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精大盗 (nph)》 传下去,就说本王那个很大 京中有女贼,专门夜袭各高门大户的年轻公子。此贼善用奇香,使人四肢酸麻动弹不得,再行淫事;且她身形如幻,手法如电,受害者都是处子,因而往往还没觉出酥爽来,便迸出白浆子,被那恶盗收走了,她也不多停留,飞身离开,月光之下,空余春帐里一根白惨惨鸡儿。如果屪子洗得不干净,她就不会下手,只是把受害者里裤扒了,让他们光着下身冻一夜,以示惩戒一般。其行令人发指,其恶罄竹难书。受灾的家庭如有阴云笼罩,各位破瓜的如玉公子拖着残躯,或倚门或凭栏,只是咽泪:她怎么知道我那个大。 是了,她下手还有一条件:只有阳物大的公子会惨遭劫色。一时间城内广泛燃烧起一种虚假的不安。明明说着害怕,举止动作却似大门开敞,眼神火热像是迎客,扇面上只差写着“女贼速来”。受到洗劫一番便是验明正身。 此事也飘入禁宫。二皇子正与人弹棋,拿玉戒指金耳坠作棋子。听得这种放诞的市井故事,二皇子冷笑道:“是时候推行德育了。” 秋隆感动不已,说:“殿下对市井戏言不以为意,反而心向美教化,移风俗。殿下英明。” 燕偈拂了一下手巾,眼睛盯着棋盘缓缓道:“早该明教化了:天家龙根才是最大的,难道这些人不懂吗。” 秋隆本是跪坐着,听君一席话便直起上身,把棋盘掀翻了。 “干什么这么大火气。男人不就在乎这点家伙什。”燕偈笼着手,让两个奉茶的人进来,收拾满地首饰。 秋隆碍于下人在旁,不敢多说。他带过燕偈的皇弟,其人也是一个喜欢嘴里胡吣的。他年纪不比这些个皇家二叁四五号大多少,职位不高,粮米微少,但心已经累得多少像个丞相。 “你说那个贼会到宫里来吗。”燕偈开始吃果碟。长了一副断情绝爱的冷峻样子,吃喝玩乐一点不落下。 秋隆见人都退出去了,终于可以来点谏臣的绝活:痛骂上司。他说:“恁爹的,狗长犄角净整洋事。” 燕偈把果碟放下。他抬眼问:“不说别的,你觉得我大哥会被劫色吗。” 秋隆白眼:“大公子还在西北扎营呢,除非那贼人会飞。” “唉……时荣啊,本王准备舍身饲虎。”燕偈落落大方站起来,下地穿鞋,“以万金之躯引诱那女贼入瓮,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也算功德一件。这就着人传出消息去吧,说二皇子阳具甚伟,世所罕见。” 秋隆说:“这是我从小没学点武,不然早就把你鸡蛋黄子打出来。” 燕偈取了披风来,宫中气候比市廛寒冷许多。他淡淡说:“难道你不想抓着那贼,为我驻守京师的功绩再记上一笔?” 秋隆说:“关我屁事。横竖丢的不是我的脸。天阴了,微臣告退。”他也穿好鞋,小跑着走了,赶紧离这神经病远点。 + 长兄燕修还在西北领兵。但一语成谶的是,他确实被劫色了,还早在京中各案之前,说不定是头号受害者。 燕修躺在营帐之中,如何也想不通那贼人是怎么在深夜布守严密的情况下,如入无人之境,直取他的帅帐,一把攥起他的阳物。他军中严禁饮酒,那夜他却昏沉不已,事后想来,或许是中了迷香。那贼手法极快,两手交握,紧匝匝地上下榨取他的精液。见燕修经久不射,她奇了一声,欺身坐上去,双手按住他胸口,白馥馥软靡靡肉阜贴住他阳具,如磨杵般前后催动起来。那小淫豆胀开,摩擦他柱身上的暴凸青筋,不一会儿蜜水便沥沥不止,染湿他紧绷的下腹肌肉。燕修气急,努力睁开眼看去,只见模糊光影中,是一戴面纱的女贼。 “你……是……”他好武,纵马持戟捉对厮打,几个回合下来大气都不喘,如今是气息不稳,面色潮红,毫无招架之力。 小贼只管继续磨枪,而后甚至笑嘻嘻地着力坐在他圆鼓沉甸的囊袋上,玉臀揉动,激得他尿口抽搐,再也忍不住了,扑簌簌一好似富商开仓放粮,漫天的白米面。小贼得意轻笑,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小瓶,从他湿濛濛的尿口上刮了一指头精水下来,抖进瓶中。 她翻身离开,临走前拍了拍他软下阵来的大勾八,低头对着勾八细声细气道:“有缘再会。”说罢,她小屁股还满是淫水,亮晶晶的,便出手以掌风削灭了他帐中烛火,再不见踪影。 燕修自那之后再也没睡个囫囵觉。他面容憔悴,神情彷徨,骑马的时候颠着颠着都会硬。他的心病不能解,直到京中传信来:采精大盗开始鱼肉其他公子了。 燕修看罢信,咽一口吐沫,怔怔说:“即刻回师。” 别问了,给本王煲碗大补参汤 二皇子听闻兄长请命回朝的消息,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带着些新鲜果蔬前去皇帝老子清修的地方,远远把贡物放下,并不急着要听宣。他见湖心亭隐约有两个人影对坐,便派人去打听:“今天陛下召来说话的是谁。” 左右不时便来回报:“是良公。” 良公名政,字今应。年轻时就做过都天令,掌管的事体五花八门,包括刑狱,祭祀以及城内治安,甚至求雨不成功也要赖在他身上。幸而与皇帝有旧,在壮年就早早领了个奉车都尉,在家安坐受礼,不思朝中事了。 今天叫这号人物来也不知什么意思。燕偈还在思忖,又不多时,父皇身边一个近臣,亦是他燕偈的族兄,领着良政走到园门口来。 燕偈一一见礼,却听他族兄宣道:“陛下命皇子偈总领调查恶贼伤人一事,良公曾掌平决讼狱,可从旁协助。”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燕偈欣然谢恩。至于良政其人,文职出身却高大健硕,立眉直鼻,生就一张杀伐气过重的脸,行走在宫中经常被人以为是要去刺杀狗皇帝的义士。而且性格过于刚直:说白了就是老给人甩脸子看。 燕偈倒不介意和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长辈合作,因为他料定了,良政根本就不会参与。 良政领旨后,转过身来对燕偈淡淡客套道:“陛下并未明说细情,只提到有一贼接连作案。敢问殿下,那贼偷的都是什么东西?” 燕偈面色如常,答道:“男人的贞操。” 良政一滞:“……。” 燕偈温和道:“良公,此案受害者皆是阳物丰伟之人,故我以为,要想生擒此贼,关键在以一巨物者作饵,四周刀兵埋伏。” 良政脸都快绿了。燕偈淡笑,估摸着把他恶心得差不多了,便拱手告辞:“兹事体大,良公可回府上细细琢磨。” 可不曾想,还没走出几步,良政就喝道:“慢着。” 燕偈和侍从回头看去,只见良政巍然矗立在湖光山色之中,表情似乎有些视死如归。他沉重说道: “臣那个很大。愿意以身作饵。” ++ 宫里为了谁去当这个大屌诱饵几乎要打破了头。燕偈死都想不到居然半路杀出一个和自己一样不要脸的竞争对手。良政恳切道:“我大,我来吧。” 燕偈真诚道:“良公,论年纪确实是您大,但是那贼只看阳物大小啊。” 良政凛然道:“臣正是那个意思。臣,真的很大。” 两人都有侍从在旁,竟面不改色地进行了长达一盏茶的诡异又毫无廉耻的对话。即便是燕偈这种天生缺德的奇人也感到一丝尴尬。 沉默片刻,燕偈想起毕竟是自己主理此案,便拍板道:“还是本王来吧。本王听说她只要处子。” 良政恍然开悟:“是臣冒昧了,竟不知有这样的细节。” “无妨,是我疏忽,没有向良公介绍。”燕偈一抹额头,请良政一同上车,“如此这般,还请良公多多照拂。” ++ 在调阅多个案宗之后,燕偈决定将自己的受害地点放在禁宫西南角,那里有一临街阁楼,开窗甚至能听见闹市里的人声,再将守卫弄得疏散些,就是轻功不甚高明的贼人也能轻松登堂入室。 入夜,燕偈散发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在下腹,眼睛盯着虚空。他特意提前洗了个大澡。加了很多花瓣。 消息传出去:二皇子白天游园乏了,今晚洗了澡,在阁楼睡下。门没锁,窗也没锁,都没锁,都没锁。 良政还担心这招太明显了,贼人会畏缩不来。但燕偈以为越是技艺超群的人,越是喜欢挑战。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进行到底咯。 他躺在昏暗中,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方案。房间里没有埋伏别人,也算是他对贼人的一片诚意。 一片沉寂。正是沉寂才奇怪。燕偈还在咂摸着到底女贼会怎么进房,一只手已经如电掣般伸入他的被窝。 又是沉默。 那女贼缓缓说:“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燕偈此时才发觉,自己确实已经中了迷香。她的手段不可谓不准狠快。他努力支撑着解释道:“天……热……” 小贼点头,将被子掀开,用力撸了两下。他恨,自己竟然没有点些烛火来照明,也方便她做些更过分的坏事。 可是小贼职业素养很高,手势娴熟,劲道适中,还凑过去轻轻嗅了嗅,确认是一根鲜嫩爽口,没毛没病的鸡儿。她对着龟头绕着圈轻轻吹热气,燕偈一个激灵,实在是遇上了高手。 不过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守身如玉嫩鸡子而已,之前什么低手高手,都没经历过,不晓得情之所至能来得这么铺天盖地排山倒海。 燕偈大脑晕热。临门一脚前他喘息着问:“大……吗……” 女贼叹了一口气,取出火折子来。他虽不能动,见到火光,胯部还是冷不丁抽了一下,生怕被火燎到。 她开始给他讲一套自己从实践中得来的鸡经。她说,“阳物者,以长度,粗细,色泽,形状,时长等为准,共分九个品第。大小其实只是其中一项标准。” 她将火折子又举近了些,上上下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你么,中上之品。不过你年纪还小,将来也许有的长呢,不要气馁。”说罢,她宽慰他似的,用掌心盖住他龟头揉了揉,一边又捏捏他早就绷紧提起的阴囊。 二皇子在“你是中上而已”的评语当中悲伤又愤懑地射了。 射完之后他眼角有倔强的泪光,而女贼已经例行公事地把他的初精收走了。他发泄过后好像嘴皮子恢复了利索和刻薄,说:“本王贵为皇子,而且……长得不赖吧……难道,这不能算加分点吗。” 女贼摇头:“我坚持上品有寒门,下品有世族。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也不行。脸,我没注意到。”她体贴他年纪小,脸皮薄,收拾完还帮他把被子盖上了:“下回,穿条裤子吧。” “可是,鸡巴长在人身上啊!”他急得咳嗽。 女贼冷冷道:“对不起,我只认鸡巴,不认人。”说罢,火光切灭,连翻窗的声响都没有,她就消失了。 守卫来拍门的时候燕偈已经坐在床上目光阴狠地思考人生。他沙着声音对外头说:“来人,给本王煲碗十全大补人参汤。” 因势利导,以屌服人 + 二皇子头天眼珠子冒火说想舍己为人与那女贼一较高低,第二天就美美喝十六味大补汤了,这种失身于贼的速度放在历史上也是极为罕有的。秋隆一开始听说良政和二皇子抢着做饵,只是冷笑说:“没想到这种丢人现眼的买卖还争着做。抢孝帽子呢?” 直到二皇子深夜裹着锦被端着汤碗坐轿回府的消息传进他耳朵里。 秋隆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能做出这种事吧。”他的怒气达到了巅峰之后只能说些阴阳怪气片汤话,来防止自己因脑溢血而猝死。他赶到二皇子宫中,见燕偈没什么精气神,自己与自己弹棋子打发时间。 秋隆没见过他蔫成这样,不由沉痛地问:“你后悔了吗。” 燕偈说:“后悔了。” 秋隆点头,换个角度想,一次受伤或许能使这不着调的皇子老成持重起来。他过去,坐在他对面,谆谆教导般:“你后悔什么了。” 燕偈说:“后悔没问问她,到底达到什么标准才算上上之品。” 秋隆有些糊涂。但他毕竟是教育世家出身的,在劝学上灵光得很,立即宽慰道:“殿下,评说君王,没有上品与下品。所谓君者盂也,盂方而水方,为君者贵以身化。” 又是玉戒指掉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燕偈怜悯地看了一眼秋隆,然后开口狠狠地打击了他的心灵:“我说的是,对那个东西的评判标准。” 秋隆那一瞬间脑中闪过一个问题:不知道一个人被阉了之后还能不能当皇帝。 叁皇子燕伉上门的时候,秋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正持果碟里的瓷柄小银果叉与二皇子搏斗。燕偈人是不着调,但是剑术高超,抽出随身短剑来与自己的幕僚嘁里咔嚓逗乐了几个来回。 燕伉这孩子从小就老实,就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着:“二哥,攻他下叁路!” 秋隆舞了两下就累了。他非常绝望:大公子他无缘辅佐,摊上的两个备选种子里,一个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神经病,一个是想十出是十出的神经病。当然他不知道大公子也一早就被女贼夺走了男贞。不然他真的会直接嘎过去。 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眼神放空道:“那殿下之后打算怎么做,那贼人不是还没有捉到吗。” 燕偈没说出口:自己本来的计划就并非是强取豪夺,而是用自己的下面震惊并感化女贼,让她流泪长叹道:“世上竟有这样神物,我算是来着了,今夜功德圆满,从此不犯色戒。”然后将她收为己用,往后在夺嫡大战里,必要时刻派出去做些打探情报杀人灭口的小活(他其实真的打算做皇帝),这都是用人之道。 没想到似乎献鸡不成蚀把米。燕偈遭遇了富贵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失意,心中酸涩。 他沉吟,片刻后回答秋隆道:“我先前的方法有误,让先生担心了。” 秋隆没想到他这么客气,诧异道:“殿下……” “不应该冒冒失失上来就与她揭了底。经过昨夜的教训,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调查此贼对阳物的详细要求,如长度粗细色泽等。”燕偈郑重道,“等到时机成熟,再布下一局,定叫她无法走脱,有来无回。” 秋隆再怎么缺少关键信息也悟出了二皇子是想以屌服人。他目光飘远,呷了一口茶,并不想过多评论。 反倒是燕伉来劲了。他好奇道:“那女贼可是真的那么厉害?听说她施毒,使暗器与轻功都是上乘水准。”叁皇子书读得不多,只是心往江湖,对这种来去无踪,不求财只求色的神秘人物更是感兴趣。 燕偈点头:“确实。说起来真是个危险人物,她若是存了一分杀心,本王只怕早就交待了。” 秋隆暗道:确实,还是光着屪子死的。 “二哥,我想与她比试一番!”燕伉听到可能会出人命更加激动了,说罢他就要出门:“来人,快传出消息去,就说叁皇子阳具粗长,世所难寻,愿与女侠会于月下紫禁之巅,一决胜负。” 秋隆深吸一口气,开始劝慰自己:学武从现在开始并不晚,指不定明天就发现自己是个能杀光天下贱人的武学奇才。 + 女贼或是女侠本人此时正抓着笔在撰写自己的经验之作,书名还未定下。她不善作花鸟题咏,字也扭扭爬爬,但所写所记,都是真知灼见,字字珠玑。 她咬着笔杆,苦恼道:“中原文字真难写。”纸面上好多都是错字,别字和她没辙了自己画的示意图。 她身下的男人说:“在下不才,可以帮忙。” 她把纸张摊在男人的胸肌上写大字,墨砚都是从他房中取的现成的。小贼基本上没有白日宣淫的经历,今天是吃饭时一眼瞄到了好货,又见这公子孤身一人住在客店,所以大胆作案了。 她点头:“好,你准备怎么教我?你身上的药劲,我也是一时不能解的。” 公子温和说道:“不要紧。小姐告诉我要写些什么,我记诵下来,一会儿帮小姐写下就是。” 美色当前,她并不多想。她喜道:“多谢公子。” 公子说:“不客气。小姐可否告知芳名?在下姓韦,名参。”她记住了:阳具丰伟的伟(去掉人字旁),参你一本的参。 韦参公子耐心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复。她虽不忍心欺骗一个好人,还是忖了忖,说道:“公子可以叫我小粮。弹尽粮绝的粮。” 韦参春风般的笑容没有一丝僵硬。尽管他真的快要粮尽援绝。直到现在,他的阳具还被压在她软热的小肉户底下,囊袋胀硬,无法自拔。她那只小瓶子已经取了他两次精,再装大概要漫出来了。 小粮将纸笔拿开,帮他按摩身体,说:“这样麻劲会化开得快一些。”她揉了揉他十分可观的胸肌,便感觉小屄坐着的那根活物迅速充血昂挺了起来,不由感叹道:“世上竟有这样神物,我算是来着了。” 韦参只是微笑,看着女贼开始戳玩他的乳头,竟也面不改色。他生着棕发与孔雀石般明绿的眼睛,许是有些粟特人的血统。 她低头,小心翼翼地坐低压紧他的阳物,又如往常一样蹭动起来。她俯身时,嫩白的鸽乳便在衣襟里柔柔晃动,乳间似乎垂有一玉坠,刻着个小动物的模样。 近日来小粮忙着收精,虽然武艺高强,作案时也时刻提防着些,所以竟很少自己享受地泄身。这次遇到个沉默可亲任人宰割的公子,当然是恣情一番。韦参却长久地盯着她的玉坠。他身体知觉稍微恢复了些,又感到小粮双腿夹紧,小肉户如挑破花苞般春水潺潺而出,便趁势从衣襟中托出她小乳,含住乳尖吃吮。那只红绳牵着的小玉坠便温热地贴住他脸颊。 小粮见他如此善解人意却又刻意的举止,便眯眼笑道:“好人,这样爱吃,不如再吃些甜水。”她将自己乳尖救出,又放开他饱受挤碾的阳具,抬起小屁股,膝行几步,便将个馥热湿软的小肉阜,与他兜脸坐下。还不等韦参反应,小粮便一手揉揉小淫豆,一手绕着床架上的纱幔,穴眼儿翕动,她细哼着将蜜水尽数泄在他口中。 韦参说不出话。喉咙里咕噜了两声。小粮满意地点点头,抬身穿衣。她动作迅敏,还替他把床重新铺好,纸墨笔砚收起。只是他那根梅开叁度的大勾八只能自行解决了。小粮笑着,持笔在他下腹写了个歪扭的“大”字,看着他受刺激抖出的晶莹前液,道:“下次再与公子讨教写字。后会有期。” 韦参韦公子,嘴里含着怪怪的液体,躺在床上,勾八高高翘着,腹肌上写了个很大的大字,只是忧伤地发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自言自语道:“小……粮……真的忘了我吗……” 是啊,好巧,你怎么也是上上之品啊 大概良政也想清楚了,听二皇子瞎指挥,抓贼的工作是得不到实质性进展的。于是他老老实实找受害者谈话取证,以期至少拿到一张女贼的画像。然而此贼极狡诈,作案时虽然兴起了什么都能脱,就是蒙着脸。又是深夜,又是中了迷香,又是意乱情迷难以自持,多数人都无法说出贼人的形貌特征。良政近日牺牲极大,重拾旧业,把在家吃空饷养花种菜精进厨艺的快乐时光都花在了走访上,除了被哭了一胸口的眼泪鼻涕,竟然一无所获。 最终他还是来在二皇子座前。毕竟这人好像心理和身体素质都不错(被硬上弓之后还能吵着要喝补汤),且思维清奇(事后说女贼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没有审美),说不定能给出什么线索。 燕偈正边吃果子边翻书:“良公来了,请坐。” 良政礼道:“殿下,身体好些了吗?” 二皇子忠诚的幕僚秋隆在一旁站着。主要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叁皇子那里此时正在满皇宫乱窜练铁人叁项,王府的武库都快被翻遍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硬说没有一样趁手的。就是为了和那女贼决斗。秋隆想着就心梗:人臣的命运就是这样,一辈子总要遇到几个人渣主子,当初就不该出仕。他抬手擦了一下眼角莫须有的泪,闹贼这事促起了他去官的心思。他决定了,等抓到那恶贼他就称病回老家,往后接替他爹乡耆的位置。 那厢燕偈微笑道:“好许多了,多谢良公挂念。” 良政见他还有心思看书,精神显然恢复了,便将自己来意说明。燕偈沉吟片刻,答道:“我从她口吻中推测,她年纪应比我大些,但她蒙着面纱,实难看清长相。不过……她提起过对品鉴阳具的心得,条分缕析,言之有物,倒像个世家女子。” 秋隆默然:你们世家的人会出来偷人的精液吗。 良政思忖片刻后道:“殿下意思是,应从城中世家大户查起吗。” 燕偈摆了摆手中的书本:“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骤然去查访人家,倘若传出闲言碎语来,岂不是污人清白。”他拉紧披肩的外衣,一闪神突然念起:“说起世家大户,韦家为什么没有来报案?我记得与我同辈的两位公子都尚未娶亲。” 言外之意就是连男人都觉得韦家那两个人可能挺大的。 秋隆进京前对可能攀得上的贵人都调研了一遍,韦家向来叁河境内都是闻名的。所说的两位公子,一名韦参,一名韦勘,都是风流俊逸的人物。即使如燕偈所形容的,那女贼不看脸(原话是:“她亏大了!”),见了这两位人物,怎么都该亲身一试。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受害了,却隐而不报。 良政也想到了这一点,却陡地目光凌然:“有理……若如此,该去问问。别是藏匿了女贼,或与那女贼有旧。” 燕偈一听,心里不知为何竟不安起来。他吃了一口梨,忖道:万一其中一个姓韦的,或者两个姓韦的,和那女贼发展成了恋爱关系,那他招募女贼为己效力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这两人各有心事。只有秋隆拥有比较正常的思维:就不能是人家遇到这样的祸事,万箭穿心还缓不过来,不肯报官吗。 + 韦参微笑点头:“是,我是与小粮小姐春宵一度了。” 燕偈的果叉落在盘子里。他第一次听到主动性这么强的口供。 他说:“韦公子,你确定吗。”他开始猜测韦参是受了莫大刺激,开始以谎话给自己镇痛。 韦参还是微笑,名门出身的公子果然表情控制能力极强,每一丝面部肌肉都透露出得体。他说:“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一点。” 燕偈松了一口气,准备拍他肩膀:“没关系,本王被她那个之后,也久久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只有中上水平) 韦参危坐不动,以和女贼差不多的手速电光一闪地拍走了燕偈的手。燕偈愣愣研究为什么自己的手会痛的时候,韦参继续春风一笑:“我与小粮行事是在白天,不是晚上。” 这让燕偈更加震惊了。女贼这一反常行为更加强了他的怀疑:女贼啊女贼,没有沦陷于本王的强烈攻势(还没有正式开始),竟然先和别的男人白日宣淫,情好日密。等下,韦参这厮好像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了! 燕偈有些失落,但还是记录下他的供词:“她的名字是小良?温良恭俭让的良吗?” 韦参摇头:“不,是弹尽粮绝的粮。”他在自己的掌心写了一遍,目光温柔:“下次一定要教她写字。” 燕偈已经惊讶不动了,心想:你们俩到底熟到了什么程度……他只能叹气,撑着额头低眼看看纸面,检查是否有什么疏漏,却在一念之间又想起了那个让他极为在意的问题:“韦公子,本王还有一个问题。” “殿下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她,有没有,给你评级。”燕偈眼神炯炯盯着他,“比如下下,中中,上上,之类的。” 韦参安静片刻,然后微笑呷了一口茶:“有。在下不才,忝列上上之品。” 燕偈:“……。”他需要再喝一碗救心汤。 其实韦参并非真的得到了小粮的上品认证。他只是事后整理小粮留下的胡乱涂抹的稿纸,从一堆扭扭爬的象形文字里顽强地还原出了她的九品鸡经。虽然上上之品的标准还是空缺的,但能捅别人一刀,何乐而不为呢。 韦参调整为同情的目光:“那么殿下……” 燕偈不愧是自封的国之栋梁,很快又鲤鱼打挺,言笑晏晏:“她与本王尽欢一夜,留宿至天明才依依不忍无奈离开。她亲自说见得本王那物,但觉自己红光满面,不由流下泪来,口称:‘世上竟有这样神物,我算是来着了’。” 韦参攥紧拳头,还是笑道:“是吗?天下真有这样的巧事,小粮对我,也是这样说的。” 燕偈爽朗地同笑:“是吗?真的好巧,怎么会这样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手里已经快把笔折断了:这窃弄威福的无耻小人,以后本王上位了第一个抄你们家。 + 再说回叁皇子那厢,身边仆从都被他远远甩开,他从小时候爬树开始练起的轻功终于有了成效。他忙活了一整天,从头到脚出了叁趟汗,此时全身披挂,背着拿着夹着勾着十八般兵器,寂寞地坐在自己的王府屋顶上看着夕阳逐渐西下。他还是少年,就怕有人轻易地破坏他的信任,不来赴约。 离天彻底黑下去还有两刻。他决定赶往大殿的屋脊。那里的屋脊比较宽,坐着等人不硌屁股。 他从房上慢慢爬下去,这种情景可不能让女贼看到,不然太跌份了。他甫一落地,众人欢呼,随即他说:“牵马来,我去宫里。”又引起了一阵惨叫。 无论如何,叁皇子的心意无法改变。即使这种脚踩紫禁之巅与一个小贼比试的怪事,按宗法应该把他剐一千次再下油锅炸。但皇帝本人还在精舍清修,乐得见山门外乱纷纷,要是只打落几块琉璃瓦,起不了什么风浪。只要大哥还没到京,燕伉就能再追求一次自己的侠客梦。 燕伉骑马狂奔时,只觉街道格外空荡。马蹄声与风声中他听不清其他人声,直到后背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公子载我一程。” 放在平时,燕伉早就鬼叫一声自己滚下马去了。他虽有勇武之名,又偏信鬼神。此时他咽了口吐沫:“女侠,幸会。”若果是人而不是一缕幽魂,京中能有这样轻功的,除了她应没有别人了。 小粮站在他空出的鞍桥上,如在平地。她低头看了燕伉一眼,才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今夜的肉搏对象。不穿衣服的那种。 小粮也礼貌说:“殿下,幸会。”她用指尖去试他背着的长刀,锋利异常:“这些都是用来对付我的?” 燕伉脸红了。刀兵相逼始终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何况带着这么多兵器更露了他的怯。他说:“不是,是让你随便挑一件来和我比试的!” 小粮讶然说:“为什么拿这些比试。”她能理解皇亲贵胄有些怪癖,但玩这些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空手,空手也行。”燕伉一咬牙。 小粮平和道:“我一直都是空手。殿下放心,不会疼的。”她安抚地按按他的肩膀。她都觉得自己近日耐心许多,净是在安慰处男别怕。 燕伉只是脖子一凉,毛骨悚然。 最后还是小粮帮燕伉把身上的兵器和战甲卸了,然后揪着他的脖领飞上了皇宫大殿的正脊。她帮他站稳,便后退两步,在月光下微微笑道:“殿下,想先来什么。”事实上,第一次不用施放迷香,她也有点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燕伉只觉得高处不胜寒,风大得很。但她站在风中,面纱飞动,双眼只是笑意,更加高深莫测了。 他捏拳,努力岔开步子,摆出搏斗的架势,颤声说:“来吧!” 小粮点头,抬起业务纯熟的双手,微笑道:“好。” + 秋隆收到叁皇子带着百十斤的武器从家里跑了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马能跑得动),立即二话不说拉上还在酝酿抄家计划的二皇子赶往大殿。 燕偈也意识到弟弟比自己更能做出一些完全不在谱上的惊天大事。他沉重道:“时荣,拜托你了。” 秋隆一惊。听这语气,他以为燕偈要自裁,以身殉国。他不由问:“殿下,所托何事啊?” 燕偈说:“麻烦你让我踩一脚,我好爬上去。”他们一起看着到正脊起码八丈高的大殿。 最后他们只能用喊话的方式让那两个人觉悟,例如不要抵抗啦,抗拒从严啦,我要加薪啦,之类的。燕偈喊着喊着,突然发现自己凌空飞起。他偏过头一看,秋隆也一脸惊愕地起飞了。 小粮带他们在屋脊上排排站好。她客气道:“你们在下面说的什么,我听不清。” 燕伉亲眼看着女侠一手一个把二哥和先生揪上来,心里早就服了。他叹道:“我愿赌服输。” 小粮茫然:“我没和你赌什么。”她正准备脱燕伉的裤子,却注意到另外两人在下面又喊又跳的,好奇使然,就把他们带上来问问清楚。 燕偈沉着走出一步。清辉之下,他好歹有了份贵公子的冷峻感。他道:“小粮,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粮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请讲。” 燕偈继续走近:“你——”他目光如冰,娴熟弓马的手伸向她,“你是不是跟韦——” 小粮没听到完整的问句。因为二皇子走过来的时候脚一滑身子一歪失去重心跌下了八丈高的大殿。 叁皇子反应迅速,大哭着也跟着扑了下去。 秋隆眼前一片纷乱。越是这种时候,他打小就能同时处理多项事务的大脑越是运转飞速。他火速地,起草了一篇二皇子大丧祭文。 女侠,呜呜,饶命 他睁开眼的时候,又是几乎同样的场景。 小粮坐在他床沿,手伸入被窝里搔搔他的下腹。她笑着说:“殿下似乎长大了些。”她这次取下了面纱,但燕偈初醒,仍然看不清她的脸。 他执着道:“你和姓韦的……” “嘘。”她微笑着握紧他的勾八,“先与小粮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再说。” 燕偈惊了,他挣扎不动,只能看着她欺身而来。她掀起被子,拿出形状怪异的小弯刀挑开他贴身的衣服,再翻身坐在他胯上。小粮长发披散,凑近他的面孔,笑眼弯弯道:“殿下,又要失身于贼了。” 燕偈局促道:“失了第一回当然会有第二回,这并不要紧……只是你,你不是只采处男吗?” 小粮听得,用手指徐情蜜意在他胸口写了个“大”字,语气柔和道:“采遍群芳,只觉得这里最好。从此以后,只愿意伴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效劳。” “真的?”燕偈惊喜,忘记了她还坐在自己将来的龙根上。 小粮羞美地点点头,略挽起下身的蝉纱,白润饱满的牝户在薄纱下隐现。她纤指分拨开涨红的花唇,露出最尖嫩的肉心,贴着他阳具上下缓动,果如双唇紧抿着柱身。燕偈打了个激灵。他用自己有限的房中知识提醒她:“如果真要交合,是会怀孕的。” “是吗?”坏女人一手撑着他的腹肌,一手在身后握着他阳具,对准小穴眼儿,故意在门口湿泞泞地划圈。她歪过头笑,“小粮就是想怀上宝宝,不好吗?” “你想和我……成亲。”燕偈只觉浑身的触感都集中在与她小穴抵着的那一片,热,痒,都被无限地放大。他恍惚抬手,抚摸她柔软的小腹,知道那里是她的胞宫,一副能杀人能活人的血挂钟。 “不错。今天正值陛下还有你长兄幼弟都在场,正往你房中来了,何不向他们宣布这一喜讯呢?” 这疯女人!燕偈但觉头脑一空。她说罢,竟满满地将他的阳具坐入她蜜壶中。她一边提臀又用力落下,水汪淫声不绝于耳,小乳随驭马般的动作颠颤不止。她眯眼笑:“听,他们都来了,殿下,快说吧?听说殿下善射,若是当众射着了小粮的靶心,那才叫双喜临门呢。“ 燕偈哽咽说:“善射只是说我会射箭……我……” 她陡然穴肉收紧,而他耳中嗡鸣,不曾想,竟咳出一口血来。 + 燕偈说,“呸。”他赶紧接过清水,漱了几口吐进洗手盆里,才让嘴里的药苦味淡了些。 被窝里还是湿的。他紧抓着被沿,不愿让人来动他的被窝。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怪梦,像进了太虚幻境,净是那女贼要和他干这个做那个。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问题是他只想狠狠利用她而不是狠狠肏她啊(虽然梦里他被骑乘了一百次)。 他还在思索如何解梦,门外竟然真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大哥燕修。 燕修一进门就说:“二弟,怎能这样糊涂!” 秋隆不知道为什么也跟在一边,还帮腔:“是啊,是啊。” 燕修就座,叹息道:“为兄也能理解你,毕竟我被那贼人所强后,也是整日茶饭不思,精神恍惚。但寻短见是万万不可的。” 秋隆:“……殿下何出此言啊。” 燕修抬头:“你不知道么?我回来就是找那贼人算账。我差点被她那样,然后那样,最后那样了。” 二皇子不再忠诚的仆人秋隆嗓子里格勒一声,被人抬下去抢救了。 燕偈咳嗽几声,解释道:“大哥,我只是为了劝老叁别与那女贼纠缠,这才失足跌落,并非是想不开。” “那就好,那就好……” 燕偈趁两人之间沉默的空档消化了一下大哥也被采了的惨痛事实。姓韦的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女贼对大哥的印象如何。还有,评出的品级如何。 “想来真是恐怖。偈,当时那女贼差点与我交合。”燕修自己开启了话匣,用扇骨轻敲自己嘴唇,若有所思,“你呢,那贼该不会变本加厉残害了你?” 燕偈:“……这倒没有。”他心中倒是想: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比我更上一层楼了。归根结底,一定还是那女贼空有淫欲,没有审美。 + 小粮没由来打了个喷嚏。 燕伉连忙给她捂被子:“女侠,不要紧吧。” 她摆摆手表示没事。春天真正到了,小冻猫子全都出来叫春,连空气里甜润的花粉味都重了很多。 为了救两个活宝,把她手臂弄脱臼了。虽然不是大事,但整条手臂各处关节都疼,最近几天是采不了精的。好好的暖融融的春天,如果这样荒废,实在不甘心。 早知道叁皇子头比铁还硬就不该再去拉他。跌下来全跟没事人似的,还鞍前马后地给她上药熬粥。 燕伉忧心忡忡道:“女侠,手还疼吗。”大白天仔细一看,他倒和姓韦的公子有两分相似:头发并不乌黑,丝丝透着些棕黄色。小粮见这小黄毛快哭了,用能动的那只手点点他额头:“不要紧的。就是这两天要在殿下这里打扰了。” 燕伉擦擦眼角:“怎么能叫麻烦,女侠有什么事,但叫我去做就是了。”他吞咽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凑近些:“那个事我也能做。” 小粮:“……哪个事?” “就是,那个,女侠平时在做的事。”燕伉戳戳手指,低头道:“为报恩,伉愿意献初精,给女侠滋补身体。” 小粮哽住了。她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在西北骑的是大皇子,前几天又撸了老二,再到今天老叁又殷勤献身。该说是兄弟的共性吗,好像他们都有些贪欲不足。俗话说,也就是馋。 她面不改色说:“我惯用的手现在不得力,所以……” “所以我可以自己来。”燕伉泪朦胧道:“此恩不报便不是我了。” 说罢他便宽衣解带,并捧来一个长颈玉瓶,比她采精的小瓶子大几倍。小粮茫然:这人难道要射一壶给我。 “女侠……” “叫姐姐也可以的,不必这样客气。”她揉开始发痛的额头。 “姐姐,可以说一些很色情的话吗,这样我好硬起来……”燕伉恳切道。 小粮面无表情。她酝酿了很久,说:“能不能换个报恩方式。” 燕伉大点头:“姐姐请讲。” 小粮抬起腿,平静道:“给我吃屄。” 哪个武林高手用下面传功啊 偌大王爷府,听茶的烧水的看炉子的扫落叶的,全部寂静无声,不敢靠近小院。叁皇子练武的枪架上突然落了一只白色的小雀,啄着枪头上反射的亮点。 小粮侧躺着,撑脸道:“先把头发解散了。” 燕伉不解,手笨地拆下自己的玉冠。她牵一缕他的头发过来:“我以前见惯了散发的男人,初到这里,一个个都把头发盘起来,我看着还不适应。” 这样一说,燕伉明白了些。他坐上床去,拉下帐幔,犹豫问道:“然后呢?” 小粮抬颌,指点道:“我手疼,你把被子掀开呀。”她换了干净里衣,只是没有穿好,动挪一下腰间的系带便松活了,玉乳仅仅半掩。燕伉只是坐在她身边发呆,半刻才问:“姐姐里面不穿小衣吗?” 小粮打呵欠:“从来不穿。我说了,到这里,我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她低头看看下身的花中裤,皱皱鼻子:“帮我脱了。” 天地良心,燕伉从来没伺候过人。他解了半天系带,讪讪地为她褪下中裤。小粮双腿还是活动自如,高兴地一抬腿把裤子踢飞。燕伉低头,不敢观阴。小粮又拉拉他头发:“怎么了,这下还要教?小穴没吃过,糖球总吃过的。照着爱吃的东西咂味就是了。” 燕伉心里打鼓,偷偷看一眼雪丘上的小肉缝,整个人就被魇住了,两颊烧,烧得耳朵嗡响。他捏着手坐着不敢作声,把小粮看得几乎乐死。侠肝义胆叁皇子不知道迈入江湖第一步,就是从这小丘上用舌头走过去。她手绕着他长发一扯,双腿一圈,把他别在怀里。燕伉抵着她胸乳,鼻尖冰凉,像冬天熬冻的小狗。小粮说话,他枕在她心口,浑身便丝丝痒痒地震颤。小粮继续教:“从乳儿往下亲,走过小肚子,去到下面,就用舌头舔开小缝,再简单不过了。殿下聪明,十八般兵器都精通,舌头勾勾的事又怎么会不懂呢?” 话说得没错,但谁没事学这个呢。燕伉本来以为一泡初精也就足以报恩,对自己也是乐事,没想到女侠出难题。他不肯辜负小粮一片教诲之心,目光带雾,老老实实帮她拉开衣襟,湿答答吃吃左乳,吮吮右乳。小粮见他像完成课业一样依照步骤,小心翼翼,她好不容易才憋住笑。他双手撑在她身两侧,唇吻行叩礼一样,一步是一个轻轻的啜声,走到下腹,小粮也痒得一颤,抬身轻哼道:“殿下很有天赋。” 燕伉快滴泪了:怎么不说我练武有天赋。忽然一念至心,他想:这该不会是女侠给我的考验吧?听说有些功夫是需要阴阳交会才能学会的(从偷偷看的闲书上学的)。女侠!原来只是要传功给伉啊!好人一生平安! 想到此处,燕伉来劲了,擦了把两眼里包含的失意泪,感激地看了一眼小粮:谢谢女侠给我的认可。小粮微蹙眉,只是疑惑:夸他伺候得好,这也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燕伉把外袍彻底甩脱了,加着披头散发,看起来有几分走火入魔的邪异。他凑近小肉丘,抬眼问道:“舔开小缝吃糖球是吧?” 小粮说:“是……吧。”她想:总结得倒不错。这样的老实孩子还会黑化吗,难道会咬我一口?要咬疼了我,就一刀把他肩膀钉在床板上。 燕伉得到指令,立即开始拨弄中缝的小花唇。如花瓣沾到露水,被舌尖一润,花唇也会略微更饱绽些。两唇原本阖闭,接着逐渐放松,如密门悄悄打开一线,让出更深一层的嫩瓣。燕伉全以舌头描摹钻研,默默记住女阴的构造。这样的精巧机关,怎样的禁画也是画不清楚的,不过他怕以后若在御苑里见到几盆重瓣牡丹,就会想到今天的小粮女侠的小香穴。他舌尖继续往里游钻,感到有道汩汩的暗河在推他出去。他疑惑地先抽离出来,抬头小心问道:“糖球在哪里?” 小粮正在徜徉着享受,疏懒地眯眯眼睛,纤指缓缓探到自己下身,点点自己早就昂起的的小淫豆,指腹连缀起细微的银丝。她说:“小粮最喜欢这里,近来一直没有贴心的人好好吃它,很没意思。”燕伉精神一振,更加认为女侠是指定自己为独一无二的衣钵传人。他愈发细心地噙住那小球,发觉温度竟然烫人,吃着也新奇,舌尖若绕着小球稍一打转,小粮就细细喘一声,小腿压他的背。他上下往复舔刷,小球也被上下摇动,涨得愈软愈热。小粮又抓他头发,断断续续教道:“这……这个略吃两口,就是不得了的……” 不得了是怎么得了。燕伉赶紧又舔两口,满口的温度与小穴交融一体,水声黏连。小粮闭着眼睛:“不许停,我好了自会让你……”燕伉明白了,上上下下可以,左左右右应该也可以,悟道如此之快,就是做她的大弟子也是绰绰有余。聪明叁皇子舌尖一通乱拨画圈,小粮心跳彻底被打断,蓦然便被顶上了高潮。她软哼着抬起下身,双腿一下一下夹紧,阴阜随着欢喜的阵浪一顶一顶,撞着他的嘴唇。 这叫什么。这叫乱拳打死老师傅。燕伉激动不已,没注意到自己满脸满颌都是怪怪的液体。 + 此刻大皇子二皇子各有心思。 燕修掐着扇骨:她会不会是妖女?不然为什么每天晚上我都做怪梦,每早遗精,带去的裤子都快洗出洞了。 燕偈抓着被子:我的裤子怎么还没有干。做梦的时候到底射了几次啊! 兄弟不连心,但是生理状况似乎冥冥之中有种诡异的联系。他们对视一眼。 “偈,那贼现在何处。”燕修收扇。 燕偈叹气:“我也不清楚。她一身武艺奇诡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神鬼难测。” “也是,她那邪功实在少见。”燕修皱眉,“如果没有他心也就罢了,就怕她犯案是带着什么意图。” 如果有杀心,她手起刀落,燕偈等受害者个个人鸡分离也是可能的。燕偈想着,被窝更加冰冷。他牙齿打架说:“尚且不知道她的底细,只知道她叫做小粮,老鼠偷粮吃的粮。” “哦?从哪里知道的?” “韦参韦公子说的。她犯案时一不小心对他露底了。”燕偈提起韦参,还是语气不善。 没想到燕修听到韦参大名,脸色一沉。看来韦大公子虽然举止行为如春风拂面,还是不知怎么的惹到了他们燕氏兄弟。 “那贼……小粮,名字倒是人畜无害。她还去找韦公子了。”燕修冷声。 “听韦参声气,他们关系近得不像初次相见。”燕偈试探着说道,“所以我以为,他们或许早就认识。” “那就好办许多了。他父亲,我记得似乎在羌地驻扎过很长一段时间,韦参也是在那里长大。“燕修对他们家底细倒是更清楚,站起身踱步,“先不必继续打扰韦公子了,只从韦公任上的事查起。” 燕修走了几步,又折返:“偈,你有没有想过此女可堪大用?” 燕偈被敲醒般,浑身悚然一惊:“什么……这样的狂贼,有什么用处。” “照我想的话——不怕你笑。”燕修耸肩笑道,“如果证实了她不过是个爱男色的馋嘴小贼,我倒想把她收拢过来。” 燕偈稳住,笑问:“她只是馋男人,收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燕修仿佛自己讲了句没有意思的玩笑话,自嘲道,“有什么用呢。” 因为本淫妇就好这口 毕竟是强悍刚硬的打工人才,大学士的预备军,秋隆经受沉重打击,还只是呕了点酸水出来,很快返醒。大公子既已无望,不如早些计划去官的事。 燕修回京的消息终于传开,叁皇子听闻,赶紧喜滋滋从自己府里奔过来。秋隆恹恹地把衣裳整理好,带着副病容陪叁皇子一起进门,看兄弟叁人欢聚一堂。 他没注意到在大门外,叁皇子头顶就有道诡魅的黑影窜上高檐,倏然不见。 叁个为同一贼人所强的皇子,见到彼此神色都还不错,又各自打算盘。大皇子在军营里被劫色,被女贼坐着阳根取乐;二皇子以身犯险,贞丧高楼,还被“中上”的品级羞辱得心窝疼;叁皇子还没跟两位兄长声张,但已被诓骗着乖乖吃了一肚子小贼的淫水,用细盐刷了两道牙才来会面。 秋隆不知道他们各自受害的细节,也不愿知道。他垂袖站着,听叁位殿下谈西北风光,马市行情,蔬果时鲜,还有采精风波。 燕修关切道:“叁弟,你有没有被她伤着?” 燕伉讪讪笑,他也不善于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他咽口水,嘴里喉咙里还是小粮女侠的味道。 越是不肯说,越是让人怀疑。作为那一夜决战紫禁之巅的主要受害者,燕偈看出叁弟的局促,引导地问道:“那晚之后,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燕伉开始数自己腰间玉穗子上有几根线。他小声:“总之女侠是救了我和二哥的。胳膊都脱臼了。” 燕偈沉默了一会儿,和大哥又对视一眼。燕偈沉痛说:“她现在是不是在你家。” 这都能猜出来啊!燕伉磕磕巴巴辩解:“为,为了报恩...只是让她待了一夜...” “我觉得现在,此时此刻,她应该还在你那儿。”燕修也冷冷插了一句。 叁皇子汗如雨下。他开始给玉穗流苏打绺子。 秋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是时候再次展示谏臣本色。他向前一步,朗声道:“叁位殿下,此贼不抓,日后必为大患啊!” 燕偈在床上眯眼看看他,道:“讲讲为什么。” 秋隆的真心,一半是真觉得此贼邪异,抓起来当然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一半是想赶紧抓着人,他好早点找由头开溜。秋隆做僚机许久,总有些使命精神,不等到这绳结平展,他走了心里也不舒坦。 既然二皇子问了,那道理当然要从开天辟地讲到本朝之世。大皇子虽然也读了书,但是对典籍故事的接受程度明显没有二皇子高。燕修听他讲完四个骈句之后,霍然起身,沉声:“叁弟,带路吧。少带些人马,别惊动了那贼。” 燕伉虽然乖乖走在前面,嘴里还是嘟囔了一句:“是女侠。”说完就被大哥敲了脑壳。 秋隆看着大皇子沉着冷静的背影,不由心里暗叹:多好的人才,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站错了阵营就是一辈子的烙印。他回头,小心瞧瞧正宗主子二皇子的脸色。 燕偈靠着床头休息,摆手道:“时荣,你也累了,回厢房休息吧。” 秋隆看一看他闭着眼的侧脸,虽然平静,竟比大皇子更透出些杀伐果断的意味。秋隆口称告退,心里还是不安起来。大皇子是正常天才正常路数,和这位不着调的疯王斗,究竟谁能赢,真是没有定数的。 + 当然秋隆不知道,二皇子支自己走不是因为恨他偷偷向着自己大哥,而是为了收拾他遗了精的被褥裤子。 秋隆回房,给自己从壶中倒了一杯已冷的浓茶。浓茶味道酽厚,他喝了能苦得暂时不想朝中事。 他一口喝净,大叹道:“这淫妇为何做出这样败坏道德的贼事,真是寡廉鲜耻。” 他身后有人笑:“因为淫妇喜欢。” 秋隆麻了。生理和心理的麻。接着不出叁秒,他就开始浑身燥热。他攥紧双手,含怒道:“你给我下了什么毒!为何全身发热,四肢酸软...”他转念一惊:“难道说是,淫毒,不交合就会死...你这,好毒的淫妇!” 小粮一只手打呵欠:“想什么呢,只是普通的致命毒药而已。” 秋隆有一丝失落。 小粮拍拍他肩膀,又手痒,将他头发扯散了。她给他耳廓吹气:“什么淫毒,小粮可不做这样下流勾当。” 秋隆冷哼:“你还要如何下流。” “我是说:我不屑做这些小小的坏事。我的下流,是要命的下流。”小粮与他扯闲篇,游刃有余从后面托住他,小乳软乎乎抵着他后背。 秋隆无法反抗,只能闭着眼睛慨然赴死。可是小粮一伸手,就是扒他的衣裳。 秋隆睁开眼了,羞急道:“...你还说这不是淫毒!” “别着急,只是想让你光着屪子在王府里好好丢把脸。”小粮笑得更开心了。 秋隆秋时荣,出身极重礼教的寒门,把枕边的男诫等书读了百遍,死且不避,就怕婚前失节的事落在自己头上。所以对于燕家男人那种操守尽失的态度,他是看不惯的。这个时候,他心里愈发悲苦,惨然流下一滴泪来。 小粮说:“呀,你怎么哭了?这样的话,还是本淫妇不要逼你太甚的好,给你剪叁块绸子贴在胸乳和下面,遮一遮吧。” 他的眼泪流得更畅快了:“那样不是更丢人,不如一刀扎死我。” “是吗?不时髦吗?你不喜欢吗?”小粮疑惑,摇摇头,把他平放在地上,继续唰唰撕扯衣裳。 脱了大半,小粮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光溜的身体,默默点头。秋隆哽咽:“你,你还想干什么。” 小粮:“你那个还挺大的,我可以玩一下吗?” 秋隆哪里听得这样的污言秽语,不由猛咳一声,开始悲鸣。 小粮摇头,出手点了他的哑穴。 一片悲伤肃穆的宁静中,小粮拍了拍他紧绷的小腹,说:“放心,处男一般只有半刻钟,而且没有痛苦。” + 二皇子没洗过衣服,所以自己洗漱完之后,偷偷把被子裤子扛到小别院的空地上,提水来浇了叁遍,以为这样就洗脱了自己被那女贼在梦中逼奸的痕迹,于是背着手美滋滋走开了。 路过秋隆的房门口,燕偈扬声道:“晚上一起吃顿便饭,为大哥接风。” 没人作声。燕偈又抬高声音:“时荣,怎么了,哑巴了?” 门像是被风吹开了,可是并没有风经过。秋隆瘫坐在地上,身上松垮披着外袍,脸色灰败。 燕偈一看就懂了。他紧几步凑上去,转了个圈看看他,摇头道:“没想到她,她...她这是爱屋及乌啊。连你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 秋隆已经咳不动了,也不管燕偈到底怎么拐着弯地在损人。二皇子坐下,继续说:“怎么样?她对你说什么评语没有?” 秋隆不响。他哑穴还被点着呢。下面软趴趴湿漉漉的,难受得他,这辈子都不想握着那东西撒尿了。 燕偈顿了一会儿,怜惜叹道:“唉……时荣,没关系的,啊。就算你是天阉,也别气馁。不就是一辈子被我瞧不起吗,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秋隆一句话都说不出,徒劳用力张了张嘴,脖子上青筋都梗起来了。你才天阉,你全家...除了皇上和大皇子,其他人都是天阉。 小粮床帏大危机 燕修燕伉二人前去捉贼自然是扑了个空。而拨马回程的当儿里,连最不齿采花罪行的秋隆都惨遭辣手摧鸡。还被点了哑穴,惨上加惨。现在正着太医诊治,可惜他们不会江湖野方,只能在本已脆弱不堪的秋隆身上拔火罐,指望他疼热得叫喊出来。 因此,晚上的接风宴也是愁云惨雾的。唯独燕伉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愈发敬佩起小粮女侠来,想不到她除了武艺高强,还灵醒得很,料事如神。燕偈则频频举杯,实际上,心底并不是滋味。小粮这种夜夜换新郎的行为让他十分不安,东家去宿,西家去眠,何况现在白天也频频作案,她是越来越没忌惮了,也意味着他越来越没可能掌控她。然而她又出现在他的春梦里,湿漉漉热乎乎地窝在他身旁,如狐仙般惊悚地口吐人言,给他贺喜,要给他生许多孩子。这究竟是一种预言隐示,还是他的一厢情愿。 皇帝老子是不参加俗世的宴乐的。只让人送来两句诗:归来且看一宿觉,未暇远寻叁支花。燕偈乘醉托着御纸看了一眼,连称谢父皇赐诗,这就现场回两句过去。燕修燕伉两人不擅辞赋,只让燕偈代笔了。 燕偈几笔写完,还将信纸折起,不示予人。他让人传达说:“儿臣回得粗劣,陛下不要怪罪。”传信的还是先前传旨让燕偈负责抓贼的那位族兄,叫作燕理。燕理笑道:“殿下的诗岂有不好的?”两边客气一番,燕理便带信回宫去。 及出了王府,燕理坐入马车,颠簸中借着窗外微弱的灯火,面无表情将信纸平展,仔细辨认其上文字。 并不是挖空心思讨好父皇的富丽诗词。而是叁个走笔极锋利的字:你是谁。 + 一时兴起又榨精的小贼遭到了果报:受伤的手使用过度,更加疼了。小粮带上装精的小瓶,飞足微点万户屋檐,寻找可以借宿的妙龄男子之家。她先偷回了叁皇子府上,见灯火惨淡,卧房里也找不到燕伉,觉得没趣,于是闪身离开。 到底有哪位公子可以与小粮同个被窝睡觉呢?她躲在树丛里发呆。每个公子见到小粮都怕,在小粮手下哼得那么快活,结果个个都翻脸不认人,吵起来要见官。屈指可数的贴心人,除了吃小屄很得力的燕伉,就是……被迫吃小屄很乖顺的韦公子。 想起被舔吃小穴的爽处,小粮又精神起来,摸摸屁股,一纵身高高跳起,树叶簌簌响,月出惊飞鸟。 但是,要去哪里找韦公子呢?若去上次的客店,只怕公子早已飘然离开。一个晚上禁不起两次失望,小粮不由忧悒地放下窜高的欲望,直直往街道中央俯冲。 一声惨叫,和勒马的嘶声。小粮站稳身形,无辜地回头看去。入夜后寂然灯火里,(又)是一位受惊的姣美公子。 小粮瞳孔温和地放大了。她努力咽下口水(也是真的肚子饿了):果然京中少年多风流翩翩,不是骗人的。 还没等小粮出口相问,公子先问:“小姐何事?有没有伤着?我急着回家,因此冒犯了。” 小粮娴熟地一瘸一拐起来,佯作让道。公子动容,下马将小粮救起。小粮坐在马上,心中喜滋滋的:此地当真民风淳朴。好人可真多呀。 + 韦参笑吟吟坐在对面,舀一勺蟹黄豆腐给她:“小粮,吃啊。” 韦勘在她后头用温水洗脸,话音朦胧说:“小粮小姐腿脚似乎受伤了。待会儿请人来看看吧。” 小粮呆坐着,张嘴被帅哥喂晚饭。韦参温柔道:“怎么吃东西不知道合嘴?”说着取出贴身帕子来给她擦嘴。 两双绿眼睛一前一后盯着她。小粮磕磕巴巴:“多谢,多谢两位公子……”她抬起手,虚弱无力且非常不标准地作作揖。 刚刚被她截道的正是小韦公子,韦参的弟弟,韦勘。他似乎不知道小粮就是惑乱京城的采精大盗,彬彬有礼把小粮请到家里,然后,然后韦参就走了进来。最后就变成了叁个不是很熟但好像有点熟的人共处一室的尴尬情形。 小粮想:本只想突袭韦公子的被窝。但眼下有两个韦公子,厚此薄彼可不好吧。她客气地微笑,又吃了一口韦参喂的牛肉羹。 韦参将羹吹冷了些,喂到她嘴边,又幽幽道:“近几天没见小粮来找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韦勘听着,也在小粮身边坐下,默契地开始给小粮碗里加菜。 “怎么会把公子忘了。”小粮大着胆子说,“小粮每天晚上都想着……” 韦参笑呵呵:“小粮,羞煞人了。”他身形健实,一对胸肌是小粮确实点头称赞的。而韦勘是弱质文秀,沉默温和,听到这样扰动春心的怪话也并不言语。小粮左右看看,两边忽然都换了筷子,都夹起了菜对着她。 小粮纠结一阵,还是局促道:“小粮吃饱了。” “稍作洗漱,小姐就在敝舍歇息吧。”韦勘开始收桌子。韦参则起身,引她到内室,掀开缦帐:好大的一张床。小粮站在床前,即使被天雷劈傻了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回过头,两兄弟已经站在她身后。小粮犹豫着友好一笑:“小粮的手受伤了,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 “你的脚不也受伤了么。”韦勘道,“因此,只需我们来服侍小姐。” 小粮眼珠乱转:“方才只是被奔马吓着,现在腿肚子的筋已经转了过来……但是公子说得对,公子快请。”她吃饱了,便不需要穿暖,向他们挺了挺胸乳示意。韦参手掌片入她单薄的衣襟,托出她两只近日曝光率颇高的尖嫩小乳。乳间还是那只小玉坠。韦勘走近去看,叹道:“果然是你。” 小粮来不及想自己为什么会有两个全不记得的故人。两人将她抱到床上,放下帐子来,因怕她冷,虽然把她剥得光溜溜的,还是找了被子来给她盖肚子,可谓服务到位。末了两边齐齐扒下裤子,小粮左右看看,眼神震颤:怎么都这么大,可谓服务到胃了。且韦参的行货似乎比上次见得要更大,难道鸡儿采过了还会发奋图强疯长的?这让她蓦然想起了那个不穿裤子等她来采的二皇子。有时间可以做个回访,不那个,盖着被子纯聊天,看看他下面是不是大了点。 两兄弟挺着硬翘的鸡巴,跪俯着一边一个吮吃小粮的嫩乳。她的手确实疼,因此只是安详躺着,感知双乳被微微拉扯,从奶尖传回被牙齿钻磨的酸热,如同被拨动了莫须有的麻筋,浑身过了一道电。他们体格和性格都大相径庭,吃奶倒是配合得很好,他们用犬齿尖轻轻刻入小粮奶尖的最中心,似乎是出奶的小眼:她明明离通乳奶孩子还早得很,也许永远也不可能,但就是乳房里忽然热热沉沉的。他们把她已经立起的乳粒缓缓用牙齿压近乳房,直到变作两个浅粉的小窝,然后再松口,再着力将乳粒吮出,吮得坚立,被口水浸润得红靡饱满。经过几次奇诡的推入吮出,小粮的小乳湿乎乎红盈盈,奶尖遭拉扯吮咬,已经变得过于敏感,即使是呼吸扫过,她也打个激灵,总错觉会从小眼里挤出两滴不该有的奶汁。 她礼貌地对他们微笑,抱歉道:“床褥要被小粮弄湿了。”韦参安抚地亲吻她的小腹,表示不介意,接着便托起她玉臀。他再次与弟弟一人一边,把住她的腿根,昂藏阳具一齐挤入她腿缝间,用柱身揉压她被出流的淫水涂满的花苞,而另一只手都还握着她软热的乳儿,写诗笺的手,画工笔的手,都沾满小粮的爱液和体温。 他们将小粮双腿推聚合拢,两根大屌便被她腿心嫩肉夹得紧紧的,小穴同时也反被压得发烫,花唇徒劳地张阖,发出细微的黏稠水声。韦参还好言道:“别怕,待会动活起来,只是会稍微有些颠得晕。”小粮抽空想象了一下,巨炮在下,也许就像同时骑两匹大公马。她目光模糊地看着夹在腿间,打在她下腹的两根好鸡儿,镇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得令,同时剧烈抽插起来。小粮起初只觉得腿心的皮肤发热,不一时便发觉,热烫的是阴阜,流水仿佛不值钱似的,从水月洞天里汩汩涌出,臀缝里都滑腻腻的。两根鸡巴刁钻地捉住她最脆弱的小点,同时夹击,把一粒小淫豆逼得左右为难,在肉棍青筋的磨砺下颤巍巍地涨大,越是硬立越无法藏身,越是被挤蹭得厉害。双乳又被吸咬,肤体烧起星星点点的痒麻,小粮浑身煎熬在舒畅与痛楚之间。他们的囊袋大概都很沉重,打在她肉户上,每一击都飞溅起些白沫。小粮双腿高抬,听着啪啪肉贴肉的淫声,忽然觉得自己在受一种怪刑:石头卵子打屁股。只不过还有两根烧红大铁棍在来回烧烤小馒头。 容不得她再发挥想象力,名满叁河温润如玉的韦家两位公子压着贼人的小屄,下贱地尿口痉挛翕动,将浓精泼射在小粮小肚子和乳尖上。小粮还没反应过来,委屈地哼了一声。韦参服务意识十分上路子,顶着高潮余韵晕乎乎地插入手指,准备捻动她的阴蒂。虽然女子的下面被模糊地称作尿尿的地方,但各部位还是分工明确的。小粮想出声提醒他的时候,脑袋已经麻了,下身像浸在温水里一样,悠然地进入了一种不道德的松弛中。 也就是说,她被大韦公子揉错了地方,以至于嘘嘘在人家名贵的大床上了。 春天,洗裤衩的季节 世上还是好人多。小粮夹在两位富贵而淫丧的公子之间,神思飘渺了好一会儿。韦参缓了一下,爬起来准备把被褥洗了。韦勘也挣扎着起身,打水要给小粮擦下面。两人脚步还虚浮着,大勾八软垂晃动,十分抓人眼球。小粮紧紧盯着他们光腚在房中走来走去,心内大放情怀地想道:如果小粮做皇帝,一定选些国色天香那物甚大的宫男,让他们端茶倒水时也不得穿裤子。小粮在高潮后已经困得不行,来不及细细规划,只是带着满心甜美而狂放的梦想,笑眯眯地歪过去睡着了。 第二日小粮醒来时,发觉自己还是被两具没穿什么衣服的肉体夹在中间,左右为男。小粮手往下探了谈,一边一个,握着两根半勃起的鸡儿,心中大叹:大勾八男人暖被窝果然是好的,这样烫的东西可以熨衣服了,自然熨肚子熨脚脚也都是很受用的。她决定,以后若到了冬天,第一个来钻韦家兄弟的被窝。 韦参被她捏醒了,低头温和道:“小粮,睡得好吗?” 小粮养足了精神,手都不觉痛了。她从被窝里挣出头来,高兴点点:“多谢公子,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韦参笑得更加动人:“是吗?我以为小粮做了什么怪梦呢。”他说着,还自如地将鸡巴往她手心里塞了塞:“我半夜只听着小粮在说:‘嘿嘿,大鸡鸡,嘿嘿,大鸡鸡’。”他模仿小粮的痴笑,模仿得很像。 这样一说,小粮倒是想起,兴许真是做了一个梦。梦里被她采过的男人都被她收入后宫,有扒着家里门槛惨哭不肯入宫的,有坐着小轿子吃果碟眉飞色舞早早来邀宠的,有在马场脱光了上衣露出大胸肌骑马故意勾引她的,也有因为鸡巴太大而被群男嫉妒,抬着扔进河里去的。妙趣横生,淫乐无边。当然,小粮兽性大发起来,大家可都不许穿裤子,一起陪着小粮玩摸鸡识人。小粮小半生在外冒险野惯了,在这梦中做昏君倒十分在行。她蒙着眼睛,摸一个鸡儿便猜:“是韦贵人吧,是秋良人吧,还是燕答应?”猜对了小粮就赏那人吃吃小屄,猜错了小粮就罚自己被吃吃小屄——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梦确实值得小粮傻乐着说梦话。 小粮微笑:“让公子见笑了。”她手指圈起,套弄着韦参这根鲜活实在的大勾八,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呢。 大韦公子闷哼一声,抱揽着小粮,轻轻抓揉她小乳,微喘道:“早上又要了?” 小粮听这话,惭愧得很,自己似乎太禽兽了些。她含歉道:“公子不行了的话,就不要了,身体要紧。” 这时候韦勘也醒了。他急切问:“谁不行了,哥?”就好像担心他大哥会因为玩得太过火而流尽阳精死去。 韦参表情有一丝丝失仪:“小粮小姐,我很行。”他抱着她,绿眼睛里燃起了下流的斗志:“想玩什么,参奉陪到底。” 小粮期待道:“真的吗?” 韦参捏捏她奶尖:“真的。” 小粮:“我想玩打秋千。” 韦参和韦勘隔着小粮对视一眼。韦勘不由说:“难度真高,小粮小姐很会乐啊。” 小粮左右看看,连忙解释:“是真的打秋千,我没玩过,所以当然,如果你们艺高人胆大,可以在秋千上嗦小粮上面和下面,那也是很好的。” 韦勘才知原来是自己孟浪了。他羞道:“原来是这样,该死,该死。”小粮另一只手也握住他的鸡儿,安抚道:“不要紧的,你替我想到了,岂不是好事?” 她掐着手诀一样,手指都圈起来,让大韦小韦自己动。兄弟两人面对面,又同时在抽动下身,做些淫猥之事,不免有些尴尬。小粮则继续自己乐自己的,略张开腿,调整角度,让两根鸡巴可以一下一下顶戳在自己小肉苞上。韦家二人昨夜的双龙戏珠被她活学活用,不多时,腿间又是滑腻腻的。 韦参俯首吃奶,又嘬又咬,小粮本来只是想趁着朦朦困意再泄一次身,这下全醒了。再加上两兄弟很快就摒弃了局促不安,都在一张贼床上了,还讲什么道德人伦呢。他们约好了似的,像捣年糕一般,一个抬起,一个落槌,把小粮肉乎乎的阴阜,揉打得真如糯米团般,软腻烫手。小粮满足轻吟,也不再圈着他们,而是腾出手来,扒开小花唇,露出小淫豆和尿口,由他们大龟头顶撞,总之大白天洗被子还容易晾干些。 两位公子欲火烧得兴起,都支起身来,摆动劲臀,争抢间把小粮小屄撞得酸酸麻麻,眼冒金星。韦参关切问道:“小粮,可是要到了?” 小粮挤出一丝九曲十八弯的嗯声。韦参见状,便约同弟弟一齐停止,随即又都矮下身,凑到她下面观瞧。小粮离开鸡儿煎烫,才觉寂寞,又被热烘烘口鼻气息熏得飘飘然矣。双韦双舌,错开位来,一个挑动蓄势待发的红热尿口,一个舔吃淫水肆流的小穴眼儿,只看谁先中奖了。 小粮虽然被吃得头晕眼花,但怎能让人家的一片淫心错付。她不负所望地两头出水:抬起小屁股,抖动着给韦哥哥喂了尿水,给韦弟弟喂了屄水。这谁吃什么,可是他们自己挑的,怪不得小粮区别对待。至少——小粮舒舒服服叹了一口气,让他们帮自己再舔干净些——不必劳动他们洗被子了,真是利人利己呀。 + 二皇子这般尊贵人士并不知道小女贼做了个大逆不道应该杀头的春梦,更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被女贼擅封了后宫之位,最过分的是,他还只得了个燕答应,别人肏得葡萄架子都塌了一片的时候,他还在旁边托着酒杯不敢动呢。 不过心灵感应,燕偈也做了些不该说的怪梦。他早上天刚亮就含泪起来,哆嗦着又去洗被子裤衩了。十指沾了太多阳春水,他搓裤子搓得已经十分像样。国之栋梁国之利器锐意进取的天下野心家命中注定的大统继承者以及遗精太多而有些虚弱的皇子,燕偈,避开家里仆从,在院子里奋力搓洗,再把湿被子湿裤衩拧脱了水,步履沉重地扛回房中阴干。 一切都是因为坏小粮。罪魁祸首这时候还在猛男夹鸡里呼呼大睡。燕偈自己换好衣服,越想越来气。他决定去秋隆那里找找线索。 近日秋隆由于被点穴受了内伤,一直住在他府上小院里调养。燕偈心中郁结,正欲找个不会说废话的人诉说,于是大力一把推开门:“时荣,本王心里甚是苦闷啊。” 秋隆僵硬地抬起头。好家伙。他也在洗裤衩。 两个被寒冷春晨折磨得够呛的男人相对沉默。秋隆已经沉默得不能再沉默了,他都计划好了下半辈子不能说话应该怎么过日子。他这样勤奋,这样刻苦,立即用刚学的手语飞速比划道:给老子滚出去。 燕偈当然看不懂。他同情道:“你洗得手抽筋了吗?本王也是,竟然不知道洗衣服这样痛苦,以后我的衣服如果溅了泥点子,拍拍也就是了,绝不麻烦人从头洗一遍。” 秋隆点点自己脑袋: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燕偈点头:“是啊,我也一直在想她。时荣,我这是怎么了,我该不会真的以万金之躯爱上了一介草莽女贼吧。你说她是不是趁我不备给我下蛊了?说不定就在她给我那个的时候,用心何其毒也!” 秋隆立掌如刀,在自己脖子上划动:你杀了我得了。 燕偈动容道:“时荣,你怎么这样狠毒,怎么能叫我杀了她呢?就算是杀了她,我这病也是不能好的了。我偏要找出她来,看看究竟是福是祸。” 秋隆放弃好好说话,双手狂舞输出一阵,大概是:玩火尿炕,玩鹰啄眼,玩小贼贞操皇位两不保,你好自为之,老子撒手不管了。燕偈以为他在为自己祝福,于是漫揾英雄泪,道谢后便提剑冲出去,寻找自己的爱情或者是厄运了。 秋隆:爹的,连门都不给我关!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夫君!夫君!夫——君——! 韦家会客厅里群贤毕集。韦参漱了口出来,便见到两个不须通报的贵客坐在上首。正是燕修燕偈兄弟二人。 燕偈眼观鼻鼻观心,心思如麻:为什么大哥也找到这里来了。 燕修看似喝茶,其实在细细打量韦家二人:这两人好大胆子,眼饧耳热,脚步虚浮,竟然是大早晨行了房事来迎我们的。(大皇子前不久才刚刚破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力见。) 韦勘已经张罗了一气,目光求助地看向大哥。韦参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必惊慌。棉裤套皮裤,必然有缘故,先听燕家这两个恶人怎么掰扯就是了。 兄弟对仗兄弟。一边是冷月清辉,一边是宝气珠光。而在场的第叁道景色就是偷猫在房梁上擦口水的小粮,眼睛都馋绿了:哇!今天真是嫩黄瓜开会!这些公子看着一个赛一个的正经自持,被采精的时候可都是要死要活的。小粮袖手,眼睛活泛地从这个跳到那个,心里很是满足。 两家大哥年纪相仿。韦家二人岁数差得不大,然燕偈比兄长小了快一轮,所以依年龄排班,燕偈在四人当中是最最末的,要谈什么爱恨情仇,基本上算不上个儿。再加上,上回韦参皮笑肉不笑地表明自己是小粮亲口认证的上上之品,这让他更为窝火了。小粮在上面观瞧燕偈阴鸷得几乎要结冰的脸色,默默摇头:模样俏虽然俏,但男人呢,心眼小鸡儿自然就小,想必采过之后,那物的成长也不见突飞猛进的。 燕偈凑近了和燕修说话:“大哥,不是说先不找韦参调查的么?” 燕修解释道:“这个,因为韦公那里交给良公去查了,他们两位长辈之间自在说话,比我们直接去问要好很多。”他略微抬颌,注视下边坐着的二韦,轻声道:“并且,那贼近来并未作案(秋隆:?),而这两人又脸色微红,目光游移,动作迟缓,他们极有可能是这几日都将贼人藏匿在家中,夜夜淫乐,以致如此失态,得抓紧勘查了。” 没想到大哥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甚至大哥想到的更加具体。此时此地燕偈也不愿多问:怎么大哥越过他和良公搭上了线。抓贼要紧,问清楚坏女人有没有给他下蛊更是要紧。燕偈点头道:“大哥先请。” “元因,仲因,最近怎么看着清减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燕修立即抬高声音,情真意切问候堂下二人。 燕偈也没想到大哥和二韦的亲厚是张口就来。韦参面不改色,礼道:”谢殿下关心,是早春气候多变,发了一夜的烧,早上起来已经好多了。“ 小粮趴在他们头顶上想:可不是嘛,那个东西烧了一夜,很烫人的呢。 “哦?仲因也是发烧吗,到现在脸色还是赭红的,有没有配药了?”燕修继续进行诚挚的关切,听语气几乎要把药熬好了亲手送过去。 韦勘不善应付这样的场面,越是想掩饰,脸颊越是烧得厉害,一尊玉人架不住放在火上烤。燕修见他如此,心中更有把握,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道:“仲因,怎么了?这样发起抖来,若不是病,是不是有些旁的事,想说又不敢说?” 韦参及时出声笑道:“不敢瞒二位殿下,正是有一事难以启齿。” 燕修喝茶:“请讲。” 他方才还是笑脸,一霎又开始泪朦胧,举袖擦了擦眼角,缓缓道来:“二位殿下,这是要求您二位救命的大事。参实话实说了,那女贼是参未过门的妻子,连犯数桩大案,甚至触犯了二殿下的玉体(燕偈:可以了不用强调这件事)。但求二位看在小粮并未伤人性命,只是淫心昏昧的情况下,放她一条生路,韦家就算是倾尽家产也是在所不惜的……” 韦勘受提点,也开始哭:“二位殿下,放了我大嫂一命吧……” 他两人不知道燕修也被小粮狠狠撸过了。燕修也不能把西北的事在这当口抖出来,只会加倍尴尬。他又气又好笑地组织语言:知道这两个黄毛绿眼睛撒谎没边,不知道这么没边。燕偈对这一套瞎话却信了六七分,他本来就为小粮糊里糊涂地做了数不清的春梦,洗了多少次裤衩,谁知道梦醒时分就是梦碎时分,梦里她口口声声要给燕偈生几个,说不定就给韦家生几个。此时韦家人的哭声,就像凉水兜头浇下,燕偈心窝子又开始疼,猛地咳嗽了几声。 燕修不知道二弟这样的心思,还以为是他偷笑笑得岔气了。他拍打拍打燕偈,低声道:“行了,看你乐的,别笑了。” 燕偈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竟是这样一段离奇公案。”燕修转换脸色,抚胸同情道,“却不知小粮小姐为何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既然戏台搭好,那怪不得两边的大哥戏瘾大发。大韦公子不亏有些粟特人血液在身上,天生九国贩骆驼的巧舌,不光让小粮喜欢,也能搪塞几乎天下所有的漏洞。韦参掩面泣道:“实是床帏中事,本来不该放在堂上说,恐污了二位殿下的视听。但殿下一片关怀之心,参若不感念,更是大大的失礼……”韦勘递过手帕来,韦参接下,继续哽咽说道:“是这样的,起因是我与小粮行房事时,小粮嫌我不得力,我两人起了口角。我气上冲心,口不择言说:‘你出门看看,京中若有人比我还大,你便来杀我。’小粮也与我置气,夺门而去,多日不见回来。谁知道她真做出了那样的蠢事,当真趁夜一个个勘探年轻公子的那物,闹得城内鸡犬不宁。唉,本来成婚前就行事已是大不应该,都怪我不该口舌上逞快,二位殿下,要罚,就先罚我吧!“说罢,哭得更加悲恸。 燕修眼皮子乱跳,还是勉强微笑道:“元因,这样的事,如何能怪你呢。”这样的说辞自然解释不了为什么燕修在西北被骑。本来就是满嘴的荒唐言,但燕修碍于情面,总不能把话挑明。韦参说得轻巧,任凭处罚,但堂堂“去天尺五”的韦家怎么能是轻易动得了的。 燕偈虚弱地插了一句嘴:“那么,小粮小姐她回来了么。” 韦参带泪点点头,感激笑道:“多谢殿下关心,小粮已经回来了。她说,野花不如家花香,遍寻京中,还是唯独参的那个……”他羞赧一笑,“对不起,夫妻间胡说的小话,不堪提起。” 好你个韦参!燕修凝眉,提着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旁边的燕偈已经快晕倒了:那上上之品的评语,果然是真的么。他才是真的落了一滴动情泪:小粮,你这坏女人,终究是本王错付了! 万恶之源小粮则在梁上看得几乎乐死,差点翻下来。韦参这番好意,她十分心领。于是她悉索离开,又整齐了衣裳,努力揉揉眼睛,从门外姗姗而来,身形摇晃,悲而不能自已。 她在四个人惊愕的目光中伏倒在地,大哭:“犯妇知错了!二位殿下,饶我夫君和小叔子一命吧!” 韦参愣了,随即也惨声配合道:“小粮,这样糊涂,你在干什么啊!”是啊,本来都可以叁言两语把姓燕的气回去了。 韦勘哭得止不住:“嫂子,何苦来!” 燕偈已经目光疲倦,他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她,心绪万千。多么经典的——他想起自己和叁弟一起偷看的市井话本——追夫火葬场啊。可是本王的心比本王的勾八还硬,小粮,我燕偈注定是你得不到的男人了。 小粮不知道二皇子心内这个时候正在兀自和自己上演虐恋情深。她学着韦参,演得更投入了。她泪光潸然,双手捧心抬头说道:“二位殿下,都是小粮的错,把小粮带走吧。这些事与我夫君——不,韦公子,毫无干系。都是我的错!” 韦参连听了两声夫君,心里美得很。但他不明白小粮这样的举措是为了什么。难道她真愿意去坐牢? 燕修只想:还有这等好事?他低身把小粮扶起,安抚道:“小粮小姐,没事的。既然元因已将原委说明,我定不会为难你们。这样吧,手续公文必须要做,小粮小姐,请随我走一趟,案结之后,我会亲自把你送还韦府。” 小粮抽泣着点头:“多谢殿下……多谢……”接着她又演了一会儿渐行渐远还要回头惨叫“夫君!夫君!夫——君——!”的动人戏码。被带上王府马车后,她坐在燕修燕偈兄弟二人之间。马车锦帘放下,外面天阴,车内一阵昏暗,一阵沉默。 燕偈感觉自己的那个又被握住了。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刚在丈夫面前哭得跟泪人似的一上来就跟本王搞不伦!他不敢出声,双手捏紧衣袍。可是……确实很刺激。 燕修在另一边微喟一声,把他弟吓得一激灵。其实是,大哥也被一把抓住命门了。 小粮暗笑,小手两边撸动。燕修半展扇面,神色复杂。燕偈靠着车厢,脸红耳热。 怎么办。她这什么意思。两兄弟遇到小贼,思维方式基本上都淫贱得如出一辙。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摸我,莫不是,她…… 燕修:“天气真好,好舒……舒舒服服地回家晒太阳多好啊。哈哈。” 燕偈:“是啊,太快了……太快乐了吧。哈哈。” 小粮隔着衣物,手握两根嫩鸡儿。这两日她休养好了,手速飞快。她手指紧圈,尤其压迫这两个不晓人事的肉冠,不须几次上下来回,两位皇子底裤就洇湿一块。小粮满意,手又顺着柱身游入下方,握住两边鼓胀肉实的囊袋,又揉又挤。燕偈下体充血,青筋直跳,已经憋得快拿额头磕窗框了。 燕修仍然不响,只是忽然伸手,覆住小粮为非作歹的手。小粮眨眨眼睛,在燕偈那边的手丝毫未停,等着燕修有何动作。 燕修淡淡道:“小粮,你知错了吗。”他握着小粮的手,愈发有力地撸动起来。不愧是领过兵的,手劲真大,攥得小粮也发疼。 小粮忧伤道:“小粮知错了,殿下。”她在燕修这边卸力,任由他自己用功。燕偈听着小粮这一厢楚楚动人的示好,又开始胡思乱想,梦里场景不合时宜地出现,他阳具硬涨得更加难受。 “此一去,也许再也回不了韦家了。”燕修凑近些,示意她继续配合自己。 “小粮明白……只求夫君他能过得好,把小粮这样的淫妇忘了就是……”小粮又来劲了,正值马车颠簸不止,她双手捏紧,两边同时大力出奇迹。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下,又是担心淫猥之事为人所发现,燕偈实在憋不住,痛咳几声,握着小粮的细瘦手腕,在外袍遮盖下,一股一股射得乱七八糟。 燕修把住她手臂,在她耳边闷哼一声,也夹紧了腿,微微抽动着射了。他幽幽地继续说:“不必这样说自己。小粮,想不到你志虑忠纯如此,也实属一位奇女子。” 小粮乖巧地收回两手,微风吹开锦帘,她仿佛畏光一样,低头嗫嚅道:“殿下,怎么敢呢。” 燕修和燕偈一齐看向她,目光中又是上当受骗的无奈又是情满之后的疲态:还说不敢啊,都这么敢了。 监狱强制爱未果 (拿韦公子犯贱混更一下) + 叁重门外传来捷报:毒妇小贼已经抓到。秋隆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辞官。但他缓下来一想:他的哑穴是那贼点的,这时该不该去让她解穴?如果解穴不成反而又被她弄出别的毛病来怎么办?现在他每天睡不瓷实净做怪梦,就是被她害的。他清晨一边洗裤衩一边默诵男诫,企图维持清心寡欲的状态,但过了一夜,他的裤裆总会再次背叛他。 秋隆思来想去,愈发羞怒:好男人应该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不可为别人左右。女贼怎么了,我看那女贼也不怎么样,不就是会点淫功吗?我就不信隔着牢门她能把我怎么的。于是趁着一股邪火,他扔下包袱,准备找女贼用手语理论,顺便解了哑穴。 燕修下了车就气势凛然,下令将小粮先收监,说此贼顽劣,不服管教,关两日再提出来会同燕偈共审。小粮不作声,乖乖戴上枷锁,械系下狱去了。 燕偈刚刚泄了阳精,又吹风受凉,打了个寒颤。围拢大氅的同时,他心里觉得大哥此着不太地道。不管怎么说,他还要偷偷地打个招呼,别叫小粮真在里面受苦。 现任的都天令名叫应芝,据称是良公的门生。燕偈和他很少往来,有一部分原因是觉着这人阴恻恻的,神态长相就像某种动物。而且传说他爱好酷刑,总是背地里画图纸做刑具——燕偈又打了个抖。虽然知道这样的说法多半是空穴来风,但他还是为小粮捏了一把汗。 另一边,秋隆接到小粮果真下狱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先找到大狱门口,见到平日最自诩雄才大略的二皇子也站着发呆。 燕偈正愁不知道如何与应芝开这个口,见秋隆来了,不胜欢喜:正缺一个不怕看人脸色还能说会道舌灿莲花的。回过味来他又失望了:现在的秋隆,是个哑巴。 秋隆不知道二皇子心内的大起大落。他比划着要拉燕偈一道进去。两人各有所求,一拍即合。 + 应芝看样子非常喜欢待在大狱里。甚至摆了一张临时桌案,方便他兴起时在监狱里办公。 不比燕偈设想的那样,他为人十分客气,亲自引他们去到小粮的单间牢房。重门深锁,任她有翻天的本事也是逃不出来的。 但小粮此时正努力地把拆开的枷锁恢复原状。听到脚步声,她只得蜷靠在角落,垂放双手,假装不堪铁锁之重。 深牢里不透日光,应芝掌灯道:“卑职只是应了殿下的命令,把这小贼押在这幽静之处,并不想对她作难。” 燕偈见她忧伤萎靡的模样,一扫往常的嚣张恣肆,他还是默默地不落忍,颔首道:“多谢应大人,只是还有一事相请:不知可否留我二人在此片刻。” “知道了。”应芝不多言语,顺从地一低头,留下灯便退了出去。 秋隆看着自己的春梦对象现在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他哽了半天,什么手势都没做出来。燕偈见状,不由拍着他肩膀叹道:“时荣,想不到你也是有情人。” 小粮耷拉脑袋,其实支楞着耳朵在听。她对笨蛋说话特别感兴趣。 燕偈接着温和道:“你有什么想跟她说的,我来传达就是。” 秋隆眉头微蹙,缓缓双手合十,再指指自己的嘴巴,又做出开合的手势:拜托你,女侠,我很想说话。 燕偈翻译:“求你了,小粮,秋隆很想和你啵嘴。” 小粮抬起头。 秋隆瞳孔缩小,扭头盯着燕偈。 燕偈看看小粮,看看秋隆:“不对吗,难道还有更深的含义吗?再深的我可不翻译啊。” 秋隆咽下一口怨气:算了,我是第一天知道他是这种人吗。他干脆对着小粮伸出两指,在自己胸口做出点穴的动作。 小粮这才回想起那件自己一直模糊挂念着但就是记不起来的事(其实压根就是忘记了,但是假装记得能让小粮少一些惭愧)。她赶忙道:“先生,小粮大错了,这就解,这就解。”说着挪动到牢门边,想伸长手臂为他解穴。然而她又要支撑着不让套头枷散开,所以略微伸手又僵在原处。 燕偈会意:“要不要我找人先给你去枷?”他顿一下,又和她商量似的,“但是你不许趁机逃出去,知道吗?” 小粮眨眼:“不必麻烦殿下,只需你二人不声张就是。” 燕偈还不及问她是什么意思,面前关押重犯的牢门被小粮无声推开。小粮卸下枷锁,轻放在草堆上,然后把他们两人拉进自己的小天地,再把牢门锁上。 秋隆:...。 燕偈反应已经算快的了,大叹一声之后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粮无辜道:“你们见天说我是小贼,我除了偷点精水,难道不能偷别的了?”她把牢门钥匙塞回贴身的小暗兜里,摊开手看着秋隆,问道:“现在要不要帮你解啦?” 燕偈无奈点点头,把秋隆推过去。小粮揉揉手腕关节,唰地扒开他的衣襟,见他衣服穿得太多,又唰唰唰扒开里面几层,终于露出水当当的胸肌来(当然,他什么都没练过,完全没有大韦公子的汹涌壮观)。 秋隆颤抖,眼神惊怒:你想干嘛,旁边还有人呢。小粮倒是很理解他的意思,用目光回应道:本淫妇随便揩个油嘛。 燕偈在一旁幽幽道:“话说回来,为什么非要小粮给你解衣呢。” 秋隆转过头,眼珠子冒火:就你这个理解能力,还他爹的写什么诗啊。 而小粮双手放在他胸口,认真感受,揉捏搓推。谁知人非韦郎,摸起来就是不够肉感,不够结实,索然无味耳。于是小粮微喟一声,老实抬起手,霎眼便帮他解开哑穴了。 秋隆呆立,乳头也硬立着。他感到了莫名的空虚,和羞辱。小粮还帮他把衣服拉拉好,提醒他:“可以了,你说话试试吧。” 秋隆忽然落下两行清泪。他还没有适应喉咙间的痕痒,竟开口将心声问出:“你为什么不摸了。” + 在经受人格和操守的双重堕落后,秋隆双眼无神地被燕偈拖走了。小粮为他们开门,自己再把门锁上,套回枷锁,靠在角落打瞌睡。 脚步声去,脚步声又来。她微微睁开眼,看到灯火稍亮,一道人影投在她身旁墙面上。 小粮小小打呵欠:“哪位。” 应芝微笑道:“是我。我来给小姐送些吃的。” 小粮打量他,他身材颀长,面孔还笼在阴暗中,不大看得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手上并没有拎着什么食盒。 “多谢,多谢。是什么好吃的呢?”小粮坐起身,眯眼笑问。 他俯身贴近牢门,两手握住栏杆。小粮终于看见了他被灯火点映成近乎金色的眼睛。他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谦卑讨好地对她微笑。神态——很像某种磨牙吮血的野兽在学做人类的表情。 他温柔地说:“小姐,是好吃的鸡巴。” 所以到底谁在坐牢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应芝的下裤被扯开。他受激地轻咝一声,两手把着栏杆,低头看着专心致志开始作案的小粮。他身体紧贴牢门,仍嫌不够,胯下又往栏杆间隔中挺了挺,鸡儿上下点头摇晃,求人抚爱,十分急切。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坐牢。 小粮仍然架着木枷,盘腿坐着,抬头端详这根送上门来的大勾八。模样周正,色泽红嫩,只是弯度与人不同,前端稍勾起了些,难道真是某种化人的山野猛兽?再嗅嗅气味,毫不腌臜,应该是仔细搓洗过了才来上贡。小粮手掌又掂掂他的囊袋,饱满重垂,估摸着也是有生猛蓄精量的。她收手,很是思索了一番。转过神来,她疑惑道:“好人,你难道是菩萨?” 应芝吞咽,两手愈发紧攥。他努力维持着柔和的神情,恳切道:“只是听了小姐采补处男的奇闻,心里一连酥痒了几个日夜,实在捱不过才来自荐枕席。望小姐不嫌弃这器物粗丑,任意玩弄便是。” 小粮还是犹疑。她举起根茅草来搔搔他柱身的肉筋,应芝喘息不已,挪动着想更靠近她。小粮这时候不敢卸枷,更不敢打开牢门。乍一看,他似乎只是个纯粹的变态,但不知他是否有更多的目的。小粮不宜做出大动作,只是仰脸轻软地吹气。她手捻茅草,也使得如同一支柔嫩鹅毛,打着旋从根底挑到冠头,合着她热热的吐息,牢外的年轻狱官仿佛身受某种奇刑,打着颤漫声呻吟,尿口垂涎似的滴垂下清透的黏水,打在小粮掌心。 大人怎么这样敏感?小粮闲适地继续来回搔动。她知道此时他鸡儿上一定酥痒得如同被千万张小口啄咬,作此一问,全然是调戏这从天而降的免费好货。 因为……应芝低头看着她,弯笑眼睛,微吐舌尖,我是骚货。 小粮瞳孔一震:这是遇到狠人了。她又闻嗅他的体液,应该是处男没错,为何口出如此虎狼之词。