。 蜿蜿蜒蜒,就在两个蝴蝶骨之中。霍凝轻蹙眉头,道了句:“你这个婆母,倒是带着歹毒的心。” 她没忘两人此时身份,刚才有秋风在她不好说话,此时她只想赶紧穿上衣裳,与他离的远远的! 梁菀敛着衣裳,在他怀中挣扎。 少年冷冷钳住她脖颈,在后像对待敌国俘虏一般,低喝:“老实点。” “霍凝,你别管我了…别……唔!” 她低闷哼声,所有反抗在霍凝这里都似无用功。少年眼疾手快将药粉撒在她背上,惹得她一阵轻.颤。 再无力了。 她将脊背弓起,如锦缎的肌肤与身段窈窕让少年蒙上一层欲,不由想起白日两人欢.情。她比他大不了几岁,正是芳龄正茂之时,若不是死了丈夫,何至于将自己扮成这副模样! 还成天想要清心寡欲! 他偏不让她如愿! 霍凝低暗了眉眼,为她上药的手不禁加重,惹得她在他怀中连站都站不稳。 渐渐她肌肤泛红,无边无际。霍凝凝她这般,才松口:“这就对了,嫂嫂正好与我这一身红衣相配,会喊会叫,这才有点女人味。” “求你…住口吧。” 她早羞得不行。 霍凝将她放开时,她仿若被水洗,鬓边发粘在颊边。少年郎没一点要走的意思,靠在床边看她,早没了醉意,一双眼清透的要命。 她将落在地的黑衣捡起穿。 待挡住身子,霍凝才环胸道:“嫂嫂明日是不是要去清潭寺祈福?” 她默默点头。 少年似有所指地说:“那夜里一个人住厢房要记得锁好门窗,以免我这样的登徒子上门。” 她看他一眼。 像这种自我嘲讽的话也就他能说出口。正如霍凝所说,他花名在外,浪荡纨绔是常有的事,凡是长安姿色不凡的女子都受他‘特殊照顾’过。 她也不例外。 压住眉间阴霾,她道:“你快走吧。” 深更半夜,他赖着不走是怎么回事? 霍凝低笑。 这回没拖沓,倏地站起,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走。 他跳出窗,双手撑着。倾身向里笑,还不忘逗弄她。 “嫂嫂平时多吃点饭,这腰间都没肉,摸得我咯手。” 有时候她觉得,霍凝这年岁,上哪里学的这种令人心臊的词,一套接一套,毫不重样。 wap. /134/134362/31524642.html 第5章 佛寺 第二日清晨,秋风来叫她起身。 看她行动不便的样子,秋风抬头问:“夫人昨夜是如何给自己背部上的药?你也不让奴婢进来,奴婢生怕你有遗漏的地方。” 梁菀坐在妆台前,神色微怔。一想到昨夜,她忙道:“我照的镜子,看的很仔细。” 秋风这才将心放下。 没一会,外面响起声音。是老夫人婢子催了,梁菀不敢怠慢,去往花厅。 后宅女眷悉数都在,见她来神色各异。 老夫人高坐厅中,嫌她来的太慢,又是没有好脸色。 “这次祈福事关文哥儿他日仕途,你这个当继母的,不要偷懒,真心诚意去寺里住上一两日,念经抄文,听见了?” 梁菀跪在地上,默默听着。 老夫人又道:“文哥儿可是我心肝宝贝孙,他要是半月后的大考不好,就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克的!到那时看我怎么扒了你皮!” 梁菀只好道一句:“知道了婆母。” 她是续弦,新婚当夜才知她夫君有一对龙凤胎。 秦修文今年尚未及冠,老夫人就让他准备三年一次的大考,想让他考取个功名,往后做个文官。 可在梁菀看来,秦修文遗传侯爷性子,更适合入军中锻炼。 早膳后,她便收拾了细软,与秋风乘坐马车前往长安清潭寺。 天色灰青带雾,好似昨日的雨未下完,憋着闷意。她望着寺前青翠檀叶,与住持说明来意。 手提黑色裙摆正要进入寺院禅房,见忽然来了许多身穿军甲的人,乌压压训练有素将寺外包围,不知要做什么。 梁菀心中嘀咕,又想起霍凝。 一入禅房,秋风忙着收拾。她则盯着房中门窗看了又看,偏头想事情。 深夜,秋风走时梁菀让她将门窗都挂好,秋风还愣了半晌,一想可能二夫人单独住一间房害怕吧。 小婢照她吩咐将门窗都从内上了门拴,这才退下。 轰隆隆一响,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来。 雨打窗棂,外面风急雨骤,听的人心里慌乱。梁菀早早入榻,却没睡沉。 她总是会想起霍凝说的话,心想这么大雨,他该不会夜半闯入吧? 心事还未落,刚过子时,便听门外有窸窣的动静。吓的梁菀顷刻坐直身,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窗影。 一道闪电,将外面影子一照恍如鬼魂,梁菀怕意明显,开口问一句:“谁?!” 没人答应。 但此刻一扇窗的门栓被从外挑开,挡窗的木块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梁菀屏住呼吸,裹衣从床上下来。 她大着胆向窗边去,不知是不是霍凝,若是他,她就,就拿屋中挑水的竹扁打他—— 从外面跳进一个人。 身子半湿半干,一脸老肉横挂,颊边留着泛白地胡须。 那人一见梁菀,便毫不掩饰放肆的目光,垂涎地从上到下看她! “好儿媳,好不容易寻着这个机会,这次,你就从了公爹吧~” 男人一开口,笑容猥琐,梁菀怎么也没想到,夜半摸到佛寺的竟然是她死去夫君的亲爹! 可他,经历上次,难道不长记性吗?! wap. /134/134362/31524643.html 第6章 玩的挺花 梁菀眸中惊惧,向后退去,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好儿.媳,你盛年守寡不感到寂寞吗?丰儿死了还有我啊,只要你今夜从了,我保证往后让你在侯府不用看那悍妇脸色!” 她公爹秦钱火急火燎说,带着势在必得的心思,搓着手扑向梁菀。 房内发出声响——她躲闪,秦钱便到处堵她,也不在乎她对他扔了什么,秦钱见她要跑,一把将她拉到墙角,抓着头发使劲往墙上一磕! 梁菀撞的头脑发昏,手脚并用打在秦钱身上。可她力气太小了,看似强横的动作在秦钱看来宛如挠痒。 老男人摁住她双手,笑里带狠:“上次我的好事全让霍家那小子破坏,这次,我就不相信还能这么巧!宝贝儿媳,你知道你嫁给丰儿那天我便看上你了,不愧是第一美人,这肌肤,这手.感……” “莞儿啊,你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秦钱说着令人作呕的话,脸向她靠近。