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摄政王的的早逝原配》 109.林家过往 说完,林溪哐当一声关上门。 外面的妇人不可思议极了,指着院门就开始骂,说什么自己千辛万苦找来,小辈竟然不认,还什么对长辈不敬大逆不道,要遭天打雷劈的如此云云。 很快就引来了村民的驻足围观。 沈忱听的脸都黑了,过去猛地开门。 妇人冷不防看到他,被吓的后退,再不敢待下去,扭头就跑。 村民们见状,也不敢再看下去,纷纷离开。 林溪皱眉看向那妇人离开的方向,正思索时,沈忱忽的道:“她应该就是你的姨娘。” 林溪看向他。 沈忱转身走回院子里,道:“我见过……岳母,她和那个女人长相确有几分相像。” 林溪眼睛一转,快步走到沈忱跟前。 因先前林溪说今天就要把鹅炖了吃,沈忱还要处理干净鹅肉,烧水褪毛。此时热水将将烧开,他进去灶房提出来,让林溪离远些,免得倒热水时溅到她身上烫着她。 同时,沈忱也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边褪毛边道:“在和……你,成亲前,我找人打听过你家里的情况。” “岳父岳母都是农户,一直住在邻村,从未离开过。先说岳父,他父母早亡,家里独子,确实没什么亲戚,祖传的田地就传到他手里了。再说岳母,岳母也确实有个姐妹。她出嫁前,家里一直过的不容易,靠嫁了她得了彩礼才好过起来。” “后来岳母的爹娘得了痨病,治病抓药花了不少,家里过的越发苦。没多久,村里经过个南来北往做小生意的贩子。这商贩走后,岳母的妹妹也不见了,连带着家中积蓄。最后岳母的爹娘没钱看病,生生病死。自那以后,岳父岳母便相依为命。” 沈忱的语气平静沉淡,林溪却是听的怒火中烧。 “所以我这个姨娘是嫌家里没钱,跟人跑了?跑就跑了,还把家里为数不多的钱也给卷跑了??” 沈忱抬眼看林溪,颔首:“传的是这样。” 林溪猛地起身,愤愤不平的踢了脚旁边的马扎,结果踢偏了,一脚踢在桌腿上。 霎时间,林溪疼的脸色都变了,痛呼着跳脚。 沈忱立马起身扶林溪坐下,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胡乱抹了两下,就去屋里拿毛巾出来,浸湿干净的热水后拧干。 林溪自己把鞋袜脱了,沈忱刚好用热毛给她热敷。 林溪看自己脚步上都肿了一块,更气了,“什么人啊,太过分了!专门来给我添堵的吧!” 沈忱无奈的看她一眼,手劲恰到好处的给她按脚,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不是让你伤自己的。” “那我不是太气了嘛!” 林溪磨了磨牙,心道要是早知道,方才就该揣着扫把将人打出去! 等等—— “沈忱,你那么早就知道了,怎么不早说?原主……啊不是,我,我一直以为自己都没亲人了。” 虽然这压根不算亲人。 沈忱道:“我以为你知道。而且,我对你家里的旧事,不感兴趣,只听了下,就没再关注了。” 事实上,那时候沈忱主要打听的是原主的为人。 听说原主还算是个不错的姑娘,也没做什么坏事,品行还可以,沈忱才真正松口答应亲事。哪晓得原主惯会隐藏,成亲后压根不是打听时的样子。 林溪郁闷不已。 下一刻,林溪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姨娘捐钱跑了,跟原主当时卷钱跑……不是一模一样的操作吗?! 好家伙! 原主这虽然不是那农户的亲生女儿,却把人家的行为给学了个十成十。 林溪又服气又无语,见沈忱还在给她按脚,她止住沈忱,“我不是很疼了,不用按了。” “无妨。” 沈忱摇头,继续给林溪按脚。 有一说一,沈忱按的还挺舒服。 林溪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鬼使神差的问:“沈忱,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什么?” “就是……我那什么,带着钱走,半路把钱丢了的事。” 林溪到底没好意思把原主卷钱跑直白的说出来。 但她相信,沈忱应该懂她的意思。 沈忱抬头看她一眼,给她按脚的动作却没停,反问:“你希望我怎么想?” “呃……那么多钱都没了,你应该非常生气吧?” 在原主记忆里,那段时间,沈忱几乎就没理过原主。不过素日里,沈忱和原主也一直都不怎么交流,所以看不出沈忱是个什么想法。 沈忱却摇头,淡淡说道:“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 “真的?” “嗯。” 林溪哎呀一声,道:“沈忱,你怎么这么好啊?” 再这样好下去,她真的忍不住要扑倒他了! 沈忱低声道:“是我该庆幸当时只丢了钱,不然,我现在该见不到你了……” “什么?” 林溪没听清楚。 沈忱摇头,道:“没什么。你脚上还没消肿,坐着别动了,我干活。” 他起身,换了块热毛巾给林溪敷上,就继续处理那只大鹅。 林溪看着他,感叹不知道原主是命苦呢,还是命好。 说原主命好吧,却自小辗转流离,好不容易有了养父母,养父母又早亡,被欺负长大;说原主命苦吧,原主偏又遇上了沈忱。 如果原主肯用心经营这段婚姻,好好的和沈忱、孩子们相处,她相信以沈忱这么负责任的性子,原主后半生会衣食无忧的。 只可惜,原主没有。 …… 孩子们回来后,见到林溪脚受伤,很是吃惊,齐齐围过来问林溪怎么回事。 林溪甚感欣慰,只说自己不小心踢到了脚,没说姨娘的事。在她的观念里,大人的麻烦事没必要让小孩知道苦恼。 当晚,沈忱和孩子们都不许林溪走动,晚饭也是父子们一起做的,林溪美滋滋的当咸鱼,然后想那个姨娘会不会再来。 消失那么多年,突然出现,说是一心寻亲,林溪用脚趾头想都不相信。 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目的没关系,只要对方再上门,她总能清楚。 不过林溪没想到的是,后面几天,那个姨娘竟然都没露面了。 她没等着姨娘再找上门,反倒等到了赵德全。 wap. /130/130295/31018872.html 108.突然冒出来的姨娘 林溪和沈忱一家下午才回去。 最后他们没买牛车,林溪思前想去,换成了马车。不是先前赵德全坐在那种马车,而是用来拉货的普通马车。 因为林溪觉得马比牛更好养活,孩子们也更喜欢马,于是由眼光老辣的沈忱挑了匹毛光锃亮的小马,至少从外观上看,很是讨喜。 回去路上,两两车上都放满了东西。 沈忱赶着牛车,林溪在熟悉马车,四个宝对马都很新奇,争着抢着跟林溪坐马车,最后因为坐不下,大宝遗憾的跟着沈忱。 他们这一番动静回到陈阳村,再次引来极大的轰动。 在陈阳村里,除了老李叔,林溪家是第二户买得起的人,买的还是比牛贵上好些的马,村民们想不关注都难。 且不论村民们如何发酸嫉妒,林溪和沈忱到家把东西卸下去后,沈忱便去还车了。 林溪忙着归置买回来的东西,四个孩子的新鲜劲还没过,都围着马喂它干草。 直至沈忱回来,他看了看比从前大的院子,跟林溪商量后,决定把马拴在棚子边上。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林溪想好了要在年关前做一批卤肉吃,早早的起来,还叫上沈忱帮她处理买回来的肉。他们一次性买了很多,都是大块的,林溪嫌自己切太费力,便丢给力气大的沈忱做。 不多时,孩子们也起来了。 简单吃过早饭,他们在附近玩。据三宝说,最近多了几个想跟他们一起玩的同龄孩子,几乎天天等着他们去玩。 林溪觉得,四个孩子多和同龄人相处挺好的,便没拦他们,还让他们带了些零嘴去和小伙伴分。 送走孩子们后,林溪和沈忱就在家里处理年货。 林溪有很多想做的东西,怎样做的步骤都已经在脑海里了。沈忱在厨艺上一向没得天赋,也不多问,只听着林溪的吩咐照做。 两人配合的默契,处理的很快。 林溪用准备好的香料腌上一坛子肉,刚指挥沈忱搬到灶房窗台上放着时,门口忽而响起道声音。 “请问,这里是林溪家吗?” 林溪转身,看到外面来了个贼头贼脑往里看的中年妇女。 眼生,不认识。 林溪让沈忱先进去放坛子,自己走过去,“我就是。大娘,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林溪其实一直站在院子里,那妇人往里看,必定能看见她。但对方却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身上看,反而紧盯着院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一只完整的大鹅,以及林溪用来腌咸蛋的几十枚鸡蛋和三大板豆腐,看直了眼。 林溪又叫了两声,她才回神,看向林溪。 突然间,妇人大叫一声,扑上来就抱住林溪,痛哭道:“孩儿啊!姨娘终于寻到你了!” 妇人身上有股常年没洗过澡的腥臭味,林溪被熏的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呕,想挣开,怎料这妇人力大如牛,她竟挣脱不开。 还是沈忱听到动静快步出来,见此过来一把拽开了妇人。 沈忱皱眉甩开手,看也没看妇人,回头用眼神问询林溪。 林溪先前被那妇人抱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深呼吸了几下,朝沈忱摇头。 听见哎呦痛呼,她扭头看去,那妇人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 对方似乎很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沈忱,扬声叫道:“你你你!你是她相公是吧?无礼!我可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一骨碌爬上来,气愤的指着沈忱就要骂,却在对上沈忱冷冽的眼神时犯了怵,缩着脖子退后,转而跟林溪告状。 “林溪,你快管管你家相公,也太不懂得孝敬长辈了!” 林溪怎么可能帮着她说沈忱,皱眉上前一步,挡在沈忱面前,道:“这位大娘,你是什么人?有事说事,没事转身慢走,门在你后头。” 妇人难以置信:“你不认识我?” 林溪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认识你?” 妇人瞪着林溪,脸色却变得很快,转瞬就哭天喊地的上来,硬拉着林溪的手道:“你个没良心的,认不出来我是你姨娘吗?!我命苦的姐姐可是含辛茹苦的养你,为此活活把自己累死了!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戚,你怎么能不认我呢!” 妇人声音尖锐,听的林溪头疼,没忍住甩开她,道:“你说话就说话,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吗?怎么跟我说话的?我……” 妇人不依不饶,被林溪直接打断。 “我幼时是曾有过爹娘,但他们老人家早已去世,临终前更不曾告知我尚有亲戚。你若是我姨娘,我娘去世时,你在哪儿?为何从来不曾和她联系过?” 林溪看过原主记忆,原主爹娘就是孤苦人家,是以他们死后,原主更是孤零无依,同村的人才起了歹念,强占原主爹娘留下的房屋田地。 不然,原主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而绝望跳河。 妇人被她质问的噎了下,忙道:“孩子你有所不知,那时候各地都闹饥荒,我是没办法,要顾着一家老小才搬去别的地方讨生活。近些年兵荒马乱的,要和你娘联系,可太难了!但我可是无时不刻不记着你娘的,这不一有机会,我就回来寻亲了,不曾想她早已去世,只留下你这个孩子。” 她说的情真意切,眼含热泪,仿佛找到林溪废了她多么多么大的工夫,她又多么多么的辛苦。 林溪嘴角一抽,莫得感情道:“这样啊,你姓甚名谁?籍贯何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我姨娘?” 妇人一下子睁大双眼,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林溪点头:“对啊,我不信你。” 突然找上门来的,她信就怪了。 妇人生气的开口,但话还没说出口,林溪已经不耐烦的把她推了出去。 “看不出来我家在忙吗?要骗去别人家骗,别赖在我家。” “我娘没有亲戚,我过去也没见到过什么亲戚。你非要说是我姨娘,带籍贯和证人来。没有的话,有多远滚多远。” wap. /130/130295/31018871.html 107.你果然没死 百姓们去的时候,发现客云楼还在外面贴了告示,表明那种辣的火锅料每天只提供给二十位客人,谁想吃得提前预订交定金,慢慢等着;预订不上的人,客云楼表示那可对不住了,真的不会给做。 这消息一出,更引起百姓们的关注好奇。 吃过的人还想再吃,争先恐后的去预订,没吃过的人抱怀疑态度,想吃吧还轮不到。 为什么呢? 因为县里的有钱人家何其多?大多数都是客云楼的常客,派个小厮伙计去客云楼说一声,就定上了,留给普通百姓的份额是少之又少,能吃到的人更是少了。 有些百姓家里在贵人老爷府上做活,据说人家吃的时候,香味可真是馋人,在旁伺候的下人都流口水了! 不止一家如此,其他人家也这样。 百姓们就更耐不住了,这不,好些人今儿个早早的就去客云楼排队抢着预定位子,就为了能吃上一口传说中的新美味。 林溪听时,跟她说的人还频频摇头叹气。 “昨儿个我也去客云楼了,那是真的香!从来没闻过的香!可我抢不到位子啊,据说预定的人都排到年后了。” 可想而知,这新出的火锅辣料有多么的受人欢迎。 林溪想过很多种赵德全可能会做的法子,唯独没想过这种。 这是后世常见的“饥饿营销”。 利用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引起百姓们的关注,再限量限人,提高百姓们的期待渴望,引来更多客流量,提高百姓们对客云楼心理上的黏性,成为老客人。百姓们等的时候,极有可能因为太想吃,虽然没吃到辣的火锅料,也会吃别的口味,或者点别的菜解馋。其他生意就跟着上来了。 而且,来客云楼的客人多了,去福来楼的客人自然就少了。慢慢的,便超过了福来楼。 林溪不得不赞一句,赵德全真是人才啊。 她上次就点了赵德全那么几句,赵德全便能想出这么具体的法子,要是放在后世,赵德全一定会是商场大亨。 林溪对赵德全更加放心,没去客云楼凑热闹,转而回最初的地方,等沈忱他们汇合见面。 三宝和四宝也乖乖的跟着她,紧紧拉着她的手和衣角,以防被人流冲散。 很快,他们回到了原地。 林溪看沈忱他们还没到,环顾四周,道:“三宝,四宝,我们去那个馄饨摊子上,边吃边等吧。” 逛了那么久,三宝和四宝也饿了,当即就点头应和好,三人一起过去。 林溪找了空位坐下,跟摊主大娘点了三碗,又拆开包点心,让两个孩子边吃边等。 这时,路中央有个孩子被行人撞到在地,疼的哇哇大哭起来,身边没个大人在,像是跟爹娘走散了。 那行人匆匆把孩子扶起来,就扬长而去,周围的人也仅看了眼便赶紧离开。 孩子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哭的更厉害了。 四宝注意到了他,拉了拉林溪的手,道:“他好可怜啊。” 林溪看过去,不禁想到第一天穿书时,被欺负的三宝和四宝。 她心软了下,嘱咐两个宝在这儿坐着别动,自己拿了块点心起身,过去到孩子面前蹲下。 “给你吃的,别哭了。” 孩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林溪,没敢伸手接。 林溪用衣袖给他擦了擦眼泪,哄了两句,他才接了过去,没抵住香味边小声哭边吃。 林溪道:“你在原地等你爹娘,他们会来找你的。” 说罢,林溪起身,回去馄饨摊。 刚走了两步,左手边突然撞上来个人。 林溪措手不及,被撞的踉跄两步没站稳,眼看就要往后倒在地上。 不远处响起三宝和四宝的惊呼,林溪心里也惊了下。不是怕摔倒,主要是怕这里人太多,万一被踩踏了怎么办。 但就在林溪要摔到地上时,林溪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而后被用力往前一带,林溪没摔下去,反倒是跌进一个宽厚熟悉的怀抱里。 林溪下意识抬头,看到是沈忱的面容。 她本能的松了口气。 沈忱正看着她,眼底带着难得显露的紧张,沉声问:“还站的住吗?哪里受伤了?” 林溪忙道:“没事没事,就是被撞了下。” “谁?” 沈忱皱眉。 “人在……” 林溪回头,行人无数,步履未停的经过他们,没一个疑似撞到她的人。 林溪道:“应该是已经跑了。” 沈忱环顾一周,才放开林溪,扶她站稳。 林溪也是这才注意到,沈忱是单手拉住了她,另一只手上提满了东西。她往他身后看,问:“大宝和二宝呢?” 沈忱尚未回答,不远处已响起他们的应声。 “林姨!” 林溪看过去,大宝和二宝在馄饨摊桌边,刚刚把提着的东西放到桌上。 二宝还相当自信的跟三宝、四宝道:“看,我就说了,有爹爹在,林姨不会出事的,你们瞎担心。” 这次三宝拆台了,不服气的道:“刚才明明是你放东西放的最快,想赶紧过去林姨身边的。” 二宝脸红了下,瞪三宝:“我才没有!我是拿的东西太多了,手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力气大吗?” 林溪忍俊不禁和沈忱对视一眼,走过去,“好啦好啦,兄弟间不准吵架哦。既然你们都来了,一起吃吧。” 她扭头,叫大娘又添了三碗。 沈忱放下东西后,手顿了下,倏地扭头看向人群里,眸光冷锐。 林溪见他还站着,道:“怎么了?” 沈忱微微蹙眉,旋即脸色缓和如常,在林溪身边坐下,道:“没什么,吃吧。” 林溪不疑有他,道:“那那张单子上的东西,都买完了吗?” 沈忱点头,“买完了。” 林溪便道:“那我们吃完就去买牛车,以后就不用去租老李叔家的牛车用了。” 远处,某条小巷口,一名带着斗笠,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如果林溪在此,就能认出他就是撞自己的人。 他看向人群深处,深邃眼底满是惊疑。 良久,男人呢喃着道:“你果然没死……可是怎么会在这里……” wap. /130/130295/30999339.html 106.三宝喜欢的东西 林溪道:“没想到李水生竟然会离开。他离开也好,免得在陈阳村里看见我们尴尬。老李叔人好,希望李水生在外安全顺利,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孝顺老李叔吧。” 沈忱不可置否,没说什么。 他对旁人的事,特别是不怎么亲近的人,一向不感兴趣,只道:“在县里逛完后,我再去趟衙门。” 林溪点点头。 老李叔一直租借给他们牛车,不帮说不过去。 到县里时,已然快过了晌午。 临近年关,县里热闹的很,街巷里小贩数不胜数,叫卖声此起彼伏,到集市时更是看到行人络绎不绝,卖什么的都有。 四个宝见此,简直按耐不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 他们这趟来县里还是要买很多年货的。出门之前,林溪还特地列了两张单子。 见四个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林溪就和沈忱商量着跟上次一样,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边逛边买年货,等买的差不多了再一家人聚在一起逛着玩。 沈忱没有异议,林溪给了他一张单子,带着三宝和四宝往另一边去了。 三宝比较安静,四宝喜欢的东西种类不多,都是些头花、糖果之类的。 林溪带他们一路逛过去,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些小玩意儿。 三宝自告奋勇的从林溪手里接过东西去,道:“三宝力气大,可以拿很多!” 林溪哪儿舍得让他一个孩子拿呀,又拿回来大半,笑眯眯道:“三宝想拿,就拿一点就好了,林姨还有力气。” 四宝不甘示弱的拉着林溪的手,道:“四宝也可以!” 林溪失笑:“你呀,得问哥哥愿不愿意让你拿。” 四宝歪头,看向林溪另一边的三宝。 三宝立马摇头,拍拍自己的胸口,稚嫩的声音相当沉稳:“大哥和二哥说了,四宝是妹妹,不可以让四宝拿。我都可以拿,四宝你歇着就好。” 林溪哈哈一笑,摸着三宝的头道:“我们三宝真是一个好哥哥!” 话刚落,前方响起阵喝彩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林溪带着两个宝凑过去,好不容易挤过人群,看到被围在里面的竟然是四五个卖艺的人,他们正在表现一套剑术,耍的虎虎生威,看上去很是厉害,便得了围观的人不断的叫好。 林溪也不觉明厉,跟着鼓掌。 四宝却是被吓到了,抱着林溪的腿,脸埋在林溪衣服里不敢看。 林溪看她害怕,便想带她走。 没想到的是,三宝却很喜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耍剑术的人,两只小手跃跃欲试的跟着小幅度比划,脸上满是崇拜。 林溪注意到,看了三宝一会儿,俯身蹲下抱住四宝,小声道:“我们等哥哥看完好不好?” 四宝看着三宝,小脑袋点了下,软软的说了声好。 三宝看的很投入,时不时的用力鼓掌,目光追随着卖艺的人。 那几人表演完剑术,又表演胸口碎大石、射箭、脖颈顶枪等,最后打了套拳,精彩之程度,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都围的水泄不通了。 结束后,掌声如雷。 那几人欣喜的抱拳:“多谢诸位喜欢,还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也好。” 旁边就有一人拿着托盘,自人前一一走过。 三宝注意到了,不自觉的学掏钱的人,摸胸口却是摸了个空。他回过身来,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他们,回头拉住林溪的手,嗓音清亮,“我们走吧。” 林溪看着他,再看向那几个人,笑了笑,“等等。” 三宝面露不解。 等那个拿托盘的人走到他们跟前,林溪掏出几块碎银子放进对方的托盘里,然后客气的问询:“这位仁兄,我儿子很喜欢你们表演的剑术,能再耍一遍吗?” 三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对方看林溪赏银多,也是高兴,立马应下:“自然是可以的!” 自人前走过一圈后,他回到伙伴身边,朝几人点头示意。而后他们就又表演了一遍方才的剑术。 三宝看的眼睛都亮了,眸中的光芒比以往哪次高兴时都更甚。 等这些人表演完,林溪才带着三包和四宝走。 离开人群后,三宝拉了下林溪的手,高兴的说:“林姨,谢谢你。” “三宝不用客气。” 林溪蹲下,视线与他的平齐,柔声问:“三宝很喜欢他们表现的武功,是吗?” 三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林溪回想了下原书里关于三宝的记载。 不多。与两个哥哥,还有妹妹相比,三宝就像个透明人。 现在发现三宝有喜欢的东西,这可太好了。可以以此入手,把三宝教成个武功盖世的大侠。最后三兄弟文武互助,就不会再像原书里一样兄弟反目,不死不休。 林溪摸摸三宝的脑袋,道:“既然三宝喜欢,等三宝长大些,我和你爹爹就请人教你。” 三宝眼底的欣喜几乎溢出来,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四宝也笑着说:“三哥哥以后肯定比刚才那些人还要厉害!” 林溪笑着起身,道:“好啦,现在我们该去买东西了。” 三人便离开了这里,继续往前走。 他们买东西的速度很快,因为林溪已经对集市很熟了,轻易就能找到想买的东西。 过程里,倒是听说了不少县里的趣事,其中有一桩还和林溪有关系。 正是客云楼新出的火锅。 这段时间,但凡做生意的人家,都知道客云楼和福来楼争的厉害。两家先后推出了火锅这种新菜,广受欢迎。 说不上谁好谁劣,反正就是分庭抗礼差不多。但没几天,眼看去客云楼的客人越来越少,去福来楼的客人却越来越多,百姓们都以为,客云楼这次是真的要栽个大跟头了。 不成想,就在昨儿个,客云楼突然有了种新的火锅料,那可谓是香飘十里,在客云楼外两条街的地方都能闻到。 吃过的人,更是赞不绝口,据说晚上做饭都流口水! 这可让百姓们好奇了,出于对以往客云楼新菜的信任,纷纷去吃。然而没想到客云楼它限量啊! wap. /130/130295/30979982.html 105.沈忱上交工资 因着先前已经在家里大扫除过,后来也隔三差五的收拾,家里并不怎么乱。 下午的时间,林溪叫上孩子们,一起动手简单把家里打扫了遍,又把这两天换下的衣服给洗了,到晚上才忙完。 沈忱并不在家。家里的柴禾快用完了,他要去附近山里再砍些拆回来。到晚上吃饭时,家里已经又垒起了很高的柴禾,足够用到过完正月。 林溪在饭桌上宣布:“既然快要过年,那也该置办年货了。我问过张婶,明儿个县里有大集,我们一家人一起去赶集买东西。” “真的吗?我们又可以去了?!” 四个宝闻言很激动。 自从上次一起去过县里后,他们就再也没去过了。虽然他们没主动提过想去,却毕竟还小,再懂事听话也还有些爱玩的性子在,还是很希望去县里玩的。 林溪笑眯眯道:“明天我和你爹会带够钱,你们想买什么吃的玩的都可以。这是咱们一家正式过的第一个年,就得好好过,开开心心的过。” “好耶!” 四个宝齐齐欢呼一声,吃饭都更有精神了。 晚饭过后,四个孩子很快的洗漱完去睡觉,想让明天早点到来。 林溪忙活一天也感觉很累,洗漱完正要去休息时,突然被沈忱叫住。 “怎么了?” 沈忱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林溪。 林溪疑惑的看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直到接过来打开一看,她眼睛唰的一下睁大了。 里面竟然是好些张银票和碎银子,银票还都是百两的! 林溪懵了,“这些是从哪儿来的?沈忱,你你你……不会做了什么打劫的事吧??” 沈忱:“……” 沈忱叹口气,道:“这是今年地里的收成,还有先前没结的一些钱。” “???” 这么多! 不对—— “那先前你给我的钱呢??” 沈忱道:“那是去年的。有一部分……在成亲时给了你,有一部分留了下来。” “你每年都有这么多收入吗??” 沈忱摇头,“每年的收成并不多,这些钱是一些人欠了很久才结的。赶的时间巧了,才会有这些。” 林溪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妈啊! 她原以为沈忱有钱,结果沈忱比她想的还要有钱! 过去一年间,原主能让沈忱和孩子们的日子过成那样,也是真厉害。 林溪啪嗒一下合上,还给沈忱,“这些钱,还是你拿着吧。” “为何?” “太多了,你赚钱也不容易。赵掌事上次已经给我结了钱,已经够咱们一家花很长时间了。” 沈忱看着林溪,道:“你不是想做生意吗?可以把它当本钱。” 林溪一听,觉得更不能要。 她道:“那不行。我做生意是我自己的事,哪儿能用你的钱?你拿回去。” 沈忱微微皱眉,问:“为什么不能用我的?” 林溪:“啊?” 沈忱继续道:“如今你我还是夫妻,需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林溪反应了会儿,有些语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忱竟有些不依不饶的刨根问底。任林溪再如何神经大条,也听出了沈忱在生气。 林溪急中生智,脱口而出:“家里总得有些备用的钱啊。你想,明年大宝就要读书了,一个月要花的钱不少呢,家里也需要开支呀。到时候我要用我的钱做生意,那你的钱不得等留到那时候支撑家里的开销吗?所以,现在不能花。” 沈忱听到这些,就没再说话了。 林溪试探的看着他,叫了声:“沈忱?” 沈忱似乎有些无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还是没接过去,平静的道:“那你先收着,不必给我。” 见沈忱坚持,林溪只好应下,却还是觉得拿这些钱有些烫手。 而且,她心里怪怪的。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花沈忱很多钱。上次花沈忱给她的钱,是因为她当时确实没有钱了,要先用沈忱的钱周转一下家里开支。事后赵德全给她结月钱时,她其实还悄悄的把花沈忱的钱补足了。 怎么说呢,可能是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喝沈忱看作是夫妻,所以对于沈忱这种相当于后世的“上交工资”的行为,感觉别扭。 等等——沈忱为什么要上交他的收入?? 林溪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更懵了。 沈忱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了?” 林溪惊的退后一步,看着沈忱眨了眨眼,慌忙道:“没没没……没什么。那个,我太累了,先去睡了。” 沈忱看她一眼,不知道有没有信,嗯了一声。 林溪立即转身回屋。 应该是她想多了。 她想多了吧?! 对,一定是她想多了,沈忱只是觉得她很辛苦,想和她一起分担而已,绝对没有后世的意思! 林溪关上门后,就靠在了门身上,身子缓缓滑下去。 片刻后,林溪啊的叫了声,一把捂住了脸。 林溪啊林溪,你要克制,别乱想!人家沈忱不会对你有想法的!他喜欢的是女主,不是你啊! …… 临睡前,林溪想了好些个地方藏钱,都觉得不太放心。 最后,她放在了炕坑中间的土洞里,才有点放心的睡觉。 次日,一家人都起的很早,说说笑笑的吃过早饭后,沈忱便去老李叔家借了牛车,他们赶牛车去县里。 这让林溪想起来一件事。 “沈忱,既然现在有钱了,不如就趁今天,去县里买辆牛车吧?这样就不用总跟老李叔借了。” 沈忱对她的话一点意见都没有,当即就点了头。 四个宝一听他们家要有牛车了,都十分期待。 林溪笑着打趣几句,就转而和沈忱说话:“刚才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老李叔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忱赶着牛车道:“老李叔跟我说了李水生。他不久前离家,说是去外面闯荡,结果一直没有消息老李叔担心李水生出事,想托我找衙门寻人。” 林溪已经很久没听过李水生的消息了。 她对李水生的印象,还停留在李水生喜欢方杏儿上面。 wap. /130/130295/30979981.html 104.孩子面前丢死人了 林溪说完那话,一直回到院子里时,沈忱都没说话。 她看向他,见他在看着她,神色似乎有些怔愣,黑眸眸底却幽深的见不到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林溪疑惑的问:“怎么了?” 沈忱喉结微微滚动,许久未言声,过了会儿才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有些没用。” “怎么会?” 林溪诧异。 沈忱按着她坐下,自己也坐下,与林溪面对着面。 他声音低沉,缓缓道:“别人家的娘子,都是由其相公精细将养着,你没有。你几乎日日村里县头两回跑,还要应付福来楼、客云楼的事,委实辛苦。在这些事上,我好像帮不到你。” 林溪听的愣住了。 天色昏暗,桌上燃着的油灯,火苗被夜风吹的摇曳,映在沈忱的面上,似乎多了些细碎的亮光,说不清也道不明。 良久,林溪才开口道:“那你会觉得辛苦吗?” 沈忱当即摇头。 林溪便也摇头,笑了声道:“我也不觉得。沈忱,我喜欢做生意。以前我在家……我是说,我好像还有些幼时流亡前的记忆。那时候我家里似乎有很多产业,爹娘带我时,我经常听他们讲生意上的事。我从小就喜欢做生意,这对我来说并不辛苦。” 虽然她是古医世家的传人,可她其实并不喜欢学医。 如果不是她爹娘这脉仅她一个后人,叔伯旁系又虎视眈眈,容不得他们一家,她不会刻苦学医以求得爷爷认可,从而拿到继承人的位置保住她家一脉。 比起家族里的明争暗斗,她从始至终更喜欢和他爹娘一起过平凡日子,每日赚点小钱,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 “所以,沈忱,比起我你才辛苦。你要是想的话,你也能赚很多钱啊,只不过我要做生意,孩子们还需要人,你就留在家里了。你还和我一起做家务,有时候都不让我干活,家里杂事上我都没操过心,就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你还很厉害,李水生的事,方家的事,你解决的轻而易举,我都没有用武之地。” 林溪越想越觉得,沈忱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这个时代,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觉得让她这个女人家出去抛头露面而丢脸,也没有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忱定定的看着林溪,道:“只有你会这么觉得。” “才没有,你没看赵德全对你就很敬重吗?”林溪道。 沈忱忽而笑了声。 林溪看的眼睛顿时睁大,坐直了身子。 沈忱这人本身面貌生的就好,只是平素常冷着个脸,显得不近人情。但是他笑起来时真好看,如春光乍破,奇寒乍暖,再惊艳的奇景都抵不过他。 林溪心想,自己意志忒不坚定。 她忍不住道:“沈忱,你再笑一下。” 沈忱却不笑了,敛色起身,干咳两声道:“我去找找孩子们。” 林溪想也不想的拉住他,道:“不急不急,你再笑一下。” “大宝他们还没回来。” “他们就在周围,不会走远的。你再笑一下,来来来,再笑一下嘛。” 沈忱眼底溢出笑意,面上却不显,眼睁睁瞧着林溪靠的他越来越近,甚至都快贴上他了,才不紧不慢的道:“别闹。” 林溪扬起头,看到沈忱的棱角分明下巴。她像是被蛊惑了,执着道:“你就再笑一下嘛,我教你怎么笑,像我这样——” “噗!” 林溪听到了笑声。 但不是沈忱的。 她下意识扭头,看到院门口,四个孩子站在那儿。 大宝和二宝各捂着四宝和三宝的眼睛,两个人又捂着自己的眼睛,尽量装出看不到的样子,又悄摸摸偷瞄。 林溪这时又意识到,自己和沈忱离的极近,她无意识中怕站不稳,伸手扶住了沈忱的腰。乍眼一看,他们就像抱在了一起,以极亲密的姿势。 沈忱身上冷冽的松柏似的淡香,都争先恐后的围着她。 林溪脸颊爆红,尴尬的几近窒息。 四个宝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沈忱倒是淡定,低头看着林溪,语气里多出几分恶劣的戏谑:“还看吗?” 林溪:“!!!” 看你大爷! 孩子们前丢死人了啊!! 林溪立马松手,闷头跑进屋里。 门关上的刹那,沈忱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门口大宝清了清嗓子,道:“二宝,今晚月亮真好看。” 二宝看眼乌漆麻黑的夜空,秒懂,“我还可以再看一会儿。” 三宝默默拉下二宝的手。 四宝挣扎,“不要月亮,四宝要林姨!” 三个小子默契的拽着四宝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难不成等被打搅的老爹回神来收拾他们吗嘤嘤嘤! …… 次日。 林溪再看到沈忱和孩子们时,简直尴尬的同手同脚。 她总算理解了那些夫妻为什么一定要和孩子们分房睡。但凡和相公有个什么举动,哪怕不是亲密的,被孩子们看到后也变味了好吧! 幸好,孩子就是孩子,记的快忘的也快,已经不记得了。 除了沈忱。 林溪发现他压根不出门,而且哪哪都能看到他,还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溪确定,沈忱就是故意的! 可是……沈忱确实好好看啊呜呜呜。 哼,看她中午做饭辣死他! 一上午,林溪都在分装那些火锅料,不过没全装完,留下了一些。 正午将过,客云楼的伙计就来了。 林溪和对方结过钱,叮嘱道:“左边的是微辣,右边的是很辣的。你告诉赵掌事,先给客人试试,看客人喜欢吃的辣度,再行售卖。” 伙计不知道什么辣不辣,听的云里雾里,记下就走了。 关于这些火锅料,预备什么样的形式推给客人们,林溪不打算管。她相信赵德全那个人精一定会做的很好。 林溪在想的,是快要过年了。 今儿个已经二十,还有十天就是除夕夜。 古时候的过年有很多讲究,比如腊月二十要正式的洗澡、洗衣服,廿一要赶集,廿二要准备新衣服,廿三要“祭灶”,廿四要“扫尘”,也就是大扫除,廿五要“做豆腐”等等,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这是林溪穿书后要过的第一个年,她格外重视。 wap. /130/130295/30955981.html 001.穿成炮灰早逝原配 意识才回笼,嘴巴就被掰开,有苦涩药汁强硬倒进来。 林溪被抢的咳嗽不止,顿时怒从心起, 这是看她车祸没死,要药死她吗? 谁那么大胆! 林溪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迅速甩上去。 “啪!” 周遭突然寂静。 下一刻,林溪对上一双幽深泛冷的黑眸。 她抬头,看清面前是个挺拔高大的俊朗男人,五官深邃,轮廓分明,气势冷峻,叫人不寒而栗。 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大帅哥。 林溪怒视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堂叔的人。” 她才同师兄计划成功,去庆功宴的路上却遭车祸。论想她死的人,只有那个不满爷爷安排觊觎她继承人位置的堂叔! 男人俊脸上还有个巴掌印,脸色骤冷。 “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管你怎么做,都不会改变和离的事。” 和离? 什么东西? 男人没再看她,将手里的碗放在床边,冷声道:“既然还有力气打我,这药,自己喝。” 说罢,他直接转身往外走。 林溪循着看去,这才注意到,男人走路有些瘸,一身完全没见过的古装扮相。 周围竟还是个土胚房,墙壁和屋顶都像被是烟熏火燎过,摆设也极其简单,除了她身下的床,就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大木柜,以及几个凳子。 林溪懵了—— 这是哪儿? 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是医院啊! 还没缓过来,林溪脑子里突然炸开刺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片段硬生生挤进来。 林辞疼的差点叫出声,眼前一黑栽回床上。 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身子一顿,最后还是开门走出去。 林溪现下完全顾不上对方。 因为根据脑子里那些信息推断,她好像穿到了一本叫《嫡女繁华路》的大女主重生爽文里。 书中女主叫林子衿,大秦王朝国公嫡孙女,但幼年与家人失散流落乡野,历经艰辛才认祖归宗。 国公因此对孙女千疼万宠,然林子衿是个恋爱脑,爱上当朝欲谋反的五王爷,倾尽全家助对方。怎料对方一登皇位就翻脸不认人,林氏满族下场凄惨。 重来一世,女主幡然醒悟,利用熟知剧情的金手指拉拢各个厉害人物,扶持傀儡皇帝上位,达成临朝听政成就。 而原主林溪,就是女主人生中的过客炮灰。 两人幼时在逃荒路上结识,相依为命流浪,后被一户林姓农家收养。不过没几年,女主就被认了回去。两人就再也没了交集。 后来农户夫妇去世。原主孤苦无依,想去投奔女主,但写了几次信都毫无回音,加之又被同村欺负的很,原主一时想不开,跳河寻了短见。 就在这时,邻村陈阳村猎户沈忱路过,好心救下原主。 这一救不得了,原主破罐子破摔赖上沈忱,非要嫁给他。 沈忱本不愿意。村长劝说他有四个孩子,家里有个女人好照顾,口风就松动了。 原主却不乐意当后娘。因怕被送回村里再受欺负,才忍着答应。但成过亲后没几月,便忍不了动辄打骂苛待孩子。 一开始还不敢让沈忱知道,威胁孩子瞒着。后被沈忱无意撞见,当时沈忱气的就要和离,原主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勉强留下,此后收敛了些。 却完全没改。就在几天前,原主竟然要把最小的小闺女卖给个老赖,亏得被沈忱及时发现,小闺女才幸免于难。 这次沈忱被彻底惹怒,一定要和离,脸青的像是要弄死原主。 原主惊惧之下想跑,不料在村头河边脚滑摔下去,一头撞到河底石头昏死过去。 时值寒露,秋风凛冽。要不是村里有人路过发现,原主就要死翘翘了。 当然,人最后还是死了。不然,她也不会过来。 看到这里,林溪觉得真是醉了。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被原主赖上的大冤种沈忱,怪不得对她那个态度。 这要是她的小闺女被人卖给无赖,她早拼命了! 林溪欲哭无泪。 等等,这好像不是最惨的! 在原书里,原主除却和女主的幼时情谊,就是作为书中最大反派早逝的恶毒原配出现。 反派正是原主目前的丈夫沈忱! 按照剧情发展,没过多久她会被沈忱休妻,但坚决不肯作妖,被沈忱一家更加厌弃,最终自食恶果,死状凄惨。 而且,别看沈忱现在是个山野猎户,以后他可是个会成为当朝摄政王的男人!还率领数十万大军攻入京都,成为女主最大的助力! 就连沈忱的四个孩子,将来也会成为无恶不作、心狠手辣的小反派,连她尸骨都会挖出来碾碎迎风反复扬的那种。 想到这里,林溪嘶嘶吸气。 她才重活,就要面临再死一遭?? 不行不行! 和离是肯定要和离的,但她得先把原主造的孽抹掉,改变原主留下的坏印象。 不然,到时候凄惨的真成她了! …… 外面,沈忱站在院子里。 他面前有两个小男孩,都耷拉着脑袋,稚气小脸难掩愤怒。 稍高些的是大宝,今年六岁了,相对弟弟妹妹们,他晓事稳重很多。 大宝抿唇问:“爹,您真的会让她走吗?” 沈忱眉头紧拧。 旁边五岁的二宝红着眼睛说:“昨天晚上,四宝做的都是噩梦,被吓醒好多次。这样的娘,我们不要!” 反正也没有对他们好过。 他们不认这个娘! 沈忱想到小闺女,也是心疼不已。 可他跟林溪一年前是过了官契的,要和离,也得再去衙门办。而里正过几天才回来。 沈忱耐着性子道:“我有数。你们先去村长家接弟弟妹妹回来,我去附近山里一趟。” 毕竟养着四个孩子,沈忱几乎天天都会上山打猎以及务农赚钱,没办法时时在家里。 经四宝这事儿,沈忱已经不放心再让四宝在家里和林溪待着,就托村长媳妇帮忙照看孩子。他也得打点猎物做谢礼。 大宝和二宝点了点头。 目送自家爹爹离去后,他们也没打算进屋看林溪怎么样,赶紧往村长家跑去接人。 wap. /130/130295/30385967.html 002.别想带走他们 屋内。 林溪镇定下来后,给自己把了下脉。 原书剧情里,原主因担惊受怕,病没好全,还留下严重后遗症。如今换作她,可得痊愈。 幸而她是古医世家传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区区小病不成问题。 把完,林溪眉头紧拧。 这具身体底子也太差了吧! 常年体弱体寒,营养不良,大大小小的老毛病一大堆。在河里泡上一遭,更是加重。 怪不得她头晕眼花体无力。 林溪又费力伸手够过那碗药闻了下。 普通去风寒的药。 药性温和,适合她现在服用。 林溪仰头喝完,然后累的躺了回去。 虚弱成这样,短时间里无法自行离开。 沈忱看样子已经对原主厌恶至极,她醒过来,沈忱肯定会把她赶走和离。 有什么办法,能让沈忱答应暂时留下她养养呢? 林溪叹着闭眼。 谁知没能躺多久,外面突然响起动静,像是有人来了。 林溪看向门边,仔细听了听。沈忱似乎不在。 那是谁来了? 该不会是贼吧? 林溪登时紧张起来,咬牙撑着下了床。 余光瞥见墙角有根棍子,林溪赶紧揣上,踉踉跄跄的走到门边,打开一道缝往外看。 外面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墙只有一米高。 她看到院门没关,有两个小孩慌忙跑了进来,后面一个佝偻萎靡的男人穷追不舍。 男人一脸麻子,凶神恶煞:“站住!林溪那蠢女人已经把你卖给老子,收了老子的钱,你就是老子的人,今天必须跟老子回去!” 林溪心里咯噔了下。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穿着破旧、不合身的布衣,约莫三四岁。 仔细一看,那不就是原主记忆里的三宝和四宝! 再看中年男人,正是原主找上的西边邻村有名的老赖王麻脸! 坏了,原主的确收过王麻脸的钱。沈忱又是半路找回四宝的,事发突然,原主当天就被吓跑,被找到后一直生病没醒,沈忱就无从得知原主收钱的事。 这要让沈忱知道了,她更完蛋! 外面三宝和四宝吓的脸色煞白,跑进院子里后就直叫爹,但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四宝一不小心绊倒自己摔地上。 三宝急了,立马去扶四宝。 就是这时,王麻脸踹门而入:“跑也没用,刚才老子来时可看到你们的爹进了山!你家收钱又反悔,就别怪老子自己上门拿人!” 三宝和四宝听的浑身哆嗦,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无比可怜。 尤其是四宝。 她早就对王麻脸有了阴影,此刻面对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紧紧抱着三宝的胳膊,小身子抖的如同风中落叶。 三宝颤颤巍巍的挡在四宝面前,艰难开口:“你,坏人!不…不…准……动四宝!” 王麻脸不屑的嗤了声,大步上前。 三宝和四宝在他面前,弱小的如同蝼蚁般,难以反抗,又无路可逃。 下一刻,突然响起砰的一声重响。 王麻脸循声看去,就见是林溪踹开屋门出现。 他没想到有人在,吓了一跳,随机松了口气:“我说是谁呢。” 看眼林溪依然苍白的脸,他又冷笑,“你个贱人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让老子赔钱又没货,坑我呢是不是?!” 三宝和四宝眼底原本升起的光又熄灭,绝望的缩在一起。 在他们的认知里,林溪是跟王麻脸一伙的坏人。 林溪暗暗掐了把大腿保持清醒:“王麻脸,趁我相公还没回来,你最好赶紧走。” 王麻脸其实早就后悔了。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沈忱是不好惹的主?他是脑抽了才跟沈忱对着干。 但他以为是被林溪算计了,委实不甘心,才在路上看见三宝和四宝后怒上心头,冲动跟过来。 现下王麻脸道:“算你识相!这两个小孩,我都要了,你要是敢跟沈忱说什么,老子饶不了你!” 他搓着手凑近三宝和四宝。 三宝和四宝小身子抖的更厉害。 三宝甚至心一横,打算自己死死抱住面前坏人,让妹妹趁机赶紧跑。 不过他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听林溪斩钉截铁的开口:“不可能!这是我儿子和闺女,你别想带走他们!” 三宝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林溪,没想到林溪会这样说。 王麻脸也是愣了下,冷哼道:“真是笑话,你现在后悔了?别忘了你还收了老子的钱!想后悔,没那么容易!” 话音才落,一个东西被半空抛过来。 王麻脸下意识接住,是个小布袋子。他认得,这是自己给林溪的钱。 颠了颠,分量不差。 “你什么意思?” 刚才林溪没及时出来,就是回去找钱去了。 她踉踉跄跄的跨过门槛,看着王麻脸道:“钱还你了。现在我后悔了,要跟我相公他们好好过日子。你现在就拿着钱走,我们还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王麻脸神色阴沉起来:“贱人,你耍老子?这就想罢休,不可能!两个孩子,今天我一定要带走!” 说完,他突然暴起,扑向三宝和四宝。 四宝被吓的小身子直哆嗦,抱住脑袋往后缩。 三宝想也不想的挡在四宝面前,脸色煞白,害怕的闭紧双眼。 但没等到王麻脸对他们动手,反听到王麻脸痛苦的尖叫。 只见林溪拎着棍子冲了过来,狠狠的直往王麻脸身上招呼。 王麻脸简直措手不及,一时被打的抱头鼠窜,浑身火辣辣的痛。 林溪本就病着,很快就没什么力气了,急促的喘着气。 她踉跄一步,只得挡在孩子面前,没注意到小孩震惊呆滞的表情,张口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王麻脸恼羞成怒,扬起拳头:“贱人,老子要给你好看!” 林溪紧张起来,又狠狠掐了把大腿清醒,硬着头皮再举起棍子迎上。 这次王麻脸有了经验,压根不怕,伸手就要夺过棍子来。 气氛剑拔弩张。 危急时刻,外面响起脚步声,随即而来怒喝。 “王麻脸!你住手!” wap. /130/130295/30385968.html 003.沈忱回来了 王麻脸扭头看去,是陈阳村村长和其媳妇张婶来了。 林溪终于松了口气,差点腿软跌坐在地。但事情还没解决,她不能露短,就用棍子撑着自己,不放心的回头看孩子。 对上她的眼神时,两个小孩眼底却都划过害怕,不自觉的往后退。 村长夫妇见院里形势不好,匆匆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焦急的大宝和二宝。 两人看到林溪,本能的激灵了下,赶忙冲过来。 林溪以为他们是被吓到了,刚要安慰,俩崽子突然撞了下她。 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疼出痛苦面具。 而大宝和二宝挡在三宝和四宝面前,死死盯着她,眼睛都红了,像是她对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林溪纳闷极了。 最后是张婶冲过来,气急败坏的说:“沈家娘子,你就算再不喜欢孩子,也不能这么做啊!” “我?做什么了?” 林溪一脸懵逼。 张婶指着同样没反应过来的王麻脸,怒道:“你先前想卖掉四宝,没做成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还把人往家里领呢?” 村长也道:“你相公好歹救过你,还不计前嫌请大夫给你看病抓药,你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 林溪看向一样防备她的大宝和二宝:“……” 敢情是以为她把王麻脸引来的? 王麻脸看来人了,不敢待下去要跑路,谁知听到这番话。 一想先前被林溪抽了几棍,他张口就来:“没错!沈家娘子我告诉你,你还敢打老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还不会放过你呢!” 林溪见四个孩子都在,心道这是绝佳的刷好感机会。 她心一横,从地上爬起来,怒道:“明明就是你跟着三宝、四宝硬闯进我家!我告诉你,先前是我做错了,我绝对不会把四宝卖给你!你要是敢再上门,我一定再狠狠打你一顿!” 她威胁似的扬了扬手里的棍子。 村长夫妇瞪大了眼,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这是林溪能说出的话? 别是他们耳朵出问题了吧? 大宝和二宝也愕然对视。 王麻脸恼道:“你想撇清自己,不可能!就是你让我过来的!” 林溪就猛地上前一步,厉声问:“那我如何得知三宝和四宝方才会回来?” “这……” 王麻脸噎住。 林溪回想了下原主记忆,转身看向村长夫妇,客气道:“张叔,张婶,虽然我才醒,但依稀听见,我家相公是把三宝和四宝送去您家里照看吧?” 村长夫妇一愣,点头:“是。” 张婶愧疚,“我真是愧对你相公的嘱托。” 她看着三宝、四宝说:“孩子一直说想见爹,我本来打算忙完就送回来,但给忙忘了。” 可能是实在等不下去,孩子就自己偷偷跑回来。 三宝、四宝低下头。 大宝和二宝心疼的看着他们。 林溪看着那么半大点的孩子,也有点心疼,再看王麻脸时就十分碍眼,厉声道:“之前收你的钱我已还,以后各不相欠,赶紧滚!” “你……” 王麻脸这哪儿会甘心。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溪就直接拎着棍子打上去。 王麻脸猝不及防的又挨了一下,疼的嗷嗷直叫。 林溪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比一下狠,把王麻脸打的没了分寸,想也不想的往门口跑。 村长夫妇虽然相信了不是林溪引来的王麻脸,却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打人,一时目瞪口呆,被震得完全回不过神。 大宝和二宝也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 王麻脸接二连三被打,怒上心头,一把夺过林溪的棍子打回去。 林溪心头一跳,惯性往前摔,心凉了半截。 这一棍子要打到身上,就她现在的身体,得没半条命! 避无可避,林溪视死如归的闭上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预料到的剧痛却没出现,林溪反而突然跌进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 一双大手稳稳锢住她腰身! 林溪一个激灵,立即睁开双眼,对上双熟悉的黑眸。 ——是沈忱! 不仅接住了她,还一手就牢牢攥住挥过来的棍子,叫王麻脸动弹不得。 看着黑着脸,一身冷冽气势的沈忱,王麻脸松开手踉跄后退。 难言的寂静在空气里蔓延开,林溪大脑宕机几秒,干巴巴的说:“那个,你回来的……挺及时。” 沈忱一言不发的松手。 林溪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赶紧站好。 沈忱眸光有些复杂,眸光移到王麻脸身上后顿冷,暗藏杀机,看的王麻脸直哆嗦。 王麻脸立刻指着林溪:“是她叫我来的……” “砰!” 沈忱生生单手捏断了木棍,王麻脸戛然而止。 沈忱冷冷盯着王麻脸,:“滚。” 王麻脸脑子一抽,被吓的连滚带爬的逃。 他走后,院子里安静下来,连各人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村长夫妇咽了咽口水,说:“沈忱,那个……三宝、四宝……” 沈忱颔首道:“他们已经平安回来了,多谢两位照看,回头我再感谢您二位。” 村长尴尬摆手:“也没照看好……那什么,你们先解决自家事,我两口子就走了。” 说完,他赶紧拉着媳妇离开。 都走后,林溪就觉出尴尬了,尤其是沈忱和几个孩子都在看她,好像她刚才做了件多么不同常理的事似的。 林溪看几个孩子。 大宝、二宝和三宝不约而同警惕的挡在四宝前。 林溪更尴尬,不自在的说:“那个……我先进去休……” 还没说完,林溪突然眼前一黑,往前栽了下去。 昏过去时,她似乎被人给接住了。 林溪很无奈的想,这身体真是太弱了,得好好养。 …… 沈忱将林溪抱回屋内床上。 余光瞥见见底的药碗,沈忱在床边站了片刻,转身出去。 外面,大宝和二宝安慰受到惊吓的四宝,三宝站在一旁默默站着。 沈忱过去,几个孩子登时紧张的站直。 四宝用手背抹了下脸,怯怯的说:“爹爹,对不起,是四宝想回来的……” 如果不是她坚持,他们就不会在路上遇到危险了。 wap. /130/130295/30385969.html 004.我给你也擦擦 三宝摇头:“不关四宝的事。是我要回来的。” “不是,怪我,如果我们能早点去,就不会错过三宝和四宝,他们就不会出事了。”大宝急声说。 二宝连连点头:“对对对,都是我们没有及时过去。” 四宝听到哥哥们的维护,愧疚的低下头,眼里聚起豆粒大的泪珠。 沈忱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别看他和四个孩子关系亲近,孩子们对他其实有种本能的敬畏,很多时候跟村里人一样怕他。 比如现在,四个小崽子们就怕他会生气。 沈忱蹲到四宝面前,尽量放缓了神色,“身上有哪里受伤吗?” 四宝拨浪鼓似的摇头。 顿了顿,她又用小手搅着衣角,说:“还好……她,及时出来了,保护了我们。” 这话说的疑惑极了。 四宝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今天会保护他们呀?那个女人不是讨厌她和哥哥吗? 二宝撇了撇嘴,难掩气愤的说:“她害的四宝那么惨,这次保护四宝是应该的。” 大宝没有说话,可神色间的意思也颇为认同。 先前林溪对他们、对四宝的伤害是抹不去的,就算她那么做也没用,他们不会再相信她,也不会再愿意让她留下的! 沈忱想到什么,微微皱眉,最后只对几个孩子道:“先去休息,爹爹给你们做午饭。” 大宝懂事的说:“爹爹,我帮您。” 二宝接着道:“爹爹,我也帮您,让三宝和四宝去休息休息。” …… 林溪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倒是退了点烧,依旧不想动弹。 但咕咕直叫的肚子令林溪认命的爬起来,头晕眼花的到桌子边拿水壶喝水。 壶里边是冷水,林溪喝完清醒了。 外面静悄悄的,林溪循着记忆出去,走到外面左边的灶房里,里面一干二净。 好在她记得灶台边柜子里有些苞谷面。打开一看,还有一把野菜和几个鸡蛋。 林溪顿时来了精神,去外面井边打水,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打上小半桶,艰难提着回灶房,找了个干净点的大碗和面,打算做碗鸡蛋面吃。 通过原主的记忆,林溪知道沈忱家并不富裕,陈阳村也比较偏僻。 林溪有点奇怪。沈忱算是陈阳村里最能干的人,如果到别的富饶地方去,日子过更好点完全有可能,为什么会留在这儿呢? 可惜原书里,沈忱一出场就是和女主联手的反派,早年背景都一笔带过,她想了解也无从得知。 林溪很快就捣弄好,弯腰生火。 看旁边有些猪油,林溪用勺子挖了小半勺下锅,再将鸡蛋倒进去,滋啦一声脆响,诱人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灶房,令现在的林溪胃口大开,赶紧倒水盖上锅盖,等水开下面。 就在这时,林溪敏锐注意到门口有个小人影。 是四宝缩在那儿悄悄看她。 冷不防对上她的视线,四宝受了惊,一下子缩回去没了影。 林溪莫名被戳中了可爱点,起身出去,看到四宝进了旁边的小屋。 那应该是他们四兄妹的屋子。 林溪过去轻轻敲门,尽量温柔的说:“四宝,你应该也饿了吧?要不要出来跟我一起吃饭?” 里面没有动静。 以前林溪也没有跟孩子相处过,不知道怎么才能处好。 林溪心想沈忱和大宝他们估计应该是出门办事,肯定不会放心四宝自己在家,会很快回来,干脆回到灶房多和了些面。 应该不够吃吧? 林溪将整个灶台翻了个遍,最后在柜子上头的竹筐里发现颗大白菜,几根辣椒,和半只已经处理好的野鸡。 改善印象可以从做饭开始! 林溪动力十足的做了份炒鸡和白菜鸡蛋汤,还有六人份的鸡蛋面。 都做好后,林溪端着炒鸡出去摆桌,谁知一回头,沈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灶房门口,身后还有二宝和三宝在探头,边咽口水边震惊的看她。 沈忱眼里也有些诧异。 “!!!” 林溪手一软,一时没端稳。 两个小崽子惊呼一声,沈忱一个箭步上前,险险的接住,然后看了她一眼,一并端起另一大碗汤,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哎,你小心烫。” 林溪端着碗面跟着走出去。 外面大宝已经拖出来了桌子,四宝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宝身后,小小的人拽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马扎。 大宝放好其他马扎,回头看到林溪,眼神怪异了些,但闻到沈忱端来的菜的香味,没忍住也咽了咽口水。 四宝也一眨不眨的看着。 怎么说呢,林溪觉得有点尴尬。 她想回去端面找事做,沈忱看眼她苍白的脸,拦住了她,一言不发的回去。 大宝和二宝跟着去帮忙,三宝和四宝茫然四顾,有点无措。 沈忱进去前道:“去洗手。” 三宝和四宝乖乖的到井边。 那桶才比他们的人小一点,林溪看不下去,过去帮忙。 三宝、四宝本能的后退了步。 林溪当没看见,很快提上半桶水来倒进盆里,浸湿毛巾后朝他们招手:“来。” 两个团子茫然又防备,林溪叹了口气,直接上手把他们拽过去,在他们瞪圆的眼神里用毛巾轻柔的给他们擦干净手。 又洗了洗毛巾给他们擦脸。 他们其实长的白净可爱,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是四宝性格怯弱些,三宝比较沉默,反应有点慢,都乖的让林溪母爱噌噌的长。 从灶房里出来的沈忱见状,眼底划过怔然。跟出来的大宝和二宝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以前林溪不喜欢他们,从来没给他们洗手洗脸过。 二宝跑过去,拉着三宝和四宝的手,“以后这种小事自己来,或者叫哥哥。” 他们要让这女人走的,可不能被她的表象迷惑! 三宝默默听着,四宝有点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可是刚才真的很舒服呀,好像真的是他们的娘关心他们一样。 二宝没来得及拽人走,被林溪一把捞过去。 “你的手也有些脏,我给你也擦擦。” wap. /130/130295/30385970.html 005.怕不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不用你,我自己可以!”二宝当然不肯,奋力挣扎。 林溪看着他,笑眯眯的说:“我已经打好水了,你不用的话,我只能倒掉,很浪费喔。” 二宝被她笑的愣了下。 记忆里,他从来没见过林溪露出这么温柔亲和的笑容,好像什么麻烦都可以在这样的笑容里迎面而解。 他愣神的工夫,林溪就已经迅速的给他擦干净,轻柔的力道让二宝有点恍惚。 回过神来时,林溪已经完事了。 二宝涨红着脸,暗斥自己意识的不坚定,拉着三宝、四宝跑。 林溪扭头又见大宝走了过来。 大宝自己熟练的倒掉水,小脸看着有点高冷,很有几分沈忱的影子,看的林溪默默闭了嘴,转身走向桌子。 却不知,大宝看了眼林溪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才垂下眼帘熟练的给自己洗。 都坐到饭桌前后,气氛有些凝固。 没人会不喜欢香喷喷又诱人的饭菜。 但过去一年里,林溪很少进灶房,基本上都是沈忱和大宝做饭,其他三个崽子打下手。 若非亲眼看见,他们绝不会相信林溪厨艺看上去这样好。 更关键的是,林溪突然这样做,以他们的经验来看,怕不是又要搞幺蛾子? 最后是四宝肚子叫的声音打破氛围,四宝咽了咽口水,林溪立即把一碗面推到四宝面前:“快吃吧。” 沈忱没动。 他不动,小团子们也不敢动。 林溪用手肘戳戳沈忱的胳膊,说:“还愣着做什么?” 沈忱眼神微妙,静默片刻后,直截了当的说:“你做这些没有意义,过几天里正回来了,我们便和离。” 他以为林溪是争取想留下。 林溪听到可以养几天,已经满足了。明天她就可以上山采药,以她的医术,这几天够恢复的差不多。 “我知道。” “那你……” 林溪把筷子塞他手里,说:“沈忱,是我对不起四宝,和离我认。你看我还生着病,能做什么?最后几天,我们就好生生的相处,以后怎么样就看缘分吧。” 沈忱薄唇微动。 林溪赶紧道:“打住打住,就算你不饿,我和孩子们也饿了!” 沈忱便不说话了,沉默的拿起筷子吃面。 林溪松了口气。 饿死她了! 对面四个孩子面面相觑,低头吃饭。 他们做好林溪做的饭会很难吃的心理准备,这年头不能浪费粮食,再难吃他们也会吃的。 没想到的是,面竟然出奇的好吃!色香味俱全! 几个孩子眼睛一亮,不自觉的埋头扒拉。 大宝看眼鸡肉,夹了块吃下,眼睛又是一亮。三个团子见状,忍不住也伸筷子。 林溪暗暗打量他们的反应,心里很是满意。 就是沈忱,压根看不出什么来,林溪摸不准他是否喜欢。 不过没一会儿,林溪就发现他频频伸筷子,脸色也很和缓。 林溪胃口小,没吃多少就饱了。她担心一桌会不会吃不完,没想到沈忱并四个小团子竟然全吃完了。 然后沈忱起身,一言不发的收拾。 “我来……” “不用。” 沈忱淡淡的说,顺便制止了要帮忙的大宝。 三宝和四宝还小,吃饱了就困了,眼皮直打战。 大宝抱起三宝,二宝不如大宝高,抱不起三宝,就拉着他。没走两步,林溪过来抱起三宝。 “你……” 二宝想让林溪放下,但看着三宝困的一点一点的脑袋,将话吞了回去。 三宝没完全睡着,可在林溪的怀抱里,他破天荒的感受到安心的温暖,很快熟睡。 林溪抱他进屋里时,大宝刚安顿好四宝,回头看见,愣了下。 林溪过去放下三宝,轻手轻脚的给他脱下外衣,拉过被子来盖上,朝大宝笑了笑。 大宝扭过头去,没理林溪。 林溪也不在意,笑眯眯的和二宝打过招呼,实在撑不住了,回原来屋子里躺下,很快睡着。 她睡的太快,忽略了和沈忱的同床问题。 不知道过了过久,林溪猛然惊醒,想起这个往旁边一看,沈忱不在。 估计是和大宝他们一起睡。 林溪放心了,再度睡过去。 …… 翌日。 林溪醒的很早,睡足了精神也好。 她出去,就看到沈忱在厨房里忙和,“要不……还是我来吧。” 看沈忱煮的野菜粥颜色有点怪怪的,林溪实在忍不住。 沈忱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起昨晚的饭菜,默了默,点头。 林溪进去,又道:“今天,我需要进趟山。” “嗯。” “那什么……家里吃的不多了,得去县里买些米面回来。” 沈忱觉得从林溪口中听到“家”这个字有些奇怪,眸光微顿,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林溪看他一眼,咽下余下的话做饭。 做好后,四个孩子差不多起来了。 林溪看沈忱在劈柴,主动过去敲孩子们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是三宝开的门。 大宝和二宝在床边,给睡眼惺忪的四宝扎辫子,但他们不太会,四宝的头发被他们折腾的惨不忍睹,衣服也歪歪扭扭的。就这样,四宝也乖乖的坐着,由着哥哥们折腾。 林溪忍笑道:“我来吧。” 她过去从二宝手里拿过梳子,二话不说给四宝捯饬。 大宝和二宝对视一眼,看着四宝逐渐规整漂亮的辫子,就没说什么了。 林溪又给四宝穿好衣服,见大宝他们的衣服也乱,拉过他们按下整理。 几个孩子都没反应过来,回神时就被林溪带了出去洗漱。大宝和二宝震惊极了,抗拒林溪的帮助自己洗。 沈忱劈完柴,目光扫过四个干干净净的小团子,有些惊讶。 果然男人和女人带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沈忱目光落在林溪身上,若有所思,微微皱起眉。 吃过饭,沈忱要去县里买东西,林溪自告奋勇在家照看团子们。当然,只是她单方面的照看,因为沈忱一走,四个小团子就躲回了屋里不出来。 林溪正苦思冥想怎么和他们相处时,外面来了人。 一个扭腰甩着手绢的妇人在门口,掐着嗓子喊:“沈忱啊,方杏儿她爹娘托我来给你带个话!” wap. /130/130295/30385971.html 006.或许她可以治好沈忱 林溪在院子里听到,愣了下。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是村里有名的陈媒婆。因促成过好多门亲事,很是有些口碑在身上。 但是来找沈忱做什么? 林溪将搁在桌子上的药一饮而尽,起身朝门口走去。 她没发现,身后四兄妹的房门被悄悄打开了个缝,四个小团子悄咪咪的探头探脑。 外面的陈媒婆没听见有沈忱的应声,待不住了直接进来。 冷不防和走到门口的林溪打了个照面,陈媒婆一愣,脚步生生停下,脱口而出:“你还活着呢?” 林溪:“……” 陈媒婆回过神来,赶紧道:“瞧我这嘴,我不是那意思。沈家娘子,听说你沈忱给你请了好些郎中都没见好,以为你卧床不起了。” 林溪自动翻译:村里传她要病死了。 她嘴角一抽:“托老天眷顾,我好歹还是福大命大的。陈媒婆,不知你找我家相公带什么话?” 陈媒婆往林溪身后瞅了眼:“沈忱呢?” “他上县里买东西了。”林溪道,“有什么你可以先跟我说,等他回来了我替你转达。” 陈媒婆差点挂不住脸色。 她是个媒婆,上门来还能做什么?说亲啊! 要知道,陈阳村都已经传遍了,沈忱家那个不省心的媳妇是活不长久的光景,她这才接了活计上门。 可如今林溪看样子竟然好生生的,沈忱好像也没有休掉林溪,她还怎么说? 难不成当着人家的面给人家相公塞人? 谁不知道这是个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啊? 陈媒婆悻悻道:“不是什么紧要事,既然沈忱不在,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改天。” 林溪诧异的看她,就点头道:“慢走,不送。” 陈媒婆臊着一张脸,甩着手绢扭头就跑。 林溪目送她远去,略略明白了些。 倒不在意。 她和沈忱无亲无故,保住自己未来小命都任重而道远,哪儿来的闲心去管沈忱和她和离后娶谁? 林溪摇摇头,转身往里走,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没来得及缩回去的四个小团子。 冷不防对视,小团子们都尴尬不已,赶紧关门。 林溪暗自好笑,回去坐下。 想了想,林溪实在有点无聊,看到院里的杂草灵机一动,过去拔了些下来。 …… 另一边。 陈媒婆紧赶慢赶的到了方杏儿家。 方杏儿家在陈阳村里算条件顶不错的,家里的地全是良田,方杏儿的哥哥方生还在县里做活,同和衙门的人交好。这使得方杏儿自恃不凡,到了议亲年纪更是眼高于顶。 但纵观县里和十里八乡,她没几个看得上的。只有村里的沈忱,生的好看,又能干,方杏儿勉强满意。 光这点不够啊! 沈忱带着四个拖油瓶,方杏儿才不愿意当后娘。 实在惦记,最后心一横,方杏儿央了爹娘请媒人。 哪曾想被沈忱一口拒绝! 没多久,沈忱还娶亲了,娶的还是个样样不如她的女人。 方杏儿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委屈的差点咬碎一口牙。 她誓要找个比沈忱好十倍百倍的,挑来挑去,也没能从爹娘给她相看的人家里找到个合心意的,最后还是惦记着沈忱。 直到听说林溪出的事,方杏儿才高兴起来。 看吧,不如她就是不如她,沈忱一定会为当初拒绝她而后悔的! 而她是个大度的姑娘,只要他来求娶她,她为难为难还是会答应的,前提是不能有那三个拖油瓶! 除了她,村里也没哪个姑娘家肯愿意嫁给沈忱了。 方杏儿志得意满的在家等着答复,却没想到答复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说什么?那个狐狸精没死,还活蹦乱跳的?!” “可不是!除了脸色白点,浑身上下哪哪都看不出要一命呜呼的样子来!” “那沈忱呢?” “不在啊!说是上县里办事去了。” 方杏儿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沈忱难道没休了那个狐狸精吗?!” 陈媒婆露出无奈的表情,说:“要是休了,林溪怎么可能还在沈忱家里呢?” 以林溪过往的作风,要是被休了,早就开始闹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不声不响? 方杏儿听的红了眼,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 陈媒婆试探道:“今日是沈忱不在,要是改日方便时候,还去找沈忱吗?” “找!” 方杏儿咬牙道:“我就不信了,沈忱现在还能忍得下那狐狸精!他肯定会休了她!” 然后来娶她! 陈媒婆欲言又止,最后点了头。 说实在的,方家给的价钱高,连定金都比她以往做成的媒钱高。到手的钱,她也不乐意退回去。 …… 沈忱在县城里采买完回到陈阳村时,已过正午。 回到家,沈忱一进门就看到林溪坐在院子里,面前桌子上摆着做好的午饭,有早上没喝完的野菜粥,快凉了的窝窝头,还有两碟炒菜。 没动过。 林溪正摆弄着用杂草编好的蚂蚱,听到声音看去,立即起身。 “你回来了。” 沈忱放下扛着的一大袋东西,淡声道:“你们不必等我回来吃。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林溪:“呃……你不回来,大宝他们也不肯出来。” 她是深刻意识到了,在几个团子心目中,原主的形象真的挺失败的。 她也饿,又寻思自己吃,可能印象更不好,只得等沈忱。 好在等的时间比她想象的短。 但她也开始头晕眼花了。 这副身体是真的很虚弱,她得快点去山里采她需要的药,快点痊愈! “……” 沈忱看眼桌上的饭菜,活动着发酸的手脚去叫大宝他们。 林溪注意到他脚有些瘸,平时慢慢走时不太明显,走急了就看的出。 原书里,好像没有关于沈忱为什么会瘸的说明。 或许,她可以治好沈忱? 林溪若有所思的端着饭菜回锅加热,再端出来时,他们已经出来了。 可能是在屋里待着待着睡着了,小团子们边跟在沈忱后面边揉眼睛。 大宝还能保持高冷,二宝拍了拍脸努力睁大眼睛,四宝就完全迷迷糊糊的牵着闷不作声的三宝衣角。 wap. /130/130295/30385972.html 007.我可以自己去 林溪一下子就被萌到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想不到原书里十恶不赦的几个大反派,小时候会这么可爱。 她一定要努力把这几个小团子掰回正道上,不至于落得个原书里那么悲惨的下场。 林溪过去,大宝已经懂事的开始自己摆碗筷,二宝跟在沈忱身后去拿小马扎,三宝和四宝乖乖的站在桌边等。 这时,三宝注意到了桌沿上放着的几个草蚂蚱。 他忍不住伸手,用手指头戳了戳。草蚂蚱被戳的弹了下,往旁边滚了半圈,栩栩如生。 三宝顿时睁大了双眼,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新奇。 旁边的四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眨不眨的看着。 林溪一扭头就看到这一幕。 她顺势半蹲下:“喜欢吗?送给你们玩。” 四宝不敢和林溪对视,捏着衣角,往三宝身后站了站。 三宝克制的收回手,闷不作声。 林溪注意到,他和四宝余光全在草蚂蚱上。 林溪就直接把草蚂蚱塞进三宝手里,道:“你先玩,回头我再给你们做新的。我还会编很多小动物,保证你们天天不重样。” 四宝缩在三宝后面,林溪没办法给她。不过,回头三宝肯定会跟四宝一起玩。 三宝愣愣的看着林溪,拿着草蚂蚱的手指蜷缩了下。 四宝犹豫的拽了拽三宝的衣角,还是沈忱过来了,看了眼林溪,片刻后道:“收下吧。” 三宝立即拉着四宝跑到意外的大宝身后,手里还抓着草蚂蚱没有松。 二宝看看自家爹爹,把话给咽了回去。 吃过饭,林溪道:“沈忱,一会儿我就上山去了。” 沈忱头也没抬的嗯了声,道:“一起。” “啊?这就不用了吧。” 沈忱淡声道:“我今天也要进山打猎。”顿了顿,又道:“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 林溪想起来了,再过几个月就到冬季,到时大雪封山,再打猎就很难了。所以这段时间是猎户最后能进山的时节,往往会多打些猎物换钱换粮食或者储存,以便过冬。 但原主前几天闹那么一出,就将沈忱耽误到现在了。 他再不加快点速度,只怕冬季要喝西北风了。 林溪尴尬的摸摸鼻子,就问道:“那几个孩子怎么办?” 大宝主动道:“爹爹,我们可以去村长爷爷家,我这次会照看好弟弟妹妹的。” 沈忱威严的目光扫过四个小团子,点点头。 决定后,几人收拾好桌面,准备了些东西带上后,就往村长家去了。 村长家只有张婶在,她对带孩子驾轻就熟,加上也不是白带,沈忱经常会送些东西来,一口应下。 只是在看到林溪和沈忱一起时,她欲言又止:“沈家娘子,你身体还没好呢,进山能行吗?” 可别又出了事。 林溪不欲多言,笑了下就和沈忱告别,两人顺着村里的土路出村,再往后山去,那里是沈忱经常去的地方。 先前有孩子在还不觉得,现下只两个人,林溪就觉出不自在来。 沈忱却丝毫没有,面无表情的赶路,脚程快的叫林溪跟的吃力,细胳膊细腿差点倒腾不过来。 最后林溪真的跟不上了,气喘吁吁的叫他:“那什么……沈忱,要不……你先走,我自己去找要的……东西,回头我再……自己回去……” 要是跟着沈忱,还没进山呢,她先倒下了。 沈忱回头,黑沉沉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令林溪有点怵,几乎想立刻挺直腰杆跟上去。 但沈忱很快点头,道:“就在山脚下,不要往深里去。” “好好好!” 林溪如蒙大赦,高兴的目送沈忱走远,然后原地坐下歇息,感觉精神头恢复足了,爬起来继续走。 这次林溪轻松不少,哼着小调不紧不慢的赶路,直到到了后山山脚下的山路口处。 这座山名叫虎鸣山,在陈阳村的北边,背阳。物产却很丰富,植被茂盛,据说比周边的几座山的长势都好。 山下还有条天然的河流,正是原主出事的那条河的上游。 林溪走近看了,那水清澈无比,应该可以直接入口。 林溪没忍住想起穿越前吃的大雨龙虾,馋的直流口水,索性割下水草编成张简易的网,在河边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固定好。 “等我回来的时候来看看有没有落网的。” 林溪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口水,很是无奈的叹口气。 不怪她馋啊,实在是这里太穷了,能吃的粮食尚且不多,种类更少。中午她吃的窝窝头还又干又噎。过往她从没吃过。 想吃大米白面吧,又太贵了,沈忱也才买回来不到半斤,不能不省。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改善! 以后她要天天吃白面! 林溪顺着河流走过去,找到个比较浅的河口,脱下鞋子,踩着水里的石头过去。 前面还有个不小的山坡,要绕过去,才能看到真正的虎鸣山山脚。 听说这里还闹过鬼的。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说是有个他乡进京赶考的秀才路过此地,睡了一觉起来,自己的盘缠莫名全没了,同行的人也不愿意借,没法继续赶路。后面的过程不得而知,总之附近有人最后一次看到秀才时,秀才疯了,从此消失在了虎鸣山里。 之后,再有人经过虎鸣山,总会出点事。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林溪还是挺佩服沈忱的胆量的。 林溪边想边上了山坡,往上走时,余光一瞥忽的顿住,立即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前,蹲下一看,巨石边缘长了一大片滇苦菜。 这可是好东西! 不仅能吃,还能入药,有清热解毒、补血保健、促进发育的效用! 她现在就适合吃,对大宝他们也有用。 林溪扭头一看,附近有零零散散的一大片。 “这么多,好像没人挖过?” 不管了,先挖了再说。 林溪立即兴冲冲的挥铲子。 装了小半竹筐后,林溪寻思后面还得采药,就没再挖,起身继续往上走去。 然而,林溪没发现后面远处的土坡后出来一个人,正是沈忱! 沈忱眼里有探究和疑惑,在原地站了会儿,抬脚跟上去。 wap. /130/130295/30385973.html 008.发现灵芝 林溪顺着坡面往上走时,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野菜。 不仅翠绿翠绿的,还都具有药用价值,看样子也没有被人挖过。 林溪生出个想法来。 不如把这些野菜弄去县里卖,就这卖相,肯定会有人要。 好歹是项收入,可以缓两天家里的情况。 再者,既然这山坡上都能有可以药用的野菜,虎鸣山里岂不是很大可能生长着价值极高的野生药材! 她自己用是一方面,也可以采了带去县里卖,也是不错的收入。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 林溪想到这儿,精神大振,继续往上走。 到山坡顶头,林溪爬上去后站好往前一看,睁大了双眼。 只见上面的景色截然不同,大片参天树木茂密成荫,林间芳草萋萋,长势正好的野花如有繁星点缀般遍布其中,全然一派天然又朴实的美景,好看极了。 林溪感觉神清气爽。 先前穿越带给她的冲击不是没有,接手原主烂摊子的苦闷和无奈更是被她深深的压在心里,以至于她这两天其实心里很沉重。 但此刻她脑海里清明一片,仿佛有什么豁然贯通,轻松起来。 如果不是带着寒气的风迎面吹来,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置身于盛春里。 这太不可思议了! 林溪惊喜的跑过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摘了不少好看的野花放进竹筐里,还干脆编了四个小巧的花环。 然后才继续往前,走上一条自林间穿过的小路,隐隐可见远处远处幽深而神秘。 林溪边走边用目光搜寻周遭,看有没有她需要的草药。 结果这一片并没有什么草药,林溪又往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已经算深入山林了,才看到一些。 最先找到的就是麻黄和细辛,前者微苦性温,可发汗解表、宣肺平喘、消肿,后者味辛性温,可解表散寒、祛风止痛,都是常用的。 林溪揣着小铲子挖了几株出来,仔细检查后发现这些效用比她以前用过的要好很多。 不过倒也正常,她穿越前用的草药都是人工培植的。而野生草药纯天然,最大程度上保留了药性、药效。 如果再通过特殊手法处理晾干,能卖的价钱就会高一些了。 林溪多挖了些放到竹筐里,才往远处走。没多久,又发现了很多需要的的草药,很快就装满了整个竹筐。 林溪累的不行,头重脚轻的,就找了片草地坐下,又扯了点草药塞进嘴里嚼。 一抬头,林溪发现太阳已经西斜,时候不早了。 休息的差不多后,林溪赶紧爬起来抓紧时间继续找。 她倒是还发现了很多种草药,只是现在竹筐满了,而且也用不着,没必要再费时费力挖出来。 林溪寻思能不能找到些比较稀奇的草药,但搜寻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结果。 最后真的找不到,林溪只好放弃,准备打道回去。 人要懂得知足,今天能有这些收货,她已经很满意了。 然而,林溪转身要往回走时,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偏离了原先走的山路,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 日近西山,天色暗下来,使得林间静谧又幽冷,如同蛰伏的野兽般充满未知的危险。 林溪环顾四周,有点紧张起来,回忆了下来时的方向,顺着往回走。 可走了很久,林溪发觉周围的景致丝毫没有变化—— 坏了! 她这是迷路了! 林溪懊恼不已,早知道在采草药时,她该留点心的。 挣扎了会儿,林溪大声喊:“沈忱!你在附近吗?!” 林间却只有她的回声。 林溪心一横,选了个约莫眼熟点的方向走。 好一会儿,林溪走着走着,看到前面尽头是一片没见过的小山坡。 林溪犹豫着走过去,下面坡面很陡峭,她这副小身板绝对下不去。显然,她压根找不到回去的路。 沮丧归沮丧,林溪并不放弃,放下竹筐里翻出里面用来捆草药的布条,准备用来辨别方向防止绕圈。 但转身要走时,林溪脑海里忽的闪过一道光,顿时停下往坡下面看。 只见下面大约二十米处,是一个向下凹进去的坑,杂草很茂盛,一瞬间其中却反了下光。 