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医生每晚都想招惹我》 第1章 互不相欠 浴室里。 江姝婳穿好睡裙站在镜子前，心神还恍惚着。 凝着自己白皙颈项和锁骨上，吊带遮掩不住的斑驳痕迹。 才意识到，刚刚那地动山摇似的一个半小时，是她真实的经历。 外界都传傅斯年不能人道。 她也曾以为，传言是真…… 他的小青梅才会等了这么多年，都没嫁给他。 哪知刚才她只是一个吻的撩拨，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突然，门外响起‘叩叩’两声敲门声。 “江姝婳。” 隔着门板，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平静，“我要先回医院，明天上午，我会在民政局外等你。” 江姝婳的心跳，微慢了一拍。 没了刚才在家门口主动吻他的勇敢。 深吸口气，她缓步过去打开门。 已经走出几步的男人闻声回头。 错落光影里，他性感薄唇上那一处被她咬破的伤带着残余的暧昧，明晃晃的撞进她眸底。 江姝婳的心尖无端就爬过一丝麻意。 巴掌大的精致脸蛋，一瞬间烫了起来。 她眼前闪过那会儿被他推进门内，粗鲁剥掉衣的画面。 以及他后来狠狠宠爱时，她承受不住，对着他的嘴咬下的狠意。 她想舔唇，但想到什么，又抿紧了唇角。 淡漠地拒绝，“不用了。” 这话出口。 冷意和愠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进男人如潭的深眸。 再化为破空利箭，隔空朝她射来。 江姝婳即便早有准备他的反应，呼吸依然一秒的窒息。 她暗自攥紧小手，和他目光对峙。 硝烟无声在空气里蔓延。 “什么意思？” 男人声线低冷，视线自上而下的扫过她。 压制的愠怒和羞辱在眼底深处跳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献血，你报恩，互不相欠。” 江姝婳音色偏软。 此刻她纤细身子柔软无骨的倚靠在浴室门框上，眼波流转，慵懒中带出一分挑衅。 噙着些许冷漠的眸，肆意地睨着几步外，五官线条硬朗，清隽骄矜的男人。 “江姝婳。” 傅斯年的脸色再次变沉。 冰冷的话音裹挟着无形的强势和霸道，“你提了条件，我答应了，就由不得你喊停。” 她无动于衷，“我那只是随便一说。” 傅斯年眼色晦暗。 盯着她片刻后嘲讽道， “和男人上床，你也随便？” 江姝婳不置可否。 她刚挑眉。 傅斯年的铃声就催促的响起。 看见来电，他没接电话。 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江姝婳几秒。 丢下一句，“明天我会等你。” 就摔门而去。 江姝婳挑唇轻嘲。 她知道，傅斯年那么骄矜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就算要停，也得他决定，他才能心里平衡。 可是，她偏不给他机会。 先喊了停。 江姝婳没想过，她和傅斯年之间，再有任何纠缠。 若非今天下午，他突然打电话，让她去医院献血救人。 而他的小青梅白雨宁又对她一番冷嘲热讽外和羞辱。 她也不会在那一瞬间发了狠。 提出让他娶她，才肯献血救人。 当时，白雨宁抢在傅斯年之前，不顾名媛形象，咬牙切齿的把她骂了一通。 骂她不要脸，骂她想男人想疯了。 还说，傅斯年不是她这个杀人犯的女儿能妄想的，她没有资格喜欢他。 她记得当时怎么回答的？ 她冷笑着对白雨宁说，“你想多了，我不喜欢他，只是想睡他。” 白雨宁差点被她的话气吐血。 傅斯年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应下她的要求。 白雨宁还想阻止傅斯年。 被傅斯年给制止了。 抽完血，傅斯年送她回家时。 白雨宁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坚持要跟着一起上车。 到小区外，江姝婳说自己头晕，让傅斯年送上楼。 被拦下的白雨宁青绿着脸，恨不得把她当场撕碎的样子，再一次刺激到了江姝婳。 就有了她开门后拉住那个男人主动献吻，再被他推进屋内，剥了衣物的一室云雨纠缠。 虽然江姝婳是第一次，但傅斯年也是。 用白雨宁的话说，她江姝婳一个满身泥泞污垢，只配活在地狱里的人。 跟傅斯年站在一起都不配。 现在却睡了他！ 呵呵！ 不亏！ 眼前闪过初次结束时，傅斯年尴尬又难堪的表情。 江姝婳腿间的疼痛便觉减了一分。 她走到落地窗前，掀开帘子一角看出去。 小区门口，傅斯年一出去，白雨宁就迎了上去。 隔得太远，看不清，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只见白雨宁伸出手，傅斯年抓住她的手腕。 然后回头，朝她家的方向看来。 江姝婳抿唇，眸底划过一抹讥讽，捏着窗帘的手松开。 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冲了杯红糖水喝完，又把刚才经历了风暴的床上用品换掉。 献血后的虚弱，外加初经人事的疲倦。 江姝婳难得的一夜无梦。 早上起床，手机开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消息提示音。 她捡了几条重要的回复。 放下手机时，瞟了一眼时间。 距离昨晚傅斯年离开时说的十点，还有一个小时。 民政局，江姝婳是不会去的。 今天，她要去宜城第二监狱。 因昨天献血超出了她的身体承受量，气色不是很好。 她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颈项该遮掩的吻痕，她也用化妆品一一遮掩住。 不让露出半分痕迹。 简单的吃了个煮鸡蛋，喝了杯牛奶。 刚走出小区，江姝婳就被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保镖拦住去路。 “江姝婳，老爷子要见你。” 一个小时后。 江姝婳跟着中年男人走进傅宅大厅。 顺着丝丝缕缕钻进鼻翼的清幽沉香气息和清香茶味，看向前方。 大厅中央的沉香木沙发上，坐着傅家老爷子傅正。 他不紧不慢地喝完手中的茶，放下杯子。 抬眼，沉厉的目光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落在江姝婳身上。 江姝婳只觉得空气倾刻被抽离。 她抿唇，下意识地挺直脊背。 强迫自己迎着傅正的眼神。 不卑不亢，不躲不闪。 傅正目光凌厉的打量完江姝婳，沉声开口： “昨天你对斯年提的条件作废，你换个合理的要求，或者说个数额。” 江姝婳还未作答。 傅正警告的话又响起，“我傅家恩怨分明，不曾让你们父债子女偿。但斯年不是你一个杀人犯之女能妄想的，他娶的女孩子必须家世清白，品行端正。” 第2章 要不要跟我领证 【杀人犯之女】几个字，令江姝婳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紧攥。 多年前宜城那场人人皆知的车祸，傅斯年的父亲当场身亡。 14岁的傅斯年卡在车内，是被白雨宁的母亲所救，才得以活下来的。 据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白雨宁说，她的母亲为了救傅斯年，和肇事司机同归于尽了。 那个司机，就是江姝婳的父亲。 那场车祸导致的，远非傅斯年死了父亲，白雨宁没了母亲那么简单。 傅斯年的母亲因为承受不住深爱之人的离开而精神失常。 傅斯年本人，则是在车祸中受了伤，看了许多医生，都说那方面有病。 从那之后，江姝婳变成了傅斯年的仇人，杀人犯之女。 人人口诛笔伐。 刻进了dna的罪孽，不论她和哥哥江凯如何努力，都甩不掉。 江姝婳紧紧抿着唇，压下那段无能为力的往事。 先救出哥哥才是正事。 她迎着傅正刀子般的眼神，提出自己的条件，“我哥是被冤枉的，您若能还他清白和自由，我就答应您的要求。” 一个月前。 江姝婳的哥哥被白雨宁和她闺蜜陷害入狱。 罪名：强/奸！ 证人，白雨宁。 受害者，白雨宁的闺蜜。 江姝婳找了律师，对方告诉她，没有胜算。 整个宜城人都知道，白雨宁是傅斯年护着的人。 她说要替她闺蜜讨回公道。 无人敢得罪。 除非，求傅斯年本人。 可傅斯年在国外。 白雨宁似乎料到，她江姝婳会求助傅斯年。 在她家小区外堵住她，让她不要白日做梦。 不仅警告她，江凯做牢做定了。 还说，要把她驱逐出宜城。 不让她污染宜城的空气！ 而她哥哥江凯却是宁愿坐牢，都不要她去求傅斯年。 并表示，她若是敢去求傅斯年，他就跟她断绝兄妹关系。 从十岁后，江姝婳心里，就只有哥哥一个亲人。 这些年，他们有妈似无妈。 一直都是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哥哥为她吃过无数的苦，打过无数的架。 想到哥哥，江姝婳的心又似被揪着般的难过。 她的这个条件，在傅正的意料之中。 算她识趣。 江姝婳若是不接受他的提议，非要嫁进傅家，那江凯的日子好过不了。 “行。” 傅正答应。 沉冷的目光扫过江姝婳手里捏着的手机。 江姝婳抿抿唇。 会意的解锁手机，把傅斯年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屏幕转向傅正，“我把傅斯年拉黑了，我哥哥大概要几天才能回家？” “斯年要是去找你，你知道怎么说？” 傅正是生意人，虽然是他出面阻止的，但这锅，得江姝婳来背。 她语气平静，“知道。” 傅正审视她片刻，给出答案，“半月之内，你哥哥会回家。” “好。” 江姝婳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她刚转身，老爷子的声音又响起。 江姝婳回头，眉目沉静地看着他。 傅正沉声问，“雨宁说，昨天斯年送你上楼，在你家待了近两个小时？” “是。” “他的嘴唇，是你咬的？” “……” 江姝婳不说话。 “你们发生关系了？” “没有。” 傅正不屑地哼了一声。 说，“若非斯年有那方面的隐疾，他早已经娶了雨宁。江姝婳，我希望江凯出来之后，你们能离开宜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 宜城第二监狱。 江姝婳看着江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没了睡傅斯年的痛快和报复白雨宁的决然。 此刻的她，水眸里噙满了对哥哥的心疼。 “婳婳，不要哭。” 江凯故作轻松的笑道，“哥哥我在这儿过得很好。” “……” 江姝婳不说话，只狠狠地瞪着江凯。 在这里面能好。 当她傻，还是当她瞎。 “真的，晒黑的这点，就当是体验生活。等期满出去，你哥我还是宜城第一帅。” “就你帅。” 江姝婳吸了吸鼻子，“我这次来，没给你带东西。” “我在这儿什么都不缺，倒是你自己一个人，记得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 江姝婳打断他后面的话。 “我已经想到办法证明你的清白了，你再忍忍，最多半个月，我一定救你出去。” “……” 江凯的眼神蓦地严厉，“婳婳，你是不是求傅斯年了？” 宜城没有人敢得罪傅家。 江姝婳白他一眼，“宜城又不是傅斯年一个人的天下，再说，他人在国外，我求他也没用。你就放心吧，我没求他。” “那你说求的谁，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出去的。” 轴死你算了。 江姝婳生气，“告诉你就告诉你，是傅老爷子主动找我，说要帮我还你清白和自由的。” 江凯不信。 傅家人恨死了他们兄妹。 怎么可能帮他。 “他有病？” 江姝婳面不改色，“不是他有病，是他孙女出了车祸需要输血，我正好在医院赶上了，就给她输了点血，捡回了她的命。傅正那老头儿说他恩怨分明，不想欠我人情。” “……” 江凯捏着电话沉默。 车祸这个词，似一把无形的锋利刀子，轻易的就划开了他们兄妹俩的伤疤。 往事历历在目。 许久。 一声无力的叹息声后，江凯妥协。 也没追问江姝婳，到底献了多少血。 “等我出去之后，我们就离开宜城，你选个喜欢的城市，我们去定居。” 江姝婳扬眉浅笑，“好，等你出来，我们就离开宜城。” 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小腹上。 那两天，正是她易孕的日子。 然而。 她心有不安的是： 早上在傅宅，她说的谎，未必就真的是骗过了傅老爷子，他才没有逼自己吃事后药…… 想到傅正的话，她唇角又轻轻抿起。 不论是傅斯年还是傅正，她都不想再有任何交集。 - 江姝婳走出监狱大门，看见几米外的一人一车时，神色微变。 不知傅斯年在那里等了多年。 隔着几米的距离，和他目光对上那一秒，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怒意。 她被他粗鲁拉至他车前。 “为什么不去民政局？” 他青黑着脸，目光沉冷地盯着她。 江姝婳错开他的视线，语气冷硬，“我昨天就说过了。” 傅斯年一字一顿，“江姝婳，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领证？” 第3章 受伤，抢救 傅斯年本来想问江姝婳，为什么拉黑他。 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看着眼前女人倔强扬着的下巴，他捏紧了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愤怒的不捏住她的下巴。 “不。” 江姝婳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远处驶来的车子，讥讽浮于眼眸。 他和白雨宁才是一路人，一个世界的。 而她，只想救出哥哥后，远离这座城。 “斯年哥哥。” 车停，白雨宁快步上前来。 傅斯年转头看见她，松开了江姝婳。 一得到自由，江姝婳看也没看一眼他们，快步上了还等在那里的出租车。 “斯年哥哥，她是不会嫁给你的。” 傅斯年目光阴沉地看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不知有没有听见白雨宁的话。 白雨宁咬了咬牙，继续挑拨离间，“她只是把你当跳板，为了接近傅爷爷。” “……” 傅斯年收回视线，看着白雨宁。 白雨宁一脸替他不平的激动模样。 造谣挑拨，“江姝婳买了事后药去找傅爷爷，骗傅爷爷说，她和你发生了关系。她不仅当着傅爷爷的面吃下了药，还拿你跟傅爷爷做交易。在她眼里，你只是她救江凯那个人渣的棋子……” 白雨宁的话没说完，傅斯年就沉黑着脸，拉开车门上车。 “斯年哥哥，你要去哪儿？” 见他关了车门。 白雨宁也立即拉开车门，坐进车内。 傅斯年没阻止她。 冷冷的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去傅宅。” 才转头，问坐在他旁边的白雨宁，“刚才那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雨宁迟疑地回答，“她去找傅爷爷的时候，我正好在。” 傅斯年没再往下问。 车子刚上路，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不知是有什么急事，接完电话，他就让司机停车。 让白雨宁下车，他要赶回医院。 白雨宁很乖巧地下了车。 坐上自己的车后，她眼里浮起闪过阴冷的笑。 自己刚才编的那些话，足以让傅斯年和江姝婳之间永无瓜葛了。 可是，想到江姝婳的不要脸，她又觉得这还不够。 犹豫了下，她掏出手机，拨出傅老爷子的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老爷子的声音传来，她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傅爷爷。” 傅正是何等精明之人。 隔着电波，都听出了她有话要说，立即问，“雨宁，你怎么了，是斯年欺负你了吗？” 白雨宁想好的说词出口，“傅爷爷，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刚才江姝婳又勾引斯年哥哥了。” “你详细的说说……” - 江姝婳回到家，傅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按下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开口，傅正警告的话语就沉厉地响起，“江姝婳，你要是想救出江凯，就记好自己的承诺，再敢接近一次斯年，就做好你哥哥在牢里待一辈子的准备。” 江姝婳不卑不亢，“是他找我的。“ “就算斯年找你，你也必须避着，否则，你承担不起后果。” 从电话接通到被挂断，不足两分钟的时间。 不给江姝婳解释的机会，傅正说完就切断了通话。 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间，江姝婳做着深呼吸，平息心里的情绪。 她告诉自己，为了哥哥，必须忍着！ 为了避开傅斯年，做到傅正说的，不许再接近他。 江姝婳在家写稿，足不出户。 好在骄傲如傅斯年，没有再找她。 转眼，过了一周。 这天下午，江姝婳刚写完稿，起身喝水时，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 以为是让她接江凯回家。 欢喜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令她如置冰窖： “你是江凯的家属吗，江凯受了伤正在医院抢救……” ‘啪’的一声。 江姝婳手里的水杯掉到地上摔成了玻璃碎片。 太过慌乱的她，浑然不知地一脚踩上去。 尖锐的痛意钻心，她咬紧牙，声音发颤，“我马上过去。” 江姝婳赶到医院，江凯的手术还没结束。 她等了近半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穿着手术衣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江姝婳上前，顾不得他的身份，急切地开口，“我哥哥怎么样了？” “没生命危险。” 给江凯做手术的人，是傅斯年。 他话音落，垂眸，视线落在江姝婳的右脚上，“你的脚怎么了？” “我哥哥……” “江姝婳。” 傅斯年沉声打断她。 江姝婳被他吼得一愣。 “你哥哥死不了，只是头部受伤，手术很顺利，最迟不超过明天就会醒过来。”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右脚，“江凯的住院手续已办过了，跟我来办公室。” 傅斯年又转头对身后的小护士交代了一句，抬步就走。 江姝婳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接电话的时候，对方告诉她，她哥哥头部受伤，在医院抢救。 并没说多具体详细。 她赶到医院，至今也没有机会细问。 这会儿听见傅斯年喊她去办公室，第一反应就是，他要告诉她，哥哥的具体情况。 傅斯年腿长，走得快。 江姝婳一瘸一拐地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一踏进他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问，“傅医生，现在能把我哥哥的情况告诉我了吗？” 傅斯年回头冷睨她一眼。 径自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弯腰，拉开抽屉，不知哪什么东西。 江姝婳忍着心头的恼意，跟到办公桌前，重复地问了一遍刚才的话。 “坐下，自己看。” 傅斯年把一张诊断病历和一张ct片子扔到办公桌上。 江姝婳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后，拿过他扔在桌上的纸张和片子。 拜傅斯年所赐。 她看得懂医生鬼画符般的字迹。 也看得懂，片子。 只是看得太过入神，右脚脚踝突然被傅斯年的大手握住，她才猛然低头。 傅斯年不知何时离开了办公椅。 修长的身躯蹲在她面前，一只大手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脱掉了她的运动鞋。 正准备脱她被血色染湿的袜子。 “傅斯年。” 不知是痛的，还是紧张亦或是尴尬的。 江姝婳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音。 刚刚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染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吃惊的双眸微微睁大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阴沉的眉眼。 “你是猪？” 男人把她的袜子丢到一边地上，抬眼，目光凌厉地射来。 “不用你帮我，我自己来。” 江姝婳被骂，懒得反驳。 只是想把被他握在掌心的脚抽出来。 哪知，刚一动，那人就恶狠狠地警告，“你再动试试，不想要这只脚，我可以帮你废掉。” 第4章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江姝婳不动了。 身子僵滞着。 眸子怔然地看着他。 “怎么弄伤的？” 他问。 手上动作未停。 “不小心玻璃扎地。” 江姝婳拧着眉，刚才满门心思都在担心江凯，脚上的痛给忽略了。 这会儿他一碰，竟痛得难以承受。 她咬紧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能是她太过安静。 傅斯年又抬头朝她看来一眼。 也只是凉薄的一眼，便坐回位置上，拨打内线电话。 两分钟后，进来一个护士。 傅斯年跟她说了两句，小护士上前，帮江姝婳消毒，包扎。 “这几天不要碰水，尽量不要走路，也不要开车。” 包扎好，小护士细心叮嘱。 傅斯年在这时开口，“把那只袜子和鞋子都扔了，你去楼下买双37码的拖鞋回来。” 江姝婳阻止的话还没开口。 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一声温柔的“斯年哥哥”，从门口传来。 白雨宁好似一阵风，从她面前刮过。 上前就去拉傅斯年的手，“斯年哥哥，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今晚去陪伯母吃晚饭好不好？你回来都这么多天了，还没陪伯母一起吃过饭呢。” “你坐一下，我先洗个手。” 傅斯年避开了白雨宁的手。 等她说完，才开口。 白雨宁似乎这才看见他手上有血。 温柔地说了声，“好，你快去洗手，我等你。” 傅斯年的办公室有独立卫生间。 他进去里面洗手，刚刚给江姝婳包扎的小护士礼貌的跟白雨宁打了声招呼，便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白雨宁回头，眸光怨毒地凝着江姝婳。 突然倾身，在她耳边低低地，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贱人，你休想勾引斯年哥哥。” 直起身子，又冲洗手间喊一声，“斯年哥哥。” 进去里面帮忙。 江姝婳起身，从垃圾桶里捡回自己的鞋子穿上。 袜子满是血，没法穿了。 她干脆把另一只袜子也脱掉。 扔进垃圾桶里。 - 十几分钟后。 傅斯年换上自己的衣服。 深眸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的垃圾桶。 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白雨宁说，“可以走了。” “斯年哥哥，你好帅。” 白雨宁的眼里闪烁着崇拜和爱慕的光芒。 傅斯年的手机正好响起，他没有回应白雨宁的话。 接着电话，和她一起走出办公室。 到电梯门口，他结束通话，按电梯按钮。 看着白雨宁踏进电梯。 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淡声说，“雨宁，你先去停车场等我，我回办公室一下。” “斯年哥哥。” 白雨宁疑惑地望着他。 傅斯年神色微淡，“我很快下去。” 扬唇，她乖巧答应，“好。” 电梯门缓缓关上，楼层数字变换。 傅斯年回到办公室，大步来到垃圾桶前。 另一边病房里。 狱警告诉江姝婳，江凯受伤是因为和人打架所致。 又告诉她，江凯住院期间，她可以来照顾。 听对方的语气，江凯并不能回家。 江姝婳思索了几分钟，站在走廊上拨打傅正的电话。 电话刚拨出，她的手机就被人从后面突然抽走。 江姝婳回头，视线撞入一双沉怒的深眸里。 “傅斯年，把我的手机还我。” 一秒的怔愣后。 江姝婳拧着眉，伸手想要去抢手机。 奈何那个男人一八六的身高，她踮着脚，也抢不回手机。 她拨出的电话反而被他给挂断。 “你和老爷子做了什么交易？” 男人挟裹着愠怒的嗓音砸进耳里。 江姝婳抢不到，干脆不再浪费精力，纤细身子往墙体上一靠。 忍着右脚心传来的痛。 冰冷地说，“我吃了事后药，他答应还我哥的清白和自由。” “江姝婳。” 傅斯年额头青筋隐现。 “你一开始就只想救出江凯，是不是？” “是。” 江姝婳下巴微抬，满眼倔强冷漠。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提出，让我帮你救江凯？” 他眸色锐利地锁着她的视线，似乎要看进她心里去。 “……” 江姝婳被问得一愣。 一时间抿紧唇角，一时无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提出，让他还江凯的清白。 许是看不惯他和白雨宁站在一起的金童玉女的画面。 又或许…… 她的沉默看在傅斯年眼里，迅速化为直线上飙的怒意。 他字字沉怒，“是你恨雨宁作证，想报复她。还是你知道老爷子不会让你嫁进傅家，就拿我当跳板，跟他谈条件，救你哥哥江凯？江姝婳，你可真心机。” 江姝婳心里气笑了。 明明是他和白雨宁恨她入骨。 却说她恨他的雨宁。 难怪，宜城人都传，白雨宁是傅斯年的底线，也是他的唯一。 “两者都有吧。” 江姝婳破罐子破摔： “你问完了，手机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傅斯年想摔掉她的手机。 但还是忍住了。 他眼底翻滚着滔天怒意，周身气息寒凉若冰。 好！ 很好！ 她敢耍他，侮辱他。 “你以为老爷子真能帮你救出江凯，还是你以为江凯今天受伤，真的只是单纯的跟人打架？” 他问得鄙夷。 眸底的怒意被浓得化不开的嘲讽和不屑替代。 江姝婳小脸神色骤变。 “你什么意思？” 她的重点在后面，江凯不是单纯地跟人打架受伤。 是有人故意指使。 傅斯年却不回答她的话。 冷嗤了一声。 拿着她的手机就走。 江姝婳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只是一秒的犹豫。 她对几步外的狱警说了句，让他帮忙看一下她哥哥。 便追着傅斯年而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江姝婳追了过来。 想也不想，就把手伸过去。 电梯门受阻又打开，她趁机进电梯。 里面只有傅斯年一个人，江姝婳朝他伸手过去，“傅斯年，手机还……” 她后面的话，突然被男人的嘴封住。 背脊被男人粗暴地抵在电梯壁上，她吃痛地发出一声低呼。 嘴上又是一痛。 江姝婳被咬了。 傅斯年咬在她那天咬他的那个位置。 她尝到了淡淡腥甜味。 “傅斯年。” 她愤怒挣扎，终于在他的专用电梯到达地下车库时，推开了他。 一手捂着被咬破的嘴唇，江姝婳怒瞪着傅斯年。 傅斯年按住电梯，不让其打开。 “江姝婳，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目光冰冷深幽。 出口的话语，带着浓浓的警告和威胁。 “让我睡回来，我们两清。或者跟我去领证，我帮你还江凯清白。” “……” 江姝婳微微喘气，“你先把手机还给我。” 他把手机还她。 顺便吐出一句，“你要是选第一个，江凯能不能活到出狱那天，就要看他的命够不够大。” “你……” “想要他命的人肯定不会希望他出来。” “你爷爷答应过我。” “你可以试试。” 傅斯年走出电梯时又丢出一句： “江姝婳，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七点过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帮你。 第5章 你要是不想要，我帮你废了它 电梯门合上那一刻。 江姝婳的心下蓦地一慌。 手比大脑反应快地按开门键，追出电梯。 拐角处，她突然停下。 不远处的停车场里，白雨宁在等他。 江姝婳站在暗影里，看着司机替他们打开车门，两人一左一右地坐进车子后排。 回到病房，江凯还没醒过来。 江姝婳拨打傅老爷子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傅宅的管家。 他说还要大概十来天的时间走流程。 还说，遇到了一点阻碍，“你再耐心地等等，十天之内，江凯的事肯定办完。” 挂了电话，江姝婳秀眉轻轻蹙起。 想到那天傅正问的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以及他让佣人拿进来的那片独立包装的事后药。 她这几天忘了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那天，傅正或许根本都不相信她说只是单纯咬破了傅斯年的嘴，不曾发生关系的话。 再有十天？ 傅正是真的需要那么多时间救江凯，还是等那时间到了，确定她是否怀孕？ 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立即打住思绪，必须尽快离开宜城！ …… 江凯是深夜十一点半醒过来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江姝婳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江凯喊了一声“婳婳。”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掉落。 她收起手机，看向病床上的江凯，“哥，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几分钟后。 傅斯年带着医护人员进入病房。 看都没有看江姝婳一眼，径自询问病床上江凯的情况。 江凯见到傅斯年的第一时间，就是朝江姝婳看去。 “头痛吗？” 傅斯年又问一遍。 江凯收回视线，生硬地回答他的问题。 傅斯年又给他做一遍检查，让他好好休息。 交代完，带着医护人员出了病房。 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一眼江姝婳。 “婳婳，你不是说，傅斯年在国外吗？” 病房里只剩他们兄妹两人时，江凯目光严肃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面不改色，“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真的不是求得他？” 江凯不信。 江姝婳自嘲，“哥，你刚才也看到了，他都没看我一眼，我就是求他，也是白费力气，不是吗？” 江凯的目光扫过她的嘴唇。 终究只是心疼地说了一句，“婳婳，我是怕你受伤。” “我知道。” 江姝婳故作轻快的一笑。 “等你养好伤，我们就离开宜城，以后不再跟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 江凯的嘴角动了动。 什么都没再说。 江姝婳在江凯的病房里将就了一夜。 清晨，她去洗手间。 在格子间里，听见两名护士议论，“傅医生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都升院长了，还成夜的值班。” “是啊，他昨晚晚饭都没吃，我凌晨去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胃痛。我说给他买吃的，他也不吃。” 从洗手间出来，江姝婳医院附近的粥店，给江凯买早餐时，多买了一份山药粥和一笼蒸饺。 提着早餐来到傅斯年的办公室外。 听见里面的声音，江姝婳敲门的手蓦地僵住。 “斯年哥哥，这粥和饺子都是我亲手做的。” “你的手怎么弄的？” “盛粥时不小心烫到了。” 江姝婳低眸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早餐。 心里掠过一抹自嘲，她把山药粥和蒸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提着她和江凯的早餐回病房。 “39床的家属，你的脚是不是还没换药，等下我去病房的时候，给你换。” 江姝婳愣了一秒，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护士是昨晚给她包扎脚的护士。 她礼貌地回道，“谢谢，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护士朝傅斯年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又问，“你是来问傅医生，你哥哥的病情的？” “不是。” 江姝婳不假思索地否认。 办公室里的傅斯年和白雨宁也听见了外面走廊上，江姝婳和小护士的说话声。 他拿烫伤药的动作微微一滞。 白雨宁见状，心里无声地骂了江姝婳一句。 轻轻地喊了一声，“斯年哥哥。” 傅斯年拿出烫伤药，递给她说，“雨宁，你把烫伤那一片都涂抹一遍。” “斯年哥哥，你去哪儿？” “我去一下洗手间。” 傅斯年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关门。 几步外的走廊上。 小护士正准备离开，听见声音，回头微笑地冲傅斯年打招呼，“傅院长，早上好。” 傅斯年微微点头，“怎么站在垃圾桶旁边发呆？” 小护士立即摇头，“没，没发呆。” “没发呆吗，那你刚才跟谁说话？我在办公室里面，都听见你的声音。” 傅斯年问得漫不经意的。 小护士笑着解释，“39号床的家属，刚好碰见她，就顺便跟她说了下，一会儿给她换药。” “嗯，去吧，下次别站在垃圾桶旁边发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垃圾桶感兴趣。” 傅斯年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小护士，“……” 她只是觉得，39号床的那个家属把早餐扔垃圾桶里，挺浪费的。 - 江姝婳喂江凯喝完半碗粥，花了近四十分钟时间。 刚放下碗，傅斯年就带着一群医护人员来查房。 “今天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刘医生。” 临走时，傅斯年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江姝婳。 江姝婳疏离又不失礼貌地应了声，“好，谢谢傅医生。” 傅斯年看了眼江凯，淡漠地飘出一句，“你的脚记得按时换药。” “……” 他们离开后，江姝婳就被江凯质问，“婳婳，你的脚怎么了？” 江姝婳瞒不住还想敷衍江凯，“哥，我只是不小心被玻璃扎了一下，一点皮外伤，血都没流。” “真的？” 江凯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被推开。 小护士专程来给她换药，“傅院长说你的伤口太深，若是想愈合快些，可以补缝几针。” 江凯，“……” 江姝婳，“……” 她在心里暗自把傅斯年那个浑蛋给骂了一百遍。 直到小护士给她换好药离开，江姝婳才停止了对傅斯年的咒骂。 抬眼，对上江凯沉郁的眼神，江姝婳干笑道，“哥，你别生气。” “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错了。” 江姝婳一道歉，江凯立即没了脾气，只剩下浓浓的心疼和自责，内疚。 “你给我找个护工，然后回去休息。” “好。” - 江姝婳没想到，会在停车场碰到傅斯年。 他坐在主驾座，一条手臂随意搭在车窗上，逆着光的侧脸线条冷硬清寒。 她想当作没看见。 第6章 马上离婚 经过时傅斯年的车旁时，江姝婳被他沉冷的声音叫住，“江姝婳。” 她走到他面前，精致的小脸上扬着虚假的笑，“傅医生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是院长。” “……” 想了想，她敷衍一句，“那，恭喜你升职。” “上车。” “我自己开有车。” “证明江凯清白的证据，就在我车上，你考虑清楚，要不要上来。”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夹起一份文件。 扔到面前的仪表台上。 江姝婳咬了咬牙，伸手去开后排车门，开不了。 气道，“你不开车门，我怎么上车？” “坐前面。” 傅斯年说着，倾身从里面，打开副驾座的车门。 “我不坐别人的位置。” “别人的心上人你都睡了，还在意一个副驾座？” “……” 江姝婳不动。 这些年，傅斯年的副驾座上，一直坐的，都是白雨宁。 她坚决不坐。 至于睡了他，谁让他没有早点和白雨宁睡呢。 若是他们睡过，送她都不会要。 “这车是我刚买的，还没有任何人坐过。” 傅斯年的话音落，江姝婳迅速地坐进副驾座。 伸手去拿仪表台上的文件，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指先一秒夹走。 她细眉轻拧地望着他。 傅斯年目光沉凉地锁着她，“证据就这一份，没有备份，汪家人已经把汪娜送去了国外，老爷子也帮不了你。” 江姝婳面色变了几变。 “……” 傅斯年半提醒半威胁地说，“就算老爷子勉强帮你，汪家也会找机会报复江凯。不想江凯后面有什么事，你该知道怎么做。” “你不是说，过了早上七点，我求你也没用吗？” 汪娜，便是白雨宁的闺蜜。 之前对江凯表白过一次，被江凯拒绝了。 那晚的事，江姝婳问过江凯，他不愿意说。 真实的情况，她不知。 但事情发生后，汪娜的手机就关了机，如今傅斯年说她出了国，也有可能。 傅斯年面不改色，“你可以试试有没有用。” “斯年哥哥。” 车窗外，白雨宁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见坐在副驾座上的江姝婳，白雨宁的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恼怒质问，“江姝婳，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父亲害得斯年哥哥家破人亡，你还一次次地勾引他。” 江姝婳脸色微变地看了眼傅斯年。 对方眉眼迅速地笼上一层阴云。 白雨宁已经绕过了车身，伸手要把她拉下车。 “你给我下来，别脏了斯年哥哥的车。” 江姝婳避开白雨宁的手，眼角余光撇见傅斯年拿起文件欲撕碎。 她来不及多想，阻止的话脱口而出： “傅斯年，我答应你的条件。” 江姝婳的话出口，傅斯年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车外，白雨宁目光狐疑地在她和傅斯年身上来回地转。 “斯年哥哥，什么条件？” 片刻后，她听见自己生硬地问。 傅斯年温和地看着她，答非所问地道，“雨宁，你先回家。” “斯年哥哥。” 白雨宁突然红了眼圈。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 她想也不想地问，“斯年哥哥，你忘了傅伯伯和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忘了伯母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吗？” 江姝婳是他们的仇人。 他怎么能忘。 “没有。” 傅斯年英俊的五官线条冷硬，眸底一片暗色。 可除此外，却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她是我仇人之女，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这一辈子，他走不出来。 她也别想远走高飞。 “斯年哥哥，我不懂。” “我要让她照顾我妈妈一辈子。” 这话，傅斯年不知道是说给白雨宁和江姝婳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转头，朝江姝婳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江姝婳默默地把手机递给他。 接过手机关机，和他的放在一起，傅斯年又对白雨宁说了一句，“雨宁，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便发动车子。 江姝婳没问傅斯年拿她的手机做什么。 她的心绪有点乱。 车子驶上大道，朝着她家的方向开去，她却一直在走神。 直到傅斯年的车驶进她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打开车门，喊她，“上楼去拿户口本。” 江姝婳才收起思绪。 她上楼去拿户口，傅斯年并没有跟上去。 只在车上等着她。 去民政局的路上，傅斯年沉默开车，未曾和江姝婳说过只言片语。 江姝婳看着他冷硬的侧颜线条，心下暗忖，他会不会一会儿领完证就离婚。 让她成为史上被抛弃得最快的弃妇，以此报复她。 若是那般，也挺好的。 到了民政局，江姝婳一下车就被傅斯年抱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下地，他警告的声音砸在她耳边，“不想上热搜，就不要动。” 江姝婳看了眼他的口罩，老实地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她不想上热搜。 更不想和傅斯年上热搜。 这么多年，和傅斯年一起上热搜的女人，只有白雨宁。 他们是公认的一对…… 傅斯年戴着口罩，不熟悉的人认不出来。 他抱着江姝婳进了贵宾接待室。 负责人迎上来，“傅少，十分钟前，您家老爷子打过电话来……” “先给我们办证。” 傅斯年打断对方的话。 “好的。” 办结婚证的流程并不复杂。 除去照相时，江姝婳和傅斯年的表情与其他领证情侣不一样之外。 别的，都无差。 “你的结婚证。” 傅斯年把江姝婳抱进了民政局，又把她抱回车上。 递给她结婚证时，连带手机一并还给了她。 江姝婳怔愣着，慢了好几秒，才接过手机和红本本。 “翻开看看。” 男人的嗓音落在耳边。 听不出情绪。- 她纤白的手指捏着红本本，眸微抬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哥什么时候可以自由。” 傅斯年黑漆的眸底一片沉凉之色，倒是说话算话，“刚才你签字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办了。” “……” 江姝婳心中五味杂陈。 傅斯年却转了话题，“从现在起，你是已婚女人，不许在外面招惹别的男人。” 江姝婳虽然背着‘杀人犯之女’的污名。 但她生得好看，人又善良坚强，异性缘一直很好。 从初中到大学毕业，一直不缺追她，跟她告白的人。 江姝婳挑眉反问，“那你呢？” “我什么？” 傅斯年眸色晦暗。 江姝婳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许我在外面招惹男人，你和你的小青梅保持距离吗？” 傅斯年没回答她的话，因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去民政局的路上，他不只是关了江姝婳的手机，他自己的手机也关了机。 刚刚从民政局出来，才开的机。 电话是傅老爷子打来的。 傅斯年接起喊了一声，“爷爷。” “斯年，你在哪儿？” “民政局。” “你和江姝婳领证了？” “领了。” “马上把婚离了。” 第7章 就是天底下的女人死绝了 江姝婳并不想听傅斯年和傅老爷子的通话内容，奈何离得太近。 她刚要开门下车回避。 手腕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掌扣住。 回头，男人面无表情地讲着电话，“爷爷，我现在没时间，晚上回去再跟您解释。” “你想解释什么，解释她不是杀人犯的女儿，还是解释你父亲的死和母亲的精神失常跟江家没有关系？” “爷爷？” 江姝婳的手腕被他捏痛，忍不住地皱眉。 车内空气稀薄。 傅老爷子的话一句比一句大声，字字清晰地钻进旁边，江姝婳的耳里。 “我把话撂这里，就是天底下的女人死绝了，她江姝婳也休想进我们傅家大门。斯年，我不管你是为了报复还是别的目的，你都必须跟她离婚。” 不等傅斯年再说话，傅正就径自挂了电话。 傅斯年薄毅的唇角紧抿，视线落在江姝婳冷漠的小脸上。 刚想说什么，又有电话打进来。 是白雨宁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江姝婳走神，没听见她说什么。 却被傅斯年那句，“我马上回去”给拉回了思绪。 一个小时后。 车子在半山别墅门口停下。 傅斯年转头看着江姝婳，沉默了片刻开口， “坐车里等着。” 江姝婳没说话。 精致的眉眼覆着一层淡淡的嘲讽。 傅斯年俊脸沉了沉，下车，进了别墅。 隔着车窗玻璃和别墅雕花栅栏，江姝婳看见白雨宁跑到傅斯年身边。 两人说着什么，一起进了别墅。 那是属于傅斯年和白雨宁的共同世界。 这些年，她再也没进去过。 江姝婳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傅斯年出来。 只是等来一名佣人告诉她，“傅少和白小姐要陪夫人吃午饭，让你自己打车先回去。” 江姝婳没有打电话问傅斯年要车钥匙。 从这半山到山下的路，她不知走过多少遍。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 傅斯年倚栏而立，目光幽远地看着通往山下的柏油路。 身后几步外，白雨宁收起眼底的阴冷恨意，换上一脸的温婉柔和上前。 “斯年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傅斯年收回视线，转身时，敛了孤寂冷意，眉宇间神色温润。 白雨宁难掩委屈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傅斯年似乎没反应过来，“后悔什么？” 白雨宁垂眸，轻咬下唇，再抬眼时，泪光涟涟，“后悔当年承诺的，会替我妈妈照顾我。” 男人眼底一片暗色，面上也没有多余表情。 半晌，温和地说，“不要胡乱猜测。” “那你会一直照顾我的，对吗？” 白雨宁追问。 一双眸子热切地望着傅斯年。 她至今都不确定，那天傍晚，他上去江姝婳家，为什么近两个小时才出来。 那么长的时间，他在她家做什么。 出来时，嘴唇为什么会破。 自从那次车祸，他受伤之后，整个宜城都传遍了他那方面有病。 这些年，她不仅旁敲侧击，还直白地说过，陪他去医治。 可是每次一谈到这个话题，傅斯年就冷冷拒绝。 她怕伤他的男性自尊，也没敢真的请医生帮他看，毕竟，他自己都是医生。 “斯年，我饿了。” 身后，傅母抱着她陈旧的长耳兔，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傅斯年立即走过去，笑着说，“我们去吃饭。” “可是，你爸爸还没回来。” 傅母纠结地皱着眉，“我刚才想打电话给他，可又怕他开着车。要不，我们再等等吧。” 傅斯年嘴角的弧度有一瞬间的下沉。 片刻又微微上扬，“我爸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傅母扬笑，“那，我们去吃饭。” “嗯。” 傅斯年点头。 走了两步，傅母突然又回头。 对站在阳台上，双手暗自紧攥的白雨宁说，“婳婳，你怎么不开心，是不是斯年哥哥又欺负你了？” 说着，傅母瞪傅斯年一眼。 返回去拉起白雨宁的手，“斯年哥哥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白雨宁神色僵硬地看向傅斯年。 见他在走神。 她心头狠狠一沉。 下意识地捏紧手指，却不小心捏痛了傅母。 傅母吃痛地低呼出声，白雨宁连忙道歉，“伯母，对不起。” “没，没事。” 傅母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陌生的眼神看了白雨宁一眼。 快步走到傅斯年面前，说，“斯年，我们吃饭去。” 傅斯年刚牵过傅母，白雨宁就来到了面前，温柔地解释，“伯母，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陪你。” “雨宁，你和斯年什么时候结婚？” 傅母端详她一阵后。 又扬起笑。 - 午饭吃了一半，傅斯年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要赶回去。 白雨宁十分体贴地道，“斯年哥哥，你回医院吧，我今天没通告，可以陪着伯母。”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你的。” 傅斯年看了眼乖乖吃饭的傅母，对白雨宁说。 白雨宁笑着说，“我喜欢陪伯母，在我心里，她就像我妈妈一样。” 傅斯年眸底一抹情绪掠过。 白雨宁又问，“斯年哥哥，你有想好什么时候和江姝婳离婚吗？” “没有。” “……” 白雨宁怔愣了许久，始终没明白傅斯年那句“没有”是什么意思。 是没想好什么时候甩了江姝婳。 还是他根本不想甩了她！ 想到后一种可能，她眼底蓦地染上疯狂的妒意。 不。 她不允许江姝婳那个贱人抢她爱的男人。 拿起旁边桌上的手机，她编辑一条信息发送给傅斯年。 - 下午，傅斯年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才看到白雨宁的信息： ——斯年哥哥，我喜欢你。自从妈妈死后，你就是除了爸爸之外，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你和江姝婳结婚，只是为了报复她父亲害死傅伯伯，害得伯母变成现在这般……她是你的仇人，你不会真的想跟她过一辈子的。 一个久远的声音穿越时空钻进傅斯年耳里。 “我亲眼看见那个坏人撞到傅伯伯之后，见斯年哥哥还活着，就想掐死他。” “我妈妈为了救斯年哥哥，和那个坏人同归于尽了。” “斯年哥哥，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斯年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斯年哥哥，我帮你一起照顾伯母。” 十三岁时的那场车祸。 白雨宁的母亲救了傅斯年一命，他欠了白雨宁一个妈妈。 他之前想一直保护的女孩，成了他的仇人之女。 他记得她含泪站在他面前，对他鞠躬，更咽地说着，“对不起。” 那一年，江姝婳十岁。 也是那一年，他们之间，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第8章 她在路灯下等他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傅斯年收敛情绪，淡淡地说了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江姝婳出现在他视线里。 目光相碰，只一秒，她垂眸。 疏离客气的嗓音响起，“傅院，打扰你一下，我想问问我哥还要几天才能出院？” 傅斯年俊脸遽然一冷。 盯着江姝婳，沉声问，“你喊我什么？” 江姝婳面不改色地保持距离，“这里是医院，你是院长，不是吗？” “看恢复情况。” 他冷着脸，回答得官方。 江姝婳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江凯的。 傅斯年一一回答，态度和她一样，疏离淡漠。 江姝婳对他深深一鞠躬。 态度恭敬感激，“傅院长，谢谢你帮我救出哥哥，还他的清白和自由。” “口头上谢？” 傅斯年俊美的眉眼染上一丝嘲讽。 江姝婳无视他的嘲讽，平静地说，“我哥说，等他出院之后，请傅院你吃饭，以表谢意。” “我没时间。” 傅斯年傲骄拒绝。 低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给她，“这张卡你拿着，晚上十点之前，自己搬过去。” 江姝婳看着他手里的卡，默了两秒问，“我搬去哪儿？” 毕竟，他之前说过，娶她是为了让她照顾他母亲一辈子。 他们之间，除了仇恨，没有别的。 她还真不知道是哪儿的。 傅斯年的脸色在她的问话里，又冷了一分。 “我家。” “我哥现在需要人照顾，我……” “江姝婳，江凯的流程还没走完。” 赤果果的威胁。 警告她不要过河拆桥。 江姝婳垂了垂眸，再抬眼时，眸底情绪难辨，“好，我搬，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傅斯年眉峰微凝，“什么要求？” 江姝婳收起假笑，“我不想影响我哥养伤。在我想好怎么告诉他之前，你不要跟他说。” “不要说什么？” 傅斯年面无表情，假装听不懂。 江姝婳咬牙，“不要说，我们的关系。” “想跟我玩隐婚？还是觉得嫁给我，很丢你的脸？” 江姝婳看着傅斯年那张噙着嘲讽和愠怒的俊脸，想着自己的计划，心尖处微不可察地疼了一下。 冷漠的声音染着一分自嘲，“是我高攀不上，我是你的仇人。” “……” 她的话音落，傅斯年的表情有几秒的凝固。 而后起身，快步来到她面前，关门落锁，将她纤细的身子抵到门框上……一系列的动作快到江姝婳来不及反应。 唇就被男人粗暴地攫住。 江姝婳挣扎了几秒，便僵滞着身子，任由他掠夺。 感觉到她的僵硬，傅斯年反而觉得无趣，放开了她的唇。 只愠怒地凝着她，“江姝婳，你既然知道自己欠了我，就乖乖搬过去，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 “什么义务，照顾你母亲吗？” 江姝婳扬着泛红的小脸，眸底噙着讥讽。 那是他用着嘲讽仇恨的语气说过的话。 傅斯年俊脸阴沉，“我母亲不是谁都有资格照顾的。” 所以，她是应该感到荣幸？ 还是她应该有自知之明，只有白雨宁才有资格照顾他母亲。 傅斯年有自己的住处。 既非傅宅，也非他母亲住的宜苑。 他的别墅也在半山，宜苑旁边。 宜苑是当年他父亲建的，取名她母亲温淑宜的宜字。 傅斯年住的别墅，也是他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当时的名字，是他取的。 婳苑！ 他生日那天，却遭受巨变。 这么多年，别墅的牌匾一直不曾换过。 婳苑没有固定的佣人，都是定时来打扫。 平时里，傅斯年独居。 空荡的别墅，没有半丝烟火气。 从一楼到二楼，江姝婳没有把自己的行李搬进主卧，而是选了一间客房。 下楼进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食材。 做了三菜一汤。 傅斯年像是算着时间回来的。 她端着最后一个饭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就朝玄关处走来。 柔暖的光线刻画出他清隽的眉宇，身躯颀长挺拔。 视线落在江姝婳身上，片刻的停留。 他好看的眉头蹙起，直接拿起药箱，对她喊，“过来。” 放下菜，江姝婳犹豫了下，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傅斯年脱了她的鞋袜，骨节分明的长指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换药。 手机铃声响。 看见来电，江姝婳眸色微微一变。 在傅斯年抬眼看来时，不着痕迹地挂断。 “你先去吃饭吧。” 换完药，江姝婳站起身，朝洗手间走。 傅斯年的目光追随她纤细背影，直到她进了洗手间，他才收回视线。 刚才的电话，是中介打来的。 江姝婳没回拨电话，而是从微信上，发消息给对方。 她不能让傅斯年知道，她要带着江凯离开宜城。 不再回来！ 这是她多年以来，最决绝的一次。 江姝婳心里分不清是解脱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 回到餐桌前，专心吃饭的傅斯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冷漠吩咐，“明天早上煮山药粥。” “好。” 江姝婳拿筷子的动作一秒地停滞，而后淡定的夹菜，吃饭。 心想：最后几天，依着他。 傅斯年不知是饿了吃得特别多，还是吃得特别慢。 明明比她先吃。 可江姝婳放筷子时，他也才吃完。 她刚准备收拾碗筷，他就出声阻止，“我洗碗，你先上楼洗澡。” “……”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 她微怔时。 傅斯年扫了她一眼，站起身。 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嘲讽道，“别把伤口弄湿了，我可不希望外界说我娶了个瘸子当老婆。” “……” 唇角轻抿，江姝婳终是没回他，沉默地走出餐厅，身后餐桌前，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响。 他的声音飘进她耳里。 是白雨宁打的电话。 江姝婳屏蔽掉他对白雨宁说话的温柔声音，一瘸一拐的上楼。 半小时后。 江姝婳穿着睡衣，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傅斯年离开别墅。 去隔壁的宜苑。 她没开灯，今晚没月亮，天际星辰稀落。 傅斯年就算回头看，未必看得见她在阳台上站着。 何况，他并没回头。 前面，白雨宁在宜苑门口的路灯下等他。 第9章 他们很快就要订婚了 第09章 江姝婳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傅斯年走到白雨宁面前。 昏暗的光线勾出两人并肩的身影。 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很般配！ 别墅门口。 白雨宁的声音温柔，“斯年哥哥，你吃晚饭了吗？” 看着她，傅斯年语气温淡地应了一声，“吃了。” 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说，“伯母的情绪不太好，要等你来了才肯休息，我们进去吧。” “雨宁。” 傅斯年叫住要一起进去客厅的白雨宁。 刚踏出一步的白雨宁因他的话停下脚步。 回头，仰着的小脸泛笑地望着他，“斯年哥哥，怎么了？” 想到自己下午发给他的消息，她心跳突然加速。 他是不是要告诉自己，他也喜欢自己，和江姝婳结婚，只是为了报复她。 若真那样，她会告诉他，她不希望他以这种方式来报复。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 傅斯年深潭般的眸子里一片温色。 白雨宁却脸色一白。 似心的一角蓦然塌陷。 咬了咬牙，她试探地说，“斯年哥哥，司机有事我让他走了，一会儿你送我吧。” 傅斯年面不改色，“我等下要回傅宅，让周木送你。” 老爷子那会儿挂了他的电话，让他和江姝婳离婚。 他必须回去一趟。 而周木是他的私人助理兼司机，保镖。 由他送白雨宁，他放心。 白雨宁却不想走，“要不，我留下来陪伯母好了。你在国外的这一年，伯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也会住在这里。” “你明天有通告，回去好好休息，我妈这里有人照顾。” 这些年，白雨宁对傅母的照顾和陪伴，挺多的。 傅斯年不想总这样麻烦她。 更不想因为照顾自己母亲，而影响她的工作和事业。 压下委屈和难过，白雨宁点头，“好。” 几分钟后。 周木把车停在白雨宁面前。 上车前，白雨宁突然又回身，看向站在两步开外的傅斯年。 “斯年哥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傅斯年朝婳苑的方向看去。 夜色昏暗，婳苑二楼阳台上，那抹模糊的黑影，不期然地撞入他眸底。 一抹暗色，自他眼底划过。 白雨宁跟着看去，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却是悄然攥紧。 暗自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压抑着难过，“下周五，我妈妈和伯父忌日的那天，你会和以往一样，拉黑江姝婳吗？” 不管平日里，傅斯年和江姝婳有怎样的纠葛。 在他生日那天。 他都会和江姝婳断绝关联。 因为他的生日，就是他失去父亲的日子。 而江姝婳是他仇人的女儿。 等同仇人！ 短暂的沉寂后。 傅斯年淡漠的“嗯”了一声。 白雨宁突然跑过去抱住傅斯年，把脸埋进他胸膛。 他皱眉，修长的大手刚抬起，她先一秒松开，退后一步。 仰起脸，认真而温柔地告白，“斯年哥哥，我小时候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就不会食言。” 傅斯年修长的身躯立在原地。 未动。 也未接话。 只是在白雨宁上车后，再次转头看向婳苑方向。 二楼阳台，已没了刚才那抹身影。 傅斯年不知道江姝婳是什么时候离开阳台的。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白雨宁抱他的画面。 有佣人喊他，他转身大步进了别墅。 婳苑。 江姝婳目睹了宜苑大门外，白雨宁和傅斯年抱在一起的那一幕。 她形容不了心里是怎样一种感受。 又堵，又无力。 不敢多看一眼，她逃也似的进了房间。 因此，她并没看见白雨宁上车。 只是临睡前收到白雨宁从微博上，发给她的消息。 其中一条录音。 是白雨宁和傅斯年的对话： “斯年哥哥，下周五我妈妈和伯父忌日的那天，你会和以往一样，拉黑江姝婳吗？” “嗯。” “斯年哥哥，我小时候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就不会食言。” 除了录音，还有几条文字消息： ——江姝婳，你可真是我见过最贱的女人，我要是你，我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以为逼迫斯年哥哥娶了你，你就能改变你是他仇人的事实，抹灭他心里对你的恨意了吗？ ——江姝婳，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斯年哥哥的，我会看着他把你甩掉。 江姝婳听了录音之后，没了回复白雨宁的心情。 她直接设置成了不接受非好友私信。 这一晚，傅斯年一整夜都没回婳苑。 早上，江姝婳还是按他昨晚说的，熬了山药粥。 她没发信息或者是打电话，他也没有回来吃早餐。 一个人喝着粥。 江姝婳不自觉地又打开手机，翻到白雨宁昨晚发给自己的消息。 无法控制地想，他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 很快的，她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 走出别墅，江姝婳就看见傅斯年和白雨宁从宜苑出来。 白雨宁仰着脸，面带微笑地跟傅斯年说着什么，一脸的幸福甜蜜。 朝她的方向看来时，白雨宁递给她一个得意的，炫耀的笑。 傅斯年也看到了江姝婳。 新婚夫妻，似陌生人。 只一眼的对视，傅斯年的目光就收了回去，听他旁边的白雨宁说着什么。 江姝婳犹豫了下，没有退回去。 就那样看着傅斯年和白雨宁一起上车。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傅斯年并没有去医院。 至少，江姝婳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见他的人影。 小护士给江凯拔针时，顺嘴说了一句，“傅院长不在，要是有什么事，就找王主任。” 江姝婳没接话。 江凯看了江姝婳一眼。 不经意地问道，“傅院长不在吗？” 小护士看他一眼，满是羡慕地说，“傅院长今天就没来，听说是陪白小姐去片场了。” “……” 也不管他们接不接话，急于分享八卦的小护士兴致高昂，“据可靠内幕消息，傅院长和白小姐很快就要订婚了。” “他不是有隐疾吗？” 江凯不冷不热地接上一句。 小护士眉头微皱，“傅医院出国近一年，肯定是治好了呗。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回国了。” 去年，傅斯年走的时候，医院就猜测，他是出去治病。 并非工作。 果然，提前了三个月回来。 她们医院的人都传，傅院长治好了瘾疾，才迫不及待地回来娶白雨宁。 第10章 原来，那晚他是和她在一起 第 下午，江姝婳收到了傅斯年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要去一趟外地出差，过几天回来。这几天，周木接送你。 ——老爷子要是找你，你直接推掉。 江姝婳没有回复傅斯年。 也没问，她需不需要去照顾他母亲。 这些年，宜苑几乎成了白雨宁的家，她觉得，傅斯年那天的意思是，她江姝婳是没有资格照顾他母亲的。 毕竟，他有白雨宁就够了。 晚上八点，周木就打电话，说在楼下等她。 因为江凯还不知道她和傅斯年的关系。 江姝婳没让周木久等，很快地下了楼。 车子驶到小区门口，被两辆车拦下。 是傅老爷子派来的人。 “老爷子要找她。” 上次带走江姝婳的中年男人看着把她挡在后面的周木，面色严肃。 周木面无表情，“刘叔，我不能让她跟你走。” “你连老爷子的话都违抗？” “我是爷的人，只执行爷下达的任务。” 周木说完，抬手吹了一声口哨，对面路边的三辆车里，立即下来数名黑衣人。 刘叔看了看围过来的黑衣人，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人手。 狠狠地瞪周木一眼，愤怒离去。 周木对江姝婳交代，“爷出差回来之前，不管是老爷子还是白小姐约你，你都不能去。” “那要看你拦不拦得住他们了。” 江姝婳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傅斯年不让她见老爷子和白雨宁，是怕他回来时，他们的结婚证已经变成了离婚证。 她不会故意跟他唱反调，但若是周木等人无能，白雨宁和傅老爷子的人找到她，她不会拒绝跟他离婚的。 之后三天。 周木都负责接受江姝婳。 自然不是他一个人。 第三天。 江姝婳接到一个电话，是她之前一次宴会上，认识的一名青年男编剧。 他不知在哪儿得知了她卖房的消息，说喜欢她房子的地段和南北通透，环境清幽安静，适合写作。 他要买。 因为是认识的人，江姝婳给他优惠了二十万，以三百万成交。 “婳婳，晚上一起吃饭吧。” 相关手续办完后，站在行政大厅外，邵文宇笑着对江姝婳说。 江姝婳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邵文宇也不勉强，微笑地说，“好，那改天你空了，我再请你。” “嗯。” 江姝婳回医院时，和离开的时候一样。 从周木的面前经过。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医院，去洗手间卸了妆，取掉假发，才回病房。 此时。 出差在外的傅斯年听完周木在电话里的汇报，阴影下的五官笼上一层薄薄的凉意。 听不出情绪地说，“不用管她。” “好的，爷。” 周木恭敬应下。 傅斯年又说，“把那段监控的视频发给我。” “是。” “还有，不许老爷子的人带走她。” “爷放心。” 周木自信又严肃的保证。 虽不知傅斯年的用意是什么。 但他听命于傅斯年，他下达了命令，他便要很好地完成。 挂了电话，傅斯年就收到周木发过来的视频。 是周木剪辑过的，一共五分钟。 他点了根烟，看完江姝婳乔装出医院，回了她家，又回医院，还两次都从周木身边经过。 视频播放结束，他摁灭只抽了两口的烟。 第二天上午。 江姝婳告诉江凯，“哥，再过两天你出院，我们就直接离开宜城。” 江凯的目光扫过她的脚。 走路已经不瘸了。 可他没忘记那天醒来时，江姝婳嘴唇上的伤。 她和傅斯年之间…… 想到他们和傅家的仇恨。 江凯咬咬牙，说，“婳婳，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你买好票，明天我们就……”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江姝婳打断江凯，“哥，你吃葡萄还是吃香蕉。” 门从外面被推开，是他们的母亲张丽平。 她提着一小袋特价水果朝病床前走来，脸上不同于面对白雨宁时的卑微。 狠狠地瞪了江姝婳一眼。 把水果放在病床前的小桌上，张丽平生硬地询问江凯的情况。 “阿凯，你能出来，要感谢雨宁，要不是她放过你，谁也救不了你。” 江姝婳冷笑，“你想我们怎么感谢她？” 张丽平今天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看江凯。 听江姝婳这么一说，她立即道，“当然是你和傅院长……” “出去说，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哥休息。” 江姝婳把张丽平拉出病房，走出几米后，松手。 张丽平眼里迸出一抹阴冷的光，扬手就朝江姝婳脸上扇去。 然，她的手在半空被江姝婳抓住。 “江姝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竟然敢跟你妈动手了。” 面对张丽平几近狰狞的怒意，江姝婳不屑地甩开她。 冷笑回击，“我翅膀硬不硬，也没有要你养，你哪来的资格骂我？” 从有记忆起，江姝婳就没有享受过半分母爱。 别人的母亲都拿命爱自己的儿女。 可她的母亲不一样，她对他们兄妹都不曾有过母爱。 她的母爱给了千金小姐白雨宁。 一开始，她就喜欢白雨宁。 后来，那场车祸之后，她更是去了白家赎罪，对白雨宁卑微如泥。 那些年，张丽平不仅要求她任由白雨宁欺凌，不能反抗。还把她带到白家，让白雨宁欺负。 “江姝婳，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心理逼傅院长娶你。但你要是不想你哥哥出事，就马上跟傅院长离婚，然后带着他离开宜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是白雨宁让你来威胁我的？” “我是关心你们。雨宁就是再善良，也不可能容忍你抢走她喜欢的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是什么身份，连给傅院长的提鞋都不配，怎么敢妄想做傅家少奶奶。” 江姝婳忽然觉得一阵发冷。 即便听惯了张丽平的言语尖刀，可扎在心里，还是会觉得疼。 “你说完了吗？” 她心寒到声音都冰冷。 张丽平还在质问，“那天，傅院长跟你上楼了两个小时，你是不是勾引他上床了？” 江姝婳怒极反笑，“不错，我就是勾引他，并上了床。”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新婚夜那晚，傅院长和雨宁在一起都不回家吗？因为他喜欢的人是雨宁，睡你只是玩玩你，娶你也只是为了将来甩掉你，让你成为全城的笑柄。” 原来，那晚，他没回婳苑。 真的是和白雨宁在一起。 所以，第二天早上，她才会看见他们一起从宜苑出来。 第11章 他不想看见她 张丽平见江姝婳不出声。 以为她是被说的动摇了，于是接着说，“江姝婳，做人要有良心。你已经欠了雨宁一个妈妈，不能再抢她爱的男人。更不能让傅少因为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失去父亲的痛。” 江姝婳的脸色一点点苍白。 她咬着牙，双手紧攥地看着张丽平。 耳边，一道少年的声音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带着永远不会磨灭的噬骨恨意，“江姝婳，你滚，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 张丽平走后，江姝婳蹲在洗手间的格子间里，小脸埋首腿间。 一滴泪，无声滑落。 晚上，江姝婳站在婳苑二楼阳台，看着不远处的宜苑。 许久，她走出婳苑，去宜苑。 离开宜城之前，她还是想见一面温淑宜。 难得佣人给她开了门。 她穿过草坪，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见客厅里，白雨宁温柔欢喜的声音说，“斯年哥哥，这礼物我太喜欢了。” 江姝婳眸底最后的光亮泯灭。 忽略心被利刀所了般的痛意。 她转身逃离。 客厅里，傅斯年回头看向门口时。 眼底的色泽一寸寸暗下去。 临睡前，江姝婳把周四的机票改签到了周五。 那天是傅斯年的生日。 也是他父亲和白雨宁母亲共同的忌日。 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拉黑她。 即便不知道傅斯年今晚会不会回来，江姝婳还是把买票的app删了。 又把收到的消息删了。 - 傅斯年是周四早上回婳苑的。 江姝婳给他盛了一碗山药粥。 他把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给你买的。” 垂眸，江姝婳看了盒子一眼，收起，辨不出情绪地说了句，“谢谢。” 傅斯年看着她的眼神深了深。 她会收礼物，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捏着勺子的力度紧了紧。 “昨晚你去了宜苑？” 吃下一口山药粥，他突然问。 抬眼，江姝婳的视线撞进他噙着审视的深眸。 “嗯。” “下周开始，你过去照顾我妈妈的起居。” 傅斯年的眸底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暗。 周身释放出的气息带着淡淡冷意和某种克制的情绪。 江姝婳秒懂他的意思。 过了他父亲的忌日，他才会允许她见他母亲。 她垂眸，盯着自己碗里的粥。 心里，忽然就密密码码的难过泛滥开来。 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她的感官和每一寸神经。 她那个妈有句话说得是对的。 她的存在，只会让傅斯年永远地走不出失去父亲及母亲疯癫的仇恨和痛。 凝滞的空气里，傅斯年不见她回答，面上神色沉了一分。 又问，“昨晚既然进了别墅，为什么又突然离开？” 江姝婳掩去眸底的情绪。 答得云淡风轻，“不好打扰你和小青梅卿卿我我。” 傅斯年突然就怒了，“江姝婳，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我为什么对雨宁好，你应该最清楚。” “然后呢？” 江姝婳微抬下巴，倔强地迎着傅斯年眼底的沉怒，“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就算跟我结了婚，你也会一直喜欢白雨宁，一直对她好？” “不错。” 傅斯年锁着江姝婳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警告，“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一直对她好。” 他欠白雨宁一个妈妈。 江姝婳忽然就笑了。 笑得没心没肺，“我为什么不愿意，有人分担义务，我很开心。” “……” 傅斯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怒意窜上心头又被他强制压下。 “江姝婳，你最好永远记着刚才的话。” “记着算什么，你让我现在给她让位都没关系。” “她不需要你让。” “……” 这顿早餐吃得很不愉快。 江姝婳洗碗时。 傅斯年依在门口，目光冷凉地看着她的背影。 想到什么，又眸色转冷。 “等下坐我的车去医院。” 背对着他的江姝婳没回头。 也没应声。 她并不觉得，傅斯年真有空载她。 他是白雨宁的。 如她所想的那般，他们走出客厅，白雨宁就在别墅大门外朝傅斯年挥手。 不知已经在那儿等了多久了。 江姝婳唇边划过一抹嘲讽。 傅斯年的面色沉了沉，大步走到大门口。 隔着几米的距离，江姝婳听不清他们的交谈。 十分钟之久，白雨宁才离开。 坐上车，傅斯年转而问江姝婳，“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系安全带的她动作滞了一秒。 抬眼，对上傅斯年深不见底的眸，她心下莫名地惊了一下。 面上不动声色，“照顾我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明天我会过了凌晨十二点再回来。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就后天再回。” “后天早上，你直接去宜苑。” 言外之意，他明天一整天都不想看到她。 江姝婳点头，“我今晚就住医院。” 正好。 她也不想看到他和白雨宁恩爱的样子。 出差了几天回来，傅斯年一整天都很忙。 下午五点，江姝婳正坐在病床前和江凯说话，傅斯年推门进来。 吓得江姝婳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刚刚江凯正在问她，明天几点的航班。 她心虚的朝傅斯年瞟去的那一眼，正好对上傅斯年的目光。 又深又沉！ 却探不出一丝半毫的情绪。 “恢复得怎么样？” 淡漠的移开视线，傅斯年询问江凯。 江姝婳朝江凯使眼色。 江凯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回答，“头还是很痛。” 傅斯年又检查了下他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再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离开时，他又看了江姝婳一眼。 江姝婳被看得心里不安，但面上还得碍于江凯的存在，以及不被傅斯年看出自己的心虚，赔着笑。 傅斯年离开后，江姝婳才轻声告诉江凯，明天早上十点的航班。 那个时间点，傅斯年和白雨宁正在墓园。 他们可以顺利离开宜城。 “好。” 江凯温和地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酒店休息，明天早上我自己办出院手续，你不用来接我。” “哥。” “怎么了？” “我今晚不走，就住在这儿。” 江姝婳语气平静，“出院手续不用办，明天早上我们直接离开。” 这医院是傅家的，傅斯年是院长，江凯提前办出院手续，不说能不能办得了。 就是办得了，前一分钟办手续，后一分钟，傅斯年就会得到消息。 第12章 曾几何时，他对她也这般温柔 江凯盯着江姝婳看了几秒，最后只轻轻点头，“好，那就不办，但你不用住在这儿，回酒店睡个好觉。” 江姝婳还是没能住在医院。 晚上十点，傅斯年又发来消息，反悔地喊她回家。 没说为什么。 仿佛早上在车上那些伤人的话，他不曾说过似的。 这节骨眼上。 江姝婳不会跟傅斯年唱反调。 她跟江凯道了晚安，走出病房。 就看见前面几米远的电梯前傅斯年身影挺拔的站在那儿。 一手抄兜，一手捏着手机。 低着眉眼，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她却清晰的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很冷。 她走到他面前，他收起手机，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才抬手按电梯按键。 下楼，到地下停车场。 江姝婳刚伸手开副驾座上的车门，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起。 看着来电，他薄唇微抿了下，修长的手指才按下接听键。 一个温和的“喂”字出口。 手机里，白雨宁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来，“斯年哥哥……” 江姝婳隔着车身，看着男人修长冷毅的身影。 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他温声安慰，“你忍忍，我在医院等你。” 他很有耐心，“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垂下眼眸，江姝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就是他现在这般温柔。 直到傅斯年冰冷的嗓音响起。 江姝婳才蓦然回神。 抬眸，她仓促接住他丢来的车钥匙。 “你自己先回去。” “好。” 对上他沉冷的深眸，江姝婳一个字也不多问。 实际上，傅斯年也没给她机会询问，交代完，他就转身，大步走了。 江姝婳临睡前靠在床头刷手机才知道，是白雨宁的父亲突然晕倒，被送去医院。 这一晚。 傅斯年又没回婳苑。 他在医院陪了白雨宁一夜。 一大早，江姝婳就收到江凯发的消息： ——婳婳，你几点到医院？ 江姝婳回复他： ——我半小时后到。 江凯： ——我收拾好东西等你。 江姝婳： ——不用收拾，带好证件就行了。 她带到婳苑的衣物只是一部份，还有一部份，在酒店里。 连同江凯的行李放在一起。 为了顺利离开宜城，不另生枝节，江姝婳连闺蜜都没透露。 她赶到医院，和傅斯年在大门口碰了个正着。 他一身白大褂，边走边接听电话，“雨宁，我已经到医院大门口了。”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路边。 把面前的江姝婳当成了空气。 江姝婳打招呼的话到嘴边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进了医院，隔着玻璃大门，她回头看去。 路旁，张丽平正卑微的站在车旁，看着白雨宁和傅斯年先后上车。 江凯一切准备就绪。 护士离开后，他们就迅速的离开了医院。 去机场的路上，江凯告诉江姝婳，昨晚白雨宁为了让傅斯年在医院陪她一整夜，把要守夜的张丽平赶了回去。 江姝婳对张丽平的事没兴趣，更不想听见关于傅斯年和白雨宁的种种。 她只关心江凯头上的伤。 轻声交代，“哥，一会儿在飞机上，你要是头晕什么的，一定要告诉我，不能忍着。” “不会的，你别担心。” 江凯顿了顿，问江姝婳，“婳婳，你真的相信，当年白雨宁在法庭上说的那些话吗？” “……” 江姝婳愣了片刻。 才明白过来，江凯指的，是什么。 那一年，白雨宁指证他们的父亲是杀人凶手。 现场五个人，三个死亡，一个昏迷。 只有她，才清醒的目睹整个过程。 而那一夜，瓢泼大雨。 留下的证据少之又少，她的证词，最为关键，重要。 这是第一次，江凯跟江姝婳谈起当年的事。 她盯着江凯那张俊朗的脸，记忆里父亲的样子依稀浮现于脑海。 他是个好爸爸。 只是和他们兄妹一样，不被张丽平所喜。 江姝婳不相信他们的父亲会杀人。 江凯的声音温和地响在旁边，“婳婳，等到那边安顿好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 半晌，江姝婳轻轻地回了一个“好”字。 不知道江凯要告诉她什么。 可直接告诉她。 江凯这次被白雨宁陷害，和他一直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有关。 - 宜城郊区某墓园。 和以往每一年一样。 傅斯年先陪着白雨宁去她母亲的墓前。 他站在旁边，听着白雨宁悲痛低泣时，手机铃声突然作响。 可能是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意。 白雨宁停止了低泣，抬头朝他看来。 更咽又茫然地问，“斯年哥哥，谁打的电话？” 傅斯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递给她一张纸巾。 示意她擦眼泪。 对手机那头的人又说了一句，“守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他还没开口，白雨宁就不安地问，“斯年哥哥，你要去哪儿？” 今天一天，他的时间就该是她的。 她绝不会允许他今天还去见江姝婳。 傅斯年收起眼底的寒凉，嗓音低沉而温和，“不去哪儿。” 白雨宁吸了吸鼻子说，“斯年哥哥，我想对妈妈说的话都说完了，我们去看傅伯伯吧。” “嗯。” 傅斯年低眸，视线扫过手腕上的表。 - 宜城机场。 候机室。 江凯让江姝婳看着行李，他去一趟洗手间。 江姝婳关心地问，“哥，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江凯好笑，“你要进男洗手间？” “我可以扶你到门口。”。 “不用，这点自理能力我还有。” 江姝婳又叮嘱他，有事记得呼救。 微信上有消息进来，她点开，是合作多年的编辑发来的： ——婳婳，好消息，影视版权卖了个好价钱，而且是质量保证的【斯宁传媒】 江姝婳盯着【斯宁传媒】发了好一会儿呆。 在编辑发来第二条消息时，她才回复。 两人聊了几分钟。 广播在主时响起。 身边的人陆续起身排队。 江姝婳朝洗手间方向看去一眼。 见江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伸手拉旁边的小行李箱，也准备过去排队时。 头顶一道阴影罩下。 眼前，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掌突然覆上她的行李箱。 江姝婳震惊抬头看去。 第13章 你们离婚，我回监狱 空气蓦然凝滞！ 江姝婳石化了一般。 大脑好一会儿都是当机状态。 直到男人愠怒讥讽的嗓音砸进耳里，她精致的小脸涮得苍白。 他说，“江姝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以为能带着江凯远走高飞？” “……” 江姝婳强作镇定地望着他阴沉得似要滴水的俊脸。 生硬地为自己找借口，“我是为了你和白雨宁幸福。” 傅斯年讥笑，“你不如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我会更相信。” “……” “傅院长。” 江凯的声音跟着他的人一起来到近前。 傅斯年抬头看他一眼，转而问江姝婳，“你不让江凯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是为了逃走，是吗？” “傅院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凯脸色骤变地看向江姝婳。 傅斯年噙着冷冽的弧度，等着看江姝婳怎么回答。 “哥。” 江姝婳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那么难开口？” 傅斯年突然又出声打断江姝婳，“你是想在这儿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先跟我回去。” “我跟你回去。” 江姝婳吸了口气。 对江凯说，“哥，你先上飞机。” 江凯哪里肯走。 他想起江姝婳之前嘴唇上的伤，结合刚才傅斯年的话，以及婳婳的迟疑…… 极力克制地说，“婳婳，你告诉我实话。” “哥，我回头打电话跟你解释。” 江姝婳只想先把江凯弄走。 江凯离开了宜城，她就更容易脱身。 傅斯年知她的心思，但他未曾阻止。 他要留的人，只有江姝婳。 江凯可以走。 但她江姝婳，休想逃离他！ 对上江姝婳发红的眼眶，江凯拒绝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他咬牙答应，“好。” 目送江凯的背影消失，江姝婳抬头望向天花板。 “走吧。” 说完，傅斯年转身就走。 江姝婳跟在他身后。 她身后，还跟着周木。 今晚，是走不掉的了。 走到停车场，看见几米外含泪站在车前的白雨宁，傅斯年深眸暗了暗。 皱着眉头，大步走到她面前。 低声问，“雨宁，你怎么来了？” 白雨宁不说话。 只难过地望着他，眼泪大颗往下落。 那模样，是最令男人心疼的样子。 江姝婳觉得，傅斯年应该是心疼得很的。 因为下一秒，白雨宁就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哭了起来。 隔着几步的距离，江姝婳被当成空气。 许是夜风朝着另一方向吹着，又许是傅斯年安抚白雨宁的声音太过温柔。 她没听见他对她说了什么。 只是看见他安抚地拍她的背。 然后扶着白雨宁上车，他也跟着坐进了那辆车里。 莫名的冷意钻心，江姝婳紧攥包包带子，听着周木面无表情地说，“上车吧。” 傅斯年没回婳苑。 回到别墅，周木一直送江姝婳到楼上房间。 然后安排五名保镖，分别守在她房间外，以及楼梯口，客厅门口。 她被软禁了。 出了别墅，周木打电话向傅斯年汇报情况。 此时，傅斯年和白雨宁刚到医院，停车场里，他冷冷地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爷，她一路沉默，什么也没说。” 傅斯年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着青白之色，“让他们守好，不许她踏出房间。” “是，爷。” - 中午，江姝婳收到江凯发来的信息。 【婳婳，我下飞机了……】 后面的省略号，是问江姝婳，方不方便接听电话。 看完信息，江姝婳拨出江凯的电话。 刚响了一声，江凯就接起，声音关切地传来，“婳婳。” “哥，有没有人跟踪你？” 江姝婳推开阳台门，出去外面阳台讲电话。 “没有。” 江凯不放心她，“婳婳，傅斯年有没有伤害你。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了？” “我跟他领了证。” “……” 手机那头沉默了好半晌。 江凯的声音再次传来时，极力克制，“婳婳，我现在就回去。” “哥。” 江姝婳颤声喊，“你不能回来。”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宜城，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傅斯年，你们离婚，我回监狱。” 哪怕是一辈子不得自由。 他也不能毁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江姝婳更咽地说，“我会跟他离婚，但你不能回来。” “婳婳？” 江凯的声音满是心痛和自责。 “哥。” 江姝婳知道江凯要说什么。 打断了他的话，字字坚定，“就算你现在回来，也改变不了我和他领了证的事实。哥，我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你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姝婳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 “傅斯年和白雨宁早晚要结婚的。” “婳婳。” 江凯心疼地问，“你还喜欢他吗？” 忽略心里的窒息感。 她纤细的手指按上疼痛的太阳穴。 声音平静无波，“哥，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她是他的仇人啊。 早在那一年，他让她滚的时候。 她就没了喜欢他的资格。 可是江凯和江姝婳相依为命十几年。 又岂是她一句否认的话，就能骗过的。 他轻声说，“婳婳，你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别墅大门口有车开进来。 江姝婳快速地交代江凯几句话，结束通话。 回到房间，等了几分钟。 楼下又响起汽车离开的声音。 江姝婳过去打开门，走廊上的两保镖立即上前来。 面无表情地阻止她，“没有爷的吩咐，你不能出房间。” 默默关上门。 江姝婳并不打算就此屈服。 但她刚才跟江凯说了，让他不要留在他们一开始计划定居的那个城市。 她让他换个城市。 确定好真的没被人跟踪。 就三天后，和她联系。 还好，傅斯年只是软禁她，并不是要饿死她。 一连三天。 江姝婳都被关在房间里。 傅斯年没有再回过一次婳苑。 她不知，他是不是一直和白雨宁在一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傅斯年在等她示弱。 第四天，江姝婳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江凯和她联系。 到晚上，她拨打江凯的手机一连两次，都关着机。 深吸口气，江姝婳给傅斯年发去一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14章 我教你履新妻子义务 深夜十一点。 他推开房间门，就看见江姝婳从阳台上进来。 “找我什么事？” 傅斯年看她的眼神冷漠如冰。 江姝婳在他面前，大多时候都是开门见山，极少的拐弯抹角。 此刻也不例外。 她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哥在哪里？” 傅斯年大方承认，“回了监狱。” 江姝婳快步来到他面前，声音染着急切和隐隐恼意，“傅斯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哥？” “你觉得呢？” 傅斯年以比江姝婳高出大半个头的优势，如同君王般睥睨着她。 江姝婳生硬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话音落，她下巴一疼，被他大手捏住。 一字一顿，冷然戾厉，“我要你发誓，不许再逃走。” “……” 江姝婳吃痛地拧着眉。 “我答应了，你就会放过我哥？” 傅斯年不说话。 江姝婳咬牙答应，“好，我发誓，再也不逃走。