应芝见她犹豫,发誓道:芝天生体质如此,容易动情,但我确是处子没错的。如果不是,也不敢在小姐面前现眼了。而且——他进一步补充道:小姐,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粮觉出他有弦外之音,便好奇问道:比如? 应芝咬唇,栏杆被他攥得愈紧,发出咯咯撼响:比如肏,肏我的马眼……我很喜欢做些奇巧的小物件,小姐有没有见过铁梨花?我做了一支十分细的,可以塞进去,然后一扭尾部,顶端的铁梨花就会在肉里绽开…… 小粮打断他,说:停停,想自杀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呀。会死得很难看的。她脑子里出现勾八大吐血的惨烈场面,不由短促地叹了一声: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玩法。虽然天下总会有免费又香甜的鸡儿,但鸡儿上长着的男人未必都是好人。 应芝茫然,表情仿佛说着:这已经是最正常不过的玩法了。就他这副欲火烧身的样子,小粮十分怀疑他对处子的定义。她不由往后退了退,持观望态度道:本女贼也只是普通好色,有些眠花宿柳的坏毛病,但绝非以鞭笞凌虐为乐,至少目前是这样……大人若想试些脱俗的淫技,只能可惜大人所托非人了。 这样啊……应芝落寞低首,小姐,对不起,是芝冒昧了。 没事,没事,这也是大人的妙趣呢。小粮好言安抚,同时转了转手腕,准备开始她较为熟练的老一套闪电手法,大人,能否请您暂且闭上眼睛? 唔?他还算听话,紧闭双眼,话音中又有笑意了,但听小姐调遣。 小粮无声地再次卸枷,揉搓双手,往掌心里呼了两口气,举起手臂,一前一后摆好架势,握住他硬翘的阳具。她沉住气,手掌一边火速旋拧,一边上下撸动,不断冲撞着膨起的冠头。又双手下滑,虎口锁紧他根部,好一根红嫩鸡儿,立时憋得生紫,青筋根根涨凸,痛苦不堪。 小粮心想:这样总算够数了吧?她抬头看他脸色:虽是两颊绯红,情迷已极,但似乎还有些欲求不满。小粮凝眉又想了一想,计上心来。 她说:你不怕疼吧?问了就觉得是多余,他连铁莲花扦插鸡儿的狠招都想得出来,又怎么会怕疼。 应芝激动起来,闭着眼连声道:不怕,不怕。 小粮点头,换做单手握紧他吃够了苦的鸡儿,另一手高抬,只隐隐用了半成功力,一巴掌——带着疾劲的掌风狠狠扇下去。 换在平时,就是一个人脑瓜子也给扇得稀碎了。但那好鸡儿,钢硬如斯,坚强地高挺着,愈挫愈勇,只是淋漓甩出一串水珠儿,如人被扇嘴巴子吐出一口血来。而应芝带哭腔哼得更起劲。小粮更加疑惑了,换手又狠甩了一掌。这样左右开弓,打得他哭叫不止,倒也不怕被人听了去,以为是刑讯逼供。最后一掌,他整根阳具已是肿热紫涨,她掌风刚出,他鸡儿受力微微左偏,又濒死般剧烈一抖,喷出大股初精来,作飞花万点,随鸡儿的晃动而肆意溅射。 小粮身形灵巧闪躲,还不忘看看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最后一掌我还没打到呢,难道我隔山打牛的掌法又精进了? + 燕修来时,小粮是累坏了,真的在呼呼大睡。他松了一口气,看向一旁低眉顺眼站着的应芝,问道:她,有没有说些什么? 应芝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 燕修点头:好。应大人,多谢你照应。 应芝更加压低头颅:不敢当。 燕修环视四周:这里什么都好,只是暗了些,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闻着像…… 应芝抬头笑道:啊,对不起,应该墙面受潮的怪味吧,卑职立即就命人来熏香。说罢便识趣地再次退出去。 燕修不再多话,迅步走近牢门,端详睡梦中的小粮。他静静地传达自己的心绪:再等几天,就让你和我尽情欢娱,颠鸾倒凤,不要着急。 小粮皱了皱眉头,别过身去睡了。梦里的后宫巨根们一个个都手持铁梨花向她拜服:亲亲小粮好陛下,对臣试试这新的淫具吧。她受惊地一蹬腿,发出梦呓:不要这个,疼…… 燕修脸上出现了色情又和蔼的诡异表情。他凑近些,低语:不要怕,虽然我的太大了些,但我会很温柔的。 小粮怒叫一声:不许吵,再这样,就把你们鸡儿剁下来! 燕修:……。他也识趣地扶着墙出去了。 + 良公和韦公两人都不会下棋,对坐在棋盘两边,一个赛一个的英武健硕,捏着棋子仿佛捏着下酒的花生。但他们都是文字工作出身,年轻的时候一起夤夜加班怒写公文,因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韦公名豹,梳紧了头发还不觉得他有异域的特征,但树影摇动之下,他一抬头,绿眼熠熠,果如午后短憩里惊起的花斑豹一样。 “今应,来我这摆了半天的棋谱,怎么什么话都没套出来啊。”韦豹放下棋钵,从腰带上解下一把精巧的宝石短剑,翻覆着观赏,“你呆坐着可怜,我都想告诉你些什么了。” 良政冷肃的表情并无变化,只是袖起手看着好友捧着的那把短剑,缓缓赞道:“韦子变,好剑啊,好剑。” 韦豹并不管他是不是在拐着弯骂自己,欣然道:“如果喜欢,那就送你吧。”他当真把合鞘的剑抛进他怀里,撑着脸笑说:“我不仅赠君宝剑,还要送你几句良言。” “说。”良政依然挺直端坐着,并没有接受馈赠,也没有拒绝。 “这件事不必跟得太紧了,丢开手,让小孩子们去碰一碰吧。”韦豹边斟酒边劝导。 “这算什么良言。我早就是这个意思。”良政没拿他当良师益友,放低手腕与他碰杯,“说起小孩子,你两个儿子就掺和得很起劲。” “怎么样?参和勘还表现得不错吧?”韦豹笑眯眯地啜一口酒,“今应,如果你有女儿,那她肯定要爱上我两个儿子的。”借着酒冲气,韦豹又长叹道,“可惜,我实在没办法想象你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 良政微微笑哼,放下酒杯:“如果我有女儿,绝对不会让她和你儿子好,一朝嫁错郎是很要命的事。”短剑在他掌中,仿佛是没开刃的孩童的玩具。他拔出一段,用指腹去试刀锋,竟险些划出血来。他双眼被如雪剑光映照,瞳仁动也不动,平静道,“如果女儿走了错路,做父亲的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民妇似乎又有了一桩风月公案 人犯带到。小粮刚刚就着酱瓜小菜吃了一碗热粥就被架了出去。她站在堂上,还有些瞌睡未醒。恍惚中只知道上首坐的两个人是燕修与燕偈,左右两厢还坐着几个她不大认识的人。幸好,应芝也在其中,端正地坐在右边润笔。她看了他一眼,他就抬起手,嘴唇轻轻擦过笔杆,对她露出有些谄媚的笑来。 燕偈一夜没有睡好,看到小粮两眼迷蒙睁不开的样子,也以为她翻来覆去紧张了整晚。他眼睫闪了闪,凑近长兄试探地问:“大哥,今天给她定什么罪?” 燕修也没睡个囫囵觉。他轻咳一声,道:“不过走个过场,奸从夫捕,看在韦公子的面上,随后放了她就是。”他在桌案上展开五指,示意道:“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清楚此事底细,不会为难她,也不会为难我们。”言罢,他对应芝一点头,让他问话。 “人犯小粮。”应芝起身,盯着手里的案宗,表情恢复了恭顺平静,“女,姓氏不明,籍贯不明。日前犯下多起劫色案,毁坏人伦,悖逆正道。小粮,你可认罪?” 小粮努力摇摇头想清醒过来。满堂的人都盯着她。而坐在左手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将誊抄过的案宗一合,挑眉疑道:“怎么摇头,你有冤情?有冤便直说,此会正是为了慎重审理你身上案子而开的。” 她扬头看看高位上的两个人,两个人也在干瞪眼,等她的回话。 “民妇……民妇……”她低头套着枷,身形显得更加瑟缩瘦小了,“并没有冤情。实在是淫欲蒙心,犯下这样辱没人的大罪来,愿受处罚。” 应芝见状,一咬唇,连忙继续宣道:“虽是犯了失节等罪,但念其并未害人性命,又其夫韦参明奏不愿追究,综上,判为……” “但是,不奇怪吗。”先前说愿意听她申冤的男子又开口道,手指指节轻敲桌面,“韦公子什么时候结的婚,我竟不知道。何况堂下这位夫人不知籍贯,不知姓氏,甚至我看……名字都未必是真的。” 大哥,你不是说没有事儿爹吗。怎么这就冒出来一个。燕偈眼神发问。 燕修也皱眉,低声道:“我也觉得奇怪,这不是良公的小儿子吗。大理正良宥。听说平时是个最体察人情的人,怎么这个时候乌眼鸡似的。” 听了这话,燕偈细细打量了一番良宥其人。起了个宽仁的名字,也长了一张可以说是秀丽的脸孔,但他那两只空大的漂亮眼睛正居高临下瞧着小粮。燕偈咂摸出一丝不对,可一时说不清楚——良宥给他的感觉竟也像某种动物,只不过是稍微驯养过的。 小粮依依抬头,辩解道:“小粮确实没有姓,也没有氏,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和韦公子是匆匆相识,但韦公子对小粮很好。”说到韦参,她又忧伤地垂首,“都怪小粮骄纵了,竟然要韦公子顶着骂名来保我……呜呜,真是该死,该死……” 她低头啜泣起来。燕偈顿时坐立不安,搂紧了大氅,刚要出口镇场面,应芝那边又和颜悦色道:“良大人,今圣人以宽仁治天下,既然遭劫色的公子无一人上诉,人犯的丈夫也说不追究,哪还有什么疑点。至于小粮此人姓甚名谁,和韦公子何时定亲,是个人家中事,与案情没有太大干系。两位殿下,也是这个意思吧。” 燕家两人都点点头:“正是。”燕偈目光略扫一眼应芝,心想:好个巧舌,这人有些草菅人命的气质在身上的。 良宥不言语,撑着桌面也站起身来。他沉默片刻,突然抬袖擦了擦眼角——燕修燕偈都瞳仁一震:这个场面怎么那么眼熟啊。 “怎么没有人上诉。”良宥眼圈浅红,梨花带雨,声涩哽咽。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绞着一张白丝帕子,秀长手指一指堂下犯妇:“本官告这贼淫辱朝廷命官!” 燕偈就像看到了韦参滴泪一样,立马激动起来,终于能把酝酿了好几天、想臭一臭韦参那厮的刻薄话一吐为快了:“朝廷命官,谁啊。这儿好几个命官呢。还有俩王爷。”像是谁没被那个过一样。 良宥抽了个尖锐的哭嗝。他凄惨地转向燕偈,捧心道:“殿下,真是要我的命么。她没日没夜狠狠凌辱的,就是,就是我呀……” 燕偈脸一阴,看向小粮,眼神如电:玩了一个韦参还不够么,还要玩一个……这叫什么,你喜欢的小哭包是吧(他咬牙切齿,牙齿咯咯响)。小粮,本王看你的审美是大有问题。关于要不要和你好,本王还得慎重考虑。 小粮只是到处乱看,像是事不关己,一片流云。 “而且,据我所知,韦公子尚未和她正式结婚。”良宥抽噎道,案宗翻得哗响,“他怎么保得了她!” “哦?”一直不响的燕修终于开口。他身体略微前倾,像是采听谏言,目光却冷酷:“那照良大人来看,此案应当如何处理啊。” 良宥又拭泪:“下官冒昧。”他哭着,竟然抽身走到小粮身旁,弱柳扶风般跪倒。“二位殿下。”他凄然抬头,字字泣血,“下官已经失身于贼,往后一生,是与失节二字绑在一起的了,又何有颜面坐这朝中大理正的位置。所以,唯有一计可解宥的污名。” 燕修抬颌:“请说吧。” 良宥转过头,两眼空悠悠地盯着小粮。然后缓缓地,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微笑。 “下官不得已……”他不等旁人察觉,也不由小粮反应,还是带着哭腔,对着二位皇子叩头山响,“不得已,只能和此贼成亲拜堂了,殿下!” 燕修燕偈默契地沉默了:恁爹的,又来一个满嘴胡吣的。 此时场外又传来一声长哭:“小粮,为夫来得迟了,你好受苦啊——” 燕修燕偈默契地一齐掩面:恁爹的,又是姓韦的。 哭得如此动人心肝又不失优雅的,整个叁河境内再没有别人,只有道德礼仪传家的大韦公子。韦参被立即带上堂来,他跪在小粮另一边,略沙着声音说:“参已说过原委,也表明了不追究此事,若还有罪责,参一人承担就是了。” 良宥稍微探出身体,和韦参对视:“韦公子高义,但还是宥来亲身承受此贼的无边淫虐吧。” 韦参眼神一暗:“良大人明鉴,我与小粮心心相印,且已有夫妻之实,求大人成全。” 良宥两眼忽然如开闸流水:“我又何尝不是被迫有了夫妻之实。若今天不能判我与小贼成亲,以后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呢,人家都要说我,我是臭破鞋的……求公子成全。” 韦参毕竟身材强壮,原本伏跪着,现在慢慢直起身来,颇有压迫感:“无论如何,我已经是小粮的夫君。” 良宥瞳孔放大,流着泪更显得可怖异常:“无论如何,我已经是小粮的脔宠。” 韦参:“我有了她的亲口许诺,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得旁人插足。” 良宥:“我有了她的孩子。你不让我和她结婚我就去投湖一尸两命。” 燕偈在上面听得脚趾抠地。怎么越说越离谱啊。他咳嗽两声,打断他们走向诡异的攀比:“好了,好了。再这样下去,本王也要加入争宠啰,哈哈。”他心里确实有几分是这样想的。 堂上一片死寂。燕偈僵硬地一拍手:“本王说的是玩笑话,大家听明白了吗。” 堂上此起彼伏响起了给皇子挽回尊严的尴尬笑声。 燕修则揉揉额头:“看来,此案疑点尚多,是我们失察了。今天暂且退堂,良大人,韦公子,稍后我们需要对你们一一问话。此贼么,不要放在都天大牢那里了。” 应芝一礼道:“是,那么人犯关押在何处更为妥当?” 燕修放下手,神情刚正不阿:“当然是本王府上,派重兵把守。此案情节严重,本王,要亲身审问这重伤大臣的无耻女贼。” 燕偈啜了一口茶消火,眼神放空:大哥,到底谁比较无耻啊。 马说:好累啊 (摸个善良状态的小粮^ ^) 大皇子的府邸又与老二老叁的不同,人手少,场地空大,辟开了一方土地专门做跑马场。茂林深深,风过则四下传来悦耳清心的沙响。燕修不一时已经换好了便于活动的短打装束,牵马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神采飞扬。 他问:“你会骑马吗。” 小粮双手换做被淡粉色的丝带束缚。她从被换了所谓的“刑具”之后就一直无语到现在。燕修的硬汉式情色止步于此:丝带耶,不色吗;紧缚耶,不色吗;粉色耶,不色吗。而小粮深吸一口气,乖巧回应道:“小粮一点都不会。只是听说过各个皇子颇善骑射,小粮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燕修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他沉稳道:“既然如此,那你上马吧。” 小粮佯作惊惶,闪躲他伸来的手:“啊,殿下不要!若是马儿受惊把小粮重重抛下来,那可怎么办……” 燕修一笑:“本王对驭马有些心得,不会让你摔着的,只管放心。”他护着小粮肩膀,慢慢将她拉近,“不要忘了,这也是审讯的一项内容。” 小粮十分无辜地看着他:“在马上审讯?小粮以前从未听过。” 被小贼骑过之后自认为已经黑化了的燕修温和道:“马上的审讯可以精炼为一个词,叫作马震。”他大概是想把自己在西北天天骑马天天硬的痛苦在此时落魄的小粮身上找补回来。 但机关算尽的大皇子没有注意到小贼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可以说是饿极了的凶光。她一低头,怯声道:“这个小粮不懂,但凭殿下责罚了。只是……” “只是什么?不必怕,我会亲自抱你上马。”燕修已经急着要开始自己的堕落之旅。而小粮则顺水推舟,拱他的邪火:“只是……小粮又听说,京中发明的马术花样繁多,其中最考验技艺的一项,是倒骑马背。不知殿下有没有练过。” 燕修确实没听过有这一样,但他想着,如果稳好重心,倒骑也只是模样怪了些而已,并不是什么费心费力的招式。他看着小粮期待的眼神,微微颔首,“这个自然是会的。你想要先看我展示?” “那样也好,但小粮冒昧,想……”她头垂得更低,双手手腕羞涩地扭了扭,“想与殿下共乘。” 这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燕修也不客气,客气就是白白放弃一场大好淫乱的机会。他说:“哼,小贼心思倒多。”言罢,便发力把小粮托上马背,自己摸索着,提气踩马镫倒骑上去,一手把住绣鞍,一手还是勒住缰绳。他坐直身体,对她微笑:“这样还是有些危险,你若害怕,就再坐过来些。” 小粮抿唇:“嗯……”她双手被绑,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挪动过去。燕修心中大悦,本来他的志向一直是安分自守以求坐上储君之位,可如今失去了处子之身后,才发现做色情的事,真的很快乐(即使眼下还没真正走到色情那一步)。他见她害怕,愈发来劲,干脆双腿一夹马肚,催动马儿走动起来。小粮惊呼一声,白皙的小手哆哆嗦嗦地凑近,燕修低笑:“真的这么胆小,又怎么能飞入人家卧房做那些好事……” 话音未落,白皙的小手,猛地按在了他因为双腿不自重地大开、又马匹颠动,而更显得鼓鼓囊囊的裤裆上。 小粮缓缓说:“因为小粮胆子并不小,相反,我胆大包天。”她并未挣断那丝带,还是给了大皇子这别出心裁的装点一些面子。她双手并着,找到他裤裆中缝,嗤嗤嗤地往两边撕了好几撕。马儿因为这怪响,不安地嘶叫一声,跃动快跑起来。顿时开裆裤之下焉有完卵,鸡飞蛋打,半硬的阳具猝不及防重重敲在马鞍上。燕修还处在茫然之中,已经吃痛得眼泪先思维一步,滴滴飞入风中。 她温和道:“殿下,还是抓好缰绳,不然翻下去摔坏了,小粮会为你的好鸡儿一大哭。” 燕修终于反应过来,惊愕羞怒不已:“你,你干什么!” 小粮只是握着他红涨的大勾八,对着他受到莫大刺激而不停张合呼吸的马眼柔声道:“好鸡鸡,上回说是有缘再见,今天终于又见着面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瘦了。” 燕修哽了一下。很快,他在礼义廉之间选择了无耻。他勒紧缰绳,大声道:“对着我下面说话算怎么回事,你看着我!” 小粮听话地看向他两颊绯红的脸。她一本正经说:“殿下不明白,本小贼虽是贼人,却也有一行的专精所在。解牛的目无全牛,那偷人的自然目无全人了。”她双手交握,留出一个空洞来磨砺他胯下宝剑。好肉棒,迎风一晃又粗长了些,先前心疼它消瘦,倒是草率了。 燕修被撸得神魂颠倒,听了她这话却悲从中来。大皇子从来不屑那些写闺怨诗的文人骚客,如今他却蓦然心会了闺阁怨情。他满怀怨怼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鸡巴?” 小粮一愣,不明白他这是自暴自弃的感叹句,还是真心求知的疑问句。她支吾着说:“这个嘛,也不全是鸡巴,也不全是。”这样搪塞的话显然不能让燕修不再追究。他是不知道,小粮早就对他弟弟说过“只认鸡巴不认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燕修咬紧牙关,双腿肌肉紧绷,身体后靠在马颈上,忍受着颠簸和情欲的折磨。他勉强挤出几个字来:“你……这毒妇……” 小粮有些不乐意了:“大家都是来玩乐的,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她抬手狠抽了他鸡儿一下。这还要归功于亲自送上门的应芝,让她发明了新的手法,基本上抽打十巴掌就能让鸡儿吐白浆子吐得人事不省。燕修浑身一震,完全没想到小粮会有这一手,非自愿地硬得更厉害。马儿已经在场内兜了一个大圈,速度缓了下来,趁人困马乏,小粮精神起来,两手按住他胸肌,把他牢牢摁在马颈上,再顺势一抬小屁股,啪地一声淫响,不知何时露出的白嫩嫩肉阜竟然压住了他的阳具。更甚的是,小粮整个身体都压上去,小乳也隔着衣物尖立地摩擦着他的胸口。 小粮耸动下身,肉唇紧夹着燕修的鸡儿磨蹭,与初次犯案时的乐法极为相似。小淫豆也开开心心地涨起来,沿着柱身上下划动,亲昵得几乎要在这根好肉棍上拿蜜水写字。小粮又笑眯眯道:“好人,怎么就想出了这样好的点子来。这个叫什么,马震吗?” 燕修被压得、夹得、羞辱得全无招架之力。他为了稳住身形,已经是一手死死抓着鞍桥,一手把马缰绕了几道。小粮又提起速度,肉户急切地撞打他的阳具,蜜水洇透了马鞍上的纹绣,接着,她又是猝然往下坐去,他脆弱的囊袋早就经不起任何刺激,在温热的蜜水里抽动着输起精来。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燕修会因为相同的伎俩被小贼的贼屁股坐射两次。 燕修昏迷前所记得的最后景像是,天空,晚霞,还有坏女人的眼神。小粮停住了马,而他虚弱地一头栽下草地,鸡儿还在撕坏的裤子里小股小股地吐着精水。她握着缰绳低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殿下,忘了说实话:小粮除了会骑男人,还非常会骑马。” 贵公子毛嗑大会 二堂里,叁个男人围着圆桌叁方对坐。燕偈撑脸,呆看着记录证词的空白的纸。韦参和良宥都已经静下来。良宥给韦公子看自己方才擦眼泪的帕子,韦公子则含笑点头,说道:“这角落的绣花本来已经很好,有这眼泪装点,更仿佛给露水润活了。”两个人忽然一副棠棣情深的样子,燕偈都不敢认了。 应芝从门外进来,亲自给他们奉茶。走到燕偈身边,应芝俯首道:“殿下,不如卑职来记录。” 燕偈喝茶,缓缓道:“也好。问问他两位,究竟想要怎么个解决法。”他想到大哥此时应该已经与小粮牵着手漫步在王府后花园,少不得眉目传情,多半会芳心暗许。再加上面前又有争做大房的两个讨厌人物,他身上哪哪儿都开始疼起来。 韦参掩口笑说:“其实我与小叁儿是从小就认识的,毕竟家父与良公是故交。先前那一出,只是斗嘴罢了。” 燕偈说:“谁是小叁。” 良宥动人的大眼睛闪了闪:“是宥的小名。虽然在家里行老二,但打小父亲就是这样叫我的。叫叁儿也可以。” 燕偈僵着脸笑:“很朗朗上口的名字,听着就亲切。” 应芝也搬了椅子来坐,还不知道从哪抓了些瓜子来。他和善地笑道:“那两位一定都十分倾心于小粮小姐吧。” 提起这话,当然够吃叁盘毛嗑的。大家公子果然一举一动都是风雅,连嗑瓜子的动作都甚是灵秀,贝齿轻合,指尖轻捻,一点也不见口水搭连的邋遢样。燕偈见他们都沉浸其中,便也捏了一个来吃。二堂里融洽地响起清脆的嗑毛嗑声。 韦参先说:“这是自然,我幼时在西北与小粮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小,哪里懂得男女之情。谁知前几日,我休整商队回京,小粮就正巧飞进了我的客房,然后……我们当夜,也就私定终身了。虽然有过小吵小闹,但这几夜,小粮与我当真是享遍人生极乐……” 良宥跟着补充:“小粮从韦公子那里出走后,就找到了我……我当时正在替家父整理以往的读书笔记,忽然就一阵眩晕。醒来已经是天色大白,小粮仍然在我身上肆意……” 燕偈眼皮子跳了两下:“这房中事,论理我们不该听。” “对不起,殿下。”良宥小脸一红,揉着帕子继续说,“虽说小粮与我有过肌肤之亲,但我想过了,她还是把情放在韦大哥那里的,我虽然有意,小粮只怕是无心。”说罢,又是拭泪。 韦参安抚地拍拍他抽动的肩膀:“叁儿,苦了你了。” 应芝淡笑着搁下录笔:“那么,如此一来,此案还维持原来的判决。” 难兄难弟一齐颔首。只有妒火烧心的燕偈保持了清醒的思维:良宥从未报过案,公堂之前突然指认,说小贼玷污自己清白,一定要结婚才行,此时又松了口,礼让起来。若是怕毁谤,为什么又特地当着众同僚的面把自己受奸污的事抖露出来?韦参也是,说话只怕十句里面十一句是假话。他们两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四人各有心事。只有毛嗑声仍然不绝于耳。 韦参看着眼带泪光的良宥。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小粮只会流连我的被窝。 良宥看着春风和煦的韦参。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姐姐只会伤害我的感情。 燕偈目光锐利地看着凑近着说体己话的两个男人。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本王会狠狠揭穿你们两人黑暗的内心世界。 应芝袖手温润地看着这叁个嫩鸡子。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让小粮用我发明的刑具狠狠插爆我的—— + 已经变成二皇子前任幕僚的秋隆在临行之前来拜会自己魂牵梦萦的理想主公大皇子。 他虽然被请了进去,但在雅室中竟然垂下了一道竹帘,使得主宾横隔开来。秋隆跪坐着,心中怅惘:难道大皇子当真避险如此,甚至不肯亲面见他皇弟的门客? 燕修光坦着下身,里裤早就撕烂得不成形,只是还穿着一双马靴。他分开双腿坐在短榻上,再次昂起的阳具直对着帘外跪坐的客人。他神志未明,眼前竹帘上疏朗的梅兰竹菊图,一时模糊,一时清晰。小粮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把手上的粉丝带小心解下,又系在了将来极有可能是龙根的、燕修的命根子上。那丝带绑在柱身底部,粉色亮,显得卵袋也更饱满丰润。小粮轻轻偷笑:别说,粉色真衬人,好精巧的漂亮鸡儿。 方才秋隆求见,就是小粮哄着燕修同意的。燕修带着昏沉的头脑只想:这不是后宫干政是什么。然而她双手翻飞,撸动得他差点再次进入断片状态。她轻柔地拍拍他因骑马而健实的大腿内侧,燕修不习惯被这样狎玩,腰背本能地绷紧。 秋隆长伏在帘外。他哽咽道:“殿下,上次也没问问您,身体是不是康健,有没有在那贼人手里受伤。” 小粮笑眯眯吐舌头,双手握住受了工伤的大勾八,从上抹到下,还捏了捏圆鼓的两个卵儿。燕修牙关紧咬,差些哼出声来。 并未听见回应,秋隆更是心酸。他抬头,影影绰绰地见大皇子沉默地端坐在对面,不知是何表情。他一咬唇,干脆地揭底道:“隆如今已经做回白身,也不怕什么虚文束缚——隆一直仰慕殿下,想为您献计献策。隆虽非老成谋国之臣,但家学深厚,这些年也算是吃透了圣贤书中的道理……殿下,可否亲眼见一见我,我有些话,只愿当面与殿下倾吐。” 小粮听他说得惨切,便戳了戳燕修的肉冠。燕修羞愤地闭上双眼,努力稳住声线道:“对不起,先生,修这几日因抓贼心力交瘁,病容不雅,先生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修洗耳恭听。” 秋隆一惊:“殿下,不要紧吧。那贼人恐怖,先前我……”他局促地低下头,想了想,还是该对最敬慕的大皇子诚实点,“我被她点了哑穴,然后……也被剥夺了处子之身。” 燕修转而怒视着小粮。小粮耸肩,像抚摩狮子猫一样摸了摸他还带着草屑的乱发。这就是她的赔罪了。 “先生怎么也遭此横祸。这贼当真可恶,本来我想着父皇的训示,只要不伤及人命,就应从宽处理。谁知这贼竟然如此残暴,再晚一步抓到她,岂不是京畿的年轻男子都要被她祸害了!”燕修恨声道。小粮看他生气地直抒胸臆,竟然大骂任劳任怨给千家万户带去淫乐的小贼,她不由得不满地咕哝一声,小手抹了些他尿口里挤出的黏液,再遍涂在他的鸡儿上。她握住这倒了又起的皇家金枪或者是蜡枪,像放礼炮似的抬高些,然后就着湿黏猛地开始急速撸动。 燕修不得已,立即抬手遮住双眼,努力想对小贼掩饰,他已经在四肢百骸肆流的快感。 小粮哪里肯依,腾出手来硬是将他的手扳下。她笑微微的口型:看,我。 燕修愕然地盯着她,口中胡乱说道:“你要我看什么。” 外头的秋隆一抖,感觉自己真的来活了。他赶忙拾掇两袖起身来,伸手要撩开那隔开千古君臣知遇表率的该死竹帘。他说,“殿下,在隆回乡之前,只想将这些年悟到的治国方略送给您过目……” 然而帘中忽然传出他死都不会忘的坏女人的声音。小粮悠然道:“先生暂且不要掀,殿下还在咂味先生的话呢。” 不过,大皇子有没有咂味秋隆的话,小粮是不清楚的。小粮只知道大皇子在被迫吮吃香喷喷的小奶子。小粮一手搭着他肩膀给他塞乳儿吃,一手还是给他疏解鸡儿的硬苦。奶尖上也有文章,吃多了也能悟道呢。小粮笑嘻嘻地想,又扭头去看帘子。她知道秋隆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过了半晌,秋隆哭出声来:“殿下!啊!殿下!”其凄惨不亚于忽然发了国丧。 燕修尴尬地浑身颤了一下。小粮看他发绿的脸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先动手将那粉丝带勒得死紧,再忽然卸力松放。燕修饶是知道这贼有无穷奇怪的手段来凌辱人,也没法抗拒这迅疾的一收一放。他咬着嘴唇,仍然发出一声终于开闸放精的舒爽闷哼。精水也有些扑落在竹帘上,引动秋隆眼前的梅兰竹菊文画,轻微飘动起来。 小粮从英明神武大皇子口中抽走湿乎乎的小乳,点头微笑:“殿下悟了。说先生的话,很好。小贼的确可恶,可恶啊。” 春社日融融 + “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粮盘腿坐在两人之间喝拿凉水湃过的葡萄酒。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她冰得浑身一耸,腮帮子疼起来。 “我不想要什么。”小粮一手护着发酸的脸颊,委屈地说道,“不要金,不要银,只是贪图美色嘛。” 燕修瘫坐在她左侧,执过帅令的手死死护着凌乱不堪的下身。他又欲动气:贪图什么美色,天天只对着鸡巴说话,好像鸡儿也能点头开口似的。但他及时刹住车,和小贼斗嘴只能鸡儿受苦。他已经禁不起被撸飞第叁次了。燕修于是酝酿片刻,口吻威严道:“你分明能够在韦家拒捕,或者干脆逃之夭夭,为什么还要演得这副可怜见样子,诱我亲自审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老实说了,本王斟酌着满足你。” “真的吗?”小粮喜得贴近他。她衣衫开敞,挺翘的小乳又柔柔地蹭着他的臂膊。燕修喉咙里吞咽一声,闭上双眼:“你说吧。不要,不要过来了。” “小粮想要——”她狡黠地笑,白齿咬着杯沿,“参加宫里的春社,还有打秋千。” 燕修愣了片刻,说道:“春社到处都庆祝,都有典礼和秋千,你到哪里不能玩?” “是吗?小粮想亲眼看看宫里的——叫太社吧?是怎样的隆重。”小粮眨眼,“还有,据说唯有宫中有个最大最高的秋千,小粮就想试一次,就一次。” 燕修皱眉道:“这就是胡说了……我从来没见到禁宫里有这样的玩艺,更别说是最大最高的。再者,太社并不重在玩乐热闹上,规矩多得很,你小心到时候被御林军叉出去。” 小粮低头晃了晃杯中酒,不言语,神情黯然。 “……咳咳。先生,你说是不是这样。”燕修见她这样,忽然觉得心中触动,赶紧拉在场的第叁人下水。 “他被我点了穴了。”小粮凑到右边,摸摸秋隆气得发颤的胸口,“这次一定记得尽快解穴,小粮发誓。” “不许为难他。”燕修倒也没有明令小粮立即解穴,他也怕秋隆大哭起来引来旁人。他手掌继续窘迫地盖着下身,话语却多了几分从容:“我知道了。你未必就真的是想凑热闹。你,想进入禁宫吧。” 小粮靠在秋隆胸乳上,喝了一口已经放温的酒,“可是,小粮早就进过禁宫了。” 燕修:“你说什么。”他并不知道先前燕二燕叁和此贼是脚踩宫中大殿正脊又闹又跳。他只以为他们是哪个矮檐上跌下来,使得一个在床上休整了半日,一个立即生龙活虎跳起来没事人一样。 “已经是前段时间的事了。小粮保证,什么坏事都没做。”她一口一个誓约,也不知道给多少个倒霉鬼许过诺,“只是想殿下带小粮去看一眼太社,拜托了。”她把酒杯放在秋隆膝上,对着燕修可怜兮兮抱着两手拜了拜。 燕修看了她一眼,立即转过目光去:“那,如果满足了你这个要求……我是说如果,我还没有答应。在那之后,你还想做些什么?我先说一句,不许再作乱了。” “当然,当然。”小粮还是笑眯眯,“不过以后的事,还是待到春社以后再说吧。” + 即将被大哥叉起来暴打的燕叁本人还在兴高采烈地闻着空气中的蒸饼香味。他与从都天官署归家的二哥穿入街道,并辔缓行。燕伉问:“二哥,为什么街上忽然这么香。” 燕偈抬头看看融融春阳,长舒了一口气:“你怎么不记得了。仲春时节,官中和民间都要举办春社。说是祭神,其实是娱人,找个尽力玩乐吃喝的由头而已。” “但是,到底谁想出来的,这么好的节庆。”燕伉笑,闻嗅着辨别空气里的饼子烤肉羔酒味,“这样的日子,老饕有口福了。” “口腹之欲,只是人欲的一种。”燕偈握着折起的马鞭,轻轻在空中划了划,“最早的时候,春社就是满足各色人欲的节庆。” 燕伉愣一下:“还有什么,什么人欲。” 燕偈露出疲倦的微笑,刚才他在二堂里对阵两个情敌已经够累的了,还要在叁弟这里掉书袋。他虽然摆着一副“哈哈别让尊贵的你哥我在大街上公然开黄腔啊”的犹豫样子,但还是嘴快地说道:“就是那个的欲望。” 燕伉:“啊……哪个?”他开窍得晚,就算吃过了女侠的小香穴还是不甚明白男女阴阳的道理。 燕偈:“交媾,懂了吗。上古时候春社的原型是大型群交野合活动,懂了吗。” 应芝:“啊,二殿下,您的王府到了哦。” 燕二燕叁齐齐低头。燕偈丝毫没给大家尴尬的时间,顽强地执着缰绳抱拳说:“应大人,您在啊。” 应芝微笑:“是的,卑职一直随侍两位殿下到此。卑职的脚步轻,大约您二位没有注意。” 燕伉已经紧张得耳朵都红了,抱着马脖子开始给鬃毛打绺子。燕偈注意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摇头,心道:愚蠢的叁弟弟啊,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阴阳交合天地之理,有的人想体验还没有机会呢。想着,他又把目光投向马旁的应芝。 “多谢应大人,这天还早,怎么担心我们两个的安危起来。我和老叁从小顽皮,外头的通衢大街是跑惯了的。”燕偈利落地翻身下马,与应芝对面。 应芝还是温煦的样子,把着腰间的宝剑道:“两位殿下有超群剑术傍身,本不该担心。但还是因着最近闹贼的事,不得不再小心些。” 燕偈坦然一笑:“前几日还需要担心着点,但现在那小贼已经被带去我兄长的府上,严加看守。她有什么神通,这时候还能跳出来挟持我吗。” “按理如此。但……”应芝低头,“那日您与秋先生走后,那贼竟然撬动大牢重锁,大剌剌走出来,见着卑职,就强压在身下……” 燕偈沉默了一下。他回过味来,稳住情绪问道:“那之后,她居然还乖乖上堂受审了?” 应芝咬唇,微蹙眉道:“是了。是卑职苦苦求她:她是大殿下交由我看管的,若是她在我治下逃走了,责罚不提,就是对大殿下也无颜交代。她本来已经穿好了衣服要走,听我泣不成声,也就回过头来对我说:‘好鸡子,为了你这根好货,如何也要为你上一回堂。老虎凳辣椒油,老娘——她说的时候还拍了一下我下面——受着就是。’”(小粮声明:冤枉,冤枉,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燕偈牵着马,沉默得更长。他带着抚恤受工伤的下属的口吻,郑重道:“应大人,你受苦了。” 燕伉在马上听了一厢不着边的监狱小故事,信以为真,激动起来:“那大哥他现在岂不是危险了!不行,二哥,你随我一起去吗?我一定要去看看!” “当然。”燕偈应了一声,又踩镫上马。临行前他深深看了一眼应芝:“应大人,保重。”——现在你是本王的第叁号情敌了,恭喜你啊(暗暗咬牙切齿声)。 应芝面有忧容,对他们挥手:“两位殿下,小心啊。” 马蹄扬尘。应芝已经躲到街边,长身玉立,纤尘不染。他手掌贴着砰跳不已的心口,面上露出惯常的温和微笑,瞳孔却类兽般缩细。——春社,小粮,我,交媾,野外,紧缚,鞭笞,刑具,呃,呃呃呃呃—— + “今年的太社,陛下传你去观礼了吗?” 韦豹倚坐在廊边,口中问着良政,却扬起头敏感地嗅嗅从墙外传入的各类食物热香味。 “接到了。但我也可以称病在家。”良政赤裸上身,从弓韣中抽箭,展开肌肉虬扎的手臂稳稳张弓,对准箭靶。风动了,弓弦传出轻微的嗡鸣,他停顿片刻,忽然松放手指:箭矢呼啸而去,以极狠厉的力道穿透了靶心。而弓弦被拽拓的余响还震得人胸口悸痒。 “就你这样还称病啊。你说出去看有人信吗。”韦豹抱着双臂打了个春困的呵欠。 “没人会在意我是不是真的得病了。”他揉了揉肩膀,“说些大不敬的话,我本来就懒得应付这些典礼。年轻的时候已经应付够了。” “但你看,外头街上准备得多热闹啊。”韦豹颇为羡慕地抬头道。只在这样的仲春好时节,世上万物才共同享受了一片鹅黄温暖的春色。他从游廊护栏里一骨碌翻过来,对好友抒怀道:“今应,你没觉得这样的节日非常有意义吗?” “什么意义。”良政已经把箭矢拔出带回。他拎起皮革的弓韣,问道:“你觉得这物有没有意义。” 韦豹一怔:“这,这个就是弓袋啊。” 良政脸上并无表情,沉静地解释:“上古迎春,天子带以弓韣,授以弓矢,用来祭祀高禖神,祈愿多子和丰收。就是现在,也有这样的礼仪。”他握住弓韣,道:“这是代表女阴。”他又持箭矢,缓缓插入弓韣,“这是代表男阳。”他又将多把箭矢塞入,冷冷给韦豹把示这只撑胀的弓袋:“这些雅而又雅的典礼就是这样的原义,现在你还觉得这个节日非常有意义吗。” 韦豹笑:“不是我拆你的台,是阴阳交合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什么好避讳的。而且,我听说,前段时间似乎有人说自己阳物大得出奇,意图以身作饵诱捕小贼呢。” 良政把沉重的弓袋扔给他,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动摇:“贱人,堵不住你的嘴。” 韦豹打哈哈:“行了,这次就算陪同我,去看一看天下第一号的社祭是怎么摆的。”他拍拍他因流汗又受了风而冰凉的后背,“放心吧,你这样的老货,不会有人逼奸你的。” 良政越是听他这些放诞之言,越是恢复了持重的四平八稳。良政从裤腰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抽出一把闪亮的利剑,手指轻弹剑身,铮响清越:“韦使君烦请让开些,政还要练剑。” 爱情,没有输赢 珩珮之声如同碎冰碰壁,清清凉凉地从门外一路响来,不需辨认脚步或者笑语,就知道是两个弟弟来了。燕修刚刚握干了头发,把一身狼狈的痕迹擦洗干净。他随意披衣,用干布按在胸口,另一手心不在焉地将竹帘升起来。 “大哥,没事吧。”燕伉跑在前面,上来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他问完了,却没有再走前一步,滞在门口。 “什么没事?”燕修疑惑地看他一眼。此时竹帘已经完全升起。燕伉把头一低,竟然讪讪不敢答。紧接着燕偈也赶过来,同样呆在外头,没有迈步进来。 燕偈伸手,缓而有力地拍在门扇上。他低笑道:“秋时荣。” 这时间燕修才想起,雅室里头还坐着两个大活人。他挣扎着去洗大澡的时候,小粮还笑眯眯对他(再次)保证:绝对会把秋隆照顾好。他当时虽然并不抱着希望,但还是“下面黏糊糊的好难受赶紧洗洗”的念头占了上风。 此刻他惭愧地回头看去。对不起,此番秋先生被本王无意中祭了天了,不知道被折磨得何等惨状。 入眼先是倒翻的酒盏。小粮身体歪伏在秋隆膝上,脸颊酡红,香唇微启,正自睡得迷迷糊糊。而秋隆当然还是僵直沉默地坐着,想必小贼并不放心他,临睡前也没有给他解穴。 燕修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睡素觉啊…… 但燕偈感觉并不好。他这几日计算情敌还只算了那些和小贼有情感发展可能的贱男人,至于秋隆之类,他只当小贼馋他们身子,一时新鲜,馋了就馋了吧,毕竟她是坏女人嘛,不过多几杆飘飘彩旗,他能忍受。但是连秋隆这细眉大眼的现在都叛变队伍,企图和小粮走纯爱路线。反了,完全是反了他了。 妒火烧心的二皇子暗中用拇指顶开随身佩剑。秋隆定着身,但眼中也有汹汹怒火:你以为老子想坐在这里?仕不遇明主,唯一有希望的明主又被妖女蛊惑,而妖女本女还睡在他大腿上。在历经了这一系列人生祸事之后,秋隆的心和大腿都已经麻了。眼见着燕偈紧两步前趋而来,秋隆目光不避,两手因出离愤怒而发热,讵料浑身关窍竟然忽地打通了一般,他力气暴长,抬起手臂把燕偈的宝剑一掌拍回剑鞘内。 燕偈冷冷看着他,把带扣解开,宝剑抛在地上。“好,你我手搏。” 燕伉在后面看得愈发惊诧。大哥没出事,二哥倒发疯了。只见二哥耍剑,什么时候看过他习过手搏拳法?若不是使拳法,薅头发撕裤子对贵公子们来说多少有些不雅。而秋隆因为辞了职,愈发有了胆气。再加上他见自己能靠血脉运行以解穴,更相信自己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这回可是燕二自己挑衅的,天底下能够痛揍前主子的机会并不多。秋隆霍朗站起身,弃文从武就从今天开始。他粗豪地高声道:“来!” 小粮被他的动作带动着翻倒在地。她被磕醒了,揉着额头叫了声:“好疼。” 见她吃瘪,燕偈气焰消了一些,但还没完全消。他抓着她睡得热乎乎的手臂硬把她拖起来,哼了一声:“才好。”接着便和秋隆扽着对方的衣领横着走出去了。 燕修叹气,赶紧又把胸肌上的水珠擦了擦,迈出去劝架(观战)了。 半天不敢吱声的燕伉走到女侠身边。小粮晕晕乎乎又坐回榻上,拿起已经干了的酒盏看看。燕伉帮忙收拾地上胡乱一团的酒瓶、宝剑,还有早先小粮扯落的秋隆的腰带。他忧心地朝外瞧了一眼,又转向小粮女侠。她红着脸盘腿榻上,对蹲在地上的他微微一笑。 好奇宝宝燕伉不善解风月,开口问:“女侠,秋先生是不是被你点穴了?没见你动,他怎么又自己解开了?难道他也会武功吗,我从前都不知道。” 小粮大大打了个哈欠:“穴是点了,让他定身而且不能说话……但是我设了定时,到时就自行解开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武功,总之没什么肌肉。” 燕伉钦慕之情溢于言表:“伉竟然不知道,点穴还能定时!我还以为,还以为女侠也给他传功了……”他说到这里,便想起那天吃小花穴的阴阳功,再木头也知道那是何等私密狎昵的事,羞得他一低头。多日过去,他身上功力未见增长,只是拿枪持剑的手时常会软那么一下。 小粮托着脸,眼中被酒意烧热了,水光朦朦。她疑道:“什么传功……” “就是,那个,这个……我们抱在一起……我吃,吃……”燕伉嗫嚅道,纠结地揉捏狂徒秋隆的腰带(秋隆:?)。 小粮笑起来。她倾下身去,伸手道:“那你再抱我一次,看看有没有功力。” 燕伉惊道:“这样不好吧。”不过他的手很诚实地接住了她。 而在外面,仅仅几句话的功夫,秋隆就已经狠狠地,狠狠地——被燕偈一锭子揍翻在地。燕偈也蹲着看他,一脸疑惑加同情加嘲讽地帮他把因失去腰带而松开的外衣盖好,掩盖一下重要部位,就像是给他入殓。秋隆的眼泪与鼻血,一同凄惨地流下。他想:你不如把我就地埋了吧。 燕偈眺望远方,大概为了自己的情敌四号居然这样不争气而忧伤。他很快忧伤完了,低头叹息:“谁给你的勇气。” 燕修也很忧伤。他本来以为能看到一场血脉偾张的激烈搏斗。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劝架,架就打完了。 秋隆嘴唇翕动,虚弱地说道:“我,我一直都……”一直都很想揍你。 燕偈和善大方地微笑:“一直都喜欢小粮?说你是有情人你还真是有情人啊。没关系,本王允许你公平竞争。”前提是本王拳头没硬。 秋隆心如死灰,两眼几乎要流血泪了:“不,不……”我求你别胡乱联想了,你这个理解能力真的不配做人。老子真的,真的不喜欢那个妖女啊。 燕偈慢条斯理抚摩发烫的指节:“不要公平竞争?你想直接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站起身来,目光森冷:“秋先生,本王也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小粮,我如果真要发起狠来,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做得了我的情敌。” 说罢他潇洒地转身,准备回去拿自己丢下的剑。他对自己的疯屌发言很满意。 一抬头,却见燕伉抱着小粮满脸冷汗地站在门口。而燕修感觉信息量有些过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袒露胸肌怔怔站在阶下。 燕偈一愣。没想到说瞎话的果报来得这么快。 “二哥,我……那个,她头晕,我抱她起来走走……”燕伉解释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理由。 而小粮迷茫睁开眼睛。她蹙眉观察了一圈,目光锁定燕修刚刚洗白白的胸肌。她抽出手来一指:“那个,过来。” 燕修没动。他知道铁定没好事。小粮看他不听使唤,自己挣扎着从燕伉怀里跳下地,晃悠着走过去。燕修基于之前的惨痛教训伸手虚挡了一下胸口。小粮却轻轻松松把他手臂(又)掰开了。在四个心思各异的男人的注视当中,小粮把燕修胸口的衣服扯得更开了些,然后一头猛扎了下去。 小粮在他胸肌上闷闷笑:“嘿嘿,韦公子,好大。” 燕偈踉跄后退两步,一脚踩到了想爬起来身的秋隆。燕偈回头,惨然一笑:“时荣,原来我们,都是情爱的输家。” 秋隆扯扯嘴角:“老子输了,老子麻烦你把脚抬一下。” 自行流放三千里,大人请 ++ 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春色。例如大皇子眼里金星乱冒,而二皇子眼里寒叶飘零,其余男人眼里只看到小粮伸手猛抓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小粮并不知道自己成为春色的一部分,她只是醉酒后兽性大发,像家猫一样又怒睡了快五个时辰才完全醒来。她起身时人皆散去,不辨白天黑夜。 小粮歪在床上努力眨眼睛,四处打量。虽然光线暧昧,但她认出此处应还是大皇子府上,想是他计划的刑讯逼供还没有完成吧。小粮兴奋起来,一骨碌爬起身,就要寻燕修,问问他还有什么妙招没有使出来。 她从被褥里坐起来,衣服早在睡梦里碾滚得松开了,柔白的两只玉乳随她欠伸而翘颤。她揉了揉眼睛,咂着嘴巴准备找自己的鞋袜。 床前的昏暗中伸出一双手,恭顺地托着她飞走屋檐的便鞋,看上去已是被刷洗干净的。那人躬着身,将手抬近些,声音有几分熟悉:“小姐醒了。” 小粮反应了片刻,笑眼道:“应大人。” 应芝听她一下子便认出自己,喜得紧忙抬头,看她轻衫未着,因饱睡一顿,浑身血气充足了,脸颊与双乳都泛着淡粉,他又立即回避目光,只是诚恳道:“是在下。小姐的鞋袜我已经洗过了,也拿熏炉熏过了香,随身的东西我没有敢动。小姐,地上凉,在下帮你穿鞋。” “这怎么使得。”小粮着实迟疑了一会儿。她在狱中就知道他是个怪人,首先这鞋是拿手洗的还是拿别的部位洗的,并不可知。万一穿好鞋他又求小粮对他施刑:老虎凳辣椒油骑木驴铁梨花夹手板,怎么办。 应芝见她不动作,以为她又想到了大堂受讯的事,是怕了他给她穿好鞋,再把她架上堂去。应芝慌忙解释道:“小姐,过两日就是仲春大祭,典礼之前是不行刑罚,不判文书的。再加上小姐的事日前就由两位殿下做主批结了,现在没有人会再难为小姐了。” “原来如此。”小粮了然点点头,不使大刑就还好。她于是挪动坐姿伸出一只脚去:“我就听说太社要守的规矩很多。那在大祭之前,一定也是不得行乐的了?” 应芝托着她脚踝,答道:“是。民间的社祭简单随便些,众人聚齐了吃酒歌舞玩乐。官中反而不许做这些有趣的事。”他顺势揉了揉她温热的脚心,怕她睡得脚麻了。小粮痒得笑起来:“应大人,小粮如果笑得这样,算不算行乐?” “当然不算。”应芝轻柔地将她的脚套合在鞋里,又去接另一只,“但论理,我此时不该帮小姐穿鞋。” “哦——我知道的,你们这里,女人的脚不好摸。摸了就是犯奸淫秽了。”小粮自在地低头看他的发冠,又伸手去摸了摸,“何况小粮还是有夫之妇呢,真是大罪过。” 应芝与她匆匆会过两面,已经知道她就爱说点不着边际的怪话。他也笑:“那在下真是罪大恶极了。按律要流放叁百里的。” 小粮穿好了两只鞋,跳下地,站在他面前。她目光一转,用手点点他因心绪不宁而闪动的眼睫:“小粮有法子,可以让你流放叁千里。” 应芝在“不我不能在这里发情”和“可是好想在这里爆鸡而亡”的心境之间反复横跳。他惶然抬头:“是什么法子?” “就是——”小粮拎起床上被滚得皱巴巴的贼人装束,在他眼前晃了晃,“帮我穿衣服。穿鞋已经叁百里,再从上穿到下当然足够叁千里了。” 幸好只是这样。如果在王府里被人发现应都天光着腚精尽而亡,似乎不是十分得体。应芝在都天府与各路王侯命官打交道,笑脸迎人的服务业做久了(虽然二皇子老是觉得他的笑非常假),反应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他立即站直身体,闭上眼睛道:“是。那么小姐,在下只得闭眼为小姐穿戴了。” “好,好。”小粮也无多要求,闲适地看他如何摩挲着展开自己的衣物。小贼行装从简,在他手里轻薄得像件贴身小衣。应芝抿唇,将衣服比在她两肩上,因为不大熟悉女衣样子,饶是万事灵通的应芝也顿在当场,只有双手越来越热。小粮观察他表情,知道他心里犯难。她便将手搭在他手上,好似毒蛇缠缚:“应大人,要不要睁开看一眼?” “不,不必。”他一激灵,双手连忙绕过她的颈肩,为她将衣服披好。他又扶起一边袖管,小粮也配合,热香的手臂从他掌心穿过去。应芝松一口气,有余力继续与小粮攀谈:“小姐,还有一事想与您说。是关于去看太社的事。” 小粮抬起另一边手臂,语气惴惴不安道:“殿下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应芝为她把衣衽拉直理好,道:“小姐放心,殿下当然应了,只怕小姐嫌无聊。只不过当天去得要早,鸡初鸣以前就要到宫里。到时小姐要紧跟着我,不可乱走,小心冲撞了人。” “知道了。”不须应芝睁眼看,也知道小粮此时肯定是喜笑颜开。她不用等到大祭当天,已经开始听话起来,引着他的手帮自己把腰侧的系带打结,翻折胸前的衣领。她又整了整窄袖,高高兴兴说道:“大人,请睁眼吧。” 应芝两手停在她腰间。他深吸一口气,话音仍旧谦和有礼:“容在下再多一句嘴:当天小姐的装束要换。” 小粮并不介意他像搂抱似的环着自己的腰。她说:“有道理,这样一身短打走进去,人家都认出我是贼人了。”她看看他的打扮,拉动他的腰带,两人不由又近了些。小粮手指一弹他腰带上的金扣,说:“只是又要麻烦应大人帮小粮换衣服了。” 他这才缓缓睁开眼:“不麻烦,只要小姐不厌烦,自然……” 小粮笑着看他,有模有样地一拱手:“那小粮提前道谢了。应大人,真是好人啊。” 应芝:“客气,客气。只是小姐,你怎么不穿裤子?” 小粮:“呀。”她低头看看,摸摸透着肉色的胸口,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掀起一点衣服下摆,无辜道:“大人,麻烦你,再流放一千五百里。” 要论手段高,还得是小贼高。她回身在床上摸寻:“哎呀小粮裤子呢。”许是又做了一场好梦,小屄红润,精神十足,津亮得招人眼。应芝心口紧揪,两眼盯着那处,想闭是闭不上了。死后自会长睡不醒,何妨此刻多看两眼美好人间。他磕磕巴巴道:“小姐,别找了……” 小粮一本正经道:“大人,虽然我不做正事,但脸面是要的,不穿裤子怎么见人?” 应芝咬牙,爽利地扯开腰带。小粮坐在床沿,点头默默赞许:孺子可教也。就这样好好地献个鸡儿上来,别想那些不健康的淫虐之事。 应芝弯腰将自己的裤子褪到靴上,在原地跳了两下,一把将他禁欲的黑色外裤拽下。他拿着裤子对着小粮礼貌一笑:“小姐,没裤子,就穿我的吧。” 小粮目光停滞。论见招拆招,还是都天府的人高。 应芝双手献裤,话音苦涩道:“并非芝对小姐不敬,只是大祭之前不许淫乐……典礼结束当夜,必然与小姐好好一乐。到时候小姐用檀香柱捅死我都……” 小粮赶紧摆手:“好了好了好了,小粮非常理解。”快别说这种有画面感的话了。她接过裤子,自己套上了,只是把裤腰勒得一紧再紧。 “多谢,多谢小姐谅解。”应芝几乎要滴泪,带着梆硬的鸡儿一躬身拱手行礼。呃,那个戳到了自己的腹肌,好痛。 ++ “应大人。她醒了?” “是,殿下。” 燕修端着叫人从街上买来的红豆沙小圆子汤吹气。他看应芝站在外头,一开始还没看真切。当看清之后,红豆沙缓缓地从他的嘴角流出一线。 “应大人,你裤……” “啊。这是正当时的流行。”应芝一低头,微笑得体。 “里裤外穿。真的吗。”燕修擦了擦嘴。 “真的。我这就出去走几圈给您看。”他说着就像执行任务一样往大门方向走。 “好了好了好了,本王非常理解。”燕修叫住他。最近遇到的奇人奇事太多了,大皇子的神经也变得愈发铁铸般强悍:“只是天还有点冷,如果大人不嫌弃,可以拿我一条裤子穿。来啊,找条暖和外裤给应大人。” “谢殿下。”应芝又是一躬声,又被自己的东西杵了一下肚子。他表情不变,老实报告道:“卑职已经对小粮小姐交待了,她保证会好好跟在卑职身边。” 又是小贼的保证。燕修轻轻出了一口气,调羹舀起一些白胖小圆子。他思忖着,没有吃下去,放冷了许久。“……好,那麻烦应大人看好她。”他终于还是摇摇头,张口咬着两个,慢慢嚼起来。 “是。若出了差错,卑职愿以死谢罪。”应芝已经拿过家仆接来的外裤,弯腰得更低。 燕修点头:“大人不必这样约束了自己。当天防卫何等森严,谅她翻不起什么浪。”应芝这个人办事十分得力,但燕修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点非常邪性:一提就是死,开口就是刑。也许是他在狱中做事久了,心智受了一些影响。不过心智混乱总好过忠诚不足。 “应大人,还有另一件事,不知你部署好了没有。”燕修把碗放下,目光却没有看着应芝。 应芝沉默地站在忽起的西风里。他缓缓把握住冰冷的剑柄:“是。卑职,已经部署好了。只等当日,殿下令下。” 那皇帝到底是有文德,还是有武德 **关于典礼很多地方都是胡写的,请大家见谅T T *神秘新人物登场叻,噔噔噔( *夹带一个渣草图,燕x3( ++ 未明叁刻,从祭文武群官左右分立在社宫外的大道上,静静等待御驾的銮铃清音。小粮穿绛衣,戴束发小冠,作武官打扮,站在应芝身前。大皇子与应大人都说得很对,时辰太早,太阳都没出来,寒天冻地的,就要在这里候着,这样的大祭实在没趣。小粮又冷又困,袖起手不大尊重地躬缩站着。她吸吸鼻子想:早知道到夜里自己溜进宫看看,有什么天上才吃得着的玉盘珍馐,有什么天上才见得着的稀奇玩艺。 应芝凑近些,悄声道:“冷了吧?在下这里有个小小的汤捂子,粮校尉拿着吧。”他不敢称小姐,怕被人无意听了去,正好口头给小粮虚授了个官衔。小粮回头看看他,感激一笑,偷想:他应大人心思缜密,身上应急的奇巧物件又多(铁莲花不算),简直像个大管家似的。 又顶风站了一会儿,銮驾方到,停在社宫门口。一个白衣衫的年轻斋官在车前跪拜,奏请皇帝下车。朱红的车辂降下来,穿戴衮冕的皇帝踏出一步来。小粮神游了一瞬:这好像是大皇子二皇子叁皇子的皇帝老子。等她眼睛再盯过去,皇帝只留给她一个绣着星辰与峻山纹样的高大后背。 接着谒者又引群官重整队列,但也是进不去社宫的。小粮只有耳听到大门里有人在高声叫:“拜,请再拜,众官再拜。”说到众官拜时,外头刷剌跪下了一大片,小粮手忙脚乱地也跟着跪趴下了。应芝恭顺地低头,并没有敢看前头小粮穿着武官衣服也弧线漂亮的屁股。 小粮站起来的时候肠子已经悔青了:哪里知道一大早赶到就是来磕头!随后她又听里面叫再拜,再拜,她跟着众人一连又磕了两下。好容易不听见传百官跪拜,里面的皇帝似乎还在拜。小粮小心地探出一点身看进去,皇帝手执着、腰间插着玉圭,还在转东转西拜来拜去。小粮心里平衡了一些:皇帝老子比小粮磕的头多得多。 接着阶下又转出一群拿着野鸡尾巴慢腾腾跳舞的人,应芝靠近对小粮悄悄讲解:“这是文舞,赞颂圣人以文德治世。”他们跳完了,另换了一帮拿着斧盾气势汹汹跳舞的人,应芝又解释道:“这是武舞,赞颂圣人拥武德征伐。”小粮疑惑,后靠小声问道:“那皇帝陛下到底是有文德还是有武德?”应芝愣了一下:“那……当然两者兼有吧。” 往后又是许多小粮看不懂的仪式,她想,大概在春天要祭的神很多,皇帝也很劳累,需要一个一个问候过去。等她听到一大群野雀从大亮的天空飞过去的时候,典礼终于结束了。皇帝坐回大车里,銮驾还宫。应芝放松了些,轻拉小粮袖管道:“接下来是宴会,有乐正演奏和跳舞,几位殿下也都在那里,筵席会一直摆到入夜。到那里,就稍微随意些了。” 说到这个,小粮自然就来劲了。她转身跟随应芝离场,她去握应芝冰凉的手,把汤捂子交还给他:“多谢应大人,本校尉听到摆宴,已经通体发热,一点不冷了。”应芝被碰着手时,一震,继而十分得体地笑道:“粮大人,不客气。既然喜欢,那么到了座上多吃多喝,可以把在下的酒肉也都吃掉。” 小粮笑眯眼睛道:“却之不恭。在下已经闻到香味了。” ++ “哪来的怪味。” 燕偈把着贴满金饰的宝剑,驻足疑惑地左右环视。 “殿下,在说我吗?”有人跪坐在小几后前倾身体,伸手拉拉他礼服下摆。 燕偈低头,表情更加困惑,脱口说出了在话本小说里出现率极高的一句话:“……怎么是你啊。” 小粮点头,说道:“是我,在下小粮粮校尉。”她指指同席坐着的笑脸迎人应都天道:“这是我的上司应芝应大人。” 燕偈:“……粮校尉,你好,应大人,你也好。”两个好字,百转千回,银牙咬碎。 小粮一如往常地并没有察觉到二皇子的心理变化,只是接着说道:“请问怎么还没有上菜。” “马上就来。先给您两位上,请问可否。”燕偈揉揉额角,恨恨撒气道。小粮高兴起来,连忙拱手:“当然可得很。多谢殿下,爱惜赐菜。” 而应芝笑容不变,把话引回气味上:“殿下还未就座,我们怎敢抢前。方才听殿下说的怪味,卑职似乎也闻到了。” 燕偈目光落下:“哦?应大人不妨形容一下。” 应芝并不迎上他两眼,恭谨道:“好像是香烛味道。但,并不正。” “大人说得有趣:不正是什么意思。”燕偈低声道。 应芝眼中波澜不起:“卑职冒昧了。不正,就是邪异的意思。” 这样喜庆聚乐的场合,说这话挺悚人。燕偈握紧剑柄,蹙眉扫了一眼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他两人打机锋的小粮。二皇子没等小粮与他对视,只是低头理了理自己繁丽的皇室礼服,又目不斜视里往自己的尊座走去。但仿佛听他轻飘飘放下一句:“照顾好粮校尉,别饿死了她。” 宴乐徐徐响起,众人都已落座,菜肴用方盒分装呈上。小粮发现上的菜并不算自己想象中的大鱼大肉,便探头探脑想看看皇帝吃的是不是更好些,却发现御座前垂落一道印着淡雅青竹的纱帘。纱帘前是摆菜品的几案,一看之下,竟然是空的。 小粮抓着羊腿疑惑地吃起来:皇帝都不用吃饭的吗。她愈是盯,愈觉得纱帘后有人影缓动。并且在融合数种食物热香的空气之中,确实夹着一丝丝应芝所说的香烛味。小粮爱施放奇香,鼻子算是灵敏:她倒觉得这烛火香并不邪异,反而有一丝熟悉。 帘后的人影又动了动。小粮紧张地咬着羊棒骨,心下一惊,大骨头差点脱手落在几上:帘后好像是两个人搂抱的样子。 小粮立即靠着应芝问道:“那最上头,是不是皇后也在里面坐着?” 应芝举着酒杯,顿住。片刻后他才接口道:“粮校尉何出此言?自皇后崩后,陛下并未再次封后啊。” 小粮满肚子不解,用应芝那边的第二只羊腿也是填不实的。她眨眼道:“哦……”还是继续看着那幅神秘的竹画纱帘。人影又看不清了,却走上几个内官,抬起承托着纱帘的四方架子,似乎要离开宴会。应芝见势如此,握着还有半盏酒的酒杯刚要直起身,却听宴厅大门忽然碰开。一人步履疾快,从两列欢饮的几案之间径自走上前。其人穿着简便的黑色行装,行走间却有沉重的金属擦撞声,小粮猜忖着,他身上一定夹带着好几种兵器。 “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治罪。”那人熟练地在御座前一拜,说是惶恐请罪,却是单膝跪地。 纱帘之中不响。宴会也忽然沉默下来。半晌后,皇帝在帘后低沉说道:“良卿,请起。入座吧,已开宴多时了。” “是。谢陛下。”其人起身,后退两步,侧身坐在上首一张几案上后。小粮敢肯定,他那桌吃得肯定比他们这里好很多。 不知是小粮好奇的目光太明显,还是那个人五感太敏锐。他还没跪热乎,就忽然往小粮的方向看来。小粮吓了一跳,晒着两只抓羊腿的油手,乖乖地报以友好的笑容。那人倒没怎么样,温和礼貌地回了一笑。小粮看他好像脾气不错,放心大胆多看了两眼:这位好像也姓良的大人,容貌神情,艳丽张扬,还是很养眼的。 小粮又凑到应芝那里,轻问:“那个突然跑进来的大人是谁?长得很漂亮。” 应芝这次分外安静。他停了许久,才答道:“那是京中的司隶校尉,有权参劾,缉捕及讯问百官甚至皇亲。威权甚重,无所不纠,人皆深畏之……良斐,良曾予。” 谁是我的新郎 尽管现场的气氛看起来像是即将走往宴无好宴的局面,小粮还是抓紧时间多塞了两口菜。应芝恢复正襟危坐,沉默地喝下了剩余的半盏酒。 而叁位皇子周身打扮穿着一致,肃坐在御座之右,脸色却各有不同。燕修扫了一眼应芝,转而又隔着舞旋不止的的乐正们,盯住了左厢的良斐。良斐却并不抬头,反而对隔了好几座的良政举起酒杯,笑着晃了晃。良政还是如常地面无表情,但似乎有些受窘,拱手虚应了一下良斐的敬酒。良政应付完之后又用手肘猛杵身边的韦豹。韦豹手中的酒险些洒了,才把目光从小粮身上收回来。 “看什么呢。”良政压低声音,“一会儿找件事告退吧,良斐在这里,保不准又来烦我。” “哦,见到一个年轻武官,看得面生,又看得面熟。”韦豹拍了拍袖口。 “毕竟你韦家是跑大路的豪商,天底下的人你都认识尽了。”良政刚刚喝了一杯,更有劲地挖苦他。 “我又不做生意,哪里认得多少人。”韦豹笑着袖手,“行了,一会儿就说我两个老臣喝多了,等着回家吃解酒汤呢。” 这两个年富力强的老臣已经计划好了年会早退的借口。怎料帘后磨磨蹭蹭也想早退的皇帝忽然又说:“诸皇子早上没有一同祭祀高禖神,实为可惜。” 燕伉还没反应过来,燕修和燕偈就齐齐尴尬了一下。怎么了,真就一到团圆节庆就想抱孙子的事了。 偷了不少未来龙精的小粮正在吃饭后甜点。她一抬头,就看到燕修与燕偈同时默契地别过头回避她的目光。 皇帝继续慈爱而八卦地逼问道:“修儿,你最年长,说说可有心仪之女了?” 这下良政和韦豹也不是特别想走了。他们用练武之人机敏的听觉紧密关注着皇家的青春恋爱故事。 燕修冷汗涔涔,脑中飞速地编着糊弄的托辞。被女贼破处并且翻来覆去玩弄好几次的这事如果当成良缘美事说出来的话,明年他两个弟弟就要抹着泪去皇陵周边的野坟看他了。而端坐着的良斐抓准时机,露出一种幸灾乐祸与深表同情兼有的怪诞表情。此人靠网罗刺探吃饭,燕修怀疑他连自己几次下来射了多少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良斐:谢谢,对这个不是太感兴趣)。 “好了,少年郎脸皮薄,不愿提,朕也不多问。”皇帝在帘后扬手,宽厚道:“只是朕也听说过,今夜子时之前,若去高禖神前将弓韣与箭矢一同授陈,今年必会得到好姻缘。” 燕偈心中一动,但并不表现,只是和兄弟一起拜服:“谢陛下眷护。” “好了,你们随意些。朕正吃着斋,不与众位同乐了。”说罢,内官们又抬起四方架,随皇帝稳重的步履缓缓离场。众人又是拜服,小粮却大胆地偷眼看去。令她失望的是,飘起的纱帘底下确乎只有一双龙足走动。刚才当真是看错了吗? 内官之一,便是燕修等的族兄燕理。他待走远了些,才轻声问道:“陛下,子时之前祭高禖能得好姻缘,果真如此吗?” 皇帝笑问:“哦?理儿也想试试?” 燕理低头:“不敢,微臣只是头一次听说,十分好奇。” 皇帝又松快一笑:“哼,别好奇了。我编的。” + 燕伉悄声问:“大哥,二哥,高禖祠在哪?” 燕修从皇帝帘障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镇静地继续饮酒:“在城南。不怪你不知道,这几年父皇也没有亲往过。” 燕偈沉着地握着剑:“听父皇话音,我们必去不可了。” “是吗?”燕伉疑道,“我以为父皇和我们玩笑呢。” “不可胡说。天子金口玉言怎会玩笑。”燕修肃然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燕伉又问,“我们都要齐备了弓袋与箭矢带去吧?” “是,不着急。子时之前都可以。”燕偈平和道。 “对,不着急。”燕修端庄道。 沉默一瞬。然后燕大和燕二都刷地站了起来。 燕修:“……我突然想到,家里的水炉子还在烧。” 燕偈:“……我也是刚刚才记起,家里的马没喂。” 两位皇子突然变作操持家务的好手。他们提起衣摆,礼貌地往四座一揖,随即便挎剑离席。燕伉茫然伸手:“哥……” 燕偈回头拉他:“行了,你家……你家衣服没洗,对吧。走。” 良斐出声点破道:“是啊。叁殿下,据卑职所知,这高禖祠去得越早,良缘来得越快。”他笑容温恬,没有露出一丝故意让人下不来台的奸恶。 燕修得体又不失尴尬地笑:“谢良大人,我等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讲究。”还没等良斐再来一句杀人诛心的怪话,他已经带着两个弟弟鱼贯而出了。 待到叁朵等爱的玫瑰走远后,良斐徐徐起身。他腰间没有佩剑,站起时却自有一股凶煞的威势。酒宴乐声又突然静默了。只见良斐对两边礼道:“在下公务在身,各位大人,斐先走一步。”转而便走到小粮几案前。他矮身,轻柔问道:“小郎君不去高禖祠求姻缘吗?” 小粮仰脸:“啊,我也可以去吗?”应芝僵直地跪在她身旁,垂头并不作声。 “当然可以。”良斐双眼眯笑时更显冶艳,“并不是皇亲国戚才去得的。快些去吧,晚了可不热闹了。”说罢,他对小粮点点头,便如来时一样劲步离开。 听见还有热闹可看,小粮又有了新的盼头,她拉拉应芝的袖子:“应大人,在下可否去看看?” “啊……啊,当然可以。可以。”应芝抬头,面色略有些苍白。他看着随良斐离去而重回逸乐的宴席,悄然松开了紧攥的双手。掌心已经有细微血痕。 + 燕修叁人不敢在长街上纵马,午后人皆酒饱饭足,都拥聚上街头,锣鼓一声赛一声的炽热。吵闹之中愈显出太平不易之世的荣盛来。他叁人匆忙换了衣服,挣出一丛人群时,肩膊胸口都沾了一些彩粉碎屑。他们忙着原地整理仪容时,一驾小轿轻巧地停在他们跟前。 又是才艳双绝靓盖叁河的韦参大韦公子的悦耳声音:“叁位公子,这样行色匆匆往哪里去?”他扇柄挑开轿帘,明绿的双眼在喜庆的街景衬托下,更见鲜丽。轿中一同坐着的还有他的弟弟,风流文弱韦勘小韦公子,也对叁人一礼。 燕伉知趣,没有说话。他隐约知道大哥二哥都不喜欢大韦公子。然而燕修向前一步,气宇轩昂道:“韦公子。我等去求姻缘。” 韦参惊讶道:“是吗。”他带着弟弟从轿中下来,扇骨轻敲自己精壮的胸肌:“好可惜,参机缘早定,此生不移了。不过,叁位公子是去何处求姻缘啊?” “城南高禖祠。”燕修眉心微蹙如蜻蜓点水,一霎而过。他怎么也带扇子啊,学人精。 “哦?那确实是个好地方。”韦参和韦勘相视一笑,“参原定与小粮一同前往的。但……大公子,小粮她,仍然被羁押在您府上吗?您看,我身体本就弱,这几天又乍暖还寒,相思之苦实在捱得难受……” 差不多得了,现在让你下海叉条鲸鱼上来都不带眨眼的,还身子骨弱。燕偈揉揉额头。燕伉终于憋不住了,一定要问个问题才行:“韦公子不是求姻缘,与小粮同去高禖祠又是做什么?” 韦参露出计划通的微笑:“啊,当然是求子(重音)了。仲春大会,本就是男女交……往的大好时候。” 虽然燕大和燕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恶心到了。燕偈呵笑:“求子,好啊,好啊,预祝韦公子心想事成了。” “多谢燕二公子,也祝您早日找到情投意合的心上人。”韦参已经是满身大房的气度,大方地回礼,接着又转向燕修,低眉说,“大公子,不知可否让小粮出来与参一会,小粮此时想必正凭栏思忆我俩紧依挽手的时光……” 不过事实说明,话不能说得太满,就算是辩才超绝(很能胡侃)的韦公子也会有算盘打空的时候。晴天一声娇笑,打破韦公子的月圆花好。斜刺里小巷冲出一匹骏马,载着新的竞争对手:辣手摧鸡同时也温润如玉的应大人,以及因美人在侧而乐得忘乎所以的小粮。 小粮抱着应芝的腰大声笑道:“应大人,我可以叫你应哥哥吗,小粮摸到的这个——是你执法的棍棒吗。” 应芝用低缓但也足够其他情敌听清的话音回答道:“当然可以,主人,不,我是说小粮小姐。这不是在下的棍棒,这是在下的肉——棒——” 在张狂异常的如同喝彪了的呼喊声之中,两人酒后驾马绝尘而去。剩下五个男人惊异地在心内吐槽:真的有正常人能在大街上说出这种话吗。还是韦参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遣退轿夫,拉着韦勘,难得表情冷酷地回头对燕家叁人说道:“叁位公子,参追妻去了,再会。”说罢武夫气概地悍勇一抱拳,与韦勘两人塞好外袍,矫健地拔足直追,亦激起一阵烟尘。跑起来,很像两头发情的花豹。 燕偈说:“哥,弟。” 燕修脸色阴沉:“嗯。” 燕伉如梦方醒:“啊?” 燕偈拍了怕胸口的灰:“咱仨,还是骑马吧。” 都别动!让我独享高潮 ++ 当街纵马的小粮一是没想到宫里的酒后劲这么大,二是没想到热闹的源头其实在自己身上。她轻松跳下马来,与应芝一同穿过祠堂大门。皇家多年不来举办祭礼,高禖祠香火冷清。殿门内也不见人影,只有正中供着一个女身的神像。 小粮抬头看着女神已经模糊风蚀的面孔,出了一会儿神。 大门外忽然人声马嘶乱作一团。小粮回头,便看到四五个男人推挤着跨入这座小祠。她惊喜地拉着应芝说:“果然不错,当真有乐子看。” 谁能想到用马才勉强把韦家二人追到。燕偈松了松领口,顺手把祠堂大门合上。可别再来其他人了,实在是争不动了。 韦参早已衣襟开敞,香汗淋漓,鬈曲的额发还在微微颤抖。他一眼在灯头香烛环绕之中看见了嘻笑的小粮,赶前一步动情道:“娘子。” 小粮:“谁?” 燕修憋着笑。韦参!你也有今天!谁在这恶贼手里不得栽啊。 那日叫了八百声夫君的人是谁。那夜嘘嘘在我床上、害我和我弟弟半夜搓床单的又是谁。韦参见她有新人在怀,又见她不认与自己的日夜纠缠,不由悲从中来,险些没有做好表情管理,落下泪珠儿。 “啊,韦公子!”小粮一拊掌,如同求贤的君王快步走下台阶,双臂去迎委屈的韦参,“韦公子怎么也在这里?”她轻飘飘略过了她与韦参的夫妻之名以及夫妻之实,实是始乱终弃,薄幸寡恩也。 韦参擦擦眼角,准备敞怀与小粮深情相拥。而小粮醉后身姿愈发柔软灵巧,示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从他臂弯里一闪身躲走了。她还要接见其他嫩黄瓜。小粮走向他身后,一一问好,或者拉手,或者揪揪垂落的发带,或者摸摸胸口有没有长得结实了些。 应芝只是保持着微笑,随在她身后,对众公子亦是一一施礼,如房中新收的大丫鬟,含蓄地对先来者表示新宠的得志。燕修默许他的表现,反正是自己的亲信,正如大房总要派一个素有美色的心腹俏丫鬟稳住主人的心吧——不对。燕修心下乱跳:谁要做臭贼的大房啊,怎么就把我自己绕了进来! 燕偈虽然打狗也忌惮主人,但还是气不过:靠恁爹,好哇,身近旁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偷得了满嘴的腥!越想越可憎,还有该打的秋隆。现在应芝和秋隆越过了韦家兄弟,位置直线上升,成为燕偈抄家名单上的头名和次名。 韦勘与燕伉为人弱弟,能分到一点油花已经不错。虽然他们一个是驴货,一个有巧舌,两人倒都谦和得很,退到最后面等着听宣。 “好,好。”小粮检阅完成,触手都是热血强健的年轻身体,十分欣慰,“众位来此,都有什么活动?小粮斗胆,想在一旁作陪。” “没什么的,参只是来上香。”韦参恢复春风和煦的表情,在众男面前万万不可跌了份。他对小粮的称呼也默默换了,颇有些弃夫幽怨的自知:“小粮小姐,参也斗胆,望小姐与参一起上香。两个人心意更能上达神明,愿望便能早日成真。”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妙法。”小粮含笑点头,“既然人多心诚,我们这里这样多的人,何不一齐去神像面前祈愿?愿望岂不是成真得更快更好?” 燕偈见有拆韦参的台的机会,挺身而出,把着韦参健实的臂膊,连声答应:“好啊,韦公子和小粮说得都有理,我们一起敬神吧。韦公子,请。” 难得韦参也会被别人膈应得够呛。他绷着完美的微笑,一点头:“客气了,殿下,请。” 七人同入殿门,上香的蒲团显然不够多,其他人尊叁位皇子为上,让他们叁人与小粮用拜垫跪下。七人齐拜,心意虽然都诚切,自然愿望各有不同。暗自都祷过心中所想之后,各人都振袖起身,而燕家叁人遵从君命,从长至幼,轮流在神前将箭矢插入弓韣之中,又敬放在香案上。燕偈放完了正要退后,神像忽然嗡响一声: “座下……可是燕氏皇子偈。” 从来恐惧鬼神故事的燕伉被这一声问话吓到了。燕偈手缓缓按在腰间佩剑上,应道:“神君,正是小王。” “皇子偈虽然人品贵重,温良恭顺,但差在敬神时心怀淫念。”神像又说,“因此,你的愿望是不得成的。甚至还要加罚于你。” “哦?”燕偈的目光从神仙的脸上落到桌面上,冷冷问道,“神君,罚偈什么啊。” 神像道:“罚你阳痿。” 燕偈拔剑:“你小子有种站着别动,要动一下,你也阳痿。”说罢便操着宝剑冲入香案神像之后。众人只听叮铃哐啷一阵好打,而那神像低沉的声音变成一个男子的尖叫:“燕偈!你丫挺的砍死我秋隆得了!” 这下好。二皇子的抄家名单更齐全了。燕偈拎着自己的前幕僚秋隆从神像另一边转出来。秋隆看来对自己的武学天赋并没有完全死心,无奈武功再高,快不过菜刀。而燕偈放手,收剑,冷笑问:“圣贤书里许你代神占卜了?” 秋隆本来脾气就急些,被激得小脸通红,还想找补些什么话。燕修这下好歹有拉架的机会了。他一手一个拉着说:“秋先生不过是趁人多又喜庆,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二弟,何必当真,难道你真觉得你自己会阳衰吗。” 这话说得又臭又好,燕偈惊异着不知道怎么回。秋隆心里对燕修还留存些感佩之情,因而很给面子地不再作声了。 小粮默默在一旁鼓掌。好热闹,果然好热闹。 “罢了。”燕偈一扶额,“不过时荣,你装也装得像些。神像是女身,你应该装个女人声音。” “正是。”二皇子话音未落,众人又听头顶传来鲸音般震响而慈厚的女声,“秋时荣,你顶冒本神,戏下判语,是大过;其他人不以为耻,反而一个个围观作乐,亦有过。” 在场人都一愣。目光齐聚小粮身上。小粮却难得惊慌地摇摇手,指天指地表示不是自己搞的鬼。 而沉重的殿门竟忽然哑声关合起来,窗牖也砰响着一扇扇闭上。燕伉更怕了,急着去推门,却发现殿门甚至窗扇,都已经从外锁死了。 那女声仿佛盘旋在众人身边,虽然语气温柔,但更令人悚然:“因此,现罚尔等禁闭密室,彻夜体验淫狱之苦。” “什么,什么淫狱,请女神指点。”应芝有些慌乱,但说话间似乎还有些兴奋。 香案上的烛火忽然都焰光高涨,照出众人脸上或喜或惊或怒或惧或馋的丰富表情。女声缓缓答道: “为使尔等凡愚领会,本神简白些解释:就是射到死,射到尿血,才能出去。懂了吗。” ++ “时荣,咱做人得厚道,一而再再而叁没意思,真的。” 燕偈眼看着快给秋隆来个锁喉了。只是秋隆也被那神鬼难辨的女声吓得不轻,都忘了回嘴。见这样的反应,众人都知道不是秋隆作案,一时鸦雀无声。 应芝深吸气,在烛光照映下,他的面容愈发忧郁而俊雅。他睫羽扇动,似乎心里挣扎了一小会儿,接着开始缓缓脱裤子。 ——开始了是吗。燕偈揪着秋隆衣领的手都无语地放下了。 “如女神所说,今夜我等必经淫狱之苦。”应芝眼中如有虔诚的泪花,“如果真要射到精竭而亡,那芝愿一人承担这致死的情欲。” 意思就是都别动,让我独享高潮呗。韦参目光阴沉地拧着扇骨,心中暗啐。他何等聪慧,一下就解读出来此人用意。韦参并不管真相如何,只知道这是与小粮春帐重暖的大好机会。 韦勘也立即悟了。此时做道学先生,牺牲的就是一场甚至余生的欢乐。鸡儿大,反应便迅捷,他兄弟两人不须对视,立即一起上前:“怎可让应大人独受折磨,我兄弟二人也愿分担。” 应芝悲苦一笑:“如何敢当……”但没等他再多客气,韦家两人也开始脱裤子。 燕伉急了,他对女神说的话自然又敬又怕。他连忙也解裤子,还招呼两位哥哥:“大哥,二哥,快脱啊!” 愚蠢的叁弟弟……心中虽还是不以为然,但当看到应芝已经跪在小粮脚下,燕偈气血上涌,顾不得讲究科学,立即也走上前,噼啪扯开自己金玉装饰的腰带。 小粮被应芝轻轻亲着手背,忽然连指尖都被他吮住,丝痒烧人。老江湖小粮大方一笑:“应大人不着急。”她的皮靴踏在他分跪的双腿之间,碾动着感受他硬得够格了没有。应芝柔喘一声,温顺又嗔怒地看了她一眼,转而让小粮踩稳自己裤裆,他为小粮脱靴。韦参与韦勘在两边及时挽住小粮的腰,为她解开外袍。分属两兄弟的两只手,伸入她暖热的胸怀,似乎是伺候着解衣,实际上各握住一边玉乳,带着贼心缓缓揉压,更将尖嫩小石榴子般的乳头夹在指缝,间断地使坏掐一下。小粮被这样聪明懂事的双花服务,当然十分受用。她的靴袜,腰带,外裤,都被应芝尊敬地卸下,整齐放在一边。还剩下里裤未脱,应芝却将鼻尖贴近,隔着一层绸料,口鼻越推越深,浸嗅小粮肉丘的味道。他边嗅闻,边轻声念祷,至洁的祷词仿佛敲着她小贼奸邪的阴门,震痒得小粮双腿本能地一紧,流出些祸水来。她胸乳微微起伏,目光乜斜,扫向强自忍耐的燕偈等人。 她似醉一样笑,伸出只罪孽过重的榨精圣手:“为什么不过来?呆站着岂不寂寞,小粮实在舍不得。” 燕偈喟叹,贴近了把握她光裸的足踝,带剑茧的手指在她足心赐字:臭——小——贼——。小粮嘻笑挣扎:“好殿下,不上贡精水还则罢了,怎么还捉弄小粮。”他还是像抓着条活鱼一样,不肯放松。燕修也不得已上阵,架着她另一条腿,捏着她裤边对应芝冷冷道:“应大人,小心闷死了,烦请让一让。” 应芝已是吸得神情恍惚,还是顺从地膝行后退。燕修燕偈韦参韦勘难得好好配合,架高了小粮,把她上衣里裤都一一褪下。只有燕伉实打实地在意女侠是否怕冷,插手去焐她的肚子。小粮身体早已烧得厉害,这星点的温度本算不了什么,但心意可贵。她抬头一笑:“叁殿下,小粮祝你如愿以偿。” 老实孩子能有什么愿望呢。燕伉羞赧悄声道:“多谢女侠。”一边便将自己硬立热烫的好鸡儿送过去,让她摸摸看是不是能当汤捂子使。 当场众人各司其职,只有冰清玉洁的秋隆站在原地装束整齐默诵男诫。 小粮支撑着探头看看:“秋大人?” 秋隆惊骇一耸身。庙小菩萨多,躲都无处躲。 小粮关心道:“你下面都肿起好大个包,是不是中毒了。” 燕偈非常不厚道地又想插刀。他让小粮踏在自己裆部,回头哼笑:“时荣,怎么了,还是你想等着抢应大人的好位置?吃穴的活可不是谁都能揽的。”(猛读十数本房中术之后,二皇子得以踌躇满志地纸上谈屄) 还没等秋隆动怒,长跪的应芝已极为恐怖地慢慢回头,目露凶光,似乎喉咙里还在低沉地咆哮。本来他神态就极似山涧猛兽,这下简直要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了。 小粮从自己双腿之间观看对峙,饶有兴趣:呀,护食了。 秋隆:“……应大人,我没那个意思,你吃,你吃。” 应芝立即眉眼柔和:“秋先生宽厚雅量,在下失礼了。”说着便转回,细致地舌挑花苞。小粮轻喘一声,满意地将腿更打开些。四肢被人托着,一好似悬浮空中,失去了脚踏实地的稳扎,身体各处便格外警惕敏感起来。应芝两眼朦胧而视,两颊烧热,紧咽两口蜜水还觉不够,卷起舌尖,钻蹭入穴口,像小勺般急切舀动。小粮酥爽得仰头,韦参韦勘护着她上身,一齐低头吮吻她颈侧。乳尖在他们手里滚了几滚,已经红熟,似乎汁水丰盈。燕偈见状,腾出一只手来,贴着她下腹滑向阴阜,掐住她涨肿的淫豆。 小粮身体一震,抬起湿润双眼,似笑非笑地看他。燕偈此时此地不由再次想到自己藏得最深的绮梦。梦里小粮还是大奸大恶之人,但能在强要了他无数次之后,打着呵欠一骨碌钻到床铺里侧乖乖大睡。梦里她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收敛一身奇诡的轻功,在他身边天长地久地安睡。襄王有意,神女亦有心。 燕偈手指浸润在她的体温里。他与小粮对视,强撑着向她回以傲然一笑。他两指从她尿口往上,掂起溜滑的阴蒂,挑高到她下身不得已跟着他动作。应芝并不恼怒,因小粮受激淌出了更多蜜水,他吞咽还来不及,怎有余力争宠。燕偈继续以指腹搓动小豆,剑茧摩擦得小粮本能扭动。明知会得到灭顶的快感,还是要逃。燕偈立时有了一种掌决生死的力量感,拢捻挑揉如奏琴谱,更起劲地追逼小粮逃往高潮巅峰。呵。她逃他追,盖莫如是。 小粮颤哼,脚趾抓抓,十分惭愧和九十分爽快地泄在了应大人口中。酒不醉人人自醉,应芝失神地被灌了满嘴满喉的春水。这下把他扔在沙漠半个月恐怕都渴不死了。 燕偈身心愉悦。虽然他没意识到这是在帮小粮和情敌一起狠狠爽一把。小粮的足心被尊贵二皇子蹭得湿乎乎的。他抽出手指,晶亮的水光都是小贼失风败阵的证据。他刚想以上位者的姿态抚慰泄身后虚弱的小贼,却见小粮精神百倍地腾了一下身体,眼放精光,环顾问道: “不错,接下来谁来?” 别借机满足自己奇怪的性癖啊! ++ 此贼胃口大,众男并不是头一天知道。燕偈从欲海情天里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面对着的并非梦中贪恋抚爱的家猫,而是灌不饱嚼不动打不过抓不到滑溜溜响当当的恶名冠京中的贞操大盗。小粮见无人响应,便对燕偈笑说:“这下小粮酒才真正醒了,多谢。” 敢情刚才那一泄是把酒排出去了。燕偈忧虑地看了一眼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应芝,想道:他不会喝多了吧(一语双关)。 韦家兄弟也惊奇了一下。他们握着小粮双乳,默然对视,在眼中进行了类似石头剪刀布的对决。他们目光电闪雷鸣似的交映了半天,似乎决出了胜负。韦参放开小粮乳儿,叹息道:“既然如此,为兄不得不退一步……” 小粮:“哦?韦公子不乐了?” “不不不。”韦参护着心口说,“怎能不乐呢?只是我和勘商量好了,还和上次一样,我吃上泉眼的水,他吃下泉眼的水。” 其余人自然不解。小粮眼珠子转转,反应过来,嗤嗤笑。不过,真想不出他们是如何靠眼神决定了这样细致的分工。 看着韦参郁郁寡欢的样子,不论是不是作假,小粮还是挥挥手:“韦公子,好意小粮心领了。不过听方才那声音说,似乎要诸位情动泄阳方可出去。但不知道究竟要阳精多少——难道真的要射到卵儿瘪蔫为止?” 燕修尴尬得闷咳一声。贼人把精尽人亡的情状形容得太贴切了些,他本来勃昂的下体陡然一凉。 燕伉的勾八还被大侠好姐姐攥着,早挤出了两滴纯净的处男汁。他红着耳朵参与到推理中:“我记得是:射到死,射到尿、尿血,才能放我们走……这也太可怕了,而且究竟是每人都历经一遍,还是某一人被摧残出血即可……” 摧残,射死,出血——这些关键词落在应芝耳中还得了吗。应大人豁然开朗,带着梆硬的弯弓般鸡儿坚强地走到香案前(燕修:你丫甩到我了)。他拿起一只承托红烛的烛台,细细观察。 “众位。”应芝缓声道,执烛台回过身来面对众人,“芝有一计,愿代各位一试。如叁殿下所说,也许只需一人出血便可解咒。” 已经见识过应都天诡异性癖的小粮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请看。”应芝握住烛身,从烛台的长针上缓缓拔起。