林溪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揉眼睛再看。 那杂草中可能有面丢弃的镜子什么的,反光时候,她分明看到了草丛里好像有株灵芝! 林溪顿时兴奋起来。 灵芝可是好东西!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有价无市的孤品! 尤其生长在这种没人来过的野外,没人采摘,灵芝一直长着,可能年份很高,那更值钱了! 林溪不想走了,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藤蔓,立马跑过去捡了根使劲抻直。 不错,看起来不容易断。 林溪又捡了几根连接起来,拽回去绑在最近的树身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然后抓着藤蔓小心翼翼的往下。 坡面果然很陡,她站都站不稳,还有很多碎石荆棘,半空中延伸的树枝也有倒刺。 林溪尽量避开,身上还是被刮出好几道口子,差点没踩住滑下去,吓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下去,林溪又发现藤蔓不够长,她离杂草堆还有大半米的距离。 好在她看清楚了,那杂草堆里就是有面斑驳的铜镜,往下十几公分处,确确实实有灵芝,还是整整三株! 很大的三株灵芝! 看样子应该有上百年的年份! 林溪看的移不开眼睛,一咬牙,直接解开自己腰身上缠着的藤蔓再往下,这次成功靠近了杂草堆,但离灵芝还有点距离。 林溪谨慎的半蹲着,往下探身,伸长手去够。 手几乎快要抓不住藤蔓的头了,林溪才碰到灵芝。 她怕工具伤到灵芝,只得用手小心翼翼的挖土,直到胳膊撑的酸痛,蹲的也有些麻了,才把三株灵芝都挖出来。 林溪用衣服包着,松了口气,准备爬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林溪突然听到一声脆响。 下一刻,藤蔓突然断开,林溪猝不及防的往下摔去,惊的脸色骤变。 千钧一发之际,上方响起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 “抓紧藤蔓!” wap. /130/130295/30385974.html 009.这是道送命题啊 林溪猛地抬头往上看去,就见上面出现的人竟然是沈忱! 藤蔓是从中间断开的,而沈忱在那一瞬间从上面扑了下来,一手抓住上方的藤蔓,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下面掉下去的藤蔓。 林溪着急忙慌的抓住藤蔓。 但她另一只手还死死护着灵芝,一时单手没抓稳藤蔓,晃动的身体直接撞上一旁坡面上突出来的碎石上,后背一阵尖锐的刺痛。 “嘶……” 林溪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万幸没有摔下去。 林溪忍痛抬头看,上面的沈忱已经在拽着藤蔓往上爬,同时带着她往上。 毕竟是带着一个人,沈忱的腿脚又不太方便,速度便有点慢。 林溪赶紧揣好灵芝,拽着藤蔓站好,小心翼翼的跟着往上爬,好减轻沈忱的负担。 有了沈忱,林溪比下来时轻松不少。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沈忱上去后,就直接用力把藤蔓顺带她拽了上去。 没用多久,林溪安全回到了坡面上。 她身体不如沈忱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缓神。 沈忱将林溪用的藤蔓扔到一旁,往下看了眼,才转头看向林溪,眉头微皱。 林溪对上他的视线,赶紧将灵芝从怀里掏出来,解释道:“我不是没事找事下去的。你看,下面生长着这种灵芝,我已经查看过了,至少有百年的年份,是好东西,对我们都有用。” 沈忱目光在灵芝上面停留了几秒,只嗯了声,转身走向一旁。 林溪循着他的动作看去,看到不远处放着沈忱打猎用的东西,还有两只野兔、三只野鸡。 见沈忱虽然走的有点瘸,但步伐极稳,腰背笔挺,面色如常。林溪对他生出了由衷的敬佩。 经历这遭惊险,沈忱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 而且,沈忱也没多看灵芝几眼,好像灵芝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果然不是她这种寻常人能比的。 林溪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山坡,撑地起身,将灵芝放进竹筐里。 又觉不保险,林溪将药草和野菜都倒出来,把灵芝放在最下面。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其实大咧咧的背着灵芝回村,指不定要引起多少人的心思,还是低调些好。 林溪深以为然的背起竹筐,不料刚背上,突然眼前一暗往前栽去。 快要摔地上时,林溪的胳膊被人攥住。 沈忱用力一拽,将人带回跟前,单手就稳稳的扶住了林溪。 林溪人才到他心口处,沈忱低头看她,皱眉叫了声:“林溪?” 林溪只觉眼前落下一片暗影,独属于沈忱的冷冽气息笼住她,极具压迫感,她用力甩了甩头,忙道:“没事没事,我还能活!” 沈忱:“……” 落水醒来后,这人多少脑子有点问题。 林溪往后退了一步,沈忱也松开了她。 沈忱看着林溪蹲下熟稔的翻找竹筐,迅速找出自己需要的草药扔进嘴里嚼,没一会儿,脸色就好看不少。 他眸光锐利,探究一闪而过,“你懂医?” “是啊是啊!” 林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忱平静的开口:“以前,怎么没有见你表现出过?” 林溪咽草药的动作戛然而止,差点卡喉咙里。 她抬头,正对上沈忱意味不明的黑眸,明明没什么情绪,她心里却莫名生出了股寒意。 大反派该不会是在怀疑她不是原主吧? 如果不是,他要做什么? 在这深山老林里咔嚓了她? 林溪瞅了眼周围,林深人静,强自镇定道:“以前没有机会。” 沈忱道:“半年前,二宝淋雨生病发烧,差点没了。那时候怎么不见你用?” 林溪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知道这遭,二宝淋雨还是原主干的。当时大雨天,原主趁沈忱不在家,硬把顶嘴的二宝赶出去淋雨。不怪二宝不待见她。 这就是道送命题啊! 林溪试探的回答:“可能那时,鬼迷心窍?” 沈忱扯了扯嘴角,没再理她,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他又突然停下,折回来一把捞过林溪的竹筐,拎着走了。 林溪眨了眨眼,赶紧跟上去,道:“沈忱,我知道以前我做过很多错事,以后我会弥补的。” 沈忱面无表情。 林溪以为他是不信,道:“我真的很有诚意。早上在家的时候,我都计划过了。如今家里粮食不多,加上你买回来的那些,是百斤苞谷面,半斤白面,这些应该够吃个把月的,但是撑不到冬天。虽说有你时不时打猎带回来的野味改善伙食,冬天就没办法了。” “我觉着,趁这段时间,可以做些熏肉什么的备冬,这样冬天没法买肉的时候,也能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至于粮食,咱家的地不多,只能靠买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赚钱。” 林溪盘算过了,家里的银钱压根不多。 除却她生病花的钱,她知道的总共不过二两多点银子。 可家里那房子已经破的不行了,原主记忆里这里的冬季很寒冷,得在冬季来临前翻新房屋;原主作的时候打坏家里不少东西,也得补办;四个孩子需要做过冬的衣服,沈忱也需要;家里仅有的菜地也该播种,及时的话还能在冬天前收一波菜,还得留下冬种,以便明年春天有菜吃。 零零散散的事加在一起,那点银子真的不够,真得赚钱,而且…… “你在这时候进山打猎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找别的进项。比如卖野菜,我也可以处理药材卖,例如我刚挖到的灵芝,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先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采办齐,余钱够的话就翻新下家里,你觉得怎么样?” “噢,对了,还得买炭火过冬。” 仔细算下来,林溪好头疼。 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怎么需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 林溪没听到沈忱的回应,疑惑的看他,却见沈忱正奇怪的看她,仿佛她说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 林溪心里泛嘀咕:“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以前她也没操心过这些事,真不知道哪里漏了哪里错了。 沈忱收回目光,淡淡道:“这些事,先前你不会管。” wap. /130/130295/30385975.html 010.二宝和三宝被欺负 闻言,林溪眼皮子跳了下。 在这方面,她真的觉得沈忱被原主坑的挺惨。 沈忱愿意娶原主的初衷是自己对四个孩子照顾不来,成亲时候,原主也答应的好好的,一定会照顾好孩子。结果成亲后,原主压根没管过多少,对家里的各种杂事也视若无睹。 沈忱白天要忙,晚上回到家也要忙,加上还要面对原主时不时各种作妖,林溪都觉得他分身乏术,辛苦的很。 能忍一年,脾气是真的很过得去了。 但现在操蛋的是,这种局面是她来面对。 林溪干笑道:“死里逃生过一次,很多事情突然就想明白了。” 沈忱眼底划过一丝讥诮,径直往前走去。 林溪快步跟上去,没走多久,后背被她忽略的刺痛越发明显,浑身也又酸又痛。 看沈忱拿着那么多东西都没说什么,两手空空的林溪不好意思喊累,默默忍着。 过了会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沈忱脚步好像慢了很多。 林溪依旧落在他后面,有两三步的距离。 望着沈忱宽阔笔挺的背影,林溪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沈忱,我能给你治腿脚。” 沈忱猝然停住。 林溪措手不及,差点撞他后背上。 她连忙停住,一抬头就见沈忱回过身来,神色晦暗。 林溪解释道:“你的瘸如果是天生的,那我没办法,但如果是后天的,我应该能治好。” 林溪想说,几乎没有她攻克不了的难题,仔细一想这话太自大,沈忱肯定不信,就咽了回去。 沈忱呵了声,转身继续往前。 林溪一看就知道他不信,追上去:“真的,你让我把把脉,检查一下你的腿,只要是后天的,我会有办法的,就是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难道你不想恢复吗?” 以沈忱这反应,估计真是后天的。 “就当我对你的弥补,你试试也不会吃亏的。” “我真能……” “闭嘴。” 沈忱听的头疼,看了林溪一眼。 林溪立马捂住嘴巴。 沈忱面无表情的加快了脚步。 “哎,不是,你不听也没必要走那么快啊……等等我……我两条腿倒腾的不如你快啊……” 沈忱:“……” …… 在沈忱的带路下,林溪终于出了虎鸣山。 回到陈阳村时,已经是晚上。 两人先去接孩子,结果张婶看他们一直没回来,孩子们又巴巴的等着,先把孩子们送回他们家了,现下正在他们家陪孩子等着呢。 林溪向村长道了谢,把自己挖的野菜拿出一部分,又让沈忱留了只野鸡。 沈忱嗯了声。 到家里时,刚好看见张婶陪四宝坐在门口。 “你们可总算回来了,这次怎么去那么晚?”张婶拉四宝起来。 林溪边跟张婶解释,边翻自己的竹筐,拿出来里面的花环,走到四宝面前蹲下,“让四宝久等了,这是给四宝的礼物,喜不喜欢。” 天色昏暗,但院子里亮着灯,透出来的光亮和月光足够能看清花环。 四宝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一眨不眨的看着。 林辞直接把花环戴到四宝脑袋上,笑眯眯的说:“四宝真可爱。” 四宝怯怯的伸手摸了摸花环,眼睛亮了亮。 张婶看着这一幕愣了下,笑着道:“我已经给孩子们做过饭了,大宝在里面,二宝带着三宝在附近玩,很快回来。” 沈忱点点头,张婶便道别离开。 沈忱放下肩上的东西,道:“你带四宝进去,我去找找二宝和三宝。” “还是我去吧,我不会处理这些东西,你拿进去弄。我把二宝和三宝找回来后再做饭。” 林溪说着起身。 沈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拒绝。 目送林溪远去后,沈忱目光移到四宝小脑袋上的花环。 四宝有些爱不释手的摸着上面的小花,乖乖的叫:“爹爹。” “喜欢吗?” 沈忱半蹲下问。 四宝犹豫了下,小声说了句喜欢。 这时,里面的大宝也出来了,叫了声沈忱,同时也注意到了四宝的花环。 他以为是沈忱带回来的,有些诧异,夸赞道:“好看。” 四宝显然更亲近大宝,露出开心的笑容。 …… 另一边。 林溪顺着张婶指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吵闹声,夹杂着二宝的声音。 她跑过去,就见二宝和三宝被四五个小孩子围着。 三宝浑身脏兮兮的,二宝正生气的和人吵架,旁边的人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 领头的林溪认识,是村里李大娘家的,叫铁蛋,今年11岁了,平时在陈阳村横的很。 跟二宝和三宝相比,他简直人高马大。 没说几句,铁头上手推倒二宝,骂道:“就是野种!没娘养的杂种!” 二宝气的涨红脸,爬起来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就咬。 铁头痛呼,用力甩开二宝,旁边的人见状一窝而上动手。 三宝登时冲上去帮二宝。 眼见他们要吃亏,林溪大吼一声:“全都住手!” 几人浑身一震,齐刷刷扭头看来。 二宝趁这机会,跳起来狠狠打了铁蛋一巴掌,直接把人给打懵了 回过神来,铁蛋愤怒极了:“狗杂种,我要弄死你!” “你动他一个试试?!” 林溪终于赶到,挡在二宝面前。 二宝和三宝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周围的人,严阵以待。 铁蛋啐了口,冷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林婶啊,怎么?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两个拖油瓶,巴不得他们被欺负死算了。” “你住口!” 二宝脸色铁青,就要扑上去再动手。 林溪拦住他,二宝梗着脖子瞪她:“用不着你假好心!” 三宝凑近二宝,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林溪又气又无奈,肃然道:“现在大人来了,由大人来处理。” 然后看向铁蛋,道:“我家的孩子如何,轮不到旁人说!铁蛋是吧,要么你们现在跟我家孩子立马道歉,要么让你们家长来道歉!” 铁蛋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林溪道:“怎么?小小年纪耳朵就聋了?” wap. /130/130295/30385976.html 011.我替你爹娘教你 话落,气氛突然寂静。 所有人错愕又震惊的望着林溪。 村子里谁不知道沈猎户家里的这位明明讨厌极了四个孩子啊? 现在是闹的哪一出? 铁蛋是李大娘家的独苗,自小被宠的横惯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当下就道:“我才不会跟两个杂种道歉!”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林溪眼神锐利,“行,我找你们爹娘要个说法。” 铁蛋被她看的竟然激灵了下,眼睛一转,道:“我就欺负怎么了?再说你眼瞎吗?明明是他咬了我,是他先对我动手的!” “你说谎!” 二宝立马站了出来,生气的道:“我们在这里走的好好的,是你们突然冒出来,一言不发就动手,不光用石头扔我们,还把我弟弟推倒!” 说罢,他一把拉过三宝的胳膊来,把他的衣袖往上撸,露出来的小胳膊上有好几处淤青。 过程里不免又碰到,三宝疼的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林溪心疼的不行,怒火中烧,什么秋后算账全被她抛之脑后。 “欺负两个小孩子,你还很有理吗?!既然你爹娘不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我来教你!”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攥住李铁蛋的衣领往前用力一拽。 始料未及的李铁蛋被拽的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张牙舞爪的挣扎起来。 “放手!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一个小屁孩,横什么横!” 也不知林溪捏了胳膊上什么位置,李铁蛋突然全身都没了力气,噗通一声跪倒,膝盖差点跪裂。 周围几个看呆了眼,想上前帮忙,又被林溪一个眼神震在原地。 林溪冷笑一声,一脚狠狠踹上李铁蛋的屁股,疼的李铁蛋惨叫出声。 “这是你欺负我家三宝该得的!” 又是一脚! “这是你欺负我家二宝该得的!” 再一脚! “这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口脏话骂人该得的!以后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家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铁蛋感觉自己屁股都疼麻了,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尖叫道:“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等着瞧!” “行啊,我等他们找上来,再跟他们要个满意的交代!” 林溪一声厉喝,吓得李铁蛋没了声。 周遭几人噤若寒蝉,看的哆嗦。 二宝和三宝更是目瞪口呆,傻愣愣的。 林溪看向其他找事的孩子时,对方纷纷不由自主的后退。 她冷着脸道:“天太晚了,我还要回去做饭,你们,我就不动手了。但如果以后再敢欺负我家孩子……” “不会不会!再也不敢了!” 几人猛摇头。 林溪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二宝和三宝面前,放柔了脸色,朝他们伸手:“我们回家,你们爹还在等我们呢。” 二宝咽了咽口水,拉着呆呆的三宝退后。 硬着头皮看了眼林溪,他直接拽着三宝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了。 林溪叹着摇摇头,见几个孩子还在原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家!” “回回回!” 几天连滚带爬的抬着半昏,嘴里还骂骂咧咧自言自语的李铁蛋离开。 林溪这才往回走。 没走多远,她忽的停下,定定的目视前方。 小路尽头,沈忱就站在那里,神色难以言喻。 二宝和三宝缩在他身后,二宝还探出脑袋来,眼神复杂的看她。 莫名尴尬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冷不防被沈忱抓包她干了坏事。 林溪走过去,“巧啊……你也出来找二宝和三宝……” 沈忱扯了扯嘴角,不可置否。 他是不放心林溪会老实的找,叮嘱好大宝和二宝后,便找过来,却看到了林溪那么“泼辣”的一面。 属实没想到。 沈忱俯下身,将沉默的三宝抱起来。 三宝立即把脸埋进他颈窝里,看样子是真的委屈的狠了。 沈忱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牵住二宝的手,低沉的嗓音缓和不少:“回去。” 说完往回走。 林溪反应片刻,才明白沈忱那话是对她说的,顿时快步追上去。 而前面的二宝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回到家里后,大宝看到受伤的三宝很震惊,冲过来从自家爹爹怀里接过三宝,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扭头就对林溪吼道:“你太过分了!” 后面跟着的四宝害怕的后退。 林溪:“……???” 二宝最明白大哥的意思,蹭蹭跑过去,凑在大宝耳朵边低声说了些话。 很快,大宝愣住,错愕的看看林溪,又看向二宝,表情很疑惑。 二宝别扭的点点头。 三宝也扯了下大宝的衣角,指指林溪摇头。 林溪这下看明白了,大宝以为三宝的惨样是她揍的。 林溪:“……” 她的形象已经坏到这程度了吗? “三宝,过来。” 沈忱声音响起,他从屋里找出来药酒,站在门口叫三宝。 三宝听话的跑过去。 林溪想了想,道:“我来吧。今天我采了很多草药,里面有些可以给三宝用,你一个大男人手里也没轻没重的,万一弄疼了三宝。” 沈忱眸光有点复杂,倒是没说什么。 林溪便过去,从沈忱手里接过药酒,牵着有些防备的三宝进去。 顿了下,林溪又回头:“二宝,你也受了伤吧?一起过来。” 二宝怔了下。 大宝没想到二宝也受了伤,又不放心林溪和三宝相处,就拉着二宝一并进去。 房门关上,沈忱转身,看到躲在另一间屋子门后的四宝。 他过去,声音难得温柔:“没事,别怕。” 四宝捏紧衣角,拿下脑袋上的花环,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边缘有些蔫的花,轻声问:“爹爹,是不是……我们没有娘亲,所以才是……拖油瓶,才被欺负的?” 村里同龄的那些人说他们的话,她都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和爹爹成亲的林姨不是娘亲,为什么林姨跟其他孩子的娘亲不一样,她不明白。 她好想要个像今天这样愿意保护他们,能一直对他们好的娘亲。 沈忱沉默几秒,眼底危险一闪而过,嗓音依旧柔和。 “这是爹爹的错,是爹爹没有更好的照顾你们。” 有些账,是时候跟村里人清算了。 wap. /130/130295/30385977.html 012.沈忱出事了 给二宝和三宝都上完药后,已经月上中天。 两个小孩累的直接睡了过去。 大宝也困的眼皮子直打架,但还是撑着给弟弟们脱下外衣。 林溪见状,转身出去,再进来时端了盆热水,给二宝和三宝擦脸擦手。 大宝愣愣的看她一眼,在原地站了会儿,默默转身也要出去,却被林溪给拉住。 “大宝,我给你收拾,你也累了,快睡觉吧。” “不用。” 大宝抗拒的退后,然并卵,他的力气不如林溪大。 林溪给他擦完脸和手,把他按坐在床边,“行了,你。快睡吧。四宝应该在沈忱那儿,我去把她抱过来。” 说罢,她端着水盆出去。 大宝坐在床边,很久都没回神,直到衣角被人拉了下,他低头看到三宝睁开了眼。 大宝关心的问:“是不是疼的睡不着?” 三宝摇头,懂事的说:“今晚是我的错,不该拉着二哥在那里玩的。这样,就不会遇到那些人了。” 很多时候,三宝虽然沉默不说话,但心里敞亮着,明白很多事。 比如,明天那些人的爹娘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三宝很不安。 大宝心里难受,安慰道:“不关你的事,睡吧。” …… 外面。 林溪到另一间屋子里,果然看到沈忱坐在床边,熟睡的四宝躺在上面。 沈忱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溪拿着温热的毛巾过去,轻手轻脚的给四宝擦洗,又把四宝脏了的外衣脱下来,拉过被子来盖上。 睡熟的四宝眷恋似的抱住她的手,小脸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沈忱看了会儿,转身出去。 林溪也出去时,他已经坐在院子里的桌前,上面摆了两碗热粥,一碟凉拌菜。 她过去,看到自己碗里有个煎蛋。 “沈忱,我记着鸡蛋就一个了。你这给我,明早四宝他们吃什么……” “你的脸色很难看。”沈忱平静的说。 林溪反射性的给自己把脉。 累了一天,脸色能不难看吗? 她现在两条腿都打颤了。 林溪饿的不行,就没推辞,过去边吃边说道:“大宝他们已经睡了,今晚就让四宝跟我睡吧。她毕竟是个女娃,老跟哥哥们睡下去不是个事儿。” “嗯。” “天太晚了,从山里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明早儿再收拾吧。” 她是真干不动了。 “嗯。” 这么好说话? 林溪瞄了眼沈忱,干咳两声,委婉道:“明早,家里可能会很热闹。” 也可能,半夜就热闹起来了。 沈忱毫无意外之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溪喝完碗里的粥,说:“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能应付李大娘他们。出事事儿小,以后不能再让他们欺负孩子们才是要紧事。” 沈忱抬眼,意味不明的看她,应了一声。 林溪摸不透他的意思,干脆不想了,囫囵填饱肚子,实在困得不行,道:“麻烦你今晚收拾下,明天我干活,绝对不推辞。” 沈忱点了点头。 林溪放下碗,强撑精神洗漱完,打着哈欠回了屋子里。 门关上的刹那,沈忱若有所思的放下碗筷,收拾完后并没有进屋,而是将打猎来的野味处理完,再收拾了下林溪挖的野菜、草药,离开了家门。 …… 林溪想着李大娘他们可能半夜会来闹,睡前特地留了份心。 哪晓得爬了大半天的山,她累到睡的死熟死熟的。 同时,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林溪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摸摸四宝在的位置,不曾想摸了个空。 她顿时惊醒:“四宝?!” 别是她一觉睡回到穿越前的时机,四宝又出事了! 一睁眼,林溪看到四宝抱着自己,缩坐在床的角落里,正怯怯的看着她。 她突然醒来,吓得四宝哆嗦了下。 好歹人还在。 林溪松了口气,忍着腰酸背痛坐起身,柔声问:“四宝,你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饿了?” 四宝歪了外脑袋,小声说:“刚醒不久……没饿。” 话才落,她肚子咕咕叫了声。 四宝顿时小脸爆红。 林溪忍俊不禁,捞过一旁四宝的衣服来,“来,我给你穿好,然后去做饭。” 四宝迟疑了下,乖乖的由着林溪捯饬自己。 林溪手很巧,给四宝编了个好看的发型。 四宝眼睛弯了弯,软声软气的说:“花……花环……” 林溪就从床边拿过来给四宝戴上,四宝就笑的更明显了。 然后,林溪带四宝出去,让四宝去叫醒哥哥们,自己去灶房看看能做什么早饭。 没多久,她突然听到声惊呼,赶紧跑出去。 大宝三个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手里都拿着个花环。 四宝开心的拍拍小手:“有……都有……” 林溪咦了声,她什么时候分的花环?难道她顺手做了却忘了? 二宝余光瞥见她,立马把花环塞到四宝手里,道:“我是男子汉,才不要戴这个!” 大宝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在二宝的注视下,只得半路转了个弯,塞到四宝手里,“……我也不需要。” 四宝失落了下,就期待的看向三宝,“戴……我们一起……好看……” 三宝:“……” 三宝默默放到脑袋上。 林溪憋笑再回到灶房,没一会儿就看到自己挖的野菜被整齐的垒在柜台上。 “哎……” 林溪反应片刻,睁大了双眼。 是沈忱帮她收拾的? 花环也是沈忱分的? 这男人……还挺出人意料的…… 对了,怎么没看到沈忱?他早早的出门了? 林溪疑惑着拿了把野菜洗干净,打算做野菜粥。还有半颗白菜,可以做点白菜咸菜配着吃。 这些做起来很快,林溪做好端出去时,大宝他们已经摆好桌了。 二宝跑过来伸手,绷着小脸道:“我来端。别多想,爹爹说过要自力更生,才不是要帮你!” 大宝也走了过来,不自在的低头。 林溪笑了笑,道:“我来就好。你们已经做的很厉害了。” 可能从来没听原主夸赞过,大宝和二宝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 林溪正要再接再厉,外面却突然来人,伴随着急声大喊。 “沈家娘子!沈家娘子!你家相公出事了!” wap. /130/130295/30385978.html 013.人在衙门呢 林溪一惊,放下端的东西出去,四个小团子也慌忙跟上。 外面来的是张婶。 林溪迎上去问:“沈忱怎么了?” 张婶跑的太急,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溪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张婶断断续续的道:“你家相公,在县里衙门那儿呢!” “什么?!” 四个团子一听,顿时更慌了:“爹爹怎么会在衙门呢?他是因为什么事?会不会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张婶被问的头疼,林溪见状止住孩子们,道:“张婶,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婶这才回道:“就是今早儿,李大婶家并陈婆子她们几家突然找上我家那口,哭天喊地的说自家出了事,请村长去主持公道。” 林溪眼皮子一跳。 这不就是昨晚那几个孩子的家里人?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揍孩子? 张婶道:“我家那口问是怎么回事,她们说家里人在县城出了事,好像是聚众赌博输了,给不起钱闹起来,然后打架,其中好像有衙门的人。现在,他们都在县里衙门那儿。我家那口着急忙慌的就跟他们去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林溪知道,原主所在的大秦王朝是一个历史上都没有的朝代,实行郡县制管理地方诸多事务。 而开辟大秦王朝的是秦太祖。五年前秦太祖病危,当朝叛臣趁机发动兵变,加上边塞胡人作乱,致使天下战乱频起,民不聊生,这就是百姓如今贫苦的根源。 后太子成功平息叛乱登位为秦太宗,大秦王朝已经是千疮百孔,急需修生养息。因太多清臣忠将死在那场兵变里,朝廷无人可用,地方管理不及,于是在郡县制基础上多加了一条,由地方乡绅、乡官辅助管理治安。 陈阳村的村长就是其一,平时不仅要管理协调陈阳村的治安,如果陈阳村村民在其他地方出了什么事,村长也要去一同处理。这就是前天王麻脸在她家闹事,看到村长夫妇来顿时想跑的原因。 李大婶哪几家的人出事出到衙门里,肯定免不了刑罚,但如果村长去的话,同衙门人协调协调,说不定刑罚会轻一些。 可是—— “沈忱怎么会在那儿?” 张婶道:“好像是沈忱正好在县里卖东西吧,经过那里,然后衙门的人把他找回去问话。也是我家那口让人传消息回来,我才知道沈忱在,想着他彻夜未归,你们肯定担心着呢,这不赶紧来知会你一声。” 林溪想起灶房的东西,那几只猎物确实没了,想来应该是沈忱早早出门带去县里的。 要糟! 昨晚她才揍了李大婶他们家的孩子,现在他们要是急了乱咬人,岂不是要泼沈忱脏水? 林溪当机立断,“婶子,我得去县里看看。” 不能让沈忱给她背锅啊! 张婶啊了声:“那孩子们呢,还是送去我家吗?” 大宝急道:“我也要去!” 二宝三个随后猛点头:“我们也要去找爹爹!” 林溪道:“你们几个孩子安心在家。” 又看向张婶,“婶子,我刚做好了早饭,看您来的这样早,肯定也没吃,要是不嫌就在我家吃了,顺带帮我陪陪孩子。” 张婶对林溪有些改观了,一口应下,道:“正好,村西头的老李叔也要去县里,他有牛车,你可以去搭一趟。” 林溪正愁不知不认路呢,闻言赶忙道谢,引张婶进去,想想又去灶房,把收拾好的野菜全放进竹筐了,犹豫了下又放了些药材背上。 一回头,大宝四个站在门口看着她。 林溪心软了下,道:“我肯定把你们爹爹带回来,他不会有事的。” 二宝不死心的问:“真的不能带我们?” 林溪摇头:“不能,万一你们出点事,我怎么跟沈忱交代?乖,老实在家等我们。” 林溪出去,喝了半碗粥垫垫肚子,就和张婶告别,在四个小团子眼巴巴的目光里离开。 怕赶不上牛车,林溪跑的很快。 果不其然,到村西头时,老李叔已经要走了,林辞赶紧大声叫住。 老李书停下,回头看到她有些诧异,抽了口旱烟问:“沈忱家的,你也要去县里?” 他还不知道衙门的事。 林溪缓缓气,拿出两个铜板给他,坐上了牛车。 车上有股难闻的味道,案板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污垢。有洁癖的林溪默默坐到最后面稍微干净点的地方。 同行的还有村里几个婶子,都是去赶县里的早集卖东西。 她们看林溪的眼神很微妙,可能是先前原主嫌少和村里人来往,又作妖的名声太响亮。 见林溪也背着竹筐,其中一个问:“沈家娘子,你这是去县里做什么啊?” “有事。” 林溪笑笑,模棱两可的回。 几人也不在意:“从前可没见过你和我们赶早集。” “你这是想开了,终于要做点活计补贴家用了?” “那敢情好,沈忱那小子终于能轻松点了。” “不是我说,沈家娘子,既然嫁人了,就好生生过日子吧。虽说沈忱家……有四个拖油瓶,但孩子都懂事,你也免了生孩子的苦不是吗?” 林溪不适应和她们说话,应和两句,就闭上眼睛补觉了。 尽管牛车速度不算慢,到县里也是大半个时辰后了。 林溪问了老李叔回去的时间,又顺便问了衙门的位置,便赶紧赶去衙门。 她到时,衙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真是稀奇!从来没听过,有老百姓敢打官差的!” “可不是咋的,里面那些人也太大胆了!这回可有他们苦头吃了!” “说实话,里头人高马大的那位,真是厉害,一个人就砸了好些人,自己。还没受什么伤!” 周遭的窃窃私语听的林溪心凉了下。 别是沈忱真被牵连,一气之下揍官差了?! 像是大反派能做出的事,但不能做啊! “让让!麻烦让让啊!里面有我家的人!” 人群太多了,林溪的小身板压根挤不进去,声音也被嘈杂的人声淹没,最后反被挤了出去。 不知是谁推搡了把,林溪一个没站稳被绊住,猝不及防的往后倒。 wap. /130/130295/30385979.html 014.方杏儿气的跺脚 林溪下意识的挥手想抓点什么站稳,但抓了个空。 她心头一跳,认命的闭上双眼。 意想的疼痛却没到来,林溪还没倒地,突然被人拦腰接住。 跌倒的惯性令对方抱着她转过半圈,后腿了两步才站稳。 林溪愕然睁眼,对上沈忱深邃又锐利的黑眸,瞬间怔住。 沈忱没理她,冷冷扫视一圈围观的人。 那些人被沈忱气势所摄,不由自主的后退,顿时让出一大块空地来,望着沈忱窃窃私语,显然认得沈忱。 沈忱一言不发的抱着林溪走到不远处石狮后的空地上,才放下林溪。 林溪忙问道:“你怎么在这衙门外?是怎么出来的?” 她在外面张望了那么久,也没见沈忱出来啊。 沈忱微微皱眉,“我为什么要在衙门里?” 林溪道:“村里张婶说李大婶几家的人都出了事,被抓进衙门里了,你当时正好路过,也被带去问话。” 沈忱平静的点头:“是。” “官差有没有为难你?”林溪关心的问。 沈忱摇头:“不曾。” 林溪好奇的问:“那官差都问了你些什么?” 沈忱坦然道:“李大柱几人聚众究竟是做什么,为什么动手打架,如何冒犯官差。” “然后呢?” “问完让我走了。” “就怎么简单?”林溪不相信。 李大柱可是李大婶的亲弟弟,没有趁机拉沈忱下水?? 沈忱反问:“难道你希望我在衙门里出点事?” “不是不是!你没回家,大宝他们担心的都吃不下早饭了。”林溪道。 沈忱解释:“我出来后,去卖了带来的猎物。” 林溪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对李大柱几人的下场有些好奇,道:“李大柱他们怎么样?” 沈忱道:“罪名属实,各打五十大板。” 林溪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个大板,就能让一个壮汉躺在床上起不来。五十大板,那李大柱他们岂不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敬畏的说:“没想到大秦王朝对于赌博如此深恶痛绝。” 沈忱看着她,却道:“不是。” 林溪:“什么?” 沈忱淡淡道:“李大柱几人素日偷鸡摸狗的混账事干多了,听说他被抓到衙门,几个家里闺女被他调戏过的人找过来告罪,衙门一并罚了他们。” 林溪:“嚯!” 好家伙! 难道一向泼辣的李大婶等人没空找她麻烦,出了这种事,她们怕是要急疯了。 林溪赞叹道:“落井下石,干得漂亮!!” 触及沈忱的目光,她补充道:“我是说揭发的人,不是说李大柱他们。” 沈忱嗯了一声,道:“走了,回去。” “哎,等等!” 现在既然沈忱没事了,她该干正事了。 林溪指指自己的竹筐,“你先回去,我要把这些野菜和药材卖完。” 沈忱看了眼,“我和你一起。” “不用,大宝他们可担心你了,你快点回去,让他们知道你没事,还是张婶,她也想知道村长的情况。我等下午搭老李叔的牛车一道回去,已经定好了。”林溪说。 沈忱看着她,过了会儿点头。 林溪就和他道别,循着原主记忆里集市的位置,往东边走去。 沈忱目送她远去,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往另一边走。 没走多久,沈忱忽的听人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转头,看到一旁胡同里,一名带着帷帽、身姿姣好的女子捏着手帕站在那儿。 没印象。 沈忱抬脚就要走。 这时,那女子忽的出声:“我知道李大柱他们出事,是你故意给他们下套的。” 沈忱脚步一顿。 “还有,打官差的也不是李大柱他们,是你趁机下手栽赃给他们。”女子又娇声说。 沈忱目光一厉,暗藏寒芒:“你是谁?” 女子一听,就按耐不住揭开帷帘,瞪着沈忱:“你竟然不记得我?!” 沈忱俊脸上满是冰冷和不耐:“我为什么要认得你?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说完,沈忱直接远去。 “沈忱!” 方杏儿气的跺脚。 太过分了! 他曾经拒过她的婚,现在还不记得她! 哪儿有这么侮辱人的! 一定是林溪那个狐狸精在沈忱跟前说了她什么坏话!沈忱不可能忘记她! …… 另一半,林溪很快找到了集市的位置。 不过她来的太快,集市摊位已经人满为患,她只得在偏点的边缘位置找地方坐下,把竹筐里的野菜都拿出来摆好。 幸好沈忱昨晚帮她处理好了,不然这些野菜今天肯定会蔫,卖相好不了。 林溪看了眼来来往往的行人,张口就喊道:“卖野菜了!好吃不贵的野菜!全是这个季节少见的啊!” 旁边是卖家里自种蔬菜的大爷大娘,都是象征性的喊几句,就等需要的客人驻足自己挑了卖。 冷不防听见林溪的叫卖声,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她。 也有不少行人朝她看过来,但没有停下的。 大爷问:“姑娘啊,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林溪回。 大爷好心劝道:“别白费那力气了,现在野菜都不吃香,没人要了。” 林溪道:“这是为什么?” 另一旁大娘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这都什么季节了,还能有好的野菜……”说着瞅了眼林溪摆的,卖相还不错,她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就算……看着还行,但这季节有啥能吃的野菜,老百姓们还不知道啊?而且,你弄来的那些,我都没见过。。” “没见过?” 林溪诧异。 “是啊。”大爷也道,“先前挖野菜季节,没见到过这种。” 林溪道:“这就是长在虎鸣山山脚下那片山坡上的,你们没去过?” 大爷大娘睁大了双眼:“老天啊,你是在那儿挖的?怎么敢去的啊!虎鸣山猛禽特别多,特别危险,猎户都不怎么去的。” 老百姓就更不会去了。 林溪:“……” 想过沈忱胆子大,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看沈忱去的那么娴熟,她还以为很多人去虎鸣山。 如此看来,滇苦菜这些就只长在虎鸣山那边? 林溪眼睛一转,她有主意了! wap. /130/130295/30385980.html 015.我有全县城都没有的新菜 林溪就转而叫卖:“卖野菜了!大家没吃过的野菜!不仅好吃,而且有药用价值,对身体好的不得了啊!” 旁边的大爷大娘见状,认定林溪不可能卖的出去,就叹着摇了摇头。 这姑娘怎么不听劝呢? 大爷大娘回过头去了。 林溪也不在意,继续叫卖,然而只是多了些人看她的摊子,依旧没什么人停下来买。 大爷大娘就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林溪毫不气馁,叫卖的时候顺便把这些野菜的药效也列举出来。 过了会儿,总算有个妇人走过来,臂弯还挎着篮子,像是刚买完东西。 经过林溪的摊子时,听到林溪的叫卖声,可能是稀奇,就停下过来。 “小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野菜啊?” 还真没多少人认识? 林溪指着解释道:“这是滇苦菜,这是车前草,这是细叶芹,这是……” 妇人听她说着,一脸疑惑,“有这些野菜吗?我怎么没听过啊?” 林溪心想,要么是这个时代同她那个时代不同,没有关于这几张野菜的记载,要么是因为真的没被人发现过,所以才不认识。 不管是那种,对她都有溢处。 因为没人认识,就代表这几种野菜的价值也没有被开采过,她可以想办法从这上面赚钱。 林溪笑眯眯道:“夫人,您不认识啊挺正常,因为这是我从虎鸣山那儿采来的。” “什么?”夫人惊呼一声,“那个很危险的虎鸣山?” 林溪道:“'没错,可能是没多少人去过,这些野菜就没人发现。过。虎鸣山危险贵过危险,物产丰富这点,是公认的吧?” 妇人点点头。 林溪继续道:“所以虎鸣山那边的东西啊,都新鲜水灵着呢!您看这些野菜,是不是翠绿翠绿的,特别有食欲?” 妇人闻言,身子半蹲下来,用手拨楞了下看,确实都看着挺新鲜。 可她还有点犹豫,“这些都没人吃过吧?谁知道能不能吃啊。” 林溪耐心道:“能吃!我家早上晚上都吃这个呢,可好吃了,而且我家里有学医的,都说这些特别有药用价值,对人身体好着呢!” “真的?”妇人明显不信。 林溪指指自己,“您看我,看不出来我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吧?我都是吃药并吃它,身体才慢慢好起来的。” 虽然夸大了些,但作用还是有的。 妇人打量她几眼,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就问:“多少钱一捆?” 林溪说:“十文。” “这么贵!” 林溪道:“这位夫人,您也知道这是从虎鸣山挖的,可不容易了,再加上处理采摘,是很不容易。这样,您既然也没吃过,不如买捆回去尝尝,尝个鲜也不吃亏不是?再想吃,我明天还来,您到时候再来买,就知道值不值了。” 妇人一听这话,脸色才好起来,“那行吧。” 她挑挑拣拣半天,总算拿了付钱。 有了第一单,后面就开始的顺利多了。在林溪不惜余力的叫卖下,又有几个客人过来,跟妇人一样,一开始还不信这些能吃,在林溪舌灿莲花般的解说下,才犹犹豫豫买了。 大概是她这儿人多了,别的客人以为她这儿卖的野菜肯定想都不想的好,来的人更多,林溪就越来越忙。 好些客人听了还不愿意买,又在林溪一直不重样的夸赞中听的心花怒放,还是买了。 旁边的大爷大娘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日近正午,林溪一共带来了三十捆野菜,卖到最后还剩下两捆。一共赚了280文,文相当于铜板的计量单位。 对此,林溪还是很满意的。 见是真没什么客人了,林溪便收摊背着竹筐走了。 她就近街道找了个卖饭的摊子,买了两个肉包子,吃边吃边找县里的医馆。 林溪从原主记忆里得知,这县里一共有两家医馆。 一家叫回春堂,很有名气,是不少富贵人家的座上宾;另一家叫罗氏医馆,比之前者寒酸落魄了些,但收费低,是贫苦人家的首选,名声很不错。 林溪想要赚钱,首选当然是前者。 其实她也想干回老本行,当大夫开个医馆,但在赚钱改善生活前,一切都是浮云。 走着走着,林溪还没找到回春堂,先路过了一家叫客云楼的酒楼。 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林溪闻着里面传来的鲜香味,咽了咽口水。 不行,回去时候她得去买块猪肉。 馋死她了! 林溪要继续走时,忽的听到客云楼门口,一道焦急的斥责。 “怎么回事?!不是定好了这个点送菜吗?人呢!怎么还没来!” 林溪鬼使神差的停住,扭头看过去。 门口外台阶下的角落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训一个伙计。 伙计一脸菜色:“这……我也不知道啊!赵叔,我昨天真的再三确认过时候了。” “那他们怎么还不来?!现在天字房的贵人点名要吃,再来不了,你给我负全责!”叫赵叔的那位怒道。 伙计脸色顿白。 赵叔骂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直接找人!” “是,是!” 伙计拔腿就跑。 林溪见那赵叔气的头疼,心思一动,转而走过去,“你好,请问你们酒楼是不是需要需要新鲜菜啊?” 赵德全觉得,今天真是他最倒霉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等来那位贵客,结果贵客说想吃的菜却临时缺货。 虽说不是什么要紧菜,可贵客要是因此生气,哪怕只是小小的几句话,他们客云楼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赵德全急的团团时,听到了林溪的声音。 他随便看了眼,见是个眼生的年轻姑娘,烦道:“不要不要,走开。” 林溪也不恼,道:“我有全县城都没有的新鲜菜,你们要不要?” 赵德全正要回酒楼想办法在贵客那里拖延些时间,闻言,立刻停下,狐疑道:“全县城都没有的菜?女娃子,说大话可是要得罪人的。” 林溪不慌不忙的拽过竹筐里,指着道:“不信,你来看。” wap. /130/130295/30385981.html 016.赵德全:姑娘你还有没有啊! 赵德全压根不信林溪的话。 他开酒楼开了那么些年,对于菜品采买之事经常亲力亲为,有什么菜是他没见过的? 可能对方是想和他客云楼做点生意想疯了,才想出这么个可笑的说辞来。 因此他半点都不想浪费时间理林溪,转身就要进去。 思及楼上的贵客,赵德全却又停住了。 那位贵客之所以来,就是因为他家的客云楼不仅有这个季节少见的新鲜蔬菜,还有独特的做法。是这份“不一样”吸引了贵客。 如果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她真有全县城都没有的新鲜菜,或许贵客能因为尝个鲜,能暂时忘记来客云楼原本要吃的菜,他也能借此有更多的时间等那个供应的商贩来。 一举两得。 可是,要是贵客不喜欢,还冒犯了贵客,他客云楼的生意就做到头了。 赵德全越想,心里越打怵。 最终,林溪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赵管事,你到底看不看?” 赵德全挣扎片刻,心一横,“拿过来!” 不管怎么样,先拖延时间再说! 林溪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一步。 赵德全随意看了眼,目光就顿住了:“这……是什么菜?” 他竟然真的觉得眼生?? 林溪耐着性子解释了遍。 赵德全听完很怀疑:“没人吃过的野菜,这能吃吗?” “当然,吃过它的我,不就站在您面前吗?赵管事,这菜可水灵的很,在时下是难得的,况且它还具备药用价值,只要做好了,就是道开胃爽口的好菜,保证客人喜欢!” 见赵德全神色有点动摇,但还是不相信,林溪便道:“您家开酒楼的,最重要的就是独一份,别家没有的,您家有,这不就有钱赚了?我这么一捆,也就收个——” 林溪眼睛一转,“二十文,在您家酒楼的采买里,不算贵吧?” 倒也是。 赵德全觉得,林溪说的也有道理。 不算贵,买了花不了多少钱。最重要是贵客喜欢的话,他赚到的岂止是钱? 细算下,赵德全点头:“行,我买了,这些都要。” 他让林溪稍等片刻,自己进了酒楼。一会儿他再出来时,手里就拿了个小钱袋子,递给林溪。 “得嘞,赵管事爽快!” 林溪麻溜拿出来野菜递过去,收了钱就要走。 “等等!”赵德全还有些犹豫,问:“女娃子,你家里是怎么个吃法?” 别吃法不对吃出毛病了。 林溪简单说了下。 关于野菜的吃法,她当然有好多种。 但是这些又没给她钱,她干嘛白告诉对方?而且对方酒楼里就没有能琢磨出好吃法的大厨吗?肯定有啊。 赵德全听完,心情复杂的目送林溪走远,才拿着野菜进去,直奔后厨。 掌勺主事赵厨是赵德全的亲戚,此刻已经心急如焚,见着赵德全赶紧问:“怎么样?要的菜送到了没?” 他们客云楼今天中午生意红火爆满,但最要紧的还是上面天字房的贵客,要紧到他别的客人都不用顾,只需使出最大的本事让贵客吃开心。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菜,他再拿手的奇菜也做不出啊! 赵德全把买来的野菜放到桌上,指着它们介绍了下,说:“先用这些做些开胃小草送上去。” 赵厨瞪大双眼:“您是开玩笑的吗?就这些……见都没见过的野菜??” 赵德全心凉了半截,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拍拍赵厨的肩膀,“我相信你。” 赵厨:“……” 他不相信自己。 野菜有什么好吃的?! 这时,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伙计,叫道:“赵叔!赵叔!上面那位派人催了,招聘菜什么时候做好啊?” 赵德全心烦意乱:“你去回禀,再等会儿……算了,还是我亲自去。” 这样才能有诚意。 赵厨压根不想做野菜,只得寄希望于赵德全能再拖些时间。哪晓得赵德全忐忑的出去,没多久就脸色煞白的回来,像是被吓的。 这下赵德全顾不得多少了,斩钉截铁道:“就先做这个野菜!顶着只有咱家才有的名头!” 赵厨见此,哪敢再犹豫下去,只得用出平生最大的本事,将这些没见过的野菜做的鲜嫩可口,而后赵德全哆嗦着着人端着随他去上菜。 赵厨目送他出去,一下子瘫软在地位,呢喃道:“完了……完了……” 他听赵德全说过,这位贵客可不得了,稍不开心,就能让他们脑袋搬家的那种! 他方才跟着上特色菜介绍时,但门口守着的下人,就吓的他腿发抖。 这次他们拿野菜糊弄,铁定完了! 然而,令赵厨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片刻赵德全就回来了,不仅全须全尾,还激动的脸都红了。 赵厨忙问:“怎么样?” “奇了!奇了!”赵德全直拍手,不可思议的说:“那位贵客今竟然说好吃还叫我们再上份,先前点的不上也可以!” “真的?!” 赵厨震惊。 赵德全眼睛发亮,“看得出来,那位贵客很喜欢这道菜,要是讨贵客今儿个彻底开心了,客云楼都得跟着鸡犬升天!既然贵客喜欢,那就再……” 他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赵厨挠了挠头,“方才那道就是精华,野菜都用上了,剩下的不能再入菜了。” 赵德全和赵厨面面相觑。 下一刻,赵德全猛地转身,直奔酒楼外:“那位女娃儿!你还有没有多余的野菜啊!” …… 此刻的林溪已经站在了回春堂外。 回春堂的店面很气派,里面有三四个伙计,还有名坐堂大夫在会诊。 林溪背着竹筐进去,柜台旁的伙计接着就迎过来:“这位姑娘,是买药还是看病啊?” 还有人引导就医? 服务意识挺超前的。 林溪道:“都不是,我来卖药。” 伙计一听,脸色就耷拉下去,道:“我们回春堂就是卖药的,用不着从别人手里收。姑娘,你没事就走吧,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说罢就绕过林溪奔向下一位客人,脸色变的那叫一个快,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后了。 林溪见来的是个穿绸缎的客人:“……” wap. /130/130295/30385982.html 017.罗大夫在吗 林溪无语片刻,去问了别的伙计,然他们都在忙着招徕客人,压根不搭理她。 就连正在坐堂的大夫,面前排队等着的客人都是明显看上去就很有钱的人。 林溪看明白了,这家回春堂的客人定位就是那些富人。 像她这样直接穿的。寒酸的人,只要第一次确定她没有花钱的能力,就不会再管了。 要做生意,也是真难。 明白这点,林溪转头就走了。 没关系,还有家罗氏医馆。 竹筐里的草药要是实在卖不出去,她就留下自己用,大不了再直接摆个摊给人看病,一步步自己开医馆。 靠人不如靠自己。 这样一想,林溪高高兴兴的先去寻罗氏医馆。 原主并不知道罗氏医馆的所在,林溪只得向经过的行人问路,很快就拿到了罗氏医馆的具体位置。 一路找过去才发现,罗氏医馆是家在深巷中的小店面。 停在罗氏医馆外面时,林溪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左右张望没看到,她拦了个路人问。 对方见怪不怪的看她,指着她身后屋檐下挂着的布旗,道:“那不就是罗氏医馆?” 林溪扭头看去,那面布旗上是一个大大的“面”字。 下面三角区位置才用黑炭写了个“罗”字。 林溪:“???” 这是罗氏医馆?? 逗她呢? 这不是家面馆吗?? 林溪揣着怀疑的心情过去敲门,手刚抬起来,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名鬓发斑白,但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出来,臂弯下夹着个簸箕,像是要出来倒垃圾。 看到林溪,小老头头也没抬,道:“女娃子让让,别挡路。” 林溪往旁边挪了一步。 小老头走到旁边窗台下,将簸箕里的东西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随手拨拉了下,就准备回去。 林溪瞄了眼,脱口而出:“哎,你等等!” 她跑过去,“铁花不能这么晒,会损药性的,得这样这样。” 职业病上来,林溪想也不想的蹲下去,以特殊手法将地上那摊东西平整的压开,并把里面多余的东西挑挑拣拣出来。 “你这也太浪费了!虽然都是铁花,但部位不同下来的,不能用同一种方法处理。比如这些,是要放在火上先烘15分钟……也就是一刻钟,一看你就没弄。” 挑拣完了,林溪一抬头发现小老头在盯着她。 “你认识这些?” 林溪站起来,说:“这是不常见的铁花,又叫铁落,味辛性凉,归心、肝经。功于平肝镇惊、解毒敛疮、补血,用时不入丸、散,皆煮取浆用之。” 林溪发现自己每说出一点,小老头看她的眼神就多变了一分。 末了,小老头震惊的问:“你学过医?” “略知一二。” “不对吧,女娃子,”小老头打量她,“连偏僻的铁落都知道,你略知的可不止一二。” 林溪耸了耸肩,“中医博大精深,岂有学深之时?” 小老头眼神微凝,神色温和了些,“不错。” “先不说这个,我问问,这是罗氏医馆吗?”林溪指指后面的面馆。 小老头点点头,“是。” 还真是? 林溪怀疑的看眼那面布旗,又问:“那罗大夫在吗?” 小老头道:“你找他什么事?” 林溪寻思,面前这人从罗氏医馆里出来,可见也是医馆的人,又懂医,跟他说也行。再说哪有第一次来就铁定能见到老板的道理? 林溪就把竹筐放下来,指着道:“我有些药材想卖,你看看,你们医馆有需要的吗?” 小老头眼里划过丝趣味,很给面子的蹲下去看了。 不过才翻了几下,他眼神就变了变,肃然问:“这些是野生药材?” “对。” “女娃子,请问是谁处理的这些药材?” 林溪挑眉:“怎么?” 小老头难掩赞叹道:“处理手法很老道,而且少见,老头子我以前没见过。” 林溪心道,那当然。 药材是昨晚沈忱帮她整理的,但沈忱毕竟不懂,折腾的不太对。她早上坐牛车来时,包括卖菜的时候,都补救了一番,好在还能保存相当长一段时间。 须知草药也是有时限的,时间长了,草药药性会渐渐流失,价值大打折扣。如果以处理保存得当,能派上用途的时间就久了。 林溪也蹲下去,道:“家里人弄的。你给看看,这些药材,有你们医馆缺的吗?” 小老头抬头看林溪,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说:“这些我全要了。” “?确定?” 经她手的这些可不便宜。 小老头颔首道:“女娃子,你家里人交代怎么卖了吗?” 林溪想了想,道:“这是第一次卖,图个开门红,就轮捆吧。一捆三十五文,一共十四捆,都要吗?” 小老头嗯了声,起身进去。 林溪等了会儿,他才拿钱出来,递给林溪时又问:“小姑娘,你家还有草药卖吗?” “有。”林溪估算了下,“大概两天卖一次。” “行,你家之后的药草,有多少算多少,我都收。” 林溪提醒道:“之后再卖,钱可能就不是这些了。” “五十文。” “成交!” 林溪一口应下,把草药都拿出来,背上竹筐,心情颇好的和小老头道别,哼着小曲离开。 小老头站在门口,望着林溪的背影,忽的捋着胡子笑了笑。 不时有人经过,看到他热络的打招呼:“罗大夫,今天不忙了啊?” 罗大夫笑呵呵的道:“今天有事,闲了些。” …… 走远后,林溪算了算时间,还不到下午三点,离她和老李叔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林溪数了数今天赚到的钱,果断先去买了块猪肉。 盘算着家里的东西,林溪又绕路去集市,订了四五个大坛子,约好明天来取。 最后林溪去了布店,扯了几匹布打算给孩子们做身过冬衣服。 当然,林溪是不会做衣服的。 既然和张婶家交好,她打算把布给张婶,花钱请张婶做,就当还了张婶先前的人情。 又买了缺的锅碗瓢盆,林溪原路回去,准备和老李叔商量商量价钱帮她去运东西。 wap. /130/130295/30385983.html 018.别愣着,过来帮忙啊 因着林溪给钱,老李叔很痛快的应了。 这年头,只要有钱赚,谁也不会犹豫。 他把牛车赶到林溪说的地点,看到林溪买的东西,很是诧异,多看了林溪好几眼,好像那种她终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新奇。 回去路上,林溪同样受到了那几个大婶的目光洗礼。 至此,林溪还没有意识到影响性。 直到回到村里被无数村民看到,得知牛车上一大堆东西都是林溪买回来的后,村民们全都哗然。 “我滴个天啊!那得花多少啊!” “沈忱知道吗?这要是我买了那么多东西,我家那口得骂死我!” “就是!太败家了!沈忱有几个钱能让他媳妇嚯嚯啊?” 一大堆人跟着过来,林溪迎着村民们异样的打量目光,很是汗颜。 村民们的动静已经让沈忱提前知道了,出来时正好赶上林溪回来。 他后面的四个小团子看到林溪跳下牛车,挥手让沈忱过去,纷纷睁大了眼。 二宝揉揉眼睛:“我看错了??” 四宝软声软气的说:“糖!糖糖!” 大宝道:“今天爹爹在县里有事,没空买糖,下次再说。”过往沈忱去县里时,时不时会给他们带点零嘴吃。 三宝茫然:“那不是吗?” 大宝和二宝愣了下,然后就看到林溪拿了包用油纸包的糖过来,把糖给四宝,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给你们买的,奖励你们今天乖乖在家。” 四宝有点无措。 但林溪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塞她手里就走了。 沉默几秒,二宝干巴巴的道:“吃,为什么不吃?是她主动买的,我们没有问她要。” 不远处的沈忱去卸车,林溪也帮忙,加上老李叔,三趟就搬完了。 林溪已经提前结了钱,老李叔寒暄几句直接离开。 周围村民们不敢看沈忱的热闹,见状也都各自散开,很快就安静下来。 回到家里,林溪看着满院的东西,撸起袖子说道:“大宝,你们先去玩吧,不过不要走远,等做好晚饭再回来。” 大宝四个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沈忱。 沈忱颔首,被闷了一天的小团子们眼睛一亮,欢快的跑出去,也顾不上林溪了。 林溪这才对沈忱道:“昨天没空,你从县里买回来的那些东西还没收拾,正好现在都收拾了。我在县里时候还订了几个坛子,明天送过来后,就把米面倒进去,这样存放的时间能久,不会生虫。” 说完她指向院里的东西,“那些锅碗瓢盆都要洗过后再用。我去洗,你把灶房里那些破损的都收起来。还有屋里的几个马扎,大宝他们坐着都不稳了,也收起来用新的。说不定旧的还能卖。” 想到买的猪肉,林溪赶紧找出来先处理。 走出去两步,林溪发觉沈忱没动静,回头看他:“你站那儿做什么?快动啊,两个人一起收拾的更快。” 别想她一个人收拾。 她想挽回形象,可不是靠当苦力。在还没有和离的日子里,自然是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更让人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沈忱皱眉看着她,似乎有点难以理解。目光触及满院的东西,他又没说话,一言不发的去收拾。 林溪就去井边打水。 沈忱顿了下,倒是先过去帮她把水打上来,然后才进了灶房。 林溪有点高兴。 好在沈忱没有古代那些家里活计都交给媳妇的想法,愿意和她一起干。能沟通,好说话,沈忱比她想的。还要好一点。 她提着水过去洗东西,花了好一会儿才洗完,放在桌面上晾水。沈忱也收拾出了灶房,把旧物都锁在一个大柜子里,然后进了两间屋子里。 林溪收拾完院子里,也端着水盆,又拎着扫把进去,想着顺便把屋子里简单打扫下。 沈忱收拾完了就过来帮她。 然而,林溪充分体会到,过去沈忱带着孩子是真的糙。除了把孩子养活,别的方面果真顾不上。屋子里不打扫还好,一打扫全是灰尘,基本上要大扫除了。一个时辰过去,才打扫完一小半。 天色已晚,差不多该做晚饭了。 “看来,得明天继续。” 林溪就叫停了沈忱,把今天赚的剩下的钱给他。 沈面上闪过些不解,道:“你自己留着花,不必给我。” “不是给你的。” 林溪把毛巾给他,示意他擦脸,说:“我买的那些布,不是还在院子里吗?那些是要给大宝他们做衣服的,但我不会。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送到张婶家请她帮忙,商量好工钱。” 沈忱有些意外的看她。 “快去,天都黑了,你回来的时候再把大宝他们叫回来。”林溪催道。 沈忱看着手里的毛巾,低沉的嗯了声。 林溪简单收了收屋里的尾,就出去做饭,没再管沈忱。 她今晚准备用白面和包谷面掺着蒸馒头,因为窝窝头她实在吃不惯,几个孩子估计也不太好消化。 还有买的肉,林溪先割下肥肉的部分来熬猪油,然后才开始做红烧肉。除了这个,林溪用弄好的猪油做了盘野菜炒鸡蛋,鸡蛋还是她今天在县里现买的。 最后林溪在柜子里发现了棵大白菜,就做了道白菜炒肉。正好把买来的肉用完。 三道有点少,胜在份量多,够吃。 林溪寻思,这白菜应该是沈忱从别家换来的。 蔬菜是必不可少的日用品,还是自己种来的实在又方便。 她得跟沈忱商量,先种些当下能吃的菜来。 馒头蒸好时,沈忱领着四个小团子回来了。 一进院门就闻到股诱人的香味,大宝四个忍不住咽口水,直奔灶房,在门口不可思议又巴巴的望着林溪。 对于他们而言,过去林溪从不做饭,沈忱的手艺也不怎么样,他们真没怎么吃过美味。 林溪回头看到他们,笑了笑,“去洗手。沈忱,过来帮我端菜。” 四个小团子被好吃的诱惑的全然忘记一切,主动迅速的跑去洗手,瞬间只剩下沈忱一个人站在厨房门口,肉眼可见的开心。 沈忱怔愣了下,片刻后应道:“好。” wap. /130/130295/30385984.html 019.可不能再让沈忱去了 今晚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满足。 林溪是因为终于好好的吃了一顿,又是自己劳动的成果,吃起来就格外的香。 四个孩子则是因为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红烧肉软糯又肥而不腻,鲜香扑鼻,野菜炒鸡蛋也美味清爽,正好解肉菜的荤腥,白菜炒肉更是哗啦一大口好吃的让人停不下筷子。 而林溪蒸的馒头既有白面的柔软香味,也比苞谷面顶饿。 吃到最后,二宝和大宝都直接用馒头沾汤汁吃,反应有些迟的三宝也奋力跟哥哥们比谁伸筷子更快。 四宝更学会用筷子不久,不如哥哥们快,怕被哥哥们抢完,急的不行。 林溪忍俊不禁的边吃边给她夹,四宝这才安心下来,还朝林溪甜甜的笑了下:“谢谢林姨~!” 林溪被她萌的心都要化了,吧唧一下亲在她脸蛋上,“喜欢吃,明天再给你们做。” “真的吗?” 二宝唰地抬头,眼睛晶亮。 林溪:“这是自然。” 二宝咳了两声,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多喜欢你做的饭菜,是看你做的辛苦,给你个面子。” “行行行。” 林溪忍笑。 大宝对满嘴都是油的弟弟不忍直视,一把抓住二宝的手,将二宝手里捏着的馒头呼到他脸上。 然后趁机迅速夹了剩下红烧肉唯二里的一块,面不改色的塞进嘴里。 刚好伸筷子的三宝和沈忱就停住了,看了眼最后剩下的,再对视。 三宝谨慎的收回对着老子的筷子,咽了咽口水。 沈忱面无表情的把红烧肉夹进三宝碗里,三宝高兴起来。 四宝人小,饭量也小,吃饱后碗里还剩下些,为难的咬着筷子,最后扭头看向大宝,弯着眼睛乖乖的笑:“大哥……四宝……饱啦……” 大宝习以为常的拿过她的碗来,倒进自己碗里。 吃过晚饭,沈忱主动收拾桌面,林溪就带着四个小团子出去散步消食。 林溪留了个心,将周遭地块都记在心里。 回去后,林溪帮着孩子们洗漱完睡觉,就去灶房熬自己的药。 喝完,林溪转身看到沈忱站在门口,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去睡觉啊?” 沈忱定定看着她,从怀里拿出林溪那个钱袋子递给她。 林溪以为是给过张婶后还剩下些,接过来才发觉里面份量多了很多。 “不该剩这么多吧?” 沈忱道:“今天卖的猎物,卖了六百文,都在里面。” “你给我做什么?” 林溪不解。 沈忱道:“买那些的钱,还有,明天订的坛子。” 林溪反应片刻,嗐了声,“不用,我赚的也是这家的一部分,花就花了,你这些钱有别的用途,既然你拿出来了,我现在跟你说。” 林溪正要让沈忱出去院子里细说,突然意识到一点,“等等!你那几只猎物,就卖了六百文?!” 沈忱;“嗯。” 林溪:“!!!” 她卖野菜、草药的钱都差不多,沈忱的可是野味,肉啊!而且里面还有活的,怎么可能只值六百文?? 林溪目瞪口呆,并且意识到了一点:“过去你卖,也都是这个价位吗?” 沈忱自然而然的嗯了声。 这是被坑了多少回?! 林溪问:“你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沈忱摇头。 林溪:“……” 以后可不能再让沈忱去卖了!太好骗了吧! 林溪立即拉着沈忱出去,“你跟我来,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卖的钱也太低了!以后再有,我去卖,你不能……” 走着走着,林溪突然拉不动了,踉跄了下。 她回头要问沈忱怎么回事,冷不防对上沈忱那双幽深漆黑的利眸。 他看了她一眼,微微垂眼,眸光落在林溪拉着他的那只手上。 林溪如同被什么蛰到般,登时松手,退后一大步。 气氛仿佛随她这个过大的动作微妙起来。 “那个……我是说……” “好。” “……啊?” 林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忱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道:“下次你去卖。” 噢,说这个啊。 林溪暗暗松了口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有,明天早点起,早上我们得把家里打扫完,下午去县里拿做好的坛子,再买些菜种。我散步时候看了,外面东边有一小块地挺肥沃的,适合种菜,种好了说不定能赶在深冬前收一波备东。家里的地也能种,可太远了,到时候每天来回摘菜实在不方便。” 做完这些,她再去挖野菜和草药,沈忱再继续打猎,赚的钱应该够过到来年春天,也能过个好年了。 沈忱静静听她说完,最后应了声:“好。” 林溪没了要说的话,不自在的捏了捏手,“那我就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嗯。” 林溪觉得哪里不太自在,她把这归结于自己今天太累了,立马绕过沈忱进了屋,四宝还是和昨晚一样跟她睡。 沈忱听到门关的声音,环顾一周好像哪里不太一样的家里,心里微动。 …… 次日,虽然决定要一大早起,林溪还是睡过头了,醒来时四个小团子都起了。 她赶紧洗漱穿好衣服,出去做早饭。 沈忱和四个小团子都很有食欲。 吃过后一家人开始打扫屋里,大宝和二宝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做家务,现在闲不下来,跟着一起帮忙,三宝和四宝太小了,林溪就让他们带点糖在附近玩。 忙碌一上午,家里总算全部打扫干净,跟之前比焕然一新,干净又整洁,让人眼前一亮。 林溪简单做了顿午饭,休息过后和四个小团子们午睡。 她本来全劝沈忱跟着一起休息的,沈忱待不住,拿着自制的弓箭出了门。 林溪就随他而去了。 下午,林溪看到院子里十几只猎物,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你你……这才一个半时辰,你就打了这么多??” 沈忱道:“先前布下的陷阱抓的。” 林溪没想到沈忱昨晚说的“下次”这么快来,没办法,只得去跟老李叔租了牛车,然后把孩子们送到村长家,再次给张婶付钱。 wap. /130/130295/30385985.html 020.老狐狸骗谁呢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张婶说什么都不肯收:“昨儿个你家相公来请我给你们孩子做衣服,坚持每套比别家做衣服给我多加十五文钱,已经是我占了便宜的事。我喜欢大宝四个,照看他们婶子很乐意,可万万不能再收钱了。” 林溪也很坚持:“张婶,您帮我们家,是您心善,可我们不能老白用您的心善。您要是不收,白浪费您的时间,以后我可也不敢再把孩子们送过来了。” 张婶不由为难,见沈忱也赞同,只好道:“好吧。” 她过去答应帮忙,是看沈忱过得难,出于近邻多少帮衬一把,没想到之后会得回报。赚点钱补贴家用,她心里老实说也是高兴的。 张婶就信誓旦旦道:“沈家娘子,你们放心,给大宝四个的衣服,我一定给他们做真真的好。” 林溪笑呵呵的道别张婶,叮嘱四个小团子乖乖待着,就和沈忱租牛车去了县里。 两人打算先把猎物卖了。 林溪好奇沈忱过去是怎么被坑的,问:“沈忱,你都在哪儿卖啊?是集市上,还是专人收的?” 沈忱道:“专人收。” “谁?!” “东集市有家人叫王守,他专门做县里各酒楼生意的采买。” “你就一直卖给他,也不给别人??” 沈忱解释道:“我和他幼时做过几年的玩伴,后来因意外分开,多年后又意外再遇,就给他了。” 林溪听闻,更生气了! 是个人就知道不可能卖那么点钱。要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偏还是个那么熟的人,他良心不痛吗?忒黑了! 林溪道:“这次咱们不去卖他家了,去别的地方。既然。最后都卖到酒楼里,咱们先去找酒楼管事试试。” 沈忱直接点头。 林溪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说不出,就不管了,指挥着沈忱赶牛车。 昨天林溪在客云楼卖了野菜之后,其实就打起了酒楼的主意。她打听过,县里有五家酒楼,个个生意都很好。 她打听这个,主要还是因为她手里那三株灵芝。 灵芝是个好东西,还是她的底牌,她不能轻易出手,至少得找个经济能力“吃”得下它,人品又过得去的卖家。不然,要是把她有灵芝的消息泄露出去,到时人人都来找她,怎么办? 买坛子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林溪想把灵芝放在米面下。其他能藏的隐秘地方,林溪实在想不到。 很快,林溪和沈忱就到了最近的酒楼,叫福来楼。 林溪让上沈忱看好猎物,自己下车进去。 沈忱道:“我跟你一起。” “可别!” 要是再叫热人坑了怎么办?! 沈忱意味不明的看眼林溪,没说什么了。 林溪也没多想,让他找个地方停好牛车,走进福来楼。这时候还不到客满的时候,大堂一楼的客人不多。 有店小二看到她过来:“这位客人,您是打尖儿啊,还是吃饭。” 林溪道:“我找你们掌事,想做点生意。” 店小二挑剔的打量她一眼,道:“不好意思,我们掌事的在忙,您怕是见不到。” 一个模样寒酸的年轻姑娘,能有什么生意做? 店小二嗤之以鼻,转而就要去招呼别的客人。 “等等,你们酒楼缺野味吗?活的猎物。”林溪也不在意,叫住他再问了遍。 店小二一愣,停住仔细看她会儿,态度倒是客气了些,“小的做不得这个主。您要是有时间,坐着等等吧我们掌事儿的吧。” 任何时候,野味对于酒楼来说都是难得的。 但看林溪细胳膊细腿,店小二也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野味能卖,表面功夫做做,就扭头跑了。 林溪没时间浪费,见不到掌事的在她意料之内,再换家就是了。 她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这时,楼梯口一侧的后院入口,两个人掀着布帘出来。 赵德全跟掌事的边走边道:“你看这不巧了吗?既然两家都有点亲戚在甭管他远的亲的,以后都一道赚钱。” “那是那是。” 掌事笑脸相迎。 赵德全谈成合作,满意的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正要走出门口的林溪。 他随意扫了眼就收回目光。 下一刻,赵德全想起什么,又猛地看过去,“哎,就是你!你站住!” 掌事并几个伙计突然冲了出去,吓了一跳。 林溪也激灵了下,下意识回头,看到赵德全朝她跑过来。不过她没认出赵德全,奇怪的环顾一圈就要走。 赵德全急了:“卖野菜的那个姑娘,你停住!” 林溪脚步一顿,让赵德全拦住了:“说……说你呢。” 外面不远处的沈忱见此,以为是有人找林溪麻烦,立即跳下牛车大步过来。 林溪诧异看他:“你是?” 赵德全道:“我是客云楼的,昨天见过。” 跟过来的福来楼掌事更诧异:“赵掌事,这位是?” 赵德全心道,昨天那家新菜让贵客念念不忘,还赏给他们好些奇珍异宝,让别家酒楼妒红了眼。眼下虽和福来楼谈成生意,可也不是事事都能让他们知道的。尤其不能是这个。 他道:“这是我酒楼里之前做过生意的,想再做几桩。我就先请人走了,咱们来日再叙。” 福来楼掌事狐疑的看看赵德全,再看林溪,也不好拦人财路,颔首道别。 赵德全赶紧道:“姑娘,咱们走吧,去别处仔细谈谈。” 林溪疑惑的看他,倒是点了头。 她认出赵德全了。 虽然不知道赵德全什么目的,不过她来就是卖东西的,赵德全想做生意,对她就是有益处。 扭头见沈忱过来了,林溪道:“找着买家了,我们走。” 沈忱沉着脸看眼赵德全,见他并无恶意,才缓和脸色嗯了声。 赵德全便忙带路走了。 福来楼掌事觉得不对,叫来一个店小二:“去查查,他们做什么生意。” 就赵德全那老狐狸,能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家做生意? 骗谁呢。 被他叫来的正是先前拦住林溪的人。 见林溪真是做生意的,而且还挺受重视的样子,他慌的脸都白了,赶忙接下差事。 wap. /130/130295/30385986.html 021.谁说我一个人了 另一边。 赵德全直接把林溪和沈忱带到了客云楼,请他们进了后院客房,还叫跑堂伙计上了好茶。 林溪看这架势,心里有点犯嘀咕。 就是负责采买的人,都没这待遇吧? 莫不是真在憋坏? 林溪道:“赵掌事,你就直说吧,找我们做什么生意?” 她和沈忱来卖猎物都是临时起意的决定,先前和赵德全也没有什么交集,就卖了回野菜。这种情况下,赵德全不可能料到她要来,专门等她卖野味的,只可能是别的生意。 赵德全张口就道:“姑娘爽快。” 话落,他看向了沈忱。 林溪便道:“他是我相公。” 这话引得沈忱看向她。 林溪赶紧给他使眼色,别在这时候拆她台啊,什么都别说最好,她就是临时借用下夫妻名义。 也不知是看懂她的意思,还是别的,沈忱真的听话的一言不发,一副由她做主的模样。 在这个朝代,女人家很少有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也极少有当家做主的,基本上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由男人决定。 赵德全就以为主事儿的是沈忱,露出和善笑容,朝沈忱道:“是这样的。昨儿个你家娘子来我们酒楼卖了些……” 沈忱淡声打断:“她做主,跟她说。” “……啊?” 沈忱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我,听她的。” 赵德全有些惊讶和错愕的看向林溪。 林溪心里对沈忱突然舒坦,“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赵德全沉默几秒,确定沈忱是真的漫不经心,好像对这事儿没兴趣的样子,他压着意外续道:“是这样的,你昨天卖给我们酒楼的野菜,客人很喜欢,我就想问问你,还有能卖的货吗?” 是为这个? 林溪心思微动,并没有立马回复,而是道:“赵掌事,昨儿个我卖给您的时候,有说过它的来处。你已经知道它是虎鸣山那边挖的了,既然想要,为什么不自己找人去寻呢?” 偌大酒楼,难道找不到人去? 因为这个跟她做生意,她实在怀疑赵德全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 她是想赚钱,但可能对自身不利的事,她可不做。 提起这个,赵德全就唉声叹气:“不瞒两位,虎鸣山要危险了,没多少人愿意去啊!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去的人,可都没找到在哪儿。更重要的是——” 赵德全看眼林溪,很有些尴尬。 “昨儿个就我,一个伙计,还有赵厨见到那野菜,可我们都没记住它的样子。” 记都记不住,更别谈找了。 赵德全道:“这样,索性我们就做了这生意,姑娘你负责提供货,我们酒楼都收了。” 作为酒楼的掌舵人,赵德全看的不仅仅是眼前。 在贵客吃腻前,雇人去寻成本太高了,远不如此刻和林溪谈来的实惠。 既然那野菜别家酒楼都没有,他们客云楼也完全可以研究一番,作为新的特色菜推出。 仔细算,至少在短期内,他们客云楼不会吃亏。 这种要的也就是个短期效益。 林溪若有所思,又问:“不论我有多少你们酒楼都收吗?” 赵德全点头:“收!” “万一你们卖不出去,剩了多的,那我第二天来,你们岂不是不要了。” 赵德全爽朗一笑,道:“不瞒姑娘,我客云楼在别的县里也是有店面的。这家卖不完,还有别处需要供应。” 言下之意,销处不用担心。 林溪放心了,但这么一桩,不能直接定下来。 林溪道:“要不这样吧,想头几天里,我每天先只供给你们酒楼三十斤,你们先试试卖的怎么样。” 赵德全立即道:“单是一天的正常用量,至少就得九十来斤呢三十斤远不够。” 他也不是只在客云楼里卖的,还有富家老爷订的,新菜都得送去尝尝,好拉近人脉关系。 何况还不止客云楼一家酒楼。 不过,先试试这说法,赵德全也赞成。如果卖不出去,及时止损。谁也不能说生意是一定成功的。 赵德全便道:“这样,头三天里,姑娘你每天供我们一百斤,我们酒楼绝对收下。” 林溪思忖片刻,点头:“可以。” 赵德全喜笑颜开,想起林溪和沈忱带着卖的野味,他爽快道:“为表诚意,两位带来的野味,我也一并买了。” 林溪挑眉道:“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无妨!” 赵德全财大气粗道。 谈拢后,三人便出去清点野味,有四只野鸡,五只野兔,三只野獾,并一小头野猪和两只野鹿。 前面的算常见,后面的可不常见了。 赵德全这下很惊喜,他还以为就是些小猎物呢。这些能让他赚不少! 赵德全道:“姑娘,野鸡,我给你们出四钱一只,野兔五钱,野獾七钱,野猪一两三钱,野鹿一两五钱,怎么样?” 林溪在心里算了算,一共十两。 比她预计的多很多。 赵德全果然会做人,很会拉拢关系。 林溪就这事看向沈忱,用眼神问询他的意思。 沈忱颔首,表示自己没意见。 意见达成,赵德全着账房去取钱,道:“姑娘啊,你们……” “我姓林。”林溪说。 赵德全一秒改口,“林姑娘,以后你们有什么好的。猎物,都可以送到我这儿来。” 林溪笑着点点头。 有赚钱的门路,不应白不应。 交货拿钱后,林溪和赵德全订了明天下午来送他要的菜,就和沈忱走了。 林溪对沈忱道:“看到没,这才是正常价钱,以后别和你那朋友来往了,他太坑你了。” 沈忱眸光一闪,低沉的嗯了声。 两人赶着牛车去拿了坛子后,林溪想着种地的事,又让沈忱给她带路。去买了菜种,然后又去买了块猪肉和一些蔬菜。 回去路上,林溪道:“我对种地一窍不通,只能靠你了。看到这些菜种没有,明天你就去地里种下,我在家旁边也看中了块地,等会儿回去指给你看,你也种上,下午你有空的话再去打猎。累就不要去了。” 沈忱看着她,道:“你一个人去挖野菜,忙不过来。” 林溪嘴角微勾,道:“谁说我一个人了?” wap. /130/130295/30385987.html 022.愿意和我搭伙吗 回到陈阳村后,林溪和沈忱在快要到家里的岔路口分开。 林溪跟沈忱说:“你先把坛子和东西送回家,然后去老李叔家,把牛车还给他,我去村长家里接孩子们。” 沈忱应了声,就赶着牛车走了。 林溪转身往另一边去,很快就到了村长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道陌生的男声。 “娘,我和小玉采了好些蘑菇回来,晚上咱们吃蘑菇吧。” 林溪进去,便看到张婶坐在院子里正在裁剪布料,还有个约莫十三四岁,五官秀气的小姑娘在给乖乖坐着的四宝量尺寸。 张婶面前站着个壮实的少年,和小姑娘差不多年纪,正举着手里的框高兴的对张婶说。 而二宝拉着三宝在边上,追着一群小鸡玩,大宝跟在后面撒点苞谷面喂鸡。 张婶刚应了少年,扭头就看到了林溪进来,顿时笑了起来:“沈家娘子,你回来了啊。” 大宝四个闻言,立马看了过来,四宝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啊,”林溪笑着走进去,“婶子,孩子们下午给你添麻烦了吧。” “没有没有,你不知道几个孩子多乖!”张婶忙道。 林溪走过去,四宝绕过那小姑娘,蹭蹭跑到林溪面前,仰着小脑袋叫她。 林溪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道:“该回家吃饭了。” 大宝放下手里的东西,叫着疯玩的两个弟弟过去。 