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后发现自己被包养》 楔子 「—白先生?白先生?」 陌生女人的叫唤把白栗从浑沌不明的梦境中拉回来。 「白先生,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人关切地问道。 白栗迷迷糊糊地望向声音来源,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护理师,接着鼻子也嗅到很明显的消毒水味。「—这里是医院?」 「对!你在医院的急诊室—」戴着口罩的护理师点了点头,温声的询问。「白先生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他有些迷惑,「我记得—我在学校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要我们跑操场五圈,天气真的好热,身上流了好多汗,都快要中暑了—难道我昏倒了?」 护理师摇了下头,「白先生不是因为中暑昏倒,好像是走在路边被从二楼掉下来的花盆砸到头部晕倒才被人送来医院的。」 「啥?」白栗大吃一惊,本能地举起右手触碰自己的头部,果然上面盖了块纱布,还缠了几圈绷带。「我被花盆砸到头?可是我怎么记得昏倒之前是在学校,而且我们体育老师很兇,如果没有跑完五圈就要留下来做伏地挺身一百下—」 听到这里,护理师随口问道,「白先生在念大学?」 「不是,我才读高一—」 「高一?」她打量面前这个体格比同龄的男性来得纤细瘦高、五官也很白皙秀丽、穿着打扮却很韩风的年轻男人,感觉有些不对劲。「白先生今年几岁?」 白栗不加思索地回答。「十六岁。」一直被对方称呼「先生」而不是「同学」,不禁觉得很有趣。 「你等一下—我去请医师过来—」护理师慌慌张张地拉开帘子走了。 他摸了摸麻药退去之后,开始有些隐隐作痛的伤口,「老师不知道有没有打电话通知老爸?不过打了也没用,他一定不会来的—」 刷!的一声,帘子又被拉开,这次多了位穿着白袍的男医师,目光严肃地紧盯着他的脸。「白先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刚刚还有点晕晕的,不过现在好多了—」白栗老实地回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医师观察他的表情和反应。「我要先问几个问题才能判断—请问你的姓名?还有生日是几年几月几号?」 「白栗,白色的白,糖炒栗子的栗,我的生日是—」他马上背诵出来。 「今年几岁?」 「十六。」 听到这个回答,医师停顿了几秒,「现在是西元几年?」 「2012啊—我说医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吗?」白栗觉得很奇怪,就见医师皱起眉头,表情从严肃转为凝重,害他也开始紧张起来。「到底发生甚么事,我的伤很严重吗?」 「白先生,现在是2020年,还有从你带在身上的身分证、健保卡和汽车驾照上的出生日期来看已经二十四岁—」医师看着手上的病歷表回道。 白栗先是吃惊然后大笑,「汽车驾照?医师,你一定搞错了,我还没满18岁,不要说汽车驾照,就连机车驾照也没办法考,你们一定搞错人了—」 「我们没有搞错,救护车把你送来之后,我们从白先生带在身上的皮夹确认过身分—」说着便示意身旁的护理师将私人物品交给他。「你自己看!」 他一脸疑惑地接过护理师递过来的黑色短夹,是百货公司精品专柜才有卖的名牌,根本不是一个高中生买得起的,将它摊开,除了有身分证,里头还放了几张信用卡,背后的名字很像是自己的笔跡,最后抽出汽车驾照,上面的大头照是他—但又好像不是他,看起来比较成熟。 「这个皮夹真的是我的吗?」白栗显得有些惊慌,「可是我不记得有去考汽车驾照,也不记得办过信用卡—哇—里头还有这么多钱,总共有—有一万块ㄟ—我老爸才不可能给我这么多零用钱—」现在是在演好莱坞的科幻电影吗? 医师停下手上的原子笔,「除非身分证造假,否则白先生确定今年已经二十四岁,我们也帮你做过详细检查,除了头部皮肉伤之外,颅内并没有出血,现在听你这么说,只能假设是暂时性失忆—」 白栗嘴巴张得好大。 失忆? 他失忆了? 就像电视连续剧里头演的那种剧情? 看着手上的名牌短夹,白栗努力回想,真的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买的,还有这些信用卡和现钞真的都属于自己的吗? 「我—我已经二十四岁—」他终于开始感觉到不安。 护理师又递给他两样东西,「这是白先生的手机,还有家里的门禁卡,你要不要先打电话给家人,请他们到医院来接你?」 看了看那张金光闪闪的门禁卡,还有对他来说同样陌生的手机,光市价可能就要三万元以上,滑了下萤幕,显示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够开啟,不禁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医师和护理师。「我不记得密码—」 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无法联络家人,医师只好让他继续留在急诊室观察几天再说,这个晚上白栗一个人躺在急诊室病床上,听着周遭病人的咳嗽、呻吟和说话声,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发呆,怎么也睡不着。 第一章01 他就住在这里? 白栗在医院待了三天,医师终于同意让他出院,毕竟已经「成年」,不需要监护人在场,不过下星期还要回去复诊,从下计程车之后已经确认过好几次,身分证和汽车驾照上的地址都和眼前这栋看起来很昂贵的大楼完全吻合,脑中冒出最大的疑问是自己怎么可能住得起这种豪宅。 「该不会是老爸买的—不对啊,老妈的保险金都被他拿去养外面的女人,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除非中乐透—」他在嘴里自言自语。 「白先生回来了!」警卫过来打招呼。 他很有礼貌地回应。「呃—你好—你好—」 警卫有些讶异,因为对方的态度向来都很冷淡,也从来不跟警卫或邻居间聊打屁,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对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性住户十分好奇。 「白先生的头怎么了?受伤了吗?」很难不注意到缠在对方头上的绷带。 「我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在医院缝了好几针—」白栗很自然地露出十六岁少年的靦腆笑容。 「那真是太危险了,还好人没事—」 白栗有些难以啟齿地问,「呃—请问一下—我真的住在这里吗?」其实看对方认识自己应该不会错,但还是难以置信。 「没错啊,白先生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多了—」警卫担忧地上下打量他,「白先生还好吗?」 他只能苦笑,「只是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那我先上去了—」 警卫有些担心地目送白栗走进大楼。 当白栗忐忑不安地搭乘电梯上了八楼,来到一扇雕花大门外面,从皮夹内抽出门禁卡,幸好事先问过急诊室的护理师阿姨,大概知道怎么使用,于是往门边的机器上刷一下。「什么?还要密码?真是有够麻烦—」 白栗从自己的生日、身分证号码到父母的生日都试过一遍,最后灵机一动想到母亲的忌日,没想到真的打开了。 「ya—被我猜中了—」 只不过才高兴一下下,他又马上收起笑容,提心吊胆地推门进去,确认屋里没有其他人才放下心来欣赏屋内的摆设。 「哇—」白栗像个小男孩拿到新玩具,兴奋地衝上去抱住掛在墙上的那台65吋的超大液晶萤幕电视。「我一直想要这种大电视—」 就在这时,白栗的眼角瞥见一包打开过的香菸丢在沙发几上,菸灰缸也堆满菸蒂,因为家里是开花店的,所以从小讨厌烟味,实在很难想像自己不只会抽菸还抽得这么兇,把香菸和菸蒂全都扫进垃圾桶才走进主卧室,里面摆了一张铺着黑色床单的双人床,以及一间比自己住过的卧室还要大的浴厕,甚至还有更衣间,里面摆满各种名牌的衣服和鞋子,不过款式和色调却给人轻浮、爱现的感觉,这时的心情简直比看到外星人还要诡异。 「这些衣服根本不像我平常会穿的—」他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花俏上衣往身上比了比,又摇了摇头掛回去,才转过身正好面对一面全身镜,镜面反射出一个身高176的年轻男人,虽然在医院时已经看过还是很不习惯,镜子里的人有张漂亮细緻的中性五官,还把蓄长的头发烫捲,又用草绿色和宝蓝色做了双色挑染,两边的耳垂都戴上天蓝色耳钉,上身穿着淡粉色衬衫,下身搭配的卡其色合身长裤,真的有够娘的,忍不住朝镜中的人吐了吐舌头、又扮了扮鬼脸,甚至用力捏了几下脸颊,真的会痛,确定是本人没错。 「—我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因为从小长得像女生,不只被班上的同学欺负,就连班导师也会有意无意地挖苦,老爸更是嫌他没有男子气概,甚至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经常把要去验dna这种鬼话掛在嘴边,要不是老妈给了自己满满的爱,总是安慰地说「你就是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就想不开跑去自杀了,但是老妈已经在他14岁那年因为癌症过世,再也没有人会站在自己身边,一起对抗来自生活周遭的歧视和恶意。 对了!手机密码该不会跟大门设定一样? 他马上拿出手机输入四个数字,果然顺利打开,在电话簿里找到「老爸」,很快地拨通。 第一章02 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安的心情稍稍减轻。 「老爸—」 「—干什么?」 对方异常冷漠的回应让白栗到了舌尖的话顿时卡住。 「算了!你李阿姨一直要我打电话给你,哪天有空到家里来吃个饭,可不要给我摆脸色,不然以后就不要再联络—」 白栗从来没有预料到老爸会用这种疏离陌生地口气跟自己说话,就算他们父子每次见面都会大吵一架,也从来没有这么恶劣过。「李阿姨—是谁?」 「你不想叫她一声妈就算了,至少要称呼阿姨,你妈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火气也上来了。「这又关老妈什么事?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白栗不允许有人污辱过世的母亲,尤其是爱搞外遇的父亲。 「—总之你要来吃饭就提早说一声。」不等儿子开口就掛断了。 听着嘟嘟声响,白栗简直气炸了,但同时也知晓原来自己多了一个继母,他的记忆遗失了八年,肯定发生很多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快点想起来才行—」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旋律,是个叫「阿翔」的打来。「喂?」 「今天晚上有没有空?」那是个听起来很轻佻的男人磉音。「他们要我约你出来玩,怎么样?这次有两个新加入的肯定是你的菜—」 白栗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有点事—」 「你不是说你那个饲主这两、三个月都待在国外,就算偷吃也不会被发现,更何况你这隻宠物又不是很得他的喜爱—」口气中除了怂恿,还有明显的妒意,虽然白栗始终不肯说出饲主的身分,但是愿意花钱包养,还有免费豪宅可以住,自己也好想找一个。「我也是怕你那个积太多了会对身体不好,所以才会找人来帮你紓解一下,这两个人肯定可以满足你的慾望—」 饲主?宠物?他听了一脸黑人问号,但是直觉告诉白栗还是拒绝比较好。「我是真的有事—还是等下次吧。」 「算了!既然你不要,我就自己享受了。」说完就掛断了。 对方的态度让人感到莫名其妙,接着手机里的line开始响个不停,白栗摸索了半天才弄懂操作方式,发现里面有好几个群组,不过内容大多是找人一起去跳舞喝酒,要不然就是推荐好用的情趣用品,还有人在哭诉把花生酱涂抹在菊花上面结果发生悲剧,不禁觉得这些人怪怪的,甚至还有的人在聊「约砲」的事,最后才弄清楚是什么意思,乾脆全部退出,反正也不记得这些人是谁。 「睡一下好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说着,白栗把头上的绷带解开,小心地拿掉纱布,少了束缚也轻松多了,最后再将自己扔向大床,因为在急诊室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躺在软硬适中的床垫上一下子就睡着,连一个梦都没有。 隔天早上九点多— 「白先生早!」昨天遇到的警卫主动打招呼。「要出去吗?」 白栗很乖巧老实地回答。「对!要去吃饭,还有顺便找找看附近哪里可以剪头发,想说等头上的伤好了之后就去修一修。」 「你的头发很好看,干嘛浪费钱。」警卫见过不少年轻人都喜欢把头发染成五顏六色,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拨了拨挑染过的捲发,「我还是不习惯这种发型,而且瀏海太长都盖住眼睛很不方便—请问附近哪里可以剪头发?」 警卫很热心地推荐。「有啊,前面十字路口左转第二条巷子里面有一家「阿财理发院」剪得不错,剪加洗才三百五,不过像白先生这么时髦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去那种家庭理发店—」 「没差啦,我从小到大也都是在家里附近的理发店剪头发的,多谢阿叔。」白栗很有礼貌地回道。 这声「阿叔」让警卫不禁愣住了,心想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对了!白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其实白栗也想知道,如果真的有在工作,这几天没去上班,公司应该会打电话来关心,可是到现在连一通都没有。 「呃—我还在找—」只能先这么敷衍。 警卫马上安慰他两句。「现在工作真的很难找,慢慢来—」 「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警卫倒是没想到这位白先生不仅有礼貌,待人也很客气,大家都误会了,以为他不好相处,要好好帮他澄清才行。 就这样,白栗走在人行道上,不忘观察四周环境,照理说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应该很熟悉,可惜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医师也说不要太着急,顺其自然就好,记忆一定会慢慢恢復的,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白栗不知不觉地穿过好几个十字路口,从住宅区来到商店街,衣食住行相关的各种商店林立,很像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有种很怀念的感觉,直到经过一家花店门口,不由得停下脚步,想起家里以前也是开花店的,虽然小小一间,每天营业额也不多,却是老妈的心血,耳濡目染之下也產生极大的兴趣,只是没想到老妈后来因为癌症末期不得不关门歇业。 「—叔叔要买花吗?」一个大概三岁左右,留着妹妹头的小女孩晃到他面前,仰头问着白栗。 店内旋即走出一名三十多岁,绑着头巾,穿着格子花纹围裙,不知是店员还是老闆的女人。「敏敏,不可以跑到外面—」 「—马麻,这个叔叔要买花。」小女孩指着白栗。 白栗不禁咧开嘴角,想到小时候帮老妈顾店,也经常帮忙招揽客人。「哇!你好厉害,知道哥哥要买花—我不是叔叔,要叫哥哥才对。」他才不过十六岁可不像被叫得太老。 「哥哥买花。」 「好哇—」白栗朝小女孩的妈妈笑了笑,很快的挑了一束桔梗结帐,这是他和老妈都很喜欢的花。 当他抱着花束走出店外,特别回头看了下花店的招牌,上面写着「佳人花坊」,打算找个时间去灵骨塔看老妈时再来光顾。 第一章03 「—晚上8点,车子会过去接你。」 接到这位「向秘书」的电话,白栗失去记忆已经半个月了,他又拿出在衣柜抽屉里找到的银行存摺,里头整整一百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怕多数了几个零,所以三不五时就拿出来确认。 他楞了愣,「接我?」 「老闆已经回台湾了,要你今晚过来,记得准备好。」对方又说。 白栗马上反问。「要准备什么?」 「—当然是把身体清洗乾净,司机会把车子停在你现在住的大楼门口。」不等他开口说话就掛断了。 「把身体清洗乾净是什么意思?喂?喂?—」白栗莫名其妙地瞪着手机,「他说老闆要我过去,难道我真的有工作?可是什么工作要员工先洗澡的?不管了!反正晚上8点就知道了—」 他又躺回床上,把存摺举高,打算先用这笔钱买一台机车,这也是他和老妈约好的,原本想要等他满18岁考取机车驾照之后,母子俩一起去环岛旅行,结果她等不到那一天就走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白栗去洗了个澡,再换上黑色帽t和牛仔裤,套上白色名牌球鞋才搭电梯下楼,门口果然有辆矿石灰的宾士轿车等在外面。 站在轿车旁的司机看到白栗出来,脸上出现一抹惊讶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恢復正常,伸手打开后座车门。 白栗比了比自己,像是在问「我吗?」,就见司机点了点头,他才有些侷促不安的坐进去。 宾士轿车开动,他试着跟司机打听。「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司机自顾自开着车,没有回答。 他又试一次。「那个—老闆是做什么的?」 对方依旧不理他。 白栗不禁有些怕怕的,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万一被人卖掉还帮对方数钱,看来还是小心为妙,要是发现不对就赶快落跑。 经过将近十五分鐘的路程,宾士轿车停在w饭店门口,泊车小弟为他开了车门,白栗不得不下车。 「白先生要上十五楼吗?」 听到泊车小弟这么问,他像是遇到救星。「你认得我?」 「白先生来过很多次了,我当然认得—」泊车小弟指了指饭店大厅,「请搭乘左边的电梯到十五楼的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他忘了道谢,张着嘴巴照着对方的指引上楼。 噹!电梯门才打开,外头站着一名外表斯文严肃又带着金边眼镜的西装男,看到白栗的模样也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上下打量着,害他不得不低头打量自己是不是牛仔裤上的拉鍊忘了关。 「你就是—向秘书?」对方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当秘书的。 向子文瞪着他的最新造型,一头削薄贴耳的清爽发型露出原本墨黑的发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幼齿几岁,连耳钉也拿掉,穿着也像个乖乖牌,原本给人色气满满的感觉全都消失不见,可以说彻底的改头换面,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你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 「呵。」白栗乾笑一声,「这么说也没错—」 他转身丢下一句。「老闆在里面等你了。」 白栗赶紧发问。「请问我要做什么?」 一听,向子文又停下脚步,转头瞪着他。「都已经一年多了,要做什么还需要别人教你吗?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只要让老闆开心就好。」 扶了下鼻樑上的金边眼镜,向子文又转身继续往前走,白栗有些自讨没趣的跟在后头,来到总统套房前。 向子文敲了门进去,他也跟着。 「老闆,他来了。」 他看了下屋内,只有一个人在应该就是向子文口中的「老闆」了,是个年纪大概三十出头的黑发男人,五官轮廓有点像外国人,应该是混血儿,以同性的眼光来看不得不承认真的帅到爆表,全身散发出男性贺尔蒙,身上的黑色衬衫敞开一半,精壮宽阔的小麦色胸肌若隐若现,裹在黑色西装裤内的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愜意的交叠,左手端着酒杯,看来有几分醉意了。 白栗点了下头。「老、老闆好—」感觉到两束侵略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我出去了。」向子文就这么走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白栗只能傻呼呼地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对方终于有了动作,放下酒杯,一步步走过来,然后捏住他的下巴。 欸?! 这个突兀的举动让白栗愣住,本能地仰起头望进一双灰蓝色的男性眼瞳中,加上对方体型高大,至少有185公分,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黑世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嘴角吐出带有外国腔调的流利中文。「突然改变造型是打算玩什么游戏?」 「啥?」白栗听得雾煞煞。 他捏住下巴的手指多了几分劲道,灰蓝色的瞳眸审视着白栗那张眉清目秀的细緻五官。「就看你的表现,只要让我满意,想要什么礼物都没问题—」 才这么说,黑世磊已经俯下头吻住白栗,也让他瞪大双眼,因为这个举动实在超乎自己的想像之外,脑袋瞬间当机,等嚐到对方口中的酒味才惊醒过来,发现有条柔软的东西正在嘴巴里拨弄自己的舌头,总算意识到那是什么。 白栗直接往对方脸上挥拳。「你干什么?」 左脸挨了一拳,让黑世磊眼底总算露出几分兴味。「这次扮演的是反抗的大学生吗?这种挑逗方式还蛮新鲜的—」 「谁在挑逗你?」白栗用手背抹去嘴巴上的味道,想到是男人的口水就很想吐。「我又不是女生—你亲错人了—」 黑世磊溢出一到低沉地性感笑声,自信满满地开口。「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就是因为不是才会上你。」 「谁要被你—被你上—」有股热气往他的脸上窜升。 他从喉咙里滚出一串低沉的笑声,「你可是非常喜欢被我上,还是你比较喜欢用干这个字,而且一次不够,总是哀求我多做几次才能满足—」 白栗又羞又气,「不可能—我才不可能会跟男人—」自己明明喜欢的是女生,绝对不可能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是被男人包养,自己在怎么没用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份工作我不干了!」 「你确定?一个月可以拿到十万,不用跟别人一样赶着上班打卡,还有免费的房子可以住,只要取悦我就能得到更多东西,凭你的条件是不可能找到比这个还要好的工作—」黑世磊双臂环胸,唇畔噙着邪气的笑意欣赏着白栗面红耳赤地模样,这是从来没有在对方身上看过的诱人姿态,演得还挺到位的,把这个天真单纯的大学生扮演得维妙维肖。 这番威胁让白栗整个炸开了。「我才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妈的!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他决定马上搬出去!于是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却被人由身后抱住。「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既然要演就不要半途而废—」黑世磊熟练地把手掌探进黑色帽t的下襬,捏住白栗右边的乳头。 白栗登时全身僵住。 「我记得这是你的敏感点之一—」他转动着掐在两指之间的乳头,嗓音沙哑的蛊惑。「接下来要我怎么做,只要你恳求我—」 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红的白栗怒吼一声,用力挣脱对方。「鬼才会求你—这种工作我不要了,你去找别人—」 黑世磊见他转头就跑,高声斥喝。「给我回来!」 「谁理你!」原来那个阿翔口中的饲主、宠物的意思就是被男人包养,不敢相信他会堕落到连自己都会看不起的地步。 当他衝出房门,随后跟出来的黑世磊三步併两步地追上,将人像沙袋一样扛上肩头,这也引来更激烈地反抗。 第一章04 白栗不断地踢动双脚,「你这个王八蛋想干什么?放我下去—」 「我都还没开始玩,谁准许你离开的?」 他握紧两只拳头死命地往黑世磊的背部敲打,一路咒骂。「混蛋!你这个死变态!救命啊—」 黑世磊兴味十足地打了下他圆翘的屁股,两条笔直长腿直接走进主卧室。「等一下有的是时间让你叫,还是先把力气保留下来—」 「你这个混蛋—」白栗被扔到一张kingsize尺寸的床铺上,才翻身要逃,就被一具沉重坚硬的男性躯体给压制,顿时动弹不得,更气自己同样是男人却在力量上输给对方,两隻手腕也轻而易举的被对方举高到头顶扣住,再蠢再笨也知道完蛋了,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间饭店吗? 英俊如魔鬼的男性脸庞往下俯看着他,俊眸微瞇,「没有人敢这么骂我,看来你需要受一点教训—」 白栗怒气腾腾地回瞪,谁怕谁。「劝你有病快去看医师,不要放弃治疗!」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今天才发现你这张小嘴骂起人来这么可爱—」说着,黑世磊惩罚性的用力封住他的唇瓣,白栗把头别开试图躲避,可是不管偏向哪一边都逃不掉对方的咬嚙吮吸,口腔中很快地盈满带着酒气和阳刚气息的男性唾液。 「唔—等一下—嗯—不—」白栗吃力的从吻与吻之间挤出声音。 「太晚了!」他把头抬高一吋,咧了咧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无比邪气。「你在玩这个游戏之前就应该要想过它的后果—」 「妈的!我才不是在玩游戏!」想到小时候因为长得太可爱老是被那些色瞇瞇的叔叔伯伯吃豆腐,别以为现在的他还会任人欺负。「我是真的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被男人包养的事—医师说我失去记忆了!」 「失去记忆?」黑世磊根本不信,掌心覆上他的胯下,罩住牛仔裤拉鍊上头的隆起。「那么我来帮你恢復—」 这种触摸方式对于心理年龄才十六岁的白栗来说太过刺激,整个人几乎从床铺上弹起来,本能地拱起膝盖,正好命中对方胯间的要害。 黑世磊因为突来的疼痛而放松箝制的动作,也给了他逃跑的机会,用力把人推开,跳下床铺就夺门而出。 当他跑到外面遇到正好从走廊另一头的客房出来的向子文,不禁在心中哀嚎,妈的!这下被人前后包抄,无路可逃。 「你—」向子文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要离开,该不会惹老闆生气了。 就在向子文正要开口问他细节,黑世磊也出现了。 「立刻给我回来!」黑世磊跨着大步走来,表情很不高兴。「这个游戏是你先起得头,就好好地演完—」 这个男人真的有够卢!白栗整个抓狂了,「我是真的失去记忆,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我的医师—」 「失去记忆?」向子文一脸错愕。 眼看黑世磊渐渐逼近,他誓死也要保护自己的贞操。「我还是未成年,你这是犯罪行为—」 黑世磊一把抓住正要落跑的宠物,之前看在技巧不错也很懂得变换花样来取悦自己,便一直留着,直到现在才开始觉得有趣,也勾起自己的兴致。「不用担心,我确定你已经成年很久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是跟你说真的—」 不打算听白栗说完,黑世磊用公主抱的方式把人带走。「我已经失去耐性了,最好别惹我生气—」 白栗朝他的脸上又抓又打,「你以为我会怕吗?」 在一旁目睹的向子文难得露出目瞪口呆的愚蠢表情,对于为了钱不在乎出卖身体的白栗来说,居然会做出得罪金主的行为。 「从来没有人动手打过我,看来得要重新调教才行—」黑世磊微瞇俊目的吐出威吓。 「你这个人真的有病!」白栗不得不朝在场唯一还保有理性的男人求救。「快点救救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向子文开始觉得很可疑。「老闆,还是先听听看他怎么说—」 无视白栗的挣扎,黑世磊朝向子文下令。「你可以下班了—」 「向秘书,你一定要救我—」白栗快哭出来了,指着自己头上的伤口好证明没有说谎。「我真的被花盆砸中缝了好几针,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看—医师还说我得了暂时性失忆症—」 向子文见他满脸无助惊慌,跟那个性关係混乱、身边的男伴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白栗可以说判若两人,实在不像在玩什么花样。「老闆,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口,要是真的骗人,你要怎么惩罚他我都没有意见。」 喂!不要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不好,白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还是报以感激地眼神。 冷哼一声,黑世磊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放下,绷了张欲求不满地俊脸踱到吧檯后方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你看!」白栗低下头指着头上渐渐癒合的伤口。 检视过伤口的状况,向子文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不想错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和反应。「医师有说什么时候会恢復记忆?」 他眼眶渐渐泛湿,「医师叫我不要着急,慢慢就会恢復,可是都过了一个多礼拜还是想不起来—我在医院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二十四岁,存摺里多了一百万,还冒出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继母,甚至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包养—我怎么会变得这么随便—」 直到这一刻,白栗终于把这些天下来累积在心底的不安情绪发洩出来,用手背摀住双眼,嚶嚶的啜泣出声。 向子文覷了下表情令人猜不透的老闆,又看向白栗。「你还记得多少?」 「十六岁以前的事我都记得,以后的就想不起来了—」他用手背胡乱地抹去泪水,又吸了吸鼻涕,「我可不可以不要做这份工作?」就是给再多的钱也不要,他可以打工养活自己。 扶了下眼镜,向子文悄悄看向自家老闆。 黑世磊已经倒了一杯酒过来,伸长手臂递给白栗,鹰隼般的灰蓝色双眸紧盯着他,彷彿在试探他的反应。 「居然给未成年人喝酒—」白栗做了个闪躲的动作,语带不满地斥责。「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他收回手臂,却往白栗跨前一步。「你真的失去记忆?」 白栗见他逼近,本能地倒退。「要我说几遍你才相信?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问医师好了—」 倒是向子文似乎开始相信白栗是真的失去记忆,因为依他对白栗的了解,取悦老闆都来不及,哪敢动手打人。 黑世磊一脸似笑非笑,「你确定要解除这段关係?」 「我很确定。」他再确定不过了。 「ok—」黑世磊朝自家秘书使了个眼色。 向子文立刻把当初签下的保密协议拿来给白栗看过。「如果双方都同意解除这段关係,甲方必须给予乙方一百万的分手费,乙方则要在两天之内搬离甲方拨给乙方居住的房子,到目前为止听得懂吗?」 白栗迟疑了下才点头。「房子不是我的,当然要搬走了。」 「这份保密协议里头还有说万一将来乙方跑去和媒体记者透漏有关和甲方之间的隐私,必须赔偿五百万元—」向子文又再跟他进行确认。「要是有任何人问你有关老闆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提。」 「我才不会说,何况我根本不记得了—」白栗决定先去投靠老爸,再尽快租到房子。「还有一百万的分手费我也不要。」 他挑了挑眉,「你不要那一百万?」 「对!要是拿了那笔钱,不就等于承认这段关係真的存在,所以我不要了。」白栗只想当成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黑世磊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盯着他看。 「呃—刚才揍了你,可是我不会道歉的,总之我们以后谁也不欠谁了,再见—不对!是永远不见。」这次没有人阻拦,白栗连头也不回的逃出饭店。 「真的要让他走?」向子文再次进行确认。 黑世磊啜了口威士忌,「在他搬出去之前就会回来求我了,到时我会让他知道游戏玩过头的后果。」这番话说得很明白,就是根本不相信白栗失去记忆,只是想要试探或这勒索更多。 「那我现在找其他人过来—」他马上掏出手机,从候补名单中挑一个—不!还是两个好了,相信老闆现在很需要。 第一章05 晚上十一点 知名夜店「duke」在这个时间点正好进入狂欢的高潮,随着dj所播放的hip–hop曲风,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腰摆臀、尽情狂欢。 黑世磊今晚来到位于东区的这家分店,马上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更正!应该说是浪涛才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没想到「黑公爵」今晚会来这家分店,真是太幸运了—」 这一头,穿着细肩带黑色洋装、经常泡夜店的女生兴奋地嚷道。 「—「黑公爵」是谁?」 第一次上夜店的小菜鸟冒出这句疑问。 她身边的同伴们马上如数家珍。 「因为他姓黑,还是这家夜店的老闆,光在台湾就有五家分店,另外还开了一间大型经纪公司,捧红不少艺人—」染了头金发的女生一面拿起手机猛拍,一面拉开嗓门帮同伴解惑。 喝着血腥玛莉的女生在原地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听说现在很红的赖星辰、赵勋和魏明哲也都是跟着朋友来「duke」跳舞时被发掘才成为艺人,所以想进演艺圈的人都会每天晚上往这里跑—」 「不只这样,他还是y电视台的股东,难怪可以经常安排旗下的艺人上节目打歌宣传,演艺圈里的人更是想尽办法也要跟「黑公爵」一起上新闻版面,保证一夕爆红—」金发女生把照片上传到ig上,马上有粉丝留言点讚。 绑马尾的女生忍不住幻想。「要是能嫁给他该有多好—」 「他可是同性恋,记得前两年有八卦杂志写他包养了好几个男人,私生活淫乱什么—」配戴大耳环的女生打破同伴的幻想。 「那应该不是真的,因为上个月他不是才跟天后万芯传出緋闻—」她马上反驳同伴的说法。 爱看耽美漫画的小菜鸟插上一句。「说不定他是男女通吃。」 同伴们全都看向她,不约而同的点头,难得表示认同。 而在另外一头,几个年轻人也聚集在舞池旁,一面随着节拍摇晃身子,一面议论纷纷。 「他真的好帅好酷,混血儿果然就是与眾不同,在床上一定很勇猛—」外型娇小秀气的男生发出兴奋地尖叫声。 喝着长岛冰茶的男生一脸沉醉,「要是能跟他做一次,我就是死也甘愿—不过听说「黑公爵」偏好身材纤细、长相清秀的类型,要是能再瘦个五公斤就好了,我决定明天开始减肥—」 「算了吧!想接近「黑公爵」的人太多了,像我们这么普通平凡,人家才看不上眼—」外型矮胖却有颗少女心的男生用手指绕着发尾说道。 「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快点下去跳舞吧—」 「搞不好今晚是我们的幸运日—」 「快!快!快!」 而在二楼的专用包厢— 「—他就是这次推出的新人,已经决定要出第一张专辑了。」有着男人面孔和魁梧体格,脸上却化着妆,还穿上女装的经纪人在这一行相当资深,大家都称呼她一声「陈姐」,今晚特地带着新人来见老闆。 叫做高达的新人不等经纪人说完就开口,口气透着急切,就是不想错过难得的大好机会。「我叫做高达,很高兴能加入「快节奏」,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老闆失望。」 坐在沙发上的黑世磊从菸盒里抽出一根marlboro,因为这间专用包厢不只是独立隔间,也有独立的空调设备,所以不在禁菸范围内,眼明手快的高达马上从牛仔裤口袋内掏出打火机,动作熟练地帮他点燃,这个动作也让陈姐吃了一惊,因为经纪公司帮他塑造的就是不菸不酒的好形象,身上居然带着打火机,幸好这间专用包厢内没有外人在场,否则很容易引起媒体和粉丝的怀疑。 黑世磊吐了口烟,灰蓝色的瞳眸不带感情的掠向眼前五官斯文白净、身形修长的新人身上,突然想起一张差点被自己遗忘的面孔,都过了好几天,竟然还没有来求饶,跟原本预期的不同。 「陈姐是公司的王牌经纪人,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黑世磊朝认识多年的经纪人真心地讚美,就连目前当红的「max」偶像天团也是由她一手捧红,是公司的第一把交椅。「就先安排他上几个综艺节目看看观眾的反应。」 陈姐马上笑得花枝乱颤,信心满满地表示。「请老闆放心,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 而高达本身自然也很清楚「黑公爵」在演艺圈的势力有多大,只要有这座靠山就稳了,为了成名,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不管老闆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他加强语气暗示。 黑世磊又吐出一口烟,表情显得有些猜不透。「什么都愿意做吗?」 「是,只要能成名,我什么都愿意做。」包括演艺圈私下流传的潜规则,高达一点都不介意跟男人上床,尤其是眼前这个极具魅力的「黑公爵」。 指尖叼着菸的黑世磊有种不可一世的霸气,就算是直男也会忍不住脸红心跳。「有野心是好事。」 陈姐小心翼翼地陪笑,「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积极。」 「那就好好表现吧。」他弹了弹菸灰,不再多看高达一眼。 看懂意思,陈姐拉着还赖在原地不肯走的高达离开专用包厢。 黑世磊捻熄了手上的菸,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将下方的舞池一览无遗,在眾人的欢呼声中,舞池中央升起一座圆形舞台,原来今晚是每个月举办一次「舞池女神」大赛的日子,每次只有十个名额,参选人都会端出最拿手的舞蹈,最后让当晚的客人在官方的line上面选出冠军得主,奖品是一张专属黑鑽卡,不只一年之内完全免费、饮料更可以无限畅饮,所以每次都是竞争激烈,参赛者无不卯足了劲。 「打电话叫白栗到饭店等我—」 站在身后的向子文正在和电视台高层通电话,听他这么说,匆匆地结束通话。「—你不是答应让他走了?」 他马上反驳。「我没答应。」 向子文叹了口气,当老闆的就是有任性的本钱,特别是面前这一位,虽然已经习惯这种反覆无常地脾气,还是要适时提醒。 「有,你确实说过,而且白栗也说到做到,十天前就已经搬离原来的住处,我可以打电话找其他人—」说着就低头滑手机另觅人选。 「他搬到哪里去了?」黑世磊眉头一皱,没想到白栗走得这么乾脆,印象中他可是为了钱再羞耻地玩法都很乐意配合,怎么突然转性了。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向子文不禁盘算着如何打消老闆的念头。「我没问,倒是曾经跟大楼警卫聊过,证实白栗的头部确实被掉下来的花盆砸到而受伤,还说最近不只变得很有礼貌,见了人都会主动打招呼,穿着打扮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我想失去记忆的事应该是真的。」 黑世磊连想都没想就说。「打电话给他。」 「打给他干什么?难道要求他回来?」向子文了解自家老闆的脾气,故意这么说来刺激他。 「怎么可能?」他不加思索地驳斥。 向子文不动声色地反问,「既然这样还找他干什么?白栗现在失去记忆,虽然身体年龄已经二十四岁,心理年龄却只有十六岁,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可玩不起大人的游戏,更何况他根本不记得你—」 「那很简单,就让他重新认识我。」黑世磊说得理直气壮。「手机!」 看来说再多都没用,向子文只能无奈地递上。 当黑世磊拨了电话过去却打不通,再试一次还是一样,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确定是这个手机号码?」 他设想打不通的可能性。「大概是被封锁了。」 「找到他!」黑世磊满脸不豫地把手机丢回去。 向子文很清楚一旦自家老闆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在意起来就不会轻易放手,一直到厌倦为止,便不再多说,开始打电话。 第一章06 佳人花坊 「—美月姐,那些我来搬就好。」 要不是店里正好在徵人,还提供吃住,真的得去投靠老爸,不过中间还夹一个继母,恐怕也会很不自在,所以白栗非常感激,工作起来也特别用心。 徐美月拍掉沾在围裙上的泥土,「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还要照顾敏敏,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由于之前打工的大学生突然辞职不干了,让她一时手忙脚乱,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接替的人,不但有在花店工作的经验,还愿意领时薪,当然立刻就录取了。 「我老妈说男生要懂得体贴,要会照顾女生,这样才讨人喜欢,所以搬重物的事就交给我吧。」白栗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 被他少年般稚气的口吻和动作给逗笑了,徐美月想到自己的弟弟要是有他这么可爱就好了。「那就拜託你了。」 于是,白栗将贩售的盆栽一一搬出店外,然后给它们浇水,稍作整理,才能以最美的姿态等待客人光顾。 花店是在早上十点开门营业,商店街早已人来人往,他朝经过店门口的路人道声早安,这也是老妈生前教的生意之道,很自然地就养成习惯,首先要跟左右邻居打好关係,有事的话才会互相帮忙。 「阿姨早!」 「阿伯早安!」 白栗一面扫地,顺便连左右邻居的店门外头的地面也一起扫,一面跟其他店家打招呼,这已经成了每天必做的仪式,才不过几天就跟大家都混得很熟。 「栗子,要不要喝咖啡?」隔壁咖啡店老闆朝他招手。 他笑嘻嘻地跑过去。「我要喝!」 咖啡店老闆一脸骄傲,「我煮的咖啡一定比其他家好喝—」 「每天看到那么多客人上门只为了喝杯咖啡,就知道一定好喝。」白栗的夸奖让咖啡店老闆心花怒放。 「来!这两杯咖啡给你,另一杯给美月—她一个人带小孩又要开店很辛苦,我们能帮得也不多。」 白栗接过两杯咖啡回到花店,和徐美月一边享用、一边整理花材,还把好几种没办法卖给客人,丢掉又觉得可惜的鲜花包装成小花束,送给了隔壁的咖啡店当作回礼,也可以顺便宣传。 中午吃过外送的麦当劳,徐美月去银行办事,便留下白栗一个人看店,他把从五金行买来的铁丝缠绕在几个原本要当作资源回收的小玻璃瓶里头,再插入各种顏色的鲜花,不只可以用来装饰橱窗,也能省下一笔开销。 叮—掛在门上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一看到进门的男人是谁,白栗的声音顿时卡在喉咙。 黑世磊戴着一副茶色太阳眼镜,身上穿着黑外套、黑长裤,外套内是一件白色圆领上衣,一手插在长裤口袋内,又酷又帅的推门进来。 「你真的在这里工作?」他摘下太阳眼镜,掩不住讶异地表情。 白栗还以为不会再见到这个男人了,板起脸蛋,不打算给对方好脸色看。「我在这里工作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寧可在花店打工,一个小时赚不到两百块,也不肯回到我身边?」即使人就在眼前,还是难以置信。 他用手上的花剪修掉多馀的枝叶,再插到小玻璃瓶内,冷冷地回道。「不管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寧可打工赚钱,也不要被男人包养。」 「为什么?」黑世磊还是想不通,因为这一年多来,他完全感觉不到白栗对自己有任何不满。 白栗瞪他一眼,「我已经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只知道现在的我绝对做不到,更何况我喜欢这份工作。」 「比喜欢我还要喜欢?」 「我才没有喜欢你!」白栗红着脸斥道。 黑世磊一把勾住他的腰,把嘴巴凑到白栗耳边,「你可是说过不只一次,而且还是在床上,当我下面那个插进你里面的时候—」 酥麻感让他瑟缩了下,立刻把人推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我很讨厌你,快点滚啦!」 其实黑世磊也不懂为何非要亲自走这一趟,打从有记忆开始,不管是毛小孩还是玩具,玩腻了就扔给别人,用坏了也是直接丢掉,从来不需要费心,那么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不甘心被人遗忘了,还是真的捨不得? 「除非让你想起我,否则我不走。」没有人可以要他滚。 白栗没遇过这种任性又无赖的男人。「你是三岁小孩吗?」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绝对不是小孩子—」黑世磊又凑向他的脸庞,几乎要贴上白栗的唇瓣,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蛊惑,这一招向来是无往不利,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马上脸蛋泛红、膝盖发软,融化成一滩水。 他才不吃这一套,手上的花剪指着黑世磊的下半身,反过来威胁。「信不信我把你喀擦,看你要怎么证明。」 黑世磊听了却是兴致勃勃。「我接受这个挑战,就看是你先把我剪掉,还是我先上了你—」 「我不是在开玩笑!」白栗感觉到危机来临。 他舔了舔唇,一脸跃跃欲试。「我也是认真的—」 叮—有人推开花店的门。 「欢迎光临!」白栗感激到差点抱住进来的客人。 进门的是个推着儿童推车的欧巴桑。 白栗缓了口气,笑脸迎接。「请问要买花吗?」 「对,要用来拜神明的—」 他歪着头思索了下,「拜神明的话要两束,今天的香水百合和剑兰都很漂亮,我个人比较推荐香水百合—阿姨,你的预算大概多少?」 欧巴桑一面回答、一面拿小手帕帮躺在儿童推车上的小孙女擦汗。「大概六到七百块,你帮我搭配好了。」 「没问题—」白栗打开冰柜,从里面挑出好几种鲜花出来。 「以前好像没看过你?」欧巴桑不懂得拐弯抹脚,话也说得很直白。「真是拍谢,刚刚进来时还以为你是女生,差点要称呼一声小姐了。」 他笑得有些窘迫,「叫错也没关係啦,我常常被人家认错,已经习惯了—阿姨,你看这样搭配怎么样?」 欧巴嗓看了频频点头讚美,「嗯,你这样搭配很好看,手艺不错喔,是不是有去学过?」 能够得到客人的夸奖让白栗非常开心,「我们家以前也是开花店的,从小跟在我老妈身边看她做生意,多少学一点。」 「以后你可以自己开一间了—」 白栗抓了抓头,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是阿姨不甘嫌啦—」 两手抱胸、斜倚在柜檯前的黑世磊看着他露出靦腆又单纯的稚气笑容,那是之前不曾在白栗脸上见过的,而且工作时的眼神十分认真,相较于之前贪欲、放纵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这一刻他终于开始相信白栗真的失去记忆了。 他把自己遗忘了。 即便两人原本就是金钱交易,他也不曾真正在乎过白栗,就算哪天厌倦了也是直接丢下一笔分手费,双方好聚好散,这是自己的一贯作风,既然这样何必继续待在这里呢? 第一章07 叮—白栗打开木门,风铃跟着晃动。 送走客人,发现黑世磊还在店内,他只能假装没看见继续忙自己的事,但才过五分鐘就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流连在自己身上,不禁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没穿衣服似的。 「你在看什么?」白栗气呼呼地问。 黑世磊故意挖洞给他跳。「我正在回忆—」 「回忆?回忆什么?」他呆呆地跳下去。 「回忆你全身脱光躺在我床上的样子—」黑世磊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灰蓝色地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全身。「我还记得你细长的脖子有多敏感,还有白皙滑嫩的皮肤、粉红色的乳头—」 白栗羞愤地骂。「变态!」 「当然还有纤细的腰部和两腿之间的—」 这下可让白栗的脸红到快滴血了。「不准回忆!」 他笑得邪魅又无赖,「回忆是我个人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 「你—你—你要干嘛?」见他又靠过来,白栗赶紧抓起花剪,全身戒备。 黑世磊故作遗憾,「还记得你总是巴不得每晚在我床上过夜,只要一阵子没有疼爱你就会使性子怪我偏心,有一次还说要在上面,而且把我的双手銬起来,罚我不准碰你一下—」 「不要再说了—」白栗摀住耳朵,不愿相信对方所说的每句话,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然变成同性恋,他明明喜欢女生,还曾经暗恋住在隔壁的大姊姊,绝对不可能喜欢上男人,甚至跟他们上床。 发现有机可乘,黑世磊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花剪,再将人拉进怀中就来个火辣辣的深吻。 混蛋!白栗这次学乖了,不甘示弱地咬了他的舌头,总算逼他松手,马上连呸好几下,就是要把口腔内的味道消除。 「你一向喜欢我的吻,尤其是在高潮的时候—」黑世磊摸了摸被咬伤的舌头,不但不生气,反而勾起征服慾。 白栗决定要杀人灭口再分尸,然后丢进大海里餵鱼才能消气。 叮—风铃随着门开啟而发出声响。 「我回来了—」徐美月去银行办完事顺便走了一趟市场,手上提了一大袋的青菜和水果回来,发现屋内气氛怪怪的,女性的直觉让她本能的望向有着强烈存在感的黑世磊,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无法忽视。「这位是—」 「他、他是客—」白栗急道。 黑世磊扬起一抹迷死人的笑脸,「我姓黑,是白栗最要好的朋友,听说他在这里打工,所以来看看他有没有认真工作。」 你才不是我的朋友!他很想反驳回去,不过最后还是把话吞回去。 「栗子真的帮了我不少忙,而且常常打烊之后还帮我整理花材和佈置橱窗,让我觉得给时薪太少了,心里很过意不去。」徐美月歉疚地说。 白栗反倒有些手足无措。「美月姐不要这么说,那些都是我自愿的,而且在这里工作真的很开心,这些比钱还要重要。」 一旁的黑世磊听了很想抚额叹气,看来白栗真的是身体年龄二十四岁,心理年龄才只有十六岁,太单纯好欺负,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更多福利。 「美月姐—呃—我朋友要走了,我送他出去。」说着,白栗便用一记很兇狠、也很man的眼神示意黑世磊到外面解决。 头一次有人敢用这种方式要自己听命遵从,这种全新体验让黑世磊不禁觉得有趣,也就按照对方的意思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白栗马上气急败坏地斥喝。「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係,拜託你不要再来了。」 「要是我不答应呢?」黑世磊挑眉。 他困惑地反问,「难道你就这么喜欢我?」就凭对方的条件要包养多少个男人都没问题,没必要对自己纠缠不清。 黑世磊重新戴上太阳眼镜,「你说呢?」其实他也无法分辨自己的心情,最后决定照着感觉走,直到厌倦这场游戏为止。 「是我在问你—」白栗对他这种吊人胃口的回答表示不满。「我妈常说感情的事不是单方面说了算,一定要两情相悦,否则就不要勉强在一起,免得互相伤害,最后变成仇人,再说我也不了解你—」 「这还不简单,我可以给你机会了解。」他一派轻松地下了註解。 白栗傻眼。 「我会再来的—」黑世磊迅速俯下头,成功偷了个吻,得意洋洋地走了。 等白栗回过神,马上用力抹去嘴巴上的痕跡,骂了一句王八蛋,还紧张地左看右看,幸好没有被别人看见,暗暗发誓下次再敢随便亲他的话,绝对要把他揍到哀爸叫母。 第二章01 晚上七点半 随着夜幕低垂,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商店街少了白天的喧闹吵杂,显得格外寧静平和。 一辆矿石灰的宾士轿车缓缓靠向路边。 黑世磊让司机停在佳人花坊门口,注意到店内的灯光还亮着,于是叠起双腿滑着手机,直到八点整,营业时间结束了,穿着白色运动衣和牛仔裤的白栗出来将摆在外面的盆栽又搬回屋内。 他开门下车,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内,怀着该说是愉悦还是兴奋的心情走进店内,发觉屋内只有白栗一个人在,心情更好了。 白栗脸色一沉,「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因为敏敏有点发烧,美月姐留在家里照顾她,所以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当班。 「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一起去吃宵夜。」黑世磊两手撑在原木长桌的边缘,看着他收拾花材。 「我不饿。」他才没那么好骗。 黑世磊彷彿没有听到这句话。「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牛排,一直吵着要我带你去吃那家预约制的私厨料理,所以就打电话订位了—」 别以为这么说他就会动摇。「我等一下去夜市买鸡排来吃就好了。」 「说到他们的超厚切牛舌可是最大的卖点,真的会让人一吃就会上癮,还有牛五花肉先用老滷汁燉上两天,要吃的时候淋上牛油下去煎,在滚烫的铁板上滋滋作响,光是听到声音耳朵都快高潮了—」黑世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白栗身后,在他的耳边吹气,惹得他惊跳起来。 他用力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只是在履行之前答应过要带你去吃牛排的约定,哪有什么企图?」黑世磊笑得一脸无辜,「这家私厨料理餐厅的招牌菜使用的还是日本和牛的肋眼牛排,有钱未必吃得到。」 白栗听了猛吞口水,陷入天人交战。「你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我可以对上帝发誓。」黑世磊表情无比真诚。 他真的不该被食物引诱的,但是想到真的好久没吃牛排,还是克制不了不断涌上来的口腹之慾。「—好吧。」 黑世磊嘴角噙着一道胜利的笑弧,好整以暇的等着白栗把剩下的工作完成,脱下围裙,走进后面,原本以为是去拿东西,没想到出来时已经换上黑白格子衬衫和米色长裤。「你住在店里?」 「对啊,就在后面的储藏室,店里还有浴室可以洗澡,早上不用赶上班打卡,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做其他的事,对我来说真的很方便。」白栗想到光是省下房租就值得了。 听了白栗这番话,两道俊挺的眉头皱紧,「你可以搬回之前住的大楼,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随时可以住进去。」 白栗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 「听我的!」黑世磊口气转趋强硬。 他还是摇头。「我跟你已经不是那种关係,没有理由搬回去住—」 「我们可以当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黑世磊气到不知该敲他的脑袋,还是把他压在眼前这张大木桌上吻到晕头转向,为了说服他,连这么烂的藉口都搬出来了。「你说对不对?」 「朋友?」好像有点道理。 黑世磊脸不红气不喘的哄骗,「既然是朋友,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房子空在哪里也是浪费。」 「让我考虑一下—」白栗犹豫的回道。 「ok。」他不想逼太紧,免得看中的猎物惊觉不对逃跑。「我们走吧,预约的时间快到了。」 白栗关上所有的灯,设定好保全,最后关上铁门。 「请!」黑世磊打开后座车门。 他坐进车内,说服自己只不过是去吃个消夜,没什么好怕的,要是真敢做什么绝对会让对方好看。 宾士轿车开离了商店街。 黑世磊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一定要坐那么远吗?怕我吃了你?」 「还有司机在,我才不怕。」白栗嘴硬的回道。 他溢出两声低笑,将右腿叠在左腿上,好笑的斜睨,「他只负责开车,至于车内发生的任何事一概听不见也看不到。」 白栗惊慌地问司机。「真的吗?」 前座的司机理所当然不会回应。 「放心吧,既然答应什么都不会做,就会遵守承诺—」只是暂时。 有了这个保证,他才松懈下来,但还是很难忽略黑世磊的存在,尤其是在那双灰蓝色眼眸的凝视之下,彷彿身上的衣服正一件件的被剥光,手臂上不由得冒起一颗颗的鸡皮疙瘩。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白栗终于忍无可忍。 黑世磊坏坏一笑,「为什么?」 「因为你脑子里一定在想色色的事。」他很老实的回道。 这个回答令黑世磊放声大笑。 真是太可爱了! 他差点顾不得承诺,就在后座好好疼爱白栗一番。 「笑屁啦!」白栗闷闷的骂道。 「被你猜对了,我的确在想色色的事。」他大周的承认。 白栗脸上冒出热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怒火。「如果你是女生,我会比较高兴。」 「经过一年多的调教,你的身体可不是女人甚至是其他男人能满足得了。」黑世磊吐出足以令人面红耳热的话。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记得了,于是咬了咬牙,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会被你—被你包养?」 「你想知道?」 「嗯。」白栗用力点头。 黑世磊故意吊胃口。「你确定?」 「当然确定,要不然就不会问了。」他悻悻然地回道。 「真的不后悔?」黑世磊倾身向他。 他嗔恼的说,「快说!」 「那我说了—」 白栗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相遇的那个晚上,你正好跟几个朋友到我经营的夜店跳舞,不小心把手上的酒泼到我的胸口—」黑世磊可以肯定当时的白栗是故意的,不过只要敢做,他也不介意配合对方玩下去。 