梁菀这刻是真慌了,眼角渗出泪水,她撇开脸想到发生在不久前那次。 满堂白幡,她夫君刚去,身骨未寒,她公爹便迫不及待在灵堂供桌下欲行不轨事! 是啊,如果那次不是霍凝…… 而这晚呢。 正如秦钱所说,总不能这么巧,霍凝还能打扰他的好事—— “巡查司办事,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来!” 突然而起的声音随着外面淋漓雨势一同炸开。梁菀猛地一激灵,宛如瞬间抓住的救命稻草,她张了唇,欲高喊求救。 嘴被捂住,秦钱晦气地骂了句,停下动作看向门边。 “嘭!” 下一刻房门便被踹烂。 便见长安巡查司的人身穿雨笠闯进,威压逼人。为首那位面容冰峻,令人胆寒。 那人挑眉,看了屋内。 秦钱放开梁菀,正欲自报门楣,却被那人道:“抓起来!搜他身!” 一瞬涌上数个巡查司司干,不顾秦钱喊叫,将人摁住,掏兜翻找。 梁菀吓的苍白了脸。 为首那人在她身上打量几许,笑:“是定国侯府的二夫人吧?下官接到线报说清潭寺内混进了一个偷盗嗜赌的贼人,今晚特来抓获。” “如果惊扰了二夫人,下官在此赔礼道歉。” 梁菀怔了怔,没做声。 线报? 是谁? 正想着,搜身的人好像发现什么,竟真的从她公爹身上找到了赃物,是个一瞧便价值不菲的玉珏。 秦钱睁大眼睛,连连否认。 “带走!”巡查司办事效率很高,转瞬便将人押了出去。梁菀在后也哑然,追着出去,看外面雨幕纷纷,她问:“敢问大人,你们是不是有些误会?” 那人一笑:“二夫人,递线报的人可是十分笃定,您便安心吧。” 梁菀心神一凝。 站在滴水如珠的屋檐下,她隔着夜半的雨幕向远处看。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如何,她竟看到一抹鲜红身影,矜贵傲然、放荡不羁,撑伞向她看来。 三分调笑七分侵夺,一如那次白幡飘扬的灵堂,霍凝掀开供品遮挡的桌布满身背光地出现在她的世界。 痞气地笑:“你们侯府,玩的挺花?” wap. /134/134362/31524644.html 第7章 雨夜求人 会…是他吗? 她一时心乱,不顾雨幕连绵,想去追上那个身影。 “二夫人!” 秋风撑伞从另一房出来,小婢惊恐,突然见到这么多身着官服的人,忐忑问:“发生了什么事?” 梁菀身被拦住,再定睛向远处看,哪有什么人,除了暴雨倾盆,连个红色影子都没有。 她回神。 方想到秦钱被带走意味什么。她在心中思虑万分,与秋风说:“你现在回侯府一趟,与老夫人告知…就说老侯爷被巡查司带走了。” 秋风一听,顿时惊了。小婢子完全不懂为何这种时候老侯爷会在这里,还有巡查司,老侯爷怎么惹到他们了? 秋风不敢怠慢,压下心中疑惑,在大雨中跑起来。 半个时辰后,定国侯府的其他人都来了。 梁菀刚要见礼,那边她婆母上来就拿龙凤杖打她,破口骂着:“让你来佛寺祈福,你这个小妖精仍是不安分!你公爹怎会在这里?你倒是说啊!” “婆母,婆母您息怒,先听二嫂说嘛,说不定这里有隐情呢。”旁边表面规劝实则拱火的三房媳妇赵静舒喊道,眼一望梁菀:“二嫂,你倒替自己辩解几句,可别让大家多想啊。” 其实提起秦钱和她关系,是整个侯府心照不宣的秘密。她这个公爹就是人渣,平时看见外面长相貌美的小寡妇都会调戏几分,更别说她。 那一次夫君灵堂,霍凝撞破秦钱好事,将已身中媚药的梁菀救了。少年郎也是血气极大,直接将秦钱绑了扔到她婆母房前,这一闹,谁还不知。 她早就知道解释根本没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无视赵静舒的话,只将秦钱是怎么被巡查司带走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一大家人在厢房内沉默。长安巡查司威名赫赫,听说不管什么身份,只要被他们咬上就等着脱一层皮。 而根据梁菀叙述,秦钱是被人脏并获带走,像这种通常都可不用审案,直接下司狱! 那可不是人待的! 老夫人开始哭,望自己另两个儿子,没一个敢出头说做点什么。在这个侯府,功勋是二儿子挣的,荣华是二儿子拼的,就连侯位,也是皇上亲赐给二儿子,他们全家跟着沾光。 见一时沉默,老夫人又将所有怨恨都怪在梁菀身上,不讲理道:“一定是你这个不知廉耻地小妖精勾引的他,才让他半夜来到这里!人是在你这里出的事,就要你来管!去求人!说什么也要将你公爹捞出来!” 老夫人一说,梁菀垂眼,一声不吭。 这时大房媳妇江宁道:“婆母,儿媳记得好像巡查司归兵部所辖,那让莞儿去求求那位霍小将.军不就行了?他的话,巡查司也不敢不听。” “是啊,婆母,霍小将.军好歹是曾经二哥的部下,这个面子总能给二嫂!”赵静舒也附和说,与江宁对视,两人等着看热闹。 老夫人沉下心思想了一会。 方剜了她一眼,根本不是同她商量而是通知,“那你就去求霍家那小子!现在就去!” 梁菀心中煎熬。 她一点不想去,但身处其中她又不得不去。 一想到霍凝,她只觉百爪挠心,难受的厉害。 下半夜。 巡查司大狱。 墙上火把燃烧,鬼影憧憧。霍凝贴身侍卫破竹来到她身边,毕恭毕敬道:“世子就在里面,夫人您请。” 梁菀深呼口气,想到霍凝手段,还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 wap. /134/134362/31524645.html 第8章 喊给他听 一间四面都是黑砖的屋子,是霍凝所在之处。 梁菀随破竹一直行至底,连绵乌黑中,她抱紧双臂,四周犯人的低.吟传入耳中。 司狱当真名不虚传,阴森恐怖让她浑身发冷。她本就冷湿的衣裙此刻贴在身上,一如她现在窘境。 门开瞬间,屋内烛光袭来,晃了她的眼。 梁菀闭眼,低身而入。听见屋内竟有鞭打的声音,狠辣绝厉,如蚂蚁入穴,直往她耳中钻。 她倏地僵立在原地。 “啧,你来了?”霍凝清朗声音响起,含着低低笑意。红衣少年踱步往她身边一站,挥手让破竹下去。 偌大司狱,到处都是死囚牢笼,偏这间屋子建的古怪,四周有砖墙所挡,像是个刑室。 梁菀低垂的头被少年抬起,眼前一切让她瞳孔紧缩,呼吸急促! 这屋子修的极妙,正对她的那面墙有个能显露半身的窗口,被坚固的铁皮封死,只掏了最中间的洞,嵌入了一面镜子。 