若有违背，让我不得好死。” “用江凯发誓。” 傅斯年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 他又不是傻子。 以着她分分钟想逃离的心态。 用她自己发誓，毫无意义。 江姝婳咝了一声。 按照他的要求，又重新发誓一遍。 “现在，你可以放过我哥了吗？” 傅斯年得寸进尺，“那只是其中一个条件。” “傅斯年。” 江姝婳恼怒地瞪着他。 言而无信的浑蛋。 无视她眼底的怒意，傅斯年继续说，“第二个条件，明天开始，去宜苑照顾我母亲。” “好。” “第三个条件，今晚好好履行你做妻子的义务。” 他松开她的手，抬步朝浴室方向走，关门前，丢下一句，“给我找睡衣。” 江姝婳敛了情绪，去衣帽间，给他找来睡衣。 站在浴室门口敲门。 “自己进来。” 男人的嗓音伴着水声传来。 她深吸口气，推开门看去，就见氤氲水雾里，那人站在沐浴下。 “我给你放这里。” 江姝婳只一眼就脸颊发烫地移开视线。 弯腰，把睡衣给他放在就近的置物架上。 还没来得及退出去，手腕突然一紧，男人炙热的气息拂鼻。 下一秒，热水从头淋下，身子再被抵在坚硬的墙体上。 “我教你怎么履行妻子义务。” 男人的话，伴着粗暴的吻落下。 没有半分温柔缱绻。 更无需她的回应。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似被扔至海上的一叶浮萍，历经潮涨潮褪，沉浮全不由己。 偏偏。 如此这般，傅斯年因她倔强地咬破自己的嘴唇，都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而恼怒。 掐在她腰间的大掌突然松开。 见她因双腿无力地跌在地上，他弯腰将她捞起来。 咬着她唇瓣，大掌重新扣上她细腰。 一句“这就受不住了？”的话音落，大掌突然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对着镜子，开始又一轮…… 江姝婳昏睡过去前，小手无力地抓着傅斯年，“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 傅斯年今晚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江姝婳给他发信息的时候，他在白雨宁的父亲白志庭的病房。 白雨宁也在。 她知道他已经三天没回过婳苑。 得知江姝婳喊他回去，她问，能不能跟他一起去婳苑看看。 当时她说，“斯年哥哥，我还从来没去过婳苑呢。” 傅斯年就带了她一起回来。 把江姝婳抱回床上，他给她盖了被子，才进衣帽间换衣服。 走廊上，保镖看见他出来，恭敬地喊，“爷。” “不用守在这里了。” “是，爷。” 傅斯年下楼，还在等他的白雨宁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迎过来。 “斯年哥哥，怎么，这么久？” 她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和上次他去江姝婳家一样。 整整两个小时。 他还换了衣服。 想到某种可能，她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捏紧成拳。 江姝婳那个贱人。 她就该被千人骑，万人辱。 傅斯年把白雨宁的打量和隐忍情绪看在眼里。 面上神色不变，“我让周木送你回去。” “斯年哥哥。” 白雨宁抿唇，轻声说，“我可以在这儿住一晚吗？” 傅斯年皱眉。 白雨宁扯起一个温柔的笑，“斯年哥哥，既然你不愿意跟她离婚。那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你跟她说什么？” 傅斯年似乎有些意外。 白雨宁红着眼睛，“明天起，她不是要照顾伯母吗？我跟她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好。” 傅斯年微微一笑，嗓音温和，“想住这儿，你就住吧。” “谢谢斯年哥哥。” 白雨宁内心激动不已。 虽然这么多年，她这才第一次踏进婳苑。 但她第一次来，就住了下来。 不用她多说，江姝婳就该能知道，她才是傅斯年心里，最重要的人。 - 第二天早上，江姝婳走出房间。 就见傅斯年抱着白雨宁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快步下了楼。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才回过神。 一个人吃早餐。 三天前，她被软禁，傅斯年就找了一个阿姨来。 这会儿，阿姨站在她旁边，好心地告诉她，“太太，傅先生送白小姐去医院之前说，你今天可以自由活动，不再受限制了。” 江姝婳抬头，冲阿姨友好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阿姨见她如此淡定。 半点都不好奇自己老公让别的女人留宿。 做为过来人。 忍不住地提醒，“太太，你以后别再惹怒傅先生。像傅先生那么优秀的男人，外面不知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上贴呢。” 江姝婳扯了扯嘴角。 这次，没形成笑意。 无所谓的话，也不是随时都能轻松出口的。 阿姨不认识白雨宁。 倒是和江姝婳这几天相处得不错。 真心为她的说，“昨天晚上，白小姐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对傅先生有想法。” 说到这里，阿姨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没人。 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太太，不是我挑拨离间。而是现在这天气，白小姐竟然留宿一夜就感冒发起了高烧。我刚才去她房间时，发现床上的被子没动过。浴缸里一缸的水，不知道是不是放的就是凉水。” 第15章 三年期限，为了成全 “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但以后这种话，还是别说了。” 江姝婳不想连累阿姨。 阿姨可能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尴尬地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多话。” “我不是那意思。” 江姝婳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是不想连累你。” 吃完早餐，周木就进来带江姝婳去宜苑。 难得他对江姝婳说话有了称呼，“少夫人，爷让你去宜苑照顾夫人。” “他人呢？” 江姝婳眉眼冷淡地看着周木。 周木像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白小姐高烧，爷送她去了医院。” “我哥在哪里？” 江姝婳不让自己去在意他和白雨宁。 她现在在意的，只有哥哥。 周木，“江凯和爷签了协议，会入职傅氏集团旗下的实验室。” 江凯本身是高才生。 当年放弃帝大的保送资格，为了她在宜城上的大学。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到大学毕业就收到几方邀请。 和傅氏集团签约，并非江凯高攀。 反而更可能是他为了她，选择的让步。 “我要见我哥一面。” 江姝婳不是和周木商量，是通知他。 她和傅斯年昨晚达成了协议，他的条件她都答应了，没有理由，还不见到自己哥哥。 折腾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有那么一刻，江姝婳都要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傅斯年就算计好了。 让她献血，只是一个愰子。 只要她和他沾上关系，就休想再摆脱他。 当江凯温柔地说，“婳婳，是我自己找的傅斯年”的时候。 江姝婳的心莫名地泛起一层细密的疼意。 哥哥总是为了她，一次次的付出。 “你一个人留在宜城一天，我都放心不下。” 江凯解释，“我和傅斯年谈好了条件，三年为期。三年后，他和你离婚，放你自由。” 以着傅斯年和傅家的权势，江凯确实没办法直接带走江姝婳。 三年期限，是最好的折中。 不为别的，就为成全婳婳这些年的执念。 “哥。” 江姝婳声音更咽，“你没必要这样。” “我不是单纯为了你。” 江凯轻声说，“我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还我们的父亲一个清白。” “哥，你是有什么证据，还是线索吗？” 江姝婳小脸微变地看着江凯。 当年发生那场车祸的时候，她虽才十岁。 可江凯已经十四岁了。 自是比她知道得多。 “有一点线索，婳婳，我告诉你这事，只是想让你安心。还有，在傅斯年面前，无需一直自责内疚。你不欠他什么。” 即便当初白雨宁的指证是真。 有罪的人也是他们的父亲，不是他们。 就算是欠，被欺负这么多年，也还清了。 “那，这三年你也会一直在宜城吗？” “我也会一直留在宜城。” 顿了下，江凯又补充道，“但我不能和你见面，我和傅斯年签了保密协议。我参与的那个研究项目，也是需要保密。” “婳婳，如果这三年里，傅斯年主动提出和你离婚，那他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分别前，江凯的这句话，在江姝婳脑海里盘旋不散。 要傅斯年主动提离婚。 只有一种可能。 便是他要娶别的女人。 江姝婳很快把目标锁定到白雨宁身上。 午饭后，江姝婳来到宜苑。 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抱着洋娃娃拍哄的温淑宜，江姝婳的眼睛顷刻泛起泪意。 热意如潮，直往眼里涌。 她还没走过去，温淑宜已经看了过来。 对上她含泪的眸，温淑宜眨了眨眼。 然后眉头就拧了起来。 “你是谁？” 她抱着洋娃娃站起身，眸光警惕中带着一分不安。 江姝婳心尖微窒，抬步朝她走过去。 放柔了声音，轻轻地说，“温阿姨，你别害怕。” “你，是婳婳？” 许是她的声音唤醒了温淑宜心底深处的记忆。 她睁大双眼望着走近的她，眼里情绪变了几变，又自顾地摇头，“不，不可能，一定不是真的。” 江姝婳快步上前，握住温淑宜的手。 温柔安抚，“温阿姨，你别激动，我不会伤害你。” “不会，他不会丢下我，他怎么可以丢下我。” 温淑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眼里的悲伤和绝望似浓得化不开的雾。 她扔了洋娃娃，双手紧抓着江姝婳的手，请求地说，“你帮我把斯年叫回来好不好。” “好，温阿姨你别难过，我把傅斯年叫回来。” “婳婳，斯年说他的别墅以你的名字为名……” 江姝婳的手机掉到地上惊了温淑宜。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捡起手机，又说，“等你长大了，你和斯年就搬进婳苑住。我和你傅伯伯就去环游世界。可是，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温淑宜的记忆完全错乱着。 江姝婳拨打电话时，手机直接被她抢了过去。 正那傅斯年接起。 不等对方开口，江淑宜就说，“斯年，婳婳来了，你快回来。” 江姝婳想控制住眼泪。 可是泪水却不听使唤，急速地往下落。 “妈，我等下就回去。” 手机里，傅斯年的声音低沉温润地传出来。 温淑宜眼里含着泪，又笑着把手机还给江姝婳。 “婳婳，你和斯年说，我不偷听。” 手机回到江姝婳掌心。 一个“好”字掺着更咽出口。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还没说话，就听见手机那头的男人警告，“不要跟我妈提过去的事。” “我知道。” 兜头凉水把她的心浇灭。 声音也跟着染上秋的凉意。 傅斯年回到家的时候，江姝婳正在哄温淑宜入睡。 温淑宜抓着她的手，听着江姝婳讲睡前故事。 他站在房间门口，直到温淑宜睡着，江姝婳起身出来。 她的眼睛泛红。 一眼能看出哭过。 想到刚才她温柔地哄他母亲入睡的画面，傅斯年如潭的深眸里掠过一抹挣扎。 微妙的气氛里，他刚要开口。 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瞟见他屏幕上的“雨宁”两个字，江姝婳面无表情地收回眼神。 自他身边走过，朝楼梯口走去。 第16章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江姝婳。” 一楼客厅里，傅斯年的妹妹傅兮凤坐在轮椅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江姝婳。 “温阿姨睡了，你要上楼的话，我可以推你上去。” 江姝婳无视傅兮凤对自己的恨意。 走到她面前，刚要伸手，就被傅兮凤拍开。 她问，“我哥呢？” 江姝婳回答，“在楼上接电话。” “白雨宁打的？” 傅兮凤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审视。 江姝婳面不改色，“可能是。” “你推我出去外面院子，我有话跟你说。” 傅兮凤盯着江姝婳片刻后，发号施令。 猜到她是不想让傅斯年听见。 江姝婳点头，手搭上轮椅，推着出了客厅，来到傅兮凤指的一棵玉兰树下。 “我哥说，是你献血救了我的命？” 傅兮凤冷冷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你当时献了多少血？” “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很晕。 “那你可知道，当时白雨宁想把你的血抽干？” “……” 江姝婳诧异地眨了眨眼。 没想到傅兮凤会知道那么多。 还说给自己听。 傅兮凤和她同龄。 但当年那场车祸后，她就被送出了国。 直到半年前，傅斯年出国，她才回来。 她们之间也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 “江姝婳，我虽恨你，但不会像白雨宁那样，恨不得除掉你。” 傅兮凤有她自己的骄傲。 “……” 江姝婳没接话。 直到听着傅兮凤问，“江姝婳，你是不是还喜欢着我哥哥？” 她脸色微变。 傅兮凤嘲讽地说，“你喜欢他也没用。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想多了，我是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哥。” 江姝婳背对着客厅的方向而站。 并不知道傅斯年已经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隔着几米的距离，风把她冷漠的回答吹进傅斯年的耳里。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际。 傅兮凤笑，“是吗？据白雨宁说，是你先勾引我哥的。你要是不喜欢他，难不成就为了报复白雨宁？”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江姝婳问，“你要是没别的事。” “当然有。” 傅兮凤道，“我虽然出了院，但还不能自理，最近我会住在这里，你负责照顾我的起居。” “你现在这情况，住在这儿不合适。” 江姝婳说出自己的看法，“温阿姨的情绪很不稳定。” “那又怎样。” 傅兮凤打断她的话。 声音陡然“我妈就算是精神失常，也是我妈。我哥让你来照顾我妈，是他相信你，不是我相信你。我必须在这儿守着，不让你欺负我妈。” “兮凤要住这儿，你就连她一起照顾着就是了。” 傅斯年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沉郁寒凉，不容违抗。 江姝婳惊愕回头，对上他阴沉的眼神，她抿唇不语。 见她不说话，傅斯年的心情越发的阴郁，“我妈睡觉前，跟你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 “江姝婳。” 傅斯年的声音陡然沉厉，“我妈哭过，你要是没跟她说什么，她怎么会哭？” 江姝婳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这个男人，就tm的是个疯子。 嗅到危险气息的傅兮凤急于脱身，“哥，我先回一趟大宅见爷爷，晚上我再过来这里住。” 傅斯年神色微缓地“嗯”了一声。 让保镖送傅兮凤回傅宅。 傅兮凤离开后，傅斯年的手机再次响起。 和上一次一样。 也是白雨宁打的。 他当着江姝婳的面接听电话，还不让她走。 江姝婳忍着没挣扎，待他挂了电话，她才开口，“你要是不放心我照顾温阿姨，可以换一个你放心的人来。” “一天不到，你就烦了？” 傅斯年手上用力一拉。 江姝婳纤细的身子就跌进他怀里。 他故意曲解的话语，她只当没听见。 “以后不许再喊我妈温阿姨。” 傅斯年霸道地说，“我妈也是你妈。江姝婳，你休想逃避义务。” “行。” 江姝婳不想跟他在这儿拉扯。 “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心里那个人，是谁？” “……”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怔愣地望着傅斯年。 “你刚才说，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 傅斯年压着怒意，重复地又问一遍。 江姝婳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胡乱说的话。 眸色几度变化。 “和你没有关系。” “呵。” 傅斯年冷笑地把她推至旁边的玉兰树下。 一字一顿地砸进她耳里。 “江姝婳，江凯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的婚姻要持续三年。这三年里，你是我傅斯年的女人。身心，都得忠于我。” 江姝婳想笑。 真的。 她觉得很可爱。 一个自己都不想忠于婚姻的男人，要求她忠于这段婚姻。 她就真的笑出了声。 无视面前男人随时会将她席卷的怒意。 她倔强地维持自己的自尊，“傅斯年，我是嫁给了你，但在我和你的婚姻里，我跟你是平等的。你要是忠于婚姻，我自会做到。 你若是出轨，不论精神还是肉体，我都会还之。” “你敢。” 他咬牙。 她不怕死地瞪着他，“我就是敢，你找一个，我就找一个。你找十个，我就让你住草原……” 话音未落，江姝婳就被傅斯年拉着往客厅走。 她一路挣扎，打骂都无用。 傅斯年拉着她进了客厅，一路上楼。 将她拉进最南边的客房，甩上门，他就将她抵在门板上，沉怒地吻住她的唇。 “你不是想找十个，想让我住大草原吗？那就先让我看看，你有没能找十个男人的承受力。” “傅斯年，你浑蛋。” 直到被扔至大床上，傅斯年用她的衣服绑住她双手，双腿。 她才没了力气挣扎动弹。 “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什么叫浑蛋。” 他三两下，粗鲁地扯掉了她身上所有的障碍物。 欺身上去，一手捏着她下巴堵住她的嘴，一手扯掉捆绑她双腿的布料。 没有温柔，没有怜悯。 只有令她窒息的屈辱和愤怒。 直到尝到她咸凉的泪水，抬眸，对上她绝望的眼神，傅斯年才猛然清醒。 身下动作，跟着一僵！ 第17章 除非说服傅斯年 一室的暧昧旖旎都消散在了江姝婳绝望的泪眼里。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 她却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傅斯年沉默地解开江姝婳被绑过头顶的双手。 抽身，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 直到关门声入耳，江姝婳才颤抖的绻缩成一团，泪水似断线的珍珠般，完全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难过，愤怒，绝望等无数的情绪。 可就是好难过，好难过。 似乎是终于忍到了极限。 不知哭了多久。 累了，她才下床穿衣。 手机铃声响，看见是编辑打来的电话。 江姝婳擦干眼泪，平定情绪。 按下接听键，“喂。” “婳婳，你哭了？” 隔着电波，听出了江姝婳的异样，编辑关心地问。 相处多年，江姝婳和编辑早已成了朋友。此刻对方的一句关心，都惹得她鼻子发酸。 她强挤出笑的弧度，“没，可能有点感冒，鼻子不透气。” “那就好。” 编辑告诉她说，“下周三影视版权签署，地点在斯宁传媒的会议室，到时我去接你。” “哦，好。” 江姝婳没有半点开心的情绪。 手机那头，编辑沉默了几秒。 再开口，有些欲言又止，“婳婳，还有个事，我觉得应该跟你先说一下。” “什么事？” 江姝婳问。 “你的新剧《手术室》可能会由新生代影后白雨宁和影帝饰演。” 江姝婳眸底掠过一抹冷笑。 她就说嘛。 斯宁影视怎么会突然买她的影视版权。 “我能拒绝卖给斯宁影视吗？” 片刻的沉默后，江姝婳问。 “这个恐怕不容易，我听说，是白雨宁看上了你的剧本，指定要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说服傅斯年，让他松口。” “我知道了。” 江姝婳的声音听不出多余的情况。 版权不由自己，是因为当年她不得已签了一份特殊合同。 十年之内，她所写剧本，小说等文学作品的一切版权，都由公司作主。 - 此时，傅宅。 傅正听傅兮凤说，江姝婳去了宜苑照顾她母亲。 老脸顿时变得难看，“你哥也太不像话了，也不怕江姝婳刺激到了你们的母亲。” 傅兮凤解释说，“爷爷，江姝婳不敢刺激我妈妈。而且，我今晚也要住去宜苑，有我在，肯定不会让她怠慢了我妈妈。” “我还是不放心。” 傅正沉吟片刻，“兮凤，你趁斯年不在的时候，把江姝婳带过来，我要问问她。” “爷爷，你不会是想背着我哥，给他们办离婚吧？” 傅兮凤心想，她可不当傻子。 傅正瞪她一眼，“你哥鬼迷心窍，难不成你也跟着犯糊涂。他不和江姝婳离婚，怎么娶雨宁。” “爷爷。” 傅兮凤皱眉，“我觉得白雨宁并不比江姝婳好。要是我哥想娶她，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她滑动轮椅上前，伸手抓着傅正的衣袖。 “要我说，您何必强行让我哥和江姝婳离婚，伤了你们祖孙间的感情。等我哥心里的恨消了，自然就会和江姝婳离婚了。” “他心里的恨？” “对啊。” 傅兮凤夸张地道，“你不知道，今天在宜苑，我哥对江姝婳多凶。他娶江姝婳，绝不会是因为喜欢她。” “可是……” 老爷子有自己的顾虑。 傅斯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儿。 傅家家主的位置肯定是要传给他的。 “爷爷，我哥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您就让他发泄一次嘛。他发泄完了，自然会娶白雨宁，到时让您曾孙绕膝。” 傅兮凤是傅家唯一的女孩。 她一撒娇，傅老爷子便心软。 “我可以答应，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傅兮凤立即笑眯眯地说，“爷爷，您请指示。” 傅正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听完。 傅兮凤双眼圆睁。 “这件事，不许让你哥知道。” “好。” 太过震惊，她的声音有些懵。 傅正端起茶喝了一口，见傅兮凤傻愣着。 不由得摆摆手说，“你回去收拾衣物吧。” 傅宅占地面广。 一共盖有三幢别墅。 老爷子傅正自己住着一幢。 他两个儿子，大儿子也就是傅斯年和傅兮凤的父亲死了之后。 他们的母亲就搬进了宜苑。 傅斯年也紧跟着搬了出去。 他们的院落一直空到半年前，傅兮凤回国。 二房住着一幢别墅，再过不久，二房的儿子（傅兮凤的堂哥）也要回国了。 “爷爷，那，我先回去了。” 傅兮凤一回到自家院落，就吩咐阿姨去药店买几支验孕棒。 “小姐……” 阿姨惊讶地看着她。 她一个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要那东西做什么？ “少乱猜，我自有用处。” 傅兮凤脸一沉，阿姨就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 白家客厅里。 白雨宁恼怒地把张丽平端给她的水杯砸到她身上。 张丽平狼狈不堪，却不曾躲闪。 反而担忧地问，“雨宁，你怎么了，是头还痛吗？” 不说还好。 一说头痛，白雨宁就恨到面色狰狞。 “你少假惺惺的，你要是真关心我，你就去弄死江姝婳那个贱人，别让她勾引斯年啊。” 张丽平心疼地自责地想去扶白雨宁。 刚碰到她的衣服，就被她甩开，“滚，别碰我。” “雨宁，我送你上楼休息。” 张丽平轻声说，“江姝婳那里，我会再去找她，肯定让她和傅院长离婚。” “你当初为什么不掐死她。” 白雨宁真是恨到了极致。 就在她回来的路上，收到宜苑的佣人发给她的信息。 说今天下午，江姝婳又勾引傅斯年，然后傅斯年带着她上楼……江姝婳下楼时，嘴唇都是肿的。 “对不起，雨宁，我不知道她会跟你抢傅院长。” 若是知道，她肯定不会留着江姝婳那个小贱人。 “你现在知道了，那你倒是让她消失啊。” “她现在不听我的。” “……” “你是她妈，你在她面前一句话都说不上。我不管，你要是不能让她滚，就给她找几个男人……” 张丽平点头，“好，可是，找谁好呢？” “你是猪吗？” 白雨宁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她在白家赎罪。 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物。 她宁愿自己是那个女人生的，也不愿意是张丽平这个蠢货生的。 “汪家就是很好的选择。” 白雨宁出着主意，“你儿子强了汪家的女儿，还不用坐牢。那，过几天江姝婳生日的时候，你就请她吃饭，到时用她来偿还汪家好了。” 她就不信，江姝婳若是成了破鞋，傅斯年还会要她。 第18章 和白雨宁有关呢 这天晚上，接到张丽平的电话时，江姝婳是诧异的。 她和白雨宁同年同日出生。 但这些年她的生日，张丽平这个亲生母亲连句话都不曾有过。 给她过生日的，只有哥哥和朋友。 听到张丽平在电话里说，“婳婳，下周五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我们娘俩一起吃顿饭。” 江姝婳忍不住地就笑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没空，你给白雨宁过吧。” “婳婳，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我不需要。” 江姝婳答得冷漠。 曾经，她对张丽平有过期盼。 特别是看到别人的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她也渴望有一天，张丽平会良心发现地看见她和江凯。 可是，他们兄妹哪怕是饿死冻死，张丽平也不曾良心发现。 最无助的时候，她恨过。 现在已经不恨张丽平了。 因为张丽平对她和哥哥而言，只是一个陌生女人。 一个仅仅是给了他们生命的陌生女人。 只生不养。 不如不生他们。 “婳婳，我知道你怪我这些年没有关心你和阿凯。那是妈妈的错，可是你们的父亲做下那么大的孽，我不能不替他赎罪啊……” 张丽平说着，就带了哭腔。 除了觉得嘲讽和悲哀，江姝婳不知道自己还该怎样的情绪。 房间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推开。 她本能转头，对上门口进来的男人的眼神。 来不及收起情绪的江姝婳眸底掠过一抹狼狈，迅速地转开脸。 挂断电话。 身后，脚步声靠近。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她最不愿意的被傅斯年看见的，除了自己难过，难堪，脆弱的样子。 还有她和张丽平的关系。 只因那个女人对白雨宁太好太好了。 “我去了宜苑，兮凤说你回来了。” 凝着她僵硬又单薄的背影。 傅斯年的语气略带着一丝生硬。 下午从宜苑离开，他就回医院做了一台手术。 手术结束，又因两个术后出状况的病人耽误了时间。 一忙，就到现在。 他在她身后停步，修长的手指搭上她肩膀，她身子蓦地僵滞。 他扣得紧，她挣扎不掉。 转头，迎上他视线的眸子里没了刚才的情绪，只剩下冷漠疏离。 傅斯年削薄的唇下意识的抿成一线。 紧锁她的视线。 江姝婳眼神闪烁，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温阿姨今晚睡得早。” 她低眸，看向他扣在自己肩膀的大手。 傅斯年的手放下，“兮凤说，我妈很听你的话。” “午睡后，温阿姨的情绪一直比较稳定。” 傅斯年不喜欢江姝婳称呼他母亲为阿姨。 但想到下午发生的事，他还是忍了下来。 转开话题说，“我还没吃饭，你给我煮碗面去。” “我让阿姨给你煮。” 她刚踏出一步，手腕又被他扣住。 刚才他扣在她肩膀，触觉不太明显。 这一次，她清楚地感觉他掌心的异样，低头看去。 傅斯年大方地摊开手，“下午不小心弄伤了手，不然我就自己煮，不麻烦你了。” “……” “阿姨睡了，你别再去叫她。” 他松开她，抬步朝浴室方向走去，“我洗澡，你煮好端上来。” 江姝婳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终是没出口。 他掌心的伤有好几公分长，看着也不浅。 她想提醒他，不要碰水。 可他本人就是医生，根本用不着她提醒。 抿抿唇，江姝婳下楼，去厨房煮面条。 浴室里。 傅斯年连带伤口都一起冲洗了。 丝丝疼意蔓开，他好看的眉头缓缓皱起。 视线落在掌心的伤口上。 那是他今天下午走神弄伤的。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江姝婳喜欢的男人，到底是谁。 想到她从不想跟他结婚，结了婚又想逃走，都是为了她喜欢的那个人。 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管她喜欢的男人是谁，他都不会成全她。 - 江姝婳端着香喷喷的鸡蛋面进入卧室的时候，傅斯年洗好了澡，正从浴室出来。 他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湿漉的短发往下滴着水，从线条分明的脸庞滴到精瘦结实的胸膛。 浑身散发的气息性感又蛊惑。 江姝婳只一眼，就移开视线，把面条放在茶几上，抬步就走。 “坐下陪着我吃。” 傅斯年拉住她。 刚洗过澡的他，掌心的火热自她手心迅速地窜到脸颊。 她想甩开她，“我不饿。” 傅斯年手上用力，眸光扫过她绯色的小脸，身子突然前倾贴在她耳边。 喉结滚动。 他嗓音裹着轻微的哑，“我知道，你坐旁边，陪着我。” 感觉到她身子微颤，他眸色转深。 身体的热意直往一处涌。 忽略那种念头，直接拉着她坐下。 挑起几根面条喂进嘴里。 傅斯年英俊完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对旁边的江姝婳说，“很好吃。” “……” “下周五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可能是真的很喜欢吃她煮的面条。 傅斯年吃得特别香，还心情很好地提起她的生日。 江姝婳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今晚真是奇怪。 两个从来都只给白雨宁过生日的人，同时说起她的生日。 江姝婳差点都要相信他们是真的记得她了。 “怎么，不知道要什么礼物？” 见她不说话，傅斯年又笑了一声。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勾人心魂。 不怪白雨宁对他痴心一片。 江姝婳抿唇，“我要什么礼物，你都答应吗？” 傅斯年挑眉。 凝着她清冷的眸，他嘴角的弧度染上了一分温暖。 “你先说来听听，只要不过分，我就答应。” 难得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江姝婳问，“什么样的才算过分？” “比如，离婚之类的。” 傅斯年捏着筷子，似乎是要等她说完再继续吃面条。 自她十岁之后，他就没有真正给她过一次生日。 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子，不管他们的这段婚姻是怎样来的。 他作为她丈夫，似乎都应该给她送一份生日礼物。 “和白雨宁有关呢。” 江姝婳不明白是自己不会说话，还是不能提到他的小青梅。 她的话音落，前一秒还温暖含笑的男人，瞬间晴转了阴。 不等他发火，她先嘲讽一笑，“算了，我就当刚才是狗叫了几声，你没说过话。” 第19章 弄清楚她是否怀了孕 傅斯年被气笑。 江姝婳虽然是一脸嘲讽。 但比刚才更真实。 此刻眉眼生动的模样，才是他熟悉的那个江姝婳。 “和雨宁有关的什么事？” 他问。 江姝婳的眸底划过一抹微愕。 “你的小青梅看上了我的新剧本，要买下版权出演女一号。” 傅斯年诧异挑眉。 看样子，是真的还不知道。 “然后呢？” 他问得漫不经心。 江姝婳写作多年，他是知道的。 她上一部火了一个假期的青春剧，白雨宁就曾经想过要买下版权。 只是他没同意。 没想到…… 江姝婳淡漠地说，“我不想卖给她。” “为什么？” 傅斯年一副白雨宁是斯宁影视捧出来的，她演的剧，砸热搜也是要砸到一定热度的。 不会比她上一部剧的反响差的表情。 江姝婳表示不稀罕，“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我的东西被她染指。” “……” 不知是她哪个字刺激到了傅斯年。 他抿着嘴角。 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就在江姝婳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 他开口了，“你确定你所有的东西，都不想让她染指。” 江姝婳脸色微变。 她想到了刚才打电话的张丽平。 她的亲生母亲，早就倒戈向白雨宁了。 何止是染指！ “如果女一号不是雨宁呢？” 傅斯年把江姝婳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 知她是想到了她母亲。 虽然那个女人对白雨宁很好，可她对自己儿女都不闻不问的行为，傅斯年是特别厌恶的。 就算是赎罪，她也没必要抛儿弃女。 他转开话题问。 江姝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傅斯年说得云淡风轻，“字面上的意思，斯宁影视买下你的版权，但演员全部以海选而定，且，你可全程参与，并有说话权。” “……” 江姝婳不说话。 她心里是震撼的。 甚至不相信傅斯年是认真地跟她在讨论这个问题。 傅斯年径自道，“就当做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斯宁影视一向不小气。价格方面你也可以直接跟我提。” “你说真的？” 她的声音不太自然。 当初，她因为急需钱，出卖了自己的十年作品版权选择权利。 去年她有所耳闻，白雨宁想买下她的版权。 但后来不知因何，不了了之。 没想到今年白雨宁又来。 斯宁是傅斯年为白雨宁一手成立的影视公司。 虽然管理公司的人，并非他自己。 但只是他一句话的问题。 “当然。” 傅斯年点头。 “好，我同意。” 秦画略作思考后答应。 网站方面和斯宁影视只差签合同这一步了。 而且价格是上一部剧本的两倍。 按傅斯年说的这些，她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行，一会儿我跟石临陆打声招呼。” 石临陆，是目前斯宁影视的ceo。 吃完面条，江姝婳下楼洗碗时。 傅斯年拨出石临陆的电话。 “喂，傅斯年，这么晚了你什么事？” 手机响了好几声，石临陆的声音带着一分被打扰的不悦传来。 “正事。” 傅斯年沉声道，“给你两分钟穿衣服下床。” “靠，你以为老子是你啊，少把我想得跟你一样。” 石临陆很不耐烦，“有什么事你快说，我很累，要睡觉了。” 反正他知道，傅斯年打电话，不会有好事。 自从三年前，石临陆因为赌输被傅斯年卖身给傅斯年，帮他管理斯宁影视，做他的傀儡开始。 他对傅斯年就没有过好脸色。 “公司最近可有新买医学题材的剧本？” “白雨宁跟你说了？” 石临陆心道，明知故问。 “不是她跟我说的。” “哦？” 石临陆突然就精神了几分。 很有兴趣地打听，“那谁告诉你的？” “你不用管谁告诉我的。”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是不要这个剧本吗？” 石临陆不满地说，“我看过剧本，写得很好。而且，白雨宁想演女一号。” 傅斯年沉声道，“我是告诉你，剧本照买，但出演这部剧的演员不指定，公平海选……” 他把刚才承诺江姝婳的条件，对石临陆说了一遍。 听完，石临路直接笑了。 “傅斯年，我是没意见。但白雨宁那里，只能你去说，我不想得罪她。” 不是不想得罪，是不想搭理。 白雨宁只有在傅斯年面前才温柔体贴，温婉端庄。 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嚣张。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石临路根本就不待见白雨宁。 “雨宁那里我会告诉她。” 临挂电话前，石临陆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剧本的作者是谁吗？” “知道。” 片刻的沉默后，傅斯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响起。 - 江姝婳洗了碗上楼。 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傅斯年讲电话的声音，“对，下周四我要出席一场拍卖会。”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行，到时再说。” 江姝婳转身下楼。 在别墅门口，被保镖拦下。 “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去隔壁宜苑。” “太晚了，我送你过去。” 江姝婳去宜苑，保镖是不敢阻止的。 可是傅斯年都回来了。 她自己出门，他又不太相信她的话是真是假。 犹豫了下，他决定，送她过去。 江姝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她到宜苑的时候，傅兮凤还没入睡。 听见声音，她推着轮椅到门口，打开门，看见江姝婳从楼下上来。 她惊讶地问，“你怎么又来了，我哥没回家吗？” 江姝婳见她穿的还是下午的衣服，不答反问，“你洗澡没，要不要帮忙？” 傅兮凤皱眉看着她。 她是想洗澡，可是她不想被任何人看。 “放心，我不看你。” 江姝婳的视线扫过她胸前。 傅兮凤恼怒地挺胸，“谁说我怕你看了，我又不比你胸小。” “嗯，你大。” 江姝婳面不改色地说谎。 傅兮凤长得很漂亮，身材苗条。 可就是，胸前跟飞机场无差。 “你来这里，我哥知道吗，他同意了吗？” 想到老爷子下达给自己的任务。 傅兮凤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就委屈一下自己，勉为其难地让她帮自己洗澡。 最好一会儿再拉着江姝婳和自己一起睡。 然后，想办法弄清楚她是否怀了孕。 第20章 验孕棒显示结果 江姝婳语气平静地说，“他知道。” “那你给我擦一下身上吧。” 傅兮凤凶巴巴地说，“记着你不许看，要是敢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 “我对你没兴趣。” “……” 傅兮凤被噎，愤怒地瞪着往浴室方向走的江姝婳。 “那你对谁有兴趣，我哥吗？你还是别想了，就算你睡了我哥的身体，也得不到他的心。” 江姝婳脚步都没停一下地进了浴室。 没伤到她，傅兮凤又哼哼了两声。 “我爷爷今天下午还说，要让我哥和你离婚娶白雨宁。你就不怕被我哥甩了吗？” 这一次，江姝婳浴室门口停了下来。 转过身，眸光清冷地看着傅兮凤。 傅兮凤咽了口口水。 梗着脖子道，“是我爷爷说的，你这样看着我没用。” “你爷爷有说，具体时间吗？或者，他有办法让傅斯年跟我离婚？” “你什么意思？” 傅兮凤生气地瞪着江姝婳。 她这是嫌弃她哥哥？ 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她哥哥。 “字面上的意思。” 傅兮凤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叽叽喳喳。 江姝婳给她擦身子的时候，她一直说个不停。 说江姝婳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害得她母亲精神失常。她就应该老实地待在她哥身边，还一辈子的债。 擦完身子，她舒服了许多。 但说太多话，口渴。 又指使江姝婳给她倒水。 手机铃声响，见是傅斯年打来的。 江姝婳眼珠转了两转，使唤江姝婳接电话。 “你自己接。” “我让你接就接，我哥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找你的。” 傅兮凤一双眼睛盯着江姝婳，“你是不是偷偷跑过来的？” 江姝婳刚伸手过去，她又缩回了手。 自己接听。 “兮凤，是你喊她过去宜苑的？” 傅斯年一开口，就把傅兮凤问懵了。 刚刚来宜苑时，江姝婳给傅斯年发了一条信息，说她今晚住这边儿。 “哥，江姝婳今晚睡这儿。” 为了自己的目的。 傅兮凤背下江姝婳给她的锅。 还好，不用她找理由，傅斯年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今晚，你跟我睡。” 挂了电话，傅兮凤对江姝婳道。 江姝婳皱眉，“我还是睡隔壁吧，我怕半夜踢到你。” 她虽然出了院，但那一身的伤，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 “不行，我都替你背锅了，你必须睡这儿。” 傅兮凤撇嘴，自言自语地说，“真不知道你是眼瞎还是脑残，竟然敢嫌弃我哥。这要是换了白雨宁，她一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缠着我哥。” 江姝婳嘴角嘲讽地扯动，“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我的愿望，白雨宁？” 傅兮凤一副受辱的模样，“你少恶心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哥拿她当宝之外，就是我爷爷盼着她嫁给我哥。至于我嘛，跟她八字不合。” 她受不了白雨宁那副虚伪面孔。 她哥是隔着七重恩情滤镜看白雨宁的，所以看不出来白雨宁是朵白莲。 至于老爷子，则是觉得他们应该报恩。 - 婳苑。 挂了电话，傅斯年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将其摁灭在旁边的白玉烟灰缸里。 起身，正打算去宜苑把江姝婳抓回来。 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起。 看见来电，他眉头轻皱。 修长的食指按下接听键，“喂。” “傅院长，您现在能回来医院吗……” “先安排好术前准备，我现在赶过去。” 是一位帝来的退休老领导出了车祸。 伤势严重加上这位老领导身份太过特殊，同行的人弃了就近的医院，直接把人送来了傅家的医院。 这台手术，只能傅斯年操刀。 傅斯年只好赶过去。 - 傅斯年深夜回医院做手术的消息。 有人第一时间告诉白雨宁。 白雨宁正因为傅斯年不让她出演江姝婳的剧本角色而生气。 收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情终于好一点。 她立即喊来张丽平，“送我回医院。” 张丽平一脸的疑惑，“雨宁，现在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白雨宁厌恶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不是，我不是不想去。只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回医院的？” “斯年回医院做手术，今晚他肯定会住在医院。” 白雨宁说，“你马上给我放一池冷水，不，要加冰的那种。” “……” 张丽平想说会伤身体。 但见白雨宁为傅斯年着魔的样子，知道说了也没用。 只会挨一顿骂。 “你快去啊。” 在白雨宁的催促声里，张丽平去放了一池冷水，加上冰。 白雨宁在加冰的浴池里冻得直哆嗦。 张丽平心疼的直落泪，求她出来，她都不愿意。 直到觉得够起烧了。 她才离开浴池。 凌晨，白雨宁如愿地发起了高烧，被送去医院。 - 次日早上。 傅兮凤一睁眼，吵着要上洗手间。 江姝婳推她进洗手间，她又凶巴巴地说，“你先上。” “……” 江姝婳一脸莫名地看着傅兮凤。 “我一会儿再上。” “我刚才都被你看完了。” “……” 江姝婳无语望天。 傅兮凤着急地催促，“你快点啊，我等下憋不住了。” 话落，粗鲁地把她推坐在马桶上。 江姝婳觉得傅兮凤有病。 因为她上完之后，傅兮凤不等她冲马桶，就让她赶紧出去。 “你还冲什么冲，等下我一起冲，你先出去，我要上大号。” 江姝婳不知她带着任务。 才会搞这么一出。 她刚出洗手间，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是温淑宜醒了，要找她。 江姝婳对洗手间里的傅兮凤说了一声，傅兮凤让她赶紧去，不用管她。 把验孕棒拆了包装。 直接伸进马桶里。 她昨晚想了一夜，没有什么能不让江姝婳知道的好办法。 最后决定，在马桶里测试。 为了准确度高些。 她特意把马桶给堵了。 还好，江姝婳没有发现。 傅兮凤既兴奋，又骄傲地觉得自己真是聪明过人，竟忽略了洗手间里的味道。 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 才把显示了结果的验孕棒用纸包着，扔进垃圾篓里。 毁尸灭迹。 从洗手间出来，傅兮凤掏出手机给傅老爷子打电话。 刚拨出号码，她突然又想到什么呼吸一窒，将其挂断。 第21章 是打掉她的孩子，还是 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傅兮凤决定，等傅老爷子主动联系她。 再试探一番。 滑着轮椅出房间，就见前面楼梯口，江姝婳牵着她母亲温淑宜的手，哄着她下楼。 她们身后，阿姨手里拿着手机，在江姝婳和温淑宜下楼时，对着她们的背影像是拍照。 “你在看什么？” 傅兮凤滑着轮椅到身后，阿姨都没发现。 被她的质问惹得身子一颤，阿姨回头，对上傅兮凤的眼神。 掩饰的笑笑说，“没，没看什么。傅小姐，我帮你推轮椅。” 傅兮凤狐疑地看了她两秒。 “你刚才在拍江姝婳？” “没，没有。” 江姝婳和温淑宜已经下楼，进了餐厅。 拉开椅子，她让温淑宜先坐下后，自己才落座。 “温阿姨，我给你剥个鸡蛋吧？” 拿起鸡蛋，江姝婳笑眯眯地说。 温淑宜点头，“好。” 顿了下，又问，“兮凤，你哥哥还没起床吗？你上楼把他喊起来，不要他睡懒觉。” 江姝婳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早起来了。” “是吗？那他怎么不来吃早餐？是不是和你爸出去晨跑了？” “嗯，是的。” 忽略心里的酸涩感。 江姝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温淑宜也笑了。 笑容纯粹干净，不染一丝杂质。 “那给他们留一半早餐，兮凤，婳婳来了，你给她也剥一个。” 温淑宜突然指着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来餐厅的傅兮凤。 “……” 对上傅兮凤震惊又难过的眼神，江姝婳面不改色地回答，“好，我给她剥一个。” 温淑宜就对傅兮凤招手，只是，她这会儿不是婳婳了，而是又成了白雨宁。 她说，“雨宁，你是来找斯年的吗？” 傅兮凤看了江姝婳一眼，那意思是：你完了，在我妈眼里，你还不如白雨宁。 江姝婳无视傅兮凤的嘲讽和挑衅。 把剥好的鸡蛋递到温淑宜面前。 温柔地哄着，“温阿姨，来，咬一口。” “好。” 喂温淑宜吃完早餐，江姝婳才吃。 傅兮凤让阿姨推温淑宜去外面院子里玩。 她看着安静吃早餐的江姝婳，意味不明地问，“江姝婳，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地吃早餐。我要是你，早就难过得吃不下了。” “……” 江姝婳抬眼，视线在傅兮凤脸上停顿几秒。 低下头，继续吃早餐，“有什么事是比吃饭更重要的吗？” “哦，我差点忘了。” 傅兮凤嘲讽地说，“你那个父亲作恶之后，你和你那个哥哥就被你们的妈抛弃了。听说你们那些年饭都吃不饱，确实，对你来说，没什么事是比吃饭更重要。” 江姝婳悄然捏紧筷子，沉默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不错。” 抬眸，她清冷里一片坦然。 不躲不闪地迎着傅兮凤的讥讽。 没饿过肚子的人，是不会知道，他们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有多艰难的。 一夜之间，天塌地陷地，不只是傅家。 “你知道，我哥昨晚跟谁在一起吗？” 傅兮凤不许自己可怜江姝婳。 她们兄妹受那些饿，是他们父亲做下的孽，是报应。 可她和哥哥失去了父亲，母亲又…… 这些痛，也没人替他们受一分。 江姝婳如她所愿的回答，“白雨宁？” “你知道？” 傅兮凤冷笑，“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哥昨晚陪了白雨宁一夜。就下楼之前，我给他打电话，白雨宁还在他身边。” “然后呢？” 江姝婳强压着心脏那个位置，似被钝刀子一下下戳着的痛意。 用冷漠掩饰真实情绪。 傅兮凤审视地盯着江姝婳好一会儿，为她哥不值的抓起面前的筷子朝江姝婳砸了过去。 愤愤地骂道，“江姝婳，你真贱。” 江姝婳看到傅斯年和白雨宁的绯闻时。 已经是下午了。 他们的帖子高挂在热搜第一。 白雨宁作为斯宁影视的招牌，出现在哪儿，流量就在哪儿。 下面的评论，更是清一色的羡慕和祝福。 1l：傅医生对我家小宁子真好，只有看着他们，我才相信爱情。 2l：据可靠小道消息，傅医生和小宁子马上就要订婚了。 3l：小宁子值得最好的，希望傅医生让我们家小宁子幸福一辈子。 …… 帖子的内容，是白雨宁感冒，傅斯年亲自守了一夜。 文字下面，附有一张白雨宁的自拍照片。 以及，她原微博动态的文字截图。 她发的内容是：【凌晨烧到三十九度，辛苦了医术高明的傅院长，才捡回半条命。】 照片只拍了她打吊针的那只手，以及坐在病床前的傅斯年。 编辑打来电话，江姝婳退出微博。 和编辑通话了近二十分钟，对方告诉她，签约还是下周三，时间不变。 “婳婳，你是怎么办到的，不让白雨宁出演你的女一号？” “她其实也不一定想演。” 江姝婳对白雨宁的了解，比旁人多一些。 白雨宁嘴上说着看上了她的剧本，只是一个借口。 买了版权，将她雪藏的可能更大一些。 “不管她真实想法怎样，我得到的小道消息说，白雨宁因此这事和石临陆都吵了一架。要是没有傅斯年撑腰，她哪里敢。” “……” 江姝婳没接话。 编辑又跟她八卦了几分钟白雨宁和傅斯年今天的热搜。 结束通话，江姝婳回二楼，准备赶会儿稿子。 路过傅兮凤的房间，就听见她提到自己。 隔着门板，声音有些小，听得不太清楚。 “……还没有机会，爷爷，你确定江姝婳和我哥发生了关系吗？” “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江姝婳就在宜苑睡的。而我哥，根本问都没问一句她，他那么恨江姝婳，怎么可能让她怀孕。” “……” “那，假如，我说假如啊。江姝婳要是怀了我哥的孩子，您老人家是打掉她的孩子，还是等她生下孩子，再让我哥娶白雨宁呢？” “爷爷，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您要是来宜苑，我哥肯定就会知道……您放心，一拿到结果，我马上就告诉您。” “我肯定是站在您那边的。” 门外，江姝婳转身，快步下楼。 到别墅门口，正和保镖说话的阿姨问她去哪里。 江姝婳淡淡地说，“我出去一下，温阿姨要是醒了，你给我打电话。” “好。” 阿姨看着江姝婳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拿起手机，给白雨宁发消息。 第22章 被跟踪 第22章 江姝婳打车去市区的路上，收到她的闺蜜于萌萌发的信息。 ——婳婳，我刚下飞机，你在家吗？我去找你。 江姝婳回复了一句： ——不在家。 于萌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婳婳，你在哪儿？” “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江姝婳不答反问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把于萌萌给整哭了。 “你还敢问我开不开心，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江姝婳，你还有没有拿我当最好的姐妹？” 原来，于萌萌在国外度假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 对方告诉她，江姝婳的哥哥犯了事。 至于江姝婳为救哥哥嫁给傅斯年一事，除了白家知道，还没有外人知情。 江姝婳心口泛暖，轻声说，“你难得度一次假，我不想影响你的心情。” “早知道我就不去度假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先回家放了行李，我们老地方见。” “放什么行李，我直接过去等你。” 于萌萌都快自责死了。 她虽然帮不上江姝婳的忙，但她不允许最好的朋友有事，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 因为一路和于萌萌聊电话。 江姝婳不知道自己在半路被人跟踪了。 在药店门口，不经意一眼看见旁边玻璃窗上投出的人影时。 她瞳孔蓦地一缩。 抿抿唇，若无其事地踏进药店。 十分钟后。 江姝婳从药店出来。 坐上刚才的出租车。 车子上路，车窗外，她的好母亲张丽平进了那家药店。 江姝婳给于萌萌发去一条信息。 一个月不见，于萌萌把江姝婳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压低声音关心地问，“婳婳，你让我买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刚才江姝婳发信息，是让她帮忙买早孕试纸。 江姝婳就简单地，把这两个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于萌萌红着眼睛，更咽地说，“婳婳，对不起，你发生这么多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说什么对不起。” 江姝婳嗔道，“现在我哥没事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你和傅斯年……就在刚刚，我还看见他和白雨宁……” “萌萌，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人知道。” 江姝婳的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一脸的淡然如水，“你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我不说，那你买早孕试纸……你怀孕了？” “还不知道。” 想到自己不知何时就被张丽平跟踪上了的事情，江姝婳不由得又朝外面看去一眼。 虽然没看见张丽平，但不能保证，自己没有再被监视。 “婳婳，你自己要小心。” 分别时，于萌萌不放心地叮嘱，“白雨宁指不定多恨你呢。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于萌萌家虽然比不上白家和傅家。 但她父母都在法院任职。 她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没有经历过苦难，为人单纯又善良。 “你不方便做的事，就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想离开傅家，也记得告诉我，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 “好了，你别像个老妈子一样。” 江姝婳心里既温暖又感动。 故作轻松地调侃，“你之前是在国外，我才没有告诉你。现在你回来了，我肯定有事第一个就找你的。” 回去的时候，江姝婳坐的依然是送她来的那辆出租车。 路上，她向司机师傅要了她坐车那段时间的行车记录仪视频。 晚上，哄睡温淑宜之后。 为了不被傅兮凤烦，江姝婳回了婳苑。 抱着笔记本，看她问司机要来的那段视频。 她要知道张丽平是碰巧遇到自己，还是特意跟踪。 又是从什么时候跟踪的。 出了宜苑，步行的那段路程，她很确定没有被跟踪。 出租车驶到山脚下的第一个路口，一辆黑色路虎跟在了后面。 之后，就一路跟着。 她当时和于萌萌正在讲电话，没有注意后面跟着白家的车。 若是注意到了，她是能认出来的。 因为她记得那个车牌。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张丽平跟踪自己是为了白雨宁。 如果张丽平不是有碰巧跟踪她，那就是有人告诉了白雨宁，她下山。 白雨宁出入宜苑多年，有人跟她报信再正常不过。 江姝婳告诉自己，以后凡事要多小心。 特别是。 自己怀孕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一番权衡之后，她还是觉得，必须尽快离开。 - 江姝婳刚出婳苑。 就和回来的傅斯年碰了个正着。 昨晚她关了手机跑去宜苑。 后来他因赶回医院做手术，没有时间去找她。 今天更是开了一天的会议，会议结束，他就立即赶了回来。 结果，他喊她，她却假装听不见。 傅斯年直接把江姝婳拉进了别墅，让她给他做饭吃。 江姝婳哪里肯。 不怕死的拒绝，“想吃什么去让你小青梅做。” “江姝婳。” 她刚要走，就又被傅斯年拉得撞进他怀里。 他故意恶心她，“别说雨宁生着病，我不会让她做，就是她平时好好的，我也不会让她进厨房。” 江姝婳恼怒的挣扎，“那么宝贝，那你不赶紧娶回家供着，真是可惜了。” “你这是吃醋？” 傅斯年拉她进厨房，她越是拒绝，他就越是要她给自己做吃的。 “就昨晚那种面条。” “你放开，我不做。” “你想清楚了，是我抓着你的手，让你做，还是你自己做。或者，不给我做吃的，是想让我吃你？” 话落，他另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捏住江姝婳的下巴。 将她往琉璃台上一抵，危险地逼近。 眼看他就要吻上她的唇，江姝婳脸色大变地妥协，“我给你煮面条。” 傅斯年就那样站在旁边。 全程看着江姝婳给他煮面条。 用他的话说，怕她下毒。 吃完面条，他拉着她上楼，要她跟他一起洗澡。 江姝婳抓着浴室门，不肯进去。 生硬的找着借口，“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想到周木跟他汇报，说下午江姝婳不仅下山去了市区，还去了药店。 他狭长的眸子锐利地眯起。 江姝婳怕他给自己把脉。 撒谎道，“就是昨晚上和你妹妹一起睡，被她抢了被子，今天一直头痛。” 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话音落。 傅斯年修长的手指，就搭上了她的脉搏。 第23章 今晚还要发烧吗 江姝婳心头一跳。 用力的挣扎。 傅斯年深眸冷冷地眯起，刚要替她把脉，手机却在这时急促地响起。 他松开她的手，掏出手机接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睨了江姝婳一眼，傅斯年拿着手机走进旁边的书房。 江姝婳深吸口气。 好险！ 和傅斯年这个医学天才相处，她觉得分分秒秒，都有暴露的可能。 还好，他并不在乎自己。 能少一些关注。 平定了情绪，她打开包包，拿出下午买的感冒药。 她扔了两顿的药。 看到药，就又想到在甜品店的洗手间里的测试结果。 江姝婳不自觉地一只手轻抚上腹部。 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即便还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也心生温暖和感动。 更是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她。 待找机会确定哥哥的情况之后，她就离开这座城，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傅斯年接完电话从书房出来。 江姝婳把感冒药递给他看，嘴里说着，“你看看成分，是不是效果不好？” “头还痛？” 看了眼药，傅斯年抬头看着她。 “嗯。” 她装作难受地应了一声。 傅斯年转身出去卧室。 不一会儿，拿着体温枪回来。 江姝婳配合的任由他给自己测体温。 只是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时刻警惕，不被他抓住把脉。 体温正常。 他见她皱着眉头，是有几分病怏怏。 稍缓和了语气说，“你先躺到床上，等下我给你按摩按摩。” “……” 江姝婳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傅斯年强行拉到床前。 不等他威胁，她乖乖地爬上床，躺好。 傅斯年洗完澡出来，见江姝婳还在床上躺着，没有逃走。 他眸色深了深。 上床，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她嫩滑饱满的额头上，感觉到她微僵的身子，他的手从她轻抿着的唇瓣下移。 触及她因呼吸起伏的部位。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一边给她按摩，一边分散注意力地说。 “周末有场慈善拍卖会，设计师明天会到家里来给你量尺寸。” “……” 江姝婳睁开眼，“你让我去？” “你跟我一起去。” “你还是喊白雨宁去吧，我……” “雨宁也会去，但她不是跟我一起去。” 傅斯年打断她的话，深眸已然沉了一分，“我只是通知你。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履行妻子义务的。” “……” “还是你以为，你的义务只是陪我上床？” 江姝婳想骂，上你妹！ 终究还是忍了。 冷着一张小脸，她拿开他给自己按摩的手。 “你别按了，我想睡觉。” 话落，干脆转向里侧，留给他一个背影。 好心没好报的傅斯年手僵在半空。 英俊的五官线条一寸寸凝结。 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稀罕给她按似的。 盯着她看了片刻，他也躺下睡觉。 - 医院vip病房里。 张丽平把今天下午跟踪江姝婳的全过程都讲了一遍。 病床上的白雨宁眼底淬着阴冷的毒芒，“她买感冒药，一定是因为我今天发的微博。” “啊？” 张丽平有些诧异，“雨宁，你的意思是，她跟你一样，装病？” “什么装病，我是真的发烧好不好？” 白雨宁恶狠狠地瞪张丽平一眼。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缝上。 张丽平求生欲极强地立马纠正错误，“对，你是真的高烧，昨晚我都被吓坏了。今晚傅院长还来陪你吗？” “他回家了。” 白雨宁给他打过电话。 “回家了？那今晚你还要发烧吗？” 张丽平希望白雨宁如愿地嫁给傅斯年。 又担心她搞坏自己的身体。 最后把一切都归罪到江姝婳身上。 觉得，都怪她那个贱人。 “不了。” 白雨宁冷冷地说，“再发烧下去，周末的拍卖会我就去不了了。” 她得到了内幕消息。 周末的拍卖会上，会有一根稀世项链被拍卖。 那项链代表着幸福圆满的爱情。 她要让傅斯年拍下来送给她。 “你跟江姝婳约好时间了没？” 想到什么，白雨宁又吩咐，“她不让你帮她过生日，你可以提前呀。这两天把东西搞到手，就给她安排上。” 越早越好。 她恨不得今晚就让江姝婳身败名裂。 “联系好了，明天晚上，药一到我就去拿。” “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就不用留在我家了。” 白雨宁无情的话令张丽平脸色一白。 默了片刻，她保证，“我一定办好。” 江姝婳这个祸根是她当年一时心软种下的。 当初调包之后，她就不该只送一个，自己留了一个。 害得她的女儿雨宁受这罪。 - 因为江姝婳身子不舒服。 傅斯年夜里没有欺负她。 可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男人的臂弯里，呼吸间全是炙热的男性气息时。 江姝婳瞬间脸颊发热。 刚想起身，傅斯年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江姝婳眼神闪烁，“那，那个……” “头还痛吗？” 男人见她结巴，搂在她肩膀的大掌一收，江姝婳便差点低呼出声。 清晰感觉到他晨怒反应的她，一时间大脑短路的不知该怎么回来。 是痛，还是不痛了？ “怎么不回答？” 傅斯年眯起眼睛。 在她闪烁的眼神里，已然猜到她昨晚多半是骗自己的。 “要是还痛，今天量完尺寸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再打两针。” 他出言威胁。 江姝婳吓得只好，“不痛了。” “既然不痛，那就把昨晚的补上。” 话音落，傅斯年翻身就覆到她身上。 江姝婳惊慌地喊，“傅斯年，不要。” “不要什么？” 他喉结性感滚动，一只大掌已然锁定目标地覆了上去。 如强电击身，江姝婳在他的掌下一阵战栗。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封住了小嘴。 “……” 随着吻的深处。 她清楚地知道挣扎不掉。 不敢再做无畏挣扎。 甚至害怕地主动吻住他性感的喉结，“轻点，痛。” “喊我。” 他隐忍的额头全是汗。 呼在她耳畔的气息要命的烫。 江姝婳顺从地喊他，“老公。” 因为这一声老公，傅斯年对她比上一次温柔了数倍。 但他也听得上瘾，霸道地要求她喊了一声又一声。 第24章 让她出丑 站在莲蓬下冲着热水时，江姝婳双腿还一阵阵地发软。 浑身每一处肌肤，都残留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 想到刚才的种种。 她清楚地意识到。 以后傅斯年要做这种事的时候，自己要配合。 反正也躲不掉。 不如享受。 男女之间的事，女人也是可以享受的。 既然如此，她何不当作他愿意为自己服务。 因为晨运，早餐时，傅斯年的心情比较好。 不仅给江姝婳剥了个鸡蛋，还说，“周末的拍卖会你想戴什么珠宝首饰就自己去选。我给你的那张卡，随便刷。” 他虽是医生。 但傅家是宜城第一豪门贵族，百年传承。 而他除了医生这个职务，还有许多自己的产业。 他的钱，她这一辈子随便花，都花不完。 “不用。” 江姝婳虽然不是很有钱，但她挣的钱，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不愿意花男人的钱。 傅斯年看了她一眼，没有勉强。 只是说，“设计师不会很晚来，你量好了尺寸再去宜苑。” 傅斯年是等设计师来了，才去的医院。 听见阿姨喊江姝婳太太，设计师眼里闪过诧异，但在豪门游走的她知道什么不该打听。 一边给江姝婳量尺寸，一边夸她的身材好。 气质好，皮肤更好。 阿姨在旁边听着，甚是骄傲。 江姝婳生得好，气质也好这一点，半点不输那些豪门千金。 量完尺寸，对方推荐了几种适合江姝婳的款式。 江姝婳选了一款最简单大方的款。 至于颜色，设计师说她穿红色合适。 她便答应了。 因为时间有些紧迫，设计师又不只约了这一个客户。 告诉她周六下午来送礼服，就离开了婳苑。 江姝婳上网查了一下周六的拍卖会。 又在搜索栏输入设计师的名字。 满屏信息，得多的就是，她是豪门御用设计师，获奖无数。 且常为白雨宁服务。 …… 医院。 白雨宁本来是不做新礼服的。 她前几天做了一件新的，还没穿。 但她得到消息，说傅斯年让她常用的那个设计师去了婳苑给江姝婳做礼物。 她气得想摔手机。 傅斯年要带江姝婳那个贱人去拍卖会。 她就让她在拍卖会上出丑。 眼里闪过一抹阴冷，拨出对方的电话。 手机响了好几声。 对方才接起，礼貌含笑的声音传来，“您好，白小姐。” “王设计师，这会儿忙吗，我问你件事。” “白小姐，您有什么事，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婳苑离开后。 她赶去下一客户邵家。 此刻，她正在邵家客厅，等女主人下楼。 正好也有时间。 对白雨宁这个金主，更是不敢怠慢。 白雨宁的声音淡了一分，“听说，你刚去婳苑给江姝婳量了尺寸？” “是的。” “给她做的什么款式？” “就是上次我给白小姐您推荐过的一个款式，她做的红色的。” “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我和斯年的仇人。” 宜城的人都认识傅斯年和白雨宁。 但不认识江姝婳那种无名之辈。 她诧异了下，主动地问，“白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呢？” 白雨宁很满意王金如的上道。 说了自己的要求。 并承诺，“只要你办好这件事，我定以十倍酬劳相谢。” 她虽然在设计上才华过人。 但有个爱赌的父亲。 无法不被白雨宁的重金诱惑。 只是想到江姝婳和傅斯年的关系，她有所顾虑。 犹豫地问，“白小姐，我让那个江姝婳在拍卖会上出了丑，傅少要是雷霆震怒怎么办？” “你放心，我保证斯年不会因为江姝婳怪罪于你。” “好，那我就按您说的做。” 顿了下，她又问，“礼服做好，我是先给您过目？再给江姝婳送去吗” 身后，楼梯间。 听见江姝婳名字的邵文宇眸子微眯地停了下脚步。 才继续往楼下走。 “宇少，你这是要出门吗？” 打完电话，她转身看见从楼上下来的邵文宇，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邵文宇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又补充一句，“我妈一会儿就下来。” 设计师脸色微红，“没事，我等邵夫人。” 邵文宇从她身边经过时，再次被王金如叫住。 “宇少，我，能加一个你的微信吗？邵夫人平时太忙，以有什么新款或者好物的时候……” “你加我爸的微信吧。” 邵文宇打断王金如，“他和我妈在一起的时间多，能及时帮你传递消息。” “哦……” 出了别墅，邵文宇拨出一个号码。 待电话接通，他人已经到了车库，开门上车。 对手机那头的人交代，“帮我查一下……” 话说到一半，邵文宇突然停了下来。 “帮我查一个号码的通讯录，等下我把号码发给你。” 挂了电话，他给他母亲大人发去一条微信。 要了那个设计师的号码。 坐在车内，邵文宇耐心地等了几分钟，对方发过来一串号码。 并附一句： ——每个号码后面，都标有号主姓名。 视线停留在“白雨宁”三个字上，邵文宇的眸底落进一丝凉意。 江姝婳接到邵文宇的电话时，刚打开笔记本，准备写稿。 “婳婳，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邵文宇的声音温润地传来，江姝婳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这套房子，你将来要不要再买回去？” “啊？” 江姝婳没懂他什么意思。 邵文宇在手机那头笑了一声。 耐心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将来想买回去的话，我就不做改动了。” “你按自己的喜好改吧。” 现在房子是他的，他想怎么改，都是他的自由。 不过，邵文宇特意打电话这一问。 江姝婳对他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一分。 几分钟后，江姝婳又收到一条邵文宇发来的消息。 - 原本说周六下午送的礼服，到周日下午，做完头发，江姝婳才看到。 是傅斯年给她带回来的。 他不仅带回了礼服，还带回了白雨宁。 傅斯年让白雨宁在楼下等一会儿，他拉着江姝婳上楼，换礼服。 “斯年哥哥，我有个事跟你说，你让她自己上楼换好嘛？” 白雨宁笑容温柔地望着傅斯年。 傅斯年看了旁边的江姝婳一眼，低淡问，“什么事？” “我听说今晚的拍卖会上有一条项链，你可不可以拍下来给我当生日礼物？” 第25章 婳婳，你认识宇少？ 傅斯年对白雨宁好了十几年。 别说一条项链，就是再珍贵的物品，只要白雨宁想要，他也会买给她。 即便江姝婳就在旁边。 他也不带一丝犹豫地答应下来，“你喜欢什么，一会儿到了拍卖会上，告诉我。” 他云淡风轻的话，听在白雨宁耳里，心花怒放。 “我还有两个关于医学上的问题想问你。” “你们聊吧，我自己上去换衣服。” 江姝婳知道白雨宁不想傅斯年陪她上楼。 主动地成全他们。 换礼服这种事，她正好不想傅斯年跟着。 一个人回到房间。 江姝婳打开礼服检查了一遍，如她所想。 白雨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陷害她的机会。 在礼服上动了手脚。 还好。 她让于萌萌帮她准备了一套礼服。 昨天下午，于萌萌来看她，买的一堆零食里面。 就包含有她送来的礼服。 差不多的款式，相似的布料，同样的颜色。 不仔细看，看不出区别。 江姝婳穿着礼服从楼下下去时，客厅里正听白雨宁说话的傅斯年看过来。 深眸里掠过惊艳，修长的身躯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从她精致的五官移到白皙天鹅颈，掠过她丰挺的胸部，在她细腰上停顿两秒后，扫了眼她纤细好看的腿。 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没披条披肩？” “……” 江姝婳看看白雨宁，再诧异地看向自己。 这tm很露吗？ 但面前男人的脸是黑的。 白雨宁穿得如何他管不着。 她江姝婳却不一样。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瞟了眼她的高跟鞋，他自己上楼去给她取披肩。 “江姝婳，你穿上礼服也变不成名媛。” 白雨宁眼里写满了等一下你就会成为整个拍卖会上的笑话。 江姝婳不屑地挑眉，“像你这样的名媛，我不稀罕当。” “你还真是和你妈一样贱。” 白雨宁说不过江姝婳，便骂人。 江姝婳以为她骂的是张丽平。 她唇畔泛起冷笑，“她跟你可比跟我亲多了，要像，也是你像她多一些。” 哪怕是贱！ 在别人看来，江姝婳这样可能是大逆不道。 但只有她心里才清楚，张丽平除了给过她一条生命之外，一丁点的母爱都不曾施舍给她过。 若非江凯比她大四岁。 她出生时，是他第一个抱她，很确定她是张丽平所生。 她都要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才会被张丽平厌恶到如此地步了。 白雨宁还想骂两句。 但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江姝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于萌萌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于萌萌说来了半山接她。 “婳婳，我已经到别墅门口了，你快出来。” 正好傅斯年拿着披肩从楼梯间下来，江姝婳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 她伸去接披肩的手被傅斯年避开。 他沉着脸，把披肩披到她肩上，还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许取下来。” “哦。” 江姝婳轻轻地应了一声。 接着说，“我朋友于萌萌也要去今晚的拍卖会，刚打电话，说已经到了门口，等下我坐她的车，可以吧？” “她自己？” 傅斯年的眉头不悦皱起。 江姝婳摇头，“还有她妈妈。” “斯年哥哥，她既然想坐别人的车，就让她坐吧，我坐你的车。” 白雨宁笑眯眯地接过话。 她巴不得江姝婳不坐傅斯年的车。 傅斯年没接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江姝婳。 似乎是在问她的意见。 江姝婳迎着他的眼神，不躲不闪。 “我在门口等你。” 傅斯年把江姝婳的无所谓看在眼里，丢下一句，便大步走在前面出了客厅。 白雨宁挑衅地看了江姝婳眼，踩着高跟鞋，小跑着一边喊着“斯年哥哥”，一边追了出去。 江姝婳到门口，傅斯年的车已经开走了。 她礼貌地和于母打了招呼，一坐上车，就被于萌萌一顿猛夸，“婳婳，你真是太太太太美了，我要是个男的，一定把你娶回家。” “胡说八道什么？” 于母嗔了一句。 也忍不住夸江姝婳，“婳婳的美没有几人能及，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子，能和婳婳做姐妹。要是个男的，就你这歪瓜劣枣样，别说娶婳婳，靠近她一米之内，我都会内疚。” “妈，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于萌萌皱着小脸控诉。 于母笑眯眯地回答，“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应该做个dna鉴定一下，是不是当初生你的时候抱错了。” “婳婳，我妈一看见你，就损我。” 于萌萌抱着江姝婳撒娇。 江姝婳看着她们母女相处的模式，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于母损完自家女儿。 转而亲切地喊江姝婳，“婳婳，改天有时间去家里玩啊。” “好的，伯母。” “我听说你哥哥的案子结了，我和你于叔叔一直很抱歉没帮上忙……” “伯母，您别这样说。” 他们那段时间给了她很多帮助。只是江凯的强奸罪‘证据确凿’。 纵然他们是法官，也无能为力。 “你们已经帮我很多忙了，我心里记着的。” 这一路，江姝婳和于萌萌叽叽喳喳，于母偶尔插话一两句。 气氛轻松愉悦。 不知不觉就到拍卖会地点。 此时，已暮色四合。 从车上下来，江姝婳看了一圈，没看见傅斯年的人影。 反而是左边传来一道愉悦的声音，“婳婳。” “婳婳，你认识宇少？” 看见来人，于母低声问江姝婳。 “……” 对上于母诧异的眼神，江姝婳一秒地怔愣。 邵文宇，是什么大人物吗？ 于母是何等精明的人。 一见江姝婳这茫然不知的表情，再看邵文宇对江姝婳的熟络程度。 便知，她多半还不知邵文宇的真实身份。 听萌萌说，婳婳是为了救江凯，不得已嫁给傅斯年的。 于母大胆的猜想，若是江姝婳知道邵文宇的身份。 当时找他帮忙的话。 …… “婳婳，这么巧，我刚到就看见你。” 邵文宇白衣黑裤，从骨子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话落，看向旁边的于萌萌和于母，又礼貌地问，“这两位是？” 江姝婳刚要介绍。 于母便主动的自我介绍，“宇少，您好，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这是我女儿，于萌萌。” 于萌萌也和江姝婳一样。 懵着！ 她老妈敬语都用上了，这个长得如此俊美雅致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第26章 那个男人……就是她说的喜欢的 “萌萌。” 见自家女儿一脸的懵。 于母轻轻地喊了一声，示意她跟人打招呼。 于萌萌这才扯起笑，伸手和邵文宇握手，“你好，我是婳婳的闺蜜。” 她老妈说过她的名字了，她就省了。 邵文宇礼貌又绅士地跟她握了下手，松开后，问江姝婳，“婳婳，我有点事跟你说，一起进去吧？” “……” 于萌萌反应过来邵文宇的话，便顺手将江姝婳轻轻一推，笑眯眯地道，“婳婳，你们一起吧，我和我妈再等等我爸。” 因为去接江姝婳，于父没有跟她们一辆车。 于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笑着说，“萌萌，婳婳是你去接的，你们一起进去吧。我自己在这儿等你爸就行了。” 于萌萌看出来了邵文宇对江姝婳的好感。 正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当电灯泡，手机铃声就适时地响起。 她借接电话为由，故意落后两步。 江姝婳问邵文宇，“什么事？” “是关于房子的。” 邵文宇笑容温润，“我打算改造一部分，关于水电方面的有些问题，想问一下你之前装修的时候……” 那套房子当初装修的时候，是江凯弄的。 江姝婳也不清楚，“我把装修公司的电话告诉你，你问他们行吗？” 她歉意地说，“当初是我哥全程把关的，我实在不清楚。” 提到江凯，邵文宇停下脚步，关心地问，“你哥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现在没事了吧？” 江姝婳“嗯”了一声。 邵文宇状似解释地说，“那段时间我正好回了一趟老家。回来宜城，才听说这事，但那时你哥的案子已经消了。” “……” 江姝婳眨了眨眼。 想到刚才于母对邵文宇的恭敬。 结合他这句【你哥的案子已经消了】的话。 不自觉地问出了口，“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吗？” 邵文宇笑了一声。 也不藏着掖着，“我刚好有这方面的人脉，要是早点知道你哥的事……不过，你哥现在没事了，就好。” “对了，你之前不是在写新剧吗？写得怎么样了，版权卖了没？” 江姝婳简单地告诉了他。 听说斯宁影视买了她的版权，邵文宇的眼底一抹失落一闪而逝。 但很快，又替她高兴地说，“斯宁影视也不错，有实力的影视公司。” 江姝婳和邵文宇说着话走进酒店。 前面迎面跑来一个女人，对方一手提着蛋糕，另一只手捂着嘴，连同视线也挡了大半地往江姝婳身上撞来。 邵文宇眼疾手快地将江姝婳往他那边拉，躲过了女人的撞击。 江姝婳却撞进了他怀里。 馨香入鼻，温软入怀。 他心跳不受控制地一乱，还未来得及说话，前面电梯里口，传来一道沉郁的嗓音，“江姝婳！” “……” 江姝婳惊愕抬头。 就撞进傅斯年阴沉的眼神里。 他旁边的白雨宁半张着嘴，一双眼睛在江姝婳和邵文宇身上来回地转。 唇角勾起鄙夷嘲讽的笑： 江姝婳还真是一分钟不勾引男人就会死似的。她旁边那个小白脸，长得挺帅，只是年纪轻轻的，眼就瞎了 江姝婳刚站稳身子。 傅斯年高大的身影就带着一股寒意到了近前。 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才看向皱着眉头，想说话的邵文宇。 目光对上。 邵文宇很君子的解释，“刚才婳婳差点被撞到，来不及避让，我才拉她的，傅院长别误会。” “宇少什么时候来的宜城？” 傅斯年嘴角勾起一抹隐约的嘲讽。 低眸看了江姝婳一眼，又说，“谢谢你救了我太太。为表谢意，改天我们夫妻两人请你吃饭。” 邵文宇看着傅斯年眼里的冷芒。 他不相信，傅斯年会不知道他买了江姝婳的房子。 听说，他若真不知情，又怎么能精准地在机场抓住要离开宜城的江姝婳。 他客套的回答，“好啊，改天有空了联系。” “那，我们先进去了。” 傅斯年说完，也不管江姝婳愿不愿意，拉着她就走。 “斯年哥哥……” 白雨宁难过地喊了一声。 傅斯年从她面前经过，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还好她跑得快，才在电梯关上前，挤了进去。 “江姝婳，刚才那个男的，是你的前男友吗？” 电梯上升时，白雨宁挑拨离间地问。 她的话音落，江姝婳手腕上蓦地一疼。 她拧着眉。 冷冷回击，“我不像你，和男党员搭戏时容易假戏真做。” “你少冤枉我，那些歪瓜劣枣我才看不上呢。” 她毫不掩饰地说，“我心里只有斯年哥哥一个人。不像你，嫁了斯年哥哥，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 “雨宁。” 傅斯年声音沉寒地开口，白雨宁的话令他想到了，那天在宜苑江姝婳说的，她有喜欢的人。 那个男人……就是她说的喜欢的人？ 此时，电梯到达拍卖会场。 傅斯年拉着江姝婳走出电梯，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松开手，掏出手机查看来电。 白雨宁趁机上前，伸手去挽他另一边手臂。 傅斯年没躲，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江姝婳落后两步。 和他们保持距离。 落座时。 白雨宁坐在傅斯年旁边。 让江姝婳坐她旁边的位置，如此一来，她就坐在了江姝婳和傅斯年中间。 巧合的是。 两分钟后，江姝婳旁边有人坐下。 正是刚才在楼下碰到的邵文宇。 “画画。”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江姝婳回头，于萌萌冲她嘻嘻一笑，“画画，我来了。” 两人小声地交谈了两句。 于萌萌刚想问邵文宇，能不能换一下座位。 坐在她旁边的于母未卜先知地制止了她。 这是一场大型拍卖会。 拍卖品皆是珍贵品，奢侈品。 来的人也都是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白雨宁和傅斯年前两天才上过热搜。 此刻，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台下议论声声。 男人间谈女人和钱。 女人间，谈珠宝和八卦。 江姝婳前面几排的女人都在八卦傅斯年和白雨宁。 “白雨宁可真幸运，能被傅院长那么优秀的男人捧在手心里，当成宝来宠着。” “是啊，听说只要是她想演的剧，斯宁影视都会把版权抢过去摆在她面前。” “我还听说，傅院长已经治好了隐疾，他们两个马上就要订婚了。” “我要是能嫁给傅院长这样的男人，吵架我都扇我自己。” “哎，你说傅院长今天会送白雨宁什么礼物，是不是传说中那条象征爱情的稀世项链？” 把这一切听在耳里的白雨宁扬了扬下巴。 像只傲娇的孔雀，转眸，温柔地问傅斯年，“斯年，我听说‘爱之魂’是很不容易才来到宜城的。除了贵，没别的毛病。一会儿要是有人跟你抢，你还会拍下送给我吗？” 第27章 傅院长为博红颜开心 傅斯年知道白雨宁想听什么答案。 他也不聋，四周的议论声，都听见了。 当他看见白雨宁旁边的江姝婳正偏头和邵文宇低声交谈着什么时。 他心头那股怒意便横冲直撞，似一头找不到出路的野兽。 “你坐这边。” 收回视线，他对白雨宁低声道。 白雨宁的眼里闪过受伤。 满眼都写着不愿意。 “谁都抢不走你的项链。” “……” 白雨宁为了项链，不情愿地起身，跟他交换。 然，傅斯年是何等受关注的人物。 他和白雨宁刚一换座位，周围的议论内容就变了风向。 江姝婳正听邵文宇谈他的新作，右边手腕突然一紧。 她诧异回头，就对上傅斯年阴沉的眼神。 邵文宇礼貌地跟傅斯年打招呼，“傅院长。” 傅斯年也朝他点了点头。 算是回应。 下一秒，他微微倾身在江姝婳的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她，“安分点。” 江姝婳冷漠的眸子里夹着嘲讽。 傅斯年突然就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 他在外找一个，她就找一个。 原本就沉郁的面容，越发的阴沉如水。 台上。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大厅里安静下来。 介绍过后。 开始拍卖今晚的第一件物品。 是一幅古画。 于萌萌从身后拍了拍江姝婳的肩膀，小声说，“婳婳，陪我去一趟洗手间。” “好。” 江姝婳起身，从白雨宁面前经过时。 白雨宁伸手抓着她礼服往下一拽。 她本想让江姝婳出丑。 却不知，江姝婳往她脚背上一踩。 一声“啊”的尖叫被掩盖在主持人敲下的锤音里。 白雨宁面色狰狞地松开江姝婳的礼服。 转而哭着向旁边的傅斯年告状，“斯年哥哥，她踩我的脚。” “婳婳，你没事吧？” 洗手间里，于萌萌关心地问。 刚才她看见了白雨宁想攥江姝婳的礼服。 江姝婳心神恍惚地摇头，“没事。” “那个邵文宇是什么来头，你真不知道？” 于萌萌一脸八卦地望着江姝婳。 江姝婳愣了一秒，才茫然地反问，“他什么来头？” 于萌萌压低声音说，“他是帝都邵家的公子。听说是一个很牛批的大家族。为什么会来宜城，我也不清楚，但他的本事，应该不比傅斯年小。” 说到这里。 于萌萌又看了看格子间里。 不知道有没有人。 她干脆附耳对江姝婳道，“婳婳，你要是想和傅斯年离婚，不如借助一下他。” 江姝婳蹙了蹙眉，没同意她的提议。 她不知道邵文宇有多大本事，可她知道，傅斯年十四岁失去父亲，母亲颠疯，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后，他还能拥有现在的一切，他绝非吃素的。 况且，她不想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她和傅斯年的恩怨纠葛里。 江姝婳和于萌萌在外面划了许久的水，才回拍卖大厅。 此时，主持人正在介绍白雨宁看上的那条‘爱之魂’项链。 那是一个令人羡慕又向往的爱情故事。 据说，设计爱之魂项链的设计师，和其妻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但因一场祸事，两人分开了数年。 中间，两人又历经误会，风雨。 可自始至终，他们都深爱着对方。 最后有情人成眷属，两人在了一起。 主持人介绍完，全场爆发出掌声。 今晚在场的女性无不希望自己拥有这样一条项链，拥有一份缠绵悱恻，矢志不渝的爱情。 “婳婳，你想不想要？” 于萌萌从身后问江姝婳。 江姝婳摇头，不想。 而另一边，白雨宁一脸期待的望着傅斯年。 她今晚势在必得。 邵文宇听见江姝婳和于萌萌的交谈，嘴角勾了勾。 项链的起价，是一千万。 因为在场的女性都想要。 开始两轮，有许多想博得美人笑的男人举牌，出价。 但随着价格升到五千万。 就没人再跟了。 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傅斯年和白雨宁。 刚才说羡慕白雨宁的那些女人，更是恨不得自己变成她。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二次，五千万三……” “六千万。” 主持人的话，突然被一声温润的男声打断。 倏地，全场哗然。 原本羡慕白雨宁的人，齐齐看向声音主人。 白雨宁的表情也蓦地僵住。 以为到手的项链，冒出个竞争者。 傅斯年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去，正好邵文宇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 无声的对峙中，有硝烟蔓延开来。 “宇少也对这项链感兴趣？” 傅斯年先开口，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一丝凉意。 这个邵文宇前面几次都没有举过牌。 却在无人再跟的时候，突然举牌。 邵文宇一脸无害笑容，极为赏心悦目，“刚查了一下，这项链确实挺好。傅少，不好意思了。” 言外之意。 这条爱之魂，他要了！ 傅斯年低笑出声。 无视全场看过来的眼神，情绪不明地问，“宇少，这是要送给心上人？” “先备着，哪天遇到命定中的那个人，好送给她。” 他轻描淡写的话，一出口就收获了好几枚芳心。 坐在后排的于母听见这话时，也悄悄看了眼旁边的女儿。 只有江姝婳觉得时间难熬。 不是因为邵文宇。 而是傅斯年无形中释放出来的冷气压。 她甚至都没有精力去震惊邵文宇那么有钱。 听着傅斯年为了白雨宁一次次的举牌，她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满心的悲哀，满心的痛。 台上，主持人听到这里。 又开始喊，“六千万一次……” “七千万！” 傅斯年冷冷一笑，平日拿手术刀的手，此刻举着牌子。 如若是他猜的那般，这个邵文宇就是江姝婳喜欢的男子。 他今晚就是散尽家产，也不会让邵文宇得逞。 他倒要看看，姓邵的，有多少钱。 像是和他扛上了。 邵文宇淡定地吐出一句，“八千万！” 有人倒吸凉气。 前面是一两百万的增加。 现在是神仙打架，上千万的往上涨。 今晚不论有没有拍到珍品，能见识到这一场神仙打架，争风吃醋，都值了。 【一亿！】 傅斯年直接加了两千万。 白雨宁再次成为全场焦点。 她激动地喊了一声，“斯年哥哥。” 她就知道，斯年哥哥是爱她的。 他之前种种，都是因为自卑他的隐疾。 邵文宇佩服，“傅院长真是为博红颜开心，不惜千金散尽。可惜，我也想要这条项链……一亿一千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邵文宇和傅斯年扛上了。 他们的心情都随之起伏，似过山车一般。 直到傅斯年说出“两亿。” 邵文宇大方退出，“恭喜傅院长。” “斯年哥哥，谢谢你，我太开心了。” 白雨宁兴奋的声音大地，几乎全场都能听见。 