这个情节也太八点档了,白栗觉得好羞耻,居然会干出那种蠢事。 黑世磊悄悄挪动姿势,越靠越近。「然后你就跟着我到二楼的专用包厢,一直向我道歉,还说愿意付洗衣服的钱—」 「本来就应该付。」白栗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他旋即笑得有点邪恶,「我说不用付洗衣费,只要给我一个吻就好,你马上点头同意这个交易—」 白栗小嘴微张,一时无法吸收得到的讯息。 第二章02 趁他还处在恍神状态中,黑世磊伸出食指划过他的柔软下唇,灰蓝色的眼睛转深。「原本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吻,没想到感觉还不赖,就直接带你回饭店,等不及到主卧室,你拉下我裤头上的拉鍊—」 「为什么要脱裤子?」白栗傻里傻气地反问。「被酒泼到的不是衣服吗?难道裤子也脏了?」 不只黑世磊的肩膀因为放声大笑而抖动得厉害,就连负责开车的司机似乎也不小心笑出来。 「笑屁啦。」看两人笑成那样,他有些明白过来,一定又是色色的事。 黑世磊用手指轻抚他的面颊,「你真的好可爱—」 「我怀疑你在笑我是笨蛋,但我没有证据。」白栗反击。 这次,他笑到眼角都泛湿了。 白栗真的很火大。「停车!我不去了!」 「—咳!已经到了!」司机难得出声提醒。 「不要生气,我不是在笑你。」黑世磊嗓音透着情慾的沙哑,不着痕跡的变换了下姿势,缓和胯下逐渐膨胀的欲望象徵,免得直接把人扑倒。 他的怒气因为对方的态度消了一半,「你刚才说的该不会是在唬烂吧?别以为我失去记忆就随便编个故事来骗我。」 黑世磊努力压下唇角的弧度,「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问向子文—就是我的秘书,那天晚上他也在场。」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白栗曲起指节,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他会变成同性恋?为什么会答应被这个男人包养?难道真的是因为钱?自己有那么缺钱吗?实在有太多想不透的地方。 「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要勉强。」黑世磊拉开他的手,不让白栗继续虐待自己的脑袋。「预约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鐘,我们快点进去吧—」 白栗只好把疑问拋到一边,先享受牛排大餐再说。 *** 接近午夜十二点,白栗终于吃饱喝足的跟着黑世磊步出位在东区巷弄内的私厨料理餐厅。 「吃得好饱—」他举起双手,对着夜空吶喊。 黑世磊在嘴角叼了根菸,点燃打火机,笑睇着白栗稚气未脱地动作。「幸好今晚有带你过来,不然错过了多可惜。」 「日本和牛果然名不虚传,我早就想吃吃看了—」白栗还是满脸意犹未尽地表情,「今晚真的谢谢你,下次换我请客。」 他吐了口烟,酷酷地拒绝,「不用了,你一个小时才赚多少钱,可请不起我吃大餐。」 白栗哼了哼,「不要小看我,就算是大餐还是请得起的,不过也只能偶尔,因为接下来的计画都要用到钱,必须省点花才行。」 「什么计画?」 「虽然我有汽车驾照,可是根本不记得怎么开车,所以打算报名驾训班重头开始学起,以后也可以帮美月姐送货—」他扳着手指,一一细数。「接下来还要买一台机车,放假时出去玩比较方便,还可以带着我老妈的照片一起去做环岛旅行,这是我们约定好的,然后我还想去—」 黑世磊性感的唇角不知不觉地往上扬起。 「笑什么?」白栗不爽。 他的嘴角咧得更开。 白栗以为他是在笑自己天真。「笑屁啦!早知道就不说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可爱。」黑世磊伸出大掌抚摸他的脸庞,大拇指曖昧的滑过白栗柔软的粉唇。 这句话让白栗的脸孔瞬间爆红,用力拍开他的手。 「不要说我可爱!」从这个男人嘴巴里说出来让他浑身不对劲。 他继续逗弄。「你的脸好红,刚才应该没有偷喝酒吧。」 白栗马上摸了摸脸颊,果然体温很高,「我才没有偷喝酒,是因为—因为今天晚上比较闷热。」 「那我们赶快回车子里吹冷气吧—」黑世磊低笑两声,把菸熄灭放进携带式菸灰缸内,再帮他打开车门。 脸上的热度还没褪,白栗努力表现正常,不想让对方有机会再取笑自己,等到两人都上车,司机也将宾士轿车驶出巷子。 「—我可以教你开车。」 黑世磊这句话让他先是高兴一下,毕竟有人免费教当然是最好了,不过马上又提高警戒。「你是个大老闆,应该很忙,我去驾训班学就好了。」 「我想亲自教你,哪一天有空,我把时间空出来。」他不接受拒绝。 白栗想了想才开口,「礼拜五我休假—」 「好,那我早上九点来接你。」黑世磊拍板定案。 他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牵扯不清,但是好像也由不得自己了。「谢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黑世磊将手臂横放在椅背上,「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就算还这个人情。」 「帮什么忙?」 「等一下就知道了。」黑世磊笑得别有深意。 白栗不知怎么有点毛毛的。 不久之后,他们又回到商店街。 半夜的商店街好安静,所以车门打开的声音特别清晰。 「你到底要我帮什么忙?」白栗不解的问。 要司机在外面等,黑世磊跟着下车。「在这里不方便说—」 他不禁猜想该不会是要大号,于是赶紧解除保全设定,打开铁门,好让黑世磊进去。「厕所在后面,你快去—」 当白栗开了灯,才转过身,就撞上一堵肉墙,融合着烟味和酒味的男性嘴唇已经略带粗暴和渴望地的覆上。 第二章03 「你—唔—」他张口要骂人。 黑世磊的舌头抓住时机长驱直入,缠上白栗生涩地舌头,才舔了下内侧,马上把它吓得捲起,可惜不管怎么闪躲也摆脱不了那条肆意妄为的舌头在上头滑动,还游刃有馀的将人一路带到木製长桌旁,把白栗夹在中间,也断了后路。 快点咬!就像上次那样咬下去! 要不然打他、踹他都可以! 脑中有一个声音这么对白栗大喊,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来,难道这就叫做吃人嘴软? 就在白栗陷入自我厌恶的当下,黑世磊终于结束这个吻,不过在移开之前又吮了他柔软的下唇才说话。 「—这是惩罚。」嗓音透着明显地情慾。 白栗呼吸微促地质问,「为什么?」 「你整个晚上都在引诱我,偏偏又不能把你压倒在后座,因为你会不高兴,当然要小小的惩罚一下。」基于之前的经验,他事先握住白栗纤细的手腕,免得待会儿一个拳头又飞过来。 他气得直跳叫,「谁引诱你了?」 黑世磊把嘴巴凑到他的耳畔,吐出的热气喷到白栗的脸颊,「可爱到让我想把你一口吃掉,不是引诱是什么?」 「我才没有—」白栗不想再跟他废话。「你快点回去啦!」 「我恐怕没办法忍到回饭店—」黑世磊苦笑一下,直接拉着他的右手来到自己胯下,「你不帮我,我没办法出去。」 白栗触摸到包覆在布料内的硕大物体,宛如被开水烫到般缩回手掌,脸孔也瞬间胀得通红,想到每天早上的生理现象,以及偶尔几次看到大胸部的女生也会勃起,就算是十六岁的高一男生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要我怎么帮?你自己不会去厕所解决—」 他又将白栗的右手拉过来,「当然是用你的手帮我了,因为是你让它变成这样的,虽然我比较希望用你的小嘴,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 「我、我不知道怎么弄—」白栗舌头打结。 黑世磊沙哑地问,「你没帮自己弄过?」 「当然有,但是我不记得有帮别人弄过—」光是这样触碰就感觉里头的东西很大,他真的不认为自己办得到。 这个回答让黑世磊胯下又是一紧,想到失去记忆的白栗已经忘记过去曾经有过的无数次经验,此刻就像一张没有被其他男人染上顏色的白纸,纯洁无瑕。「你先试试看—我一面教你—」 发现黑世磊的声音似乎不太舒服,白栗抬头看着他,就连表情都像是在隐忍什么痛楚似的,不禁叹了口气,今晚真的不该去吃什么见鬼的牛排大餐。 「我先说好下不为例—」说着,他用有些不稳地手指解开黑世磊西装裤上的皮带扣环,然后是釦子,最后则是拉鍊,露出里头的低腰黑色内裤,瞥见一部份的黑色捲曲毛发消失在内裤的裤头,下方隆起的形状也更加明显。 「继续—」黑世磊在他耳边低语。 白栗微微颤抖地手指拉下黑色内裤的裤头,昂扬雄伟的男性器官从里头弹跳出来,高高的挺立在黑色毛发上方,在视觉感官上颇为吓人。 他引导白栗的手掌,「就是这样—」 同样都是男的,两人的尺寸也未免差太多了,白栗有些不服气,两手包裹住粗长肉柱,感觉到沉甸甸的惊人份量,甚至还微微跳动着,随着自己的套弄爆出青筋,在亢奋状态之下,龟头也渗出湿意,很快地弄湿了他的双手。 黑世磊将额头抵着他,鼻息转粗,「很好—」 这种煽情的画面对一个心智还停留在十六岁的高中生来说真得太刺激了,白栗开始觉得不太妙。「你快点发洩啦—」 他往下看了一眼,戏謔地笑出声音,「你也硬了—」 「都是你害的!」白栗羞恼的骂。 黑世磊把手伸向他的裤头,「我们一起释放吧—」 「你要干什么?我等一下自己弄—」白栗伸手推他,想要阻止对方脱自己的裤子,可是根本不是对手,当胯下最脆弱的男性器官被人一手掌握,这是记忆当中从来没有过的经验,羞耻加上恐惧,让他快哭出来了。「我都已经说不要了—」 「乖一点—」黑世磊一面哄诱、一面握住两人的肉柱,互相摩擦。 白栗膝盖发软,全身无力,要不是腰部被黑世磊的一条手臂搂住,早就滑坐到地板上了。「不要弄了—我快要—」 「射出来没关係—」黑世磊贴着他的唇角哄着。 他先是颤抖,然后身子绷紧,同时达到高潮。 发洩过后的白栗脸蛋泛着红晕、双眼微瞇,小嘴吐着气,这诱人的模样让黑世磊索性将人压倒在长木桌上,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不要了—不要再弄了—」白栗虚软无力的推打。 黑世磊无视他的哀求,用自己依旧坚挺粗硬的男性器官摩蹭着才刚发洩过的稚嫩肉柱,直到它再度敏感地直立,随着喘息声越来越沉重,白栗又一次宣洩,而他也在闷哼声中将白浊的精液一股一股的射在眼前白皙的腹部上。 「嗯—嗯—」感觉到有人在吻自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但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能发出微弱地抗议声。 不知道吻了多久,白栗被人从桌面上扶下来,还体贴的帮忙拉上裤子,并且稍微整理了下衣物。 「我回去了,记得重新设定保全—」一个吃饱饜足的低哑男嗓在他耳边殷殷叮嚀。「有听到吗?」 白栗傻呼呼地点头。 这副迷糊的可爱模样让黑世磊忍不住吻了又吻才松手。 听到车声逐渐远离,他呆呆地摸了下被吻肿的嘴唇,眨了好几下眼睛,整个人才像是被雷给劈中,完全清醒过来,更意识到刚刚他们做了什么。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好想把自己打昏。 第二章04 今晚在ar酒店举办的时尚派对可以说是眾星云集,接到邀请函的几乎都是演艺圈的人,不管大牌还是小咖,所有参加的歌手、演员或模特儿都想成为最瞩目的焦点,加上服装都是由各大国际名牌精品赞助,不只镁光灯闪个不停,每个人都拿着手机自拍,立刻上传到社交平台上引起更多的关注。 一身黑的黑世磊搂着同样一身黑色长礼服、半裸酥胸的名模李蔷薇出现,不只记者立刻围上去,艺人们也不遑多让,恨不得勾住他手臂的人是自己,只要有「黑公爵」之称的他出现的地方,其他人也跟着相形失色。 「—听说黑先生打算投资拍片,是什么样类型的电影?」c周刊女记者挤上前去堵麦。 他露出性感十足的男性笑容,电昏了採访的女记者。「先让我保持一下神祕感,相信大家很快就会知道了。」 另一家t杂志的男记者马上又问。「前天晚上有人目睹李蔷薇小姐走进黑先生下榻的w饭店,待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离去,请问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李蔷薇马上羞涩地回道,「我跟duke只是朋友,那天晚上是在谈一些接下来要合作的企划—」 现场一阵譁然。 女方都直接叫男方的英文名字,谁会相信半夜会在饭店谈公事,又不是三岁小孩,男记者马上把李蔷薇含羞带怯的表情拍下来。 第三家报纸的男记者接着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有传闻说黑先生其实喜欢的是男人,李蔷薇小姐该不会只是烟幕弹?」 当场气氛有些凝结。 名模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黑世磊不疾不徐的将灰蓝色眸光移到对方身上,昂起下巴睥睨,「你以为我是谁,需要烟幕弹吗?」 这么说到底是承认喜欢的是男人,还是承认跟名模的关係呢? 「黑先生—」 「黑先生—」 记者们还想要採访,却被主办单位给挡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世磊搂着名模的柳腰走远。 「—你生气了?」李蔷薇小心翼翼地问。 他半嘲半讽地笑了笑,「我怎么会生气呢?只要你真有那个本事,我是不介意被人利用,何况这么做也算是各取所需。」 李蔷薇仰头看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欢男人?」 「跟我比较亲近的人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从来不打算否认,只是不想太快满足那些嗜血的八卦记者,反过来就是要让他们着急,让他们想要挖掘更多新闻内幕,这也是一种宣传方式。」黑世磊哼笑的回道。 「可是—」为什么这样高傲自负的男人居然会喜欢同性,这点让李蔷薇相当不解,自己的魅力就没办法让他心动吗? 黑世磊看了下錶,「我该走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一脸失落的名模只能婉拒。 于是,黑世磊待了不到半小时就离开今晚这场盛大的时尚派对,坐进等候在外头的宾士轿车,让司机送他回w饭店。 回到下榻的w饭店,位于十五楼的总统套房早已被他包下来长期使用,尽管名下有几间房產,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搬出去的打算。 电梯门打开,他就看见已经换上家居服的向子文站在外头,手上拿了台ipad,在萤幕上滑动。 「明天下午万芯的新歌发表会要直接过去会场,还是—」他看着行事历,徵询老闆的意见。 一听,黑世磊停下脚步,「是明天吗?」 向子文扶了下眼镜,「前几天就已经提醒过了,既然已经把人签下来,就要全力支持,花篮我已经订好了,老闆最好也能亲自去露个脸。」 他思索了下,「几点?」 「下午三点半。」 黑世磊沉吟了下,「我知道了,到时会直接到会场。」 「你另外有约?」向子文猜测地问。 「嗯。」他没说太多。 向子文想不出是跟谁约好了。「对了!有人在里面等你。」 这句话让黑世磊攒起眉头,因为今晚并没有叫人过来。「谁?」 「你弟弟—」身为祕书自然清楚老闆和亲生父亲那边的亲戚相处得并不好。「我请他先预约时间再过来,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见到你不可,最后只好让他在屋里等。」 自从父母离婚,跟着生母到美国读书,黑世磊和亲生父亲那边的家族也就渐行渐远,倒是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黑世刚见过几次面,不过对方也是为了传达讯息才会过来,根本谈不上手足之情。 「那个老头子这次又想干什么?」他烦躁地嘟嚷。 只要牵扯到黑家人,自家老闆的症头就会发作,向子文滑了几下手机,决定好适当人选便打给对方。「—准备好就到饭店,不要让老闆等太久—」 这时,坐在总统套房内滑手机玩游戏的黑世刚见到有人进来,马上惊跳起来,露出有些侷促不安地表情,叫了一声「大哥」。 黑世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回想最后一次见到对方,还是个脸型和身材略胖的孩子,如今二十岁的他个子整个抽高,外表更多了阳光和帅气,听说目前就读北部的私立大学,想必在校园当中相当受到欢迎。 「找我什么事?」他冷淡地问。 其实黑世刚有点害怕见到这位同父异母兄长,因为老是被对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看待,如今的自己不但成绩优秀、还是学生会副会长,又打了一手好篮球,女朋友从来没间断过,但是只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气势就矮上一截,但是不来的话就拿不到零用钱,只能硬着头皮。「是爷爷要我来的—」 「那个老头子又想干什么?」黑世磊并不感到意外,被称为台中房地產大王的黑志峰一手创立自己的王国,都快80岁了还想控制子孙的命运和未来,若不听话就会被踢出家族事业,可惜这些都威胁不了自己。 他清了下喉咙,「爷爷说他年纪大了,随时可能会走,所以想在有生之年多看看孙子。」 黑世磊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一面解开衬衫袖口的釦子,往上折了折,一面走到吧檯倒了杯威士忌。 「他有那么多个孙子,不差我一个。」就因为不喜欢母亲这个外国媳妇,处处刁难,就连整个家族的亲戚也一起加入霸凌行列,最后还硬逼儿子和媳妇离婚,居然有脸来认他这个孙子。 「大哥就抽空回去看他一下,不然我就倒楣了,每天都要听他嘮叨,真的是有够烦的。」黑世刚发起牢骚。 「这样就觉得烦,你的抗压性太弱了。」这种亲情勒索对自己不管用。 黑世刚被讽刺得有些无地自容。「我当然比不上大哥那么厉害,又是开夜店,又是经纪公司老闆,还认识很多艺人,那些八卦杂志常常刊登你的新闻,爸每次都会买一本来看,然后妈就跟他吵架。」 「说完了吗?」他口气冷漠无情,「说完可以走了。」 反正话已经传到,黑世刚也只能摸了摸鼻子离开。 黑世磊一口把杯中的酒喝掉,然后就往墙面上砸去,突然心跳加快,连喘息声也变得好大声,栖息在体内的那头野兽又在蠢蠢欲动— 不行!没有自己的允许,绝不能让牠得逞— 在这一瞬间想起某人,很想听听对方的声音,黑世磊拿起手机就打,铃声响了十几下才被人接起,是个带着浓浓睏意的声音。 「—喂?」 他扶着墙壁往主卧室走去。「已经睡了?」 那一端的白栗睡到迷迷糊糊的。「—你是谁?」 「需要我用吻来提醒你吗?」黑世磊嘴角扬高,恶劣的心情稍稍好转,体内的那头野兽再度进入沉睡当中。 白栗终于醒了,而且还是吓醒,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手机号码封锁了。 「你要是敢封锁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他恐吓地说。 「你到底打电话来干嘛?」白栗不得不打消念头。 黑世磊使用遥控器打开窗帘,俯瞰下方的车流,「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明天的约会,大概九点左右会去花店接你,然后再找个空旷的地方教你开车。」 「真的不用麻烦你—」 可惜他不接受任何拒绝。「明天九点见,就这样。」 「喂—喂—」那一头的白栗只能瞪着发出嘟嘟声响的手机生气。「这个人也太霸道了,我又没拜託他—」 白栗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这样纠缠不清,而自己又该怎么看待对方,尽管刻意不去回想,但是那天晚上两人互相安慰的淫靡画面还是不时会冒出来,让他全身燥热起来。 就好像现在— 发觉胯下又微微地将运动裤顶高,他蜷曲起身子,试图压抑攀升的慾望,可是依然没用,只好把手掌伸进去套弄,想像着最喜欢的日本女星,希望可以快点发洩出来,可是折腾了十五分鐘还是无法消除腿间的灼热感,直到一双佈满情慾的灰蓝色双眼窜进脑海中、耳边又响起粗重的男性喘息,居然就这么射了。 他傻了。 感觉到右手掌心沾满了自己的体液,根本不是错觉,就好想大叫,好想捶墙壁出气。「可恶!我明明不是同性恋—」 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二章05 *** 下午一点半 黑色bmw在郊区的山路上行驶,最后停靠在路边。 「ya!ya!成功了!」白栗举高双手欢呼。「幸好没有把你的车撞坏,不然我可赔不起,下次可以去挑战高速公路,还有上下班时间车流量最大的路段了—」 坐在驾驶座旁的黑世磊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怎么开车,没想到这一路上开得还蛮顺畅的。」 他一脸得意,「那是因为隔壁咖啡店的老闆把他的车子借给我开,还牺牲睡眠时间教了我两个晚上,加上事先做了不少功课,才会这么快就上手。」 黑世磊有些不是滋味。「我说过会教你的。」 「要是学不会,到时又会被你笑,当然要先练习了。」白栗也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你就这么在意我的想法吗?」黑世磊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白皙细长的颈侧,让白栗本能地瑟缩了下。 白栗搓了搓被他搔过而开始发痒的皮肤,「我才没有在意—对了!对了!每次开车的时候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手脚也会自己动起来,所以可以肯定我真的会开车,但是其他的事却想不起来,尤其是人,真是奇怪—」 他望进白栗迷惘地眼底,「你真的想恢復记忆?」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栗垂下眼皮,这个问题自己也想过好几次,但是都找不到正确答案。「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日子总要过下去,只是会有些不安—因为我很想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到底哪一个才是我—」 黑世磊轻捏着他的下巴,「我倒是很满意现在坐在我眼前的这个你。」 「我又没问你的意见。」他哼了哼。 「你该问的,只要我满意,根本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黑世磊口气狂妄到让他想打人。 白栗瞋恼地瞪着他,没见过这么自大的男人。 「你这样痴痴的看着我,会有什么后果知道吗?」黑世磊把上半身凑向他,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他往后退,赶紧使出尿遁。「我去跟人家借一下厕所,很快就回来。」说完马上开门下车。 这里虽然是郊区,而且靠山边,不过沿路上还是可以看到不少卖菜和水果的小店家,以及传统的柑仔店。 「—头家,可以跟你们借厕所吗?」白栗走进柑仔店询问里头的老闆,然后按照对方的指引绕到屋后便看到简陋的公共厕所。 等到他解决了生理需求,洗好手出来,先是听到一阵机车引擎噪音,接着便看到两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各自坐在机车上一面抽菸、一面嘻嘻哈哈,也不以为意,就要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却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 「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其中一个脖子和手臂上都有刺青的年轻人突然跳下机车把他拦下来。 白栗丢下一句「你认错人了」就要绕过去。 这名刺青男又故意挡住去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像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不可能会认错。」 「我是男生。」白栗拳头有点硬了。 另一名戴着唇环的年轻人也凑了过来,舔了舔唇,「男的更好,反正做了也不会怀孕—你说是不是?」 两个年轻人互相使个眼色,笑得很下流。 不管白栗往左还是往右,他们就是不肯让他走。「走开!」 「跟我们去玩,保证你会玩得很开心—」唇环男不安好心眼地说。 刺青男越看心就越痒,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大家可以交个朋友,我保证会很温柔,让你很舒服—」 「不要碰我!」白栗用力甩开对方,准备扁人了。「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闪一边去啦!」 两个年轻人还故意张开手臂,就是不让他离开。 配戴唇环的年轻人打算来硬了,直接把人拖上机车,没想到扑了个空,原来看中的猎物被人抢走,马上爆粗口。「干!你—」 充满佔有慾的手臂将白栗揽在怀中的黑世磊表情狠戾霸气,目光冰冷地怒瞪着两人,活像要当场把人宰了,加上高大健壮的外国人体格,整整高了一颗头,也让刺青男和唇环男硬生生地把脏话吞了回去。 「fuckoff!」 也不知是被黑世磊的气势给压垮,或者被这句英文的威力吓到,两个年轻人马上各自跳上自己的机车逃之夭夭。 他们一走,黑世磊不由分说的揽着白栗的腰部走向黑色bmw,原本应该反抗的白栗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显而易见的怒火,但也很明白并不是针对自己,也就任由对方展现独佔的姿态。 黑世磊先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让他上车,接着自己坐进驾驶座内。 白栗才要开口道谢,它连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将人压在座椅上,狠狠地攫住那张微啟地粉色唇瓣。 「你—唔—」白栗伸手推了推他,不过力道明显转弱,似乎已经渐渐习惯对方的亲吻,或者知道反抗也没用。 想到才接完电话就看到白栗被两个男人骚扰,就好像有人点燃胸埋在口上的火种,让黑世磊失去理智到想要杀人。 这种感觉强烈到让黑世磊再也无法忽视。 黑世磊吮吸着他的舌头,又用舌尖轻刮着,彷彿要把它整个吞下去,手掌也鑽进白栗的帽t下摆,爱抚那片光滑肌肤。 「你不要太过份了—」相较于之前的几个吻,这次实在太色情,让白栗胀红了脸孔,用力推开他。 他直视白栗的眼,「刚才那些人碰了哪里?」 白栗指了一下,「只有碰到手腕而已—」 灰蓝色的瞳眸闪过熊熊怒火,随即拉起他的左手,将嘴巴覆在手腕上,要用自己的味道掩盖其他男人的气息。 「你—」被黑世磊又亲又舔,让他的脸红到快烧起来。 黑世磊抬起头,轻捏着他的下巴,「居然敢动我的东西,刚才不该那么简单就让他们走—」 「谁是你的东西?」这个男人真会自说自话。 他霸道的宣告。「当然是你!你是属于我的!」 白栗大声表达抗议。「才不是—」 「再说一遍,我就吻到你承认为止。」黑世磊咧了咧嘴角,语带威吓,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却也只能闭上嘴巴。「终于放弃挣扎了?」 「—这叫沉默的抗议。」白栗悻悻然地回道。 黑世磊扬高嘴角,胸口微微地震动。「我比较喜欢口头上的抗议,会让我想要直接堵住你的嘴。」 「每次都是抓了人就亲,懂不懂什么叫尊重?」他气愤地问。 「问过就会让我亲吗?」黑世磊挑了挑眉。 白栗给他一颗白眼。「当然不会。」 「那就不用问,先亲了再说。」这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你—」白栗自认讲不赢这个自大又傲慢的男人。「算了!你不是说下午还有别的事,那先送我回店里吧。」 他露出迟疑地表情,「因为下午有万芯的新歌发表会,我必须到场—」要是缺席会被某人嘮叨个好几天。 「万芯?」白栗激动地问,「你可以见到万芯?」 黑世磊好笑地看着他发亮的双眼,以及高昂地语调,「万芯已经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当然见得到了,难道你是她的粉丝?」 「对,我是最近才开始听她的专辑,尤其最喜欢那首「慢慢爱你」—」他露出粉丝的崇拜表情。「真想跟她要签名。」 「我可以带你去新歌发表会场,你再当面请她签名。」对黑世磊来说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白栗简直乐不可支,「我真的可以去?」 他口气很大,「我是老闆,我说可以就可以。」 「太好了—等一下!你真的那么好心要带我去?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白栗提醒自己不要上当。 黑世磊低笑一声,「看来你不算太笨。」 「不要小看高中生。」他用鼻孔哼了哼气。 「说得也是,身为大人要做个好榜样。」黑世磊揉乱他的头发,被白栗嗔恼地瞪了一眼,才略带遗憾地把手收回去。「只要下次休假再跟我约会,我就带你去参加万芯的新歌发表会。」 白栗脸庞一亮,主动跳下对方挖好的坑。「你要说话算话。」 「当然。」 他用力点头,「好。」如果只是吃饭那就没问题。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过去—」黑世磊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引擎。 而白栗则是开心的像是要去参加偶像的粉丝签名会,在自己的肩背包内翻找可以用来签名的物品。「要签在哪里比较好—对了!乾脆签在手机上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会不见—」 黑世磊唇角往上扬,转动方向盘,往山下走。 第二章06 *** 新歌发表会场 下午两点四十分,黑世磊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带着白栗走进这次举办活动的饭店,迎面朝他们走来的向子文露出惊愕地表情,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压低嗓音,「你怎么带他来这里?」 「他是万芯的粉丝,想跟她要签名—」黑世磊的回答让他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因为这根本不像是自家老闆会做的事。「她来了吗?」 向子文扶了下眼镜,「正在休息室换衣服,今天来了不少记者,千万不要让白栗被人拍到,最好是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这一点他当然非常清楚了。 于是,三人搭着电梯来到五楼的休息室,敲了门,万芯的经纪人赵小凤开了一条门缝先确认身分。 「老闆来了!」向子文告诉对方。 一身黑色套装的赵小凤赶紧开门让外面的三个人进屋,不过屋内却传来一个哽咽的女嗓不停地在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向子文询问经纪人,「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万芯的助理不小心犯了一点小错—」赵小凤两句话简单带过,真不愧是天后,不只难伺候又龟毛,脾气也不小,已经换了两个助理还是不满意。「所以万芯的心情不太好。」 「—那束花等一下在发表会上会用到,被你弄到乱七八糟还能看吗?」已经换上舞台服装的万芯怒气冲冲地骂起人。「真是笨手笨脚的—」 女助理惊惶地说,「我马上再去买一束回来—」 「那些花都要事先预订,你要去哪里买?」万芯对自我的要求很高,凡事讲求完美,听了怒气更炽。「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亲眼目睹天后私下难搞的一面,白栗简直惊呆了。 身为经纪人反应很快。「万芯,老闆来给你加油打气了。」 听到这句话,万芯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宛如换了一个人,笑逐顏开的张开双臂奔向黑世磊,两人态度相当亲热。「今天可是我加入「快节奏」之后的第一张新歌发表会,你这个老闆当然非来不可。」 「好不容易才把你挖来,一定要亲自来支持,听说外头来了不少记者,今天就看你这个主角的表现了。」黑世磊也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亲了亲她的脸颊,对于眼前发生的事都当作没看见。 万芯笑得自信。「这还用说。」 「我还带了你的粉丝—」他转身要把白栗叫过来,却没看到人,目光锐利的扫过一圈,才发现他正在帮忙捡拾掉落一地的鲜花。 白栗轻声安慰哭泣的女助理,「好了,不要再哭了,我帮你重新整理一下—有没有剪刀或美工刀?」 「有、有。」她马上去找给他。 于是,白栗把剩下几株完好的纯白芍药、黄金芥末玫瑰和白色风铃草重新组合搭配,因为原本的包装纸不小心撕破,必须找其他东西来取代。 女助理怯怯地问,「牛皮纸可以吗?」 「有牛皮纸当然是最好了—」他从对方手上接过两张,想了又想,「还是不太够,再给我几张报纸,可以藏在里面,外面看不出来—」 等到包装材料都备齐了,白栗将报纸和牛皮纸摺成条状,接着将它们摊开呈现扇形,把鲜花包围在其中,用麻绳缠绕固定住,最后再用原本的缎带装饰,就成了相当华丽的花束。 白栗调整了几次才满意。「ok—给你!这样应该不会再害你挨骂了,可能花店送来时就没有包装固定好,下次要请他们多注意。」 接过花束,女助理哭着跟他道谢。 万芯也被吸引过来,先是欣赏白栗的作品,接着开始上下打量本人。「你的手真巧,不如来当我的助理吧。」 这番话才说出口,有人错愕、有人皱眉。 「我?」白栗指着自己。 赵小凤表示不赞同。「他是男的,当你的助理恐怕不太方便。」天后饶命,拜託不要搞这一齣。 「我一点都不介意—」万芯抬起玉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抚摸着白栗白皙漂亮的脸蛋,「有个这么赏心悦目的男助理待在身边,随时可以看得到也摸得到,不只能提振精神,也让我有创作的灵感,可以说一举两得。」 白栗满脸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她噗哧一笑,「居然脸红了,真可爱。」 脸色阴沉的黑世磊将白栗拉回自己身边,虽然知晓对方私底下的癖好,还有喜欢的类型,但没想到会看上白栗,真的不该带他来。「他不能当你的助理。」 万芯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问起白栗。「你不想当我的助理?我不会亏待你的,薪资一定比其他工作高。」 眼看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站在眼前的还是赫赫有名的天后,换做别人可能巴不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过白栗还是婉转的拒绝。「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暂时没有打算换。」 她更感兴趣了,「你是做什么的?」 白栗受宠若惊的回答。「我在花店打工。」 「这就难怪你的手会这么巧了,有店里的名片吗?」万芯注意到黑世磊一脸不悦,顿时了然于胸。 他手忙脚乱地从皮夹里找出一张,万芯还要求他在上面写上名字,这才知道他叫做白栗。 「你回去考虑一下再决定。」她就是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类型,而且要像是刚採下来的花朵那般新鲜美丽。 黑世磊冷着俊脸,「他不会考虑的。」 「我是在问他。」万芯也不惶多让。 两人互瞪着对方。 向子文用力咳了几声,提醒他们正事要紧。 「时间差不多了,该准备下去了。」一个公爵、一个天后,没有互殴已经是谢天谢地,那些八卦记者要是知道之前的緋闻风波是他们误会,两个当事人也只是逮住机会顺势炒作,一定会吐血。 「我来看看哪里还需要补妆—」赵小凤连忙将万芯带到一旁,要化妆师再补一下口红,也正好有工作人员来敲门,才化解了一触即发的危机。 而黑世磊也趁机将白栗带离休息室,不让万芯再接近半步。「她刚刚的提议不要当真。」 「我当然知道她在说客套话—啊!忘了跟她要签名。」白栗转身要折回去。 他当然不会放人。「改天再帮你要签名。」 「你一定要记得跟她要—」说着,白栗一脸不可思议的喃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万芯私底下会这么—该说严厉还是兇悍,网路上有人说她很难伺候,不过想想也没错,能当上天后本来就很不简单,就算只是个小地方没做好也一定会马上被那些酸民攻击,压力一定很大。」 黑世磊轻扯了下嘴角,「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就算是天后也是普通人,最重要的是离她远一点,绝对不要靠近,免得被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万芯年纪比自己大,还是天后,长得漂亮又有钱,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 他一脸坏笑,「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见黑世磊俯下头要吻自己,白栗眼明手快地伸手摀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的企图得逞,却被对方顺势往掌心舔了舔,连忙把手缩回去。 白栗才想说什么,万芯的女助理跑过来。「请等一下—」 两人听到叫声同时转身。 「谢谢你刚才帮了我—」她手上抓着手机,有些羞赧的望着五官俊秀,个性又体贴的白栗。「可以跟你交换line吗?」 他马上从肩背包里捞出手机,「好哇—」 「没有必要。」黑世磊一把抢走他的手机,转头就走。 见状,白栗赶紧跟女助理道了歉,然后气冲冲的追上去。「把手机还给我,你这样很幼稚知不知道?」 黑世磊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吃这么大的醋,恨不得把人抓过来一阵狂吻,不!光只有吻还不够,他要把白栗压在床上要过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离不开自己。「我真想帮你套上项圈,再把你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终于抢回手机,白栗一脸忿然,「我要叫警察叔叔过来抓人了,到时你的名声就毁了。」 「我不在乎—」他狂妄地回道。「想要独佔自己的所有物犯了哪条法律?虽然你的心理年龄才十六岁,不过别忘了这具身体已经是二十四岁的成年人,我想怎么疼爱别人管不着。」 跟这个男人讲理真的好累,白栗决定放弃。「我要回去了。」 「新歌发表会已经开始,你不留下来看吗?」黑世磊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记得之前都会配戴耳钉,不过现在一片光洁。 白栗抓开他的手掌,真的不能大意。「美月姐今天一个人顾店,五点还要去幼儿园接敏敏,我还是回去好了。」虽然想过去找老爸,却不知该怎么看待继母,乾脆回店里帮忙。 「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不容许他开口拒绝,黑世磊马上打电话联络。「好了,车子会在饭店门口等你。」 他真的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而自己明明应该离得越远越好,可是随着每次相处,原本的抗拒和排斥似乎也在削弱,这样好像不太妙,白栗不禁陷入迷惘当中。 「怎么了?」黑世磊见他一脸怔忡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想要抱抱他、亲亲他,恰巧电梯门打开,有几个人走出来,是这次和万芯合作出专辑的唱片公司人员,只能一面状若无事的寒暄,一面看着白栗走进电梯。 究竟是怎么搞的? 他有些烦躁地扒了几下漆黑的短发,就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这种在胸腔内疯狂流动的情绪是什么。 第三章01 过了一个礼拜 每次只要输入「黑世磊」三个字就会马上跳出一长串有关本人的讯息,包括文字和照片,绝大部分和演艺圈相关,甚至还有人帮他取了「黑公爵」这种威风八面的外号,还说台美混血的他不仅俊美、多金,在演艺圈更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甚至还和歌曲天后、名模、网美和企业千金等女性都传过诽闻,这些搜寻结果不知怎么让白栗越看越火大。 这个男人居然男女通吃,胃口也太好了。 妈的!也不怕拉肚子— 果然远离他才是正确的— 叮铃—木门被推开来,有客人上门。 白栗收起手机,上前招呼客人。 「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晚上要带她去吃大餐,请问要送什么花比较好?」年纪跟白栗差不多的年轻人一脸困扰的问。 他指着各种顏色的玫瑰。「你的女朋友如果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最保险的就是送玫瑰了,或者也可以用玫瑰和百合、太阳花来搭配组合—」 年轻人考虑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你帮我搭配好了。」 「没问题。」白栗开始挑选。 这时,徐美月的女儿敏敏踮起脚尖、举高小手,就是要把刚刚才画好的图给他看。「栗子哥哥,你看!」 白栗蹲下来欣赏她的画作,没想到是个手上抱了满满鲜花的大男生,不用问也猜得出是谁。「这个人是我吗?」 她翘起嘴角,用力点头。 「哇!敏敏好厉害,画得好像—」白栗大力讚美。 敏敏开心不已地跑回母亲身边。「妈咪,你看—」 徐美月慈爱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自从丈夫过世之后,还好有敏敏在身边,否则真的活不下去。 将包装好的花束交给客人,白栗又开了张发票给对方,并送到店门口,总算可以喝口水,休息一下了。「美月姐,已经五点了,我去买便当好了。」 「那帮我买黄昏市场那家的排骨便当,再多挑几样青菜,敏敏不喜欢茄子和青豆,这两样不要,其他都可以。」徐美月把饭钱给他。 白栗脱下围裙,拿了手机和购物袋便出门了。 今天的商店街因为星期日的关係人潮比平常少了些,一路上跟几个没有客人上门便在外面抽菸的店家打招呼,又遇到曾经来店里买过花的客人,双方聊了几句,白栗的外表原本就令人惊艷,不时有路人回头多看一眼。 当白栗越过大马路,来到对面的巷子,这里儼然形成一处黄昏市场,每到傍晚就热闹滚滚,叫卖声更是此起彼落,走到位在最里面的传统自助餐店,想不到已经大排长龙,因为菜色多、口感好、价格又很公道,于是成为当地人才知道的隐藏美食,连假日都有开门营业。 为了消磨时间,白栗戴上耳机听音乐。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对方。 「—栗子?你不是栗子吗?」是个染了头金发,脖子上掛了好几条金属手鍊、手指上还戴着骷髏头戒指的男人。 他拿下耳机,尷尬地笑了笑,「呃—你是哪位?」 「我是大周啊—干!你变得比以前还漂亮,我差点就认不出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男人亲暱地搂住他的肩头,「两年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白栗扭动肩膀,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何况现在失去记忆,根本不记得这个男人是谁。「放开我—」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叫做大周的男人试图为自己劈腿的行径狡辩,「都是他引诱我,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直到我们分手才发现真爱就在身边—」 分手? 什么意思? 难道他跟这个男人交往过?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大周又凑到他耳边,「我们在床上一直都是最合得来的,不然你摸摸看我那里都硬了—栗子,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到跟这个男人在床上做过什么,白栗就好想吐,胃部也真的开始一阵翻搅。「你认错人了—」 想不到大周开始装可怜,「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才会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不如这样好了,晚上我们到以前常去的那间汽车旅馆,你一直很喜欢去那一家—我会好好补偿你—」 白栗用力把人推开。「我真的不认识你!」 「—栗子!」 听到男人在身后的叫声,白栗越跑越快,幸好对这个地方相当熟悉,几个左弯右拐就把对方甩掉了。 他躲在防火巷,蹲在墙角喘气。 没想到他不只被男人包养,还跟男人交往过,白栗真的无法想像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会变成同性恋。 「绝对是认错人了,不可能是我—我才不可能交什么男朋友,而且还跟他们上过床—这一定是骗人的—不可能是真的—」白栗不断催眠自己。 过了大约十几分鐘,他才胆战心惊地走出防火巷,确定那个男人不在才松了口气,又担心对方还在自助餐店守株待兔,只能改去另一间买便当,回去之后跟徐美月道歉,谎称那家店今天没有营业。 就这样,整个晚上白栗都心神不寧,一直到打烊。 白栗洗了个澡,蜷缩着身子躺在储藏室里的单人床上,脑袋一片乱糟糟,好不容易睡着却做起恶梦。 梦里的他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却知道是男的,而且不只一个,他们都有着一张扭曲狰狞的五官,掛着淫秽的笑容朝自己扑过来— 他的双手在半空中挥舞,奋力反抗。 明明是在作梦,感受却非常真实,就好像真的有人压在身上为所欲为,那些触摸令人作呕,甚至身体还有被异物侵入的感觉,更令他心生恐惧,白栗不由得放声大叫,跟着惊醒过来。 「呼—呼—」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全身都是冷汗。 怎么会作这种怪梦? 而且还是那么噁心的梦? 难道是遗失的那些记忆当中的片段? 不可能! 不是说梦都是相反的吗? 没事!那只是梦! 白栗又重新躺下来,强迫自己睡着。 幸好接下来几天就跟平常一样,并没有再遇到那个男人。 「敏敏睡着了,我先带她回家—」这天,晚上六点半,徐美月抱起快要抱不动的女儿,「今天的店就让你关。」 他帮徐美月开门,朝对方挥手道别。 因为这个时段客人较少,白栗想到好几天没有更新的粉丝专页,于是拿起手机乔好角度,东拍西拍,然后上传,希望可以招揽更多的客人上门。 「—这样就ok了。」 白栗又滑了一下手机,很快就八点了,于是把摆在外面的盆栽又搬回室内,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 「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害得白栗心脏猛地缩紧,双手跟着一松,小小的盆栽就这么摔破了。 大周收紧双臂,「我找了你好几天—」 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白栗脸色发白。「放开我!」 「栗子,你就原谅我一次吧—」他哀求地嚷着,「我保证下次不敢再脚踏两条船了—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白栗奋力挣扎,「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大周试图用亲吻的方式来让他气消,更让白栗又惊又怒。 「妈的!给我滚开!」白栗抬脚踹他。 大周伸手要抓他,没想到戴在手上的骷髏头戒指就这么恰巧扫过白栗的脸颊,瞬间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顿时也吓到了,不断地道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让我看看—」 看到手上的血,白栗傻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由于隔壁咖啡店老闆只把铁门拉到一半,人还没离开,听到外头传来争吵声便出来查看,立刻把大周吓得拔腿就跑。「好胆麦走!刚刚那个人是谁—」 他挤出笑脸,「我也不认识。」 咖啡店老闆皱起眉头,「该不会是变态吧?明天早上我还是跟里长和管委会说一声,要大家小心一点—你的脸流血了,要不要去医院?」 「也没有很严重,我自己擦个药就好了。」跟对方道了谢,白栗就赶紧回到店里,先用卫生纸压在伤口上止血。 那个人还会再回来吗? 白栗不时地望向门外,就怕那个男人又折返,实在不敢一个人留在店里,于是匆匆地拿了皮夹和手机,设定好保全就衝出门。 当他跳上计程车来到黑世磊下榻的w饭店,这才发现自己太衝动了,居然连通电话都没打就跑过来,再说为什么会想到这个男人,照理说应该找最亲近信任的家人才对,可是老爸已经建立新的家庭,父子俩关係又恶劣,也没有其他亲戚可以投靠,更别说交情好的朋友了。 原来自己是孤单一个人。 如果老妈还活着该有多好— 泪水迅速凝聚在他的眼眶中。 认识白栗的泊车小弟看到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还渗着血,吃惊地走过来,「白先生,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白栗忙用手背抹去泪水。 泊车小弟见他无助地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不能当作没看到。「要不要我通知十五楼总统套房的客人?」 「不用—」他摇了摇头,「我要走了。」 「我还是帮你问问看好了—」说着,泊车小弟用对讲机跟饭店柜台联络,请他们代为转达。「白先生稍等一下!」 白栗挥了挥手,「我真的没事—」 「好、好,我知道—」他一面拦住白栗,一面回覆对讲机。「有人下楼了,要白先生不要离开。」 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白栗只好留在原地。 不到几分鐘,一身家居服的向子文出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不是穿西装打领带的专业打扮。 向子文飞快扫了一眼,什么话也没问就拉着他走回饭店大厅。 电梯抵达十五楼— 将白栗暂时安置在自己的客房内,向子文又去跟饭店借了医药箱过来,帮他清洁、消毒和上药,如果换做以前大可袖手不管,但自家老闆最近态度上有了不同的改变,身为称职的秘书也要懂得见风转舵。 他很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 「要我告诉老闆吗?」向子文看了下时间,依据自己的了解大概知晓进行到哪个阶段。「不过他现在应该正在「忙」—」 白栗没有听出他的话中有话,婉拒了对方好意。「我只想要有个地方可以待到明天早上,天亮我就会回去,不用特地去告诉他—」 「那你到床上睡一下。」 「不用了,我睡在沙发上就好。」对方愿意收留自己就该心存感激,白栗当然不好意思跑去占人家的床。 向子文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上。 五分鐘不到,白栗就睡着了。 第三章02 *** 这时在总统套房内的黑世磊身上的白色浴袍往左右两边敞开,露出健壮的胸肌、精实的腰腹,就这么坐在kingsize尺寸的床缘,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全身赤裸的跪在他的双腿之间,脖子上戴着项圈,两手则捧着沉甸甸的男性器官,一副像是在品尝冰淇淋般的舔吮着。 只不过今晚的黑世磊显然有些兴趣缺缺,就算包养的宠物再怎么卖力取悦,似乎还是无法让它勃起,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张秀丽脸孔,可惜那张脸孔的主人大概不肯再用他的小嘴来满足自己,只是想像那个画面就让胯下的肉柱逐渐硬挺。 李小亚不禁暗暗高兴,还以为是自己的努力终于让老闆大展雄风,马上再接再厉的张嘴含住,粗长的肉柱没有全部进入就已经抵住喉咙,接着模仿起性爱动作吞吐着,还不时抬眼偷看黑世磊的反应,却发现他似乎心不在焉,情慾的色泽并没有染遍对方的眸底。 「—咳。」 不知站在主卧室门口看多久的向子文刻意清了清嗓子。 灰蓝色的瞳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去,彷彿是在问「什么事?」,对于有第三者在旁边观看似乎不以为意。 向子文还是选择尽一个秘书的责任。「虽然他要我别说,不过还是决定来跟老闆说一声,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sayit!」黑世磊不耐烦地低斥。 他又轻咳一声,「白栗来了。」 短短四个字就让自家老闆的表情和眼神都变了,这点值得深思。 黑世磊目光倏地一凛,「发生什么事?」对方是不可能主动找上门的,那么肯定是出事了。 「只是受了点小伤,并不严重。」向子文见自家老闆毫不留情地推开跪在双腿之间的宠物,也顾不得已经呈现半勃起状态的阴茎,系好浴袍的腰带,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人在哪里?」 他侧身让出路来。「在我房里,已经睡了。」 这个回答让黑世磊脚步嘎然停住,目光阴沉地瞪着一向忠实的秘书,发现自己非常不喜欢白栗睡在其他男人床上的事实。 向子文不愧是最了解老闆的员工。「他睡在沙发上,不是我的床。」 还算满意他的补充说明,黑世磊再度趿着室内拖鞋步出主卧室,眼看自家老闆头也不回地离开,身为祕书就得负责收拾残局。 「你可以走了!」他朝坐在地毯上的李小亚说道。 李小亚还没回神,「可是—」 「好了!快点把衣服穿上,今天晚上已经不需要你了。」向子文面无表情地催促,然后猜想自家老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陷入情网,但就算故意点破,恐怕也不会承认,只会认为疼爱自己的宠物是天经地义的事。 当黑世磊穿过走道来到位于另一头的精緻客房,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白栗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熟,也看到他的左脸颊上的那道已经涂抹药膏的伤口,即使只是皮肉伤还是让他的脸色往下沉了沉。 他才轻轻触碰了下白栗的脸侧,没想到白栗却像隻受惊的兔子,整个人弹了起来,满眼惊惧的瞪着自己。 「—是我!」黑世磊放轻音量,像是怕又吓到他。 白栗眨了眨眼皮,过了好几秒才认出来,紧接着才想到自己身在何处,绷紧的肌肉才整个放松。「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刚刚又做了那个可怕的梦,同样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他到底是谁?真的只是梦吗? 「是谁弄伤你的?」黑世磊在他身旁坐下。 看到黑世磊就在自己面前,他居然感到安心,明明应该讨厌的人,却在最孤单脆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对方。 「—前几天傍晚我出去买便当,突然冒出一个男人说什么我跟他交往过,后来因为他劈腿才会分手,可是我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更不记得曾经交往过的事,也说不定他是骗人的—」 黑世磊压抑怒气,「然后呢?他要什么?」 「他希望我能原谅他,两人重新开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跑走了,原以为不会再见面,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被他找到了—」白栗深吸了口气,「他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我回到他身边—」 「因为你不肯,所以他动手打你?」黑世磊说得咬牙切齿。 白栗摇头,「这应该算是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准替他说话!」他捏住白栗的下巴。 「我没有—」白栗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跟他争辩这种无聊的问题。「算了!总之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店里就跑出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 灰蓝色的瞳眸泛出连自己也不知晓的温柔。「我很高兴你来了,因为这就表示你信任我。」 「我是来找向秘书,才不是找你。」白栗一脸窘迫,因为被他说中了。 黑世磊那张嚣张地笑脸让人巴不得扁下去,「知道你容易害羞,我就不戳破这个谎言了。」 他讽刺回去,「你就从来不会害羞。」 「因为我这个人向来有自信。」黑世磊大言不惭地回道。 白栗气不过的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把两边的嘴角都咧开。「自信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不过脸皮真的很厚就是了—」 「敢这样扯我的脸颊,你可是第一个。」虽是这么说,他脸上却不见半点怒气,只是拉下白栗的两隻手,将整个人揽进怀中,低头就要吻下去。 「—咳!」 向子文杀风景地清了清喉咙。 白栗满脸困窘,试图挣脱,可惜黑世磊不肯放手,只是转头和自家秘书交换了个双方才会理解的眼色,确定李小亚已经离开。 「走吧!要睡到我床上再睡!」 被黑世磊从沙发上抱起来,这种公主抱的姿势顿时让他尷尬不已。「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 黑世磊不放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我抱你比较快。」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生,顿时觉得好丢脸,根本不敢看向子文,就这么被一路抱回到总统套房,直接走进主卧室。 他伸手推了推,「好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这次黑世磊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弯身让白栗的双脚落地,白栗正好踩在某件物品上头,下意识地低头查看。 白栗用两根手指将很像手銬的东西拎起来,发现它并不是金属,而是类似硅胶做的。「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这是朋友掉在这里的。」黑世磊头一次感到词穷,只能找到这种彆扭的藉口来搪塞。 「咦?床上也有—」他又捡起一副黑色皮革项圈,「这是给宠物戴的吗?你有养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不过饭店可以让你养宠物吗?」 黑世磊一把抢过去,然后把手銬和项圈全都扔进床头柜的抽屉内。「那是朋友养的狗戴的,他忘了拿走。」 