镜子恰好反射隔壁牢房一切,她公爹被绑在刑台上,正哀声嚎叫地受狱卒鞭打。 霍凝把玩手中玲珑箭簇,泛着桃花的眼一瞥,“嫂嫂,喜欢吗?” “你……” “感觉解气吗?你此刻心里是否也有一丝畅快?嫂嫂,这样的人,你真的想救吗?” 梁菀语塞。 心跳在胸腔里不停打转。她的耳边是少年的呼吸,浅浅淡淡,却总是能将一切搅乱。她只是刚进来一瞬,便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到处都是压迫。 她张了唇,话卡在嗓间,霍凝的手不知何时勾住她腰,摸着她阴湿的衣,笑道:“嫂嫂为了来见我,连仪容都不注意了,是认为我一定会将这黑衣扒了?给我方便?” “不是…你,你别乱动…是外面暴雨。” “冒雨前来?梁菀你为了这么一个禽.兽至于?” “我…”她在他身边自顾不暇,袭烈的绵吻落在她脖间,她向旁躲,双手死死攥住黑衣襟领。 顷刻屋中桌椅皆倒,她被逼的连连后退。与他挣扎间,她看了眼那面可看见隔壁的镜子。 秦钱还在那边受刑,惨叫声格外清晰传入两人所待的房中,在这种时候霍凝还想与她做那种事? 她猛烈摇头,肩部一抖,抬起泫然的眼看他,“霍凝…我只是想来…求……” “你为他求什么?梁菀,遵照你本心,这样一个人你要为他奔走什么?”少年单手撑在坚硬墙壁,肩阔劲腰,身形颀长。他年岁虽比她小,可身骨却是那般高大,阴雨连绵地一挡,遮住她眼前光。 她目中凌乱,抬起眼,只望他。 霍凝说的她何曾没想过?想必在整个侯府最不想见到他的就是她了。秦钱在那边受刑,她可以拍手称快,可她也要想自己处境。 她已嫁为人妇,她还要在侯府待下去。 秦钱千般不对,也是她夫君的亲爹,她能说什么,她又能反抗什么? 梁菀一缩身,双手成拳倚在他胸膛,白玉的指头紧紧攥住他红衣珠扣,剧烈颤抖。 此时,那方传来秦钱的骂声:“霍家小子!你这是想屈打成招!你等着…等老夫出去定要上告圣上,告你以权谋私!告你……” 秦钱嘶喊未完,又一道鞭子落在他身。老头毕竟身骨不如年轻人,实在是招架不住。 霍凝面色阴郁,此刻收敛玩世不恭地笑意,他凝着梁菀,蓦地将她一翻身,直抵在那面铜镜上! 黑衣落了一半。 他冷意袭来,扳正梁菀脸颊,让她一抬眼便可见到秦钱狼狈,逼迫地道:“这老东西千思万想的人此刻却在我手上,嫂嫂,你说让他听见你的声音,他会如何?会…疯吗?” 手往她腰窝一掐:“不是要求?那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梁菀,喊给他听。” wap. /134/134362/31524646.html 第9章 没那么熟 她被少年扳过头,从后强势的吻住! 双唇碰触,似一下牵扯更大欲念。霍凝单手拂了他腰间玉带,顷刻红衣松懈! 梁菀唇边泛出痛吟,从未有过的经验让她双肩抖动。双手反困,她以一种不堪的样子靠在镜上。 因少年强制动作而让铜镜也发出颤音,那边似听到了,一瞬更大声音骂出: “霍凝!!你竟然!老夫在这里受刑,你竟然在那边办那档事!好啊,整个长安是没人能管得了你了!老夫到时一定写万字文上告圣上!!” “继续打!” 霍凝似被激怒,声音震厉响在房中。而隔壁听到他命令,鞭子落的更勤了,秦钱哀嚎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梁菀只觉侮.辱!纵是她再隐忍,此刻也只想爆发。她好不容易从霍凝桎楛中松脱一些,唇瓣尽是他痕迹,泛着妖艳的红。 更诱人了…… 霍凝眼底阴云一层,凝着她,生掐住她藕臂一角,又将她掠到另一边。 一张桌,上面的刑.具皆一扫而落。梁菀被他摁住,背脊上那道鞭痕还在,触目惊心地让她显得更加怜惜。 霍凝俯身来那刻,梁菀说出:“别让我…让我恨你。” 咬碎银牙的四个字。 使得少年郎身姿一僵,再垂眸,他看梁菀闭着眼脸颊紧贴桌面的娇样,一如被折颈的树枝。 两人都似经历一场酷刑,浑身汗色黏黏。 霍凝居高临下看她,敛了眸中惊涛骇浪。又恢复那般玩世不恭姿态,嘲弄地说:“果然是世家的正经女子,这点手段就受不了了?不如去找烟花女来的痛快。” “那你就去找…别来,别来……”梁菀此刻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感受霍凝手上宽松,她双膝一软,滑落桌下。 俯身一件件捡散落的衣衫,梁菀忍住手上的颤,强让自己冷静。 霍凝的墨靴忽然踩在她最后一件黑衣上,站的笔直,“现在,还求吗?” 她抬了头。 这张被屋内烛火映照的俊颜上,有少年稚嫩的青涩与久经战场风沙的毅然。梁菀一瞬想起几年前她夫君夸赞霍凝的话,说他假以时日,有大将之风。 杀伐果断的红衣少年郎,似总能勾起烂漫少女的梦。 可这其中…不包括她。 她的一生已经定格了。 梁菀看了他一晌又将眼移开,淡淡道:“不求,我回去没法交代,求,的确不是我心之所想。” “霍将.军…你随意吧。” “臣妇,打扰了。” 她顺直背脊,紧贴冰冷的地面与他行了礼,霍凝思忖片刻,瞧她堪堪站起。 腿上一虚,他立刻抬手扶,帮了她一把。 “世子!人昏过去了!”隔壁传来声音,霍凝没理会。瞧梁菀落寞地要走,他启唇,喊住她。 “忍着有意思?他们欺辱你,你还回来就是。梁菀,真不知你在怕什么?” “我不怕!”她蓦地被勾起心中弦,回身吼他。她的眼中似有难言之隐在流淌,她定定看他,娇美容颜皆是倔强。 “我不怕…我只是…不想……”梁菀欲解释的话终没说出,异样的神色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她又垂下头,裹紧一身黑衣,“霍将.军,我与你实在没那么熟,也不该与你说太多的话。” 霍凝眉间一蹙,瞧她避如蛇蝎的模样,倏地又想将她掳回来好好‘问候’一番! 没那么熟? 呵,那他就让她更熟一些! wap. /134/134362/31524647.html 第10章 藏拙 司狱大牢,秦钱被从刑台拖下来,浑身已没什么好肉。 霍凝踱步前来,冷睨地看着地面,旁边有人问:“霍将.军,您看这人该如何处置?” 霍凝没做声,余光瞥见梁菀经过,他忽而扬了音道:“你们不是已搜到证物?那枚玉珏可是宫中之物,到底怎么流通于民市还需追查,他么,司狱所有大刑过一遍,通知侯府收尸吧。” 