旁边。 江姝婳逼着自己压下心口处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喊着于萌萌，去洗手间。 傅斯年的目光追随江姝婳离去的背影，台上主持人正激动地 “演讲”着。 邵文宇也在这时起身，去的方向，是江姝婳和于萌萌离开的方向。 第28章 休想和别的男人 江姝婳和于萌萌从洗手间出来。 看见站在前方过道上的傅斯年，她脚步一顿，神色跟着就变了一分。 “婳婳。” 于萌萌也看见了傅斯年。 过道上光线偏暗。 他隐在光影里的五官覆着一层令人畏惧的寒意。 江姝婳轻声说，“你先走。” “那，电话联系。” 于萌萌冲她摆摆手，快步离开。 江姝婳经过傅斯年身边，被他拽住，他深眸锐利地盯着她。 沉声质问，“那个男人，是他？” 江姝婳一脸莫名地望着傅斯年阴沉的俊脸。 不悦的皱眉，“你拽痛我了。” “是不是他？” 傅斯年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不松反紧。 他不信，邵文宇两次来洗手间，都没有碰到过她，不是为了跟她有机会说上几句话？ 江姝婳痛得双眸蓄泪，“你放开我。” “回答我的问题。” 他刚才碰到了邵文宇。 “回答你什么？” 江姝婳的眼里只剩下冷漠，“你凭什么质问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她吸了吸鼻子。 忍了一晚上的怒意和难过，在他阴沉的目光下，悉数化成水气。 “你花两个亿给你的小青梅拍生日礼物的时候，我有阻止过你吗？你们大众广庭之下，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想过，你是结了婚的人吗？” “傅斯年，别说我和邵文宇只是见过几次面，就算我今晚真的和他有什么，也是被你逼的。” “你想跟他有什么？” 傅斯年突然将她拉到男洗手间，恼怒按在门板上。 江姝婳觉得自己早晚要疯，“你和白雨宁之间有什么，我就可以和他之间有什么。” 她本不想把邵文宇牵扯进来。 但此刻被傅斯年气得失去了理智，有些口不择言。 “你敢。” 他话落，大手蓦地捏住她下巴，低头对着她那张跟别人说话的小嘴狠狠吻下去。 江姝婳羞愤交加，对着他拳打脚踢。 但力不如人。 很快的，她双手双脚都被禁锢。 她气极了，对着他的嘴唇用力一咬。 腥甜入唇，他除了眼底漫进杀人的怒意，不仅掠夺得更深更狠，滚烫的大掌还探进她礼服里…… 外面突然有人推门。 江姝婳到嘴边的“呜呜”生生咽回肚里。 隔着门板，又响起几声叩门声。 接着传来邵文宇和白雨宁的说话声。 “白小姐，不如给傅院打个电话，他应该不在洗手间里。” 江姝婳紧咬着牙关，双眸圆睁地瞪着面前男人胡作非为。 他是吃定了她不敢出声。 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所到之处，星火燎原。 当他修长的手指到访她最秘密的禁地时，傅斯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 江姝婳用眼神示意傅斯年停止。 他薄唇紧抿，偏执又阴沉地看着她。 手指不退反进。 全是只要她不妥协，他就定会在这里要了她的狠意。 江姝婳的眼里蓄满了泪，腿一阵阵发软。 “斯年哥哥，是你在里面吗？” 白雨宁听见傅斯年的手机响，却不接。 门也打不开。 想到某种可能，她就急了。 “斯年哥哥，你再不开门，我就喊人来了。” “白小姐。” 邵文宇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傅院长应该不在这里，白小姐要是愿意的话，我让我的司机先送你回家。” 江姝婳的眼泪滑下脸庞。 下一秒，她蓦地又咬紧牙关。 睁大的眸子里，映着男人欲怒交加的眼神。 他附在她耳边警告，“乖一点……吻我。” 有那么一刻，江姝婳真想不顾一切地咬死他。 可又舍不得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只冷漠地做着无声抵抗。 休想！ 外面，白雨宁不甘心地说，“你给江姝婳打个电话，看她在哪儿？” “我和婳婳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普通朋友。今晚遇到是巧合，不必要多过联系。” 邵文宇说着，又笑了一下。 “白小姐要是不走，我就先走了。” 正因为邵文宇心里了然。 他才说走就走。 白雨宁见他走出几步，又朝男洗手间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恼恨在心里把江姝婳诅咒了上百遍，才转身离去。 他们一走，傅斯年就把江姝婳拉进格子间。 看着她写满恨意的眼，他反而笑了。 “江姝婳，你是我的。这辈子你都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 江姝婳流着泪，无声承受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没有人再来洗手间。 不知过了多久。 这一切结束，江姝婳双腿发软地往地上滑，又被傅斯年给抓住。 然后抱出洗手间。 他用自己的西装盖住在她身上。 遮住了她的脸。 没人能认出她来。 洗手间外，周木恭敬地汇报，“爷，我让人送白小姐先回去了。” “你去开车。” 傅斯年话音落，周木快步离去。 回去的一路，江姝婳闭着眼睛装睡。 什么都做过了，她也懒得推开他，就那样任由他把自己揽在怀里。 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对自己有半丝温情。 不过是把她当成生理发泄的工具和发泄仇恨的对象罢了。 回到婳苑的时候，江姝婳是真的睡着了。 傅斯年盯着她印着泪痕的小脸看了一路，心里的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 没让周木出声，抱着她进别墅。 上楼，放到床上。 借着柔和的灯光打量着她，想到今晚在拍卖会上的种种，以及洗手间里要她时的画面。 他眸底又莫名的情绪涌动。 - 白家。 白雨宁一回家就摔了一屋的物品。 抓着什么砸什么，跟在后面劝她的张丽平被砸得鼻青脸肿。 却在白雨宁往地上的碎片玻璃踩去时，她还把手垫了上去。 白雨宁的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玻璃扎进她手心，钻心的痛意蔓开。 “雨宁，你别这样，江姝婳怎么惹到了你，你告诉我，别气坏了自己，不划算。” 好不容易偷来的人生。 白雨宁厌恶地看着她流血的手，咬牙切齿地问，“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让白雨宁从这个世界上消息吗？” “雨宁。” 张丽平生硬地说，“你跟我说说，她怎么气你了？难道是傅院长把项链送给她了？” 她往白雨宁的颈项看去。 没见她戴着项链。 提到项链，白雨宁才想起来，太过生气，自己把项链忘在车里，没拿。 “江姝婳那个贱人，她竟然在拍卖场的洗手间里勾引斯年哥哥。” “我明天就去找她，替你报仇。” “斯年哥哥都被她迷惑住了，你要怎么替我报仇？” 张丽平的眼底淬着阴狠的毒，“那，就让傅院长还恨她入骨，像当年那般，让她成为傅斯年的仇人。” “你以为斯年哥哥还是当初的少年，那么好骗吗？” 白雨宁的瞳孔瑟缩了下。 不管何时，只要想到那一晚，她就觉得浑身发冷。 当初，若非傅斯年当场晕了过去。 又正遇上在那场几十年难遇一次的暴雨冲刷了所有的证据…… 第29章 故意误导 张丽平下楼清理手心的伤口时，应酬完的白志庭正好回来。 她放下酒精立即站起身，躬着身卑微地说，“您回来啦？” 白志庭不屑地扫她一眼，朝楼上走，“雨宁回来没有？” 张丽平的脸上顿时浮出心疼，“雨宁回来了，只是被江姝婳和傅斯年气得够狠。” 虽然傅斯年是第一豪门的公子，但张丽平觉得，白雨宁喜欢他，是他的荣幸。 内心深处，对傅斯年是极为不满的。 白志庭的脸色一沉，也不急着上楼了，“怎么回事？” 张丽平就加油添醋地描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叙述，白志庭当场大怒，“傅斯年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愿意把雨宁嫁给他，是看得起他，他不仅不娶雨宁，还这样一次次地羞辱我白家。” 真以为他翅膀硬了，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吗？ 张丽平难掩急切地说，“当务之急，是让他和江姝婳离婚，娶雨宁。这样下去，我真担心雨宁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提到江姝婳，白志庭的眼底划过阴狠之色。 “等我这两天问过傅斯年再说。” - 白雨宁到宜苑的时候，江姝婳正和温淑宜在院子里玩翻花绳的游戏。 满院都是温淑宜的欢笑声。 傅兮凤坐在一旁的轮椅上，看着母亲脸上纯净的笑，眼眶不知不觉地，染上湿意。 别扭的不愿承认，江姝婳还真有点哄人的本事。 “伯母，您看我带了什么，是您最喜欢的李记点心和凤月斋柠檬凤爪。” 白雨宁刚把盒子递到温淑宜面前，就被她不悦地拍到地上，“拿开，挡着我了。” “伯母，您不认识我了吗？” 当着江姝婳的面。 白雨宁顿时没面子地红了脸。 被打扰的温淑宜很不耐烦地抬头，敷衍地斜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玩翻花绳。 白雨宁蹲下身子，把盒子捡起来放到旁边。 又说，“伯母，点心不能吃了，您吃凤爪吧。” “你以为买点吃的，我就会让你见阿昀了吗？” 温淑宜突然抬头，目光冷冷地看着白雨宁。 江姝婳和傅兮凤两人皆眸色一变。 白雨宁压着心头的恼意，面上表情委屈，“伯母，我是来看望您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 温淑宜半警惕地看着她，“你不要来纠缠阿昀和斯年。兮凤，我们继续。” “……” 白雨宁的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看向轮椅上的傅兮凤，“兮凤，肯定是江姝婳跟伯母说了什么。伯母竟然把她认成了你。” 傅兮凤一脸冷漠地反问。 “我妈之前没有把你认成过我吗？” 不知为何。 傅兮凤对这个救了她哥哥一命的恩人之女，就是喜欢不起来。 她讨厌白雨宁在她哥哥面前装柔弱。 当年，她父亲车祸去世，妈妈精神失常。 哥哥也因为受伤严重，被一堆专家诊断那方面有问题。 可是，爷爷却强行把她送出国。 说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她。然而，她出国的前一晚分明偷听到二叔对哥哥说。 白雨宁的母亲为他丢了命，从今往后，白雨宁就是他的责任，要他对白雨宁好。 “我不一样，我不会害伯母。” 白雨宁生硬地说，“你不在国内的这些年，都是我和斯年哥哥照顾的伯母。兮凤，江姝婳不过是来照顾了伯母几天。” “她是才照顾我妈几天，但她是我哥的妻子，是我妈的儿媳，未来有一辈子啊。” 傅兮凤知道最扎白雨宁的心。 如同她知道怎样让江姝婳难过一样。 白雨宁捏紧了双手，“那是她勾引斯年哥哥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哥是被她迷惑，而非真心喜欢她？” 她的目光扫过白雨宁脖子上的项链。 两个亿。 傅斯年那个败家子，也真是舍得。 白雨宁低头摸着自己颈间的项链。 “这条项链是斯年哥哥昨天晚上花了两个亿拍下送我的生日礼物。” 白雨宁嘲讽地看向江姝婳，“她不过是斯年哥哥用来发泄的工具而已。” “好一个发泄的工具。” 傅兮凤鄙夷地看着白雨宁，“依我看，你巴不得成为我哥发泄的工具吧。” “兮凤。” 白雨宁咬牙，“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从小就这么讨厌我。” 傅兮凤翻了个白眼，“你认为你是谁，全天下的人都得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但江姝婳可是害死傅伯伯的凶手的女儿。你这样帮着她，不怕傅伯伯在九泉之下难过吗？” “当年的事全凭你一个说尽，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 白雨宁不敢置信的身子退了两步。 瞪着傅兮凤几秒后，她转身跑出宜苑。 江姝婳压下心里的震撼。 对上傅兮凤的视线，淡淡地问，“你真的那样认为吗？” 傅兮凤回以冷嗤，“我只是为了气走她而已。你是杀害我父亲的仇人之女，这个事实，改变不了。除非，他们能活过来，澄清那一切。” “……” 江姝婳苦笑，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苦痛，“我也希望他们能活过来。” 抿抿唇。 她又难辨情绪地补充一句，“刚才，还是谢谢你帮我说话。” “你和我哥一天没离婚，都轮不到外人来欺负你。” 傅兮凤冷漠地说，“以后，只有我和我哥能欺负你。白雨宁和你那个妈要是欺负你，你要么给我打回去，要么告诉我，我帮你打回去。” 滑着轮椅走出不远。 傅兮凤又转身，隔着几米的距离。 喊，“江姝婳，刚才我……说的那句话，是从我哥那儿偷听来的。” “……” 江姝婳的瞳孔微缩。 一抹自嘲浮于唇畔。 他娶她，还真的是为了报复。 轻轻闭眼。 她无声告诫自己： 江姝婳，你清醒一点，别再做梦了。 - 几米外。 傅兮凤把江姝婳的情绪看在眼里。 捏着轮椅把手的力度悄悄加重。 她刚才是故意误导江姝婳的。 她偷听傅斯年说的，不是最后那句江姝婳只能她和他哥欺负。 而是前面，她怼白雨宁的那句。 当年的事，全凭白雨宁一人所说，而其他证据…… 傅斯年从几年前就让人在暗自调查当年的事，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真相！ 第30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 医院。 傅斯年的手机响起时，他刚走出会议室。 看见是白雨宁打的电话，他深眸掠过一抹思索。 前面走廊上小跑过来的护士隔得老远，就喊他，“傅院长，尊贵vip3号床的病人让您去一趟。” “我等下就去。” 按下接听键，他淡淡地“喂”了一声。 手机里，白雨宁委屈的抽泣声传来。 傅斯年听得眉头一皱，关心地问，“雨宁，你怎么了？” “斯年哥哥，我，我……” “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昏暗的走廊上，白大褂的颜色格外显目。 走廊那头，邵文宇从电梯里出来，顿了下，抬步朝这边走来。 走得近了，邵文宇听出来了傅斯年是在给白雨宁打电话。 难怪，声音那般低缓温和。 “傅院长。” 邵文宇的声音响起。 傅斯年转眸，对上邵文宇的眼神。 他对手机那头的白雨宁说了一句，“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忙完了打电话给兮凤。” “斯年哥哥，你别骂兮凤，我跟你说过之后，已经不那么难过了。” “我有分寸。” 挂了电话，傅斯年才重新看着邵文宇，“有事吗？” 昨天见面，他还跟着其他人，称邵文宇一声“宇少。” 此刻再见，傅斯年看邵文宇是哪哪儿都不顺眼的。 “傅院长，不是我找你，是我爷爷找你。” 似乎怕傅斯年不懂，邵文宇又补了一句，“vip3号床。” 傅斯年故作恍然，“好。” 来到病房。 邵文宇问傅斯年，“我爷爷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邵文宇侧目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的回答官方又专业，“这个要看邵老的具体恢复情况而定。邵老颅内的……” 听完，邵文宇含笑道，“爷爷，傅医生说的您都听见了。可别再吵着要出院了。” 楚老爷子瞪他一眼，又问了傅斯年几个身体康复的问题。 然后不悦地低下头。 谁也不理。 邵文宇在病床前蹲了下来。 笑容温和地看着邵老爷子，像哄小孩子似的哄他说，“爷爷，您就听傅医生的话，好好休养。只要人在宜城，我一定把她带到您面前来。” 提到失踪多年的女儿，邵老爷子的情绪又不受控制地起伏。 傅斯年温和出声，“不知邵老，要在宜城寻什么人？” 邵文宇没抬头，只是关心地看着老爷子。 邵老爷子缓慢地抬头看着傅斯年。 又沉默半晌，才说，“我这次来宜城，是为了寻找丢失多年的女儿。” 傅斯年诧异过后。 道，“邵老，我是土生土长的宜城人。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邵文宇虽然看不惯傅斯年。 但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也劝了老爷子两句。 邵老爷子就把自己知道的线索说给傅斯年听。 “我女儿是十岁那年失踪的，这些年，我让人找遍了a国。前不久查到的线索指向，当年她被人带来了宜城。” 一得到消息，邵老爷子就坐不住，连夜赶来了宜城。 也是因为太过于急，他才会深夜出车祸。 而傅斯年这些天，每天都会来邵老爷子的病房待上半小时到一小时。 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是因为，邵老爷子出车祸的地点，正是十二年前，他出车祸的地方。 “还有，别的线索吗？” 傅斯年温言问。 老爷子犹豫了下，“我有我女儿失踪前的照片。”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陈旧褪色的模糊照片。 傅斯年接过，仔细的端详。 照片太过旧。 不仅看不清楚脸，又因为那个年代的衣着打扮不同。 除了那双眼睛，别的，都看不出特点。 盯着照片上女孩的眼睛，傅斯年的心底深处，有那一瞬间，说不出的感觉。 似熟悉感！ 又似…… “傅院长见过我姑姑？” 邵文宇的声音隐隐夹着嘲讽。 傅斯年和他同龄，就算见过他姑姑，也不可能见过姑姑小时候的样子。 装模作样，真是讨厌！ “没见过。” 傅斯年把照片还给邵老爷子。 微笑地说，“我在宜城有些人脉，邵老要是有需要，随时知会我一声就是了。” “好。” 邵老爷子观察了傅斯年这么多天，与其说信得过傅斯年的人品，不如说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从邵老爷子的病房出来。 傅斯年直接回了办公室。 关上门，拨出傅兮凤的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傅兮凤的声音传来，“哥。” “你胡说八道什么？” 傅斯年劈头盖脸的指责，令傅兮凤一怔，“我说什么了，你是不是打错电话？” “你对雨宁说了什么？” “白雨宁向你告状了？” 傅兮凤的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的话少了些许恼意。 她旁边，喂温淑宜吃水果的江姝婳手上动作微微一滞。 抬眼看向傅兮凤，只见她一脸怒意，“我又没说错，当年你和爸出车祸，除了她没有一个别的目击者……” “你还敢说。” 傅斯年厉声指责。 即便傅兮凤不是开外音，江姝婳也听见了他的怒意。 “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就把你送出国去。” “送啊，我还不稀罕看见你和白雨宁整天卿卿我我呢。” 傅兮凤红着眼眶，更咽地说，“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怎么不赶紧和江姝婳离婚，把白雨宁娶回家供着。” “婳婳，你跟斯年说说，不要吵兮凤。” 温淑宜茫然地看着傅兮凤几秒，蹙了蹙眉，对江姝婳说。 江姝婳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轻声安抚温淑宜。 不知傅斯年说了句什么，就挂了电话。 “等你哥回来，我跟他解释，你是为了帮我，才跟白雨宁吵架的。” 江姝婳递给傅兮凤一张纸巾。 低冷清淡的嗓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她不开口还好。 这一说话。 傅兮凤直接哭出声。 “为什么？” 她低声抽泣，“为什么你爸就成了害死我爸的凶手。你就成了我和哥哥的仇人。我哥以前那么不喜欢敷衍女生的人，对那个白雨宁千依百顺。” “……” 江姝婳抬眸望向天花板。 双手紧攥。 她不许自己难过。 他想对谁好，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只是，上次江凯的话，和今天傅兮凤的话，令她暗暗下了个决定。 第31章 你倒是会挑拨离间 医院，院长办公室里。 给傅兮凤打完电话，傅斯年又打电话给周木。 不一会儿，周木敲开办公室门进来，见傅斯年的脸色不太好，他敛了神色，恭敬地喊，“爷。” 傅斯年沉声问，“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周木立即回答，“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汪玉菲，明天晚上的飞机到宜城。” 汪玉菲是白雨宁的闺蜜。 告江凯强奸她的那个女人。 出事后，她被汪家人软禁几天后，送出了国。 傅斯年没有直接问汪家，而是吩咐周木，让人暗地里找到汪玉菲，把人接回来。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是，爷。” 周木迟疑了下，问，“爷，您真的相信江凯的话吗？” 江凯说，他并没有对汪玉菲做过那种事。 可是，鉴定结果却显示，汪的体内留有属于他的证据。 又有白雨宁的证词。 傅斯年狭长的眸子冷冷眯起，“我只相信证据和真相。” “……” 周木不懂。 江凯那事，证据足够。 真相，还能不一样？ - 傅老爷子等不到傅兮凤的结果。 晚饭的时候，他带着老管家亲自来了宜苑。 还不许保镖通报。 傅兮凤因为被傅斯年凶，心情不好没有下来吃饭。 餐厅上，只有江姝婳在喂温淑宜。 看见走进来的傅老爷子，她眸底掠过一抹诧异。 起身，礼貌地招呼他。 傅老爷子傲慢地哼哼，“兮凤不在吗？” 他来之前，给傅兮凤打过电话，没人接。 江姝婳淡淡地回答，“兮凤不舒服，在睡觉。” “你倒是特别会挑拨离间。” 对于傅老爷子的阴阳怪气，江姝婳面不改色。 “爷爷，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许喊我爷爷，我可没承认你是傅家的孙媳。” 朝楼上看去一眼，傅老爷子命令江姝婳，“你去楼上，把兮凤喊下来。” “您都不承认我的身份，我想，我也没资格帮您喊人的。” 江姝婳说完，不再理傅老爷子。 坐下继续喂温淑宜吃饭。 傅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敢忤逆我？” 江姝婳听若未闻。 温柔的哄温淑宜吃下一口菜。 “好吃。” 自从江姝婳照顾之后，温淑宜出奇地乖。 平日里照顾她的阿姨都看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江姝婳把她的工作给抢了，等于抢了她的饭碗。 见江姝婳惹得傅老爷子发火，她暗自高兴。 主动讨好地说，“老爷子，我上去叫小姐下来，您吃过饭没有，要不我先给您拿一副碗筷。” 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温淑宜，她又补充一句，“您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厨房做。” 江姝婳抬头朝阿姨看了一眼。 没出声。 阿姨半点都不介意她听出自己嫌弃温淑宜。 听出来了，她也没有证据。 温淑宜一个疯子。 要不是傅斯年给她的工资高，她才不愿意天天守着她呢。 “去吧，把兮凤叫下来。” 她咚咚咚跑上楼，傅老爷子不着痕迹地打量江姝婳。 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他眉头皱了皱。 心想，自己终究是太想抱曾孙了。 才会在第一次得知傅斯年在江姝婳家里待了两小时，嘴还被咬破，又要娶她时，就幻想着，她若是怀上了斯年的孩子。 那就等她生下孩子…… 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 “我吃饱了，我们上楼去看阿昀忙完了没？” 餐桌前。 温淑宜拉着江姝婳离座，出了餐厅，看见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的傅老爷子。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往江姝婳身后躲，怯怯地问，“他是谁呀，来要债的吗？” 傅老爷子的脸色僵了僵，稍微缓和些许，“我不是来要债的。” “那你是来找阿昀的？” “我来找兮凤。” 想到自己的儿子，老爷子眼底划过思念和痛。 看向江姝婳时，眼底的冷意，如同结着冰一般。 都是她父亲害死了他的儿子。 越想，越就生气。 脱口道，“江姝婳，你上去拿着你的结婚证，跟我去民政局。” 江姝婳，“我没有结婚证。” 那天领完证看过之后，就被傅斯年拿走了。 “没证？” 傅老爷子喘了口气。 压下心里的火气。 “你现在跟我去民政局，告诉他们，就是你的证弄丢了，然后补办一个，你必须和斯年离婚。他喜欢的人是白雨宁，要娶的人，也是白雨宁。” 他不能接受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的女儿，成为自己的孙媳。 他对白雨宁虽然也不特别满意，但至少，白家是斯年的恩人。 报恩，对傅氏集团有利无弊。 “离什么婚？” 温淑宜虽然听不懂。 但她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抓着江姝婳的力度紧了些。 江姝婳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轻声说，“温阿姨，没事，别害怕。” “不怕。” 温淑宜喃声重复。 纯净的眸子，毫无杂质，更不存在算计。 “不是我不愿意。” 江姝婳平静的语气说，“傅斯年在这别墅里安排了至少十个保镖，您确定，能把我带出去吗？” 傅老爷子怒道，“你就说是你自愿的。” 江姝婳笑笑，笑容掺着淡淡的嘲讽。 傅老爷子也不等傅兮凤了。 他决定，趁着今晚斯年和白志庭父女一起吃饭。 把他们的婚离了。 就算离不了，他也不能再让江姝婳出现在斯年的生活里。 必须把她弄走。 远离宜城。 傅老爷子目光严厉地看着江姝婳，示意她走。 江姝婳站着不动，“温阿姨不能一个人。” 傅老爷子便又让管家先留在这里。 他带着江姝婳出了客厅，朝大门口走去。 “一会儿到了门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 “……” 离大门口还有几步的距离。 周木就迎了上来。 “老爷子，少夫人不能跟您一起走。” 傅老爷子顿时沉了老脸。 刚才来的时候，他没见到周木。 他是何时冒出来的。 “我带她去老宅，拿点东西过来。不信你问她自己。” 说完，他转头看向江姝婳。 周木看向江姝婳，“少夫人，你要去拿什么，我去帮你拿。” “……” 傅老爷子怒声质问，“她平日就不能出宜苑，斯年把她当成犯人关在这儿的吗？” “爷爷。” 身后，傅兮凤的声音传来。 傅老爷子回头看去，只见傅兮凤由阿姨推着，朝这边走来。 “爷爷，我有重要的事跟您说。” 傅兮凤看了眼江姝婳和周木，对傅老爷子说。 第32章 她怀孕了 江姝婳垂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 想到那天她听见的，傅兮凤和傅老爷子的通话内容。 抿唇，她眸光淡淡地落在傅兮凤身上。 “说什么？” 傅老爷子沉声问。 傅兮凤脸上扬起一个温柔的笑，“爷爷，你让江姝婳先进去照顾我妈妈嘛，我们去那边说，不让他们听见。” 她冷漠地看了周木一眼。 周木摸摸鼻子，“……” 傅老爷子也瞪了一眼周木，对江姝婳说，“你进去吧，我一会儿让人送过来。” 他说了是让江姝婳去拿东西。 现在说这句话，是做做样子给周木看。 江姝婳进去客厅，傅兮凤让阿姨也进去。 周木则是识趣地离得远远的。 其实，他刚才也不是非要拦着江姝婳。 他家爷打过招呼，民政局不会乱换证。 “我让你做的事，做了？” 傅老爷子目光审视地看着傅兮凤。 她点头。 “结果怎么样？” “爷爷，您刚才是要带江姝婳去民政局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老爷子不悦。 傅兮凤轻声说，“她怀孕了。” “真的？” “嗯。” 傅兮凤点头。 她不知道，“斯年知道吗？” “她和我哥应该都还不知道。” 傅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几变，肉眼可见的情绪起伏得厉害。 傅兮凤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爷爷，你不会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吧，那可是我哥的骨肉。” “那是我们傅家的血脉，我不仅不会打掉，还会让她生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傅老爷子问傅兮凤，“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结果，怎么不告诉我？” “就今天下午。” 傅兮凤说谎眼都不眨。 傅老爷子脑补地问，“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帮她骂白雨宁的？” “嗯。” “你也没做错。” 傅老爷子沉声指责，“但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该说出来。这事要是在外面传开，我们傅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知道了。” 远处，客厅门口管家走了过来。 傅老爷子叮嘱傅兮凤，“江姝婳怀孕的事，先不要告诉你哥。” 傅兮凤没问理由，“好。” …… 傅斯年回家时，江姝婳闻到他身上除了淡淡的酒味，还有白雨宁的香水味。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转身想走，被他抓住手臂抵到身后门框上。 低头就寻她的唇。 江姝婳心头一惊，忙抬手推他，颤声说，“你喝醉了。” “我只喝了两杯酒。”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觉。 再多的酒对他而言，都跟水一样。 “你是不是分分秒秒都在想着跟我离婚，嗯？” 他长指捏住她小嘴，长驱直入地掠夺她的芳甜。 江姝婳闪躲不开，抬起想踢他的腿也被他制住。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她痛得拧眉。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爷爷走？” “我知道，你的保镖不会放行。” 她说的是实话。 他派在宜苑和婳苑的保镖，都是软禁她的。 她外出，也有人跟在后面。 那天跟着去市区的，除了张丽平，还有他的保镖。 若非如此，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座城。 “你倒是清楚。” 他冷笑，炙热的气息混着酒味灌进她肺叶，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往上涌。 意识到什么。 江姝婳小脸变色地推他，“我要去上厕所。” “……” “我，大姨妈来了。” “？” 他眸底划过质疑。 江姝婳就恼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洗手间。” 傅斯年终于放开她。 一得到自由，江姝婳就冲进洗手间，反锁门。 过了十几分钟，江姝婳才从洗手间出来。 对傅斯年说，“我等下去宜苑那边住。” “你敢。” 江姝婳在宜苑住过一晚，还是傅斯年在医院度过一夜的那天晚上。 第二天，他就警告她，要是再去宜苑住，就让她出不了门。 她懂他的威胁。 现在的她情况特殊，理智的时候，都不太敢惹怒他。 “住家里，我没有浴血奋战的兴趣。” 他说完，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大步进了浴室去洗澡。 江姝婳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宜苑。 沙发上傅斯年的手机突然震响。 “雨宁”两个字，显目地刺眼。 “帮我接一下电话。” 傅斯年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江姝婳把手机拿到浴室门口，“你的小青梅打的，你自己接吧。” 话音落。 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氤氲热气扑面，她下意识地转开眼。 男人的嗓音近在耳畔，低哑滚烫，“雨宁不是外人，你接。” “……” 行。 江姝婳心道，让我接，你就别后悔。 “喂。” 她按下接听键，浴室内，傅斯年已经退回了莲蓬下，但没却没关。 哗哗水声被白雨宁恼怒的质问声盖住，“江姝婳，怎么是你，斯年哥哥呢？” “他在洗澡。” 江姝婳的声音冷漠。 白雨宁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你让斯年哥哥接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你等一下，我让他接。” “算了，你不要喊他接。” 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白雨宁更气了。 几乎是吼的，“你离斯年哥哥远一点。” “好。” 江姝婳转身往落地窗前走。 手机那头的白雨宁听不见水声。 语气嚣张，“江姝婳，你知道今晚吃饭的时候，斯年哥哥答应了我爸什么吗？” “什么？” 江姝婳面对着浴室方向。 看不见浴室里的人，只能听见声音。 “斯年哥哥答应会娶我，还要给我一个盛世婚礼。” 白雨宁笑道，“他说，从我妈妈当年救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和他的缘分。这一辈子，他只会喜欢我一个人。” “还要我恭喜你吗？” 江姝婳嘲讽地笑了一声。 上次在医院，就恭喜过一次了。 可惜，白雨宁没能如愿。 “谁稀罕你的恭喜。” 白雨宁显然也想到了在医院那次，声音蓦地尖锐，“我不仅要嫁给斯年哥哥，还要给他生一群孩子。江姝婳，等我成为傅太太的那一天，你欠我的，我一定让你加倍地还。” 她在心里变态地发誓。 江姝婳现在和傅斯年做了多少次。 将来，她就要让她和多少男人…… 想到晚饭时，傅斯年的承诺，她脸上又浮起笑。 等了这么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 她终于听到了他亲口说，会娶她。 第33章 他要娶白雨宁 江姝婳虽然留在婳苑过夜。 但她借着来了例假为由，和傅斯年分房睡的。 直到早上，吃早餐时。 傅斯年才问江姝婳，“昨晚，雨宁打电话说了什么？” “……” 江姝婳喂到嘴边的粥一秒的停顿。 喂进嘴里，咽下后。 她才抬头，看着还等她回答的傅斯年清冷俊朗的眉宇。 轻描淡写地说，“她说你答应了娶她，过不久，她就会成为傅太太。还要给你生一群孩子。” 她每说一句。 傅斯年就脸就黑一分。 但江姝婳这些年早习惯了他在自己面前这种表情。 觉得这样才是他们之间正常的状态。 只需要忽略心里那针扎似的疼痛感就好了。 “是，我是答应了娶她。” “你就半点不在意？”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姝婳眨了下眼睛。 不知道他的怒意从何而来。 是恼怒他自己太渣吗？ “不在意。” “这么快就不在意了？” 傅斯年冷笑，半眯的眼底迸出冷芒，“之前是谁说，婚姻是公平的，我不许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就也不许我和雨宁不清不楚的？” “……” 江姝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傅斯年。 一秒确诊：这个男人就是个神经病！ “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 傅斯年不说话。 冷眸幽幽地盯着她。 半晌。 冰冷的吐出一句，“晚上跟我一起去见个人。” “什么人？” 江姝婳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 “今晚你就知道了。” 傅斯年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 想到什么，抬眸，目光又落在江姝婳脸上。 江姝婳只当不知道他看自己，不和他视线相碰。 不到一分钟，傅斯年的手机响起。 他按下接听键，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脸色微变地站起身，冷静地安排，“空出抢救室……检查血包……我现在就赶过去。” 看了江姝婳一眼，就快步出了餐厅。 眨眼间，修长冷俊的背影消失在了江姝婳的视线里。 江姝婳拿起手机打开网页刷最新的宜城新闻。 宜城某段高速多车连环撞…… 正准备退出时，她突然脸色一变。 心悬到嗓子眼。 那是于萌萌的车牌。 没看见人。 江姝婳立即拨通于萌萌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起。 “婳婳。” 于萌萌的声音传来。 江姝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忧地问，“萌萌，你在哪儿？” “婳婳，我告诉你，你别急啊。” 于萌萌不知道江姝婳已经看到了新闻。 “我的车和别人相撞了，但我只是一点小伤，这会儿在去医院的途中。” - 江姝婳进医院大厅，就碰到和几个人一起走过来的傅斯年。 他停下脚步，皱眉问她，“你来医院做什么？” 见他问江姝婳，旁边同行的三人也停下步子，目光落在江姝婳身上。 江姝婳如实地说，“于萌萌在那起连环撞的车祸里，我来看她的。”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于萌萌是江姝婳最好的闺蜜。 傅斯年不由得多问一句。 江姝婳点头，“知道。” “那你去吧。” 傅斯年说完，抬步就走。 他左手方，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回头又看了江姝婳一眼。 笑眯眯地问傅斯年，“傅院长，刚才那位美女可是你的红颜知己？我看着面熟，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闻言，傅斯年神色微敛地看向他。 溢出薄唇的话意味不明，“不知你在哪儿见过她？” 感觉到傅斯年眼底的不善。 他假装思索了片刻，“好像是那天在拍卖会的洗手间外。” 正好手机响起。 傅斯年低眸看了一眼来电，冷冷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就不送三位了。” 接着电话转头就往回走。 “在老子面前如此的狂妄，你算个什么东西。” 刚才向傅斯年打听江姝婳的中年男人怒极地骂了一句。 眼底划过阴狠之色。 “你们知道刚才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吗？” 他问旁边的两人。 其中一人回答，“虽然我们不知道，但可以问老于啊。她刚才的样子，和老于的女儿关系不差。” - 于萌萌伤得不是很严重。 可是，看着她手臂缠着的纱布，江姝婳还是心疼地皱眉。 “萌萌，疼吗？” 于萌萌笑着摇头，“不疼不疼，你别难过。我在这儿住几天就没事了。” “伯父伯母还不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 于萌萌拉着江姝婳，“婳婳，要不你帮我通知我妈吧，我怕她骂我。” 江姝婳打电话通知了于母。 没一会儿，于母就冲进病房。 确定于萌萌没有缺胳膊断腿，不破相也没毁容，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又对江姝婳说，“婳婳，我一会儿要开庭，没时间留在这儿，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萌萌……” 于母就这样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刮出病房。 惊讶的“宇少”传进病房里。 接着，又返回来。 看见邵文宇，江姝婳除了诧异，神色还有些许的尴尬。 “婳婳。” 邵文宇面带微笑，“刚才晃眼看见像你，我还以为眼花了。” “你怎么会在医院？不会是连环车祸吧？” 江姝婳打量着他，不像是出了车祸的样子。 邵文宇解释说，“不是。” “不过，我爷爷几天前出车祸住在这家医院里。” 于母走后，邵文宇在于萌萌的病房待了几分钟。 象征性地问了下于萌萌的情况，主要是和江姝婳说话。 “你的新剧和斯宁影视签约了吗？” 江姝婳摇头，“还没。” “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换家公司签？” 邵文宇问得很认真。 江姝婳怔住。 手机响，是邵老爷子打的电话，邵文宇没接，温和地说，“婳婳，我先回病房看我爷爷，你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 江姝婳拒绝的话还没出口，邵文宇已经急匆匆的走了。 病床上，于萌萌一本正经地说，“婳婳，我觉得你应该去看望一下邵文宇的爷爷。” “是吗？” 江姝婳眉头微蹙。 她和邵文宇不是很熟。 经历过拍卖会那天晚上的事，她心里就更矛盾了。 于萌萌说了一大堆理由。 什么要有礼貌，什么礼尚往来。 被她唠叨了一大堆。 江姝婳反问，“是你不想待在这病床上吧？” “嘿嘿，婳婳，还是你最了解我。” 上午十一点。 于萌萌的针管一拔掉，就再也在病房待不住地拉着江姝婳去看望邵文宇的爷爷。 然，刚出病房，就见于母和于父从电梯里出来。 于萌萌去不了。 江姝婳到楼下的水果店买了果篮，来到邵文宇爷爷住的病房外。 刚要抬手敲门。 病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 看见门内站着的男人，江姝婳小脸上的表情蓦地僵住！ 第34章 她右耳朵上的痣 男人五官清寒，矜贵冷然。 一身神圣的白大褂也遮挡不住他骨子里的冷戾。 刀子般的凌厉视线扫过江姝婳手里的果篮。 回到她脸上，沉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婳婳。” 身后，邵文宇发现异常走了过来。 看见江姝婳和她手里的果篮，他俊朗的脸上立即浮起温和的笑。 似乎没注意到傅斯年的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江姝婳捏着果篮的力度收紧。 “傅院长，我刚才碰到婳婳，跟她提了下我爷爷在这儿住院。” 见傅斯年站在那儿不让，邵文宇解释一句。 “给我。” 傅斯年没理会邵文宇。 伸手去接江姝婳手里的果篮。 “傅院长，还是给我吧，你忙去你的，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邵文宇从傅斯年手里接过果篮，又招呼江姝婳进来。 当着邵老爷子的面，傅斯年没有把江姝婳拉走。 但也没有留下来。 只是冷冷地看了江姝婳一眼，就自己走了。 邵文宇放下果篮后，跟邵老爷子介绍江姝婳，“爷爷，这是我朋友江姝婳。听说您在这儿住院，特意来看望您的。” “邵爷爷好。” 江姝婳礼貌地和邵老爷子打招呼。 邵老爷子收起眼底不着痕迹的打量。 客套地问，“江小姐和文宇是怎么认识的？” 江姝婳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我们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 “爷爷，婳婳是编剧。” 邵文宇补充一句。 邵老爷子老眼里闪过恍然和欣赏。 下一秒，他突然敛了笑，神色诧异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被看得一愣。 手动了动，又打消了抬起摸摸脸上哪儿是不是花了的念头。 就听见邵老爷子问，“江小姐的右耳朵上有颗痣。” “……” 邵文宇听见这话，也惊讶地朝江姝婳的耳朵看去。 邵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解释，“江小姐别多心，我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这些年无意养成的习惯。” 江姝婳刚才是有些尴尬。 但见邵老爷子神色坦荡，她摇摇头。 又说，“我这颗痣是从出生就有的，但因为痣不大，颜色也不深，平时没多少人注意。” “对，你这颗痣的颜色很特别。” 是一颗浅啡色的痣。 曾经，也有一个小女孩，右耳朵上有这么一颗痣。 “文宇，给江小姐拿喝的。” 邵老爷子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喊旁边的邵文宇。 邵文宇知道老爷子心头所想，不管是什么原因。 老爷子对江姝婳有好感，他都很开心。 “江小姐是宜城人？” “是的。” 江姝婳点头，这些年，很少人像邵老爷子这样对她。 在宜城，不论她去任何地方，接触任何人。 白雨宁都会让那些人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好不过三分钟。 别人看她的眼神，就会如见瘟疫。 “那江姝婳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爷爷。” 邵文宇有些急得打断老爷子。 老爷子奇怪地瞪他一眼。 又继续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的脸色微变了一分。 邵文宇想岔开话题，但显然，邵老爷子很执着。 他失败了。 “江小姐，不方便说吗？” 邵老爷子期待地看着江姝婳。 许是思女心切。 他刚见到江姝婳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亲切。 若是他的女儿结婚生子，有女儿的话，也该这么大了。 “不是。” 江姝婳抿抿唇，轻声说，“我爸不在很多年了。” “抱歉。” 邵老爷子道，“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哥哥。” “你们的妈妈独自抚养大你们兄妹吗？那她一定是位伟大的母亲吧？” “……” “……” 这次，邵文宇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只是歉意又心疼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的表情特别僵硬。 别的事，她或许能说说谎，或者敷衍一下。 但这件事，她不愿意说谎。 说那个女人都是伟大的母亲，是对母亲这个词的一种侮辱。 “邵爷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直到出了病房，江姝婳的心情都还不能平静下来。 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和不礼貌。 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她来看邵老爷子前，下楼买水果的时候，还接到张丽平打的电话。 张丽平的原话是： “江姝婳，傅院长都亲口承诺会娶雨宁了，你还那么下贱地赖在傅家做什么？”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要是不离开傅家，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不仅是杀人犯的女儿，还专勾引男人。” “还有江凯，你以为他出狱就没事了吗？我会把他的事曝到网上，让全网知道他是强奸犯。” 江姝婳原以为自己不会因为张丽平而难过。 可是，她还是会。 不仅难过，还恨！ 抬眼望向天花板，把眼泪逼退。 回到于萌萌的病房门口，听见病房里，于萌萌和于母的说话声，她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 “萌萌，你觉得那个邵文宇怎么样？” “婳婳的那个朋友？妈，你怎么问起他？” “你知道他的来头吗？帝都顶级豪门公子，而且人品好，又有才华，最主要的还没绯闻。” “妈。” “婳婳都结婚了，你还没男朋友。你听妈的，回头我让婳婳给你们制造个机会相处。” “妈，你别，我觉得邵文宇对婳婳很有好感。” “你还是太单纯了。婳婳是不错，但她有个杀人犯的父亲，还有个那样的母亲，别说嫁进邵家，就是做邵文宇的情人。也不可能。” “妈，我不许你这样说婳婳，她是我最好的闺蜜。”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实话实说。” “好了，别生气，妈妈错了还不行吗？你是我和你爸的心肝宝贝，我们希望你幸福……” 江姝婳没有进病房。 给于萌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有事先回去了。 明天再来看她。 走出医院，傅老爷子的管家贵叔就看见了她。 快步从路边走来。 “江小姐，跟我走吧。” 江姝婳看了眼四周，没有见到傅斯年的人。 不知道是他生气把人撤了，还是都安排去准备他和白雨宁的婚礼去了。 她别无选择，只好跟贵叔上了车。 和上次不同。 这次，她没有被带到傅宅，载着她的车出了市区，朝着宜城北的郊区开去。 最后车子驶进一幢别墅。 傅老爷子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你自己把手机关机，或者我给你收走。” “您要做什么？” 江姝婳警惕地看着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的视线扫过她平坦的腹部。 这时，几米外的房门打开处，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对傅老爷子说，“老爷子，都准备好了。” 第35章 爷，少夫人不见了 “你们想做什么？” 江姝婳脸色微白地后退一步。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傅老爷子沉着脸，冷冷地说，“你不用害怕，我只是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怀了斯年的孩子。” “……” 江姝婳突然想起傅兮凤。 一定是她告诉傅老爷子的。 那天早上，她被傅兮凤骗着上厕所。 “我若是怀孕了呢？” “怀孕了，你就不能再回去。” 傅老爷子说着自己的安排，“我会给你安排一处适合养胎的住处。等你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再离开。” “您这样是违法的。” “违法？” 傅老爷子不屑地哼道，“你现在是我傅家的孙媳，肚子里怀的是我傅家的曾孙，住在我傅家的别墅里养胎生子，犯的什么法？” “……” “难不成，你更愿意回去看着斯年和白雨宁秀恩爱，还对他抱有希望？等你生下孩子，我会给你一笔钱，再助你远走高飞。不论是斯年还是白雨宁，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打扰你。”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才是对江姝婳好。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是吗？” 江姝婳这些年所经历的种种，练就了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和快速的接受能力。 权衡利弊之后，她很快地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有拒绝的权利，但傅斯年不会让你离开宜城，你整个孕期都会生活在他和白雨宁的伤害之下。” “你应该知道，这样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 “不错，我是怀孕了。” 江姝婳抿了抿唇，大方承认。 “我接受你的安排，但我有自己的工作，你不能软禁我。” “和斯宁影视签约？” “对。” “你的工作不会受影响，但你用电脑的时间，一天只能一个小时。长时间对着电脑手机，不利于养胎。” 傅老爷子也坦然道，“你应该庆幸斯年一直欺骗我们说他有隐疾，不肯结婚生子。若非如此，你肚子的孩子也不会有如此待遇。” 江姝婳面上表情不变。 心里嘲讽地笑了笑。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长子，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男孩女孩。 更不希望被傅老爷子盯上。 她只想有个孩子，给这么多年的执念一个交代。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对傅斯年抱任何的幻想，不会再……爱他。 攥紧双手，忽略心脏那一处撕裂般的痛。 她告诉自己，成全他和白雨宁。 - 傅斯年一直忙到晚上八点。 走出市办公大楼，周木就立即走上前来，自责地汇报，“爷，少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傅斯年的脸色瞬间阴沉。 目光锐利地盯着周木，“什么时候不见的？” 周木不确定地说，“我一直以为少夫人在医院陪于萌萌，直到下午三点，才发现少夫人早就离开了……您开会电话一直关机，就……” 周木说，他查了一下午。 现在能确定，是傅老爷子带走了少夫人。 傅宅。 傅斯年到的时候，傅老爷子正吃晚饭。 贵叔站在一旁，介绍着那个菜是如何如何做的。 看见傅斯年脸色阴沉地走进来，他立即住了嘴，退到一边。 “斯年，你怎么回来了，吃饭没有？” 傅老爷子若无其事地问。 傅斯年开门见山地问，“爷爷，你把江姝婳带哪儿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 傅老爷子脸一沉。 不悦地道，“你回来就是为了质问我？” “爷爷，我上次就说过，三年之后，我自会跟她离婚。” “三年之后，我就埋土里了。” “您长命百岁没有问题。” “……” 傅老爷子瞪着面无表情的傅斯年。 半晌，他严肃地问，“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对江姝婳还有感情？” “没有。” 没有一丝犹豫。 傅斯年冷漠的话语，如破空利箭，扎进江姝婳的心窝。 “江姝婳知道你要娶白雨宁，主动找我帮她离开的。” “爷爷，我和她还没离婚。” “你跟我凶什么？” 傅老爷子黑着脸，“要怪就怪她父亲当年害死了你父亲，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不想耽误你和白雨宁。” “爷爷，那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 傅斯年一字一顿，语气坚定，“您要是相信我，就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不会因为一个江姝婳忘了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 “若是爷爷想助她离开，那我就自己找。只不过，我的精力只有这么多，医院那边我肯定顾不过来。” “你威胁我？” 老爷子气得怒拍桌子。 傅斯年无动于衷，“我不是威胁您，是陈述事实。” “你是不是以为，医院离开你就不能运转下去了？” “爷爷可以亲自管理。” 傅斯年有他狂妄的本事。 医院院长那个位置，是他凭自己本事坐上去的。 若非他有自己的计划，老爷子连集团都想一起交给他打理。 傅老爷子暗自切断了通话。 “我可以让你见江姝婳，但你必须先和白雨宁举行婚礼。” “爷爷，等我查清楚要查的事情之后，我自会娶雨宁。” “什么事？” 老爷子很好奇。 他对白雨宁那么好，整个宜城都知道，白雨宁是他的底线。 他为了白雨宁创建斯宁影视，捧她成为一线小花。 可是，却装病不肯娶她。 除了他心里还喜欢着江姝婳之外，傅老爷子想不出，别的还有什么原因。 “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爷爷。” “那还要等多久？” 傅老爷子怀疑傅斯年是编来敷衍他的。 “不知道。” “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 傅老爷子严厉地道，“三个月后，你要是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我就不会像这次一样。” “那爷爷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了吗？” 傅斯年不说自己接受，也不说不接受。 傅老爷子知他心里所想。 但也不敢真逼地太紧。 这一次试探，他已经收获到了自己想知道的。 只要斯年对江姝婳没感情，剩下的事，都好办。 他不会真给傅斯年三个月时间。 郊区别墅。 江姝婳正对着面前的话筒发呆。 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她惊愕地转头看去。 就见那人挟裹着一身怒意，逆光而来。 第36章 他喜欢江姝婳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江姝婳的心跳一秒的窒息后，回过神来的她腾然起身。 跑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也跑不掉。 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听见的那句。 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大少爷。” 站在旁边守着江姝婳的保镖不怕死地上前来挡。 傅斯年抬手间，手术刀朝他直逼他颈项。 保镖虽然是老爷子挑出来的，身手了得。 可在傅斯年面前，竟然五招就差点见血。 一个“滚”字出口，傅斯年眼底的凌厉比手里的手术刀更加骇人。 保镖狼狈又犹豫。 傅斯年鄙夷地丢下一句，“我能找到这儿，你以为老爷子是什么态度？” “……” 张了张嘴，保镖终于灰溜溜地滚了。 客厅里没了外人。 傅斯年阴沉的目光落到江姝婳身上： “老爷子说，你主动找他，要帮你离开的。”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和周木？” “你以为，老爷子会给我机会联系外界？” 江姝婳一脸的淡定。 傅斯年盯着她半晌，也没看出来，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转了话题问，“老爷子都跟你说了什么？” 江姝婳淡漠地说，“让我不要妨碍你和白雨宁结婚。” 傅斯年的脸色就又阴沉了一个度。 “你怎么回答他的？” “……” 江姝婳沉默地抬步朝外走。 傅斯年盯着她背影几秒，迈腿跟上去。 她不回答。 他也没再问。 其实，清楚她会怎么回答。 他唇角掠过一抹讥讽。 车子上路，傅斯年的电话就响起。 是白雨宁打的。 不知道什么事，傅斯年和她聊了十几分钟。 挂了电话，他问江姝婳，“晚饭吃了没？” 看着车窗外的江姝婳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吃了。” 傅斯年就对前面开车的周木道，“直接去，不用回家。” “爷，你不吃饭吗？” 傅斯年开了一天的会。 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一会儿回家再吃。” 江姝婳没问要去哪儿。 反正到了就会知道。 她在想，傅老爷子今天搞这一出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看傅斯年的样子，老爷子并没告诉他，她怀孕的事。 她知道，傅老爷子只想抢走她的孩子，怕傅斯年知道了她怀孕，会不娶白雨宁。 她心里自嘲地笑。 他可真是想多了。 傅斯年对她，只有恨。 “你认识赵高明？” 过了几分钟，傅斯年莫名其妙地问一句。 江姝婳一愣。 摇头，“不认识。” “就是上午在医院，跟我一起的那个中年秃头大肚腩。” 傅斯年又详细地描述一番。 江姝婳精细的眉拧起，已然不悦，“我对你结交的人没兴趣。” “以后要是遇到他，不要搭理。” “……” 江姝婳觉得他有病。 干脆转开了脸。 傅斯年似乎对这事特别执着。 不耐其烦地继续给她科普，“赵高明那人好色，那天跟我问起你来着。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他，都防着点。” “我知道了。” 江姝婳敷衍地回答。 医院。 于母得知邵文宇的爷爷出了车祸在这里住院。 就拉着于父买了礼品去看望。 又当着邵老爷子的面，感谢邵文宇特意去看于萌萌。 邵文宇礼貌疏离地道，“我是看见了婳婳，才无意间知道令千金住院的。” “婳婳和我们家萌萌情同姐妹。” 于母叹口气。 惋惜地说，“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却是个苦命的，摊上那样一对父母。” 邵老爷子好奇地问，“她父母怎么了？” 邵文宇想阻止，已来不及。 于母说，“她父亲是杀人犯，母亲这些年对他们兄妹不闻不问。前不久，她哥哥又犯下强奸罪，她为了给她哥哥脱罪，嫁给了……” 邵文宇的脸直接黑了。 打断她道，“于太太，你这样到处宣扬婳婳的隐私不太好吧。” 于母的脸一红，尴尬地解释，“我没有要四处宣扬婳婳隐私的意思。这些事，随便一个宜城的三岁小孩都知道的。” “邵老，我真的……只是心疼婳婳。也是知道您和宇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才多说了几句，宇少，你千万别误会。” 从邵老爷子的病房出来。 于父就责备于母，“你今晚是怎么回事，说话没有点分寸。怎么什么都对人说，要是萌萌知道你说这些，不得跟你吵？” 于母不以为然，“就算我不说，邵老爷子只要随便一查，也会知道江姝婳的那些事。我是在帮宇少。” 于父问，“什么意思？” 于母，“你没看出来吗？他喜欢江姝婳。” “那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邵家是何等门楣，他和江姝婳是朋友，我们萌萌和江姝婳是姐妹。要是萌萌能嫁给他，不说你以后有机会调去帝都。就是萌萌，这一辈子也稳稳幸福。” “……” “刚才的事，别告诉萌萌，她就不会知道。” 于母笑道，“知道婳婳的事后，邵老爷子的脸也变了。这说明，不管宇少多喜欢婳婳，都不可能的了。” - 夜里十点半。 周木把车开到了傅氏旗下的一处实验室。 下了车。 江姝婳被傅斯年拉着进屋，看见被两名保镖看着的汪玉菲时，眸子窜过愕然。 抬眼对上傅斯年的眼神，又立即低下头。 傅斯年嗓音低冷地道，“先坐下。” “傅少。” 汪玉菲没想到他带来的人会是江姝婳。 目光扫过他拉着汪姝婳的手，她大脑飞速转动后，怯怯地开口。 坐下后。 傅斯年也没有放开江姝婳，霸道的一直抓着她的手。 江姝婳暗自挣扎了下，没挣开，反而换来傅斯年更加的用力。 他没看她，冷漠地看着汪玉菲，“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江玉菲生硬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谁在我的水里下药，后来的事我根本不记得。”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江凯侵犯了你？” “是雨宁告诉我的。” “雨宁告诉你的？”傅斯年嗓音一沉。 汪玉菲的呼吸便跟着一窒。 一声“是”低若蚊吟。 眼角余光扫了眼江姝婳，汪玉菲又迟疑地补充，“我醒来时，衣服被人撕烂在地上，雨宁告诉我，是江凯侵犯了我。她说能帮我作证。” “可是江凯说，他并没有碰过你。” 傅斯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寒的弧度。 看着汪玉菲从愤怒，不相信到脸色苍白。 “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和你一样直接昏迷了过去，又怎么能对你那种事。” “可是我……” 汪玉菲的脸色变了又变。 白雨宁找医生给她做了检查。 她体内，有江凯的物证。 外面响起敲门声。 周木打开门，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递给他一张报告单。 他拿给傅斯年，“爷，出结果了。” 这是刚才医生给汪玉菲做的检查。 傅斯年看完结果，抬眼，对汪玉菲说，“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汪玉菲茫然地看着他手里的单子，刚才被拉着做检查。 她人完全是懵的。 根本不知道她们要给她做什么检查。 她不愿意配合，还是被按着，脱了裤子。 想到刚才做检查的过程，她苍白的脸色泛起几分血色。 低下头，不敢再看傅斯年。 生硬地问，“什么结果？” 第37章 你也善良不到哪儿 “你自己看。” 傅斯年说着，把报告单递给她。 汪玉菲犹豫了下，把单子接过去。 刚才傅斯年看结果的时候，江姝婳就偏头看见了那张纸上的文字。 她内心竟然毫无波动。 汪玉菲的处女膜并未被破坏。 她双眼圆睁地瞪着手里的单子良久。 才抬眼，激动地问傅斯年，“傅少，这上面的意思是，我并没有被江凯侵犯？” “不错。” 傅斯年看了眼身旁的江姝婳，冷声回答。 汪玉菲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事。 “那为什么？” “有人把你和江凯两人弄晕，然后从江凯身上取了精子……” “……” 汪玉菲的脸再次白了。 她不敢相信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有人做这一切，那毫无疑问，是白雨宁。 可是，她为什么那样做。 她把白雨宁当成最好的朋友。 白雨宁为什么要害她。 “你们是要我出面替江凯作证，还是要我撤销起诉？”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白雨宁问。 傅斯年冷嗤，“都不需要。” 转眸，他对江姝婳说，“你跟周木先上车，我跟她单独说几句。” 江姝婳一言未发。 起身就朝外走。 她一开始就知道，是白雨宁陷害她哥哥。 虽然有点意外这样一个答案。 但她没有问傅斯年要一个说法。 这些年，白雨宁做的每件事，傅斯年不论都是知情的。 江姝婳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 傅斯年才上车。 “我要给我哥打电话。” 车子上路，江姝婳淡漠开口。 傅斯年看她一眼，“他正忙着实验数据，等你生日那天，我让你见他。” “……” 江姝婳面无表情地和他目光对峙。 良久。 她收回视线。 “生气了？” 傅斯年意味不明地问。 她冷笑道，“这不是你们一贯的行事吗？” 傅斯年脸色顿沉，“江姝婳，你少给我乱扣罪名。” “乱扣罪名？” 江姝婳唇边的弧度有多大。 眸底的嘲讽就有多浓。 “白雨宁这些年做了多少事，你敢说自己不知道吗？” “我事先并不知情。” “好一个事先不知情。” 江姝婳道，“你的任务不就是帮她擦屁股吗？反正她做的事，都是为了给你们的父母报仇。我和我哥就只能承受，既然这样，你还多此一举地问我生没生气做什么。” “不错。” 傅斯年承认，“雨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发泄心头的恨。你难道就不会恨吗？” “……” “你要真不会恨，你当初就不会要我娶你作为条件，才肯献血救兮凤了。” 傅斯年一针见血，“我们都是俗人。我不高贵，你也善良不到哪儿去。你要恨就恨你父亲作恶，而不是怪我和雨宁报复你们。” 江姝婳的脸色白了白。 还好车内光线昏暗。 傅斯年看不见她苍白的脸色。 十四岁之后，他就没想做一个好人。 论无情也好，心狠手辣也罢，他自认不输任何人。 “在我没有发泄完心头的恨意之前，你都最好乖乖地留在婳苑，别想借助我爷爷或者旁的什么人跟我撇清关系。” 想到上午她去看邵老爷子一事。 他又发狠地补充一句，“你最好记住，不论你找谁帮你，都只会害了谁。” 除非是他不要。 否则，谁也休想从他手里抢人。 - 周三。 是江姝婳和斯宁影视签署版权合同的日子。 她拒绝了红豆要接她的提议，却拒绝不了傅斯年派车送她。 有了昨天她逃走的前科。 傅斯年明里暗里地安排了十名保镖。 江姝婳走进斯宁影视一楼大厅时，白雨宁正好从电梯出来。 她助理正跟她说着什么。 她们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 看见江姝婳，白雨宁脸上浮起一抹怒意，快步来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江姝婳。” 扬手就往她脸上扇去。 “……” 眼看白雨宁的巴掌落下，江姝婳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再用力将她甩得踉跄两步。 “你们给我抓住她。” 差点摔倒的白雨宁尖声命令保镖。 “白小姐。” 江姝婳身后的旋转门内，突然冒出来几名保镖。 以周木为首。 面无表情地又不失礼貌地开口。 周木挡在江姝婳前面，“我家爷说，白小姐有气，可以去找他。” 江姝婳紧捏着手机，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只是手指被手机咯得生疼。 白雨宁的脸色变了几变。 压下要撕了江姝婳的怒意，冷冷地看着周木，“斯年哥哥派你保护她？” “是的。” 周木站得笔直。 他在，就不会让任何动江姝婳。 至于刚才白雨宁扇江姝婳的行为，他们都清楚，白雨宁得不了手。 江姝婳从来都不会任白雨宁欺负。 也是因此，白雨宁对江姝婳的恨意，才会越积越深。 “斯年哥哥在哪儿？” “爷在医院。” 白雨宁淬着毒的目光又回到江姝婳脸上，“你最后永远不要落单。” “你也最好祈祷，永远有傅斯年护着你。” 江姝婳不躲不闪地迎着白雨宁阴冷的眼神。 傅斯年说得对，她并不比他们善良。 所以，她承受了他们的报复和恨，一旦得到机会，就会加倍的还回去。 不论是傅斯年，还是白雨宁！ - 白雨宁赶到医院的时候，傅斯年正在开会。 没有人敢阻止她进去傅斯年的办公室。 她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正欣赏着网上关于她和傅斯年的绯闻。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 接着，门被打开。 一声惊讶中带着欣喜的“白小姐”从门口传来。 白雨宁闻声，抬头看去。 对上中年男人的眼神，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面上维持着虚伪的笑，“赵总是来找斯年哥哥吗？” “嗯。” 来人正是赵高明。 傅斯年形容的秃头大肚腩。 眼中带色。 传言，毁在他手里的女孩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就是不知真假。 看着走进来的赵高明。 白雨宁眼底闪过阴冷算计，面上的笑，就越发的娇了一分。 “我也是在等斯年哥哥，不知赵总找斯年哥哥，是什么事？” 赵高明贪婪的打量着白雨宁。 这秋季的天气，她还穿得单薄又性感，光是看着都让人热血沸腾。 他咽了咽口水。 说，“我是来跟傅院长打听一个人的。他不在，向白小姐打听也是一样。” “什么人？” 白雨宁狐疑。 第38章 当初为何来招惹老子 赵高明笑呵呵地回答，“这个人，白小姐你跟她也熟。” 白雨宁心头闪过猜测。 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不知道赵总说是谁？” “江姝婳，你的仇人。” 赵高明双眼在白雨宁胸前停留，“白小姐可有意跟我换个地方聊。这里毕竟是傅院长的办公室。” “晚些我联系赵总。” 白雨宁把赵高明的眼神看在眼里。 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面上笑容娇媚。 赵高明走后不到十分钟，傅斯年接着电话回来。 “斯年哥哥。” 白雨宁站起身，待傅斯年挂了电话，才开口。 傅斯年淡声问，“来很久了？” “一会儿。” 白雨宁抿唇，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顿了下，说，“汪玉菲找我了。” “……” 傅斯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白雨宁垂眸，声音低低的，“斯年哥哥，你在怪我吗？” “你说呢。” 傅斯年眯眼。 嗓音裹着冷冽，“你做这种事的时候，就没有半点良心不安吗？” 白雨宁蓦地苍白了脸，眼里含泪地喊了一声，“斯年哥哥。” “我害怕你喜欢上江姝婳。” 她突然哭了起来。 更咽而悲伤，“她是你的仇人，你却对她那么好。我害怕，我怕你有一天会不要我。我已经没了妈妈，要是再失去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你想多了。” 傅斯年拧着眉，嗓音沉凉。 白雨宁抽泣地望着他冷峻的五官，忽然扑进他怀里。 “雨宁。” 傅斯年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与自己拉开距离后放手。 “我说过会照顾你，就不会食言。” “那你还会娶我吗？” 她期待地望着他。 傅斯年眸深如潭，晦暗难测，“等我搞清楚一些事，就娶你。” “什么事？” 白雨宁的心慌了一下。 低眸，轻咬嘴唇说，“你是不是也像兮凤一样，觉得当年的事只有我一个人作证，不可靠。觉得我妈妈不是为了救你而死？” “兮凤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里。” 傅斯年走到办公桌前抽了两张纸巾返回递给她。 “以后别再去招惹江姝婳和江凯，害人的是他们的父亲，不是他们。但她救过兮凤的命。” “……” 白雨宁一脸茫然地望着傅斯年。 好半晌，她轻轻地问，“斯年哥哥，你的意思是，江姝婳以后是你们家的恩人，而不是仇人了，是吗？” “兮凤是这样认为的。” “那你呢？” “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傅斯年并不直接回答。 可他的话，却让白雨宁觉得恐慌。 “我知道了。只是我不惹她，她也会来惹我的。” “她一直恨我，所以才抢走你。” 白雨宁流着泪说，“斯年哥哥，你看，不是我会报复，江姝婳也一样会报复。她的报复比我狠多了。” “我只是让江凯坐了几天牢，她却抢走了我最爱的你。让我没了活下去的支撑。这些天，我一睡着就梦见我妈妈。” “斯年哥哥，你可以陪我去墓园看我妈妈吗？” “好。” 傅斯年答应。 白雨宁这些日子的确瘦了，憔悴了。 江姝婳提着给予萌萌买的午饭一下车，就碰到邵文宇。 他也是来给邵老爷子送午饭的。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 傅斯年和白雨宁正好从医院里出来。 迎面撞上。 空气一瞬的凝滞。 江姝婳提着袋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斯年哥哥，我们去城南的那家野味餐厅吧？” 白雨宁假装没看见江姝婳和邵文宇，扬脸笑嘻嘻地问傅斯年。 “好。” 傅斯年的脸色在看见江姝婳和邵文宇的那一刻，就阴沉了下来。 此刻，他虽然回答着白雨宁的话。 幽冷的眸却是看着江姝婳的。 “傅院长和白小姐是要出去吃饭？” 邵文宇笑容温润地打招呼。 白雨宁点头，下意识地往傅斯年那边靠，就差挽着傅斯年的手臂了。 “是啊，我和斯年哥哥去吃午饭。宇少这是带女朋友见家长吗？” “白小姐开这种玩笑不好。” 邵文宇嘴角的笑容敛去，“婳婳是有老公的人，我和她刚才是碰巧遇上。做人小三这种事，我还真不屑做。” 话里话外。 都等于打白雨宁的脸。 白雨宁不是傻子。 她是三观不正，才不以邵文宇的为耻，反以为荣。 “宇少这话说的，论小三，也是某个不要脸的女人是小三，不知廉耻地到勾引男人。” 江姝婳不想和白雨宁一起丢人现眼。 更不想看见她和傅斯年出双入对。 只对邵文宇说了句，“我先进去了。” 抬步就走。 “傅院长，白小姐，我也先上去了。” 邵文宇在电梯门口追上江姝婳，两人一起乘电梯上楼。 傅斯年脸色难看地走到停车场。 司机开了车门。 白雨宁弯腰坐进车里后，他并不上车。 而是淡声说，“雨宁，我改天再陪你去看望伯母。” “斯年哥哥？”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忙，你想吃什么，让司机载你去。” 说完，他转头就走。 把白雨宁的喊声抛到脑后。 江姝婳正陪着于萌萌吃午饭，傅斯年推门进来。 “傅院长。” 于萌萌咽下嘴里的食物，诧异地看看他，又看向江姝婳。 “伤好些没？” 傅斯年象征性地询问了几句。 转而对一直没出声的江姝婳说，“跟我去吃午饭。” 江姝婳慢吞吞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唇边泛起一抹冷笑，“白雨宁不愿意陪你？” “我有话跟你说。” 傅斯年黑了脸，语气跟着沉了一分。 “什么话，你在这儿说吧。” “你朋友需要静养。” 这话已经含有浓郁的威胁意味了。 于萌萌不想江姝婳惹怒了傅斯年之后，吃亏。 笑着说，“婳婳，你和傅院长去吧，我吃完饭，睡会午觉，下午继续追你的小说。” 一走出病房，江姝婳就被傅斯年拉着乘电梯下楼。 她挣扎，他不放。 她不跟他去，他偏要拉着她走。 拉到车前时。 不知是江姝婳的挣扎惹恼了他。 还是他终于忍不住的怒意爆发。 连把她塞进车里的耐心都没了，直接将她抵在了车身上。 被撞得腰部生疼的江姝婳恼怒地挣扎，“傅斯年，你这个浑蛋，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去找姓邵的？”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男人逆光的五官覆着冰霜。 凌厉的嗓音极力克制着怒意，“你是不是觉得，姓邵对你有点好感，就真的会娶你了？” “你少以己度人。” 江姝婳痛得拧眉，“我没有你和白雨宁那么不要脸。” 她的下巴被他大手捏住。 他不屑地质问，“你要脸，你当初又为什么犯贱的来招惹老子？” “……” 江姝婳没有反驳的机会。 直接被他堵住了小嘴。 男人的吻粗暴愠怒，肆无忌惮。 她被固定在车身与他之间，无从抗拒，直到傅斯年那个浑蛋扯开她的衣服。 另一只大掌探进她裙子…… 第39章 想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 “傅斯年。” 江姝婳的声音落。 傅斯年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眯起的眼底怒意席卷，目光森冷骇人，“江姝婳，你竟然敢骗我？” 前面有车下来，江姝婳的身子被他一拉，车门打开，她被塞进车里。 傅斯年坐进主驾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他也不再带她去吃饭，直接把车开到一家酒店。 那是傅氏集团旗下的酒店。 傅斯年拉着江姝婳从专用电梯直达总统套房。 把扔到柔软大床上，他随之覆上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傅斯年很蠢，任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没骗你。” 江姝婳心如擂鼓。 面上极力维持着镇定。 她不承认，傅斯年就不能拿她如何。 “我那天是真的大姨妈来了，但只有一点点，可能是上次吃了事后药的原因，内分泌紊乱。” “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 傅斯年冷笑。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她。 她江姝婳就一个骗子。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家检查垃圾篓啊。” “所以，现在已经好了？” 他问。 她点头。 被他压制着，她身子僵滞得不敢动弹。 商量的语气问，“你能不能先放我起来，这样压着我，我很难受。” “哪儿难受？” 许是她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惹到了他。 如此暧昧的姿势，她气息绕鼻，他清楚地感受着她胸前柔软。 冷却下来的某种念头又冒了出来。 薄唇吻住她的唇，他大掌抚上她肌肤，感受着掌下她的颤栗。 他哑声道，“要我相信你也行，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江姝婳颤声问。 “像这样。” 他目光灼灼地锁住她视线，大掌抓起她的手。 教她怎么做。 江姝婳被烫到。 想缩手，又被抓住。 “不愿意，还是想再用同样的借口来骗我一次？” “没有不愿意。” 江姝婳吸了口气。 这种事，她也不是一点都不会。 只是需要做点心理建设。 不久就上了手，只是不太熟练。 为了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傅斯年隐忍着满头大汗。 …… 吃饭的时候，江姝婳的手连筷子都拿不了。 试了两次。 她干脆放弃地说，“我不吃了。” “我喂你？” 傅斯年心情似乎挺不错。 “不用。” 江姝婳摇头。 不只是因为手酸疼不想吃。 还因为嘴也疼。 今天是她第一次为傅斯年做那种事。 她此刻还觉得手和嘴都不是自己的。 不过，见他心情愉悦地不再给她脸色看，她又暗自安慰自己。 做那一切，是为了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 市区某会馆的包间里。 张丽平敲了两声门，房门从里面打开，赵高明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脸色就冷了下来，“你谁啊？” 张丽平一脸的卑微讨好，“赵总，我叫张丽平，是代表雨宁来的。” “你代表她？” 赵高明不悦的冷哼，“看来她是看不起我赵某人，那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眼看他就要关门。 张丽平伸手挡住门，“赵总，雨宁临时有急事走不开，我还是江姝婳的母亲。您要谈什么，都可以跟我谈的。” “……” 赵高明关门的动作一顿。 打量着张丽平，“你是江姝婳的母亲？” “嗯。” “我看她长得不像你。” 张丽平解释，“她长得像她的杀人犯父亲。” 其实，江姝婳不像她，更不像她嘴里的杀人犯。 赵高明不管江姝婳长得像谁。 放了张丽平进去。 楼下车里。 白雨宁一想到傅斯年为了江姝婳辜负她，她就恨得牙痒痒。 她必须除掉江姝婳。 再这样下去，傅斯年都被江姝婳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张丽平从去找赵高明，到回到车上，一共半小时时间。 她一上车，就对讨好地对白雨宁说，“雨宁，我跟赵高明谈好了。” “……” 白雨宁没理她。 张丽平自顾地兴奋，“周五晚上，我把她骗出去，然后赵高明的会直接把她带走，傅斯年会以为她是被人绑架，等赵高明把她……” “我改变主意了。” 白雨宁突然开口。 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狠。 张丽平不解，“为什么？” “江姝婳若是出事，斯年哥哥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身上。” 想到那会儿在办公室傅斯年说的话，白雨宁又紧捏双手。 他对江姝婳的心，已经越来越偏。 对自己，也越来不耐烦了。 “雨宁，你不用担心，要是被傅斯年知道，我就说是我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你觉得斯年哥哥会信？” 白雨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女人但凡不那么愚蠢，也不至于让江姝婳嫁给了傅斯年。 “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 白雨宁鄙夷地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擅自 行动。以前都是我整江姝婳。所以斯年哥哥才对她从恨到怜悯，甚至娶了她。” “……” 张丽平不敢接话。 只听着白雨宁说，“以后，我要换过来。” 她震惊的睁大眼，“雨宁，你要等着江姝婳来害你吗？” “我倒希望她害我。” 白雨宁冷笑，“江姝婳已经得到了斯年哥哥，她怎么可能主动来招惹我。只能……” “只能怎样？” “回家再告诉你。” 白雨宁对司机吩咐，“去宜苑，我要去看望那个疯婆子。” “雨宁，你不是说那个疯婆子喜欢江姝婳吗？既然这样，你还去看她做什么？” 何必自找不愉快。 白雨宁眼神一冷，“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张丽平就又安静如鸡。 因为江姝婳的服务，傅斯年这天下午没有再去医院。 吃过饭，他便拉着她去宜苑看他母亲。 走进别墅，就听见温淑宜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走开，坏人，是你害死了我的阿昀。” “伯母，我是雨宁啊，你认错人了。”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阿昀，我要打死你，打死你个坏人。” 傅斯年脸色一变，松开江姝婳的手，就冲进客厅。 江姝婳不太敢跑，只快走地追在后面。 就看见白雨宁凌乱着发丝往傅斯年怀里扑。 哭得万般委屈，“斯年哥哥，我只是想伯母了，来看看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江姝婳的脚步蓦地顿住。 远远的，看着傅斯年冷峻的背影，不让自己去在意。 像个陌生人一般地听着他声音温柔地对白雨宁说，“你的脸需要处理一下，让阿姨帮你抹点药。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第40章 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斯年哥哥。” 白雨宁含泪望着傅斯年。 她想让他抱抱她。 可是，傅斯年在她扑进他怀里时，和在医院办公室一样。 双手抓着她肩膀。 和她保持着距离。 虽然离得很近。 可这不是她要的。 她想要的，是他像对待江姝婳一样，对她。哪怕把她的嘴唇咬破，她也愿意。 “阿姨，去拿药箱过来，给她消消毒，涂抹点药。” 傅斯年说完，才走到温淑宜面前。 蹲下身子，轻声问，“妈，你想不想出去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温淑宜没有受伤。 连头发都没有一点乱。 刚刚傅斯年把她拉开，打不到白雨宁之后，她就生气地抱着布娃娃，坐在沙发上。 谁也不理了。 傅斯年跟她说话，她也不应。 只是不悦地看他一眼。 又低下头，对布娃娃轻言细语，“兮凤乖，妈妈哄你睡觉觉。” 傅兮凤冷眼看着傅斯年哄他们的母亲。 又瞟了一眼那边，不满阿姨消毒上药，眼巴巴望着傅斯年的白雨宁。 无趣的她想滑动轮椅离开。 一转身，就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江姝婳。 傅兮凤的眼神闪烁了下。 因为把她怀孕的事告诉老爷子而心虚了一秒。 也只是一秒。 她便若无其事了。 甚至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喊她，“江姝婳，你站在那儿看什么？” 傅斯年抬头朝江姝婳看去。 见她走过来，他又继续哄温淑宜，“妈，你要不要去游乐场玩？” “婳婳。” 江姝婳一抬眼，看见江姝婳，顿时欣喜地笑开。 把布娃娃往傅斯年身上一丢，拉起江姝婳的手，说，“我做了你和兮凤爱吃的柠檬凤爪，兮凤还在外面疯，你先尝尝。” 傅兮凤，“……” 那边，白雨宁突然咝地一声。 阿姨连忙道歉，“对不起，白小姐，我笨手笨脚……要不，还是傅院长来吧。” 在白雨宁的眼神示意下。 阿姨求助地看向傅斯年。 “斯年哥哥，你可以帮我吗？” “我帮你。” 傅兮凤滑着轮椅到白雨宁面前。 似笑非笑地说，“我嫂子在这儿，我哥避嫌都来不及。你忍着点，我的技术不太好。” “兮凤，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怎么能麻烦你呢。” 白雨宁咬牙看着傅兮凤。 她这脸上的伤，都是拜她所赐。 要不是她不让阿姨拉着那疯婆子，她怎么可能被抓伤，还抓掉了好多头发。 说完，她又望向傅斯年。 希望他帮她。 傅斯年走过去抓住拿棉签的傅兮凤。 沉声责备，“不许胡闹。” “……” 傅兮凤挑眉。 江姝婳被温淑宜拉到厨房，拿了一只虾出来。 无视傅斯年帮白雨宁涂药的画面，她剥了虾壳，喂温淑宜吃。 温淑宜嘴里咬着食物，虽含糊不清，但很是兴奋，“婳婳，我们一会儿去游乐场玩，你一起去。上次忘了带相机，这次你再和斯年坐摩天轮，我给你们多拍些照片。” “……” 江姝婳张了张嘴。 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抿抿唇，只说，“温阿姨，我去一下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江姝婳纤细的身子抵在门上，仰脸，强迫自己压下满心的难过。 十岁之前，因为父亲在傅家工作。 她经常出入傅家。 而温淑宜温柔善良，对她特别的好。 那时候的傅斯年和傅兮凤，也不是现在的样子。 她曾经以为。 她的斯年哥哥，会一辈子陪着她。 那一年，坐在摩天轮上，他说，每一年她生日，都带她坐摩天轮。 嘴里尝到咸味。 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了。 哪怕她执念得一辈子不肯放下，他心里的位置，也早已换成了对他有恩的白雨宁。 心太痛。 最后，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靠着门板，把脸埋进在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她拉回现实。 “江姝婳，开门。” 是傅斯年的声音。 她不想开门。 拒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等会儿就出去。” “开门。” 男人语气霸道沉郁。 是非要进去不可，“再不开，我就拿钥匙开了。” 江姝婳抹了把泪。 起身打开了门，就朝水池边走。 想着去洗脸。 可刚走了两步，她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臂，给拉的身子转了过去。 她僵滞着身子，低着眉眼。 那人的声音晦暗不明地响在头顶，“为什么哭？” 下巴突然被捏住。 江姝婳被迫扬起小脸，对上眼前男人的视线。 忽然觉得一股寒意入心。 是啊。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哭。 这些年，为什么还不死心。 到底在执念什么。 就因为那些早已经被他锁进了仇恨的记忆，就一次次地伤害自己。 “傅斯年。” 她冷漠地喊他名字。 傅斯年拧眉，冷眸因她冷漠决绝的眼神而倏地眯起。 江姝婳无力地问，“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肯跟我离婚？” “就那么想和我离婚？” 他面寒如霜地盯着她，手指力道加重。 看着她因疼痛而拧紧了眉。 他心头翻滚的怒意却停不下来。 “是。” 她忍着痛。 不怕死的回答。 既然要痛，就痛得狠一些吧。 “你和我离了婚，才好娶你的小青梅。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这样伤她心。” “江姝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好心？” 傅斯年的脸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知道我娶你会伤了她的心，你还要让我娶你，还要睡我。” 他把她抵到门板上。 怒道，“你以为我傅斯年是你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江姝婳，我告诉你，从你提出让我娶你的那一刻，你这辈子，就休想再自由。” 她唇角泛着讥讽。 