他的表情在仿佛受痛而闪动的烛光中显得愈发诡谲:“请把这个看作芝的阳具。” 自诩联想能力一流的燕偈脑中都忽然迷雾一片。 “芝的想法,是这样的。”应大人垂眼,将粗壮的红烛重又缓缓插回锐利的长针上。烛光又是摇动不已,还惨然淌下一行鲜红的烛泪来。 应大人生怕众人看不清,又握住烛身上上下下用力扦插了好几下,蜡烛都快被他掐断了。燕修大咳一声,沙哑道:“应大人,好了,好了,我们明白了。” 小粮吓得一激灵赶紧挣扎着下了地。她连忙摇手说:“应大人,冷静啊!这可是关乎下半辈子嘘嘘功能的大事!” “小粮小姐不必怜惜芝。芝蒙恩,忝为都天令,本就该舍得卑贱之身,保护诸位的性命安全。”应芝说着便背对众人,在神像前郑重跪下。他的里裤唯美而悲壮地落下,露出他肌肉线条明晰的双腿。还有小粮盯住就挪不开视线的、若隐若现的、练武之人才有的翘挺可人屁股瓣子。 他一手持烛台长针,寒光熠熠,一手握住自己的桀骜大雕,针尖缓缓逼近鹰嘴。小粮在此危急关头忽然很不道德地神思飘飞:他的勾八有点弯,插这么长的针进去会不会把勾八捅直啊。——啊,街头小店的烤香肠。小粮没有任何良心地开始饿了。 谁料应芝痛并快乐的呻吟还未脱口,四周烛火又是暴升。门窗紧闭的祠堂不知从何处扬起一股急劲的旋风,众人只见应芝手中的烛台竟被打落。他的鸡儿也被狂风吹拍得偏过去一些。应芝喉咙里一哽,下身挺动,活活被扇得大射在女神像前。叮琅轻响,他的阳精呈优美的弧线射落在案上受施的小瓷碗里,以满身满心的虔诚与淫荡礼神了。 这活小粮熟,多亏应大人给她的启发,隔山打牛的招式便是如此。但这孤倨穿堂风确不是她引的呀。 半空中响起女神话音。她说:“好了。既能悟得出舍身为人的道理,足见你心性纯良。这罪罚,重在度化,不在刑苦。为此,免去你众人淫狱之灾。放生——” 大门轰然洞开。各人心头俱是一轻。应芝蜷缩地面,探索着摸到那烛台,柔弱喘息道:“可是,芝罪愆深重,神君,请容……” 女神:“差不多得了。本神最讨厌见鸡儿吐血,其余男人,还不快叉他出去?” 年度好上司燕修把应芝的裤子拉起来,叫上燕伉一起,拽着他双手,把他一路拖了出去。燕偈:“大哥,别在地上拖吧,他裤子又蹭掉了。” “不管了,到外面再穿。”燕修大叹气,双手发力,把应芝拉过门槛。应芝被铁包木的门槛顶得嗯呃一声,双眼昏昏然。 小粮抚胸口,松了一口气。这时一件有着贵重纹织的外衣落在她光裸的肩头。燕偈并不看着她,好像他的衣服会自己滥施恩惠。他说:“你不冷啊。” “当然冷。”韦参走近了,他和弟弟手中捧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迭好了的小粮衣物鞋袜。韦参微笑:“小粮小姐,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这一身怕是薄了些。若小姐不嫌弃,何不到韦氏的估衣街上逛逛,选两件厚实衣服?” 燕偈施施然笑应:“哦?这样大阵仗,我看每年的织造局事务不如一体也派给韦家。” 韦勘走前一步圆场(拱火):“多谢殿下赏识,但整条估衣街是我兄弟二人新近专为小粮小姐布设的,目前只有女衣一类。” 小粮并不介入,只是披好燕偈的外衣,又取走韦家二人手中的穿戴。她不言语,对他们叁人眨眨眼,径自光着脚走了出去。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他们都一时忘记了争执的目的,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对了。”她忽然在门槛前停下,略回过身来,嫩翘嫣红的小乳从未扣好的外衣中滑出,“晚上还有什么庆典吗?” 经她这样一问,几人才发觉外头已经日暮昏黄。燕偈赶到她身边,大有与她同行的意思。他道:“宫中会燃放烟花。” “真的吗。”韦参已经拆台拆得手熟无比,“就算是节庆,宫中也该严禁烟火吧。” “禁的人里头没有本王。”燕偈冷笑,“韦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原来如此。谢殿下告知,参祝您与小粮小姐能欢享良夜。”韦参仍旧是满面得体的微笑。 什么叫正宫的胸襟。连小粮都微张口想夸赞一句。燕偈难得没有折损自己的心理健康而获得口头胜利,可谓旗开得胜,顾盼自雄。他搂着小粮,迈过高高门槛,离开这福祸并行的高禖祠。 韦参见他们走远,便拉着韦勘:“弟,我们也走吧。我们不争是争,争是不争。” 韦勘点头道:“是啊,哥哥。人间美色常有而真心不常有,何况我们与小粮是青梅竹马。” “哎哟。”说到这,韦参反而怅惘起来,“还不知道小粮到底记没记起来我们。”这几次见面,光顾着卖力吃穴和耍鸡儿活了。 他两人也唏嘘着走开。 秋隆站在原地闭着眼。 半晌他睁开眼,轻声试探:“神君……” 女神像竟然又是轻笑:“好孩子,干什么?” “我……我,对不起,方才冒犯了。只是我先前所许的愿,不知能不能成真。”他抬头,犹豫地看着女神如在迷雾之中的脸孔。 “你虽不与他众人一同祝祷,但心意也是诚的。”女神道,“你放心吧,今日所有人的愿望,都能在某日成真。本神保证。” ++ 燕偈待小粮重新穿戴整齐,便策马带她一起入宫。小粮乖乖的没有作乱,许是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强悍的体能,被吃泄了一回也累了,竟然真的随着马颠,靠在他怀中睡着。燕偈心中自然悸动,皇子骏马,飞驶入在暮色中变作金身的宫门。 但一入宫,燕偈就被皇帝老子传去谈话。刚刚打牢情感基础的二皇子忧愁得花容憔悴,对小粮说了十数遍“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才匆匆离去。小粮梦寐刚醒,直到二皇子脚步声远了才反应过来。 贼要是闲得住就不是贼了。她还没等燕偈在她身边坐过的位置凉透,就飞身上了屋脊。禁宫虽大,但在高处的聪明小贼眼中,只是四四方方的一盘大棋。 她远眺时目力极好,立即机敏地察觉似乎某处竟有只巨大的野雉在一窜一窜的。小粮对天底下奇事稀物都有天生的兴趣,立即拔足飞身追去。 ++ 良政戴着武冠在宫中校场上和韦豹射箭比赛。 武冠两侧各竖插着一支鹖尾,随他动作微微摇晃。鹖勇悍好斗,至死方休,鹖尾加在武冠上,是以赞表武官的剽悍。 韦豹:“可是你这样好像一只大野鸡。” 良政:“如果你实在没话说,可以闭嘴。” 而小粮飞越了无数屋脊赶到近旁,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头上插着长长鸡毛的高大男人。高个男人常有而高大野鸡不常有,她十分失落。好在校场边用以观战乘凉的堂屋里还摆着一些精巧的兵器,虽然看着文饰过多,比如那雕弓,恐怕会一张就断,但小粮还是欣喜地取下来把玩。 她悄悄拨动弓弦,发出极其细微的一声嗡响。 良政正援臂撑满了他那把沉重的角弓。微风拂过,他倏然调转箭头,扭身对准堂屋中兀自欣赏雕刻花样的小粮。 连呼吸都来不及急促起来,小粮本能地察觉到致命的危险就在二十步之外。她下意识地举弓搭箭,注进浑身力气。弓弦锐鸣,雕弓绷紧,正是电光火石危急之中,箭矢却在她手上骤然滑脱:流矢无法回头地强猛射出,而那张雕弓竟无法承受她的催拉,脆弱崩裂。 劲风袭往良政的头颅。 一根黑褐的鹖尾应声而断。 停一下,能不能别射(箭)了 ++ 追拿刺客的消息既出,连皇帝召见二皇子的凉榭周围都戒严了。凉榭叁面临水,二皇子仍然长跪在傍陆的步道上。水中榭的体量不大,本该开敞通透,以便观赏湖景,此时又垂下四面厚软的紫丝帷幕,只能隐约见到帷中点着灯。步道两边的灯火早已在天晚前就燃起,在毕剥声中将燕偈披风背部照亮,孔雀尾羽花纹上的金眼活闪着。 燕偈背后的岸边上,便排布着禁卫军的两支队列。良政从分开的军队中走出,戴着只剩一边鹖尾的武冠,看起来还有些侧帽风流的新潮味道。他单膝跪下,拜道:“陛下。” “今应,你看到刺客朝这个方向来了?”皇帝在帷幕中问道。 “是。”良政抬头,“此贼狡猾凶恶,臣恐陛下为其所伤,特来保驾。” “今应,好忠勇。”皇帝从容笑道,“你赤忱一片,当赏。” 良政不动声色,似乎对这样的潇洒恩赐习以为常:“陛下,臣职责所在,不敢受赏。” “别推辞,并不是什么金银俗物。”听声响,皇帝似乎是在来回踱步,“只是赠你几句良言。” 良政眉梢窝火地跳了跳。这人怎么和韦豹一个德行。虽然一百个不耐烦,良政还是低头叩谢。 “良政良今应,此四句记紧:”说话的竟然是个从未听过的女声,温蔼而飘渺,“剑刃上行,冰棱上走;悬崖撒手,绝后而醒。” 一时间无人敢响。只有皇帝又悠悠说道:“天母的赠言,良卿记住了吗。” 明明是追捕刺客,怎么忽然冒了几句偈子一样的怪话出来。良政硬着头皮记诵下来,然后仍旧回到皇帝老子身家性命的关键上:“谢陛下,谢天母……天母娘娘。那刺客……” “有天母在此,良卿还担心什么。”皇帝温和道。 “天母熟习谶纬之说,但卜辞怕是挡不住流矢。”良政直接顶回去了,“不如陛下与娘娘一同移驾,禁军扈从,稳当得多。” 燕偈这时候也接了一句:“父皇,良公所言有理。臣亦可随驾保护。” “小殿下。”天母却笑问,“可会射箭?”问这话多怪,谁不知道皇子都要打小学骑射的。 还没等燕偈想明白她这一问是什么用意,在场众人都听见了弓弦铮地绷紧的声音。 好家伙。良政差点扶额。老子今天和弓箭杠上了是吧。 “早就听说小殿下射术精猛。”天母话音柔和,但张弓声刚硬,“本尊的射术也不差。比如要摘得良公头上的那支漂亮鸡毛——” 另一根鹖尾倏然飞断。良政耳边嗡鸣未散,只看到帷幕被箭风冲开一掌宽。烛火阴幽的凉榭中坐着喝茶的正是皇帝本人,而他身侧站着一个举长弓的白氅女人,竟然还戴着遮面的帷帽。这样黑灯瞎火视线不明的情况下,真不知道她怎么敢射的箭。 当然,此妖妇也有可能是想直接杀了我。良政耳鸣弱了些,头又开始疼。 “这样就对称了。”天母点头微笑,收弓,帷幕又重新闭合,“良公本来就生得俊美殊异,如此就衬得更俏了。” 皇帝发出一声明显的疑问:“嗯?” “尘俗未消,尘俗未消。”天母非常不着调地笑起来,“良公,方才好好检查过里边了吧,贼人可在?” “不在。”良政只想赶紧自己走人,留下几个人看着,别让他们看不清路翻进湖里就是了。 随着良政(还有掉在地上的鸡毛)的离开,现场氛围又变得静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召道:“来人,把帷子升起。偈儿,进来坐着说话,腿不麻么?” 四围紫丝帷幕被撑起。然而凉榭中坐着的,又只剩下皇帝一人。 燕偈讶异问道:“父皇,那,天母……” “她?”皇帝吃了一个梅子干,酸得皱眉,“天母来去自如,不受拘束。念一动就身往天涯海角了。来,坐。吃一个吧,一点都不酸,真的。” ++ “师傅!”小粮惊喜道,“真的是你!” “自然是师傅我。”天母臂弯夹着惊动禁宫的刺客小粮,步履击水而起,凌波飞往对岸。她们实际上早从凉榭临水的那一面悄悄离去,留二皇子心里打鼓,以为真遇上了志怪故事。 “小粮至少叁十年没见你了。”小粮一边享受凉风拂面,一边仰起脸依恋地说。 “胡说,你才多点大。”天母笑,“小粮,好名字。作乱京中的采精大盗原来是我的徒儿。” 小粮还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对了对手指,又问:“那师傅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我么。”天母踏至岸上,轻轻把她放下,便开始自己看着天思考起来,“这些天硬是没有编出一个好的。昨儿想了一个,叫白……白旃檀,是从皇帝老子的藏书阁里看到的,说这白旃檀,能除一切热恼。听起来玄而又玄,我就用上了。” 小粮在手心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只会写个白字。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日暮时她因手滑射掉了良公的装饰羽毛,在被良公追捕(追杀)时又躲进了这罩着严密帷帐的水榭。当时师傅正摸着皇帝的手给他解命,说到“你下面应该很大吧”的时候,小粮钻进来,又仿佛局内人又好像局外人地尴尬愣站着。师傅看看她,惊叫一声:“好宝贝,如何就找到了这里。”只是还没等娘儿们一叙伤怀,良政就追来了,师傅便将小粮藏在自己大氅后摆下。而二皇子一直在外面跪着,不知道里面情况,好像完全不被当成家里人似的。 “小粮,与为师说说,已经采了几个人,都有什么心得?”白旃檀在帷帽垂纱后笑问。 “不多呢,也就十来个。”小粮掰指数道,“小粮已经在写九品鸡经,无奈小粮认识的中原文字不多,故现在仍在作图阶段。” “无妨,以后为师带你慢慢习字。”白旃檀拍拍她肩膀,带她漫步在深深御园中,“下午在高禖祠里,听出我的声音没有?” “没有。”小粮老老实实作答,“师傅讲话端正起来,我就不认得了。” “我何时又不端正了?”白旃檀悠悠吹起一段垂纱,“小粮要明白,即使是在世上行骗,也要态度端正。不然哪里骗得人到。” “是,小粮明白了。”小粮如同小兽学人礼一样一抱拳。 “既然今夜相会,师傅免不得要带你游乐一番。”白旃檀又道,“禁宫各处师傅都悄悄探过了,你想一个,无论是毒杀了太妃的废宫,还是上吊了太监的厢房,或者是淹溺了宫娥的古井,我都晓得。” 小粮抖了一下,微蹙眉思忖片刻,便欣喜道:“师傅,哪里有大秋千?很大很高的大秋千。” 无端风起,分拂开白旃檀面前轻纱。她有一张永远淡笑的、尖瘦的脸。她应道:“好,这便带你去。” ++ 大秋千的绳索磨损厉害,高竖的支架看得出来曾经涂朱描金,但也剥蚀得像个古物。小粮尝试着踩上小板,还没荡起来,已觉晃晃悠悠的十分有趣。 “师傅,教我怎么玩这个吧。”小粮笑眼回头,呼唤道。 但哪里还见师傅的白氅。却是一个熟悉的男声幽怨地冒出来:“让你一定要等我,竟然东窜西跑,算哪门子等我。” 燕偈走近,皱眉盯着她。小粮明悟:好像又忘记了什么轻飘飘的约定。她攀着绳索,有一丝羞愧地低头问候道:“你和你父亲谈完了?” “我就知道你也藏在那里面。”燕偈袖手,对着她无奈摇摇头,“下次招惹谁都别招惹良公,他做事太认真,脾气又直,陛下也要卖他面子的。” 是吗。可是刚才皇帝老子好像把他臭了一顿。是小粮理解错了你们中原人的说话含义吗。小粮想着。 “来这里干什么,亏你找得到。”燕偈也握住一边绳索,轻晃一下。小粮稳住身形,歪头道:“想玩不就来了?殿下会玩这个吗,教教小粮。” “这里哪是玩的地方。这个秋千日子也久了,怕会断,你小心把屁股摔烂。”燕偈叹道。还是拉着绳索,后退几步,振臂帮她荡起来。对轻功盖世的恶贼说这样顾虑的话似乎是多此一举。 “多谢殿下,小粮自会小心。”小粮玩笑道,“要是屁股摔烂了,就生不了孩子了。这我明白得很。” 这等粗鄙之语让二皇子心中极为局促地馋了一下。他跑前跑后将她飞荡起来,自己也跳了两下,单臂用力,攀着绳索,也腾身站上小板。 小粮看着他,笑眯眼睛:“这下好了,要摔就摔烂四瓣屁股。” “女侠不是惯会救人的吗。”燕偈呵呵冷笑,“救了我一次,也能救我第二次。” “那,上次殿下到底为什么跌下屋脊去?”小粮经此提点,想起了决战紫禁之巅的那一夜。二皇子眼泪乱飞直线下坠的惨状永远留在了她心目中。 燕偈一手紧搂住了她,沉默了一下。呼呼风声耳边过,他低声道:“因为……我有点恐高。所以秋千这东西,玩得也少。” 哈哈,真菜啊!小粮玩心大起,一掌猛然打向身后,掌风狂啸,推得秋千几乎划出个大大的圆弧来。二皇子惨叫一声,抱着她不敢撒手:“贱不贱呐!告诉你我恐高了!” 小粮稳稳握着绳索,摇头晃脑乱念道:“高处不胜寒,我吃萝卜干。”燕偈的诗咏之能被甩抛得不见踪影,没法驳她的歪句,只能尝试着微微睁开眼。 他二人飞身在高处,竟然能见到禁宫之外的千家万巷,通衢之中灯火游动,光彩之盛,竟如天市。小粮惊喜道:“今天一天最妙的就是此处。”下午几个男人担惊受怕狂吃小屄的事又被她略过了。 “是吗。我本来还说,要放烟花给你看。”燕偈虚弱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脉脉深情。 “不必辛苦殿下了。”小粮荡到高处,空出一只手去指宫墙之外的烟火市廛(燕偈:你给我抓好了!),“这个比宫里的烟花还好看。” “是吗。”他勉强抬眼看了看,忽然又收回目光,声音低回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怎么了吗?”小粮犹疑地观察他的表情。 “没事。想起一些以往的人事了。”燕偈与她对视,带着恐高的泪光对她有礼却无耻地微笑道,“我好怕晚上会做荡秋千的噩梦,女侠,拜托你,晚上陪我睡觉,脱光光的那种,好不好。” 小粮:?你才贱不贱呐 禁止在比大小锦标赛中作弊 今天出去恰饭了,所以摸得有点急T T (贴上一个小剧场的片段来混更~虽然也许要猴年马月才能码完。。) (再加个良政〈年轻的时候〉的图,画了叁十年还是草稿,喝喝T^T) 燕偈说:“哟。大家伙都在呢。” 他为小粮精心准备的爱巢暖阁现在床上地上桌上凳子上到处都是或趴或立或坐或做俯卧撑的男人们。 燕修俏脸发白,咳嗽一声:“父皇让我们这几个认识的人在宫中过一夜。说仲春之夜,少年郎们在一起吃酒打牌,暖和亲香。” 一群贱男人在这里有什么亲香的。燕偈双眼一闭。他被小屋里的雄雄暖气熏得眼睛疼。 “多得陛下恩典。”韦参喜笑道,捧出一个阔口铜炉来,“怕众位半夜饿着,参带了火锅。” 小粮几乎跳起来。中午那顿皇家御宴根本不顶事,她才发觉自己肚子又饿瘪了。 “勘带了牛肉,羊肉,还有火腿。”韦勘抱出一个大菜篓子,“还有鱼肉丸子,汆一下就好吃。” “芝带了些新鲜菜蔬,都已经洗净切好了。”应芝笑托着银盘道。 “我带了点甜酒来。”燕伉大方拿起酒壶说,“供各位尝个新鲜。” “我把碗筷都洗好了。”燕修虽然面色不善,但摆桌子很勤快,“碳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屋外端着烧炭小火炉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秋隆。 小粮礼貌打招呼:“秋大人,炉子别烫了手。” 秋隆悻悻地应道:“你好。我手冷,烫不着我的。”随即他赶紧把小火炉在展开的圆桌中央放下。这是秋时荣离京失败的不知道第多少天。 见众人都准备齐全,东道主之一的燕偈不好意思起来。他将小粮安排坐下,自己便要出去:“那我去拿点麻酱来。” “这里没人会打麻将,别去了,外头冷。”燕修叫住他。 燕偈一怔:“大哥,我说的是芝麻酱,蘸料来的。” 韦参往铜炉里倒清水,听着便讶异道:“不会吧,二殿下吃不了辣吗?” 不会吧,在这种地方也要跟我攀比吗。燕偈心胸开阔,自然是对这样的挑衅,十分地—— 小粮举手:“小粮也想吃一点点点点辣,尝尝味道。” 二皇子对于吃辣这种关于爱情命运前途的大事自然是十分地在意。 他说:“好啊——本王怎么会不能吃辣呢,本王正有个诨号叫做都天里辣椒小王子,取麻酱不过是照顾众位的口味。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就毅然紧了紧身上披风出去找大碗剁椒了。 水很快就沸了。应芝拿长箸帮众人下肉分菜。燕伉踩着小柜子攀高,把暖阁最顶上一个小窗打开了,防止一大帮人吃火锅吃得碳中毒。韦参一一倾壶倒酒,韦勘跳在仅剩的一块空地上,开始优雅地旋转,表演甩面。燕修看得不住点头赞赏,顺便也给小粮抓了一把蜜果子吃。秋隆对小贼是坐怀不乱,但对烫好了的羊肉是万万不能不动筷的。燕偈百米冲刺跑回来,手里托着一海碗烈红如火烧的剁椒,还有一小碟子麻酱。 燕偈又是双眼含泪(被辣气熏的),说道:“韦公子,请。” 韦参:呵,这小子还有些血性。他明绿眼睛一闪,笑说:“来,二殿下,请了。” 汆水鱼丸子熟了的时候,二皇子也吃下了一指甲盖大的辣椒皮,已经痛苦得出去呕酸水。韦参心中怅惘,没想到自己的二号情敌这么不中用(一号是燕修)。他与甩好了面的弟弟立即就着剁辣子扒了两口羊肉,呼出了似乎带着火星子的热气来,才觉得通体舒泰。燕修等土生土长中原人士看到这样的吃法,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小粮也是舔了一口沾了辣油的筷子尖,就默默放下了。她忧郁地看看韦参和韦勘:以后不漱十遍嘴别给小粮吃屄。 燕偈再次回来时,见小粮乖乖地在吃麻酱碟,十分感动,恨不得一下子世上只有小粮好。他赶紧二话不说搬凳子挤着坐到小贼身边,说道:“本王今天身体不适,故不吃辣了,养胃。小粮,夹筷生菜蘸麻酱给本王吃。”小粮竟然依言而行,亲自喂给他吃了。就算是清汤寡水,美人在侧当然会吃得春色韫浓。燕偈轻轻松松一句话便打杀了一群人。 “好啊!”众人紧挨着吃酒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一声娇叱,“在这聚众淫乱呢!” “小叁儿,不可口无遮拦。”随着这话进来的,又是一位烟视媚行的神仙妃子,捧着手炉缓步走近。小粮含着筷子尖看得发呆了。 神仙妃子身后的,正是那日公堂之上哭闹着要与小粮成婚的良宥。良宥打帘子进来,笑道:“与众位开个玩笑。这是宥的大哥,良贞,刚刚出诊回来。”良宥已经是个顾盼生姿的清丽妙人,他哥哥更是雍容大方,又别有一番风情。小粮刚想为他们两个挪位置,就被燕偈圈着手臂拉住了。 “良大哥,这‘贞’字是真心的真吗?”小粮坚持把头探出去问良贞的好。 良贞温柔一笑,走至小粮身边,托住她一只手掌,用他惯常搭脉、瘦长白皙的手指在她掌中写:“不,这贞字,是贞洁的贞。” 这贞洁二字,无异于摇动淫乐心旌的灵咒。从来坏心眼的小贼最爱见良人失足,见巍然高位者情怯而一夜倾塌。他指尖写划的地方,顿时热热地痒起来。但良贞很懂得欲擒故纵的奥妙:他写罢便放下她的手,放时手掌与她手掌先是一贴,随后徐徐滑开,仿佛是要抹走她手心里自己的名字。随后他便与弟弟寻位置安坐,安静地饮着酒。小粮意识到:京中当真人才多。不光有色,还有与色相匹的高明手段。燕偈见她悄悄地摩梭手心,惶然失措:怎么,才一眨眼功夫,又恋上一个? 屋内炭火烧得更旺。小粮多饮了两杯,又轻狂起来,捻起一根筷子道:“都不许喝了,只听小粮行酒令!” 小粮这个文学素养,只有在撰着鸡经的时候最为出彩,其余时候莫过于乱吟些“女儿乐,一根鸡巴往里戳”的歪句。众人此刻都有些熏酣了,当然听她行令。小粮站起身来,脸红红地想了想,道:“但有一条,各位该知道小粮的秉性,对研究阳物的兴味是最浓的。因此,若是某人输了,就要亮出那物来,让小粮品鉴一番,其他人等都可回避。” 又到了紧张的自尊心大爆破环节。虽然小粮说了,露阴时,旁人都可回避不看,但燕偈悟出的一席至理名言是避不开的:男人,不就在乎这点家伙什吗。 良贞笑问:“喝了几钟酒后,自然是令官的话最大,但不知行怎样的令,又是怎样算输赢?” 小粮点点头,对他捧场的提问很满意:“令就是——和小粮扳手腕。扳倒了小粮就算赢;被小粮扳倒了,就算输,便直接将那叁层五层遮眼的裤子——统统都脱了。” 这和俗中带雅的行酒令真是一点边都沾不上,只能说是俗而又俗,简直是逼人就范。但这不过是众人胡闹着高兴,若真要燕伉等不爱文辞的人,抓破脑袋想个合韵的对句来,那才是更加折磨人。 “那如果小姐输了呢,小姐受不受罚?”良贞又问,步步为营。 小粮醉中狡黠一眯眼,当即把自己前襟拉开些,露出规矩穿好的一件月白色中衣:“都说我令官最大,那令官耍赖也是使得的。一切等先赢过小粮再说。” 桌面已被勤俭持家的应芝收拾干净。“好,好。”良贞头一个上阵,与她对坐,施施然伸手过去,“小姐手下留情。” 还手下留情——若是赢了小粮,都对不起今天焚香沐浴精心打扮过的根根鸡儿。燕偈暗想。他是不太敢第一个出面的,最初的中上之评他至今想起来都为之裆冷。下午大家好歹都穿着点什么,忙着对小粮上贡(只有应芝迫不及待脱得腚光),众人并没有正式攀比的心思。 当其余人看到娉娉袅袅的良贞忽然表情狰狞并且手臂肌肉暴起的时候就该觉得不对劲了。然而不出一口气的功夫,他便泪汪汪倒伏在桌面上,气喘道:“小姐,好厉害……贞愿服输……”说着,他柔弱地抬起一只脚,那外袍下的裤子就像水做的一般,软滑地挂落在他脚踝。 他站起身来,提着袍子,忸怩道:“小姐,不知道可合心意。” 燕偈没来得及把目光转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和其余人都团聚在小粮身边,静静观赏着世界奇迹。 韦参咽了一口口水:“好家伙。你这得是泡发了的吧。”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 一座皆惊。吸纳了何等的天地灵气,茁长出这样的巨物来。观阴专家小粮仔细左右观察,还虚虚拿虎口比划了一下。她神情严肃叹道:“贞哥哥有没有想过,长成这样,这辈子基本上告别操屄了。” 韦参说:“...这倒也不至于吧。” “难,难,难。总之小粮是无福消受的。这世上竟有大而无当之物。”小粮闭上双眼,交抱手臂坐着,凝神思考。此物对鸡经来说,无意中填补了巨大的物种空白。然而观赏性强是一回事,实用性强又是另一回事。如此一来,鸡儿的衡量标准需要进一步多样化、精细化了。 燕偈此时忽然想起良家兄弟的父亲,良政早先说过的话:臣那个很大,臣,真的很大。当时还以为不过是老货的逞强,现在看来恐怕确有其事。不过。儿子都这么大了,论理老子该再大些。那和鸡巴上长了个人有什么两样。 良贞娇啼一声:“竟然如此……”他大受打击,一手扶着桌面,一手圈起那阿物儿:“既然是大而无用,还不如剁了去!”良宥赶忙劝住,何苦拿这宝贝命根子出气?他立即帮大哥把裤子穿上。只是良贞在气急之下,略微勃起了,那天地造化的硕壮鸡儿随他阵阵抽噎,在外袍下一抬一抬。泣声越凄弱,鸡儿越膨大。不知道的以为衣服下面藏了条狗。 而小良仍在蹙眉沉思。她虽没有采过良贞,但总觉得他下面看起来十分眼熟。想到此处,她又掀开良贞的外袍细看一眼。此时这好勾八已大方昂头,与其主人的哀伤之状是大相径庭。他虽然哭,也吃了一杯温酒,但鸡巴还是醒着的,活跳跳地任由小粮用露骨的目光揣摩它。从上至下几看之后,小粮脑中灵光一闪:正是他鸡儿的弯挑弧度与其龟头翘抬的角度让她感到熟悉。小粮不由纳罕,难道说天下真有这样的巧合?还有许多如应芝那物一样,纳入女穴还会勾到肠子的夺命弯钩?她心念一动,立即转向为兄长抚胸顺气的良宥。她礼道:“小良大人,请借鸡儿一看。” 良宥咬唇:“先是行什么淫诞的酒令,把我哥哥气倒了,接着又来羞辱于我。”他手飞速解着腰带,似是赌气:“看吧,看吧,那几日几夜里你又不是没看过玩过!” 顿时,他那根也鲜鲜嫩嫩地蹦出来。良宥眼中晶盈是受辱的泪,胯下昂藏是得意的屌。看来他兄弟两人都爱在哭的时候勃起。小粮将他两人拉在一起比对:虽然良宥的鸡儿是粉色调,娇嫩些,一入眼没有良贞那样的攻击性,但两物从形状上看,确都有着弯勾上翘的特色。小粮心中更疑:良宥这一根,她能确定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好货,见之忘俗,怎会轻易就散落在采花名册之外。可他又为什么要强调自己被恶贼不分昼夜地压在身下、没命蹂躏,更要轻易许身与她呢。 众人见她对着两根巨物托颌沉吟,以为是她在考虑到底先用哪一根为好。配合默契、使惯了双龙戏珠的韦家兄弟遇上了同类型的对手,急得心口冒汗,韦参更是像剁椒的后劲上来的似的,在倒春寒的深夜里解开胸襟,一口接一口喝着酽茶。只有应芝神情自若,不断在屋内走动,为每人续茶。 忽听得小粮沉着唤道:“应大人,请脱裤一观。” 众人目光又一同凝聚在应芝身上。他并不应许,也并不拒绝,只是淡笑着排出一行叁只茶杯来,并将其一一倒满。他放下茶壶,捧托盘将叁钟茶奉于良贞,良宥面前。他对小粮敛眉垂首道:“对不住,小粮小姐,想必小姐此刻已经察觉出来了。我再展示又有何用呢,止增笑耳。”他又把托盘捧高,温言说道:“两位良公子,请受了芝的这杯茶吧。” 良宥目光闪动,别过头道:“好,但若要吃茶,你也须请小粮吃一杯。” 应芝仍是和悦的脸色,但话音中自有不可转动的磐石之志:“不了,此情此事,小粮何辜?芝实在不忍将她牵连进来。两位,若是可怜我,就请喝吧。” 听这一席话,旁人当然不得明解。就是发觉了叁鸡巴形似之奥秘的小粮,也猜不透这背后的因缘。良贞良宥对视一眼,只能拿起茶杯,一口饮尽。应芝从来是风雨不动,只有微笑面皮的一张脸,在此时竟然也隐忍着泪光。他颤声道:“多谢……今日有此契机使我叁人得以相认,是喜;只可惜相认之后,再无缘欢聚,是悲。芝下午在祠堂里,便诚心向神尊祈祷:求天听垂怜我这即将犯下忤逆罪愆的犯人,即使让我生生世世投入畜生道,也要保我在世上见面不相识的兄弟姊妹们,一生平安顺遂……芝去了,两位良公子,请保重!” 说罢,他也将茶水喝干,不等良贞等人挽留,便旋身奔了出去。 小粮连忙紧跟着追了出去。不过是打起门帘的功夫,她已经找不见应芝身影。或许他也有一身奇绝的轻功。天顶头,不知何时,竟然反常地落下如飘蓬般的鹅毛大雪。小粮大口呼着雾气,而其余男人也都一起走出门来。不须留意,骤来的飞雪已经令这几个茫然懵懂的年轻男女,须臾之间,一齐白头。 ++ “良今应,你当的好差!” 良斐披着银裘大步走入烤着火的温暖室内。他抖落肩上的雪花,挑眉又道:“这气候也怪,怕是有通了天的冤情,竟然下起大雪来了。你还不早点回家去?皇上身边当差的,连个小毛贼都抓不着,还学我在宫里熬夜加班?” 良政从温水盆里拿出酒杯甩了甩,并不抬头看他:“良斐,我说你一句了吗。进来就撒邪火,谁点了你的炮?” “好弟弟,别生气,谁能点得着我这个蔫了的湿炮仗呀,不过是调侃你两句。”刚才还立眉横刀的样子,顿时良斐又眉花眼笑,抬抬脚把良政拨过去些,自己也在地炉旁坐下。良政似乎知道他素来是这副皮里春秋、阴晴不定的样子,并不多话,和顺地给他倒了杯烫过的酒。 “话说回来,大典上也混入了小毛贼,你当我不知道?”刚啜了一口,烈酒的辣劲一直线通润了嗓子,良斐又开始说道,“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我就靠着认人拿赃吃饭。京里如果有一个生面孔,我动动眼皮子就知道了。” 不是都转好了吗,怎么又来说这档子事。良政心烦,顶道:“什么小毛贼,那武官打扮的女人是大殿下要人带进来的,将来说不定是王妃,你说话也仔细点。” “我说那小女孩了吗,我说的是她身旁那个。”良斐眼一乜,嘴角蓦然浅笑,可谓冰冷刺骨。 “那是当今都天府都天令,我良政的门生。”闻言,良政声气更加刚硬,却仿佛是被硬揭起了一层没长好的疤,痛痒得心中乱撞钟,只是强作着镇定。 “是吗。”良斐放下酒杯,微微启唇,“那我问你,现任都天令叫什么名字。” 良政低头,眼中晦暗。连炭火中频频跳绽的星火,也照不进他瞳仁深处。他涩声道:“你不是什么人都认得么。你自己说。” “好,好。现任都天令,姓应名芝。”良斐忽然高声笑道,“多巧妙啊!你良政良今应,他的姓就随了你的一个应字,这叫昨日作恶,今日应劫;名里的芝字也不简单:芝兰玉树,生于庭阶,指他是你膝下成器的子弟。这是把谜底写在题面上了,良政,你好算计。” 这样奭然地狠狠倾吐了一番,坐着的两人都沉默了。 窗外正劲的风声忽然按低了一些,更夹杂着人身上衣物翻飞的拍打声。良斐冷哼:“时候倒巧。现在,他本人已经来了。” 应芝一肘杵塌了窗页,纵身跳进来。他长发披蓬,被风雪吹乱。乱发之间,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瞳,此时已经厉闪着不详的凶光。良斐站起身,静静裹紧银裘。他抬首与应芝对视,竟然是两双金色眼睛,在雪夜里诡魅地交映,互放光彩。 良政也向前一步急切道:“应大人,不要冲动。”良斐又笑:“还什么应大人,直接叫好大侄儿得了。” 这时候小粮也带着其余男人赶到了。都是良贞指的方向,他知道若两人都在宫中,良斐一到子时左右就会找良政喝酒。众人挤入了屋子,让复仇现场变得更加逼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人一多,气氛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燕偈等人完全还是一窍不通的状态。他们还以为是应芝喝海了,要趁夜色对几个素日里讨厌的上司套麻袋暴打一顿。但现场紧张肃然的状况,还有良斐所提的一句“好大侄儿”,预示着此事缘由并不简单。 目光齐齐汇聚在已经完全变成野兽气质的应芝身上。他缓缓张口道:“好,良曾予,既然你认了,也省得我逼问你。你也不必担心我报复其他人,我杀了你之后,便会自尽。说来可笑,我仍然相信世上的人伦纲常,认为弑父是天下第一等大逆不道,所以我须要以死谢罪;但我一出生,你便能毫无挂碍地将我弃如敝履,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儿子吧……我到如今都不知道我母亲是谁,我只知道,你这生身父亲,我非杀不可!” 众人闻听,无不震动。而良斐和良政默然对视一眼,表情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疑惑,有些尴尬。 “对不起,应大人。”良政一时改不了口。他又斟酌了半天才问道,“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点什么。” 良贞和良宥早已经哭成泪人。听见父亲言语,似乎事有转机,他们赶紧止泪聆听。 “……什,什么。”应芝已经拔剑了,又收回去一截。 良斐背着手,兀自走近了他。良斐抬头,露出一丝恶劣的嘲笑。他朗声说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女的。” 应芝呆滞。 他,女的。 女的。 女…… 良政好心地继续加上常识补充:“所以良斐良曾予,是你妈。”他又转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解释辈分:“所以你大伯其实是你大姑。” 良贞和良宥的眼泪变成了冷汗。“那个……”良宥大着胆子问道,“是,中途变性了吗……” “不,我的两个好侄儿,你大姑或者大伯我是天生女人。”良斐手指绕绕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悠悠叹气道,“因工作需要,迫不得已假扮了多年的男子身。你们认识的应大人,确是从我肚肠子里爬出来的亲儿子,是你们的……” “大表哥。”良政又火速捋了一遍辈分。 “至于你刚才说,非杀了生身父亲不可。”良斐转向应芝,并不看着他,只是自己无聊地看看指甲,“你亲爹恐怕早被我亲自点了天灯了。” 应芝双眼无神,只是静默。 “所以。”良斐对指尖吹吹气,“你现在还想杀谁呢,不妨告诉我,我杀惯了的,也帮你参谋参谋。” 一夜风雪紧。小粮身边众男听得目瞪口呆。谁还记得姻缘,谁还记得秋千,谁还记得要和女贼脱光了相拥入眠。众人只是都沉浸在这好一出又悲壮又离奇的大型家庭伦理惨案里,暗自揣摩回味。 门又开了。进来的是皇帝,还有那白氅帷帽的神秘天母。 皇帝说:“哟。大家伙都在呢。”他一紧披风:“怎么窗户还被人打烂了,响马子火并了是怎么的。”周身的气派,嘴里的言谈,不像万人之上,倒像个来看热闹的侃爷。 天母也笑:“热闹,我最爱凑了。” 良政直欲杀人的目光投过去:“陛下,一点家常事(虽然是一死能死俩人的那种),不劳陛下挂心了。” 皇帝袖手:“也好。不过说到家常事,在场的都是朕的至亲至信之人。朕趁此时相会齐全,想着宣布一件家常的喜事。” 良政一怔,拱手道:“那再好不过……陛下请。” 皇帝微笑点头,牵起身侧天母的手动情说道: “朕决定择吉日立天母为皇后。孩子们(对燕修等人道),快,快叫妈呀。” 燕修燕偈燕伉:“哈?” 良政:“哈?” 小粮:“哈???”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1 大噶好,天好冷啊,俺直接摸个小剧场吧( ++ 午后不好贪睡。一个是怕积食,一个是怕做噩梦给魇住了。 但春日融融,人人行色各异,都被日光照成了暖热的鹅黄色。想努力支持着清醒,反而是辜负了大好春光。 书卷从手中落地。 燕偈从雾中迈出一步,踏在如坐毡一样厚软的草甸上。他疑惑地收回脚,却发现自己穿着一双绚彩凤头履。虽然是大码的。 对面也走出一个脸熟的苦主。应芝与燕偈沉默对视了半刻,应芝先一礼:“殿下。” 燕偈强颜欢笑:“应大人,怎么穿得,如此清凉。” 应芝抬眼看看他,善意提醒:“殿下也是,好歹穿条裤子吧。” 还未等燕偈再低头检查自己的穿戴有哪里不妥,迷雾之中又撞入一个:秋隆惊慌失措中脚下一滑,扑倒在他两人之间。 “啊呀,先生,怎么对偈行此大礼。”燕偈蹲下,冷笑着拎起他的后领,满手却只抄起一把轻俏的薄纱。 秋隆偏过头,视线正对着他的裆部。秋隆惨叫一声,赶紧闭上眼睛:“把你狗篮子拿远点!” 燕偈闻言,开始仔细打量自己浑身的打扮。当他看到自己的老二差点从小小一方兜布里滑出来时,他立即发挥了自己数十年的体术积累,提起一口气,带着残影飙远了。他弯腰背着身又急又羞努力把鸡儿塞进那根本不算底裤的底裤里,但越是抓摸越是滑腻,二皇子体验了一把捉泥鳅的农家乐。徒劳无益,他忧伤地蹲在远处,鸡儿不受拘束地出溜透气,龟头点地,好凉,好凉。他略转过脸问:“是不是,又是小粮搞的鬼。” 应芝一手护着胸乳,一手护着下面,笑说:“好像是的呢。” 秋隆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就怕自己的那号东西也哧溜滑出来。 燕偈声音生涩地继续问:“她是如何,让我们都变成这副样子。她怎会有这样的神通。” 应芝忽然恍悟了一般,说道:“我知道了,这是小粮的梦中,我们一定要狠狠满足了她的淫欲才出得去呢!” 燕偈说:“你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应芝羞涩道:“我与小粮机缘早种,心意相通。” 秋隆沉着脸:“胡说,你发骚可别捎上我们。” 应芝轻飘飘一笑,扬起头道:“我可先去乐了,到时候出不去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还不想出去呢。”说罢径自走开,去找这一席春梦的主人去了。 燕偈与秋隆无奈,只得随着同行。他叁人走至御园镜湖旁,迷雾尚稍稍散去。他等都在湖面照见了自己周身的打扮:原来他们一应穿上了各色蝉纱,胸怀半露,鸡儿被一方兜布勉强遮羞,走起路来都是一个个显眼的大包袱。 燕偈羞怒道:“我贵为皇子,怎可做如此不尊重的打扮!” 话音未落,他上身的兰纱无风自落,露出白皙胸脯来。 燕偈赶紧拉起滑下肩膀的轻纱说:“行了,行了,挺端庄的,别再给我剥了。”如此一来,他也有五分相信这是小淫贼的梦境,支吾着不做声了。 应芝对湖面理理头发,徐徐叹气道:“不知各位察觉了没有,我们的想法似乎也跟着小粮的梦在走。仿佛我们行事不全是我们自己做主了。” 秋隆说:“好像是这样,我这拳头硬了半天,就是想揍个姓燕的。”他以身作例,放在平日,哪敢这样大放厥词。燕偈扶额,也觉得头脑昏昧起来。 应芝继续猜测道:“说不定,这梦境会放大我们内心最深的渴望,和最劣的脾性……” 燕偈说:“本宫也这样觉得。” 秋隆说:“俺也一样。” 应芝说:“是啊,公狗好想快点找到主人,好想被干烂哦。” 叁人都对角色扮演渐入佳境时,远远听得凤铃清音,伴随娇慵的笑声。叁人俱是身体紧绷,如临大敌。听此声音也知道,来的必是个厉害贱人。 “列位怎么簇在这里。”良宥披着粉若菡萏的轻纱,粉色娇嫩,愈显得他玉体纤弱。但他下身兜底的布料也比别人多了几成。他道:“哎呀,差点忘了,陛下宣我去小阁里陪侍,就不在此与各位哥哥弟弟谈笑了。”他微微一礼,便弱柳扶风地离开。 然而: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他良贵人得宠,不代表其余人就入不了小粮陛下的脸。燕偈一指他得意离去的背影,狠辣道:“先跟着他一同去。时荣,以后咱们给他下绝女汤。” 秋隆:“是……干什么,你他爹的凭什么命令我?” 燕偈:“你不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吗?别顶嘴,小心我拿簪子戳烂你这大蹄子的马眼儿。” 应芝:“呃嗯,能不能先戳烂我的。” 燕偈:“应淑妃,你是不是有病。” ++ 叁人跟着良贵人步履行到小粮陛下读书的小阁前。但听得良宥放诞又矜持的吟哦之声,叁人在门外心惊耳热。忽然听见小粮金口玉牙道:“快都进来吧。” 燕偈抢先一步打起帘子。却见书房之中一张贵妃榻上,良宥一身轻纱凌乱,别过头去颤抖着轻啜。他被小粮枕靠在身下,憋红了的弯钩鸡儿被小粮的小龙屄喜滋滋吃进了寸把。小粮睡在他胸口,抬头打了个哈欠道:“读书读累了,良贵人给朕熨熨肚子。”说着便要做待客的礼仪一样,懒懒圈起自己松阔的外袍,竟要起身离开。良宥掩面哭泣道:“不……不……”她小穴抽离,良宥的鸡儿在那窄严的泉眼一吮之下,又被外头冷气所激,他浑身在小粮身下如花瓣不承露水之重,红涨鸡儿几摇几晃,嫩嘴儿开张,扑簌簌喷吐出珍珠泪来。 燕偈等人想避又不敢避,心底狂跳着低头。小粮回头看看:“朕还未乐,你先去了。这勾八是个不听圣人言的罢。退下去,用勾八蘸墨写十遍男诫呈上来。”良宥听旨,双腿发着软,身上纱已经揉皱不成形,几乎是光着腚痛哭着出去了。 嗬嗬,这煽乱后宫的贱人,老实被骟了才好。燕偈想。但他又隐隐害怕着,万一自己也被罚用勾八抄书呢。 小粮裹起厚重的金裘,对燕偈一勾指头:“你来,你抱我从后门出去,带你去个地方。他人去看管良贵人抄男诫吧,若是在纸上写射了,再要他重写。” 应芝与秋隆低头一礼,立即出去折磨良宥去了。燕偈心中自是又喜又惧。不知是何等的荣宠,抑或是怎样的辱虐? ++ 小粮指路,让燕偈将自己抱到一处凄凉无人宫院中。他们走入内室,虽然是废宫一座,但看得出时常着人打扫,几案明净。 燕偈被小粮推倒睡榻上,大红鸳鸯被多年无人拥眠,虽然时时换新,依旧寥落如多年前的陈旧血迹。 她的小屄被良宥的淫水润过,已经胃口大开。燕偈被咬着脖颈,扭头向着床帘处,尽力伸手想挡住最后一丝廉耻。说忽然,他双眼惊愕,颤声道:“陛下,陛下!” 小粮手指弹一下他的喉结,不满道:“干嘛呀,要不是我疼你,早把你拉出去拿你鸡儿做烤肠了。” 燕偈只是哽咽:“陛下,你疯了,这可是我死去大哥待过的冷宫啊!你看,那小桌上还是他的牌位呢:孝慈仁贞懿谨顺温烈肃诚明恭让扶天承圣皇后燕氏。” 小粮眨眼睛,说:“啊,是吗,他死了?” 燕偈被背德的快乐激得硬梆梆的。他故意惨声说:“陛下,事到如今还不肯相信么?别把臣做了他的替身,这错付的荣宠,臣是担待不起,也不想要的,呜呜——” 小粮叹气:“哎呀,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让你伤心了爱卿。快别哭了,我这就让你高兴高兴。”她把小屁股抬起来。 燕偈眼泪立即吹干了,问道:“怎么高兴?” 小粮抬抬下颌:“我让你大哥复活,喏。” 燕偈沉默了。他僵硬地回头看去,在供着大哥牌位的小桌后头,大哥仙气飘飘地穿着露点的薄纱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燕修动情一礼道:“陛下,臣还魂了。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陛下,陛下的心似比金钿坚定吗?” 你说她坚不坚定啊,都在灵前干新人了。燕偈尴尬地拉了拉并无遮挡作用的兰纱,企图掩盖住自己脖子上新鲜吮咬出来的御章。 “偈,你……!”燕修看到了床上勾八直竖的他,惊怒道。 “大哥,要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原是世上最本真的道理。”燕偈靠在床头开始悠闲看指甲。 小粮疑惑:“你刚才不还是为你死了的哥痛哭的吗。” 燕偈淋漓发挥宫斗小王子本色:“为他哭是我做兄弟的情分,爬龙床是我做侍卿的本分。” “贱人!”燕修挥手一指,把桌上自己的牌位打翻了。 牌位后面原来还有一个牌位。 上面写着孝慈仁贞懿谨顺温烈肃诚明恭让顺天辅圣皇后韦氏。 兄弟两人都沉默了。小粮说:“哎呀,原来先皇后韦哥哥在这里,找得朕好苦。”她笑道:“你们一定也都很想念他吧,朕这就让你们高兴高兴——” “不不不不不谢陛下臣等现在已经实属兴高采烈张灯结彩喜出望外春风得意——”两人连忙拒绝。 但一双描金飞红豪华凤头履雍容地踏出仙气之中。 韦参满头的珠翠摇动也盖不住他那双明绿多情的眼睛。他温柔道:“陛下,臣还魂了。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两个贱人怎么在这里,陛下!” 虽然但是,怎么韦参和大哥连定情的诗都一样。燕偈犹疑地看一眼小粮。 小粮对欺骗男人感情面无愧色,整理衣衫道:“朕就会这一句。”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2 ++ 虽然燕偈粗通一些文墨,但在小粮陛下面前怎可乱吟风月。他知趣地点头:“只用这一句也是好的,足见陛下对每一任皇后用情都是一样地深厚。”小粮靠在他胸口,喜滋滋看燕修和韦参薅头发打架,对燕偈玩笑道:“你的嘴巧,赶明改封你做个八贵卿:八哥的八。” “……谢陛下。”哪怕封个黄鹂鸟都比八哥好些。 “听见了吗,你燕老二不过是个讨巧的家雀(念‘巧’音),在这佛前充什么大鹏鸟。”燕修空出嘴来怒叱道。 “大哥,我虽然份位不够,但这新宠在身,总胜过你一辈子做先皇后的替身吧。”燕偈悠闲地给小粮焐手。 “你很光荣吗。”燕修被戳着痛处,脸一阴,捏得手腕的玉镯咔咔响,“我是替身,你就是替身的替身。” “两位先别急着抢孝帽子。”韦参扶好发钗,冷笑道,“参家中有一幼弟,年前已经入了宫,温良贤淑,沉默腼腆,论容貌不光与参极似,仔细打扮起来,还更胜了两分。” 还得仔细打扮才胜过你本尊,攀比来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燕偈暗哼一声。 “是韦才人吧。”小粮略想了一想,“勘勘类参,因为见着他便想起先皇后,总是伤心,所以竟不大去他那里。如今你也活了,可以叫他过来,与你同住。” “陛下,那……我……”燕修落寞下去。作为先皇后的继任,这处宫院按理说也是他的住处。 “你倒提醒了朕。”小粮忽然一喜,目光闪动道。“该把院墙都打通了,只留些藩篱矮墙,将你等的住处统聚成一个大园。这样朕游幸起来方便,你们闲时也可到处走动,会一会园中兄弟,不那么拘束。” 这样不天天打得鸡巴骨折才有鬼呢。燕偈和燕修目光相接,又默默达成一致。 “陛下说得极是。天恩雨露,臣等不胜感激。”韦参端庄一礼。 小粮微笑:“你们打闹着倒也促成一件大事。现在想必良贵人还在抄写男诫,朕准备去瞧瞧他。燕皇后韦皇后(韦参:凭什么我在他后面),燕贵卿年轻,没见过这些,你二人带着他一同去观摩,也让他警戒警戒。” 燕韦二人同应道(还在背后掐对方的腰子,企图把对方掐得阳痿):“是。” ++ 场景随小粮陛下心念转换。一霎眼间四人来在良宥受罚的现场。字幅平铺在地上,应芝与秋隆各站一边,监督着良宥哆哆嗦嗦握住蘸墨的勾八在横幅上写大字。 燕偈:“……说是抄男诫,还真就写了‘男诫’两个字啊。这不算作弊吗。” 小粮倒是宽仁,甚至口气中有点愉悦道:“无妨,这点小聪明倒是该奖的。” 早已冻得磨得勾八通红的良宥闻言,立即两眼含泪抬头:“谢陛下体恤……” “男诫不必写了,只要你再写一个字。”小粮微笑抚摸他冰凉的香腮。 “陛下请说。”良宥喜道,握着梆硬的勾八又去蘸墨。 小粮点头道:“biang。” 良宥:“什么?” 小粮:“biang。” 应芝在一边友情提醒:“是关中的一种面食,很简单的,我写个模样给你,你照着临写。” 良宥两眼无神看着应芝写了一刻钟才把一个单字写好。 “应淑卿的字也好。”小粮赞赏道,“良贵人,照着写吧。” “……陛下!”良宥突然扑倒在小粮脚边哀哭,“不是臣吃不得苦不肯写,只是怕磨坏了鸡儿,以后不好服侍,令陛下扫兴。” “正因你没让朕尽兴,才罚的你。”小粮眯眼笑道,“没事,宫里弯钩鸡巴还有两个呢,你尽管磨就是。” 惨哭的良宥被秋隆和应芝架住。泪水渗入御纸,鸡儿亦不胜哀凄之状,抖了又抖,滴了又滴,不必着墨已经落下了满纸的辛酸。刚刚写完一个宝盖头,出钩还没收得好尾,良宥娇啼一声,腰身软塌下去,多亏两边扶着才没倒在纸面上。小粮绕过去低头看看,原来是磨擦太过急促,良贵人的冠头又敏感,因而承受不住,扑射流泻了一地。 “也罢。”小粮往两手间呵了口热气,“带下去洗洗干净吧。一会子射了两次,已经是没用的人了。” 应芝与秋隆又将他抬下去,可怜那名品弯钩鸡儿,哪还看得出其奇绝诱人,只是丧气地歪垂着。旁人俱是惊恐畏伏,一个个都知道了:倘若业务能力不够,即使勾八长得再俏,也是要被罚至阳废的。 小粮悠悠道:“其实勾八在取乐上并不是最顶用的。朕无非是爱它长得可人,最好是冠头圆如鸡卵,色若菡萏,柱身白嫩粗长,囊袋饱满柔滑。众爱卿平时可要注意保养私处,鸡儿不好看也是男诫里一大忌呢。” 众男又是悚然,齐道:“是……”各人都决定回去好好拿花瓣搓它半个时辰的裆,越洗才越娇嫩。 ++ 良宥转醒时,大哥良贞良夫人已坐在一旁,看视他伤势如何。良宥平躺着,心头悲伤难解,泪水从眼尾划入两鬓,愈发把他病容托显得楚楚可怜。 良贞叹道:“小叁儿,从此都改了吧。” 良宥哽咽:“是我鸡儿不够坚强,招致陛下生恼了。” 良贞向外看了看,凑到他近旁轻声道:“是了,虽然我们兄弟二人阳具天生精奇,但房中术是必须苦练的。大哥兼任着医卿,可以偷偷地告诉你一个持久的妙法。” “是,是什么。”良宥昂奋之下,挣扎着坐起身拉住哥哥衣袖。 “此法是哥哥多年揣摩所得,千万不可告诉他人。尤其是那应淑卿,我老觉得这人鸡巴像没有痛觉。”良贞微蹙眉,接着说道,“这法子倒也不难,只是每日要对冠头施针,我今天先为你示范,往后你自己也就熟了。” 良宥浑身抽了一下,差点应激反应尿出来一点:“……哥,能不能今天先别扎我那里,刚刚受了大刑的。” 良贞严肃道:“小叁儿,别说昏话,你可知道哥哥是受了君命来给你疗伤的。陛下虽然罚你,却不过是暗暗教导你,不可恃宠而骄。其实陛下还指望你早日练成了,再去服侍呢。” 此言一出,良宥自然是又惭又喜。他抹泪道:“是小叁儿糊涂了,哥哥,来吧!” “好,这才是我惹人疼的乖弟弟。”良贞欣慰点头,背过身从医箱中取出银针来,眼中却闪过诡谲的光。 ++ 不多时,各处院墙便打通了。燕偈在自己院中枕榻上晒太阳吃果碟,撑着脸看住左边的大哥和住右边的韦参隔着他的院子疯狂对视。燕偈打呵欠说:“你们俩累不累啊,搞搞清楚,现在真正受宠即将扶正的,可是我哎。” 韦参倚靠在藩篱上冷笑:“少说嘴,你还不知道,前些日子又进来一个选侍。住得远,我们都还未曾见过。” 燕偈晒得直瞌睡,懒懒道:“一个份位极低的选侍,就是与你这弃夫先皇后相比,怕也是不恰当的吧。韦哥哥,何苦这样折辱自己。” 韦参恨得一把将架子上新爬的嫩黄瓜捏碎:“你这杀千刀的小鸡子,看我不把你牛子打歪了。” 燕修隔着一个院子笑得十分开怀:“好了韦参,别误了正题。偈,你别不当回事,自古以来狐媚子就出在份位低的贱人中间。我们叁人吵也吵了,究竟情属兄弟,对于共同敌人还是要如寒风摧割般残忍的。” “大哥说得有理。”燕偈点头,对韦参虚情假意地一笑,“其实我也听说了。之所以不着急,是我听着,似乎那贱人年纪大了,且不懂卖俏讨好,每日只识得耍剑纵马。” “这还不危急?就是故意装得与众不同,要勾引陛下去会他呢。”韦参没好气地接道。 燕修凝重叹道:“嗐,若真等他勾起陛下的兴趣,恐怕,已铸成大错了。” 叁人经此议论,都不禁忧闷起来。生怕小粮陛下又对人乱吟“七月七日长生殿”了。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3 ++ 却说叁人因宫中进了新选侍一事,十分苦恼,于是将素习有些游侠冒险气质的秋隆叫出来,一同商议灭奸计划。 秋隆冷哼:“这也不难,待我悄悄潜入那贱人房中,夜半窝心刺他一剑,管教天亮就凉透了抬去化人场。” 燕偈压低声音:“胡说,这是杀人的大罪,我们只要他不受宠就是。要不你刺他下面一剑?” 燕修受到启发,略沉吟一会儿,又说:“我忽然想到一人,许是知道使人下面武功尽废的一些邪法。”此言一出,四人都不由好奇,连声道,快请,快请。 片刻后,应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落座。 “各位哥哥弟弟有什么事还要亲身请我,托人知会我一声,但能办好的,必然帮忙。”应芝谦和道。 韦参收扇道:“是一件要托你救命的大事……” 四人对应芝好一番忿忿解释。应芝听罢,犹豫道:“实不相瞒,芝只晓得一些捅通精管淤塞的法子,本是使身体舒泰的好事。(燕修:你确定吗)不过,众位不必气馁,芝再去寻一人过来,他对男体关窍甚为谙熟。” 片刻后,良贞疑惑又不失温柔地微笑落座。 五人对良贞好一番细细解释。良贞听罢,冷笑道:“好,好,那贱人现在何处,贞有秘方,就是叫他缩阳入腹也未尝不可。” 众卿俱是一阵欢欣,恨不得此时就冲去那新选侍房中,把他按住四肢骟个干净。其中最为老成深谋的韦参却道:“且停一停,我们切莫行事贸然。一朝阳废,如此猝发,难免陛下不会想到我们身上。照参所想,不如这样……”他六人凑在一起,低声密谋起来。 ++ 小粮陛下游幸之日,只点了韦勘随同。韦才人受一夜翻覆蹂躏,时至晌午,还是香汗淋漓,体弱手凉,只能伴着小粮慢慢行走。小粮问道:“桥那头是何人居所,竟敢如此托大,谁许他圈下了这么宽广一片院场。”韦勘瞧了一眼,回道:“好像是新入宫的那位选侍。”小粮蹙眉不语。二人行到竹桥上,却又听见远远传来许多人的争吵声。 韦参笑:“好弟弟,这小弟弟呢,一辈子只能是小弟弟。” 燕偈尖叫:“哪来的贱人,时荣,掌他的嘴!” 秋隆挺胸说:“你拿谁当丫鬟小子?我先揳死你丫挺的!” 燕偈说:“不许说方言,你主子我皇城里长大的,只听得懂官话。” 秋隆:“行,你个大笨蛋,听懂没?” 燕偈:“你骂我?靠恁爹,燕大!拿剑来!” 燕修:“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连大哥都认不得了!忘了根本的贱骨头,爪子给你打烂了!” 韦参:“打烂了好,你这大哥是个好的,见本后仙去,立即去龙床上摇唇鼓舌,你弟弟也有样学样,在你灵前邀宠承欢,险些看得笑煞了我!打吧,本后爱看狗咬狗。” 燕修燕偈:“你贱够了你!” 小粮云履堪堪着地,就见四个爱卿打作一团。韦勘上前两步,羞急唤道:“众位收些声吧,陛下在此,还不散开。” 小粮:“等一下,我也爱看。” 几人已经虚假斗殴了一阵,哪知道陛下真爱看男人打架。韦参一咬牙,趁乱揪过秋隆来低语:“你去捣一拳燕偈下面,有什么事我担着。”秋隆冷笑:“我用得着仗你的腰子?”说着,还不等燕修和燕偈来扽韦参的头发,秋隆已经往双臂上灌注真气,暴喝出拳,狂风摧毁养鸡场。燕偈嗓子里格勒一声,大惊失色地看着秋隆:“你……好……” 秋隆看看自己双手,满意道:“我好厉害。功力大成了,从此回老家可以开武馆挣钱,再也不用担心被我爹骂是赔钱货了。” 燕修和韦参见状便收手了。他们半带怜惜半带幸灾乐祸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燕偈。只有燕老二的老二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好了。好了。何苦毁人吃饭家伙。”小粮摇头,示意韦勘上去把燕偈身体放平。她近几步看了一眼,拿鞋底拨了一下晕厥的勾八,经验丰富地说道:“还好,没坏透。来呀,你们把他抬进旁边那院子里休养一下。” 韦勘惊魂未定,咬唇轻声问道:“要不要传太医。” “当然要。”小粮一笑,韦参等人都蓦然打了个寒颤,“把良夫人叫来吧,这些事他办老了的。”她说着,带头走入新选侍的院中,悠悠道:“这新人好不知礼数。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也不出来看一眼,更不说搭一把手。” 院中仍然静默无声。韦参抓着燕偈的脚问:“许是睡午觉,臣去叩门?” “不必。”小粮站定原地,连手指尖都没抬一下。那重门深锁,忽然层层拍开。幽暗的内室中,缓缓站起一个巍然高大的身影。 没几句话功夫,韦勘就带着良贞赶到。良贞抱着医箱,惊诧地看那人影步步走出。除去晕死的燕偈,众男都屏气凝神等着新人出场。 他颈戴项圈,双手双脚也都坠锁着沉重的铁索,只能在地面上拖行。他上身并无遮盖,袒露着丰硕饱润的蜜色胸乳,随他挣动行走,微颤着渗出些汗水来。水滴滑落,挂衔在他肿红的乳头上。原来他双乳上还各咬透了一只宝石乳钉,两钉之间还有精锻的银链连缀,在心口位置并成一丝,垂往下身。银钉穿肉,流至腹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在他呼吸间一涌一动,如同诡异的远古血牲图腾。 大奶人韦参表情凝重,对燕修使眼色,轻声道:“我晕奶了,你呢。”燕修虽也有些大奶在身上,但此时也安静不响了。 良贞医箱落地,惨声道:“爹!” 良政在众小辈面前幽幽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双眼失神,带着喉咙口血沫上泛的声音道:“……呢……” 良贞跑过去托住他双臂,泪如雨下:“爹,你还有什么遗言,快说吧,贞儿往后一定替你好好服侍陛下!” 良政眼中闪过一丝“你这逆子?”的疑惑,但身体究竟撑不住,缓缓倒在良贞肩膀上。他闭上眼睛,皱眉无力道: “奶……头……疼……” ++ 计划好像还没实施就从某种意义上成功了。燕修袖手看了一眼兀自昏迷不醒的燕偈,心里有一丝丝愧悔:苦了你了老二,以后盛世荣宠的无限寂寞就由哥哥一人独自承受吧。正想着,忽然间他手腕被人紧紧一扣。燕偈倏然睁眼,因为面容憔悴惨白,看起来多少有点阴魂不散。他轻问道:“哥,成功了吗?” 燕修:“……你放心去吧,不,睡吧。我们已经见到了那新人。” 燕偈更兴奋了,追着问道:“那,良贞有办法能让他慢性中毒吗。” “这个……”,燕修扭头过去,看看外堂背影魁伟,筋肉虬扎的良政,“且不说良贞愿不愿意,只怕当场砍那人下面一刀,刀也会被崩开。” 良贞正满脸泪痕,为父亲擦去腹肌上的血迹。他哽咽道:“爹,还疼吗。” “现在好些了。”良政还是一副有些飘忽未醒的表情,自己托了托胸乳,发出低促的呻吟。随后他不断尝试着手势,捧好沉重双乳,点头道:“这样更好多了,主要是那链子坠得疼。” 小粮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你看他自己已经找到了自洽的法子,你快进去看看燕贵卿伤势如何了。”她坐在伤人的秋隆怀里,握住他不大经人事的鸡儿拧了拧。秋隆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小粮便低头,尖指点了点他胸前红豆,含笑道:“好贞洁的烈男,朕实在想不到方法罚你,不如让你也与那良选侍一样,把奶子打个眼儿,再挂上两盏宫灯,跪在外头守长夜做灯奴。” 秋隆抖了一下,眼圈生生吓红了,还是恨声道:“随……随便。” “呀,没想到硬气的男人分外可人。”小粮叹道,手指曲起,弹弹他立起的乳珠,檀口微张,把那一粒发烫的红果采撷含吃。秋隆差点吱哇乱叫起来,耳廓薄红,整张脸烧将起来,双腿夹紧,寄希望于那根名士气节的鸡儿。可饶是再有铮铮铁骨,鸡儿里却是没有半根骨头。秋隆压不住浑身血气狂涌,鸡儿点头,渐渐抬升,甚至于快贴住他下腹,活跳着宣示从今开始堕落风尘。 小粮吐舌头,眯眼取笑道:“原来秋答应喜欢被吃奶呀。” “我。”闻言,良政也动了。他步履艰难地凑过来,钝钝地应道,“我也喜欢。” “如此更好,你来。”小粮仍然歪坐在秋隆腿上,一手捻动他乳珠,一手对良政勾勾,“你来吧,先跪下说话。” 良政依言跪下。他抬头,空茫的眼中倒映着小粮平和宽仁的面孔。他将双乳更捧近了些,因情欲烧心,本就说话迟缓,此刻愈发磕磕巴巴起来:“陛下这样,这样怎么好吃,不如摘下臣的乳……乳链……” “朕什么时候说要吃你的又臭又脏的坏奶子。”小粮笑露一口细闪的森然白齿,“仔细捧好了,奶头拽坏了可是你自己的事。” 她小手挽住他乳链上段,猛然一扽。良政乳头本就被穿刺肿胀,用力拉扯之下,复又添了新伤,乳下凄楚淌出两道暗红细流来。良政沙哑低呼一声,胸口锐疼逼得他一手抓着秋隆膝盖。秋隆又叫了一声,竟然吓得连冒了几股精水。 小粮低头一看自己便服上的精迹,怒道:“你要用勾八抄长恨歌了!” “是他!是他吓得我!”秋隆急忙擦泪,双腿收别,躲开良政的手,“这贱人是故意的……我秋时荣经久难射,怎么会这样轻易就……” 燕偈在里面大声道:“你丫少装啊!” “既然燕贵卿醒了,就陪他一起抄书吧。”小粮冷冷道。 里面安静了好一阵,接着传出良贞的声音:“陛下!他又晕了!” 秋隆虽然自身难保,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贱人就是矫情……”他笃定此时陛下兴趣不在自己身上,毕竟小粮手里还紧攥着良选侍染血的乳链呢。 因秋隆引起的小插曲,良政得以缓了一下。他双手还捧着蜜乳,只是指缝已经溢满鲜血。乳头钻心之苦已经被出血的暖热盖过了一些。他定神,再次抬头看向小粮,一只手缓缓触碰小粮掌决生死的手:“陛下,看我。”他身体悍壮,却又开始咳血,看着不免滑稽。方才失散的瞳仁重新聚焦,他伸舌,乞怜般卷裹住她略有松动的纤指,轻轻吮吸:“别看他们……看我。” 小粮并无表情,拽着银链抽回手道:“好脏。”她将链子下段收入手心,微微拉动,便见他下身裈裤中的大包袱也紧随着动了动。秋隆不得已旁观着,默默猜忖:链子下头可能拴在他那个上吧。 “想死,容易得很。”银闪的细链在小粮手上灵巧地绕了几绕,她指尖沾了些许他口舌上的血,如凤仙花染了指甲。她一扬手,良政也抬颌,目光追捉她的手,如某种立耳紧听主人谕令的猎犬。 他舌尖微微嗒了一声。血沫从他口中更汹涌地涌出。他坚实双腿忽然一颤,下身裈裤洇开一大团湿痕。是血或是精水,辨不分明。小粮握着银链,不愿多碰似的伸长手臂拿远。原来银链尾端吊着一根尖利的长针。 韦参等人计划的其中一环,应芝,左右不见人来叫,于是自己悄悄地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那长针,愣了一霎,两腮便腾地红了,哪还记得什么计划。他激动道:“陛下,终于要对臣用这个了吗!说实话,臣还是比较喜欢铁梨花,到时可为陛下表演鸡儿喷泉,射是止不住的……” 小粮将银链丢在地上,良政身躯亦溘然倒地。她靠在秋隆怀里,把玩他头发,徐徐道:“已试验过了,不大好,脏了些。拖下去,将他链子解了,遣发柑露寺吧。”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4 ++ 良选侍被押往柑露寺后,众卿心中俱是一喜。连前日受罚卧病在床的良宥良贵人都觉精神恢复了许多。他拉着兄长问道:“哥哥可曾告诉陛下,我下面那个已是持而能久,便是写金刚经也不怕了?”良贞收拾针包,叹道:“虽然说了,但陛下此时又前去探视视燕贵卿去了。早几日他下面也受了伤。病容憔悴,令人生怜,怕只怕已经被翻白浪,颠鸾倒凤,覆水难收矣。” “死贱人,他身体素质还不如我,下面受伤了又能做什么好事……”良贵人不由哀伤,在床上侧过身,偷偷掉了两滴泪。 兄弟两人正悲叹时运不济,忽然门外韦才人来传口谕,着两人尽快过去。已经入夜,红烛摇曳之下,良贞良宥两人面颊激动得飞红。一路上,良贞悄声对良宥嘱咐:“一会儿承欢之时,千万记得拿小枕头把小腰垫高些,如此方容易使得龙心大悦。”良宥虽忸怩,但还是狠狠记牢了。 叁人拨开绣闼而入,却见一人被蒙眼绑缚在大圆床上,双腿高吊,光露两只浑圆柔润、却笞痕层迭的玉臀。伤痕中些微渗出血来,激得他伤处更如盐水浸渍般痛痒,臀肉也一阵收紧,卵儿也随之抬高,勾八如濒死的天鹅颈子孤兀在风中摇荡,室内烛火四亮,正巧有一枚火焰,映照之下,仿佛烧在他龟头上。好像是谁狠心如斯,竟然拿他的勾八点了天灯。 良宥大着胆多看了两眼那人的勾八,忽然惊叫道:“应哥哥!”良贞也立即反应过来。他叁人都身负异禀,鸡儿打弯,虽平素常存妒心,但此刻见应芝受这样的大刑,他二人还是怀持兄弟之情,哭扑上去观察应芝这样到底爽不爽。 韦勘见状,轻轻地把门阖上。小粮云履驾到,走近拥作一团的叁人。她微笑拔下一支玉簪,道:“朕仔细想了又想,应贵卿的爱好并非不可行,只是长针不雅,像是施刑;铁梨花则更不必说;唯有这玉簪,其性温良,不伤人体,方有些床帏中的妙趣。” 应芝目不能视,耳闻纶音,兴奋得勾八又窜高了点。 “朕恐脏了手,又怕把应淑卿下头扎坏了。良夫人兼着医卿,此簪交你使用最是恰当。”良贞接过玉簪,只见簪头上镶有富贵金牡丹;又看看应芝天生奇才的弯钩鸡儿,其形狰狞粗丑,与应淑卿平时行事作风竟是云泥之别,与这朵金牡丹更是难以成配。只是天威在上,何敢推辞,良贞跪在应芝鸡前,心中念一声佛,便一把攥着他硬涨的大勾八,对准他泛泪的张嘴儿尿口,猛戳下去。应芝被蒙着双眼,他蒙眼的丝绸立即湿洇了。修白颈子上梗起青筋,爽痛直冲凌霄,他却一声不吭,咬定玉牙,生怕一口气泄了,精关膀胱统统不守,便会流满床的精水汪子。良贞不忍,蹙眉闭眼,用一只指头将玉簪往下按牢,直到金牡丹如同自来就盛开在他猩红的肉冠上。 小粮正跨坐在良宥身上,与他香舌勾衔,纠缠甚浓。应芝疼得耐不住,吊起的双腿颤了颤,银索泠泠碰响如美人泣声,小粮才回过神来,抓着良宥的胸乳抬头观瞧。见应芝鸡儿开花,小粮喜道:“高,妙。”便要良宥抱自己过去。应淑卿口亦不敢言,只是浑身轻颤,如雏雀离巢,又因五官蒙蔽其二,于是对痛觉对抚摩,更为敏感。小粮伸出尖指点戳他紧绷的小腹,见他身体弹动得更厉害,便乐得眯眼道:“朕还道应卿平时私底下必然已将尿孔捅得水出如注,那知道原来还是从未开过口的嫩鸡子,只是嘴上说话放诞了些。” 良贞良宥都在心里叹气:这种非人之刑,既然晓得吃痛,平时嘴上就少逞能吧。要是把鸡儿玩废了,少不得和良选侍一样打发去柑露寺搓裤衩。 谁知应芝竟然强撑着回起话来:“陛下明鉴……(他一说话嘴边上就流了点口水出来)为陛下,臣平素爱惜身体,不敢自己尝试……方才陛下说到,捅尿孔……(咽口水)求陛下,捅死臣干烂臣炒死臣吧……” 小粮:“……你是老鼠不肯咬皮球,真不客(嗑)气啊你。”她一扬手,“良夫人,继续吧,照他说的,不把他鸡儿插成喷泉别撒手。我去和良贵人过点正常人的性生活了。” 良贞心一灰:让我做肛肠科医生都好过帮别人插尿管啊。何况这还是个越插越来劲的。 如此良夜,弟弟良贵人在圣人身下妖娆辗转,声噎气微,肉棍被烛火照得盈盈红亮,激奋得恨不能立即叩开玉门关。良宥虽然情迷神颠,倒还记得要把腰垫高的事,抬起下体,张开两腿,不知从哪又抓了一把桃花宫扇,举在面前遮住羞容,又是脸上春色欲迎还拒,又是下身风光大泼大洒,可谓一身骚货本领是盖了帽了。小粮笑得打他胸乳:“你怎么知道朕最喜欢见良家男子失足。”于是柔情愈浓,小粮蹬马上鞍,龙穴张口,逮着嫩笋就是一阵猛吃。良贵人笋头酥麻,尚未觉出舒爽来,就被龙涎冲裹得飘飘欲飞,呆怔着被掐弄玉乳。他只想:都说陛下驭马手段厉害,原来换在我等侍卿身上,也是一样,骑得各个服顺。腰下垫着枕头也确是妙法,小粮沉臀坐下,便格外有一份力浮托着,将榫卯咬合之处抵得更深;再起身时,又有一股软弹的反力,良贵人的腰也摆得灵活些。一唱一合,淫趣无边矣。 而良贞默默地跟着这两人啪啪作响的节奏,在用簪子捅着好兄弟的嘘嘘管子。良贞本非良人,心里那些怨毒的妒火,正愁没地方撒。他长出一口气,对脸颊红润的应芝冷冷道:“得罪了。”随即便以几乎看不清的手法连簪数十下,每进愈深、愈力。 应芝嗯呃不止,身体僵直,任由宰割,口中断断续续模糊道:“谢谢,谢……”良贞手里簪子几乎冒了火,金牡丹点头摆动,金光晃得他都眼花。听应芝道谢,良贞心里反啐一口:你有病可别带着我受罪。 这时候小粮陛下已经吃乏了嫩笋,龙穴寡恩薄情地抽离。良宥嘤咛一声,刚要开始卖惨抽泣,却又感觉小淫豆如饿虎下山扑咬在柱身上,且紧随着连撞了几下,他鸡儿如暴雨中的桅杆,被摇撼得左摇右摆,汁水洒溅。良宥执扇的手轻颤:“陛下,千万小心,臣鸡儿折了不打紧,只是别碰坏了龙豆豆。”小粮伏在他身上,吃吃他乳尖,又抬头疑道:“你们都从哪取的这些怪名字。”虽是听着怪,但小粮也被勾起些淫性,阴阜拍打得愈急愈重,那滚烫的肉粒更是锤得狠厉,鸡儿上什么穴位都被敲了个遍。陛下武功超群是真的,连下面都要活生生把人打死了。良宥鸡儿不懂武,又怎是对手,招架了几回合便难以把持,良宥脚趾头抓紧,眼中着实沁出泪来:难道我又要早泄了?上负天恩,下愧我哥啊。 只是良贞已经满手是白不白,透不透的淫浆,每簪入一下,便冒出来一股。他紧闭双眼,心里已经念了八百遍佛:不如一刀杀了我,或把我也送去寺里修行。这手里男人的腥臭,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应芝已经微吐香舌,神魂颠倒,恐怕此刻把他鸡儿揪断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一时间,小粮陛下先行,良宥哭叫又射,应芝却就像是死了(爽得翻白眼被蒙着没人看见还算保有了一丝脸面)。小粮精神舒爽,拍拍良宥软垂鸡儿道:“好马子。”良宥还想开口谢恩,却倏然被拨开扇子,小龙穴如天恩忽降,亟待逢迎亲吻的懂事唇舌,冒冒失失接到了一旨雨露甘霖。 受辱的感情还未被消化,良宥只是紧咽两下,含泪颤声道:“好……省得陛下再起夜了。” 良贞则在那边伸远了手臂,预备把簪子拔了。小粮也回过身来看,点头笑道:“拔吧,若是好看,以后逢年过节,都给朕这样表演。” 良贞:我这手还要吗。尽管心里气得痒,他还是顺势一拔。应芝先是身体一震,尿孔虽开,却不见有泉水出来。又等了一呼吸的功夫,他勾八忽然抬动,浓浆带血丝,扑噜噜如溶岩水争先恐后从小口涌出。小粮离得远些,拿过良宥的宫扇略扇了扇,道:“没有朕想象得壮观。且还是脏,实为不雅。罢了,把他解下来,都散了吧。” 应芝摔落床上,颤抖不能动。小粮已经穿了件睡袍,低头问他:“此法你还觉得好么?” 丝绸吸足了眼泪,逐渐能看清他眼睫密长的多情美目。应芝嗫嚅道:“好虽好,只是……” 小粮循循善诱道:“只是什么,太痛了?” 应芝:“不,不痛……只是簪子太短,臣以为还是用长针能搔到根底痒处……” 小粮:“……没救的东西,痒得这样,焉知是不是得了性病(良贞看着自己的手惨叫一声),速速抬下去,让他自己闭关思过。” ++ 燕偈听说应芝良贞良宥叁人贪欢一夜,气得打翻手里一钟茶。他道:“大哥,哪晓得走了一个,又贴上去叁个。那良选侍已是行奸卖俏,硕体藏风。哪知道他这些亲属更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以色事人,蒙骗陛下。” 燕修扶额:“少说四字词,听得你哥我脑子疼。” 韦参和韦勘坐在一起结花环。韦参悠悠道:“争宠事,到了最后,无非要凭女而贵。” 燕修:“你有了?行啊你韦大。” “这却是胡说。”韦参笑,“谁见过男人以卑贱之身交感成孕?不过我听说宫中有一祈女井,打了水用以做法,便有神仙送女来。但一定要心诚才灵。” 燕偈皱眉:“韦哥哥,大家都读过书,少拿这话骗人。” 韦勘细细笑:“做男人,不骗男人。” 燕家二人半信半疑,不再多话。须知若要做擎天保驾之臣,定要有女傍身。陛下圣明烛照,那些骚贱人坐得了一时的高位,膝下无女,怎会长久。秋隆来收果碟,见四人好像又在密谋什么大计,于是也凑过去,一起唧唧歪歪起来。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5 ++ 既说是求女,自然无有不好的。这一日,众神仙妃子来在祈女井前,但见井阑上拴满红绳金锁,可知历来的爱卿都将求女的心思寄托在这口古井上。群卿香烛祷告,跪了一圈,各个丰神俊逸,美目紧闭,也有的偷咒别的膝下无所出,也有的暗念自己日夜承恩泽。摘下金钏环,脱下凤冕袍,都披挂一身吃斋寡欲的素色鹤氅,比在圣前更妖娆。 论资历,韦参最长。他起身说:“众位,既然都抱着十足的虔心求女,便更要守斋戒的规矩。饮下井水后,这叁日内,不得行淫,也不得自渎。满叁日后,若是身体洁净,便极有可能得神仙送女。” 在场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良贞便带头疑惑道:“若是陛下召见呢。” “便说是为了求女在吃斋禁欲,陛下定会谅解的。”韦参还是有先皇后的大气度在,持珠串微喟道,“再不济,打发两个身边信得过的小伙子去给陛下解乏就是。眼下须舍得一时恩宠,延绵国祚才是正经。” 应芝偏是个最信鬼神的,早已一身素,面如玉,跪在最后只是轻声诵经。刚蒙圣恩的良宥倒并不怎么在意,目光活闪四处打量众兄弟,悄悄地比较容貌。他虽穿着素雅,却好似一个业已红杏出墙的年轻俏鳏夫。 燕偈笑道:“说得是,哥哥倒提醒我了。我们后宫六院俊才凋敝,若这次求女不成,便该跟陛下进言,要选秀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响。还是韦参勉强笑应道:“弟弟才是真正贤惠辅主的,我身为皇后,想不到这一层,反惭愧了(燕修:你说谁是皇后)。” “此事可容后再禀。”燕偈低头看向手中捧着的井水,眼中亦起波澜,“先看视此井是否灵验吧。” ++ “灵个屁。幸福的机会要自己争取。”韦参着急忙慌脱衣服,“勘勘,你快着点,晚一点那起子贱人可就觉察过来了!” 韦勘苦恼拿取各色衣衫来试:“可是哥哥,这一时半刻的,叫我穿什么好呢。” “听我的,外面套个披风也行,里头什么都别穿……等等!”韦参团团转,又抖落出一件赤色小肚兜,“这个穿起来吧,保管一百个女儿也生下来了!” “但,我们屋里头拢共就这么一件赤色肚兜,哥哥你……”韦勘毕竟年轻,犹豫着不敢把这羞人的东西接过去。 “我不穿也没事,已经是陛下看惯了的身体,不过一对巨乳,一条巨根耳,也无须遮掩了。”韦参擦擦眼角,“只要你好了,我们韦家也就上了高枝,哥哥在这里熬油似的一辈子,也就不亏了。” 韦勘也滴下泪来:“哥哥……” 窗外头却有人大笑:“韦大,我说你这黄毛绿眼睛的不是好人,在这算计我们呢!晚了,迟了,我弟弟已经先去了。还想调动我们吃斋禁欲,自己卵子都沉得拍着腿了,外头市井里说最毒夫人心(良贞:?),果然是不错的。” 韦参光着膀子力拔山地把窗子抬起来:“燕大,你这死阉人,本后的卵子,是你该混说的?拿马尿漱漱嘴去!” 燕修还穿着修道的鹤氅,交抱结实的手臂,倚靠他窗台,温不温火不火地笑道:“韦大,我再怎么样,嘴巴说话也比你灵巧。你听听你说的:什么熬灯油,上高枝。再怎么上了高枝,那也是野雀儿,落在金銮殿上的,那才叫凤凰呢。” “你这小爹养的贱人!”韦参又是被讽,又是计划被破,气得半死,连忙穿起外套拉着韦勘出来,就要痛打燕修。 “笑死人了,正手痒呢,难道我留在这里是为了听你们说蠢话的?”燕修却把云中仙鹤的衣衫脱了,露出精壮胸肌来。他比划道:“上次假装吵架,却没真找到由头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撺掇秋隆一拳打伤了我弟那秀巧的鸡儿。你仔细点,小心我真把你鸡蛋黄子捣出来。” 韦勘疑道:“你弟弟鸡儿受伤了,还怎么去那个……” 燕修:“……要你管,必定,必定是已经大好了。”他似乎为弟弟铺平宫斗道路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噎了一下,燕修又梗着脖子道:“等着吧,我还有一个叁弟弟没有入宫,你们两个,我们叁个,怎么算都能把你们压死。” “罗嗦什么,看你这个缺脑仁的样,就算来一千个一万个你的亲弟弟,又有什么怕处。”韦参也露出素以为傲的丰满胸乳来,随他发力的暴喝声抖了叁抖:“来吧!” 夕阳之下,是两位皇后薅头发锤奶子难解难分的身影。 坐在台阶上观战的韦勘:弱小,无助,穿着赤色鸳鸯肚兜。 ++ 小粮停住了脚步。 竹林受风轻柔摇摆,沙沙有响,如入仙境。她沿着小径行走,忽然见到娑拖在地上的一领鹤氅。那人支撑着歪坐,伸出一条腿来,长发披落,神情困顿,似乎是在林中扭伤了脚踝。 小粮轻咳:“二……燕偈。在这里干什么。” 燕偈惶然抬起头。他连忙拉起散开的衣襟,手掌虚挡住白净胸脯,目光闪烁道:“回陛下,只是在此处散心,忽然脚下一滑,跌了一跤,已经不疼了,只是坐着缓缓。” 小粮似乎被触动了一些奇怪的回忆:“你好像挺会脚下一滑的。” “陛下是说臣愚笨吗。”燕偈微笑,拾起地上的一把玉柄麈尾。伸手时,小粮见他手腕上还戴了一串念珠。她便也冷笑:“怎么愚笨了,朕见你似乎有了脱俗的慧根,在这里修起道来。如何,嫌贵卿不好,想要再醮?” 她话音冰冷,用词也重了。燕偈见她认真中了计,赶紧捂着袒露的心口惨声道:“臣怎敢有这样忤逆的想法。陛下,其实臣是想为陛下求一女,因此听了韦哥哥的话,换了这身衣衫,去祈女井前,饮了井水,好一番诚祷。只是,须要连着叁日不得行房,保持身子洁净,才能使上天感我求女的虔心,而后遂愿。” “哦?是你一份心意,不错。”小粮背着手观察他所持的麈尾,“既然说要禁欲叁日,怎么还拿着家伙什跑出来。” 燕偈:不跑出来怎么能在你面前跌倒。他愈是低头,嗫嚅道:“原由却是不敢说。怕菩萨听见,会怪我的心不诚。” 小粮:我看到你勾八已经把衣服顶起来了,别装了。她也故作沉吟片刻,接着坚定道:“怕什么,你求女之愿菩萨都已听见了,菩萨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说吧。” 燕偈别过脸,耳朵红了些:“是……是心中想起了陛下的日夜宠爱,忽然鸡儿梆硬,又不得自摸,所以走出来,到这僻静地方略散一散。” 小粮一拍手:你看,这不咱们做爱就顺利成章了吗。 她把负载日月星辰的宽广外袍一甩,幕天席地,便要和燕贵卿行云雨之事也。燕偈摇头含泪道:“不要,陛下,体谅臣这深挚心意吧,怎可这样快就破了戒。” 小粮听了,立马捂住自己香喷喷小乳:“那我走了。” 燕偈把馋出来的眼泪吸回去:“……别,别走。” 快活不易,小粮叹气。既然素知朕贪花好色,何苦吊人这半晌的胃口。她揪着他长发,两人搂住亲嘴儿。燕偈修道的素白外衣早敞开了,念珠麈尾,抛了一地。小粮伏在他身上,气喘微微地笑:“你这装得忒不像了,可知麈柄也代表男人阳物,你手持此物,自然心里淫邪,以为我读不出来?” 燕偈短促地皱了一下眉: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他来不及再多腹诽,小粮握住他手,合在小龙屄上,令道:“乖乖的给我揉一揉,还没怎么湿呢。”燕偈心里热痒,亲吻她肩膀,搂着她翻过身去,一把将那串念珠又抓了回来。他跪在她身前,手握珠串,抵卡在她阴阜淫豆上。燕偈另一手抚摩她腿心,道:“陛下得罪。”一手便开始以拇指疾快地捻转起玉珠来。小粮仰躺着,双腿颤了一下,咬着手指偷笑。她对这样就地取材的妙法,自然无比受用。珠串一轮转,像是有人使坏、曲指弹打似的,拨得淫豆弹动不已,红涨起来,密雨将兴,泽被大地。 燕偈指头探了一下,见已经春水汤汤,便拿开蘸连银丝的珠串,恢复顺服的表情道:“好了,陛下。” “好什么好。”小粮冷哼,拿脚踩住他大抬头的勾八,“你呀,不过是想把麈柄尽送进来,成全你求女的宿愿。” 燕偈这几天和各个哥哥弟弟相处,学到了不少本领,顿时如被雨打蔫的一只大狗,眼神湿漉漉,惨怯怯道:“不可以吗。” 小粮又叹,把脚拿开,手去够到他发稍,拉近了相吻。燕偈的阳具凑挺进去,涨得小粮咕哝了一声。她脸色绯红,笑着拿手背贴住他同样发热的脸颊:“此事求神如何有用,最终还不是求到朕身上来。” “陛下所言极是。”燕偈乖顺舔吮她乳尖,下身摆动越劲。小粮还是硬拽着他手,去抚弄肿嫩的阴核。一袭龙袍,一领鹤氅,一个类比日月繁华,一个好似孤竹寂寞。两件衣物绞缠,拧乱,在竹浪水声之中,难分你我。 躺好的小粮双眼忽睁,牝内暖烙。她目光阴冷:“燕,偈。” 燕偈脸色一白:“那个,是上次被秋隆打的,下头受了伤……并非早泄,陛下不也,泄了吗……” “你比朕快,就是大逆不道。”小粮扳着他的俏脸狠厉道,“你完了,记得良贵人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医好了下面接着被召去美美过夜呗。燕偈目光飘远。 小粮:“看哪里?还不知错的东西!”她窝心脚踹了他一下。蜜水四飞。两人光着身子打架的时候,天顶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粮陛下,神仙送女来了——” 小粮卡着燕偈的脖子:“什么?” 燕偈差点又被卡射了:“什么?” 那声音说:“毕竟是梦,不讲求逻辑。快些,燕偈,你接着女宝了,还不快快谢恩?” 燕偈被茫然的小粮放开,咳了一声道:“谢……谢陛下,谢菩萨。” 小粮举臂去接。怀中是个已经长出黑发来的小女婴。小粮更加迷惘,看着燕偈:“嗯?” “嗯……”燕偈蹲在地上收拾两人皱巴巴沾满了体液的衣服。他举起衣服,遮住羞容道:“当着孩子的面……我们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小粮:?你小子,挺会进入角色啊。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6 ++ 自燕贵卿诚心感达天听,为小粮陛下接得一女,举国上下,莫不欢欣鼓舞,唯后宫之中,死水沉沉,就是往来庆贺,也都是淡淡的。韦参哪料到自己胡诌的玄学法子真起了作用,又怎想到这甜头让燕家老二先摘了去。一时间,牙根恨痒,心力交瘁,竟忽然病在床上,每日只进些米粥,拉着弟弟的手谈谈诗词。死灰槁木般,连最为得意的饱嫩胸乳都失其光泽。 而燕偈本人靠在床上,也是喝小米粥。他在竹林里与小粮翻云覆雨之后,光着腚受了点风,回来就说头疼。秋隆帮他收拾衣衫被褥,看他躺着发呆,便冷笑着问道:“莫非你想‘库瓦达’不成?” “什么裤滑的。”燕偈以为他在说南方方言。 “库瓦达亦即产翁制,指男人乔装为生产的样子,躺在产褥上佯作下不得地。”秋隆睨了他一眼。 秋隆这烂蹄子,又开始卖弄学识。燕偈拥着锦衾,气度十足地应道:“只有你这种遇事像被火燎了一样缩手装死贪懒推诿的小骚达子才做得出这种事,你主子我是真心请女,感了风寒,实在头晕眼花捱不过了才稍躺一躺。你倒好,不去给我弄俩糖水黄桃来还在这阴阳怪调的。告诉你,趁早死了攀附上位的心,这后宫位份,不光论姿色,更要看贤德,瞧瞧你装得水冷风清半只脚踏进铁门槛,实际上却是心急如焚一屪子挺上御龙床,下作小人,蛇鼠之辈,给你个答应已经是大大地看得起你。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本宫拿果盘来!” “……神经病,臭你一句回我十句!”秋隆被骂得直抚胸,一跺脚摔下给他迭好的里衣,愤愤飙出去了。 燕偈神清气爽躺了回去。如今他可谓宠冠六宫,无人能比。先皇后铩羽受挫,自不必说,空占着皇后名分的大哥更不足为虑。他又得了女儿,于国有功,就是当场入个皇陵祖坟也是不过分的。 畅想一人之下生活的燕偈都快哼出歌来了,秋隆却溜溜跶跶领着韦勘又折回来。韦才人倒是谦和,没因为他哥哥和燕家的竞争关系而挂着脸。他一礼道:“陛下请燕贵卿前去,众卿也都会到,说是要为小太?起名了。” 