林溪扫了眼他们才放心,目光随即落到一边的少年和小姑娘身上,“张婶,这两位是?” “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张则,那是我女儿,张玉儿。” 张婶笑呵呵的招两个孩子过来,让他们跟林溪打招呼。 “林婶!” 张则比较爽朗,张玉一个姑娘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在看到林溪比她大不了几岁后。 被叫婶的林溪有点囧。 天可怜见,她的年纪真不到被叫婶的地步! 她心念微转,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带孩子们回去吃饭了。就是……张婶,你家吃完晚饭后,你看方便去趟我家吗?” 张婶疑惑的问:“什么事啊?沈家娘子,有事你尽管说,现在说就行。” 林溪笑笑:“这事挺复杂的,容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晚饭后你来了,我明明白白的跟你说。” “那行。” 正好她家也到该做晚饭的时候了,张婶一口应下。 林溪便带着四个孩子回去。 到家里时,沈忱教程快,正好也过来了。 林溪指挥着沈忱帮她把坛子搬进灶房,再搬一个到里屋去,然后她和沈忱分工,让沈忱把米面装进去,她去做饭。 昨儿个答应孩子们,林溪就又做了遍红烧肉,然后烧了两个素菜,把昨晚剩下的馒头拿出来蒸热。 过程里,林溪翻出自己找到的灵芝来,埋进坛子里。 沈忱则带着孩子们去遛弯了,顺便去看看林溪指的地。 他们回来时,林溪也做好了饭,闻着香味的四个小团子迫不及待的去洗手,又主动摆好桌子马扎,沈忱去灶房端菜。 除了红烧肉,另外两道菜,沈忱和孩子们都没见过,但香的让人胃口大开,几人都毫不犹豫的伸筷子。 这顿饭同样吃的叫人心情愉悦。 吃到最后,大宝忽的开口:“爹爹,下次你去县里的时候,能买几只小鸡仔回来吗?” 沈忱问;“要这个做什么?” 大宝认真的说:“小鸡仔长大了可以下蛋。我也长大了,可以帮家里分担了。等小鸡仔下蛋,就拿去卖,张玉姐姐说可以卖好多钱。” “还有我!我!” 二宝举高手,“我也可以跟着照顾小鸡仔,我认识它们吃什么草。” 说完他用手肘戳戳三宝。 三宝咬着筷子愣愣的看着他,二宝放弃,直接按了下他的头,“三宝说他也可以。” 然后他们齐齐看向四宝。 四宝茫然,小声说:“我……我可以……教它们乖乖听话?” 林溪噗的笑出声,道:“你们想要,就给你们买。正好,明天我要去县里,到时候给你们带些回来。” 这倒提醒她了,四个孩子越长越大,总不能一直散养着。 现在他们有想做的事,挺好的,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和小鸡仔玩。 林溪朝沈忱做了个口型。 沈忱没什么意见:“好。” “太好了!” 大宝几个立马高兴起来,连是林溪给他们买回来的别扭感都暂时顾不上了。 高高兴兴的吃完,张婶就来了。 她一进门,被眼前焕然一新的沈家震了下,又见沈忱和大宝父子俩在洗碗,更是诧异:“沈忱,你媳妇呢?” “在呢。” 林溪从屋子里出来,拎着小马扎过去,“张婶,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张婶忙摆手,“沈家娘子,你找我什么事啊?” 闻言,沈忱看了眼林溪,让大宝去把在外面的弟弟妹妹带回来。 林溪笑道:“张婶,稍安勿躁,听我说。” 她把野菜生意简单解释了下,道:“我和客云楼的赵掌事谈成了,明天就可以开始。但我一个人顾不来,沈忱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思来想去,我就想到了您。张婶,你愿意和我搭伙干吗?” “搭伙?!” 张婶懵了。 林溪点点头:“我今天看你家里则哥儿和玉姐儿都是勤快的主,您要愿意,明早就带他们过来,我们一起去挖野菜。下午呢,雇牛车运到县里卖,事成后卖得的钱,我和你们按人头平分。” 张婶听明白了,林溪这是要带他们家一起赚钱。 张婶立马急了:“那可不行!” “啊?” 难道是觉得这样分钱不行? “张婶,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说出……” 张婶却道:“这是你发现的赚钱活计,合该你自己赚啊!你要是缺人手,尽管叫则儿和玉儿来帮你!” 张婶想的很简单,她给他们家做衣服就已经多赚挺多了,现下怎么能再要钱?而且邻里之间帮把手的事,更不能要钱了。 林溪眨眨眼睛,看向沈忱,心里一暖。 她没想到,张婶这么朴实。 林溪为先前自己的猜测颇感愧意。 wap. /130/130295/30385988.html 023.就按三七分 林溪便对张婶笑了笑,道:“张婶,近的不说,单说以前,您跟村长照拂我们多少了?我和沈忱呢,现在也都没有双亲在世了,在我们眼里,您跟村长就已经是我们顶亲的人了,现在有了赚钱的活计,我们当然得想着你们。咱们有钱一起赚,都过个好年。” 林溪说的意诚言恳,听的张婶十分感动。 但她还有些犹豫:“你们赚点钱也不容易,若是叫我们分去了……” 林溪立马道:“先前我不是跟您说了,家里还有其他活计,沈忱脱不开身,我林溪也不能叫几个孩子跟我一起干活啊!所以我一个人是真的忙不过来。婶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就应了吧。” “可是……” 张婶看向沈忱。 真的能跟着赚点钱,她也是很愿意的,就是不知道,连她都是临时被叫过来的,沈忱事先知不知道林溪这个决定? 现在她是看出来了,林溪这孩子是真的变好了。 小两口能好好过日子就过,别因为旁的事再生矛盾。 沈忱看出张婶的担心,道:“我赞同她这个打算,张婶,你也知道我家情况,不嫌弃就一起入伙干。” 张婶想了想,最后就道:“沈忱啊,你们能想到婶子一家,婶子很高兴。但这既然是你媳妇发现的,婶子就不能抢了你家的赚钱门道,这样好了,婶子愿意,但是卖出去后的钱不能按人头分,按三七分。当中七成的钱给你们,剩下的三成再归我们。” 张婶说完看向林溪和沈忱。 林溪第一反应是不妥。 合作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不均。 张婶一家厚道,这不可否认,但时间长了,万一因为点啥意外变了想法,就很容易出事。 而且,说是搭伙干,她这边其实就她一个人,不按人头算,她太占便宜了。 这不好,她也不会安心啊! 林溪正要再说点什么说服张婶,却被沈忱打断了:“张婶,那今天先说到这儿。您回去后跟您家里人说下,明早早点来就是了。” 林溪立马看向沈忱。 见沈忱给她使了个颜色,林溪心下疑惑,不过也给沈忱面子,不再开口了。 张婶以为意见达成一致了,就高兴的道别离开。 她走后,林溪皱眉道:“沈忱,不能按三七分,这不是占张婶便宜吗?” 沈忱将洗好的碗摞到一起,道:“张婶不会愿意的。等卖完了,到时候直接把她该得得那份钱给她。” 林溪一听,拍了下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刚才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沈忱意味深长的看她说:“一起赚钱的事,也不是以前的你能想的出的。” 林溪眼皮子一跳,怕说下去会引出别的话题,赶紧起身道:“那什么,你把碗放到灶房里吧,大宝他们出去的够久了,我去找找他们。” 不料下一刻,大宝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在!” 林溪吓了一跳,又见他身后没人,问:“二宝他们呢?” “他们还在玩,等会儿就回来了。” 大宝抿了抿唇,快步走过来到林溪面前。 林溪发觉他有话要说,半蹲下去,视线与他的平齐,关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出去玩的时候,又有人欺负你们了?” “不是。”大宝摇头,鼓起勇气道:“我刚才听到了,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挖野菜吗?” “一起?” “对,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帮忙!” 大宝其实很早慧,大多时候也很敏锐。张婶才来,沈忱就让他去找二宝他们,大宝就隐隐约约觉得,爹爹好像有点故意支走他,不想让他掺和大人的事。 他以为爹爹找张婶是想找个和离的见证人,没想到是谈生意。 那一瞬间,大宝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没想到林溪会那么做。 好像,林溪是真的不一样了。 很快,大宝又想,既然多挖些野菜,能多赚点钱,那他也可以去的! “啊这……” 林溪有点意外,不由看向沈忱。 沈忱便放下碗过来,道:“大宝,你还小,不适合上山。” “可是她——”大宝不知道怎么叫林溪,就指了下她,“说那些野菜在山脚下的山坡上,不在山里。” “……”沈忱道:“这是大人的事,你的任务是带好弟弟妹妹。” 话才落,二宝三个从外面窜了进来。 二宝懂事的说:“我们不用!我可以照看!” 三宝和四宝噌噌点头,乖乖的说:“我们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大宝期待的望着沈忱,巴巴的眼神让人心软。 沈忱:“……” 林溪:“……” 最后是林溪叹了口气应下。 沈忱皱了皱眉,林溪低声对他道:“孩子老闷在家也不好。大宝大了,我带着他……就当带他玩了。” 沈忱沉默几秒,无奈的点头:“好吧。” “谢谢爹爹!” 大宝顿时眉开眼笑。 因着明天要早起,大宝积极带弟弟妹妹们收拾睡觉,四宝还是跟林溪睡。 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睡的很早。 而另一边,张婶回去后就跟家里人说了。 听完的村长很震惊,不敢置信的问;“这真是沈忱那个媳妇说的?” 张婶重重点头,“她一开始还要跟我们按人头分钱呢!” 村长不假思索道:“这可不行!人家带我们赚钱,就已经很好了,可不能再占便宜。” 一旁的张则和张玉对视一眼,好奇的道:“爹,娘,先前常听你们说沈大哥的娘子,可今儿个一见,她跟传闻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张玉更是觉得,林溪笑起来好好看,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哎,你们是没见过以前的她,那是真招人恨啊!而现在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得不说,变的好!变的好!看样子,沈忱他们小两口的福气还在后面。”村长很感慨,想想也高兴,就叮嘱道:“则儿,玉儿,明天你们去了,一定要下力,可不能辜负了人家找咱们的好意。” 他倒也想一起,可他毕竟是村长,不好出面惹眼。 “爹娘,我们记住了!” 张则和张玉脆生生的应道。 wap. /130/130295/30385989.html 024.没想到一天赚这么多 次日,天还没亮,林溪就听到有人来的动静。 她实在困的起不来,没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沈忱出去开门,然后张婶的声音依稀响了起来。 四宝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林溪打了个哈欠,安抚似的拍拍四宝的后背,把她哄睡后才起床出去。 外面沈忱让张婶他们坐下,他则去了灶房生火做饭。 张则和张玉兄妹俩是头一次来沈忱家,有些拘谨。 张婶见林溪出来了,就立马起身,让兄妹俩跟林溪打招呼。 兄妹俩张口就是林婶,听的林溪又尴尬又无奈,道:“不用那么客气。” 她还年轻,真不想被人叫婶啊。 这话又不好说,林溪问:“张婶,你们来的这样早,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张婶说完,又不好意思的道:“你和沈忱还没吃呢吧,早晓得,我们再晚些时候来的,就不用打扰你们了。” “哪儿的话。等会儿要忙大半天呢,张婶,你们既然来了,就再吃点,也省的中途肚子饿。” 林溪说完,就去了灶房换沈忱出来。 因为她前天无意中吃了沈忱烧的饭菜,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不比沈忱煮的药好吃多少。 也是那时林溪才明白,怪不得大宝四个能因为她做的饭菜就对她态度好了不少。 作为还在吃药中的病号,林溪坚决不要亏待了嘴巴和胃。 沈忱有自知之明,帮着打打下手就出来了,招呼张婶三个坐。 张婶不好意思干等着,看到自己女儿,叫她进去帮林溪。 林溪哪儿有让客人帮忙的想法,耐不住张玉主动勤快,小嘴也甜,但再甜的话,听了句林婶出来,林溪就觉心肌梗塞。 她无奈的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还是叫我林姐姐吧。” 张玉听话的叫道:“林姐姐。” 又道:“你跟我听过的一点都不一样。” 林溪笑了笑,用昨晚没用完的肉煮了锅咸肉粥,再炒了两碟小菜,把最后腌的咸菜拿出来,叫沈忱进来端。 “留小一半粥在锅里温着。沈忱,我去叫大宝。我们走后,你呢等二宝他们起来了再出门。” 林溪和沈忱昨晚也商量过,沈忱去下地,也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不会耽误干活。 她要去叫大宝时,没曾想大宝已经起了床,但还是困的,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清醒。 林溪做的早饭一如既往的好吃。张婶三人挨不住林溪的热情邀请,也坐下来吃,就被林溪的厨艺给惊艳了,不住的夸赞。 一行人吃完便背着竹筐出门,还拿了几个装大件的麻袋,由林溪带路出村。 彼时差不多天蒙蒙亮,熹微的日光掩在云层后,路上雾霭沉沉,迎面的凉风带着寒气。 张婶三人都是第一次到虎鸣山,有些害怕。 林溪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原来村里就沈忱一个人去虎鸣山,其他猎户都是去别的大山里。 好在就在山脚下,张婶三人习惯了就不害怕了。 到了之后,林溪先耐心的教他们辨认几种要挖的野菜,又划出一片大概的范围后,问:“现在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张婶三人点头,兄妹俩更是跃跃欲试。 林溪和他们分开挖野菜,回头看到大宝蹲在地上仔细辨认,过去轻声道:“大宝,你就在这小一片活动,不可以进山哦。如果你累了,就停下来歇歇,别太勉强自己,知道了吗?” 大宝愣了下,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他很快低下头去,瓮声瓮气的说:“知道了。” 林溪拍了下他的肩膀,就到一边挖去,边挖边注意着大宝的动向。 大宝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自己被拍过的肩膀,握紧了小铲子,埋头苦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渐上,温度也高了起来。 林溪身子还是很弱,休息了好几次。 差不多快一个半时辰过后,林溪感觉差不多了,就叫张婶他们过来,估摸了下重量。 然后她让张则继续,张婶和张玉捡捡野菜,她负责用带来的称称重量并分装。 大宝一个小孩子累的不行,林溪就赶紧叫停了他,见大宝不愿意休息,她干脆让大宝坐在一旁帮她捆野菜。 日近中午,终于弄完一百斤。 林溪就让张婶去老李叔家租牛车赶到村头儿岔路口等他们,她带着兄妹俩把装好的野菜弄过去。 最后去县里时,林溪让张婶和张玉回家等消息,她带着张则和大宝去,在路上吃了带来的干粮当午饭。 赵德全已经着人在客云楼门口等着了。 林溪一到,那人立即进去叫赵德全。 看到带着的野菜,担心林溪会爽约的赵德全彻底放了心,眉开眼笑的迎他们进去。 张则虽然是村长的儿子,但村长只是名义上的“乡官”,没有俸禄,一家一直都挺清贫的。 他第一次进客云楼,比在林溪家里还要拘谨百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第一次来的大宝也紧紧跟在林溪身边,小手更是难得的紧抓着林溪的衣角。 林溪安抚他们两句,就熟稔的和赵德全交谈,确定货是足称后,赵德全道:“林姑娘,我给你按二十五文一捆算怎么样?你要是同意,以后我们都按这个价了。” 这是他给的人情,林溪心里明白,点点头:“可以。” 赵德全便着人去账房取钱。 旁边的张则激动的差点按耐不住。 二十五文啊! 一百斤就是两千五百文,按三七算,他们家能得七百五十文。 即便扣去租牛车的文,也很多! 他没想到一天就能赚这么多! 林溪身边的大宝也很高兴。 付过钱后,林溪要走时,又被赵德全叫住:“林姑娘,不知你相公今日还打算卖什么猎物吗?” 他昨天收的那些,当天就卖完了。 不光是酒楼里用,大部分他其实都送到了城里的贵人家里,价钱可是翻了十倍! 野生又活着的野味味道极好,那几户人家都让下人来让他还有没有搭上关系的赵德全也是心里一片火热。 林溪道:“最近几天没有,估计得等两天才能进山了。” wap. /130/130295/30385990.html 025.分账 赵德全听完,就道:“要是有了,林姑娘,你们可第一时间送来我这里呀,一定给你们个好价钱!” 出门在外,多条朋友多条路。赵德全一直很坚信这点,只要能赚好钱,他一点都不介意花多少,能跟林溪夫妇保持个基本的关系就行。 林溪笑着聊了几句,在张则佩服的目光里带着他们离开。 一出去,张则立即道:“林婶,您太厉害了!刚才我在里面。,都紧张的不敢说话,可您不但不紧张,还能跟掌事儿的有来有往的说话,卖出那么高的价钱!” 在张则眼里,他只在自家亲爹身上见到过这份气势。 爹说什么来着?叫……叫……对了,从容不迫! 林溪温声道:“以后你见识的多了,也能做到这样。” “真的吗?” 张则一脸向往。 林溪就顺口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做生意!”张则毫不犹豫的回,说完停顿了下,又一脸沮丧的道:“我爹娘希望我读书考取功名,可我一看书就困,一点都不喜欢读书。” 到目前为止,他也就比别人多识了些字。 张则觉得,他真不是考取功名的那块料。 林溪道:“有想做的事是好的。张婶村长要是不同意,你可以慢慢跟他们说。左右你也年轻,趁着还有时间、有机会,不管什么路都试试。” “是这样吗?” 张则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摸到了点很重要的门槛,可一时还想不明白,若有所思的赶着牛车。 林溪点了点拨他就没说下去了,低头看大宝,大宝已经累的发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靠到她身上了。 她索性揽过大宝来,大宝也没意识到,难得依赖的靠着她。 不过还没睡熟,发现要往回大宝拽了拽她一觉,道:“小鸡仔……小鸡仔……” “好好好,现在就去买。”林溪说。 张则就把牛车赶到集市。 林溪要自己去的,大宝听说要买小鸡仔,却是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困了,一定要跟她一起。 林溪便带他过去,找到卖小鸡仔的摊子,问知一只小鸡仔要十文钱。 大宝一听,就不太想要了。 他们今天虽然赚了钱,可小鸡仔也太贵了,一下子就要花掉好多,还不如买些实在的日用品回去。 而且,他觉得林溪一定不会给他买。 大宝不舍的看眼活蹦乱叫,又毛茸茸的小鸡仔,主动道;“不要了,走。” 林溪却拉住他,“干嘛不要?我看你挺喜欢的呀。” 大宝低声道:“贵。” 林溪心道,肯定 026.突然遇见 村长和张婶被林溪推到跟前的钱给震住了,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这才一天,他们就能分这么多?? 要知道,就算是拿俸禄的乡官,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一两多点,而他们才今天一天的时间,就得了近三钱?! 村长激动过后,突然意识到一点;“不对啊,为什么是按人头分?” 这句话提醒了张婶:“对啊,昨晚不是说好了按三七分,我们三你们七吗?” 就算是按三七分,他们也能得不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林溪眨了眨眼,笑道:“张婶,说好了的是你,我可没有答应。” 张婶反应片刻,昨晚好像还真是她自己在说,沈忱和林溪都没有应过什么。 她顿时被气笑了,板着脸道:“那可不行!沈家娘子,你们有赚钱的活想着我们,已经很好了,我们万万不能再占你们的便宜,必须按三七分!” “没错!” 村长直接上手把他们面前的铜板数出来他们那份,再将剩下的推到沈忱和林溪面前,道:“就这样,你们可不能推辞,我们能赚这些,已经很意想不到了。” 林溪和沈忱对视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沈忱坐直,道:“按人头分是我的意思,张叔,张婶,你们来帮衬我们,我和林溪都很感激你们。真要按三七分,就是我们占便宜,我们做不来那事。” “怎么会是你们占便宜呢?”村长急了,坚持自己的分法。 沈忱就道:“您和张婶要是不同意,那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找你们搭伙干了。” “这……” 村长懵了下,不知该怎么应这话,为难的看向张婶。 张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沈忱啊,我们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是……” 林溪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张婶,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再争论下去,怕是没时间休息了。” 她把钱推回去,笑眯眯的道:“我跟我家相公肯定是一条心,您二位再不接受,真不好意思找你们了。” 村长和张婶面面相觑,最后叹了口气:“那好吧。” 随后,话头一转,村长又道:“但是,我听说大宝今天也去了,要按人头分,得算他那份!” 沈忱眉头一皱,道:“这不行,孩子是跟去玩的……” 村长却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利索的重新分好,道:“沈忱啊,就这样,不然叔和婶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话已至此,林溪和沈忱就不再说了。 两方定好明早的时间,村长和张婶就高兴的走了。 林溪道:“村长一家真是厚道的让我不好意思。” 沈忱扯了扯嘴角,道:“他们一家是好人。早点休息吧。” 林溪点点头,去把灶台上提前熬着的中药喝了,才去洗漱睡觉。 次日,依着前天的经验,张婶一家来的没那么早。他们来时,林婶和沈忱刚吃完早饭。 大宝也在。本来林溪心想,他一个小孩子累了一天,估计今天起不来了,没想到大宝很有毅力,自己早早的爬出被窝了。 如果忽略他眼皮下两个黑眼圈的话。 张则和张玉因着拿到手的钱,今天更是精神百倍。 张玉一直就很喜欢大宝,见他睡眼惺忪,心疼的说:“大宝,其实你不用去的,小孩子多休息的好。” 大宝摇头,认真的说:“我是哥哥,我要做弟弟妹妹们的榜样。” 张婶夸赞道:“大宝这么懂事,以后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则儿,你看大宝,你在这个年纪时就会赖床。” 突然被点名的张则很无奈,“娘,我那时候也跟大宝一样听话啊。” “你可算了吧,就知道惹我生气!” 张婶嗔他一眼,看的大家哈哈大笑。 准备好后,一行人便出发,有着昨天的经验,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按照昨天的计划,林溪中午时候回去了趟,由沈忱去。 下午再去县里时,牛车上就多了很多的猎物。 赵德全没想到自己昨儿个还心心念念着,今天就看到了猎物又惊又喜:“说曹操曹操到,林姑娘,你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正好,客云楼今天就缺野味呢!” 其实野味吧,只要花了钱,什么时候都能收。 个中区别却是野味的种类。 是以赵德全发现,林溪一家真是奇人,好多素日里个把月都不一定有货的野味,他们居然都能搞到! 就说野鹿竹鼠吧,这时节可不是想猎就能猎到的。 更难得的是它们外表上看不到伤。等天气冷了,很多野味的毛皮能卖出天价,这时候毛皮上没伤、完整就很重要了。 林溪笑笑没说话,寒暄几句中钱货两清。 林溪还关心一件事:“赵掌事儿,昨天的野菜卖的怎么样?” 卖野菜是个短期的活计。 林溪估摸,能做个大半个月。 只要酒楼销路好,他们就能在这小段时间里赚笔快钱。 赵德全笑呵呵的道:“不错啊,百来斤都卖完了。我估计过个两天,情况一直不错的话,你们得加大供量了。” 闻言,跟来的张则兴高采烈。 林溪道:“行,能卖好就成,那我们先走了。” 今天林溪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就直接回了陈阳村。 因着比较早,村长和张婶就早早的来分账了。 一连几天,这桩生意都进行的很顺利。 三天后,赵德全果然通知加大供量,由原先的一百斤改为一百五十斤,持续几天看看情况。 这天同样回来的早,沈忱和四个孩子都不在家。 林溪索性就先去了村长家,同他们把赚来的钱分好账。 短短几天赚了五六钱银子,张婶高兴的合不拢嘴,却也有些担心,道:“林溪,咱们去的那一片地的野菜,快要挖完了,之后怎么办啊?” 林溪道:“没事,我还知道别的什么地方有。” 再说,她也不是一直只供相同的野菜。 种类多了,又都有药用价值,只要卖的好,客云楼完全愿意。 张婶这就放心了,林溪道别她准备去找沈忱他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不曾想,林溪离开张婶家还没走多久,迎面突然遇见一个年轻姑娘。 wap. /130/130295/30385992.html 027.林溪她欺负我 对方身姿婀娜,容貌姣好,经过林溪时忽的开口:“你就是林溪?” 林溪闻言停下,看向她:“我是,请问你是?” 年轻姑娘一下子睁大眼,像是很不可思议:“你不认识我??” 林溪被问的奇怪:“我应该认识你吗?” 年轻姑娘脸色顿时十分难看,死死的盯着林溪。 林溪被盯的起鸡皮疙瘩,不禁后退了两步,暗想这人莫不是跟原主有仇? 林溪谨慎:“姑娘,你有事吗?” 年轻姑娘似乎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瞪了眼林溪就愤而转身离开。 林溪:“……” 莫名其妙。 慢着,该不会真是原主仇人吧?? 可她没有在原主记忆里发现这人的相关记忆啊。 林溪一头雾水的看着那年轻姑娘走远,在原地又站了会儿,想也想不出,就放弃离开了。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等找着沈忱,她问问沈忱怎么回事。 兴许不是跟她有仇,是跟沈忱有仇呢? 林溪深以为然,加快了脚步。 …… 远处,方杏儿停了下来,猛地转身。 林溪越走越远,她很快就看不到林溪的身影了。 方杏儿很生气:“岂有此理!竟然不认识我!” 这怎么可能?! 但凡是陈阳村的人,有几个没听说过她?? 就算没见过她,但陈阳村里还有比她还要美丽还要好看的姑娘吗?她明明那么好认! 方杏儿认为,她有理由怀疑,林溪绝对是故意不认她的! 一定是林溪从沈忱那里知道她以前和沈忱说过亲,嫉妒她、羡慕她,所以故意不把她放在眼里! 方杏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禁得意起来。 就在这时,她身后响起叫声。 “杏儿妹妹!” 方杏儿转身,看到一个黝黑壮实的青年朝她跑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和嫌弃。 但在对方跑过来后,她还是迅速露出一个笑容,娇滴滴的问:“水生哥,你怎么在这儿?” 青年叫李水生,正是村里老李叔的儿子。 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腼腆道:“我正要去找你呢,这是我今早儿跟爹去县里买的白糖,给你的,平日里你可以喝喝糖水,一定很甜。” 方杏儿眼底嫌弃越重。 她十岁的时候就不爱喝糖水了,与其给她这个,还不如给她买贵点的点心,那才好吃呢。 方杏儿心思忽动,用手帕掩面难过的道:“谢谢你的心意,水生哥,但我现在没心情要。”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李水生果然就顾不上白糖,急急的问。 方杏儿道:“刚才我走的好好的,突然碰上了沈忱的媳妇。我好心跟她打招呼呢,没成想她非但没理我,还狠狠撞了我。” 李水生登时怒上心头:“她竟然敢怎么对你?太过分了!” 方杏儿泫然欲泣:“我知道她看我不顺眼,因为以前我和沈忱议过亲。可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 李水生扭头就要绕过方杏儿:“我现在就去找她要个说法!” “等等!” 方杏儿忙拦住人,道:“水生哥,方才就我和她两个人,没有旁人。就算你去找她,她也会死不承认的。能拿她怎么办?到时候还会坏了你的名声,叫别人以为你欺负女人。” 李水生心疼道:“杏儿妹妹,只要能给你讨个说法,我怎么样不重要!” 方杏儿故作感动:“可我不能拖累你呀。水生哥,你要实在想替我出气,最多就是私下里警告她一番便是了,万万别搭上你自己。” 李水生是真感动:“杏儿妹妹,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听你的!” 闻言,方杏儿心里更得意了。 谁让那贱狐狸精当初把沈忱从她手里撬走,她一定要让她吃点苦头! …… 与此同时。 林溪是在自家地里找到沈忱和孩子们的。 彼时沈忱在检查菜种情况,大宝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一旁放养小鸡仔,一边和小鸡仔玩,一边割明天喂的草。 林溪叫了声他们:“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吃晚饭了。” 地里的沈忱站直身子,回头看了眼她,朝她比了个手势,又低头继续。 林溪现在能明白沈忱的意思,他是要弄完那一小块地再走。 四个孩子倒是赶着小鸡仔们跑过来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对林溪态度好了不少,有时候还会乖乖的叫她,主动和她说话。 就比如此刻,二宝提着一个小桶跑过来,期待的道:“小鱼!糖醋鱼!” 林溪蹲下来接住他,往桶里一看,是附近河道里特有的乌籽鱼。 这种鱼没有鱼刺,肉质鲜嫩,只是个头小了些,并且速度奇快。桶里整整有二十来条,也不知道二宝他们抓了多久才抓到这么多。 而糖醋鱼是林溪昨天晚上做的,二宝和四宝口味偏甜,喜欢的不得了。沈忱和大宝口味则偏重点,三宝就很好养了,什么都吃,没有特别的偏好。 林溪须臾有了主意:“这鱼太小了,不好做糖醋鱼,可以油炸。” 四宝拉着她的衣角,软声软气的问:“油炸,也好,好吃嘛?” “当然了,油炸后的小鱼外酥里嫩,鲜香可口,你们也可以当平时的零嘴吃,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吃。”林溪道。 四个孩子听的齐刷刷咽了咽口水,眼睛锃亮。 二宝当即就想再回去抓鱼,被林溪一把拉住:“抓鱼太危险了,你们还小,不可以去哦。” 二宝脑子转的快,立马叫沈忱:“爹!爹!” 林溪哭笑不得。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没想到孩子也是这样。自从她掌握了家里的灶房大权,四个孩子每次临到吃饭时别提多听话了,一点都看不出原先不喜欢她。 眼前这个好动爱吃的二宝,她也真是一点都看不出以后腹黑奸臣的影子。 不远处的沈忱应了声,一大四小在田畔等着。没多久,沈忱扛着锄头过来了。 他否决了二宝的提议,“现在是乌籽鱼迁居的季节,这里的乌籽鱼走的差不多了,抓不到更多。” wap. /130/130295/30385993.html 028.不认识 “那好吧。”二宝耷拉着小脑袋,有点失落。 想到还有别的好吃的,他顿时又精神起来了。 听林溪说要油炸,沈忱干脆就在附近河道里,就着河水处理干净乌籽鱼。 这种鱼也很好处理,沈忱用手掐住鱼头下的地方,稍微一用力,就把里面不能吃的部分扯了出来,再在水里洗洗,一条就弄好了。 他速度快,没一会儿就全部处理完。中途还意外的多逮了两条路过的,看的二宝四个很激动,全都星星眼敬佩的望着沈忱。 回去路上,小桶是由沈忱提着的,四个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 当然,主要是二宝。 大宝比较稳重,三宝很听话,由着二宝拉他,四宝就乖乖的跟在大宝身边,听见二宝的叫声,就会拉着大宝跑过去跟上一起玩。 后面林溪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生孩子了。 有时候,孩子真的很像小天使,光是看着心情都会被感染的愉快起来。 笑完了,林溪想起来先前遇到的姑娘,问沈忱认不认识。 沈忱回道:“不认识。” 林溪道:“你都没想,太敷衍了吧。快仔细想想。” 沈忱想了想,依旧道:“不认识。” 林溪这就纳闷了,“那姑娘看着是一个村儿的。我在陈阳村才待一年,你比我待的时间长,怎么还不认识呢?” 沈忱神色淡淡,理所当然的说:“没注意过村里的女子。” 林溪:“……” 明白了,合着沈忱这二十几年,就没正眼看过女人呗。是不是如果原主不是落水赖上沈忱的,沈忱会单到死? 林溪扭头瞄了眼沈忱面无表情的脸,心想可太有可能了! 算了,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兴许那姑娘是认错她了呢?回头再遇见的话,她不就知道是谁了。 “那赶紧回去吧,晚上给你们炸鱼吃!” 林溪想也不想的拉着沈忱追前面的孩子。 刹那间,陌生的温软手感令沈忱神色微僵,几乎本能的甩开。 但林溪的声音,让沈忱用理智和冷静生生的压下,眼神怪异的看着拉他跑的林溪。 …… 当晚,林溪用鸡蛋和面做的面糊裹上乌籽鱼再炸,果真鲜香可口,外表金黄诱人,让大宝四个很喜欢,沈忱也吃了不少。 饭后,林溪在孩子们都睡下后,算着这段时间来赚的钱。 加上沈忱打猎猎物卖的钱,已经足足有三十多两了,多的让林溪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叫住要进屋的沈忱:“沈忱,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沈忱脚步一顿,幽幽的看她一眼,转身走过来坐在她对面。 “什么事?” 林溪指了指钱,“这几天,你把钱给我保管,都在这里。” 沈忱嗯了一声。 林溪道:“我寻思着,地里的事能告段落了,野菜生意再最多做半个月就得停,即便不停,到时候野菜数量下降,也拿不到现在的收入,得另想办法。” 这话说完,林溪发现沈忱一言不发的看她。 她有点奇怪:“怎么了?” 沈忱反问:“你要说的是这个?” 林溪道;“对啊,不然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沈忱沉默几秒,道:“没什么,你继续。” 林溪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道:“我要说的是,现在家里虽然赚的多,支出也很大,赚钱不能停,得另想办法了。所以这几天再去县里时,我会多待会儿,看还有没有别的门路,就不那么早回来了。” 沈忱颔首。 林溪又道:“还有,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总住现在的房子不是事儿。沈忱,你要是有空的话,去找找能修缮房子的人来翻新下。还有炭火,早买能便宜点。总的来说,这些钱应该是够的。” 不够,她就把灵芝卖了。 总而言之,冬天来临前,房子一定要变得足够暖和! 不说孩子,她可不想挨冻。 沈忱道:“好,这事交给我。” 林溪满意了。这才对嘛,两个人分工合作。 林溪把钱留在桌面上,起身道:“那你跟人家谈好价钱了跟我说,瓦片一定要买好的。好了,没事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林溪就回了屋里。 沈忱看着桌上的钱,在脑海里算了算。 请工人翻新房子,再加上一次性买足够的炭火过冬,这些钱有些紧张,可能刚刚够。 思及此,沈忱转头,在夜色里看向虎鸣山的方向。 …… 次日一早,习惯了早起的林溪在张婶他们来之前就起了,而大宝累了几天,睡的正香。 正好这几天,林溪不打算带着大宝了。 如果翻新房子的事提上日程,就要花不少钱,她得想办法供上。沈忱忙起来了,这时候也需要大宝在家照看弟弟妹妹们。 张婶三人来后,林溪示意轻手轻脚的离开,别吵醒大宝。 清晨的雾气寒意浓重,张婶拉紧衣角,夸道:“沈家娘子,前几天我是真没想到,大宝一个孩子能坚持跟我们干那么多天。” “可不是!我前天早上还差点起不来来着。”张玉不好意思的说。 林溪笑了笑,“可能大宝最随沈忱了。”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大宝跟沈大哥长的不像。”张则挠了挠头说。 话才落,张婶就瞪了眼他:“胡说什么?父子俩哪有不像的!” 林溪有点好奇,“张婶,我来陈阳村晚,有些事不太了解。你们知道沈忱原配是谁吗?” 张则和张玉也被勾起好奇心。 张婶愣了下,摇头:“不知道啊。沈忱这人吧,说来也怪可怜的,他才十岁时爹娘就没了,也没个亲戚帮衬。然后,他就离开了陈阳村。一直到几年前,他才回来。” 林溪意外。 张婶说起还很唏嘘,道:“那时他就腿瘸了,还带着两个丁点大的孩子,就是大宝和二宝。别人问他,他只说孩子的娘在战乱里不幸没了。” 林溪想起来,那时候大概正逢秦太宗上位,天下战乱频起,很不安生。流离在外,难怪孩子亲娘没了。 wap. /130/130295/30385994.html 029.他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对于沈忱的早年背景,林溪感兴趣的不得了,接着问:“那三宝和四宝呢?” 在现任媳妇面前说原配,张婶感觉怪怪的,忍不住问:“林溪,你不介意吗?”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这纯粹是在八卦大反派,听听就得了。 张则和张玉面面相觑,佩服的道:“林姐姐,你可真是大度!” 林溪:“……哈?” 张婶继续道:“三宝是沈忱在陈阳村住下大概一年后,有个青年送来的。据说是沈忱前头娘子的遗腹子,丢失很久才找回来,具体的就不清楚了。而四宝,则是沈忱有天外出打猎时,在路上捡到的孩子。” 说到四宝,张婶叹了口气。 四宝那孩子,她最喜欢了。 “那年也闹饥荒,很多人都死在逃荒的路上了,四宝的爹娘也是。沈忱见四宝可怜,就把四宝捡了回去抚养。说。真的,他一个大男人养四个孩子,真是不容易,所以我和孩儿他爹,有空就帮衬下。” 说罢,张婶看向林溪,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的道:“林溪,婶看的出来,你现在真是跟以前变的不一样了。不管咋说,你和沈忱都已经是过了官路的两口子,以后相互扶持着,总会过的越来越好的,就别想以前的事了。” 林溪是真没想到,四宝居然不是沈忱亲生的。 素日里,她看沈忱就对四宝最有耐心,脸色最好,对三个小子就糙了点。 林溪感慨道:“张婶,您放心,我现在就想对孩子们好点,别的什么也不想了。” 再不好点,她真要背原主的锅了! 走着走着,林溪忽觉不对劲,突然停下往回看。 张则注意到:“林姐姐,怎么了?” 林溪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奇怪了,她刚才怎么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又看了几眼,林溪收回目光,道:“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咱们赶路吧。” 虽是这样说,林溪还有有点不踏实。 一般而言,她的感觉都挺准的。 还是有点防备的好。 林溪就带着张婶他们绕了点路,先进了附近的山,再绕去虎鸣山。 张婶三人对林溪此举满是疑惑,但他们信任林溪,问了两嘴就没再问了,跟着她走。 到下午去县里时,都没发生什么异常。 林溪就以为,可能真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谨慎的还是绕路了几天,直到第四天,确定真没什么后,才放心的按原路走。 同一时间,沈忱也找好了修缮房屋工人,并且买好了瓦片砖石。 瓦片是二十文钱一张,他们翻新大概需要一千七百张左右,再加上多的备用,是四两左右。 砖石是林溪提出来的,她想要在房屋周围重新垒一道围墙,并且高至三十米以防贼人,这样四个孩子就算自己在家也安全些。 砖石还比瓦片贵,一块要三十文,砌墙数加上翻新数,花费要八九两,这还不算修缮费。 沈忱倒是也买足了炭火,但因为要修缮房屋,可能没空存放,就和主家约好过段时间再送来。 当晚林溪和沈忱盘算完,发现不对劲:“咦,这怎么还剩了些?沈忱,你没把工人的工钱算进内吗?” 在沈忱找人时候,林溪明确提出,一定要单独开出一个新屋做灶房。不然原来的灶房漏风,大冬天非常的冷。 杂物屋也得扩大,里面都快放不下东西了,就算把东西挪出来放在灶房里也不够。 零零散散的加起来,那三十几两应该用的很紧张才对。 可能,直接用完了。 但林溪认为,先搞一个完好的住所最重要,之后再慢慢赚钱。 沈忱道:“请的工人不用钱。” “啊??” 沈忱解释:“这几人,我先前帮过他们,他们欠我人情,说此次来还。” 原来是这样。 林溪道:“那也不能让他们白干啊。这样吧,他们要是真的想来还人情,工钱少给点。” 沈忱沉默几秒,道:“听你的。” 林溪就把剩下的钱,连带着这几天的收入推回去,道:“放心花。你忘了我还有灵芝了?不会真的缺钱的。这几天家里的开支,我卖野菜的钱够了。其他活计,我也快找到了。” 沈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林溪就放心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林溪和张婶三人就早早的出了门。 林溪想弄的还是她最熟悉的药材,打算早点挖完野菜后,深入虎鸣山找些药材。 他们走的是原来的路,然而,当他们离村走远后,李水生却从村子里出来了。 他看着林溪一行,很是意外。 自从答应了方杏儿后,他就在找机会接近林溪。 沈忱在村子里很有名,他知道沈忱有个习惯,早上必定会出门打猎,本想等沈忱走后,林溪再出门时找上林溪。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早早出门的是林溪,沈忱在家里照看孩子。 同行的还有村长家里人,李水生跟上去却几次跟丢。 直至昨日,他才发现他们在挖野菜,还挖的很多。 因为村长家里人都在,林溪离开后也不回村,而是去县里,他没有单独的机会找上林溪。 但结合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他们一直都在挖野菜,是打算去县里卖钱吗? 一点野菜能值多少? “不对,连张婶都参与了,其中一定有古怪!说不定他们在做别的!” 李水生一想,决定今天一定要全程跟着,弄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打定主意后,李水生立马跟了上去。 …… 林溪今天照例运货到县里客云楼,结算清楚后,刚要走,赵德全却叫住了林溪。 “林姑娘啊,从明天开始,你们供的货少点吧。” 林溪停住,客气的问:“是销路出问题了?” 合作的久了,赵德全也不藏着掖着,痛快承认:“再好的菜,吃久了都会腻。没有新鲜感,买的人就少了。” 林溪理解,便问:“依赵掌事看,减到多少合适?” 赵德全认真想了想,比出五个手指头:“五十斤吧。” “什么?一下子减这么多?!” 旁边的张则一听,傻眼了,顿时就有点急。 wap. /130/130295/30385995.html 030.他们竟然背着村里人 这十来天里,靠着卖野菜的分账,张则家分了不少钱,因此日子过得松快了很多。 虽然他们不像林溪似的舍得隔三差五就买肉回去吃,但张婶也给家里人都扯了新布,预备做完林溪家四个孩子的衣服,就也给他们都做身新衣服。 放在过去,这可是基本没有过的事。 突然间赚的钱要变少了,张则很慌。体会过变好的生活,就不想再回去从前了。 赵德全看眼张则,没说话。 林溪诧异过后,拉住张则,示意他稍安勿躁。 其实供货量减少,在她意料之内。即便赵德全不主动说,过几天她也是要和赵德全商量的。因为过了这段时间,时节更冷,虎鸣山里的野菜也不会再长了,可以说他们目前找到的野菜数量是有限的,挖一点就少一点,没办法供大量太久。 林溪道:“那便这样吧。赵掌事,从明天开始,我们供的量就减少到五十斤。” 赵德全仔细打量林溪,发现她并不如张则一般慌神,依旧镇定冷静,不禁有点赞赏。 经过这段时间的来往,他确定这林姑娘真不是常人能比的,交好些多条人脉总没错。 赵德全便笑道:“好说,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林溪也客套的笑:“不瞒赵掌事,我们这生意确实也做不了太久。临近冬季,能找到的野菜越来越少了。不过赵掌事放心,只要客云楼还要,我们挖到的野菜还是会第一时间送来的。” 随后林溪带张则离开了客云楼。 一出去,张则立马道:“林姐姐,这下可怎么办啊?以后我们赚的钱要少好多呢!” 林溪在翻竹筐里自己下午顺便找到的草药,头也没抬的道:“做生意是一个双方共同商量的过程,人家不愿意了,咱们还能逼人家要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则被问的噎住,不知怎么回答,涨红了脸。 林溪提醒他看路,道:“我后面和赵掌事说的话,你没听吗?其实野菜这种生意,做的就是一个短期内的投机取巧。野菜早晚会没,做不长久。能赚一时的钱,已经是我们赚了。” 张则沮丧道;“林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还是心里不舒坦,想赚多点。” 林溪拍了拍他肩膀,道:“换个想法。赚钱呢,不要拘泥于眼前的小利,生活中还有很多其他赚钱的机会,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张则没太听明白林溪的话,却又觉得好像有什么豁然开朗。 他重重点头:“林姐姐,我听你的!” …… 牛车走远后,李水生从客云楼对面的巷角里出来,一脸震惊。 他看的清清楚楚! 林溪和张则把牛车停在客云楼外后,里面就有伙计出来搬他们挖的野菜,而且他看到他们在和一个看起来很像管事的男人交谈,就在柜台那儿! 那个男人还给了他们一个份量一看就很重的袋子,明显装的是钱! 李水生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们是来卖野菜赚钱的,看起来还卖了很多钱。 难怪这段时间以来,他蹲在沈忱和林溪家外面时候,次次都能闻到肉香,馋的家他直流口水,原来他们是找了这么个赚钱的活计! 想到这儿,李水生隐隐激动起来。 他预感自己似乎发现了他们一个大秘密! 再想到林溪和张婶几人都是天不亮就出村,很有点背着村里人的意味,李水生心脏砰砰直跳。 他没有多待下去,立马回村。 到家时,李水生发现牛车已经在自己院子里了。 他爹老李叔在给牛喂食,一边往槽子里放新嫩的草,一边宝贝似的摸着牛的脑袋。 李水生咽了咽口水,登时跑过去:“爹,我问您一件事!” 他突然出现,吓了老李叔一跳:“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吱个声?专程吓你老子是吧?” 李水生脑海里全是林溪和张则从客云楼里被伙计客气送出来的画面,压根没听到老李叔问的,只急切的道:“这段时间,沈忱那个媳妇是不是经常来借咱们家的牛车?” 老李叔道:“偶尔吧,村长家的倒是隔三差五的来租借。” 所以他们已经卖野菜卖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那他们得赚了多少?! 李水生心跳急促起来,转身就跑。 “哎,你小子干什么去!快要吃饭了!”老李叔在他身后喊。 李水生顾不上亲爹,一口气跑到了方杏儿家,大力拍门。 “杏儿妹妹!你快出来!我有大发现!” “杏儿妹妹!” “杏儿……”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方杏儿又恼又怒道:“赶快住口!这可是在村子里,让别人看到你光天化日来砸我家的门,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幸好她爹娘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水生脸一红,赶忙退后两步,“对不住,杏儿妹妹,我是太急了,一时没想到!” 方杏儿差点甩脸子,但想到对方或许来找她说教训那个贱人的事,不得不压下气性,缓和脸色道:“水生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我才一时情急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李水生赶紧摆手。 方杏儿这才问:“水生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一说这个,李水生就激动起来,赶紧把自己发现的事告诉方杏儿。 方杏儿听完,不可思议的问:“那个贱……不是,林溪她在赚钱?” “是啊是啊!我亲眼看到的!” 方杏儿看李水生的神色不似作伪,不禁咬牙切齿。 难怪上次见到林溪的时候,对方脸色红润有精神,还那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行,那个贱人不配赚到钱! 方杏儿心思一动,当即变了脸色,手帕捂着嘴巴震惊的道:“天啊!她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妇道人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呢?而且,她竟然还带着村长家背着我们村民偷偷赚钱?!” wap. /130/130295/30385996.html 031.我们准备给你们 李水生一愣,本能的觉得方杏儿的话哪里怪怪的。 但林溪既然是沈忱的媳妇,确实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正经女人哪儿有抛头露面的? 李水生看着方杏儿,越发肯定的点点头,好姑娘家就该像杏儿妹妹这样,在家孝顺、帮衬父母,做些女红,等着嫁人。 至于背着村里人赚钱…… 李水生挠了挠头,说:“杏儿妹妹,林溪他们赚钱跟村里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方杏儿暗骂李水生蠢,义正言辞道:“水生哥,你想,张婶是村长家的,村长是陈阳村的村长,是我们大家的村长,合该为我们陈阳村人考虑是不是?” 李水生愣愣的点头。 方杏儿继续道:“如今这年头光景,大家过的都难,既然他张叔是陈阳村人的村长,有了赚钱的门路,是不是得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发家?!” 闻言,李水生一拍脑门:“对啊!” 方杏儿叹道:“真没想到村长是这种人,竟然背着村里人偷偷赚钱,要不是水生哥你意外发现,都没人知道呢。村长他们这不是防着我们呢吗?太让村里人寒心了!不过——” 话音一转,方杏儿意有所指的道:“以前村长都不这样,现在突然这么做,别是有心人教唆了村长吧。” 李水生听完,脱口而出:“肯定是那个林溪!我看张婶他们都是早上早早的到她家,然后才出发的!” 经方杏儿那么一“点拨”,李水生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村长他们背着村里人偷偷赚钱固然不对,可以前村长不是这样的人的! 必然是林溪教唆的! 没想到林溪竟然是这么坏的人! 李水生怒上心头,义愤填膺道:“我这就去告诉大家,问他们要个交代!” 方杏儿假意劝道:“水生哥,或许是我们误会了呢?” “肯定不是!背着村里人算什么,有钱赚,不能大家都一起吗?那个女人那么坏,更不能让她偷偷赚钱了!” 李水生越想越气,扭头就跑。 方杏儿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眼里满是嫌弃。 她装模作样的叫了几句拦,就转身回去了。 哼,这次林溪不止得罪她,还得罪全村人了,看她怎么办! …… 另一边。 林溪正在家里做饭的时候,村长和张婶来了。 张则回去就跟他们说了减量的事,他们实在待不住。 林溪也跟沈忱提了一嘴,沈忱约莫清楚,便让大宝带着弟弟妹妹出门在附近溜小鸡仔,把空间留给大人们谈事。 “沈忱,林溪啊,我们夫妇商量了下,就不再参与了。”村长说。 他们想的很简单。 以前赚的多,谁都有钱赚,一起挺好的。可现在赚的钱少了,他们再跟着一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这伙计一开始还是林溪找到的。 先前赚了那么多,他们很满足了。 林溪下意识看向沈忱。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沈忱开口:“张叔,张婶,你们先坐。” 村长摇头道:“坐就不用了,别耽误你们吃饭,我们说完就回了。这几天谢你们。” 林溪开玩笑道:“张叔,我这还没开口呢,就让你们把话给堵了。那我之后的话可怎么说呀?” 村长和张婶一愣,有些迷惑,“林溪啊,你想说什么?” 林溪拉着他们坐下,道:“我跟沈忱商量过了,我们意思是这样:野菜生意呢,由你们做,我们就不参与了。县里客云楼的。赵掌事认识张则,明天我跟去和赵掌事说一下,以后就由张则去就行。” “这可不行,使不得啊!” 村长和张婶大吃一惊,赶紧拒绝。 林溪拉了下沈忱的衣袖,沈忱顺着她的意思说:“张叔,你们就答应吧。实不相瞒,过段时间我们盘算着修缮房屋,到时候我跟着工人忙,林溪得照看着孩子们,确实分不出精神再做野菜生意。” 村长和张婶意外,先是对他们要修缮房屋感到高兴,其后就是为难。 “可是,毕竟是你们先……” 林溪打断道:“张叔,就别分你我了。这生意我们是真做不了了。你们愿意呢,就接下去,其实也做不了多长时间。要是不愿意,我们也只能找别人了,但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外人多可惜,你们说是也不是?” 村长和张婶面面相觑,最后终于点了头。 张婶拉着林溪的手,感动的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了。” 林溪爽朗笑道:“那你们不如给我家送点菜。地里的种子没长出来,这几天我们也没空去县里,着实头疼吃什么。”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村长和张婶一迭声的应下。 送走他们后,林溪感慨道:“有时候太厚道,不好说服,说起话来还怪累的。” 沈忱看着她问:“真的舍得?” 林溪明白他在问什么,无所谓的道:“生意再好好不过亲友。村长一家照拂咱们很多了,这点不算什么。” 沈忱觉得,林溪这几天给他的意想不到,比过去一年间给的总数加起来还要多好几倍,他确实改观很大。 沈忱起身,道:“我去把大宝他们叫回来。” 林溪笑眯眯道:“跟他们说,晚饭吃他们昨天念叨的刀削面,这样他们就不会贪玩不想回来了。” 沈忱眼底难得闪过笑意,应了声便出去了。 林溪目送他离开,叹口气。 还是有些头疼的。 因为目前她暂时还没想好能做什么,只能在修缮房屋前,挖些草药再去县里卖。 好在沈忱也打猎,卖的钱还能应对这段时间的支出。 …… 另一边。 回去路上,村长还是有些不太安心,决定卖的钱给林溪家一部分,张婶表示赞同。 两人就加快了速度回去,想早点跟儿女们说。 然而,快要到时,村长和张婶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家外围满了人,似乎在争吵,动静不小。张则和张玉被那些人围着,看着急的都要哭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则儿、玉儿出事得罪谁了?” 两人赶紧跑过去。 wap. /130/130295/30385997.html 032.必须给个说法 晚上,吃过饭后,沈忱负责收拾,林溪打算带孩子们消食,不过早些时候,四个孩子已经在外面玩的很累了,现下就不太想出去。 林溪想了想,灵光一闪:“不如我们玩老鹰抓小鸡!” 大宝疑惑:“可是我们没有鹰,而且,怎么能让鹰抓走小鸡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养到现在的。” 二宝顿时跑去栅栏前,警惕的张开双手拦住,道:“我们不能玩这个,要让小鸡长大下蛋的!” 三宝和四宝认真的点头。 林溪噗嗤笑出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是指我当老鹰,你们当小鸡,还要有个小鸡的娘亲。比如如果大宝是小鸡的娘亲呢,那大宝就要负责保护好其他人。要是他们被我抓到了,那我就赢了。再玩就轮到你们当老鹰。” 听到前面的话时,四个小团子震撼的看着林溪,眼睛都要瞪圆了。 显然他们理解的是字面意思,不敢相信林溪竟然要抓他们! 果然,林溪还是以前的林溪,一点都没变! 听到后面,他们就懵了,迷惑的望着林溪,显然没有听懂。但是听到他们可以当老鹰,四个小团子眼睛一亮,二宝甚至眼睛都放光。 林溪干脆让他们亲身体验怎么玩。 她拉着大宝站在最前面,让二宝三个在后面挨着站,都用手抱住前面人的腰。 “大宝,你可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并且拦住我,不要让我抓到呦。” 林溪故意张牙舞爪似的比划了下,四个小团子立马紧张起来。 “我说一二三就开始。” “一……二……三——开始!” 话音才落,林溪就上前一步探出手去。 大宝反应还挺快,瞬间就伸手拦住她,下意识往旁边跑,后面三个团子也循着惯性过去。 林溪玩性上来,往大宝另一边窜过去。 大宝严格履行保护的责任,噌噌跟着她跑挡她。后面的团子们惊呼一声,差点被甩出去,但很快找到规律,兴奋的主动开始躲。 “我要来了!” “这边……不对是那边!” 林溪故意出声壮势。 她也不会真欺负小孩子,就左右作势要抓人,看他们激动又紧张的躲着玩,再真的抓,于最后一刻放水让他们躲开。 然后团子们就会明显开心的叫:“你抓不到!也没有那么厉害嘛!还是我们最厉害啦!” 连一直沉默内向的三宝都精神起来,眼睛炯炯有神。 林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个箭步绕过大宝,伸手就把四宝捞了过来。 “啊啊我被抓到啦!哥哥……” 四宝蹬着两条小短腿,想挣开林溪和哥哥们汇合。 林溪直接上手挠痒痒,四宝就咯咯笑起来,害羞的扭着小身子躲。 林溪把她放在一边,挥着手跑过去:“大宝,现在你只剩下两只小鸡了,我来了!” 大宝更紧张了,二宝和三宝也严阵以待。 一时间,林溪和他们你追我躲,上蹿下跳,四宝挥舞着小拳头鼓劲,院子里充满欢声笑语。 躲着躲着,大宝一不注意,差点迎面撞上从灶房出来的沈忱。 沈忱手里端着刚洗好的野果,退后一步避开,差点没拿稳。 下一刻,父子四个面面相对。 空气突然安静。 林溪和四宝也噤了声,悄悄往旁边移。 沈忱沉默几秒,缓缓道:“玩完早点休息。” “是,爹爹!” 三个小子欢呼,四宝开心的拍着小手。 林溪眼睛转了转,不怀好意的看着沈忱:“沈忱,为了跟孩子们增进感情,一起玩啊。要不这样,我们当老鹰,你当小鸡?” 沈忱:“……” 四个团子:“!!!” 他们敬佩的望着林溪。 让爹爹当小鸡,怎么敢的啊?? 可莫名跃跃欲试是怎么回事! 迎着五双期待的视线,沈忱脸黑了下,“……只此一次。” 四个小团子并林溪激动的跳了起来,巴巴的望着沈忱去把野果放下,摩拳擦掌正要开始时,外面响起叫声。 “沈忱,林溪,你们出来!” 林溪停下,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人来? 沈忱转身去开门。 大宝四个很懂事,见状就乖乖的先回屋子等着,林溪让他们把野果也带进去吃,再走向门口。 沈忱已经开了门,外面有好些火把的光亮,能看清是很多村里人来了。 为首的竟然是村长和张婶。 沈忱环顾一周,问:“张叔,你们来有什么事?” “是啊,有什么事要这么晚找过来?”林溪诧异的问。 难道是傍晚商量完,村长和张婶回去后有了新意见?可这也是他们自己风事,带着村里人来做什么? 同村里人有关的事,她怎么不记得有? 村长和张婶神色有些羞愧,还没开口,他们身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就走了出来。 “你们别装了!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林溪定睛一看,好家伙,正是李大婶,听说前段时间都在找大夫给挨板子的家里人治,药几大包几大包的抓,她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李大婶旁边一个尖酸模样,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也站出来,恶声恶气的道:“都是邻居,你们这就不够意思了,合着把我们当贼防着呢,一点都不说。” 林溪也认得,陈阳村有名的陈婆子,女人堆的无赖。 沈忱皱眉,“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有事说事,没事离开。” “呦,你哪儿来的脸面装不知道的?我们在这儿就说明……” 沈忱看去,目光一冷,陈婆子被他这一侧目的气势所震,余下的话竟是不敢说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反正你们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个说法!” “对!必须给说法!” “藏着掖着算什么?还有没有把我们当同村人了!” “不说清楚,今晚不能完!” 后面的陈阳村村民群情激愤。 村长和张婶只觉更加对不起沈忱与林溪。 村长喝道:“够了!都别说了!带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素日里村长很有威信,一众村民渐渐没了声,但仍然气愤的瞪着沈忱和林溪,触及沈忱冰冷的目光后,又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wap. /130/130295/30385998.html 033.真当我们求着你们不成 林溪看着这一幕,也皱起眉头,道:“张叔,张婶,你们是到底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 村长和张婶对视一眼,由村长开口,他往前一步,道:“村里大家伙今天知道了咱们合伙卖野菜的事,也想搭个伙一起做。” 林溪一怔:“一起?” 村长点点头,不好意思直视林溪。 他们先前回家看到家外面围满了村里人,过去一问,村民们冷不防说出野菜的事,他们就懵了,不晓得村民是咋个知道的。 村民们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赚了很多钱,则儿一时嘴快说出,村民们就更激动了,非要入伙跟着一起赚。 可他们哪儿懂得这个?连他们都是跟着林溪一起干的,虽说明天开始就只有他们了,但他们先前没单独干过,心里也发虚,更别提带着村民们一起了,是以他们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村民们。 却不成想,村民们突然提起林溪,说林溪一定有办法带着他们,便非要来。 村长和张婶拦不住,被硬拉来了。 张婶愧道:“林溪啊,实在对不住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这有什么好对不住的!”李大娘当即道,“赚钱的事哪里能分早晚?自然是越早越好!再说都是同村的人,带着一起赚怎么了?!” 边说,她边忍不住狠狠的瞪着林溪,像是要用眼神从她身上剜下肉来。 林溪打过她宝贝儿子呢! 前几天她没空来找林溪要个交代,可不代表她忘了这事! 现在嘛,看在能赚钱的份上她先不计较,等赚了钱再找林溪算账! 李大娘再瞪林溪时,忽的对上沈忱冷锐的眼神,哆嗦了下,不敢再看林溪,但她的话引起村民们认同,纷纷要林溪和沈忱答应,巴不得现在就能把热乎乎的钱揣到兜里。 林溪莫名其妙:“你们想赚钱,关我们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了?野菜是你们发现的,卖的路子也是你们发现的,你们不带着,我们怎么办?”孙婆子理直气壮的说。 这话听的林溪想笑。 “有意思,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些是我们发现的,不是你们发现的,那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必须要听你们的?各位,邻里这样做,不好吧?” 一众村民听的脸红脖子粗。 他们上门来追问,确实不算太光彩。 但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只要能赚钱,谁还管是怎么来的? 李大娘道:“既然你说是邻里了,又是同村人,互相帮衬一把不应该吗?哪儿有自己发达的道理!再说,这些年来,我们可帮过你们不少呢!” 孙婆子紧接着道:“沈忱啊,我们对你也不赖吧?前段时间四宝出事,我们可还帮着你找呢!” 沈忱脸色顿冷。 林溪暗道不好,正要说什么时,被沈忱拦住。 沈忱面无表情道:“跟我提这个,你们当时是看热闹,还是想帮忙,心里都清楚。这些年来你们对我怎么样,你们心里也清楚,莫不是你们都忘了,当初我是怎么离开村里的?” 话出,全场瞬间寂静。 来的村民里有很多都是陈阳村的老人,也算是看沈忱长大的,一说起当年,他们就有些心虚的退后,孙婆子更是噤了声。 林溪诧异的扭头看沈忱。 好家伙,他当年离开陈阳村有隐情啊? 沈忱淡淡道:“你们想赚钱,自己去做,跟我们无关。但要是还聚在这里扰我们,我沈忱是个什么人,你们心里更清楚!” 最后一句,他说的斩钉截铁,极具威慑力。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脸色很难看。 在陈阳村,沈忱可是顶厉害的,能一个人打死好几头狼呢!如果沈忱真的不愿意,他们还真是奈何不了。 怎么说还得在陈阳村住下去,林溪担心闹的太僵,就道:“各位,实不相瞒,我们今晚已经跟村长他们家商量好了,以后不再做野菜生意,你们再找我们也没用。” 村长和张婶苦笑。 他们说了,村民们不信啊! 果然,李大娘就道:“可你们还有卖的路子呢!我们去挖野菜,挖好了也需要卖啊!为什么你们不给我们卖?” 林溪扯了扯嘴角,“找人办事,我们给你们卖也行,你们给我们分成的钱吗?” 李大娘脱口而出:“都是村里人,给这个做什么!” 后面村民赞同的点点头。 林溪没说话,村长和张婶先听不下去了,“住口!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而且他们小两口带着四个孩子,每天什么也不做,就给你们卖,他们拿什么养孩子!” 村民们被训的有些挂不住脸,更不高兴了。 林溪见此,适时道:“都住一个村,别为了钱伤了和气。况且,山里的野菜又不归我们夫妇管,你们想卖了赚钱,大可以去挖,我们管不着。” “只不过,这个时节,野菜就快不赚钱了,你们想赚个快钱也要有个度,不然会亏本,到时候别怪我们夫妇俩没提醒各位。” 林溪又看向村长和张婶,脸色淡了很多:“张婶,天色晚了,我们不奉陪了,慢走不送。” 说罢,林溪扯了下沈忱的衣角,转身进去。 沈忱冷冷的环视一周,无人再敢说一句。 随即,他也转身进去,直接关了大门。 最后吃了个闭门羹,村民们满脸不高兴,更觉得丢脸。 孙婆子啐道:“呸!真当我们求着你们不成!没了你们,我们照样赚!” 看向村长和张婶时,她极快的换上一副笑脸:“村长啊,我知道您是最关心大家伙儿的,肯定不会让我们啥也不懂瞎干的是吗?” “对啊对啊!村长,你就带带我们吧!” 李大娘也陪着笑脸道。 村长想拒绝,可迎着乡亲们的目光,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 他和张婶为难的看着对方,还没等说什么,孙婆子和李大娘先上前亲热的拉着他们,一口一个“以后一起赚大钱”,堵的他们一个字都说不出。 村民们高高兴兴的跟着。 人群后,李水生瞪了眼沈忱和林溪家家门,郁郁的也跟着走了。 wap. /130/130295/30385999.html 034.是我干的 院子里。 林溪过去桌边坐下,皱眉道:“这事不对劲。虽说我们赚钱也没想瞒过村里人可我们一直以来为了赶时间早早出门,忙到时间上和村民们的劳作时间是错开的。他们之前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依着村民们的脾性,他们要是早知道了,肯定早早的就找上门来了。 所以…… 林溪看向朝她走过来的沈忱:“八成是有人故意盯着我们,发现后故意煽动村民的。” 沈忱在她对面坐下,点头赞同她的看法。 “那会是谁呢?肯定不是村长他们家,难道是去老李叔家租借牛车时候被看到的?” 林溪有点想不通,但很快想到前几天的事。 “对了!我前几天发觉好像有人跟着我,但什么都没发现。我觉着不保险,有几天去山里都是绕路的,前两天才恢复路线。有没有可能,我的感觉没错,确实有人在跟着我?” “应该是。”沈忱沉声道,“前几天,我也发现家外周围有人,不过没感觉出对方有敌意,我以为只是碰巧。” 林溪神色凝重起来:“那看来就是同一个人了。我们有得罪过谁吗?” 沈忱摇头。 片刻后,他皱眉道:“李大娘他们?” 林溪疑惑:“不就揍了他们孩子,至于吗?再说,李大娘他们前段时间不是忙着找大夫给他们家里挨板子的人保命吗?” 沈忱沉默几秒,道:“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林溪诧异。 沈忱如实道:“先前他们的人被抓到衙门里,是我干的。” “噢,这样啊……什么?!!” 林溪应了声,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震惊的睁圆双眼。 “你干的,你那天不是早早出门去县里卖猎物吗?” 沈忱道:“不是。我常去县里,对村里人也熟,知道他们家里谁有赌瘾,又都做过什么。是以那天我半夜出了门,到县里时正好赶上他们聚众的点。然后在衙门巡捕时引过去,趁机蒙头揍了顿。” 林溪听的一愣一愣的,但她抓住了一个重点:“官差是你揍得??” “嗯。” “人也是你举报的?” “嗯。” “……” 林溪嘶了声,完全看不出来他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 偏沈忱十分平静,道:“兴许是他们发现,这事是我干的,所以跟踪你我。” “啊这……” 真是措手不及。 林溪忍不住问:“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沈忱闻言看她,嗓音低沉:“你一日是我妻子,我便该对你负责。有什么事,只要不触及底线,我都会给你兜底。” 言下之意,他觉得李大娘他们的麻烦,该他来解决,她不用去面对。 林溪心想,如果那一日李大娘他们家里人没在衙门里犯事,早上李大娘他们就该找上门来了。 思及此,林溪看向沈忱,心跳忽而加速。 她赶紧在心里告诉自己:清醒点!沈忱那话是对原主的承诺,不是对她的! 林溪干咳两声,道:“既是如此,那什么……明天看看有机会的话,去问问村长他们,知不知道村民是从谁哪儿知道的。如果真是李大娘他们……再想想怎么办。” 好在这次只是野菜生意的矛盾,家里没人出事。 要是李大娘几人跟踪他们也是想悄悄敲闷棍……她就敲回去!谁让他们家里孩子欺负她家大宝几个了! 沈忱嗯了一声,听着外面没动静了,道:“早点休息。” 林溪道:“你先睡吧,我还有最后一剂药得喝完,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喝药了。” 她其实早就好了但还想调理下身体,就一直喝了下去。 沈忱点点头,起身刚要走,却顿住,看向林溪身后。 林溪跟着回头,就看到大宝四个在门口,忧心忡忡的望着他们。 大宝首先跑了出来,问:“爹,刚才村里人是来找事的吗?” 他们听着动静很大,很害怕出事。 沈忱摇头,道:“没什么。都过去了,你们早点睡。” “真的没事了吗?” 二宝也跑出来。 三宝和四宝犹豫了下,也过去。 林溪就蹲下,伸手招他们过来,道:“别担心。别说没事了,就算有事,不是还有我们在吗?你们呀,就负责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四个孩子愣愣的看着她,突然间,全都扑上来抱住她。 林溪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亏得沈忱眼疾手快扶住她。 别说,小团子们抱的还挺紧,林溪有点喘不过气了。 难得被他们抱,林溪什么都没说,安抚似的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再想说点什么时,小团子们突然松手退后一步,齐刷刷的说了句林溪常说的晚安,就一起跑回房间里了。 林溪愣了下,疑惑的仰头问沈忱:“他们……就这么走了?” 她酝酿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沈忱垂眸也望着她,眸光深的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笼进去,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孩子们可能,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我知道,显然我很讨人喜欢。” 林溪有所感觉,不过先前没把握而已,此刻从沈忱嘴里证实,她高兴的有点想翘尾巴。 沈忱看着她,忽的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在她骤然睁圆的眼睛注视下,面不改色道:“看来没休息好,人脑子也会变笨。正好明天不用出门了,你多睡会儿补补脑子。” 林溪:“???” 沈忱收回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林溪在地上蹲了会儿,噌的起身,对着门挥了挥拳头,小声道:“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她明明那么聪明,并且在村民找过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什么赚钱的路数了! 转念想到衙门的事,林溪又有些心软,嘀咕道:“好吧,接受你的好意了。” 不过她也不会白接受的。 她这个人,向来不会欠别人。 等房屋修缮好了,她就着手开始治沈忱的腿。 哼哼,到时候一定让沈忱大吃一惊,承认她原来那么那么的厉害。 林溪心情不禁大好,哼着小调去灶房熬药。 wap. /130/130295/30386000.html 035.这下是真的亏了 次日,因着不用再去挖野菜,林溪真的舒服一觉睡到自然醒。 另一边,村长一家却是苦了。 他们本来打算按原来的时间点,结果李大娘、孙婆子等人刚过三更天就来吵醒了他们。 张则、张玉兄妹俩才睡着没多久,被吵醒后烦躁不已,偏来的都是长辈,他们不好说什么,村长和张婶更是有苦难言。 而李大娘、孙婆子等人一心惦记着赚钱,压根没注意到村长一家都困的没精神,硬是拉着他们进了山。 先前村里人几乎都没去过虎鸣山,对虎鸣山还有些怵,听说是在山脚下,不用进山才松了口气。 到了之后,看着漫山遍野的野菜,他们不认识也激动。 “快快快!多挖些好去县里卖钱!” 李大娘招呼着家里人赶紧开始,生怕被别人抢先少赚了。 孙婆子也不甘示弱,催着自己带来的人动手,不管认不认识,只要看着像野菜的都别放过。 其他村民见状,也一窝蜂的涌上去。 张则、张玉兄妹俩看的头皮发麻。 “他们是想赚钱吗?我看他们是想把这里的地皮薅秃吧!”张则说道。 张玉重重点头,道:“客云楼的赵掌事已经说了,以后只要五十斤,他们挖再多,赵掌事也不会收的,和白费功夫没区别。 村长和张婶齐齐苦笑。 前面的李大娘道:“那有什么?野菜在县里卖的好,拉去集市上卖和客云楼里卖不一样吗?” 孙婆子扬着下巴道:“再说了,他客云楼凭什么只收你们的,不收我们的啊?不都是野菜吗!” 张则和张玉:“……” 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张则忍气忍一晚上了,再忍不住道:“孙婆婆,人家赵掌事愿意和我们做生意,不是因为野菜本身,是因为林姐姐!” 张则跟着去的次数多了,看的分明,林姐姐去卖猎物时候,赵掌事都不讲价,给的还高。 这不是看重人,还能是看重什么? 换孙婆子他们去了客云楼,都不一定能见到赵掌事。 孙婆子听完不乐意了:“她林溪是银子吗?凭什么是因为她?我家去也一样!” 村长听不下去,“好了!继续干活,不要吵了,也不要再说人家林溪不是。还有,可能真的卖不出去,你们别挖多了。” 李大娘、孙婆子等人嗤之以鼻,认为村长一家就是嫉妒他们即将要赚大钱,怕被他们抢了财运,非但没有听劝,反而还挖的更起劲。 张婶见此,叹了口气,拦住村长不再让他说下去,和兄妹俩去别处挖野菜。 他们来的早,比往常结束的也早,很快就弄完了。 村长和张婶到底看着村民们也有点心动,想着多挖点,客云楼不收,去集市上卖也是好的,能多点收入谁都不会嫌多。 但张则坚决要听林溪的,就只挖五十斤。 然后张则跑去租借牛车,他不想理村民们,就想赶紧去县里完事,不料李大娘、孙婆子等人早有注意他,死活不让他走。 如果张则先赶牛车走了,他们这些人的怎么办?他们可有几百斤呢!凭人力可弄不去县里。 兄妹俩走不了,急的团团转,村长和张婶还被村民们叫去帮忙,看的兄妹俩又憋屈又难受。 最后他们到县里时,已经是傍晚了。 牛车栽不了太多人,就李大娘和孙婆子跟着,村长不放心,也跟张则一起。 到客云楼,跑堂伙计认张则的脸,直接让他进去,拦住其他人。 李大娘怒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们跟则哥儿是一起的!” 伙计才不吃她那一套,被骂了更没好气:“你们要是进去花钱吃饭,保管客客气气的把你们迎进去!” “你!” 李大娘和孙婆子气愤不已,想骂人被村长拦住。 客云楼里,赵德全听说运来一大车野菜,诧异的下去。听张则说明情况后,他皱了皱眉,道:“既然是林姑娘托给你们的,那以后就由你来送吧。只是,我们客云楼只收五十斤,这是提前说好的。” “自然!自然!” 张则才不愿意替李大娘等人卖呢,同赵德全结了帐后,就带人出去搬货。 李大娘和孙婆子看到人眉开眼笑,但见他们只搬了五十斤,顿时急了:“等等!你们还没搬完呢!剩下的也是啊!” “我们掌事儿的说了,只要五十斤。” 伙计们扭头就走。 李大娘气道:“则哥儿,你是怎么谈的?!” 张则冷着脸道:“我们和客云楼说好只要五十斤的,是你们非要跟来,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你家的卖完了,不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吧!哪有……” 孙婆子当街就撒泼了起来,引来行人驻足围观指点。 村长连忙制止,却被孙婆子和李大娘当头骂了一顿,再好的脾气也恼了:“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村长放眼里了!” 李大娘和孙婆子浑身一震,这才不甘不愿的停下。 村长很心累,板着脸道;“你们要是还想赚钱,就去集市上!别让外人看陈阳村的笑话!则儿,我们回去!” 张则等的就是这话,立马应下。 李大娘和孙婆子哪里是真想和村长翻脸,见状连忙赔笑脸。 但村长这下是真的被她们的胡搅蛮缠气到了,头都疼了起来,末了只把牛车留下来,他和张则走回去。 孙婆子拉着脸道:“走就走了,真当自己多么重要啊?我呸,给谁甩脸子呢!” 李大娘惦记赚钱,道:“我们还是早点去集市吧。” 然而,当她们赶牛车到集市上时,却傻了眼,只见集市街道上到处都是卖野菜的人。 原来很多陈阳村人比她们还早,半夜就偷偷上山挖,为的就是早到县里卖钱,怕别人跟自己争赚的少了。 对于一开始来的人,野菜还真卖出去不少,可是随着卖的人越来越多,就很难卖出去了。最后价格更是降到一文钱好几斤,都没多少人买! 得知这一情况,李大娘和孙婆子瘫坐在地上。 “完了!不仅没赚到钱,还搭上租借牛车的钱,白白浪费一天!” 这下是真的亏了! wap. /130/130295/30386001.html 036.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村长一家晚上才得知县里的情况,彼时回村的李大娘和孙婆子等人找上门来了。 李大娘一想到赚钱的还有林溪一家,气的牙痒痒。 先前她的宝贝儿子被林溪揍了,现在赚钱又被林溪压了一头,这个亏她绝对不能吃! 李大娘道:“都是一起干的,最后却只有你们赚了,这不公平!” 孙婆子也道:“村长,你可是我们大家伙的村长,这事怎么解决,你必须给个说法!” “对!没错!” 去县里卖野菜的陈阳村村民,基本上都无功而返,还有好些人中午不舍得花钱买吃的,饿了一天的肚子,正是气急了的时候。 一个村民脱口而出:“实在不行,村长你们把自己赚的钱拿出来大家一起分!” 就算没几个铜板到手,也好过累死累活一整天,却什么都没有! 这本是那村民的无心之言,谁料一说出来,其他村民听了纷纷觉得有理,也叫嚷起来。 众口一词,听的村长和张婶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则怒上心头:“先前都已经劝过你们了,是你们非要干的,凭什么来怪我们?!” 李大娘理直气壮:“难道你们不会多劝劝吗?你们要是多劝劝,我们就不会吃亏了!” “你……” 张则被这番无耻的言论气的头晕脑胀,撸起袖子就想动手,吓的张玉赶紧拉住他。 李大娘和孙婆子见此,更是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样子,场面僵持的一触即发。 