眸底只剩下冷漠决然，“傅斯年，你就不怕我报复你的小青梅吗？” “你想怎么报复她？” 他逼近她，薄唇近在她唇边。 随时就能吻上她的唇。 她呼吸微滞了下。 刚一张嘴，就被他粗暴地狠狠地吻住。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大脑就又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 直到唇被吻肿。 那人才离开她的小嘴，稍微拉开点距离锁着她视线。 良久。 他终于又开口。 是要和她做个了断的决意。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期限，三个月。” “……” “这三个月里，你老实地做我傅斯年的女人。三个月后，我们之间会有一个结果！” “什么意思？” “我在查一些事，你不是说，当年那场暴雨里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一切都是白雨宁的一面之词吗？” “……” 她瞳孔睁大地看着他。 当年她是说过。 但比那天傅兮凤说那话的下场惨多了。 第41章 喜欢的礼物，我自己买得起 后来的三个月里。 江姝婳一次次地想起傅斯年对她说的。 “我会让你明明白白，当年到底是你父亲害人，还是白雨宁说谎。” 她觉得，他的本意是，让她死地瞑目。 至于他说的，他们之间会有一个结果。 她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最坏的，也不过是她继续当他的仇人。 白雨宁被他宠爱一生。 这天下午，游乐场自是没有再去。 因为温淑宜喜欢江姝婳。 她在宜苑陪江姝婳到天黑，喂她吃过晚饭，帮她洗澡，哄上床睡觉。 直到温淑宜嘴角含笑地进入梦乡。 她走出房间，坐在轮椅上的傅兮凤说，“推我回房，我有话跟你说。” 江姝婳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还想回去写会儿稿子。 剧本的稿子快完结了，但有些专业知识方面的细节，她还要修改一下。 回到傅兮凤的房间，关上门之后。 傅兮凤问她，“我哥知道你怀孕吗？” 江姝婳被问得一愣。 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是她告诉的傅老爷子。 她没接话，想先搞清楚傅兮凤的目的。 “你不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傅兮凤冷冷地说，“我之前就说过，如果非得在你和白雨宁之间选一个人当我嫂子，我宁愿是你。” “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哥吗？” 见江姝婳不一直不说话。 傅兮凤笑了一下。 只是，笑容带着嘲讽。 江姝婳的语气平静，“你其实不希望是我，也不希望是白雨宁。” “那你说，我哥除了你和白雨宁，会有可能和第三个女人结婚吗？” 傅兮凤把问题丢给江姝婳。 江姝婳一脸漠然，“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自己。” “江姝婳，你其实并没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哥。” 傅兮凤自顾地说，“你骗得了我哥骗不了我。虽然他有找人跟踪你，但你若是想离开，也不是全无办法。” 是她自己不想走。 过去那十几年，她一直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就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在这座城里。 哪怕是拿她当仇人。 她也放不下。 “我可以帮你离开宜城。” 傅兮凤的话，江姝婳是半信半疑的。 “为什么要帮我？” 她问。 傅兮凤虽然这些年不在国内，但她对自己，也和傅斯年一样，是恨着的。 傅兮凤挑眉，“当然是为了我哥。” “你留下一天，我哥就会一直活在仇恨里。只有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他才会慢慢地走出来。” 江姝婳的脸色变了一分。 “你要怎么帮我？” “半个月后，我哥去帝都开学术交流会，会待三到七天。他不在，你离开宜城，会容易得多。” “你是真心的？” 江姝婳下午才被傅斯年警告。 她可不想上傅兮凤的当。 傅兮凤冷哼，“当然，我是看在你给我献血的份上，以及你怀着孕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我爷爷不让我哥知道你怀孕，是想等你生了孩子后，抢走你的孩子。” “所以，你也是怕他知道我怀了孕，才帮我的？” 江姝婳质疑地看着傅兮凤，“那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帮着你爷爷来骗我？” “你爱信不信。” 傅兮凤翻了个白眼。 滑动轮椅之前，又补充一句，“我哥现在没发现你怀孕，是因为我爷爷告诉他，你上次服了事后药。加上，他不愿意自己太过在意你。” “若是发现你怀孕，还瞒着他。江姝婳，你该知道，就算是他娶白雨宁，也不会放你自由。” 虽说如今是一夫一妻制。 但豪门家族里养情人，养私生子，并非什么奇怪之事。 - 周五这天。 睁开眼，江姝婳的手机上就有好多条未读消息。 是知道她生日的人发给她的生日祝福。 于萌萌是凌晨发的： ——把最真挚的祝福送给我最亲爱的婳婳宝贝，22岁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萌萌！ 除了祝福，于萌萌还刷屏了十几个红包。 发生日祝福的，还有江姝婳的编辑。 以及，邵文宇。 邵文宇应该是买房子的时候知道她生日的。 给他们回复完消息。 江姝婳点开哥哥江凯的头像。 往年，都是江凯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 今年他缺席了。 盯着聊天界面看了半晌，江姝婳退出微信，去洗漱。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客厅里傅斯年和白雨宁打电话。 她犹豫了下，继续往楼下走。 下到一楼，傅斯年结束通话。 转头朝她看来。 目光相碰，他低冷地丢下一句，“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的卡，你随便买。” “不用。” “……” 见傅斯年脸色冷了一分，江姝婳突然想起上周他也说过一次，让她想买什么，刷他的卡。 抿抿唇，她冷漠地说，“喜欢的礼物，我自己买得起。” 上次他救了她的剧本就算是生日礼物了，没必要再送物质。 况且，她已不是十二年前的那个江姝婳。 也不是四年前，为了钱不得已出卖十年人生的江姝婳。 现在的她，虽然没法和傅斯年，白雨宁这些人比。 但她赚的钱，足够自己过得舒坦。 “所以，你确定什么礼物都不需要了？” 傅斯年盯着她的眸底情绪难辨。 江姝婳的话到嘴边。 突然想到什么，又立即改了口，“我只要见我哥哥就行了。” 傅斯年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眼神，转身进去餐厅。 “……” - 这天中午，宜城下起了雨。 从小雨到中雨，一场又一场。 到傍晚，已经是风雨交加了。 原本，江姝婳上午就问过周木，她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江凯。 周木说，要等他家爷下班。 “你下午七点左右给爷发信息，或者去医院找他，都行。” 可是下午六点，暮色四合，雨还不见停。 风也不见停。 她给傅斯年发信息，问他今天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江凯。 傅斯年没回复她消息。 等到六点半。 江姝婳打电话给周木，没人接。 晚上七点多，江姝婳见雨小了点，风不再刮得人心慌。 她给傅斯年打电话。 依然没人接。 过了几分钟，周木的电话打过来。 只响了一声，江姝婳就接起，“周木，傅斯年呢？” “你不用等了，今晚你见不到江凯。” “为什么，现在雨小了。” “和雨没关系，白小姐被人绑架了，爷没时间管你的事。” “……” 江姝婳看了眼被挂断的通话记录，转眸看向窗外的风雨，忽觉，无比嘲讽。 第42章 你就不担心他们之间发生点 深吸口气，江姝婳把手机放到一边。 打开笔记本，打开网站后台，查看了昨天的收入。她又把剩下的稿子定时上去。 其实，江姝婳并非一开始就写剧本的。 她最初，是想去当群演赚钱。 但她试镜过了的角色，第二天却被通知，录用了别人。 那个别人，正是恨她入骨，要把她赶尽杀绝的白雨宁。 回家的公交车上，旁边的两个小姐姐讨论在网上写小说。 她竖起耳朵偷听。 晚上写完作业，她用哥哥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破电脑，找到她们说的那个网站注册了作者号。 凌晨的时候，她的第一本小说诞生了。 之后每天晚上，她都写到凌晨，上架第一个月，她除了六百块全勤，还赚了两百块钱的订阅稿费。 对于在那之前，一个月连一百块钱都赚不到的江姝婳来说，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此刻看着后台的日收，再想到初入网文界时的种种，她便又觉得，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放不下的。 一个傅斯年，并非她生命的全部。 是该放下这份执念，往后余生，就算真要找一个人相守，她也想找一个爱自己的。 旁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一室的宁静。 看见来电。 她眸色一喜，飞快地按下接听键。 一声温柔宠溺的“婳婳”自手机里传来。 江姝婳所有低落的情绪都在这声音里消散了去，笑容爬上眉眼，衬得她五官生动，娇俏动人。 “哥。” “是在等我的电话吗？” 江凯的声音带着笑意。 江姝婳语气轻快，“是啊，我从早上等到晚上，你再不打来电话，我就睡了。”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刚从实验室出来，一看时间还没过，就马上给你打电话。” “婳婳，你想要什么礼物，随便说。” “要什么都行吗？” “当然。” “那，我要一个嫂子吧。” 江姝婳的话音落，江凯就反悔了，“这个不行，换一个。” “你自己说的都行。”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为难我，等我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那一天，你再提这个条件。现在，乖，换一个礼物。” “那就给我发个红包吧。” “没问题。” 兄妹俩聊了几分钟，江姝婳突然问，“哥，我那天见到汪玉菲了。” “我都知道了。” 手机那头短暂的沉默后，江凯说。 “你哥哥我是清白的，给你找嫂子，是迟早的事，你先攒好钱，到时不能委屈你嫂子。” 江姝婳笑着保证，“放心吧，不管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我都不会委屈了她的。” 有人喊江凯。 江姝婳不等江凯开口，就主动地说，“哥，你去忙吧。” “照顾好自己。” 江凯不舍，“我不能经常跟你联系，你不许委屈自己。傅斯年那里……” “哥，你放心，我好得很。” “婳婳。” 江凯顿了一下。 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想离开，随时离开，不用担心我。” “好。” 有了江凯这句话，江姝婳要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只是，在走之前，她还是想做一件事。 没了码字的心情。 江姝婳在网上搜索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找到一个论坛，了解相关内容。 一直到凌晨，傅斯年还没回来。 她正打算睡觉。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张丽平打来的电话。 江姝婳皱了皱眉，慢吞吞地接起。 张丽平劈头盖脸地把她一顿骂，“江姝婳，是不是你让人绑架了雨宁。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那个杀人犯爹已经害死了她的妈妈，你还来害她？” “雨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傅斯年会放过你。你要是不想遭到报应就赶紧告诉我，你把雨宁弄哪儿去了，都找什么人绑架的她。” “你有病吧。” 江姝婳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 她听着张丽平给她扣的罪名，只觉得无语她妈给无语开门。 无语到家了！ 说完那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甚至忘了，刚才上网搜索的时候，还想着主动跟张丽平联系，主动妥协一事。 窗外的雨还在下。 风也并没有完全停下来。 注定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江姝婳不想关心白雨宁被什么人绑架，更不想关心傅斯年去哪儿找她。 又是否能找到。 她关了手机，上床睡觉。 暗暗祈祷，22岁这一年，能得上天眷顾。 这一晚。 江姝婳做了个梦。 梦里白雨宁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傅斯年抱着她冲进医院，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坚持下去，他娶她。 她牵着宝宝站在医院门口。 想告诉他，那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傅斯年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也不稀罕她生的孩子。 画面突地一变。 傅斯年和白雨宁在教堂举行婚礼。 看见她，白雨宁走到她面前，突然拿出一把刀。 她以为白雨宁要杀她。 可是白雨宁抓着她的手，往她自己的腹部捅了一刀。 现场尖叫声起。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斯年重重地推倒在地。 他双眼血丝，恨不得当场杀了她报仇。 “江姝婳，雨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后悔认识我。” …… “江姝婳。” 好吵。 江姝婳睁开眼，看见坐在轮椅上，脸色难看的傅兮凤。 她按着发疼的太阳穴，不解地问，“很晚了吗？” “不晚。” 傅兮凤脸色很沉。 她盯着江姝婳，“你知道白雨宁被绑架了吗？” “……” 江姝婳眸底的茫然被漠然替代。 她拿起手机，开机。 “听说了。” “听谁说的，不会是我哥告诉你的吧。” “……” 江姝婳看她一眼。 傅兮凤说，“你昨天过生日，我哥没回来，你也没回婳苑。他一夜都和白雨宁在一起，你的心可真大，就半点不担心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 “他救出白雨宁了？” 江姝婳随口问。 不是好奇，更不是关心。 只是觉得傅兮凤的猜测要成立的话，必须白雨宁被救回来了。 傅兮凤皱眉，“凌晨两点就救回来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姝婳解锁手机的动作一顿。 抬眸，对上傅兮凤的视线，她问，“你哥要提前娶她了？” 傅兮凤点头，“嗯。” 江姝婳扯起一个笑，“挺好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我爷爷估计又不会愿意了。” 傅兮凤问，“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第43章 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不想。” 江姝婳摒除心里的某种猜测。 起身下床。 她去洗手间洗漱，傅兮凤滑着轮椅到洗手间门口。 江姝婳越是不想知道，傅兮凤就越是要追着告诉她。 “我听说，昨天晚上我哥救出白雨宁的时候，她被绑匪给糟蹋了。” 江姝婳挤牙膏的动作一滞。 转头，看了一眼傅兮凤，又继续挤牙膏，刷牙。 “江姝婳，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傅兮凤不相信，她会不想看白雨宁的笑话。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她江姝婳身上，傅兮凤敢保证，白雨宁定会放鞭炮庆祝。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江姝婳反问。 傅兮凤细数，“第一，白雨宁那么恨你，你不可能会喜欢她，她出事你应该开心。第二，你巴不得离开我哥，现在我哥要娶白雨宁了，你也应该高兴。” “还有第三，第四……” - 这一整天。 江姝婳都没有见到傅斯年。 她也没去医院看于萌萌。 因为白雨宁出事，若是住院，定然是在傅家的医院，由傅斯年守着。 眼不见为净。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收到新剧本《你是我生命里的光》的制片人发的消息。 对方告诉她，下周开始，就要海选演员了。 问她对演员有什么要求。 江姝婳回了句： ——别的没要求，只要尽可能符合剧本人物就行了。 她这部剧讲的是几个患上抑郁症的青少年拼尽全力自愈和互相治愈的故事。 演员年龄，长相方面，自是不能太老。 制片人很爽快地回道， ——这也是正是我的要求。江编剧，我能问一下，你写这个故事之前，是花过很长时间接触患抑郁症的群体吗？故事中女主角抑郁症的种种表现和心理，表达得特别的好。 看完这段文字，江姝婳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 就算接触过抑郁症的群体。 也无法感同身受其中的痛苦。 想轻生的念头不知有过多少次，一心求死，对任何人和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那种绝望，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洞将自己吞噬。 深吸口气，她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给了制片人想要的答案： ——是的，我曾经认识过一个患重度抑郁症的女孩。 那女孩曾在深夜爬到楼顶，也曾把自己扔进海里，明明会游泳，却一心求死。 她也曾拿过小刀，对着自己身上比画。 想把对不起三个字，刻进血肉里。 那段她人生的至暗时刻，有那么一点光，忽闪忽灭。 时而遥不可及，时而近在咫尺。 她就是靠着那点光，最后活了过来。 - 医院，vip病房里。 白雨宁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任由白志庭和张丽平如何说话，都不理。 “你去把斯年喊来。” 白志庭吩咐张丽平。 张丽平心疼的目光自白雨宁身上移开，出去病房喊傅斯年。 办公室里。 傅斯年和邵文宇正在说话，张丽平就冲了进来。 着急地喊他，“傅院长，你快去看看雨宁吧，她谁都不理，我担心她想不开，会……” 话说到一半。 看见办公室里还有人，张丽平顿时住了嘴。 邵文宇回头淡淡地看了张丽平一眼，看向傅斯年的时候，眼底噙着一抹意味不明。 “我一会儿过去。” 傅斯年的声音冷漠。 张丽平不敢有任何异议，迅速地离开了。 她走后，邵文宇勾唇道，“傅院长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傅斯年收起病历，嗓音低淡，“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所问的人。” 邵文宇面上神色惊了惊。 他听说过，江姝婳的母亲对她不好。 可没有见过。 回想起刚才张丽平的样子，邵文宇忽然就笑了。 笑容带着些许的嘲讽，“那是我想多了。” “嗯。” 傅斯年敷衍地应了一句。 比起邵文宇说的想多了，他更觉得是邵文宇想接近江姝婳找的理由。 想到邵文宇对江姝婳不加掩饰的好感，他面色转冷。 傅斯年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老爷子由贵叔搀扶着，从电梯里出来。 他快步走过去，扶着他另一边手臂，“爷爷，您怎么来了？” 傅老爷子的眉头皱起。 “我自己能走，先去你办公室。” 为表示自己没老到那种程度，让贵叔和傅斯年两人放开他。 一进办公室，傅老爷子就问傅斯年，“斯年，你是真的要娶白雨宁？” 傅斯年眉宇间一片清冷，“爷爷不是一直希望我娶她的吗？” “……” 傅老爷子被噎，老脸顿时难看，“我希望你娶她，那是以前。” “爷爷的意思是，现在您改变主意，不逼着我离婚了？” 傅斯年的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即便是阅人无数的老爷子，一时间也猜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天底下的女人就只有白雨宁和江姝婳了？” 傅老爷子气愤地道，“她们两个一个都不行。我已经在让人物色配得上我们傅家门楣的女人了。白雨宁那里，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我来跟他们说。” 手机有电话进来。 傅斯年看见来电，眸子微眯了下。 并未立即接听。 而是对傅老爷子说，“行啊，爷爷您能处理的话，我无所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您是进我办公室喝会儿茶，还是……” 傅老爷子瞪他一眼，“白雨宁的病房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傅斯年告诉了他病房号。 他对白雨宁本来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若是要娶，早就娶了。 如今老爷子愿意处理，他自是不会阻止。 回拨刚才的电话出去。 响了两声后，周木的声音传来，“爷，赵高明招了。” “他怎么说的？” 傅斯年的眸底划过狠戾，嗓音沉寒。 周木迟疑了下，回答道，“他说，是少夫人跟他做的交易，让他绑架白小姐，并糟蹋她。” 一个小时后。 警局审讯室里。 傅斯年踩着赵高明的头。 卷着风暴的眸底尽是凌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绑架白雨宁，为什么糟蹋她。你再说一个字的谎话，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赵高明在他脚下痛得满头大汗。 痛苦的字字艰难，“我，我说……” 第44章 我是你的男人 锋利的手术刀泛着冰冷的光芒近在眼前。 赵高明从未有过的害怕。 觉得傅斯年比刚才审讯他的警察和周木加起来都要可怕，简直就是地狱恶魔。 他结巴地说，“是，是白雨宁。” “你是不见血不说实话，是吧？” 傅斯年说着，手术刀落在他耳朵上。 赵高明脸色惨白，“真的，傅少，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一个字的谎言，你把我碎尸万段。” 傅斯年的脚离开他的头。 散漫地道，“说仔细点，还有，证据。” “我，我有证据。” 赵高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鼻青脸肿的样子，滑稽又狼狈。 可他顾不得这些。 只想赶紧交代了，远离这个比阎王都可怕的男人。 傅斯年坐在椅子上，听着赵高明说，“前两天我去您办公室找您，正好碰到白小姐。” 他观察着傅斯年的表情，“她让我绑架江姝婳。” “说仔细些。” 傅斯年的声音陡然凌厉。 转头，他又对周木说，“去调他说的那个时间点，我办公室的监控。” “是，爷。” “不是在您办公室谈的。” 赵高明立马补充，“是在另外的地方，也不是白雨宁来的。” “……” 傅斯年眸色森寒地盯着他。 等着他往下说，“是张丽平代替白雨宁跟我谈的，说在江姝婳生日的那天晚上……” “我有录音。” 见傅斯年眼底的杀气越来越浓。 赵高明汗湿了后背，“在我家书房的第二个抽屉里的u盘里面。” 傅斯年转头看向周木。 后者立即会意地点头，转身出去。 …… 婳苑。 江姝婳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傅斯年面色阴沉地推门进来。 目光对上，她漠然转开脸。 继续擦滴水的湿发。 傅斯年眯了眯眼，淡声问，“你和张丽平有过联系？” “……” 江姝婳眸底闪过警惕。 她不知道傅斯年为什么这样问。 但白雨宁遭遇那种事，他是不是像张丽平一样，觉得是她做的？ 抿了抿唇，她答得冷漠，“有过联系。” “她跟你说过什么？” 傅斯年的视线追随她到梳妆台前。 迈开长腿，走过去。 江姝婳看着镜子里那张冷峻的脸，“你问哪一次。” “她联系过你几次，这一周。” “三次吧。” 江姝婳的声音带着嘲讽，“第一次她说要给我过生日，第二次，她说生日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第三次，她质问我，是不是我绑架了白雨宁。” “前两次你拒绝她了？”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她凝脂如玉的脸蛋上。 按赵高明所录的音。 张丽平是想害江姝婳。 想到这里，傅斯年眼底又凝聚了一层寒意。 这看在江姝婳眼里，心头莫名发冷，“你是觉得我拒绝了她，才导致白雨宁被绑架的？” 她仰脸望着他，“没抓到绑匪吗？还是对方交代，是我指使的了？” “你这是什么话？” 傅斯年不悦。 江姝婳唇泛冷笑，“不是吗？大晚上的不在医院陪你的雨宁，专程跑回来质问我。也真是为难你了。” 傅斯年的脸色在江姝婳的话语里迅速地阴沉下去。 “你觉得我是质问你，怀疑你？”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傅斯年不屑，“你还没那脑子。” “……” 江姝婳不想因为他生气，“你问完了就让开，别妨碍我吹干头发。” 他抓住她的手腕，从她手里拿走吹风机。 “我帮你。” 江姝婳直接愣住。 他要帮她吹头发？ 无视她的怔愣，傅斯年已经开了吹风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发丝，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白志庭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斯年，雨宁刚割腕自尽了。” 他的手机离得江姝婳的耳朵太近。 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 她嘲讽地看着镜子里男人瞬间变色的俊脸。 那一瞬间，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如潮水漫进心脏。 “跟我去医院。” 挂断电话，傅斯年对江姝婳说。 她没看他。 只躲开他要抓她的手。 “我对你们卿卿我我的画面不感兴趣。” “江姝婳。” 傅斯年面寒如霜，声音发沉。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她卿卿我我了？” 江姝婳皱着眉，“你不用那么大声，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和他领证之前不说。 就他们领证之后，他和白雨宁那些不清不楚，她实在是觉得很累。 “昨天她被绑架，昨天晚上我们两点多救出她的时候，她被赵高明给强了。” 傅斯年目光沉郁地看着江姝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 大概因为昨天是她的生日。 他一夜未归。 没做过的事，他不想被她乱扣罪名。 “所以呢，你不用再等三个月了是吗？” “……” 傅斯年必须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嘲讽地说，“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你……不提前娶她了？” 江姝婳的脸上闪过诧异。 傅斯年眯眼，“谁告诉你，我要提前娶她的？” “……” 她不答。 傅斯年盯着她精致的小脸几秒后，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傅兮凤告诉你的。” “她还跟你说什么？” “她说你昨晚陪了白雨宁一个晚上。” 江姝婳无所谓的语气道，“你赶紧去吧，晚了她要是真自杀，你不得内疚一辈子。” “你想好了。” 傅斯年目光沉又冷地看着江姝婳。 一字一顿，“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不需要多久就能回来。你要是不去，我今晚就不会回来了。” “你不用回来。” “我们还没有离婚。” 傅斯年心口堵得难受，“你不是说，不让白雨宁染指你的所有物吗？一个剧本你都那么在意，我是你的男人。一天不离婚，你就有义务捍卫做妻子的权利。” “我不让她染指你，她就不染指你了吗？” 江姝婳觉得真是可笑。 “我可以跟你去，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傅斯年问。 只要不是太过分。 他就答应她。 他对自己说，那是对她的补偿。 “在我们离婚之前，你不许和白雨宁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江姝婳冷冷地迎着傅斯年的眼神，“你要是能做到，我就跟你一起去。你要是做不到，那你和白雨宁的任何事，都不用告诉我。” “可以。” “不是嘴上答应就行了。” 江姝婳找来纸笔。 很认真地写下刚才的条件。 又附加一条，若有违背，就离婚！ 以着白雨宁对傅斯年的感情，她就不信，他能做到不和她有任何的肢体触碰。 看完后面几个字，傅斯年伸手问她要笔。 江姝婳递出去。 傅斯年接过后，把离婚两个字给划掉。 刚劲有力地写下另一句话。 第45章 你是不是嫌我脏 “动不动就离婚，好像当初是我求你嫁的一样。” 傅斯年一边签字，一边不屑地说，“最先招惹我的是你，离婚要么三个月后，要么三年后。其余的，你不用想。” 把签好字的纸塞给她，他冷声吩咐，“我给你十分钟换衣服。” 江姝婳看清他改的内容，秀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若有违背，我就不再和白雨宁见面。 去医院的路上，江姝婳有些走神。 傅斯年没让周木跟着。 他专注地开着车，不曾说话。 到了医院，一下车，他就抓住江姝婳的手，霸道的握在掌心。 江姝婳拧眉想挣扎，他握得越发的紧。 “一会儿到了病房，你什么也不用说。” 他带她来医院，除了看白雨宁，还有另外一件事。 手机铃声响。 江姝婳掏手机看来电显示的时候，傅斯年往她的衣服口袋里放了一把小梳子形状的录音笔。 白雨宁的病房里，只有张丽平陪着。 傅斯年和江姝婳推门进去，张丽平抬手抹了把眼泪，转头看来。 看见傅斯年牵着江姝婳的手一起进入病房，她张大嘴，一时间忘了说话。 白雨宁的视线正好被张丽平挡着。 她只看见傅斯年，没看见他牵着的江姝婳。 更咽地喊了一声，“斯年哥哥”。 起身就要摔下床。 张丽平连忙扶住她，心疼地喊，“雨宁，你别激动。” 傅斯年清楚地感觉到握在掌心的小手僵滞。 他的力度紧了一分。 没转头看江姝婳，只是皱眉看着张丽平把往地上摔的白雨宁扶着躺好。 “斯年哥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白雨宁说到一半，声音突然尖锐。 张丽平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走过来就拉江姝婳。 嘴里说着，“婳婳，跟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手被傅斯年牵着，张丽平没敢连名带姓地喊，说着，就要拉她出去。 “放开她。” 傅斯年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听得张丽平心一颤。 手比大脑快地松开了江姝婳。 转头，看向白雨宁。 白雨宁噙着泪的眼神悲伤地望着傅斯年，“斯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想看见她，看我妈妈的面子上，你让她出去好吗？” 她几乎哀求的话语，是个男人听了，都会心疼。 可傅斯年这个异类。 这些年他不论对她多好，却不是她要的那种宠和爱。 “雨宁。” 傅斯年的嗓音低沉而平静，“我可以让她出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做傻事。” “你还在意我做不做傻事吗？” 白雨宁哭得一抽一抽的。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傅爷爷今晚来过，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知道。” “……” 白雨宁的脸色唰地跟纸一样白。 她颤抖地说，“斯年哥哥，我有话单独要跟你说。” “……” 犹豫了下，傅斯年转头，对江姝婳说，“去外面等我几分钟。” 他松开她的手。 江姝婳没有再看一眼白雨宁。 转身出了病房。 张丽平见她出了病房，也跟了出去。 白雨宁的眼里噙着泪，没看见傅斯年眼角余光注意到张丽平跟出去时，眼底一抹寒意转瞬即逝。 “斯年哥哥。” 她更咽地喊。 傅斯年往前又走了两步。 和病床的距离，仅隔一步之远。 他低眸看着白雨宁，问，“你知道赵高明为什么绑架你吗？” “……” 白雨宁听见赵高明的名字浑身立即就颤抖起来。 她害怕地缩着身子，“求求你，不要跟我提他。” - 外面走廊上。 张丽平心痛地问，“婳婳，你现在满意了吗？” 江姝婳看着她恨不能杀了自己的样子，内心竟然没半点波澜。 “你觉得呢？” 她眸子微眯了下。 看着张丽平的眼底闪过疑惑。 张丽平忽然去她的手，“婳婳，之前妈妈冷落你，是迫不得已。我要是不那样做，白雨宁更不会放过你。” “你吃错药了？” 江姝婳避开张丽平。 目光警惕地看着她。 “你真不知道白雨宁为什么会被绑架吗？” “我又不是警察，我要知道什么？” “是她的报应。” 张丽平压低了声音说，“那个赵高明出了名的好色。他看上了你，白雨宁想把你送给他。我怎么能让她伤害你，便将计就计，让她自食其果。” “……” 病房里。 白雨宁看着傅斯年英俊如刻的眉眼，想到傅老爷子的那些话，她既恨，又痛。 “斯年哥哥，你是不是也像傅爷爷一样，嫌我脏？” “你想多了。” 傅斯年眸深似潭，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白雨宁哭得红睛红肿，“那你会听傅爷爷的，去相亲吗？” “相亲？” 傅斯年不知道老爷子怎么跟白雨宁说的。 “他说我和江姝婳都不适合你，你和江姝婳离婚之后，会娶一个配得上傅家门楣的名门千金。” “不会。” 实际上，他就没想过离婚。 “那，你还会娶我吗？” “雨宁，我刚才从警局过来的，赵高明把什么都招了。” 傅斯年答非所问的话，令白雨宁神色一慌。 “他招了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 傅斯年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他说，原本不是要绑架你。” “……” 白雨宁瞳孔蓦地紧缩。 “他不是要绑架我？” “是的，他说，他要绑架的人是江姝婳。” “斯年哥哥。” 白雨宁突然激动地伸手抓傅斯年的胳膊。 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 她抓了个空。 “你的意思是，江姝婳指使他绑架我的吗？为什么会和江姝婳扯上关系。我就知道，她恨死了我，她报复起人来，比我们狠多了。” “你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 傅斯年的脸色沉了一分。 眼神严肃而责备，“雨宁，你上次故意陷害江凯，我没有说你，我以为你会有所收敛。” “斯年哥哥，现在被绑架被糟蹋的人是我，不是江姝婳。你总不会以为我自己绑架自己，自己糟蹋自己吧。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下贱吗？” 白雨宁一脸的悲伤和绝望，“要是早知道你这样想的，我宁愿当时咬舌自尽，也不会等你救我出来。那个赵高明这样冤枉我，他有证据吗？” 第46章 这是他带她来医院的目的 “你想要什么证据？” 傅斯年的声音裹着凌厉和不同于这个季节的冷意。 他对白雨宁真的越来越失望。 他可以对她好，但她不能一次次地害人。 即便对方是他的仇人之女。 白雨宁暗自抓紧被子。 生硬地说，“证明是我指使他的，斯年哥哥，我不指望你为我做主，给我讨回公道。但我不能接受你这样冤枉我。” “要是连你都这样想我，那我活着还有意义，不如早点下去找我妈妈。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妈才会无条件对我好。” “你要的证据，我给你带来了。” 傅斯年说着，解锁手机。 把赵高明录的音频文件播放给她听。 那是张丽平和赵高明的对话。 听完之后，白雨宁一脸的不敢置信，“我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算计我。” “……” 傅斯年不说话。 只目光沉寒地看着她。 白雨宁咬牙道，“斯年哥哥，我要和张丽平对质，我要问问她，为什么陷害我。” “她口口声声说到我们家是为了赎罪。表面上对江凯和江姝婳不理不睬。可背地里，不仅一次次地求我不要恨他们，还这样对我。我要打电话给我爸，不，我要报警。” “够了。” 傅斯年沉声打断白雨宁。 她拿手机的动作因他的话而僵住。 “你说张丽平帮着江姝婳害你？” “本来就是。” 她尖声道，“我再蠢，也不会做这种事。斯年哥哥，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只能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你别闹了。” 傅斯年并没有出手阻止她要撞墙的行为。 只是说，“你想对质，我把就张丽平给你喊进来，你跟她对质。” “好。” 白雨宁豁出去地说，“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狡辩。” 傅斯年打开病房的门，走廊上只有张丽平一个人。 江姝婳不知去了哪儿。 看见他，张丽平快步过来，关心地问，“傅少，她没事吧？” “婳婳呢？” 傅斯年的目光自走廊那头收回。 冷冷地问。 张丽平迟疑片刻后回答，“婳婳去洗手间了。” 她想从傅斯年眼里看出点什么，但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你先进来。” 傅斯年侧身。 张丽平刚踏进病房。 就一个杯子朝她砸来。 白雨宁厉声怒骂，“张丽平，是不是你跟赵高明合伙绑架我的？” “……” 张丽平腿一软。 差点摔在地上。 她看看白雨宁，又看看傅斯年。 对方目光又沉又冷。 她心下一哆嗦，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对白雨宁磕头，“对不起，我，我……” “你什么？” 白雨宁掀了被子下床来到张丽平面前，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再伸手挣住她的脖子，面色狰狞地使劲摇晃，“你为什么要害我。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江姝婳让你做的？” “雨……不……是。” 张丽平被掐得喘不过来气。 她艰难地说，“和婳婳没有关系，是我恨你……” “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白雨宁等着傅斯年把她拉开。 可是傅斯年站在一旁冷眼看戏，连句话都不说。 她朝张丽平挤眼，张丽平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边挣扎，一边说，“我恨你毁了我的家，恨你让我的儿女背上骂名。” 白雨宁不知是没力气，还是一时大意。 突然的就被张丽平反攻击地跌倒地上。 张丽平抓着她的头发，“你陷害阿凯的时候，我就想报复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那天我无意中得知你见到赵高明。并且，他对婳婳有意，我就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你放开我。” 白雨宁痛苦地叫。 目光看向傅斯年。 可傅斯年只当没看见她求助的眼神。 他拨通江姝婳的电话。 “在哪儿？” “有事吗？” “我在病房等你，你现在过来一下。” 说完，傅斯年就挂了电话。 江姝婳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但她接到傅斯年电话的时候，人在于萌萌的病房里。 “婳婳。” 于萌萌心疼地说，“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看见他对白雨宁好的样子，我打电话给他，就说你在这儿陪我。” “没关系。” 江姝婳无所谓地笑笑。 “时间很晚了，你赶紧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吧。” 于萌萌勉强答应。 伸出双手，“抱抱再走。” 江姝婳嗔她一眼。 上前跟她抱抱。 于萌萌突然问，“婳婳，你这把梳子在哪儿买的，挺好看的。” 江姝婳疑惑地低头看去。 见她手里拿着一把梳子。 她茫然摇头，“不是我的。” “啊？在你兜里。婳婳，这是一支录音笔。” 看着于萌萌打开的录音笔。 江姝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婳婳，你不知道这支录音笔吗？” “不知道。” 接过录音笔，江姝婳大脑快速运转。 她这件衣服，是来医院前换的。 从家里到医院，除了傅斯年，就只有张丽平近距离接触到她。 不会有第三人往她口袋里放录音笔。 再想到张丽平说的那些话。 江姝婳按下播放。 只听了一句，她整个人便如坠深渊。 不是张丽平。 是他！ “婳婳。” 于萌萌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江姝婳。 “是那个女人陷害你的吗？” 江姝婳的脸色在灯光下无比苍白。 状态很不好。 于萌萌伸手去握她的手，发现江姝婳的手指冰凉。 她更加不放心了，“婳婳，还好我们发现了录音笔，你把它扔垃圾筒里。她就陷害不了你，我真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母亲，连后妈都不如。” 江姝婳避开于萌萌来拿录音笔的手。 她缓慢地摇了摇头。 稍微平定了些心里的情绪，声音也比刚才淡了一分，“萌萌，这录音笔不能丢。” “为什么？” “不是她。” “……” “是傅斯年放我兜里的。” 江姝婳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自嘲地说，“他今晚喊我来医院，应该就是这个目的。” 录音她和张丽平的对话。 白雨宁被绑架，和张丽平有关。 而他觉得，张丽平是为了她江姝婳，才绑架白雨宁，甚至毁了她。 江姝婳忽然就笑了。 笑容悲凉而讥讽。 第47章 干脆我一命偿一命行吗 “……” 于萌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究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双眸子写满了担忧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冲她挥挥手，笑着说，“你赶紧休息，我先走了。” “婳婳。” 江姝婳走到门口，又被于萌萌叫住 她回头看去，于萌萌温柔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心里漫进一丝暖意。 江姝婳轻快地回了句，“我知道。” 才开门离去。 江姝婳从电梯出来，正好白志庭也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 看见她，白志庭顿时阴沉了脸，厉声质问，“江姝婳，你来这儿做什么？” 江姝婳眸底辨不出情绪，“来找傅斯年。” “你马上离开，不许出现在雨宁面前。” 白志庭挡住江姝婳的路。 “你有什么脸来找傅斯年，你爸害得他家破人亡，害得雨宁没有了妈妈。不想我喊保安扔你出去，你就自己滚。” 江姝婳冷笑，“你以为我想来吗？” “你不想来，没人请你来。” “白叔叔。” 几米外的病房门口，傅斯年的声音淡漠地响起。 白志庭回头看去，傅斯年大步走过来，嘴里说着，“是我带她来的。” 江姝婳垂放在身侧的手忽然攥紧。 眸底有什么情绪涌入，又泯灭…… 她看着那人逆光中深邃立体的五官，想到自己兜里的录音笔。 心头，又泛起一股悲凉。 成全他吧。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心死。 “斯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志庭青着脸，终于表现出了对傅斯年的不满来。 “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雨宁想不开，让你来劝劝她。你却带着我们白家的仇人来这儿看雨宁笑话？” “白叔叔，雨宁不会想不开的。” “不会？” 白志庭更怒了，“你的意思是，我骗你来医院看雨宁。斯年，咱们做人要凭良心，雨宁的妈妈是为了救你才丢下她的。抛开恩情不说，哪个女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情后，能淡定处之。” 他转头看向江姝婳时，眼里漫进恨意。 “你要是觉得这种事对女孩子无所谓，那可以让她去试试。” “白叔叔，我带她来，就是为了雨宁的事。” “什么意思？” “雨宁不会无缘无故被绑架。” 傅斯年道，“我会查清真相，给她一个说法的。” “……” 白志庭的脸色变了几变，指着江姝婳问，“是她和赵高明绑架了雨宁的？” “是谁，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 傅斯年来到江姝婳面前。 低淡道，“先进去病房。” 江姝婳看着他，不说话。 傅斯年眯了眯眼，伸手去拉她。 江姝婳后退两步避开他。 “……” 傅斯年的脸色就沉了一分。 压着声音喊她名字，“江姝婳。” 江姝婳眼里闪过决绝。 掌心摊开，是他的录音笔。 她看着傅斯年变色的俊脸，冷笑道，“你让我来医院，就为了录这个？下次做这种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傅斯年伸手去拿，江姝婳却又避开了他。 “就在这儿放吧。” “别闹，先给我。” 傅斯年突然面沉如水。 江姝婳偏不按他的意愿。 他不是要证明她和张丽平串通好来陷害他的小青梅吗？ 她再次退步，按下播放键。 傅斯年伸手来抢，江姝婳躲闪，就被他按在了走廊墙上。 录音笔里只流出一句张丽平说的，“婳婳，你现在满意了吗？” “给我。” 傅斯年试图扳江姝婳的手指。 她死死捏紧，不肯给他。 他稍微加大力度，江姝婳就不是他的对手。 录音笔被他抢了过去，她另一只手还被他按在墙上，挣扎不开。 “傅斯年。” 她眼眶发红的望着他森寒的眸，唇边泛起笑，“我欠你的，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傅斯年不回答。 只是薄毅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不知道。 他忘不了父亲的死，忽略不了母亲的精神失常。 也还不了白雨宁一个妈妈。 当年的那场车祸发生在暴雨之夜。 证据指向的，加上白雨宁的口供，都证明凶手是江姝婳的父亲。 在那之前，傅斯年又刚好听见他父亲和江姝婳的父亲发生争论。 车祸之后，江父的卡里，有一百万。 江姝婳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傅斯年面前表现出分毫的脆弱。 可她心口那一处堵得难以呼吸。 一滴泪水滚落，她发狠道，“干脆我一命偿一命行吗？省得你千方百计的冤枉我，整天担心我伤害了你的小青梅。” “你说完了吗？” 傅斯年的嗓音发沉。 江姝婳倔强，“没有，我没做过的事，你就是录音，我也不会承认。不过录音笔里的内容我还真解释不清。傅斯年，你想好怎么报复我了吗？” “录音笔里什么内容？” 白志庭疑惑地开口。 他刚才听见了张丽平的声音。 心里一番猜测下来，结合江姝婳的话，他就想把录音笔要过去。 听听里面的内容是否足够江姝婳坐牢。 “斯年，给我看看录音笔。” 白志庭的话被傅斯年给直接忽略了。 他连头都没回，目光森寒地看着江姝婳眼里的泪。 心口那一处，莫名难受。 “斯年。” 白志庭又喊了一声。 傅斯年转头，神色清寒，“录音笔里没什么有用内容。” “你都没听，怎么知道？” 白志庭不信，“我听见张丽平的声音了。她是江姝婳的母亲，会不会她们母女俩个串通陷害雨宁？” 江姝婳回以冷笑。 有那一刻。 她竟希望被傅斯年当成幕后黑手，送进大牢。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时，她瞳孔猛地一缩。 傅斯年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白叔叔，张丽平这些年抛儿弃女，一直在白家赎罪。就算要害，她也不会害雨宁。” “……” 白志庭被他噎得一时无话。 “那她刚才不是自己都说……” “白叔叔，我一会儿给你相关的证据。” 他说完，拉着江姝婳的手腕，就朝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嘴里说着，“跟我去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去。” 江姝婳抓着椅子不肯走。 傅斯年沉声问了一句，“走不走？” 然后一弯腰，直接将她抱起，大步朝办公室而去。 身后的白志庭愤怒的瞪大眼，“……” 第48章 她的手被他抓住举过了头顶 江姝婳被傅斯年强行抱回办公室的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虽然这是vip病房楼层，可也不是没有住人。 有病人家属看见，还有护士看见。 无一不睁大了眼。 不敢相信他们眼里高冷禁欲的傅院长，会抱着一个女人回办公室。 两个人之间的气流还那么的暧昧不清。 傅斯年踢开办公室的门，把江姝婳往地上一放，再顺势抵在了门板上。 把她禁锢在他和门板之间。 无处可逃。 他凝着她还有着泪的眸子，紧抿薄唇，抬手去帮她擦。 大手刚伸到她脸上，她就小脸一偏，躲开了去。 他顿时黑了脸，咬牙问，“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成全你啊。” 江姝婳转回小脸，冷冷地迎着他的视线。 “什么时候发现我放了录音笔在你兜里的？” 傅斯年继续问。 “……” 江姝婳不答。 他深吸口气，播放录音笔里的内容。 森寒的眸却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气息炙热，“我录音，是想求证一件事，并不是为了证实是你害了雨宁。” 江姝婳觉得很可笑。 她根本不想听他提到他的雨宁。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来电显示的“雨宁”两个字，再次刺痛了江姝婳的心。 她声音冰冷，“能放开我了吗？” 他不语。 只是脸色黑得难看。 江姝婳也不挣扎，“你要是觉得我有罪，麻烦报警让警察抓我。要是不报警，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小青梅，要先回家了。” “你不跟着，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和她有肢体接触？” 傅斯年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他离开病房的时候，白雨宁和张丽平还在揪打。 “你不想去看看白雨宁和你那个母亲现在的样子吗？” “……” 江姝婳眼里闪过茫然。 傅斯年解释，“害白雨宁的人，是你那个母亲张丽平。她的说词，和这录音里一样。” “……” “我想知道，在今晚之前，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事？” “录音笔里不是有答案吗？” 江姝婳处处置自己于死地。 傅斯年必须强压着心里的怒意，才能控制自己不把她弄伤。 “我想听你说真话。” “我说了你信？” 江姝婳反问。 眸子里尽是嘲讽。 却没想到，傅斯年说，“你说了，我就信。” 她怔住。 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心弦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拨了一下。 她闭眼，试图摒除掉因他一句话就轻易起伏的心绪时。 鼻翼间的空气突然被浓郁的男性气息替代，她猛地睁眼，男人的吻覆上来。 江姝婳的手刚抬起，就被他的大掌抓住举过了头顶。 他另一只手扣着她后脑，身后是门板，她躲无所躲，男人吻得又深又狠。 “……” 江姝婳挣扎了几下，改为试着回应。 果然，如她所料，眼前的男人在半秒的惊讶过后，吻转为温柔。 扣着她脑袋的大掌也不像刚才那么用力，粗粝的指腹下移至她脸颊。 他的吻从一开始的恼怒粗暴到温柔，怜惜。 感觉到他吻里的怜惜，江姝婳的心窒了一下。 男人的吻在这时暂停，稍微拉开点与她的距离，幽幽地凝视着她绯色的小脸。 “你还没回答我。” “她没有跟我提过。” 江姝婳受了他的蛊惑。 她的大脑不太能转动，竟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他。 被他吻过后的声音有着不同于平时的轻软，听在傅斯年耳里，眸色转深地低头，又吻了上去。 “……” 江姝婳被吻懵了。 忘了反应。 双眸还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五官，承受着他激烈的索取和掠夺。 直到又一阵尖锐急促的铃声响起。 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掏手机按下接听键时，目光还锁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 喉结滚了滚，加重力道不让她离开。 白雨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斯年哥哥……” “我等下过去再说。” 傅斯年打断她的话。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过去病房一趟。” 他凝着她被吻肿的小嘴，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办公室等我，处理完了这事，我们回家。” 江姝婳把他眸底的欲意看得清楚。 心头跳了跳。 “等着我，不许自己走。” 开门离去前，傅斯年又叮嘱一句。 江姝婳没答应，也没拒绝。 傅斯年来到白雨宁的病房前，周木正等在那里。 “爷。” “证据呢？” “都在这儿了。” 周木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 傅斯年推门进去，病房里，张丽平还在地上跪着。 白雨宁正在哭。 白志庭在哄她。 见他进去，三人同时看来。 白雨宁更咽地喊了声，“斯年哥哥。” 白志庭说，“斯年，这个女人承认了，是她串通江姝婳陷害雨宁的。” “和婳婳没有关系。” 张丽平立即辩驳。 样子狼狈，“是我恨你们害的我不能不抛弃儿女，恨你们陷害我的阿凯，更恨你们处处针对我的婳婳。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婳婳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报复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你少狡辩。” 白志庭怒道，“你以为你害得我女儿这么惨，我会放过江姝婳吗？” “你想怎样？” 张丽平慌乱地说，“婳婳现在是傅家少奶奶。你不能动她，更不能报复她。” 她跪着往前去抓傅斯年的裤腿。 嘴里请求着，“傅院长，我知道你恨婳婳，但她跟你领证是真心实意的，她不是我，不会因为你们这样对她就恨你报复你们。” “请你看在你们以前认识的份上，不要因为她爸杀害你爸爸就恨她。” “求你了。” 她说着，朝傅斯年磕头。 傅斯年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转眸看了眼旁边的周木。 冷声问张丽平，“说完了吗？” 张丽平怯怯地看着他。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你们怎么处置我，我都接受，只求别怪婳婳，她什么也没做过。” “周木，把证据给她看。” “……” 张丽平神色慌乱地看向旁边的白志庭。 周木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便打开笔记本，十指操作键盘和触摸屏。 病床上的白雨宁双手悄然抓紧被子，心里莫名地觉得不安。 迟疑地问，“斯年哥哥，你又找到别的证据了吗？” “……” 傅斯年面色寡淡，“等下你就知道了。” 第49章 这一刻，他特别的想 白雨宁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因为白志庭看过来的眼神而咽了回去。 周木慢吞吞地打开视频。 是一段监控。 看清监控里的车牌号，张丽平的脸色直接就白了。 手脚冰凉得如同坠落冰窖。 话更是说不利索，“这，这是……” “这是你和赵高明见面那晚的监控。” 周木面无表情地解释，“你一个人上的楼，白小姐在车里等着。” “……” 白雨宁的瞳孔猛然睁大。 不敢置信地望着傅斯年，她大脑乱得完全不能思考。 却有个声音清晰地提醒着她，白雨宁，你完了！ “斯年哥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傅斯年英俊的五官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漠，看在白雨宁眼里，就像扎进心口的锋利冰刃。 “我，是恨江姝婳，我恨她抢走了你。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白雨宁说着，又目光怨恨地瞪向张丽平。 “和婳婳没有关系。” 张丽平下意识地解释。 白志庭骂了一句脏话，抬脚步要踹张丽平，被傅斯年挡下。 “白叔叔，警察一会儿就到了。” “你要把她送监狱？” 白志庭的眼神微闪了一下。 傅斯年神色凉薄，“对，送到监狱里，她该招的都会招。做下这等孽，她也该受到惩罚。” “那，江姝婳呢？” 白雨宁咬牙问。 “她和张丽平肯定是串通的，要不然怎么会极力撇清她。” “是不是串通的，到了警局会有答案。” 看了眼旁边的白志庭，傅斯年又补充一句，“这件事我会让人处理。” “……” 白志庭不满，但又不好再多发言。 只点点头，冷硬地说，“那个江姝婳也不是无辜的，斯年，我希望你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就忘了你父亲和雨宁妈妈的死。” “白叔叔放心，我不会忘记。”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白雨宁身上，嗓音低冷的警告 ，“我们因为自己的亲人被害而恨，但不因为恨，就去害人。” “……” 白雨宁死死攥紧双手，压制着心头翻滚的恨意。 傅斯年把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我希望你引以为戒，不要再做害人害己的事。” “江姝婳又没事……” “她为什么没事？” 傅斯年嗓音转沉，“有些事，我并不是查不清楚。” “斯年哥哥，你这是要维护江姝婳了吗？” “雨宁。” 白志庭严厉地打断她。 对傅斯年说，“斯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这件事雨宁有错在先，我一会儿会教训她。但那个张丽平毁了雨宁的清白，我不会这样放过她。” “白叔叔的意思是？” “只让她受法律的制裁，坐几天牢，太便宜她了。” 白志庭神色阴冷。 一副要狠狠报复张丽平的样子。 似乎是怕傅斯年多想，他顿了下，又加上一句，“我白志庭一向恩怨分明，这些年若是真要报复江家兄妹，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宜城长大。但这并不代表我白家就好欺负，张丽平如此害我女儿，我要她十倍偿还。” “那就三天后，白叔叔去警局接她吧。” 傅斯年做出让步。 “三天太久了，警局要审，两个小时就够了。” 白志庭似乎挺急。 “斯年，若是确定这事和江姝婳没有关系，我不会迁怒于她。” 他这句话是在赌 赌江姝婳在傅斯年心里的位置。 傅斯年在意江姝婳，哪怕隔着血海深仇，他还是放不下那份感情。 白志庭赌对了。 傅斯年最后答应了他的要求。 - 回去的路上，江姝婳一开始是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许是因怀孕的原因，比平日更容易困，回到别墅时，她真的睡了过去。 傅斯年停好车，手机铃声正好响起。 他按下接听键，开门，下车去接电话。 “爷，刚刚白董事长把张丽平接走了。” 手机里，周木的声音传来。 傅斯年又问了几句，张丽平招供的情况，挂掉电话，回到车上。 见江姝婳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深眸掠过一抹犹豫，绕到副驾座外，弯腰将她抱下车。 她不知在做什么梦，嘤咛了一声，小脸往他胸前埋了埋，傅斯年的眸光却因她无意识的行为不自觉地柔和了一分。 抱上楼，放到床上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 凝着她精细安宁的眉眼，心里的仇恨似乎在那一瞬间淡了去。 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她脸颊，从她的眉，眼，鼻游移到小嘴。 略显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她柔软的唇，他喉结翻滚。 长指轻捏住她下巴，俯身吻住她诱人的小嘴。 “……” 床上的小女人呜了一声。 傅斯年心头窜过热意，搞不清怎么会被她一个睡着的人给引诱了。 这一刻，他就是特别的想要她。 念头一起，他滚烫的大掌不客气地就付诸行动，直到秦画被他撩拨醒。 睁开的眸子带着迷离和睡意。 诱人之极。 傅斯年低哑地说了一句，“醒了，那先别睡了。” 江姝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抛进云海，沉浮全然不由自己。 从开始到结束，江姝婳半是求饶半是娇媚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轻点，疼。” …… 后来，江姝婳枕了他胳膊一夜。 第二天江姝婳去宜苑，傅兮凤看见她颈项的吻痕，皱眉问，“你现在的情况，就不怕我哥？” 江姝婳被傅兮凤盯得不自在。 但又不想躲闪，便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怕他？” “你说呢？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哥的孩子？” 傅兮凤问这话时，眼神变得凌厉。 江姝婳要是敢说不想要，她肯定不放过她。 “这孩子是我的，你哥只是提供了一个精子。你不是说要帮我离开吗，我同意你的提议。” “不怕你发过的誓言了？” 江姝婳下巴微抬，一脸的冷漠不屑，“我发过的誓，和旁人有什么关系。要遭报应也是我遭报应。” 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但她现在每天和傅斯年在一起。 那个男人随时随地，都可能要她。 多待一天，对她和孩子，都是危险。 为了借助于傅兮凤，她又补充一句，“白雨宁现在是不可能成为你嫂子的了。只要我走了，你就可以选个你喜欢的嫂子。” 傅兮凤傲慢地挑眉，“不劳你操心，我已经有人选了。” 第50章 我只是来跟你道别 “……” 江姝婳没问傅兮凤，她心里的嫂子人选是谁。 不管将来傅斯年娶谁，都跟她没有关系。 忽略心脏处的疼意，她转身走开。 身后轮椅上。 傅兮凤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们之间的仇恨，捏着轮椅把手的力道一寸寸收紧。 - 因为白雨宁在医院住着。 江姝婳去看于萌萌的次数都少了。 更多的是和她视频，信息。 于萌萌出院的前一天，江姝婳接到于母的电话。 “婳婳，你明天有空吗？” 于母的声音带着笑。 江姝婳当时正在写稿子，一只手还握着鼠标。 “有空，伯母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事，就是明天萌萌出院，我们想跟她庆祝一下，去去霉气。” “我今天听萌萌说了。” “萌萌也没几个交心的朋友。我和她爸觉得人少了不热闹，所以打算把这些天去医院看过萌萌的亲朋好友都叫上。” “……” 江姝婳没接话。 心里闪过某种猜测。 果然，于母很快说到正题上，“那天宇少也去看过萌萌，但我们和他不太熟，婳婳，你能不能告诉他一声。到时请他一起吃个饭。” “伯母，我和……” “婳婳，你这么聪明，又是萌萌最好的朋友，我就不瞒着你了。萌萌对宇少有好感，但她又不好意思说。作为母亲，我想帮帮她。” 江姝婳眸底窜过一丝愕然。 于母还在说，“你只要叫上宇少，我们一起吃饭就行了，别的不用做什么。” “好吧。” 江姝婳想了想，又道，“于伯母，我一会儿告诉邵文宇一声，但他有没有空，会不会去，我不能保证啊。” “你告诉他，他肯定会答应的。婳婳，萌萌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临挂电话前，于母又叮嘱江姝婳，“这件事不要告诉萌萌，她知道了该害羞了。” 挂了电话，江姝婳一手托腮地望着屏幕。 回忆了一遍于萌萌对邵文宇是不是像于母说的有好感。 最后没有得到答案。 点开微信，她找到邵文宇的头像。 给他发送一条信息过去。 ——明天有时间吗？ 不到两分钟，邵文宇拨了电话过来。 “婳婳，我明天有时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邵文宇此刻人在病房里。 他旁边，和邵老爷子说话的傅斯年闻声，不动声色的视线落到他手机上。 停顿了几秒，才移开。 邵文宇脸上的笑容很刺眼。 傅斯年压了压心里的不悦，问邵老爷子，“邵老，宇少还没有女朋友吗？” 邵老爷子眼睛眨了眨，笑着摇头，“还没有，文宇和傅院长你没法比，听说，你结婚了。” 傅斯年嘴角就微微勾起，“嗯，成了家有利于安心立业。” “哈哈，这话说得对。” 邵老爷子赞同的笑。 邵文宇已经拿着手机去了外面讲电话。 傅斯年的目光追随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抹暗沉转瞬即逝。 收回视线，又谈笑风生。 邵文宇重回病房，傅斯年让邵老爷子好好休息，离开时，似笑非笑地说，“我先祝宇少早日遇到携手一生的人。” “……” 邵文宇一脸莫名其妙。 傅斯年的脚步声走远，他才问邵老爷子，“爷爷，傅斯年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认识许多名门千金，可以介绍给你。” 邵文宇的脸顿时就变了，“要真好，他自己怎么不要？” 邵老爷子瞪眼，“这是什么话，他都有家室的人了，难不成在外面养情人？” “他和白雨宁不清不楚着呢。” 邵文宇替江姝婳不值。 邵老爷子盯着他问，“文宇，你对那个江姝婳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没有。” “没有就好。” 邵老爷子像是在回忆什么。 过了半晌，才说，“她耳朵上的痣，和当初你姑姑的痣长在同一个位置。这虽是一种缘分，但她已经嫁给了傅斯年，破坏人婚姻这种事，我们邵家的人断不能为。” “爷爷，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邵文宇保证，“我和婳婳只是朋友，我觉得和她投缘而已。” 从第一次在宴会上见到，他对江姝婳的感觉，就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她当时正被白雨宁拦住嘲讽，他站在旁边听了两分钟。 莫名的就生出一种想护着她的情绪来。 说不清为什么。 就是不想她被人欺负。 “我当然知道你是有底线的人。我只是怕你觉得她和傅斯年的婚姻不同于常人，生出别的想法来。” 邵老爷子看得出来。 刚才邵文宇和江姝婳通话，傅斯年很不高兴。 所以，该敲打自家孙子的，他自是要敲打。 傅斯年回到办公室，编辑了条信息发送给江姝婳，白雨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眉宇间笼上一层凉意。 把手机关了音扔进抽屉，起身，他准备离开办公室。 张丽平那天深夜被白志庭接走之后，没有再跟傅斯年说后续。 傅斯年也没有问。 张丽平在警局说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该查的，该知道的，傅斯年都知道了。 最先想害人的，是白雨宁。 至于为什么最后被强的人也是白雨宁这一点，赵高明有交代。 是他起了色心。 假戏真做了。 这也是给白雨宁的一次教训。 害人，终害己。 但这件事，也只限于傅斯年和周木知情。 连傅老爷子，傅斯年都还没告诉。 江姝婳就更不知道了。 傅斯年打开办公室的门。 就看见白雨宁拿着手机，一脸哀伤的站在门口。 “斯年哥哥，你是打算再也不理我了吗？” 几天不见，她变得十分憔悴。 傅斯年看着她红肿的眼，凌乱的发，以及那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白雨宁的眼泪滚落。 声音更咽而绝望，“斯年哥哥，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在你心里也比不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当年，跟我妈妈一起死。这些年要不是你陪着，我也早就去找我妈妈了。现在你不要我，我活着已经没了意思。” “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的。以后，我再也不会惹你烦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 身后走廊上，傅斯年的手机震响。 来电显示着：江姝婳。 前面几米的地方，白雨宁跑进了安全门，接着，一声尖叫从安全门内传来。 傅斯年修长的手指从绿色按钮上移到红色按钮，铃声顿停。 第51章 傅斯年也不可能查得出来 傅斯年赶到楼梯间，一名小护士正把她扶起来。 “傅院，白小姐晕过去了。” 看见傅斯年，那小护士顿时像看见救星一般。 她刚打了电话叫人，傅斯年如今来了，就不用再等别的医护人员了。 白雨宁的额头撞出了血，紧闭的双眼还有泪。 傅斯年拧眉抱起她上楼，小护士跟在身后。 走出安全门，小护士喊的人就赶了来。 是白雨宁的主治医生。 “傅院，白小姐这几天的情况一直不好，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进去？” 傅斯年摇头，淡声拒绝，“不了，我还有事。” “……” 主治医生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 傅斯年下班之后没有回家。 他买了两束花，一个人去了墓园。 夜晚的墓园格外静谧。 他把两束花分别放在他父亲傅昀和白雨宁母亲宁芸的墓碑前。 白雨宁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就是宁芸的姓。 当初宁芸生的是一对双胞胎。 后面生下的那个，是死婴。 只活了白雨宁一个人。 而白雨宁长得像白志庭，并不像宁芸。 傅斯年打开手机电筒照着墓碑上笑容温婉的女人。 记忆被拉回到当年那场车祸之夜。 由于雨太大，他又是坐在后排座位上，根本没看见迎面撞来的车。 待醒过来，已是医院的病床上。 因他昏迷了好几天。 父亲又当场身亡，温淑宜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 他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傅老爷子。 因为失去母亲和反复问及那晚所目睹的一切，白雨宁有段时间患上了抑郁症。 当时她谁都不愿意见，只依赖于他。 后来她的抑郁症是怎么好的，他不记得了。 只记得白雨宁那段日子不能看见江姝婳，做过许多过激的行为。 为了让她把心里的恨发泄出来，张丽平还特意把江姝婳骗去白家。 那天，他正好也在。 江姝婳一进白家，白雨宁就放狗咬她。 那是一条大狼狗。 他当时来不及阻止，甚至来不及多想，只是出于本能的，把父亲送给他的一把手术刀掷了出去。 手术刀扎在狗的脖子上。 他趁机把眼神放空的江姝婳拉开。 …… 江姝婳看完于萌萌发的视频，发了好一会儿呆。 最后自嘲的笑笑，退出聊天界面，回复制片人那边发来的消息。 海选演员三天后开始。 制片人和导演都说希望她也到场，好给些意见。 【你是我生命里的光】这部剧，不仅仅是总裁石临陆特意叮嘱，以及傅斯年这些年来唯一提出要求的一个剧本。 更是制片人和导演都看好的剧本。 ——好的，我会准时到场。 江姝婳回复完，刚要退出微信。 就又收到一条加好友申请。 她点进去，见是汪玉菲发来的。 犹豫片刻后，江姝婳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汪玉菲那边先发来一个表情包，接着又发来一条文字。 ——谢谢你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以前我帮着白雨宁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我想当面跟你道个歉，可以吗？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除了道歉，还有一些事，我想告诉你。 拧眉看完消息。 江姝婳回了一句: ——什么事，你就这样说吧，道歉就不必了。 汪玉菲那边回复特别快： ——你不用担心，我是真心诚意的。白雨宁那样害我，我和她不可能再做朋友的了。我要告诉你的事，是之前就想告诉你哥哥江凯的。 就是因为这个，江凯才会和汪玉菲见面。 从而被白雨宁陷害。 听她这么说，江姝婳答应下来。 ——那就明天吧。 两分钟后。 汪玉菲又发来一句： ——我不想让傅少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 第二天，江姝婳拉着于萌萌，赶在约定的时间到和汪玉菲约定的咖啡馆。 司机和保镖等在外面。 几分钟后，江姝婳和于萌萌去洗手间。 汪玉菲诧异地问，“傅少每天都派这么多保镖跟着你吗？” 江姝婳答非所问，“什么事，你说吧。” 汪玉菲看向旁边的于萌萌。 “萌萌不是外人，你能说的，她都能听。” 江姝婳眉眼清冷地看着汪玉菲，虽然她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但她以前和白雨宁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江玉菲点点头。 压低声音说，“江姝婳，我想告诉你的是，当年的那场车祸，可能另有隐情。” “为什么这么说？” 江姝婳严肃了神色，眸光锐利地看着汪玉菲。 她的样子不像说谎。 “那是我无意间听见的，而且，只听见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有证据。” 汪玉菲皱眉道，“我约你哥哥江凯见面，就是想告诉他这事，但没想到……” 说到后面，她低下头。 注意到她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拳头。 江姝婳抿了抿唇，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在白雨宁家，无意中听见她父亲跟人打电话，提到什么当年的车祸，他的原话是，‘那场暴雨把什么都冲掉了，傅斯年也不可能查得出来’。” “还有呢？” 江姝婳的心跳突然加快。 汪玉菲摇头，“没了，当时我太震惊，加上怕被发现，就没敢继续听下去。” “就这么两句话，你为什么一定要当成跟我哥说？” 汪玉菲咬着唇，生硬地说，“因为我喜欢他。” 因为喜欢江凯。 她才在几番挣扎后，决定约江凯见面。 江姝婳想起之前去机场时，江凯问她，相不相信他们的父亲是杀人凶手的话。 那是第一次，江凯跟她谈起父亲。 “你能不能告诉我，江凯现在在哪儿？” 汪玉菲接着又问。 江姝婳摇头，“他的工作需要保密，和我都没有联系。” “那……要保密多久？” 汪玉菲诧异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如实地说，“三年。” “我懂了。” 汪玉菲突然朝江姝婳深鞠了一躬。 真诚地道歉，“对不起，以前我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我不求你的原谅，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弥补之前自己的错。” “你想怎么弥补？” 江姝婳淡淡地看着汪玉菲。 想看看她是真心来示好，还是帮着白雨宁，想再次来算计她。 第52章 不许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江姝婳这些年背着杀人犯女儿的标签，受尽冷眼。 导致她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更何况是曾与白雨宁交好的汪玉菲。 被她这么一问。 汪玉菲眼神坚定地说，“我去帮你查出当年的真相。” “你要怎么帮？” 江姝婳打击她道，“你就保证，白雨宁还会相信你？” “我会让她相信的。” 汪玉菲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红了眼眶，“我差点害得江凯坐牢，这是我欠他的。” 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 听出是周木的声音，江姝婳和于萌萌洗了手，走出洗手间。 “少夫人，刚刚爷打电话，说你没接，担心你有什么事，让我来看看。” 江姝婳云淡风轻地道，“我等下给他回电话。” 周木见她没事，放了心。 回到位置上，江姝婳从微信上给傅斯年发去一条消息，问他找自己什么事。 傅斯年没回她。 收起手机，她不再关心傅斯年找自己何事。 而是一边搅着咖啡，一边思考汪玉菲刚才的话。 当年的事，有隐情。 “婳婳，你在想什么？” 于萌萌见她发呆，关心地问。 江姝婳抬眼，对上于萌萌关切的眼神，轻声叮嘱她，“萌萌，刚才汪玉菲说的话，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吧，对我爸妈我都不会说的。” 于萌萌竖起手指保证。 “不过，汪玉菲可靠吗？” “不知道。” “要不就相信她一次吧，只要你别单独赴她的约，她就害不了你。” “嗯，我也这样想的。” 江姝婳回味着汪玉菲那句话的意思。 傅斯年也查不出来。 她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白志庭才是幕后黑手。 汪玉菲不让自己告诉傅斯年的原因，她知道。 她是怕傅斯年不相信她的话。 白家对傅斯年有救命之恩，白母还因此而死。 虽说当年的那场车祸被暴雨冲刷了证据，但白母的死，是被人用匕首所捅。 而匕首，是江姝婳的父亲手里握着。 白雨宁那时十岁，不大不小的年龄，能说清楚事情，却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毕竟死的人，是她的母亲。 - 医院办公室里。 傅斯年没回江姝婳的消息，而是在接周木打的电话。 “爷，少夫人在洗手间见了汪玉菲。” “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吗？” 他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握着鼠标，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出口的嗓音低冷。 周木在电话那头回答，“不知道，她们在洗手间里只待了十分钟。汪玉菲先进后走的。” “派人盯着汪玉菲，另外，查一下她的通讯记录。” 傅斯年冷冷的吩咐。 “爷，你是怕白小姐再对少夫人不利吗？” 周木问出心里疑惑。 倒不是他笨，想不到这一点。 而是他觉得，他家爷对江姝婳的在意，越来越多。 这是不是好现象，他不知道。 只是心里隐隐担心。 “她这次把自己给害了，心里不知积着多少怨恨。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他不在意白雨宁恨江姝婳。 因为他自己都还走不出仇恨的阴影。 可恨归恨。 江姝婳如今是他的人，他不会再允许白雨宁去伤害她。 “好的，爷，我这就安排人盯着汪玉菲。” 有人敲门。 傅斯年对周木又交代了两句后，说了声“请进。” 于母推开门进来，笑呵呵地问，“傅院长，你好，我能打扰你两分钟吗？” 傅斯年起身走出办公桌。 于母是来请他晚上吃饭的。 她说，“我本来是让婳婳跟你说，但我家老于把我骂了一顿，说只让婳婳告诉你，太没诚意。” 实际上，她并没有跟江姝婳说过。 是刚才突然想起来。 叫上傅斯年，邵文宇也好打消对江姝婳的念头。 从而看见萌萌的好。 于母是人精，傅斯年也不是傻子。 知道于母请邵文宇，更知道她是看上了邵文宇，想攀为女婿。 邀请自己，不过是出于利用。 但他不在意这些。 就算于母不邀请自己，他今晚也是要偶遇的。 便答应了下来。 傅斯年并没有告诉江姝婳，于母邀请了他。 晚上，江姝婳和于萌萌因事耽误。 最晚进的包间。 当看见包间里除了于萌萌的父母，就只有傅斯年和邵文宇的时候。 她眸底窜过愕然。 心里顿时明白了于母所谓的请客，其实只是为了请邵文宇。 于家不是没有亲戚。 于萌萌也不是只有她一个朋友。 这些天，去看望于萌萌的人，更是每天都有。 可现在请来的，却只有眼前的两人。 “婳婳，萌萌，就等你们两个了。” 于母起身，招呼江姝婳，“婳婳，坐这儿。” 江姝婳一落座，傅斯年就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问，“石临陆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剧本要开始海选演员了？” “制片人告诉我了。” 感觉到旁人的目光，江姝婳忍着没躲开身旁男人的气息。 她话音落。 他长臂顺势就搭上了她身后的椅背。 修长的身躯微微朝她倾斜，把她圈在自己的气息里。 于母笑着开口，“看到傅院长和婳婳这么恩爱，我就放心了。” “妈。” 于萌萌轻轻地喊了一声。 于母听若未闻，笑容满面地看着傅斯年，“傅院长，你和婳婳有计划什么时候要孩子了吗？” “咳……” 正喝水的江姝婳被呛得猛烈咳嗽。 傅斯年放在她椅背上的大掌覆上她的背，一边轻拍一边回答于母，“顺其自然。” 对面，邵文宇把傅斯年的行为看在眼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知情的于萌萌盯着傅斯年和江姝婳片刻。 刚想把话题引开。 邵文宇的声音先她响起，“婳婳，听说你的新剧本要开始演员海选了。我先恭喜你，祝你的新剧大火。” “谢谢。” 江姝婳止住了咳。 小脸却因刚才的咳嗽而泛起两抹薄红。 水晶灯光折射下，娇媚好看，落在傅斯年眼里，更是风情万种。 不满她对邵文宇笑，他修长的手指伸到她嘴角。 在她躲避之前，低低地警告，“别动。” 然后就当着众人的面，指腹擦过她唇角，又低缓蛊惑地吐出一句，“有水渍。” 江姝婳原本不太红的脸蛋，在他这一举动下，直接爆红。 偏偏这时傅斯年的手机又响起，是医院打电话，请他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他跟于母于父道别后，直接拉着江姝婳一起离开。 江姝婳拒绝的话在于母的眼神下咽了回去。 被傅斯年拉出包间，乘电梯下楼，坐上车，她低头系安全带的脑袋被他扳转过去。 不待反应过来，男人炙热的气息伴着技巧极好的深吻落下。 “傅斯年……” 江姝婳推拒。 他离开她的唇，低哑的嗓音挟裹着警告响在封闭的车厢内，“以后当着我的面，不许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我没……” 后面的话，又被他的吻封住。 第53章 我若多情，还轮得到你 “傅斯年。” 江姝婳第三次含糊喊他名字的时候，傅斯年终于停了下来。 昏暗的车厢内，气息暧昧旖旎。 他修长的手指撩着她的发，隔着咫尺之距凝视着她，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还是医院的来电。 傅斯年看了一眼，没接。 江姝婳的声音轻软地响起，“你自己回去吧，我上去。” “上去找姓邵的？” 傅眉宇敛着不悦。 江姝婳皱眉，“于伯母想撮合萌萌和邵文宇，原本说的是宴请亲朋，但请的只有你和他。现在我们走了，就只剩邵文宇一个人，我觉得不太好。” “怎么不好？” 傅斯年不讲理，“我觉得很好。”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 落在傅斯年眼里，脸色顿沉，“难不成，你真喜欢姓邵的？” “我没你那么多情。” 江姝婳转过头，拉过安全带系上。 不再搭理傅斯年。 傅斯年看着她系好安全带，自己才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驶出停车场，黑色迈巴赫驶上大道，他才意味不明地飘出一句，“我多不多情，你心里不清楚吗？” “……” 江姝婳点微信头像的动作一滞。 冷硬地回道，“我不知道。” 傅斯年冷笑了一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若多情，还轮得到你？” 江姝婳的心不受控制地慢跳一拍。 “……” 尽管她知道那天，傅斯年也是第一次。 可被他这么说出来，她心里还是漫进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似平静的心湖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她捏着手机的力度紧了紧，不许自己因他的话而情绪起伏。 - 楼上包间。 傅斯年拉着江姝婳离开后，包间里，就只有邵文宇自己。 气氛莫名的尴尬。 于母在桌子底下碰踩了于父一脚，示意他找话题聊。 可于父不是一个会来事的人。 不太自然地找了个话题，聊了几句，邵文宇便掏出手机来看。 又过了两分钟。 他的手机铃声响。 他说了句，“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便起身，拿着手机往包间门口走。 于母张了张嘴，阻止的话，到底没出口。 只是对旁边的于萌萌说，“萌萌，宇少的爷爷还在医院住院，你现在出院了，明天买点礼品去看望一下长辈。” 于萌萌虽然单纯，但她不傻。 于母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她懂了其中的用意。 本能的拒绝，“妈，我和他又不熟。” “你不熟，婳婳不是熟吗？” 于母嗔道，“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多聊聊就熟了。回头跟你们领导说说，别飞国际航线了。你就飞国内的吧，宜城到帝都的航线，就挺好的。” “……” 于萌萌只觉无语。 怎么不干脆说，让她为邵文宇一个人服务，更好。 这时，包间门从外面推开，邵文宇拿着手机走进来。 面色坦然地对于父于母道，“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你们慢用。” “宇少，菜都上桌了，多少吃点再走嘛。” 于母起身挽留。 邵文宇摇头，拿起自己的外套往身上套，“事情太急，不吃了。” “那，萌萌，你送宇少下去。” “好。” 于萌萌很听话地起身送邵文宇。 邵文宇也没有拒绝。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包间，于母满眼的欣赏和开心。 “邵先生。” 走廊上，于萌萌歉意地说，“今晚的事，实在抱歉，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邵文宇不在意地摇头。 眉宇含笑的样子，温润尔雅，“你和婳婳是好闺蜜，喊我名字就行。一口一句邵先生的，我反而不习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于萌萌眨巴了下眼睛。 等电梯时，定定地看着邵文宇。 邵文宇眉峰微动，云淡风轻地道，“你问。” “你，是喜欢婳婳吗？” 怕他误会，她又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婳婳晚最好的闺蜜，但她和傅斯年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而且，她和傅斯年可能会离婚，你要是喜欢她。” “我对婳婳确实很欣赏。” 邵文宇神色坦然，“但应该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当然，如果婳婳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 于萌萌有些不解。 她之前一直以为，邵文宇对婳婳是喜欢的。 “我以为你是喜欢婳婳的。” 她心里的想法，从嘴里冒了出来。 邵文宇失笑，“我是喜欢婳婳，但那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且，我希望她幸福。” 说完这句，他不再多做解释。 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对江姝婳为什么会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准确地说，是第一次见，就想保护她的奇怪想法。 “好，我知道了。” 于萌萌眉眼染笑，“虽然你这样说，我有点小失望，但说开了也挺好，省得以后发生误会。” “为什么这样说？” 电梯门开，邵文宇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即进去。 而是问于萌萌。 于萌萌如实地说，“我原本想着，你要是喜欢婳婳，以着你的实力，能帮她摆脱傅斯年，给她幸福。” “婳婳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打我电话。” 邵文宇踏进电梯，又对她说，“你回包间去吧，别让你父母误会。” “好，那我就不送了。” 于萌萌笑着挥手。 电梯门关上后，她一边往回走，一边给江姝婳发消息。 此时，江姝婳正坐在傅斯年开往医院的车上。 读完于萌萌发来的消息，她蹙眉回复： ——他没生气吧？ ——没有。不过，婳婳，你要不要给他解释一下，我觉得他今晚误会了。我也不知道我妈妈会请他，搞得好尴尬。 于萌萌还不知道，她母亲是通过江姝婳，才把邵文宇请来了的。 江姝婳回她： ——别担心，我一会儿跟他解释一下。 于萌萌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回到医院，傅斯年带江姝婳到他办公室，让她在那儿等他之后，就匆匆走了。 江姝婳窝在沙发上，给邵文宇发信息。 片刻后，邵文宇的电话打过来。 她抿抿唇，接起，一声轻淡的“喂”字出口。 邵文宇的声音温润传来，“婳婳，我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 江姝婳问。 