少年轻描淡写的几句,听的梁菀心惊肉跳。她本欲走的步子再也动不了,一想如果她带着这个消息回去,她婆母得吃了她。 咬下唇,她转身,再次低眉而求:“霍将.军,我公爹虽然好赌,但他绝不能可能会偷盗宫中之物,这其中应是有误会。” 霍凝勾唇笑,耷拉了眼皮问:“二夫人嘴巴一张就说有误会,那他们搜到的玉珏是假的?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辨?” 梁菀垂眸,想了想道:“霍将.军能借我看一下那枚玉珏吗?” 她声音很轻淡,响在森然恐怖的司狱大牢十分突兀。霍凝敛目看她,一扬手,让人将证物给他。 玉珏已被放在丝绒的锦盒里。霍凝将之递到梁菀手中,似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 梁菀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包住手轻捏起玉珏一角。她低眉细细看,翻过又覆去,看了很长时间。 倏地,她道:“霍将.军,这枚玉珏的确不是我公爹偷的,应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偷偷塞入他衣兜内。且这个人,手上沾了滑石粉,您瞧,沾上去了。” 梁菀直接将玉珏上被沾到的地方给他看,此刻牢中除了霍凝还有两个巡查司的人,他们一听梁菀的话,纷纷好奇上前看。 这侯府二夫人的眼神,是真好啊!那星星点点的粉末此刻已与玉珏浸润在一起,这都能看见? 这二人不由看霍凝。 而霍凝神态自若,好似他早就知道梁菀的本事,泛着桃花的双眼一挑,“所以?” “霍将.军,我公爹或许今晚在去清潭寺之前去过赌坊,您应该派巡查司的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个赌坊,还有谁能接触到滑石粉这种东西,然后,放人。” 霍凝听她讲的头头是道,笑:“若我不放呢?” “那…那定国侯府也不会善罢甘休,霍将.军,还请你三思。” 梁菀将心中所想都说出,垂眉不去看霍凝那灼烫的眼眸。片刻,她听霍凝泛起一丝笑,徐徐道: “嫂嫂,你瞧你也不是只会隐忍,那为何要藏拙呢?” 梁菀身形一僵。 忙忙否认:“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罢。” 霍凝一挥手,与身后人吩咐:“二夫人的话都听见了?你们便照她说的去做。至于老侯爷,上京早有规矩,品阶在五品以上且是高门世家皆不准私下出入赌坊等地。定国候为国捐躯,身为他家人更应规整自己品性。该用什么刑罚,由巡查司自己定夺。” 霍凝话中有话道:“刑罚完,别让本将.军失望。” 能在巡查司混的都是人精,听完霍凝的话顿时就懂了。那两人躬身送他,再次将秦钱拖回去。 梁菀福身谢过,低头默默向外走。 暴雨仍未停。 眼前又被一片朦胧雨雾遮住。她站在司狱大门前,终于舒了口浊气。 她进来前曾和秋风说等小半个时辰,现在时间尚余,想来秋风不会这么快来接她。 梁菀打算站在屋檐下避一会雨—— 一柄油纸伞忽然从后方探过,恰打在她头顶,伞下的空间陡然变得暧昧紧窒,惹她侧眸。 wap. /134/134362/31524648.html 第11章 好似撑腰 少年红衣而站,偏头浅笑:“嫂嫂,我送你?” 梁菀顿觉浑身都不自在,偏离伞下,“不用,多谢霍将.军。” 她表现的似与他不认识那般,可在霍凝看来,更添乐趣。 少年郎随她步子也向旁靠了靠,两人的肩挨在一起,梁菀惊眸,再次看他。 那柄黑骨伞始终在她头顶。霍凝含笑的桃花眼目视前方,声音压低:“你不让我送,那伞给你,你送我嗯?” 她顿觉无语。 再不动一分,却也不回他话。梁菀与他一同看雨,身后巡查司司狱的狼牙大门威严恐怖,好似张着血盆大口更显魔幻。 停了片刻,霍凝说:“嫂嫂就不关心那枚玉珏是怎么到秦钱那里的?” “不关心。” 梁菀冷漠,心却在揪着。只盼秋风快些来,好让她别与他相处。 霍凝余光淡淡:“嫂嫂要是一早就听我的,将厢房门锁好,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提到这个,她不由侧头瞥他,心中一道疑虑升起。 再想他昨夜提醒她的话,好似打一开始他就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 梁菀凝着他清俊的侧颜看了一晌,便听见秋风驾车而来的声音。小婢子手举骨伞,裙下湿脏,“二夫人!” 梁菀不顾雨势,上前迎去。 霍凝的伞在她出去一刻向她那方偏了偏,很随意,没有人察觉。 秋风连忙搬下脚凳道:“二夫人办好了?老侯爷有救了吗?” “嗯。” 梁菀提起黑裙一角,踩上脚凳上了马车。刚坐进里,便听外面一道男音响起:“本将.军正好也要回府,嫂嫂,能否载我一程?” 秋风做不了主,回眸看车里。 车帘半挂,梁菀在车内思索,片刻道:“抱歉,臣妇是要回清潭寺,不回侯府。” “那好可惜,本还想同嫂嫂说一说老侯爷后续的事。” 一听到这,秋风有些着急,看梁菀:“二夫人,你忘了咱们出来时老夫人交代过,让您多与霍将.军说说。” 小婢的意思是,这难逢机会,若是她放弃了,回去还不知老夫人怎么为难她。 梁菀抿紧唇线,妥协了。 霍凝身手极好,用不着脚凳,他身姿一跃便上了马车。梁菀与他拉开距离,宽敞的车内,她与他分坐两个角落。 霍凝随意一靠,眸光一直打在她身上。 车帘放下,秋风在外。马车缓缓而行,梁菀被看的有些无奈,低声道:“你能别这样吗?” “嫂嫂,口胭都被我吃没了,你补一补。”霍凝也学她样子将声音压的很低,两人在沉寂的马车里说着悄然话,梁菀心惊,慌忙用手指去触唇瓣。 不知怎么,又想起刚才在司狱里的种种。 她侧偏身,从随身带的小绣包里拿出妆膏与小镜,借外面时而透进来的街光,补着唇上胭红。 霍凝双手环胸看着。 思绪拉远,他眼前突然多出一抹不属于此时的画面。身着红色婚服的女子画淡妆,口胭耀红,将头磕在北漠的城墙上,一瞬,磕出一大片血色的花。 … 清潭寺。 马车缓停,暴雨终于不下了。梁菀随秋风下来,刚入寺内,侯府其他人便迎来。 秦钱的事引他们上心,见梁菀来了,老夫人冷哼一声,正要不怀好气的问她。 