燕偈怎能放弃在各哥哥弟弟面前长脸的机会,方才痛骂秋隆,头脑已经畅快了很多,这时候一听宣,更加身轻如燕,从床上起来,谢过恩,便叫秋隆给自己穿衣。他见韦才人走了,便拍拍秋隆肩膀,安抚道:“方才说了你两句,因我身上不大好,心里郁结。都是多年的主仆了,你也卖我个面子,别再往心里去。一会儿上殿去,见你伺候得好,模样又灵巧,陛下岂有不给你升位的道理。往后山高水阔,深宫寂寞,还等着好哥哥你长陪着我说话解闷呢。” 秋隆帮他整一整礼服肩膀处,叹道:“罢了。只有一条,以后你若真做了凤鸾,不许为难你大哥。”秋隆还念着燕皇后风光霁月,拈花淡笑的盛年景况,心里酸涩。 燕偈一笑,脸上俱是他大哥当年清丽脱俗的影子。他温和道:“好哥哥,哪来自家人为难自家人的事,怎么会呢。” ++ 金銮殿群卿就座,在绣凳上互瞪你我。小粮陛下宽松穿着,怀抱小太?,疼爱地抚摩婴儿的软发。燕贵卿姗姗驾到,罗衫玉佩迎上前去,先是盈盈一礼,然后便就着小粮臂弯,握住婴儿小手,轻笑着逗弄。 得知陛下要给孩子起名,燕偈在赶来途中已经想好了一百八十个寓意吉祥的生僻字,就等着陛下考他学问呢。但小粮只是与他乐融融地并肩站了一会儿,就让他也下去坐着。燕偈回到众卿狼群,顿觉凶光四起,差点没隔着衣服把他喷香的肉咬下一口来。 小粮微笑道:“这次是燕贵卿求女有功,为朕接来一位小太?。先韦皇后领后宫虔心祈祷,同样有功。当此喜日良辰,不如鲜花着锦,为小太?起个好听又吉庆的名字。” 燕偈刚想举手发言,却又听小粮说道:“朕先想了一个,众卿试听,是否有理:朕名小粮。粮者,食物也,要不是米,要不是面。只是若叫小米,我就想起小米粥,总感觉吃不饱。所以——” 众卿已经料到结局,忧愁地齐咽一口口水。 “所以就叫她,小面吧!”小粮欢喜道,“说起面,那便想到牛肉面臊子面担担面锅盖面,这才是实在硬货,一辈子都不愁吃呢。” 当今圣上朴实的愿望大家伙都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不爱吃米爱吃面。韦参病容憔悴,反应还是快,赞同道:“臣以为小面确是个好名字,又真率,又好记。叫起来就觉温和可亲,惹人疼爱。” 燕偈冷眼看着,心想,要是陛下随口一占,起个小猫小狗小马小羊的名字,他估计也是这么一套说辞。韦大啊韦大,本宫可是看透了你了。 “燕卿以为呢。”小粮抱着小婴儿颠了颠,笑问道。 “很好,正如韦哥哥所说,是个亲人的名字。”燕偈亦是一笑,愈发有了正宫持重之态,“凡陛下赐的,都是好的。” 小粮陛下得女又赐名,心中喜不自胜,对众卿的一应荣赏恩赐,按下不表。众卿谢退后,燕偈还想偷着看一眼陛下解怀喂奶,就被燕修一把揪了出去。 燕修道:“偈儿,如今韦参那厮仍自认在后宫为尊。你也知道,虽然你是生父,免不了小太?也要认皇后做个大爹(燕偈:是这称呼吗)。如今宫中两后同朝,自是纠葛不清:若要认我为父,还则罢了;若是认韦大作父,就不知他要用何等恶毒手段,离间你父女骨肉了。” 骄纵归骄纵,燕偈听了这话,心里也犯嘀咕。他沉吟片刻道:“大哥莫急,莫说眼前韦参是拔了毛的野鸡扑棱不起来了,就是他配享太庙,也没什么好怕他的。若他敢伸一下贼爪子,多早晚,叫他没好果子吃。” ++ “韦哥哥来了。”应芝一回自己的院子,又披起了素氅,开了门对韦参笑道。 “应弟弟客气了。”韦参因仍在病中,裹了件一口钟的斗篷,显得他肩胸平顺,不见了傲人之姿。他走入门去,温和道:“弟弟别怪罪我最近疏于走动,实在是春天贪睡,人也懒懒的不大精神,就是前几天去井旁边略高声说了两句话,又受了凉,捂在被子里不敢出头了。” “既然如此,哥哥还是该多静养些时候,怎么还亲自来了我这破檐烂瓦的地方,弟弟实在都不好意思了。”应芝说着,为他倒了杯茶。 “不妨的,只是出来散散心。”韦参拉应芝坐下,叹道,“只是有几句淤在心里的话想跟弟弟说说,不知弟弟可愿意听。” 应芝并不见别的表情,只是依旧淡笑道:“哥哥请说。” “现在燕贵卿头一个接了女儿,我也为他高兴,他将来必然是要坐这正宫之位了。只是他年纪尚小,行事作为还嫌浮躁了些。我这人愚钝朴拙,只是不知怎么劝他。他大哥又与我有些陈年的嫌隙,断不肯听我的,还要以为我包藏祸心。如此,我便想到要找一个贴心稳重的人,从旁与他协理六宫。这样一来,我也能安心退隐,陛下与小太?也不必为后宫事务犯愁了。”韦参平稳地喝着茶,眼睛并不看他,“燕贵卿身边的秋答应与他脾气相投,不会以逆耳忠言相告(秋隆:放你的狗屁)。另外,弟弟也知道,我与良家兄弟交好,但论到理事上,他们两个也不是我称心的人。我自己的亲弟弟呢,又是个美人灯,不等风吹就坏了。这些年我冷眼旁观着,唯独应弟弟你是个玲珑得体的难得人才。因此,望弟弟不要推辞我这一番诚意,就替我这老货,为陛下尽最后一份心吧。” 应芝点点头,微微笑道:“谢韦哥哥爱惜……” “好弟弟,果然真心疼我。”韦参微喟,笑着伸手握一握他臂膀,“怎么还穿着这身吃斋的素衣裳?哥哥实话说了,你别生气,这求女的法子原是我见井阑上结了许多红丝带,以为奇事,所以悄悄编了出来,唬你们玩的。年轻男子,还是穿得鲜艳些好。” “这正是我要和哥哥说的。”应芝将手轻轻地覆在他手上,也不抹开。韦参突然觉得他那手如冰雕成一般寒凉,心里惊异。应芝道:“芝谢韦哥哥爱惜,本不该辞,但芝已决心要以终身清修消我淫堕之罪。因此穿好了这身洁净衣裳,准备明日就向陛下请辞,前往柑露寺与我舅舅良选侍作伴。” 应淑卿这席话,忽如漫漶的风雪,卷在韦参心口,冷得他喉咙口都尖刺作疼。他平复了半晌,方苦笑道:“也好,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为你高兴。”说着,他将自己腰上一块玉解下来,合在应芝手中。韦参眼中逐渐晶莹生光,却并未举袖擦擦眼角。他又道:“这是我身上最后一件干净的东西。弟弟若不嫌弃,就收下,带着一起去寺中,握着持诵。在灯前也替哥哥祈一道愿:来世,不再做男儿身了。” 应芝收在怀里,不及细看,只知道似乎是个小动物形状的玉坠。他扶住韦参颤抖的肩膀,慈和道:“芝都记下了。哥哥不必悲伤,并非往后不得相见。他日哥哥华服云軿来到山门前,见一人洒扫庭除,从容松弛,那便是芝了。” 【小剧场】小粮陛下万万岁/7 祝uu们跨年快乐! 插个草得不能再草的草图。。 ++ 先是遣发了良选侍,后又驱走了应淑卿。他良家一门总是出事,看来实非良人。燕偈抱着小面,站在藤萝花下,紫色映照得他为父后的面孔愈发沉着娴静。小面穿裹着蓝染团窠狮子戏球的孩衣,笑嘻嘻地伸出小手够着要漫天的小花。燕偈握住她手,掖回去,温柔道:“小心受了风。” 小面盯着他,眼瞳黑漆漆。燕偈怔怔,勉强笑道:“怎么了,达达脸上有些什么?”说着,他腾出手来,茫然抚摩自己依旧滑嫩的脸颊:“莫非多长了几道褶子,让小面看着烦了?” 手边无镜也无湖,不能一照以解心头之紧。他正自忧愁时,却听御园之外迭声呼喊起来,仔细辨认,似乎是叫“先韦皇后病重,燕贵卿速至”。恰好似闷雷一声打在头顶,他心神不稳,眼前立即一花。不知是喜冲了心,还是恐乱了神。他一手抱着小面,一手扶住藤萝架。花影沉重,摇晃之下,压得他睁不动眼睛。 小面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一晃之间,小面已经长成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身上的孩衣花样也变成了狮子狩猎纹锦。她被他抱着,削葱般的手指已经轻巧地摘到了花。她搂住他脖子,低头笑道:“快去吧,晚些可就见不到了。” 她小手里的紫花坠下来。燕偈反应不及,转身人已到先韦皇后门前。他如在梦中一般四肢虚浮地跨进去,见到韦参静静躺在大床上,已是面色如纸,双目悲敛。听见燕偈进来,他强撑着睁开眼,对燕偈一笑:“弟弟来了。” 燕偈凝眉,在床边绣凳上坐下。他客气道:“来看看哥哥。”韦参挪过手来,交给他握着。燕偈犹疑着将自己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只觉得韦参肤冷如一块挣扎着没化尽的顽冰。正想着,又听韦参说:“小太?很好吧。” “很好。”燕偈想到方才小面忽然长大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眼花看错,还是真的失神之间忘记了年岁飞驰。他补充道:“她身体茁壮,很好。” 韦参含笑点头,歇了半晌,匀平了呼吸,又道:“你养育孩子辛苦。参久不做生身父亲,已经不记得其中繁琐劳累了。” 什么久不做生父。你根本就没做过好吧。燕偈低头暗想。 “弟弟,今日劳动你前来,实在是有些话想交待。”韦参向他凑近些,绿眼睛恢复一些神采,“弟弟可想过,我去之后,弟弟免不得要多担些担子,甚至有一日做了凤鸾之主……这往后的事,你可想过。” 想过,早想了千八百回了。燕偈直觉他又要说什么臭话,便冷悠悠看着他,疏离道:“愿听哥哥教诲。” 韦参微微地扣紧他手,耐心道:“我的话就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宽以待人,该松放处,及早撒手。” 好小子,临了还咒我呢。燕偈也不把手抽开,只是冷笑道:“是了,要我宽仁,毕竟你还有个亲弟弟在宫中。” “非也。”韦参人将捐馆,面色语气愈发和善。他喘了两口,紧接着解释:“我弟弟你不必担心,我与他一体同命,我走了,他必不久留。余下的人,也都各有各的可怜处,宽松张张手儿让他们在指头缝里活着,也是积福。” “哥哥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极其刻薄的人。”燕偈收回手,平和地对他张开五指,翻覆展示了一下。骨节鲜明,修长白皙。燕偈笑问:“如何,本宫手上,有没有人命?”韦参伏在床边看着他,面色更惨白。 “哥哥养好身体吧。”他把他托回床里侧,为他掖好被子,“我做皇后,还没那么快。你还有得动气呢。” 燕偈转身便离开。跨出门槛外,倒听见身前耳后,萦绕先皇后的低语: “陛下把她贴身的小玉羊坠子送我。说愿如此物,亲香紧贴,朝夕相见。如今我已舍了它去了:交给应芝,让他带去寺中,每天炷香礼佛。如今那玉上的浊念也净了,我这个人也无所恋栈了。统统化烟飘去,最为干净。燕贵卿,就是缎绢绫罗堆得如山高,也有烂尽了的一天。繁盛荣宠亦依时而消。望你知悬崖撒手,悬崖撒手啊。” 燕偈听得心头乱跳,回过身去斥道:“你才早晚撒手!”入眼却见死灰煞白的云幡宝盖,高举着在风中摆晃。燕偈心知他是死了,但喉咙里滚了几滚,立时无法相信。他闭上眼睛,忍耐周围僧道设坛作法的呢喃声,只愿是梦。 “偈儿。”大哥推他,“醒醒,小心烛火烧了头发。” 他睁开眼。燕修含笑看他:“怎么了,叫我来喝酒,自己却迷瞪眼快睡着了。” 燕偈愣了一下,方道:“是啊,大哥,快饮一杯。夜寒水凉,我们又坐在这水榭里,还不快喝一杯酒暖暖脾胃。” “按理说,我两个不好饮酒。你知道男子酒后勃起就难,软趴趴的不被陛下踢出被窝去才怪。”说着,燕修还是倒了两杯,“不过,为着兄弟相聚,少饮些也没什么。就是召人侍寝,陛下也难想起我这个老货来。” “大哥,不可混说,大哥贵为皇后,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疼惜大哥还来不及呢。”燕偈感到风吹得紧,赶紧饮了一杯。他手颤得厉害,还劝道:“大哥,喝啊。” “好好。自宫中少了好些熟人之后,越发没有偷着喝酒取乐的机会了。”燕修也饮一杯,“你想想,前几年韦大韦二先后走了,接着又说良贞借着诊病偷偷地扎针害他弟弟,他是见事发就吊死了,可良宥下面也是一辈子阳废,老是关锁在自己院子里,吃饭喝水都要人送,也不知道疯了没有。他们两个的老子,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宫里的消息,在柑露寺突然得急病死了,只有后去的应芝给他草草收葬了一下。陛下不爱礼佛,送去一辈子,还真是一辈子。” 燕偈静了许久,才笑说:“这样多的事,我都快记不得了。” 他呆着的时候,燕修已经又连饮了几杯,目光酣迷道:“不记得也不打紧。都是些破棉烂絮的故事,早该在肚子里烂光了。如今后宫空虚,陛下大概已在命人筹措选秀了。” “这样……”燕偈并不举杯,只是为哥哥斟酒,“大哥贵为正宫,贤良淑德,众卿表率。但见外头待选的新人丛聚如云,心里也许,还是不大好受的吧。” “是不好受,但不在这上头。”燕修闻言便笑,接过酒杯,“我所难过的,正是这些年,空占着一个皇后的位份。你有才有能,又有嗣女,又有姿容,怎么看都强过我百倍。哥哥实在没脸,总是压你一头。” “大哥为何说这样话!”燕偈双手发抖。水榭四面透风,几乎要呵气成冰了。 “看你吓得,小冻猫子一样。”燕修伸手过去,略握了一握他的。燕修笑道:“真不该我们两个跑到这里喝酒。你受冻,又乏了,赶紧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里酒碟我来收拾。”说着,他一拍他臂膀,燕偈也就茫然地站起身来,也忘了施礼,就悠悠荡荡地往岸上走。 走在宫院之中,月亮总栖在檐尖上,把他离开的后背照得雪亮。也不知走出去多远,燕偈忽然听到湖中似乎有鲤鱼跃出水面,轻轻拨剌一声,然后涟漪波散,悄悄地再也不响。 他酒劲泛上来了。扶着门框,他眩晕得紧闭上眼。 “贵卿稍坐,天亮就举行皇后册封大殿。”他额头靠住自己手背,睁开眼,却见扶着的是床架。他坐在屋内床上,门外有人宣话。 “什么皇后,宫中不是已经有皇后。”燕偈颤喘道。 “贵卿,先皇后燕氏前年夜间游湖时失足落水溺死了,因而后宫无主已久。燕贵卿温良恭俭,深孚众望,所以选为皇后。”门外回道。 燕偈身体靠着床架,良久平静道:“知道了,本宫方醒,有些不清明。你去吧。” 四下阒默无声。他缓缓抬起头,见床边有一小桌,小桌上摆有一牌位。他淡笑,默诵道:孝慈仁贞懿谨顺温烈肃诚明恭让扶天承圣皇后燕氏。他踉跄着挪动过去,拨开那牌位,果然后头还有一块,书的是:孝慈仁贞懿谨顺温烈肃诚明恭让顺天辅圣皇后韦氏。 燕偈轻轻叹:好陛下,不爱文墨至此,对两人定情的诗句一样,死后谥号也就改动了两个字。我呢,我死后能改动几个字? 他将两任皇后的牌位整齐摆好,自己蹒跚着推门离开。 他又走到御园镜湖旁。深夜静谧,他不知借到了何处的光,见湖面倒影中,自己形貌逐渐清晰:他穿着乌沉沉礼服,色衰萎靡,两眼中如有重门深锁,锁住一生命运淹蹇。原来他早已不年轻,所得到的也只是满口酸苦后有一丝丝自欺欺人回甘的爱。 “此人是谁,见之可憎,我不认得。”燕偈幽幽道。神思恍惚,以身作石,投破照镜。君鬓有重绿,我貌不长红。 他下沉之际,但听见喜乐吹打之声,原来是叁年一次的选秀已开。他长睁着双眼,群花之间,披载熠闪日月星辰的龙袍后背,却再也未回身。 ++ “二哥,你怎么睡了一觉浑身湿透跟掉进水里似的。”燕伉端了个马扎坐在他床边削尖竹子。不知道的以为他要谋杀亲哥。 燕偈大喘气。他皱眉:“老叁?你一直在这?” “不然呢,又没有老四老五。我捱着没睡午觉,以为你一会儿就醒了起来呢。”燕伉靴旁掉了满地的竹屑。较为爱干净的燕偈来不及骂他,笨蛋叁弟弟看着从来没这么耐人过。燕偈抹了抹颈肩上的汗,大叹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的亲弟弟,哥哥抱一下。” 燕伉人老实,脾气好,饶是这样,眼睛里也显出两个字来:有病?他屁股挪远了些,拿着竹竿挑起他午睡前掉在地上的书说:“哥你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吧,大哥一会儿叫了吃饭。” 燕偈把书接过收好,连应道:“好,好,我这就换。可身上出了好多汗,要不要先洗个……” 话音未落,一个人从半开的窗户飞进来:“洗澡,好哇。爱妃,何如我两人共浴。” 燕偈职业笑容都摆好了:“陛……”忽然他反应过来,一个鹞子翻身就弹下床:“小粮!!!” 小粮躲在他衣架后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怎么惹了你了,不过在尊驾房檐上晒太阳睡了一觉,怎么,妨你了?” “确实,你害我……害我做了一场长梦,差点没醒过来。”燕偈脚去找鞋,慢慢地站起来,逼近了小粮,脸色阴沉,“所以,我要罚你。” 小粮看了一眼他裸露在外的胸口:“怎么罚?” 燕偈冷笑:“好贼人,我罚就罚你个狠的,我罚你——”他又靠近一步,小粮不须动手,皇子的大好胸脯已玉山倾颓轧过来,“罚你在旁边看我洗澡给我递澡豆洒花瓣。一步都不许走开,谁走开谁是小狗。” “燕老二!”门口一声暴喝,“我看你是狗!这皇家体面尊严你趁早全别要了!” 燕伉缩在门边,对燕偈使迟来的眼色:大哥到了,少说两句。 燕偈回头一见亲哥,哪还得了,拉着小粮热泪盈眶跑过去:“大哥!原来你没崩啊!” “满嘴放屁,我一巴掌给你打卒了。”燕修冷着脸,扬起手,“睡了一觉愈发没皮没脸了,自己滚去洗澡。或者我把你扔到小花园湖心里清醒清醒。” 燕偈收声,捏捏小粮的手:“乖乖等我,不许到别处去(燕修:还在这勾勾搭搭的干什么!)。”说着他就出去四处招呼人服侍自己洗大澡了。 小粮松了一口气,揉揉眼睛对燕修笑道:“大殿下别怪他,就是我也做了个怪梦。” 燕修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你说。” 小粮长打呵欠:“梦里我做了皇帝,你是我的皇后。” “……。”燕修耳朵气红了,“平时不服管教也就罢了,还敢做这样忤逆犯上的梦。” “还有呢,梦里不止你一个人做皇后。毕竟殿下也知道,小粮顽劣恣肆,贪花好色,风流成性。似乎……”小粮抬头仔细想了想,喜道,“大韦公子也是我的皇后。我得趁没把这梦忘了赶紧告诉他去。” 小粮刚刚窜出去,就被燕修叫住:“不许去找他。” “为什么?”小粮回头疑道。 “……因为他晚上会来吃饭。”燕修靠着门扇(燕伉:大哥我还在门后头呢),眼睛没有看她,“托你的福,我们这些人现在都熟了,走动得多。” “那不错。”小粮停住脚,摸摸肚子笑问,“小粮能不能留下来搭把手,顺便蹭顿饭?” “……勉勉强强能匀出个位子给你吧。”燕修又看着另一个方向。小粮一礼,直道多谢。他犹豫一下,接着低声道:“你这贼梦也怪……说说看,为什么选我做,做皇后。” “啊。”小粮挠了挠头,思索道,“我想想,许是因为……” “因为?”燕修眯眼。最好说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齐得隆冬强的好理由出来。 “因为你奶大吧。”小粮一拍手说,“不过你没有韦哥哥大,所以你是皇后二号,他是皇后一号。” 燕伉在门后:“扑哧。” 燕修:“……燕老叁,嘴巴怎么还会出气,我把你喉咙拧瘘了。” 小粮满面笑容走往小院门。鸡飞狗跳,荣庆热闹。二皇子说:“我说了要新剪的玫瑰花,给我一瓣一瓣撕好了,玫瑰露不要,太香,显得我那什么似的。”立即有几个家人拿着金剪子去了花园。大皇子和叁皇子跳出屋外,抄起竹竿开始比武。秋隆走进院门:“什么玫瑰露啊,奢侈不知节俭。”他看到小粮,小脸一白,恨不得贴着墙飞速离开。大门外香车宝马到,良氏兄弟与韦氏兄弟都说说笑笑进来了。他们见着小粮,都围上来与她问好。良贞笑道:“小粮小姐,家父闲时爱写些字。让我带了一幅出来。不知小粮小姐可愿收下薄意。” 小粮笑:“自然愿意。就是怕小粮收着辱没了好字。” “小姐客气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东西。”良贞说着,与弟弟将字幅展开来。他二人带着小粮一字一字读道: “恭、贺、新、禧。” 韦参笑:“没想到良公还会写这么……喜庆和软的字。” 韦勘也笑:“说到新禧,却不知从何而来。” 小粮却点点头:“既然是喜事,早晚都要来。”她看良家二人将字收起来,放在锦袋里交到她手里。她点了点在场的人,问道:“应大人呢?” “他公务在身,不一定过来了。今夜灯火繁荣,应都天且要好好看视城内治安呢。”良贞答道,和众人一起把小粮拥进去。 良政放下笔。应芝挎起剑。韦豹紧袖筒。燕偈出浴汤。燕修颠锅燕伉掰蒜。良贞温酒,良宥摆筷,韦参开窗,韦勘敞门。秋隆默默吃花生米,小粮拱他:“给我抓一把。” 天渐渐晚了,已经远远近近听见了烟火之声。小粮坐在席间,眼中映入烟火光彩之开盛与众公子俊容之繁华。 她忽然端起一碟花生米来,还没喝就开始醉了,高声道:“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男皆笑,庆贺道:“好。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无关的小短篇】花 以前摸的,以后删掉hhhh ++ 老师低鬟一笑,灯下淡化的眉眼,烟拢雾绕一般。霁少尚小,不清楚姨姨们用的是几号香水,只知道这一刻暗香压人,他喘不过气,而草稿纸上,他以儿童拙笔画的窗外一枝斜海棠,悄然开放。老师问,习字怎么还偷着画画,你用心不专。说着替他调整握笔手势。霁少抵死不敢抬头。 因老师长住在他家中,半算教书半带作客,所以有时打扮随心,并不是如写的大字一般,一身板直。又因教小孩子,更不必有距离感。光面睡裙外罩暗红绒袍,捏紧胸口挡风,但风光难挡。他们家叁代前才开始规矩起来,窗棂雕梅兰竹菊,大雅大贵,然而屋子里莫名总是一阵暗,即便是晌午晴日。老师俯身而来,他更觉,是阴云渡河,帖子上的字根本看不清。 说他年纪小,其实他有些事体也懂。老师么,外插花女子,明明削颊瘦鼻,清冷挂,死灰槁木走过重门,但实在媚体藏风,卖俏行奸。老师和霁少父亲,腌臜事,不敢有人多说,霁少却有第一手资料。——老师轻扣手指,打断他乱了的想法,说:做小少爷,自己名字要会写。就着孩子的手,写一个霁,雨雪停止的意思。老师扶着他写完,看了一看,弯眼笑:你爸爸生日时候总是下大雪,你是他儿子,怎么不许他下雪。 仿佛在问他,又似乎只是自己心中找到了可乐的点子。于是霁少不响。 老师放手,换作坐在他身后,缓缓捏按他肩膀,低头翻页。霁少天生聪明,后背多长一对眼睛般,知道她在看娱乐小报,在别人笔下查岗。他紧把自己的名字写了几遍,再落笔,猛然觉得老师指尖多一寸力。他莫名筋懈骨软,无法再写。而品德低劣的女人并不知错。娑娑沙沙翻页,她摸得到他手臂没有动作,头也不抬地催:写呀,不要偷懒。老师不喜欢了。 这个字,我写得很好了。他也低头,余光扫到她指甲匀净,尖而纤美。是一双做情人的手,用来疏懒地在愚夫背后抓出宣示的血痕。 有时父亲一来,老师便弃置小报,也抛下学生,走过去,与情郎同时开门。眉花眼笑。她倚站在门框中,与方窗里不珍重的滥开花海棠,又有何不同。父亲替她将绒袍拉回肩上。 父亲说,我不打扰他,你去吧。 挥之即去。霁少全程未抬头,钻在字眼里静听她的呼吸变化,拖鞋趿拉声,抽开椅子,坐回他身后。大门关起,她长久地伏在他椅背上。树花静止。钗光鬓影,一时也死在绣像本里。霁少灵醒,以为把这女人的心怀鬼胎看得不能再低,结果还是忍不住回头叫她。老师,我练好了。 她离开男人,简直就是死水结冰。老师朦朦忪忪睁眼,身态疲懒,像用茜草染红的猫,富贵已极后被人丢弃在叁进的院子里,瘦惨得不成模样。 他可怜她。捧字帖来给她看。老师,再教我其他的吧。他奉到她眼底下。老师。 她不响,却握住他手。霁少惶然醒悟,手已经抽不开。她眼睛是蜜缶。小虫翅膀,在其中软塌。神鬼难辨的女人,她的眼睛,可以酝蜜,可以妒烧,可以修道。 好,教你写。老师柔笑。持他拿着笔僵住的手,在她另只手心里,一笔一勾,见者也觉搔得痒痛。他想逃,被她牢牢掌住。 写罢。她把父子两人名字在手里攥起来,又放开给他看。笑:这样好不好?这下,小霁和爸爸名字,都会写了。 他见到墨走进她细流掌纹里。霁少茫茫然中料定:他们父子,早将一同走进她河道里,成为孤鬼之二。 【脑洞】小粮33日索情 “哈哈,你老婆连你生日宴会都不来参加啊。” 燕偈整理西装,抬头露出了优柔善良的微笑:“我老婆很忙。我的生日只要有我的家人陪伴就可以了。”他伸手揽住自己的哥哥弟弟。 燕修:“手别搭过来。” 燕伉:“没错。你只是,庶,庶出……” 燕修给了燕伉一个脑崩:“现代没这个词哈。况且我们叁个同父同母。我只是看他不顺眼。” 燕偈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兄弟厌恶,妈咪不疼,爹地不爱,虽然身家过亿,身高过一米八绝对没有掺水,但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什么地位! 忽然听见巨大的振动声。有人说:“快来看啊,外面草坪上停了好大一架直升飞机。”燕偈在人群最后面茫然地跟着出去了。他在强光之中见到自己的老婆款款走出鱼鹰的拉门。 燕修大惊失色:“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燕偈:“喝喝,虽然我只是普通的身家过亿的总裁(燕修:醒醒,你是不受宠的继承人之一而已),但我老婆可是都市兵王啊。” 小粮摘下墨镜,眼睛上挑:“哦?”她环视一圈,回头说:“弟啊,下错了。不是跟你说我要去看韦哥哥的live吗,这是我老公家啊。” 良宥:“没错啊姐,演唱会旁边不让停这个,你老公家草坪大,先停这,咱俩打的去吧。阵仗太大韦哥哥被你包养的事不就世人皆知了吗这不好吧这个(大声)。” 燕偈心梗。燕伉说:“太笑人了,太笑人了,哥,怎么混得这样?” 小粮看看自己老公:“怎么了,脸色不好呢?一起去看?韦参你知道吧,男明星,那家伙那身材。” “你始乱终弃!我要和你离婚!”燕偈站在螺旋桨带来的大风余韵里流泪。 小粮见他泪容动人,愣一下:“行。明天再签字哈。小叁!打车啊,快着点。”说着她往燕偈身后张望一眼,挥挥手:“哎,秋秋,你秋秋号给我个,老是拒绝我不好吧。” 变成众人视线焦点的秋隆一扭手,低头:“这么起腻子呢,偏不给你。” 燕偈眼泪滴在自己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你怎么连我公司的会计都泡啊你!” 小粮,学到了吗? ++ 皇帝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免不得众人就算是徐徐散了,也一夜不得安睡。就连平日最是诡计多端、满嘴跑马车的小粮也是惘然失落,猜不着师傅到底怀揣何等奇思妙想,竟忽然要做继任皇后。这样的重大国事,顿时把应芝的复仇家事压得无处生存。他的剑还没完全抽出来,就沉默地卡死在鞘中。 仲春一夜后,次日禁中又举宴,只不过比起宴会,更像是一场素淡的茶话会。与会者除却叁位皇子,也都是显官近臣。上首依旧是皇帝的青竹纱帘,然而这一次,皇帝挽开轻帘,露出天颜,与众卿倾谈。 燕修默默地抬眼,趁轻帘还未挂拢,往其中悄悄看了一眼。天母白氏正襟危坐,面带帷纱。他昨日本想令应芝带人响应,在宴上寻个破绽,一举捉下此女。谁知在宴中,皇帝像早知道他们的谋划一样,总是与天母同坐一帐,就是要走时,也是让人提溜着帐子一起走,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又谁能料到,良斐忽然长驱直入,打乱了局面。又又世事难测,良斐是应芝一直想杀的薄情亲爹。而且又又又谁他爹的能想到,良斐实则是应芝他妈。 纱帘重新合拢。燕修脑子疼得要命,不愿再窥探帐中天机。 在这便殿中,众臣工基本上连席而坐,用皇帝的话来说也是暖和亲香。唯有叁人独踞尊座,良斐身为司隶校尉,便是其中之一。其人职在缉查百官言行阴私,甚至手里掌有两千甲士,先将人锁拿了,再行盘问惩治。良斐平日行事确实刻薄寡恩,广有恶名,要让她坐在同列之中,无疑是鹤群里钻进吃腐的鹰鹫,那才是真的宴无好宴。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不喜欢良校尉?明明她长得很好看,说话又温柔。”小粮身为一日的粮校尉见到良校尉独坐着,心生怜惜。 白旃檀微笑:“小粮,什么时候又跑进来了。”她跪坐着,把不知道何时就躲在她背后的小粮抱到身边。白旃檀比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来了也好,我们说话悄悄的,这里萝卜开会,甚是有趣。” 良斐身旁,另外两人端坐在小几后。白旃檀带着小粮勾开了一条细缝,偷偷地观瞧。 在场众臣,除了叁位皇子和老是在喝茶的良斐,听得皇帝说要择日册后,俱是短暂地欢欣了一下。良斐右手边一人拱手道:“陛下,可把娘娘生辰送与天咫监让人比算,更可让太史令等人观测天象,挑选吉日。” 皇帝笑道:“温卿好意。但是天母娘娘自己会算的,无妨。” 众人沉默。 良斐左手边的人问:“……陛下要立的,是天母吗。” 皇帝:“是啊,封卿为何作如此惊吓之状啊?” 白旃檀抱着小粮憋笑。趁着众臣乱作呜呼哀哉之声时,她对小粮介绍道:“那白脸在念阿弥陀佛的叫作温鹄,是尚书令,负责审阅章奏,传达诏命;那在猛喝酒的,叫作封骧,是御史中丞,主要也是纠察百官言行的,和良校尉职权有所交迭,常有冲突,故两人关系不是太好。这两人,加上司隶校尉,便叫做‘叁独坐’,职位并非最高,但事务繁重,威权所在,所以单独赐座。” 小粮点头,白旃檀又把他们的名字分别在手心里写给她。小粮悲伤地发现,这次不光连两位大人的名她都不晓得如何写,连姓都认得磕磕巴巴了。 封骧这时候站了起来,激愤得眼看着就要死谏。良斐还是坐着喝茶,淡淡道:“封兰台,饮酒不可贪杯,否则失仪。封大人平时偏爱捉人短处,自己到了圣前,又怎可忘形如此。” 封骧低头冷笑:“良大人训得是,是封某多吃了两杯酒,莽撞了。” 良斐也不看他,笑说:“不敢,不敢。虽然良某每月比封大人多领一些钱粮,但究竟封大人是前辈,良某不敢妄言,只是斗胆建议罢了。” 正如白旃檀所说,这两人实在不对付,立即就开始往来讥嘲起来。她又对小粮补充知识:“兰台是宫里藏书的地方,也由御史中丞承管。良斐叫他封兰台是在臭他御前失态呢。” 而燕修等人并不知道未来的妖后正在纱帘后面跟小妖女评说百官行述。反而燕修听见温鹄话及天咫监,忽然受到提点,直起身进言道:“陛下,不若传太史令进来,问问他近日观得的星象如何。吉事在即,上天也会有兆示。” 皇帝看一眼长子,片刻不响,转而点头微笑道:“很好,着人传太史令来。”圣人有时候话并不多。 一边的燕理立即领命出去了。燕修用余光看着燕理远走,旋即对皇帝拜谢,长久地不敢抬头。 燕偈拉拉他,低声道:“大哥,若是有吉兆,天咫监早就报得尽人皆知了,这时候叫过来干什么。” 燕修额头贴着自己的手背,嘴唇微启,以旁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量说道:“如果是凶兆呢。” 这时间,小粮在幕后又问师傅:“太史令又是做什么的?” 白旃檀抬起尖尖手指,指着纱帐顶道:“太史令在天咫监里,看天时星象,有大事时,就比如这回大婚和册后,他就要上奏什么时候是良日,有什么禁忌。当然,若是天象显示有极大的灾异,他也会立即上报的。” 小粮听了,立即很想问问师傅何以要和皇帝结婚。她也知道京中有许多话本流传,其中也有些和虚构的皇帝谈情说爱生死相许的动人故事,但放在眼前,只觉得无聊得慌:一个中原皇帝而已,哪至于就屁股生根在他旁边坐定不动窝了。 要问,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小粮被这一会儿学的好几个词汇弄得头脑很乱,还在心猿意马地整理语言时,又听见远处长声报:“太史令吉占到。” 白旃檀微笑:“你听,一上来就是个吉祥的好名字。” 小粮被打断思路,想说的话又忘了个干净。无法,她只能继续翘首观听现场八卦。 太史令吉占长拜在地。皇帝和蔼道:“吉占,好名字。说说近几夜星象可有什么异状。” 吉占其人先是低头不语,而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谦卑低垂,平静应道:“禀陛下,并无异状。” “是么。”皇帝随手拈起一枚果子,在面前缓缓移动,“叁台星看过了没有,尤其是上阶的两颗星。” 吉占此时才微笑,目光抬起。小粮躲在后头,惊奇地发现这人两只眼睛是两个颜色。姿仪优雅,形容清瘦,只是异瞳看着诡异,与他预示吉兆的名字相悖,更体现出古怪来。 “禀陛下,有黄白色云气裹入上阶双星,且星光莹润,预示宫中将有喜事。”吉占道。全然没发现大皇子如焚的目光已经快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皇帝将果子吃下,笑道:“如此便好。这样的吉兆,怎么不听来报。” 吉占又磕下头去:“已经报入尚书台。” 尚书令温鹄听了,在原位弹了一下。他刚想解释,皇帝宽容地一挥手,使出一个“好了知道你很忙不愿意管朕迷信的小心思呜呜”的眼神。 这下众官只得勉强贺喜一番。燕修哪里敢露出半点失望懊恼的情绪,只是短促地抚了一下心口,便立即带着两个弟弟祝贺父亲。皇帝坐在最上处,淡笑不语,而天母本人还在和小粮补课:“叁台星共六个,一般认为这几颗星对应地上不同的人。吉大人说的上阶双星,上星代表皇帝,下星代表皇后。”她停顿一下,手指点在嘴唇上,轻笑:“吉占,果真占得了吉兆。” 其中奥妙,小粮不能领悟多少,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听了官制大全又听了天文百科,她的脑子也开始疼,只能继续往帐外张望,可惜吉占抵死不抬头了,而皇子一二叁脸色都又很怪,越发没平时见着帅气动人了。听着群臣又是恭喜恭喜,又是不可不可,无聊得小粮开始研究皇帝外袍后摆上的花纹。 她找到一根线头。她伸出手揪了一下。小粮手劲大,一颗纹绣的星辰就这样被她给揪没了。 皇帝回头,只看到纱帘轻微晃了晃:“嗯?” 白旃檀闪电般把小粮的手捉回来,抚摸般打了一下,对外面笑应道:“没事,只是我心里感动,哭了一会儿。” 皇帝听了,十分动容:“其实朕也很感动。这叫什么,这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啊。” 天母厚貌深情:“陛下……” 皇帝厚泽深仁:“娘娘……” 小粮夹在中间,只觉得自己像个来做客的别人家小孩撞到了主家父母亲热的尴尬场面。她浑身不由抖了一下。 幸好大门外又有长声来报,打破了这样的局面。来人浑身盔甲披挂,步履沉重。小粮只觉又将有奇事要发生,便趁乱偷眼看了出去。 她差点对上一双死灰的眼睛。就像上紧了弓弦的铮声一样,其中杀伐之气让人心神不宁。 原来门口报的是:“奉车都尉良政到。” 白旃檀恢复了收敛轻细的声音:“奉车都尉理论上掌御乘舆车,份属近臣,其实是个在家吃禄米的荣职。”她尖指将纱帘又拨开了些,低笑,“但良都尉近来常在宫中出入,说是要护卫陛下安全呢。” 良政单膝下跪,正在吉占身前。他低首道:“陛下,臣在外巡守,忽然见到异象。” 皇帝笑容未减,似乎等他禀报完了,还要拉他过来多少一起吃点斋饭。皇帝问:“今应,此响晴白日之时,是什么异象啊。” 良政抬头,冷冷道:“白虹贯日。预有杀气近主。” 此言一出,殿中闹得更厉害。连听了好几声护主救驾,皇帝也叹气,站起身来,缓步下玉阶。良政刚要起身去接,皇帝却平和道:“良卿,朕并未叫你起来。” 他长如云游鹤氅的后摆缓缓拖过良政近旁的地面。皇帝低声道:“日为君,虹为臣,白虹贯日,也谓臣弑君。良卿,想想看,你又急匆匆地跑进来,这异象不就绕到了你自己身上吗。”话音如断剑落地,听得人心中猝紧。 大门被人推开,皇帝并未等良政谢罪,扬高声音道:“无妨,众卿,且随朕一道出去看看。” 良政长跪。燕修紧跟着父亲,也要出门。燕修只是对良政略敬了一下,便拍拍吉占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而燕偈和良政好歹一起办过小贼奇案,燕伉又仰慕良政用武的身手,两个人倒也没听清皇帝和良公讲了什么,只是怀着体恤老臣的心态,一边一个要架着他起身。良政也不惶恐客气,慢慢地站了起来。燕偈脸上缓缓罩上了良政投下的阴影,不由局促地笑了一下:扶个屁啊,此人巍峨壮硕,跪到明年也没事吧。 小粮耳力好,听着了。她对师傅说:“皇帝又臭那个良政了。” 白旃檀说:“没事的,他两个关系好,皇帝不会杀他的头。”待殿中人都散去了,她把小粮牵出去,两人抓了御案上的果蔬享用,好比无人之时神仙从神座上跳下来收用香火。 殿门外,皇帝在群臣拥簇下,风轻云淡地抬头看空中的虹光。另一边,燕修拉着吉占,手劲不自觉地使狠了:“吉大人,上阶双星,当真没有异象吗。” 吉占仿佛知道别人不爱看自己的异瞳,虽然受痛,还是略低着头,恭顺道:“没有。只是上阶之中,下星的光比以往更强盛。” 燕修心头一震,声音急迫低哑:“那方才为何不报!” 吉占伸手做翻书状,淡笑:“《观象玩占》上未载此象。” 燕修无语了。他放开他,就要往父亲身边去,两个怪象迭加,焉知又是什么大灾之兆。他方要开口,殿门又吱呀开了。 天母妖后怪女人白氏蒙着面款款走出。 全场安静。她缓步来至皇帝身边,温柔道:“陛下莫急(皇帝:我没急啊)。此象旃檀能破。”说罢,她伸出一只手,十指旋绕作收伏状。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那弯刀般的白虹竟真的忽然消散不见。 白旃檀:“献丑,献丑。”说罢非常谦虚地回去继续吃瓜果了。只留下皇帝皇子和众爱卿互瞪,也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好。 只有燕修下意识地骂了一句:“爹的……” 皇帝总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耳力最好:“嗯?” 燕修悚然一惊,磕巴了半刻,挺直身子说:“臣是说爹,爹的命好,娘娘贤而有德,能为君解忧,实属良配,实属良配。” 皇帝把他拉过来拍拍,欣慰道:“好朴实的话语,说到爹心坎里了,好大儿啊。” 大皇子正忍受着亲爹无谓而又热情的夸奖,白旃檀已经又坐下和小粮自在说话。小粮惊奇道:“师傅,你怎么做到的!” 白旃檀啃一口瓜:“相信科学。那个是日晕,存在时间不会持久,所以我等了会儿才出去的。” 小粮:“……那如果,万一迟迟不散呢。” 白旃檀:“那我就说自己功力不到位,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了,无能的我这就离开。人谁还没有失手的时候啊。小粮,学到了吗?” 小粮茫然点点头。晓得了,人在世,脸皮厚,方能骗术高明。 男子澡堂/上 + 宴后又是大半天的假。圣人久不理事,除却一帮夜夜操劳的辅政大臣,对旁人来说,自然是日日得闲,休假与否,似乎没什么区别。 皇子修已经疲惫不堪,早知不该从西北回来。燕二燕叁见大哥忧愁得直拧鼻梁,立即心照不宣地把他拖出这威压在顶、喘息不得的禁宫。燕偈说:“这几天净在宫里闻蜡烛味,我衣服都熏臭了,赶紧去混堂洗洗。” 燕修无奈笑笑:“你们爱上街,对京中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是烂熟的。洗洗也好,但要你们两个给我挠背。” 混堂浴室,上空总飘着腾腾的暖雾,好像一年四季都在煮盐似的。燕氏叁人爱干净讲体面,又听店家说大池子今日人特别多,于是燕伉拿了长存在店里的木牌,请两位哥哥去泡私人隔间的热汤。 见四下无人,燕偈取笑叁弟:“没想到你攒下的一点碎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燕伉已经开始脱衣服。他把木牌挂在门外,自己抽开叮铃作响的腰带,一边说道:“我平时在校场上操练完了,就喜欢来泡一泡解解乏,不然第二天浑身都酸。” 燕修也脱了。他深呼吸,胸脯随之起伏:“叁弟很聪明,解乏放松,人正应为自己身心考虑。少做些操劳的事,日子才过得舒坦踏实。” 这一席话颇有深意。燕偈不响,帮大哥将外袍平展挂起。再回头时,哥哥弟弟都已经脱了个溜光,正在澡堂子热气云遮雾绕之中,互相捏捏膀子交流强身健体的经验。一个说:“你手臂练得不错。”一个说:“哥哥大腿很是结实。”燕偈表情复杂,低头开始解自己衣裳。 门外,有一只白净小手轻轻拨了拨“有人在此处洗澡”的木牌。 + 自天母为皇帝解化凶厄之相后,皇帝又是十分感动,自己竟能得如此神仙妃子相助,立即就要请天母陪自己一同回清修福地谈经论道。 白旃檀在纱帐里应了,回头便拍拍小粮道:“你也吃饱了,出去寻些年轻公子乐一乐吧。春天,才刚刚开始。”说罢,又是眼睛弯弯地对她笑。 小粮关于为何要和皇帝结婚的问题还没脱口,师傅这一提醒让她开始心里痒痒。对不住师傅,美色当前,连师徒恩义也是暂放次位。殿门外皇帝长吁短叹已经开始吟诗,什么云在青天水在瓶,小粮翻窗,跳上了屋檐,学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想着自己经过了宴上的文化熏陶,也该会对诗了。她背着手,看着广阔四方城中的壮美景象,见叁位皇子并肩走着,出了禁宫。她便脱口续吟道:“手握鸡儿写长经。” 对了这样一句,她觉得甚好。改日应该让韦公子帮她在鸡经扉页上题这么两句诗。想着,她愉快地飞身点足,先追随燕一二叁去了。 + 小粮知道浴池不许女宾进去。她抬头,见浴场上空热气融融,心生一计。午后大街上人行往来,竟并没有谁注意到,一个面相奸猾狡黠的小贼唰地化作一道青影消失在当街。 小粮再度腾身飞上半空,又在靠近燠溽蒸人的大浴池时,折身坠下。门前有面大立镜,她站过去,整理仪容。镜中的小粮,温柔羞敛,无辜可亲,叁位皇子怎么会舍得拒绝小粮的淫乐之请。她满意地一点头,然后用力拉开木门。 “呜呜!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什么都看不见!”她微眯眼睛,躬身伸手做探寻状,一边小心向前走着,一边四处踅摸。 如果是叁位皇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尖叫并且羞耻得梆梆硬起来。 但大池子里不是叁位皇子。相反,大池子今日人特别多。 小粮只觉雾蒙蒙之中是一片不详的沉默,但也夹杂着许多她并不熟悉的呼吸声。 她全睁了眼睛,眨动着,抬头慢慢看去。 满浴池肉体热腾腾的壮硕年轻男子正在盯着她。 没泡在水里,坐在池边石凳上的一个男人,小粮的手差点就摸到了他湿泞的长发。他扭身过去看她,胸肌上有一道横斫的陈年伤痕。小粮看到男人胸乳大,眼睛就动不了。他迟疑片刻,开口说话,声音震动腔子,胸乳也微颤。小粮咬着嘴唇,见他被热气烧得硬立的乳头上,一滴清泉水蓄积已久,忽然落下。 他像是怕吓着她,尽量温和地说道:“小姐,你走错地方了。这是男澡堂。” 小粮目光放空,满心眼里都是这一对新鲜豪乳:知道啊。不是男澡堂,小粮还不来呢。 男子澡堂/下 + 主要是人太多了些。小粮余光轻轻一扫,就知道热水池里有多少身体烧热了的青壮大奶男人。若非有旁人在场,小粮第一个就把手旁这个刀疤奶施香迷晕而后一睹其下体为快。乳儿虽被砍了一刀,但成色这样好,乳晕又小,想必是个嫩鸡子。悲的是当着这么多双眼睛不知如何出手,小贼虽淫,也要点面子(还是人太多了不知道怎么分配);喜的是今日像小虫掉进了蜜罐,光是看着都满口生津;惊的是往常在京中,竟没看到过这么多整齐划一品质优良的奇货。 她呆在原地,胸臆中各种胡思乱想激情碰撞。刀疤奶见她不动,更以为她吓坏了,一手抓住围在下身的澡巾就要送她出去。小粮双手握紧,双腿灌注真气,仿佛在地上生了根,就是十个美貌的大汉也拖不走了。做好这样的准备后,她两眼开始滴出本该是口水的眼泪:“对不起,公子,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我,是盲女......” 此言一出,刀疤奶顿展眉头,露出怜惜之色。他温和道:“小姐不必自责,只是走错了房间,我亲送小姐出去,只告诉我要往哪里去就是。” 小粮心中转念,暗喜:骗他随了我出去正好。找个无人角落,便行天下第一不堪之事矣。她脚步松动,瘦肩收拢,楚楚可怜擦着眼泪,正要和刀疤奶迈向处男的末日。 忽然池中一人喝道:“等等,别去。”水声泼剌,那说话的人站起,缓行到池边。他双臂一撑,爬上池沿,小粮敏锐的余光捕捉到水光淋漓之中,有一长条重物垂在他裆下,随起身的动作紧晃了两晃。此人肤体胜雪,阳物却是紫红狞恶,如一巨大钓饵。小粮心口一热,心下还要默念:是热水泡的是热水泡的,热胀冷缩,出门吹吹风未必就有这么大了。 那人无多表情,光着腚沉稳走到她跟前。小粮亦是保持着悲戚的神色,声音细弱道:“还有一位公子?对不起,既打扰了你们,更不好意思要你们相送,我自己出去就可......”说着,小粮一扭身,便左脚拌了右脚,娇呼一声就要栽倒。这跌跤崴脚的传统艺能是信手拈来,简直成为了武功之外的身体本能。 刀疤奶一惊之下展臂去救。小粮被他揽住,枕在结实臂弯之中,鼻尖顶着饱满如多汁蜜瓜的胸乳,小粮喜难自禁,闭上眼,心里极速敲起木鱼,防止自己当场狂性大发,致骗术失败。那光腚男人依旧站在那里,冷笑道:“你是个好心肠的,罢了,送出去吧。”他大概以为自己袒露下身走出,若是装作看不见的普通女人,早已羞赧尖泣,或是面红耳热不敢抬头了。但小粮是什么角色,小粮简直不是人,看看屌怎么了,就是跟一百个裸男吃年夜饭,小粮也面不改色呢。 刀疤奶讷讷地应了,带着小粮离开。她扶着他右乳,抽噎道:“多谢恩公。” “不打紧的,只是随手之劳。”刀疤奶可谓人美心善,也不察觉小粮手上揩油正欢,“小姐出门在外,须小心再小心。” “是了。任何人出门在外,都须小心再小心。”小粮见走入了另一道廊下,离原本那大澡堂子也不远,甚至还能看见那扇半掩着,给刀疤奶留的门。她停下脚步,右手边是一道镂刻寒梅的精巧木门,里面严严实实用紫金厚幛堵住外面的寒风。她伸手,轻轻拨了拨门外挂的,“有人在此处洗澡”的木牌。 刀疤奶见她停住,也将那木门打量一番,问道:“小姐要进去?这似乎是私人的隔间。”言外之意是不要贸然进去,小心别冲撞了什么贵人。 小粮微笑:“不进去。” 刀疤奶似乎也怕惹事,松了一口气:“好,那么小姐往何处......” 小粮转向他,如光如炬:“先在外面做吧。” 她小手轻轻一挥,刀疤奶神情恍惚,竟是浑身支持不住,后背抵靠在那木门旁,双腿酥软,只能勉强不瘫下。小粮叹道:“对不住,公子如此热心待我,我却要让公子在外面受冻。”说罢,她双手如龙出渊,抓着他大奶揉揉。乳头感风,挺立得更硬,顽强地硌着小粮的手心。乳肉又丰盈,她手抓揉不太得力,总是这儿捂住了那儿又溢出去点。小粮也是恨没练两年铁砂掌,毕竟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好男人的奶子。 刀疤奶虽然神智混沌,但眼中惊羞之色闪烁不定,小粮将他双乳聚拢一推,他便模糊地低吟一声。他大概想要咬唇止耻,却不知浑身乏力至此,面部肌肉也控制不住,反而是两腮飞红微张口,香舌一吐水涟泷。挣扎是力不从心,反抗是无计可施,只能孤身在这廊下风中,强忍贼人的淫辱。 小粮脸颊也略红一红,心中快意:好色,真是好色。往后就是编完了鸡经,也要再着一本男乳经出来。她见他口中津液缀丝滴落胸前,晶亮着淫趣可爱,便也不在意什么脏不脏,将他半口津液合在手心,就着更起劲地揉玩他胸乳,如此光泽润滑,乳头都嫩软了几分,那横贯的长疤也不觉惨厉了。刀疤奶给她狎弄得喉中呜咽不已,气势太弱,并无杀意,反倒像被利箭射倒在林中,嘤呦求饶的牡鹿。 他低喘扭动,不知觉间下身围着的澡巾,竟被高昂的阳具顶开、滑落。小粮还未及管顾下头的大宝物,却见他尿口上已盈盈挤出一滴哀泪也似的水珠。小粮轻笑,两指两边忽然拧掐他待人采摘的乳头。这柄大勾八与他胸前两颗嫩果,当是性命相连,天生地造的一对淫物。上面锐痛,下面不出一霎眼,也感到痛楚似的,那勾八搏死用力抬摇了两下,尿口也是开张大吉,逃命一般扑出许多厚稠白浆子。刀疤奶声噎气塞,被激得猛一扬颈,发出嘶嗬的急喘,好比兽类濒死之惨声。 “外面何人,我们暂且不需要搓背的,请回......” 燕修光着膀子一脸不爽地推开门。外头挂着的小木牌轻轻落地。小粮闻声看看他,惊喜一笑:“原来是大公子在此处。” 那刀疤奶已经彻底瘫坐在地上,只余颤抖,丰乳上清晰可见数道狠辣的掌印,而下身更是滴漏精水,垂头丧气。燕修头脑一空,目光回到刀疤奶愁眉闭目的脸上。 燕修颤声唤道:“索子......” 刀疤奶一惊,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隐忍的泪潺潺而出:“将,将军......” 燕偈在里间:“怎么了哥,搓完了澡,让店家送点吃的进来吧。” 燕伉也叫一声:“我想吃汤饼。” 被燕修叫作索子的刀疤奶听见另两位皇子也在此处,更是羞辱得心血跳涌,一口气喘不匀,竟是头一歪,在贼人脚边壮烈地晕过去了。 “索子!”燕修眼圈一红,拍关了门冲过去,“你不能死在这里,你武都出身,世代英杰,你应该死在沙场上!” “没关系的。”小粮淡然掸掸自己衣摆上的精液,“处男都这样。他反应么,稍大了些。” “你这毒妇!”燕修帮索子盖好下身,回头怒斥。 小粮点点头:“晓得了。”说罢她转往里间喊:“我也要吃汤饼,叁公子,我请客。” 燕伉喜得不能再喜,差点跌进浴汤:“女侠!怎么能让你请。快快,二哥,有没有碎钱?” 燕修抱住自己的副手,双目悲悯闭上。只觉身上比大寒更寒,口里比黄连更苦啊。 小粮的1滴泪 索氏是武威郡望,世居西北大城。大皇子对西北是去了又返,返了又去,加起来也有快四年的时间。这四年里他好不容易收服了这样一个英武不凡的心腹骑郎将,一错眼没注意,就被恶贼折磨得差点折戟沉沙。燕修岂能不恨,他锭子都捏起来了。而小粮不知何时消失在廊下,又不知何时忽然折回,手里已经托着数个汤碗。就是在这空气湿热的浴场之中,仍然能闻到浇盖肉汁那股沸烫的油香。门内燕偈笑说:“好物。充虚解战,汤饼为最。”而小粮不着急把汤碗送进去,而是笑眯眯走近燕偈与其爱将,把犹自冒着镬气的汤饼在索子面前走了一遭。 索子很不要面子地睁开眼又醒了。他咽一下口水,看看燕修,意思是“末将能吃一口吗”。 雕着寒梅的木门合上。四男一女,共坐着吃面。燕家叁人呆看着新受害者大口嗦面片。小粮看索子吃得起劲,不由点头微笑,想着若以后哪位大鸟公子不堪淫辱,事后昏厥过去,她就买点热食慰劳慰劳,也不枉公子们以身饲虎的这一番云雨之乐。燕偈看了,心中也记起自己类似的经历:他在被那个之后,也是让人赶紧给自己弄了一碗热乎乎的大补汤。想来真是又羞耻,又眷念。他带着闺怨春情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小粮:这次买的不算数,什么时候也给本王来一碗事后大面片。 “慢点吃,如果不够,我的也给你。”燕修抚他后背。大皇子做惯了兄长,于是看索子的目光,也似看护着一个稚气的弱弟。 燕伉悄没声地扒完了一碗,捧起空碗底给大哥看:“哥,我不够。” 燕修:“吃你二哥的。没看人家饿了?你平时没吃够?” 老二老叁哪敢吱声。小粮也没想到堂堂皇子想吃第二碗面还要畏畏缩缩的。她把自己那碗挪过去,汤面上的油花颤了颤:“叁公子若不嫌弃,就吃小粮的吧,还没有动过。”她抬头,又与燕偈对上了眼,更微微一笑,“二公子须养养身体,最近愈发瘦了。” 真的吗。燕偈疑惑地摸摸自己胸口。忽而他灵光一闪,偷眼一睇还在喝汤的索子。他看到索子胸口两坨还有搓揉痕迹的发面馒头(二皇子主观形容),立时就懂了。不得已,他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双手兜住胸,狠狠道:“不必了,叁弟,我这碗你也拿去。” 燕伉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突然就作起气来,犹豫道:“叁碗我可能吃不下……” “吃。”自古老二出阴吊,燕偈妒心发作,老二的阴鸷气质蓬勃燃烧,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扭曲,“不吃,不是我弟。” “住嘴。”燕修凌空一掌,拍在桌面上。索子被呛了一下(小粮:真可爱啊),燕偈浑身差点冒出来的鬼火倏地退散,燕伉快吓得滴泪: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索子忐忑道:“将军……” 燕修怒目金刚的脸忽然春风化雨,他温和拍了拍索子硬实的臂膀:“没关系的,我们兄弟平日都这样拌嘴,你吃我这份,不必拘束了自己。”说了他又转向自己两个亲弟弟,剑眉一立,冷厉道:“燕叁,你吃你二哥的,不许吃她的。” 客气大赛似乎走向了尾声。燕伉听了大哥的话,心里离题万里地想到了许久之前的吃屄故事。他脸颊早就蒸得烧红,再羞红些也看不出来。他咬着嘴唇,手拧着下身澡巾,暗想:怎么不许吃她的……早早的就吃过了。 小粮并不生气,和颜悦色接回碗道:“大公子,小粮一片好心,公子这是何故呢?” 燕修皱眉盯视她,冷哼:“无他。只是提防小粮小姐,在这面食里下毒。” 桌间沉默。燕偈额上沁出冷汗:虽然她确实做得出这种事,可是哥你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吧。多伤我们和小粮那靠肉体维系、本来就稀薄的感情啊。 燕伉倒是想出口说些什么,又被大哥的眼神威慑,低眉继续嗦面了。 小粮还是微笑:“是吗。大公子真是这样想小粮的?” 燕修表情不改,毫不让步:“不错。你数次以奇毒害我弟弟,这次又折伤我得力手下。我对小姐,已是不得不防。” 索子吃着面,耳朵也在听他们激情对峙。他飞速分析了这番对话,努力压下震惊的眼神:二殿下叁殿下竟然也被这样那样了吗!他同情地看往燕偈燕伉处,目光依次扫过两位贵公子的胸脯。老实人的恶毒最不可防:叁殿下真可怜,可是二殿下不太可能被害吧,他有点贫乳。 那厢小粮还在平和地看着口出刺人之语的燕修。她安静片刻,启唇道:“大公子虑得对,小粮……” 话音未尽,吃面的没吃面的都感到气氛不对,不由齐齐抬起头。他们惊异地见到了毒冠中原的绝世恶贼两颊上缓缓划下莹莹泪水。 小粮目光盈动,泪满香腮,抽噎道:“小粮确是毒妇,不该来此,令公子们徒增烦扰……小粮,就此拜别!后会无期!” 未等燕修再开口,小粮已经扭身捂脸,长声悲泣着奔跑出去。众男都惊得不知如何动作好。索子第一个放下碗,关切道:“小姐她……” “没事。”燕修在桌下攥紧双手,面色不善,“她一定是……一定是装的。” 燕伉心内忧愁,如忽然胸口空了什么,连面都不香了:女侠行踪不定,来去无影,万一真的离了京城,伉又要去何处找她传功呢。 燕偈从小粮伤心离开的门口收回目光,木然盯着桌面上的一滴水:刚才我哥,是把我未来的老婆,气跑了吗。 韦氏量体裁衣法 ++ 小粮紧两步蹿上屋脊吹了风,眼泪还没干,接着便身子似摆钟般倒挂下屋檐,往原先的大澡堂子里瞄了一眼。居然已是空无一人,连热气都散尽了,只余玉汤似的一池凉水。 他们怎么不等索子回去就走了,好不地道。她猜忖着,他们应该是到澡堂来进行团队建设活动,互相搓背,增进友谊吧。找了个借口哭着跑出来求索猛男大队的小粮失去了目标,不由失望地跳回屋脊上,蒙起面纱四面远眺了一下。 尖利的鸽哨从她头顶响过去。她好奇抬头,看到鸽群结队成一把短刀状,擢刺往地平日斜的方向。这群信使,花羽斑斓,毛色不纯,说起来并不好看,飞得也太迅急,不像商家传市价用的,再说,都快吃晚饭了,谁端着饭碗想生意。她盯了一会儿,眼睛被夕照晃累了,落回到四九方城里,又见着坊巷里有一行缓缓簇动的土山。再一看,是驼队在下货呢。 驼铃令人思旧。小粮记起了被冷落已久的韦氏。她曾发愿,若到冬天,必去他们那里钻被窝。如今失了十来个猛男,心里寒苦直逼残冬。饱暖思淫欲,饥饿又受冻,自然是更想了。如此,就像打着了火折子,韦家二人红涨大屌的幻像,在小粮眼前的黄昏烟火里,热烘烘浮现。 她咽了口水,轻点足飞闪出去,轻捷如找食儿的鸟雀。 ++ 鸟雀的脚爪轻落在男人手指上。 “我不明白。她真的只是想臊索子一顿吗。”窗边的男人把领队鸽并拢翅膀,收回笼中。 “索子牛牛大。女人爱那个。”坐在靠里圆桌上的男人一面玩笑,一面把匆忙系乱了的剑带解开,重新贴着精壮的腰线束好。 “我还是不信。谁要看牛子真到澡堂里看?那那那京里没有相公馆子?”又有个男人口里含混不清地插嘴。 “磕巴就少说两句。我看不是牛子的问题,她两个贼爪子就往他胸口抓,噗叉噗叉的。你们说这是为什么。”一人钩起双手手指,模仿了小粮摸奶的暴虐之举。 “她使的,绝对是饿虎掏心。”又一人举起手臂比划了一下,掌法带风,“娘欸,毒妇啊,索子凶多吉少了。京中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 “不能怪我们不知道,我们才从西北回来。索子么,四五年前称呼都改了,大半个身子都不算咱们的人了。”一人抿了口茶笑,“但既回了京,可疑人物的盘查,就是我们的责任。不抓她,可能会影响我们鱼郎的仕途啊。” 听见有人玩笑到自己头上,鱼郎并不作声,依旧在里间最暗处把玩着数根算筹,嗒嗒轻响在倏然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晰。像是终于数清了似的,他将手中竹筹一把倒进腰间的布袋。他起身,走往窗边。仅剩的天光照亮他素白的面孔,原来是在澡堂里,喝住索子的那位鱼饵屌男子。 鱼郎通身的庄重气派,像是个小队长。他淡然道:“腰郎,折煞我了。我一个替人卖命的贱物,谈什么仕途。” 腰郎倚靠圆桌,抚摩腰际的长剑。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徐徐握紧鞘身,笑道:“干什么这样说自己?人总会往上走的。你看良大人,不就一步步坐到了她今日的位置。” 鱼郎不响。片刻后,他低头看看鸽笼里拥成一团的血眼鸽,手指隔着布袋咯咯地搓抹算筹,吩咐道:“那就去两个人跟着她。若没什么情况,就尽早回来。” 屋里站得靠楼梯近的两人低低应了,悄声下了楼。鱼郎看了一眼已晚的乌净天空,鸟群不飞,便合上窗。他回身时,腰郎已经点起了灯盏,放在桌心。 “索子。”腰郎歪支着头,凝视烛焰,“叫多了这个蠢名字,都快忘了他在我们这儿是什么角色了。” “是呢,索子在有些方言里,可不就是傻子的意思。”旁边也有人笑,“难为他为在西北做事,起这么个刁难的名字。” 鱼郎站在桌前,盯着烛光,瞳仁动也不动。又片刻,他启唇低道:“绞郎。” “对,对对。你要是不念一遍,赶明儿我就把他忘了。”腰郎翘起嘴边又带些嘲讽地笑。 鱼郎没太在意,继续自语一般沉静道:“索子也是粗绳之意。他原来在队中最善以绳绞缢人犯。叫这个,也证他并未忘本。” 腰郎冷了半晌,一口气把烛火吹熄了。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细微的收拢兵器声。腰郎哑着声音:“臭话……我们这群贱物,谁又能真的忘了本。” ++ 小粮拿着酒杯,窝在锦绣围枕里不肯起来了。她吃酒,量确实不大,略来了两杯,脸上就滴粉搓酥。她昏眩地仰头,长发披散在画舫窗外,随风拂动。如果岸上碰巧有一位搜索枯肠只待邂逅志怪故事的憔悴才子,免不得这席黑发就要变成话本子里一位绮梦佳人。 韦勘跪坐在她身边,拉着她发热的手笑:“大主顾,既然来了,好歹试试我们的衣裳。” “哪有……哪有在船上卖衣服的。”小粮倒向他,白齿咬住酒杯,含混不清地笑,“我知道了,分明是贼……贼船。” 地上也是坐毡,裁衣用的皮料绫罗铺放其上,不怕脏污。韦参把袖子收窄,露出肌肉线条利落的双臂。他走近小粮,蹲下了,轻轻将她酒杯拿去:“小粮是贼,自然坐的是贼船。” “好了,少拿我打趣。”小粮扶着韦勘肩膀晃悠悠站起来,温热的小乳在单薄衣料里贴合小韦胸口,“不就是馋我身子?巧得很,小粮也馋你们的。速速,把两条好货拿出来!” “小姐,我兄弟是生意人。不做完生意,怎么敢动箸。”韦参和缓说着,为小粮解衣。韦勘托起小粮两臂,看着小粮衣襟开敞,圆嫩的小乳被大哥的手掌握住。韦参手法松缓,丝毫不像在行淫秽之事,倒似是老实量体裁衣。他揉了揉玉乳,双手又贴着小粮两肋,绕到她后背。韦参贴近些,接替弟弟搂住她上身,还轻声劝导道:“小姐腰背挺直些,不然参双手量不准了。”他有些薄茧的手掌捧住她两扇蝶骨,上溯,手指反扣住她两肩,从颈子徐徐抹向肩头。 而韦勘半跪下去,一点点拉下小粮已经松褪的衣物。他的手顺着她脚踝一寸寸抚上腰胯,指尖又从胯骨收划回臀瓣之上,修得匀净的指甲也在她肤体上留下了微细的红线,形如一弯胡伎的腰间银链。触感只是痒,渐渐发热,令小粮错觉他的手指一直反复地在臀上画线。她刚刚回头要说嘴,韦勘又把双手绕回前面,罩在她的肉阜上,手心还未贴着她身体,公子升高的体温倒是偷偷地传了信过来。 小粮轻笑:“怎么了,做新衣裳,连下面也要量么?”她手臂搭上韦参臂膊,瞳仁在酒酣里泡得光润,更显得慧黠。她也学着他兄弟二人,胡摸一气。她掂掂韦参下面,那好鸡儿半醒了,盘踞着随便她抚弄,沉得跟百八十年没开荤似的。她因而调笑:“小粮又不像二位,下面势大,要是衣裳做小了,走路就紧促。”跪在她身后的韦勘指尖颤了一下,点在她阴阜上,指腹已有湿意。 “我们诚信为本,就怕裁少了一寸,客人穿了不舒服。”韦参带着她手,将自己阳具掏出。小粮先把他衣襟也解敞了,一手拍拍他丰乳,倒也能见一些荡漾肉波。小粮自顾自看着大奶闷笑,韦家二人不知道她今日遇到了一个,不,一群好大的大奶奶,只当她兴致起来了,便忙着剥自己衣服,前后把小粮夹在怀里。韦勘嗅颈揉乳,韦参磨穴握足。小粮鼻尖蹭蹭韦勘脸颊,又是手指卷卷韦参鬈发。两柄同根而生的粗热阳物熨烫得她前心后背一阵舒畅:一根深压在花间,肉馒头被烙得更鼓涨起来。大韦公子虽然是白身,但胯下的宦囊荡垂着,比那些剑履上朝的权臣所佩的还要重些呢;一根浅行在臀下,龟头只敢略顶一顶窄密的阴门,暗河所出之水尽数浇淋在菡萏上,酥爽得小韦公子腿软肩胁。 小粮懒懒道:“看看,不还是馋得动起筷子了。”她双脚不沾地,头稍回过去,看向画舫窗外的夜色。她被磨揉小穴,更加飘飘欲仙地醉,目光渺远,连那轮贴紧窗框上沿的明月,也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她口中轻喘着,双腿收紧,身体越是被快感带远人间,眼睛越是想盯紧天上玉盘。 她口呼:“呀……好漂亮……”扭着身子,乏力地抬起手想去捞一把窗外月。花露滴落在坐毡上,凝成了别样的花纹。双韦配合着往窗边走近了些。她胸口起伏,在风月之中赏风月,眼神分外安恬。 韦参看痴了,颤着想轻吻她脸颊。小粮歪看着窗外,忽然却眼神一凛。 一道透明的黏液,从画舫檐上划了个弧,扑射向明月。 小粮耳中捕捉到极其轻微的男子闷吟声。 她一皱眉。韦参许是没听见,小心地问她:“怎么了。” 小粮双腿夹夹他腰,轻哼着先自行舒服泄了。她小乳上沁着薄汗,揽着韦参,勾着韦勘,大声密谋道:“檐顶上有人,在自慰。” 月亮:你们礼貌吗 + 听撤离的慌忙脚步声,似乎檐上伏着的,是两个人。小粮一把抓起地下一段金穿银缕的紫绫,松松围在腰间,踏着窗框就要追出去。可那两人轻功也是上乘,纵身借力飞往岸边的酒楼檐板,像被惊动的夜猫,一霎眼就散得不见了。小粮只来得及看到一人没穿好裤子,那物长大软垂,在月光下水光油红,他飞身离去时,那肉棍儿痛打着结实的大腿内侧,使他平衡力都差了些,好险没跳过河去。 小粮泄了身又发了汗,眼神清醒了些。她疑惑地远眺岸上灯火通明的酒家,也有凭栏醉死,也有举杯咏生,就是无人察觉到刚才片刻的暗潮涌流。她慢慢软下身子,回头一看,韦氏二人正挺着现成的热辣大勾八哀求地看着她。 小粮双乳笼在一层透亮软薄的绫纱下,他们揉捏吮吃的痕迹,若隐若现。情欲朦胧时,最令人屏息神往。韦参韦勘毕竟血脉相连,厚红的肉冠同时跳了跳,馋出些垂涎下来。小粮随意披裹这身没裁过的料子,露着肩膀,又像是仙人讲经,又像是山精野兽月夜里化了人形。她笑眼:“差点把二位公子忘了。”她略想了想,扶着膝盖,把双腿分开。 “不如两位以手解慰,自行解决吧。”她手去摸索酒杯,腿仍自张着。白馥馥阴阜中间一条红舌,分开两嘟宝贝肉。大韦小韦挪不开目光,虽是月下寂寞屪对屪,但是胸中雄火烧更烧。韦参道一声得罪,他两人鬈发汗湿,迷在眼前,更似树影斑斑里四只绿宝石眼睛,窥伺人间。他们跪坐着,握住自己涨痛的阳具,压低些,盯着小粮还在潺潺流蜜的小肉穴,狠劲撸动起来。 小粮又倒了半杯酒,轻啜一口,含笑不语地看着。她脚弓绷直,向韦勘伸去。他立即身体一振,凑上前去,想用冠头揉揉她脚心。小粮圆润的脚趾头点了他那话儿一下,立即缩回去,她大笑:“黏糊糊的,我不要,你自己老实玩着吧。”韦勘脸上红得快能烧茶了,赶紧退了回去。淫心有,脸皮薄。小粮多看他一眼,接着叼起酒杯,仰头把残酒喝净了。她对他们两人神秘勾勾手:“来,你们这样太单调,小粮再教你们一招。” 韦参眼底红着,想是都快出来了。他膝行过去,沙着声音问:“什么?” 小粮扶他二人起来,转身洒脱地一手比向月亮:“在这窗口,对着月亮,开炮吧。” 二韦还反应了一下,终于想明白,小粮是要他二人学刚才檐上偷听的不知名混蛋,对月抒情。望月抚屪,一撸化解万古愁,听起来好像是脑子不太好的风流才子的玩法。小韦抹不开面子,光是听着都快吓射了。大韦为了小粮什么不敢玩,说什么王权富贵管什么戒律清规,权衡不过叁秒就把世家尊严放在脚下,把小粮才是正经放在心上。他把自己沉甸甸的人间大炮搁在窗台上,朗月清风之中,大韦公子露出堪比牡丹国色的动人一笑:“小粮,我好兴奋。” “可是大哥,岸上人,会看,看到......”韦勘快哭了。 韦参说:“那你找块布蒙着脸吧。快着点,河上风大,哥哥的玉根戳在外面有点冷。” 韦勘一寻思,那不是更像变态了吗。罢罢罢。他含着泪,也把硬挺的勾八梆地放上窗台。 这酒闹人,小粮乐得快晕倒了。她轻轻嗓子,宣布开始,还嘱咐着:“抬高点儿,对着天。”他两人目光靡乱地撸动阳具,虎口不时刮起柱身上的一层黏水。小粮晃晃悠悠,一边去吃咬韦参右乳,留下一圈歪扭的牙印,一边猝不及防猛拍一下韦勘玉臀,完全忘记了自己手劲有多大。韦参闷喘,韦勘悲泣,两股浓精齐涌射,对月划了一双别无二致的弧线,把那蓊郁大桂树浇了个干脆。 小粮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大鼓掌:“好!” + “好个屁!”蝉郎气得捣了一拳同伴的腹肌。 檀郎躺倒在鸽房地板上喘息不止。他说:“不骗你,刚才那滋味好得我都差点从船上翻下去......”他手掌探到光溜的下身,喉结滚动,愣怔怔仍自回想,在花舫檐上偷听那神秘女子与两个公子云雨巫山的情形。 “我一差眼,你居然听着他们哼哼,自己还把狗鸡巴掏出来弄了。”蝉郎气消不下去,肌肉暴起又揍了他一拳,“你忘了我们不能行事了吗?” “可是我射了。”檀郎眼带桃花,盈润有泪,目光却空茫地看着棚顶,“虽不是精水,但四肢百骸都舒散忘忧,哪里还记得阳根穴道被封的事。” 蝉郎也静下来。他盘腿坐着,沉吟道:“莫非你内火烧旺,陡然运作,竟把锁印冲开了?” 檀郎也自思忖着:“是了。以往我们虽能勃起,但再如何昂奋,只是生生涨硬酸痛着,一滴也流不出来,憋得人直想撞墙。” 蝉郎瞟他一眼:“平时我们都尽力避免想到淫秽之事的,这次是避不开。而你又年轻阳燥,放了手铳,稍微淌出一些也是合理。” “不......”檀郎手掌缓缓上抚,在昏暗中罩着自己饱满的胸乳,两指轻捏一下硬石子儿似的乳头。他低哼,忸怩道:“我好像是发情了。” “......我看你是发瘟了,迟早离我远点。”蝉郎踹他一脚,自己躲去窗边,悄悄把窗扇开一道缝,观察外面情况。他又回头低声嘱咐道:“此女邪性,以后若不听见上头命令,不许擅自去追查她。” 檀郎闷闷应一声,起来把裤子穿好。蝉郎被他大白屁股晃了一下眼睛,口型默默地骂了句小爹养的。 前三十章 二贤王舍身饲淫虎,长公子捐精渡恶贼 会良公争为大屌饵,遇小贼怒喝补身汤 秋时荣恳劝痴皇子,韦元因情邂邪大盗 燕老二生妒讯韦郎,燕老叁萌春待小粮 迷燕偈梦射玫瑰心,憨燕伉情解牡丹衣 食蜜阜燕叁气轩昂,忆糖球燕大意迷惘 荒唐言发动捉贼令,恶毒语招引淫妇心 接风酒燕偈深沉思,采花宴小粮轻狂意 熨脾胃双鸡暖春朝,伤心肝两男冷萧条 解危局韦氏诉衷情,困逆境粮女索浓精 僚机秋淫丧都天狱,权官应鸡荡铁栅门 铁梨花花开未有果,宝石剑剑出即证因 大堂之上不宥犯妇,王府之内但宽衣裙 机关算尽驭马无方,从容不迫骑男有道 四方审怨怼争闲气,两对面羞愤遮淫逸 盼春社小粮许重诺,恶恩典良政释礼仪 泼飞醋燕偈舞锭子,生大志秋隆攥双拳 紧闭目花前显虔诚,长低头阶下尽精忠 文武舞社宫彰太平,龙凤影筵席兆诡变 高禖祠堂善男云聚,通衢长街贱客独行 殿门锁惊闻玉纶音,春河开羞饮蜜花露 斜刺里奇风灭红烛,无端起惊弓袭褐鸟 白旃檀携徒凌湖波,燕皇子搂女登高空 火锅围边箸动杯换,残肴桌旁目瞪口呆 暖阁熏慧识兄弟屪,风雪夜恨诀父子仇 上阶下星谈天文仪,左文右武评百官制 假盲女浴汤得娇郎,真毒妇澡池会叁王 冷燕修厉拒善良意,悲小粮哀咽伤心泪 画舫繁灯温香软玉,鸽房爝火死水密云 美双韦对月射金蟾,俏两郎越河折桂树 31.心潮滚涌三王寻香,疑火微燃群狼循迹 ++ 接连几日没有小粮消息,也没听见有谁再来报受了恶贼欺辱。燕修暗自忖着,莫不是那一天当真把她说得伤心惭愧,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吃别人身上的牛子。他疑虑之中又记起春社之前,他与小贼约定,若带她去禁宫中观看大祭,从此她便不再作乱。怎么突然就这样守了信?没得叫人心神不宁起来。 向来持重的大皇子心里尚且存住了事,更不必说老叁,已经连天的不思饮食,只让人搬了几盆仍然纤弱的重瓣牡丹到房内,在床上撑着头呆看。然莫笑公子痴,更有痴甚者:燕偈沉了几日的气,没发动人在城中搜找落跑甜妻(京中新兴的话本题目盖皆类此),只是每天都洗大澡,好险把身上细皮嫩肉擦破了。洗完了就握着湿发,裹着锦被独立院中,冷了就喝口热鸡汤。这样的折腾法,自己还没病,倒是会把旁人先吓病了。 皇帝听说叁位皇子游玩之后,回到家中老二和老叁就生了癔症似的,便派了良贞去给他们问诊。良贞辗转两位皇子府上,心知他们不是真病,只是士之耽兮说不动也,便简单开了点安神的方子。他坐在二皇子房中写药方时,悄悄问了一句:“不知殿下最近可知道应都天的消息。” 燕偈披着外衣看书,轻叹道:“并未有什么格外的消息。他恪尽职守,此刻应当还在都天大狱里看案宗吧。” 良贞低着头,点头道:“是……但贞听说,应芝不光严于刑狱,更擅长,讯问寻人。” 燕偈捻起一页书,静了片刻道:“即便这人可能离了京城,也能搜到吗。” “人过之处,必有踪迹。”良贞只是一面写,一面淡然答道,“殿下,这安神方子,开好了。” “多谢良大人。”燕偈叫人进来,带良贞出去,顺便帮自己更衣。他看了一眼良贞的脸,轻笑:“你们两人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 一语点中了他想为自己新近相认的表哥创造工作机会的心思。良贞垂眉敛目一欠身,不作声地离开了。 ++ “应大人现下工作繁忙,怕是难以抽身对付这样的小事。” 燕修口吻平和,安静喝茶。虽然小粮气跑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仍旧能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茶一杯接一杯,喝得稍微有点多。 燕偈咳嗽两声,作虚弱之状。燕修叹气,起身过去帮他抚背。燕修道:“你这是何苦,不过一个贼人而已,你我又早把她的案子消了,她已然与我两人毫无干系。” 燕偈面带愁色,不响。他手边坐着的燕伉倒出声了:“大哥,可是你看二哥他愁了这几日,眼底下都熬青了,何妨让应大人管顾一下呢。而且应大人本就负责城内治安,不过让他巡查时略带上那么一眼,想来也不费功夫吧。” “读书不多,顶嘴倒快。”燕修皱眉。实则大皇子本人也不太爱读书。此时索子又送了茶进来,他们叁人一时无话。索子一个个斟茶时,燕修背着手在屋内走了半圈,忽然冷笑道:“若照你这么说,你干脆去求司隶校尉也就是了。她手下养着两千死士,耳目惊人,即便是老鼠分家,她也知道每只分了多少粒米去。” 索子的手顿了一下,但茶水并未溅出去。燕伉听了一喜,站起来说:“那我现在就去求她。说起来,若把应大人也算进去,朝中良家的人可真多啊。” 燕修知道二弟弟不太听得懂人话,但他又进一步黑着脸冷笑:“好啊,那你总得告诉她,你是为的什么要寻那女贼。” 这话把燕伉问住了。他也知道要找女侠练功这个理由似乎牵强了些。他正想时,燕偈把茶碗一合,恬然道:“为的她偷了本王的东西,要寻她过来问清楚贼赃在何处。” 罗织罪名的技巧给二皇子盘清楚了。燕修知道二弟弟张嘴就不是人话,但今天他就是好性儿,忍着青筋道:“哦?那她偷了你什么?” 索子拿着茶盘,也静静地等着听。 燕偈春情一笑,病已大好,手指温柔卷绕玉佩流苏:“偷了本王的心。” 燕修听了,慢慢鼓掌。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若是秋隆在此就好了。” “为何?”燕偈耍宝完毕,立即放下玉佩。 “秋隆在此,本王便会好好教他学习剑法搏术。”燕修从索子腰间抽出剑来,漠然道,“他的话,有一句我听了进去,就是:燕老二,该打杀。” ++ 皇帝支颐。他静了半晌,徐开口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首先,二皇子有了心仪之女。” 良斐坐在矮凳上,低头应:“是。” “接着,此女因与大皇子拌嘴,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良斐点头:“是。” “然后,二皇子心痛不已,叁皇子更是惦念成痴。” 良斐安坐:“是。” “所以——”皇帝放下随意涂画的图纸,上面满是箭头和圆圈,“他们四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良斐抬头微笑:“微臣不知道呢。” “年轻真好啊。”皇帝笑叹,坐直了身子,“此女走了好几日,他们也没商量出个对策。心乱了,行事作为也就乱。”他伸手去取玉麈尾,轻轻在广袖上拂了拂:“不过,朕听说叁皇子吵着闹着要来求你替他找人,说你消息灵通,若是寻人之事散布下去,即日就能找到。” 良斐又低下头去,愈发谦恭道:“折煞微臣了,斐平日工作,也只是找了些年轻肯干的人才,想着能略为陛下解忧。人说黄帝四面,洞察秋毫,圣人自然是最知晓天下事的,我等尚不提功劳,没给陛下添乱就庆幸不已了。此事,微臣定当派几个最得力的下属尽心去办,他们行动敏捷,办事稳妥,陛下可稍稍宽心。” 皇帝又片刻不响。随后他起身,把麈尾放在良斐手里。他笑道:“那朕先多谢良卿费心了。见你终日奔波,衣摆上沾了些尘土,拿了去,多用此物清扫吧。” 良斐在午后倦怠的阳光里长低着头,应道:“谢陛下赏赐。这都是斐为臣的本分。” ++ 檀郎又被踹醒了。他揉着眼睛委屈地坐起来:“好哥哥,牛的肋巴骨也禁不起天天这样踹,月末高低得让鱼郎给我贴点药补费。” 蝉郎收拾行装,将短刀掖在左腿绑带里,也不忘回头啐他一口:“蠢物。踹伤了你证明你体质太弱,不足以做我们这一行。”檀郎听他话里不似往日那样严厉,便凑过去:“有理,我其实身体好得很。上头是不是来活了?” “废话,瞎子也看出来有活了。”蝉郎把外袍罩上,拍拍内穿密鳞软甲的胸口,神色缓和许多。檀郎一骨碌坐起来穿衣服,一边问:“是去做什么,这活是单给我们俩的,还是其他哥哥都有?” “告诉你,我们队里都要出动,鱼郎亲自带队。”蝉郎整一整巾帽,“想必是什么重要隐秘的大事,我们去了鸽房才知道。你脑子笨,警醒点,要我说就只能让你站在门口把风。” 檀郎被训了一句,也不恼,颠颠儿地跟着蝉郎去开会了。鸽房挤在商铺街上,左右要么脂粉匣子,要么羊肉桌子,气味混杂,客流来往,人声喧噪,因而他们十来个装扮各异的猛男竟也不招眼。 鱼郎正在削竹签子重做算筹。腰郎见蝉檀两人来了,对他们招招手,也就正式开始对众人宣讲任务。他拿起一张小像,道: “我们这次就是,找人。” 檀郎挤过去,辨认一下,激动得口水都快出来了。蝉郎紧拉住他,自己也看了一眼,心下大惊。 旁边已经有人认出来了,疑道:“这不是那天澡堂子里那瞎子吗。” 腰郎一笑:“是说呢。没想到她真是个金贵人物。”他转向蝉檀,抖了抖那人像道:“你二人当晚就受命去跟踪此女,回来后并未听你们来报有何异常。先不谈此女身上是不是藏有什么大事,你二人可知道她之后的行踪?” 蝉郎迟疑道:“那一夜只是跟着她上了一座画舫,陈设富丽,似乎是城中韦氏所有。” 腰郎面色平淡,口气阴森:“好啊,还有金钱交易。” 檀郎又补道:“船上还有两个男人,和她关系……较为紧密。” 腰郎愈笑开了:“好啊,还有肉体交易!” 远离众人坐着的鱼郎低吟一声。他手里小刀把一根竹签削断了。 “此女不是罪犯。是二皇子吩咐叫找的。此像也是二皇子亲笔丹青。”鱼郎把算筹又一根一根收起来,“良大人交待过,不可伤她分毫,要仔细对待。” 腰郎立眉,把人像轻轻地迭好,放在心口,恨声道:“你不早说,害我嘴上冲撞了贵人。” 看着了吧,这就是仕途啊。蝉郎对檀郎使了一个苍凉又老成的眼色。檀郎认真看着他,轻轻问:“哥哥,你眼抽筋?” 在蝉郎憋不住打檀郎耳刮子之前,鱼郎把有限的信息告诉了众人:大皇子,二皇子,叁皇子,漂亮女人,吵架,出走,伤心,吃不下,找不到,睡不着。在座者都是办案经验丰富之人,凭借这些碎片就编织出了各自认为正确的故事。鱼郎总结道:“既如蝉郎所言,最后他见此女是在韦家船上,那我们便先去韦府附近探查。” “那,那她有名字没有。”檀郎又举手。 “名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鱼郎低声说着,从腰郎心口把那张小像拿出来。张牙舞爪眼冒凶光的漂亮神气小女贼画像底下落着二皇子深情亲手所书二字。鱼郎眯眼,皱眉读道:“小,粮。” 檀郎闲趣 ++ 终究檀郎还是被嫌弃经验少,做事又不灵光,旁人分在韦府附近观察情况,只他和另几个年轻青头被派去韦氏估衣街一家家找线索。他假装去瞧衣服,但韦家就轻狂得这样,爱卖女装,单是缎面上的亮光就把他两只眼睛看乏了。檀郎说着为自己老婆挑衣服料子,实际上什么也不懂,四处张望,微微走神。他摇着扇子,扇面遮住下半张脸,水当当桃花眼因想着事而出神,倒是别有一番愁肠百结的柔弱风情。 他无聊地将那缎子举起,迎着光看花样。总之是花,不拘是牡丹还是芍药,穿在人身上,就是死的嘛,有什么意思。他虽然年轻,也不爱花儿粉儿帽儿的,京里公子站在明处赏花走马唾石榴子,他就站在渠沟里摒气掩息分拣死人脑壳子。这一次轮到找人的活计,却又被那几个老成的哥哥抢了先机去,更是好没意思。 他把缎子放下。一只手指尖纤的手从柜上伸出来,点着那缎面笑问:“公子不满意?” 这声音耳熟。檀郎手一抖,抬起头,知道自己中头奖了。 小粮穿着新裁的衣裳,月牙白,跟寝衣似的,穿在外按理说不庄重,只不过她歪倚在柜台上,另一只手拿着名册倒着看,自是一幅慵懒悠闲的气派。且一对小乳依在台面上,轮廓模样,清晰可描,他看了,眼睛只管不知所措地转圈。 “并非不满意,只是......爱人不在此,不知道她穿了好不好。”谁说檀郎脑子笨,编胡话哄人还是会的。 爱人这称呼听得新鲜。小粮多看他一眼,庄重点点头:“那公子下次可得带尊夫人亲自来挑。”她立即站直了,摆出迎宾的礼仪来。有妇之夫调笑不得,这是小贼一点职业操守。 檀郎见她忽然变得客气,心想不对。他绞着袖子,忖了一下,就走近了去,轻轻说道:“其实在下还是独身一个,见姐姐温柔可亲,所以不愿骗姐姐,想以实话相托 求姐姐帮一个忙。”他拿出平时在蝉郎面前打滚求饶的黏劲,扭捏道:“不知姐姐可愿听一听。” 小粮愣了一下。她只是帮忙看着这一家店,要论料子裁剪,她半点不通。她就是来拿着客人名册认字用的。然而见这公子温柔腼腆,从柜台上看下去,裤裆里的货也不小,小粮便乐于助人地把耳朵凑过去:“公子请说,但能帮得上的,我便尽心为之。” “多谢姐姐。”檀郎双臂搁上柜台,微笑着将他檀口靠近。小粮一低眼,看到他衣襟乍开,白嫩胸乳被手臂挤夹,现出一道深幽乳沟。小粮细微蹙眉:丢,难道是狐媚子高手? 他哪里知道此刻自己被高估了智商,喜滋滋地继续铺展自己灵光乍现编出的谎言:“姐姐,拿两身宽大些的衣裳,咱们楼上说话吧。” “哦,怎么?”小粮努力把目光从他胸口撕开。好小子,想磕睡送枕头来了。 “我......”他还回过头去左右看看,两颊飞红地把胸口挤得更波澜壮阔,“在下,爱,爱穿女装......姐姐,但请帮在下一回忙吧。” 郎君入瓮 + 喜滋滋想的是请贼入瓮,哪知自己才是入蜜缶的小飞虫。檀郎看她把大门拴了,就有白日宣淫的预感,不由身体一紧,夹着鼓胀卵儿娇俏地拎袍奔上二楼去也。他隔着二楼栏杆叫:好姐姐,带衣服上来吧,只试一试,银钱不会少了姐姐的。 小粮应了,随便挑着大红大紫的衣服料子,暗想:可见这一位连说书都听得少了,就是小粮也知道,浪荡公子多会拿这些奇巧的借口来淫勾无知小姐。可喜小粮见多识广,大牢也蹲过,大牢铁栅栏外神兵天降戳进来一根油光水嫩大勾八,她也波澜不惊,还趁机精进了掌法。眼下这个嘴巴奸猾的小嫩鸡子算得了什么,还不把他骨髓都嗦了干净。 檀郎打开二楼向外的窗户。眼见着外头马如游龙,他却迟疑着未将手里的香丸抛下去报信。他还思考着,小粮就行如鬼魅悄无声息地从背后贴过来:公子在看什么。莫非要开着窗户更衣?临窗迎风射精的伟事,双韦公子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当时是晚上。 在下只想些微地假装变态,并没有真要这么地变态。他一唬之下,把窗户扣下,回头笑道:并不是,只是瞧见外头热闹,我又硬拉着姐姐做这起子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惭愧。说着,他贼爪子就要去抓小粮手腕。 小粮的贼爪子业务更精,机敏地将蜀锦一转,躲开了他的手,又把花团锦簇的料子展示给他看。刚才口称银钱不会少的檀小郎君如果知道小粮手里这团花布是血呼啦碴的贵,应该会当场放弃下辈子做漂亮女人的珍贵资格。 公子安心,人人都有些独特的癖好,我不过助公子完成心愿罢了。小粮微笑,抬头看看衣料上的花样,酝酿了一下,娓娓道来:公子请看,这花……多大啊。 檀郎不知道怎么接话,愣了一下说:是啊,在下就,就喜欢大的。 小粮深以为然,点点头:我也喜欢大的。那公子,请脱衣服吧。敝店向来以手掌量体裁衣。说着她也假模假势撸袖子。 韦家两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苦心研究出的淫戏技巧竟然被未来的老婆兼嫂子活学活用,当作垫脚石狎玩旁的男人去了。檀郎脱光光的时候不太会说谎,一说谎下面就跳,勾八测谎仪本朝是头一份。他磕磕巴巴地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气真热,来的路上花儿开得好,早知道采两朵过来做样子,姐姐别薅我牛牛啊,这又不是花…… 小粮看着他光溜溜站在自己面前,眉毛都没动一下。谁就拿手薅了,知道你出门洗没洗屪子?不过是你自己下头见了风就拔节生长痒痒了。她嗯了两声敷衍他,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点他的穴或者迷晕他。太主动的太笨的男人吃在嘴里似乎总不是滋味,鸡儿跳跳,目的与心思昭然若揭。 公子身材伟岸。她伸手去比,双手按在他乳肉上。