这时,村长猛地上前一步:“够了!” 众人瞬间安静。 村长失望的看着一众村民,怒道:“早先沈家娘子就劝过你们,少挖,少挖!你们贪得无厌非要一头扎进去,能怪得了谁?!自己活该,还不作罢,这些年你们做人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今天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翻脸了!” 李大娘和孙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张婶也被气的脱口而出:“我们是想着邻里间互相帮忙,今早儿才帮你们。可你们要想邻里做够了,以后你们在官路上出事了,也别再来找我们!” 听到这话,村民们猝然醒悟。 一些村民后怕的就想道歉赔好,但村长和张婶累的不想再看他们,叫上兄妹俩回去。 张则冷着脸,直接哐当一声摔上了门。 村民们这才都后悔起来,他们不该为了一时的利益和村长闹的。 李大娘拉不下脸,不高兴的哼道:“谁出事还不一定呢!” 有人听见,顿时不满的道:“你可少说吧!都怪你,要不是你怂恿我们来,我们也不会得罪村长!” “怎么能怪我呢!”李大娘不干了,“我又没逼你们来!” 村民冷笑:“方才顶属你说的最凶,不怪你怪谁?以后要是村长不帮我们了,你就等着瞧!” 说罢,他们也觉待下去没意思了,全都散开各自回家。 李大娘差点气炸了肺,啐道:“没一个好东西!” 还没走的孙婆子幸灾乐祸,李大娘冷笑:“咱俩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 “你!”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冷哼一声,扭头往不同方向愤愤离开。 不远处,李水生见状,慌的扭头就往方杏儿家跑。 但还没到,恰好在半路上遇到了要回家的方杏儿,他当即叫住:“杏儿妹妹!杏儿妹妹!大事不好了!” 方杏儿回头看他,有点不耐烦,“又怎么了?” 难不成,又没做好答应她的事? 李水生道:“我把林溪和村长家一起赚钱的事说出去,村民们果然一起干,可是他们都没落得半分好!” 他仔仔细细的说了遍,听的方杏儿脸色一变,暗骂李水生和村民们蠢。 她爹娘昨晚倒是也知道了,在饭桌上提过一嘴,不过他们家看不上那点钱,才没跟着一起干。幸好没跟着一起。 方杏儿有些嫌弃,又不得不压下,安慰道:“水生哥,这不怪你,你也是好心。” 李水生沮丧:“可不止村民们没落得好,我爹也没。” 他爹也早早的去跟着挖野菜来着,最后全堆家里了。好在还有租借牛车的钱。 方杏儿秀眉紧皱,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道:“水生哥,我听你说的,怎么像是有人故意坑你们的?” “这是什么意思?” 李水生茫然。 方杏儿道:“你看,林溪是不是没做?我看她根本不是好心把生意让出来,而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所以故意不做,等着你们出丑呢。” 她又犹豫的看眼周围,似乎很是警惕有人听到,小声道:“你不知道,我听说林溪把李大娘家的儿子给揍了一顿,她这是早就和李大娘结仇了啊!你想想,这次卖野菜是不是李大娘出的头最多?” 李水生顿了下,“还有孙婆子他们。” “哎呀,孙婆子他们家的孩子,和李大娘家的一起玩,这你是知道的呀。林溪肯定把他们也一并揍了。”方杏儿道。 李水生震惊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有可能是林溪挖的坑了!” “所以呀,你们真是找错人了!村长一家那么好,你们还找他们,岂不是让他们寒心吗?以后村民们真出了事,得不偿失呢。”方杏儿故作担忧。 李水生大受震撼:“难道林溪是故意挑拨村民们和村长的关系??” 方杏儿用手帕捂着小嘴,有点慌张的道:“水生哥,别这样说,林溪她……她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她一定是!” 李水生莫名坚定了念头,攥紧拳头,恶狠狠的道:“她简直太恶毒了!不行,我要告诉大家!” 方杏儿连忙道:“别呀别呀,水生哥,你要说出去,万一让别人误以为是我故意污蔑她呢?你知道的,我和她……隔了沈忱的关系在……多不方便。” 李水生听方杏儿说起沈忱,心里酸溜溜的,他斩钉截铁道:“杏儿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提到你的!但不能让林溪他们得逞,我一定要告诉村民们!” “这样啊……” 方杏儿故作为难,手掩住的嘴角却上扬起来。 wap. /130/130295/30386002.html 037.林溪都替他们憋屈的慌 林溪估摸着有村民们在,村长一家今天应该会很累,就没去找村长和张婶。 她简单的收拾了下家里,又去地里看看菜种情况,再就是陪着四个小团子们,一天就轻轻松松过去了。 而沈忱则去山里打猎,傍晚时带回来不少猎物,林溪决定明天去县里卖出去。 吃过晚饭,沈忱和林溪讨论起来修缮房屋的事。 沈忱道:“我找过工人,定好六日后他们过来动工。四五日后,我再去县里找背夫把瓦片先背过来。” 如果用牛车的话,瓦片太容易破损了,只能找背夫一趟趟的背到陈阳村来。 这样一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林溪道:“我也想好了下一步要做什么生意,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县里,看能不能做下来。” 修缮房屋的时候,每天的支出也会很大,得多赚点钱。 余光瞥见地上那些猎物,林溪犹豫了下,道:“沈忱,要不我们也买一辆牛车吧?总租借老李叔家的不是办法,也不方便。” 而且,明天张婶他们肯定要租借牛车。 虽说她可以去跟张婶商量,一道去县里,但也不能次次都那样,还是有辆自己的牛车方便。 沈忱没意见,点头道:“明天去县里的时候,我会去物色合适的。” “那孩子们……” 林溪看向四个小团子们在的屋,只思考了一秒,就迅速决定下来:“我们带他们一起去县里。张婶他们在忙,就不麻烦他们照看了。孩子们先前应该也没怎么去过县里,带他们去玩玩好了。” 沈忱意味不明的看着林溪,嗯了一声。 都商定过后,林溪准备洗漱睡觉。 谁知刚洗漱完,外面突然传来猛烈的砸门声,伴随着李大娘的叫喊:“林溪!你给我出来!出来!” 林溪顿时停住,怕吵醒孩子们,她立即去开门。 已经推开房屋门的沈忱皱了皱眉,里面的大宝已经被吵醒,睡眼惺忪的问:“爹……怎么了……” “没事,你们继续睡觉。” 沈忱沉沉的应了声,带上门出去。 林溪此时已开了门,外面李大娘和孙婆子带着各自家里人在外面,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来者不善。 她微眯起眼,道:“呦,是李大娘和孙婆子啊,这么晚来,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想同我说?” “你装什么装!别以为你干的事我们不知道!” 李大娘怒气冲冲,她身后就是李铁蛋。 李铁蛋委屈的指着林溪说了声就是她干的,李大娘立马挥手冲了上来:“那就新仇旧恨一并算!” 林溪脸色一冷,正要避过时,眼前忽的掠过一道影子。 再看清时,就见沈忱挡在她面前,抓住了李大娘的胳膊,让她寸步不得进。 沈忱神色冷冽,“大晚上的,在我家里欺负人,你们是觉得我比你们想象中的好相与是吗?” 他猛地甩开手,力道大的把李大娘甩到在地,疼的眼冒金星。 “你敢对我动手?我是你的长辈,你凭什么对我动手!”李大娘气的不行,她身后的家里人赶紧去扶她,“是她先欺负我儿子的!” “那也是你们家的先欺负二宝他们!”林溪张口就顶了回去,“怎么,只许你们家的孩子欺负人,不许别人家的欺负你们家的孩子?!” 沈忱脸色更冷,看的李大娘等人胆颤,想再动手解气都不敢。 孙婆子暗道不好,立马道:“就算没有孩子的仇,也是你们对不起我们。林溪,你敢说你不做野菜生意是真的因为客云楼减量?你分明是故意坑我们,好看我们笑话!说什么自愿让给村长他们家,也是装的!” 林溪不由和沈忱对视一眼。 她心思一动,道:“谁告诉你们这些的?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层,别人倒是想到了。真是让我好奇,那人是真蠢,还是真就看我不顺眼,故意泼我脏水的。” “你少来!”李大娘道,“水生那孩子和你压根没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泼你脏水?明明就是你故意的!我跟你肯定没完!” “水生?” 林溪眉头一皱。 沈忱看出她的意思,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老李叔家的儿子。” 林溪诧异。 既然是老李叔的儿子,为什么要跟他们过不去?他们可是还租借老李叔的牛车,让老李叔赚钱了啊。 林溪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人,直接质问道:“我要是故意坑你们,今天就该到县里看你们的热闹,我为什么不去?再说,如果我是装的,为什么要把赚钱的活计白让给村长?我是傻到连钱都不喜欢吗?!” “这……” 李大娘和孙婆子被问的一噎。 好像真是这个理。 林溪看他们的样,就知道他们今天不顺,淡淡道:“劝过你们适可而止,你们不听,那就是你们活该!至于你们家的孩子,以后要再欺负我家孩子,我见一回揍一回!” “你别太过分!” 听到后面,李大娘和孙婆子就忍不住了。 只要她们才动一下,沈忱冷冰冰的目光就投过来。 说实在的,就凭沈忱那健硕的体格,她们毫不怀疑,沈岱一拳头就能把她们砸死。 李铁蛋害怕的拉拉李大娘的胳膊:“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李大娘憋屈的瞪着林溪,丢下一句“以后再算账”,就被家里人拽着跑了。 林溪和沈忱看向孙婆子一家。 李大娘他们在,孙婆子一家还能壮点气势,此刻只剩下他们,头皮都是麻的。 孙婆子虽然无赖,但也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当下扭头跑的比李大娘一家还干脆。 林溪看着他们离开,有些无语:“一天天的,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要来找不痛快做什么?” 找就算了,最后不痛苦还是他们,林溪都替他们憋屈的慌。 沈忱想着李大娘的话,道:“明天去租借牛车的时候,我去问问老李叔。” 林溪点头,“我看老李叔人还算不错,明天问的时候,咱们客气点,说不定是误会一场。” wap. /130/130295/30386003.html 038.是她那天遇到的人 第二天早上,林溪和沈忱还没来得及去找老李叔,村长和张婶先找上门来了。 因为他们知道了昨晚李大娘和孙婆子等人过来找麻烦的事,实在坐立不安,就让张则兄妹俩先去虎鸣山,他们来赔礼道歉。 “沈忱,林溪,真对不起,没想到给你们带来那么多麻烦!” 村长和张婶都觉得,是他们昨晚没有处理好李大娘等人,才叫他们愤愤的来寻林溪和沈忱。 这样想着,他们更愧疚了。 沈忱从灶房里出来,请他们坐下,道:“张叔,张婶,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是啊,张婶。旁人贪心来的错,你们何必往自己身上揽呢。再说,李大娘他们也没占到半分好,还受了不少气。” 林溪给三宝和四宝捯饬好,见大宝和二宝能自己穿好衣服,就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村长和张婶两人无奈的叹气。 村长看着沈忱,苦笑道:“沈忱,当年你那么小就离开村里,便是因为村里人欺你父母俱亡无人依靠。过了这些年,我以为村民们已经改过了,没想到……” “什么?他们当年还欺负过沈忱?!” 林溪快步过去。 村长和张婶叹着点点头。 沈忱面无表情,淡淡道:“已是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林溪明白沈忱,估计他懒得和村民们一般计较,也没把村民们放在眼里过,那没意思。 但是沈忱不在意是一回事,她能不能放过去是另一回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都有点把沈忱这个大反派当成朋友了,一想到沈忱以前在陈阳村过的有点惨,林溪心里就不太舒服。 她道:“早知道,昨晚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应该揍一顿的!” 村长和张婶一愣。 沈忱也怔了下,定定的看着林溪,没说话。 张婶就关心的问:“沈忱啊,那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她知道两口子这段时间修缮房屋,可期间支出肯定很多,也需要赚钱,他们要不然还是把野菜生意还给沈忱和林溪吧。 林溪看出张婶在想什么,道:“我和沈忱已经想好做什么,既然你们今早儿都来了,我正好问问你们,中午你们去县里的时候,和我们一道吧。我们一家今天也要去县里,需要牛车。” “当然可以,那就一道吧!” 村长和张婶一口应下,高兴的说:“今儿个还是则儿去县里,等虎鸣山那边完事了,让他赶牛车来接你们。” 野菜量减少后,他们做的也快,而且今天也没有村民去跟着耽误他们时间。 林溪点点头,送他们离开。 回头看到沈忱,林溪磨了磨牙,道:“沈忱,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出口气!” 沈忱问:“你要如何出气?” “我……” 林溪一时还没想好,道:“总之我肯定会给你出气的!” 沈忱帮了她,她也投桃报李。讲义气没得说! 沈忱挑了挑眉,看林溪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味,一言不发的起身回了灶房。 几天下来,他的厨艺总算也有所进步,做的最好的是鸡蛋羹,每天早上都会给林溪和四个小团子各备上一碗。 林溪望着他笔挺的背影,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把这归结于尚未做到的不得劲。先前不知道也便罢了,现在知道村里人欺负过沈忱,看她怎么坐实了坑他们的名头! 四个孩子这时已经收拾好出来洗手洗脸,林溪过去帮他们,顺便说了会一起去县里玩的事。 “那四宝可以吃糖糖了吗?” 四宝期待的望着林溪。 林溪揉了揉她小脑袋,道:“当然了,四宝想吃多少有多少。” “太好了!”四宝拉用小手着林溪的小拇指,甜甜的道:“四宝不要很多,只吃两块,剩下的给你们!”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呀!” 林溪用力的抱了下她,大宝和二宝在一旁笑了起来,三宝默默道:“爹说经常吃糖会坏牙。” 他们已经吃了好多天了! “你闭嘴吧,这时候不要说话。” 二宝看四宝小脑袋耷拉下来,立即一把捂住三宝的嘴,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带走。 三宝挣扎了下,发现挣不开,索性放弃并躺平。 …… 吃过早饭后,林溪打算去趟老李叔家。 沈忱倒是想跟她一起,但是孩子们还需要人照看,而林溪前段时间经常去老李叔,和老李叔已经很熟了,最后便她自己去。 她找到老李叔家时,老李叔正要出门。 冷不防看到林溪,老李叔有些尴尬,道:“林溪啊,你来是租借牛车吗?那什么……昨天村长家则哥儿已经租了今天。” 林溪笑笑,道:“我知道,不是来租牛车的,就是想问问,你家水生在吗?” 老李叔原担心林溪问他野菜的事,闻言松了口气,道:“水生不在呢,他早早出门去地里干活了,你找他什么事?” 林溪打量老李叔,不确定他知不知道李水生的事。 她试探道:“我无意中听说,是水生哥儿把我和村长他们合伙卖野菜的事告诉村民的。巧了,前些天我正好碰到过他,想着他是那时候知道的,看他当时是要进山,对山里挺熟悉的,我也想进山,想找他给我带带路。放心,一定不会让他白带路。” 老李叔听前面的话时心里咯噔了下,后面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沈家娘子,我告诉你我家地的位置,你自己去寻吧。我先下有事,没法带你去。” 是赚钱的事,老李叔应的很痛快。 林溪客气的道谢,循着老李叔指的位置找过去。 然而,她却没在老李叔家的地里看到李水生。 正当她想着老李叔是不是说错时,她往东走了几十米,倒是在别家人的地里看到了李水生。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李水生像是在给他帮忙,瞧着有些殷勤。 林溪方要开口叫李水生,目光随意一瞥,忽的停住。 在田地的田垅上,站着一个身貌姣好的姑娘家,竟是她那天遇到的人。 wap. /130/130295/30386004.html 039.方杏儿和沈忱议过亲 就见那姑娘臂弯提着个篮子,朝田地里叫了声,中年男人和李水生齐齐应了,李水生还跑过去和那姑娘家说话。 隔得远,林溪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见李水生面对那姑娘时,神情间颇为柔和紧张。 林溪诧异,拦了个路过的村民问:“叔,你知道那边的年轻姑娘是谁吗?就是李水生跟前那个。” 对方闻言看了眼,好心的道:“噢,那是方杏儿,她家可是村里有名的富户,家里还有人在县里做活……” 边说,他边回头看。 看到是林溪时,对方话蓦地噎住。想到什么,他看林溪的眼神怪异了些。 林溪一看就知道对方认得她是谁,她眼睛转了转,索性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进对方手里,笑道:“原来陈阳村的人,我还没认齐啊。叔,这方杏儿有什么独到之处?” 该不会是在和李水生议亲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对方微妙的看着林溪,抓着铜板纠结了下,就道:“没什么。你是沈家娘子,巧了,你还没嫁来陈阳村前,方杏儿和沈忱议过亲。沈忱前脚拒绝,后头你就嫁过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什么??!” 林溪猛地扭头看向远处的方杏儿,惊诧的睁大双眼。 …… 正午将过,张则就赶着牛车来沈忱家了。 他在做生意方面极为佩服林溪,因此来的十分高兴,牛车还没停就跳了下去,人未进而声已至。 “沈大哥!我来接你们啦!你们好了没有!” 院子里,沈忱正在整理昨天的猎物,把它们都放到竹筐里,这样方便携带。 大宝四个就围在小鸡仔栅栏前,未防下午回来的不及时没法喂,就给小鸡仔们多喂些吃的。自从有了小鸡仔们,他们都很喜欢宝贝它们。 见张则来,四个团子们齐齐叫了声“张则哥哥”。 大宝道:“林姨去李爷爷家了,还没回来。” 张则一听,立马看向沈忱,道:“沈大哥,那我去寻寻林姐姐。” “不必。” 沈忱两只大手各拎起一个满满当当的竹筐,放到外面的牛车上。 他道:“我去找她,麻烦你帮我照看下孩子。” “不麻烦不麻烦!” 张则一直就觉得沈忱很厉害,也崇敬沈忱,当下赶忙摆手。 下一刻,沈忱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 “不用了,我回来了。” 沈忱转身,林溪从村路那边走了过来。 张则高兴的叫了声林溪,四个小团子闻声也跑了出来,乖巧整齐的站在牛车旁,一副“他们已经准备好出发啦”的模样。 沈忱走向林溪:“是不是发生了事?” 他以为林溪在老李叔家里,和李水生对问的时候,两人发生了冲突或者动手。 然而他这话问完,却见林溪神色古怪的看他。 沈忱有些莫名:“怎么了?” “不怎么。”林溪嘴角一抽,顾及张则和孩子们,低声道:“我差不多明白李水生为何那么做了,回头再与你细说。现在先带孩子们去县里,不然怕是晚了。” 沈忱敏锐的觉察到有点不大对劲,微微皱眉。他倒是没反驳林溪的话,点了点头便回去拿剩下的猎物。 林溪心情复杂的望着他笔挺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走到张则和孩子们面前。 “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便出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宝心思玲珑,忍不住问。一旁的大宝也看着林溪。 林溪笑了下,“担心我啊?” “谁担心了!没有!” 二宝立即扭头,又忍不住瞄林溪。 三宝仰头望着林溪,四宝用小手拉了拉林溪的衣角,林溪看着他们,心软了下,安慰没事。 沈忱装好车后,一行人便去了县里,路上有说有笑,不过都是张则哄孩子们说笑,林溪时不时插几句,而沈忱一声不吭的看着林溪,若有所思。 到县里后,林溪也去了客云楼。 赵德全本来不太想亲自见张则,让账房负责对接,但听说林溪这次来了,立马出来。 “林姑娘,你可不太厚道啊,改注意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林溪笑道:“今日有孩子们在,赵掌事,不如先看看货。” 进客云楼的只有林溪和张则,沈忱带着孩子们在外面牛车上坐着。 赵德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善如流的应下。 双方结了野菜的钱,赵德全果然也对林溪带来的猎物一并收下。 钱货两清后,张则就走了。因为野菜生意用的时间少了,村长夫妇都希望他把剩下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而他又还没敢把更想做生意的念头告诉他们。 走之前,他把牛车留下,自己走回去。 赵德全见林溪还带着孩子,有意道:“林姑娘,我客云楼现在客人未满,伙计还有空闲的,不如让我的伙计帮你照看点孩子?” 林溪暗赞赵德全会来事,客套的谢过。 四个小团子有点怕生,林溪便去跟他们叮嘱了番,让伙计在后院里带着他们,谈事的房间门也没关,保证孩子们能看到她和沈忱而安心。 沈忱见此,望向林溪的神色柔和了些。 赵德全道:“林姑娘,看来你把野菜生意拱手让人,是真的另有打算了。” “同赵掌事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劲儿。” 林溪喝了口茶定神,才道:“前天听赵掌事说,野菜的销路有了些滞留。这是因为客人们一连数日,吃腻了吧?” 突然提到这个,赵德全有些意外。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打量着林溪,心下琢磨林溪的意思。 谁知还没看几眼,忽觉背后发凉,下意识转头对上了沈忱幽深的黑眸。 虽然没见过几面,直觉告诉他,男人不是个好惹的人。 赵德全立即收回目光,干咳两声道:“林姑娘不防有话直言。” 林溪微微一笑,“我想知道,客云楼每日对于野菜的做法,是不是都是相同的呢?” 赵德全脸色微顿,“林姑娘是什么意思?打听这个,不太好吧?” 对于酒楼而言,菜谱是极其重要的,轻易不可让外人知道。 wap. /130/130295/30386005.html 040.凭本事说话 在赵德全的印象里,林溪很是个聪慧的人,他不信林溪想不到这点。 在他们每次的来往中,也都素来都点到即止,从不做越过对方限度的事,哪怕是试探。 果然,林溪道:“我知道,对酒楼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菜谱了。菜做的。好吃,才能吸引到客人、留住客人。菜谱也是酒楼的机密。” “那林姑娘何必再问呢?还是做生意来的好。”赵德全微笑道。 “我正是在跟赵掌事做生意。” 林溪不慌不忙的用茶盖拂了下茶面上浮起的茶叶,道:“先前我能提供给客云楼别的地方没有的菜,如果现在,我也能提供给客云楼别的地方都没有的新菜谱呢?” 此话一出,赵德全神色微凝。 沈忱也诧异的看向林溪。 他知道林溪有新想法了,但不知道林溪的新想法是这个。 想到林溪在家里做过的那些好吃的菜,沈忱喉结微微滚动,又觉理所当然了。 赚钱,本就是要用自己擅长的本事。 林溪会想出菜谱这个法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片刻的安静过后,赵德全放下手里的茶杯,看林溪的眼神多了些审视,面上还是很客气:“林姑娘,话不要说的太满。我客云楼的主厨,可是去过很多地方,晓得很多地方的特色菜。不说全部精通但也遍尝无数。” 别的地方都没有的菜谱? 这话未免太自大,赵德全觉得有点好笑——等等,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林溪依旧老神自在,不紧不慢的道:“是真是假,凭本事说话。赵掌事,你们客云楼可以给我准备食材和佐料,什么都可以,我现场给你们做。做不出来,我赔罪,做出来了……” 赵德全道:“我客云楼一定给林姑娘个满意的价钱!” 不管是不是,态度得先做好。 不能让个菜谱坏了交情。 林溪摇头,“我不要一次性的价钱。” “什么?” 赵德全没听明白。 林溪道:“我要分红。” 赵德全:“……” 他怎么还是没有听明白? 林溪见他神色,解释道:“分红的意思是,如果我的菜谱入了客云楼的单子里,以后每个月,我要客云楼利润里的一部分,具体是多少,当然,这可以商量。” 赵德全反应片刻,看林溪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凭一张菜谱就想一直拿到客云楼的利润??? 未免太……异想天开! 林溪像是看出他所想,道:“当然不止是一张菜谱,我会一直定期向客云楼提供新菜谱,保证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如果客云楼亏损,我与赵掌事儿你一并承担,经营出了问题,我也会一并想办法。如此,赵掌事还觉得亏吗?” 赵德全脸色微变。 一时的菜谱换永久利润,这样傻的生意,他赵德全万万不会做。可如果是一直有新的,亏损与利润都接受,这听上去似乎不错。 说实话,林溪提出的想法很新奇,新奇到他闻所未闻。 如果赵德全来自后世,就会明白林溪提出的是“技术入股”。 可他现在不明白,也很谨慎。林溪的说法不足以让他意动到答应,但也尚存几分考量不至于拒绝。 思虑过后,赵德全没有把话说死,“还是按林姑娘先前说的,凭真本事吧。” 林溪也没有指望能一次让他答应,道:“我提出的一直有效,之后若我们合作成,我没有做到答应的,赵掌事可随时取消合作,立字据为证即可。至于现做……” 林溪看向门外,二宝正在讲故事,三宝和四宝听的聚精会神,大宝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她看着孩子们,道:“今日我带着孩子,不太方便。明日我来给赵掌事证明。 赵德全看着林溪,过了会儿才点头:“恭候林姑娘。” 做道菜,不会费多久,这点时间他费的起。 若对方成了,对他客云楼有益处;若对方不成,最多也就是费点时间,以后他不会再跟对方深入来往就是。 林溪便提出告辞,叫上沈忱离开。 外面的孩子们见他们出来,登时跑到他们面前。 赵德全想了想,最后还是亲自送别他们。 跟他多年的伙计很是疑惑:“掌事儿,您这么做值得吗?” 赵德全望着林溪他们走远,意味深长的道:“做生意,哪儿能没有点风险呢?谁都不能保证每一桩生意都都一本万利,顺顺利利的。有得有失,才是经历的常态。” 可一旦他赌对了是得,那他将会受益无穷。 有时长远的“得”,是值得冒险的。 他也只能赌自己看人的眼光老辣不变。 …… 林溪和沈忱商量过后,决定把牛车放在一个地方,逛完了再回去赶坐牛车回村,这样带孩子们逛起来方便。 一直走到街头拐角处,沈忱忽的开口;“他还在看着我们。” “爹爹,谁啊?” 二宝好奇的问。 沈忱道;“经过的路人。” 林溪明白沈忱说的是赵德全,随口道:“无妨。有时候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想法,总更是会让他人多想、顾虑。” 她提出的分红方式,对于赵德全这个生意人,明面上是暂时看不到没有好处的。估计赵德全可能还会以为她在讹他。 说罢,林溪指着前面道:“有卖糖葫芦的,你们有想吃的吗?” “想吃。” 四宝咬着手指头小声说。 林溪把她的手拉出来,道:“不可以咬手手喔,去跟哥哥们都挑一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需要呢。” 二宝傲娇的说,但被四宝拉着走时,没几步就比四宝走的还快。 林溪收回带笑的视线,转而看沈忱,疑惑道:“倒是你,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对于沈忱这个古代人来说,她提出的想法有点白日做梦吧? 沈忱平静的道:“长久的利益比较稳定,你想要很正常。” 林溪忍不住道:“沈忱,那你真的不介意我做生意吗?我看村里其他人,都不太会愿意的,觉得女人家这是抛头露面。” 比如村长和张婶,到县里和外人洽谈,来的就是张则,而不是张婶或张玉。 wap. /130/130295/30386006.html 041.怎么突然变她尴尬了 林溪有点好奇。像沈忱这样的大男人,真的不介意媳妇在外赚钱吗? 沈忱奇怪的看着林溪;“我为何要介意?你做什么事,没有影响到我和孩子们,我有什么必要要干涉?” 何况,也是为了他和孩子们好。 林溪心里却想,哦,忘了,沈忱现在没把她当真的媳妇,是当马上和离没关系的那种,当然没立场干涉了。 林溪拍拍沈忱的肩膀:“明白。” 沈忱:“……” 并没有觉得这女人明白。 这时,不远处的大宝四个叫他们:“爹,你们快来,我们挑好了!” 林溪面对可爱的小团子们,立马高兴起来,“来了来了。” 看着扭头就跑的林溪,沈忱;“……”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大步跟过去。 对于大宝四个而言,他们是第一次来集市上玩。大宝上次虽然来过县里,可也只是买了小鸡仔就走了,并没有多作停留。 此刻,小团子们一路逛过去,看什么都新奇激动,几乎每个摊子都会停留看看摸摸。 林溪看到他们喜欢的东西,便直接付钱买下来,团子们更加高兴,连带着对林溪都无形中亲近不少。 大宝还保持着一贯的清醒,没有被新鲜玩意儿迷花眼,他主动对林溪道:“不要买太多,把这些、这个,都退了吧,钱花太多了。” 二宝顿时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战果”有些不舍。但还是道:“我的也不要了。” 又看着里面的一张面具和拨浪鼓,别扭的道:“这两个……我喜欢,留下它们行不行?” 林溪道:“退了做什么,难得来一趟县里,你们喜欢就买下来,就当这段时间对你们都很懂事的奖励。” 她用手肘戳戳沈忱,沈忱道:“之后家里忙起来,短时间内不能再带你们来县里,现在有喜欢的买下来。” 大宝和二宝还是孩子心性,藏不住惊喜和开心,爱不释手的摸着,后面却克制的没再要了。 林溪笑笑,转而看三宝想要的全是吃的,四宝买了些头花。 四宝最开始愿意亲近她时,就是因为她能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 林溪对沈忱道:“我带四宝去看看别的地方的头花,沈忱,你带着三个小子。我今早儿不是还跟你说了需要买的菜面什么的,你看见了合适的就买。” 沈忱嗯了一声。 林溪就牵着四宝的手,转身往另一条街去,她也想给自己买些簪钗头花什么的。 四宝眨着大眼睛问:“林姨以后都会给四宝戴好看的头花嘛?” “会啊!” 林溪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把她抱起来,笑眯眯道:“我的四宝这么可爱,当然也要每天都打扮的好看了。” 四宝不知在想什么,看了她会儿,忽然把脸埋进她颈窝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她。 林溪愣了下。 下一刻,四宝稚嫩的童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以后四宝也会一直一直喜欢林姨的。” 林溪从中听出了些不安。 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其实她感觉的出,四宝对她还是害怕的。因为原主做的事,给四宝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阴影。 但是她和沈忱目前还没有和离,四宝估计以为她不会走了,怕自己抗拒下去会影响家里的氛围,潜意识里逼着自己忽略,才会不抗拒她做出的那些“补偿”。 四宝还很小,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小丫头。 林溪心里一酸,头一次觉得,原来能有孩子这样的让人心疼。 她温柔的摸了摸四宝的脑袋,道:“走,我们去给四宝买好看的头花,让四宝以后天天换着戴都不重样。” 四宝乖巧的点头,朝林溪甜甜的笑了下。 …… 到傍晚,一家人才回到村里。 由于买了很多零嘴吃的,四个小团子在路上吃了些就还不饿,林溪打算晚会儿再做晚饭,让沈忱去把牛车还了。 沈忱回来后,林溪问李水生。 沈忱道:“他不在家,只有老李叔在。” 顿了下,沈忱道:“老李叔让我转告你,你上午说没找到李水生,他便自己跟李水生说了去山里带路的事,但是李水生说他最近不方便,没法给你带路。” 林溪心想,李水生要是答应,才奇怪呢。 估计李水生原话也并不怎么客气,只是老李叔说的委婉。 沈忱忽问:“为什么不找我?” “啊?” 沈忱淡淡道:“附近十里大山,我是最熟的人。你想去山里,找我带路即可。不用找别人。” 林溪一听,道:“嗐,我不是真想让他带路,是试……” 她看眼孩子们,直接让大宝带着他们出去在附近玩,然后才道:“——是试探。我总不能直接说,我是去质问李水生的吧?老李叔看着不像知情。而且,我其实见到李水生了,不过,你猜我还看见了谁?” 沈忱问:“谁?” 林溪摸着下巴打量沈忱,道:“方杏儿。” 沈忱眼底浮现疑惑:“她是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林溪道:“你不认识她??” 沈忱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会认识她?” 林溪嘴角一抽,觉得沈忱这是在装。转念又觉以沈忱的性子,可能是因为压根没注意过,所以不记得,遂说了方杏儿的父母。 沈忱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那个方家的。” 话落,他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微顿。 林溪一直看着他,自然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慢悠悠道:“先前我并不觉方杏儿有什么特别。但见李水生似乎属意她,便打听了下。这一打听不要紧,她同你原先议过亲啊。” 沈忱:“……” 沈忱一字一顿:“我并未同她议过亲,是她家单方面的请媒人来,我拒绝了。” 林溪摊开手:“是啊,麻烦就在你前脚拒绝,后头就定了我。你说,在方杏儿看来,我算不算是半路冒出来拦她姻缘的人?” “……” 沈忱幽幽的看着林溪。 林溪脑子宕机了一秒,倏地反应过来。沈忱也并没有想过娶原主,是原主硬赖上的。 她:“……” 淦! 怎么会突然变她尴尬了?! 原主坑她! wap. /130/130295/30386007.html 042.沈忱:方杏儿应是与我有仇 林溪干笑两声,很果断的转移这个令她颇没底气的话题。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看我不顺眼的是方杏儿。她觉着我‘拦’了她的姻缘,一直记恨于我。你别觉得我胡乱猜测,我是有依据的,上次我在路上遇见的姑娘就是方杏儿,当时她看我的眼神,我就觉得不对。” “李水生既然属意方杏儿,看她不待见我,即便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会不待见我。就在这时,我们一直去老李叔家租借牛车,被李水生撞见,然后李水生就把我们卖野菜的事说了出去。” 有句古话是很有道理的,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当大家都过的差不多时,相处尚能维持和和气气。可当其中差距大了不如人,便易生不平和怨怼。 放到现在,晓得他们家做野菜生意,村民们大程度可能会不满。事实也如此,村民们都直接找上门来了。 “李水生许是觉得,村民们占了我们的野菜生意,我们就赚不着钱了,会大大吃亏。村民觉得我们闷头发富,不接济他们,也同我们生了间隙。两头不讨好的话,我自然不痛快。我不痛快了,他就觉得为方杏儿出口恶气了?” 说完,林溪看向沈忱,问询他的意思,却见沈忱在盯着她。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沈忱道:“你如何得知李水生属意方杏儿?” 林溪道:“这还看不出来?当时李水生那一双眼睛都要粘在方杏儿身上了。而且,他自家的地都不管,跑去方杏儿家地里干活,能是为什么?” 沈忱幽幽的道:“你对旁人的心思,倒是看的分明。” “那是自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喜欢人更是藏不住的,李水生对方杏儿什么心思,我一看就知!” 林溪有些得意。 沈忱淡淡道:“我看尚未。你那双看人的眼睛,还需要练。” 林溪心里切了声,该练的是他沈忱好不好! 木头脑袋一个。 她见了方杏儿一面都记住了,沈忱议过亲还不记得。这要叫方杏儿知道,怕更是要记恨她。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总之,我觉得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沈忱闻言微微皱眉。 若是如此,搞事的实际上是方杏儿。他不理解,议亲不成好聚好散就是了,为何她要记恨林溪? 沈忱觉得这有点离谱,道:“我并非什么良人,都过去那么久了,方杏儿没必要记着我。” “那你是觉得我冤枉她了?你不相信我?” 林溪心里有点不舒坦。 “不是。”沈忱平静开口,“李水生人还算老实,素日想不到害人的念头,定是有人教唆他。如果有什么人会教唆他,那也只能是他属意的方杏儿能说的动他。”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林溪撇了撇嘴。 沈忱解释:“我实不是个能叫人惦记的人。方杏儿那么做定有原因,但原因绝不会是议亲。应是别的仇怨。” 比如,方杏儿或有亲友因他或林溪而遭祸。 这么一想,沈忱深以为然。 若是如此之仇,为绝后患,他需证实再处理了方杏儿,起码不能再让方杏儿出现在他们身边。最好永不再有接触、见面的机会。 林溪看着沈忱,欲言又止。 她不明白,沈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先不论其他条件,单就是沈忱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虽然冷峻吓人,但真的好看啊!就是风吹日晒糙了点。 况且,沈忱又不止那张脸! 他身高体壮,虽然有点瘸却矫健,打猎本事还好的出奇。别看他一直面无表情,却意外的好说话,这段时间她就从没见过他发脾气,在自己底线范围内待人宽容多让。 跟她想象中的大反派模样大相径庭。 说实话,如果不是顶着个炮灰身份,她要是个二八怀春的小姑娘,一眼就会相中沈忱。 要论沈忱有什么缺点,可能也就……带着四个外人眼中是拖油瓶的孩子?? 反正林溪觉得,方杏儿要是属意沈忱,可太正常了。 结果沈忱却认为方杏儿跟他有仇?? 林溪服气的道:“倒也不必那么想。” 比她猜测的还离谱。 “这样吧,”林溪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要想验证幕后主使是不是方杏儿,接下来就有个机会。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有一点,她和沈忱意见是高度一致的。 那就是必须把祸患掐灭在摇篮里。 不然以后会生更多祸事,十分的麻烦。 沈忱微微皱眉,没说话。 …… 晚上吃过饭后,孩子们玩了一天累了,早早的睡下。 沈忱收拾好碗筷,看眼在整理灶房的林溪,道:“我出去一趟。” “啊?噢,我等会儿就睡了,那我给你留个门吧,不等你回来了。” 林溪也困得不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沈忱嗯了一声,将碗筷放进灶房的柜子里,便出了家门。 他脚程快,没多久就到了老李叔家,过去敲门。 里面应了声,出来开门的是老李叔,见是他有些诧异:“沈忱?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是林溪说了进山引路的事,让你来传个话吗?” “不是。”沈忱淡淡道:“她要进山,无需旁人。不过我来确是想找李水生,他在吗?” 老李叔有些遗憾林溪最后没雇自家孩子,但看着沈忱也理解,毕竟村子里。可能没人比沈忱还要熟悉附近大山里的路了。 他道:“在呢,那孩子就在屋里……” 话未说完,里面忽的响起一道紧张到结巴的声音。 “不在不在!李水……李水生他不在!” 是李水生的声音。 老李叔:“……” 沈忱:“……” 老李叔在沈忱跟前觉着有些没脸,回头没好气的道:“赶紧出来,你沈家大哥找你有事呢!” 屋里却没动静。 “这孩子!” 老李叔撸起袖子就要往里走,沈忱叫住他:“无妨,我亲自进去见……” “别别别!你别进来!” 沈忱话才说到一半,里屋李水生就噌地拉开房门出来了。 wap. /130/130295/30386008.html 043.我教你怎么解决 李水生站在屋门口,不敢看大门的沈忱。 老李叔道:“你这孩子闹什么呢!快过来,你沈大哥找你有事!” 李水生咬了咬牙,抬脚走过去,结果第一步差点因为腿软绊倒自己,还是老李叔过去把他拽过来的。 老李叔对沈忱很放心,道:“你们先说,我老头子上了年纪,多站会儿就累,回去歇息了。” 沈忱点点头。 老李叔便转身往回走,李水生下意识就想跟上,但被沈忱突然攥住手,往回一拽,他踉跄着到沈忱跟前,疼的脸色剧变。 “爹……” “你是想让老李叔看着你挨揍吗?” 沈忱淡淡开口,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 李水生登时闭嘴。 沈忱拖着李水生往远处走去。 李水生确定自家亲爹进屋了,不太可能听见他们的动静,立即奋力挣扎:“你放手!沈忱,别以为你厉害我就怕你了,我李水生也不是好惹的!” 沈忱猛地停下,一把甩开李水生。 李水生差点一头栽地上,狼狈停下,恼怒的瞪向沈忱。 只是眼神一对上,李水生气势就弱了。 他一想到自己喜欢的方杏儿曾经跟眼前的沈忱议过亲,梗着脖子道:“别以为我怕你!我……我只是……不喜欢动手打人……” “林溪和村长合伙卖野菜的事,是你告诉村民的?”沈忱开门见山的问。 李水生心里咯噔了下。 白日里他听爹说林溪找他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是因为这个! 这是来找他算账了? 李水生硬着头皮道:“是又如何?横竖你们都不做了,别人做又怎么了?附近山里的野菜又没有写着你们的名字。” 沈忱冷眼看着他,又问:“方杏儿知道吗?” 李水生瞪大双眼:“你问杏儿妹妹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和杏儿妹妹曾经议过亲,她现在也不记得你了!” 沈忱皱眉,用最后耐心又问了一遍。 “知道又怎么?别以为你赚了点钱,就能够让杏儿妹妹对你另眼相加!”李水生恼的说。 沈忱看李水生犹如在看一个傻子,“村民找上门,是方杏儿出的主意?” “当然不是!” 一提到这个,李水生有些气短:“这一定是林溪说的是吗?杏儿妹妹可比她善良多了,能提醒我林溪都做了什么手脚,才不会故意找别人麻烦!” 沈忱听的额角青筋直跳:“……” 偏李水生还在义愤填膺的继续道:“明明是林溪故意挖坑坑村民们,心思简直可恶!要不是杏儿妹妹聪明,村民们今天还会继续被坑呢!我知道,一定是她原本就看杏儿妹妹不顺眼,故意给杏儿妹妹泼脏水,她怎么不学学杏儿妹妹的……啊!!” 余下的话被声痛苦的惨叫代替。 ——李水生还没来得及说完,沈忱先狠狠给了他一拳! 沈忱冷冷盯着李水生,道:“所谓今日事今日毕,今日的过节今日就解决。既然你承认做了,我现在就替老李叔教教你,比起脑子不清醒的嘴碎,什么方式才是一个大男人该用的。” 说罢,沈忱活动了下手腕,走向李水生。 李水生眼睛瞪大,害怕的连滚带爬的跑,但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一脚撂倒在地。 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 次日一早。 习惯早起的林溪早早起来,出门就看见沈忱从外面推门进来,携裹着一身寒意。 冷不防与林溪打了个照面,沈忱脚步一顿。 “咦,你那么早就出门了啊?” 林溪诧异。 沈忱嗯了声,“早起锻炼,活动筋骨。” 林溪在清晨的寒冷中打了个喷嚏,敬佩的看着沈忱,“厉害。” 她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早了。 没想到沈忱比她还要早。 难怪她只是炮灰,而沈忱是能在原书活到最后一章的大反派,这毅力能有几个人有? 沈忱见林溪起来了,索性就拐了个弯去灶房,只在经过林溪时道:“你猜的是对的,方杏儿记恨你,教唆李水生当出头鸟。” 林溪疑惑的看着沈忱:“你确定了?” 沈忱:“嗯。” 林溪一愣一愣的,“……怎么确定的??” 昨晚他们不是才刚猜测出来,有待证实吗? 这才一晚上,沈忱就肯定的跟她说是,什么情况? 问题是,昨晚您老还不相信来着! 沈忱哦了一声,道:“我回来的时候碰见李水生,问了问他,他承认了。” 林溪:“……” 林溪放下沾水的毛巾,无语的道:“你觉得,我脑门上是不是写着很好蒙这三个字?” 李水生属意方杏儿,怎么可能一问就承认啊! 沈忱看眼林溪,道:“我说了,李水生还算是个老实的人,你和他好好说,他会承认的。” 另一边,老李叔家卧床不起、被迫老实的李水生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不料扯动身上的伤,疼的痛哭流涕。 而这边林溪表情空白了一瞬。 这跟直接承认认为她好蒙有什么区别! 林溪大着胆子拍了拍沈忱的肩膀:“沈忱啊,是这样的,咱们不用急。昨晚我不是说有办法了。我中午才去县里,等会儿吃过早饭我就去找李水生带路进山采草药,到时候我能套话的。” 沈忱:“……” 沈忱挥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随你。” 然后,他扭头就进了灶房。 林溪一愣,迟疑的想,沈忱生气了? 应该不是,沈忱一直都冷着脸,应该是她想多了。再说勉强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沈忱有什么能生气的? 林溪低头继续洗漱。 等孩子们都起来后,林溪刚好做完了早饭。 吃过早饭,林溪就背着竹筐去了老李叔家找李水生。 没见着李水生,老李叔道:“沈家娘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昨晚水生那孩子回来时候受了伤,说在附近沟里摔了一跤,现在下不了床呢。” 林溪:“???” 老李叔又关心的问:“你家沈忱没事吧?我问那孩子他也不说。” 林溪眼皮子一跳:“这和沈忱有什么关系?” 老李叔道:“昨晚你家沈忱来找过我家水生。” 林溪:“……!!!” wap. /130/130295/30386009.html 044.妈耶,她更危险 另一边。 沈忱正在家里院子里劈柴,没一会儿,大宝突然走了过来。 沈忱问:“二宝他们呢?” 大宝道:“在附近放养小鸡仔,爹放心,他们没有走远。” 沈忱嗯了声。 大宝却没走,欲言又止的望着沈忱。 沈忱没看他,继续劈柴。直到把柴禾都劈完了,见大宝还是站在那儿,他才放下斧头问:“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们了?” “不是不是!” 大宝不自觉的用手指搅着衣角,咽了咽口水,道:“爹爹,去县里时候,我听到县里人说,里长回来了。” 沈忱神色微顿。 大宝心里有些纠结,问:“爹爹,您……还去吗?” 里长回来了,就代表沈忱和林溪能和离了。 但大宝离谱的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似乎有点习惯林溪了,也没一开始那么想让林溪走了。 可谁知道,这是不是林溪的伪装呢? 以前每次出事,林溪都会卖乖讨好一段时间。 他怕这次也是林溪…… 沈忱沉默几秒,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大宝愣了下,摇头。 沈忱停在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爹心里有数。大宝,你们不用操心这些,爹会处理好。” 大宝信赖的望着沈忱,点点头。 沈忱还要再说什么时,忽的顿住,转头看向门外。 “沈忱!沈忱!你都做了什么啊!” 林溪人未到而声已至。 大宝听的突然有点莫名的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林溪的事似的。 他赶紧把心里这个念头撇走,闷头跑出去找二宝他们。 回来的林溪迎面看见大宝,停下叫了声他,但大宝只闷头往前跑,看着好像不太高兴。 她回头,看到沈忱站在院子里,就顾不上李水生的事了,关心的道:“大宝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不对,你在家,应该没人敢过来招惹大宝他们,是不是你骂大宝了?” 沈忱沉沉的望着她,片刻后才道:“不是。孩子大了,有心事。” “这样啊。孩子有心事正常,但是沈忱,你别板着张脸呀,不然下次大宝都不愿意跟你这个爹聊心事了。”林溪走进去。 沈忱不可置否的扯了扯唇角,问:“你不是要进山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你还说他!” 一提这个,林溪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放下竹筐,噌噌跑过去,问:“你昨晚上是不是把李水生揍了?!” 她才不信摔了一跤能下不来床。 沈忱颔首:“是。” 林溪嘶了声。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坦然又痛快承认的啊? “这和你先前说的就问了问李水生,一点都不一样。” 都把李水生揍的卧床不起了,这叫就问了问?? 而且,她是今天早上才看到沈忱回来的,说明……他揍了李水生一晚上?? 沈忱淡淡道:“我的确是问了他。” 林溪:“……” 怕是单方面的问吧? 林溪震惊道:“你就不怕老李叔知道了和你翻脸吗?” 沈忱摇头,道:“被我揍了这么丢脸的事,李水生好面子,不会主动说。而且,”他看了眼林溪,“李水生外表没什么伤。” 林溪:“……” 敢情是专挑着看不到的地方下手?? 以前怎么不知道,沈忱下手这么黑? 不对,她知道的,她早知道沈忱是全书最大反派,能位极人臣、将朝堂天下搅的腥风血雨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善人? 他只是表现的脾性好,但那一定是因为他压根不在乎,所以才无所谓的宽容。 沈忱见林溪脸色几经变化,道:“你怎么了?” 林溪突然一个激灵,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沈忱眸光一顿,定定的看着她。 “那个……”林溪挠了挠头,连忙解释:“没什么,你这解决的速度太快了我措手不及。而且,我今天其实是真的要上山采药的,李水生不能给我带路了,那……” 沈忱淡淡道:“我带你去。” “不用!” 林溪条件反射拒绝。 跟沈忱单独上山……太危险了! 她是明白了,如果跟沈忱是同一条战线上,那沈忱绝对最有安全感的盟友,他能在你烦恼之前解决大多数事情。 但如果跟沈忱结了仇…… 妈啊! 方杏儿还什么都没直接的做,就被沈忱归为有仇一类了,她这具身体原主可是差点把沈忱闺女卖了的,更危险! 不行不行,她得抓紧时间多赚点钱,一则能补偿点沈忱和孩子们好的生活,二则将来她和离离开了,也能有条件过好点。 思及此,林溪立马回去背好竹筐,道:“我不去山里了,去找张则他们,跟他们一起去县里。灶房里有半成的菜,中午你生火炒熟就行,不用等我!好就这样,再见不用送!我能行!” 林溪说完,扭头就跑了出去。 自始至终都没能说一个字的沈忱:“……” 在原地站了会儿后,沈忱眉头皱的更紧。 李水生受伤不能下床,她就不去了? 这个路就非李水生带不可? …… 在挖野菜的张则兄妹俩看见林溪,很是诧异。 林溪简单说了下自己想跟他们一起去县里,就走上山坡,在附近找了找可能有的草药。 然而,一直临近中午兄妹俩忙完,林溪也没能挖到多少。 林溪莫名有些烦躁。 张玉关心的问:“林姐姐,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林溪道:“没什么,就是这里没找到能用的草药,改天我去深处看看。” 张玉闻言,钦佩的望着林溪,“林姐姐,你还认得草药,真厉害!” 林溪勉强笑了笑,没说话,跟张则去县里。 有时候天偏不随人愿,林溪正烦的时候,在村头碰上了要回家的方杏儿。 方杏儿显然认识张则,刚要打招呼,视线一偏看到林溪,她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硬挤出一句来:“真巧,则哥儿,你这是又要去县里卖野菜?” 张则对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应了声。 随即,张则余光注意到林溪,忽的反应过来,忙道:“方家姐姐,我赶时间,先走了!” wap. /130/130295/30386010.html 045.你是认真的吗 林溪这会儿不想看到方杏儿,也道:“走吧,再耽误怕是晚了。” 张则闻言,连忙赶着牛车离开,车轱辘激起一地尘土。 还想跟张则多寒暄几句的方杏儿冷不防吃了一嘴土,脸都黑了。 她愤愤的跺跺脚,啐道:“赶着去上坟吗?!野菜能有什么好卖的!这几天县里都有野菜,看你们还能卖个什么高价!早晚做不下去!” 转念想到林溪,方杏儿冷笑。 看吧,面对着她,那贱人果然会自惭形秽,半分都待不下去! 还装不认识她! 虚伪! 但方杏儿又觉得不太对劲。 不是说野菜生意,林溪家不做,全都给了村长家吗? 那林溪这是跟着去干什么? 难不成,说什么给村长家全都是推辞,实际上林溪压根没舍得放过这点生意赚的钱? 还是,林溪那贱人其实是有别的生意要做? 方杏儿想都不想否决了第二个想法。 一个无父无母,连字都不识一个的贱人,能想出个野菜生意就是最大的本事了,不可能还有旁的主意! “不行,得找人打听下!” 方杏儿打定主意就回了家,托人去叫李水生过来。 不曾想,她听到李水生受伤来不了。 方杏儿登时更不高兴了,“不用的时候偏往我跟前凑,用得上了,又干不了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没关系,她方杏儿要做什么做不成? 何况,只要她勾勾手指头有的是人甘愿鞍前马后的为她做事! …… 县里。 赵德全从一早上就在客云楼里等着,一面招待客人,一面等着林溪的到来,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暗嘲自己当回事,又忍不住猜测,林溪承诺的事否属实,是不是能给他客云楼带来更高的收入。 终于听到伙计来报林溪来了,他当即就出去迎人。 来的还是林溪和张则,赵德全按耐着急性和张则结了钱。 张则心里门清儿,知道林溪跟来肯定和赵德全有要事商量,就自动离开。 赵德全却叫住了他,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下,之后再来送野菜,每一捆的价格要降一降。” 张则立马停住,着急的问:“这是为什么?” 赵德全道:“我听林姑娘叫你张则,向来应该是你的名字。那我叫你则哥儿好了。现在县里卖野菜的不止你家,一夕之间涌出来很多,野菜已经不稀奇了。” 虽说第一天,村民们都无功而返,确实很多直接气的放弃。但还有一些村民不信邪,之后还悄悄来县里卖,存着说不定就自己能卖出去的侥幸心理。 赵德全一开始从林溪手里收购,因的就是独一份的名声。 现在满大街都是了,而且都是低价,赵德全自然不肯再高价收购。更别提,现在跟他对接的不是林溪,是旁人。 张则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林溪。 林溪点头。 张则定了定神,道:“赵掌事,不知您要降多少?” 赵德全看眼林溪,道:“降五文吧。” 张则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知道村里村民的情况,还以为要按村民们卖的那个价钱。 张则心里明白,这多半也是看在林溪的面子了。 他没作纠缠,一口应下直接走了,把牛车给林溪留下。 赵德全这才看向林溪,道:“林姑娘不会怪我突然降价吧?” 林溪道:“赵掌事是生意人,现在其他地方卖低价,赵掌事仍然以高价收,确实吃亏,能理解。” 赵德全笑笑。 林溪便道:“不过接下来,该探我们的正事了。” 林溪是算好了时间来的,此时将过正午,客云楼客量正是少的时候,她要用后厨,也不影响客人们。 赵德全神色微敛,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便一同到了后厨。 主厨赵厨和其他几名厨子都在,不过只赵厨晓得今天要做什么。 林溪来时,他就得到了消息,让其他厨子都离开了后厨。 因此,此刻偌大后厨空荡荡的,只有林溪、赵德全和赵厨三个人。 林溪见此,并不意外。 毕竟她说要给的,是独门菜谱。菜谱又是一个酒楼立身的重中之重,非等闲人不得知道,当然不宜有太多外人在场。 这也正好合了林溪的意,她也不喜欢太多人在。 “我给你介绍下。”赵德全带林溪停在赵厨面前,“这是我客云楼后厨里,厨艺最厉害的那位,早些年去过很多地方,尝过很多菜系。林姑娘,你做出的饭菜,最终由他评价,接受吗?” “可以。” 林溪点头。 赵厨却很是诧异。 他知道今天来的正是上次那个卖野菜的小姑娘,但没想到年纪是这么的小。 就这年纪,能做出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菜?? 他不信。 赵厨不禁道:“掌事儿,您是认真的吗?” 赵德全给他一个眼神,赵厨会意道:“别说其他地方的特色名菜了,就是京城地儿的名菜,我也尝过。小姑娘,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 林溪揣着手道:“真真假假,凭本事说话,你们准备给我什么菜做?” 赵厨眉头一抽:“我们给?不是你自己挑吗?” 独门菜谱哪儿有别人给菜做的道理?不都是已经确定好了会用到什么菜吗? 林溪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现在只能做出一个独门菜了?” 赵德全和赵厨嘴角微微抽搐。 说实在的,这话真的很自大。 但林溪格外的淡定自信,便叫人觉得,她可能真的能做出? 赵德全想,自己八成是疯了。 他走到一旁,指着这边几个大柜子:“这上面的,林姑娘你都可以用。不过,也不是白用,万一林姑娘你做不出来,又把我这儿弄的乱七八糟,那下午我客云楼怕是不方便招徕客人了。” 林溪道:“若如此,我赔偿赵掌事。” 赵德全和赵厨交换了个眼神,赵德全笑呵呵道:“瞧林姑娘说的,严重了。我自然还是信林姑娘的。那林姑娘开始吧。” 林溪看破不说破,道:“开始前,请赵掌事你们出去等吧。” 赵德全和赵厨:“???” wap. /130/130295/30386011.html 046.红烧茄子和东坡肉 林溪自顾自挽起衣袖,走到放菜的柜子前挑选自己要用的,道:“赵掌事,菜谱何其重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赵德全脸色变了下,微微一笑:“自然。” 林溪拿了几根茄子,才回头看向赵德全和赵厨,道:“在没有确定合作前,我这独门菜谱若是叫你们亲眼目睹了,还能叫独门吗?” 她目光微移,落在赵厨身上。 “您也说,您这位主厨见多识广,怕是看一遍就能将我的菜谱记的八九不离十,我自是不敢小看的。眼下我要开始了,就请二位出去稍待片刻。” 今儿个,林溪的心情实在不怎么样,都笑一下都没精神笑出来,瞧着就异常严肃。 赵德全也是个人精,察觉到林溪没心思再和他们打太极下去,便什么都没说,干脆的叫着赵厨出去了。 赵厨觉得很不可思议,道:“掌事儿,您就这样听那个林姑娘的了?” 大堂里客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赵德全找了张空桌坐下,叫来伙计上了壶热茶。 他给自己倒了杯,道:“不听又能如何?你还真想留在后厨里看林姑娘做吗?” “倒也不是。” 赵厨自己就是个厨子,要是有独门菜谱,每每做菜必定不愿叫任何人瞧见了去。 赵德全喝了口茶,看向后厨方向,道:“那就慢慢等着吧。” 人都来了,也开始做了,成或不成,就看林溪是不是能给他做出来独门菜了。 要是能,哪怕日后林溪做不到她先前承诺的,他今日的工夫也不算白费。 想到林溪所说的“分红”,赵德全心思一动,招来一个伙计,“你去附近村县打听下,这林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不是个傻子,那天回去后仔细一想“分红”,发觉精妙无穷,其中风险与收益都是不可估量的。若能运用得当,必定对他助益非凡。 因此,此次和林溪的合作,他打算当成个尝试。如果能成功,他想把“分红”一法用到其他生意上。 在尝试之前,对于和自己一道的盟友,还是了解的清楚些的好。 赵德全很疑惑,只是这些天的接触,他便觉林溪不是常人,那先前他怎么没有在附近村县里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 后厨里。 林溪挑挑拣拣,很快选出了自己要用的食材。 她想做的是两道后世名菜,一道是红烧茄子,一道是东坡肉。 经过这段时间对于这个时代的适应,林溪发现这时代同她所处时代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民以食为天,吃食上的不同就很大。 比如喜好上。林溪自身比较爱吃辣,但这个时代却没有辣椒,她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味道相同或相近的食材代替。 还有红烧的做法。林溪几次来客云楼,都是在客云楼客满为患时,她有意注意过客云楼的名菜,发现基本上没有红烧的做法。她第一次给沈忱他们做红烧肉时,他们更是很意外,从来没吃过似的,极为喜欢。 再者就是菜的做法并不多样。众所周知,炒爆熘炸烹煎,烧焖煨炖蒸腌拌卤等等,都是食物的做法。很普通的土豆,经由各种做法,都能做出一桌全是土豆而味大不相同的食味盛宴,更遑称其他菜? 但这里做法有些单一,并不多。 林溪其实能理解这些。 秦太祖之前,天下亦是大乱,百姓填饱肚子求生都是奢事,怎么会花费时间在享受上? 秦太宗之后,天下也才安稳没多久,百姓堪堪挣扎着将日子过好,同样没有时间去追求能用什么做法把菜做好吃,那太浪费百姓们的精力了,百姓们现在能天天都吃饱就很是满足了。 所以有句古话很有道理,仓廪实才知礼节,衣食足才知荣辱。 林溪叹了口气,去做红烧茄子。 她先选这道,是因为这是传统佳肴,在大众中很普见。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素食篇中,记有烧茄子法。 文记:“缹茄子法:用子未成者,子成则不好也。以竹刀骨刀四破之,用铁则渝黑,汤蝶去腥气。细切葱白,熬油令香,苏弥好。香酱清,孽葱白,与茄子俱下。缹令熟,下椒姜末。”记中可知其法精细。 不过现在显然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细,林溪就加了些适量的白糖和酱油,辅以盐、肉末等,以调口味。 红烧的味一出来,整个后厨满是香气,闻的林溪胃口大动,忍不住用小碗扒拉了几口。果然还是酒楼里的材料全,想怎么做都行,比在家做的要好吃。 外面在大堂里的人也闻到了香气。 有没走的客人立即回头,惊奇的问:“掌事儿的,你们这后面在做什么呢?怎么那么香啊!” “对啊对啊!这是什么菜?怎么以前好像没吃过呢!” 赵德全和赵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林溪所做之菜的香气,顿时咋舌。 赵德全忙回客人道:“这是今日试的新菜呢。” “新菜?怎么卖?快端上来叫我们尝尝!”有客人就忍不住道。 赵德全心下一喜。 菜谱菜谱,做出来的菜有客人喜欢,才有价值。 他干咳两声,委婉拒绝,却叫客人们闻着香味更加的心痒难耐。 后厨里,林溪已经开始做东坡肉。 东坡肉因名人苏东坡而留名传世,做法就简单多了。要先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一整块洗净,绰水定形,再将五花肉分切成大块。五花肉下锅前要将葱姜铺在沙锅底部,再将肉块皮朝下码在沙锅里,用糖、黄酒、酱油配料汁倒入,先是大火烧开,才用小火慢炖近一个时辰。 炖好后,将肉取出,装进有盖子的碗。这还不算完,得再入蒸锅蒸两刻钟,才算彻底做好。 做法简单,时间却有些长,就极需要耐性。 林溪是边等边吃点红烧茄子,就留了一半给外面的赵德全和赵厨品鉴,顺便思虑以后,不算无聊。可外面的两人却是真的干等着。 他们从一开始的忐忑猜疑,到后来的意外期待,再到闻到东坡肉香味的惊喜急躁,坐都坐不住,频频望向后厨。 wap. /130/130295/30386012.html 047.我要三成利 赵德全闻着香味直咽口水,大为震惊。 “这香味,我从没闻到过,你在别的地方闻到过没?”他问赵厨。 赵厨就更震惊了:“没有啊!” 如此令人胃口大开的香味,必定是难得的美味,一经做出,定然因人喜爱,记忆深刻。 别的地方要是有,他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起过?更别提他熟知天下菜系,不可能没闻过! 这样一想,赵厨瞪大了眼:“真是独门的啊!” 见此,赵德全心里有数了,不禁对林溪更为赞叹。 难怪敢那么自大的跟他谈条件,原来真是有真本事! 赵德全闻着香味,是真的想看林溪做的到底是什么菜,禁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但他应过林溪不得进去,直是等的抓心挠肝,不停的走来走去。 结果一转头,赵德全吓了一跳,赵厨亦是。 只见大堂里不知何时来了众多人,原要结账走的客人们也一个没走,都还坐着,巴巴的望着后厨齐咽口水。 他们忍不住了。 “赵掌事儿,你们到底试的什么菜啊?” “这味道,我感觉我饿得能吃下三碗饭!” “反正是试菜,早晚会给客人们吃的,不如现在就上呗!” “就是就是!我们是客人,现在就点!多少钱都行!快上啊!” 有好些人已经自发做下,将空桌坐的满满当当,如此还有好多站着的人。 怕抢不到新菜,那些人忍不住抢座位,七嘴八舌的催着赵德全赶紧上新菜,驾驶竟是比客云楼生意火爆的时候还要更盛。 赵厨看的目瞪口呆。 赵德全眼睛一亮,差点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赶紧站出去主持秩序,道:“肃静肃静!大家伙别急,既然是我客云楼的菜,早晚都要出现在菜单里给客人们吃的。但今儿个的,确实是试菜,准备的量不多。” “那你们现在就感觉多做点啊!”客人们道。 赵德全笑的合不拢嘴,道:“食材是真不够啊。”虽然他不知道林溪用的是哪些食材。 “再说,客人们记不得,再好的菜也需要时间做出来不是!” 这话才说完,林溪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道:“赵掌事,我做完新菜了,你们可以去尝尝看了。” 大堂突然寂静。 林溪身上沾了不少灰,拍了拍衣服,虎觉安静的过分,就抬头看去,对上数十双虎视眈眈的视线。 她的动作一顿:“……???” 这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那么多人了?? 微妙的僵持过几秒,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就是她做新菜啊,她说已经做好了!” 瞬间打破这僵滞气氛。 林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个猛咽口水的客人登时起身冲了过来。 她心头一跳,连忙往旁边避开。 那几个人就冲进了后厨里。 林溪:“……” 那几人的动作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其他客人纷纷起身往后厨跑。 “不是,你们这是……”林溪睁大双眼。 客人们的惊呼掩盖住她的声音。 “这是什么肉香,怎么那么诱人!” “在那儿!锅里炖着呢!” “怎么就一点!” “慢着慢着,你们住手!留几块!” “哎,这里还有道菜!” “快拦住他们,快没了!” 林溪被挤出人群,和被惊呆了的赵德全、赵厨大眼对小眼。 赵德全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林溪那菜是给他们吃的,客人们吃完了,他们还吃什么! “来人!来人!快把客人们带出来,后厨不能进去!” 赵德全指挥着伙计过去,赵厨早就也等的心急了,更是顾不上林溪而跟过去。 眨眼间,大堂里就剩下林溪一个还站在原地。 她看在在门口怎么都挤不进去的赵德全等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无语,索性坐在桌前,找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茶喝。 两道菜统共也没有多少量,很快就被分食完了。 吃到的人满眼放光,连连夸赞感叹,没吃到的人本来就不高兴,听了那些大赞之词更是捶胸顿足的遗憾。 到头来,赵德全和赵厨这两个本该尝菜的人倒是丁点都没碰到。 轮到他们时,连汤汁都没了。 两人一副见了鬼似的呆滞表情。 ——啊啊啊!到底是怎么个好吃法! 赵德全突然回神想到林溪,立马跑出去:“林姑娘,林姑娘,你能不能再做一遍?” 这话点醒了客人们,也纷纷围过去。 赵厨是最难受的人,作为一名厨子,还是吃过那么多名菜风厨子,现在居然错过两道可能也会是名菜的菜,这种心情岂一个难受了得? 林溪脸色有些一言难尽,看了眼周围的客人们。 赵德全顿时会意,安抚躁动期待的客人们,承诺一定尽快上新菜,费尽口舌才把客人们送走。 然后,他和赵厨就带林溪到了后院议事之处。 有了客人们的反应,哪怕赵德全没有尝过新菜,也深信不疑。 当下,他对林溪可谓是异常的客气。 “不愧是独门菜谱,果然深受欢迎!若上新我客云楼的菜单,一定能大大的赚钱!” 思及此,赵德全心头一片火热。 客人们的反应就是他最直接的底气! 林溪道:“那我们的合作……” “成了!当然成!”赵德全哈哈大笑。 林溪颔首道:“那现在来聊一下具体的合作内容吧。我以菜谱和客云楼分红,看来赵掌事是没有意见了。不知赵掌事打算和我分几成?” “这……” 赵德全迟疑起来。 达成合作是一回事,具体的内容又是另一回事。商人言利,任何一分都重要。 赵德全这下冷静下来,坐在林溪对面,试探道:“不知林姑娘期望几成?” 林溪看一眼他,在心里斟酌了下,道:“每月客云楼的盈利,我要其中三成。我先前说的有效。不白拿,每月给你们提供新菜谱,保证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如果有经营上的麻烦,我也会想办法解决。合作一旦达成,以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会尽力让客云楼做的越来越大。” wap. /130/130295/30386013.html 048.原来是挖人来了 “三成利……” 其实在林溪开口前,赵德全有些担心,怕林溪会狮子大开口要五成。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三成利比他预计的少,但赵德全还是觉得,光凭几张菜谱就想要三成利,还是太多了。 虽说林溪许诺也会参与管理经营,客云楼却是他辛苦经营出来的,他哪能轻易让一个外人参与呢?而且一个小姑娘又能懂什么经营?这条几乎可以视作不见。 综合考虑下来,赵德全不太想应。 对面坐着的林溪也没开口催赵德全,不慌不忙的喝茶,耐心的等着赵德全考虑。 片刻后,赵德全试探的道:“林姑娘,不如这样,你把菜谱卖给我如何?一张,我给你出一百五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在这里算是天价了。 林溪做出的新菜是两道,就是三百两,足够他们一家在县里买上一座上好的宅子,衣食无忧好几年。 赵德全自觉,这个价钱给的不低了,若林溪不满意,他还可以咬咬牙再提一百两。 林溪闻言,放下茶杯,“赵掌事,除了分成,我不考虑其他方式。” 一时的买断是一时的利,分成才是长久不断的利益。 赵德全脸色微沉,没有说话。 林溪也没指望赵德全能一口答应下来。 赵德全答应的太快,她反而会怀疑赵德全是不是有其他目的,不答应才符合赵德全作为商人的身份。 林溪直接起身道:“赵掌事,你先考虑着吧。我家住新溪村,你若考虑清楚愿意了,便派个伙计去告知我一声。天色不早,我该回了。” 赵德全一听,犹豫了下,挽留的话就没说出来,维持着表面客套道:“林姑娘慢走,我送送你。” 林溪唔了声,不可置否,转身走出去。 一直到把林溪送走,赵德全站在客云楼门口,还在想着分成的事。 赵厨不知具体情形,听说林溪走了,着急忙慌找来。 他迫不及待道:“掌事儿,菜谱呢?我刚才看了后厨缺少的菜,大概知道林姑娘用了哪些,有菜谱我立马可以开始做了!” “没有。” “没有??”赵厨眼睛一瞪,想想,他又自以为了然,“我知道了,今天林姑娘不方便,明天送来是不是?这样吧,掌事儿,毕竟是那么好的独门菜谱,我亲自跟去拿来,不用等明天……” 赵德全叹道:“生意没谈拢,林姑娘没给菜谱。” 赵厨反应几秒,吃惊道:“这是为何?掌事儿,林姑娘那两道菜有多受欢迎,您也看到了,必须收到客云楼来啊!难道……难道林姑娘她狮子大开口了??” 赵德全摇头。 三成利不算狮子大开口,但也不在他情愿给的地步,他暂时觉得不值。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赵厨急了。 有不知道的名菜近在眼前,他却不会做,这感觉也太煎熬了! 就在这时,被赵德全派去打听林溪的伙计回来了,赵德全就顾不上赵厨,叫人到后院回话。赵厨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也跟着去听。 伙计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道:“掌事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把自己打听来的林溪生平一一说出,尤其说到林溪在夫家所为,前段时间还差点卖了两三岁的小女儿时,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赵德全难以置信:“你确定你没打听错?!” “错不了!” 伙计信誓旦旦。 方圆十里县村,就那么一个叫林溪,也符合条件的女子。 这下赵德全和赵厨面面相觑,十分不可思议。他们万万没想到林溪从前竟然是那么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再想到分成生意,赵德全不禁更犹豫了。 跟这样的人,真的能安全合作吗? …… 另一边。 林溪去集市买了些肉菜,打算回家也做红烧茄子和东坡肉给沈忱他们吃。 林溪觉得,他们一定会喜欢! 走到半路,忽而有人叫住她。 “林姑娘!” 林溪以为是赵德全的人,诧异回头。他那么快就考虑出结果了? 叫她的人却不是赵德全的人,反而是另外两个比较陌生,又有些眼熟的男人。 其中一个已至中年,朝她快步走来,笑呵呵的打招呼:“林姑娘,真是巧啊!” “你是?” “林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福来楼的掌事儿,姓王,上次不还见过吗!”王掌事说。 林溪一听,想起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掌事道:“倒也没有什么事,我这正要去寻赵掌事呢。瞧林姑娘来的方向,应该是刚从客云楼那边过来的吧?” 林溪颔首。 就见王掌事突然眼睛一亮,热络起来:“哎呀呀,县里都传遍了,说客云楼出了两道数街飘香的新菜,所做之人就是位年轻姑娘,说的怕不是你?赵掌事真是好福气,我说上次他怎么那么看重姑娘你呢,原来是有真本事!” 林溪心下有些怪异,酒楼间的消息这么灵通吗?别是一直盯着客云楼吧? 又听王掌事微笑着道:“当然,我福来楼也是很敬重有真本事的人。下次林姑娘再出新菜谱,若客云楼不适合,我福来楼一定高价收,绝不让林姑娘失望。” 哦,原来是想挖人。 林溪客套的应付几句,借由自己有事离开。 后方跟着赵掌事的青年见此上前,疑惑道:“王掌事,那就是个妇道人家,您待她如此客气做什么?” “你懂什么。”王掌事啧啧称奇,“赵德全那老狐狸,能平白无故看重她吗?更何况,你知道这姑娘是个什么人吗?” “小的不知。”青年恭顺回道。 王掌事道:“我派人打听了,此人叫林溪,家住新溪村。” 青年神色一震。 王掌事又道:“这林溪,过去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恶迹斑斑,在夫家也不甚安稳。放在往常,赵德全绝不会跟这种人来往。如今却颇为看重,其中一定有古怪!说不定在暗暗谋划着挤去我福来楼!” 顿了下,王掌事想起什么,看向青年,“话说回来,方生,我记着你也是新溪村的人,该是认识她的吧?” wap. /130/130295/30386014.html 049.方生:他知道怎么做了 青年猝然抬头,露出一张与方杏儿有几分相像的脸。 他正是方杏儿亲兄方生。因相貌还算端正,识得几个字,得了在福来楼跟着账房做学徒的差事。人也机灵圆滑,经常找机会给王掌事跑腿办事,留下不少好印象。 得意时,他还跟着王掌事打点过衙门的人,在衙门那儿也算是露过脸的。 方生低眉顺眼答道:“回王掌事,是同村的人,但我不常在村里住,同她不熟。” 怎么可能不熟? 方生与方杏儿关系极为亲厚,自然知道妹妹先前属意过沈忱。但沈忱竟然敢拒绝,方生十分不悦,连带着不待见沈忱娶的林溪。 然而妹妹至今还忘不了沈忱,也不知道那瘸腿男人到底给他妹妹下了什么迷魂汤! 就在不久前,方生听王掌事的差遣到衙门办事,不曾想碰到沈忱在那儿,还听到当街袭击官差的事,这可是不小的罪过! 涉案的人,全都是他认识的,都是酒囊饭袋的废物,方生并不觉得他们能袭击官差,反倒是身手一向过人的沈忱更有可能。 方生当即就着人去告知了妹妹,希望妹妹认清沈忱是个怎样无法无天的人,对沈忱彻底歇了心思!结果却与他所期望的大相径庭。 此刻,听到王掌事说起林溪,方生心里冷笑。 林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吗? 但他一贯会察言观色,看得出王掌事对林溪的态度有些特别,还想拉拢林溪。再加上客云楼的赵掌事竟然高看林溪,他即便压根不信,也不得不谨慎些。 王掌事果然就信了,道:“方生,我给你放个假,你且回家去。” 方生一愣,“可酒楼里的差事……” “无妨!” 王掌事大手一挥,道:“林溪今日做出来的新菜,竟能引起那般轰动,不能小觑。你既和林溪是同村的人,就回去打听打听,林溪到底是否已和客云楼已经画了押,菜谱给客云楼了吗。” 方生差点绷不住脸色。 王掌事嘴角上扬,自顾自道:“林溪要是还没画押,你想法和她套近乎,把菜谱搞到我们福来楼,要是画了押……你要么劝劝她反悔,要么试出她有没有其他新菜。我和老赵虽是合作关系,可谁让我们都是做同样生意的,只能对不住老赵了。” 方生听完,脸都绿了。 让他去讨好林溪?! 王掌事忽然若有所觉的看向方生,“你能做到吗?” “我……” “账房先生今年年岁已高,该是退了的年纪了,我看他的几个学徒里,属你最勤快好学。”王掌事意味深长的说。 方生一听,脱口而出:“请掌事儿放心,方生一定完成!” 王掌事满意的拍了拍方生的肩膀,扬长而去。 而方生站在原地,神色乍青乍白。 …… 当晚,方生就回了新溪村。 方家爹娘提前得知了他要回来的消息,特地做了好几个肉菜,还宰了一只鸡炖汤,方杏儿更是早早在家等着帮忙。 终于见到方生,方杏儿立马跑到他面前,“哥,你可好久没回来了!给杏儿带了什么好东西?” 方生脸色柔和下来,道:“都是大姑娘了,将来你可是要嫁到县里享福的,跟村里那些村姑不一样,行为举止注意些。” 方杏儿却一点都不想嫁到县里,她见过那些富商,都可丑了,肥头大脑的。 她跟方生撒着娇掠过这个话题。 方家爹娘见此,笑的一脸满足。 在他们村,方生就是年轻一辈里最有前途的,自己女儿也如花似玉,肯定能嫁个好人家,眼看以后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 方家爹娘高兴的在吃饭时候不停嘘寒问暖。 方生却是惦记着王掌事交代的差事,敷衍过吃完饭,趁着爹娘收拾时,叫走方杏儿。 方杏儿以为方生又要跟以前一样念叨她,脸上就不大乐意。 谁知方生开口却道:“杏儿,你知道沈忱家现在怎么样了吗?他那个媳妇又怎么样?” 这话可是问到了方杏儿的心坎上! 她正愁没人帮她呢! 方杏儿眼一红,豆粒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哥,你不在的时候,他们欺负过我好多次!尤其是林溪!” “这是怎么回事?” 方生怒上心头。 方杏儿赶紧告状,着重强调:“尤其是林溪!她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平日里瞧见我还要给我脸色看,哥,你一定要给我出气啊!” 方生最是看不得自己妹妹受委屈,听完怒不可遏。 转念想到王掌事还要他讨好林溪的吩咐,方生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讨好是不可能讨好的!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气!” 方杏儿大喜。 她哥哥可比李水生有本事多了,这次一定能叫林溪吃个大大的苦头! 方杏儿用手帕捂着小脸,故意道:“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别做什么太过的呀。我受点委屈还可以,你的前途可万不能被她影响了!” “放心吧。” 方生听到妹妹如此关心,心里一阵熨帖。 