「真可惜,我一直很想养狗。」白栗扼腕的喃道。 他差点冒出冷汗,不禁暗骂自家秘书,百分之百是故意不把它们收好,要是知道手銬和项圈也曾经用在自己身上,白栗肯定马上夺门而出。「你先去洗个澡,里头还有一件浴袍,小心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嗯。」今天流了不少汗,身上有些黏黏的,洗个澡会比较舒服,白栗也没想太多就进浴室了。 浴室的门才关上,黑世磊第一件事就是确认不该被人看到的东西都有收好,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禁觉得好笑。 第三章03 过了二十分鐘左右,白栗才从浴室出来,纤细的身躯上套了件尺寸稍嫌太大的白色浴袍,领口有些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肤,那副柔弱可人的模样让黑世磊看得不禁猛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胯下原本熄火的男性器官又微微勃起。 「你要去哪里?」见白栗趿着室内拖鞋就往外走,他马上把人拉住。 他一脸单纯,「我去睡外面的沙发—」 黑世磊马上将人拉回来,用强硬地口气命令。「到床上去睡!」 「那你呢?」白栗愣了愣。 「当然睡床上了,这么大的床就算睡上四个人也还绰绰有馀。」 听完,白栗觉得不太安全,还是婉拒对方的好意,「我还是睡沙发好了—」 「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黑世磊揽住他的腰,一股沐浴乳的香味扑鼻而来,胯下又蠢蠢欲动。 白栗忍不住嗔怨,「你上次也同样保证过,结果呢?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你自己去睡床,我去外面睡沙发。」 「你不相信我什么都不会做,反过来说是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吗?」他在白栗耳边说话,吐出的男性气息令白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故意扭曲—」 他就是故意用话激白栗。「真的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睡在床上?」 「睡就睡,要是你敢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白栗恶声恶气地恫吓,就像隻被炸毛的猫,朝敌人齜牙裂嘴,可是却没有多大的杀伤力。「我是说真的—笑屁啦!你一定又在耍我了—」 黑世磊发现要忍住笑意真的很困难。「我可以用上帝之名跟你保证,绝对没有在耍你—ok?」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最后一次。」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我去冲个澡,要是出来没看到你乖乖躺在床上,不管你逃去哪里,我都会亲自把你抓回来。」扔下这句强而有力的威胁,黑世磊等进了浴室才敢放声大笑,真是太可爱了!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包养了一年多的宠物,并没有特别宠爱,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却在对方失去记忆之后才开始在乎起来,这种意外的转折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他站在莲蓬头下方冲着冷水,想要平息慾火,换作平时早就把人推倒,直接插入对方体内衝刺,保证很快就会让对方舒服到巴住自己不放,可是这招却不想用在白栗身上,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再说这种调教的过程才是黑世磊真正想要的,所以慢慢来,不能太心急。 冲了半天的冷水还是不管用,黑世磊只能暂时用自慰的方式解决,直到奔流的慾望喷射而出,才用毛巾擦乾头发和身体,离开浴室。 这时的白栗正坐在床上想事情,没料到他会光着身子出来,很难不去注意到对方胯下的男性器官,虽然目前是休眠状态,尺寸已经够惊人,立刻回想起当它被完全唤醒时又有多么昂挺坚硬,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禁胀红了脸蛋。 白栗别开视线。「至少下面围条毛巾再出来—」 相较于他的窘迫,黑世磊倒是很坦坦荡荡的穿过白栗面前,走向更衣室。「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会像你这样在别人面前毫不避讳的露鸟。」他嘟嚷的回道。 黑世磊随挑了一件棉裤套上,走出更衣室,还很好心地提醒被白栗遗忘的其中一段记忆。「你又不是别人,我的身体不知道被你看过多少次,而且还曾经无数次插进你里面—」 「不要说了!」白栗用双手摀住耳朵。 就在黑世磊爬上床铺,白栗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边缘,彷彿他身上带着病毒似的。「有必要离这么远吗?」 知道说不赢他,白栗乾脆不回答,只是背对着黑世磊侧躺下来。 瞅着白栗倔强的背影,黑世磊也不勉强,关上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灯,跟着平躺下来,想要的东西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却不能去碰,这还是活了三十二年来头一遭,做了个深呼吸,不让慾望再次兴风作浪。 大概过了几分鐘— 「—呃—黑先生,我想问你—」因为记忆一直停留在十六岁没有恢復,白栗真的很想知道更多有关过去的事,而躺在旁边的那个男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希望他愿意告诉自己。 黑世磊皱起眉头,「我的英文名字是duke,或者直接叫中文名字也可以,就是不要加上先生两个字。」 他转过身,在心里偷笑。「那我叫你小黑。」 「小黑?」黑世磊表情有些扭曲,「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像是帮狗取的,不然我也叫你小白好了。」 白栗有点笑不出来了。「我才不要,听起来好像小白脸,有够难听的,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栗子。」 「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样,比较想叫你宝贝。」刻意压低嗓音让「宝贝」这个字眼听起来多了几分性感和曖昧。 英文程度再烂也听得懂这个字的意思,白栗不禁又羞又气,「好噁心!」 黑世磊故意用令人酥软地嗓音叫他。「宝贝、宝贝—」 「不要这样叫我!」白栗扑过去摀住他的嘴。 他伸臂一捞,顺势将人揽在胸前,「这可是你自己靠过来的—」 白栗慌张地挣扎,「放开我—」 「不要动!否则后果自己负责—」听到黑世磊这么威吓,他马上僵住不敢动。「好了,快点睡吧!」 被个男人牢牢抱住,要白栗怎么睡得着,印象中就连老爸都不曾抱过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即使闭上眼睛,属于另一个男人的鼻息和体温不断传来,身体也开始躁动,不禁有些狼狈地背过身去。 他的身体真的变得好奇怪,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又不是女生,为什么看到男人的裸体、被男人拥抱就会感到兴奋?白栗真的很讨厌、也很气自己居然变成这副模样,不只难为情,也有着说不出的尷尬。 「怎么了?」黑世磊的声音就贴在他耳畔,让白栗一阵酥麻,双腿之间的反应更明显了。 「什么事也没有—」他硬挤出声音。 黑世磊可没有那么好呼拢,搁在白栗腰上的手掌鑽进白色浴袍内,虽然遭到抵挡,还是成功地掌握了已经勃起的肉柱,开始上下套弄,那是种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的绝妙滋味,让白栗的小嘴吐出微弱地喘息,接着又转移目标把玩着位在后方的两颗肉球,喘息声变成了细碎的呻吟。 「舒不舒服?喜欢我这样摸你吗?」他吮了吮下白栗的后颈,满意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不过马上又摇头。「要我再搓揉几下吗?」 白栗想要抓开他的手,但又想要他继续爱抚下去。「我不—我不知道—」此时的白栗对于情慾还很懵懂青涩,被弄得不知所措。 快要哭出来的无助嗓音差点让黑世磊兽性大发,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找回些许理性,手指继续套弄着白栗渴望着宣洩的肉柱,直到最紧要关头故意用指腹压住铃口,就是不让他获得宣洩。 「我要—快点放开—」白栗很难受地低喊。 他轻咬了下白栗的耳垂,「给我一个吻,我就让你射。」 「不要—」自己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黑世磊舔了舔他的颈窝,又引得白栗一阵战抖,口中溢出一声呜咽。「那我就不放,你自己选一个—」 内心交战了十几秒,白栗终于慢慢把头转向他,有点哀怨、又有点不甘愿地瞪视着,在心里把这个男人臭骂一顿,居然敢趁火打劫,但是弱点被对方抓在手上,只能弃械投降。 虽然室内的光线没有很亮,黑世磊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眼中的热度,除了慾火,当然还有怒火,不过一点都不会内疚。 当他俯下头吻上那张紧抿的小嘴,舌头故意在上面慢条斯理地滑动,直到白栗不情不愿的张口,才长驱直入。 「嗯—嗯—」白栗提醒他说话要算话。 堵住铃口的男性指腹终于移开,又圈起柱身套弄了几下,感受到怀中的纤细身子先是颤抖,接着僵直。 黑世磊将他溢出的啜泣吞进口中,掌心跟着盛接住从白栗体内迸射出的淫液,释放之后,他的身子才放软。「真的射了好多—」 「我讨厌你—」听到这句话,白栗顿时哭了出来,觉得好羞耻,那个部位被男人又搓又揉,居然还射在对方手上,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他硬是将白栗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白栗马上把双手交叉在脸上,哽咽地低喊,「不要看啦—混蛋—色狼—变态—」 「我就是要看!」黑世磊不允许他逃避。 挡在脸上的两隻手被扣在两旁,白栗被迫迎视位在上方的男性脸孔,俊美到没有天理,俊美到近乎无情。 「你是属于我的!」他再次宣告所有权。「不管你将来能不能恢復记忆,我都不打算放手—」 白栗别开脸蛋,「我喜欢的是女生!」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黑世磊的左掌再次鑽进他的白色浴袍内,这次是直接按压藏匿在臀缝之间的菊穴,让白栗差点跳起来。「还是要我用行动来证明它曾经有多喜欢我下面那根?」 他羞愤不已的抬起左脚打算将人踢下床,不过黑世磊早就有所堤防,立刻抓住他的脚踝。「不要小看我!你敢碰试试看,我才不会认输—」 「你要是太快认输,我反而会很失望—」黑世磊一面说着,一面欣赏眼前的美景,白色浴袍在方才的挣扎中完全敞开,一具纤细匀称但却不会显得瘦弱的洁白身躯在眼前展露无遗,令人垂涎。 发现他的目光在看什么,白栗红着脸蛋,飞快地拉拢白色浴袍,还以为黑世磊接下来会做更过份的事,不过只是重新躺下来,将自己揽在怀中。 黑世磊不想逼得太紧,今晚就暂时到这里。「快睡—」 怕他又反悔了,白栗马上闭紧眼皮,原本只是想装装样子,或许真的累坏了,很快就睡着。 这次没有再作恶梦。 第三章04 *** 早上九点,黑世磊亲自开车送白栗返回花店上班。 「今天几点下班?」他握着方向盘,虽然盯着前方的路况,但是对于身旁的人所有一举一动都在注意当中。 白栗望着窗外,还在生闷气,过了好久才回答。「不一定,可能六点就可以下班,也可能会晚一点—你问这个干嘛?」对于昨晚发生的事,黑世磊没有再提,他也决定忘光光。 「下班之后收拾东西,搬回之前拨给你住的那栋大楼—」见白栗微啟双唇,不必等他发出声音也猜得出要说什么,黑世磊可不打算给他机会拒绝。「万一那个男人知道你晚上一个人睡在花店,谁也没办法预料到会做出什么事来,至少那里有警卫在比较安全。」 他有些动摇。「可是—」 黑世磊打开置物箱。「对了!这个忘了给你。」 「什么东西?」白栗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万芯最新专辑的cd,上面还有本人的签名。「我以为你忘了—」 「还有那个信封袋你打开看看。」 白栗从信封里抽出一张演唱会的门票,马上喜出望外。「这个可是摇滚区的位置,真的要给我吗?」 「万芯知道你是她的粉丝,特别把vip的位置保留给你,还希望那天你也可以到休息室帮她加油打气。」其实黑世磊并不希望他们见面,但又想看到白栗开心地样子,这种想去讨好某个人的想法过去可是不曾有过。 他又高兴又感动,「我一定会去帮她加油打气的—啊!还要准备一束花送她,要送什么好呢?万芯好像比较喜欢顏色淡雅的鲜花,百日草、铁线莲、波斯菊都蛮适合的—大理花也不错—还有芍药—」 黑世磊有些吃味。「你对别人就这么好,对我的好意就很不屑一顾。」 「我哪有不屑一顾?」白栗驳斥这种莫须有的指控。 「我要把房子免费给你住,你不但不要,还反过来怀疑我别有用心—」黑世磊堵得他无话可说。「好像有句俗语叫做什么好心被雷公亲还是什么的,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感受。」 自己明明没有错,却被他说得好像他不懂得感恩图报似的,白栗气势也跟着变弱了。「那我付你房租好了,这样我才能住得心安理得。」 「一个月的房租就要八万,你付得起吗?」 「八万?」根本是抢劫!「不能算便宜一点吗?」 他哼了哼,「是可以算便宜一点,你的预算大概多少?」 「呃—大概一万可以吗?」白栗慢吞吞地比出一根手指,这个数目已经是自己的极限,换做其他房东马上把人赶出去,连谈都不必谈。 黑世磊几乎立刻回答。「ok。」 「你确定只要收一万块的房租,一个月少收七万,一年就有八十四万,这样你很吃亏。」他反倒担心对方赔钱。 「因为是要给你住的,钱不重要。」黑世磊从来不是吝嗇的人,尤其是花在喜欢的东西上头更是毫不手软。 这句话让白栗不禁心动了下—咦?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马上甩了甩头,甩掉那种诡异的念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我会过去接你,在这之前要先让清洁公司的人进去打扫。」总算把人骗回到自己的领地,黑世磊心情大好。 白栗一脸靦腆,「谢谢。」 「只要你高兴就好。」他认为相当值得。 心又不小心动了一下,白栗连忙收起笑意,假装欣赏手上的cd。 他不是同性恋,绝对不会对男人动心,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这样对自己好了,实在难以抗拒才会动摇,绝对不是喜欢。 一定不是。 当白栗回到花店,营业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于是先去换了衣服就开门做生意,马上受到周围店家的关心,连里长也来了。 「听说你昨晚遇到变态—」 「夭寿!还好伤得不严重—」 「还是请管委会再多装几台监视器比较安心—」 「里长,你还是广播一下,提醒大家注意变态—」 白栗又不能跟他们坦白说出那个男人可能跟自己有关,只希望事情不要闹大,更希望对方不会再出现。 接近中午才来店里的徐美月听说了昨晚的事,加上白栗脸上的伤,也同样被吓到了,不禁有些自责。「要不要报警?」 「报警的话好像有点太小题大作了,昨晚应该只是个意外,真的敢再来的话,一定会给他苦头吃—」白栗反倒安慰起她。「这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了,美月姐不要放在心上。」 徐美月还是叮嚀了几句,如果晚上真的没有客人就早点把铁门拉下来,白栗也顺便告知要搬去朋友的家住上一阵子。 这天顺利地过去了。 到了晚上,他不只一次的看向墙上的鐘,等到次数多到连自己都欺骗不了,白栗不得不承认那个叫黑世磊的男人已经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一天当中总会想起好几次,產生严重干扰。 「你应该讨厌他才对—」他对着玻璃的倒影说道。「他是男人,绝对不可以喜欢上他,听到没有?」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重新更换橱窗的展示,直到一辆黑色bmw停在店门口,认出是黑世磊的座车,马上开门出去。 有人从驾驶座下来,却不是以为的那个男人。 是向子文。 白栗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失望,但马上假装 「老闆临时有个应酬非去不可,所以要我过来接你,可以下班了吗?」向子文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他匆匆地脱掉身上的围裙,丢下一句话「马上就好,等我一下」,回到店内跟徐美月说一声,马上拎了两袋打包好的衣服出来。 向子文打开后座车门让他上车。 「谢谢,麻烦你了。」白栗很有礼貌地道谢。 别有深意地看了后照镜一眼,向子文真的很难把眼前的白栗跟之前的那个人当作同一个。「不用谢我,我只是按照老闆的意思来接人而已。」 「你当他的秘书很久了吗?」 「快五年了。」向子文简单地回答。 白栗脑中灵光一闪。「那你对我的事应该知道蛮多的才对,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復记忆,偏偏有个男人突然跑来说我跟他交往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又不知道该去问谁—」 「你真的想知道?」 他先是犹豫,接着点头。「我真的想知道。」 「不后悔?」向子文又看了后照镜一眼。 对方的口气让人听起来有点挫,白栗深吸了口气,「不后悔。」 向子文还在想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他们已经抵达距离花店不远的大楼,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妥之后,又一起搭电梯上楼。 踏进大门,白栗看到屋内的摆设都没有动过,也打扫得一尘不染,真的没想到在外面绕了一圈还是又回来了。 「水电都可以正常使用,也请清洁公司来打扫过,牙刷和毛巾放在浴室的储物柜里,这张门禁卡交给你,密码可以重新设定—」 白栗伸手接过去。 「还有这张房屋租赁契约需要你本人签名盖章—」向子文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虽然老闆说不用,但我觉得还是公私分明比较好,每个月的房租一万,至于押金就不用了。」 他很快地签名盖章。 「好了—」把文件收进公事包中,向子文解开西装外套的釦子,在沙发上坐下来才开口,「至于你刚才问的事,我只能把所知道的告诉你。」 白栗也跟着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 「当老闆决定包养你之前,就先找人对你做了调查,知道你曾经交过几个男朋友,说男朋友比较好听,在我看来比较像是砲友—」 「砲友?」白栗对这个名词还很陌生。 向子文面无表情地吐出残忍的话语,「砲友指的是两人并不是情侣,却有性关係,需要的时候才会见面,然后上床发洩慾望,你甚至还跟好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有过一夜情,私生活相当放纵,幸好你这个人也不算太笨,懂得保护自己,每次都记得戴套,也有固定去医院做检查,到目前为止没有染病。」 他简直吓呆了,「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老闆当时也要求你必须跟那些男人断得一乾二净,更不许再和其他男人有肉体上的关係,你也答应会遵守合约,这才正式签下那份保密协议,成为老闆包养的对象之一。」向子文的语调从头到尾没有太大的起伏。 白栗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会让男人包养?」 「我曾经问过你该不会也看上老闆了,毕竟这种事发生过不只一次,你听了却哈哈大笑,很坦白地告诉我当然是为了钱才会答应被男人包养,因为没有家人可以依靠,所以很需要钱。」向子文没有隐瞒。 自己居然为了钱而出卖身体,白栗真的傻了。 「而老闆更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包养的宠物,所以你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不过那是之前,现在就很难说了。 这番话让白栗听了心脏莫名其妙的揪紧,那个男人只是看上自己的身体,把他当成洩慾工具,而他当然也不可能会喜欢上那种任性又鸭霸的男人—不对!应该说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上男人才对。 「可是我明明喜欢的是女生,居然为了钱跟男人上床,你知道什么原因吗?」白栗还是有种在听别人故事的错觉。 向子文回想了下报告上的内容。「我只知道你在高中毕业之后就离开家里,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白天打工,晚上就跟朋友到处鬼混,不是去夜店跳舞,就是上同志酒吧狂欢—」 难道自己其实是同性恋,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发现?他整个人都听呆了。 见白栗的脸色白到不能再白,向子文心里虽然同情,但没有人能够逃避自己的过去,即使失去记忆,过去还是会找上门来,早点知道才晓得如何应对。「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就不太清楚了。」 「—谢谢你告诉我。」白栗低着头,受到相当沉重的打击。 向子文似乎又说了什么,不过他根本听不进去,等到对方离开,他独自一人呆坐在客厅,想到老妈临终之前他还亲口答应过会好好读书,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上花艺课程,为的就是要拿到花艺师证照,再存钱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花店,为什么没有按照计画进行,人生也完全走样? 「老妈要是还活着,知道我学坏了,一定很伤心—」对于心理年龄才不过十六岁的白栗来说,实在无法想像那种糜烂、放荡的生活,原来自己除了黑世磊,身体还被不知道多少个陌生男人碰过就觉得好噁心、好骯脏,说不定在梦里头出现的那些男性脸孔就是向子文说的砲友,还有一夜情的对象。 他马上衝进浴室,很快地脱光衣物,顾不得脸上还有伤口就打开莲蓬头冲水,又觉得光这样还是不够,随手抓了条毛巾用力猛刷,直到皮肤都快脱掉一层皮了才把水关掉。 当白栗摇摇晃晃地走出浴室,在更衣间内挑了一套棉质休间服来当睡衣,回到客厅正好手机铃声断了。 白栗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黑世磊打来的,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手机又响了。 他知道再不接,黑世磊肯定会直接衝过来。 「—喂?」 黑世磊磁性低哑地嗓音传过来,虽然背景有点吵,似乎身处在人多的地方,但对方的声音还是很清晰。「怎么不接电话?」 「我—我睡着了—」白栗随口搪塞。「因为明天店里会进很多货,必须早点去上班,所以就先睡了。」 「那快去睡吧,还需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不要顾虑钱的问题。」黑世磊霸道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柔。 白栗听了心情更加复杂,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想要划清界线,对方肯定不允许。「我想睡了—」 「我再打给你。」说完就掛断了。 听着嘟嘟声响,白栗倒在沙发上,有好多事想不通,但又不能不去想,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又出现好多张男人的脸,依旧没有一个看得清楚。 这种情况连续了一个礼拜,白栗晚上都没有睡好,还好没有客人的时候可以稍微瞇一下补个眠,而黑世磊在这段期间似乎也很忙,只打过电话来,本人并没有出现,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第三章05 *** 摄影棚 黑世磊站在角落,双手抱胸,姿态看似间适,灰蓝色的目光却是紧盯着正听从摄影师指示摆弄姿势的三名年轻男人,也是目前最红的偶像团体「「max」」,三人外表各具特色,身为队长的吴昕海属于清新乾净型、傅云则是有张娃娃脸、最后一个蒋青走的是酷男路线,他们不只会作词、作曲以及演唱,今年也开始舞台剧演出,由于即将推出第三本写真集,下午进棚来补拍几张宣传照。 「好,蒋青靠左边一点—昕海的笑容可以再大一点—很好—傅云脸上的表情很可爱—」摄影师按下快门,连拍了好几张,总算满意了。「ok!」 听到这一声ok,三名年轻人才动了动四肢,脸也都快笑僵了,不过并没有忘记该有的礼貌,一起向摄影师道谢。 「谢谢老闆今天专程过来探班,他们看到您来可是非常高兴,工作起来也特别卖力。」对于一手捧红的艺人,陈姐相当骄傲。 他笑睨着向来女装打扮的王牌经纪人,彼此合作多年早有默契,也相当信任。「其实有你在我很放心,根本不用来。」 陈姐摀着嘴吃吃的笑了,「可是老闆能来露个脸也可以让他们更有信心,毕竟现在演艺圈竞争十分激烈,又冒出好几个模仿他们的偶像团体,心情也会比较焦虑跟紧张—」 说着,三人已经跑过来了。 「老闆好!」 今天难得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的黑世磊看着他们,「辛苦了,我已经订了晚上八点的海陆百匯吃到饱餐厅,所有的人都要参加。」 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欢呼。 「老闆也会去吗?」吴昕海满脸期待。 他不冷不热地回道。「我还有事。」 吴昕海鼓起勇气开口。「我有点私人的事想跟老闆商量,等一下可以到我的休息室来吗?」 「—ok。」灰蓝色瞳眸将对方的企图看在眼底。 担任经纪人的陈姐拍了下手,赶紧让助理们带他们各自回休息室卸妆,拥有属于自己的休息室也是他们才享有的特权。 黑世磊又跟摄影师他们聊了几句,这才走向吴昕海的专属休息室。 叩!叩! 「请进!」里头响起吴昕海的声音。 他转动喇叭锁,才推开门,就被人拉进去,门立刻关闭,而且上锁,就是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吴昕海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吻,舌头大胆又热情地挑逗着黑世磊,希望点燃对方的慾火,不过努力了半天效果并不大,但还是不肯放弃,手指灵活熟练的解开黑世磊的衬衫釦子,嘴巴也跟着转移阵地往胸口亲去。 「够了!」黑世磊双手插在长裤口袋,连碰都不碰他一下。 「—你对我总是这么冷淡。」他哀怨地喃道。 推开吴昕海,黑世磊口气漠然。「你应该知道我不碰自家商品,尤其是会帮我赚钱的商品。」 「如果我不再是「快节奏」的艺人,你就肯抱我了吗?」早在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就知道完蛋了,为了得到他,什么都愿意做。 黑世磊瞇了瞇灰蓝色眼瞳,「有人想挖角?」 「我一直想要单飞,加上合约快到期,现在正是个好机会,目前已经有两家经纪公司在跟我洽谈了,提出的条件也不输给「快节奏」,我正在慎重考虑当中—」吴昕海挑衅地看着他,「如果不想放我走,那就抱我!」 他冷嗤一声,「只要上过一次,你就满足了?」 吴昕海对自己的床上功夫信心满满,拥有无数女粉丝的他不能让外人知道是个同性恋,经纪公司当然也会帮忙保守秘密,所以目前为止也只有经纪人和身为老闆的黑世磊知晓自己的性癖,连其他两位同伴都还被蒙在鼓里。「只要老闆跟我做过一次就会知道绝对值得。」 「听起来似乎很有挑战性—」黑世磊眼底盛满嘲弄,「ok,今晚十点就到我下榻的饭店,我会让秘书跟你联络。」 「真的吗?」他的梦想终于要成真了。「我一定会去—」 于是,吴星海跟经纪人推说有事,缺席了晚上八点的吃到饱大餐,先回到住处洗个澡,皱褶的入口也做好了润滑和扩张,随时可以容纳男人的性器插入,然后以最好的状态出发,又怕会被粉丝认出来,还用渔夫帽和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孔,在十点整准时抵达w饭店,马上接到黑世磊的秘书打来的电话。 过了几分鐘,向子文来到饭店大厅,走向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年轻男人。「请跟我来!」 认出他是黑世磊身边那个做事一丝不苟,很难聊上两句话的秘书,吴昕海只能默默地跟着对方上楼,听说黑世磊以饭店为家,一直都住在总统套房内,他早就想进去参观了。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八楼。 他有点意外地打量房间内的摆设,跟想像中的总统套房不太一样。「这里就是老闆住的地方?」 向子文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镜,「不是,这间只不过是老闆吩咐要我另外跟饭店订的豪华套房。」 「为什么不是带我到老闆住的总统套房?老闆人呢?」他有些不太高兴,还以为是被耍了。 「老闆已经在卧室里等了。」向子文语调平板,说完就转身离开。 吴昕海听到黑世磊已经到了,马上拿掉渔夫帽和口罩,全身的毛细孔因为兴奋而张开,打开主卧室的门把,里头光线明亮,而想见的男人就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正在用英文跟人讲电话。 听到开门的声音,黑世磊转过身来,很快地结束通话。 看到想要得到的男人赤裸着上身,露出壮硕的胸肌和结实的腹肌,尤其是那两条性感的人鱼线让他舔了舔下唇,还有西装长裤的拉鍊已经敞开,露出里头的低腰黑色内裤,可以隐约看出即使尚未勃起还是相当凸出的部位,不禁口乾舌燥,等不及要用嘴含住它。 黑世磊眼底没有感情。「把衣服脱了!」 不必说第二遍,吴昕海已经迫不及待的脱到一丝不掛,然后奔上前去索吻,不过还没碰到黑世磊就被按住肩膀,膝盖一弯,跪在地毯上。 「这么不听话的狗,必须好好管教才行—」黑世磊居高临下睥睨着跪在面前的吴昕海,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随便老闆怎么管教都可以—」吴昕海抬头仰望着崇拜仰慕的男人,尤其是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凝视就会兴奋到全身颤抖,更在每次自慰或跟其他人做的时候都会幻想着跟他在床上翻云覆雨,这个男人又会如何用那根粗大坚硬的肉柱来干翻自己,总要洩上好几次才满足。「我愿意一辈子当老闆的狗—」 他咧了咧带有嘲弄意味的嘴角,用手上的皮鞭抬高吴昕海的下巴。「就这么想当我的狗?」 吴昕海一脸迷醉,「想—真的很想—快想死我了—」 「真是淫乱的表情—」黑世磊冷笑。 「我不乖—快点惩罚我—」吴昕海顺着他的大腿往上爬,直到包裹在黑色内裤中的硕大就在眼前,伸出舌头就要舔,却被推开了,让他失望到想要尖叫,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品尝到味道了。 黑世磊打开摆在床铺上的黑色皮箱,里头有着各种sm道具,帮吴昕海戴上眼罩、项圈、手銬和脚銬,再来是乳夹,「趴在地上、抬起屁股—」 他乖乖地照做。 啪!啪!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吴昕海的屁股上,马上一片泛红,但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更加兴奋。「打我—用力打—」 「果然是隻淫乱的狗—」黑世磊拉扯项圈上的鍊子,逼迫他抬高头部,鞭子力道不轻也不重、足以產生快感的抽打着。 吴昕海露出痴迷的神情,口中吐出淫秽不堪的话。「不够—这样还不够—快把肉棒插进来—操我—快点操死我—」 当他感觉到异物插进早已在准备好的菊花,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突然的震动让吴昕海发出低呼。「啊—」 黑世磊在窗户旁的皮製沙发上坐下,右手拿了台遥控器,可以用来调整按摩棒的速度和方向。 「我要老闆的肉棒—」吴昕海淫荡地喊道。 「急什么?这只是前戏而已—」黑世磊又按下开关,让他发出亢奋淫荡地叫声。「舒服吗?」 吴昕海脸蛋胀红,直喘着气,唾液从嘴角流下来。「啊—啊啊—快插进我里面来—啊啊—」胯下的性器已经挺立。 「你不是已经在享受了吗?」黑世磊叠起笔直有力的右腿,对他淫荡的妖嬈姿态更不为所动。 他仰头浪叫,很快地射精了。 黑世磊帮他戴上口塞,免得污了自己的耳朵,神情冷酷地再次掌控按摩棒的节奏,让吴昕海想叫又叫不出来,痛苦、挣扎,但又无比兴奋,连续高潮了两次,直到再也射不出体液昏死过去为止。 「—事情全都办好了,对方说会刊在后天的t杂志上。」向子文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卧室门口。「我已经请饭店准备了消夜,应该快送到了。」 将遥控器随手扔在地毯上,黑世磊取下掛在衣架上的衬衫、拿起手机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豪华套房。 第三章06 两天后,偶像团体「「max」」的队长吴昕海狮子大开口,导致新的经纪合约谈不拢,并且有意脱团单飞的消息被t杂志爆料出来,迅速成为热门新闻,经纪公司极力澄清绝无此事,但媒体还是不肯放过,三人所到之处都会遇到记者堵麦,更别说被跟踪偷拍,逼得当事人在经纪人陈姐的陪同之下召开记者会闢谣,说明绝不会背叛栽培自己多年的经纪公司,即将推出的第三本写真集也因为三人组合可能会分道扬鑣而画上休止符被粉丝预购一空。 「—看来「「max」」的新合约可以顺利签下来了。」向子文报告完毕,做了最后的总结。「这场骚动大概再过个半个月也会平息。」 黑世磊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派个可靠的人盯着,免得他故意捣蛋,就算目前人气高,但是谁也没办法保证还能红多久,早点培养接班人也能让他们自我警惕。」 「老闆大可满足他的要求,说不定抱过一次之后,他就会乖乖听话。」他提出心中的疑问。 又抽了口菸,黑世磊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慢慢地吐出白烟,想起前两天和吴昕海的对话。 「—是老闆把我要单飞的事透漏给杂志社的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昕海的表情先是惊愕不解,不过很快地转为欣喜。「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挽回我,让我打消离开公司的念头?」 他讽笑一声,「我是要你认真思考是要继续留在公司,还是跳槽,如果真的要走的话,公司不会挽留。」 吴昕海像是当场挨了一巴掌。「为什么?我是公司最赚钱的艺人之一,难道就不值得争取?」 「你确实替公司赚了钱,不过公司也付出相当大的心力和金钱去栽培,如果你还是决定离开,「max」是有可能就这么解散,或者可以加入新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能製造一波新闻,还可以让傅云和蒋青以个人身分来发展往后的演艺生涯,说不定得到的效果会更好,可行的方案有很多,公司也愿意冒险,所以你并不是不能取代的—」黑世磊这番话说得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如果你在记者会上公开表示离开「快节奏」的强大决心,我还会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却临阵退缩了,因为你心里很明白留下来才是对自己真正有利。」 他找不到话来反驳。 黑世磊神情冷峻,「你最好记住一件事,我不喜欢被人用各种形式的勒索,也不要太贪心,那会害了你自己。」 「我想要成为老闆身边最亲密的伴侣真的太贪心了吗?」吴昕海想到那天晚上在w饭店醒来时只有向子文在身边,冷冷地要他穿好衣服离开,想到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自己,那简直是种难堪和羞辱。 「因为你不是我要的!」 回想告一段落,黑世磊轻哼,「他的贪得无厌可不是一次就能解决得了。」 向子文自然也看出吴昕海的本性,才要及早防范可能发生的状况,想着该找谁来监视比较妥当。 捻熄手上的菸,他要司机把车开到白栗居住的大楼,这阵子真的太忙了,感觉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面,就算打电话给他,也只是推说累了、想睡,听得出是藉口,原本想多给些时间,看来得改变计画。 他看了下錶,又问自家秘书。「这几天白栗有打电话给你吗?」 「没有—」 黑世磊等到烟味散去,摁下开关,车窗缓缓上升。 「不过他前阵子问了我一些事,心情可能有受到影响。」向子文这句话果然引起自家老闆的注意。 「他问了你什么?」黑世磊脑子动得很快,马上猜到答案。「该不会是有关他失去的那些记忆?」 向子文便把那天和白栗的对话转述给他听。「—我不该告诉他吗?」 「说了就说了,总比从其他人嘴里知道来得好。」这一刻,他想要马上见到白栗,从来没有这般急切过。 第四章01 *** 白栗已经好久没下厨了,自从老妈过世之后就懒得自己动手,老爸又老是待在外面的女人那里很少回家,不过每个月都会给不少零用钱,所以几乎都是外食,直到今天下班经过超市门口才心血来潮的挑了一包正在特价的白米、还有经常会用到的调味料,以及几种食材回家。 时间差不多了,他关了火,掀开冒着白烟的锅盖,舀了一小匙尝了下味道,总觉得淡了点,明明是按照老妈教的方法来煮,应该没有漏掉哪个步骤,也许是酱油不对,下次买别的牌子来试试看好了。 「已经十点半了,赶快吃完睡觉—」他拿了碗准备盛饭。 室内电话响了。 他拿起话筒,原来是负责大楼门禁管理的人员打上来的,结束通话之后,白栗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t恤和运动短裤,有两秒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换件衣服,不过马上摇头,告诉自己没必要在意黑世磊的看法,对方如果不喜欢更好,于是两手抱在胸前,瞪着大门,直到有人摁了门铃。 叮咚、叮咚… 站在外头的黑世磊等了又等,大门才慢吞吞地打开。 两人互瞪着对方。 「如果需要什么我会打电话给你,不必亲自跑来,而且时间已经很晚—」白栗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搅乱了。 黑世磊可以感觉到他在拉开彼此的距离,不等白栗说完,高大身躯逕自走进大门。「我想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白栗关上大门,跟在后头咕噥。 他在玄关换上拖鞋,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你在煮什么?」 「刚煮了一锅滷肉燥。」白栗巴不得他赶快走人。 「你会下厨?」黑世磊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也难怪,每次把他叫到饭店来也只是为了发洩慾望,不曾聊过私事,连调查报告里面也没有写。 白栗不想炫耀,但多少还是有些得意。「我妈说女生喜欢会下厨的男生,所以非要我学不可,她还在的时候,因为店里很忙,三餐几乎都是我在煮。」 「那正好,我晚上还没吃,肚子有点饿了。」他说话的口气好理所当然,让听的人火气都上来了。 「没你的份啦,你快点回去—」白栗气呼呼地嚷道。 黑世磊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瘦了?」 见他伸手过来,白栗下意识的躲开。 彷彿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反应,黑世磊几乎是立刻有所反应,一把抓住白栗的左手臂,有些蛮横的将纤细的身子扯向自己,然后吻上他的嘴。 白栗转动头部,不让他得逞。「不要—」 可惜黑世磊不接受拒绝,转而吻向他的脖子,吮吸、啃咬,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让白栗更加火大,气自己的身体老是不听话,反抗的也更激烈。 他用力挣扎,「你这个混蛋—不要碰我—」 黑世磊终于从他的脖子上抬起一张欲求不满的俊脸,「你在生谁的气?是我?还是你自己?在遇到我之前,你就跟很多男人上过床,有人逼你吗?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 他的话就像是根刀子扎在白栗的心口上,忍不住瑟缩一下,就因为那些记忆全都遗失了,连想替自己的行为辩解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这才是最令人感到气愤的地方。「所以我才决定从今以后不再跟男人有任何关係,尤其是你,我已经不是你养的宠物了。」 「意思就是不许我上你?」黑世磊不满地抗议。 白栗脸颊一热,「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跟你上床,不差我一个。」 「我现在只想把你压在床上—」他就是想抱他,想要狠狠地蹂躪一番,想要看到白栗在自己身下啜泣、尖叫。 「要打砲去找别人,我才不要当你的砲友。」白栗朝他大吼,身体是自己的,才不想被人当成发洩工具。 黑世磊步步进逼,宛如精明老练的猎人紧盯着想要抓捕的可口猎物,等待着猎杀的最佳时机到来。「难道你没有慾望?就算心理年龄只有十六岁,身体却已经是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你也可以利用我,我不介意。」 「我有手可以自己解决,也可以去交个女朋友,为什么非要找男人不可?」他面红耳赤地吼回去。「你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只要你出现,我的身体就会变得很奇怪,一点都不像我—」 立刻抓住机会,将白栗逼到墙角,无处可逃,黑世磊把嘴唇凑到他的耳畔低语着。「这不就表示你的身体也同样需要我?」 白栗一脸羞愤,「鬼才需要你!」 「你这里真的不渴望我?」宽大的手掌抚上白栗的臀部,修长的手指意有所指的在他的臀缝间磨擦。 他轻颤一下,趁还保有理智之前推开黑世磊。「滚出去!」 黑世磊的耐性快用凿了。「要怎么做你才愿意?」 「我就是不要你!」白栗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被掰弯,变成一个周游在男人之间的同性恋,但是绝对要修正过来。 一向高傲的自尊不允许黑世磊再低声下气,甚至看对方的脸色,于是绷了张俊脸甩门而去,他这辈子还不曾用这种近乎哀求的口吻对人说话过,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很好!真是太好了! 白栗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已经没有下次了。 当黑世磊搭乘计程车回到下榻的饭店,向子文在惊讶之馀,暗自研究起自家老闆怒气腾腾的背后原因,看来和白栗之间进行得并不顺利。 「—我还以为老闆会留在白栗那儿过夜。」 他忿忿的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他不让我上。」 向子文险些笑出来,虽然违背职业道德,但还是很高兴看到自家老闆踢到铁板的糗样。「白栗现在的心理年龄才十六岁,还是个高中生,老闆要多哄一哄—」 「这种事还要你教吗?」慾望得不到宣洩,黑世磊火气不小,从来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没想到感觉这么糟糕。「dameit!」 有些同情自家老闆,才要开口安抚,随时都带在身上的手机响了,居然是白栗打来的,向子文心思一动,接了起来。「这么晚了有事?」 手机那一头的白栗说了些什么,让他偷覷了下自家老闆。「房子的租约是一年到期,就算是老闆也不能赶你走,你就安心住下来,每个月的房租直接匯到我给你的那个帐户就好—」 听到自家秘书的回答,黑世磊马上猜到是谁打来的,倒酒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竖起耳朵听下去。 「你真的不用担心,嗯—就这样,晚安。」讲完电话,向子文却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意思。「要不要我打电话叫李小亚过来?」 黑世磊继续倒酒的动作,「我已经没那个心情了。」 「那我去睡了—」说着就要出去。 「他跟你说什么?」黑世磊终于开口问了。 向子文忍着笑,「谁?」 「除了白栗还有谁?他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难道他要搬走?」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骗回来,真以为可以说走就走。 他轻咳一声,「他只是担心拒绝跟老闆上床,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赶出门,所以偷偷打电话来问我。」 黑世磊差点捏碎手中的玻璃酒杯,胸膛因怒气而起伏。「我是那种心胸狭窄的男人吗?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在他心里的评价就这么差?」 「现在的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当然不懂老闆的想法,更别说属于成熟男人的慾望,还是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那只会让他感到害怕,造成反效果。」向子文用旁观者的角度劝着做事一向快狠准的男人,免得吃紧弄破碗。 不是听不进自家秘书的话,而是慢慢来根本是在要他的命。 「—而且刚刚听白栗说话的声音好像哭过了,他现在一定很无助、很不安,突然失去记忆,母亲已经过世,父亲又再娶,没有知心的朋友可以投靠,换做其他同龄的孩子也会害怕。」哭过当然是假的,向子文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家老闆到底有多在乎白栗这个人。 听完,黑世磊一口把酒喝掉。「你可以去睡了。」 向子文就让他自己去想。「老闆晚安。」 他又倒了杯威士忌,将客厅的灯关了,来到窗前,一面喝着酒,一面审视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对白栗的感觉。 他该放手吗? 那么—他捨得放手吗? 对黑世磊来说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取代,从来不曾考虑过捨不捨得这种无聊的问题,直到今天不得不认真思考。 第四章02 *** 星期日 万芯的演唱会就在今天。 事先排好了假,白栗又自掏腰包地买了束花,虽然徐美月不肯收钱,不过他还是坚持要付,并且从挑选到包装一手包办。 当他抱着一大束花来到演唱会会场,先绕去休息室,果然被保全人员挡下,只好说自己是花店的人,其实也不算是撒谎。 「啊—你是上次被老闆带过来的那位—」万芯的经纪人赵小凤正好经过,一眼就认出他,像白栗这样的漂亮的年轻男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就连公司旗下的男艺人都相形见拙。 白栗打了个招呼。「我姓白,想送花给万芯,可以帮我转交吗?」 「跟我来吧,我直接带你进去。」她带着白栗穿过一票在走廊上等候的媒体记者,还有许多工作人员,总算进入休息室内。 坐在休息室内闭眼养神的万芯已经打扮得差不多了,贴满白色羽毛的长礼服背后有一双翅膀,看起来雍容华贵,就像天使,见到白栗就先给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在担心你可能进不来—」 「这束花送给你,祝演唱会成功。」白栗靦腆地说。 万芯一看就非常喜欢,整束花就像孔雀开屏。「这是你亲手包装的?」 他有些难为情地点头承认。「对,希望你会喜欢。」 「经过你的手果然就是不一样—」万芯接过那束花,再转交给身边的经纪人,眼角突然瞥见正好走进休息室的高大身影,红唇往上一扬,踮起脚尖,朝白栗献上一吻,而且是在嘴巴上。 白栗一脸呆愣,根本没想到会飞来艳福,接着胀红白皙的脸庞,两手不知该怎么摆,当这个吻结束,注意到万芯望着门口的方向,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才发现黑世磊站在那里,而且脸色铁青。 「我、我先出去了—」再见到黑世磊,他觉得有些尷尬。「加油!」 万芯有点故意地抚上他的脸颊,又在白栗的嘴角亲了一下,「谢谢你送的花,改天一起吃饭。」 「呃—好。」白栗随口答应之后快步离开,在休息室外头的走廊上聚集了更多人,花了点时间才突破人墙。 今晚的演唱会没有让粉丝们失望,不只歌曲好听,还有绚烂夺目的舞台,万芯穿得每一套服装更是精心设计,他挥动着手上的萤光棒,跟着又唱又跳,暂时把烦恼都拋开。 将近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在第三次安可声中结束。 白栗不想人挤人,一直等到最后才走,在离开之前先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时听到隔壁的女厕传出碰撞声,原本不以为意,正要走时却听到女孩子的惊叫,往里面瞄了一眼,看到的画面让他马上衝进去救人。 「王八蛋!你要干什么?」他一把将色狼从吓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短发女生身上扯开。「快按紧急求救铃—」 色狼眼看事跡败露,想要逃走。 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短发女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面哭泣、一面摁下紧急求救铃,立刻有保全赶来察看,马上将色狼制服,并且报警,主办这次演唱会的几个单位立刻介入关切,公关部门也啟动。 这段小插曲很快地传到休息室。 万芯已经卸完妆、换好衣服,身为经纪公司老闆的黑世磊正打算带着所有人去吃宵夜庆功,有个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他们。 「—会场那边的女厕出现色狼,警察已经来了,万芯等一下出去最好绕道走,免得跟记者撞上。」 眾人听了纷纷询问状况,尤其是万芯更加关注,毕竟粉丝是来参加自己的演唱会才会遇上危险,她必须负起最大的责任。 「虽然女孩子受到不小的惊吓,不过幸好没有让那个色狼得逞,要不是有位先生见义勇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工作人员陡地想起什么。「啊!就是演唱会开始之前送花来休息室,个子瘦瘦高高,长得比女生还要漂亮的那位先生—他是不是万芯的朋友?」 向子文讶异地看向自家老闆。「该不会是—」 「现在人在哪里?」黑世磊急切地追问。 工作人员一怔,「在、在警卫室—」 黑世磊马上往外走,向子文也跟上去。 原本万芯也要去,却被经纪人赵小凤阻止了,因为她必须先保护艺人。「你留在这儿,我跟老闆过去就好。」 万芯只好暂时留在休息室等候消息。 当黑世磊赶到警卫室,色狼已经早一步被警方带走,而受害的女粉丝在公关部门的陪同之下前往医院验伤。 「白栗!」 听到耳熟的嗓音,白栗本能地回过头,有些意外看到他。 黑世磊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关心,有人对自己好,对白栗来说真的很难无动于衷,更不好再摆脸色给人家看。「没想到那个色狼还是国立大学的学生,书都读到背上去了,刚刚应该多揍几拳才对,真是太可恶了。」 一面说着,白栗一面挥舞拳头,做出打拳击的动作。 他的眼睛很尖,一把抓住白栗的右手,瞪着泛红的指节。「还说没受伤—」 「只是擦伤而已。」白栗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回去,只要被这个男人碰到就会觉得好害羞。 白栗明显地拒绝让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向子文和万芯的经纪人赵小凤正在和留下来的警察沟通,了解了目前的状况才走过来。「白栗还要去警局做笔录,我陪他去就好了,老闆不要出面,免得记者听到消息都跑去採访。」 「我会待在车里等你们做完笔录。」黑世磊不想置身事外。 眼看自家老闆态度坚持,向子文也只好由着他,于是和白栗三人开着车,跟在警车后面前往警局。 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做完笔录。 白栗才坐进后座,就感受到从黑世磊身上散发出的不悦,不得不考虑改成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置,还没开口,向子文已经啟动引擎,只得关上车门,尽量和某人保持距离。 透过后照镜看了下各自望着车窗外的两人,向子文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最好找人帮忙,万一对方身上有刀子很危险。」 他也知道向子文是出于一片好意,只是当时事态紧急,根本没时间考虑自身安全。「我以后会注意。」 接下来的路程都没有人出声,快要抵达目的地时黑世磊才开口。 「—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栗马上提高警觉。「要跟我说什么?」 「既然这样,你们到楼上去说好了,我先回去。」向子文马上顺水推舟地把两人赶下车,扬长而去。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白栗并不想跟这个男人独处。 黑世磊几乎是半强迫的拉着他上楼,一直到关上大门,进了玄关,白栗始终离得远远的,一副担心自己会扑过去咬他似的。 第四章03 *** 他才踏进客厅,就见到不同品种的鲜花散落在桌面上,还有不少已经插在回收玻璃瓶里头,还可以嗅到满屋子的花香。 「这么多的花要做什么?」黑世磊正好把它当作开场白。 白栗收拾丢置在沙发上的包装材料,「有的是我跟店里买的,因为我想考花艺师证照,要学的东西很多,所以有空就要多练习,还有几种花材是要淘汰的,我就带回家做成乾燥花。」 他知道白栗手很巧,连万芯都很欣赏,没想到未来想当个花艺师,这也是过去所不知道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在花店打工只是单纯的兴趣?」 「是兴趣,也是目标,因为之后还想去上花艺课程,如果做正职的话时间就没办法太自由,所以只能先打工。」白栗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 黑世磊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天份。「你可以辞掉花店的工作专心上课,学费和生活费我出,应该很快就能拿到证照了。」 「我又不是没有存款,而且也不能平白无故花你的钱—」他一口回绝。「我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依赖别人。」 「对你来说我是「别人」?」身边的人都想巴着自己,也只有白栗一直想把他往外推。 白栗小声咕噥,「不是别人是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黑世磊尝到挫败感地箇中滋味。 他很难说明清楚。「说讨厌也不是真的讨厌—」 「那么到底是什么?」这个模稜两可的回答令人听了火大。 对于这个问题,白栗一直很苦恼。「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看待你,说是陌生人也没那么陌生,说亲密—好像也只有床上的关係,偏偏我把那段记忆弄丢了,我们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因为朋友之间才不会—才不会接吻,也不会帮对方—你到底想跟我有什么样的关係?」 这下换黑世磊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只是想找个上床的对象,也不是非我不可,你身边多的是俊男美女,随便你挑,所以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栗真的很迷惑。 黑世磊用手指扒了下头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要你待在我身边—」黑世磊强迫自己面对此刻的心情。「随时可以看到你,可以亲你、抱你,如果不是你就不行。」 他眨了几下眼睛,「什么意思?」 「从来没有人让我心动过,你是第一个。」这个答案连自己都吓到,不过说出来之后反倒觉得踏实多了。 白栗瞠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让黑世磊差点昏倒,他生平第一次表白居然换来这种答案。「有什么不可能?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对我心动了?」白栗马上又追根究底。 黑世磊攒起两道俊挺的眉头,「当然不是,是从你失去记忆之后才让我开始动心,之前从来没有让我有过这种想法。」 「你有对未成年人出手的不良癖好?」 「我没有!」黑世磊简直快吐血了。 他「喔」了一声,脸蛋这才慢慢地泛起红晕,有些彆扭、有些靦腆,还有些喜不自胜,白栗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高兴,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真的变成同性恋?「你真的喜欢现在的这个我?」 「如果你认为这就是喜欢,那么它就是了。」喜不喜欢这种事只有小孩子才会老是掛在嘴边,可是看到白栗羞赧、困窘的模样,不禁心痒难搔,不只是心,连胯下都跟着一紧。 白栗觉得他的说法很狡猾,不过大人通通都是这种死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那么你是想跟我交往?」 「交往?」黑世磊重复这两个字,只要被自己看上,就算是直男也能轻易到手,从来不需要经过这种麻烦又琐碎的过程。 「难道不是交往?」他没交过女朋友,在现实世界中也只有暗恋过女同学,何况眼前的还是男人,不确定该怎么定义彼此的关係。 黑世磊倒是不介意跟他「交往」看看。「如果我说是,就愿意让我亲你、抱你,也可以跟你上床了?」 「你这样好像是为了上床才答应交往的渣男。」白栗鄙夷的回道。 黑世磊被他嫌弃到有些火气。