檀郎脸微红:关了窗室内光线稍暗,他更觉此情此景如偷情般诱人。可不是嘛,他到现在都没发出信去要队里来拿人,自己偷偷地和小粮贵人近距离亲密接触,其实只是想看看小粮是否能把他鸡儿上的穴解了。他们兄弟之间都偷偷地管这个叫守宫砂,因入队当日被专人点穴后,卵囊上便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只是不知道若失贞之后,这小红点是否就不在了。檀郎心跳突突地乱想着。这处子失身的痛苦,且让小檀我一人承担吧。 小粮最近沉醉奶乡,对男乳亲得不能再亲。加上檀郎双乳香浸浸的,又体无瑕疵,索子那刀疤大奶是冷月之下吟婉约,他这美玉豪乳就是闺阁之内露春情,各有各的韵味。她点揉他微微内陷含羞的乳头,指甲一刺,乳芽就弹了起来,也想着要见见世面。檀郎一手抬起,护着发烫的脸颊,目光闪躲道:姐姐,裁衣裳,连我这鸡头肉也要量一量吗。 小粮不知道他说的鸡头肉是奶子的别称,还以为他要自己摸摸下面。小粮暗笑,把那繁花吐艳的蜀锦给他围在身上,一如话本里帝王心疼新宠的后妃,雪夜给她围一件披风。她说:好,上面尺寸我已经知道,下面这就来了。 她一把捏住他鼓圆的卵儿袋。檀郎惊叫一声,脸色被织锦光华更衬得娇柔天然。他一手护着胸,到这一着棋,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才是棋枰上落下的子,还想着若是小粮一旦把自己精水榨出,就要想法子往外面报信,叫哥哥弟弟们进来拿人。 小粮凑近他的宦囊,秀巧鼻尖招气入鼻小心嗅了嗅,知道还算干净。忽然指腹在卵袋下面摸到了微小的一点凸起,她好奇地扭上来一看(檀郎大吸气),竟然是一枚红痣。 渐趋平淡的色心又被点燃。她笑问道:这是何物,竟像是胎记。 檀郎纵然色油蒙心,也忽地反应过来这算是队中秘辛。那印记隐蔽,哪晓得小粮贵人会把这脏地方也看进眼里。当真大糊涂,怎可为了一己私欲,而暴露哥哥弟弟们统一的私密特征呢。他急忙着要遮掩,口里却一时捻不起什么谎话来,于是手先于心,扑下去就要把自己蛋间一点红的卵儿抢回来。小粮又是什么等闲人物,早一步看出他的意图。她灵感一至,双指立起,一闪之下,猛戳在他那红点上。 这一点,就是老黄牛的足底涌泉穴也要给点碎了。檀郎眼前一片昏暗,接着是如牛乳般的白色烟花,灿烂盛放。他支撑不住,双腿大开地訇然坐下去,玉袋抽搐,精出如涌,红点都被那狠毒指法戳成红圈了,弄不好还会淤青呢。小粮半蹲着,微叹一声,用小瓶收集了精水,又把手指头在他围着的华贵织锦上,仔细擦了擦。 + 呀。良斐叹道。她尖尖手指攒起来捻着一枚鸡蛋:这蛋碎了。 她随性披着外衣坐在窗边,解了束胸带,胸前便照出一派瑞雪莹光,令人目眩。她看向床榻上,忧愁道:小杜,原是要煮了给你补身子,奈何本座实在厨艺不精,清水煮鸡蛋也做得这个狼狈样子。真该下次找我弟弟讨教讨教。 帐子里的人呜咽一声:良大人……卑职还要去准备册后及大婚的一应物品的…… 她不作声,笑微微地站起身,也不管身上衣服根本穿得松散,没两步就滑落在两臂,露出一双丰乳幽香。她一手撩起床帐,落坐在那小杜身旁。小杜抬起弱白的小脸,原来是春社时候,站在皇帝身边,唱词引导的年轻斋官。 这样着急走干什么,今日才做了几次。良斐温和笑问。寻常人不敢看她的面孔,杜圻更是不敢。他虚弱地低眉,徒劳解释道:并非要违抗大人,只是公务在身…… 她点头:本座非常谅解。大家同朝为官,都为陛下效命。听她话音间放松了,杜圻便挣扎着想起身,一声谢还未出口,良斐就一只手狠捏住了他下颌。 可是小杜大人细想,不妨先伺候舒服了我,我再尽力为陛下做鹰犬,是不是事半功倍。她双眼逼近他,弯弯一笑,然后钳着他下颌,把半生的蛋液灌进他嘴里。 杜圻惊惧,捂着嘴喘咳不已。良斐拿着蛋端详,又是托腮轻叹:唉……说不定这是个十分成功的溏心蛋,也未可知啊。 【小剧场】小蛮靴「po1⒏υip」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 劫婚之后,韦粮二人一路西行,直奔羌地。小韦几次出逃早已学聪明了,没有漫卷金银细软:左手紧紧把着剑(防身是其次,剑鞘上那些宝石珠子抠下来一颗一颗卖,能顶好些时候);父亲生日宴时昧下的一件好貂给小粮穿着;还有一盒湖笔实在舍不得,也趁乱抓进怀里。他平生最爱书法,一天不动笔浑身发痒。西北荒凉,还不知道哪里有墨哪里有砚呢。 与小韦平日里派头相比,此时行装已经一简再简。然而英俊公子高头大马,宝剑香囊玉带,背后依偎着貂裘中看不清脸的女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奇情故事,惹眼非常。 小韦动情说:“我们到关外就成亲。” 小粮一时没有回答他。小韦想她惊魂未定,不便勉强。及至关防小镇,他见到旄节如云,日光大亮,人声如沸,不由精神振作些,更有了求婚的勇气。千里之外,风貌不同,无人管辖到他们这段旷世姻缘。小韦昂首引马,从边镇大门走向漠漠黄沙。而小粮握着鞍头,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对不起,你热不热。我光想着晚上会冷,不知道白天这里是这样的气候。” 小粮摇头,一手拢着胸口。她抬起一双吊眼睛,没有表情地盯着他。 “小粮……”对上小粮的目光,他便无法自已:话未完全脱口,他已经热泪盈眶,”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她木然地坐在马上,”什么。” “……就是,与我成亲……”小韦心下猛然一颤。难道又生变故? 小粮摸了摸身上貂,慢慢启唇,“带我出来,原是因为这个……” 他知道她言语思想迟缓些,但不知竟是这样的痴钝。小韦愣了一下,准备再比比划划地真情解释一番。小粮眼睫闪了闪,目光向一旁飘去,对他比起了安静的手势。 “听。有高手来了。” 她仍然是悠悠的语气,小韦几乎以为是她神思飘忽,开始插科打诨。但腰侧宝剑微吟,他慌忙捂住剑鞘,分不清是自己在抖,还是沙地在震。 小粮背向奔袭猛进的飞骑阵队,没有太多表情。 “你不会用剑吧。”小粮问。 “啊?呃……”小韦吞咽,”别怕,我会保护……” 小粮颔首:“为人夫君都是这样的吗,那倒是好事。” 小韦被她奇言怪语慑住了,只得紧张地举起剑,预备在落日余晖中拔出如虹剑光。 “啊……”小粮似要开口,瘦弱身形忽然瑟缩了一下。小韦只觉呼啸声遽然就到面门,夹带一股锐不可当的寒风,猛撞在他镶金的宝鞘上,力道之大,令他后退两步,借由流沙的下陷缓冲才稳住脚步。 小粮勒紧马缰,低眼看了看小韦身前突袭的凶器。是一杆黑羽金箭,华美无用,主人用劲倒十足狠辣。 “果然是高手。”小韦苍白一笑,手指抚摸鞘上的凹伤,心疼坏了。 “还有。每近叁十步都有箭来。”小粮并不避让,只是摸了摸左袖的貂绒,“擦掉了些,可惜啊。” 小韦冷汗才出,此时浑身更是凉遍,战战兢兢举起宝剑,”你怎么知道。” 小粮仍不回头,平静地安抚马颈。身后呼啸声再度破空而至,愈见强劲狠烈——“那是我另一个夫君。” ++ 另一个夫君是很好的猎手,秋狝时既能活捉獐子野兔雉鸡,又能引弓猎杀恶豹,名声在贤而有德与刻薄寡恩之间反复横跳。 带贤字的贵人一般命途多舛。于是燕偈果断地滑向了做人的底线,也就是一个没烂透的烂人。 “他就爱射些獐子野兔雉鸡什么的……哦,他生肖是小兔,他不杀兔子的,我忘了。”小粮耐心地给小韦科普这个即将把他们一箭双雕射个对穿的男人。 “偶尔也杀。我不忌讳这些。”事主就在他们近旁应了一声。 “这样啊。我记错了。”小粮点头。 小韦骨架都快抖散了,但还是努力将剑鞘挣开一些。惨淡的光,犹如宝珠蒙尘。他看着立马眼前的情敌,狠下心喝道:“你别过来!“ “来都来了。”燕偈说,“抵抗便杀一双,坦白便只杀你一个。现在写认罪书,还能考虑留你写字的那只手。” 小粮问:“其他部分呢?” 燕偈说:“你真残忍。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小韦一吸鼻子,背过身跪下,用食指在热沙里写大字。在京中都摸不得粗糙一点的装裱纸面,此时指头下了真劲,受沙砾摩擦,剥肉之苦,竟不觉得。 小粮翻身下马,解开纱巾,长发顺风飘拂,鹿皮小蛮靴踏出小小的沙窝。她悲喜不露,负手问:”你在写什么?” “与妻诀别书。”小韦悲恸道。 小粮仿佛没听懂般,点头微笑:“很好的字。” 小韦更低首,双肩颤抖:“别跟他走,他除了杀就是杀!” “他爱杀些野物,未必会乱杀人。”小粮温和地将手搭上他右肩。小韦偏过头来,满挂泪滴的脸颊揾在她手背上。 他轻微地啜泣:“我韦仲因,这一生……只会有一个未过门的妻。” “别伤心,以后会有个妻好好走过了门的。”小粮笃定地安慰他。小韦哭得更惨了。 她换过帖的丈夫已经招来随从,他下马,两边将轿帘分拨,他便稳坐其中。闻言,他冷冷道:“啰嗦什么,上路了。” 小粮并未将手抽走。她柔声道:“就来。再等一个人。” 燕偈沉默。片刻,扇骨猛击轿门外的珠玉垂帘,他怒道:“还有一个?” 小粮无辜地回头看了一眼:“错怪小粮了,要来的那个可不是丈夫……” 他闷哼,竹骨扇在琳琅碎玉之声中收回去。轿窗上的轻纱盈盈蓬起,是他在忙不迭扇风:”茶来!”立即有玉瓶奉上,斟了小半杯送进去。 “我只等一盏茶的功夫。”燕偈合扇饮茶,恢复稳掌局面的镇静。 “就来,就来。”小粮笑微微。小韦仍然握着她的手,依恋不舍。他勉强止泪,凝汇神识,这时才隐约觉出身后淡淡的血腥气。 小韦一怔,想及方才的金箭,小粮坐在马上避也不避,定是受了擦伤。只因穿了一身好貂,捂在身上,没立即发散开来。 热风吹送开幽幽浮动的铁锈味。两厢顿有不祥之感。 燕偈啧道:“这茶是喝不下去了。”他再次拨开珠帘,这次是用戴着象骨扳指的手。“蠢人,血流干了也这么耗着?过来。” 小粮不动。燕偈茶杯一震:“要我亲自请你?” “姓燕的!”小韦咬牙,支撑着起身,“小粮就是被你射伤了,你怎么还敢如此口气!” 燕偈一顿,随即出轿,甩手将鲜泡的好茶倒入沙地,表情阴刻,“何如?本少最拿手的本是一箭封喉,对你们已经是天大的仁厚。牙尖嘴利,窃弄威福的无耻小贼,你说话才要仔细些。” 诗礼传家的小韦当真一个字也回不过去,眼前只有阴黄色的日晕,他一阵目眩,胸口几乎叹不过气来。小粮拉住他,面向燕偈,依旧恬淡微笑。 ——“公子拿手一剑封喉?” “不错,你还有什么……”燕偈应声,却觉不对。这问话分明从身后来,并非小韦那孱弱的责问。 字句伴随着沛然的,杀意。 他手中的兔毫杯向来人面门甩去,同时掣电般沉腕出刀。随身的弯月胡刀劈开滞重的空气,连同众人头顶浑融的斜阳也斫破。霎时间,诡秘的暗红霞光流泻,倾泼在无垠鬼碛。 雪亮的刀面反照出一张面孔。红霞笼罩四野,面孔的倒影仿佛浸在血泊中,森然一笑。 “剑走轻灵,刀行厚重,两法相悖。公子怕不是在说大话吧。”来人空手格开刀锋,沉声如怒,仿佛那一笑竟是海市蜃楼。 “阁下就是她要等的人吗?”燕偈半边身体的劲都被化去,冷汗不已。 小粮的小蛮靴又沙沙地跑去。她捂着腰侧,笑道:“达达!” ++ 达达是小粮家乡称呼男性长辈的叫法。也有些市井里的歪解,认为这是种不当的亲昵。 良政现在只任着领空饷的闲职,因而有了大把时间来继续少年时的侧帽风流豪侠义气。但在开会打瞌睡画小人的府衙内待久了,多少与当今的江湖有些脱节。比如他不知道,小人百分率较他年轻的时候上涨了百分之八十。 燕偈一下就悟过来了。他大声道:“我的嫡亲丈人老泰山您万福金安!” 良政一愣:“你说什么,什么老丈人。” 小韦刚刚起身,又快跌倒了。良家人怎么都这么不在状态。 小粮一拱手,和父亲老实解释:“达达,这两个男子,一个是小粮的夫君,另一个,也是小粮的夫君。” “是么。”良政反应快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跟着抱拳,“两位,本人近年都在关外活动,家里一应事体都由小粮她大姑关照,所以并不知道二位的身份,请多包涵。” 小韦自然敬重这样刚直质朴的长辈,虽有点尴尬,还是礼貌道:“伯父好。” 良政颔首,想起什么似的,对燕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想砍我。” 燕偈平静道:“小辈不敢。”说着双手将自己弯刀献上。 良政冷哼一声接过,但这弯刀对他来说并不伏手:“剑。” 小韦疑惑:“您骂谁?” “让你把剑给我。”良政目光微微一侧。杀气顿生。 小韦咽口水,跛着脚亦去献宝。良政将宝剑持在手中,翻覆看了几遍,淡笑道:“是你父亲的剑。韦子变,真是好剑,好剑。” 小韦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偷着骂自己的爹。他隐约知道,父亲韦豹,韦子变,与这位良公年轻时颇为交好。自从韦豹左迁西北,两家联系就渐渐疏少。后来韦豹再次回到京畿时,良政又飘然回到自己的关外故地了。 “韦使君也与家父有旧。”燕偈不动声色提了一嘴。 “你父亲是很好的人。我们几个人,都是老相识了。”良政说着亲厚的话,脸上却不见了笑容。 小韦听小粮讲起情敌履历的时候就咂摸出来了。几家人之间都是沾亲带故的,真打起来很伤和气。燕偈年纪比韦粮二人都小些,属于新一代京洛公子,连老家方言都忘得差不多的那种,大概对旧世家之间的面子问题不很在意。当然小韦本人抢婚也不是什么地道的做法就是了。 两个少爷公子被老丈人缴了械了,也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各怀杂绪地沉默不语。时至壮年尾声的良政对着大漠圆日举起一刀一剑,从出仕到半退休,他一直搞着文秘工作,但就是爱点强身健体的武装活动,大概是祖上传下来的将种精神。高大健硕的身体在风沙中依旧稳如磐石,他仰头,漫不经心地打量两厢兵器。是恶毒的血槽,还是华美的文刻,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怀利器的人,到底有怎样的心思。 小韦偷偷看过去,发觉受兵器寒光照映,老丈人的眼睛,是一双世所罕见的浅灰色眼睛。 ++ “这世上多得是因不会武功而取个花名叫神笔书生的。”良宥冷笑,臭了他一句。 秋隆已和他怄气怄得惯了,此时没有多言语,只是一卷竹简猛掷过去。良宥都懒得闪身,随手一托,又将竹简刷啦抖开:“你这字缝里可都是我姐姐的名字。但叫我一声大舅子,饶你不死。” 他秋隆替燕家做假账做惯了的,遇见男女情事也面皮薄起来。秋隆急道:“胡说,谁不知道你姐姐是许了人的,我和她哪有半点关系。” “我父亲在关外长大,我们家倒也有些粗陋的化外风俗:好女多遇几个乖巧伶俐的君子,不是奇事。”良宥以十分真诚的口吻宽慰他,“你努努力,我给你内推。那姓燕的脾气性格,什么东西,早晚休了他。姓韦的虽乖,不过是个木头。我保准,明年你就能做小。” 秋隆虽属寒门,好歹也是有些家学底子,入赘两个字听了便要过敏起疹子,何况是听了这一派妄言诞语,简直快羞杀了:”你这狗肏的快闭嘴!” 良宥咂舌说:“急了,急了。”他把竹简扔还给他,悉心教导道:“听舅子我一句劝,我姐姐是美女爱英雄。身上的功夫倒不是关键,重要是江湖气魄。” “什么江湖气魄,不过是像你,九国贩骆驼的,满嘴胡话。”秋隆冷笑。 “那多的我也不说了,等着吃你的喜酒。”良宥也不恼,一点头,施展家传轻功,霎眼便消失在边镇街头。 ++ 良政没有把小粮带走,只是劫了燕偈营队里的一匹马,绝尘而去。走前他还算厚道地将刀剑交还给两位姑爷了。燕偈看着辨不出时辰的朦胧天际,也就是老丈人消失的方向。半晌他回过神来,扭头对小粮讥嘲道:“等他来就是为了看着他走?我还以为京兆公有本领毁了这桩婚事。” 小粮也还是木肤肤的,随口问道:“哪一桩婚事?” 燕偈收刀。他侧了侧手腕,眼里闪过刀口寒光:“你以为呢?难道你和他之间能算什么婚事。”他字句刺向已经接近虚脱的小韦。 “不必再纠结这些事了。”小韦此刻看破红尘一样,目光忧悒,”小粮,你坐他的轿子吧,尽快去镇上找地方歇息包扎。” 小粮也不客气,自己拨开帘子就座,反而燕偈一愣:”这轿子小,你让我坐哪。” 小粮奇道:”是吗,我觉得很宽敞呢。小韦,快来……” “来人!给韦公子牵匹马来。”燕偈砸下一句话,怒摔珠帘,也躬身进去了。 ++ 燕偈闭着眼道:“血味很臭。”见小粮不作声,他微微睁开眼睛:“是不是在身上腌臢好几天了。” 小粮靠在另一侧,被轿子的轻轻摇晃催眠了一般。 他叹气,自己轻轻嘟囔:”总不可能真是刚才我伤到的,像我的准头,那肯定……” “很疼。” 小粮忽然闷闷应道。 “自作孽不可……”燕偈话没说完。和她同坐,说话没溜的人竟然多了点瞻前顾后。他盯着虚空,良久又找补道:”我的箭射的是他,不是你。” 她又不响。燕偈开始数自己衣裾上的花样。 “你也没有血崩。”燕偈低着头,把自己袖口整了整,”只是擦伤。” 小粮:“嗯。”她不爱搭理人的口吻太娴熟了。这种气质能直接把心理素质差点的逼入内疚的绝境。 燕偈虽然是恶少,但人性良知尚在。他开始寻找一切能在手里盘的首饰挂坠。他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自己的玉佩,把玉穗子解开了又编起来。 编到第叁次同心结的时候,他含糊说:“对不起。” “好说,好说。小粮并非记仇的人。”她闭着眼睛笑,“下次让我砍你腰子一刀也就是了。” 燕偈惊诧:“你这毒妇……” 小粮动了动身子,咂嘴道:“正因小粮是菩萨心肠,所以赶紧今生让咱两个一报还一报,省得小公子滚利息到下辈子,给小粮当牛做马。” 燕偈不知道良家人,尤其小粮,擅长说些无稽的鬼话。他被唬得不知道怎么辩驳,一打扇子,赌气地遮着脸也睡了。 黄雀在后 + 谢谢惠顾。韦勘抬起头一笑,一共是一千五百钱。 檀郎裹着那袭被自己弄脏的蜀锦瑟瑟发抖:我……我身上没有这么多。 没关系。一千五百钱沉重,本来就需要从人抬的呢,敝店可以派人上门去取。韦勘态度温和,请问公子就这样披着走吗,还是需要装起来。 檀郎眼神空茫。如果两千个死士,每人给他一钱,说不定还能买得起。对啊,这可是公务支出啊,可以从队里账上走的吧。可是鱼郎平时连红花油都很少报销。因为腰郎好像以前学过点医术,在队里专门治疗腰肌劳损,跌打损伤。 小粮站在旁边看韦勘算账。她摸摸腰间的小玉瓶,对檀郎说:我有内部折扣。 檀郎泪汪汪:姐姐,感激不尽…… 九九折。希望公子与敝店的生意往来可以长长久久。小粮在韦勘手边的纸上列算式,四舍五入就是一千四百九十钱。谢谢惠顾。 我差的是那十钱吗。檀郎密长的眼睫都被打湿,鸡儿又大哭过一场,整个人十分缺水,几近虚脱了。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令京畿闻风丧胆的伏虎死士居然困于黑店,窘于贫穷。所以良大人到底什么时候给死士郎君加薪。 而韦勘称许地看了看小粮。不愧是勘命中注定的嫂子,不光揽客手段了得,当家理财还如此灵活精通。九九折,四舍五入,听了就像在商贾之家的心窝里搔痒痒,美得不行了。 檀郎哆哆嗦嗦,小小锦布如何遮得住浑身糟污痕迹,被韦粮二人和蔼地看着,就像是通奸之后被抓到衙门感化教育一样。他哽了半天,怯怯道:能否准在下叫兄长前来,眼下实在不备这样多的钱。 当然。韦勘的表情逐渐能和大哥一样如春风雨露,见不到一丝冷,半点恼。但檀郎只觉得他会再搬几匹蜀锦出来,等着对肥羊客人大宰特宰。果然韦勘把账本翻开新一页,轻轻抚平:公子,请吧。 ++ 所以。蝉郎站在柜台前。他进来后,身后的店铺大门又被小粮栓上。他感到十分不对,栓门的女人又十分脸熟。他紧张地清清嗓子,继续说:所以不能再低一点了吗。 檀郎惊得打了个大喷嚏。哥哥,叫你来不是来砍价的,是救我出去啊! 小粮绕回柜台后,和韦勘站在一起。她为难地交抱起手臂:唔唔嗯嗯,这个嘛。我不是柜上的,按理说方才的九九折也是不太作数的。 那你为什么说啊。檀郎愕然的目光从小粮一路扫到蝉郎好哥哥。好哥哥来了之后连那法外开恩的九九折外加四舍五入都没了。 蝉郎在后辈面前立威已久,砍人水准一流,但在砍价方面可以说连弱子也不如。他也看着檀郎,嘴唇抖了抖,口中对小韦掌柜道:能否容在下叫兄长前来。 当然。韦勘微笑着在账本上又记下一笔。 +++ 来人,给英明神武的副队长我来一杯生津止渴的酸梅汤。腰郎头也没回,懒懒吩咐道。 忍忍吧。有勇有谋的队长我还在喝入口绵柔的白开水。鱼郎从树荫下走近他,负手站定。 腰郎惊讶地扭头:怎么就你一人啊。其他人呢,犯懒去了? 估衣街那边有情况。鱼郎远远看了一眼韦府侧门,拍拍他肩膀,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看看就回来。 喂,来点喝的吧。腰郎看着他翩然离开,怒捏拳头,低骂一声,穷鬼上了身似的,连口水都不给喝,不知道每月饷钱都使在哪里了。 ++ 此时小店内已站了约十个壮汉。小粮栓门开门数个来回,乐此不疲。檀郎眼圈红红被队内兄弟打量了个遍。众人憋了许久,有人终于说:要不你穿条裤子吧。 韦勘抬头,微笑:敝店也有新进的下裤呢。虽是女式,但颜色淡雅清新,公子穿在身上也十分适合。 十个男人摇手:谢谢谢谢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就光着吧。 蝉郎安静了一会儿,又鼓起勇气说:拉了这么多人来,可以再打打折吗。 可是哥哥。这里是女装店啊。檀郎冷得眼泪又开始打转。我编了个借口说我爱穿女装以接近小粮小姐,难不成你们都能照顾此处生意吗。 啊。敝店专卖女衣,不知各位是否都感兴趣。韦勘温和地拨弄手腕上的珠串。 大概是看着身披锦绣的檀郎看久了,心里受到某种诡异的暗示,壮汉队友们齐齐忘记了可以拿给家中爱妻或老母买衣服的借口,转而磕磕巴巴地表示:这个,我们有点特殊的爱好…… 韦勘微笑一僵。该死,京中什么时候这么多变态啊。 而无意中又成为罪魁祸首的小粮背靠店铺大门,安心地看看指甲。方才他们一个个低头进来,竟像没有认出她就是二皇子下令寻找的小女贼。不过她今日衣服也换了,头发也绾了起来,气质从张狂恶贼变成了阴险奸商,无怪他们辨认不出。 她还在听他们冷汗如浆地编织借口,忽然听到背后大门有叩响声。 + 二皇子打了个呵欠。他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看着茶楼对面的女衣一条街。 他说:时荣,以后城市规划设计让你负责。这一条街上可以加几家脂粉钏儿店。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点点头:这样小粮就可以从街头逛到街尾不会无聊了。 秋隆茫然地坐在他对面。秋隆在京盘桓了快半月,说了要走,到底还是没回老家。他这人闲不得,在客店里吃了十几顿羊肉面他终于悟了,自己就是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天生就要替人操心的。回乡要干什么呢,带动乡村建设杜绝土地兼并吗,那些豪绅不把他揪着臀尖摔出去就算他们有涵养了。 人有大志,竟然无处施展。大皇子当日已经婉拒了他,且大皇子在女贼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燕修:?)已被他看了个透,他心里早便是大失所望。离人越远,越记起素来二皇子对他的恩惠,例如逢年过节赏个瓜果送个字幅写个歪诗什么的。平时也还算听些他的话,就算是读书多,顶嘴快,这原是年轻公子的共性,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他刚刚开始怀念旧主,旧主就把他带出来喝茶看女人买衣服了。 秋隆犹疑地吃了一块燕偈买的绿豆糕。他问:公子带我出来,到底是看什么。 燕偈以手支颐,带笑道:看女人,看男人,看女人之中有男人。 秋隆皱眉,顺着他目光看去。盯了一刻,他忽然悟了。在云蒸霞蔚的脂粉队伍之中,竟然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接连走进了同一家店门。 他们是谁。秋隆又问道。 良斐良大人的手下。她在京中被暗称作伏虎校尉,她所领的就是伏虎死士。燕偈似乎还有些犯困,撑着脸,目光氤氲,没想到,真是个个精猛。 公子怎么知道他们会在此处。秋隆喉咙一紧,只觉得旧主愈发有主人的城府筹划了。 他们是来找小粮的。小粮不出京,很大可能就宿在韦家。燕偈叹气,韦家就那么好吗,时荣,以后这条街你得帮我盘下来。 公子高看了。我没那么多钱。秋隆干笑,又吃了一块糕。 燕偈回头看看小碟子里的糕点。他平素最爱吃甜的,此时看着糕点却不动手。他还是言语轻快道:并非高看。自尔南去千里,北去千里,时荣都可以帮我盘下来。说罢,他又动手倒茶,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先为偈做好一件事即可。 秋隆被绿豆糕噎了一下。他停了半晌才问:什么事。 燕偈往窗下看了一眼。他正脸俊俏,就是有股萦绕不去的傻气。然他的侧脸,不知为何,每次秋隆看了就觉得寒浸浸的。 让他们为我所用。二皇子抬颌,示意对面一头进了女衣店就出不来的那帮猛男,平静道。 皇子失策 + 小鱼队负责的鸽房连天无人回应。良斐和男宠兼同事小杜颠鸾倒凤玩够了之后接到如此简报,扬眉道:人呢。 廊下一猛男长伏在地:禀大人,他们都在韦氏估衣街的一家店铺里。 良斐把已经精尽得像个纸片人儿似的杜圻打发去洗澡梳妆。她梳着头发,隔着门对猛男笑说:怎么了,他们不去找人,反而转道买漂亮衣服孝敬我了? 猛男头低得快磕在地板上:不是。他们被黑店扣下了。 良斐沉默。她回身披起衣服:虽然他们是业绩最差的一个小组,也不至于这么笨吧。她打开门,走到猛男面前,语气沉痛道:小蛇,看来,本季度绩效还得要你表现啊。 小蛇队的小队长蛇郎抬起头。他微微一笑:大人谬赞了。卑职还有一事欲告大人。 说。良斐点头。 二殿下似乎对小鱼队十分在意。蛇郎口吻诡秘,殿下已经和一个姓秋的谋士,在那家店铺对面等候许久了。 良斐刚刚从暖帐里起来,在室外便拢起了手。她忖了片刻,脱口的语气却满不在意:他是想笼络人吧。那就把整个小鱼队给他吧。 蛇郎讶异:大人…… 没事的。二殿下年轻勇进,小鱼队那伙人也是愣头青。边缘部门,能裁就裁了吧。良斐露出并不符合为臣之道的冷笑,只不过,他老子跟我要过人,他也跟我要人。燕家人真喜欢坑蒙拐骗强取豪夺。 京畿杀人放火摧房倒舍第一名的良斐说天家爱偷爱抢爱骗。蛇郎恢复安静的神态,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 燕偈带着秋隆顾盼自雄地走向店门时,一路上低声道:我都已经调查好了。这一队之中个个都是悍勇之士。 “队长鱼郎,杀手招是以双手作钩状,扳起人的颌骨,如取鱼鳃,故名。” (良斐:“小鱼队队长鱼郎,因为记性比较差,所以随身带算筹记事。记性差,像金鱼,故名。”) “副队长腰郎,长身劲腰,只闻腰间垂饰清脆碰响,不用双手便能飞剑取首。” (良斐:“副队长腰郎,略学过一些医术,在队内专治腰肌劳损,故名。”) “蝉郎,传其人品高洁自珍,也有说他孤傲冷僻的。他善于屏气藏身,不为人觉。” (良斐:“脾气暴,滋儿哇叫起来特别吵,故名。”) “檀郎,甚为神秘,似乎是新选入的人才。听起来就像是个大角色,时荣,你也这样觉得吗。” (良斐:“蠢,但是长得很帅,故名。”) “其余人物暂且按下不表。等我两人进去一探便知。”二皇子介绍完,抬头看了一眼店名,笑道,“韦家兄弟真会起名字啊:穿、花、蝴、蝶。大俗即大雅,意思倒是简练直白。” 秋隆看二皇子侃了半天,心里死灰不由也翻搅起来一些。哪个狗头军师,不,哪个鬼才谋士不想当丞相呢。以后村头就会竖起一座大牌坊,千古贤相秋公故里,门票十钱。这可都是读男诫读出来的福报啊! 他强压下心头的兴奋,说:“殿下请,隆必当紧密配合。” 燕偈满意点头。他伸手敲开大门,回头对秋隆俊雅一笑:“时荣,我当真没看错你——” 说完他就被好几双精壮的臂膀拉进了洞黑的门内。 + “公子看点什么。”“公子喝茶。”“公子请坐。”“公子办点什么业务……不是,公子看看本店新到的蜀锦吧,往大了可以做衣裙,往小了可以做鞋面,怎样搭都是光彩明熠,公子看看吧。” 燕偈愣了很久。霸行一时威震京师的死士精英此时都一脸殷切地看着他。甚至还有一个衣不蔽体只披着一块锦布的。 “我不买衣服。”燕偈稳住了气场,摆出悠然自若的神态,“我是来与众位谈生意的。烦请店家避让。” “可是,小店目前货源充足,不需进货。”柜上一个人搭腔道。众男纷纷避开,抬头望过去。 燕偈凝眉:“店家,请与本公子行个方便……小,小……。” 小粮托着脸笑看他:“公子你好,公子聪慧,如何知道我就叫小小。” 四下心虚的啧啧赞叹声响起:“哇,原来是小小小姐,真是个好名字啊小小小姐。” 小粮谦虚地点点头:“多谢。”她又扬首对燕偈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几位是在店中打工的伙计,虽然做事上还不透熟,但胜在待客热情诚恳,公子何不听听他们介绍小店精品货物呢。” 燕偈缺失了太多关键信息,又断片了一下。他艰难地拼凑出自己理解的一段故事:一定是小粮以某种邪恶手段把韦氏资产全数纳入囊中,然后又以某种阴险手段逼迫伏虎死士为己所用,最后又以某种色情手段引诱本王入此魔窟(秋隆:你自己要进去的)。小粮行啊小粮!这才是本王命中注定必然要得到的女人! 与此同时,射完精之后仿佛把脑中淤塞也射掉了而变得聪慧许多的檀郎偷摸着和蝉郎商量。他跟蝉郎咬耳朵说:“要说什么卖货,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卖出一千五百钱去?哥哥看此人算不算有钱?” 蝉郎观察着,也低声道:“有没有钱看不出来,只像是不大聪明。而且面生,保不齐是外来的?官话说得还挺好啊。” “按说京中没有比韦家更有钱的了。我等先前不反,只是畏惧着韦家在朝中有势,又家产丰厚,要是得罪了他,想碾死我们也容易。既然此人不是京中人士,我看他周身打扮,也还像样,不如……”檀郎眼中精光一闪。 蝉郎一愣,接着哼笑:“行啊,你小子……”他完全忘了这样的场面就是因为檀郎在人家店里随便射精而引起的。 而燕偈见这一群虎狼之士只是叽叽咕咕地聚在一起说小话,时不时眼睛还瞟一下他,心里愈发不安。难不成他们连条件也不想听?他们当真被小粮收服得如此忠心?——小粮,什么时候花心思收服一下本王桀骜难驯的冰冷的心。 檀郎轻声与小粮耳语:“请问不义之财也可以偿还债务吗。这次小姐可要说话算数。” 小粮微笑首肯:这种贼问题,你都问到贼头上了,那当然可以。 毕竟是共事的队友,平日也培养出了一些默契。几人得到默许,立即目露凶光地步步向燕偈逼近。 燕偈一手悄悄扶剑:“……众壮士,有话好说。”这么多壮实的男人,实在是打不过。刚才应该死拽着秋隆进来给本王当人肉沙包。 檀郎冷艳笑道:“好说。但给我们两个钱,便保你性命。” 哪个皇子出门带现金啊。会显得很没有面子的。燕偈茫然,一瞬又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条件,原来给钱就能听命于本王啊!不早说。 他清一清喉咙,恬然道:“众位莫急,待本公子回府,这酬金之事,愿与众位详细倾谈。” 檀郎快冻坏了,哪有心思听他掰扯这些。檀郎娇叱一声:“放屁!回家拿钱这个借口我们方才已经使过了!哥哥们,上去扒了他腰带裤儿,再瞧瞧靴底有没有掖着钱,咱们上!” 不是。不是。燕偈额头上难得冒冷汗。这都什么素质啊!小粮!你也就忍心看着! 小粮放下撑脸的手,看他们薅裤腿的薅裤腿,扽腰带的扽腰带,也是颇为讶异。韦勘从楼上捧了更多蜀锦下来,目光只看着那华贵的绣纹,一时还不觉场面混乱,口中只是说:“众位,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勘自要将店中珍奇捧与众位公子鉴赏……这是哪位客人,如何下裤丢失呢?要不要看看敝店新入的小裤,花样新潮,用色大胆,客人请……” 燕偈怒叫一声:“韦老二!” 檀郎捣他下面一拳(因为对小粮先前的戳蛋辣手有所顾忌,故此时所用之力并不太重),冷哼道:“混说什么,人家韦老板尊名能是你这样瞎叫的?叫你喉咙烂了疔出来呢。” 燕偈立时虚弱下去,皱眉狠狠道:“大胆,本王……” “你要是王爷,那我就是国舅爷了。这城里的大王小王,一撮一簸箕呢,你算个什么。”檀郎雄风重振,嘴尖舌头快。蝉郎也在旁边拉扯他:“行了,把他嘴塞住,仔细绑了,别叫跑脱。”说罢,他们分工明确,绑人的,封口的,气人的,献宝的,突然行动效率就变高了。韦勘和小粮做壁上观,两个人安乐地接过从二皇子身上新鲜剥下的小龙裤小龙腰带小龙玉佩小龙宝剑。 蝉郎口气,像一个领着踢坏人家酱油缸的孩子去道歉的兄长,口气谦恭道:“请问,如此可能抵消?可能放我等离开?” “自然,自然。”小粮微笑。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乐子看,真是意外之喜。 檀郎等人自是更喜,已经把找小粮之事抛于脑后。怪不得良斐评价他们为边缘部门,没了鱼郎,愈发没有纲纪了。他们正准备匀一条裤子出来给檀郎穿着时,门口忽然又有敲响声。众人疑惑,而门口那人像是等不及一般,掌劲忽发,竟然把门闩震碎。店门大开,一个肤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猛男,肃立在外。 蝉郎神色一凛,低头道:“队……大哥。” 鱼郎身为队长,自有一派威严气概。他目光狠辣无情,四处扫视店内情况。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奋力挣扎和无声骂街的倒霉蛋二皇子。 鱼郎:啊。很是脸熟。不过是谁来着。 + 小粮见他醒了,就捧着脸笑嘻嘻地欲说什么。谁知燕偈先抢过一句:“你别生气了。” 小粮趴在他床里侧,静了片刻,还是眉眼带笑道:“这本来是小粮该说的。” “不过是无知之人冲撞了本王。有什么好生气。”燕偈抬眼辨认了一下,确认是在自己房间,略松了一口气。但小粮盘踞在身旁,倒又像是梦了。 而小贼如头一次肉体接触一样出手如电掣般伸进他的被窝握住他的鸡儿。 燕偈哽了一下:“我很累。” 小粮眼神沉痛:“殿下,你还小啊。男人上了岁数才找这样软弱的借口呢。先前在那店里,那些人脱下你的……总之,我眼见着你裆中似乎乾坤更长,因此前来一探。” 燕偈叹气,顺着自己以前梦里的话说:“可我已经被你采过一次了。你再采,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粮一时没有回答。他看着锦被随她纤手的动作而耸动不止,顿觉体燥面羞。这感觉毕竟还是和做梦不同,热得烧身,鸡儿早就活跳跳地等着拨弄了。 “小粮。”燕偈呼吸急促。平素他可以阴沉可以耍宝可以识大体可以不要脸,此时却不知应当作出什么样的表情。他面朝床帐,伸手去碰了碰,又软弱地垂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粮还是没回答。她只是悉索把他的被子卷起,端详着他红热坚立的青壮鸡儿。她指尖按着他肉冠,带动他前途未卜的龙根慢悠悠地划着圈。他拉住床帐情发地喘了几声,卵袋儿也昂奋地抬了抬。她却眼盯着这根已经被她载入图册的鸡儿,温和道:“殿下,你长大了。” 闺中密话 小粮撸了一小会儿,点头道:“可以了,坚挺的时长进步了很多,且我看大小粗细上,确实也有长进。久未造访殿下被窝,想必你是天天攮鹿茸人参吃吧。” 那些东西吃了要是有用,我不早就把家伙什养得能缠在腰上了。燕偈还梆硬着,心里突突乱跳。他看了一眼自己撒尿的东西,唬得赶紧错开视线:这样粗恶丑陋狰狞可怖的东西,怎么会站在德智兼备才艳双绝的本王身上呢。 当然在小粮看过太多脏东西的双眼里,这根青年鸡儿可以说得上是小水葱儿一样的清秀。她打个呵欠又说:“如此,小粮不得不考虑着要为殿下升一小品。” 这比加封亲王还要了亲命,燕偈大喜:“按你定下的顺序,本王从此就是上下之品了?”虽然听起来有点不上不下的。 小粮说着就要跨过他往床外爬:“这个么,由于小粮现在正修整评判标准,因此品级这个东西呢,暂时作不得什么数。每个鸡儿有每个鸡儿的特色,每只勾八有每只勾八的梦想……” 好小粮,跟韦氏那两个笑面虎待久了,也学起说一些水泼不进的场面话。燕偈知道她想溜,情急之下起身伸手拉着她臂膀。他有着九五之尊梦想的勾八威武地晃了好几下头,仿佛也要发话了。可惜只有燕偈本人具有语言功能:“等等,为何不帮我……帮我弄出来。” 小粮坐在床沿,脚都勾着鞋了:“你提醒了我,采第二次可没什么意义。”说着,连鸡儿都不看一眼,径自就要走了。燕偈死死拉住她,就像一个胆大妄为的侍寝后妃深夜拉住要去御书房处理军机要务的皇帝(身为皇子怎可想出这样不尊重的比喻)。他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弄的意思!” “可是小粮很累,不想弄了。”小粮露出深为疲倦力不从心又悲痛又含歉的表情。 “……累了就歇歇。外面肯定夜深了吧,在我这睡会儿。”燕偈一手拉着她,一手用力地拍床,“你陪我聊聊天,略散一散就好了,咱不弄就不弄。” 他们又把被子盖好。燕偈看着自己下体顶出的帐篷,忧伤道:“你难道真舍得?” 小粮只有甜美的安宁的呼吸声。 燕偈:“……好,我不说这个了。醒醒,来说说话,知道你没睡着。” 小粮还是闭着眼睛:“如果是韦哥哥和韦弟弟,这个时候正应该给小粮吃小豆豆,两根好鸡鸡熨得肚子暖暖的呢。” 上位之后应该禁止天下所有人姓韦。这样阴魂不散,惹人嫌。燕偈凝眉不悦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仗着有两根七扭八歪的脏东西。早晚我长出两根屌来,你才知道我的好。” 小粮睁开眼:“我醒了。” “眼下……眼下虽然是没有,但是你也说过,我还年轻,成长地步有的是。”燕偈有点心虚,一手圈着她,咯吱她一下,问道:“说到底,你为什么要采男精?要是爱男色,物色几个交游也就是了,何必做贼偷精,由人喊打,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粮沉吟片刻,严肃道:“小粮是为了炼丹。”她翻了个身,靠紧着他,语气阴森地说,“集齐中中以上的童男八十一个,撷初精于净瓶,千男一窟,万子同杯,炼制九转失贞丹。研碎了,做成粉子,沾一点就死。” 燕偈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练那劳什子做什么。还不比我父皇想练的长生丹呢。” “长生有什么意思,就是做神仙也要上朝应卯呢,皇帝真是容易出些奇思妙想。”小粮不以为意。 “天家有天家的道理。”他支吾着,又回转话题,“既然要做毒药,为何一定要童男身子,例如本王,鲜嫩洁净,又是玉体金躯,何来的毒性,怕是反而有温良补身,强健体魄之功效吧。” 小粮捂着嘴偷笑:“殿下好通药理。只是小粮以为,男精之毒,远甚蛇蝎;且越是鸡儿品质优良之处子,其精越是毒性凶烈。殿下试想,自落草起,未经人事,淤积酝酿十数年的阳毒,甫一迸发,不是比任何山涧里的蛇虫都毒得多吗?再加上鸡儿生得好,精浓且猛,更是毒上加毒。中原的话叫:无毒不丈夫;又有:叁精成一毒。小粮以为极有理。” 读书不多,瞎话倒是一套接着一套。燕偈冷眼看她:你回回上手榨精,为何没见你中毒呢。也不早说,本王心肠最黑,按这套说辞,当然精液也最毒了。 每次事后我都把手洗了又洗。小粮做惶恐状,并且,有许多人呢,鸡儿模样虽好,人却不中用,或是射得稀,或是射得少,很不尽我意。所以勾勾画画,删删减减,到现在也没有配成几味。小粮很是苦恼,所以想着,过几日还是离京,去往别处求索真精罢了。 燕偈又勾着她手臂,心底一时所有的话冲撞在一起,不知先说什么为好。他停了许久,只是盯着她从不见一丝愁云,像小玻璃珠子一样澄净的眼睛,轻松道:你别走吧,你也知道中原风物自有特色,越待,越会觉得有趣。况且京中年轻才俊,你还没有采遍。他忽然想起今天不识好歹不长眼睛扒他裤子的那起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处男……二皇子难能可贵地陷入了要不要纵虎入帐的道德困境。 小粮只是笑:不大好,你们这里,四四方方的,太规矩了,倒像个方盒子。依我的性格,只想跳出方外。 胡说。方盒子那是装什么的。你只知道亲近男色,各处吃的玩的,想必没有好好逛过。横竖我早就闲散惯了,带你逛一逛,也不损失什么。他两人手都掖在被子里,燕偈就在她手心画街道纵横,哪里有马球,哪里有灯笼,夏天一到有漉梨浆,过冬的时候有香薷饮…… 小粮由着他画,丝丝地痒。她膝盖悄悄顶他裤裆:这里肿都消了。殿下真是忍心静气能成大事者也。 燕偈也不知道她是夸自己人品贵重还是损自己下面不行,默默不响。她在被窝里乱摸乱捏,不一会儿竟然真忍心静气,闭着眼老实睡着了,双手还搭在他腰上。他撑着头看着她,长发垂落,灯火忽暗。 要是你在京中有家人就好了。没有家人,认一个家底好的,做人家干女儿,也方便日后封妃。他任由身后床帐外的烛火变冷,独自低语呢喃,四四方方的地方这样好,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谁的女儿 + 人逢喜事精神爽,狗带铃铛跑得欢。本朝丰年第一等大事,是清修多年的皇帝终于决定重开后宫,册立继后。天咫监卜了吉日,针工局描了衣样,老房子着火,终究是带动着整座京城,兴兴哄哄地烧起来了。 却说二皇子差人去良家递了个话,说是请良家两位公子过府一叙。良贞良宥与二皇子交情尚浅,不知此次召见因何原由,好是提心吊胆了一番。叁人在王府花厅坐定,二皇子开口道: “良公喜欢女儿吗。” 良贞拿着茶碗的手顿一下:“家父膝下无女。按说……应该喜欢的吧。” 良宥看了哥哥一眼,转身对着燕偈一礼:“若是有女儿,当会喜欢得不得了。” “良大人好聪明。”燕偈转了一下手腕的珠串。要不说他年轻呢,穿戴起来,身上首饰玩艺多得晃眼。“偈只怕自己去说,良公要怪我僭越,年轻不懂事,所以先邀请二位前来商量。说起来,偈还要称呼二位一声哥哥。” 良贞清咳一声:“殿下,折煞了。这认女儿,本就是兴旺家族的喜事。又临陛下册后,普天同庆,正宜结亲解怨。贞与弟弟回去,定会好好与家父说明殿下的一番用心。” “是啊,说句粗糙些的话,家里人多才热闹呢。”燕偈见他应允,笑着亲手为他二人换了茶盏,“二位又有堂兄……或说是表兄,又快有了妹妹,真是好福气。” 这好福气放在皇家子弟身上大概就是饭菜下药、银筷子试毒、夜半推人进池塘了。良宥也笑:“殿下客气,其实倒应该好好地对一对生辰,说不定我还是弟弟呢。” 燕偈倒愣了一下。是啊,良宥小名叫小叁儿,以往只觉得是贱名,现在想来,却好像是他在家中行叁的意思。燕偈并未深究,冥冥之中天注定的事情,在他年轻的生命里,出现得实在太多了。 + 禁宫里最近家宴频繁,虽是设置简略,但也把皇帝之前吃斋打坐的清净给消磨光了似的。皇帝坐在最上座,案上还是不设什么菜,叁位皇子又挨在一起,等待着天子跟他们联络形式化的父子亲情。天子身后是遮住脸的天母——其实天母这称呼对上了天子就很怪,明明是皇帝的准妻子,听起来却像皇帝的母亲。她脸上又蒙着纱,仿佛默默地做起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燕修喝不下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阻止父亲再婚失败。他肘击燕偈:“听说小贼找到了。我就说她不可能走,女人惯会说谎的。” 燕偈瞟他一眼:大哥,你可没说过啊。我倒是见着你一杯茶叹十口气来着。他清清嗓子,对燕修低声透露:“她不光没走,还要过来;不光要过来,还带来一桩喜事。” “燕老二,你别找事。”燕修目露凶光。 两人正用目光交战时,良政又又又又不请自来。燕修对这位良公仅仅是稍微敬一些,对他陡然出现在家宴上,便觉不适。哪如同燕偈认定了这是自己未来的干岳父,家宴者,就应该一家人整整齐齐。 良政拜道:“陛下,恕臣来迟。” 皇帝仿佛忘了之前白虹贯日异象的不愉快,对良政亲厚道:“今应,见着你,朕心甚慰,入座入座。”肉麻话不嫌烫嘴,皇帝金口玉言抛出去的便宜话比米行的米还多。 良政没动窝。他目光泠然,严肃道:“陛下,其实,微臣家中有一喜事,想说与在座。” 大概除了皇帝,其余在座者都觉得良公是在说反话。皇帝愉快伸手:“快,朕与良卿同乐。” 良政:“微臣认了干女儿。” 皇帝:“啊,好巧,朕也认了干女儿。” 四座鸦雀无声。燕修悄声:“......老二,你知道吗。” 燕偈悄声:“......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良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是继续陈奏道:“此女生性活泼,爱好笑语。” 皇帝双手捧起茶盏道:“此女口齿伶俐,率真好动。” 良政:“虽然有些爬树窜高的坏毛病。” 皇帝:“虽然有些捉弄唬人的小怪癖。” 良政:“但总体来说举止大方,故收为义女。” 皇帝:“但总体来说温柔娴淑,故收为义女。” 良政:“此女名叫小粮。” 皇帝:“此女名叫小粮。” 燕伉插嘴说:“好巧啊,原来有两个小粮。” 燕偈搭住他肩膀,语重心长:“弟弟,一个猜想,不一定对,会不会父皇和良公说的小粮是一个小粮呢。” 燕修的脸又又又又气绿了。父皇瞒着人做些不在谱上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还有良政过来拱火。 现下皇帝和良政两个表面好哥们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何用意。 天母白氏悠然开口:“无论如何,先把那小粮召来一见。” 皇帝微笑:“善。”他刚刚宣下去,门口就传来疾快的脚步声。内侍们惊慌失措在外地叫着小姐慢些,只是大门一声巨响,小粮闪亮登场。身着淡彩紫宫装,发挽双环望仙髻,端的是媔目如画,气息如兰。缎面玉鞋踏在门扇上,小粮抱拳道:“民女小粮,这厢有礼了!”声音浑厚,从殿门传到御座上毫不减弱,一听就是千里传音的练家子。 在这跟谁现呢。燕修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又确实打不过小粮。他想拱手进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粮提着衣裙杀到御前。皇帝龙心大悦,像是这辈子没看到过宫女跑步。皇帝和颜悦色道:“小粮,你可知现下有两人想认你做女儿。” 你是想做侯门千金呢,还是想做娇蛮郡主呢。这样的选择听起来很像市井里卖书的吆喝。燕偈疑虑地看着被自己着人精心打扮的小粮,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不安。 小粮看看良政,又看看皇帝。她抚摸着手臂上的钏儿,冷冷一笑。 (燕修:你看我就说她憋着坏呢吧。) 她抱拳,庄严道:“陛下,不如小粮,比武招爹吧!” 比武招爹/上 好糊涂女子,天家威严怎可冒犯。不吃敬酒还则罢了,如今更要逼人白刃不相饶,不知是何居心。燕修一手把住剑,就要发怒,却闻上座发笑:“好孩子,难得你这样的巧思,为好宴更添乐趣。” 哥。其实吧。你也能猜到咱爹能做得出这样的事吧。燕偈看着燕修气得发绿发白又发紫的脸色,给他拍拍背顺气。 良政一直低着头,没有看那轻狂小贼。小粮回身,眯眼笑问:“良大人以为如何呢?” “全凭陛下圣心。”良政低沉道。 “好。只一条,良卿切莫相让,认真拿出我二人年轻时的神气来。”皇帝微笑,撑着圈椅,身体前倾。他目光落在长伏于地的良政身上,转而又递往一旁服侍的侄儿:“理儿,去让人把校场收拾好了。” 良政的武力,燕偈和燕伉是清楚的。但他二人久未见父亲持剑格杀。良公脾性又较真,万一真打起来给父皇开了瓢怎么办。他们看向离开的燕理,只望这位堂兄能知道怎么布置一个不会有人受伤的擂台。 小粮在各人有各自心思时,喜笑自若地又一拱手:“陛下与良公着博冠广袖,比试起来必不方便,换身穿着,才见真招呢。不知钧意若何?” 皇帝哪有不应的。听他宽厚的口气,仿佛小粮此刻要做镇国大将军他也由着她了。于是鸾驾起,谨更衣。白氏随驾,良政也被拉着去换衣服,脸色一如既往地臭,倒也看不出什么。燕氏兄弟叁人再次陷入幼小无助脆弱的境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粮一个欠伸,头上的双环髻越看越像精怪的尖耳朵。她闭着一只眼瞧瞧他们:“还愣着干什么,随驾呀。” “......毒妇。”燕修本是行伍中人,少受文学浸润,词汇量在盛怒之下更加缩减了。 “谢殿下,小粮领受。”她拙稚地学着宫中的礼数给他拜了拜。不得不说,小粮书虽也读得少,但明显深知如何最行之有效地把人在短时间内活活气死。 燕偈微微叹气。下次找太医院的人给大哥做点保心丸吧。再这样,大哥指不定都活不到夺嫡的时候呢。 “既然陛下与良公两位选爹都去更衣了,小粮也得应个景。”她的手指在燕一二叁之间点了点,作为难状,“却不知烦请哪位殿下带小粮去更衣为好。” 燕偈一愣,走前一步:“你换衣服做什么?莫非你也要去比武?” 她伸手,掌心合在他胸口。燕偈喉咙紧了一下,想到两人温存共枕画面,又开始臆想翻飞。而小粮略摸了摸他的胸脯,就绕过去,贴了贴燕伉的少年胸乳。燕伉磕磕巴巴,就要捉住她的手,口里已经称起“姐姐”。燕修怒飞过去一眼,谁知那贼手已经摸到他乳上。奇耻大辱,奇尺大乳(韦参:放狗屁,他定是在里面塞了东西哩),燕修气得眼圈又红。若是每天气上一气,难保过几年就要气出乳腺结节来。 小粮摸了一圈,心里紧促地馋了起来。她这才回头对燕偈答道:“殿下或许不知,民间有比武招亲,若有豪杰女子,最后是要上台亲手一试夫婿的。” 燕偈:若真是比武招亲就好了。小粮,亲手,一试,夫婿(也就是本王)......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他戴着大红花站在高台上和小粮拉手旋转,使情意绵绵剑,舞眉来眼去刀。他努力警醒精神,凝眸看向小粮:“你的意思是......” 小粮摸着他大哥的大奶,明媚一笑道:“无论最后是谁赢了,小粮都要亲身比试。若打得过小粮,便做小粮的爹。” “打不过小粮,便是小粮做爹?”燕伉又完美地不合时宜地插了嘴。 “......倒也不必如此。只是从没爹到没爹罢了。”小粮怔怔。看来只有傻子能把她的话堵回去。燕修在爆发边缘被小粮隔着衣料捏了一下乳头,低吟一声,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 小粮看他们又都不说话,脸跟烧虾子似的,便接着道:“所以谁带小粮去换衣服。” 燕偈:呵,除了我还有谁啊......他伸手要去拍她肩膀时,却见大哥陡然翻腕扣住她的手臂,疾步就将她往外面拖去。 燕伉和二哥比肩看着大哥的出格行径。燕伉说:“其实,换衣服要好几个人服侍呢。”他举起手,“一个人弄头发,一个人穿衣裳,一个人扶鞋袜。” 愚蠢的叁弟弟会不会其实是大智若愚呢。燕偈惊异地看他一眼,大力拍拍他肩膀:“孺子可教也。” 而大哥在外面暴怒喝道:“你们两个不许跟过来!” 换做燕伉大力拍拍二哥肩膀:“大哥不可救也。” 比武招爹/中 + 燕修恼怒:“我跟你说正事。”堂堂正正英武高大的大皇子难为情地蛄蛹着试图逃离捏奶毒手。 小粮睁大眼睛看着他:哪有拉人进小房间还有正经说话的道理?小粮定不能依。她发狠撕开他前襟,里衣触手粗糙,不似丝绵。她手掌伸入,紧贴他胸乳,抬头怜惜道:“怎么都不穿些好的料子,磨坏乳儿怎么办。” 大皇子愣了又愣。不穿柔滑衣料,是因他长久驻扎在西北边隅,丝织物不大顶用,时间一久,裤子都快洗出两个破腚了(再加上年轻火旺,春梦惊扰,日夜洗裤不休,已是前窜凉而后透风矣)。小粮淫邪,语出惊人,但凡是知礼守节的正人君子,都不耻回应的,故而一时嘴巴不能反唇相讥,只是心里热烫烫地想:兀那小贼,将本王视同一根鸡儿尚且不提,如今又看上我这大好胸膛了,什么口味!不过话说回来,近日在府院里操练兵器之时,乳头甚热痒,有时更把衣衫顶起两点来,羞得以双臂环胸回避家人,径回房中;起初只以为是盛春花粉促人肤体发痒,如今想来,却恐真有衣料的缘故。 小粮见他沉思着不响,好端端的扮起木头来。时间不待人,还要去看老男人打架呢。她指尖点戳他乳头,见他对这种程度已能忍气吞声,便屈起中指做拈花状,以能削灭十盏烛火的指力猛弹了一下。燕修冷咝一声,疼得原地弹跳,惊愕地捂着右乳看着她。 “有话便快些说罢。”小粮调戏完了,一脸正气地脱衣服。她取来一迭春社当日穿入宫的武官服,交给他拿着,自己先抖下手臂上旋绕的藕粉色薄纱披帛,此物做舞乐飘带尚可,打架斗殴她却使不好了。再解开腰带,落下曳地长裙,脱下窄袖短衫,里面是一条淡紫的抹胸,她从里到外都是粉紫的,颜色不俗,却显妖异。她那抹胸自不能脱,胸口挂着的玉坠随她伸出的手臂一晃:“殿下还捧着,难道是要亲手为小粮更衣?” 呸。燕修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不由把头深深低下去,只把那迭衣物交给她。绛红的武袍,心口还敞开着,露出她的胸衣与玉坠,说不上来的非常况味。她也低头,一手合拢胸襟,一手穿缚腰带,发间玉簪上的蝴蝶小鸟叮铃哐啷打起架来,闪得燕修鬼迷心窍,竟然探过去,为她取下簪子,握在手心里。 小粮抬头,头发被他粗手笨脚地一搅扰,乱了些。两个髻环还支楞在那儿,像竖着耳朵等着听他辩白。他喉结滚了滚,只想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握着簪子的手送回她面前,松开,口中顾左右而言他:“我的话只是要叮嘱你,别趁机起坏心思,伤了我父皇,或者良公,有你好看……” 讵料,燕修,修者,饰也,妆扮美化也。大皇子显然忘记了小贼有多么行为超然,不听人话,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有这么一层粉嫩的意思。小粮敷衍地点点头,将他手里的蝴蝶小鸟玉簪子(小粮赐名)取回来,然后抬起手,硬是横插在了他发冠上。一时间,英俊公子面目焕然生辉,金动玉摇间不胜羞美之态,神情错愕,更显娇憨。 她鼓掌:“妙。大妙特妙也!” ++ 小粮被大皇子一路狂飙追杀来到比武校场。 “小粮,这样的装扮,好精神。”皇帝只是错神一霎,转而就认出了眼前神色匆忙的小武官。她逃得急,也没换上革靴,裤腿之下还是一双珍奇玉鞋,不敢用力奔跑,幸而她轻功了得,对皇帝一抱手,便足尖微点,立时就从皇帝与良公之间,飞身落在大坪另一边。小粮松一口气,止步,潇洒回身礼道:“殿下,承让。” 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在随她而来的那人身上。燕修脑子嗡了一下,木然抬手,摸了摸那支仍在摇动不止的簪子。她插簪子的手法也奇怪,一路上丝毫没有松动,结结实实扎在他头顶发光,观赏性极佳。 燕伉深吸一口气,拉着燕偈说:“我没想到大哥私底下是这样的爱好。” 这叫私底下的爱好吗。这都带到圣前来了。燕偈努力想挪开目光,但场面实在太诡异太好乐了。 皇帝好歹见过大风浪了,微微一笑,拢着燕修僵硬的肩膀说:“没事,吾儿,谁年轻的时候不爱个花儿粉儿钗儿钏儿的呢。”场下的燕理也不知道怎么就接到了皇帝的眼色讯号,赶紧把晚一秒就要口吐白沫撅过去的大皇子请下去喝点清心茶。 良政掂着一把木剑,茫然地看着虚弱已极的大皇子,又扭头去看看悠然自在的小粮。小粮假装分心,拎起裤腿翘起脚看自己鞋上的珍珠有没有沾灰,一会儿可要还给二皇子的。皇帝用手背拍拍他胸口:“今应,既然小粮已到场,就不必等待了。”说着,他还对小粮挥挥手,温和道:“下去坐着吃茶吧,别看着热闹,反而一不小心伤了你。” 如果韦豹在场下,听了肯定要悄悄地笑:老货打架还能翻了天呢。……等等。良政的余光扫到一抹阴险的绿光。身穿青黑绉绸的韦豹坐在观战的堂屋里,对他微笑。 韦豹还扒着椅背对坐在前排捂着额头的大皇子说:“豹不才,也想上去比试……” 有两个人抢着当爹已经乱成了这样,怎么能加第叁个爹进来。燕偈燕伉赶紧起身把他按下,连道韦公玩笑了,饮茶先啦。 “今应。”皇帝也拿起木剑,扭扭手腕道,“在看什么,不可分心。今日并非君臣比试,是有性命危险的,要记紧。” 君臣打架更加有性命危险吧。良政暗自叹气,平时持惯了长剑,木剑轻飘飘地浮在手里,总让人心慌。他二人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窄袖袍,良政平日很少做繁缛的打扮,而皇帝终年养身在宽衣博带之中,更衣之后,腰间革带收紧,头发拿束髻冠简单结起,更显身躯挺拔,神韵非常。 良政退后两步,还是谦慎地一拱手。皇帝并未让他,淡笑着剑指道:“起。”说着,剑尖直逼他左肩而来。出剑手法可谓按燕翅飞凤凰,轻佻而浮华,像年轻贵公子酒后戏斗而非真下杀招。小粮稍走开了些,还是能看清他们的招式。她没见过燕偈用剑,若是秋隆在,就会惊觉这两父子用剑何其相似,都是一样地没什么大用(然而还是能把秋隆打得滚倒在地)。 见此,良政少许放松了些。他以为自己明晓了皇帝的态度,比武,不过是和认女儿一样,是件漂亮且无伤大雅的喜事。他不敢用十足的劲,只拿手腕使力,堪堪格挡皇帝的攻手。找个空隙,卖个破绽,让他得去也就罢了。自古做富贵女儿,除却天家,还有谁家更好呢。 皇帝却冷笑:“今应,这样应付,我二人比小儿舞青竹如何?”说时,他挫腕上挑出剑,力度凌厉厚重,直刺良政咽喉。 小粮惊呼一声。 良政被剑尖抵着喉结。他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平静,说话时,喉咙震着剑身:“微臣输了。” 皇帝花哨地画了好几个圈才收回剑,仿佛刚才出那样杀招的不是他。他闲适道:“没有啊,叁局两胜嘛。” “是吗。刚才是这样说的吗。”良政努力想挤出逢迎的微笑。 “不。我现场加的规则。”皇帝叹气,“你用心不专,朕实深痛之。这样,让小粮如何信服朕的武艺。” 小粮在一旁摸下颌:不错,目前看起来两个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我。 良政点头:“是。请问陛下,还有两局分别是什么比试?” 皇帝思考了一下,徐徐笑道:“射猎,手搏。” 韦豹耳力好,远远就听到了。他忙不迭向叁位皇子汇报:“好家伙,这都是良政擅长的。” 剑术难道良公就不会了吗。燕偈额头沁出冷汗。爹啊,明知道良公会让着你,何苦拿叁局两胜压着人家。小粮当郡主……刁蛮干姐姐,好像也不错耶。 没人在意二皇子的春心荡漾。小粮费解地看着皇帝和良政,歪了歪头。 比武招爹/下(有一点恶趣味,慎点) 燕理捧上天子所用金鈚箭。左右却不见有人设置箭靶。良政刚想发问,却见一个内官抱过一只雪白的羊羔来。燕理前去帮忙,在五十步开外,将羊羔脖颈套上银链,再立长杆,把银链另一端圈在长杆上。那羊羔幼小,跪伏在杆旁不敢动,垂着头仿佛病孩一般。良政皱眉:“陛下,莫非要射此物?” 静止的病羊羔比放在眼前的箭靶还要容易射得。皇帝撑弓比划了一下,道:“正是。射猎,朕已多年未习。”他脸上修道之人的宁静神色仍在,弓弦声却一阵紧似一阵。良政退后几步,等待皇帝先援弓。 皇帝的臂力果然有所减弱,他双手拉开距离,袖口上缩,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臂。一瞬间良政恍惚:常年清玄修炼的皇帝怎么会在今天忽然想到杀生。但流矢飞驰,比他的思绪更快,只听见风声嗡鸣,与小兽的哀鸣。良政向前方看去,只见羊羔左耳,血流不止。它焦虑且惊恐地站起身来,后腿被银链绕住,正抽动着挣扎。 皇帝放下长弓:“今应,该你了。” 良政看向场边,准备叫人给他拿来普通的木羽箭。然而他的目光忽然扫过小粮的脸孔:她难得地敛眉愁目,一手忧悒地抓紧领口,看着那只受伤的羊羔。他多看了她两眼,随即取了箭搭上弓。他双臂精猛神力,沉重的角弓如一弯软韧的柳条,被撑出满月的弧线。只要撒手,带着巨力的箭矢必然贯空而去,杀孽自不可免。 他双臂稳稳架住,纹丝不动。羊羔瑟缩着不响,身背已被染红。 小粮也曾经被这样的箭瞄准过。只不过她聪明得可以毫发无伤地逃开。 风声忽然停下。良政松放手指,小粮但觉耳朵里刺挠着响了一声,再紧忙去看那羊羔时,却已不见踪影,只闻细细的尖叫声窜出了校场。原来箭簇射断了羊羔身上的银链,它又受痛又受惊,自然一窜就没影了。 皇帝鼓掌:“妙哇。良卿有好生之德,朕感动不已,这第二局当是你胜了。”场外观者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跟着皇帝一起应景地鼓鼓掌。燕修头疼不已,捂着脑袋的时候刚好错过了良政放箭的那一刻。他一抬头,愣愣:“羊呢?” 韦豹又凑过来:“大殿下爱吃羊肉否,豹可会烧全羊宴了。” 燕偈看着燕修躲韦豹就像牛尾巴躲苍蝇,多少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如此讨厌韦家兄弟二人:也许大部分原因都出在韦公这位言传身教的好父亲身上。 而场上的皇帝又对小粮背着手笑道:“小粮以为呢。”口气已经像是在征求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意见。 小粮点点头,把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放下,也笑:“小粮以为不错。这样一来,小粮就可以看第叁场比试了。” 良政额头跳筋,背过身去,揉着太阳穴假装看风景。 皇帝一把将他拉回来,兴致勃勃道:“是了,方才那两场,太文,何能显示出我二人当年风范。手搏好,今应,朕说了,你不许相让,不许敷衍,听着没有?” 良政高大,低头阴沉地看着皇帝:“是。” 小粮唰唰跳后两步:终于发火了!这下才真的有的看呢。她想了一想,冲刺到燕一二叁所坐的地方偷了一把瓜子,捧在手心准备带过去磕。燕偈着急,起身端着自己面前的雪花酥说:“别走,坐在这吃两块。”小粮迟疑了一下,刚刚伸了小馋猫子手要取一块,忽听见身后场上似乎已经打了起来。燕偈者毁大事矣!小粮连瓜子都抛了,赶紧杀回去看热乎的老男人打架。 她目不转睛,看着良政铁塔似地抗揍,皇帝这人体格倒也还行,但论纯粹拼体力,大概会被良政扛起来扔进叁里地之外的护城河。皇帝拐了良政膝弯好几下,见他下盘一直稳如磐石,不由奇道:“今应,老虽老了,你下面倒还挺结实。”小粮听了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后面隔了那么老远的韦豹又好死不死全听清了。他又又趴到大皇子椅背上:“想不想知道陛下对良公刚才说了什么?” 燕修憋得快要惨叫一声站起来和韦豹也手搏一场,但终于还是皇室的素养让他只冒出了虚弱的婉言拒绝:“不……不要。” 那厢皇帝倒也不含糊,四两拨千斤化去了良政击来的一掌,又对他腰子捣了一下。良政更皱眉,虽然常怀君臣之别的忌惮,但这样的手段实在阴损而且损阳。他手臂有力袭去,而皇帝的手也不甘示弱,一边猛虎下山,一边恶龙过江,两人都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周旋一圈,连另一只手也用上了。四只手臂扳劲,只比谁先力竭。小粮绕着他们两个飞转,全方位地观察战局。突然皇帝咬着牙说:“小粮,别转了……朕头晕。” 良政还有力气微喟,只是说:“陛下,这样于龙体不利,不如我们一齐松手。” 皇帝:“好,朕正觉得吃力。倒数叁二一如何。” 良政:“好。” 皇帝:“一。”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整齐的交迭在一起的咵叉声:不论是暗龙纹的前襟,还是黑褐色的衣袍,都尽数崩裂,布料碎片飘扬。小粮也傻了,燕一二叁也傻了,韦豹沉默了,只有燕理,大概和内官们见惯了皇帝赤膊的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疾跑上来给皇帝披衣服。 皇帝和良政袒胸对视,两人的眼中都有一分疑惑和九十九分的“你丫?”。皇帝手势止住忧心忡忡的燕理,目光缓缓下移,然后停住。 皇帝皱皱眉,然后闭上眼睛:“你胸口这,这是什么。” 小粮站得最近,赶紧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去。良政这才想起低头一看自身。 他酽蜜色的乳头上各咬着一只乳钉,因而乳珠比寻常男人要饱圆,坚立。 小粮默默抬头,瞳孔地震。 韦豹在后面只听到皇帝问的那句话,又大声传音过来:“良政他胸口有什么呀!” 没有人回答他。良政深吸一口气,胸乳起伏。他低头走近皇帝,一改谦卑神色,眼色阴戾且暴悍:“燕钜,我杀了你。” 全部开除 + 惊讶归惊讶,小粮还是如辕门射戟一样化解了两爹之争。她一手拉着一个半裸的预备爹迎风而立,动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吧,不如两位都做小粮的义父。” 按理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家没有两爹,早晚会打得头破血流。良政默然,扭手扭脚的。皇帝脸色经小粮和稀泥,也有所好转,温和地点点头:“如此也好。良卿以为呢?” 良政又默了一会儿,接口说:“这是我老家的传统。” 皇帝:“什么。” 良政:“胸,胸,胸口这个。” 小粮在心里叹气:撒谎会磕巴的男人不堪重用。她及时切断皇帝进一步的反唇相讥,摇摇他二人的手道:“此处风紧,二位爹爹,请披好衣服,去堂屋内用些点心。”这一声爹可谓熨帖暖身,皇帝与良政二人经过叁场比试,不伤筋骨,基本上无痛做爹,得此结果,倒也算满意。小粮牵着他两人去饮茶,就像牵着两头用眼神对骂的倔强驽马。她微微叹气,一抬头,却见堂屋檐顶上,师傅白旃檀孑然而立,对她轻轻地拊掌赞许。眨眼却又不见。 + 大典未举,封赏先行。虽然小粮的便宜郡主封号还没有落实下来,但即将多出一位贵女的消息已经传遍京中。她连着几日被留在二皇子府上,皇帝口谕:照顾好你义姐。燕偈听了这话还得了吗,恨不得亲自给小粮做饭吃,无奈手笨,又是天生少爷身子皇子命,会洗自己的裤子已经能算是二贤王了。小粮不挑食,羊汤面饼也吃,龙髓凤胆也吃,宠辱不惊,不着四六。 二皇子脱靴,二皇子磨墨,二皇子端盆送碗迭被暖床,二皇子算是把这辈子和上辈子的苦活在这几天全做完了。小粮很是受用,然后又翻窗子跑了。 与此同时,良斐刚刚接到一则突发消息,脸色阴沉,带着私兵即刻出发,在城中暗访。 燕偈满心欢喜回到卧室,发现窗户大开,小粮不见踪影,于是咬咬牙,点了自己家中一队府兵,在城中搜寻。 小粮慢悠悠走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闲逛。她见街边小摊子上有形貌各异的面具卖,色彩鲜艳,看着喜人。她伸手去取一个,却被身后一人抢先得了。 她挠挠头,去拿另外一个。 那人就伸长手臂又先一步抢过。 小粮叹气,轻轻活动指节,随即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幻影出手拿光了架子上所有的面具。接着,她把怀里堆起一摞的面具交给了身后那个手痒得慌的人。 只是那人脸上已经戴起了一只面具。面具双眼孔洞里的目光,对着她微闪。 是小粮最开始看上的,一张形似灰色狼脸的面具。 摊子上的老板从瞌睡里抬起头。蝉郎咋舌说:“你们要不要啊,不要给我挂好了,这么腻人呢。” 小粮一回头,跟他客客气气打招呼:“不好意思,得罪了。”说罢手法如电飞速重新把剩余的面具摆好。 蝉郎盯着她看,一瞬茫然。 身后那人却一手搭住了她肩膀。小粮感受得到,他手掌宽厚,掌心发热,不是练家子,就是小伙子,或者是练家子的小伙子。且身形丰伟,肌沉骨重,此刻手上不施力,但似乎略收点手指头,就能把她的肩膀捏碎。 野狼爱学人搭肩膀的传说,小粮也是听过的。她表情并无变化,还在对着蝉郎微笑。只是身后的吐息,缓缓逼近,肩膀上的力道,步步收紧。 良斐从左领着死士行进。 燕偈从右带着府兵前来。 小粮笑问:“这些面具好漂亮,店家自己画的吗。” 蝉郎不做他想,愣愣说道:“不是,我批发进货的。” 小粮还是笑:“原来是这样。只是好别致,连我身后这位都爱不释手呢。” 燕偈一眼便看见有个陌生男人站得和小粮过分贴近,还没等他暴怒喊出声,小粮就回手猛拍在那人胸腔,如暴雨梨花般连钉数十下。燕偈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胸口也开始闷闷做痛。这样的打法,肚子里的胆汁,想喷什么颜色就能喷什么颜色的。 那人定定立着。小粮迟疑片刻,抬手去揭他脸上的狼面具。 那人竟然还能稳稳地出手,握住她的腕子,且轻轻地摇了摇头。 良斐皱眉,对身后从人招手。剑鞘中的剑光倾泄一霎,狼脸面具男将目光投向死士队伍,隐约可见的灰色眼瞳动也未动,似是毫不畏惧。燕偈也咬咬牙,带着府兵冲过去。 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那人似乎也没多想,攥着小粮的手腕,后撤一步,紧接着腾空踩上蝉郎的小桌,挟持着小粮准郡主,衣袂翩跹,飞身离去。 燕偈停下脚步。他和良斐的队伍碰头,两队人齐齐看向天空。 蝉郎最快回过神来,连忙指控:“良,良大人,他们抢我东西。五钱一个呢。” 良斐看湖水一眼就能将其冻成嬉冰场的锋利眼神扫过去:“给你百钱,你去将那两人追回来。” 蝉郎略想一下,喜道:“这是新任务吗?还是找那小粮小姐吗。” 良斐揉揉额角。燕偈为自己曾经想笼络这些边缘部门的笨蛋的念头而尴尬地沉默着。 良斐伸出一根从不少刺客嘴里抠出自戕毒药的经验丰富的手指。蝉郎感激地看着她。她微微笑,指着他说:“你,还有你后面整个队伍,全被开了。” 才艺表演 拼拼凑凑四十章啦(把前面一些较短的章节合成一章的话),谢谢大家支持和喜欢!谢谢!明天俺来一条条回复~过年俺也许会去摸小剧场,或许会思考开新坑,思考ing。。。 ++ 狼面男倚靠阑干,回头对她淡笑:“你醒了。” 小粮:“我就没合眼。你究竟有什么事?” 狼面男沉默了一下,扶住旁边侍卫端过来的盆,哇地吐出一口五颜六色的胆汁。侍卫着急地说了一串非中原口音的话,小粮半蒙半猜,认为是“你快别吐了我害怕”的意思。 小粮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公子你真是铁铸的身子呢。知道人被揍就会痛,便还算聪明。说吧,挟持小粮是为的什么。” 他所受的内伤,能憋到此刻才爆发,也可见他扎实的心法底子。狼面男擦了一下被吐脏的面具,却无摘下以真面貌示人的意思。他阴森道:“小姐不必追问。”说着便举手,召上更多亲随,命他们把小粮带到自己面前。 小粮摇头:“再打下去,你就要胆囊破裂了。就算一身是胆,也经不起我的追魂九寸钉。” 狼面男用手巾擦了擦下颌与脖子。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以一种松弛的状态端详她,似乎她奇诡的功夫已经不再是个威胁。他抬起一只手去抚摸她脸颊,带着上位者的高傲道:“你以为你还动得了吗。你已经中了特制的迷香。” 且不论迷香是什么时候施放的,小粮眼中出现了大大的疑惑:你抓我之前都不做一下背景调查吗?不知道小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用毒用香高手中的高手吗? 然而小粮还是配合地假装痛苦挣扎了一下,开始表演受制于人的羞愤之状。狼面男得意轻笑,屏退左右,将她抱在阑干内长椅上。小粮本来想挤出一滴无助的眼泪,但酝酿的情绪还没有到位,狼面男就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壮硕的胸膛上。 唉。小粮的眼泪转了两圈,收了回去。虽是知道此男用意是想让她感受一下自己有力搏动的心跳,但此情此景,小粮不色色又待何时可色色。不如省下些体液化作扑地甘霖,泽被万物罢。 狼面男把她搂在怀中,健实的双腿夹紧她,她猜那是长期驭马锻炼出的肌肉线条。他背靠绣枕,阑干之下传来模糊又热闹的街道人声,空气中逐渐凝聚的水汽,拂过他们的面庞。他手指描画她的脊柱,一边低声发问,胸膛震动着她的胸膛:“小郡主有没有……这样被男人爱抚过。” 小粮:你说男人那我就不困了。同时她眼睫闪动,情感投入地带出盈亮的泪光,嗫嚅道:“你下流……” “那在这窗边呢。”他继续问,温热的双手扣住她后背,拇指开始揉动她的乳珠,“在随时会被人听见的情况下呢。” 小粮:……唉,靠恁爹(秋隆:什么时候学走的!)。她忍住想一锭子把他揍得翻下阑干的冲动,把脸贴在他胸口,嘤咛着假哭了起来:“公子不要,小粮羞杀了!若要这样,小粮立刻就从这里跳下去!” “郡主千万珍重身体。”他游刃有余地抚摸她哭得不断颤抖的肩膀,“我并非有意害郡主性命,只是想借郡主之口,告诉中原皇帝一些事情。” “什,什么?”小粮抬起脸,怯怯咬着嘴唇。 他冷笑,用指节为她擦去泪痕:“郡主回去便与你大哥和皇帝说,狼羌之子,求娶小郡主。”他双腿更夹紧了她,那话儿热热地胀硬着,抵住她的蜜阜。他目光隔着面具,戏谑且锋利,下身贴住她,轻轻地磨蹭:“毕竟我们已经这样亲昵了,不是吗?” 小粮反客为主顶了一下他下面,撞得小豆子酥酥麻麻很是舒爽:“是。” 狼面男:“知道就好……不是,你怎么还能……那个……” 小粮点头:“我不光能那个,我还能这个那个,还能动手动脚小跑小跳呢。”她出手如幻点住他的穴道,然后给他裤子扒了。 狼面男瘫在长椅上,浑身上下只有一根特立独行的勾八还能颤动。小粮盘腿坐着,四处打量,然后下地去里侧的圆桌上提了一壶茶来。她能辨识出他惊慌的眼神,便安抚地点点壶身道:“别害怕,是温的,不烫,只是想给你洗洗下面。”开水消毒虽好,但香肠煮熟了,人也就没了。 小粮一边给他浇洗冠头和蛋蛋,一边继续问:“公子的目的就是想娶我啊?” 他呜呜咽咽地摇摇头。下身温热,连座椅都湿透了,茶水涟涟从阑干缝隙往楼下滴去。感觉就像小时候玩火尿炕了一样。 小粮拿他的衣摆擦了擦他冲洗过的勾八,锃光瓦亮,精神百倍。可惜鸡儿主人的精神头已经不如先前那么好。小粮见他连连否认,其状哀婉凄凉,便不忍撸之,只是把茶壶放下,别着一条腿坐着说话:“这样吧,给我表演一个节目,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狼面男低喘,良久,声音嘶哑道:“容我把几个从人叫进来,为郡主表演迭人塔……只是要把裤子穿上……望郡主准许……” 小粮沉稳地摇摇头:“不行。我要看不穿裤子的表演。” ++ 良斐从檐上翻身跳入阑干内。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踩到了一滩水,谁在椅子上喝茶嘴漏了?她冷笑:“王子,如何不先去鸿胪寺登名,反而在这里……这里……” 小粮撑着脸,见她来了,便站起身微笑拱手:“良大人来了,叫小粮好等。” 擅入中原强抢郡主的霸道王子殿下扣紧面具背过身,骑马久坐不会痛的饱满丰臀微微颤抖。 小粮身体后仰去看了一眼他下面,咋舌,转而对良斐说:“他那个套在花瓶里,拿不出来了。” 靠这一句话,以及桌面上凌乱散落的几支插花,良斐便以自己丰富的奇怪经验迅速组织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她挥开脑中的诡异画面,对小粮还礼道:“没事的,小郡主。见小郡主安好,我等就放心了。请将此人及其随从交给斐,郡主随护卫下楼吧,二殿下已在外等着了。” 没关系的,不就是从暴力外交事故变成了色情暴力外交事故吗,从业十余年收拾过无数鸡飞蛋打烂事摊子的我可以应付的。良斐看着狼羌王子因涨硬得被花瓶卡住无法射精而悲伤又羞辱的背影,开始思考如何写入档报告。 ++ “岂有此理。”皇帝沉怒道,“难道郡主身边连个能保护她的护卫都没有?” 燕偈站在旁边委屈地捏着手。我倒是想保护她,但我根本追不上啊。 小粮坐在矮凳上擦泪:“小粮虽有些轻功在身,无奈遇着强人,实在无力抵抗。若不是此次良大人来得及时,恐怕小粮早就,早就……呜呜……”哀泣若梨花带雨,见者无不动容。皇帝大叹一声:“小粮,这是朕疏忽了,你做了燕良两家之女,本是喜事,哪里知道突然招致这样的横祸。良卿,你代你弟弟想想,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 良斐出列。她向来回话快,此时却一副容臣想想的迟疑模样。后面站着的御史中丞封骧封大人也向来爱见良斐掉入两难的泥潭无法拔足。他作为出言必有人要倒霉的犀利言官,悠悠地插刀道:“良大人手下私兵甚多,为何不拨出一些,给郡主做护卫?莫非良大人的人算不得朝廷的人?” 良斐回头与他对视。封骧已经做好御书房对骂的准备,而良斐竟然感激地一礼:“多谢封大人提醒!”她转向皇帝:“陛下,斐愿出一队精壮甲士做小郡主的专有侍卫,即日便去调籍入府,定能护郡主周全。” 在场的大概只有燕偈一个人意识到良斐的用意:笨蛋下岗员工再利用是吧。他抬起头,同情地看看心口痛脸红涨的封骧:封大人,(又)栽了吧。 小粮双手捧心,双眼滢濛,对着良斐便拜:“多谢良大人!” 良斐口称不敢不敢,微臣本份,郡主快快请起。她低身去扶起她时,轻轻道:“放心,都是我亲手挑选的洁净处子。” 小粮微笑:不,有一个不是了。 ++ 檀郎抹着泪说:“哥哥你别哭,不就是去给高官贵人为奴吗,好歹有份固定工资。瞧瞧以往,都是靠业绩拿薪水,实在是杯水车薪的薪水,连我饥寒都救不了。哥哥,快别哭了……” 蝉郎蹬他:“谁哭了!做奴几便做奴几,好过在那良斐面前想破了脑袋说漂亮话!谁天天想着讨好了上司自己也能做个小官儿呢,呸!”他没告诉众人,自己在良斐面前卖的蠢是压垮他们小队的最后一根稻草。 腰郎狞笑一声道:“听听,哪里来的世外高人?说蝉饮风食露,还真以为自己成了仙了?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都落到和你一样乖乖地做奴才,这就显出你的高明来了?” 鱼郎本自坐着睡觉。马车一停,把他磕醒了。他淡淡说:“到了吗?下车吧。”说着便将衣领拉紧,掩盖着脖颈上的项圈,头一个默默下了马车。 他们一行十人,分了两辆马车。下了车,便有府兵引他们从小门进入宅院。灯笼在深深回廊里就如在山谷中打起火把,只能照见脚下的路。他们虽未进过宫室,却也猜着此处并非某所普通府邸,许是与皇家相干。檀郎自守宫砂消解之后,说话爽利了起来,但年纪和胆子都是队中最小的一个。他不由揪着蝉郎的后腰走路,不敢多看,不敢多问。 行过一座小桥,众人来在又一道院门前。府兵还未通报,院内便平地掀起一阵旋风,将门扇推开。 小院内灯火通明,小粮裙钗完备,站在阶上,只是刚刚收回一掌,头上的小鸟蝴蝶簪子仍在轻轻摇晃。她从容面向门口,对他们慷慨举杯:“大家好,从今天起,请好好保护小粮,谢谢!”说着鞠了一躬。府兵头领慌张指挥道:“郡主醉了,快把郡主扶进去!”说得好像小粮一醉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确实如此)。 檀郎高兴得口水都快出来了,头一个应声:“是!” 鱼郎沉默片刻,道:“这女人,谁。” 腰郎叹气,拍拍蝉郎肩膀:“小蝉,我们队伍沦落至此,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子破瓜 + 燕偈掌着灯,一进门就被一地裤子给绊倒了。火烛从纱罩里蹦出来,在地上绕圈,照亮了周遭的玉体横陈。 燕偈趴着沉默了。他勉强抬起头看看床上,小粮没在。他越发紧张起来:这说明她的酒劲还没过去,酒后狂性发作的进化版小粮还在黑暗之处猫着。 他尝试着爬起来。烛光减弱,他被衣服裤子缠着手脚,窸窸窣窣的。刚才跌倒那么大声响没把这起子人吵醒,这会儿衣料摩擦倒让他们一个个睁眼了。檀郎鬼叫一声腾起来:“谁!”他手按往腰间准备拔剑,只抓着了自己胯骨。他低头看去,嘤咛一声,夹着腿退进黑暗中。 其余人自然也是下裤消失,鸡儿软垂,神情迷惘。燕偈好不容易起了身,将胸口掸掸,以主人的口吻喝问道:“小粮呢?” 蝉郎并拢着双腿,咕哝道:“这人脸熟。” 腰郎堪堪醒了,扶着劲腰扭了扭,呻吟一声之后方才睁开双眼。他见门口有人站着,一惊,定定地看着燕偈,燕偈也疑惑地看向他。 “殿下!殿下您身体健康万福金安!”腰郎反应迅速,立即随手抓来一条裤子围住下身,哧溜一下滑跪到燕偈脚跟前,只是大白屁股还反着光,有碍观瞻。燕偈还没指望能从这群蠢物身上得到这样敬重的礼节,因此愣了一下,才抬抬手:“起来吧。问你,小粮郡主呢。” 腰郎轻轻呀了一声,左右偷眼看看,惶恐地一低头:“属下无能,郡主酒后将我等点晕,之后我等便不知郡主去向了。” 燕偈咬牙:莫不是她又跑了。这群裤子掉了也不知道扶的亲兵,当的什么差事。他原地转了一圈,面朝门口,神情凝重道:“将衣服穿好,出去找郡主吧。你们原在良大人手下,理应知道如何办事才隐蔽稳妥。不许惊扰城中都天府守卫,去吧。” 腰郎恭顺道:“是。”说着便是四下里穿裤子的沙沙声。檀郎等人这会儿说不定还是懵的,怎么上回被扒了裤子的怂包这一下真成哪门子殿下了。燕偈浅叹,不欲与他们计较,正要迈出门去,忽闻梁间传来有如大蛇蜿蜒爬行的嘶嘶声。 “这样着急走做什么。”小粮从梁上倒挂下来,咯咯地冷笑。她眼中精光出闪:“趁我尚有醉意,殿下不如与小粮再续上回床笫夜话。” 喝了大酒就是不一样,说话水平立马拔高了。燕偈自然心里酥痒,连声称好。众人却听一阵阴风过耳,转眼燕偈竟被小粮压在床上,床架轻微晃了晃。 外头十双眼睛迷蒙地望着,燕偈半是兴奋半是羞怯,轻声道:“不许对本王动粗。我身子娇贵,仔细摔坏了腰子,往后不能尽人事,便是天下国祚之大不幸了。” 这本是嗔怪调情的小话,小粮却话听半截,神色一沉,稳坐在他阳物上问:“此物以后都不能做事了?” 燕偈自下身往四肢百骸窜出暖流,心口也一热,信口答道:“自然今夜成事最好。早用早享受。”他说这样不要面子的话时,声音压低了,并握住小粮手腕劝道:“你叫他们出去伺候吧。这里有我呢。” 小粮看看外间,眼神悠悠转回:“有你一个,顶什么事呢。”说着,她拍拍手:“送一个项圈并一块湿手巾进来。” 还是表现最灵醒的腰郎跑进来了。他眼睛不敢多看,放下东西一躬身便要走。小粮叫住他:“别动。尚有别的吩咐。” 燕偈傻眼了。他的肏屄初体验就要像在教习嬷嬷的注视之下尴尬地完成了吗。他发呆的时间里,小粮已经心灵手巧地将他双手并住,举过头顶,以皮项圈拴在床架上。燕偈吓醒,没想到小粮不给面子是真的完全不给面子。腰郎在床边也跪得冷汗涔涔,抵死不敢抬头,光知道床上有不法行径正在发生。项圈用过,小粮又将他外裤小裤一齐扒下,掌着那块湿手巾,像给狗擦嘴似的,给他攥着鸡儿狠搓了两把。 “我,我白天刚洗的澡!”燕偈羞愤争辩,不洗屪子的男人那还是人吗。小粮不管这个,若是有烧刀子酒,多少得浇一壶下去消个毒。她连小龙蛋蛋都擦得红润喜人,便把手巾拎到床边,让腰郎拿出去洗了。腰郎也没想到,自己第二段仕途第一步就是帮被强制爱的皇子洗一块擦过他鸡儿的抹布。只能说人心难测,世道艰难哇。 燕偈闭着眼,睫羽凄凉微颤: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小粮端详他胯下茁壮了些的国之利器,伸手弹了弹,见硬度尚可,便握住了,往自己阴阜上肉贴肉磨了磨,敲了敲。