方杏儿见时机差不多了,把林溪经常去客云楼的事说出来,想让方生查查林溪在做什么。 方生冷笑:“我正是为此事回来。那小贱人竟然有什么独门菜谱,让客云楼的掌事大加看重。” “什么?这绝对不可能!”方杏儿想也不想就道,“林溪那贱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手艺?独门菜谱一定不可能是她的!” 话落,方生灵光乍现。 对啊,林溪是什么人,村里都最清楚了,她怎么会有独门菜谱呢? 就算有,也一定不会是她的! 既然不会是林溪的……那他不如悄悄拿过来? 看王掌事那般在乎独门菜谱,若是他有,且是他的,那王掌事一定会更加看重他的! 这样一想,方生心脏骤然急促起来。 “哥?哥!” 方杏儿见方生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使劲晃了晃。 方生回神,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杏儿,你放心,哥已经有主意了,一定给你出口恶气!” “真的?还是哥你最好了!”方杏儿喜笑颜开。 wap. /130/130295/30386015.html 050.沈忱家没人 与此同时。 林溪回家后就做了红烧茄子和东坡肉,沈忱和孩子们吃的很喜欢,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大宝四个现在对林溪是真的改观了,好奇的问她还会做多少好吃的菜。 四宝吃的撑,有些难受,林溪抱着她,给她揉揉肚子。 林溪笑眯眯的回:“自然还有很多。比如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红烧鲤鱼、叫花鸡、醋鱼、八宝鸭、水晶虾仁……保证你们都没吃过,吃过就念念不忘。” 她报的菜名,大宝四个当然都没听过。 但林溪已经给他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就是凡是她做出的他们不知道的菜,都好吃的不得了! 先前吃过的已经够好吃了,这些又得是多么好吃啊! 二宝直流口水,眼睛亮晶晶的问:“那我们明天吃什么?” 他现在每天都是无比期待饭点的! 林溪道:“明天会很忙呀,我和你们爹爹要在附近找找适合放瓦片砖块的地方,准备翻新房屋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不如上山,我找些蘑菇回来,给你们做蘑菇炒肉。” “这个会比今天还要好吃吗?”四宝好奇的问。 “好吃呀,要先锅里放油烧热,炒香葱姜段,再加点蚝油炒肉片,这样出来的肉片又香又嫩,肥瘦皆宜,最后再加蘑菇。蘑菇自带的原味和肉片的爆香混在一起,可口诱人,直能飘香到村头呢!”林溪道。 大宝听的更是直咽口水,不住期望明天赶紧到来。 比起这个,他们也开心家里翻新的事。 在他们的印象里,到时候会来好多好多人,那家里就热闹了,即便林溪和沈忱不在,他们也不会闷在院子里和小鸡仔玩,能做好多事。 林溪余光瞥见沈忱从屋里出来,犹豫了下,放开四宝,让大宝带着兄妹几个出去玩消食。 大宝看了眼沈忱,默默带弟妹出去。 林溪登时正襟危坐,却见沈忱扭头进了灶房,拎着把斧头出来,一声不吭的砍柴。 他用斧头用的极为顺手,砍得也又快又狠,一下子就能劈成好几段。 林溪心尖儿有点颤,决定改天再说。 刚要溜,林溪突然听见沈忱低沉的声音:“白日去县里怎么样?” 就好像有什么微妙气氛终于被打破,林溪一下子有底气起来,麻溜回头过去,搬着小马扎坐在离沈忱一米远的地方,把在客云楼遇到的事说了遍。 怕沈忱不信,林溪道:“我晚上也给你们做了,是真的好吃吧,县里人也很喜欢,争的时候都把我吓了一跳呢!” 沈忱嗯了一声。 林溪又道:“不过我和赵德全没谈拢,也不知道他到底答不答应。其实二成利我也能接受。” 毕竟那不是她的酒楼,她一个外人就技术入股,赵德全信不过她很正常。 沈忱看她一眼,道:“只想要分成?” 林溪点头:“分成长久。我还打算着做其他生意,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慢慢来吧。你别觉得我坑他啊,我懂的真的很多,他应了不吃亏。” 沈忱道:“我信。” 他嗓音沉淡而平静,莫名叫人信服。 林溪心里顿时舒坦起来。 一高兴,她就想再说下去,和沈忱聊些村子里的家长里短。 沈忱大多时候只是应几句,并不多说,就成了林溪巴拉巴拉的说,他默不作声的砍柴。 待大宝四个回来时,院子里已经垒了相当高度的柴禾。 大宝诧异:“爹,这些……一个月都用不完吧?” 往常爹不是只劈几天的吗? 沈忱收了斧头,淡淡道:“之后没时间,现在多备些。” 大宝和二宝对视一眼,看向林溪。 林溪心情愉快的牵着三宝和四宝的手,带他们去洗漱。 …… 次日。 早上忙完,林溪打算下午进山,沈忱也要进山打猎。 大宝四个想跟着一起,被沈忱一口拒绝。他要打猎,带着孩子们不安全。 而林溪打算出手灵芝了,想去虎鸣山里找找其他药材。这是因为她目前不确定赵德全到底答不答应,翻新房屋后却会缺钱一段时间,她怕期间若有突发情况需要用钱时,却拿不出。还是有些钱在傍身来的安心。 但林溪其实还不太想卖灵芝,如果能找到其他珍惜药材,灵芝还能留一会儿。 走之前,林溪和沈忱想了想,还是把大宝四个送到了村长家,托张婶看顾。 张婶自然一口应下,还告诉林溪,她已经做完了一身衣服,第二身衣服也马上要做完了。 林溪和沈忱谢过后便离开了。 他们去的还是虎鸣山,因忙的事情不同,进山后便各自分开。 碍于上一次林溪险些出事,沈忱原想带着林溪一起的,林溪怕耽误他,信誓旦旦道:“我现在认的路多了,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迷路。会边走边看路的。” 沈忱看她一眼,道:“走过的地方做个标记。” “一定!一定!” 林溪再三保证,沈忱终于走了。 林溪松了口气,腹诽道:她给沈忱留下的印象到底有多不靠谱? 看着吧,她这次绝对会顺顺当当的深入,顺顺当当的回来。 林溪信心满满的往山里去。 …… 村里。 方生一大早便出了门,在村里打听沈忱家附近的情况。 他在陈阳村是出了名的有前途,村民们自然很乐意和他拉近关系,有什么都说了。 方生不耐烦的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个重要信息,就是沈忱和林溪与村长家关系亲近,若他们都出门,十有八九会把孩子们送到村长家看顾。 那沈忱家岂不是没人了?? 方生激动起来,怕村民们看出异常,按耐着性子先去了近些的村长家,悄悄的打探。果不其然,大宝四个和张婶都在院子里呢,一个不少。 方生立即朝沈忱家跑过去。 他做的谨慎,并没有靠近沈忱家,到了后只是远远的看着,见房门大锁,一直没人来,他才走近,扒着周围不高的院墙往里看。 院子里寂静无比,什么动静都没有。 果然没人在! 沈忱也不在!! wap. /130/130295/30386016.html 051.四宝出事了 确定了这点,方生心脏砰砰直跳。 他虽久不在陈阳村,但也知道了解沈忱这人。若沈忱在,他绝无可能偷走独门菜谱。 现在他头一次过来,沈忱久不在,这不就是老天爷特意给他的机会吗? 看来那独门菜谱与林溪果真无缘,注定了就是他的! 方生激动不已,小心翼翼的翻过院墙进去。 见院里整洁干净,粮食颇多,有肉有米面,方生冷哼一声。辜负欺负了他妹妹,竟还过的这样好,真该遭天打雷劈! 方生看不顺眼,想将看到的东西都毁了,又怕被沈忱、林溪察觉,只好先专心找菜谱。 他先是去了两间屋子里,将床头、柜里、各桌子都翻找了个遍,连同衣服什么的也都翻来,就怕菜谱被藏在里面,或者被压在什么东西下面。 结果来回找了好几遍,别说菜谱了,连张有字的纸都没看到。 “奇怪……林溪能把菜谱放到哪儿呢?” 方生环顾一圈,确定这两间屋子没有,扭头去了灶房和放杂物的地方继续找。 同样没找到可疑的。 他连灶房柜子里的碗筷都一一拿起来看,还是空空如也。 哪儿都找不到,方生烦躁不已,在心里暗骂。 最后方生不经意间一瞥,目光停留在了装米面的坛子里。 “莫不是……在这里面藏着??” 方生摸了摸下巴,打定主意过去翻找。 坛子一共有好几个,方生一一找过去,都没发现什么,直到走到最后一个坛子前,方生气的一脚踹上去,差点把坛子踢倒。 他骂骂咧咧的俯身继续翻,刚要把手伸进去,忽然听的外面有一声叫喊。 “有贼!快来人!” 方生心头一跳,猛地站直身子跑出去。 院墙并不高,以方生的身量足够看清楚外面,并没有什么人。 也是这时,他又听见一声叫喊,像是个稚童。 方生心虚不已,怕招惹来别人就要走。 他才翻出去,转身就见不远处的草丛里,躲着个小孩,正对上了那小孩的视线。 竟然是沈忱家的那个小闺女! 四宝见方生看到了她,吓的连连后退,一边叫人一边转身往村长家跑。 方生暗道不好,心一狠,追了过去。 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四宝,在她又一次叫喊时,猛地抓住她的衣领,往后用力一拽。 四宝踉跄倒地,害怕的哭了出来,奋力挣扎。 “来人啊!救命!!” “还叫!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别怪我不客气!” 若是四宝引来了人,他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叫沈忱知道,就凭沈忱那个敢惹官差的脾性,绝不会对他罢休! 再者,他的名声也会变烂,以后如何出头??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孩子而已,又是沈忱和林溪的孩子,没了便没了! 方生目光一厉,俯身抓起一块大的碎石,狠狠砸在了四宝脑袋上。 顿时,鲜血直流! 四宝尖叫了一声,身体抽搐了下,在方生手里瘫软下来。 方生猛然回神,仿佛被什么蛰到般撒手将四宝甩到地上,连连后退。 “我……我……” 方生赶忙把沾血的石头也扔掉,手微微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看看自己,再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四宝,慌的扭头就跑。 回神之际,他已经到了自家门口。 方生冲进去跑进自己房间,腿一软坐倒在地。 “怎么办……那小贱种死了没……应该是死了吧……回来的路上有没有人看到我……没有吧……如果有,我肯定会被叫住……” 方生六神无主,直到看到自己身上衣服也沾了血,彻底回神,赶紧脱下外衣来,找别的衣服换上。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方杏儿迟疑的声音:“哥,你怎么了?” 方生猛地转身,吓了方杏儿一跳。 方杏儿见他脸色青白,结结巴巴的问:“哥,你……” “我没事!” 方生打断方杏儿的话,故作镇定的系上外衣带子,挡住桌上带血的外衣。 他道:“我突然想起来,县里还有些事,得回去了。” “你不跟爹娘说一声吗?”方杏儿狐疑的看向方生身后。 方生不知如何回答,脸色一沉:“你代我跟爹娘说一声就成。杏儿,你先出去,哥要收拾东西。” “那我帮你收拾吧。” 方杏儿有些担心方生,抬脚走进来。 方生此刻哪敢让她帮忙,立即过去把人推出去,好说歹说的让方杏儿离开,关上门后就赶紧收拾。 方杏儿站在院子里,依旧狐疑的望着方生的门。 兄长不对劲,放在往常,他绝不会像刚才那样对她说话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 …… 下午。 在虎鸣山的林溪只找到些常见的药材,眼看天色不早,还得回家,林溪就放弃打道回去。 因着在来时于路上做了标记,林溪很顺利的原路返回,一直到虎鸣山山脚下。 但没见着沈忱的人影。 林溪在山坡上坐下等沈忱,心想这次她肯定让沈忱刮目相看! 干等着也没事,林溪就翻看着竹筐里的草药,想着先处理下。 谁料刚开始不久,忽见张婶从山坡下跑来,边朝她而来,便急声大喊:林溪!可算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你家四宝出事了!” 林溪看到张婶,原还想跟张婶打招呼。 一听这话,她脸色一变,立即起身,顾不上竹筐和草药,直接朝张婶跑过去。 “四宝怎么了?!” 张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是这样,我在院里做……做衣服时候……大宝他们要出……出去在附近玩,我想着附近没……没什么人,就答应了……” 林溪一听更急了,连忙拍着张婶的背给她顺气,“然后呢?然后呢?!” 张婶缓了两口气,道:“然后过了会儿,我做完手里那套衣服……出……出去寻他们。谁知找到大……大宝三个小子……没看见四宝!我们就急了,叫上回来的则儿和……和玉儿在附近找,一直没找到!” “直到,我们找到你家附近,就看到四宝满头是血的躺在小路上,人昏迷着,怎么都叫不醒!” wap. /130/130295/30386017.html 052.用灵芝 “什么?!”林溪如遭当头一棒,一下子就急了,“怎么会这样?四宝现在人在哪儿?她现在人怎么样了??” “林溪你别急,我们发现四宝后,就近把她送回你家了,现在玉儿在你家照顾着,我让则儿赶紧去老李家借牛车,再去县里请大夫过来了!”张婶安慰林溪,“四宝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婶自己说这话都没有底气。 找着四宝时候,四宝小脸白的啊,跟纸一样,进气还不如出气多! 张婶吓的当时腿就软了,大宝三个更是慌的不知所措,眼泪都出来了。 林溪一听张婶那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急的扭头拔腿就往家里跑。 她又不是傻子,听张婶的描述,四宝绝对受伤很严重! 可县里离陈阳村多远啊! 就算赶牛车,来回一趟时间算下来,大夫来也得晚上才能到了。四宝那么小的孩子,哪里能挨到晚上?! 还好还好,她懂医。 对了,她懂医! 林溪猝然停下,扭头回去拿她的竹筐。里面有些草药,说不定对四宝是能用得上的! 张婶被林溪一来一回弄的一头雾水,但见林溪着急忙慌的回去把地上东西弄回到竹筐里,她认得那是草药,就赶紧过去帮忙装。 三下五除二的弄完,林溪往村里跑,速度快的叫张婶看的担心。 “林溪,你慢点!小心摔倒啊!” “这时候还怎么慢的下来!” 林溪心急如焚。 回到村里时,林溪已经累的直喘气,眼前发黑。 但一想到四宝,林溪就担心的停不下来,勉强撑着精神回去。 终于到家门外,林溪一进去就看到村长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大夫怎么还不来!大夫……林溪!” 村长看到林溪,快步上前,“你回来就好,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是我家那个告诉你的吧……” “四宝呢?在屋里是吗?”林溪一迭声的问。 村长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林溪已经绕过他进屋。 张婶比林溪慢,这才姗姗来迟,到门口后累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叫村长:“快别……别进去打扰了,等则哥儿请回……回来大夫再……再说。” 村长也在担心张婶,看到她松了口气。 屋里,林溪一进去,就看到二宝和三宝围在床前。 张玉还在,拧了个湿帕子给四宝擦洗脸上。 旁边放着的一盆水,几乎都成了血水,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林溪心里一沉,放下竹筐问:“四宝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她的声音,张玉惊喜的回头:“林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又看向床上,道:“四宝还是没醒,我刚把她额头上的血给她擦干净,又给她换了身衣服。” 林溪上前,看到床上躺着的四宝脸色煞白,脑袋上缠了好几层布止血,瘦弱的好像就要再醒不过来了。 她心里咯噔了下,连忙过去,张玉细心的给她让开。 二宝和三宝脸色也白的难看,慌的浑身直发抖,神情茫然又无措。 看到林溪,他们好像终于找到了依靠,一把攥住林溪的衣角,仰头哭着问:“四宝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宝呆呆的道:“四宝最……最喜欢糖了,我跟她说只要她醒了……我把我的糖让给她,可她……还是没有反应……” 林溪看看四宝,再看向二宝和三宝,难受的说不出话。 旁边的张玉见此,亦是悄悄抹了抹眼角,转身默默的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林溪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并指搭上四宝的脉,同时用另一只手拍拍二宝和三宝的肩膀安慰:“没事,有我呢,不会让四宝有事的。” “真的吗?”二宝咬牙问,眼里闪烁着泪光。 林溪重重点头,心里却是沉到底。 她给四宝把过脉之后,发现四宝的情况很不好,似乎是受到过惊吓,失血过多,内里受损,可以说就剩下一口气,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去了。 不行,四宝不能有事! 沈忱还没回来呢,要是四宝没了,沈忱会……会…… 林溪攥紧手,当机立断的起身,对二宝和三宝道:“林姨想办法救四宝,你们在这里先陪陪四宝好吗?” 二宝和三宝重重点头。 林溪没见到大宝,问:“大宝呢?” 二宝道:“哥哥跟张则哥哥去县里请大夫了。” 林溪闻言,放了点心,安抚了两人几句转身出去。 外面,村长一家正在发愁。 见她出来,村长和张婶立马围上来问:“沈忱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得他在家做主啊!” 林溪道:“沈忱在虎鸣山里打猎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不知道他在山里的哪里。” “这……这可怎么办啊!”村长愁眉苦脸。 “沈忱不在,我还在呢!”林溪斩钉截铁开口,“村长,四宝这样不可能是自己摔的,你们发现四宝时候,有看到过别人吗?” 张婶摇头:“我们就看到了四宝一个人。” 张玉灵光一闪,道:“四宝可能是被人故意砸的!我们找到四宝时,我有在旁边看到过一块带血的石头!” 林溪闻言脸色顿冷,“张婶,劳你们帮个忙,改日必有重谢。” “说这些做什么,沈忱不在,我们帮衬你点应该的,有什么帮你说!”张婶道。 林溪便对村长道:“请您代我去县里报官。四宝这是被人有意谋害,绝对要讨个公道!” 村长作为乡官,对这种事本就义不容辞,当即就一口应下来,转身离开去做。 林溪又看向张婶道:“张婶,您做衣服,家里定然很多针,我想借来用一用。” 张婶一愣,不明白林溪要这些做什么,但还是答应下来回去去拿。 林溪最后对张玉道:“玉姐儿,能麻烦你去帮我把那块带血石头捡回来吗?” 张玉点头,扭头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没了人,林溪立即进到灶房,想把灵芝找出来。 先前留着灵芝,就是等着急用,不曾想最后不是卖钱急用。 四宝如今危在旦夕,用灵芝正好,可以吊住她的命! wap. /130/130295/30386018.html 053.给四宝针灸 然而,林溪刚进到灶房,突然发觉不对。 因为她瞧见装米面的杠子旁边有柴禾,并且乱了,才骤然反应过来——灶房被人翻找过了! 林溪有个习惯,所有东西,必须整整齐齐的堆放,而且都有固定的位置。 先前柴禾是被乱堆在灶台旁,自她接过灶房来,她嫌柴禾堆在灶台旁边碍她的脚,沈忱便听她的话,后来砍完柴,一定都会把柴禾垒在靠近门口往里凹进去一大块的空地上。 现在柴禾却在坛子周围。 所以在他们回来前,家里一定进了个陌生人。 难道……是贼?! 四宝不知什么原因回来正好撞见,贼人起了歹心,就用石头想把四宝砸死?? 这样一想,林溪暗道不好,快步过去翻找灵芝。 看到灵芝还在,一个不少,林溪才终于松气。 “幸好,贼人没找到灵芝,四宝有救了……” 下一刻,外面响起张玉的声音:“林姐姐!我给你把石头拿回来了!” 林溪回神,谨慎的把灵芝放回去才出去。 见着张玉,林溪道:“今日多谢你。照顾四宝,改天我和你沈大哥一定去你家一并谢了。” “这没什么!没什么!” 张玉连忙摆手,记着林溪还想要她家的针,怕自己娘来回太累了,就道别离开回去帮忙拿。 林溪目送她远去,心里一暖。 随后,林溪回灶房起火,然后又去院子里打水,想着灵芝处理一下。 灵芝虽是好药,药性却太强劲。林溪担心四宝小小的身子受不住,先只切了几片。 “你……在做什么?” 门口突然响起声音,林溪吓了一跳,差点切到手。 她转头看去,二宝站在门口看她,眼睛还红着。 林溪叹了口气,招他过来给他看,“这是灵芝,很好的药材,四宝吃了能保住命。所以四宝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她温柔的用衣角擦了擦二宝脸上的眼泪。 二宝愣愣的看向案板,再看向林溪,重复了一遍:“灵芝?” “对。你来的正好,帮林姨一个忙好不好?”林溪怕二宝会因为太过担心而胡思乱想,想让他转移下注意力。 二宝沉默几秒:“我能……做什么?” 林溪把切好的一片灵芝给二宝,道:“把这个塞到四宝嘴里,让她含着。然后你带着三宝守好四宝,安慰安慰三宝,让他休息。二宝是哥哥,林姨相信二宝会做好的,是不是?” 二宝看林溪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我会的!” 他接过灵芝片跑了出去。 林溪看他精神似乎好了些,安了些心,切好灵芝后,她把剩余的灵芝放回坛子里,再出去挑选能用到的药材。 挑拣完时,张玉正好来了,带着林溪想要的针。 林溪感激的道别,张玉听的不好意思。 “玉姐儿,今日你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回去休息吧,张婶一个人在家,也需要你。” 林溪要针,是想要给四宝针灸。 做针线的针虽然大不如银针,可现在她哪儿能弄得着银针? 等会儿施针,还是不要有外人在场的好。 张玉自觉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就没多说离开。 林溪熬上草药,便带着针进了屋,二宝和三宝一见她,登时站直了身。 林溪顺手拿着蜡烛过去,道:“二宝,三宝,林姨给四宝熬了药,你们去看看火,别让火灭了好不好?看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好!” 二宝和三宝比先前更信任林溪,二话不说跑出去。 林溪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四宝。 她好不容易才把四宝养的长润了些,现在又被个贼人害的这么惨,等她抓到那贼人,一定要把对方碎尸万段! 林溪狠狠的心里咒骂几句,拿过蜡烛来给针加热消毒,然后解开四宝的衣服,准备施针。 …… 外面,灶房里。 二宝和三宝一丝不苟的盯着火。 三宝沉默的扭头看向房屋,轻声道:“四宝真的会没事吗?” “肯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二宝说的坚决,可眼里带着泪光,也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三宝。 三宝低下头,忍不住道:“爹爹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我想爹爹……” “我也想……” 二宝用力的拿衣袖抹了下脸,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爹爹和大哥不在,他一定要担起责任来照顾好弟弟妹妹,还有…… 二宝不自觉也看向房屋,似乎看到了里面的林溪。 …… 与此同时。 沈忱其实并不在虎鸣山。 他与林溪先前到虎鸣山分开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去打猎,而是如上次一般,远远的跟着林溪走了一段路。 看林溪找草药找的入神,沈忱在沿途留下了些标记,以免林溪返回时找不着路。 确定林溪一个人没问题,他才离开去别处,花了些时间在山中做了些陷阱捕捉猎物后,便下山去了县里。 到县里时,已然是下午。 沈忱熟门熟路的找到西集市去,深入街巷,拐了好几次,最后停在一家小门户前。 他上前敲门。 里面很快有人出来开门,是个同沈忱差不多的青年,模样端正肃净,身量笔挺。 见沈忱,他眼睛一亮,张口就叫:“大……” 沈忱看他,冷冷淡淡的一眼,瞬间止住青年的话头。 青年赶忙让开,请沈忱进去。 再出来时,已然是傍晚,沈忱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陈阳村。 青年不舍的问:“您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沈忱面无表情,微垂眼帘遮住眸中情绪,道:“……回不去了。” 想了想,沈忱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 青年忙道:“上次的已经够了,您真的不必再……” 沈忱却不由分说的扔给青年,钱袋子准确无误的落入青年怀中,而后他头也没回的离去。 青年捧着钱袋子,望着沈忱被斜阳落暮拉长的影子,心中酸涩的渐渐红了双眼。 回去路上,沈忱将出县,忽听有人叫他。 “沈大哥!!” 沈忱停住,回头一看,竟是张则赶着牛车而来,上面还有大宝,和一个鬓发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 wap. /130/130295/30386019.html 054.沈忱回来了 陈阳村。 林溪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给四宝施好针。 期间二宝和三宝还进来了一趟,冷不防看到四宝衣着单薄,身上还扎满针,吓了一跳,瞬间就冲了过来。 “四宝!!” 林溪连忙拦住他们:“别碰四宝!我在给四宝吊命呢,这些针可是保住她的关键!” 二宝和三宝震惊的看着她,又看向四宝,明显不信。 林溪就指给他们看:“你们看,四宝现在是不是看着好多了?” 两个小团子狐疑的看过去,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就是如此,四宝瞧着脸色确实没有那么白了,呼吸好像也平稳了些。 二宝不确定的问:“你是在给四宝治病吗?” “当然了!林姨医术过人,绝对不会让四宝有事的。”林溪安慰几句,用衣袖抹抹满头的汗,问:“是药煮好了吗?” 二宝和三宝立马点头。 他们看过林溪煮药,要等水沸腾,冒泡泡好一会儿,药才能喝。 方才他们认真的盯着,水开后等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告诉林溪的。 林溪就站起身来,道:“那你们在这儿陪陪四宝,我去倒药过来喂四宝,记住,不可以碰四宝身上的针。” 两个小馆子犹豫的点点头。 待林溪出去了,三宝小声问:“四宝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二宝不清楚,纠结的道:“她肯把灵芝给四宝吃……我听说过,灵芝真的是很好很好的药。她这么舍得,应该不会害四宝的。” 或许,林溪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很快,林溪端着药进来了。 她把药放在旁边小桌子上,伸手探了探四宝的额头体温。 二宝和三宝扒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 林溪估算着时间等了会儿,把四宝嘴里的灵芝切片取出来,然后把四宝脑袋上和两只手的针都拔出来,放到布包里包好。 二宝机敏,看出林溪是要喂药,轻手轻脚的帮忙把四宝扶起来,让四宝靠在自己怀里。 林溪有些欣慰,端过药来自己先喝了一口尝味。 确定四宝能喝,才开始喂四宝。 但四宝昏迷着,嘴巴也闭的很紧,林溪不得已只能掰开她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喂。 如此,还撒出来不少,林溪就边喂边用衣袖给她擦。 终于全喂完药,林溪刚要放下碗,一旁的三宝立马上前接过来。 林溪让二宝把四宝放下,重新给四宝在脑袋穴位上施针,道:“二宝,你带三宝去灶房再拿片灵芝来。你知道放哪儿了是不是?” 二宝和三宝都看的心惊胆战,立即应声出去拿。 林溪专心致志的施针。才扎到第三针,忽然听到外面有碗摔碎的声响。 她扬声问:“二宝,你们怎么了?” 外面回她的,却是二宝和三宝惊喜的声音。 “爹爹!!” 林溪手一顿,猛地转过头去。 沈忱回来了?? 无须她问,外面大宝的声音已经回了她:“我们把大夫带回来了,路上正好碰见爹,四宝呢?她人现在在哪儿?!” “在屋里面!”二宝急急的说。 随即,便有数人脚步声响起。 林溪稳稳的扎完第四针,就见外面的人进了屋,最前面的人果真是人高马大的沈忱! 一看见他,林溪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眼睛一亮,道:“沈忱,你可终于回来了!怎么回来的那么……” 话未说完,却见沈忱脸色忽沉,一个箭步冲过来,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用力攥住她的手扯开。 “你对四宝做了什么?!” 林溪措手不及,被扯的踉跄一步离床,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她顿时愣了,“你……你说什么?” 沈忱却没理她,靠近床边担心的看向四宝。 在看到四宝满身是针时,他神色骤冷,伸出手去。 回来的大宝也急的上前。 这时,忽而响起一道声音:“咦,你们这不是已经救了这小女娃吗?还请我老头子来做什么?” 沈忱动作一顿。 林溪回过神来,心凉了半截。 她看向说话的人,待看清后诧异出声:“怎么是你?” 对方也看向她来,眼神一动,“原来是你啊。” 后面跟进来的张则对发生的情况不明所以,道:“林姐姐,这是县里的罗大夫,人又好,医术也极好,相信一定能救四宝的!不过,”他面露疑惑,“看你们好像认识?” 林溪更诧异了。 这老头就是罗大夫?? 罗大夫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原来是沈夫人。” 他眼神从沈忱移到林溪身上,有些不明。 “在县里时,沈夫人去老朽的医馆里卖过草药。” 说着,罗大夫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的四宝,他道:“这小女娃面色苍白,但中庭已有回转之象,想来已是有人及时施救,留住了这小女娃的命。” 又俯身仔细瞧了瞧四宝身上的针,难掩惊叹的道:“这是用以做针线活的针吧?沈夫人,你我第一次见面时,老朽便知你略懂医术一二,不曾想,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通,并且大胆。用这种针做针灸,稍有不慎便是命绝,我是万万不敢用的。但沈夫人你不仅用了,并且还成功了,真是后生可畏。” 话落,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林溪。 张则眼睛亮晶晶的,“林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大宝有些愣,看看林溪和四宝,他心里一动,扯了二宝退后小声问询。 得了如此高的赞赏,林溪想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但她没有。 她的目光越过罗大夫对上沈忱的视线。 沈忱无意识的收紧手,喉间发干,望着林溪方要开口,林溪已先一步撇开视线,对罗大夫道:“四宝的情况,相信罗大夫把一把脉便知了。这种针终归比不上正经用的银针,罗大夫应该带了,剩下的便交给罗大夫,我还有一贴药微煮好,先出去了。” 沈忱沉默。 罗大夫若有所觉的看眼沈忱,再看向林溪,道:“沈夫人不妨一并留下,看上沈夫人施针穴位奇特,我不了解,不便改了另施他方。” wap. /130/130295/30386020.html 055.谢谢你 “我……” 林溪方要开口拒绝,沈忱开口道:“要煎什么药?我去,劳你留下。” 林溪抿了抿唇,没说话。 此刻,便是大宝三个小孩子,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不由自主的噤声。 迎着沈忱深邃的眸光,林溪还是开口道:“灶台上有配好的,重新烧水煎好就是,大概要到只剩一碗水或者两碗水的时候。” 沈忱颔首,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口。 经过林溪时,他难得的迟疑了下,想说些什么。 林溪却先他一步走到床前,问罗大夫银针在哪儿。 沈忱微微低头,走了出去。 张则感觉哪里怪怪的,也赶紧出去。 “施针时要心无旁骛,不可有旁人打扰。”罗大夫见大宝三个担心的想上前看着,遂开口。 大宝懂事,并不多说,拉着两个弟弟出去。 走之前,二宝连忙把带来的灵芝切片给林溪。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林溪才回神,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道:“罗大夫,我们开始吧。” 罗大夫却是咦了声:“我老头子要是没看错的话,你手里拿的……是灵芝?” “正是。” 明晃晃的在这儿,林溪也没法否认,痛快承认。 她上前掰开四宝的嘴,把灵芝切片塞了进去,然后开始拔出四宝身上的针。 “先前不识得罗大夫,多有冒犯之处,见谅。眼下救人要紧,既然罗大夫不熟我施针之法,那便我来吧。”林溪道。 “也可。着急忙慌赶了一路,我确实也累的手抖,不便施针。”罗大夫干脆的打开药箱取出银针,递给林溪。 林溪沉默的取针施针。 银针比普通针线活的针更好用,林溪用的更顺手,速度快了不少。 说实话,这是罗大夫头一次见到的陌生针法,十分的好奇。 他看着看着,眼神从一开始的探究逐渐变深,瞧着林溪的目光也变了变,意味不明的道:“有沈夫人在,你家请我这个老头子来,怕是多此一举了。” “罗大夫谦虚。”林溪淡淡道。 罗大夫现在比上次更想知道林溪师从何人,忍不住问:“沈夫人,不知你的授业恩师是哪位?” 她爷爷。 林溪道:“恩施早已驾鹤西去。” 罗大夫闻言,很是遗憾。 话头一转,他却突然道:“沈忱那小子,在县里也颇有名头。对于他的娘子,我早已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才知,传闻原来有假。” “真真假假,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林溪道。 罗大夫眼神一深,道:“沈夫人,你很有意思。” “多谢夸奖。” …… 外面。 张则道别回了家,他走后,院子里就剩下沈忱父子四人。 沈忱去打水烧火,大宝难以置信的问二宝和三宝:“真的是……林溪那个女人,救了四宝的?” “真的!”二宝小脸满是动容,“她还把灵芝给四宝吃。我亲眼看到了,她切了好大一块!给四宝喂药时候,四宝喝不下吐出来的,她一点都不嫌弃。” 大宝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转向三宝。 三宝默默点头。 大宝就有点恍惚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林溪竟然能够做到这种份上。 他以为林溪这段时间所为,都跟以前一样是故意为之假的。可如果是装的,她又怎会舍得拿出灵芝来救四宝? 大宝想不太通,跑到灶房。 “爹。” “我听到了。” 沈忱面上没什么表情,把林溪调配好的草药放进锅里后,慢慢添柴。 大宝默默蹲下,下巴搁在膝盖上。 后面二宝和三宝也是一样的蹲姿。 一大三小就那样愣愣的望着跳动明灭的火光。 良久,大宝没头没尾的说:“她救了四宝,应该谢她。” 但是她以前也对不起过四宝。 事情应该,可以抵消了吧? 大宝迷茫的抬头望着沈忱。 沈忱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还小,不用想这些。” 没一会儿,屋门突然打开了。 沈忱和三个团子立马起身出去。 林溪和罗大夫从屋里出来,罗大夫边走边感叹道:“现在真的是年轻人的天下了。看不出来,沈夫人年纪不大,医术却那般的精湛。” 林溪对罗大夫也很有些改观。 过程里罗大夫帮了她不少,还给她指出一些问题,让她受益匪浅。果然学无止境。 林溪道:“罗大夫客气,天色晚了,不如您在家里歇息一晚再走吧?” “不必,医馆里还有事,再晚我也得回去。”罗大夫道。 林溪刚想着去老李叔家借牛车,沈忱就道:“牛车还在外面,我送您回去。” 罗大夫欣然点头道谢。 沈忱看向林溪。 林溪不等他开口,就道:“你去吧,我会在家里照顾好孩子的。四宝情况稳定了,我先给孩子们做饭。你送罗大夫回县里了,顺便抓点药。” 她拿出个钱袋子给沈忱。 沈忱沉默了下,接过来:“我快去快回。” 送别他们,林溪转身就去了灶房。 大宝三个巴巴的跟进来,林溪道:“可以去看四宝了,但是不要动四宝哦。” “好的,我们知道了!” 三个团子高兴的转身就跑。 林溪看着在煎的药,想到沈忱,郁闷的踢了下灶台。 可是她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穿越来,和沈忱相处还不到一月,可原主却是欺负了孩子们整整一年,沈忱第一反应不相信她也正常。 况且,她不是早知道原书里的沈忱根本疑心病很重,不相信任何人吗? 没什么好生气的! 但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林溪郁郁的找菜,一转身,忽然看见大宝站在外面,吓了一跳。 “大宝,怎么了?是不是太饿了?我很快就做……” “不是。”大宝打断她的话,不自在的揪着衣角,非常快速的说:“我是想跟你说,谢谢你!” 说完,他就扭头飞一般的跑了,还因为跑的太急差点绊倒自己。 林溪眼尖的发现大宝耳朵都红了。 愣了会儿,林溪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心道,果然还是孩子们讨喜!臭男人都滚一边儿去吧! wap. /130/130295/30386021.html 056.我想给你道歉 因着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又累了一天,林溪晚饭就只简单的做了点。 大宝三个还想等沈忱回来一起吃,耐不住太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 林溪看天色实在太晚,劝他们先去睡觉,但三人都坚持要守着四宝,结果没多久便累的睡着了。 林溪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回他们房间。 抱完二宝和三宝,再回去要抱大宝时,大宝迷迷糊糊的醒了。 林溪心疼他一个孩子跟着到处奔波,费神费力,轻声道:“回去睡吧,四宝这儿有我呢。你得现在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继续照顾四宝呀。” 但其实,大宝是个很倔的孩子,比沈忱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溪对说服他都有点愁。 谁知大宝借着烛火睡眼惺忪的看了下她,竟然乖乖的应了,自己走了回去。 只是在要出门时,他停下留了句:“你也早点休息。爹爹回来了,爹可以照看四宝。” 林溪愣了下,赶紧点头。 难得啊,大宝竟然关心她了。 这真是个良好的迹象! 林溪心情愉快的想。 下一刻,林溪突然听见床上的四宝尖叫了一声。 她转头看去,四宝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身体都挣扎起来,边哭边喊爹爹。 林溪连忙过去,将四宝抱进怀里,安抚似的轻声哄:“不怕不怕,我在啊,林姨在呢,你没事了啊。” 四宝却还是身体抖的厉害。 林溪怎么哄都没办法,突然灵光一闪,唱了首以前听过的摇篮曲。 她声音还是好听的,轻缓柔和。 渐渐的,四宝真的平静下来,缩在她怀里,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 林溪心疼不已。 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到沈忱,她这才带了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就感觉心力交瘁了,那沈忱带了孩子那么多年,岂不更辛苦? 更别提,四宝还不是沈忱亲生的。 林溪叹了口气。 外面,大宝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娓娓唱来的歌谣,如同被定在原地般难以动弹。 很快,里面唱完了。 大宝却还是站在原地。 直到确定林溪不会唱了,他看眼深沉的夜色,用手背抹了下眼角的眼泪,轻手轻脚的回到屋里,照常给两个弟弟掖了掖被角,才爬上床窝进自己的被子里。 …… 林溪等到半夜,眼皮子都要挣不开了,才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立即起身开门出去,看到沈忱和村长站在门口说话。 看到她,村长叫她过来,道:“林溪啊,你出来的正好,我一并跟你说了。我已经替你们报官了,衙门说一定会查个清楚的。” 林溪这才想起来这遭,忙道:“村长,我还有个发现,家里进了贼,可能是来偷财物的。我想,兴许是四宝恰巧回来碰上了那贼人,对方就起了歹心,想害四宝灭口。” 村长道:“这我已经知道了。” “您知道了?” 林溪诧异。 村长点点头,指着沈忱道:“我是回来路上遇到沈忱去送罗大夫的。沈忱送完人,也要去衙门,我就跟着一起去了。路上,沈忱就说了发现家里进过人的事。要真是贼人,恐怕陈阳村这一带的人都危险了。放心,一定会把那些人捉拿归案!” 林溪意外的看向沈忱。 沈忱也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林溪莫名有点慌,收回目光跟村长道谢。 事情都说完,村长便道别回去休息,说是明早再去衙门录取供词。 他走后,只剩下林溪和沈忱,忽然有些尴尬。 林溪干咳两声,道:“其实这事也简单,只要四宝醒了,就知道是谁了。可四宝一时醒不来,所以就……麻烦了些。” “无妨,我会有办法。”沈忱低声道。 林溪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想想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们给你留了些,你等着,我去给你热热。” 说完她就要转身走,却被沈忱一把拉住。 男人的体温格外灼人,林溪激灵了下,结结巴巴的道:“你作什么?有话好好说,你别……别……” 不会怀疑是她做的吧? 她冤枉啊! 然而,林溪听到的却是一句低沉的喃语:“对不起。” “……啊?你说什么?” 林溪懵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忱注视着她,道:“我今日并非有意,只是情急。我向你道歉。” 林溪这下确定自己没听错了,睁大双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那个……我明白。其实也是……‘林溪’不对,从前多行不义,做坏事做多了,就没人愿意信了,这点我是明白的。” 她明白沈忱。 但……还是生气和委屈的。 毕竟她是真的很担心四宝,也是真的在为四宝的着想。 哎呀,说来说去,都是原主的锅! 沈忱深深的望着林溪,道:“我知道。” 林溪腹诽:你才不知道呢。 再看沈忱时,林溪脸色就软化些了,“那我不生气了。你道歉就道歉,不用抓着我啊。” 她还以为他要动手呢。 吓死她了。 沈忱低声道:“不这样,你不愿意停住听我说。” 林溪听的红了脸,红晕极快的从脸颊蔓延至颈后,烫的她不好意思的甩开沈忱的手。 沈忱这次由着她挣开了。 林溪道:“我又不是真的不讲道理,哪儿能真的不听你说嘛。就……你下次好好跟我说,别板着脸不就成了。” 沈忱看着她,嗯了声。 林溪干咳两声,道:“那什么,我去给你热热饭菜,你去看看四宝吧。她可想你了。” “那你呢?” “啊?”林溪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道:“我不是说我去给你热饭菜吗?” 沈忱沉默了下,点头。 林溪觉得哪里怪怪的,本能的不太想想下去,转身就去灶房。 沈忱目送她进去,才带上院门进屋。 灶房里,林溪忽而拍了拍自己的脸,呢喃道:“林溪啊林溪,你太没有出息了!要镇定,要冷静!知道你第一要事是什么吗?赚钱啊!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不是你的!” 自我催眠了会儿,林溪定下心来,生火给沈忱热饭菜。 wap. /130/130295/30386022.html 057.方家儿子可不一般 沈忱吃完饭,说自己守着四宝,让林溪睡觉。 林溪道:“我去隔壁睡不方便。而且四宝跟着我,要是她有个什么,我懂医术,能及时处理。” 沈忱闻言,说自己也留下。 林溪这哪儿能答应。 沈忱一个大男人留在旁边,她还怎么休息得下去? 好说歹说的,林溪才把沈忱劝走,赶紧上床钻进被窝里,抱着四宝睡觉。 不出所料,后半夜四宝发了烧,林溪迷迷糊糊的醒来,用罗大夫留下的银针给四宝施针,又出去给四宝煎药。 好在沈忱听到动静出来了,林溪困的不行,告诉他怎么煎药,自己回去睡下。 这一睡,林溪直接睡死过去了,再睁眼时天已亮,四宝安静的缩在她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林溪伸手探了探四宝的额头,高热已经退下去了,这叫她松了口气。 她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下床,又拿过旁边的药给四宝换了伤药,才出去。 一开门,外面等着的大宝三个就巴巴的看过来。 林溪诧异,示意小声:“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二宝小声回道:“我们担心四宝,睡不下去。四宝醒了吗?” “还没醒,你们要是想进去,小心别吵醒四宝。”林溪叮嘱,又问:“沈忱呢?” 大宝道:“爹爹在灶房。” 林溪让出路来让大宝三个进去,走到灶房去,果然见沈忱正在做早饭,粥将将煮好。 听到声音,他道:“等会儿就能吃了。” 林溪进去,换下沈忱来做配粥的小菜,道:“昨晚你已经给四宝喂过药了?” “嗯。” “你怎么不叫醒我呢,四宝有些怕苦,不太肯喝药,我可以帮着哄她。” “无妨。” “好吧。” 林溪去洗了把笋,回来见沈忱还在,诧异道:“你不去忙别的事吗?” 沈忱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片刻后才道:“有话与你说。昨晚我去县里时,一道找了背夫,说明过两天再叫他们来。工人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 林溪点点头,“四宝出了事,是得往后延延,还是你想的周到。” 沈忱道:“一会儿我也要与村长再去趟县里的衙门,应是午时才归。” 林溪就道:“那你把那块带血的石头也带上吧,那是物证。” 要林溪来说,四宝被害这事,有些难查。 这年头没有后世的监控、指纹等办法,基本上靠纯人力,陈阳村有几路皆通,经过的行客不知几几,贼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林溪叹口气,道:“尽力即可,最主要是四宝无事,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沈忱却道:“我会查到的。” 林溪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 吃过早饭,村长正好就来了,同沈忱去县里。 林溪在家里待不太住,思前想后,对大宝三个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要是遇到危险,你们就大声喊,我在附近能听得到。” 大宝三个听话的点点头。 林溪便出了门,找到昨天四宝遇害的地方。 那里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触目惊心。 林溪俯身仔细找地上还有没有遗漏的蛛丝马迹,没找多久,忽听有人叫她:“沈家娘子啊!” 林溪一抬头,竟是上次见到的陈媒婆。 陈媒婆扭腰甩着手绢而来,一脸的好奇后怕:“听说你家四宝昨日遭了贼人,脑袋被砸出好大窟窿,吓死个人了!” 林溪不太想和外人说这种事,敷衍的应和两句,就低头继续找。 陈媒婆见此,心中有些不快,故意道:“不是我说,沈家娘子,你这样找有用吗?还不如去寻些可靠的人,说不定还能保护你们。” “谢陈媒婆好意,我家相公已经告了衙门,相信官家会给个交代的。” 陈媒婆却噗嗤笑出声来:“说白了,就是一女童意外被害,人又没事,衙门每日公务堆积如山,还能抽出空来查那个吗?” 林溪不由皱眉,看向陈媒婆:“那依媒婆你的意思?” 陈媒婆看林溪就有些不高兴。 她原本接了方家的媒钱,到年关都应是不愁生活了,哪晓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瞅着空子,林溪还在,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无奈之下,她只得把媒钱还给方家,吃了好大的亏! 陈媒婆故意显摆:“自然找和衙门关系匪浅的人呗!比如,村里谁不知道方家儿子方生和衙门是有些关系的,若有他,衙门的人指定鞍前马后!日前我就得过。但依着你家与方家的关系,可不像我能得些呦!” 林溪:“……” 陈媒婆这时又道:“不过就算人家愿意也没法,人方家儿子多忙啊,平日里又不回村里,岂是你们能见到的?前日我倒听说方家儿子回来了,只可惜昨日又不知为何匆匆离开,你们是没有这个福气喽!” 林溪闻言,不禁皱眉,“我家有我相公在,用不着方家的。” 野菜的事,她还没跟方杏儿算账呢! 陈媒婆脸顿时耷拉下来,扭头就走了。 林溪无语的摇头,继续找,最后找到草丛里,都没找到什么,倒是发现草丛里像有人呆过,显得杂乱。 “这一片是倒着的,但并不多,不像成年人躲藏,难道……是四宝?” 林溪见地上有些痕迹,顺着找过去,忽然在有血迹的碎石堆里,扒开发现了四宝的头花。 这是林溪亲自带四宝挑选的,由两条短细带编织而成,但此刻少了一条。 林溪拿起来看,呢喃道:“应该是四宝挣扎过,期间掉下来的。缺失的另一条,不会在那贼人身上吧?” 林溪狐疑的揣好发带回去。 日近正午,沈忱却没回来。 林溪在家里等到下午,沈忱才回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佩刀官差。 大宝三个头一次见,有些害怕,林溪就让他们先进屋,自己到门边找沈忱。 沈忱示意她先别说话,同官差到四宝出事的地方搜寻,动静引来不少村民。 林溪见此,立即把自己找到的发带拿出来,又说了自己的推断。 wap. /130/130295/30386023.html 058.就等物证了 两个官差闻言收好发带,没再找到有用的,他们过来拱手向沈忱道别:“沈大哥,我们先回去了。” 沈忱点点头:“按上午商量好的做。” 两个官差忙应下,转身离开。 这看的林溪有些诧异:“他们……对你还挺客气的。” 沈忱道:“去年衙门的人捉拿个盗贼,那盗贼跑进大山里,暗算衙门的人。我打猎正巧路过,救了他们。” “真的?” “真的。” 林溪咋舌。 沈忱这运气也太强了吧! 谁说村子里只有方杏儿的哥哥和衙门的人有关系来着,这不是还有沈忱吗?而且还是过命的交情! 见周围还有村民在围观窃窃私语,沈忱叫上林溪回院子。 他关上大门,回头对林溪道:“明天就能抓到伤害四宝的人。” “你怎么确定的?” 沈忱示意林溪过去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碗水喝,道:“今日我在县里衙门内,除配合他们录取供词外,也在查。” “一则,我昨夜已将家里都找了个遍,财物并未丢失,说明贼人所图非钱财;二则,我昨夜也看过四宝的伤,伤口不均匀,像是贼人慌乱之下砸伤的。那伤也不足以致命,若是真的心狠手辣的惯犯,应将撞见之人都灭口,再补几下确认没有后患再离开才是。” 林溪一点就透:“四宝的伤并不足以致命,反倒是失血过多对四宝的影响更大。贼人并未补手,外面现场也慌乱不堪,说明贼人在砸伤四宝后,并未确认就慌忙离开了。” 这种情况下,伤害四宝的贼人不但不是惯犯,指不定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沈忱颔首道:“既非图钱财,也没有真的灭口四宝,而陈阳村多的是看上去比我们富饶的人家,却偏偏选中我们,乱翻一通就走。说明贼人应该是知道我们的人,来是为了找某样东西。” 说白点,即熟人作案。 明白这个,就可以从身边人开始查了。 “我回想了下近日所为,并无得罪之人。你少与陈阳村人来往,外出不是去虎鸣山,就是去县里,应该也没有得罪的人。” 林溪立即点头:“没错。” 她才来多久啊,怎么可以得罪人? 原主倒是有可能,不过原主的恶名,陈阳村的人都知道,没几个愿意和原主来往的。 不对! 还是有得罪的人的! 林溪皱眉:“——方杏儿!她与我们结仇了!” 沈忱道:“我仔细回想,确也只有她,所以今日我托衙门的人帮我排查了下,发现方杏儿父母今日俱在务农,方杏儿也在家中未出门,已找人证实过。反倒是方杏儿的哥哥方生。” 他这么一说,林溪想起来了。 “今日我碰见了陈媒婆!陈媒婆说,方生前日回村,昨日不知为何从;匆忙离村,难道是他?!” 沈忱看着林溪,道:“不清楚,但他的嫌疑最大。是以我带了两个官差回来再查一下现场,希望能有所发现,最好找到证据。正好,你找到了四宝的发带。我已查过,方生昨日离村,带有一个包裹。若真是他干的,那他昨日身上必定沾了血。” “若是方生没有把沾血的衣物丢在陈阳村附近,就只能是带到县里,或者路上丢弃!”林溪道。 沈忱道:“所以我已与官差商量好,他们会私下查找沿途。目前已知陈阳村里没有,只要在路上或者县里方生的栖身之所发现,便能定他的罪。四宝另一半头花也应该还在他身上,也是物证。” 话落,院里一阵寂静,风过留声。 沈忱又喝了口水,抬头见林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沈忱微怔:“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溪用力点头:“有!” 沈忱眼底闪过疑惑,下意识的刚要抬手摸自己的脸,就听林溪道:“你脸上此刻写满了‘英明神武、聪明绝顶’!” 沈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林溪是真的万万没想到。 早上还犯愁怎么给四宝出口气呢,结果这才多久啊,下午沈忱回来,就有了怀疑对象,而且就等证据拿人落网了??! 她还以为沈忱早上说的话只是安慰她呢! 林溪敬佩的看着沈忱:“你这智慧,你不成最大反……不是,你没有出息,谁还能有出息呢!” 沈忱嘴角一抽,道:“倒也不必。” 这时,屋门口响起孩子的声音。 “爹,您好厉害啊!!” 林溪和沈忱转头,就见大宝三个扒在门口,星星眼的望着沈忱,脸上全是明晃晃的崇拜。 他们噌噌跑出来围着沈忱。 “爹果然最好了!” “等四宝醒来知道,肯定很高兴!” “爹,您是怎么做到的,再说说吧!” 沈忱被吵的有点头疼,道:“别闹,回去照顾你们妹妹,还有小鸡仔们,你们喂了吗?” “还没有……” 三个小团子讷讷的对着手指。 “那还不快去?” 沈忱一面无表情,就显得吓人。 三个小子立马溜的飞快,但望着沈忱的眼神还是亮晶晶的。 林溪忍不住笑:“沈忱,你学坏了,你故意吓他们。” “我没有,他们年纪尚小,不适合知道。” 沈忱神色缓和了下,又喝了口水。 林溪啧了声,上身前倾凑近,道:“我有时候是真好奇,你这么聪明,村民们顾忌你也是正常的。那他们为什么还敢欺负大宝他们啊?” 沈忱眼帘微垂,道:“我从前,对他们没太顾及到。” “是因为太忙了吗?”林溪道。 沈忱捻了捻指腹,淡淡的嗯了一声。 顿了下,又道:“……从前我只能,尽力做到让几个孩子吃饱穿暖。” 这林溪是理解的。 毕竟那时候还是荒年,沈忱一个人带着四个那么小的孩子,是真的不容易。 林溪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沈忱却摇头:“不够。” 林溪由衷的道:“但我觉得,大宝他们有你这个父亲,已经很幸运了。好了,今天你操劳的多,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沈忱点头,平静的看着林溪进了灶房,而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一口饮尽。 wap. /130/130295/30386024.html 059.捉拿归案 晚上,县里。 方生在福来楼做事有几年了,一直跟着账房先生做学徒,在县里算有自己的住处,就在福来楼后面往东数五十米的一所院子。 那是王掌事早些年买下来的居所,不算大。后来王掌事发达了,买下更好更大的院子居住,那处便空闲下来,用作放置福来楼杂物,空置的房屋也给了在福来楼做事,深得主家看重的学徒住。 方生就是其中之一。 虽说方生是昨儿个才回了县里,但他离县回村却是奉了王掌事的意思。 如今非但没做成,还白白砸死了一个孩子,方生压根不敢回去,怕被王掌事知道叫他去问询,也怕万一被人发现他,露出马脚败露怎么办。 是以,方生回都没回去,就在县门远处的空马厩里将就藏了一晚,中途什么动静都能将他给惊醒,后来干脆就不睡了,战战兢兢到天亮。 白天了方生也不敢露面,小心翼翼的离开马厩,在县里躲躲藏藏的晃荡,想找到个陈阳村的人打听沈忱家的四宝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死了,有没有发现凶手的痕迹。 哪晓得,平日里陈阳村的人多在县里出现,如今却一个没有。 方生骂骂咧咧的躲到天黑,又累又饿。 他想在沿途摊子上买点吃的,却发现自己身上压根没钱,头先的钱袋子被他在家中慌忙换衣服时落在旧衣服里没发现,一并丢在了县外林子里。 方生没法,只好偷偷潜回住处。 他没走大门,预备从院墙翻进去。 “这时,里面应该没人,都在福来楼里忙着……” 方生也没看见烛火亮光,心神稍定,踩着墙角垒的东西,吃力的爬上墙头,翻身下去。 谁知饿的没力气了,方生一时没抓稳,成了重重的摔到地上,直摔得眼冒金星的痛呼。 现下方生却顾不得这个,连滚带爬的下来,想先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下一刻,眼前寒光忽闪。 “——别动!” 伴随着破空之声,方生骤然停住,脖子上多了几柄冷冰冰的利刃。 他一下子清醒,瞪大眼睛往前看,径直对上双锐眼。 只见面前不知怎的突然冒出几个官差,他们手中的长刀就横在了他脖子上! 方生顿时心凉了半截,寒意如骨附蛆攀上,腿一软噗通全跪下! …… 陈阳村。 方家。 吃过晚饭后,方家爹娘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忍不住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其早日放下身段相看人家。 “哎呀,爹,娘,你们烦死了!不是说好了让杏儿自己做主吗!” 方杏儿听的不耐烦,扭头就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床上还放着件绣品,正是上好的红绸布,上面的鸳鸯还没修完。 那是方杏儿月前开始绣的。 那时她听说林溪失足掉下河,已命不久矣,以为她跟沈忱又有缘分了,打定主意要等沈忱后悔上门求娶她。 看着看着,方杏儿恼羞成怒,冲过去将绣品狠狠摔在地上。 “都是林溪那贱人!一年多前毁了我的亲事,现在又来拦路!” 其实方杏儿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只看上了沈忱。 可当她第一次见沈忱时,她心里就有个压不住的念头,沈忱跟那些人都不一样!只有沈忱才勉强配得上她! 方杏儿绞了绞帕子,最后又愤愤的将绣品捡起来,坐在床边不甘的呢喃:“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出口恶气啊!好在老头都看不下去了,叫沈忱家那个拖油瓶的丫头出事!怎么不是叫林溪那贱人被贼人砸呢!” 想到这个,方杏儿又觉不太对劲。 那丫头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方杏儿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该不会是哥哥做的吧? 昨日她进去时,看见哥哥突然换外衣,走时也慌里慌张的,跟以往都不一样。 方杏儿心跳顿时急促,猛地起身。 左右徘徊了两圈,方杏儿强自镇定时,忽然听到外面鸡鸣狗吠,动静吵的厉害。 她爹娘似乎也从屋子里出去。 有人来了? 莫不是哥哥?? 方杏儿眼睛一亮,立马放下绣品开门跑出去,不料看见的却是两个官差站在外面,她心里咯噔了下。 方家爹娘诧异又客气的问询官差深夜前来有何事。 官差冷冷看着他们,亮出文书:“你儿方生涉嫌杀人,现已被捉拿归案!” “什么?!” 方家爹娘如遭当头一棒,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方杏儿猛地冲过去,抓住官差手里的文书:“什么杀人?杀什么人!你们一定是污蔑!” 官差却问:“你是方杏儿是吗?” 方杏儿心一颤:“我……我是……” 官差当即挥手:“此女也有嫌疑,带走!” “什么?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带走我!不能!”方杏儿惊恐溢上心头,转身就往回跑。 官差见此皱眉,一个箭步上前就抓住人,喝道:“若有反抗,休怪我等无情!” 方家爹娘连忙上前想拦,但见官差是真的要把人带走,听着自己女儿的哭喊直掉眼泪,急的大叫。 这番动静,直接惊动了整个陈阳村。 …… 是夜。 林溪给四宝换好药,好不容易睡下,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困得不行:“谁家那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了!该不会又有谁家被贼人盯上了吧?” 外面传来沈忱的声音:“没什么,不足去瞧,睡吧。” 林溪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应了声,翻了个身把四宝揽怀里,再次入睡。 直到次日,林溪起来做早饭,在院里洗几个蘑菇准备煮粥时,张婶急匆匆来了。 “沈忱,林溪啊!害你们家四宝的人抓到了!” 林溪噌的抬头。 里屋守着四宝的大宝三个小子跑了出来。 进来的张婶气喘吁吁道:“你们绝对想不到,竟然是方家的那儿子方生!!” “衙门那边说已经找齐了物证,竟还有人证!昨晚就将方生抓住,半夜里还来了陈阳村,将方家的人一并带去了!” wap. /130/130295/30386025.html 060.分明是你们串通好的 昨晚闹的那动静,竟然是方家的? 还真是方生做的! 林溪胡乱在衣服上抹了抹手,起身冲到张婶面前,气道:“他们现在人都在县里衙门了?好,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方家那儿子是什么人,作什么要对四宝那么小一个孩子下手!” “我们也去!” “我也去!” 三个小子一听,愤怒的恨不能亲自替四宝揍坏人一顿! 林溪回头看着他们,道:“你们不行,衙门煞气重,别吓着你们。我走了,四宝也需要你们在家里照看着,万一她醒了看不着人会害怕的。” “那……好吧……” 不能一起去,三个小子失落极了。 二宝拉住林溪的胳膊,郑重其事的道:“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他让四宝你们难受,必须也让他还!” 大宝和三宝重重的点头。 林溪一口应承下来,咦了声,“沈忱呢?他去哪儿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他人影?” 沈忱和县里衙门官差熟,正是需要沈忱的时候啊! 免得衙门的人偏向方生而放过他! 张婶一拍大腿,道:“哎呦,林溪,你还不知道呢啊?沈忱昨儿个半夜就去县里衙门那儿了!” “他半夜就去了?” 林溪吃惊。 张婶点点头,“衙门来拿的就是方家杏姐儿,说怀疑她是害你家四宝的帮凶。这就是沈忱提的。所以半夜衙门的人带走方家杏姐儿时,一并来请走了沈忱。这会儿啊,衙门已经审出了方生,不过他坚持跟方杏儿无关,沈忱却觉得有关。” “两方坚持不下,方家爹娘提出要找我家那口去,衙门才延缓了审方家杏姐儿。就在刚刚,我那家口才被衙门的人带走,我这不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即便是判刑,村长这个“乡官”也得知道并在场。 早晚都是要请村长去的,衙门的人就答应延缓了。 张婶的一番话,听的林溪和三个小子都呆了下。 林溪想起来自己半夜被吵醒,沈忱让她继续睡,自己却跟去县里处理了?? 这才一夜啊! 她早上醒来都还在想,衙门到底有没有找到罪证,结果事情进度早就把她甩后面了?! 沈忱这也……做的太快了! 都不用她亲自面对了的那种。 林溪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道:“张婶,不知道您等会儿有没有空?” 张婶知道她的意思,爽快道:“你快去吧,知道你家男人在县里,你是一定要去了,我本就想着帮你照看着孩子们,不用客气。” 林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既然沈忱在,林溪倒也没那么担心方生会被免罪了。 她用最快速度煮上粥,叫来大宝叮嘱他什么时候粥才能好,不确定的话问问张婶,就收拾好东西赶紧出门。 这次去县里,林溪还是去老李叔家租借的牛车。 一路遇到的人,都纷纷忍不住看她,目光奇异,想来都已是晓得了方家的事。 林溪心急如焚的终于到了县里衙门外,停好牛车后,赶紧往衙门口走。 就在这时,林溪听到道诧异的声音;“林姑娘?” 林溪扭头,看到福来楼的王掌事从另一边过来。 她也有点意外:“王掌事,你这是?” 王掌事脸色有点难看,勉强挤出个笑容来维持体面,道:“嗐,今儿早衙门的人匆匆来告知我,说我酒楼里得用的一个学徒沾染上了人命官司。我想着是不是其中有误会,毕竟主仆一场,就来看看。” 林溪道:“王掌事心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林溪往里走,跟守门的官差验了身份,被引着快步进去。 王掌事看着,尤其是隐约听到哪官差跟林溪说什么“您就是啊……对已经。定了……请进”之类的话,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他还没上前,守门的官差已认出他,热络的上前来跟他攀话。 王掌事定了定神,进去衙门。 …… 林溪进去后,很快就被官差带到公堂外。 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一阵哭爹喊娘,夹杂着方杏儿的声音。 她绕过照壁过去,看到公堂内不少人。 捕快分列两旁,县尉高居上位。方家一家四口就在堂内,有个被脱去外衫的青年面如死灰的趴在地上,显然是挨了棍刑,背后到大腿处一片血色,衣服几乎和被打烂都皮肉粘在了一起,方杏儿就跪倒在他身边,方家爹娘哭倒一旁,几乎快要哭断了气。 再往一侧看,沈忱竟然是坐在檀木椅上,一派云淡风轻。 村长则一脸为难的站在沈忱身边。 看着这一幕,林溪愣了下。 偏方母还在声嘶力竭的喊:“不可能!你们这分明是屈打成招!我儿前途风光,断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我女心善纯良,更不可能会想着害一个孩子了!村长,你快帮我们说清楚啊!!” 村长头疼的道:“你家方生做的,已经是罪证确凿的事了,他自己也承认了!至于你家杏姐儿,尚不可说,我只能尽力。” “你胡说!” 方父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道:“一定是你跟沈忱串通好了的!村里谁不知道你们两家走的近,他要污蔑我一双儿女,你怎么会不帮着他?!枉我们还信你,觉得你会为我们做主!” “你胡说什么!” 村长难以相信的看着他们,“对村中人,我什么时候不是一同看待?你们有个什么事,我什么时候推辞过?明明是你家儿子要害人家的闺女!那是多小一个孩子,现在都没醒过来呢!” “但人又还没死!”方父急的失去了理智,“今天,你们谁敢动我儿女,我跟你们拼了!” 方父目光落在了沈忱身上,竟是朝他冲了过去,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气势。 见此,县尉脸色大变,怒拍惊堂木。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等藐视公威!来人,还不给我拿下!” 两边捕快立即涌出数人。 方父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们,冲向沈忱。 端坐着的沈忱淡淡抬眼,分毫未惊。 正要有所动作时,沈忱却突见眼前挡了个人。 wap. /130/130295/30386026.html 061.我沈某与你毫无情分 林溪毫不犹豫,一脚就踹了上去。 措手不及的方父被她踹倒在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直接就吐了口血,惊的方母、方杏儿叫喊着扑上去,方生也想过去,却扯动了身后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痛昏过去。 这将本要上前按住方父的捕快们看愣了,站在原地纷纷面面相觑。 还好生生端坐着的沈忱也怔了下,抬头望着挡在面前的林溪,眸光微动。 满堂杂乱中,是县尉猛地拍了下惊堂木,瞬间寂静。 村长小声道:“林溪?你可算来了,伤害你家四宝的就是方生,现在不想认了。” 林溪不想看方家人,转过身去。 谁知一抬头就见沈忱不知何时起身,就在她眼前。 这距离太近了,林溪下意识的退后,瞧的要开口的沈忱话止在了喉咙里。 林溪丝毫未觉,关心的问:“你如何?方家人是不是一直为难你?” 她刚来就看到方父要和沈忱动手,她没来之前,还指不定怎么对沈忱呢!他们好意思仗着人多和沈忱对峙欺负他吗! 听到林溪的话,沈忱神色缓了些,摇头:“没有。他们只是一直辩解想脱罪。” 那边的方杏儿猝然扭头看过去,看到林溪,她猛然起身,怒道:“林溪,一定是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伺机报复我家!” 林溪转身,皱眉看她:“我为什么会看你不顺眼?” 方杏儿言之凿凿:“当然是我和沈忱曾经议过亲!我比你好,我在陈阳村里人人夸赞,你臭名远扬!要不是你横插进来,和沈忱成亲的人就是我了!你当然嫉妒我!” 话惊满堂,除却方家人,其他人皆是震惊的见了鬼似的表情。 特别是县尉,都忘了肃静,看看林溪再看向方杏儿,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林溪和沈忱都黑了脸。 林溪是觉得,方杏儿此人多半脑子有些问题。 不说她了,就连原主先前对方杏儿都没什么印象,怎么可能会嫉妒方杏儿? 林溪想说什么,沈忱却已先她一步上前,冷着脸斩钉截铁道:“我并未与你议过亲,是你家单方面的找媒人上门,我从未应过你,更与你毫不相熟。” 方杏儿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忱:“你说什么?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沈忱神色冷漠,道:“如今沈某已有家室,请你慎言。你兄长险些害死我女儿,你也多番撺掇村民为难我家人,更谈不上什么情分!” 方杏儿如遭雷劈,踉跄后退,险些站不稳。 方母忙扶住她,痛恨道:“你和村长交好,衙门也偏向你,自然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林溪听不下去了,道:“先不论方生这等证据确凿逃不过的事,就说方杏儿。方杏儿,你敢说前段时间村民因为野菜找我家的麻烦,不是你撺掇的!李水生是如何知道,如何告知村里人,你也不知道吗?!” 方父方娘将要说话,方杏儿怒道:“就算我知道,就算比我做的又怎么了!你什么德行,是什么人,谁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想的出这种生意!” “杏儿!” 方父方母睁大了眼。 方杏儿却一把推开他们,伤心的眼泪直流,望着沈忱道:“沈忱,我对你好心好意,你却报官抓我兄长,如今还要衙门定我的罪,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林溪不禁也看向沈忱。 她也好奇。 因为她没想到过借衙门一并收拾了方杏儿,沈忱却坚持,不怕不知缘由的外人说他身为一个男人,却为难一个小女子,名声不好听吗? 沈忱看也没看方杏儿,只是目光落在了林溪背着的竹筐上,见里面东西不少,伸手让林溪先放下来,然后让林溪坐下。 方杏儿看的脸色煞白,更加难看。 林溪瞄眼神情一言难尽的县尉,小声道:“这……不太好吧?” “无妨。” 沈忱直接按着她坐下,这才看向方杏儿,道:“你兄长罪有应得,与我何干?至于你,不但为难我家里人,如今又对我家里人出言不逊,我为何放过你?” 说罢,沈忱看向堂上县尉,远远一拱手。 他道:“方生杀人未遂又逃窜,于官差抓捕时负隅顽抗,按大秦律当斩首示众。” 方父方母闻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沈忱续道:“方杏儿聚众闹事,知情不报,为兄长帮凶,按大秦律例当收押下狱,刑期由县尉定。” 方杏儿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沈忱,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林溪见她模样,不禁摇头。 她先前虽猜测方杏儿可能是因议亲记恨她,却没想到还真是这种荒谬的理由。 “县尉。” 沈忱见堂上县尉一愣一愣的,再次出声叫道。 县尉一个激灵回神,想也不想的点头:“好,就依你之见!” 林溪扭头看向县尉,心下奇怪。 旁边的村长见这一幕,叹着摇摇头。 沈忱拎了竹筐,对林溪道:“走,回家。” 林溪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解决了? 她还以为和方家人还得纠缠好些时间呢。 林溪忍不住小声道:“沈忱,你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跟你一道呀。不然你一个人多势单力薄,很容易被欺负的。” 她以为小声,但其实捕快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 那位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沈忱看眼林溪,平静的嗯了一声。 林溪正要起身时,不远处半死不活的方生却突然笑出声,众人齐刷刷停下看向他。 县尉皱眉:“堂下为何发笑?” 方生费力的抬头看向林溪和沈忱,恨恨道:“你们以为我会有事吗?不,你们错了!我上面可是有人的!” 这话听的沈忱也皱眉。 林溪就问:“你上面是谁?” 她先前就奇怪了,方杏儿针对她尚有情由。 可方生呢? 方生常年不在陈阳村,她和沈忱即便在县里也与方生毫无关联。若说方生是因其妹害了四宝,那家里被翻乱的迹象呢? 方生若只是为其妹,为何到她家里乱翻一通? 还真别说,林溪此刻仔细看方生,竟觉有些眼熟。 wap. /130/130295/30386027.html 062.我上面是王掌事 方生此刻是吊着一口气在,身后的剧痛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他,他马上就要死了,遂看向堂上县尉。 他道:“县尉,您不认得小的了吗!小的是福来楼王掌事的人,半月前还来给您送过礼啊!” 众人纷纷看向堂上县尉。 送礼?怎么听着更像是贿赂呢?! 县尉脸色一变,发觉下面某处视线陡厉,他慌的登时拍惊堂木,怒道:“休的胡言!本官从未识得你,更未收过你什么礼!” 方生差点吐血,“您怎么能这么说!半月前小的分明来过,当时……” “你闭嘴!” 县尉旁边的师爷见此,顿时就急了,道:“此人满口不实,来人啊,拖下去再打三十大板!!” 方生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见捕快真的上前要打他板子,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那么做!我来过衙门很多次,我是衙门的红人!王掌事!王掌事!快救我啊!” 不经意间,方生突然看到后面照壁处竟然就站着王掌事,眼睛一亮,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连滚带爬的朝那边爬过去:“王掌事,您终于来了!快救救小的!” 但很快就被人按住。 他的话将众人目光引过去。 林溪也转头看过去,正见王掌事站在那儿,一瞬间脸色似乎阴沉了些,却又很快如常。 县尉看到王掌事,慌的伸手就抓住师爷的衣领,扯到跟前,低声道:“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师爷心里叫苦不迭,同样低声回道:“回县尉,这方生昨夜被捕时,真是在他王掌事的地方。您也知道,县里王掌事来过不少回,不少人都眼熟他了,就有手下顺便通知了他。” “那你怎么不早说!”县尉气道。 师爷偷偷瞄台下某人,苦笑道:“这不是没想到,王掌事的人惹得竟然是那位。大半晚上,那位都在此,没敢再来人通知王掌事别来啊!” 县尉一听,差点气过去。 但见台下众人看了王掌事,又看向他,只得清清嗓子坐直了,拍了惊堂木道:“堂下人,过来回话!” 不远处的王掌事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神色过去。 方生被按着,也巴巴的望着王掌事期待他出言相救。 不料,王掌事经过他时,他忽的对上王掌事极冷的一眼,顿时怔住。 王掌事站定后,十分干脆的跪下:“草民福来楼掌事,见过县尉。” 县尉干咳两声,“起来……” 沈忱看向县尉。 县尉险些叫咳嗽呛死,道:“你既然与罪犯方生是一道的,就跪着回话。本官问你,他真是你的人?” 王掌事恭恭敬敬的跪着,低头道:“回县尉,此人确实是草民福来楼的学徒,前日他说许久不曾归家,想念亲人想的紧,草民一时心善,就允了他告假。不曾想,他逾期迟迟未归。草民以为他是家中有急事,不曾想犯下恶行。草民是万万不敢用此等人了,请县尉明鉴!” 方生听傻了眼,叫道:“掌事,掌事!您怎么能怎么说呢!分明是您看上她林溪的独门菜谱,叫我……” “住嘴!” 王掌事厉声喝断,痛心疾首道:“我也算辛苦栽培你数年,将来还想叫你接了我酒楼里账房的位置,对你不薄吧!你死到临头,竟还想反咬我一口,真是白眼狼!你这般,也不怕寒了你爹娘的心?!” 方生话顿时噎在了嘴里,愣愣看他,再看向一旁昏了的方父方母,以及失魂落魄的方杏儿,心下一寒。 王掌事续道:“如此胆大妄为之徒,从今日起不再是我福来楼的学徒/县尉,您如何处置,王某都无二话!” 县尉正等着这话呢,闻言立马拍惊堂木,道:“来人!此人满口污蔑,给我拖下去关入大牢!” “是!” 捕快当即涌上前两人,将方生架了要拖走。 方方生面如死灰的看了眼王掌事,就闭上了眼。 这动静惊醒方杏儿,见方生要被拖走,她扑上去哭着拦:“你们住手!快放开!我哥哥没错!他没错!” 方生心疼不已,哑声道:“杏儿,别管哥哥了,你照顾好爹娘。以后……你们不会过的差的。” 方杏儿听的一愣。 就是这一愣,捕快大力推开她,将方生带下去。 方杏儿摔倒在地,痛苦不已。 这时堂上县尉又道:“此女多番惹事,阻止官差办案,也一并拖下去入狱!” 捕快应了也上前,方杏儿堪堪回神,惊恐的立马挣扎着退后,抓着方父方母不撒手。 “爹!娘!杏儿不要去!快救救杏儿!” 方父方母被惊醒,见此情形,潸然泪下,哭天喊地的扯着自己女儿,奈何被捕快们拉开拦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方杏儿被拖下去。 一旁的林溪皱眉看着堂内正跪着的王掌事。 王掌事似觉她的视线,也扭头看来,朝她客套的点点头。 沈忱看王掌事一眼,对林溪道:“该走了。” 林溪点点头,起身。 村长叹道:“林溪,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林溪嗯了声,与沈忱一并离开。 谁知这时,方父方母突然拔了一个捕快的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害我儿女,你们也别想好过!” 林溪回头,见那长刀寒光凛冽,朝他们当头劈下来,脸色顿变。 但下一刻,沈忱猝然上前挡住,一脚踢住方父持刀的手,方父手一痛,本能的松开。 沈忱极快的接住那刀,反手挽了个刀花,噌的一下径直横在方父颈间。 方父猛地停住,脸色煞白。 堂下的县尉也立马起身,怒道:“废物!让一个老百姓夺了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林溪吓了一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刻她清晰的在沈忱身上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意,像是变了个人,陌生的厉害。 林溪想也不想的上前拉住沈忱另一只手。 沈忱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几秒,他握住刀柄的手松力,扔给失刀的捕快。 他冷冷的道:“看来,官差还需多加操练,免得丢了官府的脸。” wap. /130/130295/30386028.html 063.你还想和我和离呢 说完那话,沈忱俯身拎起竹筐,反握住林溪的手,带她离开。 林溪愣愣的望着沈忱,一时没回神。 等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要绕过照壁。 她心有余悸的回头,只见方父方母被捕快按着,两人痛哭,村长站在一旁为难的看着他们。 