「我不需要交往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个世界就是由金钱和权力构筑而成的,彼此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不过这些对一个心理年龄才十六岁的高中生来说可能很难理解。「你只要回答要不要就好。」 「—我是可以跟你交往看看。」他说得连耳根子都红了,既然躲不掉,那就试试看,真的不行,对方自然没有话说了。 这个回答让黑世磊立刻喜形于色,一把勾住他的腰肢,拉到自己身前,俯下头就要亲,马上被白栗摀住了嘴巴。 「哪有人才刚开始交往就做那种事?」虽然不清楚男生跟男生之间怎么交往,至少应该先约会,增进彼此了解才对。 一听,黑世磊很想一头撞昏算了,只好提醒自己要慢慢来,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把人哄上床。「吻你总可以吧?」 他的脸蛋更热了,有些不确定地回道。「可以是可以—」 不等他说完,黑世磊直接将人推倒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住,就像在沙漠中渴望着水源的旅人,汲取白栗口中的香涎。 白栗觉得无法呼吸,就快要窒息了,而且对方脸上的鬍渣刺得皮肤有些痒,伸手推了推,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身躯居然这么沉重,压在身上根本无法动弹,这让他產生危机感。 「把舌头伸出来—」他将嘴巴抽离半吋,望进白栗低哑地说道。 有些迟疑地照着黑世磊的话去做,才探出舌尖,男人的舌头马上强硬地黏上来和白栗的交缠。 黑世磊有技巧的撩拨着,发现他的舌头正轻轻颤抖着,不由得涌起一丝怜爱的情绪,直到白栗有些胆怯、有些试探地回应,心中顿时一阵狂喜,继续用舌头舔弄着他的舌头。 「嗯—嗯—」白栗觉得整个世界在旋转。 直到他抽离舌头,牵出一条透明涎液,欣赏着躺在身下的白栗双眼微瞇、面泛红潮地诱人模样,于是将帽t的下襬往上推高,露出柔软但又富有肌肉弹性的胸膛,两颗粉色的乳头近在眼前。 当黑世磊伸出舌头舔了其中一颗乳头,白栗发出惊呼,他没有因此停下来给予适应的时间,反而吮吸起来。 白栗本能地弓起身,「啊—」 就算是在尚未失去记忆之前,白栗的反应都不曾这么强烈,彷彿头一次被人这么吮吸般的青涩,黑世磊包裹在内裤中的男性器官迅速硬挺,让他恨不得就这么插进隐藏在臀缝之间的花蕊中。 「不要—」白栗觉得身体变得好奇怪,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他又吮吸了另一颗乳头,还故意用舌尖绕着圈圈,白栗又不自觉地弓起身,而且胯下不只勃起,还不停地渗出液体,把内裤都弄湿了。 当黑世磊松开嘴里的乳头,身躯往上移,又给了白栗一记长长的舌吻,将人吻到了晕头转向,直到这一刻再也憋不住,黑世磊解开他下半身卡其裤上的釦子和拉鍊,连同四角内裤一併脱下来扔在地上。 白栗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却使不出力来。「你刚刚才答应过只有接吻—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不会插进去—」他接着解开自己的裤头,从黑色紧身内裤中掏出粗长的性器,勃起的状态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第四章04 见到它的尺寸比上次还要大,柱身上凸起的青筋明显可见,充满威胁性,让白栗吓得往后缩。「你要干什么?」 黑世磊将他的大腿併拢,夹住自己勃起的性器,再模仿交媾的动作前后抽送,虽然不够过癮,但也只能将就凑合。 比起上次,这次的方式更加色情,白栗紧闭眼皮,不好意思盯着猛看,当黑世磊的肉柱在一推一拉当中,免不了也碰撞到他的,直立在半空中的硬挺先是左右摆动,体液接着喷出。 发洩过后,他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忍不住偷窥了下两手抱住自己双腿,藉由摩擦来达到高潮的黑世磊,俊美强悍的脸庞紧绷着,额头冒着汗,彷彿十分享受的喘着气,突然心动一下— 心动? 鬼才会心动! 白栗连忙转开视线,不去看就不会心乱。 直到黑世磊吐出痛苦又愉悦的呻吟,马眼洞开,一股又一股的精液喷溅在白栗的胸口上,才喘着气的往前倒。 「下次让我插进去—」光这样是无法满足自己的。 他一脸窘迫,「你的那么大怎么可能进得去?我不晓得之前是怎么办到的,光是想像就觉得快痛死了。」 黑世磊忍不住调侃他,「原来你有想像过我插进你里面的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栗又羞又怒。 「不要担心,我会先帮你做好润滑和扩张,保证可以全部进去—」他吮了下白栗的下唇。「还会让你舒服到快死掉。」 白栗脸红到快烧起来。「你想得美!起来!」 「我们去洗澡—」不顾他的反对,黑世磊将白栗拉进浴室,脱光彼此的衣物,打开莲蓬头,还把水温调得刚刚好。 他觉得很尷尬。「你洗你的,不要过来!」 黑世磊把手伸了过去,「我很乐意帮你清洗下面—」 「我自己会洗—」白栗拍开他的手。 「我可是很难得会替人服务—」 「不用!」 「这可是别人享受不到的权利—」 「我才不要!」 「你都是这样拒绝别人的好意?」 「我才不相信你是好意—明明说好只有接吻,结果—结果—」 「我可是好心帮你,不然累积太多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帮—」白栗抓了条毛巾擦乾身体就气呼呼地衝出浴室,再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的保证。「你自己慢慢洗!」 他在更衣室里先抓了条四角内裤穿上,又套了件白色t恤,接着翻箱倒柜,实在找不到适合黑世磊尺寸的衣物。 「—你要去哪里?」黑世磊光着精壮身躯从浴室出来,头发半湿,肌肉累累,十分养眼,却见白栗准备出门。 白栗迅速地瞟了下他,「我去便利商店帮你买件内裤,不然有人连用毛巾遮一下都不肯,就喜欢露鸟。」 「我又不介意被你看—」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 「我才不想看!」白栗气扑扑的下楼。 黑世磊好笑地听见大门被人甩上,一个人站在客厅,环顾四周,再看了一眼堆放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的厨房,打开冰箱,摆着各种食材、饮料都有,然后有了惊人发现,其实跟某个人住在一起的感觉似乎也不算太坏。 这也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想法。 他甚至不曾把人留下来过夜。 原本以为这种方式是最适合自己的,直到现在才开始改变想法。 如果对象是白栗的话,他愿意尝试看看。 大概过了十几分鐘,白栗提了购物袋回来,先把买来的内衣裤丢到他身上,要黑世磊马上穿起来,然后走进厨房。 黑世磊打开外头的包装袋,默默地穿上,也没想到习惯控制和主导一切的自己会这么顺从,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跟进厨房,从身后抱住白栗,「我饿了。」 「现在煮饭来不及,我买了日式咖哩便当和韩式烧肉便当,你要哪一种?」白栗一面问、一面想要拉开圈在腰上的手臂。 俊脸有些嫌弃的皱了皱,「韩式的好了。」 「吃完就回去。」他将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 黑世磊把下巴抵在白栗肩上。「我要留下来过夜。」 这个回答让白栗立刻转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黑世磊一副「我就是要这么做」的任性态度,让白栗为之气结,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 想到明天要上班,白栗也没力气跟他吵,把便当微波加热之后,两人很快地解决掉,还去把黑世磊丢在浴室的衬衫和西装裤拿出来掛好,并把沾上些许体液的内裤丢掉,可不打算帮他洗。 「忙完了就快来睡。」和向子文通完电话,他放下手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灰蓝色的眼眸带着诱惑。 简直是鳩占鹊巢,真想把人踢下床,白栗索性找来长型抱枕摆在床的正中央当作界线。「睡过去一点—还有不准靠过来—」 「你几岁了?」黑世磊嘲笑他的行为太幼稚。 他作势往外走,「那我去睡沙发。」 「好、好,就听你的。」只能暂时妥协。 白栗关灯上床,再另一边躺下来。「晚安。」 「—晚安。」黑世磊叹道。 两人似乎真的累了,没过多久便睡着。 睡到半夜,黑世磊觉得有个温热的物体蹭到自己身上,半掀眼皮,透过窗外的光线发现白栗不知何时已经从另一头滚过来,被当作界线的长型抱枕早就被扔到床底下去了。 黑世磊伸臂揽住他,亲了下白栗的嘴角,觉得不够,又往脖子上吻下去,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这可是你自动靠过来的—」 坠入梦乡的白栗发出囈语,完全没有醒过来。 夜更深了。 早上八点多醒来,黑世磊已经回去了,白栗走进浴室刷牙,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叫了一声,原来他的脖子上出现好几处红色痕跡,不像是蚊子咬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用力搓揉红色痕跡,希望它们快点消失。「昨晚我有睡得那么死,居然被人偷袭都不知道—看来今天还是穿衬衫好了,多少可以遮一下—」 当白栗换好衣服走出主卧室,看到客厅的那套沙发,又想到昨晚和黑世磊在上头做了什么,脸马上红到快烧起来了,他不知道答应跟那个男人交往到底是对还是错,也没有成熟大人该有的智慧去应付这种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把剩下的两片吐司烤一烤,又煎了颗荷包蛋,白栗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的晨间新闻,果然某台正在播报昨晚万芯举办的演唱会画面,还提起了女厕出现色狼骚扰女粉丝的事件。 白栗马上滑了下手机,网路上还有更多消息,原来万芯昨晚还亲自前往医院探望差点受害的女粉丝,不仅当面道歉,并请允诺往后的演唱会一定会加强保全,保护粉丝安全,因为公关处理得当,获得网路乡民不少好评。 「太好了—」身为忠实粉丝之一,他不禁举高双手欢呼,很高兴看到偶像没有受到太多责备。 白栗又看了下錶,很快地把空盘子收进厨房,抓了手机,揹起单肩包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在附近的据点借了辆ubike就赶着去上班。 第四章05 *** 下午三点多 白栗将客户需要的鲜花、材料以及工具放进贴上店名的白色厢型车后座,关上车门,想到练习开车也有一段时间,就连黑世磊也把bmw借给他好几次,已经挑战过上下班车流量,甚至还开上了高速公路,应该不会有问题。 「—栗子,那就麻烦你了。」本来是徐美月要去的,没想到女儿会突然发烧,中午还去幼儿园接回来。 他接过车钥匙,「不用担心,我走了。」 徐美月不忘叮嚀。「开慢一点。」 「好。」白栗顺利的开车上路。 趁着等待红绿灯的空档,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地图,确认没有走错才继续往前开。 终于来到客户所在的商业大楼,幸好附近有停车场,不必担心会被拖吊,将所需的东西都摆在推车上,鲜花则是抱在手上,先在一楼登记,最后搭乘电梯来到五楼,电梯门打开便看到一张木製大圆桌,桌上的花瓶插着开始枯萎的百合花,原本是用来欢迎客人,却显得力不从心。 白栗捧着满满的龙胆花走向柜台,朝坐在里头的接待小姐露出有些拘谨、害羞的微笑,「你好,我是「佳人花坊」派来的,请问我要在哪里工作?」 就算平时工作见惯了俊男美女,正在滑手机的接待小姐才抬起头,还是被眼前的白栗那张漂亮精緻的脸蛋、以及修长高挑的身材给电了一下,尤其是怀中的宝蓝色龙胆花将他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头发已经长了不少,也更加有型,可以说比公司的几位男性艺人还要吸引眾人目光。 「呃—花—花店—对—对—」接待小姐想起确实有这件事,连忙从柜檯后面走出来,指着面前的木製大圆桌。「就是这里,要把原本的花换掉—」 他笑着跟对方道谢,然后从推车上拿了工具下来,准备开始工作,希望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 接待小姐秉持着好康逗烧报的美德,在群组中通知其他女性同事,结果一个个跑出来搭訕。 「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一直都在花店工作?」 「晚上要不要跟我们去唱歌?」 「你有line吗?」 「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白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该先回答谁的问题,而且工作也无法进行,要是拖太晚还会挨客户的骂,但又不能摆脸色给人家看,顿时左右为难。 「—你们全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王牌经纪人陈姐才踏出电梯就注意到这场骚乱,而她的出现也让那些女性员工一下子跑得不见人影。 总算可以开始工作了,白栗非常感谢对方的出现,便朝陈姐点头致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装癖好的男—还是应该说女人才对,浑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愿意展现真实的自我,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陈姐这才明白引起骚乱的原因,两眼发亮,气势相当惊人地衝上前,拉起白栗的左手牢牢握住。「难怪公司的女员工会这么激动,这么晚才发现你的存在,不过总比错过来得好—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几岁了?对演艺圈有没有兴趣?」 「我叫白栗,糖炒栗子的栗—今年十六—对不起!应该说二十四岁才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更正。 「哎呀!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陈姐涂着口红的嘴巴已经笑得合不拢,「要不要进我们公司?你喜欢唱歌吗?或者比较想试试看演戏?」 噹!电梯门又打开了。 白栗快要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正想找人求救,就见黑世磊和万芯的经纪人赵小凤从电梯里投出来,甚至连向秘书也在,不禁「啊」的一声,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的公司—」黑世磊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内,另一手摘下太阳眼镜走过来,看到白栗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睁大眼睛、呆呆萌萌地表情让他好想抓过来亲个几下。「你一个人开车来的吗?」 「因为敏敏突然发烧,美月姐只好留下来照顾她,我就自己开车过来—」白栗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一直觉得「快节奏」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过,原来是万芯的经纪公司,亏我还自称是她的铁粉,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真的太不应该了,我要好好反省。」 赵小凤噗哧的笑了,「没关係啦,万芯就算知道也不会介意的,不过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们公司之前有跟你们的花店合作吗?」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望向黑世磊,一般公司通常都已经有固定的合作店家,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在「佳人花坊」打工才找上门,这么想似乎有点自作多情,在商言商,没有一个当老闆的会选择和默默无名的小花店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是什么花?」赵小凤忍不住讚美,「这个蓝色好美。」 白栗随手挑了一枝高冷美艷的宝蓝色花朵,「它叫做龙胆花,由于贵公司的要求是要华丽醒目,所以我就跟我们老闆建议用它来当主角,龙胆花的花语是爱上忧伤的你,因为它长年生长在风吹雨打的高山绝壁,虽然给人一种孤冷高傲的感觉,不过它也是一种药材,能够清热、解毒、止咳、平喘,希望大家辛苦工作之馀,能让龙胆花来治癒大家的心灵,另外我还用白色桔梗来当配花,桔梗的花语是永恆的爱,加上贵公司是从事娱乐事业的工作,除了散播欢乐之外,也希望能散播更多的爱给每个人。」 听完他专业的解说,在场的人无不给予掌声。 陈姐拍手叫好。「介绍得很详细。」 「难怪万芯会欣赏你,可不是每个在花店工作的人都像你这么有说服力。」连赵小凤也称讚有加。 白栗搔了搔脸,被夸得有些难为情,不由得偷覷了下黑世磊,见他同样噙着笑意瞅着自己,顿时有些飘飘然。 「差不多该开会了。」向子文上前提醒。 「好了,大家先进去开会—」说着,黑世磊在经过他身边时,凑到白栗耳边低声叮嘱。「工作结束之后跟我说一声。」 他点头答应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 完工! 白栗两手插在腰上,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幸好这次佈置的范围不大,一个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加上事先画好草稿,加快不少速度,收拾好工具,把垃圾打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放在店里的粉专和ig上宣传,临走之前才打了电话给黑世磊。 「—我在会议室,你直接进来。」 于是,白栗就在柜檯的接待小姐指引方向之后,找到会议室,往门板上敲了两下,里头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向子文。「进来吧。」 「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开会?」白栗透过对方的肩膀往里头看一眼,除了陈姐和赵小凤,还有两个没见过的男人。 向子文示意他进去。「已经开完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白栗很有礼貌地对在座的人说道。 陈姐兴冲冲地离开座位,跑到他面前,「没想到你认识我们老闆,这样就好谈了,你想不想进演艺圈?」 他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明星。「我—」 「你的外在条件很适合,恐怕连「「max」」的队长吴昕海都被你比下去,只要有好的企划案来推动,一定可以把你捧红,交给我绝对没问题—」陈姐很开心地比手画脚,不断地怂恿。 「陈姐,好的都被你抢走了,留几个给我们吧—」 「陈姐手上有好几个艺人,应该已经忙不过来,就让给我们—」 在座的两位男性经纪人半开玩笑的抗议。 她哼了哼,比着莲花指。「想得美!谁要让给你们—」 「—他不会进演艺圈!」 开口否决的自然是黑世磊,在场的人全都望向他。 陈姐不免疑惑,「我相信只要经过歌唱和演技的严格训练,一定不会有问题,老闆为什么不把他签下来?」 「他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打算跟其他人分享。」黑世磊揽住白栗的腰,吐出佔有慾十足的宣告。 白栗胀红了脸,手肘一拐。「你不要乱说!」 「你本来就是我的!」他一点都不觉得痛,也介意让较为亲近的几个员工知道,这种独佔慾不曾有过。 「哇呜!」陈姐惊讶地用手摀住嘴巴,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老闆公开承认有正式交往的对象,可见不是玩玩而已。 赵小凤根据之前的互动,多多少少已经猜到。「所以我才没跟你争。」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陈姐不禁怪她没先打个暗号。「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挖到宝了。」 「我对演艺圈真的没兴趣,不过还是谢谢你。」白栗觉得很抱歉。 陈姐一脸惋惜,「既然你是老闆的人,我也只好放弃。」 「我才不是—」 黑世磊带着威胁的口吻警告,「要我现在吻你来证明吗?」 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白栗硬生生地把话吞下去,其他人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看来自家老闆真的恋爱了。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要先走了,还有这个请收下—」他从身上的工作围裙口袋拿出事先打好的帐单。 「晚上跟我们去吃消夜,有你最爱的牛排。」他没有看多少钱,直接将帐单交给向子文,好跟会计部门请款。 白栗陷入天人交战,最后不得不忍痛放弃美食的诱惑。「店里刚进一批货,要赶在明天整理完毕,还是等下次好了。」 「那你开车要小心。」黑世磊摸了摸他的脸颊,不忘叮嚀。 从没看过自家老闆温柔贴心的一面,纷纷露出惊叹不已地表情,心想明天的太阳该不会真的打西边出来。 当白栗走出会议室,黑世磊回头看着一张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冷冷地将人全都赶出去。 接下来两、三天,凡是来「快节奏」的客户或者旗下艺人,踏出电梯第一眼就看到那盆花枝招展的宝蓝色龙胆花,一个个讚不绝口,就连自家员工都力挺公司和「佳人花坊」签约,成为固定合作的店家。 第五章01 白栗在药妆店的陈列架前面徘徊许久,还神经兮兮地注意四周有没有人在看,因为待得时间实在太长,连店员都过来关切,真的尷尬到不行,虽然他的身体年龄已经二十四岁,心理年龄还只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要克服这层心理障碍真的很不容易,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拿了专用水性润滑剂和保险套去柜台结帐。 他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期待和黑世磊之间有进一步的关係,只是想多了解男人和男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做的,就先在网路上搜寻相关讯息,这才知道事前清洁的重要性,有的人说用莲蓬头直接往肛门冲水,也有的人说可以用甘油球灌肠,让他看得瞠目结舌,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虽然不确定失去记忆之前究竟用哪种方式,还是佩服自己勇气可嘉,最后选了比较安全的灌食用空针和生理食盐水,这也是比较多人推荐,身体也不会受到伤害。 这天下班回到家,白栗决定再来练习一次,这次很顺利的把体内排空,打开莲蓬头用温水把位于后方的菊穴冲洗乾净,试探的插进一根手指,马上痛到整个人跳起来,看来不做润滑真的不行。 于是,他抓了条毛巾先把身体擦乾,走出浴室,打开专用水性润滑剂的包装盒,因为不确定用量,先挤了大约一元硬币大小的透明膏状物在手上,接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皱褶的穴口处。 「—量会不会太少了?」说着,他又挤了些润滑剂出来,这次涂抹得更深入,然后再把手指插进去,感觉还是怪怪的,想到某人的傲人尺寸,不禁怀疑自己的身体真的有办法接纳。 叮咚、叮咚… 门铃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响起,把正在专心摸索的白栗吓了一大跳,会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造访的只有某人,因为对方最近老往这里跑,又是这间房子的原屋主,只要经过自己同意,再跟管理室登记就可以直接上楼。 白栗手忙脚乱地套上t恤和运动裤,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去开门,来的人果然是黑世磊。 「你应该先打个电话告诉我要过来—」这句话白栗已经说过好几次,可是这个男人总是我行我素,说来就来。 黑世磊一脸理所当然,「我知道你下班之后就是回家,不会在外面夜游,这个时间来你一定在。」根据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现在的白栗跟之前的生活作息判若两人,不只完全没有夜生活,而且不菸不酒,平日除了打工之外,一个星期会去上两堂花艺课程,没事就到图书馆借书,根本是个认真用功的好孩子。 他一脸不满,「我—我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有什么不方便?」把脱下的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黑世磊转身面对他,这才注意到白栗脸颊泛起可疑地红晕、眼神有些闪烁,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不敢正视自己。「你刚刚在做什么?」 白栗反应很大。「我哪有做什么?」 「真的吗?」黑世磊将人拉进怀中,吻上他的小嘴,现在的白栗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自己的亲近,也愿意接受亲吻和爱抚,然后互相安慰紓解需要,但这些是不可能满足自己,就算把包养的宠物找来,慾望宣洩了却只觉得空虚,他想要的更多,而且是从白栗身上获得才行。 被吻到嘴巴有点酸,舌头也麻麻的,白栗也没想到居然会觉得很舒服,对方明明是个男人,应该感到噁心才对。 他有些害怕自己的转变,更害怕自己真的动心,不由得掀开眼皮偷看了下近在眼前的男性脸庞,发现黑世磊也微瞇着灰蓝色眼眸研究着自己的反应,一种既羞耻又气愤地情绪冒出头来,下意识地把人推开。 黑世磊笑得很欠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笑屁啦—」白栗顿时恼羞成怒。「走开—」 而对黑世磊来说当然不可能让已经到嘴边的鸭子飞了,无视白栗虚软无力的反抗,再度覆上故意抿紧的嘴巴,半强迫、半诱惑地让对方张嘴回吻,先是撩拨他的舌头一会儿,然后忽轻忽重地吮吸。 白栗真的很不甘心,面对一名接吻高手,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只能沉沦在对方的技巧之下,直到投降为止。 感觉揽在怀中的纤瘦身子不再那么紧绷,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还主动靠向自己,黑世磊抓准时机将右手滑进他的裤头,发现白栗没有穿内裤,便肆意的揉捏着圆翘的臀瓣。 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白栗被吻到有些晕眩、有些模糊地想着,直到粗糙的指腹不小心滑进臀缝,沾染到润滑剂之后已经太迟了。 「—你在里头抹了什么?」黑世磊带着邪气地笑意问着他,摆明了已经猜到那种滑腻感来自润滑剂。 他心虚地否认,「我才没有抹—」 黑世磊溢出轻笑,瞅着白栗越来越红的脸颊,指腹在皱褶处绕着圈圈。「你该不会自己一个人在玩吧?这可不行,你的身体必须由我亲自开发和调教,我不允许你自己来—」 「这是我的身体,我爱怎么玩是我的事—」白栗才气呼呼地回嘴,可是马上发出低呼声,全身僵硬。「你要干什么?不要—」感觉到异物侵入体内,这个男人就算只是手指也让人倍感压力。 「你的身体很久没做了,润滑还不够—」因为他去了美国两个多月,回台湾之后白栗又失忆,连一次也没碰过他,黑世磊尝试放进第二根手指,惹得怀中的纤瘦身子因为疼痛而颤抖。 白栗攒起眉心,「果然用那个地方做会很痛—」 想到这段日子忍得有多辛苦,黑世磊已经失去耐心,随时都想将人扑倒,吃到一根骨头都不剩,怎么可能同意让他在这个紧要关头放弃。 黑世磊将人拉进主卧室,就看到床上的水性润滑剂和一盒全新的保险套。「既然都准备好了,我很乐意配合—」 「我只是买回来研究—」白栗又羞又恼地澄清。 他把人推倒在床上,先将白栗身上的t恤从头顶脱掉,接着扯去下半身的运动裤。「我们可以一起研究,这样会比较有趣—」 「等一下—我—我还没有准备好—」白栗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脱个精光,只能踢动双脚不让他靠近,不过脚踝马上被黑世磊抓个正着,往左右两边打开,微微挺立的粉色肉柱和皱褶的穴口顿时一览无遗。 「我会帮你准备好—」黑世磊恣意地欣赏眼前的美景,尤其是那处闭合的菊穴更让他胯下一紧,血液都往那个部位集中,很快地把身上的衬衫长裤也脱了,褪下黑色内裤,矗立在茂密毛发中的男性器官已经气势惊人。 白栗眼睛瞪得好大,看着他又挤润滑剂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后爬上床,就算想要逃跑也来不及了。 「放轻松—」黑世磊将润滑剂抹在它的穴口,先是轻柔的按摩,好让白栗不再那么紧绷,才将两根手指慢慢插入,里头好紧、好热,恨不得马上就用坚挺胀痛的性器来取代,又往里头推进一寸,肠壁开始吸吮着自己的手指,指腹很快地找到球状组织,才按压两下就让他像是触电般弓起身子。 「嗯—嗯—」白栗小嘴微开的喘着气,双手下意识的拽着身下的咖啡色格纹床单,腿间的肉柱因为得到快感而挺立。 黑世磊握住粉色的肉柱,上下套弄,侵入菊穴的两根手指也跟着来回抽插,在润滑剂的效用下已经可以顺利进出,于是又加入一根,总共三根手指来扩张,也让白栗不住的呻吟。 「舒服吗?」黑世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望着咬住下唇,表情看似痛苦又像是愉悦的俊秀脸庞。 这是白栗记忆当中从未体验过的滋味。「我—我不知道—」 当他的指腹又在白栗敏感的前列腺上轻捻揉搓,正被上下套弄的肉柱渗出淫液,肉壁强烈收缩。「这样呢?」 白栗一脸羞愤地抗议,「不要问我—这种事—」 「那么就是舒服了—」黑世磊知他脸皮薄,要是再问下去恐怕当场翻脸,低低的笑了几声,又抽插几下确认扩张够了才收回手指,拿出一个保险套,用牙齿撕开包装袋,迅速地帮自己套上。 第五章02 见他套上保险套,白栗有些害怕、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那种感觉真的说不清。「一定没办法的—那么大不可能进得去—」 黑世磊一手将他的臀部往上抬,另一手握住胯下宛如烙铁般的肉柱,先在皱褶的穴口摩娑几下,才将前端的龟头慢慢推挤进去。 「唔—呃—」括约肌被强硬的撑开,让白栗忍不住发出窒息般的喘息声,却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又或许是失忆之前身体已经被黑世磊调教过无数次,菊穴又得到充分的润滑和扩张,很快就适应了。 一旦龟头成功顶入,后面的柱身部分就容易多了,一步步的撑开柔弱的肠壁,一步步地攻城掠地,直到全根没入。 「已经全部进去了—」黑世磊抬高他的臀部,让白栗能从他的角度可以窥见两人交合的部位,「感觉到了吗?把我吸得好紧—」 白栗睁着大眼,不敢想像那么硕大的东西真的在自己体内,而肠径在被异物侵入之后,除了明显的饱胀感,还有莫名的搔痒。 看着他一脸吃惊,那么天真单纯的模样,让黑世磊无法继续保持静止不动的姿势,于是从坐姿改成跪姿,也将白栗的臀部托得更高,先是缓慢的抽插,然后欣赏着柔嫩的菊穴被自己侵犯时绽放出淫秽的娇态。 「嗯—嗯—」这是在白栗目前的记忆当中,第一次摆出这么羞耻的姿势,根本不好意思多看一眼,当插进肠径的龟头顶弄着前列腺,不由得弓起身子,这种陌生的快感让他既舒服又感到害怕。「不要—不要碰那里—」 黑世磊又故意往那里顶了顶,「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样疼你?」 「不—不喜欢—」他口是心非的回道。 感觉到白栗的肉壁把自己绞得好紧,让黑世磊差点就弃械投降,根本就是喜欢到不行,邪邪一笑,似有似无的继续用龟头按压着因为兴奋而膨胀的男性g点。「我再问一次,真的不喜欢吗?那我就不碰那里了—」 他眼角泛出湿意,「—要—不要—」 「要还是不要?」就是要逼他说出来。 白栗嗔恼地瞪着他,「—要—」 「要什么?」 「要—要你碰那里—」白栗满脸通红的说出真心话。 黑世磊如他所愿的用自己的龟头在上面按压,强烈地快感让白栗胯下的肉柱顶端渗出淫水。「—喜欢吗?」 他微瞇着眼,小嘴微开的吐气,「喜欢—」 「要我继续干你吗?」黑世磊俯下头,嘴巴凑到他耳边问。 白栗撇开红到耳根子的脸,就是不肯说。 「快说!」 「—要—」白栗好想打人。 黑世磊吮着他的下唇,「要什么?」 「要你—继续干—干我—」 这样还不够,黑世磊还想听更多。「那就求我干你—」 白栗用湿润的双眼瞪他。 「说不说?」他将又烫又硬的铁柱定住不动,比谁的耐力够。 肉径传来的搔痒感让白栗快要坚持不下去,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求你—求你—ㄍ—」 黑世磊笑到胸膛震动,「什么?」 「干我—求你干我—」他气到快哭了。 「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黑世磊用力吻了吻那张打算骂人的小嘴,挺直上半身,两手掐着白栗白皙的两瓣臀肉,耸动男性窄臀,烙铁般的肉柱在肠径中一会儿捣弄、一会儿抽插,两丸沉甸甸的肉囊也跟着前后晃动拍击。 白栗承受不住的哭叫起来,可是腰部却又有自己的意识般款摆起来,好迎合黑世磊撞击菊穴的节奏。「啊啊—」 「真乖—」黑世磊被他的主动取悦了,加大抽插的力道,让躺在眼前的白栗随着交合被往上顶高。 他眼圈湿红,只顾着发出似哭泣、似呻吟的诱人声音,根本没有力气回嘴,胸前的两颗乳头早已像坚硬的红色果实耸立着,引人垂涎,黑世磊俯下头含住其中一颗,嘖嘖的吮吸。 「嗯嗯—啊—嗯—」白栗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黑世磊怜爱的舔了舔已经充血的朱红色乳头,又转向另外一颗,用舌头不住的撩拨捲吸,这个刺激让白栗的肠壁一阵收缩,肉柱顶端的铃口跟着射出淫液。 「舒服吗?」他从白栗的胸前抬起头,坏坏一笑。 发洩过后的白栗显得老实多了,半瞇着眼,小小声地回答。「舒服—」 他用一个热吻当作奖励。「喜不喜欢我这样干你?」 白栗咬了下唇,「—喜欢—」 「喜欢什么?」黑世磊真的很故意。 「喜欢你这样—干我—」说完,他又羞又怒的捶打。 黑世磊大笑的抓住他的双手,扣在白栗的头顶上,接着开始新一轮的抽插,最后一顶,从喉头溢出几声属于雄性的吼声,将一股一股的精液射在保险套内,仰高的俊脸透露出高潮中的舒畅和痛快。 以为结束了,白栗闭上眼皮,微喘着气,没看见黑世磊拔出不见疲软的肉柱,拿掉用过的保险套,重新套上一个新的,再次插进微微绽放的菊穴中,这次不需要借助润滑剂便顺利地进去了。 他喉头一窒,「你还要—」 「你以为一次就可以满足我了吗?」黑世磊将依旧生龙活虎的男性器官插到直肠末端,「你的小穴已经完全习惯我的尺寸了—」 白栗挥舞拳头,这个男人真的不懂得什么叫羞耻心,同样都是男人真的为他感到汗顏。「不要说出来!」 「我偏要说—」黑世磊得意的咧了咧嘴,「你的身体很喜欢被我干—」 「混蛋—」他又羞又气的往胸口打。 黑世磊再度放声大笑,故意抽插几下,惹得白栗溢出一串呻吟,「我这个混蛋把你干得很爽—」 「你—」白栗后面要骂人的话被男性大嘴堵住,身子又开始随着他的抽插动作摇晃起来,甚至主动把大腿张得更开,当他发现有这个举动时气得推打压在身上为所欲为的男人,都是他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这么奇怪。 「叫我的名字—」黑世磊吮着他的脖子。 白栗十指掐着他的背部,「世—世磊—嗯—嗯—世磊—」 感受到肠壁的收缩,紧绞着自己,让黑世磊整个失控了,一次又一次强烈地撞击让白栗白皙的大腿根部都泛红了。 「不要了—不要再来了—」白栗哭着、叫着,直到嗓音都破碎了,可是压在身上的男人完全听不见,像头野兽般只想要满足自身的慾望。 他失去意识好几分鐘,但马上又被黑世磊干到醒来,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吐出低低的啜泣,任由摆布,直到对方饜足为止。 当高大精实的男性身躯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男性鼻息随着粗重的呼吸喷在颈侧,让白栗觉得发痒。 黑世磊渐渐找回理性,吻了吻眼前微喘的小嘴,已经许久不曾像这般尽情的发洩,完全的放纵。 「先泡个热水再睡—」见白栗一脸昏昏欲睡,他低声地说。 白栗勉强掀开一条眼缝,手脚试着移动,五官马上皱成一团。「我爬不起来—身体动不了—」话才说着,感觉到有东西慢慢退出体内,忍不住吐出呻吟,接着床铺震动几下,有人下床了。 过了好几分鐘,黑世磊已经折回来将他抱进浴室,两人一块坐在装满热水的浴缸中,「水会不会太烫?」 「还好—」白栗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体贴。 黑世磊亲着他的太阳穴,手掌探到白栗的双腿之间,抚摸着才刚被自己彻底疼爱过的菊穴。「痛吗?」 他瑟缩了下,「嗯—」 「明天跟店里请假,在家休息一天。」黑世磊替他做了决定。 白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美月姐一个人会忙不过来,就算只是打工也不能动不动就请假,我想明天应该会比较好一点—」 「听我的!」他的口气多了强硬。 真的很不喜欢黑世磊这种命令的口气,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听他的话,就算腰真的很痠,膝盖也有些虚软,白栗还是靠自己的双脚从浴缸中站起来,抓了毛巾擦乾身体就离开浴室。 就在白栗要去更衣室找条内裤来穿,一双铁臂从身后抱住自己,其中一隻手还往下握住胯下的肉柱,让他赶紧拍开。「不要—我好累—」 黑世磊吮着他的肩膀,「那就请假一天—」 「我已经说过不想随便请假,这会造成人家的困扰—」白栗有些火大,尝试挣开环抱住自己的男性臂弯,「你也是当老闆的人,应该最了解才对,要是换成你的员工,你也不会高兴—」 他不喜欢有人反抗自己。「那我就干到你明天下不了床—」 「现在到底谁的年纪比较小?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句话让白栗当场翻脸,转过身痛骂。 「我要你请假休息一天叫做无理取闹?」他沉下俊脸,心情很不爽。 白栗试着不朝他大吼,「如果明天真的很不舒服,真的没办法上班,我自然会打电话请假,可是你不要强迫我—」 「你是我的,就该听我的。」黑世磊根本听不进去。 这句话已经踩到白栗的底线了。「我跟你是在交往,已经不是你包养的宠物,你说一我不能说二,还要乖得像条狗—」 黑世磊态度不容转圜。「对我来说都一样!」 心脏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原来在你心里,还是把我当成你包养的宠物,不配得到你的尊重,谢谢你告诉我真话—」白栗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用眼泪示弱,更不要让人看笑话。 他厉声驳斥白栗的说法。「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你说要付房租,我也同意了,还说要等你准备好才肯做到最后,我也忍到今天,没有强迫你,你不肯告诉我大门密码,我也没有命令你交出来,这样还不够尊重吗?」 白栗气自己不够成熟,没有足够的智慧和歷练来反驳这个男人。「我说不过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黑世磊重新将他揽进怀中,一面啄着他的嘴唇,一面低声哄着,「我会疼你、宠你—不管你想要什么,花再多的钱都没关係,我都可以给你—」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白栗说。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不能逼我服从—」白栗用力把他推开。「我也不要你的钱!我不是为了钱才答应跟你交往,那我寧可去找个有钱的女朋友,就不用努力说服自己跟男人上床—」 黑世磊气到俊脸紧绷,甚至口不择言,只想伤害对方来维护自己的面子。「你过去跟那么多男人上床可没有这么不情不愿,而且一点都不挑嘴。」 这番话像是当场甩了白栗一个耳光。 明知道自己失去记忆,对于十六岁以后的事完全不记得,却故意把它拿来当成攻击的武器,刚刚怎么会以为这个男人很体贴呢? 他脸色惨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 「你最好想清楚,我走了就不会再回头。」黑世磊口气阴冷的警告。 白栗心窝一痛。「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他们终究还是不适合! 试过了才知道两人的观念和想法差太多了。 于是,黑世磊找回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甩上大门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白栗才筋疲力尽的往床上一倒,蜷缩着赤裸的身子,当男生要勇敢,不可以哭,但泪水还是无声地从眼角滑下。 隔天,白栗还是红肿着眼皮、撑着痠痛的身子去上班,徐美月发现异状问起便推说是打扫家里不小心闪到腰,对方信以为真,立刻介绍一间中医诊所,要他早点下班去针灸推拿。 第五章03 *** 「duke」不只人气高,还是很多艺人爱去的夜店,不管哪一间分店都要拿号码牌在外面等候至少一个半小时才能入场。 黑世磊居然会选择光临西区这家分店让所有的客人喜出望外,尤其本尊更是直接坐在吧檯前喝酒,宛如恶魔般俊美的外表可以说比明星还要像明星,而今晚的他下巴上刚冒出的鬍渣更营造出颓废的性感男人味,一贯的黑衬衫、黑长裤,身上的装饰品只有戴在右手腕上那块镶着一整圈碎鑽的瑞士名錶,张狂的财富展现和个人魅力足以迷死一大票死忠客人,无论男女都巴不得能跟他来段一夜情,可惜没人敢上前搭訕,就怕被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冻死。 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今天是第八天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数日子,但就是该死的无法不去在意,事后回想,不得不承认那天说的话确实太伤人、太过分,但是既然都说出口,依照自己的性格就不可能拉下脸主动认错— 或许这才是问题所在。 黑世磊初次嚐到后悔的滋味。 他真的后悔了— 当时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老闆难得来我这里视察,可不可以不要板着一张可怕的脸孔,会把客人吓跑的。」身为公关经理的高竞忙完事情过来打声招呼,三十三岁的他留了一头飘逸的黑色直发,露出斯文俊秀的五官,美型的外表也是位在西区这家分店的招牌,不少女客都是衝着他来的。 因为上班时间不能喝酒,高竞便跟调酒师要了杯冰开水,然后坐在自家老闆兼好友身边的旋转吧檯椅上,两位男神坐在一起的画面让所有人大饱眼福,觉得今晚来到这家分店真的太幸运了。 懒得搭理,黑世磊只是摇晃着酒杯中的冰块,此刻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人,想着白栗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要不要买个礼物送给他?对了!买部车好了,他要去上课或者以后要去做环岛旅行也方便,而且比机车安全。 高竞继续捻虎鬚,碍于音乐声太大,只能提高嗓门。「难道店要倒了?」 「若是要倒了你要买下来吗?」听到好友兼员工这么问,黑世磊没好气地大声吼了回去。 他不怕死的打趣。「如果价钱可以商量的话,我会考虑考虑的,不过也要看你捨不捨得把店卖掉—」 舞曲结束,dj放了首慢歌好让大家稍作休息,有的人回到座位上聊天,有的人则是聚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说话,顺便用手机偷拍几张照片。 黑世磊哼笑一声,「有什么好捨不得的?」 「你知道玫瑰是小王子的初恋吗?」高竞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听得他眉头皱了皱,心想怎么突然扯到那本书去。「玫瑰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小王子细心灌溉,不忍它受风吹雨打,耐心呵护,所以小狐狸才会说你在玫瑰身上花费的时间,让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就像这家夜店,你可是花了很多心血在上头,这跟钱无关,而是放了感情。」 将剩下的威士忌喝掉,又跟调酒师要了一杯,黑世磊近乎不屑地回答。「感情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就是它唯一的价值。」 高竞揣测着老闆兼好友心情恶劣的原因,「包括爱情?」 「爱情是最廉价的—」接过调酒师重新递上的威士忌,想到父母的婚姻就是最好的见证,口气满是鄙夷。 「这种说法对将来爱上你的人太残酷了。」高竞可是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打断自家老闆的话。「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让你心动过,希望他能陪在你身边?」 他脑中自动浮现白栗那双盛满受伤的漂亮脸蛋,依然嘴硬。「不要被那种感觉骗了,那只是错觉—不过这种话会出自你这个游戏人间的男人口中可就稀奇了,难道是年纪大了想要定下来?」 「我才比你大一岁—」高竞一脸好气又好笑,「说到游戏人间你可一点都不会输给我,不过的确是想要定下来,只是要找个固定的伴侣谈何容易,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圈子更难。」他和黑世磊都是1号,不管外表还是经济条件已经比其他人好上太多,想找人上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最近开始厌倦这种玩法,打算改变原本的生活型态。 「michael—」一名不到二十岁的阳光男孩走过来靠在高竞身边,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黑世磊猛瞧。 高竞介绍给自家老闆认识。「—他是小路。」 「嗨!」小路眼光更加大胆。 过去两人经常交换床伴,所以高竞很自然地徵询意见,希望能让自家老闆兼好友消消火气。「怎么样?」 黑世磊相当严苛地瞟了小路一眼,嫌他的皮肤没有白栗白皙、眼睛没有白栗清亮、四肢没有白栗修长、嘴唇没有白栗柔软、笑容更没有白栗来得牵动自己的心,总之样样比不上白栗— 当黑世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霎时被含在口中的酒呛到。「—咳—咳—shit!」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你还好吧?」高竞抽了张面纸给自家老闆。 他随便擦了几下,「只是喝太急了—」 高竞捏了捏阳光男孩的屁股,「虽然小路不是你平常喜欢的类型,不过很放得开,也很会玩—」 「我今晚没那个心情。」黑世磊听了不为所动。 心想自家老闆兼好友的状况似乎比想像中的严重,不是消火就可以解决,高竞拍了下小路的屁股,要他暂时离开。 小路惋惜地看了黑世磊一眼,走进舞池,加入朋友的行列。 因为音乐真的太吵了,两人决定转移阵地,走进位在吧檯旁边的专用包厢,可以完全隔绝外面的声音。 「—到底发生什么事?」高竞点了根菸。 黑世磊坐进沙发内,用手指扒了几下头发。「我记得你认识不少汽车代理商—」 「你要换车?」他说了几个厂牌。 「我要买一部安全、耐撞、省油,五人座的客货两用手排厢型车—」黑世磊开出几个条件,可以确定这些会是白栗喜欢的。 还没听完,这次轮到高竞被烟呛到。「咳—咳咳—你要买厢型车?应该不是你要开的吧?」 「我要送人。」他喝了口酒回道。 高竞吶吶地重复。「你要送人?」如果是公司用的保母车也该买九人座的,五人座实在太小了。 「我先说好车型一定要漂亮,还有要白色的,有的话先帮我订下来。」黑世磊把所有条件都列出来,可不想遭到退货。 「你到底要送谁?」见自家老闆兼好友不肯回答,高竞真的太好奇了,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看上某人,偏偏对方摆架子不肯让你上,才会打算送部车来讨他欢心?不过这也太大手笔了,全新的也要五、六十万,以前可没见你送过这么昂贵的礼物。」 黑世磊又沉默半晌,这才闷闷地开口。「前几天说错话惹他生气,如果能让他原谅我,不过五、六十万很值得。」 他的下巴都快掉到胸前了。「真的假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你也太会保密、太会藏了—」 「和他认识已经有一年多了,不过直到最近才开始「交往」—」见好友兼员工听到「交往」两个字眼睛就睁得好大,让黑世磊很是不爽。「有必要这么惊讶吗?难道我不能跟人交往?」 高竞把往下掉的下巴装回去,「你可是娱乐圈中的「黑公爵」,要开几座后宫都没问题,还需要浪费时间和力气跟人交往?」 他脸色阴阴的,「你是在讽刺我,还是挖苦我?」 「都有!」高竞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回道。 黑世磊横睨一眼,「总之帮我打听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车款—」 「买车的事当然没问题,重要的是什么时候把他带来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他可是很感兴趣。 瞟了下好友兼员工,他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不只性取向相同,也经常看上同一隻猎物,连床伴也会交换分享,就是因为太瞭解高竞,黑世磊才不想让对方见到白栗。「没这个必要!」 这么强烈的佔有慾完全出乎高竞的意料之外。「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他无法再对自己的心情视而不见。「只要他肯原谅我,不管几部车我都可以买给他。」 高竞笑咳一声,「如果他开口要法拉利或蓝宝坚尼,看你买不买。」 「他不会喜欢跑车,说不定还会嫌它不实用,用来载货会被人笑,要我快点去换别的。」说着,黑世磊脸上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你根本已经爱上他了。」高竞第一次在老闆兼好友身上看到这种表情。 爱这个字眼太沉重,让他本能地否认。「我没有爱上他。」 「不是爱上又是什么?」这句话同样也是在问自己,因为一向把爱情当作禁忌,所以他们在爱情面前才会显得狼狈不堪。 黑世磊想了又想,「我只是想要完全拥有他,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那就祝你成功,我会帮你多问几家代理商,尽快帮你找到想要的车款。」能找到一个固定长久的伴侣很重要,他真有点羡慕了。 他举杯,「thankyou。」 高竞不忘争取自身权利,「记得帮我加薪,我很缺钱。」 「……」 第五章04 ***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今天是星期日,白栗打烊之后就依照约定来到位于东区某个捷运路口的马路旁等候,手机正好响起line的铃声。 万芯:你到了吗? 白栗:我已经到了。 万芯:我们也快到了,再等五分鐘。 白栗:好 白栗想到昨天下午接到万芯打来的电话还真的吓了一跳,双方先在line上互加好友,然后又说要请他吃消夜,能跟天后吃饭真的受宠若惊,当然不敢迟到,甚至提早十五分鐘到达。 叭!叭! 一辆保母车慢慢停靠在路边,又按了两声喇叭提醒,车门随后被人拉开,坐在里头的万芯朝他招手。 「快坐进来!」 白栗马上鑽进车内,被万芯一把拉到身边的座位上,这才发现开车的是经纪人赵小凤,后座还有另外两名女助理。 他先跟赵小凤点了下头,「你好!」 赵小凤看了下后照镜,也跟他点头打招呼。「不好意思要让你先在这边等,不然还要再绕一圈,会比较麻烦。」 「不会,这里有捷运站很方便。」白栗很有礼貌地回道。 刚剪了新发型的万芯向他介绍了两位女助理,然后开始嘀咕。「我原本打算单独跟你吃饭,不想被打扰,偏偏有人硬要跟来,下次就真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绝对不要让她们跟了。」 赵小凤和两名女助理都笑了。 这番话让白栗有点尷尬,「没关係—我想经纪人也是为万小姐着想,万一被记者拍到乱写一通,那就真的不太好。」 万芯噗哧一笑,摸了摸他的脸颊,「你真是老实,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你—还有别叫我万小姐,直接叫万芯姐就好。」这么可爱的男生让给「黑公爵」太可惜了。 「万、万芯姐。」被天后吃豆腐,让白栗一阵困窘。 开车的赵小凤瞄了下后照镜,叹了口气,「你不要欺负人家—」看到白栗尷尬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我这叫做疼爱。」万芯大言不惭地说。 赵小凤当然了解自家天后的喜好,可是对象是白栗就有点不太妙,敢跟老闆抢人根本是活腻了。 保母车诱拐了个弯就到达今晚的目的地,赵小凤开进附近的停车场,停妥之后眾人跟着下车,走进一栋灯火通明的商业大楼,直接搭乘电梯来到二楼餐厅,因为事先已经订好包厢,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之下往里头走。 万芯虽然头上戴了鸭舌帽,脸上也有口罩,不过巨星架式还是引起餐厅内客人的侧目,一行人很快地进入包厢中。 「要吃什么你们尽量点,可以跟公司报帐没问题。」说完,赵小凤就滑起手机忙着回一些讯息。 两名女助理拿了菜单立刻研究起来。 「白栗,不要跟我客气。」万芯拿下帽子和口罩说道。 于是,白栗选了炉烤顶级肋眼牛排套餐,接着其他人也都一一点餐,上菜速度颇快,几道单点的小菜先送上桌,还有几瓶啤酒。 「给你!」一名女助理把啤酒放在白栗桌上。 他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万芯托着下巴看他,「只是啤酒而已,要是喝醉了也没关係,我会负责送你回家,要不然打电话叫老闆来接你。」 听到「老闆」两个字,白栗表情黯了黯,「我还是不要喝比较好,因为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恭喜你这次推出的专辑大卖。」 「谢谢—」她拿了根酥炸薯条来吃,「对了!听说老闆这阵子只要进公司,就像是暴风雪来袭,温度一下子降到零下十度,一张脸都结成冰,吓得员工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打招呼,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白栗用叉子戳着盘子内的炸花枝圈,「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半个月,那个男人不只没有出现,连通电话也没有,这样应该就是分手了。 「你们吵架了?」万芯开门见山地问。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没有。」和黑世磊之间的问题比吵架还严重,不过说不定那个男人是为了其他的事情烦心,和自己无关。 万芯喝了口啤酒,「要不要跟我聊聊?或许我的恋爱经验可以帮得上忙,就算是诉苦抱怨也可以,我会当个好听眾。」 对于她的好意,白栗只能心领,毕竟有些事真的不太方便跟外人说。「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或许只有自己一厢情愿认为两人是在交往,既然对方不这么想,何必自讨没趣。 这时,服务人员把主餐一一送上桌,赵小凤和两名女助理刻意把两张原本合併的桌子分开,好让他们聊得尽兴。 「你的牛排看起来很好吃—」万芯不客气的切了一小块到盘子内,然后把自己点的焗烤龙虾分了些给他。「吃吃看!」 白栗嚐了一口,「嗯,这个龙虾很好吃—」 接下来的两人不再交谈,专心用餐。 等到吃得差不多,万芯放下咬了两口的麵包,见他毫无防备,于是出其不意地开口问道。「你跟他上过床了?」 他差点噎到,先是睁大眼睛瞪着一脸笑呵呵的万芯,然后抓起面前装了饮料的杯子就喝,彷彿想要掩饰心中的秘密。 万芯笑得好不开心,「答案都写在你脸上了。」 「我—咳—」白栗又喝了两口,觉得这杯饮料真好喝。 她用汤匙挖了龙虾肉来吃,「真是可惜,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保证绝不会输给黑公爵。」 白栗脸蛋一热,「不要这么说,万芯姐可是天后—」 「天后也是女人,同样需要男人疼爱,如果跟那个男人真的相处不来,我可是非常欢迎,你考虑看看。」万芯话说得很直接。 他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谢谢—可是现在的我只是个领时薪的店员,没办法带给万芯姐幸福,也没办法让你的生活更有保障,这样太委屈你了。」 万芯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红酒,笑睇着眼前这位正直善良的好孩子。「我不介意养你,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可是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养呢?」白栗摇头反对。「这样对万芯姐太吃亏了,也太辛苦,我不想让你跟我妈一样为了养家日夜操劳,最后生病死掉,一定可以找到比我好上几百倍的男人来照顾你。」 「你呀—」万芯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动容,听过太多男人奉承的甜言蜜语,发自真心的可没有几个。「真是太贴心、太可爱了—」 白栗被夸到有些晕眩,「我才不可爱—」 「你真的很可爱,可爱到让我好想帮你戴上项圈,然后养在身边。」她恨不得把人抢过来。 他一脸困窘,心想对方应该是在开玩笑。 第五章05 万芯拍了拍身旁的座椅,「过来坐我这边,我们合拍一张—」 「好。」白栗才站起身就觉得有点晕,幸好很快就站稳了脚步,慢慢移到她身边的座椅上坐下。 她拿起手机,把镜头对着两人。「要拍了!」 感觉到万芯柔软的身子偎了过来,尤其是胸部靠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也不敢乱动,听到快门声才松了口气,就要起身坐回原位,身子摇晃了下又坐下来。