这是铁杵击金钵,这是长木撞罄钟。燕偈无可奈何无法抵御地被激起下流的欲流,他只想着:少阳与寡阴,自是命中注定,相亲相吸。他眯着眼,轻吭一声,摆着胯想把勾八深埋在她两嘟软滑饱嫩的宝贝肉里。小粮蹲着,托着脸笑嘻嘻的,只是由他自己挣扎搏动,浑身弓马娴熟的劲使不到下身来,他倒是想挺枪直搠,但冠头上又不长眼睛,胯抬得酸了,还是叁过桃源而不入,光是被浇了满头的花露,又是奋昂,又是泄气,湿哒哒黏糊糊红热热好不卑微。燕偈两只手臂都绞得疼,他蹙眉告饶道:“给我吧。” 小粮笑点头:“唔。”话音未落,她又拍拍手,叫道:“方才那个乖觉的,再进来。” 腰郎和燕偈脑子里都嗡了一声。小粮执着地催着,外间跪着的腰郎咬咬牙,快步走进去,扑通长伏在地。小粮伸出一只手,两只专点麻穴死穴笑穴哑穴的指头动了动:“给我揉揉吧。方才点你们这几个人,把我指头点痛了。” 真会使唤人,这时候叫人进来伺候着揉手。燕偈闭着眼,脸扭向床里侧,不肯出声。小粮空闲的一只手绕后,轻轻托了托他鼓胀的宦囊,握在手里盘玩。天上的露水与地上的草汁逐渐融为一体,燕偈看不见下身境况,触感也被热浪模糊了,连肉冠被没入府库了也不知道。他被尖尖手指捏着卵儿,下意识地提心吊卵,就怕她酒兴里没谱,把蛋黄掐出来。小粮被腰郎低眉顺眼揉着手,满意地沉臀坐下。燕偈这才一个激灵,本能地一挺胯。小粮酒酣不减身上的武功,光凭腰力就把他上冲的势头压消无息。燕偈仿佛被钉死在床上,他委屈地瞄她一眼:压着人动弹不得,这让我怎么狂捅滥肏呢。 这时候她却转过脸去对腰郎温和一笑:“好哥哥,揉揉还做不得数,略给我含一下吧,口舌温人,最能止痛。”腰郎又是悚然,犹豫了一下,摆出壮士断腕的神态,张口吐舌,将她两指含进嘴里,舌头翻卷着温热裹住。小粮愈发满意,点点头,继续作弄起燕偈来。他迷茫的眼神被小粮另一只手掌盖住。在完全的黑暗中,他听见小粮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许动了,小心伤着自己。” 她抬起小屁股,穴眼儿紧紧咬人,他从根底到冠头整个地酥麻。她含着圆若鸡子的冠头没放松,接着又从上至下将他满口吞了。河道尽头似乎有个吞噬一切的小喉咙,紧缩着一咽一挤。他明知道顶到了尽头就永不超生,但心里沙沙地爬过去情欲的蠹虫,把他的礼义廉耻都咬出了蛀孔。 是啊。燕偈被小粮捂着眼睛,不争气地拧开了口水与眼泪的闸口:承认吧,本王就是馋屄。就是爱屁股,就是爱小馒头,就是宁愿被祸水淹没鸡儿,被女穴磨钝刀口。诗里行间香草美人无非是真的想做爱,心内胸中跳跃雄动确实是真的念下流。大不了明天早上起来再宣称自己只关心国事,不在意女色,射完精又是一条好汉嘛。 他被小粮骑着,梦境与现实合一,花唇滴珍珠,宦囊贴屁股,她放松地轻吟一声,穴口更软化了些,吞食的动作变得更为顺畅。那厢腰郎听着他们颠鸾倒凤,如何能不起反应。他眼光闪烁吃着小粮手指,舌尖搔着她两指指根之间的小窝,也淫猥轻浪了起来。小粮瞟他一眼,微笑着并不言语, 只是下身力度更大,撞得燕偈胯疼。他扭动着咬唇,双腿松放,卵儿总被她坐下的动作压得酸涨,尿口早就受不住刑,开开合合准备说点什么大内机密了。他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越是不安,越是舒爽。莫非本王也和应大人一样有点见不得光的爱好?这不能吧。 尿口一吐露珠,正当绝顶快感之时,小粮却陡然抬身,轻轻啵一声把冠头吐出。她收回手,支起一条腿,自己揉揉湿滑的小淫豆和穴眼儿。燕偈正在要射不射的脆弱时段,刚刚憋不住准备抬胯顶上去,却被小粮一大包热乎乎蜜水浇得鸡儿连跳了几下,对着黄天扑射叁股浓精,就当敬香了。也不知道神仙会不会生气。 他没声了。不是坚韧不拔不肯吱声,是真的没有声了。小粮拍拍他胸肌,道:“罢了,就问一句,你觉得你行吗。” 燕偈又流泪了。这种无助的感觉他老是在小粮身下体会到。头一次被说鸡儿素质差是这样,这一次真的破瓜了又是这样。射了精的燕偈再次清醒过来:明明知道这是个让人痛苦的坏女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把鸡儿送过去呢,除了馋屄之外燕老二你是不是还贱得慌。 腰郎还在嗦小粮手指头呢。她抬屁股就下了床,留下一个病歪歪的燕偈和一根软歪歪的勾八。她叹气,踢了腰郎一脚:“好了,不要你吃了。吃得我手指头都泡发了。”说着便带着湿乎乎的小屁股踢踢踏踏心情不爽地走了出去。 被踹到一边的腰郎也很迷惑。床上被拴着的燕偈无声地流泪。外间的一地男人听着里面吱吱嘎嘎的床响,才穿好的裤子又湿了一裤裆。小粮站在目光闪烁的猛男中间,叉着腰看视。 她又抬头看看门外的明月,清辉遍洒她身体,小乳颤了颤,像是玉兔思乡。她伸手去点天上的月亮,叹道:“人间真是不值得啊。” 里间已经在啜泣的燕偈听到了,像一个不得力的丈夫,哭得更大声了。 栽了吧你 + 良斐点头示意手下掾属开始记录口供。她转向王子讯问道:“籍贯,姓名。” 王子殿下双手乖乖摆在膝上,声气虚弱地反问:“你不是都知道吗?” 良斐貌似和善地低头靠近他,邪异的金眼睛在暗室烛火之下闪烁:“王子殿下,这是我们中原的程序,麻烦配合一下。我重新问一遍:籍贯,姓名。” “……狼羌部落十叁号营帐,没有姓,名字音译过来是狼镡。” 掾员犹豫道:“请问是什么镡?我很行的行?” 狼镡冷笑:“尔等中原人,官话前后鼻音也不分,给我来写。”他要过笔来,认认真真地写自己的名字。良斐看他写字,点头赞道:“看得出殿下实属诗礼传家,选音译的字也选得这样……精妙。”如果小粮在场,会秀眉一蹙,大笔一挥,将王子殿下的尊名简化为狼O(读作狼蛋)。 小粮郡主的狠辣手段,狼蛋王子自是不敢轻易忘却。那一天,当她把他被称为部落的骄傲的雄伟勾八硬塞进花瓶口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父王和无数个先王的哭声。而冷酷狞恶的小粮漠然地盯着他肿胀的下面,还伸手屈指弹他垂挂在外的卵儿,见他痛苦不堪,她就带醉狂笑。从中原流入西北的话本里根本不是这样写的!郡主娇蛮可以,但不能发疯吧,险些将他如牛羊般活骟了。这样的疯女人,到底为什么父王让我来劫持强娶她——狼镡喉结滚动,悲难自已。 “那么,请问王子殿下,为何不经过鸿胪寺登记,反而潜入城中,甚至劫持小粮郡主呢。”良斐继续问道。 狼镡还沉浸在郁闷之中。他撑住脸沉吟片刻,捡了好听的说:“本是想求亲于中原皇帝,但我族中有抢婚的习俗,因而冒犯了郡主,是我有错在先。” 良斐眯眼一笑:“如此,我就这样报上去了。”她看了看文书,又绕过桌面,走到狼镡身后,一手掌住他肩膀。她低下身对他道:“王子殿下,小粮郡主,性格温和,身体孱弱(狼镡:?有一条符合吗?),在下不愿再见到她受惊,万请殿下往后不要再犯了。”说着,她冰凉的手指如蛇信溯上他的颈侧,点住他的大动脉。还未出力,他就感到血液阻塞。而她态度愈发谦恭:“殿下,请问在下说得是否清楚?” 狼镡交抱手臂,浑身恶寒:“……很清楚。我知道了。” 良斐放开手,躬身虔敬笑道:“多谢殿下配合工作,请到门口领取旅游纪念品一份。欢迎下次再来。” + 燕伉背着一张小弓已经在花厅等了半天。他等得实在无聊,便腾起身,不顾长随劝告,直往后院跑去。因小粮暂住于燕偈府上,王府便抓紧整修了一番,如今的构造已是郡主府与王府相依而立,如前后院一般。燕偈大约心中将小粮那里当作了自己未来的中宫,因而夜晚便按捺不住心痒,夜游到小粮住处。谁知道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了。 今日本是燕偈约了燕伉要回宫中御苑打兔子玩的,无奈燕偈半天不见踪影,燕伉只能不顾礼数,擅入后院。他没意识到自己纯洁无瑕的少男心已经出现了一线黑暗的罅隙:为何二哥能和小粮亲近得如此,我见小粮姐姐对我倾心相授功法,亲厚投契,难道这不是一种情?他只是边走边劝慰自己:如今小粮二哥与我都是一家人了,小粮姐姐又是最和善的,无所谓避嫌,进去无非是被二哥说嘴几句。 他跨入小院,见无人护院,正觉奇怪,又听窗内传出断续的抽泣声。燕伉警醒:可别是二哥要强占小粮!想着,他一脚踹开门,急叫道:“二哥不要!” 哭声止住了。被锁在床上眼睛哭得肿了又消肿了之后又肿了形容憔悴的燕偈艰难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良久,燕偈声音沙涩颤抖道:“弟,你好狠……我连哭都不能哭了吗……” 燕伉一瘪嘴,自己也开始蓄泪。他为自己先前的阴暗想法感到内疚无比,立即快跑到床边,惨声道:“二哥!怎得如此惨状!”他不忍多看,赶紧把被子拉上,盖住了燕偈受冻了整夜但是现在又晨勃了的下身。 燕偈闭上眼,一行凄楚泪从眼尾滑下:“问你小粮姐姐。” 小粮在梁上惊醒了。她猛地坐起,手掌覆额,头脑昏沉,记不起事。此时又听有人叫她,便连忙应了一声。她唰地翻身落地,茫然四顾道:“谁叫我?” 燕偈一噎,尖锐地啜泣起来,拴住他双手的项圈皮带连带床架吱噶直响。燕伉愤懑回头,厉声道:“小粮姐姐,此举实非侠义之行!我二哥身娇体弱,如何能经得起一夜衣不蔽体的寒冷,你好歹给他套条裤子!” 小粮挠头。她第一反应是:可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死活不肯穿裤子……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定又是她喝大酒犯了大错。她跑过去,见燕偈和床锁死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而今他的小龙裤还穿在她这狂徒的身上,腰有点嫌大。她难得小心翼翼地支吾着问:“殿下,我怎么你了。” “木已成舟,何苦要我再言,岂不是徒增伤心。”燕偈别过头,长出一口气,泪似断线珍珠。小粮更急了,她忙将他双手松绑,追问道:“若是不说,小粮怎知如何补偿殿下?请殿下稍收泪,将昨夜实情告诉小粮吧。” 燕偈双手捂着心口,忧郁地背过身去。他面向床里侧,努力压抑着狂喜的表情,语气悲痛欲绝道:“你强暴了本王(颤音)。” 小粮和燕伉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燕伉真的哭了:“姐姐是男的?不对啊,我吃过那里,没有那个……” 燕偈:“……此处强暴的意思是她强行与我发生性关系,恶意摧残我丰伟的阳具。弟弟,听人话要判断语境。”(他情感夹杂之中忘记了燕伉话里的吃屄玄机)解释完之后他又恢复沉痛:“如何,这样的大过错,你能拿什么弥补!” 小粮沉默许久。她慢慢抬头,眼中已满是泪水。她咬唇道:“小粮竟犯下如此大罪……实是罪无可恕,罄竹难书……如此,小粮只能上报陛下……” 燕偈还是背着身,但耳朵已经竖起来了。原来从义姐到王妃只需一步。他扯好被子,冷声问道:“你上报父皇?准备说什么。” 小粮抓着袖口(不知道从哪个侍卫身上扒下来的男式外衣),嗫嚅道:“准备……准备……”她一滴泪落在手背上: “准备请陛下准允,让殿下入赘为婿。” ……。是旁观的燕伉都会惊讶的程度。 燕偈差点停止演戏一翻身坐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入……” 小粮抹眼泪:“没办法,谁让小粮强暴了殿下。一次盗精,殿下已经失去洁净之身;二次强要,殿下便彻底与贞洁无缘。小粮虽无能,但就算出去支汤饼摊子也会好好养活殿下的。今日小粮就入宫去向陛下请旨,让天咫监拟一个吉日……”这话是男诫推行者秋隆听到了都会竖起大拇指的程度。 恰似一个焦雷打在半空。燕伉停了一阵,便又开始好奇宝宝发问:“二哥,我们皇室可以入赘去别家吗。” 燕偈眼含天家尊严的热泪咬牙道:“你说呢。” 燕伉:“好像也不是不行。其实我也想……”(眼睛瞟小粮) 燕偈惨叫:“住嘴!住嘴住嘴!” 小粮更叹:“看看,小粮之过将殿下逼得如此脆弱易怒了。”她伸手把他翻过来,温柔地低下身凑过去。燕伉倒识趣地避开了目光。燕偈见她香喷喷地靠近自己,恼怒之余又十分不争气地心跳起来。小粮微笑,檀口微启,附在他耳边轻轻说: “孙子,栽了吧。” 瞧我介胆 〈一个狼蛋王子图〉 + 此次狼羌王子潜入城中并劫掠郡主一事,经管城内治安的都天令理应负起部分责任。此时秋隆正袖着手在应芝身边看他写谢罪书,并时不时与他斟酌一下措辞。原来秋隆当日在估衣街听了一番燕偈的鸿业远图后,虽是稍有动心,但甫一见到燕偈被逮进黑店,他也就一个人默默地逃跑——不,是灵机一动跑去都天府寻求帮助了。谁知到了都天府后,他与都天令应芝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一个是识人不清,一个是认娘为爹,他们两人总感觉自己的人生无形之中错位了,恨难抑,伤不尽。唠了半个时辰之后秋隆想起自己是来请他前去解救二皇子的,于是两人领兵匆匆前往。当时店内情形所有人都知道,基本上是惨不忍睹。燕偈本人已经惨昏过去,而无法无天的小鱼队已经匆匆离开。这样的惨案,事后二皇子都宽宏大量未曾追究,然而小粮郡主被劫之事一出,应芝立即就收到了罚俸叁月的通知。 狼羌王子一案确实是我疏忽了。应芝顿笔叹道,却不知小粮郡主现在可好。 你放心吧,她那样的体格出不了什么事。秋隆托着脸冷哼一声,倒是那位王子殿下,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们相帮着收拾笔墨时,门外长随忽然来报,递进来一张笺子,看形式不像很官方,反而像随笔写下来的记事。笺子上写,让都天府配合司隶校尉部众,共同观察狼羌人在京中的动向。应芝给秋隆看了,秋隆一挑眉:这样隐蔽的事,就这样写在明面上送过来?若都这样办事,良大人的月末业绩堪忧了。 收到身份上是未曾相认的父亲生理上是断情绝爱的母亲的来信,应芝脸色苍白一霎,转而把笺子封在案上的书页间,勉强笑着说:也许良大人知道狼羌在京中搅动不起什么水花,故只是小心起见让我捎带着看看罢了。秋隆知道他心间浪涌一时难以平复,便陪他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秋隆:饿了,出去搞碗羊肉臊子面。 应芝:好。 + 不过城中收到突然来信的人不止应芝一个。王子狼镡把几日间断续收到的、打乱的竹签按序排在一起,撑着头慢慢辨识上面狼羌王族专用的密文。这信中写,让他不要气馁,继续接近小粮郡主,以求灵药。 什么灵药。狼镡的脸缓缓从手掌中下滑,贴在桌面上,十分忧愁。东出的时候父王根本没说什么灵药的事,就让我带了点羊肉干路上吃,并嘱咐我要赶紧和那个恐怖郡主生米煮熟饭。 可怜狼镡身边并没有带什么狗头军师可以帮他参详一番,只有几个此行同样受到惊吓的亲兵。父王之命他又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在京中多待两天,四处打探打探。然而更悲惨的是,整个队伍里只有他官话比较好,出去买碗面条还需要王子本人亲自和摊贩交涉。狼镡带着亲兵,揣着一袋钱,忧伤地走到面摊前。因为想着事,所以他顿了好一会儿,就是没开口。后面亲兵饿得胃疼,又不敢出声提醒少主人,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锅里的镬气缓缓飘升。 秋隆和应芝站在旁边看了他们好几眼。终于秋隆忍不住指着锅说: 这是羊肉臊子面,好吃的。 狼镡茫然地抬起头,在中原极为少见的灰眼睛眨了眨,一时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 秋隆憋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被小粮点了哑穴之后深厚的手语功底。于是他开始双手并用比划着吃面的动作,应芝在侧也迟缓而尴尬地开始加入比划,摆出了一个表示很好吃的大拇指。 这两个人目光真诚满怀热情地看着狼镡,而狼镡和亲兵们面面相觑。最终狼镡转向摊子,往店家方向字正腔圆地大喊道:五碗羊肉臊子面,多搞点辣,谢谢! + 在试图找地缝钻进去未果后,秋隆和应芝两个人通过细致的察言观色,基本上确定了此人就是狼羌王子。秋隆嗦一口面,问应芝:我们要不要跟踪他们? 应芝沉着道:可以,但是我们刚刚太显眼了,恐怕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秋隆:……是啊。不过没关系,我们离远一点,保持距离,此时街上人多,他们应该不会发觉。 对于这种妙趣横生的实践活动,久在书房捧着高头讲经的秋隆由衷地兴奋起来。而应芝也不知是想加倍努力完成公务好将功补过,还是暗暗地想让良斐高看自己一眼,竟然也默允了秋隆的撺掇。两人小心地跟随吃完面的狼羌王子一行人,穿过通衢大街。 狼镡仍然在思考着父王的任务,因此也并未察觉有人跟踪。反倒是一名亲兵提议:若想找小粮郡主所住的地方,不如回头去问方才那两个比比划划的热心市民。他们看起来还挺乐于助人的。 狼镡点头:说得有理。于是他和亲兵们同时回头,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就发现了在人群之间的秋隆和应芝。他倒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正巧和自己同路,正要找他们帮忙呢,不由高兴地对他们招了招手。 秋隆半边身子都麻了,他没干过这一行,顿时觉得自己的行踪暴露得就像小狗沿途撒尿,太过明显了,于是他拉着应芝拔腿就跑:砸了,砸了砸了! 诶?别跑啊?狼镡情急之下被触发了某种追逐的本能,带着亲兵就是一顿猛追。秋隆离开王府后体力渐长,居然能拉着应芝这样的习武之人一起狂飙。应芝跑出老远才拽住了他,两人停下脚步,相对茫然地喘气。 而此时,路中央传来马车辘辘声。装饰素雅却自有一股威严气派的马车行到他们跟前停下了。秋隆抬头,皱眉,口型无声说道:燕老二? 这几天又饱受苦难的燕偈幽幽掀起了车帘,露出一张憔悴清瘦的俏脸。秋隆一惊,以前那个在宫里朗声说要让女贼拜倒在自己巨根下流泪叹服的意气风发的狷狂皇子去哪里了,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跟着小粮也从车里挤出来,见是两位熟人,她显得十分高兴:秋先生,应大人,小粮有礼了。 燕偈的口型:救我。我马上就要被小粮带进宫里她要向父皇请旨让我做上门女婿按父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听到这种话肯定一拍大腿就答应了所以谁都好现在快来救救我—— 应芝只是看着燕偈不停地张嘴闭嘴,不解其意。而和二皇子好歹有几年主仆情义的秋隆却是看懂了。他皱眉,忧心忡忡地对燕偈点点头,口型道:我明白了。可是我救不了你。 燕偈惨笑,口型:靠恁爹,废物。 还没等秋隆被激怒,马车对面,狼镡一行人已经赶到。狼镡并未在意马车,只是伸手如野狼一般用力地搭住秋隆的肩膀:麻烦你,我想请问,公子你知不知道小粮郡主住在哪里? 小粮:我知道,住在二皇子府上呢。 狼镡:哦哦,谢…… 他难以置信地带着受伤的眼神猛抬头。小粮对他微笑招招手:你好,又见面了。 燕偈靠着车门,眯眼看着这位不知道多少号情敌。虽然他现在的处境也很糟糕,但没有什么比看到情敌受情伤更好乐的了。 背负着整个部落的骄傲和父王的殷切期许,狼镡深吸一口气,走前一步,一手猛拍在胸口,一手抬高,比向车上的小粮。他大声道: 小粮,嫁给我怎么样! 秋隆:……殿下,你这是吉人天相啊,看,有人帮你解围来了(对燕偈虚情假意地一拱手)。 燕偈扶着车门差点呕出一口血:我谢谢你。 〈小剧场〉 小粮问:你想吃面吗,小粮以后支个面摊子…… 燕偈捂住耳朵:我求求你别说了。 持诵男诫 8好意思大嘎,等下叁月份又有1个小考试and要开学了T^T 所以摸得不太勤快。。 + 所谓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而小粮善于普度众生,一碗水端平:在小粮治下,每个男人都在心满意足的同时患得患失。燕偈的嫉妒之心支撑他扒着车门发狠:“谁许你对郡主这样放肆?” 狼镡反问:“哪里放肆?这是大胆求爱,人类的正常行为。我看郡主喜欢得紧。” 小粮没肯定也没否定,圈着手微笑看看在场资质各异的男嘉宾,温和道:“都上车说吧,殿下的车宽敞。不要停在此处,让人家不好走道。” 王子的亲兵们被王子丢在了语言不通的繁华大街。满载着沉默和杀气的香车驶入了宫城。秋隆和应芝都不说话,只是观察着燕偈和狼镡精彩纷呈的表情斗法。小粮不响,似乎是累了,闭着眼睛乖乖地打瞌睡。 转眼就忘记良斐威胁的狼镡第一个跳下车。他梗着脖子道:既然郡主怕羞不肯对皇帝说,那么就我去说。所谓永修秦晋之好,两族和亲自然是上佳喜事。 燕偈冷哼。很明显狼羌王子书只读半截,和亲,是书面上的喜事,真正取悦的只有身在事外的人罢了。再说了,小粮现在已经是万金之躯,怎么可能送去化外之地每天吃羊肉干呢。 秋隆在旁边插嘴:王子也知道秦晋之好? 狼镡眉飞色舞:自然。我还知道《破镜重圆之王妃缒城叁日矣》。 燕偈扭身凑过去:啊呀,你怎么也看这个。 两个人一下又唠起来。秋隆本是想撺掇狼镡借和亲之事把燕偈气出个好歹,哪知道贱人天生就会惺惺相惜。应芝见危机似乎稍稍化解,便松了一口气。 皇帝听说亲亲干女儿和亲儿子带着一干好友来了,正愁没乐子看,于是连忙宣进偏殿。秋隆拉拉应芝:要不咱们在外面等吧,本来也咱们的事。但过一会儿,里间出来了内官燕理,叮嘱道:陛下叫一定请秋隆进去。 秋隆脑子嗡一下。难道升官发财就在今日?大皇子二皇子叁皇子纷纷靠不住,最后他这只小船终于要靠在皇帝的港岸上了。 燕理微笑作势请他:秋先生,您的父亲来做客了,因此陛下叫您进去相见。 秋隆脑子又猛地嗡了一下,就像新年的大钟被一百八十个壮硕的和尚连撞了一百八十下。 应芝见他行尸走肉般手脚不听使唤,不由关切地扶住他。燕理又转向应芝,再笑:应大人也请进去,良斐良大人有要事与您相商。 这回轮到应芝失色了。又逢婚事疑云,又遇亲爹开会,今天这天是怎么了。 而燕偈对自己亲爹并不算很怵得慌,狼镡的亲爹又远在戈壁滩深目眺京城,他二人一路叽叽咕咕聊着话本子,一面进去见礼。也许因为同辈人在此陪座相谈,见了惹事生非的狼羌王子,皇帝的脸色依旧还算不错。他慈厚地张罗道:都坐,都坐吧。 但是燕偈的脸色并不好。因为皇帝手边还坐着一串看了就要长针眼的韦家人。 韦参与韦勘一礼:二殿下。 燕偈强持着礼貌,还礼道:大韦公子,小韦公子。 好了,你们年轻小辈坐一处,我们老物挤在一堆。皇帝及时阻止他们王八看绿豆。狼镡见了黄毛绿眼睛的韦家叁杰(包括韦豹),喜不自胜,觉得亲切无比,于是转过去和他们搭讪。燕偈无法,只能拉秋隆说话。而秋隆此时,人已经木了,舌头发僵。 你们未来时,朕正听秋先生讲经。秋先生,不妨继续将经中妙理说与这群小辈听。皇帝对身边一人客气道。 乡学老师,男诫传诵人,叁十年牌坊不倒记录维持者,秋棠,飒然起身。燕偈坐在秋隆旁边,听到他牙齿开始打架。 秋棠谦虚地一低首:谢陛下,臣想让臣的犬子代为诠释。 秋隆哆嗦着站起来,轻声道:爹,请问要儿子说哪一篇? 秋棠拇指缓缓拨动手中珠串,冷笑道:不洁篇。 秋隆抖得更厉害。他举袖搵一搵额头,颤声诵道:“臣的家学之书名叫《男诫》。里头说好男须洁身自爱,一女为一毒,专伤不洁男,唯有婚后是可以蒙着眼睛行床事的。若婚前便男操不保,来世是做不得男人,只能做驮碑的乌龟的。除非这一世做人赘婿,每日扒蒜扫地以赎罪,下一世方能再做男人。” 满座皆惊。皇帝抚膺笑道:此言虽直接粗浅,倒也与朕清修时悟出的道法相似。 燕偈讶异地抬起头看秋隆:现在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肯回老家了。 秋隆不敢多说一句话。秋棠手中珠串停止,语重心长道:小隆,既然还记得,如今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儿知道了。秋隆悲怆一闭眼,出列朝着皇帝猛地一磕头,陛下,让我给郡主当赘婿吧! 尔虞我诈 疯狂敲字胡编乱造了一章~~ + 秋棠甚为欣慰,但又掏出素绢来拭泪,道:“若是赘婿也做不成,为父的就要为你在名山大寺捐一个门槛,经历万人踩跨,才能抵消淫堕之罪愆。” 这话似乎暗暗地也向郡主施压。当然,小粮是否有怜悯之心,这还未必。皇帝作为义父,沉吟不语,只是手指叩了叩座椅把手。狼镡隐约知道做赘婿和做姑爷的区别,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参与争斗。皇帝在上首环视一圈在座的青年俊杰,最终将目光转回到小粮身上:“小粮以为如何呢?” 小粮看了一眼燕偈。 燕偈看了一眼小粮。 “捐门槛多少钱。”小粮客气地问秋棠。 秋棠大惊失色,素帕绞紧:“郡主……莫不是,不肯接纳我儿。” “不不。只是我想,捐门槛比扫地扒蒜来得容易,若是都能赎罪,当是前者更划算。”小粮温和摇手,“再说,破诫并非因他而起,是小粮为恶在先。神佛有心,秋先生又一向虔诚,有目共睹,若要降罪,也是降到小粮……” 秋棠连忙起身:“郡主不可。男诫只诫男子德行,管不住就是管不住,没骨气就是没骨气,岂可托罪与郡主?郡主不愿收小隆也罢,是他没福,这几日我便把他带回老家去,严加管教。光捐门槛是不够的,要他或是剃度修行,或是迁入深山……” “呀,这么惨啊。”小粮看了看秋隆变得煞白的小脸,怜惜道:“那我就……” 皇帝都准备拍手庆祝佳偶天成了,怎知座下二皇子敏捷地越过小桌,一掀衣摆熟练地滑跪在皇帝面前,拱手道:“不可!父皇明鉴!儿臣已与姐姐情定叁生,秋先生不过因为受制于家训才向姐姐求亲,可儿臣是真心一片待姐姐的啊父皇!” 皇帝双手静止在半空,语气恢复威严:“你活了几岁,哪来的情定叁生。” 燕偈目光坚毅:“此处的叁生是虚指,修饰形容我与小粮姐姐的恩爱之深。总而言之,父皇,儿是铁了心要和姐姐在一起的,秋先生曾与我有交游之谊,我也不忍害他,定会为他访一座最灵验的大山,再加盖一所小院,可请父皇御笔题写匾额。如此,又有天恩加持,又有焚香祷祝,时荣来世无虞矣。” 在座者都被二皇子的深情厚意感动了。宫内所言二贤王果然不虚,又会自己洗裤子,又能帮人考虑出家的住所,又敢于为自己的爱情上冒天颜,世上哪里还有这么好的皇子呢。 皇帝听罢燕偈极速想出来的一番说辞,表情和缓了些。他的双手就快要拍到一起—— “等一下!”座椅间又飞出一人,翻滚在地。燕偈肩膀被这不知好歹的狂徒撞了一下。他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方才在大街上就对郡主口出狂言的狼羌王子。这人个头也大,飞来飞去呼剌剌的声音差点让门外站岗的侍卫以为是有人行刺。狼镡单膝跪地,抱拳道:“敬爱的皇帝陛下,您好。” 由于场面陷入进一步的混乱,秋隆反而得以喘息,恢复了一些思维。他偷偷瞟一眼狼镡:刚刚吃饭的时候官话说得那么溜,现在怎么开始说书面语了。 狼镡抬起头直面皇帝,灰色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上座。这无疑是一种冲撞,但皇帝耐心地在等他的下文。只闻狼镡朗声道:“若说二殿下与郡主是情定叁生,那么我与郡主就是情约十世了。” 在座人听得更为骇异。最来劲的是小粮,她许久没有看到和韦哥哥韦弟弟一样这么能瞎掰的人才了。 狼镡深吸一口气,也许是母语发声习惯的不同,使他的嗓音低沉时更具有磁性:“众位有所不知,我其实有着十世轮回的记忆,虽然今生是王子,但前生每一次轮回,我都是卑贱之身。而郡主每一次都是与我不离不弃举案齐眉的爱人。上一世我是放牧人,而她是高昌国的王女,因身份悬殊,我二人不能厮守。我悒郁而亡之前,她从被幽禁的王宫里传信出来,说只愿来世能与我做两只羊羔,紧密依偎。这一句话,我牢牢记到今日,见二殿下与秋先生有意和郡主结为连理,我不得不出来表白……众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郡主,身上是否有一枚羊羔玉坠。” 目光都扫向小粮。小粮讶异地点点头:“是啊是啊,确实有呢,出生我就戴着的。”她摸摸心口,似乎感动不已。她转而又问:“那么王子殿下身上可有信物?” 狼镡快把自己眼泪说出来了:“有的。”说着,他从怀里唰地掏出一块小巧的木牌。上面竟用红漆写着一个羊字。 跪着的燕偈眼皮尴尬得跳了几跳:别告诉我这是你出生的时候在嘴里含着的。 秋隆皱眉盯着那块木牌,总感觉有些熟悉。 (于此同时王子的亲兵们被羊肉臊子面的摊主抓回去搜身。摊主问:“你们谁偷了我摊子上的菜单?老实说了便不报官。”) 不光皇帝惊讶了,秋棠又开始捻动珠串,就连见多识广的韦家人也暗暗称奇。韦参和韦勘对视一眼:咱们先不去裹乱了,这人太能编。 小粮捧心,动情地走向狼镡:“王子殿下……” 狼镡与她深深对视:“小粮郡主……” 燕偈表情震撼地旁观着他们慢慢走到一起。不是吧,这一顿胡说八道就把你骗过去了!惊讶之余,他也冒出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狼镡说的这番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皇帝喟道:“今日又闻来生之说,又见前世之约,朕实感天地玄妙,人情可贵。夜间必重温真经,以悟无上道法。他日若能尸解仙去,朕心愿便也了了。” 在勾心斗角胡编乱造疯狂对视之间没有人真的听清了皇帝的自语。也没有人疑惑,常年居于别宫的皇帝明明有与静心潜修极为不符的热烈性格,为什么还是要隔绝尘世,每夜坐在黑暗的斗室里不言不语。又或许真的只是不爱上朝而已吧。 回家再说 46 皇帝感怀颇深,便示意众人退避,自己重回摆了大紫铜香炉的后室打坐。小粮快步出了门,便袖着手一回身,为这十世轮回的恩重情深而滴下的晶莹珠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风吹干了。她道:“王子殿下,小粮只有一问。” 狼镡眼里的热泪还没吸回去呢。他道:“郡主请说。” 小粮拿起那块羊字木牌,轻轻嗅了一下。狼镡一霎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拿了去!好神鬼莫测的女人。 “这家店在哪。”小粮说,“很香。”她笑着掂了掂木牌,将其抛还给他。 其余男人还在后头慢悠悠行路,眼中互放闪电。韦家叁父子绿眼睛如炬般对看,默默以目光交流,而秋棠也搂着儿子肩膀说小话,脸色凝重,秋隆脸色还是阴惨惨一片,忧愁点头。燕偈刚刚想捎带着偷听一句,却被身后赶来的内官叫了回去,说皇帝找他谈心,爷儿们一诉衷肠。 一听这话,燕偈吓得脚都顺拐了,再者身上还有小粮强取豪夺所造成的内伤,他只得姿势怪异地折返偏殿。 因此倒没人在意狼镡被无情地揭了底。他支吾着低头扭手:“郡主莫怪,是我见今日有两位隽秀公子同时求亲,所以一时心急,编出了这样的鬼话,冒犯了郡主。” 小粮微笑:“殿下,何谈冒犯呢。殿下的故事很好,上一次也与小粮说了求亲的事,今日殿下之举是顺理成章的。” 秋棠在后面捕捉到了关键词,立即揪着儿子的脖领子支楞起来,小跑趋前。这位兰心蕙质的老父亲忧悒道:“郡主,我儿......” 秋隆低着头,像是被牙侩提溜着在人市上特价大甩卖。 “秋先生,这是怎么了?”小粮明知故问明知故犯的恼人手段非常熟练。 秋隆被父亲搡了一下,不得已嗫嚅说:“郡主摇了我吧。” 秋棠:“方才在圣上面前不敢说得太血腥,其实我们老家的习俗是要找不到人家的不洁男人立即碰死在石壁之上。” 秋隆:“爹?” 小粮立即配合地再次大惊失色:“既如此,小粮是不能不从的了。”说着便大方地握着秋隆的手,郑重地以另一手盖上去:“秋大人,你放心,小粮不爱吃蒜,不会让你扒的。” 后头的大韦小韦听得了,又气又急,鬈发都散下一缕来,险些有损名门风范。韦参说:“爹,我们老家有没有什么男人丢了身子就要从女的传统美德小故事?” 韦勘也忙问:“我不会扫地,但我可以学啊,爹,您快想想。” 韦豹挠挠头:“现编也编不出来啊。” 竞争上岗这么激烈,哪还容得了现想借口。那厢狼镡见秋隆被安排妥当,便双手硬铮铮分别握住小粮与秋赘婿的手腕。他一边拆开他们,一边开朗地假笑道:“如此甚好,以后便是我们叁人一起生活了。” 刚刚做成交易的秋棠惊疑道:“王子殿下,这是为何?” 狼镡掰腕子干脆利落,立马把秋隆拧得嘎了一声。狼镡异族的眼珠子转转,只要脸皮厚,烂借口一天找一千条也不嫌多。他义正辞严道:“因为......狼是群居动物。” 不是说好了这辈子做羊吗。小粮别过头偷笑了一声。 韦家兄弟见他连这样的屁话都能大胆说出口,便齐齐拥上来,踊跃报名。秋棠被身材有叁个儿子那么壮的猛男们夹在包围圈里,心里为抢窝窝头吃都会被狗推倒的瘦弱小隆隐忧起来。 小粮说:“别挤,别挤,大内深宫,影响多不好啊。”说着,她盲人摸象浑水摸鱼地揩了几道油。韦参和弟弟配合相宜,假意扯开对方的衣襟。水当当,白嫩嫩,呼之欲出,挤挨在襟中,只有世家公子才具这样一对躲在深闺无人识的香甜豪乳哩。 狼镡见小粮眼睛都直了,心道不好。他当场偷师学艺,铁铸般双手抓着胡服对襟,奋力一扯。但见天女散花,狮子戏球的纹样飘蓬满地。众人停止纷争,小粮亦回眼看去。王子殿下塞外风味的饱满蜜色大奶上,出现了她颇有眼缘的物什。 狼镡在中原皇宫里光着膀子,毫不介怀地展示自己乳珠上穿打的银亮乳钉。他见小粮眼神紧锁在自己胸前,不由得意地晃了晃胸脯,两只银钉上的挂坠粼闪不已。 “好看吗。”他笑,像袖口中放出蝴蝶的妃子,因自己的奇技淫巧获得眷心而矜骄,“好看,郡主就多看会儿。” 小粮缓缓拊掌:“善,妙......”虽然很怪,但就是想多看两眼。 秋氏父子在旁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小粮咽着口水拉着四个男人准备去马车里亲香亲香时,燕偈步履稳重地从殿门走了出来。他扬声道:“众位且住。”声气里有那么一些小人得志的轻慢。 美色当头,小粮差点忘了此人。她带众男回转过去,听燕偈传达纶音。 燕偈道:“陛下刚才说,叫本王承办一件大事:郡主的交游男伴选拔。须知小粮郡主现今也是千金之躯,处游的对象也该审慎挑选。因而即日起,成立控鹖监,由本王主理,广开视听,为郡主选入好笑语、识理趣的世家公子,为郡主解闷。” 小粮抚心:“陛下天恩眷爱,小粮如何担待得起。这真是,这真是......” 燕偈悠闲却暗藏冷意地扫视一圈在场男子。看到露奶的狼镡时他目光稍微呆滞了一刻,但很快就回转了过来。他继续接道:“陛下还叮嘱了一事。” 小粮点点头,神情殷切。 燕偈淡笑,将自己披风解下,托在手臂间,从艳色各异的男人堆里阔步向她走去,目空一切。他为并不冷的小粮温柔裹紧自己的毛毛领披风,垂首低声道:“小粮,陛下已为我们定下婚期了。” 小粮:“啊......” “我知道,这太突然了,但是你放心,从今天开始着人加紧准备仪仗,无论如何都来得及。”他身体几乎完全拢住她。 小粮:“小粮知道。可是殿下你那个不太行啊。现在开始补来得及吗。” 燕偈为她系起丝带的手一抖。韦豹韦参和韦勘捂着嘴开始假装练习说唱(大声偷笑中)。秋棠紧张捏起的手放松开来。秋隆灰白的脸露出生机。狼镡反应了一下,大笑: “哈哈,废......” 燕偈阴冷回头。他说:“本王会自证天家雄风的。” 小粮:“怎么证啊。” 燕偈腼腆地又对着她:“给点面子吧,咱们回家再说。” 前尘往事 47 白旃檀略微抬手臂,担起新作成的绣罗。她对着日光端详素罗上奇巧繁复的纹绣:和皇帝大祭礼服上的万象包罗可堪一比。只不过做娘娘的,身周绣的山峦大川都因罗衣太轻,走起路来飘飘扬扬,衣裙上绣的尘世都浮在风中。 织院的绣娘染娘等人都偷眼看着她,并不做声。 白氏说:“很好看。”她微笑着,向众人道谢般点一点头,“这身是做给我的?” 院监应道:“是。” 她又点头,把集多人心血的绣罗小心放下。白旃檀步下台阶,绕过众人,观赏院中的花树鸟雀。她神情平和,仰首让树影拢住己身。看起来是位好相与的准娘娘——谁料她却蓦然道:“列位,我忽然想起一种裙子。” 院监与手下织女们互看一眼:怕还是对方才的裙子不满意啊。院监原来也是织女之一,熟悉业务,便又答道:“贵人请形容给我等,若是知道,这几日便做;若贵人所述是稀罕物什,我等浅薄,不知道......” 白旃檀在树下一笑:“并不稀罕,反而风行一时呢。是比方才的料子还软滑,且容易捏出褶皱,是叫,叫......” 底下人听了,忽然都不做声。 “是叫,留仙裙吧。”她转向她们,笑眯两眼。 院监静了片刻,接言问道:“贵人要做一件?” 白旃檀并不直接给出答案,反问道:“是否有难处。” “并非有难处......”院监和手下目光并未相交,她们眼中却都流露出同一种情感来,“贵人见谅,此裙宫中有定制,不符合贵人这样身份。” “啊,是这样。”白旃檀了然,客气地合掌,“那就不麻烦列位了。刚才那条真漂亮,谢谢,辛苦了。” 织院地处偏僻,白氏也没有扈从,看完衣裙便自己飘然离去了。院中站了一地的人,见新娘娘走了,便茫然地和女伴对看。 “贾院监,她为什么要穿先皇后的......”一人走上前去。 “不得多问。”院监示意她们收声。织院的建筑陈设,日子毕竟久了,新娘娘这一走出去,忽然树影虫鸣都止息,周遭的老屋更觉荒凉了。 + 男人吃药不用人催。只要是性能力方面的保健,就算每天要叁斤中药都包管乖乖吃了。小粮没和燕偈声明一下:就被酒后乱性的一代粮大侠强暴的现场情况来看,他的表现尚可。如果给其一点学习空间,或许性能力能和他的勾八一样,都成为中上的水平(上下的品级还没正式批给他,仍在考察期)。 她看着他捏着鼻子喝药酒,也没出声阻止。一般男人喝了大酒下面就是揉圆搓扁也没反应的,极个别天赋异禀的男人除外。小粮路过他飘着药苦味的窗前,贴心地给他隔窗下了一点迷香,让他在睡梦里暂时忘记这世上有一百八十个情敌(虚指)的惨痛事实。 狼镡被二皇子狠狠拒之门外。他的亲兵都被羊肉店老板扣着,一时无法为少主人稍壮声势。就连王府后门都是小粮身边的前死士看守着,不过他们这批精猛壮士的脸色看着不大好,有点发虚。 秋隆倒是回到了王府,但这次来就如外室进了大老婆的院子,不被逼得吞金自杀似乎都说不过去。但是的但是秋隆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男人卖惨不用教,只要能在小粮身边待得住,他的仕途就大有可为——嘘。 无论众位美玉公子抱着何等肮脏的心思,小粮凌空一跳,轻巧越过了王府中最高的桃树和后门她自己的护卫。俊面孔轻易就看厌了,最近又俗务缠身,她不由思挂起散落在外的大把嫩鸡儿来。 通红的剑身缓缓浸入打来的泉水中,淬过便显出一道阴寒的青光。打剑的男人只穿着下身短裈,他锁骨中余积的汗水,随他低身看视,汗珠儿不断滚落至胸腹,在乳尖上凝集,继而大滴扑在初见寒光的剑身上。他低促地轻呃一声,简破的门帘不挡风,送入一阵凉爽。他抬头,直起身对着门口,一手持铁钳夹着剑片,另一手抹了抹心口。他还未吹够风,就呆立原地,只是看着来人。 小粮说:“好热。又有人找你铸剑了?” 男人回神,忙点点头,举起尚未打磨的剑片给她看。 小粮笑:“很好,连我这样不识货的都知道是好剑呢。” 他欣喜之色倒映在本该是杀伐利器的剑身上。他将剑片放好,伸手对她比划了几下。 从某方面来说是语言天才的小粮解译出他的意思:“你想帮我打一把剑?多谢郎君,只是小粮用的武器与中原的不同。” 男人犹豫地又比划了一句话。 小粮说:“啊呀,我的小弯刀现在不在身边,不能带给你做参考了。”她走近他的工作台,被热气熏得微眯双眼,“好意心领了。小粮来是要做坏事的。” 她伸手,手指勾开他遮羞的短裈。 他愣一下,随即嘶哑呦咽起来。 良宝 我把前天收费的这篇摸鱼发出来,因为其中有一些讽刺男同的敏感内容,所以我设置收费并标注了可以跳过。 再,也许我解释我的用意并没有用,文字既已经写成,读者就可以自由解读。 所以,如果读者uu们看过之后,仍然觉得无法接受,之前订购的章节也需要退款,可以联系我。 + 良宝有一个相对来说很幸福的家庭。她只有一个父亲,其他同学基本上有两个。她一出生就被决定了跟着父亲的氏,良好的良,宝贝的宝,well-behaved baby。 其他家庭一般会因为冠氏权大打官司,而通常来说相爱的男人们应该会互相谦让,怎么会因为小小的名字吵架呢。这也证明了很多人并非真的为爱组成家庭,或许只是因为人类天生害怕孤独,才勉强过到一起。 良宝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同性恋,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只是,如果不喜欢男人,那么就没有第二个性别可以喜欢了。(虽然近年来也有一个类似于宗教的集体,号称第二把交椅的,宣称自己就是天底下的第二种性别。) 良宝在电视里学到的就是,男人就是有生殖器的人,那么没有生殖器的才算其他性别。 而良宝没有生殖器。 她上小学之前的印象非常模糊,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家庭教育。总之在正式入学之前,她就认识到自己有点缺陷。 “但是,这个缺陷不致命。”哥哥不甚确定地说。哥哥良贞是肛肠科医生,因为工作认真负责,经常收到患者发送的电子锦旗、约会短信和屌照。他对各种前生殖器后生殖器不可谓不了解。但他不知道良宝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还能活多久。做个不吉利的比方,良宝就像没有头的鸡一样,靠米水供养着,也许也能好好地活个个把年。 但是父亲有不一样的看法。他在下定决心要送良宝去上学之后,就会在吃饭的时候(哥哥去加班了,不在场)对她讲一些小一辈的人所不知道的历史。 父亲说:“我们都是从救生会的工厂里出生的。我叁十年前冻了叁滴血,其中两滴投入机器之后就先后生出了你哥哥和你。” 良宝点头,这她知道。救生会是唯一正规的生育机构。成为父亲需要付出一滴或更多滴血的代价。 父亲接着说:“救生会的机器运转的时候,工厂大屏幕上除了倒计时和各种指标,角落里还会出现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概率数字。这个概率一般显示为零。但我的父亲说过,一百年之前,这个概率是十万分之一。” 良宝愣了一会儿,她没有敢擦掉溅到脸颊上的大骨汤,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父亲。 父亲也看着她,他说,“不论那个数字代表什么,它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是个小概率事件了,对我们的生活应该没有太多影响……”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但如果那个数字代表了你这样的情况……” 良宝脱口而出:“我是零吗?” 父亲说:“不,那是同性恋术语。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个女人。” + 良宝仍然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对自己的认知向来是残缺的男人。父亲的教育让她加倍迷茫了。但是学校还是要去的。 上学前一天晚上,父亲为她做了很丰盛的一顿大餐。他说:“在学校少喝水,尽量别去厕所。”桌上有炖得香香的肘把子,卤牛肉,羊蝎子汤,都是良宝的最爱。但这顿饭良宝吃得很艰难。她幼小的心灵被未知的忧愁占据了。 父亲没有飞行执照,所以他们只能在地下第四或五通道开车前往学校。良宝穿着短袖短裤,偏过头看着通道内壁不断闪动的广告宣传画:〈粉牛牛私处整形还您清白人生,我要清白我要清白我要清白〉。画面上是一个容光焕发的人捧着粉色高翘的生殖器形状的奖杯。父亲也看到了,他的脸色不大好:“这样式的广告还打到我们十八线城市来了。” 良宝很少出门。父亲作为文员的工作并不忙,所以有很多时间陪伴她,顺便精进厨艺。哥哥虽然长时间待在医院里,但近年来听说因为隐私问题,要求人工智能代替肛肠科医生的呼声越来越高——呼吁的人主要是肛肠科医生本人们。哥哥已经开始做着离职的打算。 总之,家人的陪伴让良宝感到出门不是那么的必要。他们的家在一个小县城,头顶的天幕显示屏都好像都比别的城市模糊一点,她有时抬头,能从云朵的边缘看出一些粗糙的粒子。她在家时会把电视打开,看着旅游或者美食节目打瞌睡。节目里经常放一些都天里的旅游指南,都天里已经是禁宫外围了,但在良宝眼里,这样的景色也没有太新奇的感觉:仿佛只是天上的飞行器多了些,绕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古代保护建筑飞来飞去。 除了这些内容,还有良宝偶然发现的叫成人点播的东西。她调进去看了看,全都是晃来晃去的生殖器,很没有意思。她看了太多生殖器了,从书本上和节目里。但是她自己身上还是连一点点长出来的迹象都没有。这让她感到非常悲伤。 父亲还是希望她能接受些正规的教育,以及尽快融入集体。他虽然推测良宝是个女人,但是据他这几年的观察,良宝和普通男孩没有太多不同。没有工种和学校标明需要生殖器,那良宝或许还能钻钻空子。 但父亲没有想到良宝上学第一天就被绑架了。 浅尝一下 48 铁铺只拿破帘子隔出了两间。帘外便是泥泞的土街。小粮的便鞋沾了些土,走进来便留下一串野兽般的足印。猛兽进门,是要吃人的。铸剑男人被她搡进注满凉水的大盆里,本来是接水以为淬火备用的。他短裈挂在一边脚踝上,双腿分开,高架在木盆边缘。方才被旺火隔空烧红的胸乳,浸在凉水中,仿佛褪疤后新生的皮肉,逐渐镇静,返作幼粉。 小粮笑说:“洗洗吧,看你出了一身汗。”她在他惊惶未定的目光中取来木舀子,从盆中舀起凉水,复浇在他半抬头的阳具上。他愈发窘急,一是夹住双腿,二是厚茧的手掌赶忙盖住下体。小粮也不恼,像采珠人敲打蚌壳一般,继续在他颈胸下腹浇水,从旁拨弄。 铸剑男人把额头依在盆沿,不做抵抗,只是深重地喘息,水纹波动,明晦交替,映在他紧闭双眼的面孔上。 小粮见他这样,隐约觉得自己有点像地痞恶霸,实非色鬼所为。她停手,弯腰道:“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再亲热一下。” 他犹豫地睁开眼,指了指帘外,连连摆手。小粮已经踢踏着把鞋脱了,拎着窄裤脚也跳进盆里。她道:“放心,我不出声,你也不出声,咱们悄悄地干活。” 铸剑男人静一下,苦笑地比划两下。 “你说——你本来就不会出声,因为你是哑的。”小粮解读道。 久在湿热破旧的下城区,他习惯了以顺从沉默待人。听了她将话揭开,他心中勾起隐痛,便慢慢松开遮住下身的手,红胀的勾八对着她悍然跳动,与他如同被狩猎的卑懦目光,简直是天悬地隔。 小粮:“要了亲命了。”她把小裤拉下一点,欺身坐上去。凉水刺人,但好在有这铁铸棍子傍身,熨得两瓣小馒头暖而酥,花心感知春意,连忙产酿蜜露,两人贴合处黏滑不止。小粮脸枕着他胸口,下体与他打着水花,正自在九重天徜徉呢。铸剑男人不敢动作,也不解该如何动作,只能双手把住盆沿,扬颈挺乳被她偷鸡取巧。怎知他硬肿的乳头被她随意一捏,便如长针贯穿了灵识,他痛苦闷哼,下身应激一挺,与她耀武扬威的高挺小豆子惨烈相撞。小粮没想到一个小豆子的受苦会换来另一个小豆子的快乐,她的幸福果然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由此小粮淫兴勃勃,拍着他乳波道:“乖乖,以后若得闲,还来找你。”说着,她张口噙住他乳珠,拧咬研磨,逼得他眼尾出泪,下身蛮牛受惊般猛杵乱顶,盆中水湃激得如沸开般。小粮享受着主动出鸡的妙趣,伏在他身上,便舒舒服服地把小屁股抖了抖,春露一泄便是万里福泽,他们下身那片的水域顿时温温热热。 小粮拎起自己湿乎乎的裤子,满意地迈出木盆。铸剑男人大鸡儿已经在颤抖不已,差一分一毫就要飞射满天星。他眼皮湿润,胆怯地看着她。 虽是粮见犹怜,可再耽搁下去,就赶不上王府的晚饭了,菜很多,可香了。她便匆匆道:“今天找你呢,没有别的事。”她系腰带,抖了抖裤腿,对他歉意一笑:“主要因为最近,我要结婚了。” 那好勾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半软的颓态。 谁人暖炕 49 神行无阻的郡主降落在自己的小院里。正是炊饭时候,院里把门的浇花的喂鸟的死士们应该已经为她传饭过来了。可今天院子里一点热乎乎的菜香味都没有。 等在连通王府的小门旁的腰郎给她打起一盏灯笼,微躬着高大的身躯跟她嘘寒问暖,周身已经有了家丁的修养:“郡主哪去了,叫我们好找,吃了没有,殿下让我送您过去用饭,已经有小轿在等着了。” 小粮摆手。她实在是饿了,王府深广,又讲究礼仪,但抬轿子走通幽曲径七拐八绕得走到什么时候去。她说:“不用,谢谢,跟抬轿子的说一声,我飞过去。”说罢便带着一肚子饿火和尽欲后的虚无凌空一闪,蹿房越脊去也。 孰知她手腕被人轻轻拽住,原是腰郎跟她一同起飞了。腰郎一臂夹着灯笼,随她一起一落,客气道:“郡主,有一小事不知可否劳烦郡主。” “请讲。”小粮放慢脚步,观察他的身法。 腰郎见她这么好说话,立即眉花眼笑:“是这样,郡主,我们快没钱吃饭了。我们是郡主的护卫,但这月例钱不知从哪里出......” 小粮讶然:“啊呀,壮士莫怪,小粮不大懂这些,还以为有人给你们发了呢,我这便过去问问殿下。” 腰郎千恩万谢地放她去吃饭,把着灯笼给她作个俊揖。小粮在王府次第亮起的檐角灯火里一掠而过,比惊枝的鸟雀还轻。王府府兵们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到澄净的夜空。 她双手攀着窗框双脚踹开窗扇跳进二皇子闺房。刺客若都是这样的身手,皇子们长八百个头也不够砍了。 燕偈面前的红烛火光一晃。他眯眼,抬头看着她。 小粮背着手谨慎地挪到桌前,观察他的表情。二皇子薄唇方启,小粮便和他同时说道: “你还知道回来!” 她露出预判应验的得意表情,继续盯着他,并再次和他同时脱口: “这饭我不吃了!” 燕偈恼怒地放下筷子,又讪讪地拿起筷子。小粮动作顺滑地搬开椅子坐下,捉箸便夹菜。她见燕偈眼中也有饥火,便笑着打他的筷子:“殿下才说这饭不吃的。我做贼撒惯了慌,但殿下是一言九鼎,一点都吃不得了。” 燕偈反应了一下,便抬袖搵眼角,愁云惨淡道:这可怎么办,还没成亲就要饿杀亲夫了。 小粮满口塞着菜,听他学韦哥哥的经典犯贱,乐了,嘟囔着说:这样容易就饿杀了,那小粮手上怕已经死了八百任丈夫。 这话说得,多瘆人啊。燕偈默默放下袖子,不演了,老实吃饭。盘子里的糖醋鱼就剩下了一点酱汁和干干净净的鱼骨头,他筷子抓了空,清脆一声碰响,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应该对鬼混晚归的准王妃勃然大怒。 他筷子又恨恨放下。小粮没有读过《破镜重圆之王妃缒城叁日矣》,自然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就是追妻化人场的前前前兆。烛光暧昧地摇曳,但二皇子支颐,目光森冷,紧盯着她不放。他沉声道:小粮,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小粮捧着碗,舔舔嘴,表情率真:玩男人。 燕偈:……给我留点面子。 小粮奇道:咦,上次你就说,有话回家说,给你留面子;现在不是在家说话吗,你的面子要求真高啊。 燕偈趴在桌面上,无声地假哭起来。小粮继续吃,抽空安慰他:别伤心啊,小粮还有一件事要求殿下。 ……说吧,我酌情处理。燕偈抬起脸,郁闷地看着她。 我院里那队护卫的工钱不知怎么结,殿下手里有余钱吗。小粮期求又无辜地微笑。 你是说那堆被你点了穴就昏迷一地并且裤子失踪一问叁不知连门都看不好花也养死好几盆脑子没有肌肉疙瘩大的精壮护卫吗。燕偈双手紧握,青筋毕露。现在好了,不光大摇大摆出去玩男人,养男人的钱还要我来出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没等燕偈展示杀伐决断的雄威,门外远处忽然传来悠长的狼嗥声。嗷——嗷——呜—— 小粮惊喜道:殿下院里还养狼啊。她放下饭碗就去推门。燕偈满心疑虑地跟在她身后,一径步出。两人抬头,却见漫天的花灯飞入,场面不寻常,似有幽情隐藏。小粮伸手揽过一盏,发现灯座下挂着一枚小竹签,写着浅浅几字。她心领神会,立即攀跳起来,将近处几盏花灯都抓下来。她将竹签子凑在一起,仔细地读了又读,轻笑起来。 燕偈警醒地凑近:写的什么,是谁写的。 小粮把竹签子合在胸口,低头搪塞道:没什么,是韦哥哥在问我的好。 这种场面你跟我说他只是在问好吗。燕偈险些拔剑四顾。现在想来,这起子贱人阴谋阳谋,防不胜防,大婚还得趁早才行。此间,又听狼嗥尖啸响起,小粮凝神静听,又露出羞涩的笑容——燕偈急得不行了:这又是谁! 小粮捧脸:没什么,是狼羌王子在问我的好。 宝剑出鞘。燕偈阴冷一笑:好,既然他们这样客气,那我也去和他们问好。 小粮:真的吗,殿下好男人,好威风,好厉害,小粮心里喜欢死了。 天地良心,燕偈从小聪明到大,但嫉妒使人发狂,自尊令人失智。听了小粮两句佞语,他更张狂,出了门就点府兵随行,与他一起把那大奸似韦与狼心狗肺杀个干净。 而小粮后撤一步,去房中把菜碟捡几样带走,飞身跃起,回自己的温暖群芳小院里了。 + 她在死士中分发了一下小菜,安抚他们月例钱很快就发,便自回了房。刚合上门,就听里间传来一声哼:……郡主,这个时候才回来,好大忙人。 小粮循声疑惑地走入卧室。她当是谁,坐在床上给她迭衣服的(小粮也就那两身换洗衣服,不知道他迭了半天迭的什么),正是千古气节秋大人。 小粮见他孤伶伶坐在床边,看着吓人,不敢怠慢他,连忙跟他客气,问吃了没有。秋隆一手紧抓着自己衣领,幽幽叹气道:等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有吃。早就不饿了,算了吧。 小粮点点头,捏着手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她犹豫道:这是我的床。 我知道。秋隆瞟她一眼,手掌慢慢抚平被面上的纹绣,我……就是这个意思。 小粮该老实的时候非常老实。她说:小粮愚钝,大人赐教。 秋隆凝眉,闭目道:你还嫌我出的丑不够多吗……既然我父要我给郡主做通房小子(小粮:原来不是赘婿吗,怎么位份还降了呢),我就心一横,从便从了……他双手拉开自己衣襟,已是不惜一切舍命不渝的神情:来吧,不要怜惜我! 小粮看了一眼他并不算沃土肥田的胸乳,愣了,接着赶紧打了个打呵欠:这天怪,人突然就困了。 秋隆把衣襟合拢,羞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怎么了吗。这不是留面子吗。小粮委屈坏了。到底怎么留面子才是真的留面子说到底什么才是面子,中原人说话能不能明白点。她蹭掉鞋,当即开始脱衣服。秋隆反倒紧张起来,一个劲往旁边缩。小粮从他手边抽出自己的睡衣,胡乱披上身。她白天吃足了一顿,因而小乳鼓圆翘顶着,精神勃发。她道:这张床大,大人要睡也使得,但小粮睡相不好,大人多担待。说着,她便往被窝里一钻,头发乱蓬蓬地就要睡了。 秋隆呆坐着,半晌才想起来戳戳她:不那个吗。他觉得女贼应当随时想行不义之事才对。何况是刚直不阿的秋时荣本人主动投怀送抱。 小粮嘟囔着,缩得更小:累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秋隆又愣了。他盘膝坐着,过会儿拍拍她:往里去去,被子分我点。 弱智摸鱼图 燕2:“该死,好像没我什么事啊。”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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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偈摸摸自己光洁滑嫩的上半身:不对,我这种体格不可能怕冷的。他皱眉,洗干净嘴边的牙膏沫:你听说了没有,我们这层楼闹鬼。 秋隆:……你有病吧,一会儿我们熄灯了。 对面池子的水龙头忽然吱嘎响了一声。一张惨白的尖脸从水池里抬起来——燕偈和秋隆同时尖叫一声。 学长良宥戳戳自己敷面膜的俏脸,温柔地安抚他们:别怕,是我。 秋隆首先舒了一口气。他放松下来,撑着水池边沿环顾,笑说:我们这层真的闹鬼吗,哈哈。 良宥:嗯嗯,真的有鬼哦。 + 秋隆熄灯之前把整个寝室的抱枕和玩偶都收缴过来,满满当当地堆在床边和床里侧。 燕偈坐在上铺低头看着他如同躺在某种方盒子里的安详样子,问道:你不觉得这样更恐怖吗,万一半夜醒过来摸到旁边的东西是热乎乎会动的呢? 秋隆双眼倏然睁大。紧接着,寝室真的熄灯了。 燕偈:晚安大家,本少爷要玩一夜手机啰。明天又想逃课了,希望我哥和韦哥不要带人来寝室抓我。 同寝的还有小韦同学,韦勘。韦勘比较注意养生,睡觉的时候都会戴上冰敷眼罩,不出五分钟就会表情甜美地睡着。 他们是四人寝,还有一个床位空着,那个同学迟迟没有来报道,所以那张床上堆满了杂志和未拆封的快递。 秋隆被燕偈晴天霹雳的嘴贱吓得在黑暗中睁大双眼。他直挺着身体挨了许久,硬着头皮想开口和燕偈聊天。 秋隆:噗呲,噗呲。(暗示声) 燕偈没有回应。要么是戴着耳机没听到要么是一秒睡熟了要么是故意犯贱不理人。 秋隆咬紧嘴唇,慢慢闭上眼睛。睡吧,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他翻身向里侧,左手轻轻搁在众多抱枕之一上。 黑暗中触感似乎格外加强了。他皱皱眉,总感觉手中滑滑的,嫩嫩的,热热的。 一丝轻细的吐息拂过他的脸颊。 一个女声阴森说:让我也摸摸你的。 +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燕修带着一窝学长抄起超强狼眼手电筒气势汹汹往他弟的寝室赶来。 秋隆吱儿哇呀地在黑暗中夺门而出,娇弱地滑铲跪倒在燕修学长面前。燕修皱眉,拿手电筒晃了一下被他撞坏的寝室门:索子记一下,五零叁寝秋隆赔五十修门的钱。 索子:嗯嗯。他随手就掏出小本子来记录。 我人都被吓成这样了,还谈钱的事。秋隆倒在地上暗咬银牙。姓燕的果然都好贱…… 燕修沉吟道:除了你,没看见别的人从门出来。他招呼同伴,乌泱泱一群精猛学长涌进静悄悄的寝室。 他们的手电筒照亮了整个简朴(秋隆)与华丽(燕偈和韦勘)并存的寝室。燕修往上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弟弟裹紧了被子缩成了一坨。 燕修:燕老二,下来,找你了解情况。 燕偈沉默良久。 另一张床的韦勘甜美地醒来。他摘下眼罩,睁开秀丽明眸,讶异道:啊呀,好多人啊。 燕修皱眉,一手攀着挂梯:下来。 燕偈坐着,只显露出冷肃的俊俏侧脸。他缓缓道:我现在身上是光的。 燕修一怔,大惊: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女鬼偷走了你的衣服! 燕偈:不是,我习惯裸睡,你们能不能出去,等我穿个裤子。 落花流水 50 绣门朱户次第开,杀出神兵踏地来。二皇子领头,挎剑背弓对阵明火执仗前来挑事的众情敌。韦参微微蹙眉,他本是不愿出头的人,也没想到燕偈真会气得杀出来。而狼镡倚靠王府门口的石狮子,好整以暇,大方地转向面沉如水的燕偈。 燕偈阴郁地扫视来者:二位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到底为什么勾引我的准王妃。 狼镡双手交抱胸前,扬声道:只是觉得不公平。 燕偈气笑了:因何不公,愿闻其详。 凭什么你爹一句话就让小粮与你成亲。狼镡前趋一步。 也来不及管他嘴上尊重不尊重,燕偈也抢白:因为我父皇是小粮的义父。义父所命,她也喜欢,与我成亲是顺合天宜。 狼镡冷笑:义父怎么了,难道做爹的话就一定要听? 燕偈也冷笑:阁下,先不论父命不可违,我父是中原皇帝,难道君命也是听不得的? 狼镡凌空一指:皇帝怎么了!皇帝就能干涉人婚姻自由啦!我偏不依!(口气好像他才是被逼婚的郡主)他在燕偈面前目光灼灼,继续雄辩道,我听说,上古时候,无论神权君命都倡导在天地之间自由追求爱情(燕偈:我记得那个叫野合),怎么到了今日,爱情反而受君命所限。 在场的人都被狼镡的诡妙思辨唬住了。燕偈也不知道应该先告他谋逆还是应该让良斐来把他提溜走。韦参轻咳一声,及时转换话锋:殿下勿怪,狼镡王子也是为情心切,又少闻中土伦理道德,因此言语急进了些。参只是想,既然说到义父之命,郡主不是还有一位义父么,何不…… 狼镡高兴插嘴:对啊,何不再问问其他爹的意见。 燕偈怎么不知道韦参的心思。小粮名义上的第二位干爹良政和韦参的父亲交情甚深,并且性格刚直,对父皇尚且是冷眼相待,对他们这些皇子向来更是淡淡的。若是论情分,良政必然会偏向韦家。姑爷和老丈人本来就有天生嫌隙,如果韦参真不要脸面地闹到良家那里,他燕偈的这场大婚极有可能会七零八落云散云飞。 韦参倒也谨慎,看燕偈脸色悒闷,连忙补充道:自然最后还是听圣意钧裁。 二皇子扶着宝剑在灯火之中抬起头。他方才杀光天下所有情敌的无边妒火在寒夜里渐渐平息了。做人,尤其做尊贵之人,还是平和些好,对于这些贱货,只能找个罪名偷偷地杀掉。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本王也知婚事定得仓促。那就……再问一问吧。 狼镡韦参自是心中暗喜。不过从头到尾,也没有人问问郡主本人的意见。此时小粮正趴在秋隆旁边睡大觉。秋隆心乱,又把她衣服拿出来,点了灯,使出浑身家学功底,在仔细给她缝补出去冒险时被树枝窗扇勾出的小洞眼儿呢。 躁动的春风不光吹动着二皇子的府门。大皇子府上,今天已经打碎了第叁个茶盅。 索子犹豫地看着燕修不服输地再次拿起茶杯啜饮。燕修喝了一口,找补地说:最近天热,手心发汗,拿不住东西。刚才耍枪也脱手好几回,哈哈,实在是生疏了。越说越透露出他心底的忙乱。就是质朴如索子,也能猜到主人因何事而心烦意乱。 又连喝了两口,燕修腾地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一圈,突然站定,说道:我决定了。 索子跟过去:将军请说。 燕修痛定思痛,转过去把住索子结实的臂膊,一字一句道:我要回西北。 索子一惊,忙道:将军为何,过一阵子就是册后大典,殿下理应随驾的。 ……这个,边防要务,最是要紧,我想父皇和那位天母会理解的。燕修目光飘远,再说,似乎狼羌的王子都大摇大摆进京了,你说西北那里现今该乱成什么样。这次回程,我也要把那狼羌王子一道请回去。(燕偈:谢谢你,我的亲哥) 索子半信半疑点点头。他顿了一下,接着探问道:是不是还因为小粮…… 燕修受惊地一下子蹿远,在窗边高叫:什么小粮,小粮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索子:……没什么的,属下只是随口问问,殿下勿惊。 燕修缓过来,溜溜达达地又走到索子身边。他叹道:索子,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弟弟,若不嫌弃,有些话我要嘱咐你。 索子乖顺点点头。 锻炼身体的时候,别练胸了。燕修更叹,胸练大了,背就会很痛。 这真是大有裨益的肺腑之言啊。胸脯早已无法掌握的索子深以为然地大点头。 良政:呃。他皱眉,一手护住一边胸乳。 乳头传来一丝猝痛。晨起操练之时穿得单薄,后院又无人,他便拉开衣襟看了一眼。 良贞从宫里换班回家,绕到后院准备和父亲说些什么。他小步走去,一抬头就看到父亲神色复杂地扒开前襟研究着自己的胸肌。 良贞神色也复杂起来:老货这是在干什么。他刚刚准备退避,但良政耳力总是不恰当地灵敏。良政速速把衣襟一合,正色道:有什么事,说。 良贞小心翼翼地回到原处,但也只是远远站着。他道:爹,小粮的婚事您怎么也不参详参详,我可听说现在外面沸反盈天的,多少王孙公子为了她打得不可开交呢。 良政冷笑:那正好,这么爱打,比武招亲得了。 良贞支吾着:爹,说正经的,其实我……我,根本不想小粮匆匆嫁给她不中意的人。 那照你说,她嫁给怎么样的人物才好。良政持剑,凝视剑身反射的青光,危险地微眯眼,“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青年俊才京里一撮一簸箕,你去给她慢慢物色吧。” 良贞犯嘀咕:说话突然这么臭干什么。虽然向来老父亲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他赔笑道:“我物色什么,要物色,也是陛下和父亲来掌盘。现在一是二殿下有意,再又是韦家兄弟诚心,往后还有一长串瓜络子似的世家公子,更不必论市井之中,多的是人仰慕小郡主风姿。” 良政听了,沉吟片刻。良贞大概能猜到,他应该在心里把每一个能想到的姑爷都狠批了一顿。良政扬颌,冷淡地应道:“好,都是不错的人才。” 良贞轻叹:“爹......” 良政揉揉额头道:“喊什么。你要是这么关心她,大不了就去问问她到底喜欢什么样式的公子。”说着折身又要去舞剑。 良贞跺脚:“爹,当真就这样甩手不管吗!您真愿意看到小粮被留在谁的院墙里一辈子?” 良政闻言怔了一下。他持剑的手缓缓放下:“没人能留住她,不会的。” 八字一撇 51 皇帝自从为了大婚暂停清修后,越发显得脾气温和,也许这就是吃斋诵经的好处。他听了燕偈半含酸的告阴状,点头道:“朕之前命你总掌控鹖监,让小粮自由交友,这琴棋书画,雅趣爱好,谈一谈又不过分。” 燕偈道:“父皇,可知他们昨夜都闹到了我门前,说要再问问良公的意见,小粮的婚事才可作数。” 这一状把良政的大名又拍在了御书案上。皇帝静了片刻,淡淡道:“他们爱慕小粮,不肯轻易放手,这朕已知了。既然要讲求公平,那不如这样:不必劳烦良政了,教这些公子将生辰八字呈上来,交天咫监合算,谁与小粮最合适,就是谁做夫婿。” 燕偈心里疑惑。他仔细一想,小粮早先就说过,自己生辰不详,出身不详,这到哪卜她的姻缘去。再一想,他明白了:生辰不详就是和他最为合适的意思。 观星打卦的天咫监,要么不来活,要么来大活。吉占抱着星象书跑出二门,见了来使,赶紧把书卷插入襟怀,双手去接王孙公子们的生辰字帖。燕理微笑着去扶起他:“大人辛苦。帖子上只抄录了生辰,并无姓名。” 吉占谨慎地抬头,异瞳的那只眼在阳光下微缩瞳孔:“下官愚钝,不知为何?” 燕理还是笑,点点头:“为着公平起见。过几日是要在宫门之外筑高台,在天下人面前合算生辰的。大人,先浏览一遍,看一看各位贵人的命格。过后如果还有公子递帖子,我再送来。” 吉占低头接令。他送走内官,自己回到公案前,把帖子排开。他粗略地扫视,点指着各种贵不可言的命数。突然,他奇了一声,连忙四下看看有没有旁人,再将那张帖子拿起,迎着光仔细端详。 秋隆在后院待久了,和众死士培养出一些通房之谊来。小粮问:“谁会写大字?”死士们便都推选秋隆过去。 秋时荣矜持有度,他轻步过去,在阳光遍洒的院里小桌上,持笔砚墨,手指纤长匀净,也是好一副翩翩君子气派。他问:“郡主,要隆写什么。” 小粮趴在桌面:“鸡经。” 秋隆反应一刻,顿下笔,刚要发怒,小粮摆摆手:“罢了,知道你写不好,我还要配图呢,你更不可能帮我画画了。” “谁写不好画不好了。”秋隆更怒。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虽不精,但早年为融入京中公子圈子,他倒也狠下了一番苦心,总之画马不会像狗,画鸟不会像鸡。“你说要画什么,我来。” 小粮叹气,要拿过他的笔:“你定不肯的,我要画的是那个;再说,你就是愿意画,也画不像的。” “谁说画不像!不就是画那个吗!”秋隆叁怒了,文人气节一激不可收也。他铺开叁江纸,甩起五湖笔,挥毫泼墨:“我身上就长着那个,如何不会画!” 小粮打了个呵欠:激将法在别人那里不知道,但在秋隆身上,真是一试一个准。 喂鸟修花摘瓜的护院死士都凑过来,看着秋隆的画功,赞叹不已(可怜人儿们以前做杀手时少有文娱活动)。 长久得不到赏识的秋隆终于可以一抒胸中块垒。他的郁闷、不甘、受挫,都在勾画这一个赛一个壮硕、饱满、精神的大勾八中奭然四散。 来看儿子的秋棠好奇地挤进肌肉男群中,然后看见自己的儿子画了满桌的鸡巴。 秋棠猛抽一声:“孩子的妈!老身我教子无方,也要去捐门槛了!”说罢就哭。 小粮看着秋隆瞬间从满面红光变成死灰惨白。她取走了百鸡图独自观赏,任由秋隆和他父亲在死士围观中比赛尖声抽泣。 好容易父子二人冷静下来,他们避退到花架下说体己话。秋棠道:“你在这里不知道,宫里又传消息来了,说要拿各个公子的生辰与小郡主的合对,看谁才是真命驸马。你是近水楼台,赶紧问问郡主的生辰。” 秋隆疑道:“我问了又怎么样。” 秋棠轻声:“傻孩子,问了我们才好想着如何做配呀。” 秋隆瞬间灵醒。他想着有理:住进来这段时间,很少见燕偈过来,想是小粮也和他不大亲近。自己已经算是房里人了,问话也容易。如果能以生辰姻缘说事,白挣一个驸马,岂不是离他的上位之梦又近一步。 两父子合计得兴致勃勃。小粮一举跃上屋脊,在蓝天下宽檐上,信步漫走,似乎毫不为即将到来的选驸马风波而忧恼。 二皇子府上不能再去了,韦参与韦勘便发动亲爹的力量,迂回战术,找到了良政,询问小粮究竟有没有确切的生辰。 良政喝茶:“我看起来像和她很熟吗。不知道。” 韦豹双手紧抓着圈椅扶手:“你好歹名义上是人家的义父吧。” 良政:“义父如何,我可以做你亲爹,但我也不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生的。” 据此,韦豹和良政一顿狂暴互殴,昏天暗地飞沙走石,按下不表。 狼镡更傻了眼。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韦家人的计策也不是回回都能落到点子上嘛,亏他觉得韦参长得一副精明的样子。狼镡只得召集亲兵一起嗦面解愁。他知道什么生辰八字,现在飞鸽传书去问他父王估计也只会换来一串沉默的点点点。 但是人多毕竟力量大,脑仁再小攒起来也是聪明疙瘩。亲兵们忽然灵机一动,建议道:不如咱们现编一个吧。 狼镡激动地一拍桌面:“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于是众人一起在羊肉面片店,纵横捭阖,皓首穷经,按分解天下大势的气魄,推演着王子的生辰,按下不表。 另一厢,燕修说:“关我什么事。我明天都要向父皇请辞了。这生辰我报上去干什么,不报。” 索子忧愁地看着主人。可是您明日复明日,到现在也没见去跟陛下请辞回西北啊。 燕修静了一会儿,说:“反正,听说报上去,最后也会把名字隐去的。” 索子点点头。 燕修凝眉:“那倒是不错......不,我的意思是,要看看那妖女的命格妨不防我,若是不妨,饶她一劫;若是妨我......” 索子:“您就和她成婚?” 燕修又一激灵蹿远了。最近他的弹跳能力进步了很多,果然身上有点将才在的。他立眉道:“索子,不可胡说。” 索子惶恐:“是。” 燕修又平复下来,叹道:“这样吧,把你的生辰也写下来,一起递上去。把我叁弟的也递上去吧,就当应个景。” 索子又点点头。将军可真是深谋远虑全盘思维啊。 众口铄金 小粮睡至半夜,忽然醒了。把着一盏灯,叫帐子外睡的一地男人把秋时荣所绘的百鸡图张挂起来。鱼郎等人千锤百炼武功在身,甫一入春就身体燥热,觉不出冷,所以深夜起来,皆尽只穿着白布短裈,裤裆沉挂挂地蒙昧未醒。秋隆体格稍弱,穿得整整齐齐,但醒来总发现自己在脚踏子上而非鸳鸯被里,颇为郁闷。小粮穿着白丝睡褛,在两旁死士灯奴的烛火照映下,抬头看着百鸡争艳,竞相勃发。秋隆又加了件外衣爬起身,见他们把自己一时迷了心画的春画高高挂在堂上,羞怒道:“这是干什么,诚心糟蹋我。” “多好的家伙什啊。”小粮怆然道,伸手去点了点纸面,“往后再不能恣情观赏了。” 众人才知,郡主究竟是为婚事发愁了。鱼郎等人在这上面经验稀缺, 而檀郎年少,心思稍微活泛点,一边去找了件自己干净的中衣给小粮披上,一边劝道:“郡主,还有我等,咱们关起门来,谁知道咱们在家里怎么乐呢。” 此话有理,谁能管束到郡主不成,就连二皇子也拦不住她。但小粮确实处在一个处处有虎视眈眈的境地:死士们是喜她管束手下宽松,又能在她手上得着淫乐,再者还能领份固定钱粮,不必出生入死还挨一顿臭骂;秋隆是指着她如今的身份,不论做赘婿也好,通房也罢,甚至可能做个驸马,只要是混出个郡主房内人的头脸来,将来攀龙附凤,大有可为,谁说靠身子和才情上位不是大丈夫?;二皇子必然是馋她的身子以及自己爱犯贱(燕偈:你再骂?);大皇子志在四方,飘然兮世外高人,对男女情爱淡然置之(燕修:确实啊确实),叁皇子年纪尚小,大概是对郡主有些朦胧的好感;韦氏兄弟和她似乎有旧日渊源,好得跟情定叁生似的,大有可疑之处;良家人,包括应芝,巨根变态含量太高,摸不清他们的想法;狼羌王子行事虽野调无腔,不受拘束,但在苦心追求郡主的背后似也有深远密谋;再说外面不具姓名的各色嫩鸡子,大约也都是见郡主温柔平和,心里都悄悄地巴望着攀高枝呢。 一场大婚,危机似乎就在眼前。小粮仍在唉声叹气。秋隆沉默片刻,凑过去,手掌护着她肩膀问道:“郡主心中可有定下的人选。” 小粮深情地抬头看看他:“自然是——你。” 秋隆耳朵根一热。 小粮转过头:“还有他,他,他,他们。” 小粮看向门外:“还有天下千千万万俏模样俊鸡儿的男子。” 秋隆:我不该问的,是吗。 “总之。”小粮揉揉眼睛,忧伤道,“陛下一定要为我选定夫婿,我也不能违抗;但如果能是身边亲近的人,那么,婚姻也未必是件坏事......” 她对他们微笑。盈盈烛火把满纸鸡儿照得透亮。死士们与秋隆皆呼吸一窒。小粮轻声道:“你们附耳来,我告诉你们,我的生辰。” 韦参说:“千真万确?” 韦豹道:“千真万确,良老贼亲口跟我说的。” 韦参与韦勘相视释然一笑。韦勘羞涩:“爹,以后是岳丈了,您的亲家公,往后可不能这样不尊重了。” 韦豹绿眼睛翻得像轱辘:“是吗,谢谢,那以后可够我受的。”他腥风血雨地打了一架,膀子到现在还发麻呢。 韦参举扇沉吟道:“小粮既然是八月里的生日,那我们还要算算如何做配才好;跟着,户籍上的日子也要改。” 韦豹叹气:“一个选婿,就难得成了这样。我听说现在天咫监里的生日帖子多得像废纸片子。” 韦勘无奈笑笑:“怎么办呢,谁叫陛下疼惜郡主,一定要选个上天都认定的好夫婿。” 韦参也笑:“而我和勘勘必然就是这命定之人。 ”他刷地将扇面收合。 秋棠道:“郡主是十月的生日?好啊,其实和我们隆儿是很相配的呢。” 秋隆左右看看,紧张低声道:“爹,不可随意宣扬。” “知道了。”秋棠也谨慎地点点头,“你的生辰帖子如何送进宫里去还是个难题,听说已经登名造册的都是京里大户,要在圣上面前打招呼。为父这几日在圣上面前露了几次脸,可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这个薄面。” “父亲勿忧。”秋隆沉着道,“我已经找到方法了。”他把自己改好的生辰帖子往胸口里一塞。 月黑风高夜。吉占在部门值班。桌案上还是堆着一大沓帖子,他取来木盒,准备将各位贵人的生日装贮起来。 风声忽然紧了。他嘶了一声,拿镇纸把帖子压住,出去将大门关了。 回来时一切如旧,甚至烛火更亮了些。他拿开镇纸,把帖子码入木盒。 腰郎坐在屋檐上拉下面巾。他和同伴鱼郎比划着密语手势:好久没做这样的任务了,还有些紧张。 鱼郎也比划:你都放进去了吗。 腰郎肯定地比划:都放进去了。 鱼郎:有意思。那个郡主居然是二月的生日。 腰郎:......你记性怎么真这么差。我记得明明大家一起听的,是九月的生日吧。 鱼郎点点头:那大概是我记错了。走吧,回去吃宵夜。 两道黑影无声地掠过夜空。 吉占走进休息的偏房,躺在床上,在脑海中谱算着各种和郡主的生辰相宜的星象。他默念道:“郡主生在一月,啊呀,真是大富大贵的好生辰啊......能配上这样贵命的良婿,实是少之又少,少之又少。” 请粮入瓮 53 在宫墙内外的传说之中,小粮郡主的声名是越发玄妙。上金殿君王见喜,下朝堂鬼神皆惊。这样的人物,如今却要在宫城外亲登高台,请太史令为贵人们八字合婚。今年的奇事可真多啊。 这一日是春光晴好,游人如云。众公子提裾摆袖,登临高台,面前放下锦步障。屏障后,各人之间又有帷幕隔断,燕偈想:这样也好。别教这起子人发觉本王脸上大事谋定的得意神情。 吉占的小院里本来同僚就少,平常事少也就罢了,但皇帝一拍脑瓜,便能害得他加了几夜的班。他神情恍惚,站在桌旁,两只不同色的眼睛呆看着长桌上摊放着的生辰帖。内官燕理从旁恭敬地捧来郡主的生辰帖,提醒他:“大人,请开始合对吧。” 吉占忙开始工作。高台风大,他异瞳的那只眼又受不了风,只得微眯着眼睛观瞧。而屏障后面,等着没事干的公子们都唠了起来。 燕伉叫道:“哥哥,哥哥?” 燕偈吃一块果脯:“干嘛。” 而韦参和韦勘突然开始说他们老家的话,隔空加密交流。燕偈凝眉,分出一边耳朵去,试图刺探他们的情报。燕伉还在不知道哪个方位吵他的耳朵:“二哥是你吗二哥,大哥怎么没来呢。” 燕偈:他能来就有鬼了。而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接茬冒出来:“二殿下叁殿下,大殿下有事不能来,所以叫我过来看看情况,回去说与他听。” 燕伉又叫:“索子哥是你吗。” 索子的声音逐渐靠近:“是我,叁殿下折煞末将了。”燕偈还在努力侦听韦家二人的谈话,索子就从他背后走过来,给他递了一杯茶。 燕偈没想到他能像宫女一样自由走动给人端茶送点心:“……谢谢。”转念他又想起什么,连忙把索子揪过来,低身问:“你世居西北,懂不懂粟特人说话?” 索子茫然:“是……在下大概知道一些。” 燕偈目露寒光:“韦家两位公子你认识吗,我听他们说话,甚是有趣,只是听不太懂,麻烦你悄悄地帮我过去探听,别教他们知道,回来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这么友善风趣的要求,温柔腼腆的索子怎么能不答应呢。他点头,随即闪身去了。燕偈稍稍放心,靠坐圈椅上闭目养神。 然而又有一个人高声叫起来,似乎在和韦氏兄弟搭话。却是以另一种燕偈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只会说官话连零碎的方言都是从前幕僚秋隆那里学的正宗京洛公子二皇子额头青筋凸现。今天百鸟争鸣是吧,都成心让我听不懂。 然而的然而,他愚蠢但是人美心善爱扯闲篇的叁弟弟居然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几种加密语言立即都回到了二皇子能听懂的轨道上。 燕伉说:“几位哥哥好,这八字真的能看出来小粮姐姐和谁更相配吗?” 韦参笑道:“我们原也不懂,只是知道了有这事,把帖子投上去,闹着玩的。”(燕偈:哈哈。贱人,别惹本王笑。) 韦勘:“是说呢。不过郡主生在盛夏,确实是命主大贵的好时候。” 场上突然一阵沉默。过了片刻,燕伉疑惑道:“我,我怎么听说,她是在秋天……” 狼镡又叫起来:“不是冬天吗?” 索子也说:“咦,我看大殿下做了好几首春天的诗要送给郡主,该是春天吧。”(燕偈:你就把我哥薄如纸片的脸面往死里丢吧。) 燕偈反应了一下,随即阴险地暗笑起来:傻了吧。栽了吧。我冰雪聪明八面玲珑的准王妃亲亲小粮一定是散布了假消息出去,叫这群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一顿胡猜。小粮果然是只钟情于本王一人的,不想这些妖魔鬼怪来打搅我们神仙眷侣(小粮:倒也不是,只是本女侠爱撒谎而已)。 燕偈十分笃定,自己能够成为小粮的命中注定万里挑一。他和亲爱的爱拿耗子的父皇一起策划了这场只有他一个人会胜出的好戏。燕理交给吉占的小粮郡主生辰贴,其实是拿燕偈的八字倒算出来的吉祥日子时辰,绝对与他的命格属于鸾俦凤侣,每一处都相宜得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合适的人。 这高台之会,显示了公平公开,与上天的命定。燕偈心底浓云消散:这次,再不会有人寻衅滋事搬弄是非了吧。 前面吉占惊得吸了一口气。他匆匆走到这一长排屏障前,小心地问道: “庚戌日的贵人是哪一位。” 燕偈微笑,起身拉开圈椅,朗声应道:“正是本王。” 命中注定 来点狗血泼天(? 54 吉占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告诉燕偈,他和小粮郡主十分合适,佳偶天成;以及他的命很短。 燕偈却伸手拨开锦障,阳光照亮他冷酷,无情,诡计多端的俊脸。他还是淡笑:大人算出什么了。 吉占犹豫着:嗯……殿下,您与郡主是天作之合…… 燕偈了然点头,却装作惊讶的样子:哦?是吗,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其他人都和她命格相克硬要在一起就会天打雷劈是吗?(大声) 这个……吉占揉揉自己酸痛的眼睛,只能说,旁的贵人和郡主没有那样适合……下官从未见过您二位这样相配的八字。 燕偈心里有鬼,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照这样修炼下去,就是十个韦参也经不住他算计了。他终于在强娶小粮这件事上展现了自己的夺嫡宫斗阴毒手腕(虽然是靠爹上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粮小粮,本王的亲亲干姐姐未来的太子妃以及更远未来的中宫皇后,本王费尽心机,只是为了看到你每天晨起在我的床边拿小剪子铰花钿,贴在额头上,回头再笑问我这样好不好看,是不是京中最风行的样式。这还不情深似海吗,这太动人心魄了。话本子里写的哪有我们之间这强取豪夺的爱情感人啊。 而吉占还是局促地看着二皇子脸上的表情一步步阴暗起来。他张张口,支吾着凑过去说:下官还有一事,斗胆想向殿下呈报。 燕偈温和道:请说。 吉占:那个……您一百叁十岁的时候,会有一劫,请千万小心啊。 燕偈:……这一劫,指的是我的坟被挖了,是吗。 吉占自觉这个口风透得不好,讪笑着不敢再多说,只是打着哈哈退了出去:下官冒犯,玩笑,玩笑而已,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那天他刚刚接到生辰帖,所惊奇的就是二皇子的那一份。怎么说呢,二殿下。吉占眨动着疼痛的眼睛折身回到桌前,重新整理隐含贵人们一生命运的生辰帖。一百叁十岁的时候是您一百叁十年冥诞,也就是您仙去整一百年。 毫无悬念的算命大会在燕偈的满心欢喜与旁人的丛生疑窦中缓缓落幕。燕理接过吉占的汇总报告,点头称善,便捧着笺子宣告天下:二皇子与郡主八字相宜,天假良缘。陛下先前已说过,如果有人的命格算出来与郡主极为相配,无论是谁,立即赐婚。 秋隆在台下挤在人堆里,听了就懊丧地唾了一口:我如何就异想天开,觉得那燕老二不会使手段。