堂下王掌事已经起了身,在同县尉说着话,而师爷则在怒斥被夺了刀的捕快,但一众捕快都闷头听的一脸菜色,乍青乍白的难看。 出了衙门,林溪抬头望着晌午的日光,有些静默。 沈忱瞧见了不远处的牛车,松开林溪的手叮嘱她原地等着,过去把牛车赶过来。 林溪往他那边走了两步,等他近至眼前,犹豫道:“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 “无妨。” “那方生他们……” “衙门会给出适合的刑罚。” 林溪回头看了眼衙门的大门,道:“方生他……真的会被斩首吗?” 沈忱把竹筐放在牛车上,看向林溪,道:“他罪得如此。你,不希望他被斩首?” “不是。” 林溪摇头。 她只是从来没这样靠近过“斩首”两个字。 先前对于四宝受伤害,她很生气。但再生气,都只是想着抓住贼人后要好好出口气,起码要狠狠揍一顿,没想到斩首这种事。 放在她那个时代,恐怕严重也就是……关个十几年? 是以今日在衙门,林溪突然很清楚的意识到,她真的到了个全然陌生的时代,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鲜活的。不仅仅是本书。 思及此,林溪看向沈忱。 沈忱解决的如此迅速,她就没操心多少,这叫她多少很敬佩沈忱,对沈忱有了新的认知。 有两点,她还是很疑惑。 一则是…… 林溪道:“你为什么坚持也一并处置方杏儿啊?” 沈忱道:“她心思不正,多行不义。方生所为,有她撺掇的缘由在。” 林溪眨了眨眼,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可她毕竟同你议过亲,你真的对她一点情分都没有?” 沈忱:“……” 沈忱深吸一口气,似是无奈,看着林溪一字一顿的强调:“我并未同她议过亲,也不相熟。论情分,只有你。” 林溪嘀咕:“我这才没情分。头一天晚上,你就说要和离呢。” 空气突然安静。 林溪神色凝固住。 她说的小声,可她确定,沈忱听到了。 林溪一时不敢去看沈忱是什么表情,低着盯着脚尖,闷不作声,心里疯狂尖叫怎么办怎么办! 而且,什么叫沈忱说?明明她当时也是想和离的! 这话好像全然在埋怨沈忱。 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就在林溪苦思冥想怎么解围时,也是沈忱先开口打破僵滞。 他嗓音低沉:“先回去吧,大宝他们该等急了。” 林溪忙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对对,大宝他们还没吃饭呢,不对,他们吃了,不是,我是说他们还没吃午饭,我……” 话音未落,沈忱忽的伸手扶住林溪腰身,一用力就托起了她,把她稳稳放在了牛车上。 林溪看着沈忱,话卡了壳。 沈忱松手退后一步,黑眸中似有笑意,神情却平淡的像是错觉。 他道:“再不走,怕是午饭都没得吃了。” 林溪咽了咽口水,艰难保持清醒,道:“那,那走吧。不过,我还有个疑惑。” 沈忱:“嗯?” 林溪甩了甩头,道:“我来时进去,见你坐着,村长站着,县尉他们好像……对你挺敬重的,这是为什么?” 沈忱淡淡道:“我身手好,他们时有请我帮忙捉拿贼人。” 林溪觉得这原因哪里怪怪的,一想,又挺有道理。 沈忱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那走吧,回去。”林溪道。 沈忱点点头,转身过去拉着牛车的缰绳,刚要走,却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们:“林姑娘,留步!留步啊!” 林溪与沈忱看向声源处,就见是王掌事从衙门里出来,匆匆朝他们走来。 林溪皱了皱眉,与沈忱对视一眼,示意沈忱停下,自己跳下牛车。 王掌事笑呵呵而来:“林姑娘,前日一别,不曾想今儿个竟然在衙门碰见了,真是缘分,缘分啊!” 林溪此刻对王掌事的印象并不怎么样。 先头她在衙门里仔细瞧了方生觉得眼熟,还在想原主是不是先前真的见过方生,哪里得罪了他,哪曾想王掌事就出现了。 那时林溪才骤然想起来,她觉得方生眼熟,不正是因为前日在集市上碰见王掌事,当时王掌事身边跟着的青年,就是方生吗?! 再联想到她家里被方生到处翻了个遍,以及方生说出的那半句话,林溪突然就明白了。 王掌事和赵德全虽是做了合作,但他们都是做的酒楼生意,原本是竞争的关系。她在客云楼做的新菜当时引起那般轰动,王掌事多半已经知道了,怕客云楼有了她的菜谱更上一层楼。 还有集市上碰见王掌事称了她林,她从未告诉过王掌事自己的姓氏,说明王掌事私下打听过她,才知道她的底细。方生既然得王掌事看重,想必王掌事也知道方生与她同村,就想派方生去她家里偷菜谱。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由于还没和赵德全谈拢,那菜谱她压根就没有记在纸上写出来。 又怎么可能会被找到? 林溪脸色淡了几分,“这缘分,倒也不必有。” 王掌事笑道:“林姑娘别误会,那方生虽是我酒楼里的学徒,可他做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若早知他是这般人,当初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留下他做事的!” “那他所说的什么独门菜谱,是真的吗?”林溪看着王掌事。 王掌事神色如常道:“这个啊,要说没有想过,林姑娘你也不信是不是?当日林姑娘帮客云楼做出的新菜名声之大,我都听说了,自然是好奇的紧,但他人之物,我还不至于肖想,林姑娘别误信他人谗言。” 林溪扯了扯嘴角,道:“我只是信王掌事的为人。今日家中事甚多,先行一步。” wap. /130/130295/30386029.html 064.她跟王掌事一道呢 王掌事便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祝林姑娘一路顺风。听说你家孩子还没醒真是让人心疼,望你家孩子平安无恙。” “多谢。” 林溪颔首,转身走回到沈忱身边。 沈忱淡淡看眼王掌事,对林溪道:“走吧。” 林溪嗯了一声,沈忱就扶她坐上牛车,赶着牛车走了。 王掌事还站在原地,望着林溪和沈忱渐行渐远的身影,神色高深莫测。 直到他随身的亲信来寻他,见此,忙上前道:“掌事儿,衙门里情况如何了?” 王掌事回神,转身走向亲信赶来的马车,道:“方生此人,废了。” “什么?!”亲信面现怒色,“您每年都上交县尉供奉无数,他竟如此不给您面子,一定要扣下您的……” 话未说完,亲信忽然见王掌事猛地转身看向他,神色阴沉。 亲信顿时噤声,疑惑不已的看着王掌事,试探道:“掌事?” 王掌事冷笑一声,“不要便不要了,方生那小子,委实愚蠢至极!” 叫他去同那个林溪套近乎,第一要务是拉近关系,其次才是菜谱! 这年头,人难道比不上个菜谱吗?只要有了人,以后什么样的菜谱没有?什么样的利益没有?! 结果方生却去偷! 偷也便罢了,还被人发现,又打伤了林溪的女儿,险些犯下命案! 如此愚蠢之人,废也便废了! 何况…… 王掌事狠声道:“我今日到衙门了才晓得,原来那方生与林溪间竟然有过节,先前他却隐瞒不报,实在可恶!” 亲信被王掌事的愤恨吓了一跳,忙道:“掌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王掌事冷哼一声,拂袖上了马车。 亲信也上去赶车,只是想到王掌事的态度,十分疑惑,忍不住问:“掌事,容小的多嘴一句,那个林溪即便有些本事,也不过是个做菜的妇道人家,您为何如此看重她?可是她身上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马车内安静的瘆人,亲信也有些心惊胆战。 良久,他才听到马车内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只听王掌事道:“先前我是看赵德全那般看重她,确实以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今儿个到衙门一趟,我才发现,原来她确有过人之处,然而,却不在她身上。” 亲信没听明白:“这是何意?” 王掌事道:“若你能明白,那就成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了。问那么多做甚!” 亲信惊出一身冷汗,赶紧道:“小的不是那个意思,掌事息怒!” 王掌事哼了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是,是!” …… 客云楼,后院。 赵德全忙完刚回来,就见自己先前安排的伙计在候着。 他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有!这次是真的大大的发现!”伙计上前,道:“您今儿个让我去新溪村找一趟那林姑娘,结果,我还没出县,就在县里瞧见了她!” 赵德全闻言诧异,坐下道:“她来县里了?做什么?” 来县里怎么不来找他? 难道不想再谈生意了? 伙计道:“我是在衙门那边瞧见林姑娘的,当时林姑娘那个相公也在,还有福来楼的王掌事!” 赵德全脸色一变:“怎么还有他?” 虽说先前他跟福来楼达成了短暂的合作,然而,王掌事那人他还不清楚吗,他压根就没有想过长久和对方做下去。 估计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先前林溪在他酒楼里的动静,县里大街小巷早传遍了,他不信王掌事不知道。 难不成,是要从他这儿挖人?? 伙计挠了挠头,道:“小的不清楚王掌事怎么会在那里,但是见他们似乎相谈甚欢,还有说有笑的,小的就赶紧回来禀告了!” 赵德全这下脸色难看了些。 他猜的肯定没错,绝对是王掌事那人要从他这儿把人截走! 说不定,现在王掌事那老东西都已经知道他跟林溪还没谈成合作,想把林溪的独门菜谱弄到他福来楼去。 那两道新菜都已经在客云楼的客人堆里传遍了,这两天也有客人催着再要,若是到福来楼去,他客云楼岂不是会失去相当一部分客人?! 不行! 他不能让那老东西做成! 赵德全立即起身:“林姑娘她人呢?” 伙计道:“小的不清楚,说不定这会儿,还在衙门门口?” 林溪去衙门做什么? 赵德全心下疑惑,但也没心情多想,立马叫伙计备马车,准备亲自去一趟。 …… 此时的林溪和沈忱,却是已经去找过城里的背夫,订好他们明日就送瓦片。和砖石去陈阳村的事,就回了陈阳村。 路上,林溪道:“沈忱,你找的那些工人呢?他们不在县里吗?” 沈忱道:“嗯,别处的。” 林溪啊了一声,“那他们去我们家翻新房屋,路途岂不是很远?一来一回耽误时间,该不会。是要住我们家里吧?可是我们家没地方给他们住啊。” 林溪是知道,沈忱找的工人足有五个呢! “不会。”沈忱道,“他们另有去处,离陈阳村也不远。” 林溪想了想,最近的是后里村,她问:“他们在后里村?” 沈忱摇头,顿了顿,他又道:“我是在县里找到他们的,他们并未说自己在哪儿住。无妨,做好工活就行。” 林溪听了有点质疑。 靠不靠谱啊? 但见沈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林溪本身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只得压下疑惑选择相信沈忱。 她叹道:“四宝快点醒来就好了,她要是知道咱们给她报了仇,肯定高兴。说不定一睁眼看到新的家,更高兴了,好的更快。” 沈忱回头看了她一眼,难得出言宽慰她几句。 结果有时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当他们回到陈阳村,刚到家门口要进去时,里面匆匆出来的张婶抬头一见他们,兴高采烈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回来的巧,四宝她醒了!” “醒了?!” 林溪又惊又喜,立马跑了进去。 被丢下的沈忱一怔,快步跟上去。 wap. /130/130295/30386030.html 065.四宝醒了 林溪进屋,就见大宝三个小子围在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四宝。 “四宝你头还疼不疼?”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很难受啊?” “要不这样,再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林溪见此,哭笑不得的走过去,道:“请什么大夫?我不就在这里吗?四宝不说话,是你们说的太多,她都不知道该回谁了。” 三个小子噌的回头,看到她眼睛一亮。 大宝当即就跑向她,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过去,心急如焚道:“你回来可太好了!快看看四宝她怎么样!” 林溪往床上一看,四宝应该是刚醒来,小脸还有些苍白,眼神迷茫,像是还迷糊着。 二宝和三宝见此,赶紧让开,让她坐到床边看四宝的情况。 进来的沈忱见到这一幕,放轻了脚步声。 林溪俯身凑近四宝,等她适应了些,才柔声道:“四宝,看看林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静的四宝听到这声音,突然就有了反应,循声看过去。 对上林溪目光的刹那,她愣了下,张口小声的叫:“……林姨?” 语气里充满不安和不确定。 林溪嗯了声,“林溪就在这儿,四宝,你现在没事了,别怕。” 听到这话,四宝眨了眨眼,像是反应过来了,眼睛都红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攥住林溪的衣袖起来,扑进林溪怀里,放声大哭。 “有坏……坏人……要进我……我们家!” “四宝喊人,可他……他抓住四宝……要……要……” 四宝哭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小身子直发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看的几人心都揪了起来。 林溪温柔的摸了摸四宝的脑袋,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家里好好的,四宝也好好的,都没事,别怕别怕。” 大宝三个也围上来笨拙的安慰。 好一会儿后,四宝才渐渐情绪稳定下来,紧攥着林溪的衣襟,仰头望着林溪道:“四宝认识……那个人……” “你知道是谁?” 大宝诧异的问。 四宝点点头,又转头犹豫的看了一圈,终于看到沈忱的身影。 她靠在林溪怀里,指着沈忱小声道:“以前有个女人同爹爹……议过亲,那个女人的哥哥,就是……那个坏人……四宝见过……” 林溪和三个小子齐刷刷看向沈忱。 林溪哦了一声,道:“看吧,连这么小的四宝都知道你和方杏儿议过亲,你还说和她没什么情分。” 沈忱:“……” 二宝就立马问:“爹爹,你们去县里结果怎么样?那个坏人受到惩罚了吗?” 沈忱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过来简单的说了下。 四宝犹豫的问:“是说,那个坏人……不会再来……我们家了吗?” 林溪肯定的点点头,让四宝安心。 林溪又疑惑的问:“四宝,你那天怎么会回到家里?不是一直在张婶吗?” “是啊!你一直跟我们在张婶家,怎么突然不见了?” 说到这个,大宝很生气。 如果是方生在张婶家附近抓走了四宝,那遭殃的不止有四宝,还有他们才对,而且他们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这只能说明,四宝是自己主动走的! 上次王麻脸找到家里来,四宝和三宝偷跑回去,就差点出事。如果以后再这样,多危险啊! 四宝有点被大宝吓到,缩了缩脑袋,怯怯的道:“我……我看到他在张婶家外面,看我们……看了好久……” “什么?” 几人大吃一惊。 沈忱更是沉了脸。 四宝以为他们不信,急声道:“真的!他当时就在外面!他是坏人!眼神和先前的坏人……一样!”她说的是王麻脸。 “然后你就追上去了?”沈忱走近,皱眉问。 四宝怯怯的点点头。 她认得那人,所以她又好奇又疑惑,再看坏人去的是家里的方向,她不知不觉就跟上了。 发现对方翻进去时,四宝害怕极了,又怕走了,万一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怎么办?她记得林姨就说过,有个很好很好的,叫什么芝的东西,就在家里面,不能让坏人拿到! 沈忱眉头皱的更紧,脸色冷的吓人,看的四宝更加害怕,脸埋进林溪手心里。 林溪心软的一塌糊涂,道:“好了好了,沈忱,我知道四宝偷跑回来,你很生气。可四宝刚醒,先不说这个了。而且四宝也意识到错误了,以后她不会再自己偷偷跑的,对不对四宝?” 四宝轻轻的点头。 大宝严肃道:“四宝,你一定要谨记教训,以后不可以再自己一个人了!这次要不是……”他看了眼林溪,“要不是林姨在,你就没命了!” 四宝张开小手抱紧林溪。 沈忱看眼林溪,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刚才看见张婶进了灶房,应该是在给四宝做吃的,我去弄。” “做碗鸡蛋羹就行,快去快去!” 林溪怕他真会训四宝,赶紧赶人。 沈忱转身出去。 四宝抬头巴巴的望着林溪,道:“四宝,知错了。” “你啊。”林溪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也不知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胆子小,跟谁学的?不过,我们四宝还挺厉害的,没见过那个坏人几次吧?竟然能一直记到现在。” 二宝与有荣焉的说:“四宝记东西可快了!基本上看过一变,就不会忘了!” 大宝和三宝赞同的点头。 林溪笑笑,看四宝已经有些疲惫,就哄她再睡会儿。 然后她让三个小子留下陪三宝,自己出去。 外面沈忱刚送走张婶,林溪找到他道:“张婶代我们照看孩子辛苦了,你有没有给她付些酬劳?” 沈忱点头:“付了。” “那就好。”林溪道,“话说回来,方生和方杏儿会不会被衙门给放了?” 要是放了,林溪担心他们怀恨在心来报仇。 她和沈忱都很忙,没法时时刻刻顾及到孩子。 沈忱肯定的道:“不会。” 林溪信他,放了点心,道:“但是方家爹娘估计回来找我们闹。算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你把鸡蛋羹拿进去吧,我做午饭。今天四宝醒来,得吃顿好的补补。” wap. /130/130295/30386031.html 066.赵掌事上门 午饭是一家六口一起吃的。吃过后,四宝就撑不住精神睡着了。 林溪又哄三个小子去睡觉,然后出去到院子里。外面沈忱正坐在那张桌子前,手里拿着把小刀和一块木头,用小刀在木头上不住的刻啊刻。 林溪过去好奇的问:“你在刻什么?” 沈忱停下给她看。 沈忱的速度很快,这会儿木头已经有了个雏形,刻工精妙栩栩如生,能看得出是四宝。 沈忱道:“给四宝做个玩意儿玩。” 林溪手撑在桌面上,支着脑袋,啧了声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嘴硬心软的,先前看你的脸色,我都怕你把四宝骂哭。” 沈忱淡声道:“她需要记住,有事可以找大人,相信大人,自己一个人很危险。” “记住了记住了,四宝多聪明一孩子。” 林溪夸起来得心应手。 沈忱看她一眼,不可置否。 林溪不由打了个哈欠,趴在桌面上看沈忱继续刻,又在心里琢磨方家爹娘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 算算从县里到陈阳村的时间,这会儿差不多了。 若是他们真找上门来,得出去解决,不能吵醒孩子们。 林溪心想,自己现在真是个及格线以上的家长,以后得继续努力。 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些动静。 林溪反应几秒,噌的坐直,与沈忱交换了个眼神。 方家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你继续刻,我去看看。”林溪站起身来。 沈忱放下小刀和木头,道:“我同你一起。” “不必。”林溪按他坐下,道:“最难的麻烦,你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得给我点用武之地吧?放心,看我怎么给你解决!” 沈忱定定看她,说不上在想什么,林溪只听他嗯了一声。 林溪撸起袖子,兴冲冲的过去开门,走近时正好听见几道轻轻的敲门声。 这么客气? 方家爹娘别是被气疯了? 林溪开门,外门的人恰好也抬起手,作势要再敲门。 门冷不防打开,那人愣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向里面,与林溪的视线正对上。 林溪诧异:“赵掌事?” 外面的人正是赵德全。 赵德全心道林溪出来的还挺快,忙换上副笑脸:“林姑娘,多日不见,近来如何?可还安好?” 林溪:“额……还行,赵掌事,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赵德全好似比先前更热络了。 事实也如此,赵德全回头就叫跟来的伙计上前,对方手里竟提着一大堆东西。 赵德全道:“几日不见林姑娘,赵某真是忐忑,思来想去,还是应登门拜访一番。” 林溪心里那股怪异更明显了,但她没有多说,寒暄两句就让开来路,引赵德全进去。 她道:“家里孩子刚睡着,赵掌事见谅,说话小声些。” “应该的,应该的。” 赵德全微微一笑。 进去后瞧见院子里的沈忱,赵德全客气的问好。 沈忱淡淡的点了头,就在一旁自顾自的刻着木头。 林溪请赵德全坐下,给他倒水:“家中少有人喜茶,因此没怎么备着,劳赵掌事将就了。” “哪里哪里!”赵德全心心念念着独门菜谱的事,忍不住道:“林姑娘,你我认识时日也不短了,我就开门见山,你那独门菜谱,还在吗?” 林溪面露疑惑:“什么在不在?” 赵德全干咳两声,“就是……你还不曾与他人谈成吧?” 林溪听明白了,赵德全这是担心她先与其他酒楼谈成了生意。 林溪道:“不曾。” 赵德全松了口气,道:“我认真考虑过了林姑娘的提议,觉得可以一试,只是这分成的利……” 赵德全有些犹豫。 他来前是先去了衙门,不曾想没在那儿找到林溪,反而还听了些旁的事,打听到了林溪与其相公今日在衙门的所历。 万万没想到,林溪竟然与福来楼的那个结了仇。 他素来晓得,福来楼与衙门很有些关系,往日不论福来楼的人犯下何事,县尉都极袒护,而这次县尉却半分没袒护福来楼的人,反而秉公执法。 这说明林溪…… 那他再如何不舍三成,也得考虑考虑这层。若是有县尉的关系在,三成给的倒也值得。 林溪打量他几眼,道:“我也正想与赵掌事说这点。” 赵德全心里咯噔了下。 林溪道:“若是赵掌事觉得三成不妥,我们可以商量。赵掌事是个明白人,我也就直接说心里话了,我能接受的可以到二成,再低就不行了。赵掌事如果觉得可以,我们就谈成,如果不行,那就作罢……” “行!行!当然行了!” 赵掌事喜出望外。 他不愿意放弃林溪这条路是一回事,担心林溪可能会借县尉关系坐地起价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林溪竟然愿意降低自己的要求,这大大超出他的预期,当然行了! 赵掌事怕林溪反悔,忙道:“此次前来,我正是诚心要与林姑娘谈成生意,不管怎样,定是要成的!因此,我早已命人写好字据,林姑娘可过目。” 他叫伙计拿过来。 林溪见此,挑了挑眉。 等从伙计手里接过来,林溪一看,脸色忽的就凝住。 ——这怎么全是繁体字?! 她熟悉的是简体,繁体虽也认识一些,她却并非原生古人,没法通顺连贯的认啊。 要是乍一看连蒙带猜的读下来,倒也能明白大概的意思。 可相当于合同的字据这东西,必然要更注意细节,以防有坑! 林溪沉默了。 赵德全见林溪不说话,道:“林姑娘以为如何?若是觉得不妥……我们可以商量着再改。” 林溪噎住,“我……” 一旁的沈忱若有所觉的抬头,看林溪一眼,忽而伸手拿过林溪手中的字据。 这动作引得林溪和赵德全都看向他。 沈忱淡声道:“我也颇感兴趣,看一遍。” 赵德全觉得沈忱是林溪相公,如此大事,不放心看眼也是正常,道:“自然,你们夫妻一体,做生意自然是一通晓得,达成一致的好。” 沈忱没应这话,只是将字据上的内容念了遍,末了点点头:“可。” 便递还给林溪。 wap. /130/130295/30386032.html 067.娘子,可瞧够了 林溪愣愣的接过来。 沈忱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先前他都是由着她折腾的。 算了,先说眼前的事要紧。 林溪回忆了遍沈忱念的内容,确实没问题,便道:“依我相公说的。赵掌事,你可带印泥?” “带了带了!” 眼见谈成,赵德全高兴不已,叫伙计拿出来印泥递给林溪。 林溪却又犯了难。 字据不止要按手印,还要签字,可她不清楚她名字的繁体字怎么写。 这时,林溪忽听沈忱道:“我来。” 林溪眼睛一亮,道:“对对对,你是我家相公,大事该你处理,那签字也由你签好了。” 回头她就开始学繁体字,下次就能她自己来了。 勇敢林溪,不怕困难! 沈忱幽幽的看林溪一眼,接过印泥来按了手印。 赵德全觉得他们是夫妻,谁签都一样,遂叫伙计拿笔墨,备好了将毛笔递给沈忱。 林溪看沈忱接过笔,注意到他握笔的姿势很标准端正,愈发显得那手修长劲直,骨相俱佳,正应了赏心悦目四个字。 林溪禁不住好奇凑近看沈忱写。 沈忱竟也写的一手好字,龙飞凤舞,笔锋凌厉又回敛,令人惊艳。 林溪扭头,视线落在沈忱的俊脸上。 跟他的人一样好看。 他要是去做个教书先生,肯定比猎户赚钱,不仅安全,收入来源也稳定。 正看着,沈忱蓦地转头,视线对上林溪的。 他黑眸幽深,仿佛能将人整个都笼进去,不得挣脱。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娘子,可瞧够了?” 林溪猝然回神,并意识到他们此时的距离不知何时已近至咫尺,是个暧昧又危险的距离,一不小心就会深陷漩涡似的。 她的脸发热,立即往后退,干笑道:“相公好看……不不不,我是说,你写的字好看。” 林溪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旁边响起几声闷笑。 林溪看过去,就见赵德全和他的伙计暗暗憋笑。 林溪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外人还在呢! 赵德全以手掩面咳嗽两声,拿着字据道:“林姑娘,你家相公写的字确实好看,是赵某见到的最有风骨的字,难怪林姑娘看呆。” 林溪尴尬道:“赵掌事说笑。” 赵德全笑而不语,道:“不知林姑娘准备何时将菜谱给我?” 林溪定了定神,道:“现在吧,我家未备笔墨,既然你带来了,那便我说,你着伙计写就是,瞧你伙计也是个识字的。” 赵德全欣喜不已:“如此,甚好!” 他叫伙计上前,另拿了新纸。 林溪一边说,伙计一边写,很快就写成了。 林溪道:“赵掌事,你先带回去交由你酒楼的赵厨做吧,明日或后日我会去县里,若有疑惑,到时可问我。” “哎,林姑娘想的周全!” 赵德全应下,高高兴兴的走了。 送别他们,林溪关上院门回来,只余她和沈忱两个人,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尤其是想到方才的事,林溪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沈忱倒是神色如常,拿起小刀和木头继续刻,道:“赵德全此人,比福来楼的王掌事更宜结交。” 林溪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看着沈忱,她鬼使神差的道:“你方才,是不是有意的?” 沈忱手一顿,抬眼看她,眉头微挑:“你是说,我有意诱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溪面红耳赤。 她又不是故意瞧着他不放的嘛。 林溪道:“我的意思是,你看出我不识得字据上的字了,是不是?” 沈忱低头继续刻,嗯了一声。 林溪在原地扭捏了会儿,凑过去坐下,“谢谢。” 没在赵德全面前直接指出来,让她很有面子。 沈忱道:“没什么。” 林溪想起刚才的疑惑,试探道:“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忱道:“问。” “你能写得一手好字,看样子先前起码是饱读诗书,那你怎么会在陈阳村做个猎户?做教书先生,或者考取功名不好吗?” 说不定,沈忱后来能成权臣,就是从考取功名开始的。 沈忱刻木头的手顿住。 林溪见此,试探道:“你已经考过,但是落榜了?其实这不算什么,多的是人考很多年都没考过。” 这个时代,工商士农阶层还是很严明的。 不然,福来楼的王掌事也不会一直巴结讨好县尉。 沈忱捻了捻指腹,道:“没有,我没考过。” 林溪道:“那你要不试试?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沈忱摇头:“我做不了官。而且,大宝四个也离不开我。” 林溪心想,沈忱能为了孩子一直在这儿,可谓是真的很爱孩子了。 可越是这样,林溪就越是开始好奇沈忱那个已逝的妻子了。 究竟是怎样好的一个女子,才能叫沈忱这样的人动心,还独自抚养遗子数年。 沈忱被林溪看的有些发毛,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林溪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我觉着你真是一个特别厉害又有责任心的男人。当然,你也很有感情。” 沈忱:“?” 这从哪儿来的鬼看法? 林溪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收回手道:“你放心,我理解你,一定会跟你和离的。听说里正回来了,我知道这几天你不提和离,是因为四宝出事了,等她好了,我们就去里正那儿。我很好说话的。” 沈忱:“……” 林溪叹口气,起身要回屋。 但要走时,却突然被沈忱给拉住。 她看沈忱:“怎么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想多了?” 沈忱张了张口。 林溪立马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用等四宝好起来,那起码得等房屋翻新完吧?不然我都没时间去找和离后能住的地方。” 沈忱闭了嘴:“……” 他头疼似的深吸一口气,松了手,道:“我没有说和离。懂医术是吗?给四宝看的时候,也给自己看看。” 林溪:“……” 虽然前半句她摸不准沈忱的意思,但后半句她听懂了! 沈忱让她看脑子! 哼!你才脑子有问题! wap. /130/130295/30386033.html 068.原来你这么有钱呢 次日一早,沈忱和林溪在县里雇的背夫来了。 足足用了一整天,他们才将所有瓦片和砖石都背来,就垒在他们家外面一旁的空地上。 这番动静直接惊动了村里人,好些来看热闹的。 同时方家出的事也在村子里传开,村民不住念叨。 “真是没想到,方家那个儿子竟然干出那种事!” “他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最有前途了,真是生生把自己毁了!” “嗐,方沈两家不和气,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谁叫他沈忱一年多前宁愿娶了林溪,都不愿意娶方姐杏姐儿。” 说到这里,村民们很唏嘘。 方杏儿在陈阳村里,求娶的媒人是把他们方家的门槛儿都要踏破了,论各方面条件,哪儿个不是顶好的? 偏偏当初沈忱叫林溪给赖上了,他们还好一阵可惜。 如今村民们瞧着沈家外面的瓦片和砖石,更是感慨。 “要说真是造化弄人,原以为沈忱娶了林溪后,这日子过的是真不怎么样,谁成想现在倒是越过越好了!” “谁说不是呢?搁个把月前,谁能想到他沈家会突然就开始赚钱了,还天天好吃好喝的?我家那口回回去县里卖绣活,都能碰到沈忱家的去采买。” “现在他们还要翻新房屋,真是风水轮流转!” “那林溪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别是他们家真是时来运转了??” 甭管外面人怎么说,林溪和沈忱在家里是忙活的要紧。 林溪明日要去县里,家里的活计只得沈忱来。 林溪今儿个就拉着沈忱,将要翻新的地方给沈忱指了个遍。 “这里这里,把这些东西全都挪开,留出空来,我要放别的东西的。” “新盖的灶房里不止放东西,还得盖个好的灶台,最好还要和另外两间屋子连在一起,加个烟筒,这样冬天这边一烧火,那两间屋立马跟着暖和起来,这样还能节省柴火和碳。” “原来的灶房,加堵墙弄成个小屋子,这样能放炭火和杂物利用起来。” “那边那边,要这样……” 三个小子听着林溪的描述,眼睛里充满向往。 二宝耐不住,想出去看看新运来的瓦片和砖石,又怕自己一个人去会挨训,撺掇三宝跟他一起跑出去。 三宝默默看二宝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二宝拉出去。 大宝看着他们摇摇头,转身回屋里陪四宝。 四宝身子没将养回来,一天里要睡大半天,汤药也不能断,现在每天还都吃灵芝切片养着。 但凡醒来没瞧见身边有人,四宝总是很害怕。 外面沈忱见林溪说的口干舌燥,给她倒了碗水。 林溪接过来一口气喝完,问:“我说的记住了没?” 沈忱道:“嗯。” “那你还有什么要加的要求没?”林溪问。 沈忱摇头。 林溪道:“别啊,这也是你家,都翻新了,你不想看到新家跟你想要的一模一样?” 沈忱看了眼大宝和四宝待的屋子,又往门外面看了一眼,最后落在林溪身上。 过了会儿,他道:“已经有了。” 林溪暗暗嘀咕,男人就是男人,果然活的糙。 没关系,她活的精细。 林溪把沈忱拉回去坐下,道:“咱们还得算算钱财,前头的银子都,差不多都花出去了,这几天的开销还得想想办法。” 沈忱道:“有钱。” 林溪叹口气,“咱们赚的是还算多,但花的也多啊。而且四宝出事后,虽说有我及时救了四宝,但罗大夫当时来出外诊要诊费,四宝用的药材家里也不齐,还是你跟去送罗大夫的当晚拿回来的,一下子就是半个多月的药量,差不多已经没了。” 沈忱耐心的听完,然后突然起身,走进了灶房。 林溪看的一愣,“你干什么去?咱们不是说要想办法……” 话没说完,林溪就瞧见沈忱出来,手里多了个小坛子。 那小坛子很破旧,坛身都裂了。 林溪见过,以为是先前年头里留下的旧物件,又不起眼,转头就忘了它,所以一直就没扔了。 她满脸疑惑:“你拿它做什么?” 沈忱走过来,拔出坛口的塞子,往林溪面前一倒。 叮里哐当一顿响,林溪霎时间瞪大双眼。 坛子里倒出来的竟然全是碎银子! “这这这……” 沈忱坐下,言简意赅的解释:“有时别人及衙门请我帮忙,都有酬劳。我已故父母也尚有田地,但我那时不懂农事,又因孩子无暇分身,就请村长帮我把大部分田地租了出去。这是攒下的余钱。” 林溪:“!!!” 额嘞个乖乖!! 林溪立即上手把碎银子圈到跟前,一块一块的数。 好家伙! 足有近二十两! 林溪呢喃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沈忱道:“上次我说方生来家里翻,未有钱财遗失,便是指此。” 林溪倒吸一口凉气。 看不出来啊! 不对! 林溪道:“你有钱你怎么不早说?” 沈忱语气挺自然:“忘了。” “这是能忘的事??” “一年前,你……你我,方成亲时,我交给过你。”沈忱看着林溪。 林溪回想了下,脸色僵住。 她有印象了,当时沈忱是拿出个盒子,里面也有几十两。但原主看沈忱对孩子太好,又对她不冷不热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着沈忱给的钱直接跑了。 谁料半路遇到劫匪,钱没了个干净不说,小命还差点丢了。 原主心有不甘,就回来,只说自己在县里遇了抢劫把钱丢了。 但是! 按沈忱这能力,又和衙门关系那么好,原主在县里有没有遇到抢劫,他还能查不到吗? 原主这个坑爹货! 怪不得和沈忱成亲后,日子过得那么苦,合着钱一开始就让原主败完了。 林溪赶紧把碎银子笼坛子里:“那这钱我不要了。你留着,等三个小子到岁数了,就把他们送学堂里去读书。” 沈忱推回去:“无妨,我还会赚钱。” 林溪道:“哎,你原先不放心把钱给我,现在就放心了?” 沈忱看着她,嗯了一声。 林溪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好吧,那我收下了,回头我给你赚更多回来!” wap. /130/130295/30386034.html 069.方家人上门闹事 沈忱听到这话,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看着林溪,他到底把话给咽了回去,没作声。 林溪就信誓旦旦的道:“你别不信我,我赚钱的法子多着呢,保管……”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有人的怒骂近至门前。 “林溪,沈忱!你们给我出来!” “今日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没完!!” 林溪的声音戛然而止,看了眼院门外,再看向沈忱,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沈忱微微皱眉,起身道:“是方家人。” 林溪也听出来了,立马也起身,撸起袖子就往外走。 “我还以为他们不来了,竟然还敢来,看我怎么骂他们!”真当他们家都是好欺负的不成?! 屋子里,四宝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有人……坏人!” 大宝立即过去坐在床边安抚:“没事没事,有爹爹他们在呢。” 四宝的大眼睛里满是害怕,拉着大宝的手道:“可是坏人好像,很凶。爹爹他们,会吃亏的。” 大宝摸了摸她脑袋,道:“四宝不担心。你在床上乖乖躺着,大哥出去看看,一定不会吃亏的。” 四宝用力点点头。 大宝不放心的再看了眼四宝,才起身快步出去。 外面,林溪和沈忱一出门,就见方家爹娘气势汹汹的在门口叫骂,声音已经吸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村里人,连二宝和三宝都被惊了回来。 方家爹娘却丝毫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看见林溪和沈忱更是又悲又愤。 “都是你们!是你们故意害我家一双儿女!是你们!” “如今我儿马上就要被问斩了,我家杏姐儿也被关在大牢里,她可是个还没出阁的闺女啊!以后名声就毁了!!” “今日你们毁了我们家里,你们也别想好过!!” 沈忱冷着脸,正要开口,林溪就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掐腰骂道:“我呸!是我们毁了你家一双儿女吗?是他们自己毁了自己!” “我还说我家四宝还小呢,她才几岁??但你家方生就敢一石头砸的她满脑袋都是血,被人找到时就剩一口气了,我家四宝不可怜??他方生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 “还有你女儿,眼红我家就撺掇旁人致使村民们来我家闹事,坏了我们邻里的关系,当时我们说她了吗?结果她还不知悔改,恨不得我家四宝死,如此心思不正之人,就算没下大牢,也没几个人愿意娶回去闹的家宅不宁!” 周围村民一听,惊诧的瞪大了眼。 前面还觉得不可思议,方生竟然会做出那种事,后面跟自己有关就耐不住了,瞅瞅沈忱和林溪后再看方家爹娘,登时就说“原来如此,竟是他家杏姐儿故意别的”、“我就说嘛,先前我可从没跟沈忱家翻脸,怎么那日偏生就气的上门”、“还是沈忱家的眼尖儿厉害发现了,难怪能发财”之类的话。 一时间,他们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方家爹娘,指责他们断不应该。 方家爹娘气的险些吐出一口血。 怒上心头,方母朝林溪冲了过去:“明明是你,是你胡说八道,我要跟你拼了!” “我怕你吗?在衙门你家还想用刀杀了我们,今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林溪又撸了把袖子,在方母冲过来前先上前一步,迅速一脚踹翻方母。 方母猝然摔了个四脚朝天,简直是眼冒金星,看的方父急冲冲过去扶起方母。 林溪心里舒坦了。 果然老话说的不错,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悔! 与其礼貌客套的讲道理,不如直接动手来的解气! 而且,方父方母在衙门里激的沈忱差点就动刀杀人了!这账不能算! 二宝和三宝见此,高兴的拍手叫好,星星眼望着林溪。 方父怒视林溪:“你们欺人太甚!我也要跟你拼了!” 他手掏进胸口里,再伸出时,手里竟然握了把短刀! 周围村民们被吓的惊呼,齐刷刷后退,唯恐会波及自己。 沈忱脸色顿冷,把跟前的二宝和三宝拽到身后,也拉住林溪,一步越过去挡在她面前。 他开口:“持刀行凶,在秦律里属重罪。” “少吓唬我!你跟衙门的人串通一气,自然是你怎么说都有理!” 方父愤怒的攥紧刀冲过来,猛地往前刺去。 “沈忱!” 林溪瞳孔微缩,伸手就要把沈忱拉回来。 出来的大宝正好看到这一幕,吓的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的跑出来:“爹爹!” 不成想,方父那刀还没近至跟前,就被沈忱抓住手夺了刀。 沈忱将短刀扔向一旁空地,一脚踹在方父膝盖上,令他噗通跪地,同时将方父的手反压到背后,轻易制住方父。 沈忱稍稍一用力,方父就疼的脸色扭曲。 方母见状,哭喊着连滚带爬过来。 林溪见沈忱无事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挡在沈忱面前:“怎么着?您老人家还想把撒泼打滚的招数用在我相公身上吗?!” 方父挣扎着道:“你们别以为能好过!以后我们跟你们,绝不罢休!” “我还不罢休呢!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林溪怒斥:“证据确凿的事,你们不信。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是非不分的爹娘,你那一双儿女才没有被教养好走上歪路!” “你……” 方父这下是真的吐出了一口血。 林溪冷冷的道:“痛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厉害关系。若是你家儿女被人害的命垂一线,我不信你们能放过贼人!” “今日,我们也不想对你们怎么样。但是,你们光天化日闯进人家家里持刀行凶,还得交由衙门处理!日后你们若再敢找上门来,我林溪就直接揣刀去你们家,看谁狠的过谁!” 林溪给沈忱使了个眼色。 沈忱点头,一手刀劈晕了方父。 方母哭喊着冲过来,也被林溪有模学样劈晕了。 不过她没经验,手上没个把门,好像劈重了。 正要回去拿绳子绑了送去衙门时,就见二宝已经不知已经翻了好大一捆出来,瞧着比他人还大,二宝却高高兴兴的吃力拖了出来,期待道:“用这个!这有用!” wap. /130/130295/30386035.html 070.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三宝一直是二宝的小跟班,见状,他也跑过去跟着把绳子拖过来。 沈忱看的嘴角一抽。 林溪哭笑不得道:“确实用得上,二宝,看不出来你还蛮机灵的。” 二宝得了夸赞,高兴的蹦哒了两下,自告奋勇的帮沈忱捆人。 沈忱按着他的头把他推后,道:“小孩子不准做这些。” “我不小了!” 二宝撇撇嘴,为证明自己,他小手攥成拳奋力的挥了两下。 沈忱道:“三宝比你的力气大。” 话落,安静的三宝噌噌上前想帮忙,这次沈忱没有拒绝,不过也只让他搭了把手而已。 二宝耷拉着脑袋。 大宝松了口气,过来道:“爹,您真的没事吗?有没有被伤到哪儿?” 沈忱摇头,绑好了方父方母,他对大宝道:“爹去趟县里,你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看眼林溪,他又道:“还有大人。” 大宝重重的点头。 这下林溪也不高兴了,“我才不需要孩子照顾,明明是我超厉害,能照顾好孩子们才对。” 沈忱不可置否的扯了扯嘴角,随后环视一周还没走的村民们。 那些村民被这一遭变故惊的呆若木鸡。 对上沈忱的目光时,他们哆嗦了下,再不敢多待,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天爷啊! 方家爹娘上门,就被沈忱一家要送去县里衙门。 那他们先前上门找事,不更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沈忱一家人盯上,他们可不想也被送去衙门! 村民们不禁更怨恨挑事的方杏儿了。 …… 沈忱离开后,林溪带着孩子们回去,先去看了四宝,然后林溪才去做晚饭。 今儿个不光突然有了钱,还解决了方父方母,林溪一高兴,全做了肉菜。 二宝闻着香味溜进来,馋的望着灶台直流口水。 林溪回头看见他,笑道:“快好了,先去玩吧。” 二宝摇头,严肃的说:“我是来找你的!” 林溪闻言,就盖上锅盖,蹲下去招他到跟前,“二宝找我什么事呀?” 二宝眼睛发亮,抿着嘴角矜持的说:“——我要跟你学骂人!” 林溪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啥?” 林溪怀疑自己听错了。 二宝一脸向往的说:“你方才好厉害,几句就堵的那两个坏人说不出话了。还能一脚踢翻他们!我以后要跟你学,要是再有人欺负我们,我也要骂的他们一脸口水,他们还反驳不了我!” 林溪听他说的,还真跟着他的话想象了下。 按原书里的剧情,二宝最后会入朝为官,成为权贵奸臣,搅乱风云。 要是以后的大奸臣一对上自己的敌人,正当敌人以为他要施展怎样狠绝毒辣的手段而摆出十成的警惕严阵以待时,他要突然一掐腰,指着对方口吐——哔——哔哔哔——的话。 林溪:“……!!!” 救命!! 这画面简直难以想象好吗! 二宝你以后可是腹黑深沉人设,可不能变成哔哔哔的人。 林溪连忙道:“不不不!二宝,你不需要学这个。” “我需要!” “你不需要!” “我需要!” 林溪一把捂住了脸,头脑风暴道:“其实,骂人的话也分好多种,我这种,只是最不好的。” 二宝眼睛更亮了:“那什么才是最好的?” 林溪干咳两声,道:“最好的,是圣人说的话,也就是书里的。” “是吗?” 二宝眼神很质疑。 林溪肃然道:“我给你几个例子,比如圣人说过一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二宝摇头。 林溪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早上打听到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二宝震撼的望着林溪,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真的吗?” 林溪重重点头。 管它真不真呢,你先读了书再说! 二宝思索一番,眼睛迸发出了求知的光芒:“还有吗?” 林溪张口就来:“比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就是三个人同行里,只要有一个我,其厉害程度就相当于好多个老师加在一起!” 二宝钦佩道:“原来书里的道理竟这样好,我要读书!” “对对对,读书最好了,不仅能把书里的知识被你用,书本那么厚,你还能用来防身砸人,防止别人伤害你,你说是不是?”林溪道。 二宝肃然起敬,眼中燃烧起了渴望。 林溪呼出口气,保证等沈忱回来后会跟他说,二宝才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但没一会儿,又回来缠着林溪给他继续讲。 林溪兢兢业业。 这未来的状元苗子,可别砸她手里,她一定要让二宝对读书充满热爱! 于是林溪洗脑的,啊不是,讲的更起劲儿了。 …… 晚上沈忱回来的有些晚。 林溪给他留了饭菜,一边给他热,一边问他方父方母的结果。 沈忱道:“拘押三个月。” 林溪放心了。 热好饭菜后,沈忱刚要吃,不成想本该睡下的二宝突然跑了出来。 “爹爹!爹爹!二宝有事要跟您说!” 沈忱闻言,就放下筷子,道:“什么事?”二宝很少主动跟他要求什么的。 林溪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二宝道:“我想读书!读好多好多书!” 林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说别的。 沈忱眼神有些欣慰,颔首道:“想读书是好事,只是你现在年龄还不够。等你到了,爹会送你们都去读书的。” 二宝有些失望:“不能明天就去吗?” 沈忱奇怪道:“怎么突然这么想去读书?”先前他也只是心里有此打算,三个小子从来没自己提起过。 二宝唰地抬头,伸手指林溪,振奋道:“因为林姨说了,书中有好多好多大道理!比如既来之,则安之。这句就是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一听就很有气势!” 林溪心里咯噔了下,立刻扑上去捂住二宝的嘴。 结果她还是慢了一步,二宝已经秃噜完了。 沈忱:“???” 顿时,林溪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她僵硬的扭头,看到沈忱黑了脸,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二宝眨了眨眼,满眼都写着求夸奖。 而林溪慌的一批,干笑道:“那什么,我可以解释。” wap. /130/130295/30386036.html 071.嫂子好 沈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尽量保持平静,问二宝林溪都教了他什么。 二宝正是开心的时候,道:“好多好多!比如子不语怪力乱神,就是夫子不想说话,就施展怪力把人打的神志不清!” 沈忱:“……??” 二宝继续掰着手指头说。 “比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拿!” “比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就是有朋友从远方送上门来挨打,岂能不高兴?” “比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是敌人三千弟子弱的像水,爷照样取他狗命给他脑袋开瓢!” “比如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要是下手不重,就不能树立威信!” “还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就是夫子把人打死的场面恐怖如斯,吓的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 眼见沈忱越听脸色越青,林溪试图补救,但都被沈忱一个眼神盯的怂了。 于是林溪默默转身,试图悄悄溜走。 这时,她听到沈忱咬牙切齿的声音:“站住!” 林溪立马站的笔直,据理力争,“我解释的难道没有道理吗?难道意思不通吗?你看,二宝这不是全都记住了,只要记得住,其他的以后再说嘛!” 神他妈的以后再说。 沈忱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被生生气笑了。 他猝然起身,看的二宝本能的捂住嘴,疑惑的眼神在沈忱和林溪之间来回打转。 他难道记错了吗? 林姨不是说他都记住了吗? 沈忱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林溪面前。 林溪比他矮很多,看他时需要微微仰头,感受到的压迫感很强。 见沈忱抬手,她立马退后一大步,道:“有话好好说,我这不也是想让二宝喜欢上读书嘛。” 沈忱手顿了下,一把攥住林溪的手,拉她走回去。 林溪一看二宝在看着他们,连忙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在孩子面前说我,不然我以后面子往哪儿搁呀!” 她使尽浑身解数想挣脱开,都没能撼动沈忱一分。 沈忱头疼的看她折腾,脸板起几分,“站好。” 林溪立马乖乖站住。 沈忱额角青筋直跳,还是按着她坐下,又招二宝到身前,道:“你们一大一小,都给我老实在这儿,我给你们解释清楚那些话的意思。” “啊?这就不用了吧……” 林溪苦着脸。 沈忱看她一眼。 林溪立马坐直,心中苦笑。要是说她其实知道什么意思,可她又不好跟二宝解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沈忱低低的叹了口气,清清嗓子开始讲解。 林溪听的无精打采,但很快发现,沈忱这人有一个特别戳她的优点,那就是声音很好听! 他声音低沉泛冷,吐字清晰如珠玉击地,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句从他嘴里念出来,竟还能叫人听的津津有味。当然,她听着听着,就只顾着盯着沈忱的脸了。 相比于林溪,二宝也愁眉苦脸的。 这倒不是他不想听,而是…… “爹爹,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林姨说的才对。” 林溪说的,一听就很厉害! 沈忱:“……” 沈忱黑着脸瞪向林溪,却见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侧向一边,嘴角好像有口水流了下来,不知道梦到什么,嘿嘿傻笑。 沈忱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妥协般的无可奈何。 他叫二宝待在原地不准动,起身过去直接将林溪打横抱起来,进屋将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来盖住她。 再出去时,沈忱看着也困了的二宝,叹道:“算了,你也去睡。” “是,爹爹。” 二宝麻溜跑回去。 沈忱回头看眼房门,抬手按了按眉心。 大大小小的,都是老天爷派来磨他的祖宗吧? …… 林溪后半夜做了场噩梦。 她梦见沈忱闯进屋子里,把她从暖和舒服的被窝里揪出来,耳提面命的教她读书,一读不好就用板子打手心的那种。 林溪一下子被吓醒了。 她拍拍胸口定神,发现自己在床上,咦了声。 自己怎么进来的?昨晚不是跟二宝在院子里被沈忱训来着吗? 林溪听见外面还有动静,穿好衣服出去。 外面二宝正眉飞色舞的给大宝和三宝讲自己学到的心得,说的正是林溪昨天说的那些。 三宝听的一脸崇拜,大宝很质疑。 “是这样吗?” “怎么不是?我记得可好了!” 二宝一脸骄傲,看的林溪立刻飞奔过去,捂住他的嘴。 “不是不是!大宝,三宝,你们别听二宝说的。” 二宝委屈的呜呜两声。 林溪松开手,示意他别说了,问:“你们爹呢?” 三宝指着外面,乖乖的说:“来了好些大人,爹说他们是工人,看您没醒,就先带他们去外面放瓦片和砖石的地方了。” 林溪估算着时间不早了,脸红了下。没想到她睡那么久。 “那你们吃早饭了吗?” “吃了,爹说给你给了,在锅里。”大宝说。 林溪道:“那四宝呢?她吃饭没?喝过药没?” 大宝道:“吃了,也喝了。” 大宝对四宝照顾的一向很细心,林溪闻言就不担心了,进灶房吃早饭。 吃完她出去,看到外面不远处,的确有一些人,沈忱在和其中一个说着话,像是在商量怎么动工。 “沈忱!” 林溪走过去。 那边的沈忱停下,回头看她,几个工人也看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溪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林溪到沈忱面前后,道:“你都跟他们说清楚了吗?” 沈忱颔首:“你醒了,我这就和他们动工。” 林溪便道:“行,那你在家看着点,我这就去县里了。灶房里有肉有菜,我给你们做好午饭再走,到时你们热热就吃了。” 沈忱嗯了声。 林溪交代完就走,沈忱却叫住了她。 沈忱看向几个工人,道:“这是我娘子,林溪。” 林溪一愣,道:“你们干你们的,不用介绍我吧。” 沈忱却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工人们。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几秒后,纷纷朝林溪拱手抱拳,“嫂子好。” wap. /130/130295/30386037.html 072.买棉花 林溪心想,叫的还挺郑重。 她有模学样的也回礼,就跟沈忱道别,回去给他们做好午饭,又喂了院子里的小鸡仔,就收拾东西去了县里。 由于林溪醒的就晚,磨蹭这么会儿工夫,刚好赶上张则去县里客云楼送野菜,便去寻他一起。 张则看见她很高兴,道:“林姐姐,四包好了吗?” “好多了,那日谢谢你们帮忙。”林溪道。 张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用谢,再说,沈大哥已经谢过了。四宝好了就行。” 林溪笑着应了句,看着张则,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但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她没能抓住。 张则道:“对了,林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来着,一直没找到机会。” “什么事?” “就是山坡那边的野菜,我看已经挖的差不多了,没办法再给客云楼供货。其实前几天赵掌事也说过,再要两天,就不要野菜了。” 野菜没了,这是个问题。 既然没有了,自然也就不能从中赚到钱了。 张则道:“我原先准备今儿个去县里时候就和赵掌事说清楚,从明天开始就不送了。赚了那么多天,我家知足了。” 林溪点点头:“我估摸也是时候了,那就停了吧,一会儿我帮你跟赵掌事说也行,此次我正是要去找赵掌事。” “那可太好了!” 张则笑起来,不能做下去又有些遗憾。 没关系,他可以学林姐姐找点生意来做。就像林姐姐先前说的,抓住机会,总能有事情做。 到了县里后,两人直接去了客云楼。 赵德全等林溪已久,见她来,忙要把她请到后厨。 林溪表示不急,先跟赵德全说了张则的话,赵德全一口应下。 结好账送走张则后,赵德全就按耐不住了,“林姑娘,你快跟我去吧,这两天上的那两道新菜,客人们都非常喜欢,但是有好些当日吃过你做的客人,说不如你做的美味,你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正说着,后厨听说林溪来了的赵厨,已经先忍不住来寻林溪了。 林溪便跟着过去,赵厨边说边走,竟是不知不觉就把赵德全排挤在了后面,谁也没注意赵德全。 赵德全见此,好笑不已,又觉放心。 只要林溪肯用心帮他,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他怎样都能接受。 林溪让赵厨亲自给她做了遍,她看着赵厨的过程找问题,倒是还真指出来不少。 于是赵厨就一边听林溪的改一边做,断断续续做下来,总算做出回色香味俱全的来。 赵厨一尝,激动的眼睛放光:“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味!” 不同的厨师,做出来的菜味道也有差别,能做到这个地步,赵厨觉得已经够好了。 林溪便出去找赵德全,和其到后院说话。 “赵掌事,我有些酒楼上菜单的问题要跟你说。” “林姑娘请讲。” 赵德全请林溪坐下,着伙计给她沏了茶。 林溪喝两口润润嗓子,道:“是这样的,刚才我看一楼桌上的席面,你们卖的菜不太符合时令。” “不太符合时令?”赵德全面露疑惑,没明白林溪这个说法。 林溪解释道:“比如现在天气渐冷,要是我的话,我就想吃些热乎的,汤啊之类的热菜。可你们提供的还是凉菜、冷的比较快的炒菜等,现在有新菜可能还看不太出来,如果以后到下雪的天气,能有多少人愿意大冷天跑出来吃那类的菜啊?” 赵德全若有所思:“有道理。实际上再过十几天,酒楼里是时候在门口挂上隔风的席子了,也要准备准备生炉火。” 林溪道:“这还不够。我想着过两天看你们能收到的菜,给你们几个汤底的新菜。” 赵德全期待起来:“那感情好啊!” 他现在非常信林溪的厨艺。 林溪琢磨了下,问:“赵掌事,那你介意修葺下一楼的布局吗?” 赵德全一愣:“什么意思?” 林溪道:“我知道有一种修葺的方式,可以让地面变暖,你也可以理解为地龙。到时候即便是一楼,也会变得非常暖和。这个会和二楼连在一起那你们就不会另给二楼添炭火了。” 赵德全听的不是很明白,但能意识到,林溪这是个非常惊奇的想法。 思索片刻,赵德全道:“林姑娘,你不妨先给我看下要怎么改的图,我找专门问一下,若我的客云楼合适的话,就改。” 他没有一下子否决,也没有一下子答应。 林溪点点头:“可以,我过两天就送来。” 要不是她家里小,不适合弄这个,她都想给家里装上。 当然,林溪隐约有个感觉,如果客云楼装了这个,将会对她之后要做的很有帮助,虽然她还不太确定要做的计划。 最后林溪道:“我希望客云楼能做的有特色些,所谓特色,就是别的酒楼都没有的。但这个要做到太难了,我们就先从菜单开始,起码每个季节都上新和当季相得益彰的新菜,长此以往下去,能留住老客人,也能吸引住新客人。” 赵德全听的心潮澎湃。 他一直就想让客云楼成为县里的独一份!可惜,一直没能实现。现在他居然有种林溪能帮他实现的念头。 赵德全觉得,自己八成是想的疯了,却又忍不住暗暗期待。 又和赵德全敲定了一些琐事后,林溪看天色不早,告别离开。 她又去集市上买了些菜,看到有卖棉花的。 上次用棉花,还是请张婶帮忙做衣服,不过那时她没有跟着买,是把钱给了张婶,请张婶帮忙去买。 此刻正好遇到,林溪立马过去问:“大娘,你这棉花有多少啊?” 那大娘模样和善,热络的回:“好多呢,家里还有,姑娘你想要多少都行。” “这些做厚棉被应该可以吧?” 林溪蹲下,伸手拨了拨棉花看,成色密度都不错。 大娘道:“那是当然的!我家棉花长的可好了,要不是家里急需用钱,都是打算着要留下自家用的!” wap. /130/130295/30386038.html 073.有天他昏迷在家门口 林溪想了想,道:“成,那我要了,得够做四床的。” 大娘一听,高兴的立马道:“我带的这些不够您要的。好在我家离集市不远,姑娘您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去我家拿剩下的棉花。” 先前林溪没想过会买棉花,又不好意思一直让张则一个孩子把牛车让给她自己走回去,就让张则赶着牛车走了。 现下林溪一看那棉花,道:“那么多我也不好拿。这样吧,大娘,我先付下订金,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租辆车过来。” 大娘信誓旦旦的保证:“姑娘您放心,我肯定就在这儿等着您回来。我家都是老实人,定然不会坑了您的钱跑的。” 林溪倒是不担心这个。 只要是在这县里生活的人,邻里都认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在这儿,想跑也跑不了啊。 林溪和大娘算了下钱,她拿出里面的订金部分交给大娘,就转身走了。 租牛车的地方在集市的另一边,林溪找过去,租了牛车再赶回来,来回两趟花了不少时间。 大娘果真是在原地等着,见林溪来了,忙把自己带来的棉花放到车上,给林溪指了自己家的位置。 好巧不巧的,竟然跟罗大夫的医馆离得很近。 林溪就打算等取了棉花,干脆再去医馆找罗大夫,把银针还给人家了。 因着四宝其实还需要扎两天针,罗大夫心善,上次就把银针留下了,林溪今天正好用不着了,便带在身上,想着找个有空的机会还来着。 到了大娘家,大娘忙下车,张口叫道:“儿子啊!快开门,有客人到了!” 闻言,刚要跟上去的林溪就停了下来。 看大娘的年纪,儿子估计也年轻着,她还是在外面等着避避嫌吧。 很快,院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出现的果真是个青年,模样端正肃净,身量笔挺。 青年有些诧异,听自个儿娘激动的说明后,他拦住了大娘,自己去拿棉花。 大娘笑呵呵道:“我家守儿啊,不是我夸,他是真孝顺!那些棉花挺重的,他怕我去搬万一给闪了腰。” 林溪也笑道:“大娘好福气。” 大娘却叹了口气,面目神色有些愁,“福气不福气什么的,我不指望。只要我家儿子能平平安安一辈子就成。” 林溪道:“听大娘这意思,以前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大娘看向林溪,苦笑道:“我也不瞒姑娘您,左右邻里舍里的都知道。我家里啊,孩儿他爹十几年前病死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难得很。不过我家守哥儿是个有志气的,还有本事,想投军挣下功名来,谁知……” 大娘突然噤了声,谨慎的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才低声对林溪道:“一开始还好好的,时常能捎个信儿回来,还有发的军晌。可几年前那叫一个乱啊,我都怕我儿子死喽,日日吃不下睡不着。” “更是突然有一天,我出门,就见我儿子满身是伤的昏迷在家门口。要不是后街里的罗大夫妙手回春,我真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大娘满面悲怆,单是回想都难受。 林溪听的也沉重。 战乱四起,朝堂也不宁静时,最先受苦的就是百姓。 大娘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道:“瞧我说这伤心事做什么。如今我也不指望我家守哥儿非要有什么大出息了,只要他好生生的,比什么都强。” 林溪道:“确实,孩子能在身边尽孝,已是最难得的了。大娘,您这儿子不是普通人,以后他还会娶妻生子,您的天伦乐子在后面等着您呢。” 大娘却愁道:“这几年,我劝了我儿子好些回,也相看了不少人家,可他就是不愿意,也没看得上的姑娘,说自己不能成亲。” 话落,大娘突然眼睛一亮,问林溪:“姑娘,我儿子也算相貌堂堂了,不知您可曾许过……” 林溪眼皮子一跳,立马道:“我已有相公,孩子都有四个了!” “是吗?看不出来啊。” 大娘诧异的看着林溪,很是遗憾。 林溪干笑。 这时里面的青年出来了,背着两大袋鼓鼓当当的棉花,气都没喘一个。 他轻轻松松的放到车上,回头道:“分量不差,我称过了。姑娘你若不放心,可再称……” 目光落在林溪脸上时,青年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林溪道:“不必了,我相信你们的人品。大娘,我这就把余钱结给你,准备走了。” “哎,好,好。” 大娘赶忙点头。 等林溪走了,大娘叹道:“这姑娘,我一看就喜欢,要是个没出阁的该有多好。” 大娘回头,见青年还站在原地,盯着林溪离开的方向看。 她挥了挥手:“儿子,别看了,人家已经有相公孩子了!” 青年脸黑了下,“娘,我是那种人吗?” 大娘惋惜道:“你要是就好了,我真是觉得那姑娘挺合眼缘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青年:“……” 大娘很快敛色,笑呵呵道:“今儿个赚的钱不少了,守儿,你去买扇肉来,娘给你做好吃的。” 青年神色柔和下来,听话的点点头。 …… 另一边林溪去了罗氏医馆。 当然,她去之前,买了些吃的当见面礼。 说来也巧,到罗氏医馆时,罗大夫正在门口晒药材。 林溪一眼看出罗大夫在晒得是什么药材,从车上麻溜跳下去,提着吃的过去:“罗大夫,您要是换种方法,这些药材能保存的更好。” 罗大夫抬头一见是她,就笑了出来,捋着小胡子道:“说来听听。” 林溪过去一同蹲在门口,指着药材给他讲。 罗大夫听的认真,眸光奇异。 待林溪说完,他意味深长的问:“这些是你家祖传的吧?说出来,可就不稀奇,也不是秘传了。” 林溪无所谓的道:“所谓行医,治病救人,懂的更多,救的更多,但病人何其多?若只有一个大夫懂,病人哪里救的过来?” 罗大夫哈哈一笑,“你这女娃子,脾性倒是和我知道的一个人像极了。” 林溪好奇:“谁呀?” wap. /130/130295/30386039.html 074.此人是最年轻的大将军 罗大夫神秘的笑笑,道:“我说的那人是个男子,在我知道的人里,属他最厉害。” “该人十四岁就入伍当兵,七年沙场拼杀,立下过无数显赫功劳,对敌从无败绩。在他之前,我朝领土被蛮夷占去无数;在他之后,边疆领土如数被夺回。可以说,有他的威名在,蛮夷决不敢来犯。” 林溪听完,赞同的点头:“如此,这人确实厉害极了。” 十四岁当兵,疆场七年就有此成就,可谓是少年英才,天资卓绝。 林溪问:“这人后来怎么样了?” 罗大夫闻言,扭头看着林溪。 片刻后,他才道:“后来,这人成了我朝最年轻的镇国大将军,十分得圣人看重。” “他被封为大将军的时候,也才二十一岁?”林溪诧异。 罗大夫点头。 林溪倒吸一口气。 这般年纪有此成就,真是人中龙凤。 就是她上辈子最敬重的爷爷,在这个年纪时,也才将将管好古族,还被内里内外的麻烦扰的束手无策。 如此一对比,林溪肃然起敬。 慢着! 既然这将军这般厉害,最后肯定成为女主垂帘听政路上的助力。 林溪霎时间不感兴趣了,道:“罗大夫,你把我跟这样的人比,真是折了我的寿了。” 罗大夫道:“你想知道这人是谁吗?” 林溪猛地摇头:“不想。” 罗大夫奇道:“为何?” 林溪嘴角一抽,还能为什么?她一个在书中描写就几句话的炮灰,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林溪诚恳道:“罗大夫,我这人比较俗,只盼自己三餐四季都好好的,长命百岁,平安顺遂。我连自己的日子都不一定顾的好呢,哪儿来的精力去知道和我无关的人或事。” 罗大夫看着林溪,忽而笑了出来,“你这盼望,属人之常情。有时候,单单只是做到这点就已不容易了。” “对啊对啊!” 林溪点头。 再说,她约莫知道罗大夫说的是谁。 原书里,能大概和罗大夫说的人对的上号的,就只有一个公侯府家的世子,也是年纪轻轻入伍,立下功劳无数,最后被封为将军。后来此人手握兵权,还真成了女主的裙下臣,啊不是,助力,之一。 再具体的,她就记不太清了,因为原书对此描写不多。 “好了,罗大夫,我就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送完我得走了。” 林溪起身,到牛车旁边把东西都拿下来。 罗大夫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像吗?” 林溪动作顿了下,挣扎片刻,无奈的回头看向罗大夫,“还是挺好奇的。” 罗大夫笑笑,道:“那人曾在沙场上说过一句话,马革裹尸未敢还家。” 林溪一愣。 罗大夫继续道:“当年,来犯的蛮夷实在太多了,百姓深受战乱之苦。他希望沙场上能多些如他般的兵将,如此,再无蛮夷敢动大秦土地。” 林溪听的糊涂了,“您不是说,他威震蛮夷,那些蛮夷不敢再来犯了吗?怎么现在又说蛮夷如此?” 而且,既然都是从伍的兵将,想必都是爱家国之辈,同那位大将军的心差不到哪儿去。 只是…… “这人属实厉害,要求人人都如他一般厉害,倒有些痴心妄想了。” 林溪耸了耸肩。 罗大夫呢喃道:“是啊,有些痴心妄想了。” 林溪回过身去,从竹筐里找出银针,回去走到罗大夫面前递给他:“这是您老的银针,我已经用完了。” 罗大夫接过来。 “那我就告辞了,您不用送。” 林溪回到牛车边坐上去,朝罗大夫摆了摆手。 罗大夫笑着应了声,目送林溪远去。 他扭头看向一边的药材,末了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痴心妄想,又何其可悲。” …… 回到陈阳村时,已是傍晚。 远远的还没到家里,林溪就已经看到自家外面的院墙都被拆了,变成另一道极高的院墙,能看出是刚弄好的。一旁垒着有些杂乱的瓦片和砖石,用过的工具还在那儿放着。 林溪不由感叹,这速度有点快啊。 她加快了赶牛车的速度,到家门口停住跳下牛车,边往里走边道:“我回来啦!” 院子里,三个小子正在玩,连四宝都出来了,坐在小马扎上乖乖的望着哥哥们。 听到声音,他们回头看,见是林溪立马朝她跑了过去。 “看,爹爹给我们做的!” 他们高兴的举高手里的东西,是几个惟妙惟肖的小泥人。 林溪夸了几句,就走到四宝面前蹲下,关心的问:“四宝今儿个头还疼吗?” 四宝摇头,软声软气的说不疼了。 然后她把手里的东西给林溪看,正是沈忱上次晚上刻完的木头人,她甜甜的笑道:“爹爹也给四宝做了。” 林溪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们爹呢?” 大宝道:“工人叔叔刚刚走了,爹去送,还说要顺便去虎鸣山那儿弄些土来,说那里的土跟这里不一样,会更好用。” 林溪道:“那你们继续玩吧,我去做饭。” 她说完出去拿东西,大宝三个也跟出来帮着拿。 林溪做好晚饭时,沈忱刚好回来,林溪就叫他先去洗干净手,再把牛车上的棉花搬下来放到屋里。 “那牛车是我在县里租的,明天得还回去。” 沈忱看了眼牛车,嗯了声。 吃过晚饭,林溪让孩子们先去玩,又嘱咐大宝三个照顾好四宝别太累,才叫着沈忱坐下。 她道:“我跟赵掌事已经谈好了,等第一个月的钱下来,我们就去买辆牛车自己用。” 沈忱点头。 林溪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有个忙需要你帮我。” “什么?” “就是我跟赵掌事商量,把客云楼的一楼改一下,装上种叫地龙的东西供暖。他想看具体的图纸和注解,但我……不太会写字。等我画完了,你帮我写一下。” 完了,她没文化这事,在沈忱这儿的印象要越来越深刻了。 没听见沈忱回应,林溪抬头看他,却见他微微皱眉。 “怎……怎么了?” wap. /130/130295/30386040.html 075.心疼她哎 难道是不方便帮她? 也是,家里这么忙,沈忱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林溪就道:“帮不了也没事,你先忙你的,我这不急。我可以去客云楼,叫赵掌事着人听我描述着写……” “不是。” 沈忱打断了林溪的话。 他看着林溪,眸光有些微妙和奇异,缓缓道:“地龙是什么,我知道。你想给客云楼弄上,我可以直接帮你画做工图纸。” “真的吗?那太好了!” 林溪眼睛一亮,满脸都是惊喜神色。 沈忱是全书最大的反派,能做到这个位置可见必定有真才实学。她却没想到,沈忱这么全能! 不愧是女主最大的助力! 搁她身上,她也喜欢这样无所不能的帮手。 “但是……”沈忱话音一转,道:“这种东西,只在皇城出现,由皇族和达官贵人特用。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溪笑意一僵,睁大了双眼:“百姓不能用吗??” 沈忱:“……倒也不是。百姓可用,只是用的人鲜少。” “那就好那就好。” 林溪松了口气。 沈忱可能是没想到林溪会是这么个脑回路,沉默几秒,服气的道:“我是问,你怎么会知道?” “额……以前听人说起过。” 放在她那个时代,不就地暖吗?家家户户都能用,不知道就怪了。 沈忱微眯双眼,“可你不是一直在县乡里过日子吗?据我所知,并无贵人来过这里。县乡里也没有用地龙的人家。” 林溪心道,马上就要有了。 “哎呀,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那么知道了。再说,我也不是本地人,已故爹娘是我的养父养母,或许是我以前流亡路上听人提起过的?谁知道那时候会遇到什么人,总之就是知道了。” 沈忱微怔,道:“你小时候,也辗转流离过?” 林溪点头。 必然记得,毕竟原主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女主呢。 沈忱道:“你小时候,过的很苦?” “废话,不苦还叫流亡?” “被人欺负过?” “当然了!” 林溪回想了下原主模糊的记忆,道:“那时候人们能为了一口吃的就打出人命来。我人小,食物被人抢很正常。我记得我想要回来,就被人揍了一顿,还差点遇上饿急眼的人把我煮了吃的。当然这样的事不在少数。” 这么一想,林溪庆幸,幸好她穿来的这个时机,日子已经稳定好过不少了。沈忱先前再厌恶原主,也没有让原主挨饿受冻过。 林溪不禁看向沈忱,却见他在盯着她,眼神好像……有点心疼? 林溪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日子不是过的越来越好了嘛。” 先前沈忱和原主成亲时,难道不知道原主是流落到这县乡的吗? 她不信,沈忱肯定知道。 但现在沈忱会心疼了,好事啊! 说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林溪心情大好,拉着沈忱的手道:“言归正传,你到底能不能帮我画图纸啊?” “嗯。” “那你帮我画的详细些,写的也详细些,我一看就能懂的那种。” “好。” “还有,你不是清楚县里的物价吗?你画的时候也帮我算算,怎么造才省钱,而且可行性极高,还不耽搁客云楼开张做生意。” 这样赵德全就没理由拒绝了。 他答应了,接下来的赚钱大计,她就能开展了。 “可以。” 这么好说话? 林溪目露狐疑,该不会也是有什么要求给她吧? 林溪拍拍沈忱的肩膀,道:“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尽管说!你帮我,我也帮你。” 沈忱定定看着她,道:“屋子还有什么想改的?这次可以一并改完。” 哎?这不算要求吧? 林溪挠挠头,道:“没有了,我先前都说了。” 沈忱就道:“明日你去县里时,记得买些笔墨和纸回来。” “好嘞!” 林溪愉快的应下,对上沈忱的眸光,她忽的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 “沈忱。” “嗯?” “你今晚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心疼我小时候过的比较苦吧?” “……” 见沈忱不说话,林溪噌的就睁大了眼睛。 真是啊! 原来哭苦这么有用的吗? 早说啊,原主要早知道,估计就不会那么作了,说不定也能摆脱炮灰结局? 林溪立马殷勤的道:“其实原主……啊不是,我,我过的更苦!小时候我还认识了一个姑娘,结果后来她被亲生父母认了回去享富贵,我又孤家寡人了。我还被认识养父母的人欺负呢,不然我不至于一点田产都没有,还……” 林溪越说越起劲儿,沈忱起初还听的认真,后来却越听脸越黑。 他道:“这是林溪的经历。” “对啊对啊,我以前可惨了,我……” 沈忱猛然起身,扭头就进了屋子。 林溪追过去:“不是,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这么惨,要不就别跟我计较以前……” “砰——”的一声,屋门关上了。 林溪遗憾的转身。 看来卖惨只能起一点点的作用。 也是,还是行动来的更有用。等她做的更多,彻底扭转沈忱和孩子们对原主的印象,她就能功成身退,拿钱去别的地方养老了。 穿书这么久,林溪终于看到了长命百岁的希望,快乐的蹦哒出去找四个孩子。 等等,她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沈忱的反应,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屋里。 沈忱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头疼的按着太阳穴。 他越发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放在从前,他必不会听人废话那么久。 可是林溪…… 沈忱捻了捻指腹,若有所思的呢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 次日,林溪一大早就去了县里,将牛车还了回去,又去客云楼告诉赵德全,给图纸的大概时间,就去买笔纸回陈阳村。 沈忱和工人们翻新房屋的进程很快,才用了五六天。 这期间,林溪没再去县里,带着棉花去了张婶家想学做被子。 张婶已经把衣服都做好了,林溪结了余钱。 林溪发现,直接大概是与女工活无缘了。怎么都学不会做被子,林溪只得托付给张婶,等她做好了结钱。 wap. /130/130295/30386041.html 076.吉日宴客 房屋修缮完,看着家中焕然一新,与从前大不相同,孩子们兴奋的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 尤其是三个小子。 这主要是因为,在林溪原本的规划中,只要再加一间新的屋子做灶房,其他两间并杂房翻新下即可。但林溪瞧着沈忱和三哥小子天天挤在一起睡,委实不是个法子,就在最后关头又要沈忱搭了间新屋。 自然,瓦片和砖石是又去县里添了的,花了不少钱。 最后,他们家是有了三间能睡人的屋子,原先的灶房和旧杂房打通放杂物和炭火,新灶房在东边,旁边还盖了个棚子,能放柴禾,一并用来一家人吃饭。 可天气越来越冷了,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 林溪估摸着,那棚子用几天就不能用了,他们一家得去暖和的灶房里吃饭,到时候棚子下的空地也只用来放柴禾瓦罐之类的东西。 而三个小子晓得以后不用跟沈忱一起睡,就已激动不已。 天知道,和爹爹一起睡时,他们有多紧张! 以前他们还会在熄了灯后做些小动作,说说话,有了沈忱后,他们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可把他们给憋坏了。 而且,现在的新屋子是越来越暖和了,在林溪的监工下也翻新的简洁好看,他们别提有多满意了。 三个小子高兴,林溪本人却是不自在极了。 因为在她提出来的时候,沈忱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林溪当时被看的心里发毛,想着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啊。 下一刻,四宝就拉着她的手,把她给问懵了。 四宝道:“林姨,你不和爹爹一起睡了嘛?” 林溪当场觉得天雷滚滚。 林溪不敢看沈忱是个什么表情,忙把四宝顺走,找了个确保沈忱听不到的角落,道:“谁教你问这个的?” 四宝眨了眨眼睛,道:“你是爹爹的娘子,别人家的娘子都是和她们的相公一起睡的。” 林溪汗颜。 没想到四宝居然还知道这个。 她一本正经的道:“我跟你爹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四宝疑惑。 林溪哪知道该怎么回答四宝。 她从来没想过和沈忱做真夫妻,恐怕沈忱也没有想过吧?对,他那种人肯定不会想这种问题的! 林溪咳嗽两声,道:“四宝,那你喜不喜欢和林姨一起睡?” 四宝用力点头:“喜欢!林姨香香的,软软的,四宝喜欢!” “那就是了,林姨要是和你爹爹一起,你就没法和林姨一起睡了。所以,为了和林姨继续一起睡,你可不能把林姨让出去。”林溪道。 