霍凝,便在这时走下马车,身子矜贵阙耀,往梁菀身后一站,好似撑腰。 wap. /134/134362/31524649.html 第12章 两次一锭银 所有人都看到他与梁菀共乘一车。 侯府其他人面色微变,纷纷看向梁菀。她微怔,回头一瞧,眉心紧拧。 霍凝不是说他要回府?那跟着她下来干嘛? 她几乎可见到她婆母面色不善,在她与他之间打量。 这时,红衣少年越过她,身姿极正,双手一拱道:“老夫人,老侯爷的事二夫人已经与我说了。” “实在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您放心,我已经嘱咐巡查司连夜彻查,想必很快便有结果,会尽快将老侯爷放回来。” 霍凝说的极其恳切,一时像个晚辈恭敬:“兹事体大,我想还是要亲自过来一趟说明为好,便问了夫人,随她一同而来。” 少年这般懂礼正经,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番说辞让侯府所有人挑不出错。 老夫人脸色稍霁,道:“那老身就谢过霍小将.军。” “无妨。”霍凝咧嘴一笑,眼梢一转:“不过…巡查司的手段各位都懂,老侯爷这次进去,恐怕……” “到时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他这是将所有都与自己撇清!梁菀想起他在司狱大牢的做派,不禁撇嘴。 始终与他保持几步距离。 她垂头,仿佛这些事与自己无关。她听霍凝满嘴胡言,偏还哄着侯府人连连应对,多少有点讽刺。 浓黑的夜,少年双手舒展,任性随意地道:“好,那我便不打扰各位,夜深,回府睡觉了。” “多谢霍将.军帮忙,老身让人送将.军回去?” “好,那就不客气了。” 霍凝语调随意,眸光扫过众人面色在梁菀身上停顿几秒。 他转身,在夜色里展臂道别。 待他一走,老夫人定定看梁菀一眼,眼中有难得的满意,“这次还算你管点用!退下吧!” “是。” 回到厢房,已是不早。房内秋风服侍她换下湿衣,忽然看见她臂内有一片淤青,秋风捂嘴道:“二夫人,您去司狱大牢受委屈了?” 她从镜中瞧,想到霍凝掐着她抵到镜前…… “大概是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了,没事。”她向来性淡,不在乎这些细节。秋风不再说,眼底更是同情她。 这侯府夫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雨停后,外面刮起了微风。 半个时辰后。 送霍凝的马车返回,车夫在外敲了梁菀房门,秋风披衣而起,开门去瞧。 “这是霍将.军让小的交给夫人的,说是请她亲自查看。” 秋风纳闷。 回头,梁菀再次从睡中惊醒,穿衣下榻。 秋风将东西交给她,十分好奇。 不说她,便连梁菀也有些懵。她握住手中银钱,转头去瞧霍凝留的字条。 少年字迹矫若惊龙,力透纸背。 然内容,不是很友好。 “嫂嫂既然想撇清与我关系,那便按照长安教坊司市价,嫂嫂两次,一锭银,划算。” …… 她捏紧了纸角。 心中猛然一股火气上涌。霍凝这是将她当成什么,一锭银?教坊司凡是有花名的都不止这个价格! 梁菀倏地将纸撕烂,这夜,想是睡不着了。 将.军府。 破竹站在霍凝身后道:“请世子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利,才让二夫人发现端倪!” /134/134362/31525228.html 第13章 要找的人 霍凝正坐在书房擦枪,银枪泛着幽幽光泽,一如少年这般无畏。他略抬了头,看破竹没有一丝责怪。 反而赞许地道:“你做的很好。我也没指望要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破竹一惊,“世子,可是您之前吩咐属下,分明是要坐实那秦钱的罪。”而现在非但没有,反而让梁菀发现漏洞,巡查司若是照着滑石粉那个线查,很快就能找到破竹安排的那个赌鬼药师。 没错,手上能沾有滑石粉的人在长安除了各大药铺的抓药师,没有别人。 霍凝勾唇轻笑,将一杆银枪往地上一锵,“秦钱那老头经此一遭,不废也残,相比这些,本将.军验证了件更有趣的事。” 红衣少年挑起夭灼的桃花眼:“她,怀揣那样技艺,的确是我要找的人。” 破竹顿了顿,恍悟:“侯府的二夫人?” 霍凝没应,心中辗转几分,道:“这几日将那个关于我的传言散播出去,最好在两日后我的迁居宴上要满长安都知。” 破竹垂眸,不再细问,完全听从吩咐下去。 清潭寺,梁菀诚心诚意在寺里待够两日。白日为秦修文抄写经书,夜晚还要在大殿清修念佛。 等她回到侯府,正遇见巡查司的人将秦钱送回来。 整个侯府的人都在门口等着,梁菀抬眸看去,见她那个公爹只是在里面待了两日,就似换了个人。 他是躺着被送进来。巡查司铁面,将一纸调查公文往老夫人手中一甩,道:“老侯爷虽无大罪,但他触犯了圣上之前定的诫令,小惩大戒,我们也是按规程办事!” 说完,那些人就走了,连句道歉都没有! 这可把她婆母弄伤了,看见秦钱那惨样,一捂心口昏了过去。 梁菀跟着进去。 整个侯府都震动了,大房媳妇江宁找了大夫来瞧,大夫看了秦钱这样,摇摇头。 “老侯爷受的刑太重,普通的皮外伤我们可以治愈,但伤到筋骨的,想必往后他都站不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肺腑的感染,这嗓子,恐怕也废了。” 大夫话刚说完,屋内已哭声不断。梁菀瞧着各房都在极尽表演哭功,她悄然退下。 原来,霍凝口中说的‘不要让本将.军失望’,是这个意思。 她一时陷入沉思。 “二夫人。”府中管家正见她在院中,将刚收到的请柬递给她,“这是隔壁霍将.军派人给侯府送来的宴请,似是为了他乔迁新居,圣上专为他办的新居宴。” 梁菀一听霍凝这个名字,眉心不由一跳。 她接过,打开看了看。 圣上对他是真宠,小小一个宴席,请了大半个长安的高门贵族。 梁菀拿着请柬去找她婆母。 这边,她看不见的地方,那隔壁墙头又坐着一抹身影。少年轻晃长腿,咬着红杏,听着满侯府的荒唐哭声,眉眼尽是恣意。 霍凝舒展身躯,往房顶一躺。眼望天边白云朵朵,忽然十分期待他这场新居宴。 