邵文宇说，“我听说你和孤儿院的孙院长很熟悉，是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回头我再跟你细说，我想找孙院长了解一些事，你能不能抽出时间……” 邵文宇没说完的话，江姝婳懂。 她爽快应下，“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去找孙院长，我提前跟她联系好，到时我跟你一起去。” “明天吧，你有时间吗？” “我先问问孙院长，再回你。” “好，要是你和孙院长明天有时间，那我明天上午就去接你。” 五分钟后。 江姝婳回复邵文宇，明天上午去孤儿院。 邵文宇坚持要去家里接她。 江姝婳盯着他发的信息，苦恼的皱眉。 心下暗忖，一会儿怎么跟傅斯年说，那个男人对邵文宇好像特别有敌意。 第54章 发狠地朝江姝婳刺去 江姝婳正发呆，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她走过去打开门，周木把手里的袋子递向她，嘴上说道，“少夫人，爷让我给你先买的晚饭。” “……” 江姝婳拧眉看向他手里的袋子。 周木又解释，“爷说他可能要到晚上十点。怕你等到那时候会饿，就让我先给你买饭。” “他不吃吗？” 接过袋子，江姝婳多嘴问了一句。 周木摇头，“爷没时间吃，他要上手术。” 回来医院的路上，傅斯年跟她提起过，是一个急诊，情况危急。 周木走后，江姝婳一个人坐在傅斯年的办公室里吃晚饭。 想到那人胃不好，还经常饭不准时。 她犹豫了下，拿起手机给家里阿姨发消息。 让阿姨煮些粥，再准备点食材。 一会儿她回家，再炒菜。 虽然傅斯年现在恨她入骨，可她对他，却无法做得完全的无情。 就算是下定决心离开，还是会因他牵动情绪。 喜乐不由自己控制。 吃完饭，她收拾完提出办公室，扔进垃圾桶后，直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并不知身后，白雨宁正好来找傅斯年。 看见去洗手间的江姝婳，她眼底划过恨意，跟上去。 江姝婳从格子间出来，看见站在洗手台前的白雨宁，她眸色微变，走过去洗手。 “江姝婳，你知道你那个妈张丽平的下场吗？” 白雨宁的声音尖锐地响在旁边。 江姝婳头也没转地洗好了手，从旁边抽出纸巾，擦手 。 白雨宁见她不理自己。 眼底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你是不是以为斯年哥哥会护着你。我告诉你，他现在没有动你，是因为时机不到。” “你是不是有病？” 江姝婳摇头，目光沉冷地看着白雨宁。 “自导自演，展现你的演技，你很有成就感？” “我就是有成就感，你能拿我怎么样？” 白雨宁抬着下巴，一副我就是弄死你，傅斯年也不会怪我的傲慢。 “你就不怕傅斯年知道？” “你以为斯年哥哥不知道吗？” 白雨宁冷冷地说，“斯年哥哥一直知道我做的每件事。不论是当年放狗咬你，弄马蜂蛰你，还是后来抢走你试镜上的角色，逼你退出声优界，斯年哥哥通通都是知道的。” “他不仅知道，还一直站在我这边，只要我不受伤，你的死活，他根本不会在意。” 江姝婳想不在意白雨宁的话。 可心脏那个位置，还是莫名地泛起了痛。 “早晚我让你连编剧都做不成。” 白雨宁越说越怒，咬牙切齿道，“我要你在宜城待不下去。” 最初，江姝婳为了挣钱，去试镜想演戏。 试镜成功，第二天她去剧组，却被通知，有人演了。 后来，她又自学声优，给电视剧配音。 但白雨宁诬陷她，她声优的工作也丢了。 那之后，江姝婳只能一心写作挣钱。 为了不被白雨宁破坏，她在网上写小说这件事，谁都没说。 直到她后来不到处捡瓶子，也不到处打工。 并且穿衣打扮越来越惹傅斯年注目，白雨宁才在某天傍晚堵住她。 质问她哪来的钱。 江姝婳怎么可能告诉白雨宁。 问不出结果，白雨宁找人跟踪江姝婳一段时间后，又让张丽平问她要钱。 江姝婳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放学回家，张丽平把他们家里翻得乱七八糟。 还趁她不注意揪住她的头发，问她是不是勾引男人挣钱。 她当时抓起旁边的矿泉水瓶砸到她头上。 张丽平吃痛松手…… 往事全是伤，回忆如刀，如盐。 割开陈旧伤疤，再撒上盐。 她回忆一次，痛一次。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江姝婳强压着心头翻滚的痛意。 面无表情地说，“我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但你越是希望我走，我就越是要留下来。” “你会后悔留在宜城的。” “后悔？” 江姝婳冷笑，“我江姝婳做过的事，绝不会后悔。倒是你，难道不后悔害人终害己，把自己搞得那么脏吗？” “你才脏。” 白雨宁被说到痛楚，恨得面色狰狞。 江姝婳面不改色，“谁脏谁心里清楚，不管你多喜欢傅斯年，他也不会娶你了。哦，听说傅老爷子都容不下你这么个脏东西。” “你才是脏东西，脏女人，贱女人，杀人犯的女儿。” 白雨宁气疯了，喘着气骂，“江姝婳，就算我真的脏，斯年哥哥也不会嫌弃我的。他欠我一个妈妈，我是他的恩人，你却是他的仇人。就凭这一点，我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那等你成了赢家，再来炫耀。” 江姝婳说完，抬步就往外走。 白雨宁的目光停留在她颈项那抹因衣领倾斜而露出一半的吻痕上，眼底迸出一抹疯狂。 她手比大脑快的拔下头上的发簪，追出洗手间的时候，追上江姝婳。 发狠地朝她刺去。 “江姝婳，你去死吧。” 江姝婳闻声回头。 看见白雨宁刺来的发簪，脸色大变地往一边躲避。 同时抓住她的手。 哪知白雨宁却在这时突然反转。 抓着江姝婳的手，往自己身上扎。 她这根发簪是为了拍新戏买的。 助理今天下午带来给她试戴，她觉得很好看。 就没有取下，想着去让傅斯年看。 “……” 白雨宁的动作太快，行为又太变态。 江姝婳没来不及反应，更躲避不开，眼睁睁看着自己发簪扎进白雨宁的手臂。 …… 傅斯年做完手术出来。 就看见周木比病人家属还急的样子。 他眸色微变，跟病人家属说了几句后，朝他看去。 周木快步上前说，“爷，少夫人用发簪扎伤了白小姐，白家人报警，她这会儿被警察带走了。” 傅斯年俊脸瞬间寒凉，“你怎么不拦着？” 周木低下头，“白小姐以死相逼，我没拦住。” 他主要是觉得。 白雨宁和江姝婳之间如果真要死一个。 那肯定是江姝婳死了，对他家爷的影响小一些。 若是白雨宁今晚真死了，那他家爷这辈子都会去不掉忘恩负义的骂名了。 傅斯年朝周木伸手，“手机给我。” 周木不敢迟疑，立即掏出手机递给他。 接过手机。 傅斯年刚要拨打警局的电话，走廊上就小跑过来一名小护士。 一边跑，一边喊着，“傅院长，白小姐在楼顶，说要跳楼。” 第55章 被警察带走了 “……傅院长，您快去看看吧，晚了我怕就来不及了。” 小护士跑到傅斯年跟前，喘着气说。 傅斯年的眸底涌进暗色，五官线条如凝着一层冰霜。 把手机还给周木，对他沉声吩咐，“你马上去警局把江姝婳带回家。” “是，爷。” 周木被傅斯年身上倾泻出的强大冷气场所震慑。 傅斯年赶到楼顶，就见前方几米的地方，白雨宁一手抓着栏杆。 一条腿跨过了栏杆。 只要她一放手，随时会飞身跃下去。 白志庭和助理程欣正在劝她下来。 可是白雨宁不肯下来，瞟见上来的傅斯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声音更咽而决绝，“你们不要劝我，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这些年，我太累太累了，我要去找我妈妈。” 她抓着栏杆的手放开。 眼看身子就要往后仰去。 傅斯年的声音陡然响起，“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陪着你死。” “斯年。” “傅院长。” 白志庭和程欣同时开口。 傅斯年无视他们，大步朝白雨宁走去。 幽冷的眸锐利的盯着她，“从这里跳下去，不仅没有生的机会，还会脑浆四溅地死得很难看……” “你不要说。” 白雨宁的腿一软。 身子失去平衡的朝后倒去。 眼看就要坠楼，慌乱的她不知是忘了手抓住栏杆。 还是在赌傅斯年会不顾一切的救她。 千钧一发之际，傅斯年抓住了她的手。 将她后仰的身子拉了下来。 他拉着她后退几步，站到安全位置。 放开她，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白雨宁哇的一声，又扑进他怀里大哭。 傅斯年抓住她肩膀，对一旁的程欣吩咐，“扶她回病房。” 他话音落，白雨宁突然两眼一闭。 晕了过去。 - 宜城警局。 周木刚走进警局大门，就蓦地停住脚步。 前面十米开外的走廊上，邵文宇和江姝婳从局长办公室出来。 和局长说了句什么，邵文宇看向江姝婳的手。 周木就看见，江姝婳的手包扎着纱布。 走廊下光线明亮，周木所站的位置光线暗，邵文宇和江姝婳又没有朝这边看。 不知道他来。 周木犹豫了下。 拿着手机拍了张照。 从微信上发送给傅斯年。 - 坐上邵文宇的车，江姝婳歉意地说，“今晚麻烦你了。” 邵文宇嘴角勾笑，嗓音清朗温润，“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当然，你要是真觉得要报答我什么的，那就改天请我吃饭好了。” “没问题。” 江姝婳脸上浮起笑。 只是她并非发自内心的笑容，反而让人心生怜惜。 “婳婳，你要不要给傅斯年打个电话，看他做完手术没？” 发动车子前，邵文宇关心地问了一句。 江姝婳掏出手机，正好于萌萌发来消息。 点开，看见内容，她神色微变。 生硬地说，“不用。” “那，我直接送你回家？” 邵文宇看出了江姝婳的情绪变化，心下暗忖，是不是和傅斯年有关。 江姝婳抿了抿唇，抬眸朝邵文宇看来时，眸色如水，看不出波澜。 “送我去酒店吧。” “要不，回你家？” 邵文宇温和地说，“那房子我买下来后还没住，装修也还没开始，还是原来的样子。” “……” 江姝婳有些犹豫。 房子卖给了邵文宇，就是他的家了。 “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就把密码改掉，我把指纹也删掉。” 邵文宇说得坦荡。 江姝婳答应下来，“好，那我借住一晚。” 顿了下，她又说，“你买来不住，要不干脆我再买回来？” 邵文宇笑着摇头，“这个不行，我挺喜欢那位置的。” “……” 江姝婳盯着他看了两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也没问，邵文宇到底什么身份。 为什么于母称呼他宇少。 手机上又有消息进来。 还是于萌萌发的： ——婳婳，白雨宁和傅斯年的绯闻冲到各平台热搜第一了。 有个小号把白雨宁跳楼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她的粉丝们即刻就炸了。 评论下面，有人把傅斯年抱着江姝婳回办公室的监控视频发了上去。 白雨宁的脑残粉们直接开骂。 说她勾引傅斯年。 她们的女神才会跳楼。 那段监控的角度没拍到江姝婳的脸，于是白雨宁的脑残粉们要把傅斯年抱的女人挖出来。 然后就又有人帖上了江姝婳的照片。 是上次拍卖会上，她坐在傅斯年旁边的那张。 和视频里的女人一对比。 网友们确认，傅斯年抱的女人，是她江姝婳。 于是，就又有人科普她是杀人犯的女儿，专勾引男人。 还说她剧本能卖出去，都是靠的潜规则。 不知睡了多少男人。 水军和脑残粉们霸了屏。 评论区骂声一片。 江姝婳看见于萌萌跟脑残粉们对骂，被群起攻之，她捏着手机的力度不由得寸寸收紧。 “婳婳，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开车的邵文宇转眸看她。 江姝婳摇头，“没。” “是因为傅斯年和白雨宁吗？” 邵文宇云淡风轻地说，“我刚看到了网上的帖子。” 顿了下，他继续道，“是有人买了热搜，想把事情闹大。” 他看的时候，还没有发展到对江姝婳的谩骂。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江姝婳把手机递给他。 邵文宇减了车速。 瞟了两眼，屏幕上的文字。 眸底深处一抹冷意转瞬即逝。 他把手机还给江姝婳，“婳婳，你今晚肯定也累了，闭目养神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吧。” “好。” 为了腹中的宝宝，江姝婳给自己一遍遍做心理建设。 不让自己生气。 她闭上眼睛之后，邵文宇拿起自己的手机。 编辑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 ——宇少，热搜已经撤了！ ——盯着点，再上热搜就再撤掉，回头给你加薪！ 退出微信，他刚要放下手机。 屏幕上又过来一条消息提示。 点进去。 还是刚才那个人发来的回复。 只不过，是解释刚才他的那句话： ——宇少，帖子不是我撤的。我刚才点进去还没看完帖子，就突然被删了。要不要查一下，是谁撤的热搜！ 第56章 医院的内奸 ——不用！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邵文宇把手机放回仪表台上。 转眸，又看了一眼副驾座上，闭着眼睛的江姝婳。 车内昏暗的光线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可笼罩在她身上的淡淡忧伤，令人不自觉地想对她好。 薄唇微抿，邵文宇转过头。 专注地看着前方夜色。 - 此刻，医院vip病房的走廊上。 傅斯年面色清寒的听着周木在电话那头说，“爷，少夫人坐邵文宇的车走了。” “她不愿意跟你回去，还是你没去接她？” 傅斯年的声音挟裹着不同于这个季节的冷意。 隔着手机，那头的周木都感觉到了他慑人的气场。 声音有着微不可察的心虚，“爷，我接了，少夫人不愿意跟我走。” “你确定？” 不知道傅斯年是怀疑他在说谎，还是什么。 周木捏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硬着头皮回答，“是的，爷。” “周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傅斯年的嗓音陡然凌厉。 周木吓得脱口道，“爷，我现在去接少夫人。” “谁给你的胆子？” “爷，我错了。” “明天你起程去帝都，换周林回来。” “爷……” 周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声音顿时没了力气。 傅斯年已经挂断了电话。 连带挂断了他的解释。 半小时后。 傅斯年再次接到周木的电话，“爷，少夫人和邵文宇回了她之前的家。” 他之前打电话，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的。 只是不想他家爷受江姝婳影响。 他没说。 “邵文宇呢？” 傅斯年问。 “他刚离开了。” 顿了下，周木请求，“爷，我要上去接少夫人吗？” “不用接。” 傅斯年人还在办公室里。 白雨宁今晚的跳楼举动，超出了傅斯年的想象。 不管她是真寻死还是假寻死，他都觉得，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展下去。 手机震响。 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深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 一声冷淡的“喂”字溢出薄唇。 石临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查出来了，发帖的人是从白雨宁的助理程欣那里拿的视频。” 闻言，傅斯年的脸色瞬间转冷。 嗓音沉凉，“医院的监控呢？” “你们医院的监控怎么外泄的关我什么事？” 石临陆不想管。 他只是一个傀儡。 为什么要这么卖命。 “白雨宁是你公司艺人。” 傅斯年沉冷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石临陆爆了句粗。 “又不是我想干的。” “是吗？” 听出傅斯年语气里的嘲讽和威胁。 石临陆冷硬地说，“我再查。不过，你医院内部出了问题，你不是该自己排查，找出内奸吗？” 内奸？ 傅斯年半眯的眸子里划过冷意。 他当然要找内奸。 那天他抱着江姝婳回办公室时，看见的人屈指可数。 只不过，能使唤石临陆的，他就懒得再让其他人查。 - 江姝婳给予萌萌回完消息。 又登录去看了看，之前的帖子没了，她搜索关键字，也没有。 好像从来没有过。 可她知道，白雨宁真的以跳楼来留住了傅斯年。 而白雨宁报警，让她被关进警局的下一步，她也能料到。 邵文宇今晚救了她。 她欠了他一个恩情。 正准备关机的时候，傅兮凤的电话打来。 江姝婳挂断。 不到两秒，铃声又响。 傅兮凤不依不饶。 江姝婳按下接听，傅兮凤的质问就劈头盖脸砸来，“江姝婳，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什么事？” 一手按着太阳穴。 江姝婳疲惫地问。 “当然有事，我听说你想杀了白雨宁，被警察带走了。” “……”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真的想杀了白雨宁？” 傅兮凤的语气不太好。 江姝婳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她凉凉地回了句，“是她自己。” 傅兮凤就冷哼着说，“我就知道，是白雨宁那朵小白莲，你没长嘴吗，不会跟我哥解释？” “不对，你被警察带走了，又怎么能接电话。是我哥把你救出来了，还是他没让警察带走你？” “都不是。” “你现在哪儿？” 傅兮凤的问题特别多。 江姝婳不想回答，只冷漠地说，“我在朋友家，有事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江姝婳直接把手机关机。 - 傅斯年没想到，自己凌晨回家，还被傅兮凤堵住。 她在婳苑门口等许久了。 “江姝婳没跟你一起回来？” 往车内看了看，没看见江姝婳的人影，傅兮凤没好气地问傅斯年。 傅斯年答的冷漠，“没有。” “哥，你怎么能让白雨宁把江姝婳弄进警局呢。上次江凯被冤枉，你忘了吗？” 虽然她也恨江姝婳。 但她同样讨厌白雨宁。 “谁告诉你，是我让雨宁做的？” 傅斯年周身气息都带着一股冷意。 即便是傅兮凤，也惧。 她下意识地抿唇，“没有你这个靠山，白雨宁敢那样诬陷江姝婳吗？还有网上的帖子，评论，网友那样骂江姝婳。她现在可是你的妻子，被人那样骂，你就不管管？” “你很关心她？” 傅斯年眯起的眸子锐利地盯着车外的傅兮凤。 傅兮凤眼神闪烁，“我不是关心她，只是看不惯白雨宁作威作福。” “她已经不在警局了。帖子，也被删了。” 傅斯年说着，就要开车进别墅。 傅兮凤又伸手拦住，“她不在警局，在哪儿？” “她想在哪儿，是她自己的事。” 想到她跟邵文宇一起走不说，还关机，傅斯年心头就有气。 出了那样的事，她宁愿找邵文宇帮忙，都不打电话给他。 可想而知，邵文宇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心脏那个位置堵得难受，他冲傅兮凤沉怒地道，“让一边儿。” “哥，我还没说完。” “……” 傅斯年冷厉地看着她。 示意她赶紧说完滚开。 傅兮凤气恼地道，“白雨宁不是什么好人。哥，你别因为她家的救命之情，就没有原则地纵容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江姝婳虽是我们的仇人，但她现在……” 后面的话，傅兮凤突然停住。 她心脏跳得厉害。 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她现在什么，怎么不说了？” 傅斯年的心情受影响，并没有察觉到傅兮凤闪烁心虚的眼神。 “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一天没离婚，就一天有回家的义务。你就不怕她在外面鬼混，给你戴绿帽子？” 第57章 妥协 绿帽子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就刺激到了傅斯年。 比刚才更加沉冷的嗓音，挟裹着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既然知道她是我老婆，你的嫂子。就别整天想着让她离开。” “她不只是你老婆，还是害死咱爸的仇人的女儿。” 傅兮凤不怕死吼回去。 谁让他要娶仇人的女儿的。 手抓紧轮椅，欲掉头离开前，她又补充一句，“还有，你要是真喜欢她，我想做什么也影响不到你。” 不给傅斯年再说话的机会。 傅兮凤滑动轮椅往宜苑而去。 - 江姝婳许久没在家里住。 原本以为回到熟悉的环境能睡个好觉。 可不曾想，反而做了一夜的梦。 她梦到和傅斯年一起坐摩天轮。 一开始，怕高的她不敢上去，傅斯年牵着她的手，哄她说摩天轮上能看见最美的景。 她便心动的跟他一起坐上去。 摩天轮上到最高的时候，傅斯年突然从青涩少年变成了成熟冷峻的模样。 还牵着白雨宁的手，让她滚。 她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恨她，这时候，旁边的白雨宁突然伸出手，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很清晰的坠落感。 她直接给吓醒。 …… 醒来喝了口水继续睡，梦又接着刚才的继续做。 画面不断的转，都是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第三次睁开眼，天终于亮了。 她昏昏沉沉，却没有了睡意。 手机开机，一连窜的未接电话和消息提示音。 除了傅家兄妹，还有邵文宇发的消息。 说早上一起吃早餐。 江姝婳昨天答应了，今天要陪邵文宇去孤儿院。 想了想，她给邵文宇回复过去一条消息。 约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洗漱好，走出小区，看见停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车门打开处下来的男人。 她眸色微变。 想反方向走，已经来不及。 “跟我上车。” 男人大步过来，强大的冷气场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罩住。 江姝婳的手腕被抓住，小脸瞬间覆上一层冷漠。 微扬下巴，她冷冷地迎着傅斯年沉郁的眼神，“傅斯年，我们离婚吧。” 傅斯年额头青筋突跳，“找到下家了？” “找到下家的人是你，不是我。” 江姝婳不接受他扣的罪名，“我不想再跟你们纠缠。” “我们，你指谁？” “你明知故问。” 江姝婳恼怒地瞪着他，情绪渐渐不受控制，“白雨宁自己扎伤自己，冤枉我进警局，还跳楼害我被网暴，这些，还不够吗？” “她是她，我是我。” “你是你？” 江姝婳蓦地湿了眼眶。 她语气嘲讽，“你不是你，你是她的靠山，她是你的底线。白雨宁说得对，你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只会在意她难不难过。” 比如昨晚。 邵文宇若是晚些去警局，她可能…… 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后怕。 而他，根本不会知道。 “她告诉你的？” 傅斯年声音发沉。 捏着她手腕的力度也跟着加重。 江姝婳吃痛地皱眉。 但不愿意向他示意。 她抿紧着唇，“……” “你在怪我，没有去警局接你？” 傅斯年目光锐利而深邃地盯着她发红的眼睛，“昨晚我做完手术出来，得知你被带去了警局，我正打算去的时候，护士说雨宁在楼顶。” “我虽然没去警局，但我让周木去了。是你要跟姓邵的离开。” 这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江姝婳想笑。 可是，她笑不出来。 心里堵着一堆乱石，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婳婳。” 不远处的路边，邵文宇停了车下来，快步朝他们走来。 听见他亲切的称呼，傅斯年打翻千年老醋地脸瞬间黑成了碳。 “傅院长，你也在啊。” 邵文宇来到近前，扫了眼他抓着江姝婳的手，主动跟傅斯年打招呼。 “我来接我太太。” 傅斯年抬眼，脸色冷漠地看着邵文宇。 邵文宇脸上浮起笑，“我跟婳婳说好了，请她今天帮我个忙。对了，白雨宁那里你安抚好了吗？我听说，她的粉丝们要去医院看她。” “不劳你操心。” “也是。” 邵文宇不在意傅斯年的冷漠，径自道，“白雨宁是你一手捧起来的。外界又都在传你们马上要结婚了的话。想必傅院长这几天都会很忙，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婳婳，我们走吧。” “她今天帮不了你的忙。” “……” 邵文宇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抿抿唇，对邵文宇说了句，“你先去车上等我两分钟。” 邵文宇了然地点头，“好。” 他走后。 江姝婳意有所指地说，“我答应了他的事若是做不到，那之前承诺你的，也必然不会做。” “你刚才已经违约了。” 他指的是她提离婚一事。 江姝婳，“我若是违约，就不会跟你提出来。” 她不是没有办法离开。 若真不顾一切地想走，人又如何会走不掉。 走不掉的，不过是心而已。 “所以呢？” 傅斯年压着心里的怒意，问。 江姝婳态度坚定，“我不想跟你在这儿争吵。” “我可以让你跟他走，但下午六点之前，必须去医院找我。” “好。” 她退让一步。 低眸，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 傅斯年警告道，“别以为他是帝都公子，就能成为你的依仗。江姝婳，我傅斯年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你若是想跟他之间有什么，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江姝婳不想给邵文宇招麻烦。 “离婚这种话，我以后也不想听到。至少，三年之内，你守好你的承诺。” “好。” 她的声音分明很轻很轻。 可落在傅斯年心里，却莫名的极不舒服。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白雨宁不会再起诉你了。以后，你尽量地少和她接触。” - 江姝婳走到邵文宇的车前，他就从里面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昨晚她就座的副驾座，没有再犹豫。 她弯腰坐上去。 邵文宇关切地问，“婳婳，傅斯年没为难你吧？” 她扯起一个微笑，“没有，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邵文宇摇头。 江姝婳低头系安全带时，又说，“昨晚谢谢你。” “你昨晚就谢过了。” 她抬眸看着他，“我是指，网上的帖子，谢谢你让人删掉它。” 昨晚她听见了他点开的语音。 第58章 围攻 邵文宇失笑。 “婳婳。” 他喊完，又停顿了两秒。 才接着说，“这个我得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是想让人把帖子删掉。但我说得晚了，已经另外有人把帖子删了。” “……” 江姝婳诧异的眸子微微睁大。 邵文宇神色坦然，“应该是傅斯年让人删的。” “哦。” 抿抿唇，江姝婳转头看去。 隔着车窗玻璃，那人清冷傲然地站于他的车前。 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心口处，不经意地一疼。 她收回视线，坐正身子。 旁边，邵文宇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转开话题问，“婳婳，你和孙院长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 江姝婳收起心绪。 精细眉眼染笑，“小时候穷，我放学后就到处捡破烂卖钱。孙院长就是我捡破烂的时候遇到的。” 当时她被几个坏小孩欺负。 孙院长不仅帮她赶走坏小孩，还陪着去卖捡的废品。 听她讲完小时候的事，邵文宇眼里已然满满的怜惜。 “婳婳，你小时候好坚强。” “不是坚强，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 曾经的天塌地陷，事过多年后的今天，她能笑着说出来。 还说得轻描淡写。 心里的伤虽没有全部愈合，但也已经能承受那些过往痛楚了。 “不，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 邵文宇发自内心地说。 江姝婳半真半假地笑道，“谢谢夸奖。” “说来奇怪。” 邵文宇道，“当初第一眼在宴会上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亲切。像是我走失多年的亲人似的。” “亲人？” 江姝婳被逗笑，“你有走失的妹妹吗？” “妹妹没有，我有个走失的姑姑。” 邵文宇嘴角噙着笑。 江姝婳一愣。 盯着邵文宇半晌，她问，“你说的是真的？” “嗯。” 江姝婳叹口气，自嘲，“那我肯定跟你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了。” 邵文宇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笑说，“也不一定啊。那个女人对你这么不好，指不定你是捡来的呢。” “……” “婳婳，我是不是不该这样说？” “不是。” 秦婳摇头，“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也许，她是时候搞清楚了。 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她有一天会像别的母亲一样，对她但凡有一丁点的好，她就满足……这样的希望，只会让自己一直活在失望和难过里。 …… 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邵文宇是有备而来。 准备了许多小孩子玩的吃的，以及学习用品。他带来的人负责分发。 他和江姝婳则是被孙院长请进了她办公室。 “婳婳，你怎么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没吃好睡好？” 孙院长打量完江姝婳后，关心地问。 江姝婳说自己吃得好睡得好，和孙院长拉了几句家常。 她介绍旁边的邵文宇。 - 医院。 白雨宁昨晚让人发的帖子被删之后，她的助理程欣也被傅斯年叫去严厉地警告了一番。 今天的她特别老实地装病。 张丽平被白志庭惩罚，不能来医院照顾她。 只能她的小助理程欣照顾。 汪玉菲提着礼物来看白雨宁的时候，程欣去了洗手间。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雨宁，你怎么这么憔悴。” 汪玉菲把礼物放在地上，快步走到病床前，拉着白雨宁的手嘘寒问暖。 “昨晚我看到你要跳楼的帖子，都吓死了。雨宁，傅少怎么说，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白雨宁不说话，只是审视地盯着汪玉菲。 “雨宁，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不恨我吗？” “恨你做什么？” 汪玉菲轻声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恨你。” 聊了几分钟，她朝门口看去一眼后，问，“那个张丽平怎么没来照顾你？她不是因为江凯的事记恨你了吧？” “她在受罚。” “受什么罚？” 汪玉菲不解地问。 白雨宁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汪玉菲就自告奋勇，“没关系，我来照顾你，反正我没工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好啊，你不是想进组吗？回头我跟导演说说，让你在我新剧里演一个角色。” “真的吗？” 汪玉菲欣喜若狂。 她以前是特别羡慕白雨宁。 白雨宁骄傲地说，“当然是真的，一句话的事。” 汪玉菲便继续欣喜又羡慕，“雨宁，我真是羡慕死你了，有傅少那么优秀的男人爱着你。” “……” 白雨宁突然就不开心了。 幽幽地问，“你觉得斯年哥哥是爱我的吗？” 汪玉菲诧异地问，“你怎么这样问。整个宜城谁不知道你是傅少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他娶了江姝婳那个贱人。” 白雨宁咬牙切齿的样子，有几分可怕的狰狞。 汪玉菲垂了垂眸。 抬眼时，一脸温柔，“他可能是为了报复江姝婳吧。昨天我看网上都说，你和傅少要结婚了。傅少的命都是你妈妈牺牲自己换来的，他肯定会娶你的。” “他早忘了我妈妈了。” “肯定是你想多了，傅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白雨宁抿抿唇，“是啊，斯年哥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不娶我，我就死了一了百了，让他一辈子记住我。” - 下午六点。 邵文宇把江姝婳送到医院。 邵文宇正好有电话进来。 江姝婳先下了车。 刚走两步，就被一群人围攻过来。 烂菜叶，鸡蛋，矿泉水瓶等等，无数的东西往她身上砸。 那些人嘴里还骂着无比难听的话，“就是这个贱人，是她勾引傅斯年的。” “她就是江姝婳，抢了我们雨宁的男人，砸死她。” “婳婳。” 邵文宇挂了电话，快步上前将江姝婳护住。 一边用胳膊挡在她面前，一边怒斥围攻他们的男男女。 “这贱人还真是会勾引男人，小哥哥，你别上当，她不值得你护着。” 有个黄毛大声喊着，一边朝江姝婳扔鸡蛋。 邵文宇抬臂挡下，鸡蛋破裂在他袖子上，他的脸色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正要开口，前面一声厉喝先他响起，“住手！” 男人的声音挟裹着森森寒意和凛冽而至。 话音落，修长冷毅的身影已到了近前。 第59章 我们试试，可以吗 江姝婳没看清傅斯年的脸，手腕一紧，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入鼻，她抬眼，对上他垂眸看来的视线。 深沉，幽暗。 如潭似海。 带着令人窒息的气场。 “一个也不许他们离开。” 傅斯年深幽地眸扫过怀里的江姝婳，抬眼时，强大的冷气场倾泻而出。 跟在他身后的周木带了一群医院保安过来。 得到他的命令，周木面无表情地吩咐保安把在场的十几人全都拦下。 “先跟我上去处理一下。” 傅斯年无视人群里的慌乱，对江姝婳说完之后，又淡淡地看了一眼邵文宇。 “刚才，谢了。” 他指的是，邵文宇护着江姝婳。 邵文宇的目光落在江姝婳身上。 好看的眉头就又皱紧一分，“傅院长要是真为婳婳好，不如离她远些。”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 傅斯年拉着江姝婳进医院，乘电梯上楼回办公室，一路各色目光聚焦。 锁上办公室的门，他双手握着她肩胛骨，关心地问，“有没有哪儿受伤？” 她身上有砸破的鸡蛋。 烂菜叶汁。 还有水！ 江姝婳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如此狼狈过了。 从刚才傅斯年赶到，到现在，她眼神一直是空洞的。 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傅斯年凝着她空洞的眸子，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江姝婳？” 她没应声。 眼底渐渐地聚集出冷漠。 “你的衣服脏了，先脱了，穿我的衣服。” “……” 江姝婳沉默地抿着唇，没拒绝，也没答应他的提议。 她心里在天人交战。 两个自己的对决。 直到男人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她一颗纽扣，她才猛然回神地拍开他的手。 “别碰我。” “婳婳？” “我自己脱。” 她暗自吸了口气，问，“衣服在哪儿？” 自己这副样子，是没法出走出医院。 而她和眼前这个男人是夫妻，又什么事都做过，穿一下他的衣服，她能接受。 傅斯年没有勉强她。 指了指里面的休息间，江姝婳进去后关上门。 他走到办公桌后，屏幕上还显示着医院大门外面的监控画面。 那群人已经被带走了。 保洁人员正在打扫地面。 他握住鼠标点回放刚才的那段，眼底凝结成冰。 回头看了眼休息间紧闭的门，他拨出周木的电话。 “爷。” 电话只响了两声，周木就接起。 不等傅斯年问，他主动地汇报情况，“那些人一个不漏地都带到警局了。” 警局离医院不远。 这会儿周木人就在警局。 傅斯年冷声吩咐，“查清楚。” “是，爷。” 周木顿了下，问，“要是这事和白小姐有关呢？” “我不需要假设。” 傅斯年声音沉凉，“那些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这种事，不许再发生第二次。”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导致傅斯年对白雨宁的态度也有所变化的了。 “爷，汪玉菲这些天会照顾白小姐。” 周木把自己查到的，都详细汇报给傅斯年，“她可能是为了进剧组，白小姐答应了她，会介绍她进新剧组。” “继续跟进。” 微停顿，傅斯年问起另一件事，“白志庭怎么处置的张丽平？” “这个还不清楚。” 周木也很疑惑，“张丽平进了白家，这些天都没有出来过，据说，连屋子都没出。” 身后，休息室的门还没打开。 傅斯年挂了电话，起身去敲门。 嗓音低淡地问，“好了没有？” 过了两分钟，江姝婳打开门，纤细的身子在他的衬衣下，越发的纤瘦，惹人怜惜。 他眉头轻皱地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傅斯年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给她把脉的念头刚起，她的手就猛地抽走。 “我想回家了。” “好。” 他狭长的眸微眯了下，点头。 走出办公室，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不知是什么人打的，只听他说今晚有私事，改天再请对方吃饭。 江姝婳有些走神，加上不刻意听，并不知道，他推掉的什么饭局。 从电梯出来，江姝婳纤细的小手突然被傅斯年抓住。 呼吸微窒间，她本能地看向四周。 傅斯年的声音响在耳边，“不用在意别人的眼神。” 她身子僵硬着。 心里清楚，自己真正在意的，不是旁人的眼神。 而是身旁这个男人，这一行为的目的。 刚才那样的情况，若是正常的处理，他应该带她回家，而不是去他办公室换他的衣服。 某种猜测闪过脑海的时候，她心里跟着漫进一层苦涩。 他多半是嫌她现在还不够惹眼。 非要亲手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坐上车，江姝婳收到邵文宇关心她的信息。 她回复他，自己没事了。 旁边开车的傅斯年意味不明地开口，“以后不要随便坐别的男人的副驾座。” “……” 江姝婳淡漠地看他一眼。 没说话。 傅斯年又说，“那些人都在警局，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嗓音漠然，似事不关己，“不去。” “忙过这几天，我带你去见江凯。” 傅斯年不喜欢江姝婳这副死气沉沉地样子。 她那会儿空洞的眼神让他想起多年前，她曾经那段让他又恨又担忧的过往。 “我想见张丽平。” 江姝婳突然提出的要求，傅斯年意外之余，爽快的答应。 “好。” 他转眸看她，“是现在还是什么时候？” “明天吧。”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换衣服时，她收到了一条消息。 那是前些天，她在网上搜索了解之后，定制的一样礼物。 专程为张丽平定制的。 “行，明天我有两台手术，晚上，我带你见她。” “你让周木安排就可以。” 傅斯年英俊的眉宇沉下一分。 她是想跟他逐渐地划清界线。 正要发作，江姝婳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温软，令听者不舍得拒绝，“你明天要做两台手术，肯定很累。我见她也没什么大事，再说有周木在，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就算没有周木，她也早就不是年幼时那个任张丽平打骂的小女孩了。 “明天晚上，你要是没应酬，就回宜苑吃饭吧。我下午见完她，去商场买些菜，你想吃什么，可以提前报菜。” 傅斯年抿紧着嘴角，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寸寸收紧。 见他沉默，江姝婳继续温柔诱之，“我知道你恨我，但既然我们要相处三年之久，我就会尽可能的做一个好妻子，斯年哥哥，我们试试，可以吗？” 她话音落，黑色迈巴赫紧急打转方向，在路边刹车停了下来。 第60章 一夜的温存 车内静的落针可闻！ 昏暗的光线下，傅斯年目光深如千年古潭，面上情绪不明。 江姝婳难得的眉眼温软，眸清似流水。 静静看着他的样子，令傅斯年无法不动容。 纵然是隔着血海深仇，他还是听见自己心跳的速度，加快了。 “你，说真的？” 他出口的话语轻微的哑。 江姝婳轻轻点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温柔，“真的。” 只不过，不是三年。 她已决定离开。 他完美如刻的五官不只缩影在她眸底，还早被刻在了心里。 她的心狠狠地颤了下。 这个男人，从年少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放下。 还是想再跟他好好相处几天。 不顾一切的爱他一次。 这样，她后半生几十年的回忆里，至少除了恨，还有几日的温存。 “可以吗？” 她期盼地望着他。 傅斯年薄唇轻启，“可以”两个字刚到嘴边，手机铃声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微妙的气氛随之而散。 江姝婳垂眸，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 电话是白雨宁给他打的。 她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想着自己尽力了。 他们是真的有缘无分。 接完电话，傅斯年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低着眉眼。 他便没有开口，沉默地开车上路。 - 晚上，江姝婳就被傅斯年抵在落地镜前，从身后要她时，她刚要挣扎。 他低哑的嗓音伴着炙热的气息就钻进她耳里。 “不是说试试吗？” “……” 她睁大眼望着镜子里那张俊美五官。 下一刻，她小脸就被他大掌扳转过去。 他低诱，“吻我。” 只愣了一秒，她就主动吻上他的唇。 顺便附上一句，“轻点。” 之后他就真的极温柔，又缱绻。 深陷云端时，他在她耳边低语，“给我生个孩子。” 忽略乱了的心跳，她假装没听见。 - 清晨醒来，傅斯年已经起床了。 江姝婳看着旁边空空的位置，伸手摸了下，还有余温。 手机开机。 有汪玉菲发来的未读消息。 ——我最近都会照顾白雨宁，看完删掉。 她回复了一个嗯字。 然后删掉两人的聊天记录。 洗漱完下楼，没见客厅里有傅斯年的人影，外面阳台上，传来他的声音。 隔着玻璃看去，他身姿挺拔修长。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她的视线刚停留两秒，他就回身，朝她看来。 目光相碰那一瞬间，江姝婳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一秒的窒息后，狂跳起来。 但她不想移开视线。 就那样看着他的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 数到第七秒。 男人俊毅的身影动了。 推开阳台的门，他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她面前。 大掌一抬，扣住她脑袋问，“那样看着我做什么？” 后脑勺阵阵热意穿透，她因鼻翼间清洌好闻的男性气息而走神。 眼前不经意地浮现出昨晚他抱着她，对着镜子做那事的画面。 脸上一阵发烫。 “脸红什么？” 男人的嗓音低哑性感。 勾人的紧。 若非她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她肯定毫不犹豫地狠狠撩他。 来次晨运。 可即便如此，她嘴还是比大脑快地脱口说道，“我很喜欢你昨天晚上的温柔。”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的唇迅速地压了下来。 他吻得又深又狠。 “斯年……” 她含糊地喊，一边推拒。 他压下想抱她上楼的冲动，眸光深幽炙热，“今晚再继续。” “我去厨房看看，阿姨做好早餐了没。” 江姝婳红着脸跑开。 “……” 傅斯年看着她钻进了一楼洗手间，而非厨房。 他嘴角动了动，又微不可察地上扬。 过了两分钟，他走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对站在镜子前，脸颊还泛着红晕的小女人说，“我没让阿姨做早餐，我们去宜苑吃。” “哦。” 江姝婳看着他眉宇温润的样子，忍不住地走神。 这样的他，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她走过来，主动牵起他的手。 傅斯年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低眸，视线落在她纤白的手指上。 她抬眼望着他。 他眸底一番情绪变幻，最后，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这种温馨浪漫的相处只维持了从婳苑步行到宜苑的时间。 被白雨宁和她温柔的一声“斯年哥哥”打断。 她说，“斯年哥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白雨宁的脸很红。 声音很哑。 她身旁的汪玉菲朝江姝婳迅速地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忙扶住要倒的白雨宁。 “她怎么了？” 傅斯年松开了江姝婳的手。 眉头轻皱地问汪玉菲，眼睛却是看着白雨宁。 汪玉菲轻声说，“我们来的路上，雨宁发烧了，我让她回医院，她不肯，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傅斯年的脸色当即沉了一分，“发烧怎么不回医院？” 白雨宁双眸含泪地望着他，“斯年哥哥，我不想回医院。” 不等傅斯年开口。 她又接着说，“我昨晚梦见妈妈了。” “你先进去。” 傅斯年的眸底一抹情绪掠过，转眸，对身旁的江姝婳道。 江姝婳也不想待在这儿。 但白雨宁不让她走。 “斯年哥哥，你别让她走。” 她的声音从刚才的柔弱难过转变成了怨恨，“是她父亲害死我妈妈的。我昨晚又梦见了那天晚上的画面。我想喊醒你，但喊不出声，我想喊妈妈快跑，可是妈妈用眼神告诉我，她若是跑了，你就会被那个杀人犯害死。” “斯年哥哥，我不敢睡。” 她哭着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见那晚的画面，看见妈妈闭上眼睛，看见你昏迷不醒，看见傅伯伯……” “别说了。” 傅斯年打断白雨宁的嗓音压抑着某种情绪。 他又对江姝婳说了一句，“你先进去。” 转而喊白雨宁，“先回医院。” “我不……” “我送你回去。” “……” 刚转过身的江姝婳身子蓦地一僵。 她不许自己回头。 走进别墅，身后响起开车门的声音。 昨晚和早上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转头看去。 隔着几米的距离，车窗半降处，白雨宁的眼神阴冷如蛇。 江姝婳，你永远都是失败者！ 第61章 你以为我害怕 傅斯年最终没和江姝婳一起吃早餐。 早餐桌上，傅兮凤嘲讽了江姝婳两句，说她不该让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走。 江姝婳没回答。 傅兮凤觉得无趣，就没再说。 吃完早餐，江姝婳收到导演发来的消息。 《你是我生命里的光》演员海选今天开始，问她要不要去现场。 江姝婳赶到现场时，海选刚开始。 来试镜的人特别多。 她偶尔发表点看法，可能是工作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半。 周木进场来找她，“爷让我把这个给你。” 虽然试镜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周木，但有一部分是演艺圈混的时间长的。 许多双眼睛看着他们这边。 江姝婳犹豫了下，接过那把梳子形状的录音笔。 周木又补充一句，“爷让我下午把张丽平带到婳苑跟你见面。” “婳苑？” 江姝婳诧异的眸子微微睁大。 婳苑那地方，是傅斯年的私人禁地。 他愿意让张丽平踏入？ “他有说为什么把录音笔给我吗？” 她抿抿唇，淡淡地问。 周木高冷地摇头，“你想知道，可以自己问。” “……” 中午江姝婳和导演，制片人等一行人一起吃的午饭。 只是没想到，会巧遇到白志庭。 餐厅走廊上，白志庭眼神阴冷地盯着她，“江姝婳，别以为斯年暂时被你迷惑，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对雨宁的伤害，我会让你加倍偿还的。” 江姝婳看着白志庭眼里的阴狠，心里前几天闪过的某种猜测突然变得可笑。 她把手伸进口袋，捏紧那支录音笔。 “你可真会颠倒黑白。” “笑话。” 白志庭冷笑，“从你父亲杀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一辈子都是杀人犯的女儿。雨宁的妈妈为救傅斯年而死，他欠着我白家天大的人情。这些，是事实，就是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傅斯年忘了仇恨。” “然后呢？” 她仰着的下巴倔强不肯示弱。 白志庭，“你要是不想下场太惨，就趁早滚离傅家。傅斯年早晚是要娶雨宁的。” “我看未必吧。” 江姝婳嘲讽地说，“傅斯年若真想娶白雨宁，你们还用得着诡计不断吗？” “江姝婳，你嘴巴放干净点。” 白志庭眼底闪过杀意。 捏紧的拳头欲伸向江姝婳。 身后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白总。” 是邵文宇的声音。 白志庭回头看去时，刚才的满目阴狠变成了讨好堆笑。 “宇少，您怎么出来了？” 邵文宇走过来，“我去洗手间。” 目光看向江姝婳，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婳婳，这么巧？” “宇少，那个……” “你先回包间，我有几句话跟婳婳说。” 邵文宇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强势，可白志庭却格外听话。 他走后，邵文宇问江姝婳，“他为难你了？” “谈不上为难。” 江姝婳摇头。 邵文宇，“那就好。” 江姝婳道，“昨天的事，还没谢谢你，还有很抱歉。” “我觉得很荣幸，我们也是同患难过的朋友了。” 被他的幽默逗笑。 江姝婳精致的五官生动明媚。 “你真的有事跟我说？” “当然是真的。” 邵文宇说，“我爷爷想见你。婳婳，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帮个忙，去见他一下。” “明天我去看望邵爷爷。” 江姝婳对邵文宇和邵老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但她和邵老爷子的想法不同。 她觉得是这些年对自己善意的人太少了，邵文宇和邵老爷子明明出身不凡，却愿意给她以善意。 - 下午，周木把张丽平带到婳苑后，打电话通知江姝婳。 楼上房间里。 江姝婳听完第五遍录音。 收起录音笔，她眸底噙着冷漠和坚定。 走到楼梯间，张丽平就抬头朝她看来。 目光相撞，张丽平假装担忧地喊了一声，“婳婳。” 就快步走到楼梯口。 望着下楼的她，问，“婳婳，傅斯年没有为难你吧？” 这客厅里除了她们两人，没有别的人。 周木在外面院子里。 江姝婳不知道张丽平为什么还要装。 她自己不觉得累，她却觉得很恶心，“这里没有旁的人，你不用装。” “婳婳。” 张丽平难过地问，“你还在恨我吗？” “……”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 迈下最后一个台阶。 张丽平伸手来抓她的手，她避开。 走到沙发前，倒了杯水递给张丽平，“喝杯水吧，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婳婳，你是要离开宜城了吗？” 张丽平的眼神亮了一下。 很快地转为关心和担忧。 但江姝婳还是捕捉到了。 她心里冷笑。 面上神色清冷如水，“你之前不就让我离开傅斯年，不要阻碍白雨宁的吗？” “之前，我是迫不得已。” 张丽平压低声音说，“之前时机不成熟，白家又一直监视着我。” 没心情听她胡扯。 江姝婳转了话题问，“你害得白雨宁被强，白家没有惩罚你？” 她脸上有疤，但已经快好了。 张丽平把一杯水喝完，又让江姝婳倒。 江姝婳的视线在她杯子上停顿两秒后移开，“想喝自己倒，刚才那杯水喝完，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什么意思？” 张丽平原形毕露地瞪眼。 江姝婳，“字面意思。” 她掏出录音笔，对张丽平说，“那天和你在走廊上的对话，都在这录音笔里。我知道你早有准备，但是你最后记住一点。” “什么？” 张丽平的瞳孔缩了下，很快地又恢复了正常。 江姝婳直言，“我能让傅斯年娶我，就能让他离白雨宁越来越远。” “你少做梦。” 张丽平装不下去了。 她看见江姝婳，就想起她亲生母亲那个贱女人。 “是不是做梦，你可以试试。还有，白雨宁被人强奸的真相若是曝光，她肯定会恨死你的。” “你敢。” 张丽平慌了，“网友不会相信你的。” 江姝婳冷冷地提醒，“别忘了，你的录音就是证据。” 张丽平伸手就要来抢录音笔。 江姝婳闪身退开两步。 张丽平紧张地说，“婳婳，你不能曝光雨宁，你若是曝光了她，你也会被网友网暴地。” 江姝婳嗤的一声笑，眸底是难以控制的恨意，“你以为，我被你们逼到这个地步，还会害怕被网暴吗？” 把她逼急了。 她不介意跟她们同归于尽！ 第62章 傅斯年还是爽了约 张丽平被江姝婳眼里的狠意吓得微白了脸色。 她知道江姝婳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可像现在样子，她还是几年前见过一次。 那一次，若非傅斯年及时赶到，江姝婳就拉着她一起跳楼了。 生硬地说了句，“你要是把雨宁的事曝出去，傅少也不会放过你的。” 便落荒而逃。 江姝婳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 小手紧捏录音笔地看着张丽平刚刚喝过的水杯。 阿姨从外面进来，看见发呆的她，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来到她面前，轻声说，“你母亲走了。” 江姝婳没出声。 只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阿姨走过去收杯子，被她制止，“阿姨，这杯子不用收，你先去忙别的吧。” “……” 阿姨不解地看着她。 江姝婳暗自平定了情绪，嗓音清淡地道，“一会儿我收。” “好。” 阿姨又不放心地盯着江姝婳看了两眼。 离开前还说，“太太，你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她感觉，江姝婳最近都挺疲乏的。 但她只是个保姆，有些话说多了，怕她不高兴。 因此一直没说。 这会儿见江姝婳的气色特别不好，她就没忍住多了嘴。 江姝婳扯了下嘴角，笑容未达眼底，“好。” 阿姨走后，江姝婳又发了一会儿呆。 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把杯子装进去。 - 医院，院长办公室。 傅斯年一手捏着手机，一手端着杯子。 喝着水，听着周木告诉他，“张丽平已经走了，少夫人在屋里没出来。爷，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虽然周木记恨着江姝婳。 但他更清楚，傅斯年对江姝婳的在意。 不敢疏忽。 “不用。” 挂了电话，傅斯年关掉病历，点开婳苑的监控。 本想看看江姝婳此刻在做什么，可他手上动作却蓦地僵住。 好看的眉峰下压，他深眸眯起一抹锐利。 婳苑客厅的监控，被挡了。 不作别的猜测，定然是江姝婳。 她不让他陪着见张丽平，甚至，不让他知道，她和张丽平见面的谈话内容。 薄毅的嘴角轻抿，他眸底划过一抹犹豫，另一只手搭上键盘。 …… 五分钟后。 傅斯年看见了监控视频。 客厅里空无一人。 他给江姝婳发去一条消息。 等了一会儿。 没等到她的回复。 傅斯年的脸色沉了一分，拨打她的电话。 这次，响了几声后，她的声音传来，疏离淡漠的，听在他耳里，心口极不舒服。 “我晚上回去吃饭。” 他的声音带着不悦。 像是在抗议她对他的冷漠。 江姝婳愣了两秒。 终于想起来，昨晚她自己说过，今天下午见过张丽平后，就去买菜，做晚饭。 不太情愿地问了句，“你想吃什么？” 傅斯年告诉自己，不跟她计较，随口报了几个菜名。 有他喜欢吃的，也有她喜欢吃的，顿了下，他又加了两个傅兮凤和温淑宜喜欢的菜。 “让周木跟你一起去商场，他力气大，可以提着。” 江姝婳没拒绝他的提议。 但兴致不高。 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她的不开心。 傅斯年觉得自己心口那一处，无端地闷堵。 心情也跟着变得阴沉。 犹豫了下，他又解释，“早上白雨宁烧到近四十度，回医院晚一点，她就可能会昏厥过去。” “……” 手机里沉默着。 江姝婳不知有没有在听。 傅斯年继续说，“江姝婳，你昨天说的话，我认真考虑了一天。” “你今晚确定会回来吃晚饭吗？” 江姝婳突然出声。 打断他后面的话。 不知是不想听他的答案，还是害怕听到他的拒绝。 他听出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情绪，心弦，似被什么碰了一下。 即便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女，他的情绪还是因她而牵动。 “确定。” “那好，我现在就去买菜。” 江姝婳又笑了。 声音轻软明快。 格外好听。 傅斯年受影响地缓和了神色，“让阿姨帮着打下手，不要什么都自己做。” 他知道她能干。 但也不必事事亲为。 - 这天晚上。 傅斯年还是爽了约。 临下班前，他接到傅老爷子打的电话。 他不仅自己爽了约，温淑宜和傅兮凤还都去了傅宅吃晚饭。 偌大的宜苑里，只有江姝婳一个人。 清冷而孤寂。 她看着满桌的菜和白雨宁发的在傅家欢聚一堂的微博。 只觉得，自己太tm自作多情。 一个人吃没胃口。 江姝婳吃了几筷子，就把菜全倒进了垃圾桶。 刚走到婳苑大门口，手机铃声响。 是于萌萌打来的电话。 “婳婳，明天陪我去相亲。” “相亲，你确定？” 江姝婳诧异地问。 于萌萌哀怨地说，“我不愿意，但比起被我妈乱点鸳鸯谱，我还是宁愿去相亲。” 她指的，是邵文宇。 “你不喜欢邵文宇？” “我喜不喜欢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目前唯一能跟傅斯年抗衡的人。婳婳，我于萌萌就是再找不到男人，也不会抢自己闺蜜的人。” “胡说什么呢？” 江姝婳拧眉。 于萌萌立即认错，“我错了，我不该乱说。我的意思是，邵文宇很好。你要是和傅斯年分了，可以考虑他。” “我对任何人都没兴趣。” 江姝婳踏进别墅，踩着鹅卵石小路往客厅走去。 进了客厅，上楼，她歪在沙发上又聊了十几分钟，才结束通话。 因为明天上午要去看望邵老爷子。 江姝婳和于萌萌约在了明天下午。 正准备去洗澡，手机又震响。 这次，是汪玉菲打来的电话，“婳婳，白雨宁和她父亲去了傅宅吃饭，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他们父女两人去了傅宅，张丽平没去。据我今天一天的观察，张丽平并没有因为害得白雨宁被强奸而受到白家的惩罚。” 汪玉菲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江姝婳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在白家？” “嗯，我想去书房看看。” “别去。” “怎么了？” 汪玉菲不解地问。 江姝婳冷然提醒，“白家有监控，白志庭的书房，也有监控。” 第63章 是不是早成他弟媳了 “你怎么知道？” 手机那头，汪玉菲的话出口，就后悔了。 她试图挽回点什么，“婳婳，对不起，我忘了张丽平是……” “不用道歉。” 江姝婳打断汪玉菲的话，“我小时候去过白家，知道白家到处都是监控。挂了吧，以后有事给我发消息。” 她轻描淡写的语，减缓了几分汪玉菲的紧张和歉意。 - 傅宅。 平日冷清的大宅，今晚少有的热闹。 不仅因为请来了白家父女，还因为二房的傅清阳从国外回来了。 饭吃到一半，医院给傅斯年打电话。 他出去外面院子里接听，片刻后，身后响起脚步声。 无需回头，傅斯年就知道，是他的堂弟，傅清阳。 “有火吗？” 挂了电话，他转头问傅清阳。 傅清阳挑了下眉，笑容轻缓，“堂哥忘了，我不抽烟。” “是忘了。” 傅斯年看着眼前一脸无害的傅清阳，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四年不见，你还真丝毫没变。” 傅清阳轻笑，“堂哥也没变。” 他朝客厅方向看去一眼，“你和白雨宁还是那么恩爱，网上说你们快要结婚了，祝你们白头到老。” “网上的话你也信？” 傅斯年不屑的轻嗤。 “雨宁不会成为你嫂子，因为你已经有嫂子了。” 他话音落，傅清阳捏着手机的力道微微一紧。 “堂哥是说婳婳吗？” “她是你嫂子，称呼上该注意还是得注意。” 傅斯年敛了神色，无形的气场倾泻而出。 “堂哥若是真心待她，我自然会喊婳婳一声嫂子。可你娶她不过是为了报复，以及方便白雨宁更好地欺负她，不是吗？” 傅清阳眼里闪过愤怒，他做梦都没想到，傅斯年会娶江姝婳。 他以为，傅斯年会恨江姝婳一辈子。 要娶也该是娶对他有恩的白雨宁。 傅斯年不为他的怒意所影响，一脸淡漠矜贵，嗓音沉凉，“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你一回国就给我送的大礼，我已经记下了，以后，小心些。” “堂哥是威胁我吗？” “威胁？” 傅斯年笑了一声，语含警告，“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另外，医院是救死扶伤之地，想玩手段，你可以去集团。” 傅清阳的脸色沉了沉。 还没来得及反讥，傅斯年已经转身返回客厅。 他咬了咬牙。 对着手机说，“婳婳，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聚聚。” 一脚踏进了客厅的傅斯年脚步微滞。 前面，白雨宁推着温淑宜从客厅出来，温柔地喊他，“斯年哥哥。” 傅清阳手里的手机微抬。 记录下了白雨宁和傅斯年，以及温淑宜三人的画面。 - 婳苑。 江姝婳泡了一个小时的澡。 吹干湿发，准备上床睡觉时，看见傅清阳发来的消息。 ——婳婳，我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 她盯着手机片刻，回复： ——明天下午吧。 ——好！ 对方似乎是在等她回消息。 她一回复，就秒回了过来。 又聊了几句，楼下响起汽车声。 几分钟后，走廊上脚步声近，接着门从外面被推开。 傅斯年颀长的身躯伫立在门口，一只修长的大手还捏着门把。 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着大床上的人。 她朝里边侧睡着，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顿了下，他进屋，关门。 进衣帽间拿睡衣，去洗澡。 他关上浴室门之后，床上的江姝婳才稍微地动了动身子。 怀孕的原因，身体更容易疲惫，没等傅斯年洗完澡出来，她就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傅斯年亲自下厨做的早餐。 “今天还去演员选拔现场吗？” 早餐桌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江姝婳摇头，神色冷淡，“今天有事，不去。” “哦，什么事？” 傅斯年好看的眉轻挑。 如潭的眸锁着她的视线。 昨晚傅清阳约她吃饭，她今天是要和傅清阳见面了？ 念及此，傅斯年英俊的眉宇间不由得覆上了一层冷意。 她这些年，异性缘倒是真的好。 傅清阳都出国四年了，两人不仅有联系，看样子还联系得不少。 若是当初傅清阳没出国，她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成为他的弟媳了。 江姝婳不知道傅斯年心里那么多的想法。 人正不怕影子斜的如实道，“邵文宇的爷爷说要见我，我答应了上午去医院。下午萌萌相亲，让我陪着她。” “就这些？” 傅斯年眸底情绪不明。 “嗯。” 江姝婳愣了一秒，面不改色地点头。 她没告诉傅斯年，傅清明约她见面。 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傅斯年没质问她，有没有瞒着他什么事。 反正他有安排保镖跟着江姝婳，她若是说了谎，他自会知道。 “邵老爷子喜欢喝茶，一会儿把家里的茶叶给他带两盒，你就不用买别的礼品了。” “……” 江姝婳不知道邵老爷子的喜好。 傅斯年既然这样说了，她就真的没有再买礼品。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傅斯年不仅准备了礼品，还在等着她。 虽然他嘴上没说。 但直觉告诉她，他是特意等在那里的。 从电梯出来，他正站在休息区打电话，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绿色长裙，他眸子眯了眯。 挂断电话，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走近。 “走吧，邵老爷子正在输液。” “好。” 傅斯年朝周木伸手，接过他提的茶叶。 转身，走在前面。 江姝婳跟在傅斯年身后走进病房。 病床上，正和邵老爷子说话的邵文宇闻声回头，看见提着礼品的傅斯年，他如墨的眸微眯了下。 对邵老爷子说，“爷爷，婳婳来了。” 邵老爷子意味不明地看邵文宇一眼，笑着跟傅斯年打招呼。 又让邵文宇去接他提的茶叶。 傅斯年在病房没待几分钟，接了个电话。 离开前，他稍倾了身子，对江姝婳说，“一会儿去办公室等我，中午一起吃饭。” 邵老爷子笑着调侃，“想不到傅院长不仅手术做得好，更是撒得一手好狗粮啊。” 傅斯年离开后，邵老爷子让邵文宇下楼买水果。 他和江姝婳单独聊。 邵文宇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江姝婳，在邵老爷子威严的目光下，走出病房。 第64章 刚才那个人渣跟你 “我可以叫你婳婳吗？” 病房里只剩下邵老爷子和江姝婳的时候，他微笑地开口。 江姝婳眸底闪过微愕，旋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坐吧。” 邵老爷子指指病床前的椅子。 江姝婳坐了下来。 邵老爷子的目光越过她出神了片刻。 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有种亲切的感觉。可能是你耳朵上的那颗痣，也可能，是你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 江姝婳没接话。 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老爷子跟江姝婳讲他失踪的女儿。 讲他这些年，寻遍了整个a国，最近又因为查出线索，来了宜城。 “原本是来找我女儿的，结果来宜城的第一晚上就出了车祸。还住了这么久，都不能出院。” 说到后面，老爷子的声音有着隐隐的失意。 忽略心里的异样情绪，江姝婳出声安慰，“您现在就安心休养，等养好了身子，再找，也不迟。” “但愿吧。” 顿了下，邵老爷子又说，“上次我问起你的家庭情况，后来文宇跟我说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家的情况。” “……” 江姝婳有些意外。 “邵爷爷，您知道我的情况，还愿意跟我说话，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邵老爷子打量着她，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长成现在这般，能让他引以为傲的孙子都倾慕，他觉得面前这个小丫头真的很厉害。 “……” 有什么漫过心田，往鼻尖涌去。 江姝婳轻抿着唇，努力压制着那股热意。 许是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冷眼，邵老爷子这话才会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我看得出来，傅斯年对你是有感情的。我也觉得和你投缘。你要是愿意，当我干孙女，文宇的干妹妹怎样？” “这不太好。” 江姝婳腾的站起身。 她大概懂了邵老爷子这样做的用意。 心惊之余，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说，“邵爷爷，谢谢您的不嫌弃，但我有自知之明。” “看把你吓的。” 邵老爷子好笑地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但也是敏感的。好吧，我承认想收你做干孙女，是有目的。” “……” “文宇对你太好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般好。你若是未婚，我不反对他有任何的想法。” 邵老爷子把江姝婳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入眼底。 语气温和，“但现在不行，我邵家的家规，不做有违道德的事。但我又不能阻止你们做朋友，就想着，干脆收你做干孙女，这样也方便文宇护着你。” “邵爷爷，我和邵文宇只是普通朋友。” 江姝婳平静的声音说着坚定的话语，“邵文宇那样优秀，对我也不可能是您担心的那样，还请您放心。” 于萌萌告诉过她，之前问邵文宇的那些话。 以及邵文宇明确地说，对她不是那样的感情。 江姝婳这些年不是没被人喜欢，追求过。 邵文宇言行坦荡，举止君子。 “你这么肯定？” “肯定。” 就算不肯定，也必须肯定。 - 江姝婳走出病房，见邵文宇站在几步外。 她眨了眨眼。 邵文宇几步来到她面前，温和地说了句，“等我一下。” 就推门进病房。 过了一会儿，他从病房出来，送江姝婳。 等电梯时，不经意地问。 “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江姝婳眉眼带笑，“邵爷爷说，要收我做干孙女。” 说完，看着邵文宇那一脸的诧异，她越发的开心了。 “你很意外吗？” “有点。” 邵文宇笑笑。 心想，老爷子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 于萌萌和相亲对象见面的时间，在下午四点半。 对方是一个律师。 一上来，就跟于萌萌和江姝婳讲婚姻法。 还tm讲得离婚。 于萌萌的耳朵受不了，捂着肚子跑去了厕所。 江姝婳本来也要走的，被那个男人给叫住了，“江小姐，你让她一个人去就行了。” “……” “你们女孩子上个厕所都要一起，这样太矫情了，怎么做好独立的家庭主妇。” 江姝婳因为他这句话，又坐回了位置上。 目光淡冷地看着桌对面的油腻男，“我和萌萌从来都是一起上洗手间的。” “啊？”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姝婳的声音夹着这个秋季的凉意，“我们就是你说的矫情女。你和萌萌不合适，这是我和萌萌的咖啡钱。” 虽然已经是手机支付的时代。 但江姝婳出于习惯，身上不会低于五百块钱的纸币。 把她和于萌萌的咖啡钱一分不多地往桌上一放，她起身就走。 “等一下。” 江姝婳的手被抓住。 她几乎是本能的用力，那个男人似乎知道她会有此一举，抓得死紧。 江姝婳冷然道，“放开。” “我还有话……” 说字没出口，他就被江姝婳淋了一头一脸的咖啡。 既狼狈至极，又面目狰狞。 “你这个贱人，敢泼我咖啡。” 他说着，就要来薅江姝婳的头发。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江姝婳，旁边就突然飞来一个物体。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缩回手，惊恐地看着物体飞来的方向。 看清逆光的某人的脸时，他双腿蓦地一软。 “周木，把他弄出去。” “傅，傅院长……我，我……” 傅斯年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深眸紧锁江姝婳，“于萌萌人呢，怎么就你自己？” 江姝婳还怔愣着，没回过神来。 “他弄疼你了？” 傅斯年又问一句。 冷眸扫过被周木揪着衣服拉走的男人。 咖啡厅这会儿人少，但都看着他们，眼角余光瞥见有人举着手机。 他转头看去，那人立即收起手机。 “萌萌去洗手间了。” 江姝婳终于回了魂。 望着眼前面沉如水的男人，“你怎么在这儿？” “有点事。” 傅斯年话音落，于萌萌从洗手间回来。 远远地看见傅斯年，她脚步顿了一秒，又小跑过来。 拉着江姝婳问，“婳婳，刚才那个人渣跟你动手了？” “以后你相亲，别带着她。” 傅斯年的突然出声，吓得于萌萌抓着江姝婳的手慌乱缩回。 不加犹豫地就猛点头，“好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带婳婳来相亲了。” “……” 傅斯年锐利的眯眼。 “所以，刚才到底是谁相亲？” 第65章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 于萌萌忙解释，“是我相亲，我刚表达有误。婳婳是陪我来相亲的。” “你别吓到萌萌。” 江姝婳不悦地开口。 弯腰拿起于萌萌的包包，说，“你忙你的事去吧，我和萌萌先走了。” “你的钱拿好。” 傅斯年瞟见桌上的钱，拿起塞她手里。 江姝婳张了张嘴，没拒绝。 只想着，这人想付钱，就让他付好了。 反正那个相亲男是他喊周木弄出去的。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傅斯年幽冷地吐出一句，“让外面那个男人付钱。” 江姝婳，“……” 于萌萌也睁大了眼，“……” 果然。 门口小跑进来一名保镖。 是来送钱的。 不只是有咖啡的钱，还有弄脏人家地面，清洁的费用。 傅斯年似乎是真的有事。 江姝婳和于萌萌出了咖啡馆，回头看去，他已经上楼去了。 那个相亲男也不见人影。 只有周木站在外面。 江姝婳走过去对他说，“你留在这儿接你家爷吧，我和萌萌打出租。” “好。” 周木竟然轻易地答应了。 江姝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异常。 于萌萌很开心地拉着她上出租车，生怕周木反悔似的，“婳婳，那根木头不跟着，我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江姝婳回头看去，周木的车并没有跟上来。 心下暗忖，傅斯年是不是因为她那天晚上，说跟他试试的话，对她放了心。 “你害怕他？” 江姝婳好笑地问。 于萌萌吐吐舌头，“当然怕，你以为整个宜城有多少人能跟你一样，不害怕傅斯年？” “……” 江姝婳怔了怔。 若是这样，她倒是羡慕别的人。 至少，他们不是傅斯年的仇人。 “婳婳，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许是看出江姝婳的情绪起伏，于萌萌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 江姝婳点点头，“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跟我还用得着说帮忙吗？” 于萌萌嗔道，“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都上。” “等一下。” 江姝婳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袋子。 里面装着一只精致好看的水杯。 于萌萌诧异地眨巴着眼睛，“婳婳，你是要送我杯子？” “这杯子，和这个头发。” “……” “你去帮我做一个dna亲子鉴定。” “婳婳，这是……” 于萌萌指指江姝婳。 问是不是她的。 江姝婳道，“我不方便去做这些。” “行，这事交给我。明天我就去鉴定机构。” 想到什么，她握着江姝婳的手说，“婳婳，不管结果怎样，你都不能难过。” “嗯。” 江姝婳心里很平静。 至少现在是平静的。 她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她的心早被张丽平伤透了。 如果自己和那个女人真的没有血缘关系，那她应该开心才对。 - 江姝婳和于萌萌赶到跟傅清阳约定的餐厅，他已经到了。 那是一家会员制的餐厅，来消费的都是宜城非富即贵的人。 一路由专人领着上楼，进包间。 傅清阳听见声音起身，转头，看向门口。 对上江姝婳清澈如水的眼神，他心头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下。 一声“婳婳”压抑而克制着满心汹涌的情绪。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江姝婳面上浮起笑，“你不介意我带着萌萌一起吧。” “不介意。” 傅清阳笑容温润地招呼她们落座。 目光却未曾自江姝婳身上离开过。 菜刚上桌，江姝婳的手机就响了。 是傅兮凤打来的，说温淑宜要找她，让她接一下电话，安抚一下。 江姝婳去外面接电话的时候。 于萌萌被于母电话轰炸。 让她马上回去。 于萌萌吓得连江姝婳给她的袋子都没拿走。 出了包间，又没在走廊上见到江姝婳的人影。 而她母亲此刻就在餐厅外面。 江姝婳回到包间，不见于萌萌的人影，而是见傅清阳手里提着她给于萌萌的袋子。 “婳婳，这个是你的？” “……” 江姝婳没说话，低眸，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袋子上。 傅清阳语气温和而肯定，“这杯子，是我堂哥在一个著名的瓷器大师那里定制的。” “……” “婳婳，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些，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看袋子里是什么的。” 傅清阳叹息了一声。 “杯子和头发，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做dna鉴定？” “听说，张丽平去过婳苑。” 江姝婳心里一番挣扎。 最后坦然承认，“是，我想做个dna鉴定，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现在知道了，能替我保密吗？” “我堂哥知道吗？” 傅清阳不答反问的话，令江姝婳蹙眉，“不知道。” 傅斯年不会每天数杯子有几个。 阿姨那里，她交代过的。 “婳婳，我一定替你保密。” 傅清阳认真地说，“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帮你做鉴定。比你找别的人，又怕被我堂哥知道来得安全。” “好。” 江姝婳答应。 她暂时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傅清阳和傅斯年不和，但这些年，确实帮过她不少。 有消息进来。 是于萌萌发给她的。 ——婳婳，对不起，我妈在餐厅外面等我，非得喊我回家，就一急就忘记带那个袋子了。 ——你现在回包间了吗？你先带回家，明天再给我。 重新坐回桌前，江姝婳回复于萌萌。 说傅清阳帮她做鉴定。 于萌萌又是一番道歉。 江姝婳知她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但人是真的单纯善良。 不想于萌萌内疚，她安慰地回了句: ——傅清阳自己开有一家鉴定机构，他愿意帮忙，我们不用再找别的，也不用担心会被旁人知道，这样挺好的。 此时，咖啡会馆二楼，包间里。 傅斯年接到周木的电话。 “爷，于萌萌走了，这会儿只有少夫人和傅清阳两个人在包间。我要不要上去找少夫人？” 江姝婳不知道，她和傅清阳吃饭的这些会员制餐厅，以及刚才和于萌萌相亲的那家咖啡会馆。 都是傅斯年的私人财产。 听了周木的汇报，傅斯年的脸色瞬间晴转阴。 吓得一旁向他汇报业绩的负责人心头咯噔一声响，忙低头看手中的报表。 是哪儿错了。 还是这份业绩，眼前这位不满意。 “你不用上去。” 深眸噙着丝丝冷意，男人嗓音沉寒，“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你再告诉我。” 话音落，挂断电话。 傅斯年抬眸看了眼面前冒冷汗的负责人。 好看的眉峰微皱，低眸，又从微信上，给江姝婳发去一条信息： ——在哪儿？ 第66章 若是认下邵家这门亲 餐厅包间里。 江姝婳收到傅斯年发来的消息，未作多想。 编辑好信息，发送出去后，把手机往包里一放，就没有再看。 她回复傅斯年的，是编的谎话。 傅斯年很介意她和傅清阳来往，四年前，傅清阳会出国，都是因为她。 为此，江姝婳一直很内疚。 “婳婳，当初江凯出事，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傅清阳眉眼温润地看着她，“虽然我在国外，但我可以找我爸妈帮忙的。” 而不是为了救江凯，她把自己嫁给了傅斯年。 江姝婳不紧不慢地放下水杯，迎着傅清阳关心的眼神，“当年害你迫不得已出国，我已经很内疚了。” “你跟我这么见外？” 傅清阳嘴角掠过一抹苦涩。 四年前，他跟江姝婳告白过。 江姝婳笑着摇头，“不是见外，是我自己能解决的事，就不想麻烦别人。更何况，我也不想把你们任何人牵扯进来。” 那是她跟傅斯年和白雨宁三人间的恩怨。 和他没有关系。 “婳婳。” 傅清阳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姝婳眸子轻闪。 他问，“你知道昨天晚上，爷爷请白志庭和白雨宁两父女吃饭吗？” “不知道。” 傅斯年爽约，并没告诉她，要和白雨宁父女吃饭。 傅兮凤和汪玉菲告诉了她，但她不想说自己知道。 傅清阳的眉头轻皱，抿了抿唇，说，“婳婳，我不是想挑拨离间你和我堂哥的关系。而是我明知道他对你只有恨，所有的爱和温柔都给了白雨宁的情况下，做不到视而不见你被伤害。” “他现在对我挺好的。” 江姝婳说得语气轻快。 傅清阳却变了脸色，言语夹着嘲讽，“他对你若是真好，就不会和白雨宁卿卿我我了。” “……”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傅清阳拿出手机，把昨晚拍的照片发给她。 “这是昨天晚上我拍到的，婳婳，你要是想离婚，我可以帮你摆脱我堂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没那想法。” “……” - 走出餐厅，看见路边那道修长冷峻的身影时。 江姝婳的心有一秒的窒息。 傅清阳眼里也闪过诧异，转头问江姝婳，“婳婳，你喊我堂哥来的吗？” 江姝婳答非所问，“我先走了。” “好，出结果我再跟你联系。” 傅清阳的声音很低。 远在路边的傅斯年是听不见的。 可傅斯年却在他说了那句话后，眯起了幽冷的眸子。 垂眸，视线落在傅清阳手里的袋子上。 低眸，对周木发去一条消息： ——查清楚他们那么久聊了些什么？ ——是，爷！ 周木秒回消息。 傅斯年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江姝婳走到他面前，问他，“你跟踪我？” 他冷笑了一声。 但没说话。 车子上路，他也只是沉默开车。 江姝婳说了两次话，他都不作声。 她也就不再开口。 沉寂的车厢里，只有偶尔手机响起的声音，亦或者，是汽车喇叭声。 直到黑色迈巴赫在婳苑的车库停下。 傅斯年解了安全带，掏烟点燃，江姝婳皱眉，转身欲开车门车时，突然被他扣住手腕。 嘲讽地问，“和傅清阳一起就那么开心？” 江姝婳回头，对上他沉寒的眼神。 她心口微微一窒。 “我和他只是吃了一顿饭。” “为什么要瞒着我？” “……” 江姝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傅斯年，“我不是你的犯人，也有自己交友的权利吧？” “傅清阳不行。” 傅斯年面色阴沉，“你是不是很享受男人对你的喜欢？” “那你呢，很享受白雨宁对你的一往情深吗？” 江姝婳的不答反问，似乎终于令傅斯年的怒意忍无可忍。 他扣着她手腕的力度倏地加重，身子前倾，将她罩在他冷冽的气息下。 “江姝婳，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说的，要和我试试？” “……” 江姝婳唇角噙着嘲讽。 “是你忘了。” “我忘了，我喊你一天跟两个对你有企图的男人见面的？” “你少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和白雨宁一样的关系。” 江姝婳看了傅清阳发的照片，心里本就窝着一肚子火。 这会儿，心里的火被傅斯年点燃。 她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克制着自己不问那些只会让自己自取其辱的话。 “那你说说，我和白雨宁是怎样的关系？” 傅斯年冷笑，“你和傅清阳又有多清白。单独见一个四年前就跟你告白过的男人，江姝婳，你是不是其实……” 突然响起的急促铃声阻止了傅斯年后半句话。 他想问，她是不是喜欢傅清阳。 她之前说的那个喜欢的男人，其实就是四年前出了国的傅清阳。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傅斯年接完，赶江姝婳下车前，冷声警告，“不想让傅清阳再出国，你就离他远一点。” “……” - 白家。 白雨宁并没有让汪玉菲住在白家。 汪玉菲一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她父亲白志庭。 本想问问白志庭，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傅老爷子回心转意，同意她嫁给傅斯年。 可经过书房门外，却听见白志庭和张丽平的说话声。 “我听说，帝都邵家在找一个右耳上有痣的女人。” “你听谁说的？” 白雨宁面上浮起一抹愕然。 上前一步，耳朵贴近门板。 书房里的声音，更清晰地钻进耳膜。 “邵文宇和江姝婳去了一趟孤儿院，想向孙院长打听情况。” 把白志庭眼里的算计和贪婪看得分明，张丽平的心里咯噔一声。 声音染上一分不安，“你是觉得，邵家找的人是她吗？” 白志庭知道张丽平在担心什么。 他心里冷笑，面上全然不在意，“不是觉得，而是邵家的女儿所有特征，都和她符合。” “那，你是想，和邵家相认？” “邵家是帝都的顶级豪门，傅家跟邵家都没法比。” 白志庭满眼都写着贪婪，“只要认下邵家这门亲事，雨宁就会从宜城名媛晋升成帝都千金。你想想，到那个时候，傅斯年还敢像现在这样，对她忽冷忽热吗？” 还有傅正那个老不死的。 因为白雨宁那天晚上被绑架的事，就态度大转变，说她和傅斯年不合适。 第67章 利用他们之间的仇恨 门外。 白雨宁震惊得无以复加。 手刚抬起，想进去说句话，却又因为张丽平的话而顿了动作。 “我觉得不好。” 张丽平言语间全是担忧，“万一邵家找的人不是她呢？” “……” 白志庭皱眉沉思，“人都死了，邵家怎么查？” “就算真是。那你就不担心邵家追查她的死因？” 张丽平的每句话，都是在阻止。 白雨宁却突然有了计划，转身回房。 - 第二天，江姝婳一大早就收到汪玉菲发的消息。 ——白雨宁今天突然要去孤儿院，还让我准备了一车送给小孩子的礼物。 盯着手机消息看了两遍。 江姝婳精细的眉轻蹙，白雨宁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做的事，都是利己之事。 无缘无故去孤儿院，恐怕只是为了博个好名声，然后……酝酿什么阴谋。 ——你注意一下，她去孤儿院都做些什么！ ——好！ 又有消息进来。 她退出和汪玉菲的聊天界面，是傅兮凤发来的。 说温淑宜在等她吃早餐。 她不到，温淑宜不吃，也不让傅兮凤吃。 傅兮凤不满地问，江姝婳，你到底会什么妖术，不仅勾得我哥非要娶你，还迷得我妈天天都要找你。 昨天晚上，傅斯年走后，一夜都没有回来。 江姝婳懒得去猜他是在医院过夜，还是又和白雨宁在一起。 下楼时，正好阿姨提着垃圾从厨房出来。 那气味钻进呼吸，她突然胃里翻涌，忙用手捂着嘴，忍着想呕的冲动。 阿姨歉意地说了句什么，小跑着出了客厅。 江姝婳到宜苑时，温淑宜正拿筷子敲傅兮凤的手。 嘴里念着，“不许偷吃，我们等着婳婳和你哥哥，还有你爸爸。” “妈，我饿。” 傅兮凤可怜兮兮地扁着嘴。 温淑宜不为所动，认真地守着一桌子早餐。 直到她走进餐厅，温淑宜转头看见她，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婳婳，快来，就等你吃早餐了。” 傅兮凤，“……” 说好的，还有她哥哥和爸爸呢。 吃完早餐，温淑宜非要带江姝婳去游乐场玩。 傅兮凤在家闷了许多天，也想出去透气。 在她们母女的强烈要求下，江姝婳只好打电话给周木，问他能不能包下游乐场一天。 或者，半天。 温淑宜这些年都生活在安静的环境之下，去游乐场那种地方，人多嘴杂。 江姝婳是不敢直接带她去的。 等了一会儿，周木回过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 坐上车，温淑宜又对江姝婳说，“婳婳，你给斯年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 江姝婳，“……” 前面开车的周木皱了下眉头。 他此刻的想法，和早上的傅兮凤一样。 “妈，我哥在做手术，没时间。” 傅兮凤看了一眼江姝婳，挽住温淑宜的手臂说，“你不是希望我哥娶婳婳的吗？他要是不努力工作，哪有钱养老婆。” “那就让他工作吧。” 温淑宜笑得一脸温柔，“婳婳，等你和斯年结婚生了孩子，我帮你们带。我最会带小孩子了，斯年和兮凤都是我自己带大的。” 江姝婳心虚的眼神微闪。 旁边的傅兮凤脸色僵了一瞬，朝江姝婳看来。 江姝婳假装不知道她看过来的眼神。 - 傅清阳虽然出身在傅家二房。 有傅斯年那么优秀的堂哥压顶，他也没有继承家主的机会。 但他身为宜城第一豪门世家的公子，自己的产业发展得并不差。 特别是他的亲子鉴定机构，近两年特别的火。 上午十点，他到机构，大厅里就一堆的人，有等着拿结果的，有拉着子女来做鉴定的。 避开争吵的中年夫妻，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助理来送杯子。 他接过，推开办公室的门。 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傅辛，他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继而笑着开口，“爸，你今天不是有会议吗，怎么来这里了？” “会开完了，来这附近办点事，顺便来你这里看看。” 傅辛的目光扫过他手里的袋子，随口问，“提的什么？” 傅清阳把袋子放到桌子上，“一个朋友让我帮忙的东西。” “你这儿是鉴定机构，你有什么朋友需要帮这样的忙？” 傅辛转了话题，“听说昨天下午你和江姝婳见过面了？” 傅清阳的脸色一秒地变化。 不过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爸，她和傅斯年结婚，只是各有所图。” 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 “傅斯年和她是不是各有所图，你都不要参与。” “……” 傅清阳抿着嘴角，没接话。 但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傅辛道，“你当初出国就是因为她，现在回来，就要以大事为重，不要再和那个江姝婳搅在一起。” “公司有你，医院有堂哥，我就守着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傅清阳没有太过远大的理想。 曾经有过，但后来，他改变了想法。 “傅氏集团早晚是你的。” 傅辛眼底划过阴狠，声音跟着沉了一分道，“你出国这几年，也不全是坏事。” “……” 傅清阳保持沉默。 他不想和傅斯年争什么集团，公司。 他只想要江姝婳。 从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他记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 “傅斯年虽然娶了江姝婳，但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们利用好他们之间的仇恨，就能容易得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年轻女孩进来，告诉傅清阳，外面出事了，“那个男的把女的给捅了。” 傅清阳立即跟年轻女孩出了办公室，去看外面的情况。 傅辛的话还没说完，在办公室里等着傅清阳回来，打算一会儿再跟他谈谈。 随手扒了下他放在桌子上的袋子，当看见里面的杯子时，他锐利地眯起眼。 这杯子，是傅斯年的。 清顿时拿着傅斯年的杯子，做什么鉴定？ 里面除了杯子，没有别的。 显然是用过了。 想了想，他拨出一个电话。 两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进来。 “傅董事长，您好。” “找你来，是有件事要问你。” “傅董事长您请问。” 中年男人一脸的讨好。 傅辛指指桌上的杯子，问他，是不是傅清阳做了一份鉴定。 …… 十几分钟后，傅辛离开鉴定机构。 坐上车，拨通白志庭的电话。 第68章 她的主动 傍晚的时候，江姝婳收到汪玉菲发给她的消息。 白雨宁去孤儿院，是打听她死去母亲的事。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白雨宁的母亲曾经在孤儿院住过几年。 ——婳婳，白雨宁除了问她母亲的事，还问起了邵文宇。回去的路上，我听见她打电话给助理，想请邵文宇吃饭。 看完，江姝婳删掉消息。 - 医院。 白雨宁买着礼品去看望邵老爷子，在病房门口碰见傅斯年。 她顿时喜笑颜开，“斯年哥哥，这么巧，你也在？” 眸光扫过她手里的礼品，傅斯年淡声问，“你来看望邵老的？” “嗯。” 白雨宁笑着点头，“斯年哥哥，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傅斯年不加犹豫地拒绝，“我还有事。” “那，我一会儿去找你吃饭……” “改天吧，我今天有应酬。” 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刚好响，他不再给白雨宁机会，抬步就走。 白雨宁望着傅斯年的背影走出好远，才收回视线，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病房门从里面打开，邵文宇还没开口，白雨宁就微笑地主动说，“宇少，我给邵爷爷买了一点礼品。” 邵文宇好看的眉峰微皱。 低眸，扫过她手里的礼品，侧身让她进去。 见病床上邵老爷子拿着一本书在打发时间。 白雨宁温柔地道，“邵爷爷，我是白雨宁，冒昧地来打扰您，是因为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 邵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合了书，放在一旁。 “哦，跟我确认什么事？”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白雨宁。 同样是年轻女孩，她和江姝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江姝婳人淡如菊，她却眼藏名利。 一生阅人无数的邵老爷子从面相就能看出来，白雨宁这人，心术不太正。 稍稍敛了神色，他让邵文宇给他倒杯水。 白雨宁立即放下礼品，说她来倒水。 邵老爷子和邵文宇对看一眼，没阻拦白雨宁。 - 院长办公室里。 傅斯年给江姝婳发了一条信息，又拿起病历来看。 从昨晚到现在，他不和她联系，她也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想到她半点不在乎自己，傅斯年心口处就堵的难受。 度秒如日的等待了几分钟。 手机终于响起消息声。 是为她特设的铃声，傅斯年立即拿过手机查看。 ——你想吃什么菜？ 他刚才问江姝婳，做好饭没有。 虽然字里行间都透着冷漠的味道，但她这样回复，就代表愿意为他做饭。 傅斯年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一字一字地编辑： ——晚上不用做肉，做两三个素菜就行了。 发出去之后，他又补充一句： ——我一个小时后到家。 此刻，婳苑。 江姝婳细眉轻蹙地看着傅斯年发的消息。 从医院到婳苑，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还是开得不慢的情况下。 抿抿唇，她叮嘱一句：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开太快。 傅斯年没回复。 江姝婳下楼进厨房，问阿姨冰箱里都有什么菜。 阿姨打下手帮她摘洗了菜，她自己炒。 不慌不忙地炒好菜，正好一个小时过去了。 江姝婳把菜端上桌，盛好饭，玄关处响起脚步声。 她转头看去，男人迈着修长的双腿正朝她大步走来。 水晶灯光下，他眉宇英俊，五官立体深邃，举手投足，都是矜贵。 即便认识了许多年，她看着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弦颤动。 “等很久了？” 傅斯年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高出大半个头的优势，看她时敛着眉眼。 成熟的男性气息钻入她呼吸，她下意识地想退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刚刚端上桌，洗了手吃饭吧。” 说完，她拉开椅子坐下。 傅斯年“嗯”了一声，去洗了手回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落座。 四菜一汤。 没有肉。 夹起一筷子喂进嘴里，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味道很好。” “好吃就多吃点。” 江姝婳语气很淡。 傅斯年看她一眼，又夹菜放进她碗里。 “你才是要多吃点，瘦得跟我养不起你似的。” 他状似不经意地道，“改天江凯要是见到你，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江姝婳抓住他话语里的重要字眼。 清眸灼灼地望着他，“我能见我哥吗？” “你想见他？” 傅斯年明知故问。 江姝婳想翻白眼，想不理他。 但她的确需要见哥哥一面，告诉他，自己要离开宜城了。 压下心里的不悦，扯起一个假笑，“你要是愿意让我见我哥的话，我会感谢你的。” 傅斯年挑眉，“怎么感谢我？” “……” 不等江姝婳回答，他又径自替她决定，“今晚你主动一次。” 江姝婳呼吸一窒。 这个浑蛋，每天晚上想的，都是那些事。 “我可以给你做饭吃。” “不想见就算了。” 傅斯年不让步。 江姝婳在心里骂了两句。 为了见哥哥，她告诉自己，再忍忍。 “想见，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傅斯年掀了眼皮看她。 江姝婳，“我主动，你就不许动。” 他眸光转深地盯着她几秒后，“好。” 这天晚上，江姝婳全程服务。 为了不让傅斯年中途反悔的反客为主，她用傅斯年的衬衣将他给绑了起来。 “你想玩什么？” 傅斯年看着自己被绑在床头的双手，眸色深了又深。 穿着睡衣的江姝婳像只妖精，配着她调暗的灯光，仿佛随时要扑下来吸他的血。 他这想法刚起，她真的就覆了下来。 不是吸他的血，是吸他的精气。 傅斯年一开始还能忍住，但几分钟后，他就觉得难以忍受了。 身上的小女人从未有过的勾人心魂。 他的手刚动，就被她警告，“不许动，动了我就当你自己放弃。” “好。” 他嗓音哑得厉害。 又过了片刻，他额头开始冒汗。 咬牙忍了两分钟，他终于在她一路向下到目的地时，难以忍受地喊她名字，“婳婳。” 想按住她的头，手却不能动。 江姝婳在他那声“婳婳”里顿了下，继而专注又认真地为他服务。 …… 许久后，江姝婳下床，冲进洗手间去呕吐。 床上，傅斯年偏头看着洗手间方向，眸底色泽复杂。 第69章 傅斯年得知她怀孕 江姝婳吐了许久。 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才停下来。 走出洗手间，见傅斯年还躺在床上，连双手都没有解开。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又深又沉。 她心头咯噔了一声。 故作冷着脸，“我说的做到了，你什么时候让我见我哥。” 傅斯年听不出情绪的开口，“就那么难受，在里面吐那么久？” “下次你自己尝尝？” “……” 男人的不怒反笑，“我要尝，也是尝你的味道。” 江姝婳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执着地问，“我什么时候能见我哥？” “先帮我解开。” 傅斯年看着她绯红的脸蛋，又来了感觉。 声音跟着哑了一分。 不怪他，是眼前的小女人太过勾人了。 江姝婳的目光朝某处瞟了一眼，怕过去会脱不了身，她本能地拒绝，“我没说要帮你解开，我去宜苑看看温阿姨，她今天有些感冒。” 说完，也不管傅斯年答不答应，就进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傅斯年嗤笑一声。 三两下自己解开了捆绑，下床，进衣帽间去逮她。 江姝婳从镜子里看见进来的傅斯年，她心头一紧。 下一刻，躲闪不掉地被他抓住手腕。 “让我看看，刚才为什么吐那么久？” 他话音落，江姝婳顿时脸色大变地挣扎，“你干什么？” “别动，帮你把脉。” 傅斯年沉声道。 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江姝婳，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姝婳哪里肯配合。 然而，她力气小。 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当傅斯年的声音沉冷响起时，她知道，自己完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怀，怀孕？” 江姝婳睁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可能。” 她摇头，坚决不让傅斯年知道她一直在瞒着他。 “质疑我的医术？” 傅斯年凝视着她，指腹还在她手腕上搭着，没有放开。 “你上次说来例假，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 打死都不能承认。 “穿好衣服，跟我去医院。” 傅斯年松开她的手，自己也从衣柜里拿衣服穿上。 江姝婳刚刚衣服才穿到一半。 得到自由，她反而动作慢了。 心里难以控制的慌乱，傅斯年知道自己怀了孕，那离开宜城的计划，要怎么实行。 “还没穿好？” 傅斯年穿好了衣服，见江姝婳还在那里磨蹭。 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拉她过来，替她穿。 江姝婳想拒绝，对上他的眼神，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看在傅斯年眼里，倒是相信了一点，她是真的不知自己怀孕。 但她的心不在焉惹得他很不高兴。 “我答应了温阿姨……” “你怀孕了，不能跟感冒的人接触。” 傅斯年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就霸道地道，“妈那里，一会儿我去。” “……” “现在我们先去医院。” 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她说之前吃过药。 在心里算了一下日期，他突然又眯起眼睛看着江姝婳，“之前你跟我说，我爷爷逼着你吃了事后药，是真的还是假的？” “……” 江姝婳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眼睛也没有看他。 傅斯年压了压心里的情绪，拉着她出房间，下楼，出了客厅，一直拉她到车库。 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座。 坐上车，见她没系安全带，他又耐心地给她系上。 “怀了孕，就这么不开心？” 车子上路，傅斯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 其实，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他希望她能给他生个孩子，可又怕，他们之间的仇恨会影响到孩子。 江姝婳茫然地看着他。 听不出情绪地问，“你开心？” 傅斯年被问得一愣。 很快地回答，“当然。” 江姝婳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她不相信，傅斯年能完全放下仇恨。 除非，当年他父亲的死和她父亲无关，不然他的仇恨将来转移到孩子身上。 想到这，她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一个生在充满仇恨家庭里的孩子，那是怎样的悲哀和痛苦。 接下来的一路，傅斯年也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江姝婳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更知道，就算这会儿自己跟她承诺，不会把仇恨转移到孩子身上，她也不会信他。 到了医院。 傅斯年一路拉着江姝婳进大厅，乘电梯上楼。 夜里的医院，相对白天静了许多，看见他们的医护人员好奇地看上两眼，跟傅斯年打招呼时，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江姝婳被带进彩超室，做彩超。 傅斯年把人赶走，自己亲力亲为。 “躺好，别紧张。”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来医院这一路的时间，足够他平静下来，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 江姝婳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还没接，就被傅斯年拿过去挂断了电话。 “以后尽量少玩手机。” “……” 把傅斯年专注看着屏幕的样子看在眼里，江姝婳的情绪又不受控制地起伏。 “宝宝发育很好。” 做完彩超，傅斯年只了她这一句话。 起身帮她擦拭，帮她整理衣服。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拉着她走出彩超室。 “我们谈谈。” “谈什么？” 江姝婳避开傅斯年严肃的眼神。 从得知自己怀孕的第一天，她就害怕被他知道。 结果，还是被他知道了。 “关于这个孩子的。” 傅斯年问，“是去我办公室谈，还是去车上谈，或者？” 她细眉蹙了起来，“为什么不是回家谈？” “我一会儿还有事。” 他等不到回家那么久。 从他告诉她怀了孕，到现在，她一直是恍惚的。 他知道她心里的担心，可又不完全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去我办公室谈吧。” 傅斯年替她做决定，拉着她刚回到办公室。 手机铃声就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傅斯年的眉峰皱了皱，对江姝婳说了句，“先进去等我两分钟。” 他关上门，在走廊上接电话。 江姝婳没说话。 从他的表情就能猜出，给他打电话的人，多半是白雨宁。 以前他当着她的面接。 现在是怕影响到她腹中胎儿，所以才有所顾忌的吧。 第70章 一旦成了帝都千金 江姝婳不许自己因为傅斯年和白雨宁的事影响心情。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喝着水一边等傅斯年，一边思考，被他知道了自己怀孕，要怎样才能离开得了宜城。 外面走廊上。 傅斯年接的不是白雨宁的电话。 是邵文宇打给他的。 “傅医生这会儿有空吗？” 邵文宇是知道傅斯年带着江姝婳大晚上的来医院，才打电话给他的。 傅斯年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抄兜，神色慵懒中透着淡漠，“宇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这会儿没空。” “我本来也是想明天再问你的，但我爷爷有点急。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想找你咨询一下。” “是什么事？” 傅斯年眉峰下压，嗓音低冷地问。 邵文宇在手机那头说了一句，“是和白家有关的事。” “宇少那是找错人了。” 傅斯年听说是和白家有关的事，本能地不想管。 白雨宁最近一出又一出的事闹得他很烦。 再加上江姝婳现在怀了孕，他必须更小心地处理他和白雨宁的关系。 江姝婳的反应告诉他，她并不想要他们之间的孩子。 想到这一点，傅斯年捏着手机的力道又收紧一分。 “白雨宁的母亲不是傅院长的救命恩人吗？我们想跟傅院长打听一下，她的事。” 傅斯年只犹豫了一秒，说，“明天吧，我今晚是真的没空。明天上午我去找邵老。” 不给邵文宇再说话的机会，他就挂了电话。 转头，看着眼前办公室的门，他又拨出周木的电话。 “爷。” 只响了两声，周木的声音就传来。 - 邵文宇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记录，皱了皱眉。 走进病房，对病床上的邵老爷子说，“爷爷，傅院长这会儿没空，但我跟他说好了，明天上午他过来。” 邵老爷子好半晌才“哦”了一声。 明显的心不在焉。 邵文宇的心情也平静不到哪儿去。 他走到病床前，握着老爷子的手安慰道，“爷爷，现在还不能肯定白雨宁的母亲就是我姑姑，您别难过。” 傍晚的时候，白雨宁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小时。 她说，她母亲在孤儿院住过几年。 并且，她母亲右耳朵上有颗痣。 无意中得知邵老爷子要寻的亲人，和她母亲的情况很像，她就冒昧地来了医院。 想替她母亲寻找亲人。 白雨宁是演戏的，难过哭泣的样子，让邵老爷子想起他失踪多年的女儿，心疼不已。 “这样的结局，其实我早想过。” 邵老爷子的声音带着颤音。 找了那么多年，就是凭着女儿还活在人间这一个信念。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的女儿死了。 死的地方，还是他来宜城出车祸的地方。 是不是冥冥之中，女儿在告诉他…… “爷爷。” 邵文宇不知道怎么劝了。 他突然有些讨厌白雨宁把这么残酷的事告诉老爷子。 虽然白雨宁很有可能是他表妹，但他对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你先别告诉你爸妈，等这事确定下来，再告诉他们。” 邵老爷子忍着失去女儿的痛，叮嘱邵文宇。 邵文宇点头，“好。” - 今晚，白雨宁的心情出奇的好。 回去的路上，她已经幻想好了她和傅斯年的盛大婚礼。 之前傅斯年一直不肯娶她，不是因为他不能人道，而是因为他心里装的人是江姝婳。 她被骗了多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等她和邵家相认，她就不仅仅是白雨宁，还会是帝都千金。 纵然宜城第一豪门的傅家，也不能与之相比。 到时她在邵老爷子面前哭两次，对女儿有愧的邵老爷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一旦邵家出手，哪怕傅斯年不想甩了江姝婳，也由不得他。 白雨宁哼着歌回到家，张丽平跟她打招呼，她都心情很好的没有对她凶。 而是笑着对她说，“给我煮点吃的，我饿了。” “雨宁，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煮。” 张丽平欣喜若狂地看着白雨宁。 她竟然对自己笑了。 这么多年，白雨宁对她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雨宁看着她讨好的笑，又皱眉，“就面条吧，我爸呢，我有事要跟他说。” “你爸还没回来，雨宁，你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当然。” 白雨宁下巴一抬，笑得一脸傲慢。 张丽平笑着猜测，“是和傅院长有关的？” 她都已经想好了，要再增加傅斯年和江姝婳的仇恨。 成全她的宝贝女儿。 若是傅斯年已经看见了白雨宁的好，她可以暂时留着那个疯女人的命。 “算是和他有关吧。” 白雨宁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张丽平好奇极了，“是傅院长要和江姝婳离婚了吗？” “你快去煮面，我饿了。” 白雨宁说翻脸就翻脸。 张丽平不敢再问，连忙应了声，进厨房去煮面。 提到江姝婳，白雨宁的心情受影响了几分钟。 扔了抱枕，她去地窖里找酒，准备明天去傅宅。 傅斯年对她的态度，她很清楚。 也不抱希望从他身上挽回什么了，她要去让傅老爷子知道，她很快就是帝都千金。 他若是再对自己态度不转变，到时有他们傅家受得。 - 医院。 傅斯年走进办公室，见江姝婳在低头看手机。 眉头微皱了下，他走到面前，伸手抽走她的手机。 嗓音低淡道，“以后少看手机。” “……” 江姝婳抬眼冷冷地看着他。 傅斯年从她眼里看出嘲讽和冷漠，眸色变了一分。 状似不经意地说，“刚才邵文宇打电话，说邵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我跟他说了几句。” “手机还我。” “给你。” 傅斯年不想惹她生气，把手机还给她，并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姝婳刚想往旁边挪，就被他扣住肩膀。 他低眸看着她那张小嘴，刚才在家，她就是用那张小嘴…… 这种事不能想，一想就觉得热意往一处涌。 想到她现在的情况，他强自压下心里不该有的想法。 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说，“你现在怀着孕，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心情不好，发脾气，会影响到宝宝。” “……” 江姝婳低头错开他的视线。 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第71章 从来没一刻忘记过她 最近，江姝婳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很多时候，她甚至都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生出的恐怖想法。 她知道，妈妈的情绪会影响到宝宝。 所以，她犹豫过，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 “在想什么？” 傅斯年见她不说话，又温声问了一句。 “没想什么。” “这个周末，我陪你去见温凯。” 他转开话题，试图让她心情好起来。 傅斯年很清楚，江凯对江姝婳的重要性。 果然，江姝婳听他提到江凯，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好。” “你那天说的，我们试试，还记得吗？” 男人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江姝婳的身子僵了一瞬，旋即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记得。” 她望进他深如古潭的眸底。 看见他眼里映着的她自己。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这个男人的，哦，不，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小少年。 意气发风。 可是，命运捉弄，任她多喜欢他，他对她都只有恨。 “回家吧，我困了，想睡觉。” 傅斯年还没说后面的话，江姝婳就突然提出回家。 她害怕。 怕他说出，为了孩子，试着放下仇恨之类的。 “好。” 他真的就没有再说，不知是开不了口，还是因为她说困。 把江姝婳从沙发上拉起来，傅斯年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起走出办公室。 江姝婳是真的困了。 回去的路上她就睡了过去。 怀孕之后，本就体力不济从前，她今晚又为他服务了一次。 累得手酸嘴疼。 车子驶得婳苑车库，傅斯年没有叫醒江姝婳，而是直接把她抱下车。 她没醒，只是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隔着衬衣，他清晰地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心脏不由地慢跳了一拍。 抱进屋，上楼，将她放到床上，她依然没醒。 傅斯年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想到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那是他曾经不敢想的事。 心底某处渐渐泛起柔软和暖意，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他决定试着放下仇恨。 就算是之前约定的时间到了，就算是查到最后，她仍旧是自己的仇人。 他也要放下。 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从来没一刻忘记过她。 手机铃声像是跟他作对似的，尖锐又急促地响起。 是白雨宁打来的电话。 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傅斯年眸底的暖意和温柔消失在闪烁的屏幕上。 放开江姝婳的手，挂断电话，他把“雨宁”两个字的备注改成“白雨宁”。 白雨宁一连打了三次电话。 他都没接。 把手机扔在床头小桌上，找了睡衣去洗澡。 浴室里水声响起，床上的江姝婳缓缓睁开眼睛。 视线扫过浴室方向，回到小桌上的他的手机上。 刚才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轻轻覆上小腹，心里无声地问，“宝宝，你喜欢爸爸吗？” - 傅斯年是一大早回的傅宅。 下车，就碰见晨跑的傅清阳。 “堂哥，这么早？” 傅清阳擦着汗，主动跟傅斯年打招呼。 因为和江姝婳之间有傅斯年不知道的秘密，他心情很好。 傅斯年的心情，也很好。 “早起心情好。” 他看着傅清阳，“听说你要进集团？” 傅清阳的笑容僵了下，很快又扬起，“堂哥有意见吗？” 傅斯年笑了一声。 眼底未见笑意，“你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我没意见。” “堂哥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是因为白雨宁的新剧热度高吗？” 白雨宁最近一次次的上热搜。 特别是她被绑架，上天台要跳楼这两个热搜，直接把新剧带上了热搜前三。 好几天都还热度不减。 “你那么关注白雨宁，要不我跟爷爷说说，让你和白家联姻。” “堂哥真会说笑。” 傅清阳的脸色转冷，嘲讽地说，“宜城谁不知道堂哥和白雨宁才是天生一对。” “外面的谣言你也信。” 傅斯年脸上看不出情绪，“白家于我有恩，我之前只是报恩地对她好而已。你要是喜欢她，我可以帮你。” “堂哥真的愿意帮我？” 傅清阳很直接，“我喜欢婳婳，你反正恨她，不如放她自由，成全我们。” “可惜，她不喜欢你。” 傅斯年竟然没生气。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傅清阳，“她从小到大都喜欢我，你之前不知道，现在她嫁给了我，总不能还不知道吧。” “……” “单相思这种事不适合你，婳婳这辈子都只能是你的嫂子，与其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你不如让二叔二婶帮你物色多些人选。” 不给傅清阳辩解的机会。 傅斯年径自道，“我找爷爷还有事，你自己慢慢锻炼。 看着傅斯年大步离去的背景，傅清阳做了两个深呼吸。 他不会相信傅斯年刚才说的那些鬼话。 江姝婳不可能喜欢一个恨着自己的男人。 - 傅斯年进去客厅的时候，老爷子正从楼上下来。 看见他，老爷子诧异了下，继而笑着喊他，“斯年，你回来得正好，陪我一起吃早餐，我有些事跟你说。” 傅斯年站在楼梯口，等着傅老爷子下来。 然后扶着老爷子进餐厅，待他坐下后，他才拉开下方的椅子落座。 “爷爷，我有件事想问您。” 傅斯严肃的表情令傅老爷子皱了皱眉。 “是医院出什么事了？” “不是医院的事，是我的私事。” 傅斯年话音落，老爷子看着他的眼底一抹锐利闪过。 面上，神色不变，“说来听听，什么私事？” 傅斯年也不跟他兜圈子，“爷爷，兮凤出车祸的时候，你把江姝婳叫来傅宅，真的逼她吃事后药了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 傅老爷子低头拿筷子。 没看傅斯年。 傅斯年俊脸冷了一分，“我是早就听爷爷说的，但想再确认一次，她是真的吃了，还是假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不高兴地瞪着傅斯年，“你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斯年，我可警告你，你娶江姝婳已经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了。” “若是再想着其他的，我是决不会答应的。” “爷爷，您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 傅斯年定定地看着老爷子，他昨晚上又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理了一遍。 今天来这里，就想搞清楚，整件事里，是不是只有他才被瞒着。 第72章 他要她一辈子 傅老爷子装傻，还气愤地问，“你说什么？江姝婳怀孕了？” “是的。” 傅斯年也不是非要揭穿老爷子。 “我昨天才知道，她怀孕了，按日期算，应该是第一次的时候怀上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傅老爷子还是不肯承认，“难不成，现在事后药也有假？” “……” 傅斯年站起身，“爷爷，你要是以前不知道，那我现在就表一下态。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不论江姝婳是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行。” 傅老爷子也很大方，“那我不逼你们立即离婚。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你再跟她离。” 以着傅家的权势，他不可能让江姝婳带走孩子。 到时离婚，也是江姝婳一个人离开宜城。 “爷爷，您要是接受不了她，我可以不带她来这里。” 傅斯年的态度强硬，“她不仅是我孩子的母亲，更是我合法的妻子，我不会跟她离婚。” “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连你父亲的仇恨都忘掉。” “我爸死的时候，我十四岁。” 傅斯年薄唇抿成一抹冷漠的直线。 出口的话，更加无情，“他陪了我十四年，但我觉得很短暂。” “所以呢？” 老爷子心口堵得很。 傅斯年，“我还有几十年的人生，好几个十四年。将来的那些年月，我都要陪着妻儿，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你做得到吗？” 傅老爷子太了解傅斯年了。 他若是放得下，就不会恨江姝婳那么多年。 傅斯年的身子微僵着，面上不见多余的表情变化，-“这一点不用爷爷操心。” “行吧。” 傅老爷子看似妥协，实则，字字含着威胁，“我可以不勉强你跟江姝婳离婚，也不会去刻意拆散你们。但是我傅家的当家主母，不可能是她。” “我知道了，爷爷。” 傅斯年接受他的安排，“爷爷要是觉得我不合适院长一职，也可以再找个合适的。” “不用找别人，清阳就行。” “好，爷爷喜欢就好。” 傅斯年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 留下傅老爷子恼怒的血压直往上升。 几步外，刚才一直如同隐形的贵叔上前来，劝慰老爷子说，“您别气坏了身子，傅少刚知道江姝婳怀孕，情绪激动些可以理解。” “他那哪是激动些，明明就是把那个女人放在了心尖上。” 傅老爷子沉声道，“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信了她没跟斯年发生关系的鬼话。若是逼她服下了事后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别跟傅少置气，过段时间他冷静下来，会知道你的用心的。” - 傅斯年回到家，江姝婳正从楼上下来。 目光对上，她很快地移开。 “这几天你先不用去宜苑。” 他站在楼梯口，等着她下来。 江姝婳点点头。 自昨晚得知她怀孕，傅斯年的态度就大转变。 江姝婳反而有些不习惯。 吃早餐时，他给她剥鸡蛋，她想拒绝，但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默默地吃掉他剥的鸡蛋。 “今天有两台手术，我晚上还有个应酬，你要出门就让周牧跟着，怀着孕，要事事小心。” “……” “你怀孕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他们的关系特殊，傅斯年不想节外生枝。 江姝婳掀了眼皮看他，“你是怕白雨宁知道吗？” 气氛一瞬僵滞。 若是换了平日，傅斯年定会因为江姝婳这嘲讽的语气而生气。 但现在，他脸上看不出半分生气的迹象。 反而大方承认，“以防万一。” 白雨宁最近跟疯子似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 - 白雨宁吃过早餐，就提着礼品去傅宅。 还带着汪玉菲一起去的。 “雨宁，你这两天的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车上，汪玉菲笑着问，“是有什么喜事吗？” “能有什么喜事。” 白雨宁懒洋洋地说，“就是我突然发现，我妈妈可能是帝都千金。” “真的？” 汪玉菲惊喜地看着白雨宁，“你妈妈是帝都哪家千金，你昨天跟宇少联系，该不会是……” “现在还不确定，你别到处说。”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到傅宅的时候，傅老爷子说要出门，白雨宁笑着把礼品递给他旁边的贵叔。 说，“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突然知道我妈妈的身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傅爷爷。” 傅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问白雨宁，“你妈妈的身世？” “是啊。” 白雨宁笑嘻嘻地点头，“我也是知道帝都邵家在找人，并且他们找的人，和我妈妈的特征情况都吻合，才知道，我妈妈可能是邵家走失的千金。” 帝都邵家。 那是帝都十大家族之一的大家族。 帝都的顶级豪门之一。 傅老爷子精明一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雨宁特意来告知他这事的目的。 “那邵家知道吗？” “我昨晚去医院看望了邵爷爷。” “雨宁，我这会儿有事要先去办……” 傅老爷子似乎是真的急。 白雨宁笑着跟他道别。 坐上车，傅老爷子立即对身旁的贵叔吩咐，“你马上查一下，白雨宁说的是真是假。” “是，老爷子。” “先不去俱乐部了，去一趟医院。” 如果白雨宁说的是真的。 那他得重新考虑白雨宁和斯年的关系。 并且，这事得告诉斯年。 想了想，他又让拨出傅斯年的电话。 医院，vip病房里。 傅斯年刚问了邵老爷子的情况，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他眸色淡了一分，对邵老爷子说了句，“邵老，我先接个电话。” 走出病房，才按下接听键，“爷爷。” “斯年，你这会儿在哪儿？” 傅老爷子的语气严肃。 傅斯年淡声回道，“在医院。” “白雨宁有没有告诉你，她母亲是帝都邵家走失的千金。” “没有。” “邵老爷子不是还没出院吗？你去了解一下，这事是不是真的。” “爷爷是又有什么想法吗？” 傅斯年不答反问的话，夹着隐隐嘲讽。 他从来不是一个受人摆布的人，哪怕是傅老爷子，也安排不了他的人生。 傅老爷子越是表现出对白母身份的在意，他就越是反感。 第73章 除掉傅斯年 傅老爷子被质问，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能承认。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连院长都不当了，什么都不顾了……我只是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 走廊上，傅斯年如刻的英俊五官笼在阴影里。 语气冷硬。 傅老爷子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说了句，“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到了再说。” 就挂了电话。 傅斯年看着手机屏幕出了会儿神。 才推门进病房。 另一边，傅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 傅辛和白志庭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谈着事情。 “你说的是真的？” 听完白志庭的话，傅辛面露诧异。 白志庭神色严肃，“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是真的。” “我之前听说，邵老爷子出车祸的地方，就是当年傅昀和宁然出车祸的那个地段。” 傅辛不迷信，但这样的巧合，他觉得不可思议。 像是冥冥中的引领。 白志庭的眉头紧皱着，“是这样的，我原本还犹豫要不要跟邵家相认。不料雨宁偷听到我的话，昨天晚上就跑去医院告诉了邵老爷子。” 在这之前，白志庭并不知道他的妻子来自帝都邵家。 他只知道，她和那个男人两情相悦，即使嫁了他，也是处处提防，从来不肯试着喜欢他。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嫉妒到发狂。 傅辛的脸色很难看，“傅斯年这几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他父亲的死，试图证明江姝婳跟他没有血海深仇。” “……” “他没查出来，是因为他当年尚小，一些事过去多年，难找线索。但这不代表他一直查不出来，如今又冒出来一个邵家。” 白志庭也同样担心这一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的字典里，没有走一步看一步的说法。” 傅辛眼底噙着阴狠，“不能再留着傅斯年。” “你想除掉傅斯年？” 白志庭震惊地睁大眼。 当初傅斯年羽翼未封，他都数次失败。 如今还怎么轻易除掉他。 傅辛心意已决，“再留他下去，不仅傅氏集团会落入他掌心，当年的那场车祸真相还会曝光于人前。到那时候，你我就完了。” “那，你有好的计划吗？” 白志庭犹豫了下问。 傅斯年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敢娶他女儿白雨宁。 能除之，当然最好。 傅辛凝眉沉思，“傅斯年这些年经历过数次遇险，警惕性特别的高。我得好好计划一下。” “我倒是有个办法。” 白志庭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笑道，“想除掉他，最好是先给他重重一击。” “说来听听。” 傅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就那样隔着杯子，听白志庭讲他的主意。 听完，他当场拍板，“行，就这样做。” “这件事，还需要你那边配合完全。” 十几年前傅昀的死，都是他们合力完成的。若是没有宁然那个意外，那场车祸会更完美。 - 医院。 傅斯年离开邵老爷子的病房后，邵老爷子让邵文宇去把孤儿院的院长请来。 “爷爷，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现在去。” 邵文宇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刚才和傅斯年聊的那半小时，老爷子的情绪都几度起伏。 “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支撑了他大半辈子的信念，突然没了。 邵老爷子昨晚整个人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邵文宇走出医院，拨通江姝婳的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江姝婳的声音传来，“喂。” “婳婳，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邵文宇讲着电话朝停车场走去。 江姝婳正在别墅门口，跟傅兮凤说话。 早上傅斯年去了一趟宜苑，傅兮凤特意过来看看江姝婳。 听见有男人给她打电话，傅兮凤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江姝婳回答，“有空，什么事，你说吧。” 邵文宇真心把自己当朋友，江姝婳也同样。 听着他说，要去孤儿院找孙院长。 江姝婳心下诧异。 本能的觉得，邵文宇找孙院长和白雨宁有关。 果然，她猜得没错。 邵文宇在电话里说，“一会儿还想跟你了解一些关于白雨宁的事。婳婳，你在家还是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我也现在出发……” 江姝婳和邵文宇约在孤儿院见。 挂了电话，她对傅兮凤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是回宜苑，还是在这儿。” “我跟你一起去。” 傅兮凤的话，惹得江姝婳蹙眉，“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不是去跟男人约会。” 傅兮凤一副你不让我跟，你也不能去的架势，江姝婳犹豫了下，沉默地转身回屋。 因为傅兮凤跟着，周木倒是没有多问什么。 去孤儿院的一路，傅兮凤凭着她死缠烂打的功夫，硬是逼得江姝婳说出了邵文宇的名字。 并且说了找她帮什么忙。 “你还认识孤儿院的院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傅兮凤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姝婳。 江姝婳自嘲地道，“我爸成了杀人犯之后。” “……” 傅兮凤的脸色变了变，没再继续这话题。 这是她们之间的死结。 越是以前感情好，越是翻不了篇。 她们到孤儿院，邵文宇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她扶傅兮凤坐到轮椅上，邵文宇俊脸闪过一丝愕然，上前，绅士地问，“婳婳，要帮忙吗？” 傅兮凤这是第一次见邵文宇。 没想到，江姝婳有这样的朋友，她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邵文宇。 一边在心里想，难怪她哥哥不放心。 “婳婳力气小，能不能麻烦你推我一下。” 江姝婳，“……” 邵文宇笑容温雅，“没问题，婳婳，我来。” 傅兮凤的目光在邵文宇和江姝婳身上来回地转了两圈，最后笑嘻嘻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傅兮凤，是婳婳的小姑子。” 言外之意，是提醒邵文宇，不要打江姝婳的主意。 她有老公！ 邵文宇哪里会听不懂傅兮凤的暗示。 伸手和她握了握，松开，报完自己的名字。 又问出一句，“傅小姐和白雨宁熟吗？” “你喜欢白雨宁？” 傅兮凤睁大眼望着邵文宇，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第74章 他哑声哄，“不哭。” 傅兮凤对白雨宁的不喜，是从第一眼就开始的。 后来，白家成了她哥哥的救命恩人，她却又因为白雨宁，被送到国外，异国他乡受的那些苦和委屈，都化成了对白雨宁的讨厌。 “你喜欢白雨宁，还不如喜欢江姝婳呢。” 傅兮凤说出这话，邵文宇和江姝婳同时怔住。 还是邵文宇先反应过来，“傅小姐误会了。” 他眉宇间神色极淡，“我只是了解一下白雨宁这个人怎样，并不是喜欢她。” “她能怎样？” 傅兮凤极为不屑，“好一朵白莲花呗。” 邵文宇还是挺诧异的。 傅斯年对白雨宁那么好，身为其妹的傅兮凤，却讨厌白雨宁。 他眉峰上挑，挺有兴趣地问，“怎么说？” “这种要怎么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白莲花吗？” “不知道。” 邵文宇很虚心地请教。 傅兮凤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就恍然大悟，“难怪我哥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原来，你们男人真的认不出白莲花。” 邵文宇，“……” 孙院长在这时从里面出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邵文宇和傅兮凤的话题就此打住，把来意告诉孙院长。 听完，孙院长犹豫了片刻，对他们说，“稍等我几分钟，我去安排一下，我们就走。” “婳婳，他刚说的，孙院长和宁然阿姨什么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傅兮凤是记得宁然的。 只是很意外。 刚才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 可连在一起，好像又什么都没懂。 江姝婳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我也不清楚。” 傅兮凤皱着眉头，不满她的回答。 她想了很久，不确定地问邵文宇，“白雨宁的妈妈是你的姑姑？” 见孙院长走出来，邵文宇回了傅兮凤一句，“还不确定。” 孙院长同江姝婳和傅兮凤坐的一辆车。 傅兮凤问了许多关于白雨宁母亲的事。 快到医院时，傅兮凤就悄悄给傅斯年发去一条消息，告诉他，她和江姝婳来了医院。 她们下车，傅斯年正好从大厅里出来。 打扫招呼后，邵文宇带着孙院长去见他爷爷。 傅斯年让江姝婳去他办公室，傅兮凤不想当电灯泡，说想去看望邵老爷子。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傅斯年没有阻止。 傅兮凤到了病房才知道，来看望邵老爷子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病房里，挺热闹。 除了孙院长，白雨宁也在，还有一个傅兮凤不认识的中年妇女。 听了几句，才知道，那中年女人是江姝婳的闺蜜于萌萌的母亲。 - “你不是说今天会很忙吗？” 江姝婳被傅斯年带去他办公室，不太想跟他单独相处，她试图赶他离开。 傅斯年敛着眉眼看着她，嗓音低淡地问，“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 不抬眼和他目光相对，江姝婳低头看着地面。 “我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我很快就不当院长了。” 他的话出口，江姝婳立即抬头。 视线撞在一起，她心跳慢了一拍，嘴快于脑，“为什么？” “为了你。” 江姝婳分不清他的话真假。 但还是为之情绪起伏。 心口那一处，似有什么东西，她嗓音冷硬，“开这种玩笑没意思。” 为了她，她受不起。 也不指望他真为了她做出什么违心的行为。 不情不愿的东西，她不需要。 “我没有开玩笑。” 傅斯年的眉宇沉了一分，骨节分明的大掌扣着她肩膀。 江姝婳不得不抬头，看进他如潭的深眸里。 空气变得稀薄。 她轻抿红唇，“那就更没必要了。” “什么没必要？” 傅斯年咄咄逼人，“是我没必要为了你改变，还是你根本都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 江姝婳的脸色白了白。 她不知道傅斯年从哪儿看出来，她不想要他们的孩子的。 可是，这罪名扣在她头上，就像这些年他认定她是仇人一样，让她难以呼吸。 心脏那一处，说不出的疼。 “我没有不想要。” 她强压着心里的难过。 他不会知道，她不是不想要，而是害怕要不了。 几年前，她曾重度抑郁地一心求死。 后来靠吃药和自制力康复，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抑郁了。 然而最近她发现自己又有了当年抑郁的那些症状。 她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却摆脱不掉。 她害怕自己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害怕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那就安心养胎，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傅斯年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 他眸底闪过某种担忧，但很快的，又深邃坚定。 “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孩子在仇恨里长大。” 江姝婳突然又冒出一句。 如针精准地扎进傅斯年的心口。 他俊脸转沉，目光严厉地锁着她，“我们的孩子不会生活在仇恨里。” “……” 江姝婳不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傅斯年。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她几乎就要信了。 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接着，白雨宁的声音透过门板响在办公室里。 “斯年哥哥，你在吗？” 江姝婳心里莫名觉得悲哀。 即便傅斯年没有松开她，没有给白雨宁开门。 她心头还是漫进深深的绝望。 她和他，隔着仇恨。 除非她父亲不是凶手，或者…… “放开我。” 她的声音很低，却很冷。 傅斯年不想放，但一想到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他就不敢做任何勉强她的事。 扣着她肩膀的大掌松开。 门外，白雨宁还在敲门。 江姝婳要去开门，被傅斯年拉住。 她抬眼问他，“你……”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唇封住。 她身子被抵在门板上的轻微碰撞声，还是传进了门外白雨宁的耳里。 傅斯年一手扣着她后脑，一手禁锢着她的手，深深地吻她。 不带男女欲，望。 却吻得又深又狠，似乎想要把她吞入腹中。 江姝婳挣扎了几下，就僵滞着不再动弹。 她明白傅斯年吻里的挣扎和决绝代表着什么，眼泪从她脸颊滑落。 流到嘴角。 男人的吻停止，拉开点距离看着她。 抬手，替她擦干眼泪。 哑声哄道，“不哭。” 第75章 我求你也不行吗 江姝婳茫然地看着给自己擦泪的傅斯年。 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嗓音低缓，难得温柔，“有我在。” “……” 江姝婳拉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说，“你去吧。” 白雨宁于他，是恩人般的存在。 她其实不想为难他，也不想惹任何人怨恨。 可命运如此，逃不掉。 傅斯年扣着她手腕的大掌松了又紧。 他不喜欢她这种表情，态度。 “在办公室里等我？” “嗯。” 她点头，答应他。 傅斯年松开她，打开门。 白雨宁一脸哀伤地望着他，眼泪从脸颊往下流。 越过傅斯年的肩膀，江姝婳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脏紧缩了下。 转身，她朝沙发走去。 身后突然响起白雨宁疯了般尖锐的声音，“江姝婳，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勾引斯年哥哥，我今天跟你拼了。” “白雨宁。” 傅斯年拦住要冲进办公室的白雨宁。 声音沉厉道，“你冷静点。” “我不要冷静。” 白雨宁眼里满是怨恨，“斯年哥哥，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妈妈。” 她看着几步外转过身的江姝婳。 咬牙问，“是不是非得我也死了，你才能不跟她纠缠。” “你死了，就对得起白伯母了吗？” 傅斯年转头朝江姝婳看了一眼，而后关上门。 他和白雨宁的声音，隔着一层门板，江姝婳听着少了几分真实感。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见是周木打来的，傅斯年对白雨宁说，“有什么事，去那边说。” 白雨宁哀怨地望着他，“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斯年哥哥，在你心里，江姝婳比我重要多了，是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 傅斯年把手机关了音，捏在手里，“你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新剧马上要开拍了，别再整些负面的东西上热搜。” 白雨宁全然不顾，“我不在意她们怎么说。斯年哥哥，我求求你，和江姝婳离婚好不好？” “……” “你知道吗？我妈妈是邵家的千金。” 白雨宁想拉傅斯年的手，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眼神痛苦，“我外公知道了我们的事，他是不会再允许你为了江姝婳伤害我的。” 傅斯年的眸色变了变。 薄唇紧抿，没出声。 白雨宁还在说，“斯年哥哥，我刚刚跟外公说了，你会娶我的，是吗？”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白雨宁呆滞地望着傅斯年。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我不会当你的妹妹，我要当你的女人。” 她苦苦哀求，“就算是我让你娶我，以报我妈妈当年对你的救命之恩。哪怕只给我几个月的婚姻，几个月后我们就离婚，也不行吗？” “雨宁，你没必要这样作贱自己。” 傅斯年的心，是铁打的。 白雨宁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恨，这般绝望。 她都这样求他了。 他还不愿意娶她。 她再次朝他办公室门口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江姝婳那个贱人。 如果没有她，傅斯年就不会这样对自己。 走廊那头，邵文宇走来。 白雨宁先看到他，抬手擦掉眼泪，她对傅斯年说，“斯年哥哥，我是一定要嫁进傅家的。” “傅院长。” 邵文宇来到近前，跟傅斯年打招呼。 傅斯年神情冷淡地问，“宇少不是来找我的吧。” 邵文宇蹙眉看了眼白雨宁，对她说，“爷爷找你。” “我这就去。” 白雨宁点点头，转身离去。 邵文宇抽出烟，递给傅斯年一根，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抽。 傅斯年接过，点火。 两个男人站在抽烟区吞云吐雾了一分钟。 邵文宇打破沉默，“确定了，白雨宁的母亲是我姑姑。” 傅斯年又重重地抽了一口。 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暗。 邵文宇站在他面前，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被孤寂包裹，心事深重。 “我爷爷问她，有什么愿望，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邵文宇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斯年。 他冷笑，“她说要嫁给我？” “听说，当年我姑姑为救你而死，傅家许下承诺，待你和雨宁长大成人，你娶她。” “是有这事。” 傅斯年坦然道，“但之前我不能人道，不能给她幸福，所以才没有兑现承诺。” “那你现在病好了？” “好了。” “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兑现承诺了？” 邵文宇像个看笑话的。 傅斯年也是脸皮厚。 关乎男人尊严的话题，他说得轻描淡写，“我的病，是江姝婳治好的。我既已结婚，还怎么娶白雨宁。难不成，你要你刚认回来的表妹当小三。” “傅斯年。” 邵文宇沉着脸，“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傅斯年不以为然，“实话，本就不好听。” 邵文宇道，“我不是来勉强你娶白雨宁的，她虽是我表妹，但我跟她是完全的陌生人。” “……” 傅斯年扔了剩下的烟蒂。 目光沉冷地看着邵文宇，“那你想传达什么，邵老有那想法吗？” “我外公也不会逼你。” 邵文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但我外公对我姑姑的亏欠都会弥补给白雨宁。” 这一点，傅斯年并不意外。 邵老爷子找了大半辈子，结果女儿死了。 “傅斯年，我只有一句话提醒你。” “你说。” 傅斯年眯了眯眼，嗓音凉薄。 他大致猜到邵文宇要说什么。 果然，邵文宇说，“害死我姑姑的人，不仅是白家的仇人，也是邵家的仇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傅斯年气息微沉，“凶手当时就死了。” “如果真是那样，你也不会恨婳婳这么多年，不是吗？” 邵文宇认识江姝婳在先，对江姝婳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远超过刚认来的白雨宁。 “我只是希望傅院长娶婳婳，是真心相待，而非报复。” “我自是真心。” 傅斯年的声音隐含愠怒。 即便邵文宇说她对江姝婳没有非分之想，他也是不信的。 邵文宇看着傅斯年的敌意。 “我刚跟我爷爷说了，他若是非要你娶白雨宁，那我会照顾婳婳。” “……” “傅院长一会儿空了，去一趟我爷爷病房吧。” 邵文宇说完，转身就走。 第76章 DNA鉴定结果 傅斯年站在走廊上，一直看着邵文宇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平定了下情绪，才掏手机，回周木电话。 “爷。” 手机响了两声，周木的声音就传来。 “什么事？” 傅斯年沉声问。 周木在电话那头说，“爷，那天少夫人跟二少见面，是请他帮忙做dna鉴定。” “dna鉴定？” 傅斯年狭长的眸子锐利地眯起。 他想起来，当时傅清阳手里提着的袋子。 “是的，爷，应该是少夫人和张丽平的亲子鉴定。” 关于这一点，周木也不是特别确定。 但他能确定的是，江姝婳给傅清阳的是傅斯年买的杯子。 挂了电话，傅斯年没回办公室。 而是直接去了实验室。 他前些天，也怀疑过张丽平对江姝婳的态度，以及对白雨宁的维护。 做了江姝婳和白志庭的dna鉴定。 是他自己亲自做的，未经他人之手。 鉴定结果：江姝婳和白志庭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的猜测只是猜测。 白雨宁才是白志庭的女儿。 傅斯年在实验室里待了许久。 思考他和江姝婳的以后。 他的办公室里。 江姝婳接到傅清阳的电话，问她在哪儿。 傅清阳知道江姝婳来了医院，也知道，她被傅斯年带去了办公室。 但他不想再去傅斯年的办公室找江姝婳。 “婳婳，鉴定结果出来了，我这会儿有病人，你方便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好。” 江姝婳这两天就一直在等结果。 听说出来了，便立即想知道。 傅清阳的办公室和傅斯年的办公室不在同一层楼。 她乘电梯来到傅清阳的办公室，病人已经走了，他正倒水。 笑着招呼她过去坐。 江姝婳的心思全在鉴定结果上。 “我不喝水，结果在呢？” “在这儿。” 傅清阳回到办公桌前，把鉴定结果拿给她。 拿到文件袋，江姝婳暗暗吸了口气，才猜开。 一目十行的浏览完。 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好半晌，都没出声，也没抬头。 傅清阳关心地喊她，“婳婳，你没事吧？” 江姝婳勉强地扯了个弧度，“没事，谢谢你。” 能有什么事，只是很失望。 她以为张丽平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才会如此对自己。 可鉴定结果却显示，她是她的母亲。 “婳婳，要不先坐一会儿，你的脸色很不好。” 傅清阳已经看过结果，从江姝婳手里抽走纸，把水递到她手里。 他又拿出一盒巧克力，剥了一颗给她，“吃一颗巧克力，也许心情能好些。” “谢谢，我不吃。” 江姝婳拒绝了傅清阳递到面前的巧克力。 傅清阳试图安慰她，“其实你和那个女人是不是亲生母女都没有关系，你不用太过在意。” 江姝婳扯不出笑。 她的手抬了抬，想抚小腹上。 但想到什么，又放了下去。 即将为人母的她，实在理解不了张丽平为何如此恨她和江凯。 手机有消息进来。 见是于萌萌发的，她点开微信进去查看。 婳婳，我听我妈说，白雨宁是邵文宇的表妹，你知道这件事吗？】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力度收紧。 过了半分钟之久，她才回复于萌萌【我也不知道。】 于萌萌一听她说不知道。 立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我妈今天背着我去医院看望邵老爷子，正好碰到白雨宁也在……白雨宁怎么就成了邵家的外孙女。】 婳婳，傅斯年要是跟你提离婚，你千万别难过。反正你和他中间夹着一个白雨宁，也安生不了。离就离吧，回头我跟你一起养孩子。 【他已经知道我怀孕了。】 江姝婳把于萌萌当成倾诉对象。 把这两天的事，都告诉了她。 于萌萌给她发来一个拥抱的表情包： 婳婳，不管任何时候，我都在。】 心口泛暖，鼻尖却发酸。 外面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江姝婳蹙了蹙眉，从沙发上站起来。 傅清阳问她怎么了。 她拿起茶几上的鉴定结果，说，“我先走了，谢谢你。做这个鉴定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婳婳，这点钱，我不缺。” 傅清阳苦笑。 敲门声响，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傅斯年时，他心口处狠狠一窒。 瞬间明白了江姝婳刚才的突然起身，要走，恐怕是听出了傅斯年的脚步声。 她对他，竟熟悉到如此地步。 从脚步声都辨得出来。 “我来接婳婳。” 傅斯年的目光越过傅清阳，看向几米外的江姝婳。 傅清阳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妒意，让开身子。 江姝婳走出办公室，就被傅斯年抓住手，握在掌心。 “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温润轻缓。 听不出责备。 可傅清阳的拳头却捏得死紧，心头恨极。 傅斯年明明是想报复江姝婳，虚伪的男人。 江姝婳的手很凉。 他眉峰轻皱地看着她，“冷吗？” “不。” “你的手凉，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 傅斯年猜出她来傅清阳办公室的目的，多半是鉴定结果出来了。 “刚才有点晕，现在没事了。” 江姝婳说了个谎。 傅斯年没有深究，淡声说，“我送你回去。” “你不忙了吗？” “不忙了。” “……” 她不再说话。 傅斯年也不再说话。 乘电梯下楼，他始终不曾放开她的手。 牵着她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副驾座。 上车后，他又帮她系安全带。 “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上路，他转眸对发呆的江姝婳说。 江姝婳茫然的眨了眨眼，看着他嘴角微勾的弧度，敷衍地问了句，“去哪儿？” 傅斯年勾唇笑道，“去一个能让人心情好的地方。” 她的情况太不好了。 傅斯年怕对她腹中胎儿不好。 车子一路开进游乐场，比起十几年前，这里大了不只一倍。 且环境更好。 只是，偌大的游乐场里，没人。 停下车，傅斯年倾身给江姝婳解安全带时，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额头的碎发。 嗓音低暖，“等下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开心点。” 江姝婳看着他眼底映着的自己，“你包场了？” “嗯。” 他眼里漫进一层暖意。 有一瞬间，像极了十几年前那个温暖的青涩少年。 江姝婳受他蛊惑，脱口问，“我可以坐摩天轮吗？” 第77章 她一直知道，他若是对一个人好 多年前，年少的傅斯年带着江姝婳坐过一次摩天轮。 但现在，她的情况不适合。 “现在不行。” 他狠下心拒绝她。 这答案在江姝婳意料之中。 问完，她就知道了。 没有失望，只是淡淡地点头，转身去开车门。 “婳婳。” 傅斯年拉着她。 回身，她视线撞进他深潭般的眸子里。 他低声问，“生气了？” “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 傅斯年皱眉，“不想笑就不用勉强。” “……” “走吧，我带你去玩。” 虽然不能坐摩天轮，但地上的游玩项目，有些是能玩的。 傅斯年牵着江姝婳的手去坐旋转木马，他让她坐前面，他坐后面。 双手从身后圈她入怀。 两人紧贴在一起，似热恋的情侣。 一旁的工作人员看见他们如此俊男美女的画面，羡慕不已。 江姝婳却身子无法放松，一直微僵着。 男人的气息就在耳畔，熟悉又炙热，他对她从未有过的温柔。 “累了就告诉我，我们下去。” 坐了几圈，江姝婳就要下去。 傅斯年让工作人员停下，他把她抱下旋转木马。 江姝婳反应过来后，小脸红透。 傅斯年嘴角勾笑，她脸红的样子，比刚才可爱。 “下一项想玩什么？” 他心情突然大好。 自从当年那场车祸，失去父亲，母亲精神失常，他自己又受伤一系列的事故之后。 他的人生没了快乐和希望。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高兴过。 江姝婳有一瞬间的怔忪。 面前的男人被点亮的五官说不出的俊美，勾人心魂。 “去套圈吧。” 江姝婳看向前面不远处的套圈项目。 傅斯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勾唇笑，“好。” 牵着她的手来到套圈的摊位前，傅斯年花钱买了二十个圈。 分给江姝婳十个，嘴上说着，“我们一人一半，看谁套得住。” 江姝婳看着手里的圈，微微噘嘴，“我不会套。” 她没那才艺。 每次被于萌萌拉着套圈，都是白花钱，一个都套不住。 她就挺羡慕人家能套住圈的人。 傅斯年被她的模样逗笑，大手伸到她头顶跟顺宠物毛似的。 “没事，有我在。” “我要那对娃娃，还有那个，那个……” 他既然这样说，江姝婳就不跟他客气了。 指着前面的礼品，点名要哪些。 摊主见多识广，一眼就看见两人是有钱人。 笑呵呵地把他们夸了一番，说什么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恩爱等等。 把傅斯年夸得心情特别的好。 第一次，没套住。 摊主更加的开心了。 嘴上夸人的词不重样地往外蹦。 傅斯年笑笑，转头对江姝婳说，“看好了，套那对瓷娃娃。 抬手圈子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对瓷娃娃身上，将其牢牢套住。 摊主脸上的笑容一瞬地僵硬。 很快又笑着夸傅斯年厉害。 傅斯年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身旁的江姝婳，“怎么样？” 江姝婳笑，“还不错。” “那就来得更不错的。” 傅斯年眉峰上挑，第二个圈脱手。 又套住了。 摊主夸人的话卡在喉咙处。 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苦涩。 这位大爷，好像不是什么善茬。 “还要那个？” “我自己套。” 江姝婳没有忽略摊主的提心吊胆和紧张。 她把傅斯年手里剩下的圈子拿了过来，自己一个个扔出去。 一个也没有套住。 剩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傅斯年突然抓住她的手。 “我教你。” 他说着，修长的身躯已然挪到她身后，将她圈在了怀里。 江姝婳的心微窒。 抬眸，对上他眼底的笑，她压下心里因此起伏的情绪。 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手的大掌上，男人的气息落在耳畔，清洌，成熟。 “想套哪一个？” “随便。” “要不，就那只大鹅？” 傅斯年低眸看着怀里的女子。 “好。” 江姝婳点头，被他这样拥着，她很不自在。 任由他带着她的手抬起，扔出圈子。 经他指导，那圈子像是有了灵气一般，目标精准地朝着那只活的大白鹅飞去。 大白鹅想逃，但圈子比他快多了。 亏本的摊主差点哭出来。 傅斯年还在对江姝婳说，“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学。” 江姝婳用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摊主虽心疼，但还是走过去抓鹅。 傅斯年大方地说不要了，他们就图个乐子。 “下一个想玩什么？” 江姝婳，“不知道。” 和他这样手牵手地走在游乐场，她感觉像一场梦，很不真实。 一会儿梦醒，就要回到残酷的现实。 “去拍照吧。” 她突然说。 傅斯年也看见了前面拍照的摊子。 老板说能根据父母的长相，打印出孩子的长相。 傅斯年握着江姝婳手的力道紧了紧。 视线瞟向她平坦的腹部。 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他幻想不出来。 但江姝婳拍照时眉眼间的温柔却惹得他心头一阵发软。 打印出来的孩子照片，有点像他，还有些像江姝婳。 他心脏处似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难以言说的情绪蔓延开来。 “婳婳，我保管着这张照片，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再对比一下，看像不像。” “要是不像呢？” 江姝婳并不觉得，他们的孩子和这照片上的像。 再说，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 傅斯年低笑着道，“要是不像，我们就再生一个。” “……” 再生一个？ 江姝婳有片刻的恍神。 她虽然没有过母爱，但她并不排斥当妈妈。 相反的，她特别想当妈妈，想要个孩子，能把自己没有享受过的母爱，弥补在宝宝身上。 “要是再生一个嫌少，那我们就再生两个。” 傅斯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不能再多了，三个孩子，足够了。生得再多，你会很辛苦。” “……” 江姝婳的心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要对一个人好，绝对能让那个人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就如这些年，他对白雨宁的好一样。 可自己从来不敢妄想，他有一天能把这份温柔和深情，给自己。 后来，江姝婳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夜深人静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一遍遍回忆这一天在游乐场短暂的幸福时光。 第78章 不去想明天会怎样 江姝婳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玩了两三个项目之后，就放飞了自我。 从傅斯年拉着她，变成了她拉着傅斯年。 除了傅斯年不让玩的项目，能玩的她都玩了一遍。 直到暮色时分，两人才离开游乐场。 坐上车，傅斯年侧身问她，“累吗？” “嗯。” 玩了那么多项目，确实累。 她抬手去按太阳穴，刚按了一下，就被傅斯年抓住了手。 男人粗粝的指腹抚上她太阳穴，力度轻缓地替她按摩。 狭小的车厢内，他朝她微微倾身，清洌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她的呼吸。 江姝婳不想打扰这份难得的和睦，干脆闭上了眼睛。 “想回家睡不？” 他眸底映着他精致的容颜。 这个小女人，早已成了他心头的执念。 那些年，他不是不能人道，而是严重的失眠。 每到夜晚，就控制不住地疯狂想她，从和她的那些青涩童年，到后来的血海深仇。 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 “不想。” 她虽闭着眼，但没睡。 轻软的嗓音听在人耳里，不能自抑的心软成一汪潭水。 “那你睡一会儿。” 傅斯年给她系好安全带，开车上路。 江姝婳真的没有睁眼，就那样歪在靠椅上。 许是玩得太累，又许是因为身旁这个男人，没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 傅斯年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把车开出了市区…… 江姝婳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山顶的度假酒店了。 下床，走出卧室，她看见站在阳台上的那道背影，似乎是在打电话。 江姝婳打开阳台的门，走到他身后。 傅斯年太过专注，都不知道她出去。 还在对手机那头的人讲着什么。 她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犹豫了下，抬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将脸埋在他后背。 男人的呼吸微重了一分。 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了句，“先这样。” 就挂了电话，回身，眸光灼灼地凝着她微仰的小脸，低缓地问，“睡醒了？” “嗯。” 她浅笑。 他大掌抚上她小脸，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她嘴角。 又拉开点距离，与她气息相缠，“知道这是哪儿吗？” “这是哪儿？” 江姝婳被吻得脸颊发烫。 “这是山顶，明天早上能日出。” 他的话语简洁。 “要不要出去走走？” 现在这季节，特别适合出来玩。 今晚又有星星，微风拂耳，空气里漫着淡淡花香。 和爱的人手牵手漫步，是世间最浪漫的事。 江姝婳和傅斯年都不想去思考明天会怎样，只想把今晚当成末日来过。 两人沿着山顶散步，什么也不用交谈，都觉得温馨而幸福。 傅斯年怕江姝婳累，又怕她饿。 没一会儿，就带她回酒店，吃饭。 如果不是他的电话太多，会过得更加愉快。 他接电话的时候，江姝婳的手机消息响起。 是傅清阳发来的。 【婳婳，你和我堂哥在一起没？】 江姝婳凝眉，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接电话的男人，回复傅清阳： 【有事吗？】 【婳婳，我堂哥和我爷爷吵了一架，说不干院长了，傅氏集团的事也都不管了，你知道原因吗？】 【我不知道。】 【婳婳，你要是和我堂哥在一起，麻烦你劝劝他，不要跟爷爷置气，他老人家傍晚的时候晕倒，这会儿刚脱离危险。】 傅斯年接完电话返回。 江姝婳见他脸色不太好，淡声说，“你要是有事，我们就下山吧。” 傅斯年狭长的眸子微眯了眯。 视线扫过她手里的手机，“明天早上看了日出再下山。” “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不喜欢这里？” 傅斯年坐下，隔着桌子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轻描淡写地道，“你是医院院长，万一医院里有个什么事找你，你不在不好。” 傅斯年勾唇，“说得挺有道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江姝婳说着就起身要走。 傅斯年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座在椅子上。 “先吃饱饭，不急于这几分钟。” 她的手机消息声响，屏幕上提示，是傅清阳发来的。 傅斯年深眸掠过一抹暗色。 不等他问，江姝婳就主动地告诉他，“傅清阳说，傅爷爷在医院刚脱离危险。” “所以，你才不愿意在这儿？” 傅斯年站在她身后，江姝婳看不见他的脸。 她仰头朝他看去。 他眉宇间覆着一层凉薄。 “婳婳，傅清阳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希望你回去看傅爷爷。” “现在也是你爷爷。” 傅斯年不满意她的称呼。 加了一个傅字，就在他们之间的划了一道界线。 江姝婳垂眸，敛去眼里的情绪。 傅老爷子和傅斯年一样，对她恨之入骨。 是不可能承认她的身份的。 她也不喜欢巴结讨好任何人。 傅斯年把她的心思看在眼里，没再说话，只沉默的拉她起身。 回去的路上，他对坐在副驾座上的江姝婳说，“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医院。” “……” 江姝婳淡淡地看他一眼。 没拒绝，也没有答应。 过了片刻，傅斯年的声音再次响在车厢里。 低低淡淡，似解释，又似承诺，“我跟爷爷说了，我会对你和我们的孩子负责。” “你能忘记仇恨吗？” 江姝婳的话出口，自己都觉得心口处堵得慌。 傅斯年握着方向盘的大手指节微紧。 “没有什么不能的。” 他若是真能恨一辈子，就不会逼着她嫁他了。 前段时间，外界说他提前回国是因为治好了隐疾，回来娶白雨宁。 其实并非如此。 他提前回国，是因为得知江凯出事。 他恨江姝婳，可是爱比恨深。 知她到时找人，他恨有人利用江凯来逼她做些什么事。 所以赶了回来。 却不想，傅兮凤出车祸。 傅兮凤是稀有血型，他们傅家的医院怎么可能不储备血包。 他打电话让江姝婳给傅兮凤献血，不过是一个借口。 “但我不能。” 江姝婳的嘴角勾着一抹自嘲，“傅斯年，我忘不了那些事，除非……” “除非什么？” 他减了车速，声音微沉。 第79章 他爱她到…… “没什么。” 江姝婳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还能除非什么？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张丽平不是亲母女，可鉴定结果，却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那个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你今天去傅清阳的办公室，是有什么事吗？” 傅斯年换了个话题问。 他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但还是希望她会对自己说实话。 江姝婳眨了下眼。 看着傅斯年线条优越的侧脸，抿抿唇，道，“没什么事。” “……” 男人薄毅的嘴角冷冷地抿成一线。 即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依然心口闷堵。 “我困了，想睡觉，就不跟你去病房了。-” 走进医院，江姝婳淡冷开口。 不受欢迎的人和事，她都不想参与。 “就两分钟。” 傅斯年霸道地握着她的手，“看完我们就回家。” 他要放下仇恨，就要从一件件小事做起。 首先让傅家的人知道，他是真心把江姝婳当妻子，而是为了报复她，才娶她。 “……” 江姝婳被他拉着进电梯，出电梯。 老爷子在重症监护室。 他们从电梯出来，就看见二房一家和白雨宁父女在走廊上。 “斯年哥哥。” 几米外，白雨宁第一个看见从电梯出来的傅斯年和江姝婳。 视线落在他握着江姝婳手的大掌上，白雨宁眼底恨不能迸出千万把刀子，把他们的手砍掉。 因为她的声音，其他人也看见了傅斯年和江姝婳。 傅清阳眼底一抹嫉妒转瞬即逝。 只是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拳。 白志庭和傅辛交换了一个眼神。 傅辛眉头微皱地开口，“斯年，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来这里？” “爸。” 傅清阳脸色微变地阻止他说更加难听的话。 傅斯年握着江姝婳的手微紧，眉目凉薄，“二叔，她是我合法的妻子，而且，她有名字。” “哼，她是你合法的妻子，那你父亲就该死，你母亲就该疯？” “爸，婳婳那时候还是孩子，关她什么事。” 傅清阳不管不顾地维护江姝婳。 “二叔，我自己的父母，我自不会忘记。” 傅斯年寸步不让，“但我有自己的人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劳二叔操心。” 这么多年，他岂能不知道二房安的什么心。 “你这是什么话？” 傅辛青黑着脸，“我可以不管你的事，但我不能不管你带着这个女人来刺激你爷爷。” “那就麻烦二叔照顾好爷爷了。” 傅斯年说完，牵着江姝婳转身就走。 “斯年哥哥。” 白雨宁小跑着追上他们，拦住傅斯年的去路，“傅爷爷差点人都没了，你不看他老人家一眼，真的要这样走吗？” “我明天再来看望爷爷。” 傅斯年看白雨宁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温和。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顺从自己心意对江姝婳好的时候，就不想再搭理白雨宁。 “……” 白雨宁只是怔愣的瞬间。 傅斯年已牵着江姝婳进了电梯。 她张了张嘴，看着电梯数字变化。 回去的一路，江姝婳和傅斯年谁也没说话。 他专心开车，她低眉想着心事。 离开的想法，再一次涌上心头，比之前更加强烈。 江姝婳以前只是难过傅斯年恨自己，可今晚她清楚地意识到。 她和傅斯年之间的阻碍，不仅仅是来自他的恨。 还有他整个家族对她的仇恨。 即便是他能放下仇恨，整个傅家也不能。 她怎么舍得为难他呢。 车子驶进婳苑之前，江姝婳便对傅斯年道，“不要开进去，我在这儿下车。” “……” 傅斯年转头看着她。 她坦然地看进他眼里，嗓音清淡，“你回医院吧，我自己进去。” “不去了。” 傅斯年拒绝。 江姝婳拧眉，“你没必要因为我背上不孝的罪名。” “替我考虑？” “也不是吧。” 江姝婳嘲讽地说，“像之前那样挺好的，你去吧。” 为了孩子，勉强自己对她好，她反而觉得不自在。 下了车，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 傅斯年深吸口气，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将其扔掉。 看见二楼窗口亮了灯。 他把车开去了宜苑。 上楼，就见傅兮凤从温淑宜的房间出来。 她拄着拐杖，腿还有些瘸。 抬眼看见傅斯年，诧异地问，“哥，你怎么来了，听说爷爷昏倒进了医院，他没事吧？” “没事。” 傅斯年虽没见到老爷子的人。 但情况是知道的。 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片刻床上睡着的温淑宜，傅斯年又对傅兮凤道，“刚开始走路，不要走太多。” “我知道。” 傅兮凤和傅斯年虽是兄妹。 但分开了太多年，她心里又有着怨气，彼此之间多了一份疏离。 此刻被他关心，傅兮凤心口一暖。 眼睛泛涊。 “哥，白伯母真的是邵家走失的女儿吗？” 她腿不方便，消息没那么灵通。 傅斯年不意外她知道，“嗯，是真的。” “那白雨宁成了帝都千金，她是不是又要逼你娶她了。” “你不是不喜欢江姝婳吗？” 傅斯年不答反问，嘴角噙着一抹似嘲似讥的弧度。 傅兮凤的脸色变了变，生硬道，“我不喜欢江姝婳，但我更不喜欢白雨宁。” “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 傅斯年转身要走。 傅兮凤跟着到楼梯口，冲下楼的他喊，“哥，我明天要离开宜城两天。” “去哪儿？” 傅斯年转头，看向她的腿。 傅兮凤眼神闪烁，避开傅斯年的目光，“去见一个朋友。” “男朋友？” “没有，我要是有男朋友，这么久能不来看我一眼？” 是她喜欢的一个男人。 听说，对方要订婚了，她想去看一眼。 看完这一眼，就把他忘掉。 她不要像她哥哥一样，爱一个人爱得连父母的仇恨都要放在一边。 “带两个保镖跟你一起去。” “嗯，好。” 傅兮凤点头。 顿了下，又不太自然地说，“对不起，之前我一直瞒着你江姝婳怀孕的事。” “你早就知道？” 傅斯年面色微沉地看着她。 傅兮凤道，“不只我一个人知道，江姝婳自己也早就知道的。” “……” 第80章 从后面将她用了推了下去 清晨，江姝婳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来电是宜城的一串陌生数字。 她细眉轻蹙地看着好几秒，纤指按下接听键，并没有说话。 手机里，一道尖刻愠怒的声音砸进耳里，“江姝婳，我是你妈。” “……” 江姝婳把手机拿离耳朵。 眸底一片厌恶。 “……” “江姝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不见江姝婳回答，张丽平在手机那头冲她吼，“我被白家赶出来了，现在无处可去，你马上来接我。” “你被白家赶出来了？” 江姝婳的声音带着笑意。 还真是太好了。 “不错，白志庭和白雨宁那两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去他家赎罪，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说赶我就赶我。” “我在顺南路的永乐商场旁，你马上过来接我。” “你在哪儿是你的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姝婳，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让全网都知道你这个不孝女，让你被人戳脊梁骨。” “去啊，我无所谓。” 江姝婳狠了心不再管她。 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张丽平骂了几句，又拨出另一个号码。 “江姝婳，我会让你后悔的。” - 婳苑。 江姝婳下楼时，傅斯年在看报纸。 看见她，他放下手中报纸，修长的身躯站了起来。 “怎么了，脸色不好的样子。” “没什么。” 江姝婳想了想说，“张丽平刚给我打电话。” “她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傅斯年好看的眉头下压，淡声问。 “她说，被白家赶出来了。” “……” “让我去接她。” “她有说地址吗，我让周木去看看。” 短暂的沉思后，傅斯年道。 江姝婳诧异地看着他，“看什么？” “看她是怎么被白家赶出来的。” 傅斯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已经知道江姝婳做了她和张丽平的dna鉴定。 昨天她的心情那么差，不告诉他答案，他也知道答案了。 江姝婳说了地址，傅斯年给周木打去一个电话，让他去接张丽平。 吃过早餐，傅斯年到医院时，正好碰到来医院看望邵老爷子的白雨宁。 “斯年哥哥，这么巧，你也刚到吗？” 白雨宁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也忘了傅斯年的无情。 主动地跟他打招呼。 傅斯年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张丽平离开白家了？” 白雨宁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张丽平。 脸色变了一分，冷硬地回道，“她把我害得那么惨，我怎么可能继续留着她。” “嗯。” 傅斯年云淡风轻地说，“她是不该逍遥法外，我已经让周木去找她，重新把她送进监狱了。” “送进监狱？” 白雨宁睁大眼。 傅斯年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白雨宁抿抿唇，“她罪有应得，只是，你不是都想跟江姝婳好好过日子了吗？怎么还？” 话音落，白雨宁突然脚下一崴。 “啊”的一声，身子往傅斯年的方向倒去。 出于本能，傅斯年伸手扶住她。 白雨宁趁机抓着他的手臂，“斯年哥哥，谢谢你。” 身后，有人对着这一幕连拍了好几张照。 - 周木没接到张丽平。 他赶到地点，张丽平已经走了。 傅斯年也没在意，去邵老爷子病房的时候，邵老爷子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说邵文宇的父母今天会赶到宜城，想见见白雨宁。 “斯年，你今晚一定要到场。” 邵老爷子说，“要不是你，我车祸的时候就那边儿去了。” “要是没特殊情况，我一定去。” 傅斯年淡笑着答应。 离开病房时，邵文宇跟他一起出去。 站在走廊上，邵文宇对傅斯年说，“我爷爷这两天想出院，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 傅斯年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回去之后，记得再做两次复查。” “我爷爷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回帝都。” 邵文宇的语气意味不明，“白雨宁留他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邵老不带她回帝都认祖归宗吗？” “好像不急。” 邵文宇无所谓地说，“白雨宁也不急着回帝都，她最近有新剧，拍摄地点又在宜城。我爷爷可能会等她拍完新剧，再带她回帝都。” - 江姝婳接到于母的电话，是在下午五点。 傅斯年发消息告诉她，今晚有饭局，不回家吃饭。 她也没什么胃口，正打算告诉阿姨，不用做她的饭，于母就打电话，说有事请她帮忙，让她去家里一趟。 江姝婳问于萌萌知不知道什么事。 于萌萌可能正在工作，没有回她。 周木把江姝婳送到于家。 没过一会儿，于母就送江姝婳出来。 嘴上还说着谢谢她之类的话。 坐上车，周木问江姝婳还有没有什么事，没事就回家。 江姝婳说了句，“回宜苑吧。” 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周木知道她怀了孕，又听傅斯年说，怀孕的人容易疲惫。 他就没有再说话。 专注地开车。 而另一边，傅斯年被邀请吃饭。 地点在宜城大酒店。 