「我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可是又没喝啤酒—」 「那是因为你刚刚喝到我点的龙舌兰日出了—」万芯失笑的解释。「不过它的酒精浓度不高,不用担心。」 白栗看了下刚刚连喝了好几口的饮料,「我还以为是柳橙汁加上其他果汁去调出来的饮料,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原来是酒—」 「头很晕吗?」她关心地问。 他重新站起来,「我去一下厕所—」 见白栗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出包厢,万芯立刻把两人合拍的照片传给某人,不到一分鐘对方马上打电话过来。「速度真快—喂?」 手机另一头传来黑世磊兴师问罪的嗓音,背景有很多人在交谈,还有现场钢琴演奏,他今晚受邀参加同业举办的二十周年纪念酒会,右手搂着最近才走红的台日混血女模,半裸的酥胸令男人看了鼻血直流,但都比不上刚传送过来的照片来得让他热血沸腾,也没心情再应酬下去。「白栗跟你在一起?」 对方越生气她就越高兴,万芯往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摇晃杯中的红酒,「我们正在东区的某某餐厅吃饭,白栗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你不要因为他太过老实就欺负人家了。」 他口气转弱,「他跟你说了?」 「本来还希望白栗会跟我诉苦抱怨,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连说你一句坏话也没有,让我看了好心疼—」 黑世磊先跟举办酒会的主人打了声招呼,并将今晚随行的女伴託付给熟识的同行,然后迅速离开会场,坐进等在外头的矿石灰宾士轿车,一面要司机往前开,一面追问。「你们在哪家餐厅吃饭?」 「你想干嘛?」万芯明知故问。 这还需要问吗?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趁人之危。「当然是去接他。」 万芯直接了当拒绝。「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何况他现在喝醉了,正躺在我的大腿上,气氛正好的时候—」 「你让他喝酒?」黑世磊整个暴怒。 她哼笑两声,「白栗已经成年,喝酒又不犯法。」 「我—」他一时词穷。「你们在哪家餐厅,快说!」 「就算你是老闆,也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更不能命令我—」万芯看着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表情异常惊恐的经纪人,顽皮地眨了眨眼皮。「拜拜!」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万芯果断的结束通话,赵小凤不停地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跟老闆在吵什么?」,才说完就换成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果然是黑世磊打来的,马上胆战心惊地摁下通话键,「老闆—呃—我跟万芯在餐厅吃饭—还有两名女助理也在—是—是—我们在—」 重新回到包厢内的白栗见万芯笑个不停,有些困惑。「怎么了?」 「没事—过来!」万芯将人拉到身边,再把那杯喝了一半的龙舌兰日出塞到他手中。「乾杯!」 白栗看了下手上的酒,又看了看她的笑脸,实在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我喝完了—还有谢谢你们请我吃饭,每道菜都很好吃。」 「反正公司出钱,当然要找多几个人来吃才划算,下次再找你出来吃饭—」她依偎在白栗胸膛上,一脸娇媚,「不准说不要!」 飞来艷福让白栗显得不知所措,两隻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好,下次再一起吃饭,但是如果碰到要上课或者加班,我就没办法去了。」 「好乖!」万芯朝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在上什么课?」 他摸了摸被亲到的脸颊,用眼神像其他人求救,两位女助理根本不敢制止,马上装作没看见。「我在上花艺课—」 万芯把玩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很适合你—」 「谢、谢谢。」她该不会喝醉了?可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会被人在网路上到处乱传,白栗担心的忖道。 又过了十多分鐘,包厢外头有人敲门,接着服务人员领了人进来。「这位先生说是你们的朋友—」 一身深灰色正装的高大身影已经越过服务人员直接走进包厢,见到万芯亲热的巴在白栗身上,脸色顿时铁青。 「来得挺快的。」万芯娇笑地说。 他不理会万芯的挑衅,眼底只有坐在她身边的白栗,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只想把人抢回来。「跟我走!」 万芯出言讽刺,「你连徵求白栗的意见都没有,就要他跟你走,尊重这两个字到底会不会写?」 这番话让黑世磊不得不松开手掌,勉强按捺住慌乱的情绪—慌乱?他居然会感到慌乱,就怕白栗会被别人抢走。 「万芯,有话好好说—」赵小凤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她还很故意的伸臂抱住白栗的腰,看得黑世磊额际的青筋暴凸。「我是在替朋友打抱不平,要是他得不到该有的尊重,我就不打算放人。」 「你—」他很想大声质问万芯「你凭什么?白栗是属于我的!」,但还是抽紧下顎忍住怒火,不是因为怕了她,而是更加在意白栗的反应,见他神情平静,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彷彿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心脏一紧,已经太迟了吗?白栗已经不可能原谅他了? 「我有说错吗?」万芯抬高下巴反讽。 黑世磊不想被她激怒,灰蓝色的瞳眸再度望向白栗,语调很自然地放软,带着几分示好、几分乞求。「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打从这个男人踏进包厢之后都没有说话的白栗总算开口了,不过却是先转向万芯。「万芯姐,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万芯听了他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两人认识没多久,但也看得出白栗不是那种会在大庭广眾之下大吵大闹的类型,相反的还会替对方着想。「你确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有我给你撑腰,他不敢硬把你带走。」 「你是公眾人物,我不想给万芯姐带来麻烦—」他苦笑的婉拒。「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要担心,那我先走了,拜拜。」 白栗跟赵小凤她们道别,揹起腰包,逕自往门口走。 「你要是敢再欺负他,可别怪我横刀夺爱。」万芯撂下狠话。 没有回应她的警告,黑世磊后脚也跟着踏出包厢,盯着走在前头的纤瘦身影,苦恼地扒了扒头发。 矿石灰的宾士轿车就停在大楼外面,他一个箭步上前拉开后车门,白栗站定不动,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上车。 「上车—好吗?」黑世磊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眼下的他只想着挽回对方的心。「please!」 也不是故意要拿乔,只是没人教过心理年龄才十六岁的白栗应该如何面对这种冷战状态,毕竟他是第一次谈恋爱,对象还是个男人。 最后白栗还是坐上车。 见他上车,黑世磊才发现自己屏住气息,等到重新让空气灌进肺部才跟着坐上车,要司机开到白栗的住处。 第五章06 *** 引擎啟动之后,司机直视前方,专注开车。 黑世磊用力扯下束缚住脖子的领带,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白栗,依旧望着车窗外头的景色不发一语。 「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已经让你这么讨厌了吗?」黑世磊口气多了几分埋怨,不过更多的是自我厌恶。 这句话终于让白栗把头转过来。「是你不想看到我才对,那天不是说你走了就不会再回头,为什么又要来?」 他一时语塞,「那天—我那天是在气头上—」 「所以呢?」白栗冷着脸,「因为是在气头上说的话所以不算数?当大人真是方便,总是可以用各种荒谬又好笑的理由来推卸责任。」 「我—」他说的没错,黑世磊心里也很清楚,但就因为是大人,要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并非易事。 白栗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又望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两人明明坐得很近,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但却又感觉好遥远。 没过多久,宾士轿车已经停在白栗的住处楼下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这次真的结束了,白栗挤出笑容道别。 眼看白栗真的要走了,黑世磊也跟着下车,有些急切地握住他的手腕,「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他可以感受到从黑世磊的掌心传来的热度和力道,深怕自己就这么离开,但那也是认定自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无法真正解决彼此之间的鸿沟。「要谈什么?反正我说不赢你,最后还不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黑世磊的口气近乎恳求,「就当是最后一次—」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黑世磊让司机先回去,然后一起搭电梯上了八楼,当白栗开门进屋,两人终于独处了。 「你先坐一下—」白栗洗了个手,然后打开冰箱先倒了杯水来喝,还好体内的酒精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家里只有冰开水,请用。」将另一杯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被当成客人一样生疏有礼的款待,他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寧可白栗狠狠地揍自己几拳还比较痛快。 「—对不起。」 黑世磊认输了。 而且输得非常惨。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在感情面前一败涂地。 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从这个自负又傲慢的男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所以白栗当成是幻听,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 黑世磊将西装外套随手往沙发上扔去,神情透着从未有过的急躁。「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那天我都不该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对不起—」 这次白栗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走上前去,有些惴惴不安的握住白栗的手,害怕下一秒会被愤怒地挥开,幸好并没有发生。 白栗绷着脸蛋,「道歉这种事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做。」 「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道歉,这辈子道歉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但是一旦开口就是出自真心。」握住白栗的手掌用力的捏了捏,希望能够证明这句话的力道,以及诚意。 听得出黑世磊不是在说谎,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就算伤害已经造成,所受到的委屈依然存在,至少要让对方懂得反省。「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不闪也不躲的迎视白栗指控地目光,「不管过去的你和多少男人交往过,我都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评论,更不该拿来攻訐你,这么做太卑鄙了,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但连那种话都说得出口,就算你不肯原谅也是正常的。」 「没有下一次了。」白栗郑重地说。 黑世磊胸口一窒,「我保证不会再有了。」 「—好。」 这个「好」让他有些纳闷。 白栗又说得更明白些。「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希望得到更肯定的答覆。「你真的原谅我了?」 「嗯。」白栗想要的不过就是一句真诚的道歉。 直到这一刻,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就要将白栗揽到怀中吻个彻底,不料却被拒绝,黑世磊愣了楞,才刚放松的神经又绷成弦。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他的心情跟着大起大落。 白栗横他一眼,主导权可是在自己手上,不想被某人用吻来蒙混过去。「我们还没谈完—」 「你还想谈什么尽管开口。」黑世磊的心被吊在半空中。 「这次发生的事让我觉得我们可能不适合交往—」他真的感到迷惘和困惑,「因为我失去了整整八年的记忆,观念和想法都停留在十六岁,没办法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那样去看待你的世界,说不定你还会觉得我太天真幼稚,跟不上—」 还没说完,黑世磊已经狠狠地抱住他,收拢臂弯,用力到白栗都感觉到身子发疼了。「我从来没有希望你变得成熟稳重,只要保持现状就够了,因为让我心动的就是现在的这个你。」 他歪着头思考,「真的这样就好?」 「我甚至希望你永远不要恢復记忆,很自私很丑陋的想法对不对?」黑世磊不忘自我解嘲。 白栗抬头看他,「你就这么不喜欢之前的我?」 「谈不上喜不喜欢,因为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了解那个你,花钱解决需求方便多了,也不用负起任何责任,谈感情太麻烦了。」他将自己傲慢、狂妄,以及轻蔑他人的一面摊在白栗眼前。「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我也不会有兴趣去挖掘,想要去认识真正的你。」 「万一有天我突然恢復记忆该怎么办?」他不免惶惑,万一找回那段遗失的过去,不再喜欢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不再像现在这般在乎自己了,真的无所谓吗?真的承受得了吗?。 黑世磊望进他盈满忐忑不安的漂亮双眼,意外发现白栗的睫毛又密又长,瞳孔呈深咖啡色,里头映照出自己的犹疑和不确定。「如果你真的恢復记忆,我没办法跟你保证不会有任何改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直到找到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为止。」 「嗯—」白栗很高兴他不是用轻率敷衍的态度来安慰自己。「虽然向秘书曾经说过之所以同意被你包养是为了钱,但我可以肯定那个我绝对也会喜欢上你,只是要花多点时间来互相了解—」 他扯高嘴角,「你真的喜欢我?」 白栗脸颊一红,「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跟你交往,也不会跟你—跟你做那种事,要是别的男人敢碰我,我早就开扁了。」 「只有我能碰你?」黑世磊的嘴角越扯越高。 「因为是你,我才愿意—」至少现在的自己确实是如此。 黑世磊从喉咙滚出一串低沉的笑声,把额头抵着他,愉悦全都写在脸上。「真的这么喜欢我?」 「笑屁!」白栗抡起拳头,捶了下他厚实的胸膛。 想不到自己是个虚荣心那么重的男人,他一面笑着、一面吮吸白栗的下唇,距离上次的吻不过才十天,却彷彿过了好几个月。 白栗也探出舌尖,轻轻撩拨他的。 两人的舌头交缠互舔。 第五章07 「到床上去—」黑世磊其中一隻手已经鑽进衬衫下摆,爱抚着他的背脊,引起白栗一阵颤抖,另一隻手拉下牛仔裤上的拉鍊,隔着内裤握住尚未勃起的性器,轻轻的揉捏。 幸好两条手臂紧攀着他的脖子,白栗才勉强撑住发软的膝盖,在吻和吻之间勉强发出声音,「我想—洗个澡—」 「好—先去洗澡—」知道白栗有些轻微洁癖,黑世磊带着他往主卧室移动,一路上脱去彼此的衣物,先打开灯,然后才进了浴室。 两人站在莲蓬头下方吻着对方、爱抚对方,热水冲不去勃发的慾望。 过了十多分鐘,他们终于踏出冒着热气的浴室,黑世磊将全身湿淋淋的白栗压在床上,舌头滑进他口中,这个佔有般的热吻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感觉到黑世磊的手指在自己的臀缝来回抚摸着,他才猛然想起忘了什么。「不行—我—我没有准备—」 他有些遗憾的改为拉着白栗的手掌来到自己的胯下,只能暂时用这种方式满足彼此。「摸我—」 白栗掀开迷濛的双眼,握住逐渐硬挺的肉柱,有些生涩的套弄柱身,偶尔又用手指摸索龟头的形状。 「继续—」黑世磊粗喘地说。 白栗瞟了下眼前这张盛满慾火的俊脸,似乎很舒服的样子,不禁很有成就感,套弄的速度跟着加快,听见黑世磊发出沉醉其中的呻吟声,也就变得更加大胆,在摸索当中找到让对方產生快感的方式。 「做得很好—」黑世磊也同时抚弄着他。 主卧室内除了呻吟和喘息,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先释放的是白栗,脚趾因为高潮来临而蜷缩。「嗯—嗯—」 黑世磊凑上前亲了亲他泛湿的鼻头,「舒服吗?」 「可是你还没—」是自己的技术不好吗? 「没关係—」他不介意等一下到浴室自行解决。 可惜白栗不领情,掌心一推,让他整个人平躺在床上,胯下的男性器官也跟着高高的竖立,一时之间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随便你怎样都行—」黑世磊一脸失笑,「只要别折断它。」 想到上次就是这个庞然大物插进自己体内,白栗吞了下唾沫,这才鼓起勇气握住它,然后用舌尖舔了下柱身。 他倒抽了一口气,「宝贝,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在研究—不要吵我—」白栗瞪着比刚才还要大的肉柱,又舔了几下柱身上浮起的青筋,眉头跟着皱了皱,虽然在广大的网路世界中搜寻过各种相关知识和情报,当然也包括用嘴来安慰对方,可是都没有人提到这一点,对于味道还在适应中,不予置评。 黑世磊没想到白栗肯帮自己口交,咬牙忍住发洩的衝动,任由他摸索,这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试炼。「宝贝,张开嘴巴—」 「嗯?」他有些困惑地抬起头。 「含住它—」黑世磊扣住他的后脑勺,再将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塞入白栗口中,「小心不要咬伤了—」 白栗红着脸蛋,努力将前端的龟头纳入口中,先用舌头在上头舔舐,鼻端嗅到浓烈的情慾气息,连嘴里也嚐到满满的男性贺尔蒙。 听见嘖嘖的吮吸声音,再加上眼前煽情诱人的画面令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撑了好几分鐘真的不行了,从齿缝中吐出话来。 「宝贝,我忍不住了,下次再让你慢慢研究—」说着,伸手把胀到发痛的肉柱从白栗温热潮湿的口中抽出来,顺势将人压在身下,一面亲吻着白栗,一面将白浊的精液射在他的小腹上。 双方的身体和心灵都获得满足,便只想依偎着对方,享受片温馨和寧静,不过白栗却在这时很杀风景的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 「我要再去洗个澡—还有床单也要换,你先起来—」他真的没办法忍受身上的黏稠,根本睡不着。 黑世磊不得不撑坐起身,曾几何时这么听话过,但要是敢在这时候说个不字,肯定会被赶下床。「好,我跟你一起洗—」 两人进了浴室,先冲了下水,然后浑身放松的躺进浴缸。 「—是万芯主动打电话约你一起吃饭?」黑世磊问了有些介意的事。 白栗闭着眼皮,回了一声「嗯」。 他用微带醋意地口吻说道:「下次万芯再约你吃饭,不要让她再抱着你—」虽然知道万芯是故意的,她和白栗之间没什么,还是很不是滋味。 「你想太多了,万芯姐只是喝醉了,没有其他恶意,我反而担心被别人看见会误会,会在网路上乱传。」白栗想到那些网路酸民的留言就觉得可怕,还会到处出征,但这也是成名之后必须付出的代价。 听他还帮万芯说话,黑世磊承认自己是在嫉妒,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我不喜欢你对别人太好,只准对我一个人温柔,其他人都不行。」 白栗不禁好气又好笑,「你是小孩子吗?」他才是年纪小的那个人好不好。 「不是,我是个独佔欲很强的男人—」黑世磊吮了吮他的肩头,「只要被我认定的东西,就会想要完全掌控它,特别是人,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不会允许你拋弃我。」 拋弃?有这么严重吗?他歪着头让黑世磊吮吸自己的颈侧,想了想,「除非你做了伤害我的事,否则我保证不会跟你分手。」 黑世磊从后面抱紧他,「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放手,你也最好不要有离开我的想法,你只能属于我—」 他的执着和超乎异常的占有慾让白栗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你再泡一会儿好了,我先去换床单。」 还待在浴室的黑世磊仰躺在浴缸内,一直以来都排斥感情,也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可以用金钱换得短暂的快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三十二岁的他就是这么走过来,尽管寂寞令人难以忍受,渴望得到温柔,更盼望着有人温暖自己,还是不愿去触碰。 他用掌心抹了把脸孔,低低的、压抑的嗓音在浴室中回盪。「明明感情这种东西只会让人软弱—」 想到罹患重度忧鬱症、长年居住在疗养机构的母亲,就是被它给害惨了,结果自己还是陷进去,真是太可笑了,可是黑世磊无法放手,也不想把人推开,只能拼命的抓牢,不顾一切的。 浴缸内的水都冷了,黑世磊才踏出浴室。 外头的白栗已经换上乾净的床单,把事先准备好的全新内裤丢给黑世磊,免得又在自己面前露鸟,然后还拿了一套黑色休间服往他身上比,跟他现在穿的灰色休间服是同款式。 「这是前阵子买的,因为正在特价,想说你来过夜时可以当睡衣来穿,原本以为已经用不着了—」他摊开上衣比了下黑世磊的手臂,又提起裤头用眼睛大致丈量了下长度。「袖子好像短了两公分,裤子也不够长—」 黑世磊一脸愕然的看着他拿在手上的休间服,「你买给我的?」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私人方面收过各种礼物,都比不上白栗特地为自己买的。 「这不是什么名牌,只是刚好在特价,不过百分百纯棉的还不错穿—」白栗担心他看不上眼。「你先将就一下,下次你自己带衣服来。」 他不由分说地往身上套。「这是你买给我的,当然要穿了。」 白栗笑开了脸,看着他拉上裤子,果然勉强算是九分裤。「下次还是要买大一号才行—」 「在家里穿无所谓。」黑世磊把人揽过来,吻了又吻,觉得不够,手又开始爱抚,马上被白栗制止,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睡觉。」 关了灯,白栗跟着爬上床,而且自动滚到他怀中,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黑世磊整个心都温热起来,看来自己不只病得不轻,而是病入膏肓。 黑世磊在昏暗的光线中拨弄他贴在脖子上的发尾,趁机探听白栗的口风。「宝贝,你喜欢什么样的车子?」 他打了个呵欠,意识渐渐无法集中。「嗯—可以载货的厢型车—」 「顏色呢?」黑世磊又追问。「喜欢什么顏色的厢型车?」 白栗迷迷糊糊地回答。「白色或银色—都可以—」 在他睡着之前还能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不过已经睏到无法回吻,连黑世磊又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 第六章01 位在东区的这间分店是业绩最好的,每晚外面都是大排长龙,甚至很多人都早早就来排队等着进场。 「—前面还有好多人,要等多久才能进去?」头上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发出哀号。 短裙女生嘟起红唇,「就跟你们说至少要提早一个礼拜订好包厢,偏偏都不信邪,现在怎么办?我好想上厕所—」 「刚刚喝了杯咖啡,我也好想上厕所—」绑马尾女生不断变换站姿,希望能够制止尿意涌现。 「世刚,人家的脚好酸—」长发女生娇嗲的抱怨。 被女朋友这么撒娇,黑世刚连忙又抱又亲,好安抚对方的不耐烦。「乖,再忍耐一下,就快轮到我们了—」 穿着破损牛仔裤的年轻人一面玩游戏、一面催促死党。「你不是说duke是你同父异母的大哥开的店吗?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我们先进去里面,不然还要等好久真是浪费时间—」 「我打过了—」因为大哥不接电话,黑世刚只好打给他身边的向子文,结果被冷淡地拒绝了。 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瞪着他。 「他真的是你大哥吗?」 「还是你们兄弟感情不好?」 短裙女生和绑马尾女生忍不住挖苦他。 其他两个男生勾住黑世刚的肩膀,「兄弟,你可不要想要在女生面前耍帅故意骗我们,快点老实招来—」 「不要因为人家跟你一样姓黑就乱认亲戚—」 黑世刚觉得面子很掛不住,尤其是在女朋友面前,但又不想跟外人解释家里的状况。「真的是我大哥开的,我没有骗你们—」 「我相信世刚没有骗我们—」长发女生娇滴滴的为男朋友说话。「反正我们都来了,就再等一等—」 他感动的抱住女朋友,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 其他人也只好滑手机打发时间。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轮到他们进入店内,里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不过没人在乎,反而觉得这样才过癮。 三个男生负责到吧檯点饮料,三个女生则是去找位子和上厕所。 「饮料来了—」黑世刚和另外两个男生拿了啤酒和调酒回到同伴身边,一人一杯,看着舞池中摇晃的身影,各自聊着天。 长发女生喝了两口酒,便勾住男朋友的脖子,「陪我下去跳舞—」 「好—」他把手上的啤酒一放,搂着女朋友走进舞池。 其他人在喝完饮料之后也纷纷下去跳舞了。 舞曲换了一首又一首,今晚的客人都嗨翻了天。 终于跳累了,黑世刚亲了亲女朋友,要她先去找其他人,自己则是往厕所走,没想到连男厕也要排队,于是心不在焉的看着line群组上面的留言,直到解决了生理需求,就急着回到同伴身边。 「—不好意思—」 身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黑世刚本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对方,是个年纪应该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的年轻人,非常确定对方是男的,不过连身为同性的自己都觉得漂亮,肯定是个娘炮,心底有些鄙夷。 「这是你的吗?」白栗把手上印有名牌logo的男性钱包给他看,因为刚好有瞄到是从对方身上掉下来才确定是主人。 他先是一愣,觉得相当眼熟,下意识地摸向牛仔裤后方的口袋,发现皮夹真的不见了。「是我的没错—」 白栗马上物归原主。「还你!不要再掉了。」 「呃—谢谢。」没想到对方是个好心人,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占为己有。 「不客气,拜拜。」白栗摆了摆手就要走。 黑世刚连忙叫住他,「我请你喝饮料,算是道谢好了。」 「不用了—」 「你常来这家夜店吗?」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白栗有些困扰的笑了笑,「应该算是第一次来吧,没想到音乐会这么大声,人也好多,空气好稀薄,很想衝出去深吸一口气。」 「哈哈—我第一次到夜店也是这种感觉,不过看到其他朋友玩得很嗨就不敢说出来,怕会被他们笑,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黑世刚心想这个人说话真实在,也不会像印象中的娘炮说话扭扭捏捏的,让人觉得噁心,果然不该以貌取人。「我现在念大二,你呢?毕业了吗?」 音乐声越来越大,怕对方听不见,白栗只能拉开嗓门,「我没有念大学,目前在花店打工。」 黑世刚点了点头,「你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其实白栗他是被黑世磊带来的,知道这里就是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夜店,原以为能想起什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对,你呢?」 他伸长脖子到处张望,「我是跟几个大学同学来玩的,刚刚他们还在跳舞,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啊!我看到了—」 「那我也要回去找我朋友了,拜拜。」白栗挥手跟他道别,穿过人群,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回到位在二楼的专用包厢内。 正在和公关经理说话的黑世磊见他摀着耳朵跑进来,便把手上的烟捻熄,一脸失笑,「怎么了?」 「音乐好大声—」关上门马上安静无声,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然真的很怕耳膜破掉。「耳朵有点受不了。」 黑世磊将他拉到身边,顺势在白栗的嘴角啾了一下,「不然我们去看夜景好了,顺便找个地方吃宵夜?」 他还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亲亲我我。「这里还有别人—」 不到三十岁却有少年白的公关经理马上从沙发上起来,他是罗嵐,虽然是个男人,却有张精緻迷人的脸蛋,身形修长,还有着贵族般的气质,同业都在背后称呼他为「冰山女王」。「老闆,我先出去了,你们慢用!」 待对方关上门,黑世磊一脸坏笑的把他搂紧,「既然他要我们慢用,那我就不客气的开动了—」 一听,白栗马上躲得远远的。「你要敢在这里乱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顿时笑不可抑,「好、好,我答应你不会乱来,只要给我一个吻就好,然后我们就去看夜景吃消夜。」 「真的只要一个吻?」 「我不会骗你—」黑世磊笑到肠子都快打结了。「过来!」 白栗一脸提防,「外面很多人,你给我克制一点—」 「好,我会克制—」 见他猛笑,白栗有些老羞成怒,不过为了赶快离开这里,还是乖乖走过去,让黑世磊亲了好几下,两人的唇舌交缠,对方也越吻越深。 「够了没有?」白栗把他的脸推开。 黑世磊又凑过去啄了两下,「再亲一下就好—」 「快点—」 「你已经厌倦我的吻了?」他装起可怜。 「少来!」白栗瞋瞪,「我才不会被你骗—」 他努力止住笑意,「这次真的最后一次了—」 白栗决定反守为攻,主动亲了下他。「好!亲完了,快点走吧。」 因为动作太快,根本来不及感觉,黑世磊不禁扼腕,「这个不算,重来—」 叩、叩,包厢被人敲了两下,有人推门进来。 第六章02 进来的是刚刚才出去的公关经理,只见罗嵐面无表情地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老闆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做黑世刚?」 黑世磊脸上的笑意歛去,「为什么问这个?」 「他正好跟几个大学同学来店里玩,不过其中一个同学看上隔壁桌的女孩子,还跑去跟人家搭訕,结果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很不爽,双方差点打起来,安管只好请两边的人离开,可是他们不肯走,还把老闆的名字搬出来—」 他沉下脸,「不管他是谁,凡是在店内滋事的人,就按照规定请出去,不用客气,也不需要再来问我。」 于是,罗嵐又出去了。 白栗有些讶异,「原来你还有个弟弟。」 「我跟他不是同一个妈生的。」黑世磊不想多谈。 「你不喜欢他?」从口气可以听得出来。 黑世磊闭紧嘴巴,不置可否。 「我爸再娶的老婆如果也生了小孩,我可能也没办法接受—」白栗可以完全理解他心中那种纠结又复杂的情绪。「就连这个继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搞不好我妈还活着时就跟我爸搞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就替我妈感到委屈,当然别想要我叫她一声妈。」 这番话让黑世磊的脸色总算慢慢柔和下来。「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接受,还有我在,我会照顾你。」 他哼了哼,「到底是谁在照顾谁?我要煮饭菜给你吃,还要帮你洗内衣裤,你还是回饭店去住好了,有大厨做的料理可以吃,还有专人洗衣服务—」 「可是我比较喜欢吃你煮的饭,还有你帮我洗的内衣裤穿起来特别舒服。」黑世磊厚着脸皮笑说。 白栗忍不住笑骂,「好肉麻!」 「我还有更肉麻的要听吗?」他凑到白栗耳畔说。 担心这个男人又发情了,白栗连忙催促,「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夜景吃消夜,快点走吧,我有点饿了—」 黑世磊不情不愿地被他拖出专用包厢,下了楼,和正在跟吧檯经理说话的罗嵐打了个招呼,然后揽着白栗往出口走去。 当两人从大楼内走出来,外头的空气显得清新许多,虽然已经是深夜,依旧大排长龙,黑世磊打了电话让在停车场等候的司机把车开过来。 「—大哥!」 就在这时,跟其他同学还待在外面讨论接下来要去哪里夜游的黑世刚突然看到同父异母的兄长的身影,急忙跑了过去,想到大哥已经很不喜欢自己,这下肯定更讨厌,至少要当面道个歉。 他一脸窘迫的表情,「原来大哥今晚也在店里,我—我们不是故意要闹事,是我同学有点喝醉了—」 黑世磊冷淡地瞅了下他,「在夜店喝醉闹事自然会被请出去,别以为搬出我的名号就能够享受特权,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负起责任。」 「对不起—」果然又被骂了。 白栗有些讶异,「原来他就是你弟弟。」 「你是那个—」黑世刚这才发现兄长身边还有其他人,一眼就认出他是捡到自己皮夹的好心人。 见黑世磊看着自己的表情彷彿在问「你们认识?」,白栗简单的说明。「刚去厕所正好遇到就聊了几句,没想到这么巧。」 能跟大哥当朋友一定很不简单,他马上自我介绍,想要拉拢白栗,搞不好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我叫黑世刚,世界的世,金刚的刚,你呢?」 「我叫白栗,白色的白,糖炒栗子的栗—」 「你有line吗?」黑世刚拿出自己的手机。 正好司机把车开过来,黑世磊拉开后车门要白栗先进去,就是不希望他接触到黑家人。「上车!」 「抱歉!」白栗见他态度强硬,也不想故意唱反调,只来得及朝黑世刚丢下两个字就被推进车内。 黑世刚忍不住抗议。「大哥,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和我妈,但是看在爸的份上至少可以好好相处—」 「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好像今天这种局面是我造成的,何况你跟你母亲就跟黑家其他人一样和我没有任何关係,不要妄想用亲情血缘来勒索我,那只会令人作呕。」没等对方开口,黑世磊也跟着坐上了车。 白栗透过后挡风玻璃看着一脸愤慨、懊恼的黑世刚,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才又望向身边满脸阴鬱的男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他比谁都能够体会,有些问题更是外人帮不了的。 他把手伸过去握住黑世磊的。 黑世磊讶然的看着他,从白栗眼底看到理解和认同,心头一热,将他的手背拉到嘴边亲了下,觉得这样还不够,乾脆扑过去将人按在椅背上吻个彻底。 刚开始白栗还蛮配合的,想要安抚他的负面情绪,不过很快地发现黑世磊已经把手掌伸进衣服内揉捏着敏感的乳头,身体跟着有了反应。 「不要—我们在—嗯—在车上—」白栗又羞又气地想推开他,可是黑世磊的舌头又缠上来舔着自己,连话都说不清了。 他扬起嘴角,「我们还没在车上做过—」 白栗不小心溢出呻吟,连忙摀住嘴巴。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黑世磊拉开他的手说。 一直分心注意驾驶座的司机,白栗压低嗓音,「还有别人在—」 黑世磊吮吸着他的脖子,发出曖昧的声响。「当他不存在就好—」 「我不要这样—」他没那么放得开,还是会觉得羞耻。 听见白栗快哭出来的声音,黑世磊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弄哭他。「早知道不要喝酒就可以自己开车了—」 白栗半垂眼眸,一脸委屈,「那你去找别人玩好了—」 「宝贝,对不起—」他连忙将人搂在怀中,「不要生气—」 「也许之前的我让你觉得很随便,不介意在别人面前做那种事,但是现在完全不行—」白栗真的很想揍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一顿,可以跟不认识的男人发生一夜情,根本无法想像会做出那么淫乱的事。 黑世磊胸口抽紧,这才明白其实最在意过去的人是白栗自己,用大拇指轻抚两片柔软唇瓣,希望他可以展开笑顏。 「你一点都不随便,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个圈子里的人要找到伴本来就很不容易,更别说紓解性需求,他们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本能。 他还是有些沮丧,「只要一天不找回失去的记忆,我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 「你还是想要恢復记忆吗?」黑世磊只能尊重他的决定。「如果是这样我可以问问周围的人有没有认识专门的医师,说不定有办法帮你。」 白栗还是很犹豫不决,「我还是先找一天去问我老爸,我想他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才对—」 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去见已经另组家庭的父亲。 第六章03 *** 「—大家早!」 黑世磊踏进公司就主动跟员工打招呼,相较于前段时间宛如暴风雪来临,吓得身边的人避之唯恐不及,最近几天简直就是如沐春风,就算旗下的艺人惹出緋闻风波也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 员工们也纷纷地回了一句「老闆早!」。 当他走进敞开的办公室,自家秘书已经早一步抵达,正在翻阅刚出炉的八卦杂志,封面的标题写着某位刚出道的男歌手连续两天夜访香闺,对方还是拥有不少男粉丝的偶像派女歌手。 「公司的官方脸书已经被辛家琪的粉丝灌爆,全都是在咒骂高达玷污他们的女神,而且骂得很难听—」向子文将八卦杂志拿给自家老闆看。「其实大可以拜託杂志社收回这条新闻,不要让他们刊登出来,也不会闹成这样,现在公关部门的员工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他看了内容一眼就丢在桌上,「危机就是转机,对新人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再说只要是公眾人物就得经过这道关卡,就算这次逃过了,还会有下一次,没完没了的。」 向子文扶了下眼镜,「陈姐现在应该很头痛。」 「她可是这个业界的王牌经纪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绝对有能力处理,不需要替她操心。」黑世磊拿出手机滑了几下,看着line上面的留言,神情透着温柔,嘴角还不知不觉地往上勾。 暗中观察自家老闆的表情,向子文猜想大概和白栗有关,也幸好老闆最近心情很好,否则很多人要遭殃了。 叩!叩! 赵小凤在门上敲两下。「老闆在忙吗?」 「什么事?」坐在旋转办公椅上的黑世磊比了个「进来」的手势。 她表情有些紧张,「因为万芯接下来要拍一支mv,提出一个要求,所以想先问问老闆的意见。」 黑世磊左手托腮,「只要能把mv拍好,公司都会尽量配合。」 「可是—万芯说她要请老闆的朋友白先生担任男主角,两人可以一起入镜,唱片公司已经同意了—」赵小凤才说到这里果然见到自家老闆的脸色变了,原本轻松的气氛也都不见,头更痛了。 他不禁咬牙切齿,「她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向子文看了下满脸不悦的老闆,转而问赵小凤。「万芯为什么非要白栗不可?公司里应该可以找到好几个适合的男模吧?」 「因为这部mv的背景设定就是在花店,她认为白先生是最适合的人选,既具备专业知识,外型又好看,很上镜头—」赵小凤硬着头皮说下去。「万芯还说不是白先生的话就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当初签的合约也写了不管是专辑的选曲还是mv的拍摄构想都必须由她主导—」 「damn!」黑世磊恼火地站起身。「当初答应这个条件可不是让她用在这种事情上面,她到底想做什么?白栗只是个普通人,生活单纯,对演艺圈也没兴趣,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赵小凤相当无奈地朝向子文看了一眼,希望对方代为缓颊。 「如果白栗拒绝的话,万芯自然也只能放弃了,老闆不如先问问他的想法。」向子文提出建议。 「子文说得没错,老闆就先去问问白先生的意见,如果他真的不愿意露脸,相信万芯也不会强人所难。」赵小凤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白栗身上。 黑世磊用手指扒了扒头发,「也只有这样了。」 「那我就这么告诉万芯,让她等候消息。」赵小凤赶紧转身走人 他烦躁得拿出菸要抽,不过想到公司禁菸又收起来。「白栗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她别想跟我抢。」 向子文看着自家老闆吃醋的样子简直叹为观止。「就算万芯对他有意思,我想白栗对她应该不会有其他想法。」 「这还用说,白栗心里只有我。」黑世磊沾沾自喜地回道。 恋爱中的男人果然都会变成笨蛋,向子文拼命忍住笑意,「那么老闆根本用不着担心,只要白栗不答应就好。」 黑世磊似乎放下心来,「你说得对—他本来就不是爱出风头的个性,不过就怕万芯在背后搞鬼,那个女人接近白栗,可不会单纯只想跟他做朋友。」 他清了下嗓子,掩饰差点流洩出来的笑声。「现在的白栗的确可爱多了,真的很难相信之前那副轻佻放纵的模样,只是失去记忆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说到失去记忆,你帮我问问看有谁认识这方面的心理医师,如果想找回遗失的记忆该怎么办—」黑世磊靠坐在椅背上,十指交叠在身前,「虽然我希望他保持原状,但是白栗似乎很在意,所以还是先做个瞭解。」 向子文一丝不苟地将这件事记录在手中的ipad上面。「我会先找几位专家问问看,不过老闆居然会替别人设想,这也算是种进步。」 「白栗不是别人。」他没有理会自家秘书的挖苦,也不去反驳,因为自己确实是偏袒。 能够让自家老闆陷入情网,向子文也不得不佩服白栗的魅力。「希望老闆和他能够顺利交往下去。」 「我倒觉得你像是在看好戏。」自家秘书可不像外表那么正经严肃,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信了。 「身为秘书最乐见的就是老闆心情愉悦,日子才会好过,所以请相信我是真心祝福。」向子文不苟言笑的回道。 黑世磊睨了睨,然后低低一笑,「好吧!我就相信你—」 「老闆现在有空吗?」门口传来陈姐有些疲惫的声音,身后则站着明白自己闯下大祸、有些灰头土脸的高达。 他把两人叫进来。「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陈姐露出释然的笑意,因为这句话就代表信任。「谢谢老闆。」 「老闆,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高达连忙表示懺悔。「还给公司添了这么多麻烦,是我做事不够谨慎。」 黑世磊盯着他看了半晌,让高达有些头皮发麻。「你跟辛家琪是真的在交往,还是看准她的知名度,为了炒新闻才挑上她?」 「我—」他一时词穷。 「我不介意你为了红用尽一切手段,但是在做之前先想想可能造成的后果,至少让经纪人知道才有办法及时应对,否则你只是个愚蠢的白痴—」黑世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变得冷酷。「我想你应该不会仗着有公司帮你收拾烂摊子,自己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高达一脸无地自容。「对不起—」 「对方的经纪公司怎么说?」黑世磊寒着脸问陈姐。 她两手捧着心脏,用力叹了口气,「当然不可能承认两人在交往,但是没有交往却在半夜出入女方的公寓,两人的形象只会更糟。」 「辛家琪本人的说法呢?」 陈姐垮下脸,「还以为辛家琪是个清纯乖巧的小女生,结果本人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女,说她已经二十二岁,想跟谁上床是她的自由,对方的经纪人差点昏倒,现在也忙得焦头烂额。」 「总之要好好处理这件事—」说着,他口气森然地转向高达,「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就看粉丝买不买帐,否则公司投入那么多金钱和精神却得不到回报,你也别想在这一行混了。」 高达原本想说闹个緋闻提高知名度,所以挑中看起来纯真甜美、人见人爱的辛家琪,想不到对方早就不是处女,又会抽菸喝酒,而且素顏之后皮肤好差,幻想破灭不说,还惹了一身腥,简直后悔莫及。「我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一定会听从公司安排。」 待陈姐和高达出去之后,黑世磊也准备离开。 「老闆今天已经没有其他行程—」向子文跟着他走出办公室。 他点了下头,「那我要去看车,你就去忙你的。」 「老闆要买车?」身为秘书的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黑世磊摁下电梯,「是要送给白栗的,前阵子让高竞帮我找,约好今天去看车,如果满意就当场订下来。」 「老闆现在根本是处在热恋中的男人,如果是在几个月前有人这么问我,我一定会说除非世界末日到来,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生。」向子文感叹地说。 噹!电梯门打开,黑世磊却没有进去。 他有些疑惑,「老闆?」 「我看起来真的像在谈恋爱?」黑世磊转头看着自家秘书,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想到高竞也说过同样的话。 难道他真的爱上白栗? 对于爱情,他不相信更不屑一顾,只有笨蛋才会需要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如今自己也沦为其中一员了吗? 向子文含蓄地回答,「至少我从来没有在老闆脸上看过这么温柔的表情,和白栗交往这段日子真的改变不少。」 听完,黑世磊心情更加复杂,原来自己的表现这么明显,连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看来必须冷却一下,至于万芯所提出来的要求也得好好考虑该如何说服白栗拒绝才行。 第六章04 *** 接下来的三天晚上,黑世磊都刻意回到饭店睡觉,就是希望这份感情能稍稍降温,没想到身边少了真正想要的那个人会令他思念到全身发疼,甚至坐立不安,用尽各种方式都无法排解。 他不只病了,还中了毒。 这比原本以为的症状还要严重。 到了第四天,他放弃挣扎,回到有白栗的那个家,而白栗什么也没问,似乎不在意他有没有回来,还炒了盘肉丝蛋炒饭给自己当消夜。 趁着白栗去洗澡,他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然后坐在客厅看着电视新闻,萤幕上正在重播早上的两场记者会,也是最近热门的娱乐新闻。 「—喜欢上谁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就是喜欢上了,身为艺人又是偶像要负起社会责任,这个道理我非常清楚,但我也是个普通女孩子,也想要谈恋爱—」辛家琪梨花带泪的哭诉着心声。「只是不该因为个人感情因素带给公司困扰,更让粉丝们失望,真是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跟对方单独见面了—」 画面换到另外一边— 「我知道自己还是新人,知名度不高,也配不上对方,却无法克制感情的衝动去喜欢上她,同时也伤害了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高达当场鞠了个躬,「我愿意承担所有的骂名,但是这份喜欢的心情是真实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演艺圈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好男人—在成功之前绝对不会再跟她单独见面—」 黑世磊灌了口啤酒,心想这齣罗密欧与茱丽叶的表演应该很快就能平息粉丝的怒火,危机处理算是过关了。 「—艺人连谈个恋爱都这么难,不但被经纪公司拆散,还要挨粉丝的骂,真是可怜。」白栗洗完澡出来,一面擦乾头发,一面发表评论。 他不想告诉白栗这只是演戏,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美好。「这是身为艺人必须付出的代价,尤其是当红偶像,想要名利就必须放弃私人感情。」 白栗想了想也对,鱼与熊掌难以兼得,不可能什么都能得到。「—还是当普通人比较自由。」 这句话也提醒了黑世磊,于是朝他伸出手,「宝贝,过来一下—」 「什么事?」白栗走了过去。 黑世磊让他背坐在身前的地板上,再接过毛巾继续擦乾头发的动作,「万芯最近要拍一支全新的mv,背景设定在花店,希望你能跟她一起合作,所以我先来问问你的想法。」 「我知道—」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你知道?」 白栗摸了摸乾了差不多的头发,「万芯姐昨天有打电话给我。」 「那个女人分明是故意跟我作对—」黑世磊咬牙切齿地说。 「她只是担心你会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拒绝,不过我也告诉她你一定会问我,我们还打赌,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吃饭—」白栗举高双手,比出胜利的手势。「结果我猜对了,是我赢了。」 黑世磊将人拉到怀中,其实原本是不打算问的,但被揭发的机率太高,要是万芯从中搞破坏,害他和白栗吵架,可就得不偿失。「你的决定呢?」 他收起笑意,「你不希望我拍对不对?」 「对。」不光是独占欲作祟,也是为了保护白栗,不希望他在萤光幕上曝光,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但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 白栗沉吟了下,「其实帮万芯姐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时间许可就好,但是不要拍到脸,毕竟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电视上还是会很不好意思,也不想走在路上被人认出来。」 「不要拍到脸—」黑世磊觉得这个方法倒是可行。 「可以拍背影或者远景,如果还是不行就只好拒绝。」这就是他的条件。 黑世磊总算安心了。「好,我会转告她。」 「我很高兴你有来问过我的意见—」白栗跨坐到他身上,奉上一个吻,感到到对方的体温和气味,身体也开始热了。「这样我就可以跟万芯姐说其实你没那么霸道,还是会尊重我,不要把你想得太坏了。」 「那当然了—」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宝贝,再多吻几下—」 白栗捧住他的脸,往嘴上亲了又亲,然后盯着黑世磊那双灰蓝色眼瞳,「我喜欢你眼睛的顏色,是遗传妈妈的吗?」网路上说他是台美混血儿,从小父母离异,生母的家族在美国的娱乐圈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算是家族遗传。」 他想多了解这个男人,而不是透过网路资讯。「你妈妈现在住美国?」 「对。」黑世磊回答得更简短。 只要谈到父母,这个男人就会神情紧绷戒备,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白栗彷彿看到了自己,因为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让他们心中都有着尚未癒合的伤口,不愿展露在别人面前,就算两人关係再亲密也一样。 白栗也不勉强,亲了下他的眼皮、脸颊,以及刚刮过鬍子的下巴,总算让黑世磊僵硬的脸部线条慢慢放松,开始爱抚自己的背、腰和臀,最后停留在臀缝,上下滑动,虽然隔着布料,菊穴还是忍不住颤抖。 「呃—要—要做吗?」白栗红了脸,因为刚刚洗澡时还顺便做了事前清洁,只是有备无患。 灰蓝色眼瞳闪过一抹诧异,接着盛满促狭的笑意,脸上的表情很欠扁。「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他可是强忍着羞耻心才开口的。「我是在问你—要不要做?」 黑世磊装作听不懂。「做什么?」 「就是做—做爱。」白栗整张脸都烧起来了。 「你想要我?」他的右手探进松紧裤头,指腹在菊穴入口磨蹭。 白栗咬着下唇点头。 他探进一根手指,「想要我什么? 「嗯—我想要你—进来—」白栗断断续续的吐出话。 又探进第二根手指。「进来哪里?」 「进来我—我里面—嗯—嗯—」感觉到两根略带粗茧的手指在菊穴内搅弄,带来些许痛楚,双臂将黑世磊的脖子抱得更紧。 黑世磊吮着他的脖子,专注在菊穴的扩张。「没有润滑液会很疼—」 「没关係—你快点进来—」天啊!让他死了吧!自己连这种羞死人的话都说得出来,好想挖个地洞鑽进去。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了?」黑世磊低低的笑问。 白栗连耳根子都红了。「我现在是进入青春期的十六岁少年,容易性衝动,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有意见吗?」 他轻咬泛红的耳垂,「没有,我很欢迎—」 「那就不要再囉嗦—」白栗拉低他的松紧裤头,掏出尚未完全勃起的肉柱,用手指上下套弄,直到它高高竖起,接着褪去自己的休间裤,重新跨到黑世磊身上,就要直接坐上去。 没想到白栗会表现得这么急切,加上没有戴上保险套,黑世磊赶紧喊停。「宝贝等一下—还不行—」 可惜白栗听不进去,一手扶着勃起的男性器官,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没想到龟头才进去就痛到他全身僵住,张着嘴巴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第六章05 黑世磊连忙解救彼此的重要部位。「我就说还不行—」 「好—好痛—」白栗哀号一声,哭倒在他身上。 他低头想要检查,「让我看看—」 白栗用力吸气,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不要—」 「宝贝,你到底怎么了?」黑世磊觉得他今晚怪怪的。 「—你这三天晚上都睡在哪里?」他抬起头,一脸凶狠地问。 黑世磊怔了怔,「回饭店睡—」 「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你不回来?害我煮了饭都没人吃,你知不知道吃隔夜菜会得癌症?你还害我晚上睡不着,一直胡思乱想,想说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不对!是有别的男人—」白栗一边哭一边吼,然后突然傻住了,「我居然变得跟我妈一样—每次我爸去外面的女人那里过夜,经常一、两个月都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我妈都会这样哭着问他—」 「你—你可以打电话给我—」黑世磊也慌了,怎么会以为白栗不在意呢?自己才是个笨蛋。 一听,白栗哭得更兇。「应该是你打电话给我才对—我们又不是夫妻,有什么权利问你—我不想跟我妈一样过那种—那种男人出去像是丢掉,回来就像捡到的日子—我讨厌那样—」 黑世磊知道他很会隐忍,不会随便跟人吐露委屈,再辛苦也不会抱怨,情绪之所以崩溃必定是触及到内心的伤痛。「下次我一定记的打电话给你—」 他不禁自我厌恶,「我不想哭哭啼啼的—不想这么没路用—大家都说男生要坚强,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我一直忍—一直忍—」 「宝贝,你已经够坚强了—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全都怪我—不要哭了—」黑世磊绵绵密密地吻着他,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只想到逃避感情,却没有顾虑到白栗的心情。 