一想到梁菀,他便觉得浑身燥热,想是,格外格外有趣。 /134/134362/31542247.html 第14章 大凶宅的凶 天幕将黑,门庭挺阔的将軍府便拥拥挤挤。 一辆辆品阶不同的马车停在门前,长安各大世家高门都派了人来。听说,这晚可能皇上也会过来。 不过一墙之隔,定国侯府便显得冷清很多。因为秦钱的事,老夫人也没心情来赴宴,便安排二房三房的带着些小辈去。 梁菀领着秦修文与秦韵竹这对龙凤胎从府中出来,手提贺礼上门。刚站定,一道带着奚落的话语传来:“这就是定国侯那位正夫人啊?穿的可真严实,瞧她身上那花纹样式,还以为是十年前的长安呢。” “妹妹有所不知,人家现在是长安人人称颂的贞淑夫人,品性高洁的呢,可不是我等能轻易议论的。” “呸,贞淑又怎样,还不是死了丈夫。也是,她若是穿的花枝招展,便是那勾引人的狐狸精了。” 蔑笑袭来,梁菀垂着眸不吭一声,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反而是她身后的秦韵竹因为听不惯,觉得梁菀给她丢脸。 小姑娘年芳十五,扭头便回了一句:“谁家的嘴这么碎!” 后面那两人被顶,一时不忿,“哎,你怎么说话的?!” 秦韵竹双手叉腰,“跟你们学的啊,我们侯府的事用得着你们外人说三道四!” 眼看着,在将軍府门前就要吵起来。 在后赶来的赵静舒认得那两个议论的人,其中一个是长安巡检使的孙女,另一个则是国子监丞的宠女。 想到她家夫君一直想进国子监当教师却屡次不中,她便觉得一定要和这位监丞女搞好关系。 赵静舒堆着笑容道:“小孩子嘴快心快,许是在家憋久了一时出来就忘了分寸,两位贵家姑娘不要同她一般计较,今夜都是来参宴,当是开心最重要。” 赵静舒回瞪秦韵竹一眼,便不管梁菀与那两位少女走入府中。 秦韵竹一腔气闷没处发,也怪在梁菀身上,“都是你!我爹丧期都过那么久了,装什么装?!” 她叫上秦修文,快步走入内。 一场华宴,府内每个地方都站满了人。梁菀刚寻到位置坐下,又听旁边很多未出阁的少女凑在一起商论,言语里尽是期待。 “关于霍将軍那个传言你们听说了吗?想不到像他这样意气轻狂的人也会信命术?那道士怎么说的,霍将軍阳格太重,一般女子根本镇不住宅。需要找一阴时出生的人来配,可惜了,我家阿父说我不是。” “我也不是!好希望自己是啊,我听说,今晚这新居宴,霍将軍会亲自选与他相配的人,还不知便宜了谁家。” 梁菀听的觉得离谱。 霍凝阳格太重?寻常女子镇不住他?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 不过又暗暗一想,阴时出生的人…她的眸光有了变化。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也不见霍凝身影,她也坐的无聊,起身在府中四处走。 天幕繁星闪烁。 关于这个宅子,在霍凝未住进来前,已荒废了很多年。的确如那日侯府宴席上太监说的那样,这宅子,之前是个凶宅。 如今一瞧,灯笼彼浮,光韵柔和,根本没有传说的那般恐怖。 “吱扭”一声,好似故意吓她,在她刚将心思放下便突兀的响起。 梁菀顿时不走了,抬眸望眼前一间黑压压的屋子门框动了,那窗影黑魅吓人,似乎前面站着什么人! 人影有怪物那般大,灰蒙可怕,她双腿一僵,定定立在那里。 “谁!” 那边话音刚落,一只带着滚烫热度的大掌从后攀上她的肩,带着不小力道将她扯到一片黑暗中。 灼华的桃花眼落下,看她的神色好似盯着猎物侵占。 霍凝将手指贴上她唇瓣。 /134/134362/31551722.html 第15章 嫂嫂啊 指尖的凉意混着她唇边的热,如电流袭过,惊了她心。 “嫂嫂。” 霍凝靠的她非常近,轻喃耳语:“我的宅子,你这样逛,是将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鬼…有鬼……” 梁菀还沉浸在刚才看见的情景里,牙齿挤出这几个字。她余光向那处人影看去。霍凝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将她身扳过,与她在黑暗中一同看。 两人此刻在两个房屋中间的隔缝里。若不是霍凝手快,梁菀刚才站的地方就被发现了。 那间透着古怪的屋子,上面鬼影憧憧,而站在那屋前的,怎会有怪物的身影? 还不知是人是鬼。 “嫂嫂,睁眼。”霍凝含着笑意看她,手指一直攀在她身上,似给她勇气。 梁菀在他的提醒中睁开眼。 这一下,更让她心惊——只见刚才那个身形灰蒙的影子向两人这边走来。她屏住呼吸,本能的怕让她往霍凝怀中靠了靠。 少年满脸享受的意味。 “你看清楚了吗?刚才是有人?”就在灰蒙身影离两人不过几步之远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听起正常多了,而月光一照,梁菀只看到一抹青绿衣角。 衣角的纹样耐人寻味。 霍凝低头观察梁菀反应。 “喵~” 一只猫叫,从两人躲藏的后面发出。灰蒙身影本不放心,还要往前走,却惊到了那只猫。 猫儿是个三花,从草丛窜出后,一掠跑没影了。 身后那人叫他回来:“原来是猫!你快别紧张了,回来,赶紧挖完!” 那人喊,灰蒙身影才往回返。可他的身影太像怪物,比寻常人要高壮很多。 梁菀看着他离开,一颗心才放下。 霍凝在后笑,发丝与她的发交缠,他取笑地:“原来嫂嫂这么胆小。” 梁菀不忿,回头一刻,脸颊蹭了他鼻尖。 四目相对。 她这才发现两人离的太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红衣下的紧致肌肉。 少年身子的硬朗一瞬浮现在她眼前。 她吞咽了口水。 压低声音道:“你离我远点……” “嘘,再等一会儿。” 霍凝捂住她嘴,眸光看向那边还没走的两道人影:“你别乱动,否则,你我都会被发现。” “我却是无所谓,可是嫂嫂…你侯府二夫人的身份,可就要蒙尘了。” 霍凝在威胁她。 她也听的懂,只好忍耐自己与他贴近。但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转换过来,她便觉得时间难耐。 与他待在一起的这极短时间里,让她心境彻底乱了。 