除了傅斯年，还有二房一家人。 周木把江姝婳载回宜苑，下车后，她对他交代，“张丽平刚给我发了信息……你去接一下她吧。” “好。” 周木应下。 走进宜苑，江姝婳又对门口的保镖说，“麻烦你去一趟婳苑。给我拿一下电脑过来。” 保镖被支走。 她走进客厅，温淑宜看见她，脸上立即露出开心的笑，“婳婳，你终于来了，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 “我这两天有些不舒服，没过来。” 江姝婳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 剥了喂进温淑宜的嘴里，说，“温阿姨，我们去楼顶。” “好啊，看星星吗？” “嗯。” 此时已经天黑了。 江姝婳带着温淑宜来到楼顶，把别墅里的灯也关了。 温淑宜吃着她给的巧克力，说着神智不清的疯话。 江姝婳一步步把她带到边沿，让她看下面的院子。 她们所站的地方，下面是假山石块。 就在温淑宜往下看时，她眼底突然迸出一抹阴狠，从身后将温淑宜用力推了下去。 第81章 生死不明 宜城大酒店。 包间里大圆桌前，坐满了人。 邵文宇的父母，以及他姑姑姑父坐在一起。 邵文宇和石临陆，傅斯年坐在一起。 邵文宇的另一边，坐着白雨宁，白志庭，以及傅家二房。 邵老爷子虽然没有见到闺女最后一面，但找回了外孙女，也是高兴的。 这两天听白雨宁说了她和傅斯年之间的故事。 老爷子端着水杯，以水代酒感谢傅斯年，“斯年，我以水代酒，谢谢你这些年对雨宁的照顾。” 傅斯年也没倒酒，他明天早上有台手术。 端起旁边的水杯站起身，手机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邵老，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傅斯年拿着手机离座，出了包间，才接起电话。 “喂。” “爷，不好了，夫人从三楼楼顶摔下来了。” 傅斯年关包间门的手动作僵住，英俊如刻的五官瞬间覆上阴云，沉声问，“怎么会从三楼摔下来，现在情况如何？” “……” 不知那头的周木说了什么，傅斯年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挂了电话，他顾不得回包间跟众人打招呼，便冲进电梯。 包间里。 白雨宁的消息声响。 她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悄悄查看。 【白小姐，那个疯女人摔下去，撞到了头。】 眼里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旁边，邵文宇的声音响起，“姑姑问你话呢。” 抬头，白雨宁对上邵文宇的视线。 心头蓦地一慌，手机掉到地上。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见。” 她连忙低下头捡手机，心里安慰自己，邵文宇没有看见自己的信息内容，不用慌。 石临陆也在此时收到傅斯年的消息。 说他有急事，先走了。 “外公，傅斯年给我发信息，说他有急事先离开了。” 石临路的声音响起，白雨宁假装诧异地问，“临路表哥，斯年有说什么事吗？” “……” 石临路被白雨宁这声临路表哥喊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好看的眉头皱起，“不知道。” “临路，你对你表妹什么态度？” 石母亲假嗔道。 石临路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又问邵文宇，“一起吗？” 邵文宇点头，跟他一起离开包间。 邵老爷子沉下脸，“男子汉大丈夫的，上厕所还一起。” 他们的母亲又双双为自家儿子解释，“他们肯定是一起去抽烟。” “是啊，小时候都一起偷烟抽。” “傅斯年没说什么事？” 走廊上，邵文宇接过石临路递来的烟，随口问。 石临路挑眉，看着他的眼底带着探究，“你是关心傅斯年，还是关心他老婆江姝婳？” “胡说什么？” 邵文宇不悦。 石临路耸耸肩，慵懒道，“他说有急事，以着傅斯年的为人，能让他在这种场合不告而别的事，不是医院就是私事。” “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邵文宇点燃烟，抽了一口，心情无端烦闷。 “不打。” 石临路拒绝，“我关心他一个大男人干什么，我又不是性取向问题。” 吞云吐雾了片刻，他转开话题问，“你对我们这个新表妹的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邵文宇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烦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喜不喜欢我们的小表妹。” “我喜欢她干什么，我又不变态。” 邵文宇用他刚才的话来堵他。 石临路道，“我认识白雨宁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不喜欢，以后也喜欢不起来的，这亲戚关系就靠你来维系了。” “她虽是姑姑的女儿，但她跟我们的关系还谈不上近。” 邵文宇看起来温文尔雅，也有冷漠薄情的一面。 “若是姑姑在，我爸和你妈都会好好维系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但姑姑不在了，只有老爷子因为内疚而心疼白雨宁，到我们这一辈，血缘淡了，感情就淡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 石临路就佩服邵文宇顶着君子模样做着无情之事的样子。 “那以后我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什么了。” 他笑着又抽了一口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 - 江姝婳再一次被傅斯年软禁了。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或者又哪儿惹到了他。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转眼风云变幻，她就成了囚犯。 她拨打了两遍傅斯年的手机，没人接听。 门外的保镖跟木头人似的，不论她问什么，都不回答。 “傅斯年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她脾气上来，也恼了。 保镖面无表情，“爷在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不会打电话问吗？” “问了又怎样？” 其中一个保镖恨恨地瞪着她，“你以为爷回来，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什么意思？” 江姝婳沉着脸，“你说清楚。” 保镖冷哼，“说什么清楚，你害的夫人生死不明，爷回来就算不把你送进大牢，也不会再像过去一样，被你骗了。” “温阿姨怎么了？” 江姝婳拧眉，定定地盯着保镖。 保镖不屑于她的伪装，“你少在这儿装，要不是你把夫人从楼顶推下去，夫人怎么会生死不明。你这个女人就和你那个杀人犯父亲一样歹毒。”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太太不是那样的人啊。” 楼梯口上来的阿姨听见保镖的话，小跑上前来替江姝婳说话。 她身后，跟着白雨宁和宜苑照顾温淑宜的佣人。 “就是她推的。” 宜苑的那个佣人的声音响起。 她指着江姝婳质问，“你为什么那样对夫人，她虽然疯了，但她对你那么好。你这个女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竟然对一个疯子下毒手。” 江姝婳被质问得莫名其妙。 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成了凶手。 白雨宁紧跟着骂道，“江姝婳，傅伯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偿命。” “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没做过你们说的那些事。” 江姝婳转而又问保镖，“你说清楚些，到底怎么回事，温阿姨怎么会从楼顶摔下去，她现在的情况怎样？” “你还有脸提傅伯母，我现在就替傅伯母报仇。” 白雨宁来到江姝婳面前，扬手就往江姝婳脸上扇去。 “白小姐。” 她的手没落到江姝婳脸上，被旁边的保镖抓住。 白雨宁怒瞪保镖，“你敢抓着我，你是不是也被她迷惑了。放开，我要打死这个贱女人，替傅伯母报仇。” “白小姐，爷吩咐过我们，只要看着不让她下楼就行了，其他的事，没爷允许，谁也做不了主。” 第82章 监控骗不了人 白雨宁的眼底划过恨意。 她没想到，江姝婳都要把那个疯女人害死了，傅斯年还不让动她。 他到底有多喜欢这个贱女人。 真要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吗？ “斯年哥哥怎么可能维护她这个杀人凶手。” 白雨宁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我不动她，我报警总可以吧。” “白小姐。” 保镖连神色都不带一丝变化地说，“爷没让报警。” 白雨宁被气得差点吐血。 “好。” 她咬牙道，“斯年哥哥这是都为了她宁愿不孝，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可怜傅伯母这样活着，她还不如去找傅伯伯呢。” 保镖就当听不见她的话。 一动不动。 江姝婳听到这里，懂了一些，又还很多没懂。 只知道温淑宜从三楼摔了下去，阿凤说是她推的。 “你们谁告诉我，温阿姨是什么时候摔下楼的？” “斯年哥哥都不在这儿，你装什么？” 白雨宁恨不得弄死江姝婳，“江姝婳，我一定会说服斯年哥哥，让你得到法律制裁的。” 说完，她愤怒离去。 佣人阿凤瞪了江姝婳一眼，也跟着走了。 婳苑的阿姨担忧地看着江姝婳，“太太，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煮了粥……” “不用。” 江姝婳淡声道，“阿姨，你不用麻烦，我什么也不想吃。” 见保镖跟两根柱子似的。 江姝婳犹豫了下，又问阿姨，“你知道温阿姨怎么了吗？” 阿姨看看保镖，把她知道的详细地说了一遍。 “太太，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先生肯定也会相信你的。” 江姝婳顾不得傅斯年信不信自己。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温淑宜的情况。 回到房间，她再一次拨打傅斯年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 犹豫了下，江姝婳编辑信息发给傅斯年。 【看到能不能给我回个电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说温阿姨从楼顶摔了下来，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院。 傅斯年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就被告知，老爷子要见他。 他来到老爷子的病房，傅辛正在劝说老爷子。 “爸，你别激动，一会儿斯年来了，你好好跟他说。” 傅斯年敲了下门，进去病房。 傅辛看到他，温和地说，“斯年，你爷爷受不了刺激，一会儿你别跟他老人家吵。” 傅斯年没理傅辛。 走到病床前，喊了老爷子一声。 老爷子盯着他线条硬朗的脸，“你妈妈的情况怎样？” “还不确定能不能醒过来。” 傅斯年的脸色很不好。 周身笼着一层寒意。 老爷子压了压情绪，“那个江姝婳，你还要护着吗？” “爷爷，我会处理这件事。” “你要怎么处理？” 傅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 吓得一旁的傅辛连忙按住他，让他不要动怒。 傅老爷子被气得直喘息，“你之前护着他，是她怀了孕，为了子嗣我忍了你。可现在，她连你母亲都推下楼，斯年，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说到后面，老爷子一脸痛心。 “爸。” 傅辛诧异地望着老爷子。 江姝婳怀孕了？ 看来，傅斯年之前的不能人道，都是假的。 病床前，傅斯年眉宇冷然坚毅，低冷的嗓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爷爷，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她所为，从今往后，我和她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你还不知道吗？” 傅老爷子铁青着脸，“周木已经查过监控，是江姝婳把你母亲推下楼顶的。” “斯年，你爷爷说的是真的。” 傅辛也在这时开口，“你在手术室的时候，周木就已经查清楚了监控，是江姝婳所为，监控骗不了人。” 是啊，如今这科技，监控是很好的证据。 “爷爷和二叔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母亲。” 傅斯年回到办公室，周木在门口等他。 一看见他回来，就严肃地喊了声，“爷。” “说。” 傅斯年推门进办公室，周木跟在身后。 恭敬地说，“爷，我查了别墅所有的监控，是江……少夫人带着夫人上楼顶的，也是她把夫人推下楼的。” 走到办公室前的傅斯年背脊一僵。 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手机，上面好些个未接来电。 他没看手机，直接打开电脑。 冷声问周木，“下午她都去了哪里？” “下午少夫人去了一趟于家，好像是于萌萌找她，我一直在于家外面等着，没多久她就出来了……然后直接回的宜苑。” 傅斯年的视线停留在监控视频上。 和周木说的一样。 江姝婳进别墅，支走保镖。 客厅里也有监控，他看着她把温淑宜带到楼顶。 后面把温淑宜推下楼的那一幕，监控拍到的是江姝婳的背影。 但很清楚地看见，她推的。 傅斯年的心脏跟着停跳了两拍。 捏着鼠标的力道紧了松，松了又紧。 周身气息寒凉如冰。 “爷？” 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周木担忧地喊了一声。 傅斯年不说话，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一遍遍地回放他母亲被推下楼的那一幕。 “是谁最先发现的？” 好半晌，他沉冷地问出一句。 “是阿凤，她最先发现夫人摔下楼，但她只顾着夫人，没有拉住少夫人，她推夫人下楼后，就直接走了。” 周木内疚地说，“也怪我们，爷，我接受任何的惩罚。” “张丽平呢？” 傅斯年突然抬头，目光凌厉如刀，“她不是让你去接张丽平吗，可有接到人？” “没有。” 周木气愤，“那就是一个计，她故意支走我。” 早上他就跑空了一次。 傍晚又跑空一次。 现在想来，早上江姝婳的谎言就是为晚上的计划做准备的。 “爷，我还查到，少夫人买了凌晨飞往国外的机票。” 周木说着，从手机上发送查到的信息给傅斯年。 “少夫人是不是想趁乱离开宜城。” 她想离开！ 傅斯年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的眸子里，凝着一层寒冰，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自压下心头想毁天灭地的怒意。 关了电脑，起身就走，“先回家。” “爷，要不要通知小姐？” 周木跟在身后问。 他还没来得及通知傅兮凤。 傅斯年停下脚步，对他吩咐，“你守在医院，不许让任何人进入重症监护室。” 他母亲撞到了头，但还有醒过来的可能。 第83章 只要江姝婳一死 “通知她吧。” “好的。” 周木严肃地答应。 傅斯年走出办公室，就见邵文宇从走廊那头过来。 “傅院长。” 邵文宇快步来到他近前，“婳婳被你软禁起来了？” 傅斯年面色沉寒地看着邵文宇，“宇少有事？” “婳婳不可能做那种事。” 邵文宇态度坚定，“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傅院长，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就冤枉婳婳，把什么事都怪到她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把什么事都怪她身上。” 傅斯年周身气息都裹着浓浓寒意，眉宇敛着锋芒，“宇少又知道多少细节，就这么相信她？” 他之前让周木调查过。 邵文宇和江姝婳认识时间并不长。 “我相信婳婳。” 邵文宇道，“傅院长一定不想放过真正伤害令尊的凶手吧。” “你是要帮忙查案？” “如果傅院长愿意，我想跟傅院长一起去见见婳婳。另外，我认识一位有福尔摩斯之称的刑侦高手。” 邵文宇满满的诚意，“就在几分钟前，我跟他通过电话，院长要是没意见，我可以让他明天来宜城。” “宇少这都安排好了，还问我愿不愿意？” 傅斯年语带嘲讽。 邵文宇对江姝婳太好，他心里不爽。 空气里无形的火药味能弥漫开来。 周木不敢停留看神仙打架，快步逃离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邵文宇表明态度，“我没有别的意思，傅院长不用对我抱有敌意。” “你没有别的意思？上次是谁说，邵老爷子害怕他娶婳婳的？” 傅斯年说完抬步就走。 邵文宇跟着他进电梯，“那是老爷子多余的担心。” “宇少说的刑侦高手是？” 傅斯年盯着邵文宇片刻后，淡声问。 邵文宇说出一个名字，“陆战。” “巧了，我也给他打了电话。” 傅斯年不意外邵文宇认识陆战。 毕竟，陆战从十几岁就进部队，一直在帝都。 邵文宇恍然，“是我忽略了陆战是宜城人，傅院长既然跟他相熟，那应该相信他的，对吗？” “当然。” 傅斯年意味不明地道，“宇少不用担心我会冤枉谁。” “……” 出了电梯，傅斯年停步，“等方便的时候，我再请宇少去家里做客。” 邵文宇虽然担心江姝婳，但听傅斯年这样说，他还是没有勉强跟他一起回去。 傅斯年软禁了江姝婳，但没有禁止她和外界联系。 他和江姝婳也通过电话的。 看着傅斯年出了医院，邵文宇又给江姝婳发去一条消息。 【婳婳，傅斯年回去了，你一会儿跟他好好说。别担心，陆战明天就回宜城，他是刑侦高手，一定能还你清白的。】 婳苑。 江姝婳收到邵文宇的消息时，正在刷网上的帖子。 温淑宜摔下楼的消息被人传到了网上。 冲上了几大网站的热搜第一。 因为放了照片上去，她被全网网爆了： 【龙生龙凤生凤，杀人犯的女儿也是杀人犯！】 【亏我还喜欢她的剧，真是毁三观，转黑！】 【她和她那杀人犯爹一样，真是逮着傅家人害啊。心疼我的傅院长，更心疼我们家雨宁。】 【能不能把她当众枪决，我诅咒她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 江姝婳看着满屏的骂声。 诅咒她死的，诅咒她得到报应的。 只有想不到，没有网友们骂不出来的。 她终于在满屏的骂声中，看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为她说话。 【傅家和警方都还没有站出来说话，你们怎么就肯定她不是被诬陷的呢。我喜欢婳婳的文字好多年了，一个人的品性，从文字作品里，多少能反映出来些的。】 那个网友遭到了群攻。 江姝婳犹豫了下，回自己微博主页，编辑了条动态发出去。 ——我没做过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把脏水泼我身上！ 其实她知道，自己发这条微博，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网暴。 但她还是发了。 发完，又回了邵文宇，才放下手机。 纤细的手指抚着平坦的小腹，她轻声道，“宝宝，你一定要坚强，不要放弃妈妈。” 她无法说服自己半点都不受影响。 因此，她最害怕和担心的，就是肚子里的宝宝会弃她而去。 回到婳苑，傅斯年停好了车，才打开手机，查看江姝婳之前发给她的消息。 看完消息，他又点燃一根烟。 一边抽烟一边看监控视频。 手机有电话进来，是于萌萌打来的。 傅斯年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 “喂！” “傅斯年，我刚看完了网上的帖子，婳婳不会是凶手，一定是被陷害的。” “今天下午，是你喊她去你家的？” 傅斯年不答反问的话，听不出情绪。 于萌萌在手机那头说，“我在上班，是我妈妈找婳婳有事，但据我妈妈说，婳婳在我家一共都没待多久。对了，你可以问周木，是周木接送的婳婳。” “你要相信婳婳，她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害你母亲？” “她喜欢我？” 傅斯年默了两秒后，问。 于萌萌连忙说，“是啊，婳婳要不是喜欢你，怎么会嫁给你，又怎么会在宜城这么多年，一直不肯离开。” 指间一痛。 他低眸看去，是烟头烧到了手指。 “你家有监控吗？” “没有。”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傅斯年下车。 刚走几步，门口就传来一声“傅少”。 是照顾他母亲的佣人阿凤。 阿凤小跑过来，担忧地问，“傅少，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傅斯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阿凤，“没有生命危险。” 阿凤顿时欣喜得湿了眼眶，“那就好，夫人受了这么多年的罪，现在又这样……都怪我没照顾好夫人，傅少，您开除我吧，我对不起您。” “又不是你把我妈推下楼的，你怎么对不起我？” 傅斯年狭长的眸子冷冷地眯起。 眼神如刀子般，冷厉又慑人。 阿凤心头慌了慌，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告诉自己，宜苑到处都是监控，这次神仙都救不了江姝婳。 再加上她的证词，江姝婳死定了。 待江姝婳一死，她就能从白雨宁那里拿到一百万。 回老家够全款买房，再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第84章 活着太累，太痛 “是我没照顾好夫人。” 阿凤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江姝婳把夫人带去楼顶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的。” …… “她今天去宜苑，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 听完阿凤的话，傅斯年冷声问。 他气场强大，阿凤又心虚，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是看着地面，“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傅斯年没有再问，“知道了，你先回宜苑。” “是，傅少。” 阿凤出了婳苑，傅斯年又叫来保镖吩咐了几句。 江姝婳听见脚步声，她立即上前开门。 门外，傅斯年冷峻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五官覆着一层清寒。 她的心蓦地一沉。 双手悄然捏紧成拳，轻声问，“温阿姨还好吗？” 傅斯年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江姝婳捏着的拳头又紧了一分。 “你是不是认定了，是我推的温阿姨。” 说这话时，江姝婳眸底噙满了嘲讽。 傅斯年沉默地进屋。 关门。 江姝婳问了那两句话后，就没有再问。 直到傅斯年走到沙发前坐下，对她说，“过来。” 她走过去，傅斯年问，“你的笔记本呢。” 江姝婳摇头，“我也不知道，笔记本不见了。” 傅斯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今天下午，你去哪儿了？” “去萌萌家了。” “他们说有监控，我能看看监控吗？” 江姝婳似乎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了。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变成了杀人凶手的。 “可以。” 傅斯年拉着江姝婳出了房间，去书房。 打开电脑，让她看宜苑的监控。 看见自己走进宜苑，带温淑宜上楼，江姝婳心头震撼到无以复加。 那是她。 不论是背影，发型，身型，衣着，还是声音。 都是她。 就算是整容，也没有人可以整容到如此地步。 “我让人采了指纹。” 旁边，男人低冷的嗓音如同给她定罪。 她摒着呼吸听着他说，“指纹检验结果，是你的。” 江姝婳的腿一软。 身子蓦地晃了一下。 若是平日里，傅斯年肯定伸手扶着她。 但此刻，他盯着电脑屏幕上，不知是没有注意到她，还是注意到了，不想再碰她。 江姝婳只觉得心脏处一阵阵的疼意蔓延开来，一直到四肢百骸。 她眼眶不自觉地湿了。 “温阿姨有生命危险吗？” 好半晌，她艰难地问。 此时，监控录像已经放完了。 她眼前温淑宜被推下楼的那一幕挥之不去。 脸也白得跟纸一样。 傅斯年的声音如同冬季的寒冰，“暂时没有。” 室内再次静了下来。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他也没有对她动手，只是用一种冷到了极致的眼神看着她。 那一刻，江姝婳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完了！ 他连恨她，都不愿意恨了。 她的心越来越疼。 越来越疼。 疼到最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监控里的那些事，她完全没做过。 或者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做过。 可那又是她。 他说了，连指纹都是她的。 她想，就算自己不承认，他也认定了自己是凶手。 那，不如承认了，不再彼此折磨。 或者，一命偿一命吧。 生和死的想法，只有一念之间。 突然的她就想放弃生命。 太累了。 这些年，她活得好苦，好累。 死的念头一起，她竟然觉得呼吸不那么困难，心也不那么痛了。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你们觉得是我，就是我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傅斯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下蓦地一窒。 起身追上去，在门口抓住她的手，将她身子扳转过来面对自己。 他看着她流泪的脸颊，看着她眼里的绝望。 哑声问，“你在于萌萌家待了多久，有人给你做证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不知道，没人给我做证。” 她已经生了死的念头。 不想活了。 那念头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她吞噬。 她觉得，只有死，才能解脱。 对的。 解脱了，就不会痛苦。 不爱，不恨，也不痛。 多年前，她有过的念头和行为。 最近一段时间她本就情绪不稳定。 此刻傅斯年的质疑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忽然用力地挣扎，“放开我。” “江姝婳。” 傅斯年紧扣着她肩膀，“你什么也不说，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是你，你要我怎么样？” 他也不相信是她。 可就像他说的，不论是监控，还是人证，指纹。 都指明是她。 “就是我。” 江姝婳流着泪道，“是我恨你们，是我推温阿姨下楼的。” “……” 傅斯年惺红着眼，“那你说说，你恨我什么，有恨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江姝婳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男人阴沉的脸。 “我恨你对白雨宁好，恨你把我当仇人，恨你逼我嫁给你，恨你不让我离开宜城。” “不要说了。” 他低吼。 大掌紧捂着她嘴巴，不许她再说出一个个恨他的理由。 原来，恨不是单方面的。 他恨她，她也就会恨他。 恨他不许她离开。 江姝婳真的不说了。 只是眼泪绝望地流，如断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 心痛到支离破碎。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他的手拿开后，她轻声说，“傅斯年，如果温阿姨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偿命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缥缈得像是她整个人都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傅斯年另一只扣着她肩膀的手也拿了下来。 他看着她，冷冷地说，“如果真是你，我不会念一丝旧情，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冤枉你，放过害我妈的凶手。” 说完，他便摔门而去。 隔着门板，江姝婳听见傅斯年对保镖交代，“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让任何人见她。” “是，爷。”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 江姝婳缓缓滑坐在门后的地板上。 埋头哭了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打开门。 保镖没理她。 她回到刚才的房间，拿出手机，拨出张丽平的电话。 回答她的，是冰冷机械的声音，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85章 她有没有双胞胎姐妹 早上的时候，张丽平给江姝婳打电话都用的新号码。 她新旧号码都拨打了两遍，全是关机状态。 江姝婳又拨打江凯的号码，无人接听。 刚放下手机，于萌萌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姝婳看着，眸色变了几变，迟疑的接起。 “婳婳，是我。” 于萌萌的声音温柔的，带着关心和担忧，“你还好吗？” “萌萌，你家之前不是装有监控吗？” 江姝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落在于萌萌耳里，心里无端发紧，“之前是有的，不过前些天坏了，还没有修好。” “……” 江姝婳捏着手机沉默。 “婳婳。” 于萌萌又喊了一声。 不等江姝婳回应，她就说，“我现在去找你，帮你作证。” “你在上班，要怎么帮我作证。” 江姝婳淡淡地问，“于伯母怎么跟你说的？” “我妈说，你在我们家没待多久就走了，她还看着你上的车……” “婳婳，傅斯年不相信你吗？” …… “萌萌，你不用过来。” 江姝婳在这之前就给于母打过电话。 于母的说法，和于萌萌刚才的说法一样。 而事实是不是那样，就算于萌萌不知情，于母心里是清楚的。 “婳婳，对不起。” 于萌萌突然道歉。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力道骤紧，“为什么跟我道歉。” “都是我妈妈喊你去我家，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要是一直在婳苑不出门，也不会被人冤枉。” “你知道吗？” 江姝婳嘲讽地说，“我刚看了监控，监控里的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连我自己都怀疑那是否就是我自己。” “这，怎么可能？” “萌萌，你喜欢邵文宇吗？” “你怎么这样问？” 于萌萌似乎很诧异。 又似乎是江姝婳的话题跳得太快，她没反应过来。 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姝婳笑了一声。 她被软禁的这几个小时里，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细细地回想了一遍。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于家想把和邵家联姻。 只是，她不知道是于母单方面的想法，还是于萌萌喜欢上了邵文宇。 “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就可以了。” “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他，婳婳，难道你也喜欢他？” 于萌萌在电话那头说，“你要是也喜欢邵文宇，那我会退出，不会跟你争。” “萌萌。” 江姝婳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姐妹，有句话，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话，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今天下午于伯母让我去你家，我喝了茶之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自己在出租车上了。” “婳婳，这……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妈妈陷害的你吗？” 即便隔着电话，江姝婳还是听得出来于萌萌是真的惊讶，还是装的。 心瞬间沉入谷底。 “先这样吧，我挂了。” “婳婳。” 于萌萌叫住江姝婳，“我妈妈是对邵文宇有好感，但她是执法人员，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你之前不是有梦游吗？会不会？” 江姝婳直接挂了电话。 不想再接任何人的电话，她干脆把手机关了机。 喜欢了多年的人，和相交了多年的闺蜜同时给她的打击，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茶几前，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杯子上。 闭了闭眼再睁开。 眼底毫无生的光芒。 拿起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掷。 玻璃杯顿时碎成好多片。 - 傅斯年直接去了邻市。 陆战要明天才能回来宜城。 去邻市的车上，他又和陆战通了一个电话，短暂的几分钟通话，陆战就因别的事，结束了通话。 傅斯年赶到邻市，江凯还在实验室里。 他等了十来分钟，江凯才出现。 “是不是婳婳出什么事了？” 江凯见到傅斯年的第一句话就问。 傅斯年的脸色很不好，对上江凯担忧的眼神，他答非所问地说，“我来找你，是有事问你。” “什么事？” 江凯拧着眉。 傅斯年指指沙发，示意他先坐。 江凯走过去坐下后，傅斯年开门见山地道，“你比婳婳大四岁，她之前说过，她出生的时候，是你第一个抱得她。” 江凯不明所以，还是点头，“不错。” “那你可知道，当初婳婳你们的母亲只怀了婳婳一个人，还是怀的双胞胎。” “婳婳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凯坐不住了，腾地又站起身，“我只有婳婳一个妹妹，不只她出生的时候，是我第一个抱的，她会走之前，都是我照顾的。” 他虽只比婳婳大了四岁，但他照顾婳婳，比张丽平照顾的都多。 张丽平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婳婳。 他们的父亲又要工作，照顾妹妹的重担就落在了江凯身上。 张丽平不喂婳婳母乳，他就喂她喝奶粉。 长兄如父这个词，在江凯身上最合适不过。 傅斯年陷入沉默。 按他和陆战的分析，如果监控里的人不是江姝婳，那肯定也不会是谁整容成的她。 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女人和江姝婳是双胞胎姐妹。 “你们的母亲有姐妹吗？” “你先告诉我，婳婳发生了什么事？” 江凯实在忍不下去。 傅斯年摸出一个u盘放在茶几上。 语气冷漠，“你自己看吧。” 江凯一把抓过，去旁边的电脑前操作。 傅斯年点燃烟来抽。 他一根烟抽完，江凯也看完了视频。 他怒道，“婳婳不可能做这种事。” 傅斯年目光阴沉地看着他，“我也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但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你是她哥哥，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你告诉我，这监控里不是她？” 江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红着眼睛，“傅斯年，这监控里的女人是长得和婳婳一模一样，我甚至都不敢肯定不是她。但我妹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 他深吸了口气，问，“婳婳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 “在家。” 江凯从傅斯年的眼神时看懂了什么。 他恼怒地瞪他一眼，丢下一句，“婳婳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便转身跑了出去。 傅斯年顿了下，跟着出去。 就见江凯回到实验室，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出来。 不用问都知道，他是给江姝婳打电话。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铃声也急促地响起。 第86章 只要离开宜城 江凯没打通江姝婳的电话。 显示对方关机中。 他本想问傅斯年，但见他接起电话后，脸色骤变。 江凯的心就蓦地一沉。 “我马上回去。” 傅斯年的声音裹着凛冽寒冰般，令听者心头发冷。 江凯急切地问，“是不是婳婳？” 傅斯年只说了一句，“跟我回去。” 人已经走了。 江凯追上傅斯年，追问他婳婳出了什么事。 傅斯年沉默着，一直不说话。 上了车，江凯又拨打江姝婳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 而旁边的傅斯年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汽车一上路就开得飞快。 “傅斯年，你tm说句话行不行，婳婳到底怎么了？” “婳婳割腕了。” 他紧捏着拳头，用尽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往傅斯年脸上挥拳头。 - 宜城。 医院手术室。 江姝婳突然抓住傅清阳的手，艰难地说，“我不用药。” “婳婳，你流了很多血。” 傅清阳担忧的眉头紧锁，她的脸白得吓人。 “不。” 她态度坚定。 想结束生命的那一刻，义无反顾。 现在活了回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如何再寻死，而是腹中胎儿。 傅清阳的眼底划过一抹痛色，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给你用的药，都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不会伤害宝宝。” “……” 她抓着他的手终于松开。 傅清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一处突然的凉意，像是凉到了心里。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江姝婳看了眼旁边的护士，轻声问。 傅清阳让护士先出去。 手术室里只剩下他自己，她弯了腰，低声说，“什么忙，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帮。” “我不想再见到傅斯年。” “可是，堂哥的保镖这会儿就在外面守着。” “……” 江姝婳缓缓移开视线，满脸悲凉的样子，看得傅清阳心头一阵阵的发紧。 “我来想办法。” “傅清阳，让我死了离开。” “……” 傅清阳的瞳孔紧缩了下。 咬牙道，“好。” 他顿了下，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安排。” 五分钟后，宜城医院突然起火。 守在手术室外的保镖相视一眼，谁都没动。 而此时，得知江姝婳割腕的白雨宁正想着，如何直接把她弄死。 傅斯年和江凯刚进入宜城地界，就遇到车祸。 迎面两辆大卡车朝他们直直撞来。 江凯脸色大变地喊“傅斯年，看车。” 傅斯年眼底划过狠戾，握手术的双手熟练操控方向盘。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的车躲过了大卡车。 反而是两辆大卡车撞到了一起。 无视两车相撞的巨响，傅斯年朝着宜城医院急驰的同时，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爷。” “婳婳脱离危险没有？” 傅斯年的话音落，旁边的江凯紧盯着他的手机，恨不能抢过去。 周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爷，少夫人脱离危险了。” “加派人手守好。” 傅斯年不会蠢到觉得刚才的车祸是意外。 那是蓄意的谋杀。 有人想要他的命。 “爷，十几分钟前，医院药房着火，现在火已经扑灭了。” “守好夫人和少夫人的安全，不要因为任何人和事分心。” “是。” “傅斯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江凯还没从刚才的车祸的后怕中走出来。 他盯着傅斯年那张硬朗的脸，“你要是不相信婳婳，你就让我把她带走。” “你把她带走？” 傅斯年冷笑，“你带她去哪儿？” “我带她去哪儿都行，只要离开宜城，离开你，她就会过得很好。”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把她带走，你也不行。” 傅斯年声音沉寒。 他是她的妻子，合法的。 他不会让她离开，除非他死！ “你不让她走，所以你是打算逼死她吗？” 江凯怒瞪着他，“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傅家会放过婳婳？你会相信不是她推你母亲下楼的？” 若是他相信，婳婳也不会割腕了。 江凯觉得，婳婳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喜欢傅斯年。 不管傅斯年愿不愿意，他都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带走婳婳。 傅清阳没能支走保镖，没帮到江姝婳。 江姝婳被推到病房之后，保镖就守在她的病房外。 白雨宁想去看江姝婳，被保镖挡在了外面。 于萌萌不知从哪儿得到江姝婳割腕的消息，赶来医院，依然被挡在病房外。 “婳婳都这样了，你们不让我见她，是想害死她吗？” 于萌萌急得哭。 周木跟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有二少守着，少夫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傅斯年说，不管傅清阳对江姝婳存有什么心思。 这种时候，他定会保证她的安危，不会让她做傻事。 哪怕是傅清阳发现江姝婳怀孕，甚至对其做出什么来，他都顾不上了。 在他赶回医院见到她之前，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于萌萌望着病房门，“你帮我问问婳婳，她要是不愿意见我，我马上走行吗？” 周木犹豫了下，去敲病房的门。 病房里，傅清阳正在对江姝婳说着什么。 听见声音回头，问周木，“我堂哥还没回来吗？” 周木下意识地看了眼江姝婳的表情，见她连头都没抬，他回答说，“爷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说完，又对江姝婳说，“少夫人，于萌萌在外面走廊上，你愿意见她不？” “让她回去吧，太晚不安全。” 江姝婳的话，是人都听得出来是拒绝。 周木没有再说什么，退出病房，原话转述给予萌萌。 于萌萌一手捂着嘴，眼泪流得又急又快，“你让婳婳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她。” 周木不接话。 于萌萌又道，“婳婳不可能是凶手，你告诉傅斯年，害他母亲的人一定另有其人。” “爷会查清楚的。” 周木面无表情地回答。 于萌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于母的电话在这时打了来。 不知于母说了什么，她沉默地挂掉电话。 乘电梯下楼，在大厅里碰到白雨宁和邵文宇，于萌萌的脸色变了几变。 双手紧捏成拳。 擦肩而过时，听着白雨宁对邵文宇说，“我虽然恨江姝婳，但我没想过要她死。表哥，一会儿你见到江姝婳要先稳定她的情绪，如果真不是她推的傅伯母，我和斯年哥哥都不会冤枉她。” 第87章 她肚里的孩子不能留 邵文宇全程沉默，不知是懒得理会白雨宁，还是太过担心江姝婳，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 电梯上升时，白雨宁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邵文宇。 把他对江姝婳的担心看在眼里，她心头恨得要死，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出了电梯，白雨宁下意识地走在后面。 让邵文宇走前面。 还没到病房门口，就被周木拦下，“宇少，请问有什么事吗？” 邵文宇皱眉看着他，“我是来看婳婳的。” “宇少……” “你不用告诉我，不能见什么的。” 邵文宇沉着脸的时候，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我跟傅斯年打过招呼了。” 他的话音落，走廊那头的电梯叮的一声又开了。 傅斯年和江凯从电梯里出来。 白雨宁看见他，心知计划落空，立即挤出两滴眼泪，上前询问他，温淑宜的情况。 “斯年哥哥，我想去看望傅伯母，但周木说没有你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见伯母，我很担心她，你回来了，能不能陪我去看伯母。” 傅斯年避开白雨宁伸过来的手。 对江凯道，“你先进去病房吧。” 江凯也没想过等他。 他甚至都没正眼看白雨宁一眼，快步上前，推门进去病房。 看见病床上，面色苍白又憔悴的江姝婳，江凯心头一痛。 一声“婳婳”脱口而出。 他高大的身影已然如一阵风来到了病床前。 病床上的江姝婳听见这声“婳婳”身子亦是重重一颤。 似灵魂被唤醒，对上江凯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心疼，她呼吸一窒。 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傅清阳很识趣地站起身，退开两步，把病床前的位置让给江凯。 “哥。” 江姝婳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满眼都是内疚。 “你怎么这么傻。” 江凯红着眼眶，抓住江姝婳的手查看她的伤口，声音里满满地全是心疼。 “你要是有个什么事，你让哥哥怎么办？” 江姝婳的泪终于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当时只想着解脱。 没想过自己死了，哥哥会怎样。 几年前，江凯说过同样的话。 她也答应过他，不会再做傻事。 可现在，她又让他担心难过了。 “对不起，哥。” “哥哥不要你的对不起。” 江凯心疼地看着她，抬手去给她擦泪，“我都知道了，婳婳，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哥哥也相信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江姝婳的泪越流越多。 越落越急。 她望着江凯，更咽而绝望地说，“他不相信我。” 旁边，傅清阳身子一僵。 她需要的，是傅斯年的信任。 他突然无比羡慕他堂哥，他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让婳婳对他如此执念情深。 若是有可能，他多想删了她的记忆，让她不再记得傅斯年这个人。 就不用再痛苦。 江凯噎了好半晌。 江姝婳的心结，他一直知道。 作为她的哥哥，他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一遍遍帮她擦泪水，“婳婳，哥哥相信你，我带你离开宜城，我们去一个没有傅斯年的城市，你忘了他。” “……” 江姝婳从无声地落泪，变成了低声哭泣。 要是能忘，她早忘了。 何必如何痛苦。 她忘不了他，像是融入了血液。 “我之前以为我死了，他就不会恨我了。” “你怎么能这样想？” 江凯的脸色突然严肃，“之前那么多年他没对你好，你一样活得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活不了了？” “不一样。” 江姝婳摇头。 “以前他恨我，是因为我们的父亲，现在他恨我，是因为我自己。” “那你就告诉他，不是你做的。” “……” 她说了，他也不会信。 他若是信，就不会摔门离去。 就不会保镖软禁她。 就不会…… “他说了会查出真相，会找到真正的凶手，还你的清白的。” 过了一会儿，江凯试着安慰江姝婳。 江姝婳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她突然抬头看向门口方向。 半开的门口，那人挺拔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周身笼罩着愠怒。 江凯回头看见傅斯年，眉头皱了皱，起身，示意他进来。 傅斯年还没抬步，走廊上又一阵骚动。 是傅辛带着警察从电梯里出来。 傅斯年转身，消失在江姝婳的视线里。 顺手，把门也关上了。 医院病房的门，并不是特别隔音。 江姝婳听见他和傅辛的谈话，两人在走廊上对峙。 傅辛阴沉着脸，“斯年，江姝婳是谋杀，触犯了我国刑法，不是你说信她就能算了的。” “斯年哥哥，你别跟傅二叔吵，江姝婳要是没做，就算去警局，也不会有什么事。” 白雨宁还没离开。 说着，她又看向旁边的邵文宇，“表哥，你不是说江姝婳是被陷害的吗？她要真是被陷害，那警方最能还她清白了。” 她要让江姝婳进警局。 傅辛告诉她父亲，江姝婳已经怀了傅斯年的孩子。 她绝不能让江姝婳肚子里的孩子留着。 邵文宇对白雨宁这个刚认来的表妹本就没有好感，又知她恨江姝婳入骨。 她所说的话，他都不信。 见傅斯年还知道维持着江姝婳，不管信与不信，至少没有轻易把她交出去。 他心里的愤怒稍缓了点，说，“这事太过蹊跷，真相是要查，但婳婳的情况不稳定，这个时候不适合去警局。” “那宇少的意思，江姝婳什么时候适合进警局呢？” 傅辛不愿意错过最佳时刻。 “等她情绪好些的时候，或者，等傅伯母醒过来。” 邵文宇的话惹来傅辛嘲讽，“若是其他事，是不用急。但江姝婳是想害死我嫂子，斯年被她迷惑不顾自己母亲的死活，我却不能看着不管。” 话音微顿，他又补充一句，“万一有人想替她脱罪，过几天再给她弄个精神病什么的出来，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受法律制裁了？” “二叔想多了。” 傅斯年面沉如水。 傅辛冷哼，“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我们整个傅氏家族的名声。现在全网都知道了江姝婳杀人未遂，斯年，这世上的好女人何其多，你这般执迷不悟，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和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母亲？” 第88章 你除了恨她，就是当着她的面…… “就算不孝，也是我不孝。” 傅斯年高大的身躯站在走廊上，周身气息沉寒凌厉。 丝毫不为傅辛的话所动摇。 任他们如何说，他就是不退让，不让警察把江姝婳带走。 “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看我妈，爷爷那里，就麻烦二叔多照顾了。” 傅辛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在这时打开。 傅清阳一身白大褂从里面出来。 傅辛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傅清阳会一直在病房里。 他知道今晚是傅清阳救的江姝婳，但以为他早走了。 “爸，婳婳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至少要在医院休养一周。” 他是以医生的身份说的这话。 傅辛脸色沉了沉，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带着警察走了。 傅清阳看了傅斯年一眼，什么都没再说，也沉默地离去。 白雨宁恨得咬牙，却没有办法。 人全散去，傅斯年也没有进病房去看江姝婳。 刚才在门口对视那几秒，他看清楚了她眼里的漠然和心死。 他突然就不想再进去看她。 回到办公室，了解了她的情况，又安排好了特护之后。 他重新又看了一遍宜苑的监控。 周木敲门进来，恭敬地说，“爷，我已经问过于萌萌和她母亲。这是她们的录音。” “她们怎么说？” 傅斯年没有听录音内容。 而是淡漠的问。 周木如实说了一遍内容原话。 “于母说的，和之前一样。” “当时，是她送婳婳出来的？” 傅斯年突然问。 周木点头，“是。” “后来，你是在山脚下追到她。” 他指的，是发现温淑宜摔下三楼之后。 周木继续点头，又把细节描述了一遍。 “监控也都能对上。” 稍微停顿后，周木补充道，“只除了当时少夫人所在的位置处于监控盲区。” “周木，这世上会有两个长得完全相同的人吗？” “同卵双胞胎会吧。” 周木也不是很懂，只是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 傅斯年疲惫地按着太阳穴，“你先出去吧。” “爷，少夫人那里，你不去看看吗？” 周木心里很矛盾。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江姝婳不会做那种事，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最重要的是，他心知他家爷不相信江姝婳是会推夫人下楼。 爷心里深爱着江姝婳，就算真的是江姝婳做的，他也觉得，他家爷会因为爱而放过她。 “有江凯陪着她，不会有事。” 他现在要做的，是查出真相。 今天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是巧合还是有人精心地策划。 他点了根烟。 一边抽着烟，一边反复地看视频。 隔着屏幕，和当面看真人还是有差别的。 至少，视频里，他看不出对方不是江姝婳。 从她离开婳苑去于家，到回宜苑，再离开…… 前面都是周木全程接送。 只有她离开宜苑，下山的那段时间，周木没有跟着。 但有监控。 如果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于家！ 傅斯年掐灭了烟，又听了一遍于萌萌和于母的录音证词。 于萌萌全程都在说江姝婳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于母则是把找江姝婳的缘由，以及她在于家的时间说得很清楚。 身为一个法政人员，于母的话无可挑剔。 傅斯年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于萌萌车祸出院，于母请吃饭，当时只请了他和邵文宇。 他和江姝婳的关系，于母知情。 她特意邀请的人，只有邵文宇一个人。 于母看上了邵文宇，想攀上邵家。 如果江姝婳被陷害，那参与的人里，少不了他的二叔傅辛，白雨宁，张丽平，于母…… 这么多人，苦心演一场戏，只为陷害江姝婳，外加害死他母亲？ 那么，那个和江姝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越分析，就越疑惑。 不知不觉。 傅斯年把烟盒里的几根香烟都燃完了。 闻着自己一身的烟味，他眼底露出嫌弃。 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 走出办公室，傅斯年先去了一趟他母亲的病房外。 特护看见他，出来跟他说了情况。 他又来到江姝婳的病房，正好江凯从里面出来。 他越过江凯的肩膀往病房里面看。 江凯冷漠地说，“婳婳刚睡下了。” 他眸底划过一抹沉暗。 江凯的声音又响起，“我们谈谈。” 傅斯年带江凯回到自己办公室。 关上门，江凯就说，“傅斯年，我要带婳婳离开。” “我说了，不行。” 一个态度坚定，一个霸道又不讲理。 江凯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化为拳头朝傅斯年的俊脸挥去。 傅斯年本能的避开。 目光沉冷地看着星红着眼的江凯，“就算你要带她走，也等三年期满再来告诉我。” “傅斯年，我真想弄死你。” 江凯咬牙质问，“你不让她走，是要逼死她吗？” “她若是死了，黄泉路上我陪着她。” 他就是不放手。 好不容易才娶到了她，他曾对自己说过。 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她离开。 “谁tm稀罕你陪。” 江凯像只暴怒的狮子，朝傅斯年挥拳。 “我就婳婳一个妹妹，我答应过她要带她离开宜城，远离你。” 江凯打不过傅斯年。 最后负伤的，是他自己。 傅斯年看着他嘴角的淤青，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任何人冤枉她。” “你还不明白吗？她对你死心了。” 江凯的话如锋利的刀子，直捅傅斯年的心窝，“她以前留在宜城，愿意嫁你，都是因为她爱你，忘不了你。” 他心疼地说，“这才多久时间，你真是本事，消磨完了她对你的爱，让她不仅对你死了心，连活着的心都没了。” “傅斯年，八年前我就差点失去了婳婳，你可知道因为你，她当年重度抑郁，曾无数次地寻死，她手臂上的疤痕，还是我趁她睡着之后，悄悄给她涂抹掉的。” 江凯突然就哭了。 “婳婳那么爱你，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说，“你除了恨她，就是当着她的面，和白雨宁暧昧不清。你早已把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了，现在竟然说要陪着她死。” “你有什么资格，我把话撂这里。” 江凯起身，一字一顿地说，“婳婳这次想离开你，我就一定会帮她离开。哪怕是她真的不愿意活，我也会带着她的尸体离开！” 第89章 终究只是说说而已 傅斯年让周木给江凯安排住宿。 江凯哪儿也不愿意去，就要守在医院。 这一晚，江凯便一直在江姝婳的病床前守着。 她睡得不好，夜里两三次说梦话，还哭。 江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短暂的夜，变得无比漫长。 直到天亮，他才趴在病床前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江姝婳睁开眼，看着江凯发了好一会儿呆，想到昨晚他深夜赶回来的样子，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她心头又一阵酸涩。 闭了闭眼再睁开，她告诉自己，不能再那么自私地只求自己解脱，不顾最疼爱自己的哥哥难过。 她伸手，刚摸到江凯的头发，他就醒了。 抬头，对上她泛红的眼圈，他眉峰一拧，轻声问，“怎么又哭了？” “没。” 江姝婳扯了个笑的弧度。 却遭到了江凯的嫌弃，“不要笑了，比哭都难看。” 江姝婳也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但江凯越嫌弃，她越不承认。 “我是你妹妹，你说我难看就是说你自己长得丑。” 江凯，“……” 你笑得难看，关我什么事。 片刻后。 江凯正了神色，“婳婳，早餐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随便吧。” 江姝婳本想说不吃，她是真的没胃口。 但怕江凯担心，到嘴边的话，又改了口。 江凯笑，“哪儿有随便卖，你告诉我。” 江姝婳就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米糕和山……粥吧。” “山粥是什么鬼？” 江凯故意问。 她想说山药粥。 那是傅斯年最喜欢的粥。 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 “山药粥。” 江姝婳故作生气地瞪他，佯装不讲理，“你现在去买，我起来洗漱了就要吃。” 江凯就喜欢看她任性的样子，“好，我现在就去买。” 他站起身，离开病房前，又叮嘱了她两句。 有事就打她电话。 江姝婳昨晚把手机关了机，后来也一直没开机。 江凯出了病房，她才摸过手机开机。 一连串的消息提示声，江姝婳看了两条，犹豫几秒后，她点开傅斯年发来的消息。 ——婳婳，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在真相查明之前，我会江凯陪着你。 她眸底漫进一层氤氲雾气。 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看： ——我现在去机场接陆战，你就算不信我会还你清白，也要相信陆战的为人。不要再做任何伤害你自己的事。 江姝婳抬手抹了把眼泪。 收起手机，她下床，进去洗手间洗漱好，江凯还没有回来。 打开病房的门，江姝婳对守在走廊上的周木说，“我要去看温阿姨。” “好。” 周木打量着江姝婳。 见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一点。 他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江姝婳没事，他家爷就能好好的。 “少夫人，请跟我来。” 周木带着江姝婳到重症监护室楼层，又让护士带她换了无菌服，才进去病房。 温淑宜身上插着管子，头上包着纱布。 像是睡着了，可是，江姝婳只要一想到她被推理三楼的那一幕，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 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因失去挚爱而精神失常。 如今又躺在这儿，一动不动。 “温阿姨，对不起。” 江姝婳蹲在病床前轻声道歉，都是因为她，温淑宜才会变成这样。 “我一定找出害你的人。” 许久后，江姝婳站起身。 因为蹲得太久，她腿麻了，艰难地走到门口，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男人，脸色微变。 空气似突然被抽离。 江姝婳一手捏着门把，一手攥紧成拳。 眸色复杂地看着五官线条冷硬的男人，他眼神太过深邃，她看不懂。 “我给你带了早餐。” 男人开口，嗓音低沉。 江姝婳的心口莫名地就发烫。 “我哥去给我买早餐了。” “买的没有自己做得干净。” 傅斯年伸手过去扶她，被她躲开，他眉峰轻凝了下，沉默地蹲下身去。 “傅斯年。” 江姝婳的声音微变了调。 她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她，嗓音低缓温柔，“按摩穴位能缓解你的腿麻。” 他看出来了。 江姝婳的瞳孔缩了缩，身子僵硬地站在那里。 低眉看着他的短发。 “你不是恨我吗？” 她打破沉默，也打破彼此间难得的宁静。 傅斯年没抬头，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一下，只是声音清清淡淡，“一开始，我是误会了你。但后来一梳理，我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我害了温阿姨。” 江姝婳不能否认，温淑宜是因她而受伤。 差点没了命。 虽不是她所为，但那人是冒充的她。 温淑宜是把那人当成了她，才会上当。 “张丽平有跟你联系吗？”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比她高出近一个头的修长身躯罩下一道阴影，将她笼在他的气息中。 “没有。” “先去我办公室吃早餐。” 傅斯年说着，霸道地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江姝婳想挣扎，但他力道重，她挣扎不开。 不管心多痛，伤多狠，一面对这个男人，她所有的骨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他拉到办公室，按坐在沙发前，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江凯买早餐回来不见她的人，担心她。 得知她在傅斯年的办公室，江凯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我不是去接陆战吗？” 挂了电话，江姝婳问把小笼包递到面前的男人。 傅斯年嗓音温和，“我让别人去了，陆战会直接来医院。” 对上他的目光，江姝婳了然他这句话的意思。 果然，听见他说，“陆战一会儿要问你一些问题，你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就行。” “你知道是谁要害温阿姨吗？” 江姝婳接过小笼包，实在没胃口咬下去。 傅斯年蹙眉，不打算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拿起一个小笼包，直接喂到她嘴边。 霸道地说，“先吃早餐。” 江姝婳真的不再说话，就算没胃口，也勉强自己吃了三个小笼包。 又把一小碗山药粥喝下肚。 抬头，傅斯年正盯着自己。 也是不防她会突然地抬眼，他眼底的寒意未来得及完全收起。 她的心似突然被冰针扎了一般，一股冷意交织着痛意蔓开。 心里悲哀地想着：他嘴上说的信她，终究只是说说而已！ 第90章 要置她于死地 傅斯年陪着江姝婳吃完早餐，陆战正好到。 几年不见，陆战和傅斯年拥抱了一下。 放开后，他目光看向傅斯年旁边的江姝婳。 淡声说，“斯年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大致的情况，但有一些细节，我需要问问你。” 江姝婳还没回答，手就被旁边的男人握住。 “不用紧张，你就如实地告诉阿战就行了。” 傅斯年低缓的嗓音落在耳边。 清洌的男性气息如同一张大网，将她罩在其中。 十几分钟的时间。 陆战了解了整件事。 傅斯年见江姝婳脸色不太好，让陆战等一会儿，他先送她回病房。 “我自己回病房，你们聊吧。” 江姝婳抽出被傅斯年握着的手，清秀的眉眼间神色淡凉如水。 傅斯年没再勉强。 但也没让她自己回去，打电话让江凯过来接她。 关上办公室门，他朝沙发前走去，嘴里问着陆战，“你怎么看？” 陆战正在给自己倒水喝。 抬头看了傅斯年一眼，喝完水，把玩着杯子反问，“你怎么看？” “老子要是会破案，还找你干什么？” 傅斯年这两天的脾气不小。 陆战嗤的一声，“想哥哥我了呗。” “滚。” 傅斯年敛了神色，嗓音发沉，“她因为这事昨晚都割腕自尽了。” “你不是恨她吗？” “……” 见傅斯年沉默，陆战转了话题道，“那个女人能长得和江姝婳一模一样，连指纹都相同，你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双胞胎。” 傅斯年眼底凝着一层寒意，“但我问过江凯，他很确定张丽平当年怀的不是双胞胎。” 陆战挑眉，正要说什么。 傅斯年的手机铃声突然尖锐地响起。 看见是邵文宇打的，他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微一犹豫后接起电话，淡冷地“喂”了一声。 邵文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傅斯年，我有件很严重的事告诉你。” “什么事？” 傅斯年问得冷漠。 邵文宇在手机那头道，“我姑姑的墓，被人毁了。” “什么意思？” 傅斯年脸色骤变。 溢出薄唇的嗓音也染上诧异。 隔着茶几，陆战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眉峰下压。 邵文宇又以解释说，“我这会儿就在我姑姑的墓碑前，看样子，是昨天夜里被毁的。” 傅斯年听见了白雨宁的哭声。 他抬手抚额，眸底的冷意却又深又浓，“报警了吗？” “雨宁要报警，我觉得应该先给你打个电话。” 邵家和白雨宁相认时，就约好了今天去看望宁然。 这会儿在宁然墓碑前的人，不只是邵文宇和白雨宁，还有邵文宇的父母，姑姑姑父，以及石临路。 “我和陆战这会儿过去。” “好。” 挂断电话，傅斯年告诉陆战。 陆战站起身，“走吧，看来事情挺复杂的。” 出了办公室，陆战问傅斯年，“你要不要跟江姝婳说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 傅斯年面沉如水。 陆战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宁然阿姨的墓碑被毁不是巧合。若是和昨天伯母被推下楼有关联，那也不是三两天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收集证据，总需要时间。 这是法制社会，不能凭推理和猜测。 “先不告诉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傅斯年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冲着江姝婳来的。 有人想致她于死地。 直到晚上，江姝婳都没有再见到傅斯年。 网上的帖子，她倒是看见了。 从昨晚温淑宜被推下楼，到今天白雨宁的母亲墓碑被毁。 是被毁，不是被盗。 现场照片流出了两张。 看到照片的人，没有不诅咒毁墓的人不得好死的。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女人，不仅骨灰盒被翻出来，骨灰被撒了一地。 凶手还有骨灰盒和墓碑上分别写着贱人两个字。 网友恨不得把凶手五马分尸。 【听说刑侦大神陆战都被请回了宜城，不知道有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依我看，毁墓凶手和推温淑宜下楼的人是同一个人。】 【江姝婳吗？如果是她，那她也太恶毒了，我诅咒她被不得好死。】 【她那种贱人，怎么会怕死。我得到的内幕消息，听说她当初小说改编就是被好几个老男人玩了才有的成果。】 【好几个，那多恶心啊。】 【人家要的是名，不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怎么可能改编影视。而且，她的作品都是代笔的，听说她不仅被好几个老男人玩，还是圈子里有名的妓。】 “婳婳。” 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江凯提着水果进来。 触及江姝婳手里的手机和她苍白的脸色，他大步走过去，伸和抽走她的手机。 把一个橘子塞到她手里。 笑着说，“我刚才买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是你最喜欢的。” “谢谢哥哥。” 江姝婳挤了个笑。 江凯眉峰一挑，把她的手机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扔说，“别口头上谢得好听，帮哥哥我剥一个橘子。” “好。” 江姝婳努力屏除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她告诉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一定要坚强地活着。 不要在意网上的骂声。 “哥。” “怎么？” 江凯笑看着她。 江姝婳把剥好的橘子给他，江凯伸手从袋子里拿起一个，“逗你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真要你帮我剥。” “我想出院。” “好啊，出了院，你想住哪儿？” 不等她回答，江凯道，“我从邵文宇那儿把我们之前的家买了回来。” “那就回家里住。” 江姝婳看着江凯俊朗的脸庞，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 “……” “等傅斯年找出真正的凶手，还了你清白，我再走。” “有哥哥真好。” 江姝婳感慨。 江凯笑了一声，站起身说，“我去问问，要是可以，今晚就带你回家。” “好。” 她笑着点头。 离开宜城前，她想再跟哥哥相处几天。 - 傅家二房。 傅清阳是无意中听见他父亲讲电话的。 昨晚一夜没睡好的他，今天下午躲在屋里补了一下午觉。 傅辛从外面回来，并不知道他在家。 正好白志庭的电话打来，他就回了书房接电话。 傅清阳下楼，听佣人说他父亲回来了，他便又返回楼上书房找他。 哪知到书房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就因为他书房里传出来的话而顿住敲门的动作。 第91章 会不会她们的身份互换 “傅斯年找任何人来查案都没用。” 隔着门板，傅辛的声音传进傅清阳的耳朵里。 他心头震惊，眼底神色几度变幻。 原来，他父亲参与了陷害江姝婳的这件事。 准确地说，不是参与。 而是策划。 “二少，你要出去吗？” 傅清阳匆匆下楼时，佣人喊住他，“是出什么事了吗，你脸色很不好。” “没事。” 傅清阳脚步顿住，见佣人盯着自己看，他敛了敛神色。 对她交代，“如果我爸妈问起，就说我有事晚些回来。” “哦。” 佣人茫然地点头。 傅清阳开车出傅宅，导航，朝着郊区驶去的路上，心里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傅斯年。 但想到自己父亲参与的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十几年前的人命案…… 他的心就一阵阵地往下沉。 不能告诉傅斯年，让他知道，他父亲就完了。 他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江姝婳的电话。 手机响了好几声，江姝婳的声音传来，清清淡淡的，“喂。” “婳婳，是我。” 傅清阳关心地问，“你还在医院吗？” “没，我刚出院，回了家。” “婳苑？” “不是。” “那是？” “我和哥哥的家。” 手机那头，江凯在喊江姝婳，说饭做好了。 “你去吃饭吧，婳婳，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宜城了。” 傅清阳简短地说，“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江姝婳拧眉沉思。 江凯走过来，大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问，“发什么呆？” “没。” “再不去吃面条，就不好吃了。” 江姝婳被拉到餐桌前坐下。 吃了两口面条，她对江凯说，“哥，我要离开宜城。” “好。” 江凯语气温和而坚定，“我带你离开。” “不是。” 江姝婳纤细的手指捏着筷子看着江凯，道，“你和傅斯年签了合同，不能违约。我自己一个人离开宜城。” “你要去哪儿？” 江凯皱眉。 “我不怕违约，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姝婳脸上浮起笑，故作轻松地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江凯的眉头皱了起来。 视线落在她手腕上。 江姝婳顿时懂了他的担心，又保证，“哥，我跟你保证不会再做傻事了。” “当年你也保证过。” 江凯只要想到她昨晚差点就…… 他就心里难受。 “都怪我。” 他自责地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嫁给傅斯年，不会被逼到现在这样。” “哥，我真的想通了。” 江姝婳犹豫了下，告诉他，“我怀孕了。” “……” 江凯的筷子掉到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他睁大眼，震惊地看着江姝婳，“婳婳，你说的是真的？” “嗯。” 江姝婳点头，“昨晚在医院醒来，得知怀孕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把宝宝健康地生下来。” 她还是说了谎。 骗江凯自己昨晚才知道怀孕的事。 江凯眼底闪过挣扎。 “你怀着孕，更需要人照顾。” “哥。” 江姝婳无奈，“我想一个人离开，是不想被傅斯年找到。等将来你和傅斯年解除了合约，我会联系你。” 江凯突然起身。 走到阳台上往下看。 小区外的路灯昏暗，但能看见车还在。 车在，人就在。 “傅斯年的保镖还在楼下，你要是想离开，我就把人引开。” 江凯严肃地说，“但你要保证，必须好好地活着。” “哥。” 江姝婳感动得眼眶湿润，“傅清阳说，他能帮我离开，你不要冒险。” “傅清阳他有说怎么帮你离开吗？” “还没。” 江姝婳虽然不知道傅清阳用什么方法。 但有一点她很肯定。 傅清阳最希望她离开傅斯年。 - 南城某私人俱乐部的包间里。 陆战和傅斯年各据一张沙发，茶几上摆放着点心和饮品。 陆战吃着东西，听着傅斯年讲电话。 让人撤热搜。 “查出是什么人发的帖子了吗？” 见他挂了电话，陆战问。 傅斯年面沉如水，“是白家让人发的帖。”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陆战长腿伸展开，眉宇间染上冷意，“是为了让江姝婳被网暴，还是为了逼你答应警方介入。” “两者都有。” 傅斯年的眼底结着冰。 寒意极浓，“我二叔知道了婳婳怀孕，白家定然也知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白志庭和傅辛之间有不正当勾搭的？” 陆战颇有兴趣地问。 傅斯年这十几年过得很不意。 他父亲死，母亲疯，爷爷虽然有意护他，但实权在傅辛手中。 他这些年遭遇过数次危险。 一开始自保都自顾不暇。 四年前，才终于除了自保之外，有了能力去一点点调查当年的那些事。 但事过太久。 又没有任何的线索，他调查了四年，也不能证明当年的车祸是傅辛所为。 “大概一年前吧。” 傅斯年拿了根烟叼进嘴里，嗓音沉郁，“得知白志庭和傅辛勾结的时候，我也很震惊。” “当年的事，如果真是他们……那白志庭又是如何让江安为他们卖命的？” 江安，是江姝婳和江凯的父亲。 当初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 “我听我父母说，白志庭和他妻子的感情特别好，曾经是公认的二十四孝老公。” 陆战见傅斯年吞云吐雾，也抽了一根烟含在嘴上，“给哥哥点一下火。” “下辈子早点出生。” 傅斯年抓起火机扔给他。 陆战笑着接住，点了火，接着说，“而且，白志庭这些年也不曾闹过绯闻，今天在山上他的样子也不像演戏。” 傅斯年眸底掠过深思。 今天在宁然的墓碑前，白志庭悲痛愤怒的画面，的确不像是演的。 “找到张丽平。” 他没头没尾地吐出一句。 陆战听懂的点头，“现在看来，张丽平的确是最大的突破口和线索。” 张丽平一消失，就出这样的大事。 说她不是背后指使者，都没人会相信。 “我突然有种猜测，你说会不会……但又觉得不可能。” 陆战的话惹来傅斯年皱眉，“什么猜测，你直说。” “我记得之前我妈说过，当年宁然怀的是双胞胎，会不会江姝婳和白雨宁的身份被换了。她其实是白家的女儿？” 傅斯年，“我做过江姝婳和白志庭的dna鉴定，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陆战，“白雨宁和白志庭呢？” 第92章 少夫人没了 “白雨宁和白志庭是父女关系。” 傅斯年曾经怀疑过，江姝婳会不会和白雨宁的身份被换了。 就做了她和白志庭的亲子鉴定。 结果，他们毫无关系。 反而是白雨宁和白志庭才是父女。 听完傅斯年的话，陆战的猜测也就此打消了。 如果是抱错了，那傅斯年做的鉴定，足够排查出来真相了。 更狗血的可能，陆战这个讲求证据的人没有往那里想。 可是傅斯年却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陆战疑惑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声音冷然中透着一丝震惊，“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 陆战也被震惊了。 如果是那样，也太tm狗血了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傅斯年沉声道，“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和婳婳长得一模一样。” 不只是推他母亲下楼的女人和江姝婳长得一样。 就是指人毁墓的那个女人，也是她。 才会在网上呈一边倒的骂声。 周木撤了三次热搜，网上都还是帖子满天飞。 从网站，到各种软件的聊天群。 也都是骂声。 水军各种带节奏。 就连傅斯年也被骂。 网友说他被江姝婳迷惑了，忘恩负义，六亲不认。 傅斯年不在乎这些。 “我跟你一起回医院。” 出了包间，陆战问，“你有张丽平的dna数据吗？” 大步走在前面的傅斯年头也没回地回答，“没有张丽平的，但有宁阿姨的。” 前些天，邵家找女儿搞到的。 邵家之所以会和白雨宁相认，便是比对了dna数据，证实了宁然是邵家走失的千金。 加上孙院长的证实。 但最终的相认，还是dna数据比对的结果。 “那行。” 两人踏进电梯，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看见是周木的来电，他以为是周木撤了热搜后，向他汇报情况。 在电梯里信号弱。 他干脆挂断了电话。 - 白家。 白雨宁演了一天的戏，累得只想睡觉。 经纪人打电话，她只是敷衍了几句，结果却因粉丝群里的消息而精神了起来。 看到江姝婳被各种风暴，且骂声只有更难听，没有最难听，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江姝婳曾经重度抑郁的事，她是无意中知道的。 因为她自己装过抑郁，她对抑郁患者的症状和复发的可能性等，都做过了解。 这样的网暴，别说曾经抑郁过的江姝婳，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正常人，也承受不住。 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遭受网暴的时候自杀了。 突然响起的铃声阻挠了她看消息，看见陌生来电，她心里了解是张丽平打的。 直接挂了电话。 那个女人真是蠢到了家。 她都说了，最近都不要跟她联系。 结果今天却用不同的手机号，打了好几次她的电话。 没了睡意，她走出房间，去找白志庭。 白志庭正在和傅辛通电话。 脸色不太好。 “是有人弄走了？” 看见白雨宁，他不仅没有避她，反而开了外音。 手机那头，傅辛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暂时还不确定。” 顿了下，傅辛说，“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被傅斯年和陆战的人发现了。警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不会出问题。” “那我也让人去找找。” 白志庭还是觉得不放心。 到这一步，是最关键的。 只要那个女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傅斯年和陆战就找不出答案。 而他们也不会给傅斯年打答案的时间，那晚的车祸只是一次试探。 “嗯，一定要找到尸体。” 傅辛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其实和白志庭一样，都是担心。 江姝婳的那个双胞胎妹妹已经死了。 他的人也把尸体埋在了隐秘之地。 可是，就在埋后不久，尸体竟然消失不见。 傅辛最担心的是，就算第一时间不被傅斯年的人找到，但最后也会落到他手里。 他打完电话，突然想起来，到这个点了，傅清阳还没回家。 便随口问了句做面膜的傅母，“清阳做什么去了，这么晚还没回来？” 傅母正贴着面膜刷视频。 连他打电话的内容，她都没听。 被问及，敷衍了一句，“不知道。” 就又沉浸在短视频带给她的快乐中。 傅辛想了想，拨出傅清阳的电话。 手机一直响，都无人接听。 - 周木给傅斯年打电话被挂断之后，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开着车直奔江家。 他接到电话，说江凯家起了火，心头便是一沉。 车子上路，那边守在江家楼下的保镖又打电话过来，跟他说最新情况。 时至深夜，居民们都往楼下跑。 有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只穿着内衣裤。 还有的裹着被子。 楼道拥挤，保镖上楼几度受到阻拦。 当他们好不容易赶到江姝婳家时，已被烟熏得睁不开眼。 周木听着保镖沉痛的声音，“我们找到少夫人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狠狠颠簸过后，心直接沉入谷底。 “周哥。” 手机那头的人喊了一声。 周木回魂，再度开口中，声音沉重而严肃，“确定是少夫人吗？” 如果真是，那爷…… “只找到她自己。” “江凯不在？” “江凯一个小时前出了门，我们见只有他一个人出门，就没有跟着。” “马上打他电话。” 周木的声音出口，那边的人说没有江凯的号码。 他想把车停在路边，但又不敢停。 更想插翅飞到地点，去验证保镖说的，到底是不是江姝婳。 “我打给他。” 周木说完，挂断电话，拨通江凯的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江凯的声音传来，“喂，什么事？” “江凯，你在哪儿？” “婳婳想吃酸菜鱼，我出来买鱼了，找我什么事，是傅斯年查清楚真相了吗？” 江凯的声音很带着嘲讽。 周木默了两秒，说，“你家失了火，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手机那头传来物体掉地的声音。 还有出租车司机说，“先生，你的鱼袋子里有水没，别弄到我车上了，会有腥味。” 江凯没理会司机，而是陡然提高了声音，急切又不相信地问，“周木，你是不是搞错了，确定是我家着火了吗？婳婳呢，她有没有事？” 第93章 是我逼死她的 周木的喉咙处似被卡了一根刺。 张了张嘴，硬是没发出声音。 手机那头，江凯一声比一声急地冲他吼，“周木，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我家，婳婳怎么了？” “少夫人她，你先回来吧。” 和江凯通完电话，周木没了给傅斯年打电话的勇气。 他又回忆了一遍刚才和江凯的通话过程。 和他一样，江凯又急又担心。 他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赶到地点，亲自看见之后，再做决定。 周木和江凯是同一时间赶到的。 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 消除车，警车，救护车，深夜跑下楼的众人。 以及，空气里的刺鼻味道。 所有的一切，都让周木的心一沉再沉。 大脑还乱的一批，江凯就冲过来，急切地问他，“婳婳呢？” “……” 周木沉默得说不出话。 江凯手里的鱼啪的掉到地上，袋子里的水流出来，鱼没摔死，在里面挣扎。 “不可能的，婳婳答应过我，不会再做傻事的。” 他腥红的眼底满是痛楚和后悔，“我就不该相信她说的要吃酸菜鱼，我怎么就信了她。” 周木看着江凯的泪，鼻子也一阵的发酸。 几分钟后。 江凯见到了江姝婳。 他呆呆地看着面目全非躺在那里的尸体，半晌，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婳婳……” 一声更咽又悲伤到难以承受的呢喃出口，江凯从刚才的无声落泪，到失声痛哭。 - “周哥，通知爷了吗？” 旁边的保镖小声问周木。 周木艰难摇头。 “还是趁早通知爷吧。” “……” 周木再次打电话时，傅斯年和陆战刚到医院大厅。 感觉到周围人看见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傅斯年没在意，以为是网上的帖子造成的影响。 接起周木的电话，他淡漠地“喂”了一声。 下一秒脸色顿变。 他听见了江凯的声音。 悲痛得让人心脏窒息。 手机里还有嘈杂声，不等周木开口，傅斯年就厉声问，“出什么事了？” “爷。” 周木难以出口，“少夫人家着火，她……” 医院大厅里。 陆战见傅斯年转身就往外跑。 他忙喊了一声“斯年”，也跟着追出去。 “斯年，你去哪儿？” 在车前，陆战追上傅斯年。 他双眼发红，声音带着颤抖，“阿战，你来开车，去婳婳家。” “江姝婳怎么了？” 陆战的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在医院大厅里，他因周围的人走神，没听见谁给他打电话。 但傅斯年这种状态，他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一次。 那是他从医院醒来，得知自己父亲当场身亡时，就这般。 傅斯年愣愣地说，“周木打电话，说婳婳家着了火，她当时一个人在家……” 他突然想起。 今晚江姝婳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当时他们还在白家。 他看完，并没有回她信息。 慌乱地点开微信，他重新查看她的消息。 【傅斯年，对不起！】 他以为，她是为之前的割腕而道歉。 因为她的行为伤害的不仅是她，还有他和他们的孩子。 “那她人受伤了，严重吗？” 陆战不敢往坏了问。 但心里，已经往最坏想了。 傅斯年没回答。 他只是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陆战，“快点开车。” “好。” 陆战发动车子上路，又不放心地对他说，“你别太担心，你还派有保镖在她楼下保护着，江姝婳肯定不会有事。” 傅斯年低着头在看手机。 只不过，拿不稳地颤抖着。 他随手点开一个当下很火的app进去，就看见热搜上，有关于火灾的帖子。 许是深夜的原因，黑烟滚滚。 评论区讨论说，那个女人是自杀的。 听说添加了化学品，火烧得又旺又快。 还好那小区的开发商用的是业内极好的防火建材，装修时也用的防火建材。 火灾后，消防虽然到得晚了点，但小区自己消防救火及时，没有烧坏楼上楼下。 傅斯年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最后他惨白着脸把手机往座垫上一扔，不敢再看。 旁边的陆战把傅斯年的状态看在眼里，眉头皱得死紧。 想问他情况，但又开了口。 沉默了半晌，他试探地问，“斯年，你还好吗？” 傅斯年不说话，也不抬头。 薄毅的嘴角死死抿着，下颌线冷硬又倔强。 “斯年，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坏。” “阿战，她恨死我了。” 就在陆战以为傅斯年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更咽地说出一句。 