四宝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觉得林溪说的好有道理。 最后,她干脆不想了,张开手抱住林溪,笑的眼睛弯弯:“四宝总之最喜欢林姨啦!” 林溪吧嗒亲了她两口。 这个问题就这样略过去了,再对上沈忱时,林溪装什么都不知道。 房屋虽然修缮完了,但还要些天来散散院里屋里的味道。林溪和沈忱在村长的建议下,特地挑了个吉利的日子,去县里买了副炮仗,再请些相熟的人来吃个席,就当暖暖房屋,图个新的红红火火的开始。 最后林溪和沈忱挑了十一月下旬的二十六。 当日,还是个日头正好的烈阳天。 林溪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大宝四个帮着她打扫,沈忱则去县里买菜买肉,顺带送个邀请的帖子。 这帖子主要是给赵德全的。 赵德全也算是个关系亲近的熟人,况且以后要合作下去,多个朋友挺好的。 村长和张婶家是一定要请的,张婶还把林溪要的被子都做好了,张玉更是早早的来了林溪家,想帮着一起做席面。 四个孩子许久没见张玉,很是想念。 张玉打招呼,道:“林姐姐,我瞧着四宝这是全好了,脸还圆了些。” 林溪笑道:“好不好的,也得慢慢养着。只盼四宝以后都无病无灾的,那才是最好呢。” 张玉比大宝大不了几岁,林溪没好意思叫她帮着做太多,就让大宝去拿出前天买的点心,让他们边玩边吃。 张玉不好意思极了,“林姐姐,我每次来你家,总要吃些。再这样下去,我娘该念叨我嘴馋了。” “那有什么,你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好。而且都忙完了,我先去做几个凉菜备着,这我自己就行。”林溪道。 二宝扬起头,略有些得意的说:“玉姐姐,你帮忙也没用,没人比我们林姨做的更好吃。” 三宝和四宝与有荣焉的点头。 大宝拍拍二宝的脑袋,道:“对客人要谦虚些。” 正说着话,张婶、村长和张则三人就来了,还带了几大把菜。 林溪出来一看,道:“哎呀,村长,请你们来是吃席的,哪儿有叫你们还带菜来的道理。沈忱早早就去县里买菜了,很快就能回来。” 张婶笑呵呵的道:“这有什么。我们不能空手来,想想没什么能送你们道喜的,就拿些家常菜来,你和沈忱别嫌弃就好。” 村长笑眯眯的也道:“我们来时经过了你家的地,瞧着你家地里的菜都冒头了,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去摘了。到时候啊,我们想送菜你们都不需要了,现在你们可得收下。” 林溪心里一暖,招呼着他们坐下,又叫三个小子赶紧再拿些小马扎出来,她翻出前段时间买的茶来沏上。 张则羡慕的看着院里,志气满满的道:“林姐姐,你和沈大哥这家里变得可真好看,以后我也要努力赚钱,建一个同样好看的给我爹娘住。” “你啊,好好读书,我们就满足了。”张婶嗔道。 张则无奈:“娘,我又不是读书那块料。” 村长和张婶一听,就叨叨起来,听的张则一脸菜色,四个孩子和张玉都捂嘴偷笑。 张则忙求救似的看向林溪。 林溪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解救他,忽听外面传来了动静。 张则立马起身跑出去:“定是沈大哥回来了!我去帮他搬东西!” wap. /130/130295/30386042.html 077.他叫王守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张婶和村长无奈的对视一眼,道:“不喜欢读书,以后可怎么办啊!” 林溪起身,安慰道:“没事,则哥儿是个聪明的。就是不读书、考取功名,相信他以后也会有番别的作为。” “可是这年头,总归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最好的。只要他能中,那就能受官家奖赏奉养,一辈子不愁吃穿,受人尊敬的。”村长道。 林溪就没再说了。 张则是村长家的孩子,两家关系再近,她也不便多说。到底怎样教养,还是村长和张婶需要操的心。 “沈忱还请了客人,我去外面迎迎,村长,你们且先坐着等等。” 林溪说着,走了出去。 一旁,大宝望着林溪的背影,再看向忧愁担心的村长和张婶,若有所思。 二宝领着三宝和四宝同小鸡仔玩了会儿,过来找自家大哥,就见他站在原地出神。 他伸手在大宝眼前晃了晃。 大宝回神:“怎么了?” 二宝敏锐的歪头,看向村长和张婶,然而他拉着大宝走远,小声问:“哥,你是不是想跟张则哥哥一样,考什么功名?” 素日里,别看二宝和三宝关系好,去哪儿都带着三宝,大宝又好像一直陪着四宝,可实际上,大宝和二宝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好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大宝点头。 “刚刚村长说,考取功名能有出息。” 如果他努力读书,将来中了功名,那就没人敢再欺负他们家了,也没人敢在欺负他和弟弟妹妹们。就像村长说的,一辈子不担心吃穿。 二宝却没说话,叹了口气。 他看向门口,才道:“我也想读书。先前我问过爹爹,爹爹说肯定会送我们去读书的。至于功名……你忘啦,以前张则哥哥跟我们说过几嘴考功名的事,爹爹知道后说,我们不要想这个,他没打算过让我们考功名。” 大宝面露迟疑,“或许,爹爹只是觉得考功名太累,不舍得我们吃苦。你看张则哥哥,不就成天说考功名多么多么的累。” 二宝挠了挠头,“可能吧。” 大宝道:“等找个机会,我再问爹爹。” …… 外面。 林溪一出门,就看见家门口同时停了辆牛车和马车。 牛车上有好些东西,张则正帮着搬下来。 沈忱在和一个青年说话,由于那青年背对着林溪,林溪不知道他是谁。 她刚走上前,后面马车上就下来人了,正是赵德全。 赵德全指着赶车的车夫帮忙把带的礼物拿起来,就转身走过来,一眼看到了林溪。 “哎呀,林姑娘!恭喜恭喜,真是大喜啊!” 赵德全这人很会说话,林溪笑了下,道:“赵掌事那么忙,能赏脸来一道吃席,我才要谢赵掌事的重视呢。” “这说的哪里话,你我如今一道做生意,你家翻新房屋这样的喜事,又记着请我,说明你们夫妇将赵某看作朋友,赵某不来,岂不是辜负了好意。” 赵德全说着,叫车夫上前,“赵某头一次,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贺喜,内子也在老家,无法替赵某操持。赵某便问了你家相公,说是林姑娘你和孩子们最是喜欢吃孙记的点心,便每样都称了些,聊表心意。” 林溪忙道谢。 正要接过来,沈忱已同人说完话,过来替林溪接过。 赵德全极有眼色道:“林姑娘,你真是好福气,你家相公这般疼惜你,还怕东西重了累着你的手。” 林溪看眼沈忱,对上沈忱漆黑深邃的眸光,脸就有点发热。 她赶忙道:“赵掌事真是越发会打趣人了,快请快请,我们还请了交好的村长一家,你们正好能说说话,说着说着,我便做好席面了。” 村长?陈阳村的乡官? 赵德全眼神一闪,下意识看向沈忱。 沈忱脸色和缓不少,朝赵德全略一颔首作招呼。 赵德全笑开来,热络的道:“人这么多,怕是要累着林姑娘了。巧的很,我来时让酒楼里的赵厨帮着做了几道招牌菜带来,林姑娘热热就成,大喜的日子,您这主家太累可不好。” “那便多谢赵掌事了。” 林溪说完,就见赵德全叫车夫从车上取了食盒下来。 林溪低声对沈忱道:“你先给带进去,我有话对赵掌事说,是建地龙的事。” 沈忱嗯了声,伸手问车夫接过来食盒。 不成想旁边突然伸出只手,将食盒拿了过去。 “这种小事,用不着劳烦沈大哥,我来就行。” 林溪闻声看去,是方才与沈忱说话的青年。 他接过食盒,转过身来,露出的模样令林溪眼熟。 林溪咦了声,诧异道:“你……你是那个卖棉花的大娘的儿子,叫什么守哥儿来着,什么?” 不怪林溪记的这样劳,实在是那大娘说的往事,叫人印象深刻。 青年微妙的看眼林溪,就转而巴巴的望着沈忱。 林溪也跟着看向沈忱,用眼神问询怎么回事。 赵德全眼观鼻鼻观心的打量,恰如其分的闭嘴没说话。 沈忱道:“他叫王守,幼时认识的玩伴。今日家里有喜事,我想着朋友不多,他算一个,就把他叫来了。” “这样啊。” 林溪表示理解。 能让沈忱这样的人说出朋友二字,可见两人关系不错,是该请来吃席,但是…… 林溪数落道:“既如此,你该把他家娘一起请来啊,哪儿有你这样请客只请一个的。” 王守赶紧给沈忱解释:“我娘昨儿个就出门回了舅舅家省亲,得年尾回来。” 林溪闻言,就先引着王守和赵德全进去,其他事容后再说。 院里三家人彼此不太相熟,就连赵德全,村长和张婶也只是同其做过生意,没其他往来,气氛就有些凝固。 不过张婶是真的能说会道,很快就说上话了,赵德全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很会活络气氛,一时间,院里热热闹闹的。 灶房里,林溪做饭时突然想起来了。 “不对啊!” 见沈忱搬东西进了灶房,林溪立马拉住沈忱,道:“我怎么记得,先前收你猎物的人,也叫王守??” wap. /130/130295/30386043.html 078.那你为什么定那么低的钱 沈忱看眼林溪拉着他的手,道:“是他。” “噢,还真是……不是!既然是他,你怎么能请他来家里呢!”林溪整个人都不好了,怕外面人听见,她压低声音道:“我还当你们是真的朋友,可是先前你打的猎物都给他卖,你知道他一直坑你吗?” 说起这个,林溪就来气。 纵然……纵然原主坑了沈忱一把,可沈忱打猎本事那么好,打得的猎物又难得,本可以卖上更高的价钱,早早过上好日子的。 林溪原先因王守过往对他颇为敬重,此刻知道他就是坑沈忱的人,都想揣着扫把把他赶出去了。 “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没把你当朋友。” 沈忱见林溪生气关怀,神色柔和了些,道:“并非如此,是我主动托他帮我卖的,他给的钱,也是我定的。” “你定的?你都不知道市场价,你还定??” 林溪简直眼前一黑。 以前怎么不知道,沈忱其他方面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在这方面怎么那么傻呢。 沈忱却道:“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并不全把猎物都给他,有一部分,我会自己去卖。”沈忱说。 林溪这下愣了,道:“可你先前不是……” 沈忱道:“我没有亲口说过。” 林溪;“……” 想想,还真是。 那时她说,沈忱就安静听着,确实没说什么。 林溪更不高兴了,甩开沈忱的手:“你就干看着我笑话是不是?” “不是。” 沈忱离近一步,扳过林溪身子来正视着她,“我确实不懂生意。你比我厉害,卖的比我卖的多很多钱。给你,我放心。” “真的?” “嗯。” 林溪的气顿时散的一干二净,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还是疑惑:“可你为什么要跟王守定那么低的价钱?” 沈忱沉默,唇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林溪有些不忍心,道:“算了,你不是被骗的就行。我不问了,我先做饭。” 她拂开沈忱的手,让他出去陪着村长他们,自己走到灶台前。 方拿起菜刀,林溪听见沈忱道:“我不骗你。” 林溪手一顿。 沈忱道:“王守当过兵。他在军中的兄弟,都死了,剩下些孤儿寡母,在这世道里讨生艰难。他经常会寄钱给那些人的遗孀,钱财不多,但能帮着缓口气,不至于饿死。” 沈忱的声音低沉又平静。 林溪转过身去,沈忱已经俯身坐了下来添柴禾。 林溪没想到会是这样,无言片刻,道:“但他没那么多的钱,就来找你帮忙,是吗?” 沈忱颔首,“我先前在外辗转过多地,认识他军中的一些兄弟。他们也……救过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林溪无端听出一股子沉重来。 她默了默,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想报恩,好说,从下个月起,客云楼那边就有进账了,你拿出一部分寄给他们就是了。但有句话在先啊,我们得量力而行,要是因此影响了孩子们,可就不行了。” 沈忱抬头望她。 林溪很难说清楚,沈忱那眼神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但这一刻,她确确实实在沈忱眼底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深刻的仿佛直映入到他心底。 然后,她听到沈忱低低的说了声好。 林溪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不知道的是,往后很多年里,沈忱都一直记得今日。 他沉寂的心跳,终于激烈起来,引诱着他无法抗拒的动容。 …… 外面。 赵德全打交道的人多了,很懂和什么样的人怎样来往,三言两语就拉近了他和村长、张婶一家的关系,却唯独一旁坐着的王守,并不怎么理他。 王守人有些沉默,张婶热情的主动同他说话,他也只是简单应两句,不至于叫人家落了面子。 直到大宝四个过来时,王守看着他们,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 大宝懂事的给王守添了杯茶。 王王守露出笑容,道:“我是你们爹爹的朋友,姓王,你们可以叫我声小叔叔。” “小叔叔好。” 四个孩子齐声叫。 王守眼神更温柔,忙从怀里掏出小锦囊,给孩子们一个一个。 “应该早些来看你们的,但先前忙。这是叔叔给你们补的这几年岁钱,拿着买糖吃吧。” 二宝摸了摸,隐约还有个锁头的物件,分量不轻。 他为难的看向大宝。 三宝和四宝也不知所措的看大哥。 大宝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好在这时候沈忱出来了,见状一下子明白,颔首道;“收吧。” 赵德全笑道:“瞧我,还得是王守兄弟想的周到,等下次来,我也补了岁钱,才对得起孩子们也叫赵某声叔叔。” 沈忱淡淡道:“客气了。” 他叫来张则和张玉,托他们带孩子们去玩,以免影响大人们说话。 王守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沈大哥,我去,我去吧!我喜欢陪孩子们。” 沈忱点点头。 张婶就笑道:“看王家兄弟这样,以后肯定是个好爹,就是不知道,王兄弟结亲了没?要是没有,我倒是能帮忙。” 沈忱本是被林溪推出来陪客,就过去坐下,闻言道:“他还没有。不过他娘一直希望他成亲,要是张婶您能帮忙说媒,是再好不过了。” “这敢情好啊!方圆十里八乡未嫁的姑娘,我是很清楚的。” 张婶顿时兴致勃勃的起身,去找王守了。 结果没了她,院子里气氛就冷下来了。 赵德全有心想活跃气氛,但见沈忱面无表情笔挺的坐在那儿,他不自觉也噤声,正襟危坐。 村长就更不知道说啥了。 于是等林溪做好饭出来时,一看,她哭笑不得。 “沈忱,哪儿有你这么待客的,人家都快如坐针毡了。你赶紧快去把孩子们叫回来,要开饭了。” 沈忱默默应了声,起身出去。 赵德全和村长干咳两声,要帮忙端菜,被林溪给拒绝了。 孩子们回来后,林溪就找出了鞭炮,让沈忱在门口挂上,她则带着孩子们回屋换上新衣服。 可能是今年头一次穿新衣服,四个孩子对新衣服爱不释手,喜欢极了。 此时正好到了正午,林溪和沈忱一商量,请村长帮忙点燃鞭炮。 wap. /130/130295/30386044.html 079.哪儿有你怎么待客的 村长自然是乐意的,找了根细长的木杆挂上鞭炮,又将木杆的一头插在地上。 张则屁颠屁颠的回去灶房,拿了根还带着火星的柴禾递给村长。 然后众人就站远了些,看村长揣着那柴禾上前,点燃了鞭炮的芯,就立马后退。 噼里啪啦的爆声响起来,震耳欲聋。 四宝有些被吓到,依偎着林溪,脸埋在她怀里,林溪便蹲下去捂住她的耳朵。 四宝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好奇的看。 三个小子胆子就大了,高兴的直拍手。 林溪不由笑了下。 难怪老百姓们一有点喜事,就喜欢放鞭炮庆祝,这声音确实热闹又叫人踏实,仿佛所有郁气都被震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敞亮的欣喜。 她忽然想看向沈忱,正对上他的目光。 原来他也在看着她。 视线交汇,林溪先抵不住移开目光,干咳两声低下头。 沈忱目光从林溪身上移到孩子们身上,最后落回到林溪身上,眸光柔和下来。 鞭炮放完后,村长兴高采烈的说:“沈忱啊,你这鞭炮买的好,声响大,听着就红火,以后你们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沈忱道:“借您吉言。” “好了好了,既然都放完了,那我们就开席吧。我期待林姑娘,啊不是,沈夫人,期待沈夫人的厨艺,可是期待了一上午了。”赵德全爽朗一笑。 一行人便这样回了院子里。 拿碗筷的碗筷,拿马扎的拿马扎,说话打笑,好不热闹。 …… 沈忱和林溪放鞭炮的动静,也惊动了村里人。 村民们出来一看,沈忱家外面停着牛车不算,还有辆一瞧就很富贵的马车,定然是有钱人家去他们家做客了。 这叫村民们心里酸气都要冒出嗓子眼了。 “这才多久,沈忱家就过的这样好,以后不得更好?” “发达了也不想着村里人,原先方家就算撺掇,也没说错。” “不兴提这个,你们想跟方家的一样,落得个下大狱的下场吗!” 这时,旁边响起道愤慨的声音:“那是他们一家故意陷害杏儿妹妹家的!” 众村民看去,就见是老李叔家的李水生。 有村民道:“哎,水生哥儿啊,我记得,你家是快要去方家提亲来着是吗?” 以前村里就经常有人看见,李水生上赶着殷勤的给方家做活,还一口一个杏儿妹妹叫的火热,这不是看上人方杏儿,还能是什么? “可惜喽,人家方杏儿看不上你。听说方杏儿在公堂上时,还惦记着沈忱呢。”有村民说。 怎么好事全让他沈忱给占了? 李水生脸涨的通红,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那又如何?杏儿妹妹是被沈忱给蒙蔽了!” 村民们冷嗤一声,不以为然,纷纷离开不想再理李水生。 李水生愤愤的瞪着沈忱家,“等着吧,我一定会证明,我是最好的那个!” 赶明儿他也上县里找活,要成个有钱人,绝不再当个农家人! …… 这席面到了下午才结束。 村长和张婶家还有事,就带着张则张玉先走了。 赵德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提出道别,只是…… “沈夫人,赵某有些话想同你讲。” 林溪知道他要说的多半是地龙都事,难为他能忍那么久了。 林溪跟沈忱打了个招呼,送赵德全出去,一开口就是:“赵掌事,你还是别叫我沈夫人,称呼我林姑娘吧。” “这是为何?”赵德全诧异。 他发现,当他叫林溪沈夫人时,那位沈忱明显对他的脸色和缓不少。 如今他已晓得,沈忱与衙门关系匪浅,还能叫福来楼那个吃亏,他自然不介意说些好听的,让沈忱对他好印象多些。 林溪和沈忱也是夫妻,他如此称呼,也算正常。 林溪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还是听着林姑娘更自然。况且,同赵掌事你做生意的,是我林溪本人,我也希望日后他人晓得了,对我的印象能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拘于谁谁谁的妻子。” 赵德全不太能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不过还是依着道:“那好,林姑娘。其实我请你出来,主要是讲地龙的事,不知你弄好了没?” 林溪道:“赵掌事您也看到了,这段时间。我家在翻新,腾出来做这个时间就不太多。不过最迟后两日就好了,到时候我给送去。” 赵德全松了口气,面上的笑容更真切些:“那菜谱……” 林溪道:“也快好了,后两日我一并拿去。” 赵德全哈哈一笑,“林姑娘的办事能力,我是最放心的。以后你我二人联手,定然能将生意越来越大。成,我没事了,这便告辞了,林姑娘留步。” 林溪目送他远去,转身回到院子里。 沈忱和王守正在收拾院子里的狼藉,大宝四个在一旁难得规规矩矩的坐着,还在稀罕自己的新衣服,怕玩着把新衣服弄脏。 林溪快步过去:“王家兄弟,你是客人,怎么能叫你动手帮忙呢?快别弄了,坐下歇息歇息。” “无妨。” 王守摇头。 林溪就看向了沈忱,用眼神示意他拦一下,不成想沈忱也道:“他闲,由他做。” 林溪服气了。 她也要上手帮忙收拾时,却被沈忱给拦住,“你累了一上午,去坐着。” “我还成,不累……” 林溪哪好意思让客人干活,自己歇着,但她还没说完,就被大宝他们拉过去了,缠着她说话,她想干活都腾不出身来。 事实证明,沈忱和王守两个大男人干的非常麻利又快,没多久就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个干净,还把锅碗瓢盆给洗干净放着了。 王守瞅着孩子们,想过去,忽听沈忱道:“天色晚了,你该走了。” “沈大哥……” 王守巴巴的叫。 他还想和孩子们玩玩。 沈忱淡淡瞥了眼,王守立刻改口:“确实晚了,那小弟先行离开。” 林溪见此,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王守就走了。 林溪哭笑不得道:“沈忱,哪儿有你这么待客的,客人刚忙完就赶人走。我可是听说,他还给孩子们一人备了份礼呢。” wap. /130/130295/30386045.html 080.沈忱该不会是重生的吧 沈忱过来,神色如常道:“他要想和孩子们玩,自己生个出来。惦记我家的做什么。” 林溪更是哭笑不得。 余光瞥见院里角落里放置的东西,全是他们带来送的礼,林溪松开四宝起身,道:“大宝,你带弟弟妹妹们玩去吧,拿着吃的带着,别离的太远。” “好嘞!” 二宝先大宝一步应了。 他早就忍不住,想穿着新衣服去村里逛一圈了。 谁说他们家穿不起新衣服的?这不是就有了嘛,还那么好看。 二宝兴冲冲的拉着三宝和四宝出去,大宝犹豫的看眼沈忱,也跟上去。 林溪过去归置礼品,把吃的全放进灶房里,用的东西则是王守带来的,可以放在屋里,等以后再用。 见沈忱没走,林溪顺便道:“家里的事就能告段落了。沈忱,这小半月下来,我看了看,咱们就剩下十二两银子了,好在之后还有进项,今年过年是不愁了。” 沈忱嗯了声,左右看看,去找出斧头来劈柴。 “但是吧,”林溪话音一转,道:“今天村长他们叫张则读书,提醒我了,等过了年,咱们是不是也得送大宝去了?” 沈忱沉稳的道:“过了年,大宝七岁,正是年纪。不必担心,我已瞧好了合适的书塾和教书先生。”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会留出给大宝读书的钱。”林溪放心了。 总得来看,在读书这件事上,沈忱的经验不止比她多了一星半点,她还是不瞎掺和了。 …… 晚上,由于中午吃的太撑,林溪晚饭就随便做了点,吃的是蘑菇炒肉,白菜炖粉条和鸡蛋汤。 然后早早的烧水,一家人洗漱过后准备睡觉。 大宝洗漱的慢,弟弟妹妹们都洗完钻进被窝里了,他才端着自己的小盆出去倒水。倒完也不走,在林溪和沈忱身边徘徊。 林溪再困的迷糊,也注意到了。她伸手招大宝坐下,“大宝,你有什么事想说呀。” 大宝犹豫的望着沈忱,再看向林溪,道:“今天,我也听到了张则哥哥要考功名的事。” 沈忱身子一顿。 林溪道:“大宝,那你听完是有什么想法?” 大宝毫不迟疑的道:“我也想考功名。” 林溪对此不意外。 原书里,大宝、二宝和三宝本来就是入朝堂的。小时候就想考功名,她觉得正常。 沈忱忽道:“不行。” 林溪和大宝齐齐看向沈忱。 沈忱神色淡淡的,道:“年后,你该去读书,启蒙明理。但是爹不希望你考功名。” “为什么?” 林溪和大宝一同问出了声。 大宝是“果然这样”的失落,林溪则是诧异。 沈忱倒了盆里泡脚的水,嗓音低沉又平静,“大宝,考功名不是简单三个字,也没你想的简单。需要耗费数十年,从地方考到京中,最终还不一定能中,可能还会死在途中。” 大宝听的发愣。 林溪欲言又止:“沈忱,你说的过了,别吓着孩子……” 沈忱倏地看向她,眸光锐利:“我没有说过。大宝考功名,会很危险。这不是个适合做官的世道。” 林溪想想,也有道理。 按原书剧情,女主这时候八成已经重生了,再过几年叛军起乱,朝堂更迭,确实乱的很,也危险的很。以大宝的年纪算,那时候确实不适合。原书里大宝下场确实也惨。 林溪瞬间倒戈:“大宝,林姨赞同你爹爹的话。这样,你先读书,其他事以后再说。” 大宝失落的低下头,“是,大宝会的。” 林溪哄着他回去睡觉,对沈忱道:“你说的也太狠了,好歹给大宝点理解和接受的时间。” 沈忱没说话。 林溪打了个哈欠,正要回屋里,突然停下。 “沈忱,你怎么会了解的那么清楚?” 她是因为原书剧情,不赞同大宝走上老路,沈忱又是因为什么? 林溪想到个可能性,猛地转身。 沈忱立在台阶下,有片阴影笼罩在他身上,林溪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林溪惊悚的想,沈忱反对,该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下场,重生的?? 过了会儿,她才听到沈忱道:“前些年,我在外去过很多地方,熟悉局势。” 局势。 这是他一个山村猎户能用的出的词? 同衙门交好,身手厉害,知道的事多,还满腹经纶,林溪怎么想都觉得像个权臣才有的配置。 “怎么了?”沈忱道。 林溪咽了咽口水,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那什么,我先睡了。” 她立马进屋关上门。 如果沈忱是重生的……这对她简直是把死局。 不行不行,不确定也不能试探,万一是真的,她和沈忱戳破窗户纸,她的境地就更尴尬了。 外面,沈忱看眼林溪的屋门,转而进了自己的屋。 …… 因着重生的猜测,沈忱再画着地龙图纸时,林溪越发心惊胆战了。 听听沈忱都说过什么,地龙是达官贵人用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前世他用过是不是? 那她让堂堂权臣批奏折指点江山的手,给她画图写字,劈柴洗碗,烧水打扫,是不是过于胆大了? “你看我做什么?” 沈忱忽的问,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林溪拨浪鼓似的摇头,殷勤道:“你累不累?想不想吃什么,还是喝点水?我今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怎么样?晚上我烧水,你歇着。” 沈忱眼神有些奇异,道:“不必。” 林溪哪儿能真的不必,一转身就钻进了灶房里。 外面响起叫声:“沈大哥,我来了!” 沈忱放下笔,正要起身,林溪已经跑了出来,“我来我来!” 沈忱脚步顿住,神色更微妙了。 来的是王守,他这两天天天来,不是带吃的就是带玩的,成功让孩子们对他印象深刻。 林溪奇道:“你没事做吗?来回一趟,一天就没了,不妨碍你做工?” 王守对她的态度算不是热络,但也客气,“我是做铁匠活的,这段时间有空,家里也没人。对了,孩子们人呢?我带了糖葫芦来。” wap. /130/130295/30386046.html 081.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溪闻言,心道她家的孩子,王守也太惦记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他跟沈忱生的呢。 林溪转身迎人进门,道:“我家大宝他们出去溜小鸡仔了。王守兄弟,你真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成亲生个呢?也算全了你娘的愿。” 王守含糊道:“没这想法。再说,我与沈大哥亲如兄弟,他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这四个就够了。” 说完,王守看到沈忱,脸上就露出笑容,快步过去。 “沈大哥,你做什么呢?” 沈忱语气凉飕飕的,“没事的话,回你家里,不要来。” 王守忙道:“有事!有事!沈大哥,你腿脚不便,我正好有空,我来给你帮忙啊,什么劈柴挑水的活,我都能干。” 沈忱:“……” 王守后知后觉,赶紧道:“我不是说你做不了,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沈忱:“……” 王守都想呼自己一巴掌了,“我也不是说你身体不好。沈大哥,你在画什么啊?” 他凑上去看,一看是地龙设计图纸,顿时高兴了。 “这我会画,我给你画怎么样?沈大哥,你歇歇。 沈忱深吸口气,道:“不必,这是我娘子的活计,不便假手他人。” 王守听这话就委屈了,“我怎么能算他人呢?沈大哥,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后来又……现在就剩下咱俩了,我当然是你最好的兄弟了。” 后面的林溪停在原地,看沈忱和王守的眼神有些怪异。 王守对她客气,对沈忱怎么就那么热情呢? 他接连戳沈忱雷点,沈忱貌似还不生气? 咦~~ “那什么,你们好好聊,我去忙我的。” 林溪挪着小碎步,转头就溜进灶房。 沈忱在她进去前看了她一眼,再看王守时,不悦更明显。 “回去,别来找我。” “为什么?” 王守不情愿。 沈忱低头继续画图,冷冷淡淡的说:“没有家室的人,自然不懂。” 王守:“……” 王守不情愿这就走,道:“沈大哥,你画图是不是画累了?我给你沏茶。” 话音才落,林溪就出来了,端着茶水过来招呼:“沈忱喝口茶再画,王家兄弟,你俩……啧,慢慢来。” 沈忱老神自在的喝了口,等林溪回去,瞥眼王守,“你自是不懂。” 王守:“……” 王守更不甘心了,“沈大哥,你肯定饿了是不是,我……” 这才还没说完,林溪就出来了,把好几样点心放下。 林溪笑呵呵道:“不急着走,再留会儿。” 王守望着她进屋,忍不住了,声音微微拔高:“沈大哥,你这娘子是故意的,以前她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现在她突然变了,一定是在设计骗你!” 沈忱冷冷的看他。 王守蔫了,“我是说,您注意些,别被她坑了。” 沈忱放下笔,喝了口茶水,若有所思道:“近日来,她确实有点奇怪。” “是不是?是不是!她肯定有所图谋!”王守道。 沈忱颔首。 王守压低了声音,道:“您要小心,应该有更好的人配您,尽快和离才……” 沈忱忽的道:“她图的最多不过是我这个人。” 王守:“……啊?” 沈忱扫眼屋门,也压低了声音,语气淡淡而胸有成竹:“她还能怎么坑我?无非是看上我这个人,适才诸多上心罢了。” 屋里,林溪趴在门上努力听,但突然听不到了。 “他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说到关键处没声儿了……” 林溪趴了半天没听到,只好放弃,又忍不住来回走动。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能吃到大反派的这种瓜,王守和沈忱竟然是……那样。 她就说王守怎么来的这么勤呢,敢情想看的不是孩子们,而是沈忱。 沈忱还宁愿苦了孩子们,也要省出钱来给王守,帮他照顾那些军户的遗孀。 王守不甘心,便屡屡来看望沈忱,是想说服他回心转意? 结果沈忱一直要赶王守走。 亏得她出去及时,截住了沈忱的话。 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但林溪想着,摸了摸心口,有些不舒坦。一定是因为沈忱竟是因为这样苦了孩子们,对,一定是这样。 …… 当晚,王守还想留下来吃晚饭,被沈忱赶走了。 吃饭期间,沈忱就注意到,林溪一直盯着他看,边看边叹气。 沈忱思索片刻,道:“你不必担心,王守以后不会再来了。” 林溪道:“不来了?别啊,我看他对你挺真心实意的。” 沈忱沉默几秒,道:“他来会打扰你,打扰你……你想做什么都行,我都可以。” 林溪感叹,沈忱是不是觉得她看出来了会介怀,才这样说的。 其实没事,他们又不是真夫妻。 林溪诚恳的道:“你也别多想,我那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沈忱神色柔和了些,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林溪连声嗯嗯:“我明白。” 沈忱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的大宝四个睁大了眼。沈忱低声道:“你能明白,已很好。”往后,就再也不要提和离。 林溪秒懂:让她不要乱说话是吧? 放心,她嘴严的很,断不会说出去。 林溪遂微笑。 旁边的四个宝愣愣看着。 二宝低声问大宝:“到底明白什么意思了?” 大宝摇头:“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我们想的意思。” 三宝疑惑:“我们想什么意思了吗?” 四宝眨眨眼睛:“没有想呀。” 四个宝对视一眼,低头扒饭。 真好吃。 …… 次日一大早,林溪就带着沈忱1帮忙画好的图纸去了县里。 赵德全等待已久,一见她来,就把她迎进后院厢房里,里面竟然还有两个工人。 林溪看眼他们,目光移到赵德全身上。 赵德全笑呵呵道:“晓得林姑娘你今天来送图纸,我早早就请他们了。这样他们能马上看图纸,很快给出个能不能建的说法,我们也不浪费时间。” 林溪理解赵德全的做法,拿出图纸道:“就是这个。” wap. /130/130295/30386047.html 082.新菜谱 赵德全当即就接了过来,忍不住先打开看。 但他虽于商贾一道精通,其他方面却不晓得,看图纸只觉看的云里雾里,并不是很明白,就伸手招两个工人过来。 这两个工人是老手了,常年给县里的人家建房造舍,就是富贵人家,亦或官家老爷家,他们也监工参与过,可谓是很有经验。 赵德全去请他们来时,说明了请他们帮忙建的是个很难见的工事,比往常他们做过的都要难。这就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终于等到图纸到面前,他们立刻就凑过去看。 只是看了一眼,一人就忍不住拿起图纸捧在手心里细细瞧,另一个人也凑近了。 赵德全道:“如何?” 两个工人没说话,瞧着图纸的眼睛却是突然发光似的,将图纸从左到右仔细的看完一遍,又翻过去再看一遍。 这让赵德全急起来了。 到底怎么样,吱个声啊! 一旁的林溪摇了摇头,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图纸是沈忱画的。 画好后,她自己看了一遍,确定沈忱画的没有问题,通俗易懂,而且充分考虑了实际施工建造的可行性。 自然,她是个行外人,提不出更具体的意见。若是行手看了,会更明白理解。 果不其然,两个工人突然哎呀一声,道:“精妙!太精妙了!没想到冬日还可以靠这样的设置来取暖!” 赵德全忙道:“这是能够做成的,是吗?” “当然了!” 工人道:“赵家老爷,这叫地龙是吧,设计它的人真是灵思妙想!这种设置,用的人闻不到炭火气,不在人跟前烧炭火,就可以让偌大房间温暖如初,果真是太妙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另一个工人钦佩的看向林溪,“姑娘,这是您想出来的吗?您真是太厉害了。” “哦,不是我想的。”林溪喝了口茶,如实道:“实不相瞒,其他地方早有这种。但大多是些富饶地区,诸如上京中的达官贵人,乃至皇族所用,民间少有普及而已。” 工人赞叹道:“难怪难怪!给达官贵人建造房屋的,自是大成之辈!我等小门小户,实在够不上,难怪没见过。” 赵德全一听,大喜。 这竟是达官贵人所用! 既如此,那他用了,他岂不是也能属贵人之列?既然要往上爬,从一开始就得处处彰显出不同来。以后方圆百里乡县,他客云楼就成了独一份的荣贵,福来楼那王老东西也得落他后面。 赵德全当下就打定主意,不管这地龙能不能促进生意,他都得搞。 赵德全却还有些顾忌:“林姑娘,这既是达官贵人所用,我等百姓……” 林溪懂他的意思,道:“百姓也可用。” 赵德全舒心了,立马对工人们道:“今日就请两位辛苦些,给我草拟出一份造的谋算,包括几时能建成,用什么材料等等。” 工人道:“这是应该的。” 赵德全道:“赵某便深谢两位了,还请一定用心建好。” 说罢,他便送两个工人离开,还叮嘱了一定要将图纸保存好。 回来时,见林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赵德全一拍脑门,道:“看我这怎么待客的,来人,快给林姑娘上些点心,别饿着林姑娘才好。” “倒也不必。”林溪坐正了,道:“图纸是我家相公画的,他比较了解地龙怎么弄。我来时问过他,速度快的话,建成约莫八九日,加上杂七杂八的事,十三四日足以。” “当真?!” 赵德全眼睛一亮。 林溪点点头,这她还是很相信沈忱的,毕竟她就是让沈忱照着能弄出来的最大可行性画的图纸。 林溪从背的竹筐里又翻出两张纸,放到桌上,“我说到做到,这是这个月的新菜。” 赵德全心情简直大好,拿出来扫了一眼,就叠好放进怀里,道:“林姑娘给的,我自然是万分相信。客云楼一向是月中清账,月底结钱,等到日子了,我便让酒楼伙计把月钱给送过去。” 林溪嗯了一声。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提个醒,“其实,我最近有在研究一种新菜,只要做好了,到来年春日,乃至夏日,都会吸引客源滚滚。” 这夸张的话叫赵德全诧异:“是什么菜,有这般吸引力?” 林溪道:“我暂时还不便告诉你。这种菜,需要搭配一种特殊的锅,等我想到解决办法了,就来找你。” 赵德全迟疑了下,就道:“听林姑娘的,到时候若需要什么钱,只要是为酒楼好,走公账即可。” 林溪得了这句承诺,放了点心,起身道:“事情说完了,我该走了。” 赵德全忙跟着起身,“我送林姑娘。” 林溪拎着竹筐往外走。 赵德全跟在后面,心里不住盘算林溪要弄得会是什么新菜。 送走林溪后,他就去了后厨找赵厨。 赵厨正在指点学徒学做菜,见学徒几次都做的不好,气的骂了两句。 赵德全进去听见,道:“他人还小,何必过多苛责。老赵,你像他年纪时候,可还做不到他那样的好。” 赵厨哭笑不得道:“赵掌事,可没您这样拆台的。” 赵德全哈哈一笑,叫学徒们出去。 那学徒抹了把泪,深恩万谢的跟赵德全鞠了躬才走。 赵德全过去赵厨面前,把林溪给的新菜谱给赵厨,“这是林姑娘送来的新的菜谱,你今天试着做几次,这几天着重推这两道。” 赵厨一听,忙接过来看。 他道:“上次的两道新菜,客人们到现在都还没吃腻呢,还有他县的客人慕名而来,再上两道,按这样的趋势,就能稳稳的留住客人们,年前一定能大赚一笔。” 客云楼赚的多,赵厨得的工钱也多,因此赵厨高兴的很。 赵德全却道:“不,这几天啊,是打打这两道菜的名气。然后就关了店门,客云楼要翻新了。” “这时候翻新?不开张赚钱了吗?”赵厨惊讶。 赵德全意味深长道:“赚钱是一时的,未来长久的,才是咱们应该求的。” wap. /130/130295/30386048.html 083.你可以找王守帮忙 另一边。 林溪去了西集市,那边杂匠瓦工之类的人比较多。 到了后,林溪一路走过去,边走边看。 有卖农具的,有卖锅碗瓢盆的,还有卖家具、刀具之类的,更是有卖农种米粮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溪突然注意到,尽头有家铁匠铺。 她快步过去。 一靠近,铺里的热气迎面而来,有个四十多岁,模样有些凶神恶煞的大叔在挥汗如雨的打铁,哐当直响。 林溪大声叫了好几遍,那人才听见,停下打铁,用肩上的布胡乱抹了下脸,问:“你是要买什么?” 林溪客气的问:“叔,你这能做那种铜锅吗?” “什么?” 大叔面露疑惑,没听清楚。 林溪连说带比划,“就是圆圆的一口锅,中间底掏空,换成个倒锥形的筒,得是要铜质。生铁、熟铁类也行。” 如果有现代人在此,就能一下子听明白,林溪说的是煮火锅用的锅。 没错,林溪想在客云楼推的新菜,也不能算是菜的,总之就是火锅。 试问,还有什么是比在隆冬三寒天,和亲朋好友围在一张桌前吃顿火锅,涮肉涮菜来的舒坦? 别说冬日了,就是春夏秋三季,也没几个人能忍住不吃火锅。 以此作为客云楼长长久久的招牌菜,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做火锅的第一步,首先就得有锅啊。林溪注意到,吃火锅的那种锅,这里是没有的,得找人现做。 大叔听完,却是莫名其妙道:“哪儿有这种锅?我都没见过。别说能不能做了,单姑娘你说的什么铜,生什么铁、熟什么铁,我老汉都不知道。” 林溪一愣。 这个朝代还没开始用铜吗? 不应该啊,都有铁了,没有铜??再说她看这里铁器农具也算普及了,还不知道生铁、熟铁吗? 难道是,他们其实没有生铁、熟铁的概念和区分? 大叔见林溪不说话了,以为她是来闹事的,道:“去去去,别的地方玩去,别打扰我家铺子做生意打铁。” 林溪一时也不确定怎么回事,只得离开去别的地方找其他铁匠铺。 结果一连三个铁匠铺,都说不知道。 林溪没办法了,只能按耐下来,买了些肉预备晚上做饭,就回陈阳村了。 她到家时,沈忱也刚好回来,带回来很多猎物。 他打算再打猎两次,就休猎不打了。 大宝四个孩子在院子里围着那些猎物,逗还活着的玩。 林溪嘱咐了两句,便进灶房准备做饭。 没一会儿,沈忱也进来了。 林溪道:“饿了?我一会儿就能做好,不急。” “不是。”沈忱摇头,坐下帮她烧火,才道:“你有心事。” 林溪道:“这么明显?” 沈忱抬头看她。 可能林溪自己不知道,她小脸都快愁成一团了,什么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沈忱只问:“有什么事?县里有人欺负你?” “这没有。” 林溪想想,索性放下菜刀,转过身去直面对着沈忱,斜靠着灶台边缘,她道:“沈忱,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铜啊?” 沈忱添柴火的动作一顿,看向林溪:“怎么问这个?” “你知道?!” 林溪吃了一惊,立马蹲下去,扒在沈忱的腿上,道:“这时候真的有啊?我今天去县里铁匠铺问,都没知道的。” 沈忱道:“你去问,自然没人知道。” “这是为什么?还得专人去问吗?” 林溪奇怪,怎么搞的跟地下生意交头似的? 沈忱摇头,道:“不是。” 他想了想如何说,才道:“铜产自南蛮之地,比铁要更适合某些兵器或物品的制作。但因产地险峻惊险,去开采的人十有八九回不来,铜的价值就很高,量也很少。昔日秦太祖在位之时,我朝尚与南蛮来往,南蛮会将少数铜量作为重礼赠给我朝。秦太祖逝世后,我朝国力衰弱,南蛮渐起不轨之心,就断了互通。” 林溪明白了,中原地区铁量颇高,百姓们大多用铁很正常。 铜产自南蛮,又只作为重礼给贵人,产量还少,底下百姓不知道可太正常了。 “不对啊,这边要是没有铜的话,那我们平时用的铜板是怎么做的?”林溪道。 沈忱嘴角一抽,道:“那不叫铜板,叫文钱,乃是铁水混了废银而成。” 林溪:“……” 也是,交易的时候,赵德全他们都说什么什么文,从来没说过铜板,是她自己当成铜板的。 长见识了。 “等等,既然铜那么昂贵,为什么南蛮人还愿意白赠呢?”林溪道。 沈忱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他们被当时的大秦军队打怕了。” 林溪:“……” 好朴实无华,又无法反驳的理由。 可见秦太祖之时,大秦皇朝是真的很繁盛,秦太宗登位时的兵变及战乱,也确实惨烈,让大秦皇朝的民生国力下降如此之多。 林溪好奇:“沈忱,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忱言简意赅道:“从前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听说的。” “那你这从前够精彩的。” 林溪随口应了句,有点愁。 如此,她就不能用铜锅了。 林溪道:“沈忱,那你知道生铁和熟铁吗?” 沈忱眼底流露出疑惑,“什么生,熟?” 林溪见此,心道看来这时代是真的还没有这些的概念。她道:“所谓生铁,就是……高炉冶炼铁矿石得到的铁,也可以理解为铁匠们日常冶炼打出来的铁,熟铁是生铁再精细点练出的铁。我想做一种锅,要求不高,用生铁就行。” 沈忱听进去了后半句,道:“如此,你可找王守帮忙。” “对啊!我记得他是学打铁的来着吧。”林溪又有点犹豫,“可他……好像不太待见我。” “无妨。你想做什么锅,告诉我,我去找他。”沈忱道。 林溪顿时欢呼一声,“沈忱你可太好了!就知道找你,什么麻烦都能解决!” 林溪激动的直接扑上去抱了下沈忱,就站起来跑出去。 “上次的纸还有剩下的,我去给你画出来。” 沈忱看着她出去,目光随即落在自己身上,无声的勾了勾唇。 wap. /130/130295/30386049.html 084.王掌事和王守是亲戚关系 次日,沈忱就带着林溪给他画的图纸,去县里找王守了,顺便把打的猎物给卖掉。 这段时间以来,沈忱打的猎物基本上都会卖给客云楼,赵德全也不会压价,沈忱就相当于把猎物送过去,结了钱就走,过程很快。 因而卖完后,沈忱就直接去了王守家。 王守正巧也在家,出来一见是沈忱,他又惊又喜,张口就要喊:“大……” 沈忱微微皱眉。 王守麻溜改口,道:“沈大哥。” 沈忱嗯了声,道:“我找你有事。” 王守这下更惊喜了。 一直以来,他苦于不能为沈忱做什么事,但沈忱也不需要他。如今竟然有了,真是比太阳从西边起还难得。 王守连忙让开,道:“沈大哥,快进来坐着说!” “不必,我说完就走。”沈忱道。 “那好吧。”王守有点失落,信誓旦旦道:“沈大哥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忱道:“没那么严重,我记着,你是在临县做铁匠活计是吗?” 王守连连点头:“是的,本来是学徒。实际上,不久之前,老师傅已经将铺子给我了,我也出师了。” 说罢,王守忽的想到什么,眼中迸发出一道强烈的亮光。 他当即环顾四周,见没人,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也难掩激动:“我知道了,沈大哥,您终于想通了是吗?” 沈忱面露不解。 王守接着道:“我打铁的功夫很好,不管是什么兵器,我都能做的出来!沈大哥您说,您需要什么兵器?” 沈忱:“……” 王守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越发兴奋了,“其实我早就打好了一批藏在……” 沈忱听不下去了,打断他:“我不需要兵器。” “……啊?” “我需要你帮忙做的,是口锅。” “锅……锅???” 王守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忱肯定的点头。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口锅,就拿出图纸来给王守。 “这上面的锅,你能做吗?用日常冶炼出来的铁就行。”沈忱道。 王守呆住了。 再三确定没听错,王守抖着手接过图纸,打开来一看,还真是口锅,就是模样十分奇怪,他从来没见过。 王守沉默了。 因着是林溪的嘱托,沈忱耐着性子问:“能做吗?” 王守:“我……” 慢着,他知道了,这一定是沈忱苦思冥想出的崭新兵器,一定有其妙想,绝不可能真是口锅! 这一定是沈忱在考验他的能力! 王守肃然起敬,重重点头:“能!” 就算不能做,他也会想办法把这千奇百怪的东西给做出来! 沈忱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尽早做好个样品,做成后告知我一声,我来拿。” 王守眼睛蹭的亮了。 样品!样品! 沈大哥打算量产! 他就知道,沈大哥早晚会想通,带着他回去重立基业! 王守噌噌点头:“一定尽快做完!” 他也会多造些兵器的,决不负期望! 沈忱交代完,便离开回去。 王守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构想里,幸福的目送沈忱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人,才转身回院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守哥儿,你竟然……认识陈阳村的沈猎户?” 王守一愣,回头看去。 有辆马车停下,车上下来个人,正是福来楼的王掌事,也是他的叔父。 王守脸色顿冷,“我认不认识谁,同你没关系。早些年我父亲去世时,叔父可是已与我家断了关系,只你入赘的孙家一门亲人了。如今也还是别多攀谈的好,省的外面人说闲话。” 话落,王守就要进门。 这时,却听王掌事道:“守哥儿误会了,其实我也认识沈猎户,放下瞧见他从这里离开,才问了一嘴。” 王守立马停住,狐疑的看向王掌事。 “你认识我沈大哥?” 王掌事理了理衣袖,笑呵呵的道:“看来,贤侄果然与沈猎户认识,若不信,只管去问问求证便是。” 王守皱眉,片刻后道:“叔父今日来,莫不是算准了我沈大哥会来?” “瞧你误会的,怎么会呢?” 王掌事诧异,招来伙计,提了些礼过来。 王掌事走到门口,和蔼的笑道:“你我怎么说,终归是一家人,如今我得空了,自然还是要来看望你们的。嫂子呢?怎么不见她?” 王守语带讽意:“叔父这上门女婿做的真忙,我父亲去世时,你忙的不能来见我父亲最后一面;我娘含辛茹苦养我时,叔父也忙的不曾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衬一二;我远门在外数年,叔父更是忙的顾不上我家,如今叔父忙的,连我娘去娘家的消息也不曾打探到吗?” 王掌事神色一僵。 王守一脸淡漠:“我沈大哥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没闲工夫和叔父你这样的人认识。叔父,再次再攀关系时,打探的清楚些再来,也好多些可信度。叔父慢走,不送。” 说完,王守直接转身进去,哐当一声关了门。 王掌事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站了会儿,转身回到马车前。 伙计忍不住道:“掌事,这人也太目中无人了,当他是谁啊?竟然这样无视您!” 王掌事冷笑:“我这侄儿,一向不服管教。” 自上次和林溪一家在衙门口分别后,王掌事再也没见过林溪。但客云楼的生意却越来越好,县尉暗里也更照弗赵德全。 这说明什么? 那一家人是真不简单。 他使尽了银子,都没能从县尉那儿撬出点消息来,反倒是被他派去盯着沈忱一家的人回来说,在他们家中看到了王守。 王掌事这才想起了这个侄子,屈尊降贵来寻一趟,不料还真的瞧见,沈忱和王守似关系非同小可。 王掌事对伙计道:“派个人盯着我这侄儿,看看他最近会做什么。照旧,不要盯的太近,那样容易被他发现。” 他方才没看错的话,那沈忱有给了王守一份东西。 伙计一迭声应下:“是!” 王掌事深吸口气,上了马车回去。 wap. /130/130295/30386050.html 085.今晚就用它来吃饭 晚上,林溪得知王守已经答应帮忙做了,放了点心。 这可太好了! 王守能答应做,说明他应该能做的出,这样她的火锅大计就有机会开展了。 林溪做晚饭时就做了几道沈忱和孩子们没有吃过的新口味菜,想试试他们的接受度怎么样。他们都吃的很喜欢,全吃完了。林溪更加宽心。 吃过饭后,林溪和沈忱商量:“那在王守做出来前,我就不去县里了。这几天,我待在家里。” 沈忱道:“是有什么事吗?” 林溪点头:“前几天村长帮忙去看过咱家的地,地里的菜都冒头了,估摸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我去地里挖回来,做些腌菜什么的存着。” 想想,林溪又补了一句,“我说的腌菜,可不是先前家里吃的那种咸菜。我做的好吃着呢,以后早上喝粥吃鸡蛋羹的时候能就着吃,绝对好吃。剩下的,就存着吧,这天儿冷,也不会烂,存放的时间长。” 主要是,不能总去县里买菜。 天气冷了,临近年关,县里的菜市场价格涨了不少。 林溪自从懂得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难处,每一分钱都花的心疼,尤其现在还不是个能挥霍的时候。 沈忱嗯了声,道:“明天我要再上趟山,后天再陪你去地里。” 林溪自然没意见。 商定过后,两人都洗漱完了去睡觉。 次日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沈忱就带着东西走了,剩下林溪和孩子们。 林溪把粥喝完,道:“大宝,今天我要去地里,你们是想待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去啊?” 如今,村子里没太敢有人欺负他们了,方家的落尾后面,林溪相信更没人敢打四个孩子的主意,因此放心孩子们自己待在家里。 大宝想也不想的道:“去地里。” 二宝三个举手:“我们也要去!” “好,你们快些吃,吃完我们就走。” 林溪笑眯眯的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放下碗,起身去喂小鸡仔们。 现在都不能叫小鸡仔了,栅栏里的鸡仔们长的很快,已经有成年鸡的大半大小了。 最多每隔两天,林溪和沈忱就要把栅栏里打扫一遍,确定干净没有异味,四个孩子还天天带它们出去吃外面新鲜的草,养的很用心,长的就也快。不过这几天,外面周围都没什么植物了,冬天的痕迹越发明显。 林溪又去把剩下的肉块挂起来风干,出灶房时正好看见大宝带着弟弟妹妹们收拾桌面。 大宝还在洗碗,四宝在一旁蹲着过水晾干。 林溪不由笑了笑。 任谁凭空给四个孩子做后娘,也不会太愿意。但大宝四个孩子是真的懂事,也听话,她光是看着都心软成了一团,喜欢的不得了。 林溪把东西都准备齐,又给四个孩子的打扫收了收尾,这才准备出门。 四个孩子不是第一次去地里,熟门熟路的很。二宝拉着三宝在前面跑,大宝拒绝了他们的过分活泼行为,牵着四宝走,时刻注意着四宝的脚下。 林溪跟在后面,出声叫二宝和三宝慢点。 很快,他们就到了地里。 原先林溪和沈忱商量着种了三种菜,白菜、菠菜和茄子。这是目前比较容易成活的。现在菠菜已经长的差不多了,白菜瞧着也快熟了,就茄子还半大不大的。这已经算长的快的了,亏得沈忱隔三差五的来浇水施肥拔草。 林溪带着孩子们过去,看了地里的情况后,决定也拔拔草,然后把菠菜摘了,过两天再来搞白菜,最后弄茄子。 “我会摘!我跟爹爹种过!” 二宝背着小竹筐,兴致勃勃的拉着三宝冲进菜地里。 大宝连忙叫他们别踩到菜。 林溪忍俊不禁道:“大宝,你快去看着点弟弟们,四宝跟我。” 大宝点头,也进了菜地,林溪和四宝就在边缘位置开始,时不时还能听到大宝严肃阻止弟弟们把菜当野草祸害的声音,而二宝不服气的反驳,三宝夹在中间格外的弱小。 邻近正午,他们把地里的菠菜拔了一小半,回去吃饭。下午再来,直到傍晚,才摘完大半,高高兴兴的回家。 沈忱也正好回来,带回来不少猎物。 这是他过年前最后一次打猎,下一次得到明年开春后才可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就一起坐在院子里,把摘的菠菜处理捡摘,林溪决定一小半用来做腌菜,剩下的存放起来等以后用来做饭。 一天就这样充实的过去了。 后面两天,林溪和孩子们还是去地里,沈忱也跟着。 不过,他们主要是给地里松松土,拔除杂草施肥。 等把菠菜都摘完,也开始摘白菜的时候,王守带着做好的样品来了。 彼时,林溪和沈忱一家刚在家里边吃完午饭,准备午睡会儿再出门。 见王守来了,林溪就让孩子们先去睡,她和沈忱招待王守。 王守却没顾得上她,直接把做好的锅从背的竹筐里拿出来,激动道:“沈大哥!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好了,这锅该怎么用?您说!” 沈忱直接让开,让林溪看。 这举动看的王守不太明白。 他们的锅,为什么要让林溪看? 他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林溪在此,沈大哥不方便说出锅的实际用途,也不方便告诉他该怎样暗算敌人! 王守便干咳两声,难得叫了声嫂子:“嫂子,你有什么事,就快去忙吧。”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林溪道:“我走什么,你好不容易做出来了,我得看看它能不能用啊。” 王守:“……什么??” 林溪没管王守,拿起锅仔细看了看。 没错,就是她那个时代吃火锅用的锅,做的看上去质量也很好,不是很重。 嗯,应该没问题。 但有没有问题,得先试过才成。 林溪当即道:“沈忱,今晚我给你和孩子们做道新菜!就用这口锅。” 王守:“!!!” 他听到了什么?! 这可是他们用来图谋大事的新型兵器,怎么能用来做菜?! 王守眼睁睁的看着林溪揣着锅去了厨房,懵了:“沈大哥,她她她……” wap. /130/130295/30522143.html 086.吃火锅 王守以为,以沈忱的性子,断不会容许林溪那女人这般放肆! 然而,他却听到沈忱若有所思的开口—— “娘子如此重视,可见新菜应该会极为好吃。” 话落,沈忱也没管王守了,转身走向灶房。 王守甚至听到他的沈大哥语气温和的问:“要去县里买菜吗?” 那女人道:“去什么县里呀,家里有肉,还有前两天刚拔的菠菜,今天下午再去拔棵白菜就行。” 沈大哥道:“这些,够了?” 那女人道:“够了。噢,不然下午再去山里采些蘑菇吧?虎鸣山向来物产丰富,这时节应该还有蘑菇。” 沈大哥道:“好,下午我去。” 那女人道:“嗐,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就当带着孩子们玩了。” 王守:“……” 王守:“??” 王守:“!!!” 那真是一口朴实无华,又平平无奇的锅?? 他不信! 这一定是沈大哥为了不让那女人发现,想出来的托辞! 对,一定是这样!他的沈大哥不可能会让他做口简单的锅! 林溪和沈忱在灶房里商量完,出来见王守还在。 林溪见表情复杂,眼里似含泪,诧异道:“你怎么了?” 王守:“我……” “我知道了,你也想吃是不是?”林溪道。 王守:“……” 林溪看眼王守,再看向沈忱,想起这两人的关系,她眼神意味深长。林溪善解人意道:“放心,你晚上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也正好谢谢你做出这口锅。” 这口锅…… 口锅…… 锅…… 王守用力甩了甩头,把这魔音驱逐出去,悲愤道:“好!” 他就不信了,他一定能找到机会,听沈大哥说出锅的真相! 林溪身边的沈忱:“……”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王守有点蠢。 而且……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为什么王守这个孤家寡人要插进来? 沈忱严肃的皱了皱眉。 于是下午,王守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林溪一家人。 得知今天可以进山,四个孩子都有些激动,跃跃欲试的挥着自己的小铲子跟着去。 虎鸣山里果真富饶,他们找了一下午,还真找到不少蘑菇,还找到了些野菜和野果,堪称大丰收。 回到家里,一行人机开始处理带回来的菜。 王守在一旁巴巴的看着,沈忱看他更不顺眼了,“过来帮忙。孩子们都没有闲着。”他好意思闲吗? 王守眼睛一亮。 机会来了! 沈大哥要告诉他了! 王守凑上去,却见沈忱一声不吭的洗菜,他试图主动提起,但每次都被林溪或孩子们打断,于是沈忱洗完菜就去劈柴,劈完柴就去烧火,烧完火再洗锅。 王守不可思议:“太过分了,大男人怎么能做这些呢?!” 在配调料的林溪瞄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能说?这家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的,男人一起做些活,互相帮持着过,不正常吗?难道你在家不帮你娘干活?” “当然帮!” 王守说完,就愣了下。 林溪道:“看吧。只要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就没有谁能独善其身的说法。日子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家人一起的。” 林溪说完,就让烧起火的沈忱出去看着点孩子们,她该做饭了。 沈忱嗯了一声,见林溪最后是要把那口奇特的锅拿下灶台,就道:“等会儿你拿锅的时候叫我,我来。” 然后,沈忱才出去。 门口的王守怔怔的站了会儿,回头看向院子里,四个孩子在玩,沈忱在一旁还在处理剩下没用的菜。 他身后的灶房里则暖意融融,袅袅炊烟顺着烟筒溢散在空气里,悄无生息的勾勒出他没见过的模样。 天边的月光挣破云层露出,洒落一地银辉,与屋里屋外的烛火交相辉映。 王守感觉,他心里某个地方似乎被触动了,尤其是在看到沈忱神色难得柔和轻松的望着孩子们时。 灶房里,林溪事先熬了锅鸡汤,再把浓郁鲜香的鸡汤倒进新锅里,放上佐料作汤底。 一般来说,火锅肯定是吃辣的。 但这个时代实在没有辣椒,林溪只好做番茄菌料鸡汤味的锅底,再把白菜、菠菜和蘑菇都洗好切片,最后才切肉片。 当然,一大块肉,林溪没有全切完,只切了一半,另外一半肉炒了两个菜。主要是担心加了个王守后,准备的不够吃。 这时,灶房里的香味早飘的老远了。 四个孩子巴巴的排成排在门口望着,直咽口水。 王守没想到会那么香,想很有骨气的不屑一顾,还是没忍住跟在孩子们后面,望着里面林溪放在灶台边的一堆食材眼睛放光。 唯有沈忱还老神自在的在原地坐着。 如果忽略他没有频频看向灶房的话。 终于全部弄完,林溪道:“沈忱,快来帮我拿。” 一回头,看到门口站满人,林溪吓了一跳,哭笑不得。 外面沈忱立马起身,但还没走到门口,被香味勾的肚子直叫的王守已经忍不住窜进去。 “我来我来,用不着沈大哥,是要开饭了吧??” 沈忱:“……” 这明明是叫他。 林溪见王守来了,指着那锅道:“先拿它,小心点。它里面的隔层,我放了炭火,你用旁边两条厚毛巾包起来端。” 王守咽了咽口水,什么都注意不到了,连连点头。 林溪提醒:“大宝,你们快让开,小心烫到你们。” 王守把锅端到外面棚子下的桌上后,沈忱随即进来端菜,孩子们也把洗好的菜一起拿出去。 孩子们第一次见这种锅,很是好奇。 “它还在冒泡,会冒烟哎!” “这算好了嘛?它跟没烧开的水一样在烧哎!” “旁边这些菜和肉还是刚洗干净的样子,都没有炒成菜,怎么吃呀?直接吃吗?” 六双疑惑的眼睛齐齐看向林溪。 林溪拿起筷子,道:“这些洗干净的菜,是直接放进锅里面煮的。像这样,想吃什么煮什么。灶房里面还有我调的蘸料,煮好的菜可以蘸调料吃,至于调料,有好几种,你们按自己的口味加哦。” wap. /130/130295/30522144.html 087.那不就是红辣椒吗 见两个大人和四个小孩还是一头雾水的表情,迟迟没有下筷子,林溪干脆带他们回了灶房,指着灶台上的调料说:“就是这五种。” 然后她拿了个小碗给自己调了些,叫着他们出去,夹了一筷子刚煮好的菠菜。 “沈忱,过来!” 林溪转向沈忱。 沈忱一怔,上前一步走近林溪。 林溪举着筷子:“张嘴。” 沈忱目光一闪,奇异的看着林溪,旁边王守和四个孩子睁大了双眼,大宝又赶紧捂住四宝的眼睛,二宝同步的捂住三宝的眼睛,两个宝努力压下莫名上扬的嘴角。 “愣着做什么,快张嘴啊。”林溪催道。 沈忱喉结微微滚动,凑近林溪,依言张开嘴巴。 林溪就把一筷子菜蘸了调料喂给沈忱,期待的问:“怎么样?” 沈忱盯着林溪,不自觉的嚼了两口再咽下。其实他压根没注意到是什么味道,好像很香,又好像是种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总之他的目光一直笼在林溪身上,最后点头,低沉的嗓音仿佛也在热气里柔和了几分。 他说:“好吃。” “好吃哎!” 四个孩子一听,顿时顾不上别的了,兴冲冲的到灶房里自己调蘸料。 唯有王守,愣愣的望着沈忱和林溪,表情很复杂,然后含泪调了一大碗料。 一家人这才坐下开始吃。 林溪一开始还担心,沈忱和四个孩子会不习惯吃火锅。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想了,五人简直接受良好。沈忱就不说了,据林溪的观察,他本来就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对于火锅,他伸筷子伸的格外勤,下菜也很快,可以说是一股脑的门头说,安静干饭。 四个孩子就是觉得这样的吃法很好玩,加上又确实好吃新奇,他们不住的夸,表示对林溪的肯定和喜欢。 至于王守,林溪暂时不考虑他了。 因为他一个人就干了三大碗饭,吃起来比谁都伸筷子快,他那边的菜都空了。就这反应,说他不喜欢,都没人信。 林溪不知道的是,王守这次是真的在含泪干饭。 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会这样??这好像真的就只是口平平无奇的锅,煮出来的菜还这样的好吃! 这不可能,一定是锅底另有玄机! 王守不住的伸筷子,慢慢的,他忘却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最后还打了个隔,意犹未尽道:“这道菜叫什么?还真好吃。” 林溪道:“噢,它叫火锅。” 王守疑惑:“火锅?” 林溪道:“你看,它不就是边用炭火煮边吃吗?” “原来如此,真是朴实无华。” 王守说完,又打了个嗝。 林溪就问:“王守兄弟,你做出这么个锅,用了多久?” 王守道:“大概三个时辰吧。一开始它造型奇特,不容易做,做错了好几次,然后又重来,最后才做出来。” 林溪算了算,“如果再要你做大约,三十个的话,你需要多久?” 王守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沈忱。 沈忱看了他一眼,王守这才道:“大概七八天。” 这和客云楼那边建完地龙的时间差不多。 林溪道:“那你做一个需要多少钱?” 王守立马道:“我和沈大哥情同手足!我怎么可能会要钱!” 林溪道:“不是你沈大哥家里用,是客云楼那边要。” “这……” 王守迟疑起来,再次看向沈忱。 沈忱这次开口道:“是客云楼,听你嫂子的。” 林溪补了句:“不用看在熟人的份上降低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王守犹豫了下,道:“四百文一口吧。这种锅,对铁的要求很大,我前几次失败,都是因为用的铁不行,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按正常价格,会偏贵些。” 林溪点头:“行,王守兄弟,我明天就去找客云楼的赵掌事商量,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价格。” 王守欲言又止,看看沈忱,他最后没说了。 吃过饭,已经是极晚。 林溪担心王守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想让王守留下和沈忱一道睡,也算是谢过他白日的帮忙。 但王守没敢留下打扰,被沈忱看了一眼,就赶紧告辞溜了。 …… 第二天,林溪一早便吃过早饭,然后搭老李叔家的牛车去县里。 客云楼果然已经开始关店施工了,正好的日子关门不赚钱,这叫过往的行客都很好奇客云楼在建什么。 林溪到时,赵德全并不在客云楼里。 好在账房认得林溪,忙请林溪进去坐下,道:“林姑娘,我家掌事儿的在府里呢,您稍坐片刻,我着人去请。” “行。” 林溪有空,就应了下来等。 账房就叫人上了些茶水果子点心给林溪,出去安排人了。 林溪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出去看工人们施工。 正巧这时,来给客云楼送采办的人来了,账房见林溪在大堂,没说什么,跟她见了个礼就出去见人。 林溪本来还在看工人们施工,突然间,她听到外面响起账房的呵斥声,隐约提到东西。她好奇的过去。 出去时,她正巧看到账房指着送来的菜,生气的说:“我的天爷啊,你怎么敢送来这种东西!要是我没发现,可就出了大事了!难道你忘了上次有客人吃了这东西,足足拉了好几天肚子,人家跑的客云楼来闹,我们掌事儿的赔了好些罪呢!还损失了好多客人!” 那送菜的老汉连连道歉,道:“这次是真的一时忙,忘了查验了。这样,我把这些挑出来,重新称重算钱行不行?” 账房道:“这样会费多少时间,你不知道吗。算了,看在你老人家是我们酒楼长久送采办的人,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了!” 老汉一听,赶紧道谢,忙不迭蹲下去,把里面那些不要的捡出来。 林溪有些好奇是什么菜,能让人吃了拉肚子。 结果等老汉挑出来时,林溪打眼一看,愣住了,瞬间站直了身子。 那那那……那不就是红辣椒吗! 没错,就是红辣椒! 林溪顿时大喜,一个箭步冲过去:“慢着!” wap. /130/130295/30522146.html 088.我都要了 她突然的出声吓了账房和老汉一跳,两人一起朝她看过来。 账房奇怪的开口:“林姑娘,怎么了?” 林溪顾不上回答他,跑到老汉面前,弯腰从一堆菜里捡出了根红辣椒。 见此,账房知道林溪一直给客云楼提供新菜,也经常研究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菜品,就以为她想要,赶紧道:“林姑娘,这菜可不兴吃,会出人命的!” “没错没错!” 老汉也怕林溪会要,并且看账房对林溪的态度,就知道林溪肯定是客云楼的贵客。真要吃了他送来的菜出点什么问题,他担待不起。他一家老几口,都是指着给客云楼送菜的活计过日的。 林溪仔细看了看,手里这跟红辣椒比她印象里的辣椒颜色更鲜艳通红,凑的近了,哪怕这辣椒还没有切开,林溪也闻到了点隐隐约约的刺鼻味道。 都不用切了现吃,林溪就知道这种辣椒辣味绝对很浓。 林溪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有辣椒! 她先前都没有见过是别人吃过,还以为是没有呢。 林溪道:“这看起来也是种菜,是菜,只要没毒,基本上都能吃,你们为什么说会出人命呢?还什么吃了拉肚子,是什么回事?” 账房解释道:“林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种菜是没毒,但它比有毒还可怕呢!前段时间我们掌事儿的见了这种东西,看市面上都没有,就想收来做客云楼的特色菜。但它味道太奇怪了,我们厨子尝试了很久,才做出来种能吃的做法,味道刺激,倒勉强能吃。” “当天,我们客云楼想给一些相熟的客人试试,看怎么样的。结果那客人吃了之后,才一口啊!一口就肚子疼的厉害,脸都白了!后来更是拉肚子跑了如了好几趟厕,人生生瘦了一大圈,站都站不起来!” 账房还有点不解,“明明我们厨子自己尝的时候,没这样的。可吃的客人,差点没了!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敢试了。” 林溪听明白了。 这八成是因为当地百姓偏好比较清淡,很少有吃重油重口的东西,一时更吃不习惯辛辣的。而且,那人八成本身肠胃也比较虚弱,更承不起了。 再说,她闻着这红辣椒的味道,都觉得够呛,要是让她来做,她估计一次只敢放一点提味,而客云楼的厨子应该是一次性放太多了。 林溪便问老汉:“你这些是从哪儿摘的?” 老汉愣了下,不解林溪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在县北边远处的一片地里。我家经常会去那边挖野菜、拾柴禾什么的,无意中看到的。” 他也是听说客云楼想要些少见的菜,才大着胆子送过来,哪晓得会有那么严重的结果。他可是不敢再去摘了。 林溪却是眼睛发亮:“那边还有很多吗?” 老汉点头:“是,都没人去摘这玩意儿,吃过的人都说不能吃。” 林溪一下子激动起来。 那就是有非常多了! 林溪立马道:“你这些,我都要了。这种菜,你发现的地方里那些,我也都想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出钱雇佣你帮我采摘,到时候再按斤量算钱,你觉得可以吗?” 老汉和账房登时瞪大了双眼。 账房觉得李幸倪这是吃亏,道:“林姑娘,你买这些没有用啊,它不能吃的!” “谁说不能吃?我就可以,自有用处。” 林溪给了账房一个放心的眼神,再次问了遍老汉。 老汉没想到这些红色的菜竟然还可以卖出去,难以置信的向林溪确定。 得到林溪肯定的回答,老汉又惊又喜,生怕林溪反悔,赶紧把剩下的红辣椒给捡了出来,称量算钱。 林溪和老汉确定了他下次来送红辣椒的时间,又叮嘱他别叫太多人知道,才让老汉离开。 账房看林溪的眼神,仿佛她疯了一样。 他一点都不明白,林溪买下这些没用的东西能做什么。 这时,赵德全来了。他见林溪和账房都在门口,诧异的问,得知林溪竟然卖了害人的红辣椒,他震惊道:“林姑娘,你这真是被坑了,那些菜是真的不能吃啊。” 林溪哈哈一笑,道:“赵掌事,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等着吧,我会把它变成必不可少的美食。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买它了。” 赵德全不相信,但见林溪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打击她的话。 林溪也不以为意,赵德全等人认为辣椒不能吃,无非是不知道它的正确用法,等她做出来了,用行动证明,他们就相信了。 赵德全道:“言归正传,林姑娘,你这次来,是找我有什么事?” 林溪便同赵德全进了客云楼,到后院的房间里。 她屏退其他人,看的赵德全若有所思。 林溪从竹筐里,拿出那口做火锅的铁锅,赵德全更惊讶了:“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林溪道:“这是我研究的新菜所需要用的锅,叫火锅。平时吃的时候,是在中间的筒里放上炭火,四周的凹陷里放置食物,可以一直让食物保持热乎。” 赵德全疑惑看着林溪,跟沈忱和孩子们第一次知道时一样。 林溪道:“我直接亲自带赵掌事用一遍,你就明白它怎么用了。所以中午,我要留下叨扰一顿午饭。” 赵德全对林溪的手艺还是很相信的,当下就很期待,直接带林溪去了后厨。 都不用林溪说,赵德全就谨慎的让伙计们都离开,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进后厨。 想了想,林溪又让赵德全把赵厨请了过来。 客云楼施工,大多数人都赋闲在家的。 赵厨来后,跟赵德全一样,对林溪带来的新锅疑惑又好奇。 林溪利用客云楼现有的食材,再带着赵厨做一遍,很快做出了令赵德全和赵厨十分惊叹的火锅来。 客云楼的食材种类多,涮着吃简直非常过瘾。 林溪给他们演示了一遍怎么吃后,两人就跃跃欲试的开始。 第一口下腹,赵德全夸张的睁大双眼:“真好吃!而且热乎乎的,说不出来的惬意!” wap. /130/130295/30637593.html 089.你都知道了 赵厨不住的点头:“没错没错!这种感觉,太奇特了!如此吃法简直闻所未闻!最主要的是,自己弄调料,可以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口味。” 就算再好吃的菜,有喜欢吃的,也有不喜欢吃的,但味道不变,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但自己调怎么喜欢怎么来,所有人都能兼顾到。 要是他,冬天能吃上这样一顿,真是心满意足了! 赵厨看向林溪,钦佩道:“林姑娘,你能发明这样的锅,还有这样好吃的菜,真是了不得!” 林溪笑笑:“这锅不是我发明的,是我朋友。以前见过,就记下来了。” “那也很厉害了!”赵厨夸的真心实意,听的人心里很舒服,他顿了顿,又感动的说:“您带我做了一遍,就相当于把这个独门法子传给我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说到这个,赵德全停下来吃,放下碗筷,道:“林姑娘,以前我竟然还质疑您,真是对不住。” 现在想想,幸好他当初答应和林溪的合作了,不然,这样奇特又妙的菜,不就落到别的酒楼里了。 赵德全庆幸。 林溪道:“言重了。” 不曾想,赵厨却道:“不重不重!我老赵知道手艺的重要性,如今林姑娘您都传给了我,按例,我是叫您一声师傅都不为过的。” 赵厨突然起身,对着林溪就要拜下去,“请受我一拜。” “哎,使不得!” 林溪立即起身,扶住赵厨。 赵厨的年纪都勉强能做她爹了,受了这一拜,她不得折寿? 赵厨却非要拜,赵德全笑道:“我这亲戚是个一根筋的,林姑娘,你就受了吧。” 林溪没办法,最后只好受了。 其实,她带赵厨做这一遍,是因为她做的都是些番茄、菌汤、鸡汤类的锅底,都是不辣的。 可火锅要是不能吃辣的,还有什么乐趣? 如今她竟然已经得到了辣椒,她就想研究下辣的锅底,把这种锅底当成不外传的单独售出,这些不辣的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说,她对赵厨的感激有些受之有愧。 最后,赵德全打破气氛,敏觉的道:“林姑娘,您特意来这一趟,应该不止有这道菜的事吧?” 林溪点头,“赵掌事好眼力,我来是为了这个锅。在我原本的盘算里,等客云楼地龙建完了,正好能推出这道菜。但赵掌事你也看到了,这锅造型奇特,是特别做的。我试过了,其他锅做不了火锅。所以,倒时若要推出这菜,需要再定做一些锅。” 赵德全道;“嗯,有道理。那我立马找人做。” “不必,我既然已经做出来了,自然是晓得谁能做的。我相公赵掌事也知道,他有个兄弟叫王守,能做的出来。这锅确实难做。一口锅大概四百文,客云楼楼上楼下的桌子数加起来,我算过,我们可以先做三十口。”林溪道。 赵德全一愣。 林溪说的这些,他不意外。既然林溪带着锅来了,肯定是已经做好准备,如此清楚的规划他也很满意,证明林溪是个有能力的盟友。四百文,虽然贵了些,他也能接受。 但是,他怎么觉得王守这名字有些耳熟? 赵德全思索片刻,想不出来王守这号人,道:“竟然是沈相公的兄弟,赵某自然是信的。不知这王兄弟有没有告知做完锅需要多长时间?”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最好能赶在客云楼再开张的时候。 林溪道:“地龙建完,就差不多了。” 赵德全高兴起来,“那好,林姑娘,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让账房给你准备先给那王兄弟的订金。” 顺顺利利的谈好,林溪也高兴。 三人吃完,林溪把锅洗干净了,在赵德全和赵厨不舍的目光里放回自己的竹筐中,准备离开。 赵德全看林溪这时候走没有牛车,便指了伙计赶马车送林溪。 林溪没拒绝,指挥着伙计先去了王守家。 正好王守也在,林溪把订金给他,说好要求和交货时间。 王守诧异,没想到林溪能把这么贵的生意给谈下来了,客云楼还真愿意买这么贵的锅? 王守道:“替我转告沈大哥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林溪嘴角一抽,这明明是她的生意。 看来,王守是真的很在乎沈忱。 林溪道:“放心,你和沈忱的事,我都懂。” 王守心里一惊,“你都知道了?” 林溪道:“自然。” 王守心情复杂的看着林溪。他没想到,大……沈大哥,竟然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这个女人。 所以说,这个女人对于沈大哥来说,应该是真的很重要了。 可这女人,品行、样貌、能力各方面……目前看来好像很不错。 不对不对,不错也还是配不上他家沈大哥!她过去都做过什么,他没忘呢! 王守语气凶巴巴:“别以为我吃了你一顿……很好吃的饭,就能被你收买!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对不起我沈大哥,对不起孩子们,就算沈大哥发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林溪看他硬朗眉目中含泪,一双锐利的眼睛也通红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 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 难不成,他和沈忱……他是下面的那个?! 林溪瞳孔变的更圆,钦佩的看着王守。 王守:…… 怎么感觉这女人的眼神怪怪的?看的他浑身不对劲。 王守不自在的道:“好了好了,你快回去,不然我沈大哥该担心你了。” 林溪:懂,不想看见她这个沈忱名义上的“妻子”。 林溪麻溜离开。 王守目送她离去,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他呢喃道:“虽然这女人过去不怎么样,但她都知道了沈大哥的过去,还敢和沈大哥在一起,没有抛弃沈大哥。就冲这一点,我愿意恭敬称她声嫂夫人。” 不远处的巷子拐角,王掌事疑惑的问伙计:“这几天,我这侄儿做了什么。” 伙计一头雾水道:“没做什么,就是弄了口……很奇怪的锅,又不像锅。” “锅?” 王掌事若有所思。 wap. /130/130295/30710471.html 090.二宝被辣到了 傍晚,回到家里时,林溪看到院子里一侧的空地上,已经垒了很多的白菜。 四个孩子看她回来,立马围了上来,开心的邀功。 “今天爹爹带我们去拔白菜,白菜太多了,但我们还是弄完了大半的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溪外出回来时,这四个孩子总会来迎接她,对着她时笑脸也多了不少。 林溪笑眯眯的夸了几句,问;“你们爹爹呢?” 大宝道:“爹说有事,出去了,要等会儿才回来。” 林溪噢了一声,道:“我带回来很多东西,既然你们爹爹不在,那几个小男子汉们就帮林姨拿下好不好?” 三个小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四宝期待的道:“还有四宝,四宝也可以!” 林溪揉揉她脑袋,笑道:“四宝力气还不是很大,等再长大些,就可以了。” 虽说四宝现在已经好了,也不用喝药,可林溪还是精细着将养她,每隔几天就要给四宝喝灵芝熬的汤。要不是怕四宝的小身子受不住大补,她都想让四宝每天都吃一片灵芝。 孩子们一窝蜂涌出去,把林溪从县里买回来的东西拖进院子里。 当他们看到有一筐是红艳艳的辣椒时,他们不认得这种菜,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 林溪道:“这叫辣椒,很好吃的一种蔬菜。” “真的吗?” 二宝眼睛亮了亮,出于对林溪厨艺的信赖,忍不住用手扣了点塞进嘴里,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这一场可不得了,二宝脸色顿时就变了,小脸通红。 “不……不好吃……疼……呜呜呜……” 二宝直接被辣出了眼泪,嘴里火辣辣的疼。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只觉难受极了。 大宝、三宝和四宝吓了一大跳,顿时急了。 进了灶房的林溪出来一见这副情景,哭笑不得道:“快,大宝,给二宝倒碗凉水。三宝,你去拿块糖给二宝。二宝,不许用手揉眼睛!也不要摸脸!” 看到二宝的动作,林溪快步过去阻止。 大宝和三宝依言去做,四宝围在二宝身边,急的团团转。 林溪则去打了盆水,往里面放了些前段时间采的香叶。这种香叶的味道很清新,可以用来代替后世的牙膏清洁牙齿,还有种薄荷的清爽味,是沈忱打猎时从山里找到的,林溪第一次用就喜欢上了。 她端着水过去,正看见二宝扒着大宝的手咕噜咕噜喝水,神色都被辣恍惚了。 