少年的手覆在她腰间,如一个烙.铁熨帖。她思绪飘飞,想到与他第一次时,他这双手给她带来的荒唐感受。 因着药性,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几乎不堪回首。 吞咽声太大,让霍凝听见,少年偏头问她,“嫂嫂想什么呢?” 她无声的摇头。 没过多久,那边两身影走了。似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两人走时都能听见脚步轻快。 霍凝将她从黑暗拽出来。 她低眸整理衣裙,又与他拉开很大距离。她连看都不看他,身子一福:“我,我先走了。” 霍凝扯着唇边笑意。 凝她快步走远身影,他不由打了响指,转瞬便有两个影卫过来,霍凝眼角余光凝着刚才鬼影憧憧的屋子,吩咐:“将灯笼点上,往后我府中任何一处都不能有暗角,省的吓到人。” “是。” 梁菀原路返回,刚往位上一坐,秦韵竹问道:“你去哪儿了?!别家的女儿都有嫡母带着四处交谈,你呢,真不知我爹娶你是为了什么!” 梁菀将要回应,府外便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众人纷纷抬头,转瞬,将目光全都聚集一处。 “圣上到——” wap. /134/134362/31563854.html 第16章 出尘的她 皇帝真的来了! 顷刻满府皆是高呼万岁。梁菀随其他人跪下,俯身时,她看见一道明黄身影威仪俾睨,气势如虹,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而皇帝身边那道鲜红身影就算在天子身边也不输气度。 霍凝站在皇帝身侧,身形如苍松挺拔,他天生带着笑模样,俊俏的面容如骄阳耀眼。 而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各家贵女雀跃不已。 皇帝心情很好,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起身,龙靴踏上地面铺好的栽绒地毯,声音洪亮的与霍凝说:“你这个新居宴啊,朕可是特意推了太后的小宴来的,你呀,等明日你自己去太后宫中请罚。” 霍凝笑言:“是,臣一定替皇上.将太后哄好。” 皇帝朗声笑,往主位一坐。 而随着皇帝到来,霍凝这家宴才正式开始。席间谈笑不断,各家都趁着这个时候互相来往交谈,交融关系。 梁菀身姿高淑的坐在一边,她很安静,只吃自己眼前的食物,连眉眼都不抬。 但纵然这样,她的美貌依然让人一眼扫过只记住她。 皇帝坐在主位上看到了她,不由多看两眼,侧头问霍凝:“那边那个黑衣娘子就是逝去定国候的寡妻?” 霍凝瞥看一眼,“是,皇上。” “哎,可惜了,这么年轻夫君便逝了。朕以前只听定国侯新娶了一位主家娘子,却不曾想是这般模样,朕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霍凝微微一笑,“皇上莫不是看上她了?如果是,皇上可将人招进宫中……” 霍凝话未说完,便听皇帝笑骂他,“去去,当朕跟你一样?没大没小,也就你敢在朕面前这般说!” 霍凝不再言语,那眸光却落在梁菀身上。 穿上衣服的她,到真的是性情高洁,不染纤尘。 霍凝猛灌一口酒,咂摸着味,心中笑着,还是不穿衣服的她更好看。 …… 府中宴继续,奴仆们来回忙碌,四周走动很杂,谁也不会注意那些看不见的细节。 一位端着果盘的侍女刚从厨房出来,瞧见院外柴火堆放的地方好像多出什么东西。 那小侍女以为是谁在那里躺着偷懒,走上前道:“喂,外面都忙坏了,你还在这里不干活,快起来。” 侍女说的话淹没在黑夜中,没人回应。她一时觉得奇怪,大着胆子多走几步。 不想—— “啊!!” 一声尖叫响起,打破府宴的热闹。 前厅所有人都听见到了,包括一直坐在位上默默吃饭的梁菀。 她抬起头,好似看见天边波诡云谲,一大片阴云积压在府邸上空,挥散不去。 有天子在此,谁也没想过今夜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菀随一众人赶到后院厨房,那里已堆满了下人,见皇帝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 皇帝眉心紧蹙,看到这场面,不禁问:“怎么回事?” “回圣上,这个人死在这里了,具体原因…不太明。” 回话的是霍凝府中的官家,早吓的战战兢兢,不停看霍凝。 少年郎面色微沉,走到堆放柴火的地方,将上面盖的白布撩开。 梁菀蓦然瞳孔紧缩—— 竟然是那个灰蒙身影!此刻有灯笼照着,才让她看清,这灰蒙身影之所以像怪物那般,全因他身形高大且浑身长了极长的黑毛! 他那张脸,就如猩猿在世,十分恐怖! 在场人全都发出哗叹!梁菀不由看向霍凝,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霍凝十分镇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皇帝动了怒,“在朕眼下竟然会出这种事!这人是谁!怎会死在这里?!速速将大理寺与刑部给朕叫来!” 皇帝话刚落,那方本来参宴的大理寺卿与刑部郎都往前一站,躬身让皇帝息怒。 而梁菀却想到了另一件事。 wap. /134/134362/31575286.html 第17章 火烧身 现在这个灰蒙身影死了,那她之前见过的另一个人,此刻在哪儿? 会不会也遇害了? 她压下心中疑惑,在众人当中沉默看着,霍凝忽然扬了手臂,让人将尸体抬到空地上。 少年躬身说:“圣上,这里污浊,还请您去那边就坐。此事发生在我将軍府,我便一定彻查到底。” 皇帝赞许的说:“好!那你们便开始,朕不走,就在这里看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皇帝龙威赫然,一时让刚才还害怕的众人稳了心境,静看大理寺卿查案。 有死尸,必然要有仵作。没多时大理寺的仵作小跑而来,行了礼后打开查验的工具箱。 平时这些高门世家的人哪里见过仵作验尸啊,像大理寺那种阴邪地方他们去都没去过。一瞧仵作拿出锋利的尸刀来,都害怕的掩了双眼。 