白栗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可以跟那种男人离婚,为什么就是不肯?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人渣,与其抓着他不放,不如养条狗还比较能够疗癒身心—那种人渣就直接放生送给别人好了—」 「对、你说得对。」黑世磊又亲又哄。 他呜咽地说着,「要是你真的有别人就说,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不会死抓着你不放—」 黑世磊将他牢牢地抱住。「没有别人,真的,我没有骗你—」 想到母亲生前遭到丈夫背叛所吃的苦头,还有罹患癌症之后身体承受的病痛,以及自己的无能为力,都是白栗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旦把它跟黑世磊的关係做了连结就会触发一连串的反应。 有了他的保证,白栗的泪水总算止住。「好丢脸—」 「在我面前,你随时都可以哭—」黑世磊亲吻了下他的发顶,接着意识到胯下的男性器官还昂挺着,总不能放置不管。「宝贝,我想抱你可以吗?」 白栗用红润的双眼看了下他,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黑世磊真的吁了口气,将人抱进主卧室,脱去白栗身上的衣裤,让他趴跪在床上,先在菊穴抹上润滑剂。 「世磊—」白栗回头催促。 黑世磊继续进行扩张,不想又弄痛他了。 他有些难耐的嚷着,「—快点—」 终于收回手指,黑世磊先戴上保险套,接着握住自己昂扬坚硬的柱身,让饱满灼热的前端插进菊穴,因为担心伤到他,所以速度缓慢,直到额头也渗出薄汗才完全进入。 「宝贝,你里面好热—好紧—」肠壁收缩着,黑世磊忍住不动,先让括约肌适应,也能享受被包裹住的美妙滋味。 第一次用这种姿势,白栗可以明显感觉到被滚烫的异物贯穿到深处,肚子有些胀胀热热的,当黑世磊开始抽插,前列腺受到刺激,快感也更加强烈。 白栗不断溢出呻吟,「嗯嗯嗯—嗯—」 「—痛不痛?」 「不—不痛—好舒服—」他回头看着俊脸透着情慾色泽、裸裎着健壮胸肌、两手掐住自己的臀肉、前后耸动窄臀的俊美男人,差点看到入迷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原来自己这么好色。 抽插的动作持续了几十下,黑世磊又将左掌伸到前面握住受到冷落的肉柱,不时的套弄,还不忘搓揉几下龟头,前后都受到宠爱,很快的就渗出淫水,就在白栗频临高潮之际刻意用拇指堵住铃口。 「我快要—放开—嗯嗯—」白栗眼眶泛湿地哀求。「让我射—」 可惜掌握控制权的男人不肯,任由他吐出断断续续的哭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大发慈悲的松开,早已蓄势待发的铃口立刻射出淫液,发洩过后的白栗趴在床上喘着气,沉浸在高潮的馀韵中。 跟他同时释放的黑世磊将仍旧硬梆梆的粗大肉柱退出,拿掉使用过的保险套,重新套上新的,撑开敏感的肠壁,进行另一轮比方才更激烈的抽插。 白栗两手攥着床单,「嗯嗯—啊啊—慢一点—」 「不要逃—」黑世磊扣住他的腰,将白栗又拉回来,接着狠狠地撞击翘高的屁股,入口的皱褶花瓣经过无数次摩擦绽放得更加艷丽,白皙的臀肉也一片泛红,拍打声伴随着水声更为淫靡。 承受不住这种既酥麻又疼痛的极乐快感,白栗呼吸凌乱,脑袋也无法思考,只能无意识地发出破碎的哭喊。「世磊—不要了—嗯嗯—」 黑世磊不时调整角度磨蹭着湿滑黏腻的肠壁、戳弄着他的敏感点,让白栗不住的哀声恳求,前端滴着白浊体液,膝盖也不停颤抖,真的撑不住了。 最后一击终于到来,黑世磊顶到深处,在男性闷吼声中畅快地释放出来,获得满足之后将自己抽出白栗体内,往前一倒。 没有人开口说话,主卧室内只有两人交错的喘息声。 他把白栗翻过身来,「还好吗?」 白栗眼皮半掩、双唇微啟,发出轻喘,脸上红晕未褪,诱人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两人的舌头互舔着对方。 体力不支的白栗半瞇着眼,「好累—」 「先休息一下—」黑世磊爱怜的亲了下他的太阳穴,拨开黏在额头上的湿发。「等一下带你去洗澡—」 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脸孔,心想他居然有觉得跟男人做爱很舒服的一天,想到老爸总是骂他一定是个gay,他还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可能喜欢上男人,现在不得不承认话说得太满了。 黑世磊轻抚他的唇瓣,「在想什么?」 「这个星期天我要去见我爸,希望不会当场吵起来—」虽然知道一定不会有好话,但白栗还是必须去。 现在的他已经很清楚的了解到白栗和他的父亲之间关係有多恶劣,难怪不曾听他提起,不过自己何尝不是呢?「谈完之后我过去接你,顺便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要给白栗一个惊喜。「明天就知道了。」 第七章01 今天是星期日,白栗提前排好假,就是为了跟父亲见面。 下午一点,他来到某家连锁咖啡馆内,这个时间没有多少客人,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就直接上二楼,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等候,之所以不是约在家里,也是希望父子俩可以单独说话,有个「继母」在旁边很彆扭。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老爸?」记忆中的父亲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这才想到八年的时间真的不算短。 白永昌没有点餐就上楼,在对面的沙发坐下,用严苛的目光注视已经一年多不见的儿子。「现在这个样子总算像个正常人,要不然在外面被认识的人看见之前那副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哪里不正常了?」白栗反驳。 他指着白栗的鼻子破口大骂,「不但染头发、化妆,还跑去打耳洞,穿的衣服像个女孩子,你是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心中的疑问得到证实,白栗还是不敢置信,「我真的是同性恋?」不管同性恋是不是天生的,可是连自己的性取向都搞不清楚,真的好错乱。 「不是同性恋会跟男人做那种事吗?你姑姑说有一次在东区的百货公司看到你搂了个男人在买领带,真是有够噁心,还说差点把吃下去的铁板烧吐出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白永昌说得尖酸刻薄。「早知道你妈当年怀你时就应该拿掉,不该把你生下来。」 白栗握紧拳头,「生我养我的人都是老妈,你有出过什么力?除了搞外遇,连钱也不拿回家,有什么脸坐在这里骂我?」 「你—」白永昌从沙发上跳起来,一巴掌就打过去。 捂着被打痛的脸颊,白栗怒瞪着父亲,「老妈生病时你有照顾过她一天吗?她死时你又有为她掉过一滴眼泪吗?你根本没有资格教训我—」 白永昌恨恨地举起手,「她生下你这个同性恋儿子,我为什么要为她掉眼泪?她让我们白家没有后代,才会得癌症,那就是报应—」 「该死的是你这个人渣才对!」他扑上去揪住父亲的衣服,大声吼道。「你敢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你有种就打啊!」白永昌一脸鄙夷,「这世上的同性恋都该死—」 白栗一拳打歪他的脸,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这一拳是代替老妈打的!」 店员听到二楼的吵闹声上来查看,连忙上前制止。「先生—你们这样会打扰到其他客人—」 「不好意思—」重视面子的白永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鄙色地瞥了下白栗。「以后不用再联络,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白永昌匆匆地下楼。 「你的脸—需要冰敷吗?」店员关心地询问泫然欲泣的白栗。 他将泪水眨回去。「不用—谢谢—」 店员离开了,白栗坐回沙发上,抚着刺痛的左边脸颊,这一刻反而庆幸母亲已经过世,否则听到方才那些话铁定更加伤心。 line的提示音响起— 白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传来的,没有理会,只是低着头整理满腔悲愤的情绪,拼命压抑想要大叫的衝动。 就在这时,一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滑手机走上二楼,经过白栗身边不小心撞到桌子,摆放在桌上的咖啡都溅出来。 「不好意思—」 听到对方这么说,白栗稍稍抬起头,「没关係。」 「啊?」那人发出一声低呼。 白栗也同时认出对方。「你是—世磊的弟弟,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学校就在附近而已,租的公寓也正好在后面巷子,所以常来这家店吃东西—对了!你叫白—」黑世刚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 「我叫白栗。」这时最不想遇到认识的人了。 黑世刚见他两眼泛着泪光,鼻头微红,脸颊上还有巴掌印,让原本就美丽白皙的脸蛋显得楚楚可怜—拜託!什么楚楚可怜?人家是男生,又不是女孩子,这个形容词用得不对。「呃—你在哭吗?」 「我才没有哭,是你眼睛有问题。」白栗窘迫的回道。 他噗哧地笑了出来。「明明就有—」 白栗佯怒,「你知不知道取笑年纪比你大的人很没有礼貌?」 「我已经二十,你顶多大我两岁—」 这时就不能说自己是十六岁的高中生。「我比你大四岁。」 黑世刚嘴巴张得好大,把餐盘摆在桌上,很自然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二十四岁?怎么可能?」 「骗你干嘛?要看我的身分证吗?」白栗笑得有些得意,听到line的铃声又响起便拿起手机回了讯息。 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黑世刚忍不住好奇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白栗,直到对方也看过来,才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那个—」 白栗好笑地反问。「哪个?」 「你是男生没错吧?」睫毛那么长、皮肤那么白、嘴唇那么红,交往过的女孩子都没他漂亮,嗓音也很中性,最重要的是言行举止一点都不娘,相处起来轻松愉快,要是真的女生该有多好,黑世想到刚刚分手的女朋友就很无奈,已经厌倦那些有公主病,有事没事就耍脾气,出门花费都要男生付帐,还要不时送小礼物,一天到晚黏答答的女生。 最讨厌有人这么问,白栗把脸一沉,「你说呢?」 黑世刚乾笑,再笨也知道踩到地雷了。「呃—我不该这么问—」 「我当然是男生—」他已经见怪不怪。「反正也习惯被误认为女生,不过要是敢动手动脚,我会把他的脸贴在地上用力磨蹭。」 「你这么能打—」 他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看不出来对不对?对付色狼和变态就是不要跟他们客气,尽管打到死,免得祸害其他人。」 「我帮你补上几拳。」黑世刚表示支持。 白栗摀着抽痛的脸颊大笑,「好,算你一份。」 「你喜欢玩哪一款游戏?」 「以前都玩魔兽世界,最近比较喜欢恶灵古堡,不过因为工作比较忙,还要上课,所以只能偶尔玩一下—」 难得遇到同好,黑世刚聊得更起劲,「我也喜欢恶灵古堡,还有漫威復仇者联盟,最后生还者也不错玩——」 他有些心动。「真的吗?我还没玩过—」 「要不要到我住的地方,可以让你玩玩看?」如果是女生根本对电玩没兴趣,也聊不起来,跟白栗一起打电玩应该很有趣。 「今天不行—」已经跟某人约好了。 黑世刚想再多跟他聊聊。「那我们先交换line,再约时间—」 「这是我的—」白栗低头操作手机。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人上楼。 最先发现的是黑世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同父异母的兄长,才想开口叫一声大哥,不过对方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直接走到白栗身边。 黑世磊轻唤,「宝贝—」 「你来啦!」白栗很自然地抬头回应,却被俯下来的嘴巴吻个正着。 这一幕让坐在对面的黑世刚当场呆住了。 原以为只是个蜻蜓点水的吻,偏偏某人故意当眾表演,白栗只能朝他的手臂拍打几下,黑世磊才不情不愿的结束。 「你的脸怎么了?是谁打的?」黑世磊瞅见他红肿的脸颊,俊脸一凛,瞪向无辜的第三者。 黑世刚猛挥着手,「不是我!不是我!」 「刚刚跟我老爸大打出手,被他甩了耳光,不过我也揍了他一拳,最气的是什么也没问到。」白栗懊恼地回道。 他脸色冷凛,不过抚摸白栗脸颊的动作却很轻柔。「居然到动手的地步,还是在公共场所,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白栗垂下眼眸,「我不想重复那个人渣说的话,只会脏了我的嘴。」那些对同性恋的歧视言论,以及对母亲的诅咒都令人火大。 「还是要冰敷一下,痛不痛?」黑世磊柔声地问。 「还好—」白栗看了下对面已经看到目瞪口呆的人,脸一热,「没想到你弟弟就住在附近,碰巧遇到了。」 黑世刚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们亲暱的举动,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惊愕。 「你—你们—」虽然一些杂志爆料过大哥喜欢的是男人,不过都只当作八卦在看,家里也没人当真,可是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对象是白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世磊只是淡漠的覷了下他,又低头看着白栗。「宝贝,可以走了吗?车子停在外面,我怕被拖吊。」 「走吧!」他喝完最后一口焦糖玛奇朵,站起来对黑世刚说了声拜拜。 见他们要走,黑世刚及时回过神来,「我们再用line联络。」 白栗朝他挥了挥手,就跟着黑世磊下楼了。 「大哥喜欢的是男人,他真的是同性恋啊啊啊—」他两手抱住脑袋,「这下该怎么办?要是让爷爷知道就惨了—我到底要不要说?还是不要好了,免得自找麻烦,到时倒楣的人是我—对了!爸知不知道大哥是个gay?」 第七章02 *** 半个多小时后,黑世磊将宾士轿车停在一间汽车展示中心外面,要正在用冰块敷脸的白栗下车,让他相当疑惑。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要买车吗?」 「看了就知道。」黑世磊率先打开车门下去。 见他下车,白栗只好放下冰块跟着出去,就见梳着优雅的法式包头、上身穿着深蓝色西装搭配同色窄裙的女业代笑吟吟的出来接待客户。 「—黑先生。」年纪大概三十左右的女业代有着姣好的身段,脸上画着完美的妆容,笑容则是专业中又透着嫵媚。 他为白栗介绍。「她是这家公司的业代—」 「你一定就是白先生了,敝姓王。」女业代双手递上名片。「希望你会喜欢黑先生帮你挑选的这部车,里面请—」 白栗收下名片,愣愣地看着黑世磊。 「有车比较方便—」他笑睨着白栗错愕地表情,一起走进展示中心内,来到摆在现场唯一一部白色箱型车旁。「就是它。」 看到眼前这部五人座白色箱型车,白栗又惊又喜,「可以看看里面吗?」 女业代打开驾驶座,让他看个仔细。 就见白栗满脸兴奋的坐在驾驶座,手握方向盘,踩踩油门,摸摸座椅和地毯的材质,又摸摸音响喇叭,接着下车打开后车门,将座椅摺叠起来,盘腿坐在地毯上感觉空间够不够大,以及能够载运多少货物,直到确定符合自己的喜好和需求,接下来就是试驾了。 他还捨不得下车,于是望向车窗外面,想把黑世磊叫过来,却见他正在和女业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女业代彷彿要用眼睛把黑世磊吞下肚,就连笑容都格外做作,白栗忍不住哼了哼,心里很不舒服。 黑世磊来到后车门,见他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不爽,表情变化很大,实在很难评断到底满不满意。「喜欢吗?」 为了巩固地盘,让第三者知道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白栗马上从原本盘腿的坐姿换成跪姿,两手巴住黑世磊的脸颊,当场嘴对嘴亲下去— 还个火辣辣的舌吻。 尽管感到讶异,因为白栗很少在外面对他有任何亲密动作,更别说主动,不过黑世磊可不会笨到放过这种好机会,将人拦腰拉近,加深这个吻,吻得很色情,吻到白栗舌头发麻。 白栗被吻到差点忘记原本的目的,连忙用眼角瞄了下女业代,果然见她先是惊愕,然后是失落,最后尷尬的别开脸去。 「宝贝,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黑世磊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马上会意过来,女人对自己感兴趣不是新鲜事,但能让白栗表现出佔有慾可就值得了。 他的脸轰的一声烧起来,连忙把人推开,抵死不肯承认。「谁在吃醋了?我只是—只是太喜欢这部车,想要表达感谢—」 黑世磊忍着笑意,「要不要试开看看?」 「可以吗?」白栗正想这么问。 于是,女业代将车钥匙交给他们,让两人开车出去绕了一圈回来,白栗对这部车的手感和功能都相当满意。 「这部车订价多少?」当三人在咖啡桌前坐下,面前也都摆了杯咖啡,白栗才问出最想知道的事,希望不会超过自己的预算。 女业代瞥了下黑世磊,「因为介绍黑先生过来的是我们总经理的老朋友,自然要给个满意的折扣。」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帮你出。」黑世磊不以为意地说。 又妒又羡的女业代努力摆出专业的笑容,心里却在哀叹,原来那些八卦传闻都是真的,这个在娱乐圈佔有一席之地的黑公爵喜欢男人,难怪之前用眼神诱惑还是言语暗示都无动于衷。「是啊,白先生喜欢这部车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白栗并不希望两人的关係牵扯到金钱,一旦说到钱就会破坏感情。「我不是没有存款,而且也有在工作,已经是成熟独立的大人,付得起这笔钱。」 黑世磊故意揶揄,「你不是说自己还是十六岁的高中生?」 这时候他就不承认自己说过那种话了。「我的身分证上写的是二十四岁,已经是成年人了。」 「好、好,这笔钱让你自己出。」黑世磊很快让步了。 白栗马上问女业代。「折扣之后多少钱?」 接收到黑世磊拋过来的信号,女业代其实早就事先和他套好招,可能会遇上什么样的状况,于是笑吟吟地按着电子计算机。「我们总经理交代过要给个特别优惠的价钱,所以帮你们打了五折—」 「五折?这么多?」白栗简直喜出望外。 她的话术令人听不出破绽。「这可是公司高层才有办法拿到的折扣,不是每个客人都有,折扣之后就是这个金额—」 白栗看了下手机上面的价钱,正好在自己的预算范围内,不禁眉开眼笑。「可以刷卡吗?还是一定要付现金?」 「呃—可能要麻烦白先生付现金,我们再另外找时间签约,记得携带需要的证件资料。」女业代脸上还是掛着专业笑容,反正不够的金额有人会私下补足,这么宠爱伴侣的男人真的太稀有了。 黑世磊搁下咖啡杯,「那就先这样了,时间确定再打电话给你。」 「没问题。」女业代送他们出去。 待两人离开展示中心,白栗的情绪高昂,托了黑世磊的福才能用那么低的价格买下来,差点就要扑上去抱住正在开车的男人。 「世磊,谢谢。」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抚摸白栗的脸颊,也跟着开心。 白栗拿出手机看着刚刚拍下的照片,越看越喜欢。「正好店里那辆二手车最近老是动不动就在半路上拋锚,美月姐担心送去维修会耽误到之后的工作,现在有了新车真是太好了—」 「记得加油的钱要跟你们老闆申请,不要因为是小钱就不计较,既然是工作就要分清楚。」黑世磊很清楚他是个容易心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就怕被人佔了便宜又不好意思争取权利,吃了闷亏还不敢说出口。 「我知道。」白栗笑着允诺。 黑世磊揉了揉他的头发,「之前万芯说要找你当mv男主角的那件事,经过讨论之后,因为导演希望能够拍到正面,最后决定改找男模来拍。」 听了,他反倒有些过意不去。「记得帮我跟万芯姐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配合,对我来说工作和上课才是最重要的。」 「跟你无关,是她太强人所难了。」黑世磊可是求之不得。「好了!这件事解决了,我们找个地方吃晚饭,想吃什么?」 「牛排。」平常吃得清淡简单,偶尔要对自己好一点。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他不禁笑了出来。 第七章03 *** 天气明显转冷,早晚温差大,花店的橱窗也跟着换季。 「—用松果来营造秋冬季节的森林,这个点子不错—」徐美月又在好几种鲜花中挑了一束。「我觉得再搭配风轮花和黄金球也很好看—」 白栗在本子上随手涂鸦,把想要的感觉画出来。「再摆上一些动物玩偶,像是泰迪熊或是猫狗—美月姐觉得呢?」 她用力点头,「这条街有很多妈妈带着小朋友经过,要是看到这些动物玩偶也会停下来多看两眼,可以顺便做个宣传,不然我们店的门面太小,不够显眼,没有特别注意的话很容易错过。」 两人讨论之后就开始动手。 忙了一个早上,中午吃了外送的披萨,下午又继续布置。 「—我先去接敏敏。」徐美月揹起包包就出去了。 留在店里的白栗一面招呼上门的客人,一面做最后的收尾,看到快要完成的橱窗摆设很有成就感。 叮—有人推门进来,晃动了掛在门上的风铃。 「嗨!」穿着印有知名运动品牌logo的运动衣和运动裤、同品牌慢跑鞋的黑世刚跟他打了个招呼。 白栗心想昨天才在line上面告诉对方花店的地址,没想到今天就跑来了。「你不用上课吗?」 「我下午没课—」黑世刚两手插在运动裤口袋,看着正在修剪枝叶的白栗,外表比男生来得纤细美丽,没想到真的是个gay,要是以前肯定觉得超级噁心,别说交朋友,还会当他是空气。「那个—我是说—」 没空理会说话支支吾吾的黑世刚,白栗将绑成一串的松果塞到他手中,「你的个子比我高,帮我掛在上面,这样就不用搬马椅梯出来了—」 黑世刚照着他的话悬掛上去。 「还有这个,要掛在另外一边—」 他掛好之后看着白栗,好确定有没有摆好。 「帮我转个方向,面要朝外—ok—」说着,白栗开门出去,站在橱窗外头检视一番。「应该可以了,等美月姐回来再让她看看。」 白栗又回到店内,调整了下原本摆在橱窗下方的泰迪熊,就怕会被黄金球给挡住。「好了—」 说着就转过身,因为转得太快,没有留意到黑世刚就站在自己身后,整个人撞上去,白栗本能地抓住对方的手臂才站稳脚步。「拍谢—」 黑世刚也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部,没想到白栗的腰那么细,而且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对方脖子和衬衫领口交界处有一块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的显眼,就连锁骨也出现好几个红色点点,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吻痕,脑中不由得浮现对方和大哥在床上的画面,想像白栗高潮的表情是否也会跟女生一样,顿时脸都红了。 「你很热是不是?还是发烧了?」白栗疑惑地问。 甩掉脑中多馀的想像,自己不是同性恋,对男生也没兴趣,怎么会去想像那种事,黑世刚清了下嗓子,「咳—因为刚刚是走路过来的,所以现在有点热—」 白栗也也没有多想,「这几天比较冷,要多注意身体,小心不要感冒了—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要我去你家打电动的话恐怕没办法,最近店里很忙,还要上课,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我—其实我是来拜託你一件事—」黑世刚拨了拨去知名发廊给设计师剪的头发,掩饰了下紧张的心情。 他先把垃圾拿到后面,又拧了条抹布出来。「拜託我什么事?」 「我爸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大哥,可是他都不接,你能不能劝劝他,至少主动打回去。」他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偏偏家里的人都要自己传话,不成的话还会被骂,真是有够衰小。 「为什么要我说?」白栗不解地反问, 黑世刚表情有些尷尬,「你跟我大哥—不是在交往吗?」 他还是不懂。「这跟我们交不交往有什么关係?」 「你跟我大哥真的在交往?」黑世刚掩不住脸上惊讶的表情。 白栗表情有些防备,就是担心他接下来也会说出同性恋很噁心、gay都去死的歧视言论。 见他不说话,黑世刚以为他在生气,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大哥跟不少女艺人和名模传过緋闻,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跟谁在认真交往,何况你又是个圈外人,还是个男的,我想对我大哥来说应该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想私下拜託你。」 「就算是这样,他也未必会听我的,你们家里的事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只是个外人帮不上忙。」白栗不想介入别人的家务事,相信黑世磊也不会希望自己插手。 黑世刚叹了口气,忍不住大吐苦水。「我大哥到现在还无法原谅我爸,觉得他太软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居然听我爷爷的话跟老婆离婚,又再娶了我妈,所以根本不想见他,而我妈又经常跟我抱怨我爸不爱她,心里只有前妻,还有跟前妻生的儿子,一点都不关心我的事,每次说没两句话就吵了起来,那些话我从小听到大都会背了。」 他不免好奇,「你爷爷为什么要逼世磊的父母离婚?」 「因为我大哥的生母是美国人,外国媳妇不像我们台湾媳妇那么传统,而且任劳任怨又听话,所以爷爷一直不喜欢她,当初我爸他们是先有后婚,女方都怀孕了才不得不同意婚事,听说嫁来台湾之后就联合所有的亲戚欺负人家—」连黑世刚都觉得太过分了,真心觉得有那种不讲理又迂腐的长辈好丢人。「害我大哥的妈妈得了重度忧鬱症,丈夫又要跟她离婚,真的很惨—」 难怪黑世磊不想多谈,白栗有些明白了。「你大哥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我大哥当时是跟着他妈妈回美国,顺便在那里念书,这也是她答应跟我爸离婚唯一的条件,我爷爷现在很后悔,因为他有九个男孙,只有我大哥不甩他,完全不受他控制,而且也不拿黑家一块钱—」能看到祖父吃鱉的样子真是太痛快了,黑世刚心里这么想。 白栗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静静的凝听。 「记得有一次我妈又在大吵大闹,原来是我爸要去美国探望前妻,我妈当然不肯答应了,还威胁我爸要是敢去的话就带着我一起去死,真是够了—」黑世刚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家丑全说出来。「这些事你千万不要跟我大哥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他会更讨厌我。」 他脸色一正,「听你这么说,我更不能帮你了,因为连我都觉得他跟你爸不要见面比较好,伤害已经造成,如果不是真心懺悔,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见面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该怎么办?」 「凉拌。」白栗哼道。 黑世刚只能低声下气地拜託,「你就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他双臂环胸,「如果你爸真的自认没有尽到身为丈夫和爸爸的责任,为了展现诚意应该亲自来见儿子一面,父子俩当面好好谈一谈,而不是只会打电话,换成是我也会不爽。」 「我爸拉不下脸—」黑世磊垮下肩膀,黑家人最重视、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要他们开口道歉根本不可能。 白栗一脸没好气,「那么他活该,不值得同情。」 「可是—」 正好有客人上门,白栗过去招呼,卖了一盆今天刚送来的多肉植物,原本店里并没有卖,但有不少需要疗癒的上班族客人问起就决定试卖一阵子。 「—欢迎下次再来。」送客人出去,白栗才又转身看他,「我真的帮不了你,也不想帮这个忙。」 最后,黑世刚垂头丧气地走了。 过没几分鐘,去幼儿园接女儿的徐美月回来了,还顺便帮他买了便当,白栗咬了一口炸到酥脆的排骨,明明很好吃,却有些食不知味,上网查了重度忧鬱症会出现哪些症状,越看心情也越沉重,因为曾经照顾过罹癌的母亲,所以能够体会其中的辛苦和无力感。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黑世磊打来的。 「喂?」 黑世磊的嗓音透着几分急迫,「宝贝,明天早上九点可以帮我送一束花到y电视台吗?对方帮过我不少忙,明天她要重新坐上主播台,所以想用私人名义祝贺她这次的復出。」 「她喜欢什么样的花?」 他沉吟了下,「我记得—她特别偏爱紫色。」 白栗随手记在便条纸上,「我可以问问批发商,卡片上要写什么?」 「上面就写—」 「—ok。」白栗很快地写好。 黑世磊语气明显放松下来,「她会在y电视台的五号摄影棚录影,最好赶在九点半前送到—」 「好—」白栗想多了解客户的喜好,「你跟这位女主播认识很久了?」 他一面跟其他人说话,一面回答白栗的问题。「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她在这个圈子待了很久,累积不少人脉,对于这次的復出相当重视—宝贝,我要去忙了,回台北再聊—」 「等一下—」因为黑世磊打算在台中开一间比台北更大的夜店,昨天中午就出发去勘查新店面的状况。 「什么?」 白栗不好意思说出「我想你」这三个字,毕竟两人才分开一天而已,似乎太夸张了。「嗯—看你哪天回来,我可以提早下班—」 「想我了?」黑世磊低低的笑问。 他不想让这个男人太猖狂。「才没有—」 黑世磊大笑,没有戳破他的谎话。「大概五天就会回去,到时再打电话给你—有电话进来了,回去再聊—」 「好,拜拜—」 掛断电话,白栗在网路搜寻「沉莹凤」的资料,曾经是当红女主播,十年前退出萤光幕,育有一子,丈夫曾经担任过教育部主任秘书,看着对方的照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对方既然是名人,会觉得眼熟很正常。 于是,他开始打电话给几个认识的鲜花批发商,询问最近有进口哪几种紫色的花,确定之后约好明天清早去取货。 第七章04 *** 当天 晚上七点,黑世磊开车来到台中最精华地段的一座别墅社区,这里是由黑家所经营的建设公司盖的,有千坪的私有公园和二十四小时社区保全,交通十分便利,当年推出时几乎马上销售一空。 被连续几天的电话骚扰,看着十几通未接来电的纪录,他昨天终于接了电话,也同意和父亲见面,这么多年过去了,是该把事情谈开,也趁这次到台中勘查店面的机会做个了断。 中年女佣开门请他进去。「先生和太太在里面等你了。」 一件卡其色风衣搭配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走雅痞风格的黑世磊踏进营造出欧式豪宅风格的客厅内,挑高的屋顶还垂掛着一盏华丽精緻的水晶灯,不论沙发还是地毯,就连花瓶都是进口货,处处展现奢华和气派。 外表不像是个生意人,反而像学者或教授的黑嘉宏鼻樑上戴了一副细框的玳瑁眼镜,体态也保持得不错,只有满头灰发以及法令纹透露出年纪。「吃过了吗?我让人准备—」 「不用了,说完话就回去,不会待太久。」他拉扯了下脖子上的条纹领带,冷冰冰地拒绝。 黑嘉宏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到上次见面是三年前,父子俩没说几句话就不欢而散了,神情透着一抹紧张。「你难得来台中,不如留下来过一晚—」 「人家又不领情,你干嘛硬要把他留下来?」坐在沙发上摆出戒备姿态的高菁玉对这个继子没有好脸色看,也看得出有特别打扮过,儘管是在家里还是化了妆,连耳环、项鍊都戴齐了,刻意展现贵妇风范。 他低斥,「你不要说话!」 高菁玉本想还口,最后忍了下来。 「你到楼上去,我要跟世磊单独说话。」他沉下脸说道。 她防备的瞪了黑世磊一眼,悻悻然地走了。 脱下风衣,黑世磊在棕色沙发上坐下,叠起右腿,目光锐利地直视坐在面前的中年人。「要跟我说什么?」 「你—过得好吗?」黑嘉宏没有马上进入正题,只是看着成熟俊美的儿子,心中无比骄傲。 黑世磊口气依旧冷淡。「很好。」 「你妈她—她好吗?」他还是想知道前妻的状况,不只是内疚,也是因为还爱着对方,当年是在万不得已之下才放手,追根究柢只能怪自己没有勇气违抗长辈,一辈子都得对方的阴影之下苟活。 「她很好,医师也说状况稳定不少,加上有个男人一直在身边照顾她,我妈对他也很信任,这些对病情都很有帮助。」黑世磊由衷感谢对方愿意陪在深受忧鬱症所苦的母亲身边,一起度过最艰难痛苦的时刻。 知道自己早就没有权利,黑嘉宏还是露出落寞的表情。「只要你妈高兴就好,也希望她的病快点好起来。」 他一副不想多待的样子,「问完了?」 黑嘉宏连忙开口。「我—我听世刚说—说你正在跟男人交往?这是真的吗?你真的—真的是—」 「同性恋?没错,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黑世磊那天在咖啡馆当着黑世刚的面吻了白栗就猜到早晚要面对这个问题,除了存有一丝报復的心态,更希望藉这个机会跟黑家划清界线,因为黑家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绝不能容许有损顏面的事发生。「杂志上有不少关于我的报导,建议你去找来看看。」 「我还以为是那些记者随便乱说—」 黑世磊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冷嗤一声,「现在知道也不晚,还有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需要你的同意。」 他激动地站起来,急着想要改变儿子的想法。「可是这样以后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 「我从来没有打算要孩子,就算以后真的想要可以用领养的,血缘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黑世磊一脸嘲弄的看着父亲,「难道跟女人在一起为的就是有个孩子?就只是把她们当成生孩子的工具?」 黑嘉宏顿时语塞。「可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不会太长久—」 「男人跟女人的感情就会长久吗?这句话从你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只会令人觉得格外讽刺。」他讥笑地回道。 无法反驳儿子的指责,黑嘉宏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对象—」 「我要的不是你口中的好对象,而是适合自己的「伴侣」,可以让我自在安心,没有负担,对方也出自真心的为我着想,就这么简单—」他想起那天在夜店和高竞的对话,原来自己内心深处也同样渴望着爱人和被爱,只是长久以来都选择无视心底的声音。「我想你是不可能了解这种感受,也从来给不起。」 黑嘉宏瑟缩了下,「是不是我和你妈的关係才让你变成同性恋?如果是的话,爸爸会想办法弥补—」 黑世磊嗤笑一声,「弥补?你要怎么弥补?不管是天生还是后天,现在再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我过得很好,只要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会更好—」 他想挽回儿子的心是否太迟了?「再怎么说,我还是你爸爸—」 「但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我打从心底看不起,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又怎么能期待他当个好爸爸?」黑世磊用轻蔑的眼神瞪视着对方,「当所有的人刁难、欺负我妈时,就算你不是站在她面前,也该跟她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甚至应该带她离开黑家,可是你捨不得失去这座靠山,因为一旦被赶出黑家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被儿子指责到无地自容,黑嘉宏紧闭了下眼皮,只能承受所有的怒气。「如果我知道她病了,我一定会—」 一听,他勃然大怒地站起来,「她是你最亲密的爱人,在这个国家也只能依靠你一个,你居然没有发现她的精神状况不对劲,还敢说有多爱她—」 是自己的懦弱造成眼前无法挽救的局面,黑嘉宏也只能恳求儿子谅解。「世磊,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 「原谅?我何止不能原谅你—」他怒红了眼,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个字。「你们离婚之后,妈带我回到美国之后,她的病情更严重了,认为自己不好,是自己不够努力,身边的人才会不喜欢她,才会被丈夫拋弃—她前前后后自杀过三次,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人救回来的?」 黑嘉宏跌坐回沙发上,「自、自杀?」 「你不知道当我发现她割腕时,整张床都染满了她的血,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打电话求救的,当时我还不到十二岁—你不知道当她爬到顶楼要往下跳,是我抱住她,哭着哀求她不要跳下去—她—妈还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死—那年我十五岁—」黑世磊悲愤欲绝的睥睨着他那张完全失去血色、盛满愧疚和痛苦的脸孔,唇畔露出残酷的笑意。「虽然家里有佣人,我还是不敢离开妈身边半步,连学校也不敢去,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从早到晚守着她,就是害怕下一次真的救不回来,grandpa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才狠下心把妈送到专门的私人疗养院—没想到她却把医师开的安眠药藏起来,有天晚上全部吞下去—幸好护理人员及时发现时送医急救,那年我十八岁—你能体会我心里有多害怕多无助吗?」 「是我害了她—」黑嘉宏摘下眼镜,摀着脸哭道。 黑世磊嗓音哽咽,红润的眼角淌下一行泪。「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当她被救回来,一切彷彿恢復平静—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我帮妈跟私人疗养院请了假,开车载她到海边走走,我告诉妈我真的很爱很爱她,然后跟她说—因为捨不得看她那么痛苦,所以我们一起死吧—」 最后那句话让黑嘉宏瞪大双眼,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牵着妈的手一步一步走进海里,就快要灭顶了—妈整个人清醒过来,大哭的抱住我—说她非常非常的爱我,为了我,她要活下去—从那天开始,妈终于愿意接受医师的完整治疗,愿意面对自己的疾病—」黑世磊握紧拳头,抽紧下顎,「所以不要期待我会原谅你,这辈子都别想—」 吼完,他抓起风衣就夺门而出。 「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是自己的无能毁了一个原本很美满的家,伤害了所爱的女人和亲生儿子。 相反的,躲在二楼偷听的高菁玉却高兴到差点大叫,没想到黑世磊真的是个同性恋,黑家绝对不会承认有这种子孙,将来公公死了,遗產更不可能分给他,要是自己所生的儿子可以多拿一份就好。 对了!打个电话跟大嫂说,大嫂一定会马上告诉其他人,不用多久,黑家的亲戚全都会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丈夫已经离婚多年,对前妻还是念念不忘,高菁玉心里就很不甘心、很怨叹,除了诅咒对方快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期盼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比对方生的还有出息。 第七章05 *** y电视台 白栗清晨五点就跑了好几家熟识的批发商,为的就是寻找适合的鲜花,原本担心会延误到时间,幸好最后一家找到刚从国外进了一批紫色陆莲花,復古的紫色非常适合这位女主播,马上付钱、进行包装,再将事先写好的卡片附在上面,赶在九点半之前送达。 先在入口处换了证件,这才顺利进入大楼内,接着搭乘电梯来到位在五楼的摄影棚,询问工作人员,总算找到电视台提供给沉莹凤的专属化妆间。 叩!叩! 他在门上敲了两下,里头有了回应,便转动喇叭锁进去。「不好意思,有要送给沉莹凤小姐的花—」 正在让发型师整理头发的沉莹凤透过镜子招手,「拿过来!」 于是,白栗捧着一大束紫色陆莲花走过去,将捧花递给对方,却在见到沉莹凤的那一瞬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 沉莹凤看了卡片上的署名一眼,扬起涂抹着珊瑚粉色唇膏的嘴角,「原来是他送的,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我喜欢紫色—」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应该不是在电视,也不是看报纸,到底是在哪里看过这个女人?白栗绞尽脑汁回想,翻找着脑袋里的记忆。 「—你可以走了。」沉莹凤将紫色捧花摆在一旁的椅子上。 白栗没有听到。 「喂!花店的!」她又叫了一声,才让白栗回过神来。「你要小费是不是?」以为对方赖着不走是为了这个原因。 他楞了愣,「不、不是—」 沉莹凤从菱格纹名牌皮夹里头抽出一张五百元,像是在施捨似的丢过去。「小费已经给了,可以走了。」 这种污辱似的言语和态度让白栗脑袋一阵刺痛,就像有人拿好几根针在刺,不过还是强忍着不适将钞票还回去。「我没有要小费—」 「不要就算了。」她撇了撇唇,把五百元收回皮夹。 压低棒球帽帽沿,白栗转身就要出去。 「妈—」冷不防的,一个年纪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连门都没敲就闯进来,衝着沉莹凤这么叫着。「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看到对方第一眼,不知名的恐惧感排山倒海的袭来,白栗脑袋里的刺痛更加剧烈,接着全身发冷,甚至发抖,连自己都无法制止。 他认识这个人吗? 如果不认识,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 白栗拼命的不让自己一直发抖。 「没看到我在忙吗?这里是电视台不是在家里,要表现出礼貌,不要影响到我这次復出。」沉莹凤一面跟发型师沟通、一面骂着儿子。 儿子一脸不耐烦的抱怨。「我知道啦—可是谁教你把我的超跑开出来,害我没得用,晚上还要拍影片给我的粉丝看—」 沉莹凤不以为然的骂道。「做网红能当饭吃吗?又能当多久?还不如进演艺圈当歌手或演员,妈可以帮你介绍几个製作人,而且也认识一家经纪公司的老闆,只要跟他们签下合约,一定会好好栽培你—」 「我还有接业配,一个月最少还能赚上十几万,是你跟不上时代—」 她瞪了儿子一眼,「这家经纪公司在业界可是数一数二,多少人巴不得跟它们签约,妈也是为你好,有座强大的靠山总比一个人拚死拚活来得好。」 「那家经纪公司要是真有妈说得那么好,我就去试试看—」 年轻男人的声音彷彿快要唤起被自己遗忘的记忆,让白栗生起逃跑的衝动,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说「快走!」、「快离开这里!」,但是全身抖得好厉害,连走路都很困难,好不容易踏出化妆间,不由得用双手抱紧自己— 「你没事吧?」有工作人员经过身边,关心地问。 白栗颤声地问对方,「请问洗手间—」 「喔,洗手间在那边—」 「谢谢。」他有些困难的抬起脚,慢吞吞的走进男厕,背部贴着墙壁蹲下,脑袋里发出尖锐的杂音,接着出现许多模糊、扭曲的画面。 他抱住头部,闭紧眼皮,集中注意力。 画面又是好几张男性脸孔,狰狞、邪恶的看着自己— 几隻手朝自己伸过来— 那是白栗经常做的噩梦,不过还是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出现,霎时整个人像是掉进冰水里头。 不要想起来— 好可怕— 白栗骤然睁开眼皮,口中低喃,「难道我真的认识那个人?」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 是向秘书。 他抖着手指摁下接听键。 「喂?」 「—白栗,你人在哪里?」 「我—送花来给客户,现在正要回店里—怎么了?」除非真的有事,向秘书很少会打电话给自己。 向子文有些突兀地提出请求。「今天和明天两天可以请假吗?」 「请假?」 他一面跟其他人交代事情,一面回应。「因为老闆在台中出了点状况—」 「他怎么了?」白栗忘了刚刚还在发抖。 「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打电话给老闆,可是他都不接,问了下榻的那间饭店,确定人在房间里头没有出来—」 白栗开始担忧。「该不会生病了?」 「应该不是,只知道昨晚他跟他父亲见过面,每次跟黑家人扯上关係,老闆的情绪就会非常糟糕,可能你不记得了,每当这时候老闆就会要你或其他人到饭店,他习惯用性爱来发洩怒火,可是现在身边已经有你了,自从你们开始交往之后就跟其他人解除合约,如果他找别人紓解还好办,就怕他没有这么做,那么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我马上打电话跟美月姐请假,然后回家拿点东西—」 「那我开车过去接你—」 「好。」 把手机放进牛仔布围裙口袋,白栗才要出去,沉莹凤的儿子正好一面讲手机、一面走进来上厕所,下意识地压低帽沿。 「—我拿到车了,当然没问题,晚上一起去飆车—你要带两个正妹一起去?你也知道我对正妹没兴趣,比较喜欢—」 因为急着走,他没有继续听下去就离开电视台。 待白栗开着新买的厢型车回到住处,拿了几样可能会用到的物品和换洗衣物,正好向子文的电话又打来,便下楼跟他会合。 第七章06 ***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台中。 向子文跟饭店柜台说明来意,担心住宿的客人真的出事,饭店经理带着他和白栗上楼,按了门铃都没有回应,不得不用备用钥匙开门。 当他们踏进十多坪大的精緻客房,就见桌上摆了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双人床是空的,还是身为秘书的向子文最清楚自家老闆的状况,马上找到人。 他快步走向靠窗的墙角。「老闆!」 白栗跟在后面,映入眼帘的是双手抱膝、把自己蜷缩在阴影中的高大男人,脸部埋在膝盖上,皱巴巴的衬衫解开好几颗釦子、领带也松垮的掛在脖子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在黑世磊身上看过的。 「要不要叫救护车?」饭店经理不安地问。 就见向子文明显的松了口气,至少情况没有预期中的那么坏。「不用,他应该是喝醉了,我们会照顾他。」 饭店经理再三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放心离开。 「世—」白栗伸手要摇他。 向子文立即阻止。 见状,他只好把手收回去,在旁边看着。 「老闆—老闆—」向子文开口唤着。 自家秘书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感觉不太真切,黑世磊出于本能地抬起头,表情有些恍惚,目光也没有焦距。 「要打电话找人过来吗?」他跟往常一样询问。 黑世磊垂下眼瞼,口中低喃着,「不是白栗不行—只能是他—」此时此刻他只想抱一个人,只有那个人可以抚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 这句回答让白栗鼻头有些酸涩、有些感动。 「那我现在打电话给白栗—」 这个回答让他身躯震动一下,紧抓着最后一丝理性,从上下打颤的齿缝中迸出声音。「不行—不要叫他过来—我会伤到他的—」 向子文望向身边的白栗,白栗接收到他的想法,马上从行李袋中拿了需要的东西就进了浴室。 当他关上浴室的门,从束口袋内拿出灌食用空针和生理食盐水先做起后穴的清洁工作,忍不住又想起在来台中的路上和向子文的对话。 —我在电话里也说过老闆习惯用性爱来发洩对黑家、对他父亲的怨恨,而且动作会很粗暴,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样的粗暴? 简单的说就是sm,在性爱过程当中,施虐者会用工具綑绑、束缚受虐者然后从中得到快感,在你没有失去记忆之前也曾经有过两次,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是既然签下合约也不能有怨言,不过现在不同了,你可以拒绝— 我知道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妈妈还因为这个原因罹患重度忧鬱症,这件事带给他的影响一定很大—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认识世磊的弟弟,是他告诉我的— 其实老闆的母亲自杀过好几次,老闆甚至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对个孩子来说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他亲眼看到他妈妈自杀?别说小孩,这种事就连大人也受不了— 所以老闆每次遇到黑家的事,就会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看到母亲寻死的画面,但又不肯面对自己的心魔,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性爱解决,发洩完就没事了,然后同样的事一再的重覆发生— 白栗做完清洁工作,打开莲蓬头冲了个热水澡,接着在后穴涂抹水性润滑剂,稍稍做了扩张之后就穿上饭店的白色浴袍出去,外面的向子文好不容易才把自家老闆拖到床上。 「你真的没问题?」向子文正色地问。 他迟疑了下,还是点了下头。 「我会跟饭店订一个房间住下来,有任何状况马上打手机给我。」向子文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出去了。 精緻客房内就只剩下两人。 望着低垂着头,两手握成拳头放在大腿上的男人,像是在抗拒着体内那头疯狂的野兽。 白栗关上大灯,将窗帘拉到剩下三分之一,让光线不至于太亮,接着解开身上的白色浴袍,赤裸裸地站在黑世磊面前,接下来才是关键,先深吸了口气之后,然后两手捧起他的脸庞,用舌尖挑逗着两片厚薄适中的男性唇瓣,难得採主动的方式果然有点羞耻,原以为技巧还不到位,怎么亲都没有反应,可是下一秒就被股雄性力量拉扯,眨眼间已经仰躺在床上。 男性嘴巴蛮横的橇开白栗的嘴唇,舌头几乎探到喉咙口,毫不怜惜的舔舐,让他有种想吐的不适感。 白栗本能的推了推他,发出微弱的抗议。「嗯—等一下—唔—」 这个举动成功的激怒了黑世磊,旋即抓了掛在脖子上的领带,熟练的綑绑白栗的手腕,并扣在头顶,再度覆上他的嘴。 「嗯嗯—」双手被制的白栗勉强回应这个近乎野蛮的舌吻,直到黑世磊移开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过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接下来脖子、肩膀遭到无情的、洩恨似的吮吸、啃咬,疼痛让他本能地想要挣开双手的束缚,直到胸前敏感的乳头被男性牙齿咬嚙着,令白栗呜咽一声,眼角渗出湿气,身子颤抖着。 他的哭泣刺激着出闸的野兽凌虐的本能,想要让对方哭得更惨烈,想要听他哀声求饶,黑世磊抬起下半身,褪去西装裤和内裤,胯下的慾望早已高高竖直,随时可以衝锋陷阵。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白栗可以看得出是在脱衣服,接着大腿根部被人拨开,才刚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灼热饱满的龟头已经顶着菊穴,儘管做了润滑和扩充,还是无法充分发挥作用,而且又是在没有戴保险套的状况之下,可以真切感受到兇猛的柱体贯穿到深处。 「啊啊—」白栗哭喊出来,比预期中的还要难受,双腿下意识地夹紧黑世磊的腰部,捲起脚趾头,尝试抵御那股撕裂般的疼痛。 黑世磊像是失去灵魂般,也认不出他,只剩下来自肉体的本能反应,恍若未闻的耸动窄臀,没有给予适应的时间便开始进行猛烈抽插,一次又一次的将白栗往上顶高。 菊穴传来火辣的刺痛感让白栗忍不住退缩,彷彿被人撕成了两半,眼泪不住的流下来。「啊—啊啊—」 他试图用被綑绑的双手打醒压在身上逞着兽慾的男人,可是对黑世磊来说根本是微不足道,此刻的他幻化成野兽,只想将眼前的美食吞吃入腹。 被领带綑绑的纤细手腕又被扣在头顶,黑世磊狠狠的咬住白栗的肩头,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下体抽插的动作也没有间断过,粗暴的蹂躪滑腻的肉径,重击肉体的啪啪声响伴随男性嘶吼淹没了理性。 哭到声音都哑了,白丽终于感觉到身上的男人在自己体内定住不动,将温热的精液射在深处,以为终于结束,可是撑开肉壁的昂挺依旧坚硬的吓人。「已经够了—不要再来了—」 可是当粗大的肉柱从菊穴内拔出来,白栗趁这个机会想要逃出去,但是马上被拖回来,只能无助的踢动双脚。 「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都必须听我的—」黑世磊用嘎哑的嗓音怒咆,害怕被人拋下,不想再孤单一个人,但是这份恐惧却无法说出口,更不希望让人知道。「为什么要逃走?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白栗的身子被翻过来,呈现趴跪姿势,接着就听到身后的男人用冷漠无情的语调吐出几个字。「看来得要好好的惩罚你—」 还没意识过来,臀肉像是被鞭子之类的物品抽打了几下,火烧般的痛苦令白栗只能发出窒息般的喘息。「呃嗯—」 等到黑世磊丢开手中的皮带,便一手掐住白栗的臀肉,一手握住自己的勃起对准皱褶的入口顶入,瞬间痛到白栗全身痉挛,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渐渐地让痛楚变得有些麻痺起来,接下来当然又是一连串放纵无情的抽插律动。 白栗除了呻吟叫喊,什么也做不了。「嗯嗯—啊啊—」 这样的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才过十分鐘,也可能半个小时,白栗只能咬紧牙根等待着身后的男人平息怒气和慾火。 黑世磊啃咬着他的后颈,一手绕到前方轻扯着白栗的乳头,另一手握住下方的勃起,前后夹攻之下,完全掌控节奏,对方的臣服也为自己带来难得的平静,就算耳边的凄声哭喊、在自己的手掌下投掐捏的皮肤、以及后穴紧窒的包覆滋味都带着诡异的熟悉感,但很快又拋到脑后了。 意识逐渐涣散的白栗只能任由摆弄,当他又回到平躺的姿势,左脚跟着被抬到肩上,侧过身子,菊穴又一次被插入了。 「嗯嗯—唔—嗯—」已经没有力气叫喊,白栗只能吐出微弱呻吟,直到最后的意识远离。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低吼,黑世磊顶到深处,在高潮中释放,那头疯狂的野兽获得满足,再度潜伏回他的体内进入深眠,等待下一次出闸。 第八章01 黑世磊从深沉的睡眠中掀动着眼皮,急促的尿意让他在昏暗中摸进浴室内,解决了生理需求,有些疑惑地看着一丝不掛的自己,心想大概是在睡梦中脱掉,不过胯下的器官沾了体液和红色血丝令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很快的冲了个澡,随手抓了条毛巾擦乾,再套上白色浴袍,跨出门槛那一剎那,透过浴室的灯光,发现床上蜷缩了个人。 「damnit!」黑世磊低声咒骂,记得和父亲摊牌之后去了酒吧,才喝了两杯,应该不至于喝醉才对,但是接下来的记忆却断片了,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从那里把人带回来。 打开大灯,那人身上捲着羽绒被,只露出头发和两隻纤细的小腿,伸手摇了摇对方,等待片刻都没有动静,黑世磊又探向他的头部,发丝的柔软触感像极某人,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接着又将盖住脸部的羽绒被往下拉了两吋,拨开对方的瀏海,虽然只是侧面,但绝对不可能认错。 「jesus!」黑世磊的心脏像是遭到重击般,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旋即将羽绒被扯开,看到白栗身上的惨状时,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只见白栗宛如死去般的侧躺着,赤裸的洁白身子上佈满各种痕跡,有吻痕、有牙印,甚至还有掐过的瘀青,两手更被自己的领带綑绑— 黑世磊第一个动作就是先帮他松绑,颤抖的手指抚摸着手腕上的瘀痕,他很清楚那是经过激烈挣扎才留下来的,若不是白栗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真的会以为死了,接着检视下半身,白嫩的臀部有好几条像被鞭打过的痕跡,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指控他的暴行。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似乎因为移动身子不小心牵扯到伤口,让白栗在睡梦中溢出几声呻吟,足够让始作俑者愧疚难当。 下一秒,他的目光被白栗大腿上已经乾掉的白浊液体和红色鲜血给冻结住,小心翼翼的检查早已红肿不堪的菊穴,那也是自己的杰作,黑世磊无从狡辩,也不可能否认得了。 白栗又挪动了下身子,马上吐出隐忍的闷哼声。 「先别乱动—」他着急地说, 他在半睡半醒之间把头转向声音的方向。「我要—上厕所—」 黑世磊轻手轻脚的将他揽在怀中,把手掌覆在白栗的额头上,幸好没有发烧。「好,我抱你过去—」 「我可以自己走—嘶—我的屁股快裂开了—」说着,白栗皱起五官,又倒回他身上去。 