喝完水还不够,二宝立即吃了三宝拿来的糖。 这种糖在冷天里存放,自身也有些冰凉,味道很像后世的冰糖。 有冰糖压了辣味,二宝眼神空洞的坐在原地,仿佛已经失去了人生理想。 四宝着急的都要哭了:“哥哥,你别吓四宝,你怎么了呀?” 二宝听到,有气无力的抬手摸了下她的头,“二哥……没事……” 大宝和三宝担心的看他,见林溪过来,立马拉着林溪,想要她给二宝把脉。 林溪哭笑不得的洗了快湿帕子,先给二宝擦脸,然后把他的手按进水里洗,清爽的感觉,让二宝总算好了起来,但还是蔫了吧唧的。 他瘪着嘴道:“我以后再也不吃那种菜了……” 大宝三个连连点头。 林溪无奈道:“傻二宝,辣椒需要处理一下,才能吃的。你直接吃,可不就被辣的受不了。” “真的吗?”二宝不要信。 林溪道:“等我用它做出来好吃的了,你就知道了。” 二宝心有余悸,终于不感觉辣了。他死活都不肯再靠近辣椒了。 等沈忱回来时,林溪做好了晚饭。 她忍俊不禁的跟沈忱说了二宝吃辣椒的事。 沈忱诧异:“那种菜,能吃?” 这话惹得林溪看向他,“你知道辣椒?” 沈忱道:“我知道有这种菜,不知道它叫辣椒,吃过它的人都说会要人命,就没人吃了。” “哎呀,早知道你也晓得,我就早早的问你了!你们不吃辣椒,可真是暴殄天物!等着,我明天就用辣椒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能把舌头都吞了的菜!”林溪惋惜的说。 沈忱不太相信,还是觉得辣椒是不能吃的菜。 吃过饭,林溪和沈忱就在院子里处理那些白菜。 林溪让沈忱先把一大把放进杂物房存起来,剩下的留给她做腌菜,明天拔回来的白菜叶这样分配。 沈忱不知道林溪要做什么腌菜,只听话的配合着她。 最后他们处理到林溪买回来的那种东西,沈忱看着那些大量的花椒、八角、桂皮、香草、生姜、枸杞,等东西,疑惑道:“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林溪道:“火锅的底料。” “底料?” “对,我暂时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我还需要香菇,山里应该有,这两天我去山里找找看,县里有的话也在县里买些。”林溪说完,看着一筐的红辣椒,道:“这些红辣椒,等明天先晒晒,我再用来做饭。” 沈忱目光有些怀疑,还是不觉得红辣椒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但林溪说到做到。 次日,沈忱带着孩子们去地里忙活,林溪就在家里处理红辣椒。 她在晒红辣椒的时候,利用这空闲,先用几颗白菜想做酸脆口味的腌菜,处理好又调好料后封进罐子里,她就没往下做了,打算用这些先试试,做成功了再大量做。 然后看向红辣椒时,林溪满眼放光。 好些辣菜在等着她! 有红辣椒,她连腌菜都可以做出更多口味的,什么酸辣、甜辣、纯辣的,简直想想就流口水好嘛! 当然,林溪没忘记对沈忱的承诺。 看快到正午了,林溪就先用几根红辣椒准备做午饭,等下午再弄剩下的。 不成想,她告诉低估了这红辣椒的辣味,才切开一根,林溪就被当头直冲的辣味刺激的想流眼泪。 最后林溪只用了两根小辣椒调味,做出的菜分别是水煮肉片、辣子鸡。 因为担心沈忱和孩子们可能真的是不能吃辣的体质,她还做了不辣的白菜炒肉和红烧茄子。 wap. /130/130295/30710472.html 091.辣菜很好吃 林溪做好时,沈忱和孩子们回来了。 林溪出去迎接他们,却没见他们把地里剩下的白菜给摘回来,诧异道:“白菜呢?你们上午没弄吗?” 沈忱放下扛着的农具,还没开口,四个孩子就朝林溪围了过去。 四宝奶声奶气的说:“爹爹带我们翻完地里的土,就去山里啦。我们找了一上午,采了好些好些蘑菇!” 三宝拖着竹筐过来了,掀开上面盖着的白布,露出里面满满的蘑菇。 二宝干咳两声,故作矜持道:“爹爹说你要用,那这些都是你的了!” 但也没矜持两秒,二宝期待的问:“要用它们做什么好吃的呀?” 其他三个宝也期待的望着林溪。 林溪哈哈一笑,摸着他们的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好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儿中午,我已经给你们做了你们没吃过的好吃的菜。” “好耶!” 四个孩子顿时激动起来,自觉去排队洗手洗脸。 林溪看向后面的沈忱,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山鸡,道:“不是说不打猎了吗?” 沈忱道:“恰好碰上。” 林溪好奇:“你又没带弓箭,也没提前做陷阱,怎么抓到的?” 沈忱轻描淡写道:“用石子。” “就这样??” “嗯。” 看沈忱一脸的自然而然,林溪由衷的感叹,沈忱这也太厉害了。 山鸡表面也没看出什么伤,可见确实是用石子抓到的。 林溪拍拍他身上的灰,道:“其实你也不用带孩子们去采蘑菇,我暂时还用不着呢。” 她要做火锅底料,得等红辣椒被晒干,得好几天呢。 不过现在既然有蘑菇了,她也一并把蘑菇晒成干菇吧。 沈忱低头看着林溪,声音压低到孩子们听不见:“正好有空,你的事重要。地里的菜不着急收。” 林溪听了心里高兴,道:“好了,快去端菜,准备吃饭了。” 沈忱点点头,转身走向灶房。 不成想,二宝早就按耐不住了,拉着大宝先去了灶房里,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两道红油油的辣菜,不禁很是惊奇。 “这是什么菜啊!” 二宝眼尖,看到菜里面似乎有昨天让他泪流不止的红辣椒,立马离的老远。 “里面有辣椒!辣椒!我可不能碰!” 不然,再鼻涕眼泪哭一通,他的脸就全没了,要被三宝和四宝笑话好久的。 三宝和四宝闻言凑过去看。 沈忱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林溪还真用红辣椒做出菜了。 闻着……还挺香的。 “别光看着呀,快端出来,准备吃饭。”林溪拖出桌子来催。 三宝跑了过来,帮她拿小马扎坐。 沈忱就端着菜出去,大宝和二宝也拿着碗筷出去。 当一家人都入座后,场面一度很寂静。四个宝面面相觑,迟迟不敢下筷子。 林溪看乐了,“怎么,不相信我的厨艺?” 四个宝齐刷刷摇头。 林溪道:“那就是了。我跟你们讲呦,红辣椒单吃,是最好不要吃的,但入了菜,味道可就好吃极了。不信的话,你们尝尝。” 四个宝犹豫不决,林溪干脆瞄上沈忱,加了块辣子鸡块到他碗里:“沈忱,吃!” 沈忱:“……” 莫名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顶着林溪的目光,沈忱默默夹起来放进嘴里。 四个宝紧张的望着沈忱。 这道辣子鸡,林溪放的辣椒不多,控制在微辣和中辣之间。 沈忱咬了口,鸡块的鲜香和鲜辣瞬间在嘴里爆开,奇妙的味道令沈忱眼神一顿,不自觉的吃完整块鸡肉,黑眸都微微眯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林溪问。 沈忱直接伸筷子又加了块,给予肯定,“不错。” 沈忱其实不挑食,什么都吃,什么都说不错。但他又伸筷子的举动,就表明这道菜是真的不错,四个宝顿时跃跃欲试起来,大宝先伸了筷子夹了块吃。 一入嘴,大宝眼睛就亮了:“好吃!这个就是辣椒的辣味吗?它好好吃,比先前吃的都好吃。” 听到这样高的评价,其他三个宝忍不住了,也伸筷子。 林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其实沈忱和大宝会喜欢,她并不意外,因为这两人原本口味就偏重的,跟她差不多,而二宝和四宝比较喜欢吃甜的,可能就吃不了辣味了。 果不其然,二宝才吃了一口,就辣的嘶嘶吸气,眼睛又红了,林溪连忙把倒好的水递给他。 四宝也是觉得辣,但她的反应没有二宝这么大,吃的兴高采烈:“味道怪怪的,可是它好好吃!” 让林溪意外的是三宝。 三宝好像格外喜欢吃辣,不住的伸筷子,眼睛都亮了,小幅度的点头肯定。 二宝含泪质疑:“为什么我会被辣成这样?” 林溪无奈道:“有的人,可能就是不适合吃辣,二宝这还有两道不辣的菜呢,你吃这边的,红烧茄子你不是很喜欢吗?” “可是……” 二宝被辣的很痛苦,却又觉得吃的很爽,依依不舍的看那两道辣菜,最后他看其他人都吃的很高兴,连爹爹都夸赞水煮肉片很好吃,他心一横,又把筷子伸过去想尝。 最后就成了他吃一口喝口水,被辣的边流鼻涕边吃看的其他人捧腹大笑。 第一次做辣菜就成功了的林溪十分满意,对自己的火锅大业更有信心了。 吃过饭,一向寡言的三宝甚至主动找林溪问:“晚上还吃辣菜吗?” 林溪看他满脸期待,笑着道:“三宝,你还小,第一次吃辣要是吃久了,可能肠胃会受不了,所以不能连续两顿都吃辣。没关系,我明天中午再给你们做。” “好吧。” 三宝失落的低下头,不过一想到明天可以吃,又高兴起来。 下午,沈忱就带孩子们去地里了,林溪在家晒白菜、菠菜、蘑菇和和红辣椒。 次日,林溪兑现自己的承诺,中午做了新的辣菜,还是两个辣的,两个不辣的。 其实这这个辣菜和以前吃的一样,比如白菜炒肉,林溪只是多加了点辣椒调味,炒出来的菜却让沈忱和大宝四个很喜欢,二宝依旧怕辣,却还是坚持吃,最后嘴巴都红了,看的其他人哭笑不得。 wap. /130/130295/30710473.html 092.火锅做好了 由此,林溪彻底摸清了一家人的口味。 她和三宝是喜欢吃辣的人,其他口味的菜好吃就行;沈忱和大宝就是偏重口的,重油重辣的,他们都喜欢;二宝还是更喜欢吃甜口的;四宝也喜欢吃甜口的,其他口味的也吃,比二宝能吃辣。 这样一来,二宝竟然成了家里最不能吃辣的那个。 下午,林溪独自去了县里,那个老汉已经在客云楼焦急的等着了生怕她不会来买。 因此,看到林溪,老汉松了好大一口气。 林溪觉得每天都来县里,有点耽误她做其他事情的时间,便和老汉定了三天收一次。 这下林溪回到家里,开始放心处理家里的菜。 后面一连几天过去,菜都已经晒好了,林溪把用来用腌菜的那部分跳出来,剩下的以干菜形式存放起来,打算做别的吃的。 然后就到了林溪十分珍重的红辣椒。 要做火锅调料,林溪得把干辣椒碾碎处理,她特地去村长家借了石舂用以捣碎干辣椒。 林溪发现这是个很折磨的过程,因为捣碎干辣椒的过程里,她被熏的很容易流泪,她力气不大,做的也慢。好在沈忱有此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直接从林溪手里接过这份活。 林溪看他一贯面无表情,捣碎红干辣椒的时候也面无表情,暗暗钦佩沈忱。 很快,林溪却发现,沈忱不是不会辣味熏到。 沈忱在捣碎的时候,林溪没闲着,继续弄她的腌菜。 有此她回灶房里看腌菜进展时,突然想到可以用新鲜的红辣椒,先做点酸辣味的腌菜吃。沈忱和大宝、三宝一定很喜欢吃。 她立马兴致勃勃的想出去找沈忱先捣碎点新鲜的红辣椒,没想到正好瞧见沈忱黑眸眼尾泛红,眼泪哗哗的掉。 他本人面无表情,神色紧绷,只用衣袖动作干脆的抹去眼泪,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捣碎干辣椒,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现过。 林溪看呆了,然后突然噗——地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笑的太没节制,被沈忱给发现了。 当时两人面对着面,连空气都透漏出一丝尴尬。 林溪强忍笑意走到他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自己需要些红辣椒。 沈忱紧绷着脸嗯了声。 林溪十分辛苦的忍到回灶房,当即笑瘫了。 沈忱这反差,太好笑了吧! 良久,也不知是外面还是哪儿,传来男人无奈的一声叹息。 林溪连忙收敛放肆的笑,拍拍自己的脸平静下来,做酸辣口的腌菜。 …… 十二月中旬,陈阳村迎来了严寒气节,家家户户的炉火都烧的火旺。 这时,林溪和沈忱家地里的菜都收完了,数量足够他们吃到来年春天,冷天里也不用担心菜会坏。 所有需要晒得菜,林溪也都晒完了。 沈忱已经帮她把红辣椒都捣碎完,其他佐料也准备齐,可以开始准备做火锅底料了。 林溪做的腌菜也好了,有酸口、酸辣两种口味。 当天晚上,林溪就把它们摆上了桌,晚饭吃的是辣炒肉片、水煮肉、菠菜白菜炖粉条,主食是粥和窝窝头,配上腌菜吃,获得了沈忱和孩子们一致夸赞。 他们吃的早,吃完饭天色才将黑。 林溪就拿出了个大碗,装满腌菜给沈忱,“这些是给村长他们的,你送去他家。前些日子,村长他们帮了不少忙。” 沈忱点点头,接过来就出了门。 林溪在家里弄着火锅料各种佐料的配比等沈忱回来。 她想着,王守应该差不多把锅都做好了,客云楼那边应该也准备着开张了。 说曹操曹操到,第二天一大早,王守就上门来了。 “沈大哥,你们要的锅,我都做好了!” 彼时,他们刚开始吃午饭。 王守熟门熟路的进来,闻到香味,咽了咽口水。 林溪招呼他过来:“王守兄弟,你来的这么早,应该还没吃,过来一起吃,这是刚蒸好的肉包子。大宝,去给你王叔叔拿副碗筷来。” 大宝听话的应了声,起身去拿。 王守挠了挠头,看向沈忱,等沈忱点头了,才高高兴兴的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一眼看到两碗腌菜。他没见过,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腌菜?” “白菜,拌菠菜,都是辣口的,配粥和包子吃正好。”林溪说着,便要给王守盛粥。 沈忱看了王守一眼,王守连忙起身,“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可不敢让林溪给他忙活。 林溪也没客气,把碗给他。 王守是知道林溪做饭好吃的,坐下后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那两道腌菜都意外的好吃,王守惊奇道:“辣口?这还蛮好吃的,我以前从没吃过!” 王守竟然和沈忱一样,都偏重口,很是喜欢这两道腌菜。 林溪见此,就道:“灶房里还有,你喜欢的话,挑个瓦罐,自己装了带回家吃就行。” “可以吗?但这么好吃的腌菜,你应该没做多少吧?我带走些,你们不就少吃了。那还是算了。”王守道。 林溪笑了笑,“那倒没有,我做的挺好的,一大坛子呢,不缺你那点。” 自从确定沈忱和孩子们爱吃,她隔三差五就重新腌上点,量多的能吃完一整个冬天。 王守一听,高兴起来,连连点头道谢。 林溪等吃完饭了,让孩子们去玩,只她、沈忱和王守三个人留下,才道:“王守兄弟,你既然做好锅了,我想着今儿个就去你那儿拿锅,送去客云楼。到时候,客云楼的账房会给你结剩下的钱。” “行。” 没人不喜欢赚钱,又是一笔大单,王守自然无有不应。 林溪道:“成,那我去给你拿了腌菜,我们就走吧。” “现在?我们两个人吗?” 王守下意识的看向沈忱。 对上沈忱幽幽的视线,王守缩了缩脖子。 林溪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就我们,沈忱得在家看顾着点孩子们呢。” 而且,她也有点其他事要跟王守说,不想让沈忱听见。 王守:“???” 他听错了?? 他沈大哥一个大男人看孩子?! 沈忱这时道:“早去早回。” 林溪笑眯眯的嗯了声,去了灶房,留下王守一个人风中凌乱。 wap. /130/130295/30724378.html 093.王守是王耀祖的侄子 王守是租了牛车来的陈阳村,离开的时候,就也坐着牛车去县里。 林溪坐在车尾位置,王守坐在车头位置。 林溪看他都要坐到牛身上了,无语的问:“我有那么可怕到让你离那么远吗?” 王守嘴角一抽:“没有。” 但如果他不离的这么远,估计他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也再也没有能离远的机会了。 林溪嘴角也抽了下,心知王守本来就看她不对付,也就没说下去,在心里盘算客云楼的事。 王守却忍不住主动开口:“你这样……抛头露面,不怕别人议论你,名声不好听吗?” 他反正是没见过多少像林溪这样年纪的女子外出做生意。 林溪淡淡道:“我不想办法做点生意帮衬下家里,你觉得我家的日子还能像现在这样好,能天天吃肉吗?” 让沈忱一个人养家,他不是养的起,但不会有余钱把日子过得精细些。毕竟,他们家花钱和赚钱的速度都差不多。再说,家庭又不是一个人的,凭什么把重担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王守欲言又止,“其实我沈大哥能赚很多钱,就是……” “知道,他把钱给你,接济你那个军中兄弟的遗孀了。”林溪说。 王守吃惊道:“这你也知道了!” “嗯。” “那你……是不是怪沈大哥……”王守试探的开口。 林溪莫名其妙道:“这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有我在,赚的钱又不少,余钱他想接济就接济呗。” 在不影响自家过日子的前提下,沈忱想做什么是他的事,她又没有立场管。 王守对林溪有些刮目相看,想说什么,最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很快到了县里,去王守家把做好的锅带上后,就去了客云楼。 客云楼将将完工,赵德全正在酒楼里看着伙计们打扫,预备明日就开张的。 林溪带来,他又惊又喜。 “没想到林姑娘和赵某想到一块去了,刚才赵某还想着要着人去请林姑娘呢,林姑娘就来了。” “这不是定做的锅好了,我就和我相公兄弟过来送了。”林溪说。 赵德全闻言,忙叫来几个伙计去把牛车上的锅拿下来,放到灶房里,还叮嘱道:“都小心些,这些可是贵重东西,谁损了一个,我可不轻饶!” 伙计们更加小心翼翼。他们没见过这样的锅,看着不禁很好奇。 赵德全等伙计们搬完锅,就让人去账房那儿取了余钱。 林溪一直在旁看着,见此心里很满意。赵德全这么自觉,她就不用催,两人都心里舒坦。 但当赵德全给钱时,他看着王守,突然愣了下,“你……” 王守奇怪道:“掌事儿有什么事吗?” 赵德全愣愣的看他,又看向林溪。 林溪道:“怎么了?” 赵德全微微皱眉,很快恢复神色,道:“没什么,林姑娘,等会儿请你留一下,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这是自然的。” 林溪便让王守先走了。 赵德全目送他远去,立即同林溪道:“林姑娘,你怎么不早说是他呢!” 林溪诧异:“我相公兄弟怎么了?” 赵德全哎呀一声,道:“林姑娘,你不觉得这人长的和谁有些相像?” 林溪想了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惊诧道:“王掌事?” “没错!”赵德全一拍手,道:“福来楼的王掌事原名王耀祖,早些年前贫苦人家出身,后被一富商家千金看重,入赘当了上门女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以后,王耀祖和本家没怎么来往过了,他亲爹去世时,他都没去见最后一面。而刚才那人,我没记错的话,就是王耀祖的侄子。” 就是因为王耀祖发达后和本家断了联系,赵德全觉得这姓王的不是什么好人,一直都没交心对过。 反正两人心里都敞亮,深知对方对自己都是处处提防,只是看谁装的更好而已。 赵德全道:“咱们这火锅主意可是县里独一份儿的!如今却是王耀祖他侄子给咱们做的火锅,那王耀祖岂不是也知道了?到时候福来楼也会上火锅,咱们可损失大了!” 林溪一愣,“赵掌事,你可能想多了,我看王守兄弟是个嘴严的,不会轻易跟他人说的。况且,我去过他家,他家只有他跟他娘两个人,可见他和。王掌事应该早就不来往了。王掌事又从何而知?” “这……也有道理。” 赵德全想想,还是不放心,道:“不行,明天我就开始推出火锅去!” 林溪对经营上的事不掺和,道:“听赵掌事的。” “可是,还是个问题。”赵德全说。 林溪道:“请讲,我既然来了,便就是来和赵掌事一起想办法的。” 赵德全叹了口气,引林溪进去,道:“就是火锅用的可以调的调料,这个怎么弄?总不能客人说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料,伙计在后厨调吧?这样人手忙不过来啊。” 装好地龙后,客云楼里面暖和的跟春天似的。 林溪环顾一周,指着左手边的一小片空地,道:“为什么不在那儿放张桌子,上面摆满吃火锅需要用的调料,以及碗,让客人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赵德全呢喃着这四个字,眼神里迸发出一股精光,“妙啊!” “如此还不够,要有懂的伙计在一旁引导客人怎么做,维持客人的顺序,不要一股脑所有客人全都涌上去。有客人问时,伙计要耐心解答。另外,火锅的锅底也要多种多样,一会儿我给你多写几份锅底味。”林溪道。 赵德全一听,豁然开朗,欣喜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林溪道:“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赵德全忙问:“什么?” “价钱。” 林溪道:“酒楼的客人鱼龙混杂,有钱的,没钱的,都有。我们要把火锅的价位区分开。一楼是普通客人,价位偏向低,二楼是贵客,有伙计服侍等各方面的其他需要,这些都是要算的。体现在价位里,可以定的高一些。” wap. /130/130295/30724379.html 094.我能治沈忱的腿 赵德全听的如醍醐灌顶,对林溪钦佩不已,赞道:“先前林姑娘曾言,会在酒楼经营其他事上出力,赵某还道林姑娘是打趣。如今才知,林姑娘是有真才实学,赵某惭愧,惭愧的很啊!” 林溪微微一笑,“赵掌事过谦。这段时日来,赵掌事忙于地龙一事,分身乏术,无暇思及太多而已。不然,哪儿还需要我来提醒。” 这一番话听的赵德全心花怒放,不禁对林溪更为改观,暗想对方真是会做人,说话办事都滴水不漏。 如此女子,不让须眉,他先前从未见过。 赵德全道:“不瞒林姑娘,其实先前我曾派人去打听林姑娘的过往,还望林姑娘莫生气。” 林溪早就猜到了。 她和沈忱在陈阳村里名声不小,赵德全几次三番去,难免会从村民口中听到什么,知道并不稀奇。 何况,她和赵德全是合作关系。若换作是她,做成那般重要的合作,她势必要暗中查探一番对方是何人。 林溪道:“无妨。” “林姑娘心胸宽广,赵某无颜啊。”赵德全真心实意道,“先前我对林姑娘诸多误解,以为林姑娘真是……传闻中的那般人,很是迟疑是否与林姑娘搭伙做下去。现在接触的久了,我越发确定,传闻不可信。今日赵某在此就给林姑娘你道个歉。” 林溪道:“赵掌事客气,传闻……倒也不假。” “啊?” 赵德全一愣。 林溪笑了笑,道:“任谁都有过些难以言说的过往。好在我如今想开了,只想好好过日子。” 赵德全一时琢磨不透林溪说的是真是假,只哈哈笑着应了几句。 林溪道:“关于明日火锅新茶的推出,个中细节,我这个外行人不懂,就不瞎掺和了。祝赵掌事明日开张大吉。”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赵德全的心坎上。 赵德全喜笑颜开道:“必定!必定!今后在县里,我客云楼定然能成为最有名的那个!” …… 林溪没在客云楼多带,很快离开了客云楼。 离开后林溪才想起来,她本来找王守是有要事的,结果来的路上被王守那么一打岔,她给忘了正事。 林溪便寻去了王守家找他。 快要到时,林溪却突然看见王守家外停着辆富贵的马车。 她立即停下,想着王守或有重要客人,决定改日再来。 不成想,她随即就看到王掌事从马车里下来,到王守家门前敲门。 “王守还真是和王耀祖是亲戚关系?看来,王守和王耀祖并不如赵掌事说的那般断了来往。” 林溪诧异。 很快,王守就出来了。 隔得远,林溪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有王耀祖挡住视线,林溪也看不到王守是个什么反应。不过王守此人人高马大,比王耀祖足足高了大半个头。 只见王耀祖似乎是把什么东西给了王守,王守没接,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关了大门。 王耀祖吃了个闭门羹,在原地站了会儿,拂袖回了马车上离开。 林溪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过去敲门。 “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不想管,再来就别怪我不客……” 王守人未到而声已至,怒气冲冲的开门,冷不防却见是林溪,话音戛然而止。 他惊讶:“你……怎么会是你?” 林溪道:“不是我,会是谁?福来楼的王掌事是吗?” 王守皱眉,“你都看见了?” 林溪坦坦荡荡的点头,“是啊,我没想到,你和王掌事竟然是亲戚。早说,那我头前就不找客云楼,找福来楼做生意了。”后面的话带了试探意味。 王守没听出来,闻言冷着脸道:“不行!这县里酒楼那么多,你找谁家都行,就是不能找他福来楼!我和他王耀祖早就断绝关系了。” 看来跟赵德全讲的一模一样 她和沈忱都不想和王耀祖来往,如果王守和其来往,他们会有点为难。 林溪现在放了点心。 王守道:“别说那晦气的老东西了,你来找我做什么?是没车回陈阳村吗?” “不是,我找你有件要紧事。”林溪正色道。 王守立即道:“什么事?” 林溪道:“你会不会做银针?” 王守莫名其妙道:“我是打铁的,做的都是些兵……刀啊斧头啊什么的,怎么会做银针那种娘不拉几的玩意儿。” 林溪问:“那你知道谁会做吗?” 王守突然警觉:“你要银针做什么?别是故意想暗害我沈大哥吧?” 林溪:“……” 怎么什么都能扯到沈忱身上? 看来王守对沈忱还真是上心。 林溪翻了个白眼,“我暗害他,用得着银针吗?还不如直接做饭的时候撒一把砒霜下去。” “那倒是。” “不过确实和沈忱有关。” “啊??” 林溪看着王守立即瞪大的眼,好笑道:“相信你也知道了四宝的事,知道我还算有些医术。沈忱的腿不像天生有疾,我有六成把握能治好,但是需要银针。” 关于沈忱的腿,林溪出来就没忘记过。不过是先前事情太多,一时没空。如今有时间了,她自然要赶紧提上日程来。 银针就是重中之重,她需要针灸辅以治疗。 罗大夫的银针,她倒是能用。可每个大夫惯用的针灸手法是不一样的,她需要的手法,罗大夫的银针不适合用。所以,她得有一套自己熟悉的银针。 王守脸色一变,猛地上前一步:“你是说真的?!!” 林溪吓了一跳,“自然。你若不信我的医术,大可去问问罗大夫,他家医馆离你家不就几条街吗?” 王守瞪直了眼,半晌,他竟是激动的大笑起来,眼眶含泪,“沈大哥的腿还有可能治好……还能治好……太好了!” 林溪道:“话别说的太满,我尽力一试,以我最大的努力治好沈忱。” 沈忱的情况,她还没有具体看过。以她的能力,她自然自信能治,但这个过程或许数年,或许遥遥无期,深受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药品条件的限制。 不料,王守突然一掀衣摆,噗通一下跪倒在林溪面前。 wap. /130/130295/30837348.html 095.已经派人做了 林溪意外,“你这是做什么?” 她伸手要扶王守起来,王守却拒绝,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林溪,不,嫂夫人,我王守今日在此对天发誓,你若是能治好我沈大哥的腿,我王守以后给你当牛做马,绝不含糊!” “呃……倒也不必。” 林溪干笑。 她就一小炮灰,可当不起。 王守眼睛湿润,竟然有些哽咽,他说:“有必要,很有必要!你不知道沈大哥的腿有多么重要,不知道那条腿对沈大哥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他……” 说到后面,王守喉咙哽涩,说不出话来。 末了,他一抹脸,坚定的说:“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沈大哥的腿,日后王守必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到说到!” 林溪一愣。 知道王守对沈忱上心,没想到他这么上心。 搞的她都开始紧张起来,好像沈忱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林溪用了点力,把王守拉起来,道:“真不用。我就想问问,你做不了银针,那你认识有能做银针的人吗?” 没有的话,她就去问罗大夫好了。 王守苦苦想了想,忽而灵光一闪,拍手道:“我知道有一人,他很厉害,能做很多东西,银针不在话下,连罗大夫的银针都是他做的。不过……”他犹豫了下,“此人原先住在临县,近段时间回老家省亲了,怕是要年后才能回来。” “这样啊。” 林溪一听,心想她和沈忱来日方长,等得起。那她就在这段时间里边找找她需要用的药材,再把火锅辣的底料做了。总能等到人回来。 林溪道:“那便不急了,等人家回来再……” “不行!” 林溪不急,王守倒是急了,直接问:“嫂夫人,我去找他!你有想做银针的图纸没有?我带过去找他先做,回来时候把做好的银针带回来!” 好家伙,这就喊上她嫂夫人了? 林溪道:“带了。” 王守道:“快拿出来给我!” 林溪凝噎几秒,从怀里刚掏出来,就被王守一把夺过。 王守转身把门锁上,道:“嫂夫人,我先去了,你且自行回陈阳村吧。” 说罢,王守扭头就走。 林溪看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服气的离开。 另一边,王守却是没直接离开。 走到一半,他觉得心里没底,返回去找了罗大夫。 罗大夫正在自家医馆里看诊,才送走一个病人,就迎来了王守。 罗大夫道:“王家的,真是难得,今儿个你怎么来了?是身上的暗伤又开始疼了?” “不是不是!” 王守心急如焚,问起罗大夫林溪的医术。 罗大夫想到林溪就笑了起来,捋着小胡子颔首道:“这个女娃啊,确实是个奇才,小小年纪医术精湛,老头子我暗叹不如啊。” 王守顿时眼睛都亮了,激动的问:“她说能治好我家沈大哥的腿,是真的吗?!” 罗大夫敛色,神情凝重起来。 片刻后,他叹道:“沈忱那腿,难办。不过那女娃路数诡妙,或许真有办法。” 王守这下高兴的不得了,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和罗大夫说,直接扭头就跑,看的罗大夫哭笑不得。 …… 与此同时。 福来楼。 王耀祖离开王守家后,就回到了福来楼,在后院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吓的伙计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没过多久,一个伙计匆匆跑来。 “掌事,成了!成了!” 王耀祖脸色当即好起来,叫伙计进来,遣退了其他人才问:“当真成了?” 伙计赔笑道:“前些时日小的查到您那侄子在做一种锅,记住了它的模样。今日小的一直盯着客云楼,果然见到您那侄子和姓林的那位运了一车那种锅从客云楼后门进去的!” 王耀祖一听,冷笑道:“果然是给客云楼的做事!” 伙计服饰着王耀祖坐下,又殷勤的给倒茶,说好话道:“保不齐客云楼的又在想什么主意,想胜过咱们福来楼呢!不过不要紧,掌事的您英明神武,早早的就命人找铁匠,做了差不多的锅。” 王耀祖心里舒坦起来,问:“做的怎么样了?” 伙计回道:“做成了!真做成了!小的特地仔细瞧了好久,确定做出来的锅和您那侄子做的一模一样。就是做出来的时间太晚,到现在,才做出来……五口锅,也不知道怎么用。” “无妨。”王耀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道:“明日客云楼开张,他赵德全肯定会用上。找几个我们的人装作客人去客云楼吃饭,不就清楚怎么用了吗?” 伙计立马拍马屁:“还是掌事的您想的周到!” 王耀祖哼了一声,将茶一饮而尽。 他好心去拉拢王守那小子给他做事,那小子却不领情。 既然如此,以后那小子也别想跟着他发达了。 他倒是要看看,客云楼能得意到几时,最后钱不都还得落到他手里。 …… 林溪回到陈阳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时令严寒,林溪被冻的耳朵鼻子通红。她心想,早知道先前沈忱打回来的猎物,她该留下几只,用其毛皮给一家人都做顶帽子的。 冬衣也不够,过两天还得请张婶再做身。 想着想着,林溪突然看到村头有灯笼的亮光,而且还朝她走了过来。 不多时,林溪看清楚,提着灯笼的人是沈忱。 林溪不自觉扬起笑脸,快步跑过去。 “沈忱,你怎么在这儿?” 沈忱看林溪跑到跟前,轻声道:“等你。”他说完就把拿着的水袋给林溪,里面装的是热水。 林溪打开喝了口,温度正好能下口,热气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了似的。 林溪道:“孩子们呢?” “在家。” “你们吃饭了没?是不是还没做饭啊?” “做了,等你。” 不用猜也知道,饭肯定沈忱做的,但沈忱厨艺不好,估计就是包子、粥之类的。可这种感觉,挺好。 林溪和他并肩走回去,突然道:“沈忱,来年春天,我送你一份礼。” “什么礼?” 沈忱偏头看她。 林溪笑了笑,“秘密。” wap. /130/130295/30837349.html 096.做成火锅底料 次日,客云楼开张,但林溪没有去县里,上午和沈忱、孩子们去了趟地里忙活,下午自己在家做火锅辣的底料。 先前林溪没有做过,因而几次都没有成功。 好在林溪收的辣椒足够多。原来生长有辣椒的地方,那个老汉全摘完给她了。林溪后来也和沈忱去看过,确实没了,连辣椒苗都没得,估计是老汉不甘心不能继续摘了卖钱,索性把苗也挖出来看看土里有没有。 老汉不知道辣椒生长的习性,附近的菜苗都被祸祸完了。 于是林溪处理辣椒的时候,留了一部分作为来年种辣椒的种子,又储存起一部分备用,剩下的才用来日常吃,以及做火锅料。 自从有了辣椒,沈忱和孩子们胃口大开,几乎每天都要吃。还是林溪担心他们肠胃受不了,严格控制了量,才没有天天做,只隔三差五的给他们做辣菜。 傍晚,林溪和沈忱一家在家里吃晚饭时,张婶来了。 “林溪啊!县里有大事了!” 林溪听见声音,从灶房出去迎人。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一家日常吃饭也就在灶房里吃。 张婶揣着手进来,一看到林溪,立即道:“林溪,你知道了没,就你做过生意的那个客云楼,今儿个推出了个什么新菜,叫火锅,可好吃了,而且吃法以前都没见过,几乎全县里的人都去了!” 用一句话形容,可谓是火爆。 第一天出这么个新菜,就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了。 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客云楼的菜本来就好吃,突然关了店那么长时间,不少人都搀着呢,就等客云楼再开张赶紧去。不成想才去,就看到客云楼里跟以往截然不同,这他们不得问两嘴? 也是赵德全聪明,事先就请了几个朋友,专门在一楼最显眼的地方先吃上了。 火锅香味一出来,更吸引人。 客云楼推的新菜已经有了口味保证,有先前的一些新菜名声在前,当即就有一些客人忍不住要试火锅。 俗话说得好,没多少人能拒绝火锅的美味,头先尝的人惊艳,连连夸赞,后面的人更忍不住,火锅就这么推出去了。 张婶道:“这还是则哥儿今日去县里见到的,说是集市上的人都在讨论火锅,客云楼前还有因为没有位子打起来的呢!” 夸张的表情仿佛自己亲眼在现场见过似的。 林溪笑了笑,“生意这么好,赵掌事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当然也不止是生意好,起初还乱了些。 赵德全是个久做生意的人,应付这些很有一套。总得下来,今儿个客云楼的开张算是非常成功。赵德全做梦能笑醒,再正常不过的了。 张婶道:“可不是嘛!” 又好奇道:“林溪,这不会也是你想出来的吧?”她是知道林溪在给客云楼卖菜谱的。 林溪道:“我也就是提供个菜单,算不得什么。客云楼生意好,是赵掌事有本事。” 张婶笑了声,道:“我来没别的事,除了告诉你这些,还有个事。我要给我则儿、玉儿做双鞋,就顺带来问问你,你要不要做啊?做的话,我一道给你做了。” 经过上次一起做被子,张婶算知道了,林溪的女红是真真的差,自己做怕是做不出来。 林溪一听,立即道:“那敢情好啊!我还在想孩子们穿的鞋都薄了些,正想着买新棉鞋呢。张婶您的手艺,我是再相信不过的。您肯帮我做,那我还是按市场价给您结钱。” “瞧你说的,这算不得什么。” 张婶闻到饭菜香,又歪头看了看,四宝正扒在灶房门口,巴巴的望着林溪,像是等林溪回去吃饭。 她便道:“行,没事了,你快回去吃吧。改天你有空时候,把你孩子们脚大小去告诉我声就行。” “张婶,您吃了没?要不留下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家里人也等着我回去吃呢。” 送别张婶,林溪回到灶房里。 沈忱和四个宝都听到了林溪和张婶的话。 二宝期待的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吃火锅呀?”他记着火锅的味,可好吃了,可惜就吃过两次。 林溪道:“再等等,我这几天呀,在做一种辣的火锅料。等做好了,带你们吃辣火锅。” “辣的?!” 一大五小齐刷刷看向林溪,暗暗咽口水。 大宝懂事的立马道:“林姨,那我们改天自己去张婶家量脚。”这样林姨就有时间快点做出辣的火锅料了! “你们自己做什么,多危险。不是还有你们爹吗?他也得做新鞋,你们和爹一起去就行。”林溪道。 沈忱看着林溪问:“那你呢?” 林溪反应了会儿,笑了起来:“我肯定也要新鞋啊。不过这两天我走不开,等过几天我再去找张婶好了。” 说完,林溪给沈忱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道:“好了好了,都快吃饭,没看菜都快凉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吃完了晚饭。 …… 后面几天,林溪也在家里尝试做火锅底料,还是没成功,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太对。 林溪心想,估计是这个时代的辣椒,和她那个时代的辣椒相比,还是有些不同的。 再做时,林溪减少了辣椒的配比,终于在三天后,成功做出来味道和印象里的相差无几的火锅料,至于辣度什么的,林溪还没有摸索出来,只出来了微辣和很辣两种区别的底料。 林溪很激动,当晚就想给沈忱和孩子们做顿辣火锅尝尝。 没想到的是,她做完刚收拾好院子,外面就来人了。 林溪以为是沈忱和孩子们回来了。这两天孩子们在河边玩时,意外凿破冰,发现了小鱼的踪迹,他们央沈忱好久,希望沈忱带他们去抓鱼。按理说,会很晚回来才是。 林溪就道:“沈忱,你们回来这么快是不是弄湿衣服了?” 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响起的,是赵德全爽朗的声音。 “林姑娘,你可是认错了。” 林溪诧异回头,果然是赵德全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伙计,每个手里都提了一大堆东西。 wap. /130/130295/30865354.html 097.福来楼也有火锅了 赵德全叫伙计把东西放好,熟络的打招呼:“林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啊,我看您院门开着,就自作主张先进来了。” 林溪刚收拾完,弄了一身的灰,刚洗完手和脸。她拿了帕子擦干净水,把脏水倒了,才走过去,请赵德全在棚子下的桌边坐下。 “赵掌事先坐,这天怪冷的,我去生个火炉子来。” “别别别,林姑娘请坐,其实我这次主动过来,确也有些要事。”赵德全道。 林溪看出来了。 方才赵德全进来院子时,分明是面有不虞,强撑笑容,像是这几天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她没强求,就倒了热茶推到赵德全面前,落座道:“赵掌事,有话请说。” 赵德全首先开口就是一番恭喜,说:“林姑娘,您这些天没去县里,应该不知道。客云楼里的火锅生意真是出奇的火爆,天天都满人,连空闲地都没得了!说实话,这才短短六七天,赚到的钱就已经比过去两个月加起来的还要多了!” 火锅是新奇东西,突然出现,有这么个盈利,林溪并不意外。 林溪笑道:“同喜同喜。生意这样好,酒楼里的伙计都不够用了吧?” 赵德全脸上有得意之色,道:“是啊。前两天,我就让人招了好些个伙计做工。二楼的贵客怠慢不得,一楼又满人,伙计们真是忙的脚不沾地,一天下来连我都腰酸背痛的。” 林溪正色道:“赵掌事,那你可曾给伙计们赏钱?” 话一出,赵德全后面的两个伙计立马来了精神。 赵德全一愣,“赏钱?” 林溪道:“是啊。既然酒楼里这样忙,伙计们都累的很,若是他们的月例跟不上变化,久而久之,还有几个伙计愿意忙呢?适当的给他们一些赏银,可以安抚他们,鼓励他们,这样伙计们干活更用心,客人们也被服侍的舒心,酒楼生意能更长久” 赵德全后面的伙计忙不迭点头。 他们如今已经知道,这位林姑娘勉强也算得上他们东家了,这些话可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赵德全愣了愣,低头思索片刻,恍然道:“林姑娘,您提醒的好,回去我就给他们发。” 赵德全后面的伙计顿时面露欣喜,感激的望着林溪。 赵德全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林溪面前,哈哈一笑道:“伙计们的赏银得跟上,林姑娘,您的钱,也不能往。这是上个月的分账,我先给您拿过来了。” 林溪看了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月底才会拿到。还有十来天呢。” 赵德全道:“酒楼里赚了钱,哪儿能少得了林姑娘呢?林姑娘放心,这些是您应得的,月底还有另一笔。” 林溪不可置否,拿过来掂了掂。里面有很多碎银子,分量像是近百两,还是些银票,感觉有好几张。 对于客云楼的月账,林溪其实心里有数,抹去成本钱,先前约莫是两三千两的净利润,而她手里的…… 林溪放下,道:“赵掌事,说好了我只拿两成,这些似乎多了吧?” 赵德全突然敛色,让身后的伙计出去等候。 见此,林溪心里确定,还真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德全苦笑道:“林姑娘,您这些天没去县里,不知道。开始几天,客云楼的火锅那真是全县闻名,连临县都有人来吃,贵人老爷更是频频关顾,锅都不够用的。我本来还打算去找您相公那兄弟,想让对方再多做几口锅。不过人不在家。” 林溪点点头,“王守兄弟确实不在,我托他帮忙,去别的地方了。” “是吗?林姑娘,您可别是被他骗了!”赵德全忽而愤愤的说道。 林溪诧道:“这从何说来?” 赵德全一想就怒上心头,道:“林姑娘您还不知道把?就在昨天,福来楼也出现火锅了!” 林溪一怔。 赵德全咬牙切齿道;“我派人去看了,他们家用的锅跟我们的一样,底料也一样。定是王耀祖派自己酒楼里的厨子装作客人到客云楼吃,琢磨出了大概配比,我想,应该是那几天我忙的分不开身,才没认出他们的人。” “不过我派去的人也说,味道还是不一样的。幸好我为了保密,只让老赵一个人做料,并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后厨,这才没叫配方泄露出去。” “可这没用啊!虽然我们客云楼的好吃百倍,可福来楼的定价比我们整整低了大一截!好多客人图便宜,都去他们福来楼了。今天我们客云楼的客人少了近半呢!” 林溪听完,皱眉道:“赵掌事,你是怀疑,是王守给他叔叔王耀祖做锅的?” “依我看,也是他把底料大概配方告诉那老东西的!不然,好多佐料不在汤里,只用来提味,那老东西的厨子是如何得知的?我了解福来楼的厨子,没那样的本事!可王守常来您家,想必在您这儿吃过吧?”赵德全道。 林溪眉头皱的更紧,道:“不会是王守。一则,没有当过他面做火锅;二则,我最后一次去客云楼的当天,王守就受我的委托走了。他之前的时间更是都用来做客云楼的锅,没工夫帮王耀祖。赵掌事,话要谨慎些,别冤了人。” 赵德全一愣,道:“可是那锅很特别,如果不是我们两家做锅的时间前后差不多,又怎么可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都推出火锅来?除了王守,还能是谁?” “应该是王耀祖在盯着客云楼,发现王守跟我们有来往,就一并派人盯着王守了。这跟王守没关系。”林溪坚持道。 赵德全想想,觉得也有可能,却还是怀疑王守。 见林溪维护王守,赵德全咽下话,转而说道:“林姑娘,不管怎样,福来楼都有火锅了,这下我们可怎么办啊?您这几天有想出什么新菜吗?” 这个时代没有的菜,林溪知道一大堆可是—— 她道:“赵掌事,先前说好我每月只给客云楼提供两道新菜。这两个月来,我给出的,不止四五道了吧?” wap. /130/130295/30865355.html 098.以后可不许了 赵德全干笑两声。 林溪明白了,难怪赵德全带着钱过来,原来是这个目的。 担心福来楼用低价竞争压过客云楼,就想让她再想出更新奇的菜,令客云楼更胜一筹。 老实说,这对她有点不利。 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如果赵德全认为她永远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新菜,慢慢的,赵德全会形成她不管怎样都能做到的意识。假如有一天她不行了,赵德全却已习惯了她带来的利益,极有可能翻脸。她还会被客云楼的对家注意到。 林溪道:“赵掌事,你只看到我拿出新菜的轻松,却不晓得我私下的辛苦。不瞒你,火锅就是我目前最大能力了。” “这……” 赵德全迟疑。 林溪继续道:“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个农妇,即便靠着些上天眷顾,得出了些新主意,可跟正经厨子比,哪儿能比得过?目前我是真的没有心力了,下个月,我会尽量做出新菜的。” 赵德全没有说话。 林溪平静的添了把火,“如果赵掌事你觉得不满,我们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德全一听就急了。 近段时间来,林溪已经充分的给他展示了经营上的能力,即便不是个厨子,也是个经营的好手。这样的人要是不和客云楼合作,转而和福来楼那些的合作,是他的损失。 赵德全道:“林姑娘言重了。其实我也知道,一个厨子穷极一生做出一道广为流传的新菜,就已是莫大成就。何况林姑娘做出那么多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林姑娘,就是……唉,福来楼如此偷窃我们的努力,实在叫我不甘心看他们赚钱啊!” 林溪道:“赵掌事莫恼。一个新鲜事物的出现,迟早会出现相同的与之竞争。就好比东坡肉吧,我听说临县里,已经出现了?” 赵德全犹豫了下,点头。 他的客云楼在别有分店,这边出现的新菜,他都叫分店也一并做了。 新菜好吃,吃的人多了,名声越来越大,同行的酒楼鲜有不嫉妒的,私下里找足了人去他酒楼里吃,回去再自己研究着做。 林溪嗓音冷静,“这都是迟早的事。哪有人不眼红赚钱呢?赵掌事你靠火锅赚的锅满瓢溢,其他酒楼自然也会效仿。”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福来楼学的也太快了点!”赵德全郁闷的说。 摆明了福来楼就是故意偷他家的。 林溪沉吟片刻,道:“这样吧,赵掌事,你回去后先找人秘密查一查,福来楼的锅是哪家铁匠铺做的,该铺子是如何得的锅的做法。至于火锅的底料……咱们的底料种类多,只要味道好吃,伙计服侍到位,福来楼终究是学皮难学骨,比不上我们的,客人们心里也有数。” “也只能这样了。” 赵德全叹气。 林溪道:“我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做出新的底料来。只是……我不能保证。” 赵德全等的就是林溪这话。 没有新菜,新的底料也成! 他喜笑颜开道:“那就多劳林姑娘了!生意上的事,赵某会处理好,林姑娘只管专心做这个。” 林溪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赵德全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林溪看着桌上的钱袋子,又想到赵德全说的话,也叹了口气。 她也疑惑,福来楼是怎么做到那么短时间里,和客云楼上新那么像的火锅。她相信王守没问题,但王守和王耀祖是叔侄,不排除王耀祖设计利用王守的可能。 至于新的火锅底料…… 林溪看向灶房,弯起嘴角笑了下。 巧了不少,辣味的底料,她刚做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卖。 纵观整个县里,就她一个人有辣椒,任王耀祖再有办法,也做不出一样的。 但不能让赵德全知道她已经做出来了,也不能让赵德全知道是她一个人做的。不然,以后再出点什么事,赵德全又拿钱来威胁、逼她怎么办?得想个办法,杜绝这个可能。 林溪屈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 沈忱和孩子们回来时,天色已晚,林溪也做好了晚饭。 不出林溪所料,孩子们果然弄湿了衣服。 林溪一看到,立马忘了赵德全的事,带他们回屋里,给他们换衣服。 “你看你们,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多冷的天,就敢弄湿衣服?不怕得风寒?亏得四宝没事。四宝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要是她也着凉,你们今晚更完了!” 林溪觉得自己胆子也大了,竟然敢这么训小反派们。 还有大反派。 林溪瞪了眼一旁坐小马扎用热水泡脚的沈忱,他裤腿也都湿了。 “沈忱你怎么当爹的?也不拦着点孩子们。还有你,你不知道自己腿不好吗?万一寒气入腿骨,晚上你得疼死,炕烧的再热都没用!” 她还计划着等王守回来,给沈忱治腿呢。要是还没治腿,沈忱先得了老寒腿,多糟心啊! 沈忱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一声不吭的默默泡脚。 三个小子们本来还灰头土脸的,一听老子也遭殃了,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被老子一个眼神威慑住,辛苦的憋笑。 林溪提来刚烧好的热水,大宝帮着林溪给弟弟妹妹们倒水泡脚。 林溪看眼多动症似的二宝,道:“看看你们大哥哥,多懂事。” 大宝挺直了腰杆。 二宝直呼冤枉,立马拆台:“林姨你不知道,今天就属大哥下水下的欢,和爹爹逮了好多鱼,还差点一头栽水里。” “没错没错。” 三宝默默附和。 林溪立马看向大宝。 大宝心虚的别开脸。 林溪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吧啦吧啦的说:“我的天爷啊,这样你们也敢待下去?差点一头栽水里,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以后你们都不许去了,想吃鱼叫你们爹去县里买了我做,听到没有?!” 大宝三个小子求救似的看向唯一没事的四宝。 四宝眨眨眼睛,小手拉住林溪衣角,软声软气的道:“林姨,哥哥们,和爹爹,不是故意的,您别气啦~” wap. /130/130295/30865356.html 099.你找王守办什么事 林溪被萌的一塌糊涂,抱住四宝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下,道:“哎呀,还是我的四宝贴心,四宝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 四宝甜甜的笑起来,小手环着林溪的脖颈,道:“林姨也讨人喜欢~” 林溪吧唧又亲了几下,再看向沈忱和三个小子们。 一大三小默默挺直腰杆,没一个直视她。 林溪轻哼一声,道:“以后再在怎么冷的天弄湿衣服,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好了,今天看在四宝的份上,我就不念叨了,你们泡完脚换上衣服后,就出来吃饭。” 说完看向四宝,林溪抱着她出去,“我的四宝可不能挨饿,走,我们先吃饭去,不理坏爹爹和坏哥哥。” 四宝用力的嗯了一声,乖乖的靠在林溪肩上,朝后面的沈忱和三个宝眨了眨眼睛。 一大三小暗暗松了口气。 于是再吃饭时已经是很晚,吃完饭更完了。 “你们都站住,喝完姜汤再去休息。” 林溪在他们吃饭时,就已经煮上了姜汤,一直在灶台上温着,现在刚刚好。 二宝喜欢甜的东西,此刻一闻姜汤辛辣的味道,眉头都要皱成一团了,可怜兮兮的道:“我感觉我自己已经不冷了,不需要喝姜汤。” “不行。”林溪脸色肃然,故意道:“二宝,你要是不喝,那大家明天都没有辣的火锅可以吃喽。” 话落,林溪明显的注意到,四个宝并沈忱,都立马看向了她,眼睛都似乎亮了。 林溪悠悠道:“我今天刚做好了辣的火锅料,那味道,香极了,一口吃下去,给我多少银子都不换。” 沈忱看向了二宝。 二宝:“……!!” 大宝行动来的快,当即就上前接过林溪手里的碗,转身看向二宝,“林姨,二宝喝,这就喝。” 二宝想着火锅,咽了咽口水,可他不太能吃辣,美味的辣火锅在他这里,就被姜汤难喝的味道给比下去了。 他干笑着退后,“大哥,你可不能……” 大宝直接给了三宝一个眼神,三宝用力点头,扑上去拉住二宝。 三宝力气是真的大,比大宝都要大,二宝被三宝拽着,简直毫无反抗之力。 大宝随即过去,把一碗姜汤硬是给二宝灌了下去,然后转身看着林溪,微笑道:“林姨,二宝喝完了,他说很好喝。” 二宝痛苦面具:“!!!” 他不是,他没有! 林溪噗的笑出声,道:“你们一个都不能跑,快都喝了。” 大宝、三宝和四宝听话的齐齐喝完。 三宝期待的问:“明天就可以吃吗?” 林溪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明晚就给你们做,现在,都去睡觉吧。” “太好啦!” 四宝开心的蹦哒了下,拉着哥哥们回房间。 林溪含笑看着他们进去,余光瞥见沈忱也要走,道:“等等。” 沈忱脚步一顿,迟缓的回过身来。 林溪看出他全身都写着抗拒两个字。 “二宝不喜欢喝姜汤,原来真是你遗传的啊。”林溪好笑的说。 沈忱:“……” 他不是,他没有。 林溪直接过去,上手把他拉回到灶房里,“孩子们都喝了,你也跑不了,快点,干了你那碗。” 沈忱看到灶台上。放着两碗姜汤,其中一碗明显比另一碗颜色深。 他沉默几秒,面不改色的伸向那碗颜色浅的。 林溪立马拍了下他的手,“想什么呢你?这碗是我的。我能陪着你喝就很有义气了,你还想让我喝姜更多的?” 沈忱道:“孩子们喝的也是这碗。”颜色浅的。 林溪哼道:“那是因为他们还小,身体底子只适合喝这种。你嘛,人高马大的,我就不担心了,自然是多多眷顾的给你专门煮的,放了整整四块大姜呢。怎么样,感动吧?” 沈忱:“……” 真讲究,煮姜竟然还放水。 当然,这话沈忱不敢说出来,默默端起碗,眉头拧了下,闭眼一口猛地喝完。 这一刻,沈忱表情空白了。 林溪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肚子都快笑痛了。 她转身,从柜子里翻了块大的冰糖递给沈忱,道:“活该。谁让你作为孩子的爹,还跟着他们胡闹。大冷天的,孩子们衣服都湿了,你也不赶紧带回来,还继续抓鱼。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孩子们跟着你,能活就行是吧?” 沈忱把糖塞嘴里,表情总算恢复了,默默听着不回嘴。 林溪继续道:“你们抓的鱼不算小,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腌一下,晚上吃火锅的时候顺便把鱼吃了。” 她回过身来,按着沈忱坐下,道:“不过我还要问你个问题。你和王守从小一起长大,他有个叔叔叫王耀祖,是福来楼的掌事,这个你知道吗?” 沈忱颔首,“知道。” 林溪诧异:“那你不早说。先前你让我不要跟王耀祖来往,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沈忱嗯了声。 林溪叹口气,“现在麻烦来了。” 她把福来楼有火锅的事说出来,道:“这明显是王耀祖故意盯着客云楼,从客云楼学来的。” 沈忱微怔,道:“你不怀疑是王守?” “王守有什么可怀疑的?他不是你兄弟吗?”林溪道。 沈忱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表面上看,王守有嫌疑告诉王耀祖,但是我了解他,他其实不是那种人,我希望你别误解他。” “我明白。我要是不相信他,就不会拜托他去别的地方帮我办事了。我告诉你,是想你有个数,等明天上午,我会去趟县里的福来楼……” 林溪还没说完,沈忱忽而蹙眉道:“你找王守办什么事?为什么不找我?” 林溪话卡了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我会去福来楼。你放心,王守和王耀祖怎么也还是叔侄,看在王守的份上,我不会让王耀祖脸上太难看,就是想大概了解下福来楼现在的情况,做下一步的打算。” 沈忱听完,再次问:“你找王守办什么事?” 林溪:“……” 怎么还过不去了?说好明年春天给沈忱惊喜的,哪儿有现在说出来的道理? wap. /130/130295/30942601.html 100.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相公 林溪含糊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拜托你的话又太屈才了。这不重要,明天中午你和孩子们在家,自己弄点吃的,我下午再回来给你们做火锅。” 沈忱依旧蹙眉,黑眸幽幽的看着林溪。 林溪莫名生出了点心虚。 不对,她心虚什么?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沈忱的事,也没让沈忱头顶顶绿。 对,忽略它就行! 林溪干咳两声,站了起来,“那什么,我困了,该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啊。” 沈忱盯着她,沉沉的嗯了声。 林溪立马转身跑回房间里。 沈忱在原地又坐了会儿,捏了捏指腹,眉头皱的更深。 什么样的忙,为什么宁愿找王守帮,都不找他? 他还不知道。 难怪这几天王守都没再来烦他了。 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 翌日,林溪在家吃了早饭,便搭老李叔的牛车去了县里。她这次来带了十几两,到福来楼时已经将近午时,福来楼正是忙的时候。 还在门口,林溪就闻到了里面火锅的味道。 底料确实跟客云楼的差不多,但又说不出的奇怪。 林溪看眼福来楼的匾额,抬脚走进去,里面一楼竟然已经客满,热热闹闹的,不远处楼梯口一侧的位置竟然还有个桌子,上面放着不少调料,布局跟客云楼的相似。 突然响起王耀祖的声音:“林姑娘。” 林溪看去,王耀祖从后厨出来,引起不少客人的主意。 近至身前,王耀祖热络笑道:“林姑娘,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林溪扫了眼一楼各位正在吃火锅的客人,意有所指道:“我还行吧,倒是王掌事你,看来这段时间是真挺忙的。这样忙,还能注意到别家酒楼的动静,真是厉害。” 王耀祖道:“巧了不是,我有个远方亲戚,在别的地儿看到了这种吃法,想着我是开酒楼的,就带过来投靠我了。我不好拂他的意思啊,就试着做一做,没想到喜欢的人还挺多。” 林溪道:“那还真是巧,客云楼也有个跟王掌事一样的远房亲戚吗?” “林姑娘这意思,我就听不懂了。都是一道做生意的,没个谁能做,谁不能做的道理,是不是?”王耀祖笑道。 林溪有点佩服起王耀祖了,能这样气定神闲的说瞎话。 王耀祖说的也对,火锅又不是客云楼自个儿色,他想做就做,公面上,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听说福来楼的火锅是真不错,王掌事,不知我现在有位吗?”林溪道。 王掌事微眯起眼,打量林溪。 片刻后,他笑道:“自然是有的。林姑娘,一楼已经没位了,移驾二楼包间如何?我王某亲自陪林姑娘。” “那多麻烦王掌事。”林溪道。 王耀祖连说不麻烦,带路引林溪到了楼上一个包间里,叫伙计沏了茶上来,道:“林姑娘想吃什么汤底的?又想吃什么菜?” “我不懂,王掌事,你看着点吧。好在我今日事带够了钱的,不怕没钱花。”林溪不紧不慢的道。 王耀祖就叫来伙计附耳低语几句,伙计便出去了。 包间里安静了下来。 王耀祖看着林溪,道:“林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有兴趣光临王某的小店。” “瞧王掌事说的,我林溪就一小老百姓,王掌事能特地招待我,我已受宠若惊。” “林姑娘这样想,怕是县尉都要不知怎么办了。” “什么意思?” 林溪抬头,对上王耀祖的目光。 王耀祖似是有些惊讶,道:“林姑娘,你还不知道吗?你家相公可是与县尉关系匪浅。连县尉都对你们二位礼待有加,王某自然更不敢冒犯。” 林溪心里琢磨王耀祖这话。 他是误以为沈忱是个有后台的? “王掌事说笑,我家相公不过只是个猎户,当不得你这话。” “林姑娘,你才是过谦了。” 王耀祖微微一笑。 林溪暗自皱了皱眉。 很快,伙计就把火锅连带汤底上来了,还有已经备好的小菜。 林溪没要调料,闻着火锅的味,更是皱眉。 这是番茄底的,可味道怎么跟她在外面闻到的一样怪怪的? “林姑娘,怎么了?”王耀祖好心十分关怀道。 林溪拿起筷子,道:“明人不说暗话。王掌事,我想你已经很清楚,客云楼的火锅是我提出的。我该说你是心大的,还是怎么?你就不怕我这次来,尝出你们家的火锅料是怎么做的?然后回去客云楼,让客云楼效仿?” 王耀祖并无意外之色,道:“林姑娘若尝的出,是你本事。不过嘛,我福来楼也是有独门秘方的,林姑娘你尝不出。” 林溪扫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的菜吃下。 瞬间,林溪目光微凝。 王耀祖一直注意着她,见状,微微坐直了身子,和善的问:“怎么样?” 林溪捏紧了筷子,面不改色的吐到一旁盘子里,“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吃这个菜,以前一吃就浑身起疹子,危险的很。” 王耀祖嘴角的笑意变深,慢悠悠道:“林姑娘,我知道你厨艺很厉害。有时候技不如人,也是正常的,如何,我福来楼的独门秘方,不是你客云楼那种吧?” 林溪沉默几秒,“的确。” 王耀祖道:“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来,我王某也清楚。但是,林姑娘,你真的就确定,一定要帮赵德全吗?” 林溪看向他,“王掌事想说什么?” “以前王某的话依旧有效,若林姑娘愿意来我福来楼,王某肯定厚礼待之。” “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家相公?” 话落,包间里气氛陡然凝住。 王耀祖面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消失,半晌后才道:“林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我王某和官府的关系素来好,也家财万贯,给的起你想要的。同我一起做生意,对林姑娘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林溪懂了。 王耀祖误以为沈忱在官府有关系。 既想要她这个助力赚钱,又想要沈忱以此在官府那边更加露脸。 她开口:“别的不说,我挺钦佩王掌事你做白日梦的本事。” wap. /130/130295/30942602.html 101.我吃到种很特殊的料 王耀祖面上温和神色荡然无存,盯着林溪,问道:“林姑娘是什么意思?” 火锅汤面已然沸腾,袅袅雾气横贯在两人之间,凭空描绘出些对峙中的紧张。 林溪放下筷子,重复了一遍:“我说,王掌事你这白日梦,做的挺好的。” “我不知道你是哪儿来嗯误解我家相公只是个猎户,偶然为官府做点事,才和官差们能说上几句话,当不得你眼中的看重。” “我本人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妇,没什么聪明,只想安安稳稳赚点钱,和相公孩子们过日子,就行了。王掌事你的招揽,我可实在当不起。” 难怪她总觉得王耀祖对她的态度怪怪的。 先前说不上热情,只能说是客气,后来却对她很熟络。如今想想,正是从衙门解决方家事之后开始的变化。 她再怎么自恋,也不会觉得自己能有本事到让王耀祖一再想拉拢住她。更别提,她也不怎么露面,只是给客云楼提供了几道新菜,后面还没人知道那些新菜是她提供的。 况且,她可是把王耀祖辛苦培养的,得力的伙计方生给弄没了。 就这样,王耀祖还能高高兴兴的想拉拢她吗?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王耀祖因为方生,得罪了县尉,同县尉的关系变差了。恰巧这时他看到了沈忱,以为沈忱和官府关系不一般,沈忱本人也不一般。 王耀祖真正想拉拢的,不是她,而是沈忱。 林溪喝了口茶,淡淡的道:“王掌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别打我相公的主意。否则,我再次来,就不只是简单的来吃顿饭了。” 林溪起身,没看王耀祖听了她那话是个什么表情,直接转身走向门口。 王耀祖忽道:“俗话说得好,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林姑娘,你真要得罪我吗?” 林溪听笑了,微微侧头,道:“王掌事,你真的觉得,我尝不出你们酒楼火锅料里都放了什么?” 王耀祖脸色顿变,猛地起身。 林溪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王掌事,还是悬崖勒马的好。” 王耀祖攥紧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听不懂林姑娘的话。” 林溪呵了声,“你有个好侄子。他以前沙场拼搏,是为朝廷、百姓做事,心性不错。可惜,你这个叔叔,和他一点都不像。” 说完,林溪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耀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按耐不住,愤然打翻面前的东西。 外面的伙计吓了一跳,赶紧进来看是怎么回事。 王耀祖深吸口气,强自冷静,道:“收拾了。” 他冷笑。 林溪一定是故作玄虚,绝不可能尝的出来! 王耀祖却还有些不安,拂袖出去下了一楼,看到林溪在柜台结账离开,他冷哼一声,暗啐口不识好歹,转而去了后院。 后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伙计。 王耀祖穿过院子,走到最后一个房间前敲门。 里面传来应声,王耀祖才推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很大的房间,布置精心,桌前坐着个一身布衣的男人,背对着王耀祖。 王耀祖只看到对方身量宽厚笔挺,长发略微弯曲,有些偏棕色,明显不是中原人。 王耀祖开门见山的问:“你给的香料,不会被人尝出来吧?” “当然。” 对方懒洋洋的开口,声音低哑,话说的不甚流利,一听就知道是鲜少说这种话。 “这是我的族乡特产的香料,很昂贵,若非你恰巧救了我,我也不会给你。” 王耀祖再次确定:“真的不会有人尝出?” 这话让男人奇怪,“难道有人尝出来了?不可能,除非是我的族人,否则尝不出的。” 王耀祖放了心,道:“没人。话说回来,既然你伤已经好了,你什么时候走?我不能让你留太久,要是被官府的人发现,我的酒楼就完了。” 反正他有的香料已经够他用很长时间,不需要这人了。 男人嗤了声,“不急,我还要找一个人。” …… 另一边。 林溪离开了福来楼,就去了客云楼。 赵德全早就得到了林溪去福来楼的消息,此时一见林溪,立刻把她请到后院,紧张的道:“林姑娘,您怎么去福来楼了啊?我跟您说,不管王耀祖那东西说什么,您都别信。” 林溪奇道:“王掌事能说什么?” “这还用猜吗?”赵德全道,“他一定知道林姑娘您的本事,想拉拢您,为此,他肯定会不惜余力的抹黑我。哼,我的眼睛就是尺,王耀祖瞒不过我!” 林溪哭笑不得,“我是去打探福来楼的情况,看他们的火锅是怎么做的。但没怎么吃就走了,快,赵掌事,给我上些东西填填肚子,我饿得不行。” 赵德全一听这话就放心了,忙叫来伙计,直接吩咐后厨给林溪先炒两道拿手菜上来吃,然后上了点心,让林溪边吃边等。 赵德全迫不及待的问:“林姑娘,您打探出什么了?” “赵掌事没派人去?” “派了啊!但那老东西,属狗的!我派去的人,他都认了出来,不让进福来楼。” 一说到这个,赵德全就来了火气。 林溪哦了一声,道:“以后不必关注福来楼了。他们酒楼里的火锅,只能短期内吸引客人,长久不了。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以后生意会越看越好的。” 赵德全疑惑:“林姑娘,您怎么知道福来楼的火锅生意长久不了?” 林溪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 她在福来楼火锅料里吃到种很特殊的料,跟后世某个东西很像,容易让人上瘾,吃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林溪不清楚,在这个时代,这东西是不是跟后世一样被严禁,还是跟红辣椒一样与后世不同,可能并不如她想的那样。 总之,不好说。 林溪咬了口桃酥,道:“直觉吧,他家火锅不好吃。这不,我就没吃几口,直接走了。” “那倒是,还是我们客云楼的好吃。”赵德全得意。 林溪看着他,就道:“不用理会福来楼,等过两天我琢磨出了新的火锅料,到时候就成了他们对咱们没办法了。” wap. /130/130295/30942603.html 102.这次不能白给 傍晚时,林溪回到了陈阳村,给沈忱和孩子们做了顿辣火锅。 鉴于前些天对他们吃辣程度的把握,林溪谨慎的选择了更辣的那一份,但没有放很多。 结果是很惊喜的,沈忱和孩子们都很喜欢,林溪也吃的心满意足。 天知道,她对辣火锅究竟有多么的渴望!要是有可能,她以后也要试着做其他美食。 这点暂且不提,没过两天,赵德全就按耐不住派人来找林溪,问有没有做出来。原因是福来楼的火锅越来越受欢迎了,好些客人吃了又想吃,就跟上瘾一样,以至于客云楼现在的生意远不如刚开始的时候,看的赵德全心急上火。 林溪便让伙计回去告诉赵德全,她已经做好了,并邀请赵德全来她家吃火锅。 当天晚上,林溪不清楚赵德全能不能吃辣,只做了顿微辣的火锅。孩子们也很想再吃,林溪怕孩子们吃的上火,微辣的正好适合孩子们。 赵德全得知消息,激动的很快过来,还带了不少礼物。 看到火锅时,他愣住了,“这是什么料?挺香的,就是……味道好像似曾相识。” 林溪调侃道:“自然似曾相识。赵掌事,你应该还记得,我从你客云楼前收了些你们不要的菜吧?” 赵德全想了想,“那种红色的的菜??” 林溪道:“对。” 赵德全震惊:“可是那个菜会吃死人的啊!” 林溪反问:“怎么就吃死人?你们有亲眼看过吗?” “这……” 赵德全语噎。 这时,四个孩子把碗筷摆好,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吃呀?” 林溪笑眯眯的回:“这就吃了,快去洗手。” 沈忱端着涮菜从厨房里出来了,看眼赵德全,没有说话,只简单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 赵德全愣愣的跟着入座,看他们都熟门熟路的开始吃,直到孩子们吃下,他盯着他们看,发现他们吃的兴高采烈,并没有什么异样。 有还是有的,二宝吃的眼眶含泪,但停都没停,边嘶嘶吸气边吃。 林溪不紧不慢的解释:“这叫红辣椒,在我的家乡,它是种美食,可以搭配很多食物做出绝顶的美味。然而,它太辣了,有些人体质不好,肠胃有些问题,吃了会肚子疼,大多数人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忌口,吃的适当,没有人会不喜欢吃辣。” 赵德全闻言,面露迟疑。 闻着面前诱人的香味,他实在忍不住伸筷子了。 坐在林溪一边的沈忱忽而偏头看着林溪,声音轻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的家乡?” 林溪手一顿,打圆场道:“我这么喜欢吃辣,肯定遗传我爹娘嘛,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原先的地方肯定有,不然我为什么会熟悉这种味道?” “原来是这样……” 沈忱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溪。 林溪干笑两声。 赵德全的惊呼声突然响起来:“竟然这么好吃?!” 林溪看向赵德全,意外的发现他竟然还挺能吃辣,吃了一筷子就停不住了。 另一边的二宝都急了,“你夹你那边,别夹我这边!我还是个孩子呢!” 林溪忍俊不禁,“还有还有,今晚的菜足着呢。” 看眼碗里的饭,林溪突然想起来了,大米不多了,过两天天得去县里再买些。 而赵德全完全被辣味征服了,这顿饭吃的相当惊艳。 最后林溪发现,准备的菜竟然全被吃完了!她可是准备了九个人的量!连米饭都又蒸了一锅。 得,不必过两天了,明天就得去买米。 赵德全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平时吃的没有这么多,是林姑娘您的手艺太好了!” 二宝吃的肚子圆滚滚的,一边揉肚子,一边小声嘀咕,“你第一天知道我家林姨做饭好吃吗?莫不是三天没吃饭,专门等着的吧!” “二宝!” 大宝连忙捂住二宝的嘴,看出林溪、沈忱和赵德全还有事,道:“我们出去玩会儿,消消食。” 消食这个观念,最初还是林溪提出来的。 他们都不能明白,为什么吃完后不舒舒服服的躺着,反而走好久的路。 后来就习惯了,特别是身体越来越好后,这更成了他们雷打不动的习惯。 林溪道:“柜子里有梅子,去拿点带上,走完还是觉得太撑的话,就吃两颗。” 大宝点点头,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 赵德全见状,忙叫外面还在的车夫帮忙看着点孩子们。 林溪和沈忱道了谢。 赵德全手一挥,道:“嗐,这没什么。倒是林姑娘您,手艺太厉害了!某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那种红色的菜可以做成这么好吃的菜!!这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了。” 赵德全毫不怀疑,只要放到客云楼里卖,一定能重新让生意火爆起来,而且还能比先前更好! 一想到这里,赵德全激动的都要坐不住了。 林溪和沈忱对视一眼,笑了笑,给赵德全倒了杯茶水,道:“赵掌事,稍安勿躁。现在吃也吃完了,我们来谈谈这种辣火锅料的提供问题。” 赵德全一怔,“林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溪道:“先前我已经说过,这两个月,我提供给客云楼的新菜,已经够了。” 赵德全心头一跳,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林溪不慌不忙的继续道:“从拿到红辣椒起,到现在,个中时间有多长,赵掌事你也知道。我能研究出这种火锅料,真是废了很大的工夫。不瞒赵掌事,我先前做了很多不成功的样品,我家相公和孩子们吃了,也是难受过好几次呢。可以说,这最终的成品出来,真是代价不小。” 沈忱看眼林溪,微低下头,嘴角微勾。 林溪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戳了下他,沈忱清清嗓子,帮腔道:“不错。赵掌事你也知道,我家娘子先前救过四宝,医术不错。亏得有她,前几次才没吃出问题来。” 林溪满意的开口,一本正经:“所以,赵掌事啊,这次辣的火锅料,我就不能白给你了。不然,太对不起我家里人遭的罪。” wap. /130/130295/30952125.html 103.你没有告诉赵德全 赵德全被这一连串的话砸的脑子有些懵。 从开始和林溪合作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林溪一有新菜就直接给他,从来没想过要另算。 赵德全下意识想说当初签契的时候不是已经谈好了吗,又立马反应过来,那时候谈好的是每月提供两道。 林溪提供的确实已经超了,而且她提出的各方面问题建议,包括客云楼新建的地龙,这些也确实让客云楼受益匪浅。 林溪做到了字据上承诺的那些,给他带来的利益又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林溪见赵德全脸色变了又变,自己喝了口茶,道:“赵掌事,今天天色已晚,你回去好好考虑,我不强求。” 赵德全神色凝固了些。 想立即走,却又迈不开腿。 沉默片刻,赵德全试探道:“林姑娘,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想要的话,你是要几成利?” 他以为林溪还是想要分成利,或者提高原来的二成。 赵德全看的开,做生意嘛,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对最初的分利不满意,很正常的事。 但赵德全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林溪却摇头,“我不要分成利。” 赵德全这下更愣了,“不要分成利?” “是的。刚才我做火锅的时候,赵掌事你也看到了,我拿出的是块凝固了的料。这是我新做成的法子,汤料这样可以保存很久。再加上现在天寒地冻,汤料更不会坏。所以我是要卖火锅料的现成品,一块一块的卖。”林溪解释完,才说出自己的定价,“一块卖三十文,每块汤料都保证分量差不多。” 当初林溪向那个老汉收红辣椒时,就是按斤收,一斤也才二十文。 她做火锅料时,一斤红辣椒的产量,却可以做整整几十块汤料。可以说她的利润很大。 对于赵德全,林溪不打算低价卖。一方面,赵德全太把她当免费劳动力了,有点什么问题都找她,还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另一方面,红辣椒在这个时代太稀缺了,加工制作的时候又是真痛苦,得算成本啊! 林溪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高价”,对于赵德全来说,却是令他松了口气。 方才那短短的几瞬,赵德全以为林溪是真的想要趁机狮子大开口,没想到是这么个买法。 这比他预计的低很多,与他将来能赚到的钱更比,更是不值一提。 他就当回到了先前收野菜的时候。 林溪做火锅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么一小块,就能做出一整锅的美味,这样不算贵。 短时间内,赵德全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点头:“可以。林姑娘,您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既然林姑娘想以这样的方式,赵某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林溪笑笑,没说话。 赵德全是怎么被“吓到”的,她心里清楚。不过做生意吗?,有时候还是要糊涂些的,别戳破了表面那层灯笼纸。 她道:“既是如此,赵掌事,你明天下午就来人来取吧。明早我还需要时间处理一下。” “好好好!明天就能有,可太好了!”赵德全忙不迭应下,想到另一个问题,“林姑娘,您这一次做,能做多少块料?” 林溪道:“大概一百块吧。” 更多的,她还没做呢。 那红辣椒实在辣的刺鼻刺眼,她每次做火锅料的时候都想流泪,撑不住做太多。 赵德全一听,又问:“几天做一次?” 林溪想了想,“四天做一次。” 赵德全有些纠结,“这不够吧。” 先前火锅刚出来的时候,客云楼一天就招待了上百桌,锅用的都快冒烟了,也跟不上客人来的速度。 辣味的料那么好吃,他已经想象到推出时,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吃,估计一天就能卖完了啊! 林溪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德全,道:“赵掌事,有句话叫物以稀为贵。” 赵德全一点就通,“如今福来楼也卖火锅,火锅已经不稀奇了。我们推出的新口味,就走稀奇路线,一天严格控制量,这样卖的价钱比别的汤料贵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林溪颔首:“正是。” 赵德全喜上眉梢,“更重要的是,我记得红辣椒,林姑娘您全收了。任它福来楼再有本事,都不可能自己做出来!这样一来,在福来楼没有的对比下,更可以提高些价钱,面向贵客老爷时,价钱也好说。” 林溪心道,赵德全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赵德全越想,心情越澎湃,道:“林姑娘,您以后做出来的,可得紧着点我们客云楼,别被王耀祖那混账蒙蔽!” 林溪唔了声,“赵掌事,我暂时还没有精力能多做出来,福来楼就是想要也没有。” 赵德全哈哈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溪笑而不语。 旁边沈忱看了林溪一眼,若有所思。 生意谈成后,赵德全便没有多待,起身告辞。 林溪和沈忱到门口送他。 看着赵德全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里,沈忱突然道:“红辣椒生长的地方,根苗已经被破坏,不会再长了。” 也就是说,林溪手里有的红辣椒,是最后一批,来年就没有了。 林溪点头:“是。” 沈忱看向她,“你没有告诉赵德全这点,而且,你也并没有答应,以后只供给他客云楼。” 林溪笑了声。 赵德全没有关注,可不关她的事。 目前所有的红辣椒能做多少,赵德全也没问,她干嘛说? 所以红辣椒什么时候能“用完”,到时候红辣椒还会不会“有”,就不是赵德全希望,她就能做到的事了。 林溪啧了声,“沈忱,有时候,你可以不用那么聪明。” 沈忱挑了挑眉,道:“你想做什么?”他直白的承认,“我看不出来。” 林溪拉着他的手回去,道:“来年,我就有本钱做生意了。到时候,我要做自己的生意,不能再把重心放在客云楼上面。” 一直和客云楼一起,固然能赚到钱,但还是自己的生意更香。 wap. /130/130295/3095212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