梁菀听旁边这些闺门女子们娇柔的低呼,她显得淡定多了。 她在仵作刚开始动手时便闻到一股很淡的栀子香气。 她有些好奇,一时分不清这香气从何处传来,是仵作?还是这具尸体? 正思考呢,她被一道声音拉回思绪。只见霍凝好似故意的,随手一指指向她,笑道:“我瞧二夫人是个胆大的,别家娘子都别过头去,就二夫人镇定的很。正好现在缺个记录的,二夫人,你能来吗?” 霍凝笑的灿烂,一瞬将所有人目光都拉到她身上。梁菀紧抿唇瓣,面色僵硬。 她心里暗暗想,这人就是故意的! 好端端叫她出来干嘛?关她什么事呢? 霍凝将仵作的验尸格目往空中一递,眼梢尽是看好戏的戏谑。 他瞄了眼皇帝,加了句:“好歹定国侯是鹤定我朝的大将軍,夫人耳濡目染定能继承一二,女子心细,由夫人来记,再好不过。” 皇帝笑言:“好!定国侯夫人,你便上前来帮个忙。” 梁菀无奈,皇帝发话,她不答应也要答应。 接过验尸格目,手执素笔,她往尸体身边一站,等仵作开口。 “此尸男,身长九尺八寸,身骨健硕,可见常年习武。体貌完整,体毛旺盛,黑且浓密,是狼人症患者。目呲爆裂,五窍流血,前胸有多处散状出血点,后背正常…再观其面部神情,有惊恐状…似是…被吓死的?” 仵作粗略勘验后带了疑问,梁菀在旁记录着,发现她闻到那种栀子香味更浓了。 她顿笔,朝死尸看了一眼。 然而此时众人听了仵作的话,有几个脸色大变,小声喊道:“吓死?难不成是霍将軍这宅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啊,听说之前是座凶宅呢!” 议论声大了。 霍凝长眉一拧,冲着这些人喊:“都胡说八道什么!还没有我镇不住的凶!” 少年郎天骄般的言论一出,似劈开黑夜的长剑。梁菀在旁听着,没有动声。 仵作更换了工具,又开始查验,他在死尸身上来回摸索,片刻大喜:“各位大人!有东西!” 梁菀垂头看。 只见死尸右手紧攥成拳,里面攥了一小块布料,而他宽袖里面,还有一块碎了的玉珏。 这两样东西一出,梁菀心中咯噔一下。 在场的,也有巡查司的指挥使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块玉珏绝不陌生! “哎?这个东西怎么和前几日定国侯府老侯爷牵扯的那个失窃玉珏这么像?该不会,是一块吧?” 梁菀闭了闭眼,拿笔的手微抖,再也写不下去。 这人简单一句就将定国侯府牵扯进来,她感受到一道来自皇帝的眼神射向她。 包括和她来的定国侯府其他人。 众人哗地一动,纷纷与秦韵竹他们拉开距离,眼中忌惮。 霍凝只将目光看着梁菀,似笑非笑地意味,好似在等着她该如何应对。 火都烧到身上了,这下,还不知他这位嫂嫂,还怎么藏拙。 wap. /134/134362/31588875.html 第18章 勾 “呵,原来与侯府有关,可不是呢,他们离的这么近,定国侯府老侯爷进司狱的事满长安都传遍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啊,要不怎么就联系上了?” “像他们这些武将门第杀个人正常,毕竟是一脉相承~” 在场人里有不少曾经看定国侯府不顺眼的。朝中各方势力倾轧,死去的定国侯秉性忠正,在朝堂上有树敌是难免,多少人巴不得看侯府笑话,自然不会放过这公然拉踩的机会。 其中说的最凶的便是之前与秦韵竹发生争执的那两个少女。 秦韵竹与秦修文两个小辈都气的不行,想辩论几句,奈何人多嘴杂,他们两嘴抵不上四口,又拿不出证据,只能干着急。 而赵静舒揽着自己才五六岁的小儿子,此刻只希望她不是侯府人。连连将事情都引到她公爹那里,说老侯爷的事她一个当媳妇的能说什么。 争论声越来越大,渐渐惹得皇帝也开始怀疑。 龙威震怒,是比任何都难压制的事情。 梁菀紧攥衣角,在心中权衡再三,她轻舒一口气,语调尽量平缓道:“禀圣上,我公爹自被巡查司治罪后便因身体欠安一直在府中养病,这样的事,绝不会与他有关。若是圣上肯听我辩解,那还请圣上让臣妇问几个问题与仵作。” 皇帝面容严肃,道:“好,朕听你辩解。” 梁菀侧头看仵作,提出第一个问题:“刚才我在旁为大人记录,听到一点,这死者身上有弥漫性出血点,请问大人,如果人是被吓死的,会有这种状况吗?” 那仵作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我再问大人,死者五窍流血,大人可排除了毒杀?如果是毒杀,是否要查验他口鼻、舌下咽喉等处,大人做了吗?” 仵作一怔,忙回答:“夫人您说的下官是要查验的,只是刚才没来的及。” “好,最后一个问题,大人是否闻到空中飘着栀子花香气?” “啊?” 梁菀最后一个问题彻底将仵作问懵了,那人使劲动了鼻子闻了闻,这空中根本就没有! 这位侯府夫人,她是神人吗?从哪里闻到的?! 仵作愣了,旁边站着的大理寺卿与刑部郎也懵了,他们望着梁菀,不由问:“二夫人,您说的什么香气,从哪里来的?为何我等一点感觉没有?” 梁菀沉默,用手指了尸体。 此刻,霍凝动了,红衣胜枫,他将仵作拉开,亲自蹲下身去闻尸体,蓦地眸色加深,唇勾起浅弧的笑。 抬头,“二夫人说的没错,这人身体的确有香气。” 霍凝的结论一出,满堂屏息,死一般沉静。 连檀木椅上的皇帝看梁菀也变得不同。 霍凝察觉到这些细微变化,话锋一转,似故意要给她难堪一般,道:“这些细枝末节被察觉是早晚的事,二夫人仅凭这些,是无法证明此事与老侯爷无关,除非,你能有决定性的证据。” 梁菀掀眸看他。 两人对视,眸中的情绪不怎么友好,她紧咬牙关,对霍凝格外有意见。 今晚的事,如果她不能当着皇帝面澄清与侯府毫无瓜葛,便会落下话柄。半个长安的高门世家都在,她的脸面就是定国侯府的脸面。 想到她逝去的夫君,她只有凭一己之力挽救此时局面。 “我有。” 随着她坚定柔音响起,霍凝眸底有什么涌动。双臂环胸,他勾着玩味的笑,满意的看这一幕。 终于勾出来了。 就是不知这女人有什么惊喜让他知道。 梁菀话落,弯了身,将之前仵作从尸体身上找寻的那半块布料拿起,展开给众人看。 “回圣上,臣妇曾学过一个技能……” /134/134362/3160681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