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哄着,「宝贝,我知道很痛,就让我抱你过去,再泡个热水澡好不好?」 白栗不得不妥协,把脸偎在他胸膛上,让黑世磊抱自己进浴室,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对着马桶解了尿。 而黑世磊则是马上让浴缸装满热水,希望泡澡能稍稍减轻他身上的疼痛。 「宝贝,你忍耐一下—」他打开莲蓬头先往白栗身上喷洒热水,也冲掉从后穴流出的白浊液体,想到以往都能保有三分理性,至少不会忘记戴上保险套,凌虐的尺度也拿捏得很好,不会让对方伤得太重,但这次的状况显然已经失控,也超越可以忍受的范围,甚至连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冲过澡之后,黑世磊将人扶进浴缸内,热水马上让白栗全身的神经放松,不禁舒服的叹口气。 「水温还可以吗?会不会太烫?」他柔声地询问。 白栗把头倚在浴缸边缘,闭上眼皮,「刚刚好—」 一根男性手指在白栗微肿的嘴唇上轻轻抚摸着,「我去叫饭店来换床单,千万不要睡着,小心溺水—」 就听到白栗用带着困倦的鼻音发出「嗯」的声音。 知道他爱乾净,一踏出浴室,黑世磊马上打电话请饭店派房务人员来更换乾净的床单和被套,正想说出还需要哪几种药品时,瞥见床头柜上已经摆了抗发炎药和止痛软膏,都是自家秘书平常会准备的,顿时醒悟过来。 「—还要送一些吃的,口味清淡一点,像是蔬菜鸡肉粥之类,就先这样—」掛断电话之后,他攥紧手上的那条软膏,如果向子文就在面前,绝对会先将人痛扁一顿再说。 在等待的空档,黑世磊穿上短袖上衣和棉质睡裤,顺便收拾扔了一地的衣物,当他捡起领带和皮带两样「凶器」,愤而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没过多久,房务人员过来换了乾净的床单和被套,黑世磊才折回浴室将人抱出来,细心的在伤口处抹上药膏,再从行李袋中拿出白栗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伺候他穿上,最后把人塞进被窝。 他用手指拨了拨白栗微湿的瀏海,口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让饭店送消夜过来,先垫下肚子才能吃药—」 原本闭着眼皮的白栗攒起眉心,「我讨厌吃药—」 「你身上有伤口,吃个药比较好—乖乖听话—」黑世磊亲了亲他的额头,「再睡一下,等一下叫醒你—」 白栗没再说话,算是接受他的建议。 坐在床缘凝望着那张疲惫、憔悴的脸蛋,再多的懊悔都无法抹消带给白栗的伤害,黑世磊握着他的双手,在手腕的瘀痕上亲了又亲,当消夜送来一锅热腾腾的滑蛋瘦肉粥,马上盛了一碗要餵白栗。 「我自己来,你也吃—」 在白栗的坚持之下,黑世磊也盛了一碗,虽然食不知味,但是热粥确实让胃部温暖起来。 「—现在几点?」白栗吞了药之后问。 黑世磊拿起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下巴上刚冒出来的鬍渣,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世磊—」 「你要跟我分手,不要我了对不对?」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不能有任何怨言,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失去白栗会令自己如此惊慌失措,所有的骄傲、建构起来的武装全都跟着崩塌溃败。「不要拋弃我—」 不要像我的父亲拋弃我的母亲那样— 不要叫我走— 不要说不要我— 原来自己也跟那个生下他的男人一样软弱没用。 「我有说不要你,要拋弃你了吗?你—」白栗火气整个上来,相信自己绝对有权利发脾气,甚至狠狠的揍个几拳,可见他凌乱的黑发下方那张纠结、愧疚无比的脸孔,灰蓝色的眼眸盛满绝望,嗓音带着哀求,一点都不像平常那个霸道自负的男人,宛如世界末日到来,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朝他伸出双手。 见他把双手伸向自己,黑世磊眼眶一热,有些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靠过去,感受到对方的手臂圈抱住自己,终于相信是真的。 第八章02 「宝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黑世磊将脸庞埋在他的肩窝上,双臂拥得好紧,快把白栗勒成两半了。「我为什么没有发现是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那种方式伤害你—对不起—」 白栗听着他不住的懺悔,虽然肉体上的痛楚还在,但心里并没有真的责怪这个男人,毕竟向秘书有事先徵询过他的意见,是在自己同意的前提之下才允许对方这么做的。 过了许久,白栗才想到该从哪一个点来切入主题。 「—我爸是个喜欢搞外遇的人渣,平常已经很少见到他,我妈得到癌症之后更不可能回家,开刀那天是我跟学校请假在医院照顾,做化疗时也是我陪着她,看着她被癌细胞侵蚀到在病床上不停的哀号,就算吗啡的剂量再高都没用,还会朝我丢东西发洩怒气,大吼着要我滚出去—因为看到我就会想到那个没有责任感又背叛自己的丈夫,甚至有一次还哭着要我杀了她,让她早点解脱—我也只能握着她的手一直哭,什么忙也帮不上—」 从来不曾跟别人吐露过的这段心路歷程,如今白栗回想起那段日子的煎熬,还是相当难受。「那时的我在学校也过得很不开心,因为有老妈在才让我愿意去上学,所以很害怕失去她,我就做了个决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了,我也不想活下去,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我—」 听到这里,黑世磊震惊地抬起头,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没有人比自己更能体会这种徬徨无助的心情,就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找不出任何话语来安慰。 「大概是被我妈看出来了,有一天她趁着神智还清醒,把我叫到病床前,跟我约法三章,在我满十八岁拿到机车驾照之后要带着她的照片去环岛旅行,因为那是我们很久以前就约好的,至少在她死后要完成这个梦想,还有必须读完大学,好好享受大学生活,等到毕业之后就去考花艺师执照,如果这三件事都完成了还是想死的话就随便我—」他咧了咧嘴角,笑容中带了几分酸楚,以及少年般的稚气,「就因为答应过我妈,才没有马上跑去自杀,其实那时已经想好几种死法,其中一种就是在教室上吊,做鬼也不要让那些欺负我的同学好过,学校也会变成一座鬼屋,没人敢去就读,最后—最后关门倒闭—我还会—还会变成台湾怪谈的主角,大家只要提到某某学校就会说—呜—曾经有个学生遭到霸凌上吊自杀—还会有电视灵异节目跑去採访—呜—或者有人跑去探险,一定很好玩—呜呜—呜哇—」 他一面呜咽、一面说完,最后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 「我真的好想我妈—每次放学回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爸住在外面的女人那里也不回来,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寂寞—呜呜—」 黑世磊搂着他哭到抽搐的身子、在他的发顶、额头亲了又亲,眼眶泛红,白栗的哭喊不也正是自己的心声。 被自己的父母拋弃,真的好寂寞。 寂寞到好想死。 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之后,白栗抹去眼泪,又擤了擤鼻涕,这才露出释怀的笑意。「虽然活着会遇到不好的事,但也有好事发生,能够跟你交往,被你喜欢,让我对自己多了不少信心,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自卑,就算被人取笑长得像女生,还被同学拉到厕所脱裤子证明确实是男生,也可以坦然面对,而且还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过得很开心,我觉得现在真的很幸福。」 这番充满温暖的告白让黑世磊喉头像是被硬物卡住,发不出声音,只能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就跟着我妈回美国,这些年来她总共自杀过三次,头两次都是我第一个发现—」他终于愿意倾诉鬱积在心中多年的愤恨。「十八岁那年我终于受不了,就带着她到海边打算一起死,其实—其实我真正生气的原因是她为什么要丢下我去自杀,难道有我这个儿子在不值得她活下去—」 白栗抚着他微微颤抖的背部,「那是因为她生病了,疾病让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我们没有亲身经歷过那种痛苦,所以根本无法体会,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很爱很爱你,更以你这个儿子为荣—」 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最痛恨的是亲生父亲还有黑家人,想不到更无法接受的是母亲一再寻死的举动,这是黑世磊过去不愿去承认的事实。「医师也跟我解释过很多次忧鬱症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但还是有种被她拋弃的感觉—」 身为过来人,没有人比白栗更了解,知道他需要什么,于是两手啪!的一声,用力「拍」住黑世磊的脸庞。「你妈没有错,相信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是真的身不由己,而你更没有错,因为你确实尽力了,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没有人有资格怪你。」 能够得到认同,有人理解自己的痛苦,让黑世磊放下内心长久以来的纠结,以为是自己不够好,父母才会离婚,母亲才会得到忧鬱症,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也许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虽然刚开始觉得你这个人很霸道、很讨厌,但现在却很庆幸可以遇到你,要是下次又觉得很痛苦、很难过的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虽然我不喜欢sm,但是偶尔一次还是可以忍受—」白栗很勉为其难地说。 黑世磊一脸气恼,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意思是你要去找别人玩?」他斜睨地问。 「当然不是—」黑世磊好气又好笑。 白栗瞪大了眼,「万一你又发作了该怎么办?」 「我会想别的办法—」其实在美国时也去看过心理医师,不过打从心底排斥,所以去过一次就中断治疗,但是为了不再伤害到白栗,也只有这个办法。 他不死心地追问。「什么办法?」 黑世磊让他重新躺平,「你先好好睡一觉,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只要愿意谈就好,白栗也累了,闭上眼皮很快又睡着。 见他睡得很熟,黑世磊拿了手机和房间钥匙出去,在走廊打电话给自家秘书,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一头的向子文不等他开口便说出自己的房间号码,于是搭电梯下楼兴师问罪。 「—是谁让你带他来的?」他攥住向子文的睡衣领口吼道。 向子文习惯性的扶了下鼻樑,才想到刚刚洗脸忘了戴上眼镜。「因为只有白栗能够帮你,而且也经过他的同意—」 「就算是这样—」 「只要你们还交往一天就会碰上这种状况,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到时情况可能更糟,甚至会把白栗吓跑,不敢再靠近你半步,为了避免那种事发生,我才决定带他来台中—」说到这里,向子文的睡衣领口被松开,看着原本还怒气腾腾的自家老闆满脸挫败、懊恼,悔不当初,继续用着严肃的口气说明理由。「另一方面我也是在赌,赌他在老闆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如果真的在乎他,或许老闆就会愿意正视自己的心魔。」 他扒了扒凌乱的黑发,用英文低咒几句,其实犯错的人是自己,要是怪到对方头上不过是在迁怒。 最后,黑世磊吐了口气,「明天你就先回台北,白栗会留在这里,等我处理完事情再一起回台北。」 自家老闆总算听进自己的劝,向子文不禁如释重负。 隔天早上,白栗又跟徐美月多请了两天的假,当黑世磊出去谈事情便待在饭店睡觉,睡饱之后便跟他一起出门吃吃喝喝,不管提出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自己,被人呵护宠爱的感觉让伤口好得特别快,也更加确认彼此的关係。 第八章03 ***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又湿又冷的天气令人心情鬱卒,不过今晚「duke」位在西区的分店却是时间越晚、情绪越高涨。 每年接近年底,黑世磊都会邀请各家平面和网路媒体记者等相关人员餐叙,除了感谢,也有拢络的意思,今年却选择在自己经营的夜店举办派对,还发帖给好几个拥有高人气的网红前来共襄盛举,不只准备了各式甜点和沙拉,以及饮料、酒类无限畅饮,自家经纪公司的眾多艺人也会上台表演,宣传效果十足。 晚上六点上完课,白栗就直接搭捷运过来,拿出黑世磊给的邀请卡才得以进入夜店,店内已经人声鼎沸,舞台上是位刚出道的女歌手在进行演出,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高大身影,不过找了两圈都没看到,想说身为今晚的主人一定很忙,便决定先去找东西吃,端了一个白色大圆盘,用夹子盛满整盘烤牛肉沙拉和乳酪蛋糕,便坐在不会引人注意的角落慢慢享受美味佳餚。 「—各位来宾,接下来终于轮到我们「max」天团的演出—」主持人在舞台上宣布下一组表演者,马上引起一阵掌声和欢呼。 说到「max」天团大概没有人不认识,白栗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想看个仔细,虽然不是粉丝,但能亲眼看到偶像艺人还是很激动。 看着舞台上的三人又唱又跳,底下的男男女女摇着萤光棒,简直像是一场小型演唱会,场面火热到不行。 吃完一整盘的食物,白栗又走到吧台点了果汁来喝,突然被某家的媒体主管看上,故意挤到他身边,看起来有点喝醉了。 「—你是「快节奏」的艺人吗?怎么之前都没看过你?」这名年约五十多岁的媒体主管色瞇瞇的问。 白栗马上拉开距离。「我不是艺人—」 「那你想不想进演艺圈?」他伸出魔掌,白栗马上躲开。「我可以帮你介绍,保证把你捧红—」 「不用了。」白栗敬谢不敏,拿了果汁就走。 唱完两首经典歌曲,主持人又走上舞台。「再次谢谢「max」天团带来的精采演出,接下来也是大家最期待的,请大声的喊出来—」 宾客们很有默契地大喊「万芯!」、「万芯!」。 身为铁粉之一,白栗伸长脖子等待本人现身,就在眾人的呼唤声中,万芯穿着金光闪闪的露肩礼服从吧檯旁边的专用包厢里走出来,后面跟着经纪人赵小凤,连黑世磊也在,马上挥手想引起他的注意,不过他正在跟身边的长发男说话,并没有看向这一边。 白栗决定过去找人,不小心和人发生擦撞,果汁也溅到对方身上。 长相虽然算不上英俊,但是用一身名牌、出门开超跑,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更有个当主播的母亲来营造出富二代形象,因此在社群网路上拥有三十万粉丝的王彦钧当场开骂。「shit!你知不知道我这件外套多少钱?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知道自己闯祸,白栗惊慌失色的道歉,同时掏出手帕要帮对方擦拭乾净。 王彦钧挥开他的手,恼怒的目光也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对方脸上。「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你—」接下来要干譙的话在看到白栗之后全梗在喉咙,表情先是僵住,然后眼睛慢慢睁大,很快变成了惊恐。 同一时间,白栗也认出对方就是女主播沉莹凤的儿子,就跟在电视台那次一样,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让他打了个冷颤。 「—白栗?你是白栗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彦钧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惧之色。 原来不是自己想太多,这个男人真的认识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害怕对方,该不会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白栗的喉头有些乾涩,想要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我—你是—」 「难道你在跟踪我?」王彦钧反过来指控对方来掩饰自己的作贼心虚,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欣赏舞台上万芯的表演,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该不会是想要报復吧?不过就算你在网路上把当年的事情爆料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报復?白栗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 王彦钧口气又多了几分鄙夷,「别忘了当年是你爸主动要求五百万封口费,就答应不会提告,现在花完了又想来敲诈了是不是?」 提告?封口费?老爸为什么要这么做?才这么想,白栗脑中又出现经常在梦中看到的画面,好几张狰狞丑陋的脸孔淫笑的朝自己扑过来,浑身一颤,虎口跟着松开,果汁掉在地上,玻璃杯摔碎了。 他凑到白栗耳边,恶声恶气的指责。「当年可是你先诱惑我的—」 这句话让白栗踉蹌的后退。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否则你不要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王彦钧抓住他的手腕,语出威胁。 对方的碰触令白栗一阵反胃。「不要碰我!」 害怕白栗会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网红事业,打算把人拉到外面谈判,幸好有人出面制止王彦钧的举动。 「真是不好意思,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身为公关经理的高竞一把拉住他,俊俏的脸庞掛着职业笑容,看似随和有礼,但手劲却很强硬,无非是要让对方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不会容许有人在店内闹事,尤其是今天晚上。「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到里面谈—」 接着,原本就在和高竞讨论公事的黑世磊也走过来了,看到脸色一片惨白,彷彿快要晕倒的白栗,原本慵懒轻松的神情倏地绷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黑世磊佔有慾十足的搂住他的腰,这才发现白栗全身发抖,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马上把矛头对准王彦钧,咧开狮子锋利的尖牙,一副要扑上去把他咬死似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王彦钧也算得上是半个演艺圈的人,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更常听母亲提起,要自己多跟对方学习,更何况他还是今晚派对的主人。「我没有—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他的—他的果汁洒在我的外套上—所以才说了几句—」 他一脸不悦,「把帐单寄到公司,我赔你一件。」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王彦钧从两人的亲密姿态就可以看出关係不寻常,怎么也想不到白栗居然有办法勾搭上「黑公爵」,自己可惹不起。 见王彦钧落荒而逃,高竞也收起职业笑脸,「他好像是那个女主播沉莹凤的儿子,老是喜欢拍一些炫耀自己多有钱,又是开什么跑车的影片。」 黑世磊才不管他是谁的儿子,眼下只关心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白栗。「宝贝,他刚刚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做什么—」有他在身边,白栗感觉体内的冷意慢慢退去。「只是突然挨骂有点吓到。」 捧着白栗的脸庞,不容抗拒的望着他片刻,就是想要确认是否真的没事,最后黑世磊才语出关切的询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我刚刚有吃烤牛肉沙拉和蛋糕,现在很饱—」瞥见身旁的长发男满脸兴味地盯着他们,于是有些靦腆地跟对方打招呼。「你好!」 高竞看了下自家老闆兼好友,似乎不打算帮他们介绍,只好由自己主动。「我是这家店的公关经理,敝姓高,叫我michael就好,很高兴见到你。」 「我叫白栗,白色的白,糖炒栗子的栗—」 「原来我们老闆真的藏了个宝贝。」高竞用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白栗一番,果然是自家老闆喜欢的类型。 黑世磊将身边的人揽得更紧,像是在宣示主权。「你应该很忙—」话中的暗示很明显,就是要他快滚。 「我这个公关经理只不过是陪衬,老闆才是今晚派对的主人,也是最忙的,大家都想跟你打招呼。」高竞无视对方的怒目相视,反击回去。 白栗不想打扰他们工作,加上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让他没有心情继续留下来看表演。「我先回家好了,还有那么多客人在这里,你们快去忙吧。」 于是,黑世磊亲自送他出去,外面的雨还在下,让体感温度更低,伸手拉拢了下白栗身上的连帽外套,「我会晚一点回去,你睏了就先睡。」 他点了点头,坐上在外面排班等候的计程车。 谁也没注意到一辆白色超跑就停在不远处,看到计程车开走,马上跟在后面,一直跟到白栗下车,走进一栋高级住宅大楼。 回到家中的白栗先去洗澡,不过脑中还是不断回想起王彦钧所说的每句话,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还有老爸如果真的拿了五百万封口费,可见得对方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才会打算提告。 是你先诱惑我的— 难道他跟那个男人上过床— 这个想法让白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完全无法想像会跟黑世磊以外的男人做那种事,连忙擦乾身体出去,以免感冒,有些心不在焉的套上睡衣,又忍不住想到如果是你情我愿,根本不用走上法律途径,更别说给要封口费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懂。 「该不会—」不是自愿的? 白栗震惊到脚都软了,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臆测,可又想不出其他可能性,想要打电话给父亲,逼问有关五百万的事,不过忆起上次不欢而散的状况,恐怕还没开口就先大吵起来,拿起的手机又重新放下来,突然想到什么,马上孤狗女主播沉莹凤的儿子,马上跑出不少搜索结果,知道他叫做「王彦钧」,是个拥有三十万粉丝的youtuber,点进连结到「超跑大王」的眾多影片中,看着他不是开着超跑在山路上表演甩尾,就是开箱刚到手的百万名錶,或者在六星级酒店开趴,身边总是围绕着臭味相投的猪朋狗友,除了炫富还是炫富。 「王彦钧—王彦钧—」他试图从脑海中挖出有关对方的记忆,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却又莫名地感到安心,因为害怕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害怕真的有过不好的事发生,或许不要想起来比较好。 直到半夜十二点多,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白栗听见大门开啟的声响,马上缩进被窝里头,背对房门的方向,假装睡着。 待黑世磊走进主卧室,发现大灯没关,像是在欢迎自己回来,嘴角微微上扬,随手把它关掉,推开浴室的门,不用十分鐘便出来了。 感觉到有人爬上床,接着鑽进被窝,还冒着热气的赤裸身躯贴在身后,并且伸臂牢牢抱住他,自从两人从台中回来之后,已经变成黑世磊的习惯之一,好像不这么做就无法安心,男性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颈后,让白栗有些痒痒的。 确定黑世磊睡着,他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皮,暂时把烦恼拋到一边去。 第八章04 *** 再过几天,2020年就要过去了。 对很多艺人来说,即将到来的各种跨年特别活动是他们最为期待的日子,就算是小咖也能在节目中露个脸。 「—最后要讨论的是有关要不要签下主播沉莹凤的儿子王彦钧的经纪约,你们有什么看法可以提出来?」虽然黑世磊跟对方有多年的老交情,对方也跟他提过很多次,希望儿子能进入「快节奏」成为艺人正式出道,但还是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再做决定。 陈姐和赵小凤以及另外两位男经纪人互覷一眼。 「老闆—」率先开口的是赵小凤,「虽然王彦钧在网路上有三十万的粉丝,不过看了一些他拍的影片,只觉得这个人轻浮无知,完全仗着母亲的名声,以及家里有钱,根本没有才华,和我们公司的理念不和,所以我并不赞成。」 接着是陈姐,涂着蔻丹的右手托着下巴,「我的想法跟小凤一样,要当艺人得要先具备有群眾魅力,那天晚上的派对我有跟本人说了几句话,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内涵,只会吹嘘,就算勉强签了也红不起来。」 其他两位男经纪人也说出自己的看法,同样反对。 黑世磊对王彦钧这个人也没有一丝好感,但又不能因为私人观感而否决,于是决定提出来讨论,才能名正言顺地拒绝对方。 「—那就这样了。」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几位重量级的经纪人端着还没喝完的咖啡出去继续讨论,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没其他事的话我要先走了。」黑世磊回了下line,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还要去接白栗下班。 向子文关上笔记型电脑,扶了下鼻樑下的眼镜,有些慎重其事地问道:「老闆最近有听白栗说些什么吗?」 「要听他说什么?」他套上皮夹克的动作停顿了下。 「比如说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跟踪他—」向子文这番话成功引起自己家老闆的关注。「或者接到陌生人的电话?」 黑世磊俊脸一沉,「把话说清楚?」 「就在大前天,他住的那栋大楼警卫室跟我反映,说有人在跟住户打听关于白栗的事,还经常看到一辆灰色自用轿车在附近出现,只要白栗出门就会跟在后面,据说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时会拿相机拍照,有时则在附近走动,每次只要警卫靠近就会马上把车开走,不过有把对方的车号登记下来,因为没有做出危害到住户的安全,暂时没办法报警—」注意到自家老闆的脸色变得很可怕,看来不是白栗没说,就是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至于花店那边的状况,可能要再调查一下才知道。」 「白栗什么都没说,不过依照他的个性,有可能根本没注意到这种事—」黑世磊抽紧下顎,眼底燃起两簇冰冷的怒火,「八成是老头子找人在调查他,就算不是本人,也可能是其他的黑家人,不过聘僱的人技巧也太差,太不专业了。」 这个老头子指的就是他名义上的亲祖父,也就是黑家的大家长黑志峰,自从同父异母的弟弟黑志刚得知自己的性取向,自然不可能保守得住秘密,而他也不在乎黑家人的反应,唯一的底限就只有不要动到白栗。 向子文也这么认为。「老闆打算怎么做?」 「找私人保鑣暗中保护,不过别让白栗知道。」他只希望白栗每天过得开开心心,不需要烦恼其他的事。 「我现在就跟对方连络—」因为公司有时也会聘请私人保镖保护艺人安全,所以双方都很熟悉,才拿起手机,向子文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家老闆,「既然黑老先生已经知道老闆正跟男人交往,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奇耻大辱,恐怕会强迫你们分手,甚至跟他挑选的女人结婚。」 不用自家秘书提醒,父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黑世磊可是很了解黑家人独断独行的作风。「所以他才想从白栗身上下手,毕竟白栗比我好对付多了。」 既然自家老闆已经了解,他就不再多说。 待黑世磊离开公司,让司机把车开往花店,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白栗藏起来,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不过他一定不会乖乖听话。」他并不想惹白栗生气,万一冷战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机看了下后照镜,「老闆说什么?」 「没什么。」黑世磊掐了掐眉心。 没过多久,宾士轿车开进花店所在的那条商店街,他吩咐司机慢慢往前开,然后目光凌厉的搜寻停在街道两旁的灰色自用车,它们的车号是否有跟向子文写给自己的一样。 绕了一大圈,并没有发现,至于有没有可疑的人就很难判定了。 最后,宾士轿车停在花店门口,黑世磊让司机先下班。 白栗从店内出来,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你要自己开车?」 「我们的约会不需要电灯泡—」他凑上前给了一个火热的吻,吻得白栗快要无法呼吸。「你明天休假,所以我订了温泉饭店—」 「真的吗?」白栗马上笑得像个孩子,原本以为只是去吃个饭,没想到还能在外面过夜。「我还没泡过温泉—」 他啟动轿车引擎,「除了泡温泉,还有温泉大餐可以吃,换洗的内衣裤到那边再买,只管放松心情享受就好。」 听到要去玩,白栗兴奋地高举双手欢呼,「太棒了!」 黑世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开始旁敲侧击。「最近打工会不会很累?有没有遇到奥客?」 「已经习惯了不觉得会累,至于奥客—嗯,我是觉得还好,比起其他服务业算是很少了,好歹以前也常帮我妈看店做生意,就算遇到也知道怎么应付,不用替我担心啦。」他不想被当成小孩子。 就因为太清楚黑家人会使用的手段,黑世磊还是放心不下。「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在你周围出现?或者出门时跟着你?」 白栗这才仔细回想。「那里的过路客还有在地人很多,我倒是没注意—啊!我想起来了!隔壁咖啡店老闆说最近有个客人常跟他买咖啡,还问他说我在花店打工多久,不过他担心对方有什么企图就回答说不太清楚。」 「长什么样子?年纪多大?」黑世磊急切地问。 他听出黑世磊语气中的不寻常。「我没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跟大楼内的住户打听你的事—」见白栗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惊讶,黑世磊皱起眉头,「你已经知道了?」 「我有听楼下的阿姨说了。」他这才承认。 前面正好红灯,黑世磊把车停下,侧身面对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是公眾人物,很多人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说不定是哪家的八卦记者想要挖出我们的关係来做一条大新闻,如果真的跑来採访我,我会告诉他们我跟你只是房东和房客,单纯的朋友关係,住在一起没什么,不会给你惹麻烦的。」白栗早就想好说词。 可惜黑世磊不太满意这种说法。「就算知道我们是情侣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喜欢男人,你呢?会介意别人怎么看吗?」 「小时候会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每次嘲笑我长得太像女生就会很生气,我妈就会告诉我只要做好自己,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现在已经看开了,与其在意别人的眼光,我更想跟你在一起。」白栗由衷地说。 这句话让黑世磊心窝整个发热,用力把人揽进怀中就吻— 第八章05 叭!叭!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辆猛按喇叭催促。 黑世磊只能不情不愿的放手,他那副像是在跟谁呕气的幼稚表情让白栗觉得好笑,决定晚一点再补偿他。 来到北投的知名温泉饭店,办完手续,两人拿了钥匙踏进套房,还附有露天的泡汤池,让白栗兴奋的尖叫,恨不得马上跳进去。 「要先洗澡—」见他这么迫不及待,黑世磊连忙拉着他到浴室,把身体清洗乾净才进入泡汤池,刚开始白栗觉得水温太烫,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坐在泡汤池内,白栗全身放松的舒展四肢,远眺迷人的夜景,虽然外头的气温不到十度,但一点都不觉得冷,不禁满足的叹了口气,「这简直是人间最大的享受,好想每天都可以泡温泉。」 「想来随时都可以—」黑世磊把玩着他湿润的发尾,眼光很自然地在他身上搜寻,曾经留下的瘀青和勒痕早已消失无踪,完全恢復白皙无瑕的皮肤,心理的内疚感才得以减轻。 他转头看向黑世磊,笑容更为灿烂。「—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你喜欢就好。」自己还是头一次想取悦某个人,想要讨某个人的欢心。 白栗突然有了动作,将脸凑上前去吻他,起初只是浅尝,当彼此的舌头开始交缠、互舔着,便扶着黑世磊的肩膀,直接跨坐到对方身上。 「已经变得这么主动了—」黑世磊揉捏着他的臀肉,发出嘖嘖的亲吻声,口中不忘调侃,「不过我喜欢—」 他觉得被取笑了,不禁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然后继续舔舐着对方的舌头,两手接着爱抚着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肌,手指有意无意地扫过男性乳头,然后捏住它们搓揉,听到某人从喉中发出愉悦的低吟,不禁很有成就感。 黑世磊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胯下,「这里也要—」 握住尺寸傲人的男性器官,白栗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害羞生涩,开始大胆的上下套弄,儘管是在露天的泡汤池内,但是不必担心被人看到,可以放慢速度,享受整个过程。 两人的亲吻没有间断,嘖嘖的舔吮声在他们耳边曖昧的响起— 当黑世磊也把手伸到彼此之间,同时握住两人勃起的肉柱,互相磨蹭,也同时增加快感,白栗两手圈抱着他的脖子,发出颤抖的喘息。 「世磊—嗯嗯—世磊—我要—」他想要解放。 知道他快高潮了,黑世磊望着白栗此时眼泛泪光、嘴唇微开、快要哭出来的诱人表情,更加亢奋。「宝贝,再忍一下—我们一起—」 白栗夹着哭音嚷着,「快点—」 「好—很快就好—」黑世磊含吮着他的下唇,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已经等不下去的白栗生气地捶打他,不过一点都不痛,还让他差点笑出来,幸好及时吞下去,否则今晚别想睡在床上。「宝贝,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白栗不由自主地仰起脸,全身痉挛,脑中一片空白,射精过后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黑世磊吮着自己的颈侧,喘息声也显得粗重,最后吐出满足愉悦的闷哼。 他们紧拥着彼此,谁也不想动。 「—如果真有陌生人接近你还是要小心,因为对方未必就是那些八卦杂志的记者。」知道白栗心理年龄才十六岁,对人比较没有防备,黑世磊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也好保持警觉。 「不是记者,那又会是谁?」 黑世磊爱抚着他纤瘦的腰背,「有可能是黑家的人,他们不能接受家族成员里头居然有人是同性恋,还正在跟男人交往,一定会想办法从中破坏,首先会从你身上下手。」 「你都是三十几岁的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以为控制得你—」白栗很不以为然。「难道他们想用钱打发我,命令我跟你分手?」 他低笑两声,「如果是呢?」 白栗嘿嘿的贼笑,「如果给我一亿的话,我会考虑,不过也知道不可能,除非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否则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 「你觉得会有那一天吗?」黑世磊贴上他的嘴。 耸了耸肩,白栗没有正确答案,也不想给对方压力,异性恋能够维持长久的关係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是同性,他已经很满足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我只想把握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黑世磊将舌头滑进他口中,用行动代替回答,不过白栗有点力不从心,毕竟工作了八小时,刚才又消耗不少热量,需要充电。 「我好饿。」他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两人离开泡汤池,穿上饭店准备的浴衣,才打电话请服务人员送餐过来,而且就坐在露台上享用晚餐,胃口也特别好。 这一顿晚餐吃得好饱,每道菜都很可口,让人更不想动,白栗原本只想躺一下就起来,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见他睡得很香,黑世磊也跟着在床上躺下来,伸臂将人拉到怀中,习惯有白栗睡在身边,已经无法再忍受一个人时的冰冷和孤单。 第八章06 *** 度完假再回来上班,白栗工作起来更有干劲,原本还担心黑家的人会来店里找他麻烦,不过一直没有出现,也就不再多想。 「听说晚上会更冷,要是没什么客人的话就早点打烊没关係。」徐美月带着女儿离开之前这么交代。 白栗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跟母女俩挥手道别。 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离打烊还有一个半小时,不过整条街道冷清不少,有的店家乾脆提早休息。 听到外头响起「少女的祈祷」,白栗把两袋垃圾拿出去丢,又将今天的帐都做好,已经差不多晚上七点半,于是把外面的盆栽搬进来准备打烊。 设定好保全,确定一切ok,白栗把围巾缠在脖子上,就准备去骑ubike回家,在走向站点的路上,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笔记本写着要买的生活用品,打算先去大卖场採购,没注意到有一辆招摇的跑车跟在后头。 「—白栗!」 车窗摇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出声叫住他。 他本能地望向跑车,车内的人居然是王彦钧。 王彦钧打开驾驶座旁边那个座位的车门。「上车!」 这个举动让他马上加快脚步,想要甩掉对方。 骂了一句脏话,王彦钧马上开车跟上。「快点上车,否则你会后悔!」 白栗根本不相信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还是你希望自己的裸照被人放在网路上给大家欣赏?」他提高嗓门,让白栗想不听清楚都很难。 裸照?这个字眼让白栗全身冻结。 知道自己赢了,王彦钧再度打开车门。「还不快点上车!」 他攥紧斜背包的带子,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看到证据再说,免得上当。「照片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王彦钧笑得淫秽,似真似假的说着,「难道你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了?我可是拍了好几张,经常拿出来欣赏—」 如果告诉对方自己失去记忆,根本不记得和他之间的关係,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会不会反而适得其反?现在的他心理年龄才十六岁,也许还不够成熟,但不表示就是个笨蛋。 白栗气红了脸,「你到底要干嘛?」 「你先上车再说!」王彦钧已经失去耐性,以为用裸照就可以吓到他,逼他就范,没想到白栗跟高中时期相比,不再那么单纯又好操纵。 他偏不听。「先给我看照片,不然我才不相信你!」 王彦钧也跟他槓上。「叫你上车就上车!」 「根本没有照片对不对?」白栗也不是白痴。 于是,王彦钧气急败坏的下车,衝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你以为有「黑公爵」当靠山就可以威胁得了我吗?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说了我的坏话,甚至把以前的事告诉他,所以才会拒绝让我加入「快节奏」,就连我妈当面拜託他都没用?」 他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套出话来。「我跟他说了什么以前的事?」 不知道白栗失去记忆,王彦钧恶狠狠地怒瞪着,「少来这一套!你到底是怎么勾引到「黑公爵」的,经过这么多年,想必床上功夫也进步不少,这可要好好感谢我,毕竟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这么说他跟这个男人真的有过性关係,白栗觉得好想吐。 接着,王彦钧用着下流的眼光注视着白栗那张漂亮细緻的五官,然后舔了舔下唇,提出无耻的要求。「不如再让我上一次,我就把裸照还给你—」 白栗听了既惊又怒,一拳揍向对方的脸部,痛得他摀住鼻子发出惨叫。「你以为我会说好吗?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你—」就在王彦钧打算还以顏色,高举的拳头已经被人抓住,对方一个快速流畅的动作,将人反制在引擎盖上,两手折在身后。「啊啊—放开我—」 没想到会有人见义勇为,让白栗当场愣住。 制服王彦钧的男人体格很好,留着平头,虽然穿着便服,但给人的感觉很像是警察或是军人。「你没事吧?没有没怎样?」 他连连的点头,「我没事,谢谢。」 「放开我!先动手打人的又不是我!」王彦钧大声咆哮,引起一些路人注意,有的纷纷走避,有的则停下来看热闹。 毕竟对方是个网红,万一上了新闻说不定自己也会被人肉搜,然后挖出和黑世磊的关係,白栗不想把事情闹大。「我真的没怎样,你先放开他—」 当对方放手,王彦钧马上开车落荒而逃。 白栗向对方鞠躬道谢。「先生,谢谢你。」 「自己要小心。」那人只说了这句话就走了。 见那人往反方向走远了,白栗才深吸了口气,走向前面不远的站点,租了一辆ubike,心脏还是跳得好快,如果对方手中真的有自己的裸照该怎么办?难道就像某些新闻报导的案件那样,情侣之间闹分手,某中一方要求復合不成就威胁要公开对方的裸照?自己不只跟那个男人上过床,把第一次给了对方,更惨的是还被人拍下裸照,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呢? 不对!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白栗用力敲了敲脑袋,想要理出头绪,如果双方是因为交往而发生性关係,为什么老爸会跟对方要五百万的封口费?难道真的是被对方给强暴— 不敢再往下想,白栗走进大卖场一面採购生活用品,一面考虑要不要告诉黑世磊,由他出面跟对方谈判。 不行!他说不出口! 他不想让黑世磊知道自己有可能被人拍下裸照,心里又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随便、很淫荡?会不会变得讨厌自己了?可是万一王彦钧又来威胁他,那又该怎么办? 第九章01 晚上将近十一点,黑世磊回来了。 他在白栗额头上亲了下,「有东西吃吗?」 「有白饭和香菇鸡汤,我去把汤重新加热—」说着,白栗就走进厨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己。 黑世磊一面脱下黑色长大衣,一面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到两个小时前从向子文手中收到的报告。 「—王彦钧为什么会找上白栗?」黑世磊蹙起眉头回忆。「我记得派对那天晚上因为白栗不小心把果汁泼洒在他身上起了纠纷,但也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记恨在心才对—」 向子文一五一十的回报。「根据保护白栗的私人保鑣描述,虽然没有听清楚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感觉双方好像原本就认识,而且还发生很严重的争执,对方要白栗上车,幸好白栗没有听他的,所以两人当街差点打起来—」 「白栗的个性就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要真的逼他做不喜欢的事,一定会激烈反抗—」他沉吟了下,「听你这么说,派对那天白栗对王彦钧的反应特别强烈,而且也很奇怪,好像很害怕,脸色都白了—」 「是不是应该深入的调查一下?」向子文提出建言。 黑世磊也正有这个打算。「找家可以信任的徵信社调查白栗和王彦钧之间过去有什么交集,不管多小的细节都要调查清楚,越快越好—」 「怎么在发呆?」白栗伸手推了推,「快去洗澡。」 黑世磊心有旁騖地回了声「好」,走进主卧室,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家居服出来,冒着白烟的香菇鸡汤已经端上桌,还有烫青菜,以及一碗堆得像座小山般高的热腾腾白饭。 他一脸笑意,「多吃一点!」 「如果下班回来很累不想煮饭也关係,我们可以叫外卖—」黑世磊不希望他太辛苦,「还有想睡就去睡,不用等我。」 白栗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两手托着下巴,想着该怎么开口。「嗯—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嚥下嘴里的鸡肉,黑世磊以为他终于愿意坦诚了。「你说说看!」 「那个—」他不擅长说谎,所以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最近认识一个朋友,他说以前认识的人拿那个—那个裸照来威胁他,要是不听他的话就要在网路上散播,可是我那个朋友也不笨,就说要先看过照片再说,可是对方不肯给—你觉得对方会不会再骗他?」 听完,黑世磊当然不会真的相信所谓某个朋友的说词,必须用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戳破白栗的谎言,质问白栗为什么不说真话。「你那个朋友是男的?」 他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对。」 黑世磊嗓音透着压抑的怒气,「你那个朋友跟对方很熟?」 「呃—我那个朋友说他—他不记得认识对方,可是每次看到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会很害怕—」白栗吞吞吐吐地回道。 「你那个朋友不知道被对方拍下裸照?」会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的败类应该让他身败名裂。 白栗咬着下唇,「我—我是说–我那个朋友说他不记得了。」 将险些爆发的怒气硬生生的吞下肚,黑世磊搁下手中的碗筷,「如果没办法确定有被人拍下裸照,千万不要单独和对方谈判,可以找个足以信赖的人一起去,还有最好报警,先去备个案,以防万一。」 「嗯。」跟自己想的一样。 「还有其他的吗?」他希望白栗能对自己坦白。 白栗迟疑了下,然后用力摇头。 「如果今天换作是你有任何困难,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什么都不用担心。」黑世磊只能暗示的说。 「我知道。」白栗朝他露出虚弱地笑意。 见白栗还是不肯说,黑世磊有着很深的挫败感,难道自己不值得他信任吗?就寧可一个人烦恼,也不愿向自己求助?难道真要把话挑明了才愿意承认,可是这么一来就没有意义了?他只不过是希望白栗能够多信任自己一点。 现在到底是谁控制了谁? 换做以前,绝对不容许有人对自己隐瞒任何事,非逼他说出来不可,但是现在却捨不得对白栗发脾气,根本完全颠倒过来。 当主卧室的大灯关上,两人佔据床铺的一边,背对着背,各怀心事,不过谁也没有睡着。 连续几个晚上都上演着同样的情况,两人之间彷彿多了一道无形的墙,谁也没有想去打破它。 第九章02 *** 最近演艺圈声量最大的新闻便是属于「max」天团的其中一个成员蒋青,因为平常出门喜欢骑机车,结果为了闪避衝到马路上的流浪猫而摔车,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小腿骨折需要二、三个月的休养,加上还把那隻肇事的小猫收编,令粉丝的数目大增,完全不输给团长吴昕海。 由于三缺一,这组偶像团体被迫暂时休假,也趁机准备个人单曲。 晚上九点左右,王彦钧独自来到同样位于东区的「亚歷山大」,虽然这间夜店没有「duke」来得有名,但是老闆和他的交情不错,而且都是超跑的爱好者,每次来光顾就会把最好的包厢留给自己。 当他踏进包厢,就见约好的人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起闷酒。「干嘛?心情不好?媒体上不是说蒋青的伤势不严重吗?」 吴昕海低哼一声,「我又不是在替他担心,只是心里很烦—」听说老闆有交往的对象,据说派对那天也有去,有公司的员工看到,可惜没见到本人,那个贱货到底长什么样子,又是使出什么手段才把到老闆,自己哪一点输给对方了? 「该不会是那个积太多了—」王彦钧用舌头舔着对方的耳朵,伸手摸向他的胯下。「要不要我来疼爱你?」 他拍开王彦钧的手。「我要的不是你,你也满足不了我。」 「我当然知道你要的是「黑公爵」,可惜他身边已经有人,而且长得比你漂亮,皮肤又好,腰又细—」就是故意要让对方妒忌。 「你怎么知道?」吴昕海不免讶异。 王彦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当然知道,我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在哪里工作都一清二楚。」就算白栗真的把当年那件事告诉黑世磊也不能把自己怎样,毕竟双方已经和解,想告也告不成,也赌他不敢把整件事的始末在社群网路平台上爆料,毕竟这种丑事遮掩都来不及了,谁也不想让人知道,派对那天见到白栗一时太过惊慌,才会急着找他谈判,更想用裸照来封住对方的嘴巴,其实根本没有,万一对方报警不就露馅了,所以必须冷静才行。 他强硬地命令。「快点说!」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王彦钧挨得更近,还在他耳边吹气。「就让我干你一次,嚐嚐拥有数百万女粉丝的「max」天团团长的味道有多香—」 吴昕海愤而站起来。「你先去死一死!」 「我只是说说而已—」赶紧把人拉回来,他可是巴望着吴昕海去大闹一场,让白栗吓到不敢乱说话,自己只要在旁边看戏就够了。「告诉你当然没问题,不过别让人知道是我说的,我可惹不起「黑公爵」。」 「不要再说废话了,快说!」吴昕海嗔恼的骂道。 于是,他把白栗的打工地点告诉对方,「与其听我形容个半天,还不如你自己亲眼去看看比较准。」 他咬着指甲,当然要去会一会情敌,想要知道自己怎么输的,反正最近真的太间了,正想找个玩具来消磨时间。 两天后— 今天难得露出阳光。 吴昕海戴上褐茶色墨镜和印有「max」图案的黑色口罩,独自一人来到商店街,绕了好几圈总算找到这间店面不是很起眼的「佳人花坊」。 叮—掛在门上的风铃因为有人推开而震动。 「—欢迎光临!」白栗正在整理才刚送达的各种花材,听到有人进门,习惯性地抬头打声招呼。「请慢慢看!」 吴昕海假装在欣赏各种花材,目光却透过镜片观察着身上套着牛仔色围裙、将花材分类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你是老闆?」 「不是,我们老闆刚好出去办点事情,大概一个小时后才会回来,先生要买花的话我可以为您服务。」白栗看着用墨镜和口罩几乎遮住整张脸的男人,听对方的声音,以及挑染的头发和穿着打扮应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 他挑起一枝黄玫瑰,「你不过是个店员,应该不够专业,万一我不满意你的服务,你要怎么负责?」 白栗依旧笑笑的,「如果先生不放心,可以等一个小时之后再过来,那时我们老闆应该回来了。」 「我急着要,没办法等那么久。」吴昕海故意刁难。 这点小事可难不倒白栗。「隔两条街有一间花店,花材种类比我们店还多,老闆和店员也都拥有花艺师执照,可以介绍先生过去。」 吴昕海两手抱胸,一脸嘲弄的看着眼前身形纤瘦、五官白皙秀丽、笑容可掬的年轻男人。「你真是大方,还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 「从事服务业的工作就是要满足客人的需求,更何况同行之间互相支援也是常有的事,先生大概想要什么品种的花,我打电话过去帮你问问看,免得白跑一趟。」白栗贴心的问。 一时之间挑不出毛病,没办法当场给对方难堪,让吴昕海心情更差了。「不用了,我在这里买就好。」 客人最大,白栗客气的询问。「请问先生是要自用还是送人?如果是要送人,是送给女性,或者长辈?对方喜欢什么样的花?」 「我想跟一个大我好几岁的同性告白,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爱—」吴昕海一步步逼近,想用气势压倒情敌。「更希望他不要把眼光看向其他人,只要关心我一个就够了,这种深切渴求的心情你应该很瞭解才对。」 白栗得知对象是个男人,也就可以理解他的焦虑。「想要被爱是很正常的,希望先生的告白能够成功。」 「你也有喜欢的人?」他试探的问道。 「—有。」白栗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实话。 吴昕海被口罩遮住的嘴角咧出一抹讥刺的笑意,「让我猜猜看,对方也是男人对不对?我们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而且都是0号,就算你想否认,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也没用,因为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原以为听到这些话,对方就会害怕,毕竟还是有不少人会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取向,吴昕海等着看他惊慌失色的模样。 总觉得这位客人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个地方怪,因为跟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通常不会随便将隐私告诉对方,儘管如此,白栗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我没有想要否认,也不怕人家知道,因为现在都已经可以同婚,两个男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交往。」 这番话说得吴昕海一把火上来。「你不在乎那些网路酸民说的话,不在乎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那么就把网路直接切断,要不然就是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些留言,那些网路酸民说的话没必要当真—」白栗很中肯的回答。「曾经我也非常在乎别人的眼光,所以吃了不少苦头,甚至想过要自杀,不过现在长大了,遇到的事情多了,抗压性也跟着变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败—嗯?我居然也会说出这么成熟理性的大道理,已经不能算是十六岁的高中生,感觉心理年龄应该有二十了—」 听他一个人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吴昕海火气更是直往上冒。「你觉得自己可以在事业上帮助对方吗?」 白栗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他应该不需要我帮,而且我也帮不上忙,不过这跟我们交往并没有关係—」 「怎么可能没有关係?既然你也认为自己帮不上忙,难道不应该跟他分手?」他的口气开始咄咄逼人。 这番话像是在指责自己,白栗突然有种对方是衝着他而来的感觉。「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还是以前见过?」 吴昕海深吸了口气,没有正面回应。「算了!你帮我挑选一束花,花材要用最好的,多少钱都没关係。」 「好。」白栗纳闷归纳闷,生意还是要做。 在白栗挑选花材之际,吴昕海恨恨的瞪视着他,如果自己不是偶像歌手,就可以不必在乎粉丝的看法,随时可以出柜,老闆或许就愿意接受自己的爱—不对!