秋棠也在一旁轻叹,拍拍儿子的肩膀:没事的,咱回去依旧做个通房,咱们小隆平头正脸的,论身子才貌,哪样也不比那台上的人差。 燕偈甫听得燕理宣告,便赶紧提着衣服准备去结结实实恶心一下韦大和韦二。好韦参,面色虽然苍白,但究竟还有世家公子的气度在,见燕偈插了野鸡尾巴似的摆过来,便拉着自己弟弟起身,一起向他贺喜。燕偈站在他们跟前,又沉着下来,只是抚着心口说:方才真是吓煞本王,毕竟我是冬天生日,命里带凶,所以以为是头一个和小粮不相宜的人。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韦参笑:怎么会,殿下生辰贵不可言,和郡主自然是第一相衬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来虚应个景儿,为殿下和郡主的喜事庆贺。而韦勘身体比哥哥弱些,受了这样的打击,面容憔悴,也只能强撑着应和几句。 燕偈佯作歉然道:韦公子,不,大韦哥哥,小韦哥哥,真是很对不住你二位。 韦参神情举止,还是若春风拂面。他轻轻摇头:殿下如何说这样生分的话,本来姻缘就是上天注定,我等心服情愿。 他们这一套阴阳八卦还没打完,忽然高台之下人声沸乱起来。燕偈回头看去,原来是郡主驾到。他愈发得意,便与双韦告辞,径下阶去迎他的命中注定了。 韦勘见这天杀的仇人走了,身体瘫软,靠着哥哥低泣道:哥哥,这……这可如何是好! 韦参眼神冰冷:不怕的,莫非王府的墙是铁铸的,我们二人还勾不出小粮的红杏吗。 车架上的铃声清响,郡主在打起的帘子后露出小脸来。燕偈不由停步,静静铭记着这一瞬间。车驾经过的道路已经肃清,他们之间是一条通往梦幻和幸福的通衢大道。 小粮提裙向他微笑走来。 燕偈:我们第一个孩子叫什么好呢。 他慢慢趋步过去,伸出手臂。从左方吹来的风声似乎躁动起来,但他没有太在意。 而随即,斜刺里冲出一个衣着朴陋的(精壮大奶)男人。他居然撞开了清道的侍卫,怀抱着一个包袱,急趋之下,他訇然跪倒在郡主裙前,目光从她一双玉鞋上,缓缓抬起,忧郁地看着她。随着他惊惶的大口喘息,他本就未束紧的胸襟松敞开来,露出一弯颤动着的圆浑沉甸甸胸乳,与混乱之中悄然立起的暗红乳珠。 这千钧一发之刻,还未等侍卫来拿他,他又把怀中包袱一抖:竟是霎亮的一把西域弯刀。 秋隆在人群里见到刀光一闪,叫起来:刺客,是刺客! 还在看热闹没转过筋来的死士们(良斐:所以开除他们真是明智之举)这才从车顶车底人堆里冒出来,如电如光飞往郡主身前。 而这冒闯订婚佳宴的莽撞男人双手捧刀,向她奉举。目光毫无杀意,唯有乞怜。 小粮抬手,止住身旁的死士护卫们。她对地上的男人笑道:说了不必为我打一把刀,终究还是打了。 男人点点头,嗯呃着,话音破碎。 小粮又道:这刀很好,我可以收下。可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男人回头忧惧地看了一眼脸色差到极致的燕偈。 小粮轻声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和我成婚,就像你身后的那位一样? 但是这不大可能。先前已经告诉过你。她牵牵飘逸的衣裙,准备绕开他,向燕偈走去。她面色如常,只是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所有痴心一片都能被成全,小粮抱歉了。 燕偈脸色和缓,赶紧步下阶梯去护着她,一边使眼色令死士们将此人速速带下去。 小粮飘然离去,朝着穿黑底金纹盛装礼服的年轻皇子一笑,并未对这铁铺男子回头。 他颤着手握紧刀柄。接着扬颈折腕,将弯刀往自己喉咙割去。 【摸鱼】贝塔别动队 摸个脑洞。。 小粮是一个冷静的贝塔人,她的工作就是帮助阿尔法人和欧米伽人走出凶险的情热困境。简单来说就是她会突然出现在这两类人的发情现场然后突然给他们一钩子再薅着他们脖领子强行注射镇定剂。 从体格和力量上来看,似乎阿尔法人居于绝对强势的地位。所以小粮每次的任务都非常惊心动魄。但聪明机敏的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并成为当月的工作之星。 她的同事秋隆也是一个贝塔人。秋隆体格不太抗打,自从差点被一个失控阿尔法人按在地上暴揍之后,他就听爹的话,转了后勤岗,负责在巡逻车上给小粮检查针筒,护具,以及电话订购工作餐,或者前往便利店抢购打折便当。 他们的小队被称为贝塔别动队,每一个队员基本上都是冷静持重的贝塔人,他们在工作时会手持检测仪,用以检测目标的危险程度,依此判断需不需要呼叫增援。最高的危险等级是S,余者以A,B,C危险度递减排行。 小粮坐在开敞的车厢里,松开护手说:“秋秋,你饿了吗?” 秋隆:“没。” 小粮眨眨眼:“我的意思是我饿了。” 秋隆满不情愿地站起身:“你去开车吧。直走右拐有家七幺幺,我集点快满了,可以换个马克杯。”他对各家便利店的打折时间和集点奖品可谓烂熟于心。 小粮跳起来,把自己的防具拍在他胸口。她笑眯眯:“谢谢你,秋秋,和你在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 “哦。谢谢。”秋隆表面不动声色,心内却乱打鼓:她这是干什么,难道要和我搞秋秋爱?是真是假,谁去猜。这可是ABO世界观,哪来的纯爱。我们贝塔人四舍五入不就是性冷淡永远硬不起来。他神色复杂地把后车厢门拉起。 小粮刚刚发动,警报声忽然响起。她急道:“不好!在燕氏集团A栋办公楼有一个A发疯了!秋秋,你抓好!”说着她油门踩到底,开始竞速狂飙。 秋隆还有一点好就是不太晕车。已经晕着晕着都脱敏了。他精神如常地和她扯闲篇:“燕氏集团?啊,我还投过他们营销岗的简历呢。” 小粮:“哦?真的吗,成功了吗?” 秋隆:“成功了我会在这吗,搞笑。他们要大学毕业之后有叁十年工作经历的,老子才二十四岁。”他开始缩在角落静静回味自己失败的小半生。 小粮不解风情又实在担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你别伤心了,前几天你还说想申请调回前线,和我一样直面狂暴的发情阿尔法人。” “是啊。毕竟前线赚得比后勤多多了。”秋隆撑着脸叹气,“什么时候我去报个散打班吧。” 他们风驰电掣赶到知名大集团的办公楼脚下。小粮和秋隆穿着制服从车里跳下来,拎着工具箱就往楼上跑。 报案人说,从东侧贵宾专用电梯一路坐到顶层就好了。因为顶层很少有人去,所以情况还勉强在控制之中。 升上顶层后,电梯门徐徐打开了。一个冷脸年轻男人等候在门口。小粮本能地举起检测仪对他瞄准:是危险度A级的阿尔法人。 燕修额头的筋跳了跳:“小姐,我看起来像是在发情吗。” 秋隆瞟了他一眼,拉着小粮赶紧向前走:阿尔法男人什么时候不发情啊。 燕氏集团大公子见状,跟在他们身边,低声介绍道:“是我弟弟,他是第一次,所以反应很强烈。现在我们把他锁在办公室里,没有人员伤亡。” 小粮点点头:“您知道大概是什么诱因吗?” 燕修:“哦。可能是玩我爸电脑的时候看到了黄色图片吧。” 他们来到紧锁的会议室门前。隔着厚实的大门都能听到男人痛苦嘶吼的声音。小粮听了片刻,对燕修点点头。燕修叹气,取出钥匙,小心地一点点开了门。 秋隆站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 浓郁的阿尔法男人信息素气味。小粮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散散味道,举步迈了进去。 衬衫胸口已经撕开大半的男人对她回头。他扶着窗框低沉喘息道:“我......” 小粮点点头,一边对他举起检测仪:“您说。” 燕偈:“我要炒【哔——】” 燕修在门外补充说明道:“啊,由于我们家里人都是阿尔法人,所以我父亲在这一层安装了敏感词侦测系统,系统在我们发情不得已说出下流词汇时就会自动发出警报声,屏蔽这些词汇。” 燕偈:“呃啊啊啊我想【哔——】【哔——】!【哔——】!” 燕修连连点头:“父亲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多么文明的处理。” 而小粮看了一眼检测结果,松了一口气:是C等级的阿尔法人,而且是C里面的弱者呢。她回头对秋隆招了招手:“快来,这次的目标比较好对付,你赶紧来熟悉一下业务。” 正在想如何转岗的秋隆赶紧抱着工具箱挤进去了。他取出备用针筒,对小粮说:“确定很弱吗?” 小粮:“是啊,这里显示C级,属于打了一针之后过半分钟才会哭出来的那种,放心打吧。” 燕修好像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亲弟弟被当成练手对象。秋隆踌躇满志,大跨步过去薅着燕偈的破烂衬衫(高级牌子货),针尖对准他的脖子—— 只是小粮一错眼的功夫,秋隆就被打飞了(燕修:是真的,当时我在场,他飞起来了,飞得好高好高)。 燕偈跪坐在地上,手拉了拉衬衫领口。他抬头目光盈盈道:“我要漂亮姐姐给我打针。” 小粮顿了一下,疑惑地拍了拍检测仪:“咦,坏了吗。” 燕偈起身,带着强烈的危险信号步步紧逼:“好、姐、姐......” 叁个阿尔法儿子的爹燕钜对扛着秋隆的小粮鞠躬:“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 小粮:“没事的,很感谢您的医药费。”秋隆在她肩膀上也虚弱地哼了哼表示感谢。这下不用工作了。原来当废物也是可以挣到钱的,还是在自己的理想公司里靠自己的身体挣到的,人生,可真是奇妙啊。 燕钜叹气:“还有一件事需要二位的建议:看样子,小偈的发作状况很不稳定,也许会比较温和,也许会非常激烈,如果今天不是小粮小姐在这里就——请问,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吗。” 小粮道:“啊,可以把腺体挖掉的。” 燕钜:“啊。” 小粮:“因为危险度太高的人我们部门一般都建议绝育。当然,不是强制的,只是建议。但是现在腺体切除手术是半价哦,毕竟是发情高峰期嘛,哈哈。” 燕钜:“啊。” 小粮:“如果您需要的话,请再和我联系。”说罢,她礼貌地一点头,扛着自己的同事离开了。 送走两位辛苦工作的贝塔人,燕钜回头,看了一眼被小粮揍晕在地物理麻醉昏迷不醒的二儿子。 燕钜冷笑说:“老二,就你这样,怎么娶人家啊。” 小粮忙碌了一天。她把秋隆送回公寓养伤后,就自己开车回家了。 她推开紧闭的大门。一股浓郁的阿尔法男人信息素气味(复数)。 良政把报纸放下:“你回来了。” 小粮习惯性地又拿扫描仪对准了他。她看了一眼显示屏,叹气道:“爸爸,请小心一点,再维持这样的危险度,真的要被抓去做绝育了。” 良政:“......谢谢你的提醒。我们家就有一个绝育医生。” 良贞应声从楼上下来:“中年老男人绝育打叁折,心动不如行动。” 小粮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她叹了一口气,拎着在七幺幺买的速食便当进了厨房。她刚刚打开包装盒,一个人就溜了进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姐姐。”良宥细喘着说,“我想......” 她反手就是一针。良宥吐着舌头晕倒在地。她热好了饭,跨过他的身体。 也许。她含着筷子尖思考。是时候换一份工作,也换一个地方生活了。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1 55 皇帝道:“哎呀,出城往东北方向,本是一座旧年朕避暑的行宫,是一处清净的所在。现今已经让人修葺打扫了,大婚之前,你两人大可以过去住一段时日,避一避京里这春末的沙尘吧。” 燕偈心中欣喜如泉涌般,但还是矜持着应道:“父皇,这样是否不合礼法。” 皇帝微笑摇摇头:“礼法虽定,人情珍贵。”他走到小粮与儿子面前,手掌各护住他们一边肩膀,将他们拢在一起,像是拢合两片摔碎的瓷块。 皇帝满意地看着他们:“快些生个小女宝,生下来又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郡主。” 小郡主。燕偈心里又开始弯弯绕。我的女儿是郡主那我不就是…… “好了,快些去打点行装吧。”皇帝拍拍他们,“待你们回来,朕册后典礼想必亦铺排妥当,到时你们再办婚事,就是双喜临门。若年前能得个小郡主,那便是叁喜了。好啊,好,许久没有见好事这样多的一年了。” 那日的抢婚风波被郡主漂亮的朝天一脚魁星踢斗轻松化解,那痴子的精锻弯刀远飞出去,被鱼郎跃起接住。其余死士皆拥上前,赶忙把这心如死灰眼中无神的哑铁匠拖了下去。此后也不知安置在了何处。 燕偈懒倚在马车内,听着前后扈从铃声清灵。他心情随着离途越来越舒畅:总算摆脱了那些个不要脸面的贱人,父皇对我和小粮可真好。 他行路途中,还强持着最后一丝腼腆,和小粮分了两驾马车坐。反正到了行宫里,怎么那个都没人管束。新婚夫妇,蜜里调油,不知廉耻颠鸾倒凤的时光还长远着呢,且珍惜这最后半天的清心寡欲吧。 车厢摇颠着,他近日心思花多了,渐有困意,于是抱着绣枕歪靠着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他神识昏沉地迈下车,进了寝宫,天色昏暗,他又倒头睡死。 再度惊醒,是因仿佛听见了传膳的声音。他披起外衣,也不管怎么寝帐外都没有侍从。他穿过花径,感到空气中湿气渐重,仿佛要下雨了。 他循声自花苑幽径来到正殿。小门一开,偌大宫室中,四角点着巨烛 ,光照通明,桌椅上的纹饰都愈见辉煌,同时也让他看清了,围着大圆桌就座的一群人。 燕偈拳头捏紧了。他心里暗暗点数了一圈,暗自冷笑:好嘛。这下,情敌又都欢聚一堂了。 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爱喝阴阳水的阴阳人韦参韦勘,蠢笨野蛮的狼镡,心理变态应芝,轻微阴阳及变态的良贞良宥,得了几分脸就轻狂起来的废物秋隆。他眼睛扫过去,只觉得这些人不堪一击,浑身都是斗大的破绽。再一细看,袖着手神情凝重坐在那儿的不是丝毫不贪恋女色的大哥吗,他旁边不是愚蠢善良的叁弟弟吗。甚至还有一个较为新鲜的面孔:满脸茫然两个眼睛不是一个色的吉占吉大人。 其余在场的都是小粮那帮饭桶死士,不能上桌吃饭,都站在旁边等着伺候。 这些个人和郡主的命定良婿燕偈大眼瞪小眼地相对沉默了许久。 作为主场选手,燕偈还是平稳情绪,开口问道:“各位,来此处随份子的吗。” 狼镡摸摸自己脑后的小麻花辫说:“不知道啊。我一醒过来就在这了。” 素来还算耿直的秋隆也插嘴:“正是。不知谁人将我们劫持在此。” 如果是韦家人说这样的话,燕偈只会冷笑着和他们互呛叁百句。但这两个人,看样子不像会刻意说这样的谎来恶心他。燕偈皱眉:莫非真有异心之人把本王的情敌们集结在此,究竟为的什么? 燕伉见二哥做深思苦索状,大着胆子问道:“二哥,可曾看见小粮姐姐。” 韦参也语气沉重道:“是呀,若有这样大神通的贼人绑我们到此,恐怕小粮小姐的安全也将堪忧了。” 燕偈悚然,他看一眼死士们,他们脸上的表情暴露出他们的脑子比水洗得还干净。他便急匆匆走出殿门,想要唤侍卫来问话。然而,这深广幽静的别业里,竟然没有一个仆从。 他后背爬上一丝凉意。 而圆桌旁低语交谈的人声忽然嘈杂起来。他回头看去,见到银烛辉照之中,美丽的小粮准王妃缓缓现身。 唯一不顺眼的是她身边畏畏缩缩跟着的哑铁匠。这样的泥腿子,玩一次也就罢了,还带在身边。燕偈冷哼一声,振袖向她走去。 “是我。”她突然笑道,足尖点地,飞上圆桌中心,旋舞身体,衣裙便翩翩弧转。众人都停住声音,又惊诧,又心痒。 “是小粮把你们抓来的。”她拧了拧手腕,手指一个一个地点数他们。 “为什么?”燕偈大概是唯一一个气得眼睛快瞎了的人,疾步上前问道。 小粮抿着嘴唇,弯弯眉眼看着他,片刻后道:“今天才是小粮选婿的开始。” 燕偈:“......我,我呢?” “殿下排名很靠前,不必担心。”她自若地点点头,在圆桌上漫步,“啊呀,近来没人问一问小粮的意见,小粮以为呢,良婿不光靠眼缘和八字,还要靠一些真刀实枪的家伙什。来,把秋先生的画挂起来。” 死士们也不管秋隆的尖叫,将那百鸡图在众人面前再度高高挂举。 小粮仍然看着在烛照中鲜活欲颤的那朵朵肉冠、枚枚卵儿,微笑点头。 燕偈和其它男人还有抱头企图用意念自杀的秋隆都沉默了。 而殿门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似乎预谋已久的淫雨。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2 56 小粮抢白道:“众位,不必惊讶,也不必惊喜,须知小粮选婿,并非为了一己私欲、绣房乐事。”她表情难得凝重起来。 那是为了什么。秋隆抱住头犹自哀伤着。莫非你有收集勾八的癖好吗(好像还真有)。 “众位请看,秋先生这一幅丹青中,众鸡昂扬纷飞,却是乱中有序:百鸡拱卫朝拜着独独一根迎风直立、彪炳特出的大勾八。”她一指画面中央,众男只得不好意思地细细打量起来,确有一根鸡儿稍大些(秋隆:失去气息)。 “哦。”燕伉悟了,老实发言,“那这是鸡王吧。” 其余男子皆尽一惊,恍然对视,紧接着眼中烧起险恶的妒火抑或争雄的怒火。 “不错。小粮遍采京中公子,只是为了寻找这鸡中之王。”她盘腿在桌面上坐下,撑着脸叹道,“我说过,狎昵各位公子,并非为了我一人的淫乐。是各位公子的处子阳精有大妙处,大功益,故我悄悄采来炼丹。原本我以为要采足九九八十一人,才能炼制那九转失贞丹;而今我才知道,我所缺的,只有一味鸡王真精。” 她忧愁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男人:“而鸡王,就在各位中间。” 众男又是大惊,开始自我思索。 韦参心内:那这范围应该再小点,燕家人根本没有被抓来的必要。他们那点子小嫩黄瓜,叁个人凑一起都不够一碟凉菜呢。 韦勘心内:啊呀,那良家二人志得意满的样子,他们那样大的蠢物,大而无当,如何比得上我和哥哥,呸呸。 狼镡心内:父王要我接近她,原来是为了她炼的丹药!只是这九转失贞丹听起来好不正经,吃了真能补身体吗? 良贞心内:弟弟,看大小我们稳赢了。 良宥心内:哥哥,论弯度我稳赢了。 应芝心内:唔呃呃。 此时,小粮又支颐添了一句:“但是,这鸡王并不单纯以大小论。” 燕偈心内:哦,那我还有赢的可能......不对!未必我就比那些人小了多少,皇室之人为何这样轻贱自己,实在不该! “那,那以什么论呢。”爱提词接话茬的好孩子燕伉问道。 小粮深吸一口气:“按理说应该看精子活跃度和精液浓度两项但是现在技术水平不允许所以无法实现——”她缓一下,“故而,只能小粮亲身试验了。” 刚刚内心世界死亡的秋隆听了这话,身体回光返照地兴奋了一下。 “评判之时,小粮会捧来一只装满清水的铜盆。众位对盆弯弓,尽力倾射,若有不适之处,小粮便从旁协助。”她对死士们示意一下,他们便拿出一只盆在场内绕圈展示,“若所射之精,在水中经久不散,凝聚如珠,那便是鸡王真精;其人,也就是小粮往后唯一(她语气沉痛)的夫婿了。” 此法奇异,众男听了,心内擂鼓不止。因各公子往常家风严格,哪里做过射精于水的淫邪事?所以并不知道自身实力,也猜不出旁人的资质了。 “好了,看来这几日会大雨不止,众位各自回房歇息吧。只有人好好休息了,卵儿才能养精蓄锐。”小粮站起身,跳下桌,去关了方才燕偈推开的殿门。外头的雨声隔着门,又沉闷,又阴郁。她回头笑道:“小粮看过了,这行宫之中,肉蛋菜蔬应有尽有,储备充足,各位,补身子也请随意。小粮先行告退了。” 她留下了一屋子茫然惊诧同时还有点意乱情迷的男人。死士们倒还是保持着事不关己的神情。燕修忿然扫视他们,却发现自己的好下属索子也在其中。 燕修大步过去。索子眼神慌乱。 燕修双手猛然把住他的肩膀,深深凝眉,高声道: “咱们逃跑吧!” 索子:“啊......那,那您两位弟弟......” 燕修:“他们沉迷女色,让他们闹去。索子,你也知道,我素来是头脑清醒的人。” 另一边,身为御医的良贞思索一番后,赶紧拉着表哥和弟弟,往后厨方向疾步赶去。 而云里雾里的狼镡,赶忙去找了和自己同是异族长相的韦家兄弟为伍。叁个人说的无法理解的异邦话再次让燕偈感到重重危机。 吉占遥遥听见燕修说要逃跑,也忙不迭跑过去。他喘道:“下官不知为何被郡主带到此处,求殿下带我一同离开吧。” 燕偈拉着叁弟燕伉,语气沉痛:“弟,你是不是我亲弟。” 燕伉慌张点点头:“是呀,当然是呀。” 燕偈:“那你到时候射稀点。” 燕伉:“......我,我到时候再兑点水进去得了。”他语气听得出不大情愿。老实孩子都尥蹶子了。 唯一落单的恐怕只有初来乍到的哑铁匠。他还是那副驯善又卑微的表情,看着贵人们乱作一团。秋隆趁乱上去把自己的画拿下来卷好。他见这大个子可怜,上去说话,又发现此人是个哑奴儿。他不由想起自己之前被小粮点哑穴时,掌握了一些手语,便就势和铁匠比划着攀谈起来。 秋隆比划:你 吃 了 吗 ? 铁匠比划:可是公子,我听得见你说话,你可以不用向我比划的。 秋隆愣了一下,再度陷入心灵死亡的状态。 总之,人声嘈杂,雨势也更大,这深苑之内,各种诡思奸计,悄然滋生。 小粮在屏风后换衣裳。她听得到,有一人缓缓步近屏风,与她相隔着一张锦翠孔雀图,静静对峙。 小粮还是褪下外衣与腰带。她笑说:“先容我猜猜。这样重的步伐,说明公子是个高大的人。身上有熏香味,且行路时,衣料擦动声柔软细微,说明公子是个重仪表,爱穿好料子的人。” 他不响,把屏风折起一扇,走上前,从后紧抱住她。炽热的大勾八,结结实实抵着她罗裙半褪的柔润玉臀。 小粮说:“啊,是韦公子。” 韦参低沉在她耳边嗔道:“不然郡主以为是谁。” 小粮笑:“韦公子好,尊驾,麻烦略松一松手,小粮还要换了衣服去吃点晚膳。” “小粮。”韦参仍然紧抱着她,额头贴在她冰凉的颈侧,“你知道参不愿轻易放手。我这几日,已历经过太多次求而不得。见你被那燕偈算计,我心里实在......” 她还是恬然的微笑:“可小粮的终身大事还未有定局呢。” 他鬈发垂落在她肩上。韦参深叹:“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小粮,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轻轻把着她双臂,将她调转,朝向自己。小粮上身只有一件淡藕色抹胸,那羊羔坠子,在她乳间,微微现出一丝温润的玉色来。他双手拎着抹胸边沿,将其拉下。小粮一对盈盈小乳随他动作颤了颤,嫩红的乳尖,含一口便怕化作奶浆滑进喉咙。 小粮见他绿眼睛中多有晦暗神色,便两手托托乳儿:“怎么了公子,见到此物,心神就乱了。” 韦参苦笑:“小粮,要我为此物死了也应该。”说着,他将她一路逼到长条矮榻上,两个人共睡,明显逼仄,但韦参决心与她死缠,手臂揽住她后腰,勾住她腿弯,肉嘟嘟蜜阜一时暴露无余,花唇细微张了张,语焉不详,只是泌出些清涎水来。 他阳具如被磁极吸引,一往无前,不计后果,只是要顶住那道密门。他也观察着小粮的表情:她仍是悠然自得的模样,并不气恼。 韦参犹豫着,轻轻啄吻她脸颊:“小粮,先前你也知道我的好处......我不信那些人里,就有强过我的。”他下身磨动,将热涨的花唇催开,带着肉红小洞眼儿张嘴一呼一吸。 小粮含笑点头:“是,‘遍寻京中,唯有参的那个......’” 他鸡儿猝弹一下:“这样羞人的话,我听不得了。”他又恢复一些体面公子的羞怯,虽然胯下魔鬼青筋已经暴起,就等着给小馒头上烙刑呢。 小粮贴近他,轻轻地尖巧地咬了一下他的喉结。韦参再也苦熬不住,将她护在胸口,下身直搠长枪,圆大若紫红鸡子的冠头,顶入了小蜜眼儿。他乖乖地停了片刻,更安抚地抚摩小粮后背,怕她惊痛得晕过去。 本来微微闭上眼的小粮忽然睁眼:“就这样了?还继续吗?” 韦参冷汗:“......不是,马上就全部顶进去。” 小粮点头:“好。那小粮通知公子一下:比赛正式开始了。” 韦参:“什么?” 小粮不愧是习武之人,身体柔韧。她在小洞还夹着一个异物的情况下弯身从榻边捧出一只盛满清水的铜盆,水面波澜不惊:“一会儿记得抽出来往这个里面射。” 与此同时,拉着狼镡去厨房捣乱的韦勘心内抹泪:哥哥,和小粮,一定要幸福啊。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3 57 却说各人眼下都自然而然结了伴,也有往厨房去攮韭菜蛋黄的,也有推门出去冒雨找马匹的,也有呆在一处不做声的,也有瞅准时机滋扰旁人的,也有站在干岸上掏耳朵看笑话的。燕偈一错眼,发现韦家二人不见了,心道不好。他只看见乌泱泱好些个人往后厨去了,便匆匆撩袍跟了过去。 良贞找了生鸡蛋来,连打了几只蛋黄在碗里。他又支使弟弟道:有韭菜没有,找一大把来。良宥疑惑:哥要做韭菜盒子么? 非也。他把表兄应芝与亲弟弟良宥拉到身前,一家子神神秘秘地围聚说话,这是太医院里头的升阳方,用了便蛟龙生猛,精出如涌,还怕在水盆里凝不成珍珠吗。 应芝与良宥半信半疑点点头,接着他叁人便开始精心调制黑暗饮品。不一会儿,韦勘为吸引火力,为哥哥创造与小粮独处的机会,便满头冷汗地拉着莽撞人狼镡来了。韦勘从来没砸过人的场子,从来没说过一句狠话,只能支吾着,踏前一步说:……你们叁个人…… 良家叁人回头,俱是阴恻恻的类兽表情。韦勘咽咽口水:……您叁位吃了吗。 狼镡探头探脑:吃的什么,我瞧瞧行吗,闹了半天肠子都饿打结了。 说话间,燕偈又带叁弟弟杀到了。他一进门就满厨房巡视,发现竟无大韦形影。他目光扫到小韦身上,忽然领悟了韦家两人的奸计,于是踱步过去,凝眉冷笑道:小韦公子好,怎么不见大公子? 韦勘又不会说谎,转眼脸颊就烧红了。燕偈扬手整整披风系带,悠然道:无妨,公子不说,本王也猜得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刚要招呼叁弟弟和自己一起去捉韦贼,却听见身后起锅的刺啦声。 原来是良家人因不想泄露壮阳秘方的天际,故开始假装做菜,掩耳盗铃。狼镡馋得连声道:好,好,原来你们要做烧肉,那不得拿糖霜炒个糖色吗?他说着,随手拿起一个小罐子,里面像是些冰糖块。良贞接过去,下锅前闻了一闻,忽道:不对,这是明矾,吃多了便会使人阳衰。 如此凶物,怎么会放在厨中。这辈子都做君子远庖厨的燕伉吓了一跳。 叁殿下不知,这东西是用来溶在水中,能使水中的杂质都凝作一团,沉在盆底,如此,饮水就澄澈许多。良贞耐心释疑道。 燕偈随意听着,忽然心念一动。他也凑过去,假意看他们做大菜,却暗中一探,取了些明矾,藏于随身的镂空香薰球中。随后,他便拉着弟弟,不动声色地款步离开,回到摆有圆桌的大厅中。此时厅中已无他人,虽有明烛照亮,只是显得愈发空旷悄寂。 一阵风摇影动,雨声连绵,细听来竟如泣如诉。燕伉哆嗦一下,拉紧他二哥的毛毛领:二哥,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燕偈一听,倒确实像是有个男人在低低抽泣。他和弟弟毛骨悚然地对视一眼,忽觉哭声从背后倏然贴近了。他二人唬得鬼叫一声,互相拉扯着绕到圆桌另一面。回头看去,却是个熟人面孔。 ……钗軃鬓松,衫垂带褪,打算做这轻狂样儿给谁看。燕偈暗翻了个白眼。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鳏夫幽魂,原来正是偷香去的韦大公子。以韦参的体格,任何衣服穿着,本就有一段自然的风流,现在胸口散得更开,腰带也挂着,双眼盈润,香腮有泪,更见色气袭人了。 啊呀,韦公子,这是怎么了?如何哭得这样?燕偈赶紧绕回去,当面恶心他。 韦参声噎气凝,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没事的。小粮朗声道。她笑微微从韦参身后走出,安抚地拍了拍他裸露的胸口:韦公子只是被淘汰了而已。 燕偈惊讶地后退一步。他悟过来后,连忙紧紧捂住了嘴,遮住自己幸灾乐祸至极的狂喜。 韦参韦元因!这是命!上赶着去摇鸡鼓卵,竟然是第一个被踢下床的!下头那点小虾米,此时一定缩紧皱巴成了丁点儿了吧。你叁番两次意图坏本王好事,最后也落得这番田地,可笑可叹可悲。你若是金玉良缘,我就是命中死结,本王在一日,尔等终究是听墙根的通房小子。 燕偈另一手扶着桌面,才稳住心神,没有当场笑出声来。而韦参壮硕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支撑不住了。 小粮见状便揽着他,脸颊贴了贴他饱嫩的胸肌,叹道:何苦这样伤心?小粮都嘱咐各位,要好好养精蓄锐,忽然提枪上马,自然精水稀薄,力不从心。 韦参哽咽:可是…… 没什么可是。小粮温柔地摇摇头,发丝搔动他乳粒。韦参尚在射精余韵中,低哼一声,忧郁不言。 韦公子,不必伤心。燕偈在一旁假意宽慰他,仿佛眼里也有泪光了,若韦公子不能,其余这些人里,又有谁能顶得上呢。(意思只有本王能) 小粮摸着大奶,悠悠叹了一口气:一鸡之王,实在难求。她抬头看看燕偈已经修炼得表情毫无破绽的俏脸,忽然笑问:二殿下,准备何时出场? 我么。燕偈暗握住腰间的香薰球,极为谦逊(实为猖狂)地低首一笑,本王资质平平,比不得韦公子,自然不敢争先。只得推后,再推后了。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4 58 狼镡欢欢喜喜跳出来:“烦请让一让,上菜了上菜了。”他双臂托着花团锦簇的一串餐盘,行云流水地往圆桌上依次摆下。乍看黄澄澄的晃眼诱人,再细看下去:却全都是韭菜炒鸡蛋。 燕伉咽着口水看了半日,委屈道:“良大人为何只会烧这一个菜?方才不还说有烧肉的么。” 狼镡:“烧肉当然是我吃了。你们中原人杂食,我是生下来就吃肉的,但凡吃了一点素,就要跑肚拉稀。” 大厨良贞面色极为不善。本来只是想着自家人偷吃这升阳方,哪知这狼王子在旁边阴魂不散地盯着,他只得硬着头皮炒了一大锅韭菜鸡蛋。 这下子。良贞嫌恶地看了一眼在场的群男。吃了便个个刚猛如铁,少不了夜里下裤消失满地乱窜了。 韦勘慌忙去扶他已然粉褪香消的憔悴哥哥。燕偈看他们兄弟情深,忽然想起了自己消失了许久(但也并不要紧的)亲爱大哥。此时因有饭菜香味遍笼大厅,不论各人现在是何心境,都溜溜达达地重新聚回桌前。燕偈拉着叁弟,看了一圈,并无大哥身影。 他心里有一丝不安。但韭菜鸡蛋炒得挺香,没想到做御医的良贞还有这手艺。这民间清淡小炒,偶尔吃些,未尝不可。于是他先自坐下,打发弟弟去盛了点饭,再美美就着菜扒起来了。 + 与此同时,燕修正拉着久经沙场的悍将索子与每天运动量就是走到院子里看落叶的文官吉占一起在滂沱大雨里急行军。 吉占:“下官想,想......” 燕修大喝:“既出来了,就不许再想那女人!” 吉占:“下官想,想回家......”(嘴里都是雨水) 燕修听了,凌空一指那遥远的地平线:“这不是在回家么?此处离京不过几百里!马跑四天也就到了!” 凄楚的雨水顺着吉占的嘴角蜿蜒流下。 索子忧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疾跑的脚步依然没停)。索子道:“大人,不如在下背着大人......” “不,这样便都走不快了。”燕修凝眉思索,接着开始脱自己已被浇得透湿的外衣。冰凉的雨水肆无忌惮地拍打在他热烫的胸乳上。他把外衣绕过吉占腰身,挽了一个结,和索子两人各拉着一边子。 吉占:我的意思是,还不如回行宫里去......但他来不及再做打算,就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拽飞了出去。 + 良宥悄悄凑过去问道:“大哥,如今这可怎么办,个个都吃了升阳之物,真个要百鸡争鸣了。” 良贞俏脸生寒,轻轻一笑道:“无妨,我随身带有平日诊疗的长针,且看今夜场面,若果生变,我就一个一个亲手锁断他们的精关。” 旁边的应芝听了哆嗦一下。良宥便安抚他道:“没事的,大表哥,咱们自家人不扎自家人。” 秋隆还在跟哑铁匠比划着。他忽然觉得不必和各种贱人开口说话的生活十分美好。他聊得正是手掌翻飞之时,小粮凑过来,小乳又温温热热贴着他后背,亲厚如此。 饭后以茶水漱口的燕偈:啧。 秋隆满不情愿地问道:“郡主何事?” “求先生帮小粮做个记录。”她凑得更近,笑微微的,秋隆都能看见她眼瞳上倒映的烛光,“就记,韦参,一号,精虽足,然心急所致,力有不逮,稠黏尚缺,故不入选。” 秋隆耳朵立时烧起来。他低咒:“这种下流事情偏偏找我来写!郡主就这么轻贱我的?地下那群站着的奴几不能写吗?” “哦,他们,他们和小粮一样,要么不识字,要么写别字。”她挑眉看了看旁边站岗的死士们,“如何是下流事情?这丹药练成了,就要献给陛下,到时候这条条桩桩的记录,也是要呈上去,并藏入兰台的。先生又有才识,字又漂亮,这丹药秘方,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能人来写了。” 听了这话,秋隆又开始飘飘忽忽幻想自己因为帮郡主进献丹药有功,而被连晋四五六七八级的美好未来。他舒心地长叹一声,招招手:“取纸笔来。” 檀郎颠颠跑过来:“秋先生又要作色图了?” 秋隆:“......少胡说!坏我名节。我是正经人,这都是郡主交待我的事。纸笔来!” 此时随殿外雨势渐大,厅中仿佛弥漫起一层潮热的水汽。众人围着圆桌,视线迷蒙地觑你觑我,鬼胎暗生,疑云重重。小粮绕着他们缓步走动,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觉少了几人。她努了努嘴唇,接着看向厚重的殿门。 仿佛是回应她的目光,殿门徐徐被人从外拉开。电光霎亮,一声惊雷,门槛外出现一个魁伟高大的身影。 身边的黑色大宛马因雷声而烦躁地踢腾前蹄,良政冷着脸一把拽住它笼头,再弯身把一串葡萄似的用衣物连缀在一起的叁个人依次搬入门槛内。 燕伉眼尖,叫道:“大哥!” “叁位贵人在雨中迷失方向。好险被我遇着。”良政仍然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看着里头的人乱作一团跑上来照顾病患。天际又是一闪。烛火因狂风熄灭了几支。他面孔沉入昏暗中,唯有一双眼瞳不露神色地盯着殿内。 大宛马咯咯地走了几步,停在主人身前。良政一手抹去它颈上积余的雨水,并沉声问道: “有吃的吗。” 小粮愣了一下:“有。给人吃给马吃的?” 良政:“......给我吃的。” 旁的人都在心慌意急给衣服没剩几件的燕修索子吉占擦脸擦身子,良政堂而皇之把马也牵进了门,拴在一边,自己坐下开始就着还热的韭菜炒鸡蛋扒饭。 良贞指挥众人将叁人抬走去换衣服后,直起身来,忽然看着自己的爹在吃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良宥也注意到了。他脸色剧变:“哥,你看......爹怎么在吃韭菜啊......” 良贞徒劳张了张嘴。外头响雷正如打在他们心头。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完了......” + 索子强撑着头疼,猝然醒来。他反应了片刻,立即爬起身去找自己的主人。 “将军!将......” 他呼声未尽,就被一双手轻轻捂住了裸露的前胸。 小粮抓了抓,柔柔叹道:“你还烧着呢,小心又受了凉。” 索子心里对小粮装瞎骗走了自己的身子和奶子这件事一直心有余悸。但他生性驯和,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大殿下并无大碍。只是烧得比你厉害些。醒来后,只要发了汗就好了。”小粮有心安抚他,便把他放开,任他过去探视昏睡的燕修。 索子捂着胸口,奔过去,跪倒在床前,拨开一边帘帐,见燕修双目紧闭,不由低眉哀叹。小粮款步走近,还是拍拍他结实的膀子,温和道:“好了,不要伤心。现在你也醒了,是时候发一身汗,这样烧才能退。” 索子在她面前只是长低着头,身体紧绷,随时预备着躲闪。他道:“那在下这就去烧些烫水,一浇身子也就热出汗了。” 小粮摇摇头说:“不是要你发热汗。是冷汗。” 索子茫然抬头。怎料这大胆狂诞的郡主,已欺身压下来。她与他倒在床边长脚凳上,两手毒龙钻直取他一对乳珠。 小粮慢条斯理地屈指弹弹他的巨乳道:“在昏睡的上司床前被迫颠鸾倒凤神飞魄散,你不出冷汗,谁出冷汗。” 【摸鱼】可也有玉没有? 写完作业又快期中考T▽T 喝喝。。粗制滥造一个脑洞凑凑数。。。 ++ 小粮定定看着他。燕偈年少腼腆,如何经得住这样的眼神,揉着帕子只是低头。 小粮问:“弟弟可曾读过什么书?” 燕偈心中暗喜,面上淡笑道:“读过,读过好多些。姐姐要联诗吗?” 小粮道:“不是。爱读书的人我不要。” 听了这样离经叛道的话,燕偈背过身去,心里好不纳罕。而小粮又把他掰回来,自己从心口捧出玉坠来,对他笑说:“弟弟可也有玉没有?” 燕偈心下乱突,想了半日,才慢慢措词道:“这玉想必是件稀罕物,我身上如何会有呢。” 小粮点头:“对,确实稀罕得紧哩。过来,我给你多看两眼。” 他两人甫一见面,就亲密如此。地下侍候的死士部众,瞧见他二人靠在一起观玉,都觉稀奇。 外头又传进人声来,放诞无礼,只管一径大笑:“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良政坐在上首,冷笑道:“来得这样迟,还好意思笑!叉出去!” 良斐打起帘子露出一张含春粉面来:“祖宗,如何就这样狠心待我?” + 腰郎道:“只要你答应叁件事,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走了!” 小粮说:“谁出动八抬大轿抬你?不尊重的下流种子,还不快从我床上滚下去!” 腰郎听了,默默流泪,娴熟地翻身滚落下去,双膝跪地。他道:“我只求主人答应我叁件事。” 小粮歪在床上,点点头:“先说来我听。” 腰郎抹了抹泪道:“这头一件,再不许吃别人身上的鸡儿乳儿......” 小粮闭着眼:“现在即刻发配你出去。自寻下家吧。” + 燕偈倚靠矮榻上,握着韦参双手,含泪道:“我只道你平素包藏祸心,谁知哥哥竟是真心待我的......” 韦参见无旁人,便微笑道:“我真的想害你,别想多了。” 而燕偈忽地冷哼一声,手掌如铁铸般,狠狠钳住他不放:“我就知道你这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告诉你,每天给老子送二斤燕窝来,不然窝心脚把你肠子耙出来。” 又忽然,小粮跳了进来,见他们握手言和,相谈甚欢,不由欢喜:“好,好,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 一人是春风吹槛,一人是芙蓉泣露。韦参笑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二人自来就是极好的兄弟。” 燕偈:“咳咳,是,是。”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5 诶,我来了(? 59 + 腌臜秘事,何堪戳破。床边踏凳上,灯摇影晃,小粮两手竟掌不住这涛涛乳波,心里又痕痒又失落。就是她练家子,常善取人贞洁的一双毒掌,在他奶前,也显得惭愧了。小粮指尖戳戳他乳珠儿,将其捺进乳肉里些许,再绕指游动。索子紧喘一声,胯下条件反射地挺了挺。 小粮正坐在他裆上,奇道:“上面这个和下面那个果真是通的?只是感觉不太硬实。快给小粮瞧瞧好歹,不要淋了一场雨,连下面都打蔫了。”她回首掏去,放出赤条条恶龙来,叁晃两晃,在她目光之中,茁长起来。这比看街头卖艺人耍通天棍还有意思。她道一声妙,就手掰着他的勾八,揠苗助长,练习起渐已生疏的棍法来。 索子捱不住,焦急得左右扭着头,憋着喉咙中的喊叫。下身又酸又涨,真比在戈壁滩上对日晒屪还可怕(燕修:?怎么,你试过?)。小粮耍了一阵,见他自根部起颜色紫涨,就知着实是难为他了。她便扭转过来,又面对着她一见倾心的、他横亘一道刀疤的大奶,两手还带着些黏滑,就似沾了油饧面团也似的,连揉带抓,手法柔软而劲道,不抓得他魂飞魄散,她贼名便不保了。索子扬颌,手也无力阻拦,早垂放地面,只是小指还受刺激地动一动。若是燕修醒了,又要长哭:可惜你武都索氏名门,竟然被抓几下奶子就没用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而燕修着实眼皮子动了动。他先是听觉苏生过来,迷迷蒙蒙听见床帐外一人在问:“我一直好奇,小将军这胸口刀疤从何而来?”这问话夹杂另一人如闷在水中的哽咽声,半晌,才有迫不得已的回音:“是...是我曾给将军挡了一刀......” 这一下,他倏然惊醒了。也顾不得额头正烧,燕修挣扎坐起身,一把扯开纱帐。小粮抬头,早有预料地对他礼貌微笑。她掌间,却是一对满是掐痕指印,发红澎湃的男乳。 燕修双手紧拽纱帐,怒得胸臆之中烧起邪火,出了一身的汗。他沙声急道:“为何叁番两次抓着他不放,他与你有什么干系......” 小粮两手乖乖放在索子的大奶上:“那下一句该是: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吧!” 燕修几欲咳血,脸颊病态地烧红:“......你想得美!我就是......死了,化成飞灰了(燕偈:大哥什么时候补习的文化素养啊),也不会叫你再碰一回!” 小粮失望地摇摇头:“小粮虽是俗人,但也知道怜香惜玉。如此这般,定不能叫大殿下香消玉减。” “少说这些糟蹋人的话。”燕修松懈一些,便觉头脑沉重,支撑不住,只想躺回去休息休息。他一只手还牵着纱帐,语气中尖锐之意稍弱:“赶快放了他。他性子愚直,再被羞辱,指不定做出什么来。” 索子别着脸,听了这话,已经几近滴泪。小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为他们主仆之义所动,点了点头,大事谋定: “不要。” 燕修:“......你再说一遍。” 小粮利落跳起身来,把这床帐绕着燕修周身一裹,将他扑压在床上。他在新疴之中,比平时更没有力气抵抗,而且身体都被纱帐缠紧了。他只能看着她如千年盘丝洞的妖仙一样欺身而来。 小粮笑道:“既然你们哥俩好,那小粮就一起玩。”说着,她脚还勾了勾索子的鸡儿,只听他在床边又是哭喘一声。 燕修尝试在这纱蛹中挣扎,声音更是沙哑:“我说了,不要再近我的身,不然我就......” 小粮摇头晃脑地抱着他吟道:“死,自是好,落花流水春去也,落得个白茫茫大地一片。” 她这话说出来,竟显得比他读的书还多了些。燕修紧紧闭上眼。 索子虽然也不敢动作,但他心中焦急,听着燕修没声了,便哭叫道:“将军,早知,早知我们一同回西北了!” “西北,回西北做什么。”小粮回头眨眼瞧他。 燕修心念一动,忽然睁眼道:“我自然要回西北。父皇命我去,我何敢不从!可怜本王即将去与羌部和亲,你还在这里折辱我......告诉你,如果再冲撞本王,这就是有伤国体的大事!” 小粮疑惑地思索一番,犹豫道:“所以大殿下已然定亲,无从做小粮的驸马了。” 燕修眼神避开她,哼道:“本来也不稀得。” “啊呀。那是小粮鲁莽了。”她松开他,做个揖。燕修看她折身,似乎是去强要索子,便又喝道:“慢着。索子是本王随从,那羌部部族甚多,难免被哪位贵女选中。所以,他也不能给你为婿。” 小馋猫子急急缩手。她左右为难地看了看,想了想,忽然茅塞顿开般轻呀一声(燕修:完了,转过筋来了)。 “是这样,小粮想到一计,望殿下采听。”她轻轻嗓子道,“首先,我可以择狼羌王子为婿,这样我就得了个羌部贵女身份。再者,大殿下和小将军再来羌部,与我和亲。可谓一箭叁雕,岂不美哉。” 燕修躺在床上,还是像抬去给皇帝侍寝的妃子一样静静地,悲伤地,被纱裹着(皇帝:别胡说,我可没干这事啊):“......那你还是上来吧。” + 另一厢,良贞还在和弟弟照顾同样淋了雨的吉占吉大人。可怜吉大人空占了一个吉字,近日遇到的全是不吉之事。他喝了点药汤,哇哇吐了几口酸水,米水也进不了,只能高烧中强撑着躺下。良贞守着他,捧出一本医书来看,暗暗叹着气。忽然他又想起今夜的韭菜炒蛋,赶紧叫了弟弟来,吩咐他:“快些出去看看小粮在哪里,也看看爹在哪里。我有预感,今夜,要出大事......” 其他男众,在这风雨深夜,强忍寂寞寒冷睡下了,却忽然感到体热面红,不胜烦躁。也有起身倒水喝,也有推窗见萧瑟,各人都在强压着这种怪异而迅猛的情热。然而,整座行宫之中,还是逐渐弥漫起一股暧昧的暖雾。 良政留在大厅中的大宛马踢腾了一下前蹄。 良宥秉烛走在黑沉沉的廊上,一边是对着花园的窗,另一边是一间连一间的寝房。他亦是心中忧疑,只有快步向前走。 不知何处的门扇,悄悄打开。 小粮打着满足的呵欠走出门来。她扭头,见到良宥,刚刚要对他一笑——忽然,她的表情定住了。 良宥也一僵:好姐姐,可别吓我......他抵死不敢回头,只有硬是拖着脚步,继续往小粮那边步步走去。 小粮的目光只是一直盯着他背后。良宥手护着烛火,那火焰已是抖抖索索,几乎和他的心魂一样,快要熄灭了。 他在烛火彻底燃尽前,惊慌地扑向她:“姐姐!我,我......好怕......”平时也司过许多骇人听闻人命大案的大理正扒在她身上紧闭着眼。 小粮也没动,安抚他道:“大人莫怕。” 良宥抱着她,心里便温温热热有了活气。他轻声道:“我后头到底有什么,姐姐盯着看,怪怕人的。” 小粮停了片刻。而此时,良宥在暗中,倏然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他后颈一冷,似有一只大手,带风狠戾抓来。 小粮:“你背后,好多裸男啊。”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6 荒原诡夜,密雨如织。良宥本能地旋身回首看去,那阴风似已消散,唯有长廊尽头,几个发着光的白屁股拐弯往楼下跑去了,不必掌灯也觉晃眼睛。他咬咬牙,握一握小粮手腕道:“情势危险,好姐姐在此稍候,千万别下楼。” 小粮另一手搭上来:“把我一人扔在此处不是更危险?” 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十数个猛男在地上打滚薅头发的场面,对姐姐来说还是太过激了些吧。良宥在昏暗之中忧愁地高估了小粮的道德底线。 容不得他们再迟疑,楼下已经传来浑厚而亢奋的狼嗥声。良宥脸色一变:不是吧,吃了升阳方,连物种都变了吗。小粮反是奇道:“哦?莫非是志怪书里的狼人。”她拉着良宥,抬脚就追下去。 良贞也听见了这凄厉的兽鸣声。他坐在自己房中,面色阴沉地看着桌上铺开的一排金针。他低叹一声:“罪过。”便将垫布卷起,拿着自己的得意刀兵,推门而出。 燕修被床纱缠着,仍然在床上,像一个没有完全变态就被手欠的小孩拧破的茧,心神破碎,眼神放空。地下的索子已经抱着胸强撑着坐起来,脸色犹如生了一场大病。他挪动到床边,嘴唇颤抖:“将军……” 燕修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如果下属不在场,他就要咬着被角用硬汉的方式大哭一场。他镇定道:“没事。没事。你别哭,帮我找找裤子被她扔哪去了。” 索子捂着下身找了一圈,磕磕巴巴汇报:“将,将军,裤子没了。我的裤子也没了……” 大皇子忽然虎目圆睁,气沉丹田,羞愤地喝出一声: “臭……臭小粮!”(索子:将军骂人变得好文雅啊,果然最近用功读书了) 楼下的小粮抬手搔了搔耳朵:“嗯?这个天气都有蚊子了吗,真不怕冻啊。”她眨眨眼睛,“对了良大人,您能不能把手放下来?” 良宥更加捂紧了她的眼睛。他颤声道:“不……这样的场景,姐姐一辈子都不会想看到的。” 小粮叹气:那你这就是大大地侮辱我的人格了。她双手沉稳运力,把良宥的纤长手指一根根从眼前掰开。 “姐姐,不要……”良宥惶然,声音抖得更厉害。 小粮认真地睁大了双眼。她目光逐渐聚焦,聚焦。直到她一根、又一根地辨识出于黑夜中发着眩目光彩的散养大野鸡们。 良宥:“你看,在发光耶,而且是绿光,真的很可怕,对不对?我就说姐姐不可以看的。” 小粮的瞳孔都放大了: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屌都变成夜光的了。 不错,在这漆黑深夜发出异样光彩的,正是一枚枚一杆杆彪悍茁壮的绿色夜光大勾八。人身虽看不见,但这勾八足够醒目,便如十数盏悬在半空中的烛台。 “郡主莫怕。”她茫然之时,良贞提着灯笼缓步下楼,徐徐解释道,“不过是因为他们晚上贪食了些韭菜炒鸡蛋。这本是强身健体的大内秘方,我本来准备进献郡主,怎知......唉,都是贞不好,炒得多了些,我这就为他们疗治。” 先不管什么大内秘方吃了会让屌变绿。这些夜光勾八就像勾八形状的鬼火一样飘来飘去。场面诡异得很,这些男众又不说话,只有勾八在飘,好像是勾八醒了而他们都在梦游。也不知方才那声狼嗥是谁发出来的,莫非真是山中野狼么。 良贞道:“小叁儿,过来帮我把着光,我怕扎错了地方。” 某处,应芝发出一声梦呓:“先扎我。” “......其他人扎针,咱表哥就拉回房间灌点药汤喝吧。”良宥赶紧帮忙举起灯笼。他一个个照过去,微眯着眼睛,口中不断发出“啊哟”“嗬”“好家伙”“呃啊”“冒犯了”的声音。 小粮抱着手臂思忖。她抬头道:“这会影响他们射精的能力吗。” 良贞刚刚扎了第一针下去。他无辜地回过头,在事主的惨叫声中歪歪脑袋:“嗯——也许吧。” 小粮凝眉:“良大人,小粮是要拿他们炼丹用的,若坏了事,我可是要伤心很久的。” 良贞在烛照中,对她浅浅一笑。真如挑灯看画里美人,眉动目闪,昏暗之中自有风情。他空着的那手,秀美匀净,却合着自己裆部,下流地揉了一揉:“贞粗通些养身宜气之方,论精水品质,不会让郡主失望的。” 小粮点点头:“这个,一切以实验结果为准。先不必扎了,由他们就这样硬挺着吧,想必吃的韭菜消化在肚里也就好了。” “这却是不妥。”良贞轻轻摇头,手中又捻起了一根针,“这升阳方后势汹烈,若不及时医治,便有可能爆体而亡。” 小粮:“......刚刚良大人说,这方子是要进献给小粮的。莫非良大人要小粮又是下头发光,又是性命堪忧?”她脑中出现了自己的夜光小馒头,画面怪得她吐了一下舌头。 某处,应芝发出一声梦呓:“好色哦。” 良宥:“赶紧先把咱表哥拉走吧......” “郡主,贞并无此心啊。实是这升阳方,女子吃了便补气强身,男子吃了便......” 便勾八发光,爆体而亡。小粮见他没把话说下去,就在心里帮他补上了。 这厅中忽然一阵沉默。在雨声绵绵不绝的大门外,幽幽地,响起一声狼嗥。——不,是两声狼嗥。小粮顺着良家二人的目光看出去:门外,是透着门扇都看得见的,两大坨惨绿色、渐渐浮起的鬼火。准确来说,一个大些,衬得另一个略小些了。 刚刚还侃侃而扯淡的良贞磕巴起来:“叁,叁儿......你数数这里的人,还有谁不在......” 良宥也磕巴起来:“这......”他手忙脚乱地拨开一个个梦游的肉体,“反正爹不在!哥,怎么办啊!” 雨声大作。他们带着恐惧顿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外两个夜光大勾八,仿佛带着无声的怒吼,爆冲厮打在了一起,甚至敲出了令人齿寒的梆梆震响。 好兵器。好功法。小粮呆立,看着这乱舞随心的鸡光卵影,投入室内。她还在细细地领悟心法,良贞和良宥已经六神无主地走到门边,又不敢出去劝架,只能扒开门缝看看。 虽然战况颇为激烈,阵势也实在壮观,但再打下去,难免其中哪一个从此都鸡鸡歪歪,屙尿湿鞋,抬不起头来了。小粮向来不愿见人间起纷争,伤了人事小,如何能拿命根子去搏?她飞身踹开了大门,面迎风雨,叫道:“两位且住!” 那纠缠扭打的两根夜光勾八堪堪分开。她定下心,看视这两人。一是狼羌王子狼镡,他脸上难得露出些肃然正色,胸乳上的乳钉也泛着寒冷的银光。而与他对立的另一人,竟是良政。 良贞捂着脸,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劈叉在地,举着灯笼罩子,把他爹的下面挡住了。 良宥:“哥,更明显了。而且在发光,看起来很像绿色的......大蜡烛。” 良贞:“......我知道。还不快把你裤子脱下来给爹穿!” 狼镡倒是没受他们两人影响,竟然都没有余力耍宝了。他定定看着良政,皱眉抿唇,接着低沉地说出了一句狼羌语。小粮在风雨之中,只听见了两个音节:若放在中原话里看,听着倒很像“无益”两个字。 她不解其意,只得疑惑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看。 良政胸肌起伏,亦是细碎的银光一闪。他淡漠地看向狼镡,竟以同样的异族语言,回应了一声。 【摸鱼】贝塔别动队/2 诶,梅开二度 拿摸鱼凑个双更(不是 + 小粮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她说:“来,请把裤子脱了。” 燕修燕大公子站在电梯里,旁边站满了他爹公司的员工。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他说:“......啊,外面的天气......” 小粮重复一遍:“请把裤子脱了。” 燕修拉着站在电梯门口不知好歹的新入职的阿尔法人情绪调节员小粮离开了这个令人尴尬的是非场所。他一路疯狂而不失风度地疾跑到他和家人专用的贵宾电梯前,努力控制着表情和音量,对小粮质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小粮看电梯门开了,就带他一起走了进去。这次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了。她举起自己戴着塑料手套的手:“我要帮您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啊。” 她好像真的不明白自己破坏了最有可能做总裁继承人的大公子笼络人心展现社交天才的珍贵机会。燕修说:“我真的很想辞退你。但是我父亲不会同意的,他认为我二弟非常听你的话,所以执意要挖你到我们公司做阿尔法人情绪调节员。我认为这是我父亲商海生涯中最糟糕的一次决定。” 小粮:“是吗。唔唔,知道了。您的生殖器很健康,没有发情伤人的迹象,我检查好了。” 她已经要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偷拿出来)的勾八塞回他的高定西装裤里去。燕修在裁缝店里被问到,先生平时放左边还是放右边,他每次都答得不一样,因为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卡在中间。但是小粮的手这样胡塞了一气,让他心理不舒服之外身体有点舒服。 而且就算是贵宾电梯也是有摄像头的。到底是大胆女员工当众要求大公子脱裤子的奇闻妙事先传遍公司论坛,还是他大公子的不雅视频先被黑客窃取再高价敲诈他们这个体面的家族。真期待啊,他这未来继承人的名誉会以怎样的方式破碎呢。 燕修佯怒说:“你这坏女人。”他把她抵在镶嵌镜面的电梯壁上。 小粮像是来活了一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哦?发情了吗?” + 刚刚打完球到爸爸办公室写作业的燕伉看到大哥拖着脚步从电梯门里缓缓走出来。 燕伉迎上去:“哥?我听说二哥已经经历过第一次了,是什么样子的呀?” 燕修:“像我这样子。” 燕伉:“啊。” 燕修:“啊不,我的意思是,像我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跟你二哥一样第一次发情就被人揍晕在地呢,呵呵,呵呵呵。”他努力捏紧被扯坏的衬衫胸口的样子真像一个绷不住的蚌壳。 小粮从他后面走过来。她轻轻抬头嗅了嗅,对燕伉眼神明亮地笑了笑。她拿出新的塑料手套,向他伸手:“你好,请问你要做身体检查吗,我是新来的阿尔法人情绪调节员。” 清新鲜嫩的学生燕叁只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调入陷阱。燕修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别靠近她!” “没错,哥,弟弟,都别靠近她。”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身破烂洞洞眼白衬衫的燕偈闪亮登场。外人看来,也许他穿的是时尚急先锋设计款牌子货。但其实,这是他隐晦的爱的宣言:这身衣服还是他第一次发情,被他自己和小粮撕得稀碎的,不保存不行。 “别人都不能靠近你,因为......”燕偈灵活地挤进哥哥弟弟之间,握住小粮的手,“因为你,是轻轻闻一下你的信息素我就会晕倒的,我那甜美的未婚妻。” 小粮:“您好,我是贝塔人,我的信息素没有味道。” 燕偈:“可,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在我闻起来就是香香的。” 小粮点点头:“出现臆想状况了,很危险啊。要进行腺体摘除手术吗,我认识很好的医生。顺便说一句,第二个人半价,第叁个人再半价哦。” 燕修还护着自己的胸。他冷着脸:“老二,放开她。” 燕老二迫于大哥的威压,不得已放开了手。小粮礼貌地向他们打了招呼,便带着自己的工具离开了。在她走后,燕修反而神情更加凝重起来。在两个弟弟眼中,他目光冰冷地低垂,比阎王还恐怖。还是别惹他比较好。 阿尔法男人被玩乳头会兴奋吗。实际上,燕修只是茫然地盯着自己为了展现领导魅力而去健身房fit结果一不小心练得稍稍有些过头的奶子。如果是真的话......那也太糟了,该死。 暴风雪山庄杀鸡事件/7 61 狼镡拖着脚步,像打斗过后懈了力,颓丧地往门内走。小粮拉住他:“刚才你们说的些什么?” “没什么。”狼镡这爽快人也支吾起来,“不过良公是我的故人。用家乡话说两句,联络感情。”他一低头,看见自己仍自放光的下体,扯开话题叹道:“看吧,我说我不能吃素的,一吃就出了毛病了。” “是啊。如今个个都生得绿蜡也似的,怕是毁了。”小粮随着看向室内,忧愁道,“莫非上天偏不许小粮练成此丹?” 狼镡迟来地再次想起了父王的嘱托。他急声道:“这却未必,何不让我先试试?说不定这话儿绿了,还射得好些呢。我听说中原有个形容叫,银样蜡枪头,那这绿样蜡枪头,不也是个厉害家伙什吗。” 可惜燕偈没清醒,不然好歹臭他一顿。 而良贞在旁暗笑:这已经是食物中毒的征兆了,还有什么闲心争夺鸡霸,早些找马尿漱漱口吧。 被裸男们吓到的大宛马躲在角落里,打了一个响鼻(良贞:对不起,不是非要你尿的意思......)。 小粮无奈点头:“那王子殿下就试一试吧。”她四处看看,发现死士们也都莹莹发着绿光。她捣了一下腰郎的肚子:“起来,做事了。”腰郎睡眼惺忪,揉着腹肌,像淋了雨的大狗走进黑暗里,端了只盛了水的铜盆出来。 “王子殿下。”小粮指着那清冷的水晕道,“请吧。” 狼镡一手圈着自己的东西,又支吾着:“郡主能不能,跟我找个,僻静地方。” 他忽然感到下身被攥紧。小粮瞳中倒映着摇曳不定的水光,还有他亮堂堂的勾八。她轻声道:“小粮逐渐失去耐心了,殿下。若没有一个能打的,小粮这些时日的心血,可不都白费了。”说着,她一把扭住他鸡儿,就势往下一扽。狼镡立时疼得吱儿哇呀,连忙随她动作跪在盆前。 腰郎在旁边别过了头,假装观赏自己下面的夜明鸡。 狼镡的鸡儿搁在了盆沿,龟头浸在水中。他磕磕巴巴:“水,水有点冷......”但他忽然想到初次见面,小粮拿温茶水给他洗蛋蛋的场景,又不敢做声了。狼羌王子老老实实地,一手握住整个部落的骄傲,在水盆前,对着中原的小郡主撸起来。 但是小粮蹲在他面前,表情十分冷静,甚至有些无情,毫无行苟且之事的氛围。狼镡感觉自己的狼蛋蛋都无力地变冷了。他又大着胆子提议:“郡主,可不可以来点互动。” 小粮点点头,伸手揪住了他的乳钉。 狼镡哐当一声,吓得差点把盆子打翻。他说:“不,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而小粮又揪住了他另一边的奶头。整个部落的骄傲应激地高高抬起,仿佛收到了野性的呼唤。 小粮低头看看:“嗯。绿得更厉害了。”她眨眼,“你说你射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有毒啊。” 狼镡悲伤地流着不知道为什么而流的口水。他疼得发抖:“我,呜......” 小粮又叹气,最近小贼的心事太重了:“果然命中注定,小粮大事不成啊。唉唉。” 而狼镡感觉自己的奶头去了另一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了。他看到丰茂的草原上流淌着一条乳白色的小河,而河的对岸是死去的先王们,在向他挥手。 不会有人真的死于奶子被揪坏吧。狼镡眼前开始走马灯,他身体前倾,想听清楚祖先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草原风味的大勾八抖了抖,卵儿如同被上了缰绳一样收紧。狼镡目光模糊,身体想起了久违的策马奔驰的感觉。他身轻如燕(燕偈:别碰瓷啊),鸡儿和双乳的灼烧感也渐渐消退。他射精的时候,劲腰一挺,同时听见冥冥之中祖先们的遥远声音: 别当王子了——你也太拉了—— + 小粮盘腿坐在大圆桌上撑着脸:“啧。” 良贞和弟弟把裸男们挨个平铺在地上,给他们施针。期间良贞一直试图给小粮抛去清新淡雅的媚眼,但都没有成功。 狼镡已经万念俱灰地躺倒在旁边,奶头红肿。 秋隆是方才第一个被扎的,虽然第一个疼,却也醒得早。他看了一眼自己饱尝苦楚的可怜小秋秋,憋出了细若蚊蚋的哀哀哭声。 良贞依次扎了过去,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香汗。他转向靠在门扇上,已经穿好裤子的良政。他举起一枚金针,讪笑道:“那个,爹......” 良政抱着胸,脸色阴暗:“滚。” 良贞:“啊,好......” 这一次的韭菜鸡蛋风波,竟是他良贞错付了一份争先邀宠的心。又是被爹骂,又是被小粮啐,难道贞儿真的做错了吗。良贞悲难自持,委屈地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裤裆。 小粮这才看了他一眼。良贞抬眸,泪光莹润,粮见犹怜。 她揉揉鼻梁:“罢了,良大人虽做错了事,但勾八何罪之有呢。” 良贞如获大赦地点点头,拎袍起身,甩鞭乱颠,就要跑向小粮。 忽然地上的男人叉开腿,把他绊倒在地。 经过如许多明争暗斗,薅头发踹裤裆的历练,全场阴险狡诈浓度已然达到最高的燕偈缓缓坐起身。他拧了拧手腕,拉住良贞的脚脖子,冷笑:“良大人,你好胆量啊。” 暴风雪山庄杀鸡完成 62 + 天边开始泛起幽蓝的晨岚,预示着天将大明。燕偈拄膝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良贞反而摆出淡然神态,缓声说:“有。” 燕偈摆袖伸手道:“请。” 良贞环视一圈,目光回到燕偈身上,点头微笑:“你,不,我是说在座的所有人——”他后退一步,清雅的面容瞬间现出了狞恶的本相,“都阳痿了!” 不知何时又被腰郎找出来的百鸡图,重新高挂在厅中,于寒风雷鸣中翩动不已。 斗鸡不成竟杀鸡,贱人,贱人!在场男众多半如坠冰窟,又恨得两眼冒火。 良宥惊惶拉拉他哥的袖子:“哥,那我,我也......” 良贞慈爱摇头:“不,小叁儿,我们家的人并不曾吃多了那升阳方。那升阳方本就是假的,有衰阳损肾之害,我再逐一施针,封住了他们的精关。” 良宥:“......那,那咱爹,还有咱表哥......” “......。”良贞感到背后似乎有一团来自地狱十八层的阴影正在逐渐蔓延,“那个,咱爹,习武之人,自己可以运功消解的,况且实在没料到他老人家会来......表哥他,经脉奇异,扎了针,他倒还畅快轻吟了两声......” 那只是因为他是变态啊哥哥!良宥酸楚地摇摇头,站在他哥身边不吱声了。 “好,甚好。”听完这一席认罪自白,燕偈低笑,整齐了从被百鸡图气得再次昏迷不醒的秋隆身上扒下来的外袍,威严地站起身来,“如良大人所说,世有经脉走势清奇之士,他人不可经之毒,对其反有强身之效,亦未可知。” 燕伉迷迷糊糊半醒着,许是没听懂他二哥说的是什么,疑惑地发出一声梦呓。 良贞脸色却忽然一变:“殿下是说......” “本王是说。”燕偈把外袍拢紧,步步逼近神色不安的良贞,“你下的毒方,于我反而是补身良药;你施的毒针,于我反而是强精之法。” “你,你......”良贞拉着弟弟,惊恐地步步后退。 燕偈再不掩盖自己的阴毒与野心,眸光一闪:“本王,就是天选之人——尔等毒谋小计,根本不足为惧,反而使我增益。” 坐在圆桌上的小粮举手发问:“所以到底增了什么益,有什么效果,下面的东西展开了吗?” 燕偈立即回身向她走去。他一笑:“不错,而且是由内而外的。小粮,这回可不许说怪话气我了。” 他站在她跟前,对她唰地拉开外袍。 小粮托着脸,目光下移,露出复杂凝重的神色。 “简而言之。就是本王如今,已是无可争议的——”他傲然看着她,“大鸡霸王。” 场面肃然。罪魁祸首良贞震惊完了,回过味来,开始和弟弟嘀嘀咕咕:“其实那升阳方对本来就阳痿的人确实是补身良方,只不过我想来这的人都应是气血旺盛的男子,你也知道,补过头了便会一泻千里;他这时候得意了,只能说明他之前……” 燕偈回头:“良大人,你知不知道本朝并没有废除宫刑。” 良贞瘪瘪嘴,还是拉着弟弟到角落里接受爹的目光酷刑了。 “小粮。”燕偈恢复深情的神色,靠近她,把目下十分争气、搏动不止的大家伙什搁在了桌上(还颇有廉耻地穿着小龙裤),“这一次,不要再拒绝我了。” 小粮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表情更加严肃了:“小粮怎敢拒绝殿下,但还请殿下滴精于盆,让众人做个见证。若殿下果真有鸡王真精,那……” “小粮不仅要与本王一生一世一双人。”燕偈抬头看她,笑容温和。说到后半截,他声音略轻了些:“还要给本王升品……要一个上中之品,不为过吧。”(没直接要个上上之品,充分体现了谦逊谨慎的贤王品德) 小粮静了片刻,点点头:说来说去,男人还是在乎这点家伙什(的品级)啊。 燕偈得意非常,招来睡不醒的弟弟:“去,给哥哥打盆水来。” 还不太明白当前局势的燕伉晃晃悠悠端着铜盘去了。回来时,微弱的天光已经投入室内,昏迷的、清醒的、不愿清醒的人,都看着这有天命加持的狗屎运二皇子,个人心中,滋味不同,难以言表。 而燕偈悄然取了贴身的镂空香薰球(准确来说是藏在小龙裤中),将一些透明碎块,暗合在掌心,投入水中。 小粮扬手道:“殿下请吧。” 他却拉住她手:“为保证比赛公平性,小粮,试为本王亲手紧弦发箭吧。” 她叹道:“殿下,竟有如此坦荡磊落胸怀,小粮佩服,佩服。”她剥下碎花小龙裤,掌住勃发小龙根(燕偈:从此以后,再不许听见小字),凝神聚气,手腕挫转。大侠手艺毫不生疏:旋飞如风中落叶,飘然若鹤点江心。而那逐渐升起的朝阳,一点一点爬升,徐徐照亮了大厅正中的百鸡图。朝阳之辉,定在那众鸡环卫的鸡王之上,愈见得雄姿健勇,气势盎然。 太阳同样也晒到了在场众人包括燕偈的屁股,几乎都快着了。但燕偈并不在意,这小小的不适,正代表着他和太阳比拼着长久。小粮,你的手,不酸吗。 小粮轻啧一声,一手屈指弹肉冠,一手收紧捏蛋蛋,将这半路学成的后天天才勾八,枪口对准铜盆。沧琅琅宝刀出鞘,呼喇喇玉雪山颓。小粮盯着盆中不断波动的水纹,眼神越来越惊讶。 大珠小珠落玉盘,我鸡射后百鸡杀。燕偈仰头闭眼。他知道自己完成了富贵人生中第一次开创性的壮丽表演。 小粮等他射完,点头叹道:“殿下,确实是旷世奇能。果然凝聚如珠,浓而不化。” 燕偈睁眼,照样情深似海地看着她:“本王此身,从此分明了。” 小粮抬起头,也换作柔情密意地看着他:“小粮此身,从此与殿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燕偈微笑:“好。成亲以后,本王射千里江山图给你看好不好。” 小粮拍手:“哇,那得准备多大的盆啊。” 其他人总觉得这样的氛围变得非常奇怪。也无人想起是不是该检查一下那盆水是否有诈。总之,陪跑的依旧陪跑,糊涂的依旧糊涂,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件事,还得看贤王二皇子。 + 白氏说:“啊。” 皇帝关切地看看她:“爱妃,怎么了?” “多谢陛下,不碍的。只是日烈干燥,风沙嚣起,迷了妾的眼睛。”白氏抬起手,往行宫方向,举目望日,露出一抹淡笑。 “也不知偈儿与小粮在那里过得如何。”他也一笑,举袖为她挡风尘,“你说,如果两场婚事一同举办如何。” “妾少识粗陋,不懂大内仪制,但双喜临门自然是好的。”她拢在他广袖的阴影之下,谦恭应道。 “好。”皇帝点头,语气有喜悦,更有释然。接着他站起身,走往露台边缘。他身形投下的阴影愈发广大,甚如日食一样,盖住了世间所有光辉。 白旃檀在原位端肃跪坐着,并无表情地看着帝王的背影。 仙缘未了 白旃檀手持着击鼓杵,问小粮:“徒儿,知不知道一个皇帝身登大宝之后,还有哪些大事?” 小粮好奇地看着不断飘出袅袅仙气的紫铜大香炉,信口道:“成亲。” 白旃檀拿着杵敲了一下大香炉(皇帝:这可不是这么用的啊),笑说:“很对。再有呢?” “唔……”小粮掰着脚背的筋,想了一想,“立太子。” 白师傅又敲了一下香炉:“对,还有呢?” 小粮眨眼:“举行盛大的葬礼。” 师傅闻言,连敲了好几下香炉,悠远的回响,伴着她轻细灵魅的笑声,荡漾在深广的宫室间。如果给方士听见了,必然要说宫中有鬼,须赶紧做些法事。 “可造之材。皇帝应当请你去做礼仪官。”白旃檀拍去小粮肩上沾的香灰,带她跳出窗去,一纵身,这一大一小又飘飘忽忽飞上了殿脊。白氏身穿织娘们所做的素色裙,虽然大逆不道地脚踩在皇家建筑上,但也步步稳重,迎风之姿颇为坦然。 小粮跟在师傅身后,听她吟起自己听不太懂的诗句: “莺盟难证再生缘,素裙徒损留仙褶。” “从此便教尘骨贵,九霄云路愿追攀。” “练得身形似鹤形……” 小粮听过这个。她便跟紧了她,扬长声音念道:“手握鸡儿写长经——” “调皮。”白氏回头笑说。但她随即也一仰颌,对着西边缓缓坠入空谷的夕阳,吟道:“手握鸡儿写长经——小粮,你的鸡经写成了没有。” 识字的课业被这样那样的俗务与美色耽误乐的郡主很是惭愧。她说:“眼下还是以图画为主,小粮于文辞题咏实在没有一个窍是通的。” “不,你这一句诗就对得很好。谁说艳诗淫赋就不可流芳后世,鸡经放上百年,未必就不是经典。不过依师傅看,书名可以改得雅些,免得后人以为这是部分析家禽品相的小书呢。” 小粮低头,手指点点嘴唇:“这个么……小粮以为,雅倒是次要。我想起,京中体面人家,初闻小粮所犯之事,都惊谓是采精大盗。以此为题,既含小粮所行之淫,又有趣味,师傅,这样好不好?” 白氏微点头:“也好……哦,不不,师傅改动一字:叫作采情大盗吧。你看,你一路走来,广结善缘,四处留情。要知淫邪须以真情托衬,才能感人至深。” 小粮大点头:“妙,采情大盗一下子勘破红尘,将格局打开了。谁还看得出这是部淫书。” 白氏又笑:“好了,回去快改了吧。世上无人离得开情字,连皇帝老子也不例外。所以说,将这名字一改,隐去年号与人名,混入市井之中,说不定真能吸引不少情痴来看呢。” “可是师傅……”小粮犹豫地摸一摸自己的小玉坠,“师傅与皇帝老子也有情吗……”她终于把自己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 白旃檀看看她,仿佛郑重,却又散漫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说世上无人离得开情字,但你想想,师傅是什么?” 小粮顿悟地呀了一声。 “好小粮。”她笑眯眯地给小徒拢一拢头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给你:过几日就是皇帝寿辰,亦是个节日。你在寿宴上,就把炼成的丹药进献给他吧。” 小粮被师傅袖口近日来熏染的浓厚皇家御香惹得打了个喷嚏。她瓮着声音,虽然眼中仍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是。” 海上仙山 开始快进一些奇怪的情节,随便搞搞T T ++ 年轻的斋官杜圻,是司隶校尉良斐的情人,同时还是左相杜庭的儿子。这叁个身份,让他在皇帝,良校尉,与父亲之间周旋个不停。而今皇帝出关之后,第一次大摆寿宴,又要他遍观兰台藏书,琢磨礼仪环节。实在是劳烦得很。 但他的收入至少比天咫监的吉占高。近来吉大人无故旷工了好几日(事出有因),导致他本就微少的钱粮又被克扣。于是夜半的天咫观星台上经常能听见他幽怨的哭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杜圻摇摇头。 同样围绕皇帝左右的近臣,还有燕理,不过因为他是皇帝家里人,又多了一层尊宠。有时候,要开始打坐的皇帝也会把燕理支使出去。作为一个忽然无事可做的近臣,空虚的他也会到天咫监冷清的小院子里喝茶。 杜圻想躲清闲的时候,也会坐在树下扇炉子。叁个人落座,默契地不谈工作。 燕理问杜圻:“家尊安好?” 杜圻含糊点点头:“多谢大人关心,家父身体健康。” 吉占没参与到父亲是否健康的话题中。因为他爹走得早。在皇帝还是个乐于开疆扩土的年轻皇帝时就死了。 闲坐许久无话。他们叁个还是聊起了工作。 吉占问:“陛下寿辰怎样操办?听说要把冬苑长生池里的大船重新整饬,请左右亲近者还有使臣同登,一夜船行水上,宴乐不停呢。” 这不是知道得比我还细致吗。杜圻又点点头。 燕理开口道:“啊,长生池闭锁许久了。而且从前也不叫长生池。”他整了一下衣襟,“想必池底下水草长疯了。” 吉占有一丝好奇:“那从前叫什么?” 燕理看着他,一笑:“吉大人,不可私撰国史啊。史书,有兰台里的那些就够了。” “哦……”叁人忽然又静了。吉占本来专司天文星象八卦摸骨,也许是工作太无聊,他也想着搜罗散佚的陈闻往事,偷偷编个册子出来。 “不过,我近来记性越来越差了。”燕理抬头看着树叶间的光影,仿佛在算着什么,“不知道两位大人有没有同感。” 从辈分上来说,燕理是诸皇子的堂哥,年纪比燕修也大不了几岁。怎么说话就像嘴里随时会咳出香灰似的。 “大人这样一说,我倒也有些觉得了。”吉占斟酌着,又凑过去,“所以才有记录故事的必要嘛,人世苦短,转眼就忘光了。” 燕理这次没有出言反对。他向后靠了靠,纹绣的锦衣在树皮上蹭挂了丝,他浑然不觉,一向垂眉敛目态度谨慎的近侍忽然换了一种气质:竟然像粗放的行伍中人。他说:“好,吉大人这次登船祝寿,大可以记一记寿宴的盛况。” 吉占就差当场掏出纸笔来了:“那,那燕大人可否给在下讲些旧闻逸事,就当闲谈,我的嘴巴可紧了。”他那只异瞳一时间大放光彩,看起来并不是很可信。 喂。杜圻在他们之间神情紧张。我还在这呢。我可不想听见什么皇家秘辛然后被杀头。虽然我的生活一直就像人头和身体分离似的过着。 幸好燕理的嘴巴真的紧。他闭上眼,靠倚大树,只是微微笑:“我健忘,怕讲得模糊错漏。大人聪慧,何不自己亲身去访呢。” 被委婉回绝的吉占失望地低下头。远处,因为宫室太多,一时竟然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仿佛是大船,又仿佛是巨兽,从水中浮涌而出的浩浩哗声。不管这些年轻的近臣是否经历过皇帝喜爱繁华铺张的那个时代,这样的响声,都无疑让他们短暂地身入迷雾后的花天锦地之中,好生迷茫了一阵。 ++ 寿辰当日,天咫监的偷懒叁人组当然成功上了船,还没等他们好好感叹一番造物神奇,就看到叁独坐,即司隶校尉良斐,御史中丞封骧,以及尚书令温鹄,面不和心也不和地一起走来。杜圻在这种正式场合里看见良斐就像避猫鼠一样,做朝中重臣的小情儿这种事,不管在什么场合暴露出来都是致死的尴尬。尤其是该重臣对外的身份还是心狠手辣成功有为的男人。杜圻赶紧借酒遁身了。但过了一会儿他又绝望地自己冒了出来:他差点忘了自己是斋官,要主持仪式的。 良斐的弟弟,头上插着完好无损的大野鸡羽毛的良政自然也来了。小粮坐在燕偈身边,手臂蠢蠢欲动,几次想做张弓搭箭的姿势,都被燕偈按住了。他口型保持微笑,一边用几乎是腹语般的发声方式对小粮说:“好了,喜欢野鸡羽毛,我回去给你打十只。” 而小粮可怜巴巴地看向上座的师傅。白氏已经本能地举起手臂做出了拉弓的动作。 皇帝拿着一杯素酒,笑问:“爱妃,这是在干什么?” 良政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飒然而过。他回头,冷觑了一眼。被人当作猎物的感觉很不好。这是一种他几乎快要忘却的屈辱感觉。 说起来,皇帝的寿宴也是一种变相的外交活动。本是来抢亲顺便旅游的无业游民狼羌王子一时荣幸地升格为狼羌的使臣,穿着从韦家店铺紧急定做的兽皮袄子,坐在某处做吉祥物。小粮无意看了他一眼,更加撒不开目光了:如果说良政看起来只是像人形大野鸡,那狼镡就完全是……没有人样的大狗熊。只能说明韦家的衣服款式好吧。 韦家人当然也来了。但由于燕偈的目光威胁,韦家双花只能站在安全距离之外,迎风假装拭泪。虽然粮见犹怜,但燕偈狠狠地、不停地、往小粮面前堆着珍馐御膳。吃饱了再安慰他们也不晚嘛! 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大概是来不了的。这艘有了些年头的巨大楼船,在厚重的鼓声中重新开拔,在百顷的长生池中缓缓驶往越发开阔的水面。水汽翻腾,空气沁凉起来,随着斋官小杜的唱词(“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们继古开今的好皇帝陛下,庆祝他的生日…… ),众人都同举酒杯,恭祝当今皇帝寿山福海。 修道的皇帝以素酒浅敬了一下各位客人。在这个恰巧的当口,仍然戴着帷帽遮面的准皇后白氏身体前倾,热心说道:“小粮,来,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献给陛下的吗?” 燕偈愣了一下,随即大脑嗡响:等,等等,不会是她拿脏男人精水(其中也包括金玉之躯二皇子本人)炼的那个沾一点就死的毒丸子吧!他左手一按,只摸到空有小粮余温的坐垫。小贼何等轻捷,早已捧着锦盒拜在皇帝跟前,说着吉祥话:“陛下,这是小粮求遍海上仙方,以九九八十一味药材搓的……不,炼就的九转……九转仙缘丹!” 什么仙方,真是为难我那菜谱都看不囫囵的文盲小粮姐姐了。燕偈一拍额头,咬牙起身道:“父皇,这丹药是……” 小粮回头惊喜地看着:“二殿下说愿为陛下试药!” 燕偈:“……” 皇帝也很惊喜于他的强大孝心,扶着圈椅扶手道:“皇儿,真的吗。” 燕偈的一只脚出自做人儿子的本能,老实地跨了出去:“这个,这个……” 小粮已经举着一粒实在是可疑至极的丸子抵在他唇边,殷勤道:“吃吃看,可以长生的。”说时她已经迅如疾风地掰开他下巴把丸子喂了进去。 燕偈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究竟有多斑斓多彩。小粮在他神智遨游大千宇宙时,及时与他附耳悄悄说道:“没事的,这个只是拿果丹皮搓的,没有毒。你仔细尝一尝,是不是酸酸甜甜很好吃?” 他清醒过来,紧闭着嘴巴用舌尖点了一下仙丹。他确定自己没有立即暴毙之后,心有余悸地对小粮点点头。 小粮立即欢欣鼓舞地回身对皇帝贺道:“二殿下说很好吃呢。” 皇帝撑着膝盖淡笑道:“好,谢谢小粮,这样一份孝心,朕深感欣慰。” 小粮把小盒子捧过去,乖巧道:“陛下现在不吃吗?” “既然是长生丹,那还是留到以后吃吧。”皇帝仍然淡笑,只是把小盒收下。 与此同时,吉占再次好奇地在心里核算了一下燕偈的生辰八字:没用呢,吃了仙丹还是短命鬼耶! 白氏见向来虔心的皇帝没有立即狂磕一百颗仙丹,只得徐徐叹一口气:“妾……不,我也不想这样的。”她没等皇帝反应过来,便站起身,对着满场的尊贵人物说: “不好意思,请诸位小睡片刻吧。” 还在起劲地消化果丹皮的燕偈眼看着白氏手掌中撒出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雾。他在惊讶和被酸出的口水中话音模糊地急问小粮:“这是怎么回事!小粮!” 小粮在他身边,感受着他身体逐渐瘫软,懈力。她悠悠道:“哎呀,本来是想所有人都吃一口这仙丹,好睡一场,怎奈陛下爱惜好东西,不肯吃呢。忘了说,果丹皮里小粮还放了迷药。你又吃了仙丹,又吸了仙雾,想必会比别人睡得久点……” 说着说着,她也大打一个呵欠。小粮顿了一下,揉揉眼睛:“咦?怎么小粮也……这么困……” 白氏瞬闪到她身边,把燕偈的大毛毛领扯下来,给小粮垫在了地上当铺盖。小粮迷茫看去,只见白旃檀的面目隐在帷纱之后,猜不出神情。 师傅蹲下,为她理了理柔软的额发。 “小粮也好睡一场吧。醒来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她说。 好梦如旧 好睡一场。众人都陷入了隐含过往记忆的梦境中。 +++ lt;燕偈的梦-秋千gt; 年幼的皇子已经学会喝开拥挤成一团的宫人。在这个盛大的节日里,他要近距离看自己的母后如何展示天家的风姿。 他不得不仰起头。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描金朱漆秋千。母后在侍女的扶持下,已经踩上了小板,纤素的衣裙飘带,悠悠飞扬起来。这是距离民间街市的一道院墙,她荡至最高处,在强风中仍然泰然自若,燕偈听见院墙之外,山呼倾倒。他也有一丝欣喜,仿佛这份盛世之誉也加诸在他这无知幼儿的身上。但今天是皇帝的寿辰,在攻伐外族的长久战争彻底结束的那一年,这一天也变成万众来朝的隆重节日。 他向高处寻找母后的身影。她在宫中长为父皇祈请平安,愈发有了修道的虔心,所以妆扮一年简比一年。今天她虽然身着素裙,但凤钗折光,宝石琳琅,贵不可言。她飞身而在太阳的中心,强盛的白光将她映为一个庄严的剪影,直如山间的神女,离人界远而距仙界近了。 他听着里外的赞颂声,因被光刺得痛,便揉了揉眼睛。在这一隙间,天光仿佛不再那样强了,他睁大眼睛,却觉天幕之中结起一张模糊的尘网,柔和而阴暗。 母亲的身影似乎不见了。 他还是徒劳地高仰头颅,绕着秋千焦急跑动。所有的繁华笑语,都如浸入水中,变得混茫不清。他伸手试图摇撼秋千架,当然不能移动分毫:但仿佛听见了他的惊惧呼唤,幽远的空中,有一片软滑的灰雾缓缓飘降下来。 那片雾逐渐迫近,兜头拢住他。 燕偈只能沉默而悚惧地站在原地。那是母亲身上的衣裙。如今失去人身支撑,它却仿佛拥有了灵识,宽容地呈张臂的姿态,像是要拥他在怀中,又像是要将他捂得窒息。 这一分不清是造梦,还是记忆的迷蒙场景,让他无法逃避。被无意中遗忘的,比被有意消抹的,更容易泯没在前行不止的记忆中。 原来他不是恐高——灰雾终于罩住了他——他是在秋千高高荡起的阴影下,早他人一步恐惧起了母亲的离开。 +++ lt;良斐的梦-良夜gt; 虽然良斐并未经历过那样的夜晚,但她似乎能听到良氏带着被军剑刺透当胸的伤口,在沙丘脊线上行走。她听见血沫涌动又逐一绽破的声音,夹在在母亲浑浊濒死的呼吸里: 呼——嗬——呼—— 这样的呼吸,似乎比沙漠中能够剥人血肉的狂风更加可怖。