如果没有进入演艺圈,根本不可能接近得了他。 自己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叫白栗的男人? 论起外表,五官长得是不错,乾净朴素的气质像个大学生,还只是个花店的店员,没有半点才华,想到自己居然会输给这种货色就好呕。 「好了!」白栗包装好一大束清新脱俗的鲜花,「我想男性比较不喜欢太过鲜艳的花,所以选用白色的西洋水仙搭配蓝星花和迷你紫蓟,另外西洋水仙的花语就是期待爱情,希望先生的愿望能够实现,我已经把根部的切口剪成斜面,可以吸收更多水分,记得每天要帮它换水—」 还没说完,他已经从皮夹里掏出三张千元大钞,随手往木桌上一丢,连零钱也不用找,有些粗鲁的从白栗手上抱过花束,转身就离开。 这个人到底是谁? 白栗想不出来,便将它拋到脑后。 第九章03 *** 五天后 黑世磊才踏进公司,自家秘书便递上一份资料。 「—你和白栗被t杂志的记者拍到了,对方基于礼貌事先徵询我们的意见,再决定要不要刊登。」没有人想要得罪「黑公爵」,才能及早阻止。 他抽出文件袋内的照片,是几前天和白栗一起去吃宵夜,白栗难得不再坚持自己未成年,不过才喝了一杯就醉倒,被自己抱进车内,还有好几张只有白栗单独的照片,有一张是在花店门口浇花,另一张是蹲在路边逗着黑猫,脸上笑得很开心,最后一张则是在大冷天吃着霜淇淋,一脸享受的可爱模样,每一张都拍得很好,虽然无法刊登,但很适合私人收藏。 向子文很瞭解自家老闆,懂得利用各种宣传机会,但这次的状况不同。「还是拜託他们不要採用,白栗是圈外人,没必要把他捲进来。」 「—就照你说的,帮我跟陈总编说改天请他吃饭。」黑世磊自然也不想见到白栗的生活受到严重干扰。「不过居然查到白栗身上,是因为跟拍我的关係吗?」就算再小心,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镜,向子文自然也有向对方提出疑问。「我有问过t杂志的主管,据说是有人投稿到他们的爆料信箱,对于老闆和同性交往的事说得言之凿凿,还把白栗的工作地点写得很详细,所以他们才会马上行动,可见得对演艺圈的生态相当瞭解。」 「在演艺圈内敢和我作对的人不多,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想在背后捅我一刀的,幸好我们跟媒体的关係保持得不错—」黑世磊想到另外一件事。「调查王彦钧的事已经有进展了吗?」 滑了下手中的ipad,看着徵信社传送过来的资料,他语调平持的报告,「目前已经知道白栗和王彦钧曾经就读同一所高中,只不过王彦钧大他一届,就在高二下学期白栗突然转学,而当时就读高三的王彦钧也在毕业之后就被他的父母匆匆忙忙的送到国外留学,总觉得事有蹊蹺。」 黑世磊沉吟了下,「所以白栗和王彦钧有可能在高中时就认识,只不过白栗失去记忆把他忘了。」 「徵信社正在想办法联络白栗之前那所高中的同班同学,希望还有人记得,另外还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王彦钧,发现他认识吴昕海,前几天还一起上夜店,我觉得有必要提醒陈姐多注意,跟王彦钧那种人走太近不会有好事,加上吴昕海对老闆又相当迷恋—」向子文点到为止。 听完自家秘书的报告,他有了抽菸的衝动,不过想到公司内禁菸,只得又收回去。「见到陈姐时跟她提一下。」 向子文清了下嗓子,「还有一件事—」 改喝黑咖啡缓解菸癮的他眉头皱起好几道摺痕,「还有什么?」 「老闆不是要我去请教医师如何帮白栗找回失去的记忆,这段时间我也找了几位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听了白栗的状况,都认为有可能是得了心因性失忆症,虽然想不起来,但那些记忆其实还存在潜意识当中—」 黑世磊想起确实这么交代过。「医师有说为什么会忘掉那段时间的记忆?」 「最大的可能性是白栗曾经遭到很严重的心理创伤,一直想要忘记,正好被花盆砸到头部,所以大脑就自动把那段不堪的经歷全都遗忘—」向子文只能粗略的解说。「至于详细的诊断要见过患者本人才能确定。」 他搁下马克杯,「心理创伤?」 向子文不禁猜测。「或许跟王彦钧有关。」 「虽然白栗没有明讲,不过王彦钧既然自称手上握有他的裸照,我真的不敢想像他经歷过什么—」黑世磊用力捶了下桌面,神情暴怒,无法保持冷静。「总之让徵信社把王彦钧这个人调查一遍,包括来往接触的对象,还有他的网路事业、代言的產品,甚至包括他那位在教育部当官的父亲,风评似乎不太好,一定可以找到几个弱点出来,我要他永远消失在演艺圈,幸运的话可以像隻落水狗一样逃离台湾,不要在白栗面前出现,但最好是能进牢里去关个几年。」 能让自家老闆的怒火形之于外,完全压抑不住,王彦钧可以算是第一个,因为他动到了不该动的人。 就在黑世磊从办公旋转椅上站起来,这才注意到事务柜上摆了一大束白蓝交错的鲜花,因为受到白栗的影响,只要看到各式各样的花材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便随口问了一句。 他问自家秘书。「这花是你买的?」 「不是,听柜檯说是吴昕海亲自送过来,还指定要放在老闆的办公室,并且特别交代要每天换水,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黑世磊立刻拿出手机拍下几张,传给白栗,不用两分鐘就回了讯息。「他说是西洋水仙、蓝星花和迷你紫蓟—」 「他对花还真了解,果然是专业的—」向子文见自家老闆还盯着手机,然后又传了line过去,一来一往,脸色也越来越不对,「白栗还说了什么?」 「他说真的好巧,前几天有人去店里跟他买花,说是要跟喜欢的同性告白,他就是这么搭配给那位客人的,我问他是个什么样的客人,白栗说那个人戴着墨镜和口罩,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不过年纪大概二十几岁,身高也跟他差不多—」黑世磊将目光从手机萤幕上移到自家秘书脸上,「吴昕海去找过他了。」 向子文忍不住替吴昕海祈祷,虽然是公司的热卖商品,但是一旦触碰到老闆的逆鳞,随时可以毁掉,另外再找人取代。 第九章04 由于黑世磊出手拦截,t杂志决定撤下「黑公爵同性爱人曝光!」的头条,换成女模遭遇性骚扰的即时新闻。 啪! 电视台的休息室内,吴昕海怒不可遏的把刚上架的杂志摔在地上,再踩上两脚洩愤。「为什么没有刊出来?明明是这么大的新闻居然放弃,都是白痴吗?」 他咬着指甲,来回踱着步子。 「怎么了?」化妆师推门进来,被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到。 吴昕海连忙换上笑脸,「没什么—只是最近都没有「max」的新闻,有点担心会被粉丝遗忘了。」 「等蒋青的伤好了之后,「max」天团就可以復出了,相信粉丝都在等你们。」化妆师反过来安慰他。「我先帮你补个妆,录影时间快到了。」 他绽开亲和力十足的笑脸,「麻烦你了。」 补好妆,上完个人的採访节目,吴昕海有些疲倦的跟大家道谢,然后就要在助理的陪同之下离开。 「—节目录完了?」黑世磊下巴上蓄了些许鬍渣,一件灰色高领克什米尔羊毛衫搭配黑色皮夹克,两手插在黑色西装裤口袋,既性感又性格,宛如男神般降临电视台,让工作人员都赶紧过来打声招呼,连女主持人都像粉丝般上前跟他握手。 吴昕海一脸欣喜若狂,「老闆是专程来探班的吗?」 「我正好要去医院探望蒋青,所以来问问看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灰蓝色的目光透着几分寒意,不过吴昕海根本没有注意到。 虽然心底有些失望,但只要有机会和老闆独处,他都不会放过机会。「当然好,我也很关心蒋青目前的伤势,那就一起去医院吧。」 他嘴角轻扯,「那就走吧。」 等两人走出电视台,黑色bmw已经停在外面,坐在驾驶座的是向子文,连陈姐也在旁边,让吴昕海失望的情绪连藏都藏不住了。 「蒋青看到老闆专程去探他的病,身上的伤一定会好得更快—」见他们上车,陈姐回过头来表达感谢之意,「原本我还担心得要命,就怕「max」的人气会因为休息好几个月而降低,幸好老闆建议他每天在推特上写一篇住院日记,把在医院里的点点滴滴跟粉丝们分享,以及跟小病人之间的互动,现在大家更喜欢他了。」 负责开车的向子文瞄了下后照镜,「根据最新的民调,蒋青目前的声量可一点都不输给吴昕海和傅云,也算是因祸得福。」 吴昕海脸上笑得愉快,「那真是太好了,等蒋青的伤好了,希望公司能帮我们办一场大型演唱会来回馈粉丝。」 「那是一定要的,老闆说是不是?」陈姐笑得合不拢嘴。 黑世磊靠着牛皮椅背,叠起笔直的长腿,「没问题—」得到老闆的承诺让陈姐拿出手机,赶紧做起事前准备,而他则半瞇着眼,毫无预警地开口询问,「听说办公室那束花是你放的?」 没想到老闆会注意到,吴昕海激动得全身发抖,「对,你喜欢吗?听说西洋水仙的花语是期待爱情。」 他口气冷到令人难以忽视。「搭配得很好看,可见得那间花店真的很专业,还有在店里打工的员工还特别交代要记得加一点米酒或是柠檬汁,可以杀菌,也可以帮助吸收水分,让鲜花活久一点。」因为只有告诉白栗是公司的员工专程跑去光顾生意,告白的对象也是公司里的同事,自己事先并不知情,并没有说出那名客人就是吴昕海本人。 吴昕海脸色变了变,终于听出话中的弦音。 「—我想你应该不可能是偶然才选上那间花店的吧?」黑世磊一手托腮,灰蓝色瞳眸斜睨着他。「毕竟那间花店很小,而且没有知名度,不可能让你看得上眼,我说得对不对?」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吴昕海突然觉得车内好冷。「我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才会去看看,什么都没有做。」 黑世磊脸上冷峻,「还好你什么都没做。」 这句话已经是在警告他别做蠢事,否则后果自理,吴昕海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开车的向子文从后照镜看了下吴昕海,衷心的希望他能放聪明一点,早点走出迷恋,因为他是永远得不到这个男人。 第九章05 *** 连续几天都是阴阴冷冷的天气,白栗下班回到家就先泡个热水澡,洗去工作带来的疲惫,因为已经在外面吃过,黑世磊晚上又有应酬,所以不用准备晚餐,难得可以偷懒,早点上床睡觉。 等到快睡着了,他终于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黑世磊将车钥匙丢在玄关,一边换上室内拖鞋,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当他推开主卧室的房门,屋内的灯是亮着的,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整个人在门口定住,因为白栗一丝不掛地趴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宝贝,这样不冷吗?」他吞嚥了下口水问道。 他继续玩游戏,「不冷—」 灰蓝色的目光扫过白栗蜜桃般的翘臀,不时摆动的纤细小腿,黑世磊嘴角地笑意更深,更加曖昧。「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在等我吗?」 白栗羞窘地瞪眼,就算是也不好意思承认。「我才没有在等你—」 「你真不会说谎—」他坏笑一下,拿掉领带、解开几颗衬衫釦子,然后坐在床缘,在白栗的臀部上亲了下,「等我十分鐘—不!八分鐘就够了。」 见他进了浴室,计画成功,白栗马上把准备好的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然后继续保持原来的姿态等待。 当浴室的门打开,热气冒出来,黑世磊顶着微湿的头发、赤裸着健硕阳刚的男性身躯走出来,胯下的男性器官已经微微勃起。 见到这么煽情的画面,白栗忍不住舔了舔唇,「今晚的应酬这么快就结束了?还以为会去续摊?」 「因为很无聊就先回来了—」高大身躯跟着上床,从白栗的后颈、肩膀、背和腰部开始往下亲吻,直到两瓣诱人的臀部,接着出乎意外的是掰开臀肉,用舌头舔着皱褶的菊穴。 他有些慌乱地嚷着,「那个地方不要用嘴—」虽然为了今晚已经清洗得很乾净,还是觉得不太卫生。 黑世磊没有停止,希望弥补曾经带给它的伤害。 「世磊—不要再舔了—」白栗又羞又窘,想要爬起来,但身上的男人不肯,一直到满意才移开嘴巴,他马上翻过身,「干嘛突然这样?」 「你不喜欢?」黑世磊把额头抵着他。 白栗脸有些发烫,「只是有点不习惯,而且你也不必为我做这种事—」 「可是我想为你做—」 「那我寧可你用这个—」白栗将新买的水性润滑液塞到他手上。 他怔怔的看着手上的东西,然后安抚性的亲了下白栗的唇角,「宝贝,就算不用后面,我也可以让你高潮,让你感觉很舒服的—」 「我们从台中回来之后,你就不再碰我那里了,到底是怎么了?」白栗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个转变,拜过孤狗大神之后也知道同性之间做爱的方式有好几种,并不一定要插入,可还是觉得很困惑。 黑世磊贴着他的脸颊,闭上眼皮,低声的倾吐内心的忧虑。「我怕又把你弄伤,就像那天一样—」可见得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那天是个例外,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没怪你—」一个控制慾望强盛的男人会说出这么体贴入微的话,真的让他很感动。「我—我是真的想—想要—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 「真的可以吗?」黑世磊再确认一次。 白栗脸都快烧起来了。「我说可以就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地享用了。」他释怀地笑了出声。 什么享用?白栗在嘴里咕噥着,看着黑世磊挤了一大坨的水性润滑剂在手上,动作轻柔的涂抹在自己的菊穴上,似乎觉得不太够,又挤了一坨,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到底要弄多湿?」 他试着将两根手指插入,「我不想弄痛你—」 「没关係—」白栗咬着下唇,等待着他帮自己扩张,当按压到前列腺时不禁叫出声来,但却不是因为疼痛。「不要—不要停—」 黑世磊担忧地看着,「不舒服的话要告诉我—」 「嗯—嗯嗯—」他将大腿张得更开,身子微微颤抖着,扩张的速度很慢,就怕太过急切和粗鲁。「世磊—已经可以了—」 「再等一下—」 白栗忘却羞耻的催促着,「快点—快点进来—」 抽回手指,黑世磊打开保险套,做好安全措施,握住蓄势待发的器官,先让前端往穴口磨蹭几下,这才慢慢地顶进去。 「嗯—」似乎已经好久不曾被撑得满满的,他主动拱起臀部,接纳更多,直到顶到深处。「再深一点—」 黑世磊抽出一半,再狠狠地插入,引发的强烈刺激让两人都不禁发出喘息,白栗抱住他的脖子,感受眼前的亲密滋味。 「会痛吗?」他静止不动。 白栗吐出轻喘,「不会—我喜欢你在里面的感觉—」 「我也喜欢—感觉到了吗?你里面在收缩,把我吸得好紧—」黑世磊就是故意惹他脸红,「宝贝,我要开始动了—」 他抱紧黑世磊,随着私处之间的抽插而上下摆盪,口中吐出足以令人兽性大发的呻吟和啼泣。 黑世磊吞下他发出的声音,下身抽插的力道也增大,磨蹭每一处敏感点,不断地将身下的纤瘦身子往上顶,其中一隻手握住白栗胯下的肉柱,前后都给予疼爱,让白栗几乎快疯了。 「嗯嗯—世—世磊—好舒服—」白栗扭动腰部,渴求着更多。 对男人来说这是最强也有力的鼓舞,黑世磊不再控制力道,一次一次的撞击到最深处,感觉菊穴内的肉壁将自己绞得更紧,不让它离开。 在高潮来临时,两人都无法思考,只能发出愉悦满足的叫声。 两具身躯交叠在一起,没有人想移动。 「—还好吗?」黑世磊拨开他汗湿的瀏海,关心地问。 白栗没有开口,只是用亲吻来回答。 他这才放心地回吻。「要泡个澡吗?」 「嗯。」白栗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臂膀上滑动,有些昏昏欲睡。 黑世磊缓缓退离结合的部位,拿掉盛满精液的保险套,才抱着他进入浴室,一起坐在浴缸内泡澡。 「学习花艺会不会很辛苦?」他随口间聊。 很轻的点了下头,白栗闭着眼皮回答。「有时会觉得跟不上老师教的进度,其他同学的年纪比我大,而且每个人都经验丰富,所以比较有压力,下个月开始我想跟另一位老师上花店专业检定考试训班—」 他亲了下白栗的太阳穴,「凡事要按部就班,不要太心急,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累积经验,打好基础最重要。」 白栗「嗯」了一声,其实心里很清楚他说得没错,只是觉得白白浪费那么多年,想要赶快把缺口补上,除了这件事,还有王彦钧的威胁也让他相当烦恼,话都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啟齿。 「世磊,对不起—」 黑世磊亲了下他的肩头,「为什么要道歉?」 「记不记得那天跟你说有人拿裸照威胁我的朋友—」 「我记得。」黑世磊屏住呼吸,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深吸了口气,「其实—不是我的朋友,是我才对,是我被人威胁了,对不起,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终于等到白栗的信任。「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你的朋友?」 「如果对方手上真的有我的裸照,我怕—你会以为我的性关係很乱—虽然已经够乱了,还是不想变得更糟,所以才一直说不出口—」白栗用手臂抱住自己,「还有万一对方真的把照片放在网路上,被人肉搜出来,我们之间的关係也会曝光,连你都会被扯进来—」 身后的两条铁臂绕到前面,将他整个人圈得紧紧的,男性嘴巴凑到他耳畔,「宝贝,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看轻你,只想尽一切力量来保护你,不要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白栗听得鼻头一酸,喉头发紧,感动到无法言语,因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拋弃自己,只有这个男人愿意让他依靠。 「更何况你以为我是谁,未免太小看我了—」黑世磊话锋一转,「威胁你的人是王彦钧对吧?」 他惊愕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那是因为—派对那天你见到王彦钧的表情怪怪的,好像很害怕,所以我才会这么猜—」黑世磊有些避重就轻,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请徵信社在暗中调查,甚至还有私人保鑣跟着。「他还说了什么?」 于是,白栗将身子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他还威胁我不要说出当年的事,可是我根本想不起来到底为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他说我老爸跟他要了五百万的封口费,才答应不提告—」 黑世磊脸色一沉,脑子飞快地整理出好几种结果,可惜都是不好。「是你爸主动跟他们要的?」 「王彦钧是这么说的—」虽然知道老爸不爱他,但没想到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被生下自己的父亲背叛,真是太可悲、太可笑了。「也许事实的真相比我想像的还要难堪—」 由于浴缸的水温开始冷了,两人便赶紧擦乾身体,换上睡衣出来。 他拉上羽绒被盖住彼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在。」 白栗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沉稳有利的心跳声。「我知道—」就是因为有这个男人,才有自信活下去。 第九章06 *** 今天是大年初五,也是过完农历年开工的好日子,由于徐美月带女儿回娘家,想多住几天陪陪年迈的父母,偏偏过年前又接下好几张老顾客的订单,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营业,不过是由白栗一个人看店。 「—这是您预定的花,新年快乐!」 老顾客捧着用泰迪熊当主角的可爱花束离开,那是要送给金孙的生日礼物,白栗还特别买了小熊巧克力送给小寿星,让客人感到窝心。 终于可以休息了,白栗伸了个懒腰,眼角不由得瞟向摊在木桌上的t杂志,这期的封面标题是网红「超跑大王」,也就是女主播沉莹凤的独生子王彦钧遭人指控在酒中下药,涉嫌性侵好几名男网友,主角当然要出面喊冤,还扬言提告。 他越看越生气。「简直是人渣!真是太可恶了!」 如果王彦钧真的性侵那些男网友,有可能早就前科累累,自己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他不禁露出像哭又像在笑的表情,不禁庆幸自己失去记忆,否则根本无法承受经歷过那么可怕的遭遇。 line的讯息音效又响起,居然是消失好一阵子的黑世刚,也就是黑世磊同父异母的弟弟,询问他是不是在店里,要过来找他。 于是,白栗马上回了一声ok,说会等他过来。 不到十分鐘,花店外头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黑世刚先下车,然后搀扶了个老人出来,看得出他的表情很惊慌,想要偷偷连络兄长,但又被命令不准打电话通风报信,真是有苦说不出。 木门被推开,风铃声响了。 「—新年快乐!」白栗朝他笑了笑。 黑世刚满脸尷尬,「新、新年快乐—」 接着,白栗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老人,中等身材、满头白发,脸上佈满皱纹、而且面无表情、眼神却透着强势和顽固,年纪应该也有七十多岁,不过背部挺得很直,穿着也很讲究。 「这是我爷爷—」黑世刚眼神抱歉。 白栗「喔」了一声,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您好,请坐。」做服务业的就是要以客为尊。 「我说完话就走—」黑志峰目光锐利的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地上的脏东西。「我要你立刻跟我孙子分手,我们黑家的男人不可能有同性恋,还有你生得出孩子吗?你们这些同性恋是存心让人绝后是不是?真是噁心—」 黑世刚脱口叫道。「爷爷,您这么说太过分—」 「你给我闭嘴!」 被祖父一吼,他不敢再吭声。 被自家老爸训练那么多年,这种贬低、歧视的用语白栗早就听腻,也已经麻痺了。「说绝后会不会太严重,旁边这位不也是您的孙子吗?要他以后结婚多生几个不就好了。」 黑世刚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他根本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很烦人,勉强生一个就算有个交代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是世磊包养的宠物,是个为了钱可以出卖身体的男妓,自以为得宠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他在一起—」黑志峰瞇起老眼,口气轻蔑到了极点。「你别以为现在可以同婚,就想踏进我们黑家的大门。」 他差点以为眼前正在上演宫斗戏,这位老先生真是有够食古不化,害他的拳头好痒,好想扁人,白栗一面脱掉身上的围裙,一面纠正对方。「我没有想过要进你们黑家大门,没事干嘛跳进地狱,自找苦吃。」 老人高高在上的质问。「那么你是答应分手了?」 「这个问题您应该去问您的孙子,还是我现在打电话叫他过来?」说着,白栗拿起手机就要打给黑世磊。 「不要自以为聪明,仗着世磊站在你那一边就可以嚣张,他有野心和企图心,早晚会清醒过来,知道你对他的事业没有半点用处—」黑志峰活了快八十年,呼风唤雨惯了,容不得一个晚辈在面前耀武扬威。 白栗笑得很淡,几乎看不出来。「如果老先生是店里的客人,我会好好招呼,毕竟我们是做服务业的,但如果只是想倚老卖老的来找我麻烦的话,那就只能先说一声对不起了,再说我跟世磊目前不过是在交往阶段,既没订婚,也没结婚,根本没必要受这种鸟气,还有他确实有野心和企图心,根本不用靠婚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您这么说实在太看不起自己的孙子了。」 面对欺凌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的反击回去,哭是没有用的,只会更让人瞧不起,何况他又没欠黑家一块钱,干嘛去看对方脸色。 就连黑世刚都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 黑志峰脸色很难看。「我可以让你丢掉工作—」 「请便,反正又不只这家花店,还是老先生有本事让全台湾的花店都不要聘请我当店员—」既然对方想来硬的,他也不会退缩。「何况世磊说他会养我,要是真的找不到工作,只要跟他每天恩恩爱爱,在床上满足他的慾望就够了—」 听到这里,老人已经气到脸红脖子粗。「真是不知羞耻!你们这些同性恋就是社会的乱源,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会破坏家庭的传统观念—」 白栗平常不会这么没礼貌的,可是想到这个老人是如何伤害世磊的母亲,还让世磊痛苦了这么多年,不趁机报仇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现在都已经2021年了,老先生还活在几百年前的古代,拜託快点跟上时代的脚步,不然会被淘汰,也没办法跟孙子沟通,甚至他们也不想亲近您。」 「噗!」黑世磊摀着嘴笑出来。 黑志峰被踩到痛脚,他的一些孙子和曾孙都离得远远的,见到他像看到鬼,根本不想和自己亲近,不禁气到全身发抖,「你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黑家好像在中部的势力很大,不只认识很多当官的,网路上还说跟黑道也有关係,我只是个普通百姓,没办法反抗,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的人总是会有报应的—」白栗冷不防地瞄到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花店外头,今晚原本的计画是两人各自前往餐厅会合,然后一起享用烛光晚餐,结果他还是亲自过来接人。 第九章07 叮—风铃声又响起了。 「大、大哥—」黑世刚很怕遭到池鱼之殃,因为他违抗不了爷爷的命令,真的也很无奈。 看到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出现在花店门口,黑世刚便知道谁来了,连看也不看祖父一眼,直接来到白栗身边,先亲了下他的太阳穴,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成功地引发老人的怒火。 「可以走了吗?」他柔声地问。 白栗点头,「我去打包一下垃圾—」 见他往屋后走,黑世磊这才面对不速之客。「这家店要打烊了,如果要买花等明天早上再过来。」 「这里卖的花我可看不上眼—」黑志峰端起家族长辈的傲慢姿态,「见了人都不会叫吗?当初真不该让你去美国念书,太过自由都学坏了。」 黑世磊灰蓝色的眸光佈满寒意,「只有面对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我才会表现出尊重,否则我可不管对方是谁,一律给他难看。」 「只要你是黑家的子孙,就得照我的话去做,不要想违抗我的命令!」老人挑起白眉喝斥。 他冷笑一声,这个老头子还活在上一个世纪,可惜自己不吃这一套。「我很乐意改从母姓!」 黑志峰大惊失色,显然没想到会有人会自动放弃黑家这座靠山,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孙子拥有的财富全都是靠他一个人赚来的,和黑家没有半点关係,说话当然可以大声。「你敢!」 「我已经成年,可以选择要不要改从母姓,明天我就去请教律师该办理那些手续,就可以正式跟你们这些人划清界线。」黑世磊就等这一刻使出杀手鐧,黑这个姓氏带给自己的只有伤痛和鄙夷。 白发苍苍的老人只能用威吓的手段强迫子孙顺从自己,真的可怜又可恨。「你想要从母姓除非我死!」 对于眼前的老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存在,只有厌恶和憎恨,血缘并不能代表就可以任人予取予求。「我会记得去坟上献花。」 「你—你—」自己的孙子居然咒他死,黑志峰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震惊和愤怒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世磊一脸冷酷的扫向同父异母的弟弟,「还不快点送他回去,要是气死在店里,会给店家添麻烦。」 「爷爷,我们还是走吧—」黑世刚终于明白大哥对黑家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存在,双方真的决裂了。 怒不可遏的老人瞪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柜檯旁边的白栗,那一眼也让白栗打从心底发冷,看来对方还不打算放弃。 虽然把不受欢迎的客人送走,可是黑世磊脸上的冷意还没有褪去,不用问也想像得出那个老头子对白栗绝不会有半句好话。 「—世磊?」白栗连叫了好几声,他才有反应。 他几乎要把下顎崩裂,才能控制住拘禁在内心的那头疯狂的野兽,不让牠跑出牢笼,直到嘴唇被温热的柔软覆盖,辗转吮吸,才将意识拉回现实,望进白栗理解了然的眸光中。 「—我不会把那个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不能确定我们之间能够维持多久,因为就算结婚也会为了各种理由离婚,就像我们的父母那样,但是只要这份感情还存在,我就会珍惜相处的每一天,就算被人说得不堪入耳,因为同性恋的身分遭到歧视排挤,我也不在乎。」白栗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黑世磊心口一紧,将他拥得好紧,说也奇怪,自己的情绪居然这么快就平静下来,那头野兽又进入沉眠当中,不再发出低沉恐怖的咆哮。「去吃饭吧,餐厅说今天预约的客人太多,要是错过时间只能取消。」 「快走!我的牛排在等着我—」大过年的实在不想被那种自视甚高,不把别人当人看的老番颠破坏好心情。 「还有龙虾。」他的心情跟着转好。 「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快点!快点!」 吃饭皇帝大,先填饱肚子再说。 第九章08 *** 元宵节过了好几天,黑世磊接到自家秘书的电话,说明徵信社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并约在之前下榻的w饭店见面,因为长期包下总统套房,虽然最近几个月很少住在这里,但是依旧保留着,没有办理退房手续。 他倒了一杯伏特加,转身面对自家秘书,对方脸上的神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肃穆,看来是不好的消息。 「可以说了!」 向子文手上抱着他的ipad,「老闆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i′mlistening。」往沙发上一坐,黑世磊两手握着酒杯等待,而且不自觉得收拢手指。 「之前已经调查过白栗和王彦钧就读同一所高中,徵信社的人找到白栗念高中时的几个还记得他的同班同学,都说他在学校经常受到欺负,所以一向独来独往,跟同学之间很少互动,直到高二上学期认识了大他一届的学长,也就是王彦钧,王彦钧会带他去打电动、唱卡拉ok,对于没有朋友的白栗来说自然就非常信任,认识的人都说王彦钧出手大方,母亲是知名的电视台女主播,父亲是教育部的长官,所以身边总是围了不少拍马屁的人,连校长和老师都不敢得罪—」 他深吸了口气,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就在白栗高二下学期,有天半夜王彦钧又打电话约他出去玩,没想到等着他的还有另外两个已经毕业的学长,三个人把白栗强行拖到一座公园的公共厕所里轮姦,造成他的下体严重撕裂伤,甚至连直肠都破了,加上白栗激烈反抗,所以遭到殴打,不只脸部多处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向子文停顿了下,看着自家老闆盯着酒杯中的液体,不发一语,但周遭散发的黑暗气息已经濒临爆炸边缘,吞嚥了下唾沫,继续往下说。 「这些是徵信社透过很多关係才跟当年侦办案件的警方人员打听到的,事后他们居然就这么把白栗扔在公厕不管,是他一路爬出来向附近的便利超商求救,店员赶紧帮他叫救护车,否则等到天亮恐怕已经死了,而医院也马上通报警方,隔天这件事传到学校—」 黑世磊嗓音冷到极点。「学校自然会想办法掩盖—」 「对!王彦钧的父母出面施压,王彦钧更是口口声声的说是白栗先勾引他,否则他又不是同性恋,绝不会跟男生上床,校长又找来白栗的父亲,希望双方可以坐下来谈一谈,最好能够达成和解,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白栗还未成年,传出去也不好听,没想到白栗的父亲不但没有提出告诉,反而要求王家付五百万的封口费,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不只是被信任的学长、还有学校的老师,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背叛他,没有一个人站在白栗的立场为他设想,他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虽然肉体的伤口痊癒了,但是心理受到的创伤却不曾消失—」连向来理性重于感性的向子文都感到心痛,身边的大人没有一个伸出援手,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孤立无援,最后只能走向自我毁灭。 听到这里,黑世磊几乎要把酒杯给捏碎,紧闭着眼皮,整个人快被负面能量给吞噬了。「所以白栗在失去记忆之前,才会不在乎跟谁上床,就算和陌生人一夜情也无所谓,他放弃了和最爱的母亲之间的约定,不但没有继续念大学,也放弃当花艺师的梦想—」 现在回想起来,包养白栗那一年多来,只知他在性爱方面很放得开,也很敢玩,有时造成他肉体上的伤害也只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以为白栗自身有被虐的倾向,喜欢疼痛带来的快感,如今才知大错特错,其实是因为知道没有人会心疼他、爱惜他,也就不再珍惜自己。 这个想法令黑世磊心如刀割。 向子文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上。「徵信社给的报告中还说白栗是在念高三时转学,因为三天两头就翘课,成绩一落千丈,和父亲相处得状况也很恶劣,好不容易拿到毕业证书,接着就离家出走,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一边在饮料店或速食店打工、一边个几个男人同居,原本只喜欢女生,并不是同性恋的他在经过那次可怕的事之后,性取向也跟着改变,开始利用身体和男人交易,直到遇到老闆才结束漫无目的的放纵生活,接着又因为发生意外而失去记忆,时间就这样停留在十六岁那年—医师说过人类的大脑拥有自我保护的机制,或许白栗害怕想起来,想要逃避那段可怕的过去,重新开始,才会一直无法恢復记忆。」 总统套房内一片死寂。 他没有开口,等待自家老闆的裁示。 「—给c周刊的林副总编和民生报的吴总编打个电话,就说那几条新闻可以刊登了。」黑世磊不会放过王彦钧,当然还有王家。 相信自家老闆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向子文转身回到自己的套房联络事情,留下黑世磊一个人在总统套房内,喝着手上伏特加,想着心事。 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白栗? 黑世磊马上摇了摇头,既然已经遗忘了,也就没必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王彦钧手中没有裸照,不过他有把握那只是逼迫白栗就范的一个幌子,那些照片根本不存在,否则早就找上门了。 第九章09 果然不到一个礼拜,一早报纸的头条刊登出教育部王姓官员私下收取厂商贿络的证据,包括录音和line上的截图都有,虽然还未经过法院审理,但是在民意的压力下自动提出辞呈,另外c周刊也爆料「超跑大王」代言的健康食品检验合格文件造假、以及所谓的法国高级名錶其实是中国製造的假货,网友纷纷要求退钱,还有人上法院告王彦钧诈欺,加上之前的性侵疑云,有更多名受害者陆续出面,舆论也跟着一面倒,大力挞伐。 才刚復出几个月的沉莹凤也因为此事节目遭到停播,为了丈夫和儿子的事忙得到处找人帮忙,黑世磊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天沉莹凤硬拖着儿子来跟他求助,黑世磊在心中冷笑,这对母子怎么有脸来找自己呢? 「如果真是清白的,法律自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我再有本事也没有厉害到可以把手伸到检调单位里头。」他冷冰冰地瞪视着心虚到把头越垂越低的王彦钧,倒要看看对方的脸皮究竟有多厚,最后母子俩当然哭丧着脸离开。 当司机把车停在花店门口,他倚着车门看着在屋里和徐美月说话的白栗,不经意地发现自己在外面,马上露出有点开心、又有点羞涩的笑脸。 徐美月早就看出两人的关係不寻常,只是白栗不说,她也不好意思过度关心,毕竟同性之间的感情多少会招来异样眼光,有些人不想曝光,便当作不知情。「他来接你下班了。」 「我今天是上晚班,时间还早—」 她可以理解谈恋爱时分分秒秒都想在一起的感觉。「没关係,我妈来台北住几天,有她帮我带敏敏,今天可以一个人顾店,你就先下班。」 白栗脸一热,马上抓了外套和背包,兴冲冲的打卡下班。 「怎么突然跑来了?」坐进后座,他随口问道。 先给白栗一记火辣辣的吻,让他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半晌之后,黑世磊才移开嘴巴,拥紧他的身子。 「因为我想见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白栗永远无法恢復记忆,彻底忘掉那段恐怖经歷,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是每天都见到吗?」他定定地看着那双温柔中又带着忧鬱的灰蓝色瞳眸,「是公司的艺人又闹出緋闻吗?还是买的股票下跌了?或者是那位黑老先生又给你压力?」 黑世磊一脸笑不可抑,「都不是,真的只是想看看你—」 「好啦,给你看,看到你觉得烦为止。」白栗失笑地说。 「我打算看一辈子—」 「咳、咳。」他瞄了下开车的司机,清了下嗓子提醒。「这句话等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再跟我说。」 「好。」黑世磊揽着他的肩笑了。 白栗从背包里拿出c周刊,「对了!你看到这期的报导了吗?没想到他会这么缺德,骗网友掏钱出来买他代言的烂產品,真是可恶—」 「他现在每天忙着跑法院,被记者堵麦跟拍,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照片的事应该也是假的,否则早就拿出来当护身符,要他的母亲来求我利用媒体的力量想办法洗白。」黑世磊冷冷地嗤哼,至于在高中时期对白栗进行的犯罪行为,王彦钧自然也不会蠢到主动提起,除非他想多添一条罪名。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白栗放下心中的大石。 黑世磊亲了下他的额头,「就算你跟他之间过去发生过什么,也是以前的事,除非你想把它挖掘出来—」 把那段过去忘了吧,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他是多么害怕白栗回忆起那段悲惨的经歷而导致身心崩溃,但是谁也无法保证哪一天会不会突然恢復,那么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要让白栗知道自己永远会陪在他身边。 他不再是一个人。 听了,白栗思索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往前看,何况他已经遭到报应,那么多人要告他,官司是吃定了。」 儘管如此,黑世磊还是要让对方付出代价,他不只要王彦钧身败名裂,永远不能翻身,还有当年另外两名共犯也要一併从这个社会中抹杀,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让白栗知道。 「我们去猫空吃饭看夜景—」 白栗眼睛一亮,兴致上来了。「我还没坐过缆车。」 「那就先去坐缆车再吃饭—」只要看到他的笑脸就够了。 尾声01 半个月后 早上开店之后,白栗正在打扫外面的环境,注意到几个没见过的男性脸孔,他们都穿着黑衣黑裤、嘴上叼着菸,看起来就像是在混的,而且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被发现之后马上走开。 「这几天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人—」隔壁咖啡店的老闆也很困惑。「昨天我已经跟里长提过,他说会找管区的来处理。」 白栗有点怀疑那些人是衝着自己来的,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黑家,但是没有证据,除非对方有所行动。「说不定是讨债公司还是地下钱庄,新闻不是常有会在欠债的人门口泼油漆?」 「可是没听说我们这边有哪家店欠债,总之大家要小心—」 他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声,等徐美月来上班也顺便提醒她,毕竟她还带了一个女儿更要注意安全。 「栗子,你看一下今天的t杂志—」 从徐美月手上接过刚在便利商店买的杂志,封面标题上赫然写着「黑公爵首次公开出柜,坦言与同性爱人稳定交往中」,他心头一惊,马上翻开内页,幸好只有黑世磊前两天参加某手机品牌的新品发表会时接受访问的照片,并没有拍到自己,因为他真的不想出名,也不想成为镁光灯的焦点,不过看到黑世磊对外承认已经有交往的对象,可见对两人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可以说意义非常重大。 「还好没有拍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没有提到你的事,否则那些记者一定会跑来店里。」徐美月笑说。 「美月姐已经知道我和他—」他有些难为情。 徐美月不只把他当作员工,也像是弟弟。「我也有谈过恋爱,怎么可能看不出你们之间那些粉红泡泡,不过同性之间比起异性遇到的困难会多很多,希望你们交往顺利。」 「谢谢。」白栗靦腆的笑了。 她眼角瞄到长木桌上摆了支市面上还没有的最新款手机,「你终于决定换手机了?」因为旧的那支曾经摔在地上好几次,三不五时就会秀逗,不是萤幕突然全黑,就是出现杂讯,一直要白栗换新的,不过都捨不得买。 白栗说得有些羞涩,「这是人家送我的—」 这个「人家」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徐美月掩嘴笑了笑,「手机号码应该都没变吧?记得下载line—」 「世磊都帮我安装好了—」他不是重度手机使用者,只是偶尔玩个游戏、听个音乐,以及下载行车导航app,用line跟批发商或熟客联络,朋友也只有几个,其实用这么多功能又昂贵的手机很浪费。 不过有了新的手机之后上网搜寻就顺畅多了,一整天下来,白栗在网路上几个讨论区中看到网友们的反应,大多对于黑世磊是同性恋的消息表示不意外,因为之前就有过不少传闻,何况「黑公爵」又不是艺人,更不是偶像明星,就算出柜也无损他的男性魅力,跟他传过緋闻的女模或女星也都表示早就知情,彼此都还是好朋友,也衷心祝福对方,甚至连天后万芯也表态很喜欢「黑公爵」的小男友,好想把他占为己有,黑世磊得知之后充满佔有慾的表示「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这也让媒体更加对这号人物感到好奇。 演艺圈并没有因为黑世磊的出柜而產生负面效应,反而对他的同性爱人相当好奇,只说是个圈外人,其他的事表示不便透漏,本人相当保护这段感情,但在黑家可就掀起轩然大波,家族当中出了一个同性恋,黑志峰老脸都丢光了,还被身边一干老朋友调侃取笑,对他来说是最无法忍受的事。 几天后— 晚上八点,白栗准时打烊下班。 才走出商店街,就发现一辆黑色厢型车偷偷跟在后面,白栗马上提高警觉,迅速拐了个弯,拔腿就跑。 就见黑色厢型车内跳下来几名黑衣人,衝上前去抓他,白栗自然激烈反抗,朝对方又踢又打,无奈一比三,还是被硬拖上车,有路人看到以为是要掳人勒索赶紧打电话报警,可惜车号被人贴上胶带。 「你们要干什么?我没钱—」才这么大嚷,他的嘴巴就被胶带封住,手和脚也同样用胶带綑绑。 其中一人兇恶地瞪视,「你最好乖乖听话,免得讨皮痛—」 他马上抿紧嘴角,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原本担心对方会拿走背包里的那支新款手机,幸好没有这么做。 「我会在里面安装手机定位和追踪app,万一有突发状况,随时可以知道你人在哪里,如果你不喜欢—」黑世磊向他说明要做的事。 他没有把话听完就同意了。「没关係,就照你说的做—」 错愕的人反而是黑世磊。「你确定?」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何况已经事先跟我说了,而不是瞒着我偷偷安装,那我才会生气,觉得你是在侵犯我的隐私。」白栗知道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做出这种安排。 其实黑世磊老早就想这么做,想要随时掌握白栗的行踪,控制他的一切,好让自己得以安心,但也了解他的脾气,一旦把人惹火,只怕会被赶去客厅睡沙发。「你不怕被我掌控每天的行踪?」 白栗歪着头想了半天,「我除了在店里、以及送货去给客户、还有上课,然后就是回家,就算跟其他人有约也都会先跟你说一声,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怕你知道?」 听他说得这么坦坦荡荡,倒是让黑世磊觉得汗顏,知道白栗完全信任自己,那么自己也该回报他这份信任才对。 对于信任这件事,自己真的需要多跟他学习。 白栗看着身边的三个男人,加上负责开车的人共有四个,如果反抗只有挨打的份,还是先保留体力,再找机会逃走。 见肉票很合作,不哭也不闹,让绑匪很满意,戒心也跟着松懈。 「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谁叫你要惹上不该惹的人—」 惹到不该惹的人?难道是— 另一个绑匪则提出忠告。「我对同性恋是没意见,不过那些有钱人就是喜欢玩变态的游戏,顶多就是些皮肉伤,不会死人的,你就忍一忍—」 他听了打了个冷颤。 看来真的是那位憎恶同性恋到无以復加的黑老先生,以为毁了他就可以让孙子变回正常人了— 「—对了!他的手机呢?」 听到其中一名绑匪这么问,白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 「找到了!」接着将放在最显眼处的旧手机里面的sim卡丢出车窗,这样就无法定位追踪。 确定那支新手机没有被他们发现,正开啟静音模式,藏在底层的内袋,然后用旧的那支误导他人,也多亏黑世磊想出这个法子。 厢型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路,目的地不明。 这时,一辆黑色休旅车冷不防地做出超车的动作,猛然开到厢型车前面,让开车的绑匪大惊失色,骂了一声「干★娘!」,赶紧松开踩在脚下的油门,才没有直接撞上去,不过还没有结束,后面一辆灰色轿车像是煞车不及似的跟着撞上厢型车的车尾,让车内的人跟着往前衝。 「—干!到底是怎么开车的?」 「他妈★!找死!」 几个绑匪破口大骂。 当绑架白栗的厢型车打算超车,不过前面那辆休旅车又彷彿是故意的,也跟着移动,不让它顺利绕过去,连同后面的灰色轿车也贴得很紧,最后变成前后包夹,动弹不得。 「干★娘!不想活了是不是?」负责开车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火,索性把车停下来,先把对方扁一顿再说。「兄弟们,抄傢伙!」 后座的几个绑匪也不担心肉票跑掉,随手拿起棍棒就衝下车去要开打,可是他们没想到从休旅车和轿车下来的驾驶都长得人高马大、身手了得,赤手空拳就把四人痛宰到跪地求饶。 就在这时,警笛声大作,好几辆警车纷纷赶到。 被綑绑在车内的白栗看到车门被拉开,一个有点眼熟的平头男立刻上车帮他松绑,「白先生有没有受伤?」 当嘴巴上的胶带被人撕开,他愣愣地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平头男自我介绍,「是黑先生委託我们保护你的安全,发现你被绑架就一直跟在后面等待机会—」 「谢、谢谢。」白栗直到获救才开始害怕,身子不停地颤抖。 平头男让他戴上事先准备的渔夫帽、墨镜和口罩,以免被周遭围观的民眾不小心拍下照片,上传到网路平台,然后才把白栗扶下厢型车,就看到那些绑匪已经被警察押上警车,整条马路也因为这场混乱而塞车,交通警察忙着指挥疏导。 另一名同样汉草很棒的光头男也过来。「我跟警方谈好了,你先送白先生到医院做检查,再去做笔录—」 他们从事私人保鑣工作都和警方维持很好的关係,两人有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便分开行动。 于是,平头男开车载着白栗前往最近的医院,在急诊室先做几项例行性检查,然后独自坐在病床上等待结果。 直到布帘被人用力拉开,出现的是黑世磊那张焦灼忧虑的脸孔,白栗眼眶瞬间一红,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一个大大的拥抱胜过任何言语。 白栗喉头哽住了。「我—没事—」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遇到这种危险。 「干嘛道歉?」白栗用力吸了吸鼻水,「你有派人保护我,还及时救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你,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他眼睛发热,「宝贝,我爱你—」 这三个字居然这么简单就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连黑世磊也不敢置信,但是又觉得再自然不过。 听到这句告白,白栗又哭又笑,因为他可没从来想到会在医院急诊室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是谁在乎呢。 「我也爱你—」他回应彼此的感情。 要不是急诊室医师拿着检验报告过来,两人还捨不得分开,确定没有问题,只开了安眠药,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吃。 办好手续之后,又到警局做了笔录,就连向子文也赶来善后,得知那几名绑匪是五湖帮的帮派份子,而五湖帮又是台中最恶名昭彰的帮派,过世的前任帮主和黑志峰老先生是结识多年的老友,黑世磊更加肯定跟黑家脱离不了关係,便让向子文请律师准备提告。 当他们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原本担心要吃安眠药,但被黑世磊拥在胸前,围绕着熟悉的温度和体味,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让白栗几乎马上睡着。 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狰狞、扭曲面孔逐渐淡去,直到消失为止,就算曾经是自己遗失的片段,也不想再重新回忆起来。 因为他已经找到可以依靠的人。 更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归宿。 尾声02 *** 这桩绑架案件引来一场大扫黑行动,五湖帮位在台北的分部和台中总部都遭到两地警方联合搜索,也从那几名负责掳人的帮派份子口中得知是受到台中黑家的委託,原本要把肉票押到私人招待所,提供给一些有钱又变态的男性会员狎玩作乐,经过调查得知这间招待所背后的最大股东人称「毒玫瑰」,是五湖帮帮主的情妇,另一个就是台中黑家,甚至连政治界大老和现任议长都有份,如今爆出丑闻,纷纷出面撇清和这次的案件无关。 这下子不管平面还是网路媒体全都出动,只不过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被绑架的人究竟是谁,警方对此三缄其口,而且依法不能洩漏个资,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黑世磊为了保护白栗打通关係,确保他不会受到干扰。 最惨的是向子文的手机天天响个不停— 因为自家老闆拒接黑家人打来的所有电话,这可苦了自己,最后向子文也把律师推出来当挡箭牌,既然走到司法阶段,多说无益,大家法院见。 白栗同时也跟花店请了十天假,表面上说要去南部玩,其实也是黑世磊不希望黑家人找上他代为说情,经过乔装打扮之后,天天开着爱车出门赏花、买花,就连黑世刚打来的电话也不接,全都交给黑世磊处理。 「—老闆真的打算这么做?」向子文了解自家老闆行事作风果断绝情,但亲情却是这世上最难割捨的。 坐在「duke」西区分店的专用包厢内,黑世磊吐出一口烟圈,「黑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完蛋的,毕竟他们认识不少政府官员,还有警界高层,接下来会使出的手段便是找几个替死鬼来顶罪,五湖帮那些人就是最好的人选,只要给一笔钱,还怕没人肯出面认罪,代替坐牢吗?」 高竞啜了口酒,对这些黑暗面早就见怪不怪。「你的宝贝呢?他还好吧?」 「他很好,晚上也睡得不错,今天还去买了一堆花回来练习,都快把客厅淹没了,不过这个时间也应该睡了。」他满脸宠溺的说。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温柔的表情,太阳真的要打西边出来了,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高竞一脸打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就算要改从母姓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毕竟你母亲是外国人,而你名下还有经纪公司和夜店,光是负责人要改名就够你头痛了,再说血缘是切不掉的,不可能真的断绝得了父子关係。」 黑世磊捻熄菸头,「所以我正在和律师讨论—」 正在察看手机留言的向子文突然抬头,「老闆,黑嘉宏先生希望后天跟你见面—先别急着拒绝,他说他能帮你跟黑家断绝关係。」 他一脸嘲讽,「他说他会帮我?」 「你就听听他怎么说。」高竞劝道。 用手指爬了下头发,他这才有些烦躁的妥协。「跟他确定一下时间和地点,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了。」 这天下午,父子俩约在w饭店的总统套房见面,连律师也在场。 黑嘉宏满心愧疚的看着长子,忆起那天父子俩把话说开之后,他终于领悟到自己的懦弱无能带给自己所爱的女人多大的伤害,还害得她数度自杀未遂,这次自己必须挺身出来保护他们母子。 「那位—白先生还好吗?」自己没有资格表达赞不赞成儿子和男人交往,但这是儿子的选择,只能尊重。 「只要黑家的人离他远一点会更好。」他不给情面地回道。 「我会尽力阻止再次发生的—」黑嘉宏将一只牛皮纸袋递给他,「里面有你爷—有我父亲和五湖帮交易时的录音,当我听说他知道你和男人交往之后,就预料到他绝对不可能接受,一定会不择一切手段来毁掉对方,就像他毁掉你母亲一样,所以马上找徵信社,还收买他身边的人用针孔摄影机拍下画面—」 黑世磊拿出来看,然后交给身边的律师。「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我欠你们母子的—」他两手紧握,透着几分紧张,就怕被儿子拒绝。「虽然没有办法弥补,但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去做,另外还有他在几笔土地买卖中官商勾结的证据,黑家私底下干了太多骯脏事,早晚会被曝光,你可以拿来跟他谈判,要他从此不再干涉你的私生活,包括财產和事业,也不要再承认你是黑家子孙,虽然民法上无法成立,但是私下应该可以划清界线。」 听完,黑世磊艰涩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眼中闪着泪光,「照顾好你母亲,还有告诉她,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我身上,她一点错也没有,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这些话如果能早几年告诉母亲,也许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要不是看在这次提供帮助的份,黑世磊真的连见都不想见上一面。 而案子的进展就跟自己预期的一样,警方开记者会宣布破案,原来是五湖帮的两名堂主出面投案,承认上门讨债,打算让对方卖肉还钱,没想到却闹出绑错人的大乌龙,俱乐部的其他股东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于是就这么草草结案,媒体不死心地频频追问,却什么也问不到。 就在新闻热度还未完全散去之际,又爆出「黑公爵公开出柜,祖孙闹翻,黑家宣布从此断绝关係,更丧失继承权」的消息,媒体立刻转移目标。 「—老人家在观念上不能接受也只能表示尊重,再说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作主,谁也无法决定,如果想用血缘和亲情来勒索,只会让彼此的裂痕加深,没有任何帮助,唯有真正去了解对方的需求才有和解的一天。」 黑世磊想起那天带着律师前往台中登门拜访那个老头子,气得对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可惜只是差点,并没有真的断气。 「这些证据一旦公开,你知不知道会毁了黑家?」 「你都能毁掉我母亲和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也可以毁了黑家—」 「你对生你的这个家,难道没有一点感情?」 「没有!」说得斩钉截铁。 媒体自然也想要採访这位台中房地產大王黑志峰老先生,不过当然见不到人,只有公关部门代表出面。 「黑家往后不再过问黑世磊先生的一切行为,其所作所为也与黑家完全没有任何关係—」说了一大串,总之就是双方从此形同陌路。 这条新闻出来,黑世磊反而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支持,无论是公司员工还是旗下艺人,甚至同性圈子的粉丝,连同业也认为说得好,何况依能力和财力,根本不需要依靠黑家的资助,后悔的人是谁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