这个时候,良斐还没有出生,甚至母亲也不叫良氏。但对干渴和死亡的恐惧,通过血脉,以某种难解的方式,时时延烧到她并不多的梦境中。 当然还有愤怒和迷茫等等其他情绪。良斐的视角跟随母亲,蠕行在无边荒漠里。她身后落下的血迹,就像小虫走过的蜜线一样,大概是她活着的唯一明证。但那很快就被黄沙掩盖了。 良斐却看向了母亲的前方,仿佛她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果然,一个陌生的中原打扮的高瘦女人,忽然出现在沙丘上,站定母亲对面,静静捱着刀子风吹割。她身后高高升起孤独而皎洁的月轮,清辉遍地,她的面孔却更加隐没在亘古的黑暗中。 母亲在临死前异样地清醒,只是不断呕着血,慢慢扶膝坐下了。陌生女人走近一步,轻松地抬了抬手指,以某种法术止住了她的伤势。 母亲坐稳了,缓一缓神,开始与陌生女人对话。作为乱民群盗之属中的女人,又被远发到戍边军中,从生到死只经历过饥饿和战火,她忽然像是启发了神智,出言礼貌:“神仙,多谢。” 奇怪的神仙一笑:“不必多谢。只是路过此地,见有不少尸体,心有不忍,举手之劳耳。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母亲想了片刻,迟缓地抹了一把口鼻的血沫:“神仙,给我起个名字吧。” “哦……你想要什么喻意的?”神仙点点头。 “活得长的,吃得饱的。”母亲的回答非常恳切。 “……那叫长生……好不好。”神仙好像也不善于起名,挠挠头讪讪道。 “也好……不过,我听人经常说的,除了名字以外,人的根本是姓氏。”母亲继续请求道,“神仙,再给我一个姓吧。” 神仙更局促了。她憋了半天:“要不,你再给我一个提示。” 母亲也掰了半天手指头,显然她并不识字,一时间也无法生造个字出来。于是她抬起手臂,往神仙身后指去:“神仙,前面的地方叫什么?” “那个啊。是狼羌的部落聚集地,名字非常拗口,让我想想……” “狼?狼字怎么写?” 神仙闻言,盘腿坐下,在母亲面前的沙地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狼字。“不过,姓狼的人不多,听起来……有点……不太主流……”她解释道。 “这一边,像狗爪子,我被狗咬过,不喜欢。”母亲歪着头,努力看清字型,点了点反犬旁,“那神仙,这狗爪子的旁边读作什么?” 神仙振奋起来,一拍掌:“这一边读作‘良’。是好的意思。好哇。市井所谓的良家女子,就是用的这个字啦。” 良氏想了又想,感念地点点头:“谢谢神仙。” “不用谢。”神仙客气地摆摆手,“以后有事再叫我。” 良氏摇摇晃晃站起身,掸掸身上的沙砾。她回头看了一眼故乡的边关,又转向看了看从未见过听过的异族国度。两个地方她都只有同等的陌生感。当胸的剑伤只剩钝痛,各种情绪的实感也慢慢散去了。 边关的军粮本已不够供给军队,遑论她这样的罪属乱民,所以她甘心被藏入远征的车中,在威严的号角中苟且偷生。她平躺在布毡蒙着的粮车里,盯着从缝隙间漏下来的昏黄片光。摇晃,摇晃,车身和她的身体都在摇晃。干粮很硬,好在吃两口就撑了。她被当成消弭战心的祸因一剑刺胸之前还在想:以后若发达了,一定得天天吃软烂的小米粥。 神仙说:“好了,走吧,往哪走?我捎你一程。” 良氏说:“都行,往前走吧。反正我哪里都不认识。”她跟在神仙后面,低头走路,忽然又问,“神仙,那你有没有姓名啊?” “嗯……没有。”神仙点了点嘴唇,“要不你也给我编一个吧。” 良氏又认真地思考起来。今天思考的东西比她过去几十年里想的加起来都多。她说:“就起一个姓吧,好不好?名字我想不出来。” 神仙笑说:“好啊。” “姓白怎么样。”良氏抬头,看着在月光下回过身的神仙。她茫然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穿着白色鹤氅的身影:“因为……你穿着白色,看起来简直是神仙中的神仙。” “白。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很好。”白氏说了一通良氏听不懂的话,但她既然点头微笑,就说明她还是很满意的,“多谢你。良长生。” 良氏:“那个,我就暂时叫良氏吧。长生有点……那个……” 白氏:“……没关系,我明白,有点土,我懂的……好,好的,良氏。” 天人五衰 ++ lt;燕修的梦-鸣钲gt; 西北的平乱战争进入最后的阶段。在此之前,长皇子出生在远方战火燃烧的橙黄色凶光之中,又因落草时小手攥得格外紧,仿佛生来便禀刀兵之勇,皇帝欣喜中断言:长成后必然是个将才。 无论将才也好,贤王也好,这都是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眼见着边疆的收尾战争已渐渐变得如驱赶羊群一样轻闲,还远未及二十岁的燕修兴奋地接受了冠礼,即将随将军们开赴前线。方开刃的宝剑寒光凌厉,他也将自己当作一支新剑,把示与君父。 临行之前,母后祈请,摆驾去了一趟城南的高禖祠。燕修奔马随驾,青春飘扬的脸上有微微的不耐烦:要求平安符等等也应该去大些的寺庙嘛,高禖不是保佑姻缘与生育的神么,与本少年将军身上即将诞生的丰功伟业有何干系。 母后与他二人独在殿中。燕修抬头看去,高禖神是个面目模糊的女菩萨。他学着样子敬了敬,回程的路上,母后让他一同坐车,他应了。 奇怪的是,比起无数次马背上的胡乱跳腾,车内轻微的颠簸反而让他难以忘记。 燕修在车内揉了揉眼睛,仍然无法看清母后在微弱夕照中的面孔。 母后像是在回应他之前的什么问题,轻声解释道:“……因为你出生之前,母亲也来这里祈过福。” 燕修忽然心绪不宁。 “你果然平安出生了。”她双手卷绕着腕上的珠串,“所以母亲相信高禖神是很灵验的。” 燕修虽然觉得觉得这样的理由十分牵强,但还是相信了。 可是场景中的昏暗逐渐变得浓厚,如胞衣一样,给他一种不适的压迫感。母后本来素白的身影陷入了稠黑的泥淖之中,他惊慌向前扑去,却磕倒在冰冷的玉阶上。 铜钲的嗡鸣,若有似无地,环绕在空中。这本是行军中的威严军乐,是最能鼓舞他的东西,此刻却几乎让他目眩恶心。 他抬起头,看到一只硕大无匹的铜钲悬在宫殿正门之上。无形的巨手,不断将它敲响。 而宫殿之间急忙奔走的宫人们仿佛看不见这异相。燕修惊疑地爬起身,随着鸣钲的震动,宫室之外,西北方向的阴郁天际,一点一点,燎烧出卷曲狞恶的彤云。 在这间隙中,他听见婴儿的有力哭声。 紧接着这些大喜的宫人们像是刻意在他这梦中人面前讲述故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哪个宫人胆敢这样谈论皇家的秘辛,谁又知道如此多的细节?):皇帝的长子终于出生了,尽管空气中飘荡着从西北千里外的焦灰,但那样的小孩子,双手真是有力,像是手中攥着什么宝物生下来的;皇后真是有大德的人,尽管被婴儿差点扯坏了脏器,流了许多血,但终于一点不该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燕修跪趴在阶上想吐。他猜这不是真的。没有人能梦见自己未出生时的事。而这个该死的鸣钲也显然不是人间的产物。他开始逼自己回忆征伐时的光辉时刻。可是在这烦扰不断的嗡鸣声中,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被搅乱。他咬着牙齿,连血筋跳动的声音都被无限地放大。他只得挣扎着,如困兽一样,撞开殿门,企图撞破这一场无稽的梦。 产房没他想象中的混乱和糟污。实际上,这里所有的一切,干净寂寞得不像他记忆中任何一间宫室。他抬起头,只看见母亲常穿的一套素色衣裙,平展挂在衣架上,无人惊扰,无风自动。 鸣钲的锐响不知何时已经消止。外界的火光似乎也不再燃烧。他突然变得无比疲倦,只得膝行到这身熟悉的衣裙前。在如月光照拂般的轻纱飘动下,一向强猛的少年将军,以并不习惯的蜷缩姿势,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 lt;燕伉的梦-飞仙gt; 好多人在低低地哭。大哥许久没回来了,二哥好像去了兰台查什么古方,说想看看母后到底是要成仙了,还是生病了。 燕伉不太理解成仙与生病之间的区别。他只知道母亲住着的院子,他好久没能进去探望过了。 但是宫苑之中的哭声慢慢停止了。他又没有什么大伴跟着,所以还不哧溜溜进了小院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里头乱糟糟的又有人声,但说了两句就歇了。随后,就是他往后最经常梦到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一道霎亮的白光,从窗页里飞出,拖着长长的残影,一直飞往了月亮,所有星芒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接着便是不太清楚的记忆,场面太大,人一多,他就记不清。只知道父皇抱着他进了母亲休养的那个房间,也就是白光飞出的地方。他看见绣帐被拨开,不仅床褥上整洁得不曾像有人长年睡过,而且床中央还铺开了一套素色衣裙。在月光底下,好像还微微闪着些涌动的粼光。 父皇在他头顶上问他: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燕伉踢腾了一下还没长长的小短腿:伉儿看见了白色的光,一直飞到了天上。这句台词他在梦里复述了无数遍。因为这是年幼的他第一次说话被人相信。宫人们大概总是觉得小孩子傻,而叁皇子比一般小孩还要傻,他的痴话还不如八哥说的恭喜发财。 父皇大喜,刚刚要再多夸他几句,再一阵场景变换,燕伉发现抱自己的人换了一个。 半大小子燕偈说:你小子能不能下去了,真重。 燕伉老实点点头,尽管他很喜欢父兄抱抱自己。 他发现自己在藏书阁楼里,二哥刚才抱他起来,让他拿一本书。 燕伉看着手里的书说:可是二哥,我不识字。 燕偈怪叫一声:昨天才教你写你名字,又忘了? 长大后的燕伉渐渐能读懂梦中那本藏书里的字,但是意思还是不太懂:什么尸解仙什么水火兵刃之解。他还没盘明白呢,燕偈就问他:你当真看到母后房中有白光闪出? 燕伉:嗯。那白光到底是什么呀。 燕偈想了想:也许是神仙的精光,也许是…… 燕伉好奇:是什么? 燕偈也是胡猜。小小年纪他似乎不太爱搞皇家传统的那一套封建迷信:是个穿白衣服的有武功的人。 燕伉第一次听到成仙说以外的假设,他兴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武功是什么?这么厉害,我也要有武功,我也要飞上天! 加油,那你就做民间话本子里劫富济贫的大侠吧。燕偈慈爱地摸摸他大脑空空的小脑袋,这样皇位的竞争压力又小了一点,喝哈哈哈。 其他的话燕老叁倒没怎么在意。他只记得大侠可以飞上天,就像母后成仙当夜,那道直冲云霄的明艳白光一样。 最终章-1 ++ lt;皇帝的梦-尸解gt; 真龙天子就算魂游地狱也会有高人来搭救。至少当今的皇帝燕钜是这样想的。 白氏就是他的世外高人。在京中还没闹起窃精小贼的大案前,白氏就在兰台藏书阁中现身,与正在乞灵神君的皇帝相会。总之,就是他在进行封建迷信的巫术祭祀时,白氏恰逢其时地出场了。 白氏在书架后缓步走动。她的影子被灯烛钉在地上,只是个寻常女人的样子。她并没有兜圈子,而是单刀直入地挑开皇帝记忆中的疮疤——她说:“皇后成仙了。” 尽管十几年前他就坚信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反应了片刻,才淡笑:“当真如此。太好了。” 白氏接着说:“她让我来接陛下同去。” 长在宫中闭关修炼长生之道的皇帝还客气了一下:“朕寡德,如何能成仙呢。” “可皇后说,夫妻本是并蒂莲,她既然能尸解化仙,那陛下贵为天子,慧根自然更加不俗。”白氏比他更客气。她与他始终隔着一堵书墙,高人都爱保持神秘感。 “那请问如何才能成仙呢。”皇帝也并没有绕去另外一面,亲自看看这位仙子的助手是不是长了四双眼睛两只嘴巴。 “陛下请随我来。”白氏步履换动,走向更明亮的书桌旁,却又匿身在翠竹屏风之后,仍然只有个冷清的侧影。“陛下知道,所谓尸解,就是高士得道后,可弃凡胎肉体而仙去,只遗留身边一物。像皇后,便是有衣在形去者,只余一条留仙裙在榻上,此谓衣解。” 这些细节,尤其是那条素色留仙裙,便不是轻易为人所知的。皇帝仿佛更深信了些,点头道:“神君请继续说。” “而陛下名讳钜字,从金,性冷刚强。”她微微地向他转过脸去,面孔虽是黑影一片,却好像有两只眼睛静静地盯着人主,“所以,用剑解最佳。” 他迟缓地低头,看了看腰间的沉重佩剑。他拔出剑来,在银亮的剑身上,照着自己失去魄力的空茫双眼。 “陛下。”她在屏风后幽幽指挥道,“请拥剑入怀,越深越好。” 皇帝一手把持剑柄,一手却直接抓住了剑身,将寒光凌厉的刃尖对准自己的胸腹。 白氏渺远高洁的声音出现一丝狞喜:“刺下去。” 皇帝呼吸未变,像被操纵的傀儡,双手颤也不颤,在烛火围拢之中,将宝剑直刺入怀。 他一声闷哼。 白氏亦是哼笑。 “爱妃,即便这是梦,也不该对朕如此无情。”皇帝笑着撒开手,把方才手掌中狠狠握出的伤痕展示出来。宽深的兰台书房内,忽然氤氲起浓厚的血腥味。“不过,梦中人是嗅不到血腥味的。所以此处是半梦半真,我若刺下去了,也就当真死了,对吗?” 白氏笑得更大声:“陛下一代英主。佩服佩服。” 皇帝温和地看着她:“爱妃,天母,神君,还有什么新奇法术要表演给朕看吗?” “有的,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锣。”白氏抹了一把脸,语气兴奋,“请陛下,还有列位,随我回到皇后仙去的那一晚。” 皇帝表情一动:“还有谁也在此梦中。” 白氏:“这个嘛,基本上你能想到的所有人。” ++ + lt;所有人的梦-月圆gt; 众人以为自己从梦中醒来了,都大舒了一口气,并准备再去喝点寿宴残酒,把这些怪梦奇谭洗刷干净。 白旃檀跳到倒霉的众人之前,伸手说:“大家稍安勿躁,请等一等。梦还没做完呢。” 大家都发出了痛苦的叹气声。好像被无良向导带去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无聊景点强制消费。 冰雪聪明的韦参率先举手:“所以目前的场景还是梦,对吧。” 白氏点点头:“不错。” 韦参的手依然举高:“那打人会不会导致被打者在现实中死去?” 白氏故意沉吟:“这个么……” 韦参高举的玉手立即变成了狠辣的巴掌甩在了不远处燕偈的脸上。 梦里的一切都飘飘忽忽的,地球引力好像也没那么大;或者是韦参的武学造诣已经恐怖到非人(也就是无限接近小粮)的程度:燕偈被他一巴掌打飞了出去,所幸栽倒在了花丛里,还有一丝浪漫和体面。 燕偈头顶着花花草草暴怒站起来:“你有病吧!” 韦参撸袖子,平日里温润的声音都变低沉了:“早想打你了,你这个偷鸡摸狗奸猾取巧狗拿耗子才艳双缺的无耻贱人!……(加一千字无法翻译的粟特脏话)” 以燕偈的招打程度和韦参的能打程度,估计现场会发生难以控制的惨案。白氏这才悠悠补充道:“这个,打得太狠也会死人的。” 韦参停住了脚步。燕偈理了一下头发衣服,指指自己脸颊:“还不道歉?腹诽都能入刑,那你梦中犯上当然也能判个叁年五载的。” 韦参的目光更加坚定,语气更加冰冷了:“不用梦中犯上,我直接让你梦中暴毙。”说着,他举起了自己砂锅大的拳头。 (燕偈:?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夸张啊?) (韦勘:唔,哥哥抢婚失败以后每天在家一边流泪一边抡拳锤铁砂呢。现在我们家多了几百石非常细腻的铁粉出来,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卖才好。) “好了,小参,没必要。”砂锅拳头领军人物良政赶紧出来拉架。韦参目光哀婉,看着自己的命定老丈人,心头酸涩,不由哭道:“良公,叔叔,在这梦里,就让我叫您一声爹吧!” 良政:“呃,哎,哎……” 燕偈更起劲:“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 白氏大概也没想到,这个伤心的梦境反而给了众人一个发疯的机会。良斐在旁边抓着杜圻笑得快不行了(小杜:救命啊……)。良斐笑说:“娘娘,叫我们来,还要做什么梦?” 白氏这才想起来正事。她拍了拍手,吸引众人注意。她道:“请诸位看看此处院子,是先皇后最后养病的地方。” 这下连燕偈也没声了。 “大家可进入一观。”她笑着对那院门一指,众人视角便穿过了门扇,飞入了昏暗的寝房内。 房中只站着两人。榻上还躺着一人,只伸出了一只惨白如纸的手。 站着的那两人,其中之一,竟是没有戴着帷帽的白氏。还有一个,看着像是宫女打扮。既是十数年前的场景,就是生在大内的燕修等人也不太认得此女。 而与众人站在一起的白氏及时介绍道:“我旁边那个,是如今织院女院监贾氏,当年还是一个小织女,来为皇后整理最后离世的衣裳的。” 众人听得不甚明白,只得静观着眼前的记忆回放: 贾氏看了这鬼魅一样忽然出现的白衣女人,吓得不知所措。而当年的白氏袖着手,看向床榻上的女人,表情淡漠:“我是高禖神。你每每产子前都去我祠中虔心祷祝,也算天缘凑巧。如今你阳寿将尽,我来此,是听你是否有甚遗言留下。小神力弱,帮你尽心而为。” 长久的静默。床榻上的先皇后,大概已经病得连听觉都衰弱了。织女贾氏听了白衣神仙的一番话,在过度惊异之中,反而无心逃走了。 就在她们以为皇后已经过世时,忽然听见绣帐之后,传出一个干涩、嘶哑的声音。于此同时,搁在床沿的那只手,也徒劳地虚握起来,像是要抓住什么已不存在的东西: “带我走……”皇后嗫嚅,“带,我……走……” “带你走,你也已药石无救。”白氏没有点头应允,“你是皇后,你死后要入帝陵的。如果皇后尸体失踪,这里的宫人全都要……倒大霉。” 皇后艰难地喘息着,又在昏迷和清醒间苦挣了片刻。 “我不想……不想……留在这里……”她再开口,已经是从恸哭声挤出的乞求。濒死的尊贵病人,哭声低卑而绝望:“求求你……带我回家……带我回家……” 燕修等人的记忆中,母后从未如此低哑难听地哭泣过。她的声音应该如昆山玉碎,清亮温润。而白氏并无表情。她长久地立在榻前,看着绣帐后像是被弥天的巨大梦魇所折磨至死的,形销骨立的人类女人。白氏思考没有经过太久——她略微低身,握了一下她冰冷的手:“那好吧。” 接着便是皇后尸解化仙的故事:白氏将皇后抱起,贾氏被指使着捧出一套素色衣裙,平铺在整理干净的病榻上。拨开绣帐,点起熏香,留仙裙的皱缬,在月光之下,微闪着涌动的粼光。 贾氏心惊胆战地询问:“就,就这么简单?” 白氏点点头:“就这么简单。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本就深信的东西。你也快溜吧。”她抱着皇后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走向窗边。 她化作一道霎亮的白光,从窗页里飞出,拖着长长的残影,一直一直飞往了寂寞的月空。所有星芒,尤其是叁台星上阶中的下星,代表人间的皇后,已经不再闪烁。 观众中的燕伉轻轻呜咽了一声。 向导白师傅又拍了拍手:“好了,此景已结,请各位跟我去下一个地方。” 他们又一阵目眩神迷,视角来在屋脊鳞次栉比的长街上。白氏横抱着皇后,足尖轻点在屋瓦上,停下脚步。 她面前是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的带刀神秘人。当然其实也不是很神秘,当被乌云遮住的月光照回她们之间,观众们便得以看见来者真面目:是良斐。 观众群中的良斐啧啧感叹道:那个时候本座身段真好啊。 十数年前,像是要拼杀对决的良斐与白氏冷冷相对,静了许久。还是良斐先开口:“尊驾留步,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看起来实在很像妖物的白氏歪了一下脑袋,无辜道:“皇后的尸体。怎么,要查验吗?” 良斐:“……皇后?不论是不是皇后,偷盗尸体都是重罪。” 白氏踏前一步:“那你叫人来抓我吧。” 良斐猛然抓起佩刀。拔出的刀身映得她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更加明亮。但她收敛了杀气,又把佩刀撞合收起,乖乖侧身让到一边。 “月黑风高,不宜动刀。况且我对皇帝家事没什么兴趣。”良斐摸了摸刀鞘,“尊驾走吧。顺便再问一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白氏堂而皇之地走过去了。她在抱刀沉思的良斐面前停了一下,答道:“也许吧。不过,所谓英雄不问出处。英雌自然也不必问了。” 只留下一个月光之下远行的背影。全剧终。 白氏自己给自己大力鼓掌。她回身兴奋地问众人:“怎么样,是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她还向最后排挥挥手:“陛下,好戏终于结束,这下清楚了吗?” 众人都讶异地让开来,向后看去。一片混沌黑暗之中,皇帝站在众人身后,冷冷地看向白旃檀。 他还是露出一抹从容的淡笑:“清楚了。” 白氏也微笑:“你的皇后不是尸解仙。她只是个普通人,我抱她出去之后她便死了。” 他顿了一下,声带哽咽道:“朕知道了。这,实为不幸……朕日日修炼,其实也是希望她早登极乐……” “陛下请勿伤心。虽然成仙之事为假,但有一件事是真的。”她还是笑着将两手交握在一起。 “是什么。”皇帝仍然悲难自抑。 与白氏的回答同时而起的,是这梦境世界的天翻地覆。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被重锤狠凿了一下心口,身体倒转,脊椎酸痛。四周传来大船倒入水中,倾覆倾塌的浩浩哗声。所有人都感到难言的窒息,如同被胞衣紧紧裹住了口鼻。 若还能仔细听去,会发现白氏的应答之中有两种声线。——她的声音如玉钗跌碎,沁凉明晰:“她已经知道,陛下一切都是假的了。” 皇帝惧怕地咳喘,眼前陷入天地崩裂的昏黑。 他真心爱着的,大德无损的,温良贤淑的,尸解成仙的,他的皇后。 他最恐惧的,不是她污泥销骨,而是她幡然醒悟。 天顶的圆月仿佛漩涡的中心,在这片嚣骚之中,是最静谧安宁的所在。白氏背靠着千年万年,孤独而皎洁的月轮,模糊微笑的面目没入了亘古的黑暗中。 最终章-2(完) ++ 燕钜在自己的寿宴上翻船了,结结实实呛了一口水,所幸并无大碍。今年的船工该拉去噶脖子了。 他清醒过来,便叫传燕偈进来。 燕偈把落水的湿衣服换了,身姿挺拔走路带风地来了。他坐在父皇的榻前,表情肃穆得像在等他宣布遗言。 燕钜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把手覆在二儿子手背上:“……偈儿,叫你来是要告诉你,朕身体日渐孱弱,恐不能再有心思操劳,所以从此,你就是监国太子了。” 燕偈显然对没能一步直接当皇帝有些失望。但他非常礼貌,一丝不爽都没表现出来。 他们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燕偈就想走了。燕钜一手扣下他手腕,急切得有些声音沙哑:“还有一句:你,你一定要照顾好小粮,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不要遇到半点的痛苦……把她好好留住,知道吗?” 燕偈已经站起身。业已成人的皇子,不,太子,漠然地低眼看向他。 “她已经走了。”燕偈轻松地便把自己的手抽开,“我也不会再去追她。” “为什么?”皇帝错愕道,“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看起来那么般配。” 燕偈扭了扭手腕反问:“般配吗?我做的那些手脚,父皇您和我都知道。我和小粮之间,根本不是天赐良缘。” “可是……你可以给她最好的……” “最好的牢笼。”燕偈扬颌,看了一眼被窗棂分割成无数四方块的天空。他良久回过头,把燕钜伸出的手塞回被子里:“父亲,醒醒吧。别把你做错的事情再强按在我身上了。” 新太子迈出了门槛。他在廊下像个多年从政者一样,故作成熟地举目看了看昏昧虚弱的太阳,并听见深远的宫室里,传来紫铜香炉被碰倒、碎裂的声音。 ++ lt;小粮的梦-无梦gt; 小粮经常做梦。罕见的是这次没做梦,她感觉这一大觉睡得很爽。醒来的时候,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周围的陈设有些陌生,像是在马车里。她好奇地拨开车帘,发现她已经身在一片陌生的广袤草原。 她许久没有到这样视野开阔的地方来了,所以不管什么前因后果,赶紧爬下车撒欢去了。大盗也好,小贼也罢,在草地里尽情打滚的才是她小粮。 “这……这是哪里……”马车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 小粮回头,惊喜道:“秋秋!” 秋隆:“这个称呼很怪,但是我勉强接受了。”他小心地踏入草地,“这是怎么回事?” 小粮难得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秋隆环视一圈,没有任何一个方向他认识。他叹气:“完了,我不认识路,这下回不了京城了。” “那就不回去了吧。我早就和二皇子说过,要去别处看看逛逛。”她笑嘻嘻的,毫不知愁。 秋隆想了一想,嗔道:“那你为什么拉上我。我可是要做宰相的人。” 小粮无辜:“又不是我拉你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再说了,你在我房里迭衣服不是很起劲吗,你梦话里说的:‘我秋时荣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洗衣服做饭,铺床迭被扫地喂鸡’。” 秋隆沉默了。他叹气说:“好吧。被你看穿了。从我的内心深处来说……我真的很喜欢做家务。” 小粮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在我身边你大有用处:可以帮小粮洗一年又一年的裤裤。” 还没等秋隆啐她,远方就传来马蹄震地声,伴随着熟悉的、艳绝叁河韦家公子的动情呼唤:“小粮留步!这天地远阔,没有钱财干粮傍身如何得行。我兄弟二人早已是小姐的人,此举是抛家纾情苦,如果没有小姐,我等一天也不愿在四九城里多待啊!” 仔细一听还有很多人的声音,乱哄哄的: “韦家人卷款潜逃可是大案子,我大理寺和都天府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亲亲小粮——随车要带医生呀——不然草原上拉稀跑肚怎么办呀——” “大皇子说了,啊,大皇子绝对没说他要给小粮小姐看他写的春情诗,绝对没说!” “小粮姐姐,什么时候给我再传一次功啊——” 小粮脸色遽变,一手抓着秋隆把他甩进了车。她自己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啪啪两下就驭马驾车狂奔向前了。 秋隆被颠得想吐:“你跑干什么!男人多了不好吗?” 小粮回头忧急道:“你,你不懂的,小粮没有那么多裤裤给他们洗啊!” 风吹草动,绿浪浮涌。风水轮流转,淫贼躲男人。不过,车轮轧出的新鲜湿痕,或者是杂乱无章的马蹄印,都欢闹地奔向了广大而未知的远处。 + small talk hi uu们,谢谢大家看到最后,这篇胡乱编造的文章的完结离不开uu们的喜欢和支持,谢谢!! 这么快结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感到自己写得越来越不好,没有那么有趣了,也没办法吸引uu们继续阅读下去。可能得到回应也是摸鱼的动力之一吧,所以过去的时间里有点点消沉,也不打算再去延伸这个作品了 这个小贼文学(?)是从去年开始写的,开始写的契机是我面临两场很大的考试,非常烦恼,学不进去,所以干脆来写点黄文吧(?? 写的途中收获了很多,也有一些无奈,但是总体来说很开心!我在生活中是个有些消极也很容易焦虑的人,说实话,写的过程中,有时我会想:我写的这些有趣吗?真的能给人带来开心快乐吗?有的时候像失去味觉一样,没办法尝出味道到底好不好。 不断地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而痛苦,总是在把事情搞砸,总是想证明自己,结果只会越来越讨厌自己。 这其实都是很容易出现的想法。有的时候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不是明明在写搞笑的东西吗? 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前段时间我发现有两段话很能给人安慰:一个是,只要我还在走动,就超越了死亡。还有,抑郁是爱的副作用,大概是因为太想好好活着了,所以不停地讨厌自己,挑剔自己 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很多,最后的更新也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情节,让本来就没意思的文章变得更没意思了T T 总之希望这部乱七八糟的作品能给亲爱的朋友们带去一丝丝的快乐也好,只要能有一点点的贡献,就是对我而言最大的褒奖了。有机会的话,在下次的弱智黄色文学中,我们再见面^ ^~ 【番外】小面皇城事件簿 有小孩的番外 + 新皇帝上朝头一个七天,吉占说,呃陛下,值此头七之际... 皇帝抬起脚跨门槛的动作慢了半拍。他缓缓回头,表情颇为阴森:“吉大人何意啊。” 也不知道在新皇潜龙之时就预言他活不长的吉占怎么能一边嘴瓢一边活到现在。好在皇帝虽然阴险,并且有越来越阴险的趋势,但目前还在新朝新气象,开业大酬宾的阶段,头一个就把占卜国运的太史令噶了好像不太吉利。 皇帝站在门槛内,平静地继续问他:“吉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吉占一低头:“这个,臣的意思是......陛下可以考虑后宫之事了。” 从当上皇太子的第一天,燕偈就开始失恋,一直失恋到现在。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吉占。这事也能随便挑唆吗?情伤痊愈十年起步不知道吗? 燕偈礼貌地把门关起:“此事再议,再议。” 吉占把脚卡在门缝里,把对话时间硬是延长了半刻:“陛下!国嗣不定,人心亦不定啊!” 燕偈压着额头的青筋:“朕现在上哪给你变个孩子出来!朕要睡午觉了,下午还要看你们所有人的上疏,好走不送。”他把吉占的脚踢出去,再将门狠狠关上,回身扶着额脚步沉重地走向书桌。 吉占:这人怎么一点就着啊,真不能处。他摇摇头也准备走了。却忽然听见御书房内传来一声清亮的婴孩啼哭: “滋儿哇——!” 吉占惊奇:“陛下怎得如此神速!” 燕偈:“......。”看来有的时候不得不迷信,做了皇帝说话也变灵验了。 + 婴孩的襁褓里有一张绢条,上面用熟悉的狗爬字写着: 她 叫 小 面 请 给 她 吃 (画了个什么东西) 燕偈忍着头疼辨认了半天:“这是个什么,棒槌还是鸡腿。” 秋隆说:“羊腿吧,我在旁边看她一边啃羊腿一边写的。” 燕偈:“哦,有道理,她喜欢吃羊腿......”他一扭头,表情错愕:“秋时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秋隆显然比多年前当幕僚时要气定神闲:“刚才。” “这,你,她......”燕偈一手环抱着婴儿一手拿着绢条,目光在秋隆和小面之间对照着看了半天,“这,你们,你们的孩子?”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猜,是你孩子的可能比较大。”秋隆瞟向别处。 “为什么。” “因为……直觉。” 燕偈仍然疑惑。他低头看看小面,小面把一只手挣出襁褓,正在美滋滋吃手呢。 “有道理,朕小时候也喜欢吃手啊!”他露出惊喜之状,“啊哈哈哈朕有孩子了!” 秋隆:呵,谁小时候不吃手。燕老二自我欺骗一向可以的。 + 良斐:“陛下叫微臣来是为何事。” 燕偈:“大事。” 良斐凝眉:“什么大事。”她已经在脑中搜索各种逼供的酷刑。 燕偈亦是神情凝重:“朕的孩子尿了。怎么办。” 良斐:?(就算是经历过刀山火海的良大人也被惊讶冲击得表情狰狞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之后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陛下,臣虽然生育过,但未曾有一天照顾婴儿。而且臣的儿子现在......”严重地长歪了。 燕偈联想到应芝的诡异性格,打了个寒颤,没再说话。 良斐又礼节性地客气了一下:“陛下什么时候喜获的麟......麟儿还是麟女。” 燕偈把小面小心抱起来,怕良斐吃了似的:“女儿。小粮的女儿。” 良斐一震,声音颤抖:“女宝,我良家有女宝了?” 燕偈补充:“毕竟良大人你算是......小面的姑,姑奶奶,所以……” “什么都别说了。”良斐抬手,“臣现在就请求告老还乡。” “为什么?” “为什么?”良斐伸手要去接小面,“当然是照顾我的侄孙女啊。小,面——咕咕咕——嘻嘻嘻——”(逗弄婴儿声) 燕偈松了口气:还好,发疯的不止我一个。 鸡零狗碎脑洞片段 之前乱七八糟的脑洞,随便康康就好 1/ 警局paro 当年的挨打初中生、日后的儿女亲家正蹲在坡上的风口抽烟,深思中的面孔冷硬坚毅,男人味远远不止溽暑下那一屁股兜子的汗。 良政及时打断了他的独角戏,论坏事还是良副组长技高一着。黑色悍马H2的保险杠轻轻顶了一下燕组长的屁股,组长一招滚地龙,从坡下站起身,烟灰不掉,功夫到家。 良政探出头,一张脸,俊且正,横眉直刀,眼闪寒星,随时为国捐躯。残阳如血,气氛刚好,空中仿佛立马响起小刀会序曲。他接着说:组长,没摔坏吧。我车大,你人小,没看见你蹲那儿。贱人本性,一下子淋漓尽致了。 组长要没有开阔的心胸也不能做组长。 这时燕组长还年轻,心胸不太开阔。他非常希望自己能换个副手。 燕钜怀抱着一堆毛绒玩偶,眼神殷切:“呀,我们小粮——” 小粮礼貌地挑了一只眼缘最好的,鞠个躬:“谢谢叔叔,我要写作业去了。” 她啪嗒啪嗒跑回房间,关了门。燕钜托着脸跟厨房里砍大棒骨的良政说:“小粮又乖,又爱学习,比我们家老大好多了。” 良政冷着脸,手里的大刀震得砧板梆梆响:“乖呢。你看她还在不在房间里。” 燕钜:“怎么?” 良政:“她指定攀着空调架子爬下楼玩去了。” 燕钜趴在凉台上说:“问你个敏感的问题。孩她妈呢。” 良政沉默片刻。他看看快熄灭的烟头,吹了一口,火星子复燃了。他说:“孩他妈,是个犯......犯罪嫌疑人。” 燕钜:“哇。好犀利哇。” 之后他们真的成了儿女亲家。燕偈身娇体贵,虽然没天天扒蒜,但也苦得跟什么似的。 良政看燕偈一眼:“小粮爱的就是你的风流。但你不能真风流。” 燕偈擦了擦鼻血,阴惨脸色,臊眉耷眼地看向老丈人:“那我该怎么办。” “风流是一种高级的修养。”良政一张铁掌盖在他脑瓜上。天摇地撼。——“我的意思是,男人只可以在床上骚,在外面要端庄。” 2/ 无粮之境 秋秋换个世界就是蛇蝎首辅,狼镡换个世界就是狷狂异族王子,良3换个世界就是酷虐大理寺卿,良1换个世界就是寡情神医,燕2换个世界就是阴毒太子爷,燕1换个世界就是冷峻大将军,燕3换个世界还是傻子甜心。 + 年轻的首辅秋隆突然觉得手很痒,想要搓衣服。 皇帝燕偈说:你这可能是病吧。快告老还乡,不要传染给朕。 我想迭衣服!我想做家政!我想搞收纳!我想这屋里整整齐齐没有一米米的灰!啊!!! 身穿紫色蟒袍的秋隆抓狂了。 燕偈:你丫怎么当上首辅的。 秋隆:那你怎么当上皇帝的。 燕偈:一定是做梦吧。 秋隆:我想也是。 3/ 神医毒夫:郡主请退婚 现代帅哥医生良贞因一场离奇车祸而穿越到了架空古代的花花世界。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压在身下。 他身上的人:“爽了,谢谢太医。” 良贞完全没有搞懂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刚刚穿越过来,骨懈筋软,也就懒得管眼前的情况。 接着他身上的人提起裤子,翻身下床穿鞋去了。他才觉得有点不对。 良贞:“请问你是......?” 那人回头笑道:“啊呀,不愧是聪明人,还知道装傻充愣事后保密呢。以后本郡主,不对,本公子还来找你针灸。” 良贞的大脑还是运作缓慢:这是不是对我医术的夸赞?这时,门扇被推开,凉风卷入,他下身一阵冰冷。于是他的目光缓缓回到自己身上。他发现自己下面光着。 这不是对我医术的夸赞。良贞于朦胧之中,眼角渐渐有湿意。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4/ 小面皇城事件簿 tbc 叁更天,燕偈上朝不用外面敲梆子催,已经被小面的哭号吵醒了。 并且他已经第四次在百官面前假装聚精会神但其实眼神放空陷入浅层睡眠了。 秋隆咳嗽:“陛下。” 燕偈睁着眼睛梦呓:“小面啊,别尿了,爹爹害怕。” 小面在帘子后头响应似的呱啊哭了一声。 秋隆大摇其头。这爹当得也太脆弱了,还不如让我来呢。 仿佛是听见了秋隆的心声,燕偈散朝之后把他叫到御书房,拍拍他肩膀: “在潜邸之时,时荣就是朕的得力助手。” 秋隆从西北回来之后性格更粗放了些,又也许因为早就看破了狗皇帝们的语言陷阱,他拨开燕偈的手:“孙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燕偈皱眉:你能不能给本天子哪怕一点点尊重?但为了能睡个囫囵觉,他忍了。他继续说:“朕的意思是,秋爱卿能不能帮忙照顾小面两天。两天就好,朕看完积余的上书就换手。” 秋隆卖关子:“这个,眼下虽然后宫空虚,但其实陛下可以把小公主交给宫人们照顾。” 燕偈摇头:“朕不放心。” 秋隆:“那良大人呢,好歹算是名义上的姑奶奶。” 燕偈嘴角颤了一下:“……良大人说她不会照顾孩子,此言非虚……上次她高兴过头差点把小面抛到屋檐上……” ……。两人一阵沉默。秋隆又想及小粮送他走时殷勤挥动的手臂,总感觉这其中有些大大大阴谋。 秋隆最后清了清嗓子:“那陛下不怕我加害于小公主吗。” 燕偈歪头:“那时荣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哎。哈哈。都忘了这孙子是皇帝呢。秋隆忽然局促起来,抱着抗着小面吃的玩的睡的洗的搬到了皇帝寝宫近旁。虽然近,也不是很近,毕竟小面天赋异禀,天生嗓子亮,惊得城内乌鹊南飞,不在话下。 贝塔别动队/3 番外 因为最近一直在被燕家老二纠缠,小粮十分不耐烦,决定拉上贝塔男同事假扮自己的男友。 秋隆头顶冒水汽:“……你,你这有点过分吧!” 小粮双手合十对他一鞠躬(秋隆:你别这样我想起我爹敬祖宗的样子了):“拜托你了,就帮我这一回。” 秋隆嘟嘟囔囔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小粮:“啊,如果你很为难的话,我刚刚想起来,我弟弟或者我哥哥也可以假扮一下……” “别。两个阿尔法男的容易为了争夺配偶在大马路上打起来。”秋隆秉持专业态度,对小粮摇摇头,“我勉为其难吧,完事了记得开车送我回家。” 小粮喜不自胜:“谢谢你,秋秋,你真是个好人!”她一把牵住他双手,拉向自己。 秋隆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哎哎,现在是上班时间,别乱搞这些贝塔关系。”过了一会儿他给自己找补:“不过要假扮情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们是不是得练练。” 小粮抬头,认真地探问:“怎么练?” 秋隆:“……这个,这个,就像一门技术,手熟才能生巧……”他忽然意识到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握着,耳根子发热,脑子都在腔子里打了叁个滚。 他们氛围正好。然后警报声响了。 真正专业人士小粮窜出去拿起对讲机。她听了一阵,回头惊急道:“不好,有个欧米茄正在受害!” 秋隆往地上看了一眼,把手里提着的医药箱松开,砰的一声。他翘起嘴角冷漠道:“你这是欧米茄啊。报假警要拘留的。” 露着半边胸大肌的韦参捂嘴,泪光闪动:“这位先生你什么意思,我,我……” 小粮挤过来:“没事,我先扫描一下。”她举起扫描仪,对准正在饮泣的韦参。她看着小屏幕,挑了一下眉毛。 她把秋隆拉近了,附耳说道:“还真是欧米茄。” 秋隆倒抽一口凉气。乖乖,刚刚口不择言,好歹吃一顿投诉。他搓着手准备回头去说好话,衣衫不整的韦参抹了抹眼泪,怯弱抬起明绿的双眼:“这位小姐,你好眼熟……” 小粮亮了一下自己的工牌:“哦,我是先进员工,估计先生在公告栏里看到过我。” 韦参思忖:“不,好像不是……我一定是从前就认识你。” 小粮也思索。期间韦参似乎有意无意地加紧眨动双眼。她咬咬指甲,忽然醒悟:“韦哥哥!” “没错,是我,你的小学同学韦校花!”韦参惊喜地挣扎起身,春光乍泄。秋隆在这重逢的两人旁边,被他们之间互放的光亮闪得睁不开眼。 所以。秋隆一个人迈上了地铁。他站在人堆里,有些迟钝地重整这一天的记忆。所以,她让那个姓韦的欧米茄假扮她的男友陪她去拒绝那个姓燕的废物阿尔法了。 最终,受伤的只有平平无奇的贝塔人罢了。秋隆抓紧吊环,让重心和五脏六腑随人潮拥挤不安地摇动。 早知道刚才让别的小队去接那个任务了。他抿唇,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环顾四周。 环线地图旁边的新闻屏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绿色的眼睛。 ……该重大诈骗案主犯于昨日凌晨越狱,请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此人是危险度极高的阿尔法男性…… 秋隆久违地脑瓜子嗡了一下。新闻画面中的韦参坐在单人牢房的角落,抬头对着摄像头的方向,也就是电视屏幕前的所有人,露出了怯懦而温柔的笑容。 为表示诚意,燕偈到得很早。他没有再穿那件被扯烂的衬衫了,即使是天选的不要脸天才也会在意路人意图报警的目光。他站在咖啡店外的遮阳伞下看手表。 小粮牵着韦参的手来了。 燕先生,你好,这是韦先生。韦先生,这是燕先生。她两厢介绍一遍,接着就等着他们自己对骂。 燕偈讶异地把手腕上的表带捏合又打开,打开又捏和:……请问你是…… 韦参已经换好了衣服,神态自若,眼带桃花又有隐约寒意:我是小粮的未婚夫。 燕偈沉眉: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他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攻击性信息素,难道对方是贝塔人吗? 燕先生,我真的是小粮的未婚夫。韦参面不改色,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迭起的纸,您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个。 燕偈没有接过去。万一是对方的屌图呢。他只是交抱双手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初夏的风,轻轻吹动韦参柔软的鬈发,孕检报告。 ……。 韦参补充说明:我是欧米伽人。这是我和小粮的孩子。足月了。 ……。燕偈向小粮投去求助的眼神:小粮,求求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性癖是这样的。 小粮稳定了一下被震撼到的心神,徐徐叹气:就是这样。事情在电话里不太好解释,所以我想当面和你说明。希望以后你能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或者你做孩子教父也行,位置空着呢。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情伤。感情上稍嫌稚嫩的燕二公子,就在今日,他蠢蠢欲动的情感之门被这个姓韦的一脚给踹回去了。这是emotional damage。他觉得自己要去求助阿尔法人情绪调节员——哦等等,他父亲聘请的阿尔法人情绪调节员就是小粮啊。 正当燕二的天空下起冻雨而韦参拂弄秀发春光明媚时,发觉惊天大秘密的秋隆从马路对面狂奔而来:小粮!小心,他,他是……! 紧急刹车的尖锐摩擦声将他的呼喊盖过。 小粮一惊,往马路中央着急张望。韦参也同时望去,他的表情一瞬变得失望。 小粮。他抚摸她肩膀,继而手掌下滑,指间夹着那张迭起的纸,塞入她手中。他在她耳边低声:我必须得走了,但是我们会再见面的。 那辆差点肇事的车辆——没错,秋隆只是吓瘫在地而已并无大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向韦参着急地打着手势:哥! 韦参点点头,一个加速跑,然后侧身一跃,直接从车窗穿入,安全落座。 很帅。燕偈默默看着。但是我没看错的话,他刚刚好像把脑袋磕车门上了。 韦参捂着额头,对小粮露出滴水不漏的完美微笑:再见,小粮。记得看看那张纸。(燕偈:所以你有说这句话的时间为什么不好好打开车门坐进去呢)说罢,这辆黑车灵巧地绕开了还坐在地上的秋隆,绝尘而去。 小粮忧心忡忡地看着车开走的方向。她紧锁眉,似乎一时无法解释当前的局面。继而她的目光回到手中的纸上。她将纸打开。 她眉头更紧了一下,然后变成了面无表情。 燕偈强忍着心绞痛问她:……那个,孩子健康吗。 小粮淡然:有点过于健康了。她把纸页重新迭起,收在衣袋里。 韦哥哥,你真的很神秘。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留下一张你的屌图呢。 小粮开车带惊吓过度的秋隆回自己家吃顿压惊饭,以表示对他舍身相救之情。虽然他也没真正帮上什么忙。一路上,秋隆磕磕巴巴把韦参的事情都跟小粮说了。小粮咝了好几声,连连摇头。兹事体大,兹事体大啊。 良家人回来吃饭的少,工作都很忙。但今天,良政和良贞以及良宥居然又都同时在客厅坐着,事非寻常。小粮刚刚把秋隆拉进来,要跟他们打招呼,另一个人从楼上款步走下来。 小粮眼睛一亮:姑姑! 良斐一手护心,大叹道:小粮,我的宝贝,把我想惨了。她姑侄相聚,拉着手转了好几圈。秋隆在旁边局促得缩手缩脚,但他发现,居然客厅里坐着的叁个阿尔法男人表情和自己一样,尴尬,不安。 先开口硬生生切断话题的是良政。他抖落烟灰,低沉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良斐抱着小粮,回头笑道:怎么刚来就让我走。 ……你在这不方便。良政只盯着烟屁股上的火星,我送你。 良斐脸上仍然带笑,但看人的目光已然不同。满屋子里就搞不清状况的秋隆和正自欢喜的小粮敢看她的脸。 没关系。我有人接。她忽然温和地推辞了。良政眉心似乎烦闷地跳了跳:……我说了几次,不要泡我上司的儿子,更不要让他开公车接送你。 ……。接着他意识到有外人在场,赶紧陷入了无事发生一样的沉默。 秋隆还没吃饭,但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撑得定在原地没法动弹。良斐手指点唇,无声地笑了笑,接着便放开小粮,独自往门口走去。 小粮依恋不舍地送她到大门,随后也就怏怏折了回来。她拉一拉秋隆:陪我去看电视吧。 秋隆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啊,哦……那个,要不,我,我去厨房弄点什么……下面……?客厅里的氛围真的异常诡异,他好想逃。 没关系,今天爸爸在家,他会下厨的。吃了整整一周七幺幺便当的小粮笃定道。良政仿佛被点醒一样,又磕了一下烟屁股,沉默地站起身,顺便拍了一巴掌良贞:给我择菜去。 经过秋隆身边的时候,良政从高处对他投下复杂的眼神:小秋是吧,稍微坐会儿。 秋隆发现自己爹半夜听小寡妇上坟还默默流泪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害怕过。他对小粮蠢蠢欲动的情感之门刚刚开了个缝,就悄没声地自己关上了。 【番外】贝塔别动队/4 放飞自我摸了个 4/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小粮和秋隆被关进了混合监狱。 工作上的亲密伙伴、情感上的就差一哆嗦,一下子变成了睡上下铺的牢友。秋隆躺在下铺,心里悚然:难道是良叔叔看我不爽就把我亲手送进了号子?那他为什么把小粮也一起送进来了?难道是培养感情?这潜在的老丈人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小粮伤心于这个月拿不到工作之星的业务奖项了,但还是吃嘛嘛香睡嘎嘎香,心理素质十分强大。 由于各种性别从生理上难以区别界定,所以监狱只是按攻击性把犯人分类关押。像这个多半是贝塔人的低攻击性区域,一年到头最大的恶性事件就是半个小时不理室友,根本连打都打不起来,安全程度可以称得上是年度号子之星(小粮:来劲了)。故而此处的警备力量也最为松散。 秋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是否这一切变故,都是从他在地铁新闻上看到韦参那张俊美邪恶的脸而始的。该死,早知道打车回家了。 可如果他不狂奔去提醒小粮,也许她就会被那个诈骗犯韦大强行掳走,有可能末路狂花,也极有可能就此香消玉殒……秋隆长这么大难得一次英雄豪义,想想还是不该后悔。 午餐时间之后,狱警把他们两人单独提溜出去,告知他们有访客。 他们俩被引入一个小房间,茫然地被锁在桌旁。门外站岗的狱警打开门,请入一个人。是良政。 良政抽开他们对面的椅子,一言不发地坐下。 秋隆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在刑侦电视剧里看过。 于是秋隆想活跃一下气氛(挽救一下自己在准老丈人心目中似乎掉落到谷底的形象):“叔你这样真像警察。” 良政沉默:“……因为我确实是警察。小粮没跟你说过吗。” 小粮眨眼睛:“好像没说过。因为我们还没到能聊家里人的地步呢。”(秋隆:刚才什么东西碎了,是我的心吗?) “哦。总之,你们两个现在这样的处境,是有原因的。”良政不太在意秋隆迅速灰败下去的表情,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因为你们,是我们安排在监狱里的卧底。” 秋隆猛然惊醒:“什么?” “我只说一遍。你们卧底的目的是调查清楚韦参是如何逃狱的,以及找出韦参在监狱里的残余势力。本来只准备派小粮一个人来。”良政沉吟,“毕竟韦参……和小粮关系较为不寻常。” 小粮坦然点点头:“是呀,我和韦哥哥认识很久了。我只要在调查的时候说我是他曾经的女朋友就可以了。”(秋隆:呃啊!) 良政叹气:“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至于小秋,你……我是想让你在这里保护小粮。虽然贝塔区很安全,但你们不多久就会被调去韦参曾经待过的重刑犯区。那里,并不太平。” 秋隆已经被组合回忆拳打得奄奄一息,这时听见了良政的任务安排,忽然又信心充盈:“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粮!”他挺起他完胜叁个月小鸡崽子的胸脯。 + “刚才叔叔说我们要被调去哪?” “韦哥哥待过的重刑犯区。” “重,重重重刑犯……”秋隆后知后觉地猛嘬牙花子,“刚才不是说,‘不多久’才会被调过去……” 小粮看看天花板:“我爸爸很讲究效率。他说的不多久,可能就是立刻马上现在。” 电子锁栏杆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他们捧着被褥和洗脸盆,一起走进了漫长的陌生长廊。 秋隆咬紧牙:“罢了,事已至此……小粮,你放心,我一定照你爸说的,好好保护……” 话音未落,他旁边的铁门内传来肉体强猛撞击的巨大嗵响。秋隆立即配合地呱啊惨叫一声。 小粮空出一只手抱住秋隆的脑袋,给他捂着耳朵:“谢谢你秋秋,小粮很感动。” + “事情办好了吗?” 良政循声看去,表情不自觉地变得厌恶:“你怎么还没走。” 良斐靠坐在他的黑色悍马引擎盖上,一边看指甲,一边淡淡应道:“为什么老是逼姐姐走?” “我不想见到你。”他大步走过她身边,用力拉开车门,“下去,不然我直接发动了。” 她回头看着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一笑,顺从地让开身。但她又转而走向车窗,向内伸手,拽住了他的夹克衣领。 良政颈侧青筋凸跳:“你放手。” 良斐只是微笑,手掌虽然松开了衣领,却又在转瞬间扼紧了他的喉咙。 磨尖的指甲掐准了他的大动脉。良政后脑紧紧贴在靠背上,扬起下颌,企图找到喘息的空间。但他只能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脸色逐渐泛起缺氧的赭红。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来缠着你吗。”良斐身体探进车窗,贴近端详他濒临昏迷的表情。在外人看来,似乎只是一场缠绵的车窗告别。“因为你很健康,身体很好,就算窒息,也能很快恢复过来。”她轻轻叹息,“我身边现在的那个小杜,也就是你上司的儿子,一个小美人灯,我可不敢对他玩这些。” 她终于缓缓松开虎口。良政剧烈地喘息,咳嗽,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喉咙。他感到自己的喉骨刚才几乎要被压断了。 “我很明白你不想见我。”她站在窗边,离他远了些,双手无辜地合十,指尖抵在鲜红的嘴唇上,“可是有个人你一定想见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好吗,please——~” 良政已经没有拒绝的力气。他的视力和思考还没能完全恢复。他只能感到良斐将他从车上拖了下来,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胸口,然后又把他一路拖回了监狱。 长廊的灯是那样冰冷。他微弱的意识辨认出来:这似乎是去往重刑犯区域的路。 他们穿过了不知道多少道铁门。电闸触发的刺耳声音,让他激灵了一下。他挣开她的怀抱,踉跄着向前走去。他的脚步被一面玻璃阻挡。 他们站在一个玻璃房间的外面。纯白的四壁,房间的正中,锁着一个被精神病人的束身带裹紧的人。 良斐在他身后说道:“这是单向玻璃。她看不见你。但是她肯定知道是你来了。” 良政双手抵在玻璃上,声音沙哑:“什么……” “气味。”她捻起他的发尾,“英格玛人不会忘记被她标记的阿尔法人的气味。” 也许这个玻璃房间里也有通风装置。正如良斐所说,这个被锁住的人很快抬起了头。 房间外的良斐也不适应地眯起了眼。耳鸣,目眩,头晕。这就是物种之间的绝对压制。这种生理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恐惧,任何阿尔法人都无法抵抗。 她相信弟弟只会比她更痛苦。因为他和里面关押的那个英格玛女性曾经有过短暂的关系。换言之,他被标记过。 英格玛人白氏在锁链之下轻悠悠地晃动身体。她虽然看不见单向玻璃外的访客,但她的双眼,正敏锐地深入良政惶惑的瞳孔。 “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某种预告:采情大盗 以后有机会准备搞个没有黄色的清水版本,但是离开黄色这个东西还有什么意思…搞个大纲先,等猴年马月再写 + 京中有大盗,专偷男人的眼泪。若没有眼泪,就往受害者眼睛里撒少量辣椒面。监国的二皇子燕偈听见此等伤风败俗的恶性大案,坐不住了。“本王眼泪多,有种冲我来!” 当夜小贼就飞进燕二闺房,坐在他床边疑惑道:就没见过你这种要求。 燕偈被她吓着了,但还是强持着皇子的尊严问:你采男人眼泪做什么? 炼丹呀。你有没有眼泪?没有我可走了。 燕偈非常屈辱地没有哭出来。小粮跟他吐舌头:骗子,害我白跑一趟。此处守卫还多,我藏了又藏躲了又躲。呸,真是蚀了我一大把米! 从西北边镇归来的大皇子燕修听见这样辱没皇家尊严的大事,大为震怒。燕修说:硬铮铮的铁血汉子不可能流眼泪的,燕二你没哭吧。 燕偈挺起胸膛:我没哭。 燕修:好弟弟!好男人! 当晚燕修回家路上被恶贼往眼睛上撒了一大把辣椒面,大哭着回到王府。 叁皇子燕伉听说,欢跳起来:这么有意思?我也想会一会她。 但恶贼的下一个目标是韦家的大公子。韦参摇着香扇,轻叹一声:罢了,被少女惦记,是参的宿命,逃不过就让她来吧。 小粮见他第一眼,韦参以扇遮面,倚风自笑,玉扇折收,却见他早流了两串莹莹动人的珍珠泪。 韦参:小姐,参知道你只是想要眼泪,可否请小姐取泪之后,不要害我随从性命? 小粮大叹:公子如玉,见之忘俗,见之忘俗。 于是小粮采走他的眼泪,交给师傅。回来她说:这质量不合格,师傅说这是假的眼泪,不要这个。 韦参大惊失色,在家卧病叁日。 (师傅白氏嗅了嗅小粮带回来的各种眼泪,叹道:小粮,师傅知道你做事不易,可男人的眼泪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假的眼泪能搓成九转散魂丹,沾一点就死。真情眼泪难得,故可做成金丹,延年益寿,功力大进,然其中怨情绵恨纠缠不止,服用了便会失去男女之情。 小粮:那不是挺好的? 白氏:有道理。抓紧量产,师傅好卖钱。) 与此同时,燕偈因为换季吃不到新鲜的水果,坐在窗边流下了一滴无病呻吟的少男泪。 听了师傅一番关于“真情泪鉴别方式”讲解的小粮闻着味就来了。她大喝一声:别动!随挤轻巧地把他的眼泪取走。 燕偈:喝喝,什么叫 男 主 角 啊(自得) 小贼继续大闹京城。司隶校尉良斐刚从外地办案回来,就听说自己的死士手下中已有多人惨遭辣椒面毒手。 小鱼队小队长鱼郎眼睛上蒙着药油浸着的麻布,向她汇报队伍的伤情。他一进门就因为看不见而撞碎了良斐珍藏的玉狮子摆件。 良斐:滚出去。 良斐开始亲自调查此案。很快她就掌握了小贼的行踪。 此时燕偈因为自己的眼泪被小粮认可而洋洋自得。小粮因为他的闷骚眼泪能够时不时挤出来一滴,所以经常来找他。 这时狼羌王子进京向皇帝祝寿。他隐约听说小贼炼丹之事,想带一颗回去给自己的父王吃。于是他准备引诱小粮,继而以美色骗取她的丹药。 小粮:当我没见过帅哥? 良斐获得了小粮潜入鸿胪寺劫持外宾的证据,破门而入时,狼镡果然被喝多了的小粮拿刀逼着大跳脱衣胡旋舞。 武功高强的良斐立马把小粮抓了。 小粮:再看会儿!小粮再看会儿——!(蹬腿) 而在寿宴上的燕偈托着脸发呆:她怎么还不来偷我的伤心泪呀。(皇帝:儿啊,你礼貌吗) tbc 【番外】习惯性吻别/上 翻电脑翻出来一些远古老梗:相恋十年叁十题。拿里面的一些题目出来浅搞一下(结果连第一题都没写完。。。) + 1/习惯性吻别 吉占看着茶碗里的灰烬所显示的凶相,发出了漫长的嗯呃声。听起来有点恶心。 秋隆举袖假装拭泪,语气沉重道:“大人由此预测了什么征兆,但说无妨。” 吉占抬头:“咦,难道陛下会早死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既定事实吗?” 听得此言,燕偈在帷帐后爆咳了好几声。 “咳嗽很有力气,也许能多活几个月吧。”吉占用筷子拨了拨灰,不甚确定的语气。 燕偈从帷帐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冷冷道:“诸公,朕尚且耳聪目明,但有诅咒之言,还是听得清的。” 年轻的时候就敢当面骂燕老二是当世大废物大情种的秋隆到了这个年纪更加不怵了。他圆润地翻了个白眼,回头道:“陛下还有什么心愿?不如这几日办成了,也好冲一冲喜。” 燕偈沉默片刻,昂起的头重重枕回去。他凝视着虚空叹道:“你说呢。” 其实秋隆悟得比他的念头更快。秋隆袖起手:“那我现在就下海捕文书。若非举全国之力,是找不到她的。” 燕偈闭眼:“想必不是个好法子。如果能轻易抓到她,当年朕也就不会……惨遭毒手。” 秋隆:“什么?你是自愿的这件事连叁岁小儿都知道吧?” 燕偈:“哦?你的九族知道这件事吗?” 秋隆:“……。”神经病,当皇帝了不起啊。 正当众人为如何实现皇帝的临终愿望苦恼之时(燕偈:不要说得这么惨),大门无风自开。一股旋风袭至燕偈窗前,吹开了遮挡病容的帷帐。 “爹爹!”公主小面闪亮登场。 燕偈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拍抚她的后背:“小面……” 形容尚小的小面扬头看他,眨眨眼睛,一颗泪珠完美滑落。 “能不能把父皇国库里的东珠大项链放回去……太招眼了。”燕偈被她身上的珠光宝气闪得双眼迷蒙。 小面握住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郑重地把他的戒指撸了下来(技术尚不纯熟,燕偈很明显地感受到了)。 燕偈:“……无所谓了。你到这来有什么别的事吗?” 小面瘪嘴:“小面主要是来看爹爹身体有没有恢复,并无其他所图。” 满嘴跑马车可能是小粮身上最强大的遗传秉性。燕偈明知被诓也还是点点头:“多谢。” 小面甜笑:“爹爹不用谢。顺便,小面刚刚去城外看爹爹的陵墓了。很大,爹爹一定会住得很舒服的。” 秋隆看不下去了。他在外面高声说:“陛下,冲喜,提前修墓,这是冲喜啊。” 吉占:“咦?看墓地风水为什么没叫我,我可是专精天文地理的太史令啊。不行,我要去看看。”脚步声渐远。 燕偈另一只手把被子拉高了点,又闭上眼,尽量压下盛怒的心潮,平缓地出了一口气。想来……朕能活到这个时候而没被身边人气死,已然很了不起了。 + 被气了一场,燕偈的力气居然恢复了一点。他披上裘袍,往御苑走去。 公主不在城外,就是在花草树木之间。御苑之中向来不容许种过高的树,是为提防刺客埋伏之故。不过鉴于多年之前就有一大胆狂贼冒犯了潜龙之时的皇帝,有没有高树,龙裤照样飞走,所以御苑中有一角,已经是枝杈层层迭迭,春天时叶如重云,隐天蔽日。 现今已是秋后,枝叶凋敝。燕偈一眼就看到树杈上蹲着个小小的背影,无奈唤道:“小面。” 小面回头,表情惶惑,小脚往下探了探,又飞速缩了回去。此景生动地展示了她的困局。 燕偈:你娘知道你轻功这么差一定会大醉一场的。不过考虑到小面还是个换牙的孩童,能窜上树已经实属不易。 然,我轻功未尝不利。燕偈随手解袍,也不叫宫人,自己援臂开始爬树。 就当最后一次亲子活动吧。下次这种精神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爬到小面身边已经出了一身热汗。但他踌躇满志低头往下看时,又出了一身冷汗。冷热交替之下,他头晕目眩。 小面抱着腿安慰他:“没事的,等到人发现我们就好了。” 而燕偈紧紧抱着树杈:“……可我让人不要跟来。” 小面眨眼睛:“爹爹好笨啊。总是把事情做得稀巴烂。” 燕偈:“……。”他哀婉抬头,努力把身体坐正,轻轻拍了拍小面的脑袋:“少说两句吧。越说口吻越像她了。” 晚秋的风娑娑穿过。燕偈闭上眼,低喃道:“这里却是个僻静好去处。小面,你很会找地方。以后如果得空,我会常来。” “若每次都只是上得来,下不去呢?” “那就等吧。”他还是闭着眼,声音愈发疲乏,“小面,从前跟你讲的道理不多,可现今还是多少教你一些——人活着也会遇到这样的境况,上得来,就下不去了……那就只能强捱着。” “嘻嘻。”她笑,“怎么还是这样的胆小怕事!少说两句吧,越说口吻越像从前。” 燕偈静了一下。他抬手遮住自己眼眉:“……朕并非胆小怕事。只有恐高,是无能为力的顽疾。” 小面不管他弯弯绕绕挽面子,探出身去歪头问:“你是谁?” 恶贼手握一片刚刚踩碎的半截琉璃瓦,对着阳光照了照。她低头,把光线折入小面的眼瞳。小面恼怒地呀啊一声,捂住眼睛。 小粮把琉璃瓦扔开,幸灾乐祸:“我自然是你最最亲爱无人可敌的亲娘。” 小面更怒,扒着树干,双腿有力一蹬,立即飞身扑去:“胡说!” 燕偈放下手:“……等等,小面,你会轻功的吗?” 和不速之客打作一团的小面回头:“……。”她露出事不关己但又有一丝愧疚的表情。 啧。只有燕老二受伤的世界又一次达成了。 摸鱼 更点画的 1- 假装是民国au的燕2和小粮 2- 沙漠悍匪粮new look 习惯性吻别(be片段) 1. 燕2与粮粮骑马的幻想与现实 2. 差点忘了写过这个片段,紫禁城风水并不养人,皇帝本人先嘎为敬 塞外后记 时间线在小粮离开中原之后,随便摸点 出关后四处游荡的第叁个月,秋隆一日早起,穿着松垮的已经变成驼色的裈裤,赤膊站在客店二楼黄泥砌的露台上,弯腰洗脸。寒潮先经过中原才会向西域腹地吹来,吹到此处只剩尾韵,不会捎带来一片雪绒。 不过他突然觉得很冷,大概是穿得太不矜持的缘故。他用漉湿的手掌搓了搓已经开始打卷的发尾,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好好在头顶戴冠了。他折身回到房间,小粮还在大睡。她背着身睡觉,头发长了很多,开散在床铺上。她发质不知为何很好,秋隆嫉妒起来。 他在床沿呆坐了一会儿,决定下楼给她买点早饭。他是用功方面的天才,任何东西学了就能装模作样,现在已经能比比划划地要求摊主多给塞点羊肉碎了。 之前的晚上都去胡肆看人跳舞。不过在这里应该不叫胡肆了,只是肆而已。看起来就鬼精鬼精,技多不压身的小粮,总会被人拉着要求上桌面跳一段舞。秋隆总是坐在她身边,悚然起身,挡酒一样挥挥手臂,比比划划,表示不行。 酒客们怒嗔:她是你的妻子? 稍微晒黑了一点但还是比较白净的秋隆脸上一烧,支吾着说一些本地的脏话(小粮教的,教的时候骗他说是一些很客气很抱歉的话)。 小粮大笑,在事态发展成群殴之前赶紧拉着这个便宜丈夫逃跑。 秋隆大口喘气:“我就说你教的肯定不对,不然他们怎么那么生气……你别跑了!” 小粮带他窜上屋顶,这里的屋顶是平的,比中原的建筑脚感要好。她背着手很幸灾乐祸:“师傅未必教得不对,想是你语气的问题。” 追捕的人群从他们脚下涌过去。小粮的侧脸被沿途高举的火焰所照亮,但另半张脸沉默在黑夜里。一半是深林,一半是火海。秋隆闪了闪目光,伸手把她从房顶边沿拉到自己身边。 小粮抬头看他:“为什么不让我跳舞?” 秋隆还是支吾。 小粮又低头看看自己肚子:“因为这个?” 她凑近,摊开手,呈拥抱的姿势。肤体先一步接触到的是粗糙的衣料,接着体温再似有若无地彼此传导。她的身体比以往要烫。 秋隆快羞死了。他抱住这个灾星,在寒风骤起的西北夜晚,嘤咛了好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全城的灯火都吹灭,他才摸索着,一边给她背后的头发打绺子一边说:“回客房吧。外面冷。” 小粮在他胸口笑哼一声:“我要吃羊肉面。” 秋隆颤抖着叹气:“上哪给你找羊肉面,你把我吃了算了。” 小粮笑嘻嘻:“不要,咯牙。” 她抱着他回到客店。两人贴得紧紧地睡了,这样似乎能在夜里保暖。早上秋隆总是先醒,洗脸,发呆,买早饭,历来如此。 等他回来时,床上却空无一人。 一种钝重的恐惧将他整个人往下坠。指尖都在发痛,仿佛某种罪孽滋长的情绪很快要钻破他被礼义廉耻装裹的皮囊。他早就预感她会离开,但总希望是在远而又远的将来。 他在房门口默然无声,伫立很久。忽然有贼精的一只手探进他同样松垮的襟怀里,取出了羊肉饼。 小粮边吃边进屋,头也不回地跟他说话:“刚刚出去解手,偷听了一些大消息……”他不搭腔,小粮回头,呀了一声,放低羊肉饼:“你怎么哭了?” 秋隆哽咽:“没哭。” 小粮更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秋隆吸鼻子,悲戚之情更浓,总觉得她随时要说些告辞的话:“什么事。” 小粮擦擦嘴巴:“中原的皇帝换成了你很熟悉的人。” 秋隆反应了很久,恼怒占了上风:“燕老二?” “对。”她点头,“听说已经发动关内外大批人马,追捕两个逃犯。” 秋隆深呼吸。他冷笑:“好,让他尽管耗尽了国帑来抓。” 小粮讶异:“为什么?你难道认识那两个逃犯?” 秋隆:“……那两个逃犯不就是我们吗。” 小粮又又惊:“怎么会?他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作为?他还不知道小粮是抓不到的?” 秋隆:“谁知道……反正我在的时候,就见不到他聪明的样子……”他恢复了精神,目光稍稍平定,又下意识扫向她的小腹。 “不过他可能不知道。”秋隆抹去剩余的泪水,语气里总算有了些游侠的英雄豪气,“现在是叁个逃犯了。” 贝塔别动队/5 【番外】同级生 【摸鱼】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摸鱼】冒险者没有目标 补充设定 小蛮靴2 小蛮靴-意象、梗概、片段 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以后的故事能不能写完,先放一个大概在这里。 2.0故事添加了一些新人物,故事背景挪动到了江湖,希望自由快乐和潇洒是他们人生的全部 ——————— 人物背景简介:白氏,小茶,小粮,良斐 *小茶为新增人物之一,暂时设定是小粮的师姐 小茶和小粮都是白氏分裂出来的“女儿”,小粮是这些故事的女主角,看起来是个有很多秘密但健康快乐的正常人,小茶是冷酷的反派。基础设定是这样。 不过白氏是类似于妖怪的存在,能力就是吸收别人的痛苦,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痛苦累积到一定程度,她这个容器也是会破裂的。在她走向死亡的过程中,她吐出了代表伤痕、痛苦的小茶,之后又吐出代表光明、快乐的小粮。 白氏原本是一块白色的大石,在沙漠里受风蒙尘了千万年,她看到石面上有模糊的划痕,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成,类似于她脸上恒久的莫名微笑。不论斧斫刀割水淹火烧,都是坚忍而淡然地微笑着,因为她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她吐出两个“女儿”之后,她回归到一个虚弱的空壳,她最后在自己的真身面前悟到了自己最初的存在,然后在白石面前化作齑粉,消散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小茶出场时被人注意到的特点,就是臂上有红色长蛇一样的疤痕,这个特征在故事里可以被理解为她卓绝武艺的神秘符号,跳出故事也能指代精神问题和自残。她的“出生”十分接近人类的出生,白氏当时在做着什么行当不得而知,总之小茶是从她双腿间产出的。论血脉的连结,她和白氏应该更为亲近。不过白氏并没有亲自抚育她长大,小茶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成长为了令人胆寒的剑术高手,隔绝于世,杀人时不会消耗任何的感情,据说她没有痛觉,因此会眼睛也不眨地任凭混乱的剑雨落在身上,多年前在江湖上传奇性的一战中,她能浑身是血地成为最后的赢家,就是因为她似乎没有对痛和死亡的恐惧。 她是白氏所吸纳的,数千万年以来所有痛苦的具象化。像白氏腹腔里孕育了很久的一块石头,是没有生机可言的。但偏偏小茶接近于人类,即她的生命有限,而且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到每一丝痛觉,她只是无人诉说,并习以为常。她也清清楚楚地憎恨着白氏,并准备最终杀死白氏:为什么要把无法消解的痛苦凝聚在我一人身上。 小粮是在白氏身边长大的,她恰恰相反,她可能继承了漫长的生命,且对怨憎欢乐的感知都很朦胧,像以山中野兽的视角来观察人间。她在故事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冒险和体验,是一种很理想的潇洒状态。她的人生里渐渐浮现出来的阴影,就是白氏的日渐虚弱,她想让自己的白师傅活下去,即使白氏经常天南海北地游玩,但她希望她至少能在世上的某个角落里存在着,这样以后总有一天两人就会再相见。 所以小茶小粮两个人的目的是相反的,不过她们在短暂的冒险过程中融洽相处过一段时间。谈不上互相理解,各有各的方向。 最后小茶小粮性命相连地挂在山壁上,岌岌可危。小茶还是淡淡说:好俗套的场景。小粮小姐,你松开手吧。小粮当然不愿意。 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能够从绝谷纵身跃下却能迎风而起的轻功。小茶这时候已经不再执着于杀死白氏,小粮是光明,但光明和黑暗交融之后不会拯救她,反而会有种一切破灭的释然。小粮紧紧握住小茶的手,而小茶抽剑,用精妙绝伦的剑法斩断了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 小茶说过: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没关系的。 假如想留点希望,那就是小茶劫后隐居去了。 另外良斐的结局:刺杀皇帝成功的同时,她也被割伤了双眼,彻底失明,一生中充满野性的金色眼睛,为人忌惮和恐惧的金色眼睛失去了璀璨的颜色。金色也是她的执念体现。她也对白氏有恨,认为白氏如果不救母亲,她自己也就不会出生,幼年亲眼目睹母亲旧伤迸裂的死亡,然后是颠沛流离的大半生。 白氏死后,良斐无法摆脱的噩梦里不再有白氏出现,梦中惟剩寂静的沙丘和母亲倒卧的尸体,恒古的月光不语地照着一切。 —————— 剧情片段: 1 燕偈说:“你也知道......我打小身体就不好。算术也不好。在经济学问上本就平平,唯独醉心花鸟题咏。” 秋隆捉笔呵斥:“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耍剑!“他转头面向小粮,讨好道:“小粮小姐,我们继续来学写‘小人’的‘小’字。” 燕偈也没走,袖中圈着手看他们写字:“这学到明年能学到‘燕’字吗。” 秋隆:“少废话,怎么还在此处勾连,快走快走。” 燕偈:“秋时荣,你变了。” 小粮没理他们说话,自己托起雪浪纸,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中抖晃两下。歪扭且硕大的“小人”二字,颤动不止,即将跳下纸来,紧紧张在谁的脸上。 燕偈偷躲在一旁看大哥打铁花。冷漠持重的燕大公子看着夜空中璀璨流落的铁水,难得露出傻乐的表情。他回头见燕偈蹲在铜鼎旁,立即板起脸怒斥道:“猫崽子,蹲在那里干什么!” 燕偈拖拖拉拉别别扭扭从铜鼎后挪出脚步,背着手低着头,声音如罩在闷瓮中:“我也想学。” “学了干什么,你又不出门,这是给大主顾年终表演的。”燕修冷哼,右手持木桩,左手端平铁铲,将冷却的铁水倒回坩埚中。 “我在家里表演。” “家里又没来且……”燕修反应了片刻,扭身瞪他,“你到底和那个女贼什么关系!” 燕偈抬头,羞涩地理了理鬓边的垂发:“还能什么关系,男女关系。” 燕家卖剑,每隔几年盛大召开的武林展销会上必能看见他们冷剑山庄的幡子。展销会上玩意头很多,有宝剑就有暗器,有独门秘籍就有人物行述,有耍把式的就有趁乱摸钱包的。总之热闹非常,燕偈也爱挤着看热闹。然而他今年脸色不大好,因为家里指派他当摊主,不光看不了热闹,还要敲锣打鼓地被别人看热闹。 即使有疑似天下第一精明的恶贼傍身,他还是不大精神,平时看家族生意做得烈火烹油,自己经手就是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在这人声鼎沸的盛会上恨不得平心静气修起道来。小粮看人多就来劲,揪着燕偈的脖领到处指给他看:哗!好长的刀!哇!好壮的人!嘎啊!好大的鸟! 燕偈吓一跳,凝神看去,发现是卖雕的,这鸟熬熟了非常凶狠,一声令下就叨对手的眼珠子。他连忙揉了揉眼睛,把差点跳至道中撂地卖艺的小粮拉回来:冷静点,这大会少说能办一旬,这些新鲜把式留到后面慢慢看,现在我们也得做生意,热闹热闹。 小粮点点头:好极,您请。 燕偈蹙眉:我请?我请什么?他特意作远眺状,看向离山脚最近的一家金光熠熠的摊子,几乎像是一户独立的门脸。那是大三元的排场,大三元兼营赌坊和票号,利来利往,指头在算盘上一滚就是天大的数字。其少东的诨名叫做元三,不比燕偈大几岁,长得三白眼,下颏尖瘦,人身板弱却金玉拖身,仿佛不用这些俗物坠着就要被风吹走。样貌看去远没有燕家人风流貌美,但是财气熏绕之下,看着还算顺眼。燕偈目光频频朝向他们家,努了好几下嘴,意思是让小粮注意,元三家的都是仆人吆喝揽客,少庄主只是坐着喝茶。 燕偈见小贼久不回应,就咂舌:你看看人家。 小粮点头,手伸伸:给钱。 燕偈也没太生气,贼要是不贪财,下一步可能就要贪他的人了。他大方地把一个金豆儿放在她手心:记得,要说得文雅些,显出我们山庄独立于深山,那高寒冷酷的气质。 这着实有点难为斗字不识的小粮,但做威震四海的大盗就是得拿钱办事。小粮把豆子收下,因太小巧只能掖在靴筒里。她略想片刻,便抱着宝剑跳上桌子,郑重地清了清嗓子。 燕偈淡笑,在她身后唰地展开撒金的黑竹扇,悠然摇动。在山庄里天气寒冷,这巧扇收着久不用,乍一展开,微微地有些掉金粉。 贩——剑——燕公子贩剑!——好剑呐!好剑!—— 远处的元三都听见了。他大笑,以货真价实的泥金扇指:好剑,好剑! 元三:我可以把你仇人的骨灰压制成骰子。 小粮摇头:我没有仇人。 元三瞥一眼燕偈:亡夫的骨灰也可以。 小粮摇头:没有亡夫。 元三定心,掩饰性地打呵欠:总之任何人的都可以。如果是刚刚白骨化的尸体送来粗料加工,本号不收磨成细粉的加工费。另外,如果死者是贱骨头,轻飘飘的不压秤,本号也可以帮贵客在骨灰里掺上水银,这样会伏手些。 小粮摇头:小粮不善赌。 元三今日话多了,人便乏,开始一个接一个扭转手上的戒指:无妨,欢迎小姐闲暇时来敝号作客。 燕偈一手兜着没卖出去的数把宝剑气冲冲走上前:跟他费什么话!把他摊子砸了! 元三眼皮未动,身后环列的数个豪奴便跨出一步,如乌云投影,压得燕偈脸色凝重。他不指望小贼能看懂自己此刻的求救眼色,正飞速思考该如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料小粮背着手施施然一笑:好,元公子盛情邀请,小粮再推拒,就太不知趣了。 2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夜雨毕剥声中步入莲堂。步履中夹带沉重的金属擦撞声。一对飞斧的刃尖正往下滴落淡红的雨水。一进门,夜雨的丝丝凉意卷入腥锈味,使人唇齿间都酸冷。 某只是随三河尉巡夜的虞候,雨下得急,天黑丢了队伍,又辨不清道路,慌张中投入贵处避雨,诸位莫怪。这人把斧柄倒握,笑着对众人抱拳施礼。 这到底是谁,看起来反而像个行刑刽子。小粮听见有人悄声议论。 惊雷电光,原来莲堂外已经环伺着十数个静默不语的黑影。 3 嚣骚狂风掀卷她的广袖,只见她两臂自腕口起,盘旋直上两条红蛇般的狰狞伤痕,似乎烧伤,又似乎剑伤。红蛇周身还有诸多细小划痕,有如重挫之下崩落四飞的蛇鳞。 如果说良斐操使斧钺的功法是带着显见的蛮强和凶残,那茶无烬挥剑时的清光则是一种宁静的毁灭。在耳鸣和眩晕中,众人模糊地注意到她双臂的伤痕,才明白灭世的不是上天神异,而是地下的恶鬼。 小茶将冰冷的染血剑锋,漫不经心地担在自己光裸的手臂上。她那种笑的方式,和白氏倒是很像。 师傅,你永远救不了我,因为我甚至感受不到痛苦。 茶无烬漠然点头:这些剑,我包了。 燕偈豁地抬头,几乎眼里闪着泪光:感谢惠顾……加总一共是…… 茶无烬抬抬手,止住他:你怎么还收钱。 燕偈:啊? 茶无烬启唇:我是杀人魔,送我。 事后燕偈在展销会期间死贵的客栈房间里才回过味来。他转向小粮:“那个姓茶的是不是白拿了我几口宝剑。” 小粮在吃羊腿,敷衍道:“反正你当时双手送出,也没收钱。” 燕偈静了片刻,忽然挪过去抓着她的袖子嚎丧:“那她是吃白食啊她!”见小粮吃得没停,他更伤痛,摇动她的手臂道:“在白吃白拿上头,你怎么和那魔头一个德行!” 小粮这才放下羊腿(准确来说是抓握着悬在嘴边)。她略想了想:“说得有理。” 燕偈欣慰道:“嗯,大盗果然觉悟高。白天那一锭金子是不是该……” “一锭?”她抬头翻着眼睛想了想,抽出手蹭了蹭嘴边的孜然。“公子,其实在江湖中行走,白吃白拿是极好的品德,至少没拿了财物又害你性命。更不必说小粮这样的善人,拿了金豆子还使力气吆喝呢。”她继续啃起来,自点头,“小粮真是相当之善良,该奖该奖。” 4 吾日暮途远,故倒行逆施。这句话我印象极为深刻。夕阳之下的动物易入癫狂,想不到中原人也明白这样的道理。良斐背持长枪,另一只手的指尖缓缓捻磨浸透血水的红缨。她默然低首,解散后及腰的鬈发也沉静得不为风动。壮年的人虎在凝视夕照下的湖泊倒影。不像她以往刀斩斧斫的风格。 光是识字这一点,已经比我的乖徒要强。白氏圈着袖口站在一边,微笑打岔。 若不是为了糊口,我也不愿意学中原字,不愿学这些杀人的手段。良斐语气仍然淡淡,却忽地凝力提臂,将长枪直搠往白氏心口。红缨在她转腕的作力之下如笔毫入水般绽开,甩出无数点血花。白氏并不避开,一张笑脸,半面红腥。一时间看不出谁才是御赐亲封的冠世魔头。 原来良校尉还要学杀人手段。她用袖子蹭了蹭脸颊,像老猫不太经意地洗脸。我还以为良校尉生下来就这样善使刀兵。 良斐大笑,挫腕将长枪钉入地面:尊驾说得有理,或许我就是胎里带了煞气,落地就注定是要杀生的。她走近一步,用皮质的护腕替白氏擦脸(白氏连连谦道不敢)。 所以我劝尊驾一句。她略耷着眼皮,灿金双眼凝视白氏,居高临下的目光愈见威重。我动手时,不必妄想阻拦。神仙做泥像就好,也不必应许人的愿望。人间的失望总是大过希望。 5 小粮取下他的面具。面前人本来垂眸不语,忽听见小粮倒抽一口凉气,便心计得逞般,抬眼直视她。本戴着面具,脸上表情还是半带讥讽,现在面具摘下,就是满带讥讽了。 小粮惊讶未定,叹道:“看起来很聪明的燕二公子!” 此人皱眉:“什么叫看起来很聪明的,我就是燕二公子,不用别的形容。” 小粮更惊:“能发现小粮在嘲讽你,如此精明,你定不是燕二公子。” 惨光出鞘,念闪之间就在他手心转向她脖颈。他冷冷道:“你错了,从现在起,我就是燕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