没头没尾。 也并非回答他的问题。 就是这几个字，听得陆战心头一颤，他转头目光担忧地看着他，“不会的。” “……” 傅斯年低低地说，“是我把她逼死的。” 是他逼她留在他身边，不让她离开。 是他对她的仇恨，害她当年重度抑郁。 他母亲出事后，又是他不信她，软禁着不让她出门，让她再一次失去了活着的念头。 割腕不成，她竟然选择这般决绝的走法。 他不敢去看关于她的视频和照片。 不去看，不去信。 对。 她割腕不成，不会再寻死。 一定是周木搞错了。 或者，是她想逃离自己，使出的计谋。 网友们说的那个死了的女人，也不会是她。 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又爱又恨，她对自己也是一样，爱恨交织。 她应该和他纠缠一辈子，像那些年一样，即便再痛苦，也舍不得离开。 “斯年。” 陆战的声音很生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当你们彼此都解脱了吧。” “不。” 傅斯年摇头。 “不会，她会死的。” “阿战，你开快点。” “已经最快了。” 再快，车子就要飞起来了。 - 江姝婳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院。 虽然确实人没了，但在江凯疯狂的要求下，还是进行了抢救。 傅斯年赶到时，江姝婳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 周木和几名保镖在走廊上，看见傅斯年从电梯里出来，他立即迎上去。 担忧地喊他，“爷。” 傅斯年的样子无法用不好来形容。 他完全是靠着要见到江姝婳，确定这是她的骗局来支撑自己的。 “她呢？” “在里面。” 周木低着头。 傅斯年看着前面几步的地方，脚下像是生了根。 许久，都迈不动步。 直到陆战的声音响起，“斯年，进去看看她。” 他才深吸口气，走进太平间。 江凯正要盖上白布，听见声音，他回头看向门口。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白布上。 第94章 他一口血喷出，就晕了过去 “……” 江凯的嘴唇动了动。 终是没说话。 只是看傅斯年的眼神充满了怒意。 傅斯年所有的侥幸都在江凯满是怒意的眼神里烟消云散了去。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江凯面前。 目光死死地盯着躺在那里的女人。 她虽没有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也被大面积烧伤……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陆战只看了一眼尸体，就担忧地看着傅斯年。 似乎担心他会随时晕倒过去。 “你就这么恨我？” 傅斯年蹲下身子，抓起她的手，查看她手腕处有没有被割腕的痕迹。 江凯知道他看什么，他没动。 只是拳头捏得咯吱响。 傅斯年喊了一声，“江姝婳。” 便突然喉间一股腥甜上涌，控制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在了白布上。 陆战着急地喊他，“斯年。” 他伸手接住晕倒过去的傅斯年。 又对外面的周木喊了一嗓子，周木等人冲进来，把傅斯年背走。 陆战留在太平间，盯着江凯看了几眼问，“你确定，她真的是江姝婳吗？” 江凯的悲痛直接变成了愤怒，“陆战，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 陆战平静地说，“听说江姝婳是你接回家的，怎么起火的时候，就她自己在家，你刚好不在？” “我若是知道她支走我是为了寻死，我怎么可能离开？” 江凯的声音带着颤音。 他眼底迸出冷厉的光芒，“陆战，我知道你是刑侦高手，傅斯年认识婳婳也不是一天两天，是不是她，我们都比你清楚。” - 傅斯年从医院醒来就要下床。 被陆战按住，“斯年，你冷静点。” “我要怎么冷静？” 傅斯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强咽下泪意，他沉声说，“我要去看她。” “已经火化了。” 陆战的话音落，傅斯年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般冲他吼，“是谁允许火化掉的？” “是我。” 陆战直面他的怒火，“人已经没了，虽没到面目全非的地步，但也不是她平时的样子，留着做什么？” “陆战，你tm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吗？” 傅斯年额头青筋暴突，突然就一拳朝他面门挥去。 陆战躲过，铁青着脸，冷厉地让他面对事实，“不管她对你多重要，那都是过去的事。从她抛下你寻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重要了。” “你胡说。” “我没胡说。” 陆战看着傅斯年发泄，比他把痛苦憋在心里来得好。 他不希望看见他再动不动吐血。 “你才二十多岁，人生还很漫长，这样的结果，只是提前结束了你们之间的痛苦，她也得到了解脱。” “不，我不会忘了她，我也忘不了她。” 没有人会知道他心底执念有多深。 明明该恨，却深爱着。 那些年，他其实最怕她离开宜城，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当她提出要他以身相许的时候，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忘掉了仇恨，欢喜得好纯粹。 可是，她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手腕上有割痕。 …… 即便这样，他晕过去的前一秒，还想着，还有一点没有确认。 “爷。” 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周木突然走进来病房，无视病房里的战火，恭敬地说，“这是火化前的尸检结果。” 傅斯年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颀长的身躯重重一晃。 大手及时地撑住墙，才没有倒下去。 如果手腕上的割痕因火烧后无法立即确认是否是她。 那尸检结果中提到，她怀有身孕。 这一点，让他的侥幸无法再继续，自欺也不能。 “斯年。” 陆战的担忧写满了脸上。 傅斯年只死死地捏着报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周木继续汇报，“爷，少夫人遇难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了开来，不过我把热搜撤了，你……” 他想说你不要难过。 然而，话还没出口。 傅斯年就又一口鲜血吐出，再次晕了过去。 周木吓得六神无主，“陆少，我家爷这样吐血，不会为少夫人殉情吧？” 陆战瞪他一眼，“哪有那么容易死的，你安排人照顾好他，还有，他之前就遇到车祸，这几天又发生这么多事，他的安全一定要有保证。” 虽然陆战这几年一直在帝都部队里。 但和傅斯年情同手足的感情，并没有因此淡化。 周木郑重地保证，“陆少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坏人得逞的机会。” - 傅斯年有多悲痛，白雨宁就有多欢喜。 确定江姝婳把自己烧死在家里后，她就打电话给助理，让其买烟花。 她要放三天烟花庆祝。 她最恨的女人，终于死了。 从今往后，傅斯年是她白雨宁一个地，再也没人抢了。 之前她还想着，傅斯年心里只有江姝婳一个人，她父亲和傅辛的计划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什么，她又退出帖子，翻出傅斯年的号码，刚准备拨打，又觉得不该给他打电话。 以着傅斯年对江姝婳的感情，肯定不会接她的。 她压了压心里的妒意，告诉自己，反正江姝婳已死，不要再为一个死人生气。 就拨打了周木的电话，问他，傅斯年这会儿在哪儿。 周木正在医院。 旁边，主任医生又正好在跟傅老爷子说傅斯年的悦。 白雨宁便得知了傅斯年在医院，凌晨两点，她赶到医院。 还特意通知了记者。 白雨宁跟记者解释，傅斯年并非网上骂的那般忘恩负义，冷漠无情。 她说，她和傅斯年之前是有些小误会，但未来的几十年，她都会陪着傅斯年。 “白小姐，那你和傅先生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那个江姝婳自己结束了生命，也算是得到了报应，傅先生不会为她难过吧？” “斯年是重情重义的人。” 白雨宁微笑地说，“婚礼这些世俗的形式我并不在意，最近我刚找到了妈妈的亲人，还想多陪陪外公。” “听说白小姐的外公是帝都的邵老，这是真的吗？” 邵家虽然和白雨宁认了亲，但还没有对外公布，知道的，都是听的小道消息。 白雨宁点点头，“我外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现在只想替我妈妈敬孝，所以，你们别问我结婚什么的了，我爱斯年，会一直陪着他，你们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第95章 男人要爱自己的妻子 傅斯年睡了三天。 第四天醒来的时候，网上对江姝婳的网暴，已经被他和白雨宁漫天的绯闻所替代。 评论里，混迹有一点微弱的声音，说傅斯年因为江姝婳的死一直在昏睡。 并没有见到白雨宁。 但这微弱的声音遭到了白雨宁的脑残粉们辗压。 “是谁给我用的药？” 得知自己睡了三天，傅斯年的脸色比炭都黑。 看在周木眼里，如同阎王般恐怖。 他心头颤了颤，硬着头皮回答，“爷，是老爷子让医院给你用的药，你那天连吐了两次血，老爷子也是担心你。” 觉得让他睡过三天再起来，能好一点。 可是周木看傅斯年现在的样子，半点都没比江姝婳死的那天晚上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顾不得昏沉的脑袋，沉声质问，“江凯把她葬在了哪儿？” “和她父亲同一个墓园。” 周木的话音落，傅斯年沉默了好半晌。 然后大步就往外走。 周木连忙追上去，“爷，你要去看少夫人吗？我给你开车。” “不用你开车，我自己去。” 他回头，伸手问他要钥匙。 周木不愿意给，“爷，你这三天只靠营养液，现在开车不安全。” 他不仅要替他开车，还要带上保镖。 他昏迷的这三天里，不是没有人想借机除掉他。 而是周木把他的病房保护得太好。 他的用药也是他和他们信得过的人亲自盯着的。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傅斯年，这些天，傅氏集团和医院都在洗牌。 老爷子也突然参与了进来。 “哥。” 前面的电梯门开处，傅兮凤从里面出来，快步来到傅斯年面前，说，“妈妈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你，你赶紧去安抚安抚她。” 她是接到周木的消息赶来，阻止他去墓园的。 对于江姝婳的死，傅兮凤没有傅斯年那样的悲痛，她心里虽然也不好受，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江姝婳是他们的仇人。 如此一来，就不那么难受了。 傅斯年的眉头微皱了下，问，“妈醒多久了？” “就你昏迷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的。” 傅兮凤解释，“她一醒来就要找你，说有人要杀她。” 傅斯年眼底划过挣扎和痛。 收回问周木要钥匙的手，赶去温淑宜的病房。 他不是不去找江姝婳，只是晚一点再去。 母亲是他的责任。 他不能不顾。 傅兮凤和周木对视了一眼，虽然也知道，这只能暂时的拖延着傅斯年去墓园。 但想到傅斯年那晚一连吐血，傅兮凤就觉得，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晚一分钟，他可能就会悲痛少一分。 傅斯年赶到病房时，温淑宜正在冲护士发脾气。 从喂她水的护士手里抢过水杯，砸在地上，嘴里喊着，“你想要杀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眼里迸出恨和愤怒，然后扑上去，双手挣住护士的脖子。 傅斯年和傅兮凤上前一人抱住温淑宜，另一人把她的手从护士脖子上拿下来。 “妈，我是斯年，没有人能伤害你，你不要怕。” “斯年。” 温淑宜怔怔地看着傅斯年英俊的俊。 看着看着，她忽然就笑了，“我的斯年才十四岁，你才不是他，你比我都老。” 傅兮凤朝傅斯年看去一眼。 他是老。 又有胡渣又憔悴。 完全没有昔日的清隽矜贵。 难怪连他们的母亲都嫌弃他。 傅斯年轻声哄她，“你仔细看看，我真的是斯年，我不是老，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真的吗？” 温淑宜眨巴着眼睛，问。 傅斯年扯起一个笑，“当然是真的。” “那你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问她出差都一个世纪了，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她说着，转身抓起小桌上的手机模型。 “现在就给他打，我要亲自听着。” “妈，你自己没打吗？” 傅斯年让她坐回床上，傅兮凤则是询问护士有没有被伤到，替她母亲道歉。 温淑宜委屈地噘嘴，“我打了好多遍，但他一直不接电话。斯年，我觉得你爸不喜欢我了，他一定是还在生气我没有陪他出差。” 傅斯年的心头突然的就一热。 莫名的悲伤涌来。 他父亲傅昀对母亲的爱有多深，他虽不完全清楚，但也是见证了十四年的。 温淑宜完全是被傅昀宠成了公主，才会在失去他的时候，承受不住打击的疯掉。 “斯年，你怎么了，哭了吗？” 温淑宜忽然笑道，“你吃醋，你爸爸虽然最爱我，但也爱你和兮凤的。” “等你将来长大结了婚，你就会知道，男人要最爱自己的妻子才行。” “……” “妈，我知道。” 他喉咙处更咽。 母亲虽然疯了，但她说的的话，却是真理。 男人结了婚就要最爱自己的妻子，若不然，会遭到报应。 比如他。 曾经他对婳婳不够好，也不曾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其实一直比恨多。 她才会弃了他。 以后的漫长人生，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痛得无法呼吸。 连哄漫淑宜也做不到了地转过了身，抬头望向天花板，强压下眼里的泪意。 不论他怎样后悔，都晚了。 “斯年，我想回家。” 身后，温淑宜拽着他的衣角，声音轻轻的。 傅斯年压了压情绪，转过身来看着她，“可是你的伤还没好，要再住几天。” 她从三楼摔下去，摔到了头。 “可是我不想住在这里，婳婳这几天也不来看我。” “妈。” 傅斯年声音微变地道。 温淑宜茫然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和婳婳吵架了，你比她大几岁，要让着她，以后不能总欺负她……” “好，我以后不欺负她。” 傅斯年笑得比哭都难看。 温淑宜再次露出嫌弃的眼神，“你别笑了，丑死了，等你和婳婳长大了，我就给你们办场盛大的婚礼。” 不等傅斯年说话，她又笑着问，“你现在同意我回家吗？” 傅斯年犹豫了下，道，“一会儿给你做个检查，要是能回，我们就回。要是不能回，就再住两天。” “好吧。” 温淑宜十分配合地点头。 一个小时后。 傅斯年给温淑宜做完检查，又哄她，再住两天就回家。 好不容易哄得她睡着之后，他立即喊着周木，开车去墓园。 第96章 下辈子，也要纠缠 暮色下的墓园一片萧瑟，空气里，都笼罩着悲伤的气息。 下车时，周木都不敢看傅斯年的眼神。 只觉得，整个人被罩在低气压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出气。 到了墓碑前，不等傅斯年开口，他就自己主动地滚了。 傅斯年一个人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女子灿烂的笑容，他心头悲痛如潮，一波又一波的，肆意冲击着每一寸神经。 不管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看着看着，他眼里江姝婳的笑容成了嘲讽和冷漠。 他仿佛听见她说，“傅斯年，你现在高兴了吗？” “……”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心脏那一处，太痛了。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着，眼里凝起雾气，不知是天黑得太快，还是她越来越遥远。 耳边的声音，却从未有过的清晰，“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仇人吗？现在我一命偿一命，你该满意了吧。” “以后，你可以放心地跟你的恩人白头到老了，傅斯年，你有多恨我，我就有多恨你。”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不。” 他突然开口的声音裹着浓得化不开的痛。 站在几步外的周木都朝他看了过来。 只是他不知道。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江姝婳，“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我还是要找你还。” “我欠你什么？” 她眼底染着恨。 他痛，就要拉着她一起痛，“欠我一辈子，欠我一个孩子。” 他深吸气，“江姝婳，你带走了我们的孩子，下辈子，我要你还回来。”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允许你不遇见我。”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让你下辈子和我相遇，一生纠缠。” 几步外，周木眼里从关心和震惊，最后是惊慌。 他突然害怕，他家爷明明是自言自语。 可又像是在跟人对话。 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他心头冒出森森寒意。 难不成，他家爷真的看见了江姝婳。 她恨他，选择那样的死法，死了后又不肯离开，特意等着他家爷来看她时，再痛击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江姝婳也太狠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挣扎片刻后，摸出手机，给陆战编辑信息。 【陆少，我家爷醒了，这会儿在江姝婳的墓碑前自言自语，我有些害怕，你能过来一趟吗？】 “怕什么？” 陆战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周木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才听。 【我怕爷跟夫人一样，受不了打击。】 疯掉！ 又过了两分钟。 陆战回他：我知道了。 周木却不知道陆战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过来吗？ 还是不过来。 【陆少，你是要现在赶过来吗？】 “嗯。” 陆战人在警局，一边回消息，一边往外走。 回完周木的消息，坐上车后，他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而是给傅老爷子打去一个电话。 “傅爷爷，我是陆战，你之前说想要删掉斯年的部分记忆，是几成把握？” 傅家乃百年医学世家，在医学上的成就很多。 删除记忆这个，是傅老爷子给傅斯年用药让他昏睡的时候，说起的。 当时他和周木都表示反对。 傅兮凤也不同意。 傅老爷子很不高兴，但没有说，会不会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那手术已经比较成熟了，我只删除斯年对江姝婳的记忆，有八成把握。” “听说斯年去了墓园，你现在和他在一起？” 傅老爷子也是个精明的人，“是不是他又吐血了？” 陆战那天反对，现在却主动打电话问自己。 他不经怀疑，是傅斯年又吐血了，做为好兄弟，陆战才会这样问。 “不是。” 陆战平静地说，“我在警局，只是刚才周木发消息告诉我，说斯年去了墓园看江姝婳。”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我这几天都在考虑你那天的提议。之所以觉得不妥，是因为斯年这些年遇险无数。若是删了记忆，那岂不是没有防范之心。” 到时，想要他的命，多容易啊。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失去全部记忆。” 傅老爷子很自信，“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团队。” 听这话，陆战懂了。 不管他们这些人是否赞成，傅老爷子都会按他的想法，删掉傅斯年关于江姝婳的那部分记忆。 如果不会对他其他的记忆造成影响，也不会伤到他。 那他不反对。 傅斯年这些年爱得太痛苦。 做为兄弟，他陆战宁愿他忘了江姝婳。 - 陆战赶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墓碑前，傅斯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从开始的站着，到后来干脆坐在地上。 也不再自言自语，就那样沉默无声地看着墓碑。 周木上前问了一遍，傅斯年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就把他吓退了。 陆战走到傅斯年面前，低头问他，“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傅斯年头也不抬，“晚会儿。” 他不想走。 哪怕眼前只是一个墓碑，他也不想走。 陆战拧眉，“你可不是江姝婳一个人的傅斯年的担子要扛，你不家傅家，还有伯母和兮凤要照顾。” “我知道。” 傅斯年还生着陆战的气。 语气很冷漠。 陆战也不跟他计较，只是淡声道，“你知道，那就回去吧，这里离婳苑不远，离你医院也不远。你每天可以陪她一会儿，而不是成夜。” 傅斯年终于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陆战。 “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战摇头，“没有。” “那我希望你有一天喜欢上别人，别人也不喜欢你。” “……” 靠！ 这厮太缺德了吧。 “你这么无情，谁喜欢上你，谁都倒霉。” 傅斯年说完，起身，又深深地看了墓碑上的照片一眼后，抬步就走。 陆战在心里爆了句粗。 跟上去。 周木看着傅斯年和陆战一前一后地朝停车场走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家爷肯回家就好。 坐上车，傅斯年问陆战，“那件事，查出结果了吗？” 陆战，“不容易啊，你还记得正事。” 傅斯年眸色冰冷，“我当然记得。” 他的婳婳会死，少不了那两件事的幕后策划者的功劳。 是他们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97章 她又不能复活 陆战把傅斯年的恨意看在眼里，想到傅老爷子的决定，敛眸，遮去一闪而过的情绪。 “查出真相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 傅斯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在封闭的车厢里。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对上陆战的眼神，傅斯年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车子启动，墓园在他的视线里渐渐远去。 他薄毅的唇角抿成一条冷毅的直线。 婳婳，你再等等我。 不会很久。 等我替你报了仇，就去找你。 既然下辈子要再和她纠缠，那就要和她一起下一辈子。 “你该不会为江姝婳殉情吧？” 陆战这人特别敏锐，有时候后，他的这种敏锐让人讨厌。 比如，此时的傅斯年。 但他不会承认。 沉默着没有开口。 前面开车的周木被惊出一身冷汗，想看，又不敢看傅斯年的表情。 只在心里祈祷，傅斯年千万别像陆战说的那样，有那可怕的想法。 回到婳苑，陆战陪着傅斯年喝了一碗粥。 傅斯年昏睡了三天，刚醒来不能吃油腻，陆战也只好陪他做和尚。 放下筷子，傅斯年就面无表情地问陆战，“现在可以说了吗？” 陆战看向他，说，“哥哥我累了一天，中午饭都没吃两口，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你等我吃饱不行？” 傅斯年冷睨他一眼，起身出了餐厅，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手机刷最新的时事热点。 一点开热搜，他就看见自己和白雨宁的帖子，高高挂在榜上。 傅斯年的脸倏地青黑，退出app，拨出周木的电话。 周木也正在吃饭。 但接到傅斯年的电话，他放下碗筷，两分钟后，就站在了他面前。 “爷。” “网上的热搜是怎么回事？” 傅斯年面寒如霜，声音更是凌厉。 周木这才想起来，他一醒来就先问自己被谁下的药。 然后问江姝婳…… 还不知道，这几天网上关于他和白雨宁的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他只好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是白雨宁透露给记者的，就差在他的病床前开记者会了。 “不过爷你放心，你昏迷这几天，我没有让白小姐进你的病房。” 即便是傅老爷子也向他施压，周木也顶住了。 白雨宁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 傅老爷子出于对傅家大局的考虑，加上心知傅斯年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 他就同意了白雨宁要去照顾傅斯年的提议。 谁知道周木是个死脑筋。 他带着那群保镖以死相威胁，就是不让白雨宁进病房。 “你做得很好，回头给弟兄们发资金。” 傅斯年听完，青黑的脸上神色稍缓了一分。 又抬头朝餐厅方向看去一眼，见陆战不仅吃得香，还跟个斯文败类一样。 他压了压心口处的火气。 问他，“还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没有。” 周木低下头，万般羞愧。 “所以，陆战也没有破案？” 周木不敢说话了。 傅斯年不再追问，只是交代他新的任务，“给我找几个做法厉害的……” “爷，你是要为少夫人做法吗？” “这个你不用管，要有真本事的。” “是。” 周木恭敬问，“爷，有期限要求吗？” “三个月内吧。” 三个月，足够他解决那些人了。 三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太久。 陆战从餐厅走出来，周木才退了出去。 傅斯年只冷眼看着他，催都懒得再催了。 “不用跟看仇人似的看着我。” 陆战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伸长了腿，“我这几天不眠不休，全是为了你。” “……” “查到了线索。” 陆战不再让他着急，“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白志庭和你二叔，但基本确定，就是他们。” 他话音落，傅斯年周身的气息变冷。 “把你查到的证据发给我。” “当然。” 陆战道，“报仇的事得你自己来。据我所知，傅爷爷和你二叔之间的矛盾也白日化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二叔和你父亲不是亲兄弟啊。” 傅斯年“嗯”了一声。 “那个女人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查了几天，硬是没查出关于她的痕迹。” 见傅斯年眼神凌厉地盯着自己，陆战慢吞吞又补充一句，“只除了于家附近。” “于家附近？” 傅斯年眯眼。 陆战比周木查得深，查得全，自然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一样。 “那天下午，周木送江姝婳去的于家，我暗中查访了那一带的居民。” 陆战说，“有人说的时间点，和江姝婳的时间不一致。” - 白家。 白雨宁得到傅斯年去墓园看了江姝婳。 几天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汪玉菲劝她说，“雨宁，江姝婳都死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傅斯年去看她又能怎样，她又不能复活。” “……” 白雨宁拧眉。 表情有瞬间诡异。 她想到了那具消失不见的尸体。 她父亲和傅辛的人一连找了几天，硬是没找到那具尸体。 也没听说人报案。 “雨宁，你怎么了？” 汪玉菲把白雨宁的表情看在眼里，微笑地问。 白雨宁收起情绪，冷冷地说，“没什么，我就是恨死了江姝婳那个贱人，死了还缠着斯年。” 想到什么，她突然转开话题问，“对了，你现在还喜欢江凯吗？” 汪玉菲的笑容僵住，旋即气愤地说，“怎么可能。” “他又没真的强了你，还因为你差点坐牢，你就不喜欢他了？” 白雨宁不太相信。 汪玉菲喜欢江凯不是一天两天。 “不喜欢了。” “你可以继续喜欢他。” 白雨宁的话，听得汪玉菲心下微惊。 “雨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心里想，白雨宁该不会是怀疑她吧。 白雨宁笑道，“我最恨的人是江姝婳，不是江凯，你可以继续喜欢他。江姝婳死了，他肯定很伤心，这时候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不去。” “你一定要去。” 白雨宁用演戏来诱惑她，“只要你主动去勾引江凯，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监视了告诉我。回头我会跟导演推荐，由你出演江姝婳的新剧女一号。” “……” “我现在对演戏没兴趣了，但我可以捧红你。” 第98章 亲子鉴定，真相 陆战走后，傅斯年并没有休息。 而是直接回了医院。 在医院呆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拿到了想要的结果。 第一时间，傅斯年就给陆战打去电话。 “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陆战听出傅斯年语气里的异样情绪，声音跟着变了一分。 “和我猜测的一样。” 傅斯年看着实验数据，神经似被巨浪冲刷。 “那你现在要去找白志庭对质吗？” “先不。” 傅斯年的心情还震撼着，没有平复下来。 “我让人盯了白志庭几天，他好像也在找那个女人。” 陆战不太确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傅斯年如潭的深眸里寒意越发的浓。 白志庭那个伪君子。 “也没有张丽平的消息吗？” “没有。” 陆战那边有电话进来，他对傅斯年说了一声，就先挂了电话。 傅斯年看着手上的结果，想起救了他命的宁然。 又想到白雨宁当年在法庭上的证词。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拨出邵文宇的电话。 “傅院长，有事吗？” 邵文宇像是生病了，声音夹着咳嗽声。 “宇少病了？” “感冒。” “我有事跟你说，你现在有空吗？” 傅斯年开门见山。 邵文宇似乎有些诧异，“好。” 傍晚时分，邵文宇敲开傅斯年办公室的门。 傅斯年给他倒了水，又递给他两片药，“吃两顿这个，你应该就不会再咳嗽了。” 邵文宇低眸看了眼他手里的药，抬眼，打量着傅斯年。 他听说，这个男人因为江姝婳的死吐了两次血。 然后被傅老爷子让人用药睡了三天。 此刻看着，他和昔日那个矜贵又傲娇的傅斯年判若两人。 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仇恨和狠戾。 “谢傅院长了。” 邵文宇接过药扔进嘴里，又拿过水杯，喝了两口。 声音淡凉地问，“傅院长找我什么事，可以说了。” “你不怕我对你下毒？” 傅斯年看出邵文宇对自己的冷漠。 想到什么，眸底又一抹情绪转瞬即逝。 邵文宇挑眉，语气嘲讽，“你对我下药做什么？我自问没得罪你。” “白雨宁得罪我了，她现在是你表妹。” “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邵文宇一副冷心冷情。 傅斯年转了话题问，“邵老爷子出院后，是住去白家了吗？” “没有，邵家在全国各个城市都有房产。” 白志庭和白雨宁是想让老爷子住过去，但他和石临陆都反对。 邵老爷子就没去白家。 不过，白雨宁这几天，每天都往他家跑，他也是很烦。 招呼邵文宇去沙发前坐下后。 他说，“我先给宇少看一样东西。” 傅斯年把两份dna鉴定报告单放在邵文宇面前的茶几上。 邵文宇瞟到那几个字，墨眸微眯地放下水杯，拿起纸张。 报告上没有写名字。 只是两分亲子鉴定。 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傅院长这是什么意思？” 邵文宇搞不懂傅斯年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份白雨宁和张丽平的亲子鉴定。” 傅斯年的话音顿了两秒，再开口，嗓音比刚才多了一分难以掩饰的痛，“另一份，是婳婳和宁然阿姨的亲子鉴定。” “你说的是真的？” 邵文宇倏地站起身。 目光沉冷地盯着傅斯年。 白雨宁不是他姑姑的女儿？ 他们跟她认亲的时候，只做了宁然和邵老爷子的亲子鉴定。 谁会想到，宁然的女儿，不是她女儿。 张丽平的女儿，才是。 邵文宇的反应在傅斯年的意料之中。 看着他从震惊，愤怒，到悲痛等情绪的转变，傅斯年双手修长的指节紧紧捏成拳。 “是真的。” 他沉声道，“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调数据，进行dna对比。” “所以，白志庭和张丽平勾结，二十多年前调包了婳婳和白雨宁的身份，却瞒着我姑姑。” 邵文宇恨不得弄死白志庭那个渣。 “也许，事情比这更复杂。” 傅斯年说，“宜城人都知道，白志庭深爱自己的妻子，宁然阿姨去世后，他从未传出过任何的绯闻。” “这么多年，你就没怀疑过？” 邵文宇的话出口，想到傅斯年和江家的仇恨，又理解了他的不怀疑。 “之前怀疑过，但我做错了dna鉴定。” “……” 邵文宇盯着傅斯年冰寒的脸看了几秒后，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真相，你有告诉别人吗？” 深吸了两口气，邵文宇问。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屏保上的照片，是江姝婳的睡着时的样子。 他之前偷拍的。 看着看着，他又湿了眼眶。 嗓音掺进些许的哑，“目前只有陆战知道。” “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我家老爷子。” 邵文宇怕老爷子受不住打击。 确定宁然身份的时候，老爷子就深受打击。 如今再告诉他，江姝婳才是宁然的女儿……老爷子要是受不住。 “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而非邵老，就是怕邵老会承受不住。” “傅斯年。” 邵文宇想到江姝婳，又心口一痛。 不由得停顿了几秒，才说，“这个仇，我会替婳婳报。” “她是我妻子，我会替她报仇。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们再被白雨宁骗。” 傅斯年的态度强硬。 邵文宇压着心口的怒意，婳婳已经没了，他再恼再恨，也不想发泄在傅斯年身上。 不为别的，只为婳婳喜欢他。 在婳婳的葬礼上，他听江凯说的，婳婳为了傅斯年一直不肯离开宜城。 若是早点离开，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会再被骗。” 邵文宇捏紧手里的报告单，说，“你既然要为婳婳报仇，那我们就联手一次好了。” “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 傅斯年懂他的意思，“你需要几天？” “三天吧。” 邵文宇的声音冷凉，“让我想想，怎么跟老爷子说。” 他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作响。 听见彩铃声音，邵文宇的面色倏然转寒，这是为白雨宁设置的铃声。 因为不喜欢她这个表妹，他设置的铃声都是自己不喜欢的。 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表哥，外公让我打电话问你，要不要等你回来吃饭？” 白雨宁听见了他接傅斯年的电话，打给他电话的真正用意，其实是为了傅斯年。 第99章 删除记忆 “不回去，我和傅斯年在外面吃。” 邵文宇看了傅斯年一眼，出口的声音辩不出情绪。 面前，傅斯年虽听不清白雨宁说什么，但听出了她的声音。 顷刻间，眸色冷寒戾厉。 果然，听说他和傅斯年一起吃饭，白雨宁立即问，“表哥，你和斯年在一起？” “嗯，你要来吗？” “好啊，你们在哪儿？” 白雨宁欢喜不已，“我现在去找你们。” “我们上山吃野味，你直接让良叔送你到上山就行了。” “好。” 白雨宁这几天用尽了办法都不能见到傅斯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她怎么可能错过。 挂了电话，邵文宇对傅斯年说，“我先走了，回头电话联系。” “你真要和白雨宁去吃野味？” 傅斯年拧眉，想知道邵文宇要怎么对付白雨宁。 邵文宇凉凉地道，“我想把她喂野味。” “不管你怎么整她，但必须留着她一条命。” “怎么，你还真对她有感情，舍不得了？” “她不配死得太轻易。” 傅斯年对白雨宁，只有蚀骨的恨意。 “啧。” 邵文宇语带嘲讽，“听说，宜城都知道白雨宁是你的底线。” “你现在恨他入骨，当真没半点情分？” “你觉得呢？” 傅斯年也不是什么谦君子。 若真是，他和江姝婳就不会纠缠那么些年了。 这天夜里十一点。 傅斯年收到邵文宇发的消息，说他让司机把白雨宁扔在了半山。 他转眸，看向窗外的风雨，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手机铃声响起，看见是白志庭打来的，傅斯年关了音，扔在一边。 傅斯年等了邵文宇三天。 第四天上午，他接到邵文宇的电话，说邵老爷子晕了过去。 邵老爷子再次住进了宜城医院。 看见傅斯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丫头的墓在哪儿？” 傅斯年被问得心脏一窒。 温声说，“邵老，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看婳婳。等身体好些，我陪您去。” “你去看过了？” 他听完邵文宇的叙述，没来得及问任何问题，就直接昏倒了。 而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又是傅斯年。 就急不可待地部了这个问题。 此刻，看着傅斯年悲痛内疚的表情，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我每天都会去看婳婳。” 傅斯年的话有着难以掩饰的痛。 每天，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墓园。 那里躺着他最爱的人。 “那个和婳婳长得一样的女孩子，是婳婳的双胞胎？” 傅老爷子顿了下，又问，“你们有找到她吗？” “暂时还没有。” 傅斯年摇头。 茫茫人海，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斯年，我替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老爷子清楚，傅斯年的母亲，就是那个女孩子推三楼的。 但现在，那个女孩和婳婳是姐妹，就是他的外孙女。 他要找到她。 “邵老，您不用道歉。” 傅斯年摇头，眸底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暗，“她也是受害者。” “您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就不再等了，我会直接找白志庭，问出那个女孩的下落。” 接到邵文宇电话之后，他就立即给陆战打去电话。 手机消息声响。 是陆战发来的消息，说正带白志庭回警局。 白雨宁没在家，手机关着机，联系不到人。 - 这天傍晚。 傅斯年陪着邵老爷子去墓园看江姝婳的时候，碰见于萌萌。 于萌萌朝他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邵老爷子对于萌萌没什么印象，一时间没想起来她的身份。 傅斯年眸光冷厉地看着她道，“婳婳拿你当最好的闺蜜，你是对不起她。” 于萌萌吸了吸鼻子，眼睛红肿地看着他，“我现在恨不得去下面找她。可是，我怕自己去找她，她也不愿意再见到我。” “既然知道她不愿意见到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傅斯年扶着邵老爷子从她身旁走过。 于萌萌回到车上，又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一顿。 有车驶来。 是邵文宇。 于萌萌在他的视线看来时，迅速地低下头。 她没脸见他。 她母亲帮着白雨宁陷害江姝婳的事，她虽没参与，但她后来知情。 却没有替江姝婳作证。 即便傅斯年信任了江姝婳，可她的行为等同帮凶。 江姝婳跟她绝了交。 后来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间，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于萌萌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接下来半个月。 宜城每天都高挂在热搜上。 傅氏集团大洗牌。 白志庭和傅辛杀人旧案被查出，证据确凿。 张丽平一开始不愿意交代。 不论怎么审问，都一字不说。 只说，他要见傅斯年。 这天下午，傅斯年在陆战的陪同下，见了张丽平。 她看见傅斯年的样子，不仅不害怕，反而大笑，“你不是很爱江姝婳吗？怎么还没下去陪她？” 傅斯年看着她的眼底迸出杀意。 张丽平以为自己不会怕，身子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婳婳的双胞胎姐妹在哪儿？” 傅辛和白志庭都说，那个女孩死了。 但傅斯年还是再次问张丽平。 张丽平的答案，和他们说的一样，“她被我杀了，一块一块的……” 傅斯年离开后，张丽平自尽在了牢中。 因傅辛和白志庭的案子牵扯重大，涉案人员众多。 临近春节的时候，才终于审判结束。 回家的路上，傅斯年问周木，“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周木的眼神闪烁了下，回答，“爷，已找到了，你想什么时候见人。” “越快越好。” “好的。” 周木说，“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让他来宜城。” 两日后，傅斯年见到了周木找的人。 一名老者。 看着清风道骨般。 他自称，会锁魂术等其他人都不会的本事。 “我要下辈子和她再相遇。” 傅斯年目光锐利地看着老者。 对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把你们的生辰八字……” 他说了一堆所需。 傅斯年让周木记下，去准备。 老者让周木倒一杯水。 接过来后，往里面放进一粒整容药丸，让傅斯年喝下。 “喝了这个，你们下辈子就一定会相遇。” 傅斯年本不信这些，可他和江姝婳这一路的纠缠，以及自己心里的不甘，导致他愿意信一次。 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两分钟后，傅斯年昏睡过去。 周木还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老爷子，这个老者已经先掏出了手机，给傅老爷子打电话。 让他可以安排删除傅斯年记忆的手术了！ 第100章 听说你要订婚了 五年后！ 傅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会议结束，高层们陆续往外走时，周木低声向傅斯年汇报，“爷，江凯来了，说要见你。” “在哪儿？” 傅斯年头也不抬地问。 眼睛还在看着手里的报表。 周木回道，“我让他去你办公室等你了。” “他有说什么事吗？” 傅斯年眉头微皱。 江凯这不是第一次找他，之前找过两次，都说要离职。 周木知道傅斯年的意思，“他还是要离职，而且，这次态度坚决。” “……” 傅斯年翻了个白眼。 起身，走出会议室，回办公室去。 周木紧跟其后，心里无数次感叹，自从当年老爷子让人删了爷的记忆，他对江凯的态度，和被删记忆之前，都不一样。 推开办公室的门，傅斯年就朝坐在沙发上的江凯走去。 “是新研发有结果了吗？” 他笑着问。 江凯的眉头微皱，起身说，“我是来辞职的。” “……” 傅斯年的笑容瞬间隐了去。 “能不能除个愉快点的话题。” 他在另一张长沙发前坐下，修长的双腿伸展开，“新研发都还没结束，你辞什么职？” “那，我请三个月长假。” “这个没问题。” 傅斯年嘴角笑又勾起，“从什么时候开始请假？” “就今天。” 傅斯年所说的新研发，那并非一两月能结束的。 没个两三年，根本出不了成效。 “这么急？” 傅斯年打量着江凯，“你不是去相亲结婚吧？” 江凯嘴角抽搐。 他不是相亲，也不是结婚。 是去c国。 “相亲结婚的话，能延长假期吗？” “想得美。” 傅斯年冷哼。 说，“邵老爷子病重，你知道吗？” 江凯的妹妹江姝婳，是邵老爷子的外孙女。 傅斯年一直觉得挺奇怪，他对江姝婳没有半点印象。 听说五年前，那个叫江姝婳的女人自焚于家里，邵老爷子没了外孙女，女儿也不在人世。 就把与江姝婳相依为命长大的江凯当成了亲人。 对他极好。 “我今天就去帝都。” 江凯的声音微沉。 就是因为邵老爷子突然病重，他才要请长假，出国。 去接婳婳回来，跟老爷子见一面。 离开前，江凯突然问一句，“听说，你要订婚了？” 傅斯年抬头，表情极淡地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文宇。” 江凯好奇地看着傅斯年。 自从得知他被删除了跟婳婳相关的记忆之后，他就试探过无数次。 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 傅斯年真的不记得婳婳了。 江凯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好的是，婳婳可以回来生活，傅斯年不会再跟她纠缠。 不好的是，傅斯年彻底地忘了婳婳。 终究是有私心，他替婳婳难过。 “我自己都不知道。” 傅斯年接手傅氏集团之后，医院那边他都极少去。 一个月做一台手术这样的频率。 他一门心思都在集团上，都年过三十的男人了，还没成家。 傅老爷子催他一次又一次，甚至把人叫来他办公室，让他相亲。 被烦得狠了，傅斯年就丢下一句。 让老爷子做主，替他挑一个。 傅老爷子不知出于哪处考虑，最后选定两个名媛千金。 一个是邵老爷子的另一个外孙女。 也就是石临陆的妹妹，叫石临欢。 另一个，是宜城名媛，之前被白雨宁压了一头的林思可。 据说，是傅兮凤推荐的。 因为林思可是傅兮凤的闺蜜。 已喜欢了傅斯年多年。 江凯，“……” “那我先恭喜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傅斯年收回视线，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一根。 吞云吐雾了几口，他才起身回到办公桌后。 修长的手指握住鼠标，点开周木发给他的邮件。 关于石临欢和林思可的资料。 自从五年前，傅辛和白志庭被判了无期之后，傅清阳和他母亲就离开了宜城。 傅家需要他传宗接代。 老爷子只差把女人绑到他床上，逼着他生儿子了。 “斯年，你要是不想我死不瞑目，就娶一个。这世上的婚姻是搭伙过日子，还是白头到老的相守，是靠你经营的。” “你选个看得顺眼些的，婚礼什么的，我来替你操办，不用耽误你的时间。” “等我死了之后，至少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这是傅老爷子隔三岔五要在他耳边念叨的话。 他点开邮件，首先出来的，是那个叫林思可的女人。 林家和傅家这几年生意往来很多，林思可两年前回国，入职林氏集团。 偶尔在宴会等场所，傅斯年都能遇到她。 林思可是个漂亮，能干的女人。 但傅斯年对她没兴趣。 实际上，他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放下鼠标，查看来电。 是傅老爷子打来的视频，“斯年，我让周木给你的档案，你看了没。要是没看，我就现在给你送过去。” “正在看。” 傅斯年把镜头对着电脑屏幕。 傅老爷子满意地笑道，“怎么样，思可跟你熟悉，又是兮凤的闺蜜，加上林家跟我们生意往来密切。最近几年，林家不仅商场得意，在政界，也是前途大好。” “爷爷，我是娶老婆，又不是娶她整个家族。” 傅斯年语气烦躁。 只要老爷子跟他谈娶妻，他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空落感。 又似悲伤。 那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就好像自己深爱过什么人，但她突然消失不见了。 傅老爷子纠正道，“门当户对的婚姻，才能长久。” “那你选吧。” 傅斯年压了压心头莫名的情绪，又补充一句，“爷爷，我还要文件要看，你选好，告诉周木就行了。” “让我给你定？” “嗯。” “那，就林思可吧。” 傅老爷子说，“她喜欢你，结了婚才会照顾好你，体贴你。” “嗯。” “婚礼就定在年底吧。” 好不容易傅斯年愿意，傅老爷子其实想让他明天就去领证。 念头一起，话还真出了口，“要不，你这几天抽个时间，先和思可把证领了，婚礼筹备好了就办。” “随便。”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 “下周一吧。” 傅老爷子不敢说今天。 明后天，民政局不上班，只能下周一。 若是让人周末加班，逼得太急，怕傅斯年会不愿意。 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101章 重逢（1） 周一早晨。 傅斯年从楼上下来，傅老爷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他。 “爷爷，你今天没出去散步吗？” 傅老爷子每天早起，都要在环绕傅宅的那条柏油路上散步。 正常情况，傅斯年吃完早餐，去上班，他才慢悠悠地回来。 “你忘了答应我的事？” 一听这话，傅老爷子就知道，傅斯年不记得上周五答应他，今天领证的事情。 他眉头一皱，满脸威严。 傅斯年疑惑地问，“什么事？” “今天是你和林思可领证的日子。” 傅老爷子问，“你吃完早餐是去林家接她，还是直接去民政局碰头。” “……” 傅斯年终于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爷爷，我今天要去帝都。” “出差什么的，晚一会儿没事，你领完证再去。” 傅老爷子觉得，这是傅斯年找的借口。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他把拐杖用力地处了一下上好的木质地板。 傅斯年好看的眉头微皱，嗓音平淡，“爷爷，邵老病危，我必须马上赶过去，再晚就耽误了。” “那你不能失信于林思可啊。” 傅老爷子提议，“要不让周木替你去领证。” “随便。” 傅斯年整个敷衍状态。 没有半点想结婚的意思。 傅老爷子拿他没办法，“行，那我就让周木去。” 他当年能把傅斯年和江姝婳的结婚记录抹掉，就能找人帮他领证。 傅斯年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便匆匆离开了家。 叫上周木，开车送他去机场。 “爷，老爷子没有拦住不让你走吗？” 周木试探地问。 傅斯年淡漠地看他一眼，修长身躯往椅背上一靠，边掏手机边说，“拦了，让你替我去领证。” “这怎么行？” 周木吓得一哆嗦。 傅斯年冷笑一声，“你倒是拎得清，你要是去领证，就写你自己的名字。敢替我领，我就开了你。” “爷，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哪里敢。” 周木差点被吓哭。 他既不敢代替傅斯年领证，更不敢抢他要娶的女人啊。 除非不想活了。 不过…… 想到什么，他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不知该不该说。 傅斯年低头看手机，没有看见周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顿了下，周木问，“爷，要是老爷子帮你领证，怎么办？” “你说能怎么办？” 傅斯年瞪他一眼。 傅老爷子是他爷爷。 “结婚也好。” 周木干笑道，“爷你结了婚，就有人照顾了。” “我是弱智还是脑残，需要一个女人照顾？” 傅斯年怼得周木哑口无声。 他突然问，“是不是老爷子给了你什么好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周木连忙表忠心，“我自小跟着爷一起长大的，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背叛的。” 傅斯年满意的笑笑，“你觉得，林思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当家主母？” 周木不确定地说，“应该能不吧，林思可自幼被林家重点培养，多才多艺，学历又高，能力还强。” “那她能生养吗？” “……” 周木被问到了。 超纲的题，他不会啊。 傅斯年见他不说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过了几分钟。 他幽幽地冒出一句，“一会儿你回去，就把我的原话转告给我爷爷。” “啊，什么？” “问他确定林思可会生养不，是否愿意给傅家生十个八个的孩子，嫁给我之后，永远不出去工作，做一辈子家庭主妇，相夫教子。” 周木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太为难人了！ 爷忘了自己当初娶江姝婳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多要求啊。 他记得，当时爷是逼着江姝婳嫁的。 自从被删除了和江姝婳的记忆之后，怎么就绝情断爱了。 - 送完傅斯年去机场。 周木回到傅宅，把傅斯年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傅老爷子时，差点没把傅老爷子气那边去。 “他就是言而无信，承诺了娶人家，又反悔的渣男。” 周木嘴角微抽。 没敢接话。 他只是个传话机器，不想被迁怒。 “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 周木顿了顿，补充道，“老爷子，要不就问问林小姐的意思嘛。” 傅老爷子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周木通体一寒。 为了自家爷。 他豁出去地说，“要是林小姐一心只有事业，不愿意支持爷，顶多他们没有感情。可万一林小姐是丁克一族，那岂不是断了傅家的香火……” “丁克？” 傅老爷子被周木的话给忽悠到了。 “真会有那种可能？” 周木煞有介事，“这是真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不喜欢要孩子。万一林小姐也不喜欢，或者只想生一个……爷说傅家人丁单薄，他要娶个能生养的女人。” “那也不能十个八个，生到老吗？” “不用，爷说的，一胎生两到三个，这样很快。” “我看他就是不想结婚，胡说八道，他以前娶江姝婳的时候，可是……” 傅老爷子的话没说完，就自己住了嘴。 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不能提。 烦躁地摆摆手，他对周木吩咐，“你去把兮凤叫来，我问问她，看她知不知道林思可什么想法。” 傅斯年虽然夸张到变态。 但却是说到了傅老爷子的心坎里。 - 帝都机场。 下了飞机，傅斯年跟着人群，往外走。 听着手机里傅兮凤的抱怨，“哥，你是不是又不想结婚了，才故意为难思可的？” “说得那么难听，我怎么为难她了？” 傅斯年眉眼淡薄。 走出安检，一眼看见站在人群里的江凯。 他眉峰轻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邵家让你来接机？” 江凯看见傅斯年的时候，想躲，但晚了。 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看着他走到面前，“嗯。” “那，行李给你。” 傅斯年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行李包。 然后接着电话，就走在前面。 江凯还望着安检通道，婳婳也下飞机了。 只是发信息说，她陪小宝贝去洗手间，让他等一会儿。 却没想到，先等来了傅斯年。 “怎么还不走，傻了？” 走出几步的傅斯年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江凯。 第102章 重逢（2） “马上就来。” 江凯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快步追上傅斯年。 走出机场，就碰到来接机的邵文宇。 看见江凯和傅斯年出来，邵文宇本能往他们身后看去。 没见江姝婳的人影，又眼神询问地看向江凯。 傅斯年的目光在邵文宇和江凯之间来巡视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问，“阿凯，你不是来接我的？” 被看穿。 江凯面不改色地点头，“阿宇是专程来接你的。” 邵文宇从江凯手里接过傅斯年的行李包，温润解释，“我刚才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来晚了。” “邵老的情况怎样？” 傅斯年和邵文宇说着，快步走向停车场。 机场大厅内。 江凯又等了几分钟，突然眼睛一亮。 女子熟悉的面容，温柔的笑容，无一不令江凯日日思念。 他几步上前，难掩激动的喊了一声，“婳婳。” 给她一个紧紧地拥抱。 “你终于回来了。” 他本来是想去接江姝婳的，结果江姝婳不让他去。 “舅舅。” 两条裤管同时被人轻扯，被忽略的两只小糯团子不满地仰着精致漂亮的小脸。 江凯心头蓦地一软。 放开江姝婳，蹲下身子，一手抓住一个小宝贝的手问，“你们谁叫玖玖，谁是柒柒？” “我叫玖玖，姐姐是柒柒。” 江玖玖和江柒柒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两人长着相同的脸蛋，辫子，衣服鞋子都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柒柒的右耳朵上有一颗痣。 玖玖没有。 “我是姐姐。” 柒柒没有玖玖爱说话，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江凯，和他对视半晌后。 才奶声奶气地说，“舅舅，你好。” 她还朝江凯伸出嫩乎乎的小手。 明明是个软萌又可爱的小公举，却一本正经的，端着姐姐的成熟。 “妈妈经常跟我们提起你。” 江凯看着一脸认真的江柒柒，再看看笑容不离脸的江玖玖。 一颗心似被融化了般。 他也正经的跟江柒柒握手，然后拥抱了下江玖玖。 江柒柒的礼仪学得很好，江玖玖活泼可爱。 江凯觉得，她们两个的性格合在一起，就是小时候的婳婳。 “舅舅，我们可以走了吗？” 玖玖是个小话唠。 从见到江凯，那可爱的小嘴巴就不停地说。 坐上车，她便抓住江凯不放，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人生物。 天南地北，从动物聊到植物，从学习聊到游戏，从国外聊天帝都…… 口才那叫一个好。 江凯都自愧不如。 江柒柒则是一直好奇地望着车窗外闪过的建筑，偶尔问上一句，然后又陷入自己的深思和探索中。 “婳婳，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江凯终于在江玖玖支持不住在他怀里睡过去之后，才有机会跟江姝婳说上一句话。 江姝婳怀里的江柒柒也闭上了眼睛。 “不一定。” 她不确定，还要不要回去。 江凯低眸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宝贝，温柔地问，“她们在飞机上没睡觉吗？” “没有。” 江姝婳道，“玖玖一直拉着我说话，问云朵为什么在天上……她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我看柒柒不爱说话。” “嗯，柒柒从小都不爱说话，明明只相差两分钟出生，却好像比玖玖大了两岁似的。” “柒柒和玖玖都遗传了你的基因。” 江凯话音微顿，问，“傅清阳也跟你在一个城市吗？” “嗯。” 提到傅清阳，江姝婳细眉轻蹙了下。 五年前，要不是傅清阳帮她，她也不能顺利脱身。 傅清阳找到了被张丽平害死的，她的双胞胎姐妹，然后她就利用一场火，离开了宜城。 当时江凯也以为她死了。 后来被陆战怀疑，江凯心生质疑，但不敢有半点表现出来。 也不敢打听。 直到江凯得知傅斯年被傅老爷子删除了关于江姝婳的记忆。 他又几次试探，终于在两年后，确定了傅斯年是真的忘了江姝婳。 直到去年，他才试着联系江姝婳。 “他对你倒是挺好的，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江凯对傅清阳和傅斯年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江姝婳笑着说，“他公司忙，走不开。” “婳婳，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江凯看着江姝婳的眼神，和以前一样的宠溺。 五年的时间，他们都成熟了。 江姝婳没了当年的青涩，直发也换成了卷发，穿着轻熟风，娇媚漂亮。 但不管她怎么变，在江凯眼里心里，她都是自己的妹妹。 江姝婳垂眸，敛去眼里的情绪，“哥，你比我大都还没成家，怎么催起我来了。” 江凯失笑，“我这不是一直等你回来帮我把关嘛。” “真的假的，你愿意结婚了？” “嗯，你要是不想和傅清阳在一起，不如就在国内生活，到时帮自己找个温柔贤惠的嫂子。” 江姝婳被逗笑，“说得挺有道理的，你在宜城住，还是在帝都住？” “暂时还在宜城。” 说到这里，江凯的话音微顿了下。 才又接着道，“婳婳，你离开后不久，傅斯年就被傅老爷子找人删除了关于你的记忆。他现在完全不记得你，你就是住在宜城，也是安全的。” 宜城那么大，许多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面。 江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见傅斯年的名字，江姝婳的心还是微不可察的一疼。 伤口太深，就算好了，也还是会时不时的疼。 “他现在过得好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姝婳听不出情绪地问。 那个男人当年说信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当时她，待在宜城的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想寻求解脱。 “他被删除记忆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似的。” 江凯形容道，“他就是一个工作狂，一门心思全在工作上，听说，他的婚姻都是傅老爷子作的主。” “……” 江姝婳脸上表情半秒的怔愣。 旋即又浮起一抹浅笑，“这样挺好的。” 他结婚了，那就有人照顾，有人陪伴，她也可以完全的放下过去。 不再受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影响了。 江凯见江姝婳似乎误会了他的话，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第103章 重逢（3） 江凯这个电话，一直接到医院，才结束。 柒柒和玖玖醒了，他便没了机会解释傅斯年只是快要结婚，而非已经结了婚的事。 下车，石临陆就迎了上来。 之前和江姝婳不熟的他，这几年和江凯倒是混得很熟。 先跟江凯打过招呼，他才看向江姝婳。 和印象中的样子，相差不是很大，只除了更加成熟妩媚。 “婳婳，欢迎回家。” 同样是表妹，比起当初错认白雨宁时，石临陆更愿意接受江姝婳。 江姝婳笑着说了一声，“谢谢表哥。” 石临陆又看向两只小可爱，不等介绍，玖玖牌小机灵就甜甜地问，“你是我们的临陆表叔吗？” 石临陆面露惊喜，“小宝贝认识我？” “回来之前，妈妈给我们看过你们的照片。” 玖玖又开始了她的社牛强迫症，软糯糯的声音有着把人心融化的魔力，“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柒柒还是玖玖吧，我告诉你，我是玖玖哦。” 石临陆抬头问江姝婳，“是不是女孩子都这么可爱。” 搞得他也想结婚生个女儿了。 他话音落，柒柒就毫不客气地打击，“表叔，你和玖玖一起住上三天，就不会这样想了。” 玖玖那张小嘴除了睡觉和吃东西，其余时候能一直说话。 妈妈说，玖玖是她们家的外交人员。 被柒柒嫌弃，玖玖粉嫩的小嘴一嘟，再用小手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然后躲进江凯的怀里，两只大眼睛骨碌碌转，硬是不再说一个字了。 石临陆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又好玩的小孩。 他大笑着宣布，“玖玖，临陆表叔好喜欢你，要不你就跟我一起住吧，好吗？” 玖玖，“你让我想想。” 石临陆，“为什么，是怕妈妈不同意吗？” 玖玖小眉毛一挑，傲娇地说，“妈妈说，我们这次回来要见许多亲人。万一还有别的人喜欢我，要和我一起住呢。” 石临陆震惊，“……” “我会优先考虑临陆表叔你的。” “……” 他们乘电梯上楼，来到手术室外。 手术室外一群人在那儿等着。 石临陆的父母，妹妹，以及邵文宇一家三口。 这几个，是江姝婳见过照片，一眼能认识的。 其他还有两个，她也不认识。 邵文宇跟她最为熟悉，自当年她离开后，就没再见过面。 此刻看见江姝婳，邵文宇二话不说，上来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婳婳，你还活着，真好。” 听出他声音里的激动和喜悦，江姝婳心头亦是一热。 “对不起。” 江姝婳的声音很轻，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当初隐瞒了所有人，也让所有关心她，爱她的人难过了。 “外公的情况，还好吗？” “不太好。” 邵文宇温声解释，“傅斯年在手术室。” “……” 江姝婳的表情一瞬间的变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从答应回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做心理建设。 回来后，就算遇到他，也不能受影响。 反正他已经被删除了记忆，她只要把他当陌生人，就好了。 因为玖玖这个小话唠的存在，等在手术室外的时间，气氛并没有多么沉闷。 邵老爷子已近九十的高龄，这一天，是迟早都会来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门打开。 傅斯年一身手术服，高大挺拔的身影撞入听见声音抬眼看去的江姝婳眼里。 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窒了一瞬。 “邵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谢谢你，斯年。” 邵父感激地道谢。 “舅舅，这个叔叔好帅啊。” 玖玖稚嫩的声音在人声里响起，一双眼睛眨巴地望着傅斯年，“医生叔叔，是你救了太姥爷吗？” 面对小孩子的问题，傅斯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叔叔阿姨。” “谢谢你们。” 玖玖礼貌的道谢。 还对傅斯年鞠了一躬。 傅斯年说了句“不用谢。” 又问其他人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去换衣服。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在江姝婳身上停留过。 倒是石临欢的眼神追随傅斯年的背影，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临欢。” 石临陆眉头微皱地轻喊一声。 石临欢不太自然地收回视线，问江姝婳，“表姐，你们这次回来，是看了外公就走，还是长住国内，不回国外了？” 江姝婳刚才没有错过石临欢看傅斯年的爱慕眼神。 听她这么问，不自觉地猜测，她的用意。 “还不确定。” 她微笑地说。 石临欢“嗯”了一声。 又问江姝婳，要不要去洗手间。 江姝婳本想拒绝，但柒柒说要上厕所。 三人便一起去洗手间。 返回病房时，正好遇见换了衣服过来的傅斯年。 他脱了手术服，换上自己的衬衣长裤，修长挺拔，气质矜贵更甚当年。 “斯年，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外公恐怕……” 石临欢后面的话没说完，傅斯年懂她的意思。 淡淡道，“不用谢。” 柒柒不是玖玖，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傅斯年又不想和石临欢走在一起，就借着查看手机落后两步。 走在她们后面。 石临欢接着之前的话题，对江姝婳说，“表姐，你们就别走了吧，玖玖和柒柒这么可爱，你们在帝都住下，外公肯定能好得更快。” “……” “玖玖说，我姐夫公司忙，过几天再回来。到时我来跟他商量，让他把公司迁回国内，这样你们就不用两地分居了。” 江姝婳转眸看了眼石临欢。 她满眼笑意，一脸单纯。 她收回视线，垂眸间，纤长的睫毛遮去眼里的情绪。 许是自己想多了。 傅斯年都结婚了，石临欢的喜欢本就没有意义，又何必故意说这种话。 走在她们后面那个男人是完完全全的不记得她了，那眼里的陌生和冷漠，跟看石临欢是一样的。 正好手机铃声响，江姝婳没得回答石临欢的问题。 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时，柒柒也踮起脚尖来看，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是干爸打的电话吗？” “嗯。” “我来接，我来接。” 傅斯年从她们身边经过，走到前面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当年被张丽平利用，推他母亲下楼的那个女人。 第104章 重逢（4） “干爸，我是柒柒。” 江柒柒不小心按到了外音。 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响在安静的医院走廊上，“柒柒，你和妈妈在一起吗？” 已经走远几步的傅斯年眸色微变。 那个声音，是傅清阳。 - 邵老爷子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最早要第二天才能醒来。 邵家请傅斯年吃饭时，他接到电话，说江凯参与的新研发负责人昏倒送医院查出是脑梗。 回到包间，傅斯年告诉了江凯，问他能不能销假，回去继续工作。 江凯是一千个不愿意。 他和婳婳才重逢，话都还没说上几句，没来得及问她在国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傅斯年见江凯看向他旁边的江姝婳。 视线不由得也看过去。 “是因为江小姐吗？” 他问。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以为她是江姝婳的双胞胎姐妹。 刚刚吃饭才知，她叫江姝婳，是江凯的妹妹。 结合石临欢说的，这个江姝婳应该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年，江凯舍不得回去，也正常。 江凯大方承认，“我和我妹妹几年未见，想多陪陪她。” “那就让江小姐过多留几天，等邵老醒来，江小姐可以去宜城小住一段。” 傅斯年这几年管理傅氏集团，习惯了做决定。 想到江凯现住的小公寓，他又提议，“回头我让人把南苑收拾出一套四室两厅，你们搬进去住，这样也方便你上下班。” 南苑是傅氏集团开发的楼盘。 三年前，傅斯年私人买了几套，准备到时送人的。 “不用。” 江姝婳接过话，淡淡地拒绝，“傅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在宜城有房产。” “这样？那行。” 傅斯年不再勉强。 要不是江凯是傅氏集团新研究项目的骨干，他才不会说送一个已婚女人房子住这种蠢话呢。 就是那些爱慕他的单身女人，他都懒得多说一句话。 同桌众人目睹傅斯年对江姝婳的冷漠，无一不心头震惊。 但面上，又没人敢表现出来。 石临欢悄悄观察江姝婳的表情。 见她面色淡然，没有半点异样，她心里松了口气。 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得知傅斯年要和江凯一起回宜城。 她笑眯眯地接话，“斯年，凯哥，我跟你们一起去宜城。提前两天熟悉一下环境，到时新剧开拍才不会耽误进程。” 江凯无所谓地看向傅斯年。 他既然和婳婳没了关系，以后娶谁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傅斯年看向石临陆，后者不太情愿地道，“我也一起回去。” 他还在给傅斯年当牛做马。 若非他，石临欢也不会进演艺圈。 而石临欢的终极目标，其实是傅斯年。 因为五年前对傅斯年一见钟情，她便缠着石临陆，让他答应自己进演艺圈。 “你们都急着去宜城，宜城好玩吗？” 玖玖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眼巴巴的样子，谁都无法拒绝。 傅斯年对上她纯净明亮的眼神，嘴比大脑更快地回道，“宜城是个很美丽，很好玩的城市。” “那，有好吃的吗？” “嗯。” “妈妈，我也要去。” 玖玖被傅斯年两句话给诱惑了。 江姝婳看着她和傅斯年的互动，心头百味杂陈。 被玖玖嫩乎乎的小手摇晃，她才回过神，抬眼，对上傅斯年凉薄的眼神。 她扯动嘴角，“我们要等太姥爷醒来，现在不能去。” “那，以后能去吗？” 玖玖纯真地说，“妈妈你要是怕保护不了我和姐姐。我们就等爸爸回来再去宜城玩好了。” 玖玖现在能说会道，但最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她没有柒柒学得快。 吐字还不清。 不会喊干爸的她，就干脆偷懒地喊爸爸。 这一喊，就喊习惯了，改不了口。 江姝婳纠正过好多次，傅清阳说玖玖这样喊他也挺好的。 至少，别人不会知道她是一个人带两个女儿。 柒柒和玖玖上学的时候方便些，她也安全些。 “好。” 江姝婳敷衍的答应。 反正她回国时，跟傅清阳说过，不用他陪着回来。 他公司忙，也不会有时间回来。 而她自己，是因为之前的种种，不太想回宜城。 玖玖立即甜甜地道谢，“谢谢妈妈。” 她说完，又转向傅斯年问，“医生叔叔，你家是宜城的吗？” “嗯。” 傅斯年耐着性子回答玖玖。 不愧是家庭外交官，玖玖开启了她的社牛模式。 “医生叔叔，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鸭？” “我姓傅，叫傅斯年。” 玖玖立即自我介绍，“我姓江，叫江玖玖，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是九点九分，妈妈就给我起名玖玖。” “是吗，你的名字很好听。” “你还没夸我长得可爱。” “……” 大圆桌前的众人被逗笑。 傅斯年也忍俊不禁，“是叔叔的错，玖玖小宝贝长得很可爱。” “谢谢傅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喜欢你啊。” 玖玖笑眯眯地望着傅斯年，“你要是没有女朋友，可不可以等我长大。” “玖玖，不要胡说八道。” 江姝婳板着脸斥责玖玖。 这丫头什么都敢说。 “等你长大做什么？” “当你女儿，给你养老。” 玖玖一本正经地说，“你长得这么帅却没有女朋友，肯定不是没人喜欢，是你不喜欢别人。那你没女朋友就没人结婚，将来孤独终老多可怜。” “玖玖。” 江姝婳生气。 玖玖眼珠转了两转，比了个给自己上拉链的手势。 不再说话。 江姝婳头疼地替她道歉，“傅先生，不好意思，是我平时对玖玖疏于管教，她才会胡言乱语一大堆。” “没有，我觉得她很可爱。” 傅斯年对不再说话的玖玖说，“玖玖小宝贝，你什么时候宜城，可以找我玩。” 当天晚上，石临欢，石临陆，江凯，傅斯年同一航班的飞机回宜城。 玖玖和柒柒睡下之后。 江姝婳下楼，邵文宇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水。 她走过去，邵文宇倒杯水递给她，“两个小宝贝睡了吗？” “嗯，都睡了。” “婳婳，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好吗？” 邵文宇满眼关心地看着江姝婳。 想起当年她和傅斯年的种种，眼神略显复杂。 江姝婳笑着道，“我过得很好。” 邵文宇修长手指把玩着杯子，“婳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问。” 江姝婳喝了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眸光漾笑地看着邵文宇。 邵文宇迟疑地问，“你对傅斯年，还有感情吗？” 第105章 重逢（5） 江姝婳垂了垂眸。 抬眼，对上邵文宇关切的眼神，她笑得风轻云淡，“那都是年幼时的执念，我出国后，就放下了。” “那就好。” 邵文宇听江姝婳这么说，联想到今天她和傅斯年相处时的表情。 确实没看出江姝婳有什么异样。 他放下心来，“这几年，在国外你还在继续写作吗？” 之前她写剧本，小说。 这几年，他有一直关注她以前的笔名，更新到一半的小说，一直不曾再更新。 “嗯，也写。” 邵文宇羡慕地说，“我这几年是没时间写作了，回头把你的作品链接发给我。” “我写的都是言情小说。” “有什么关系，谁规定男性读者不能看言情小说的。” 邵文宇打趣的话，惹得江姝婳失笑，“行，那我一会儿发给你。” “你之前那剧本，拍成电视剧后的效果特别好，你知道吗？” “我没关注。” 因为想和过去断得干净。 江姝婳出国后整整一年，都不曾关注国内的任何人和事。 - 傅斯年回到宜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回家的路上，周木告诉他，“爷，我按你说的，跟老爷子原话转告，被他狠狠骂了一顿。” 傅斯年听完笑了一声。 不知想到什么，心情挺好地问，“老爷子问林思可了没有？” “问了。” 周木不太敢说实话。 还是见傅斯年眉宇舒展，心情不错，他才说，“林思可的意思是，生三个以内没问题，傅家人丁单薄，她可以给你生三个男孩。也愿意当一辈子家庭主妇，但生十个八个的，她不太愿意。” “三个男孩？” 傅斯年挑眉。 周木，“嗯”了一声。 傅斯年的好心情就没了，“我要那么多男孩做什么，想不到她一个女人，却重男轻女。还是女孩子可爱。” 周木诧异。 爷什么时候喜欢小孩子了？ 这五年，他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爷，你喜欢女孩的话，林思可肯定也是愿意的。” “她生得出双胞胎吗？” 傅斯年的话，像是故意刁难。 周木本能地道，“爷，你要是想让她生双胞胎，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傅家乃百年医学世家。 他又中西医都精通，医界神化的称呼又不是潜规则来的。 “你很满意她？林思可给你好处了？” 傅斯年不满周木的叛变。 周木连忙否认，“爷，我怎么可能要她的好处，只是今天老爷子问她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的。” “对了，我还录了音，爷，一会儿我发给你。” “不用。” 傅斯年皱眉，好心情没了。 回到傅宅，傅兮凤还等在客厅沙发上。 一见到他，就说，“哥，我问过思可，你的条件她都答应，你这下没有意见了吧？” 比起让陌生女人当嫂子，傅兮凤更愿意林思可嫁过来。 即便是当年傅斯年娶江姝婳，她也是不满意的。 傅斯年淡漠地看着她，“你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等我回来，告诉我这句话？” 傅兮凤点头，“当然，爸妈都不在了，爷爷又年纪大，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操心你，谁为你操心？” “你把自己嫁出去了，再来多管闲事。” 傅斯年冷哼一声，抬步就上楼。 傅兮凤跺脚道，“我会嫁出去的，只要你和思可领证，我就马上相亲，年前把自己嫁出去。” 反正她爱的那个男人不要她，她嫁给谁都无所谓。 为了好朋友的爱情，她豁出去了。 - 邵老爷子是第二天上午醒来的。 一睁眼，看见守在病床前的江姝婳，他先是一愣。 盯着她片刻后，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氤氲雾气，难掩激动地喊她，“你是婳婳？” 江姝婳的右耳上有颗痣，他一直记得。 “嗯。” 江姝婳受老爷子影响，喉头一更。 眸子里，也泛起湿意。 她轻轻握住老爷子干枯的手，比起五年前，老爷子又苍老了许多。 “你活着，真好。” 老爷子忍着泪意，老眼定定地盯着她。 “对不起，当初外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对你说过那么多伤人的话。” 他指的，是认她做干孙女一事。 当时是怕文宇对她有情。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糊涂。 江姝婳轻轻摇头，“外公，您别这样说，您当年对我一直很好。是我自私地让你们都伤心了。” 她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心只想逃离宜城，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静心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不怪你。” 邵老爷子知道了她的经历之后，心疼到不行。 忍了许多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他心疼地说，“是外公找到你太晚了，才害得你受那么多苦，婳婳，以后你是我们邵家的孩子，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江姝婳拿纸巾给老爷子擦泪，“外公，您刚做了手术，不能太激动。” “好，好。” 邵老爷子轻轻点头。 又问，“我听说，你还带回来了两个小公主，是真的吗？” 当年就是因为她那个双胞胎也怀着孕，傅斯年才终于相信，她真的抛弃了他。 “嗯，她们在外面。” “快让她们进来，我想见见。” 老爷子的话音落，病房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一声脆生生的太姥爷欢快地响在病房里。 玖玖像只出笼的小鸟，飞奔至病床前，精致如画的小脸上，笑容纯净又灿烂。 “太姥爷，我好想您，我在飞机上一眼都没眨，就为了早点见到您。” 邵老爷子被逗笑。 跟在身后的邵文宇也忍俊不禁。 只有柒柒见怪不见玖玖的胡言乱语。 她乖巧礼貌地喊道，“太姥爷，妈妈说您想我们想病了，我们现在回来了，您要快快好起来。” 两个共用一张脸的小宝贝，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这让邵老爷子新鲜又欢喜。 江姝婳悄悄退到一边，让玖玖和柒柒跟邵老爷子说话。 玖玖虽然话多，但她也不是不懂事，知道太姥爷生了病，她说话的声音都放得很低。 乌黑纯净的大眼睛里，满满全是心疼。 邵老爷子问她，“为什么你为了快点见到，就在飞机上眼都不眨下呀。” 她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看着，开飞机的叔叔就不会偷懒，能快点到啊。” 邵老爷子忍不住笑，“原来是这样，那，下次我也试试。” - 宜城。 傅斯年接完邵文宇的电话，得知邵老爷子已经醒来。 他又叮嘱了几句。 敲门声响，他挂断电话。 周木进来告诉他，“爷，林小姐让我问问你，你还要多久才能处理完公事。” “她等多久了？” 傅斯年随口问。 “她等一个半小时了。” 顿了下，周木又补充一句，“林小姐说，她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来的。爷，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是在家里吧，要不要我现在回去，帮你拿过来？” 第106章 重逢（6） 傅斯年面色一沉，慑人的气场倾泻而出，“那么想拿，就拿你自己的。” “没。” 周木知错立即改，“爷，我现在就去告诉林小姐，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抽不出空。” “你让她过来这里。” 傅斯年抬手揉了揉额头，冷声吩咐。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被叩响。 林思可踩着高跟鞋，穿着今秋限量版的长裙，笑容妩媚地走进来。 视线落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上，她芳心乱了一拍。 体贴地说，“斯年，周木说你今天一天都很忙，要不我们改天再领证吧。” 傅斯年这才慢吞吞地抬起脸。 深沉如潭的眸子看向林思可。 她很漂亮，也很能干，追求者无数。 傅斯年就撞见过男人跟她告白，但这个女人再好，都牵动不了他一分一毫的情绪。 还不如昨天在帝都遇见的小丫头江玖玖来得令人印象深刻，以及，心情愉快。 “你愿意？” 傅斯年问得淡薄，眸底情绪难辨。 但林思可何其聪明，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刚才若是一进来就催促他去领证，那傅斯年会有千百个理由拒绝她。 不仅如此，今天过后，她跟他将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念及此，林思可笑容更加温柔了一分，“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还有漫长的几十年要相处，我愿意等你。” “那行，你先回去吧。” 傅斯年的话出口，林思可还是愣了一下。 这个男人还真是直接，又冷漠。 她想了想，大胆问，“斯年，我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傅斯年只看她一眼，就低头，看文件。 嘴上敷衍地问着，“什么事？” 林思可抿了抿红唇，柔声说，“要不，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吧。这样闪婚对你不太公平。” “……” 傅斯年停下签名。 抬眼，目光锐利地打量她，“怎么个交往法？” 他确实不想闪婚。 即便闪了婚，他也没想过，短时间内会碰她。 林思可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像平常的恋人一样，吃吃饭，看看电影，约会之类的。” “我很忙，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来陪你工作，不打扰你，就在办公室陪着你就行。我还可以当你的司机，接送你上下班。宴酬的时候，当你的女伴。” 她说了一长串，都不过分。 没有要求牵手，接吻，拥抱之类的。 傅兮凤跟她说了，如果傅斯年结婚，那她必定是最有机会的。 近水楼台不说，她的家境和背景，都是傅老爷子最满意的。 又有傅兮凤这个闺蜜支持，林思可自信的笑容又回到了妆容精致的脸上。 “你让我考虑考虑。” “傅爷爷那里，我会跟他解释。” “嗯。” 话说到这里，突然冷场。 傅斯年低头签字，林思可站了片刻，突然说，“斯年，你要是特别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多生几个。” “……” 见傅斯年没抬头，也不回答。 林思可尴尬地说了句，“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便转身出了办公室。 - 中午，石临陆和石临欢一起吃饭时，他告诉石临欢，不要再对傅斯年有念想。 石临欢不服，“斯年又没结婚，男未婚女未嫁，我为什么不能对他有念想嘛。” “就凭你的身份。” 石临陆跟她坦言，“你可能不知道，原本傅斯年妻子的人选，是你和林思可。” “真的？” 石临欢还没来得及欢喜。 下一秒，石临陆就兜头浇她一盆凉水。 “傅老爷子说，你的身份不合适，他就选择了林思可。” “我怎么不合适？” 石临欢气乎乎地问。 她也出身名门，有学历有才艺，人长得又漂亮，哪一点比林思可差了。 石临陆皱眉道，“傅老爷子删除了斯年对婳婳的所有记忆，是希望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 “……” 石临欢顿时没了音。 她不是傻子。 可是，越明白，越是难过。 若是傅斯年还记得表姐，爱着表姐，她可以逼着自己不去想他。 现在明明他们之间没了关系，她却没机会。 “临欢，忘了傅斯年，别一根筋到底。” 石临陆不想自家妹子受那罪。 石临欢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石临陆叹口气，“我认识傅斯年这么多年，对他虽不敢说多了解，但也有些了解的。” “……” “自从他被删了记忆，就跟被取了心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石临欢难过得红了眼眶。 “对，林思可是傅老爷子做主选的，他根本不在意娶的是谁。” 这换了以前的傅斯年，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年白家挟恩图报让他娶白雨宁，傅老爷子也明示暗示，让他娶白雨宁。 他硬是无动于衷，最后逼着江姝婳嫁给他。 可见，傅斯年根本就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他这次让傅老爷子做主，是因为不在乎。 “那，表姐呢？” 石临欢抹了抹眼睛，又吸吸鼻子，才问，“表姐还喜欢着傅斯年吗？” “不知道。” 石临陆摇头。 他看不出来。 至少昨天，江姝婳没有半点对傅斯年旧情难忘的痕迹。 石临欢不甘心，但也知道自己哥哥说得对。 “我会尽量忘了他。” “嗯。” 石临陆摸摸她的脑袋。 石临欢突然小声说，“若是傅斯年没有爱别人的能力，我倒是希望他再次爱上表姐。” “……” 石临陆眉峰微动，“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表姐没有失忆啊。” 石临欢说，“之前听表哥讲表姐如何喜欢傅斯年，跟他纠缠多年。受尽委屈都不肯离开有他的城市。她没失忆，如何能心里没有半点傅斯年的痕迹。” 石临陆沉默半晌。 才道，“顺其自然吧，你不要做任何事。” “放心吧，我不会去做什么的。” 石临欢是个满心爱情的女子，“傅斯年要是知道自己和表姐的过去，他就算想不起来，甚至不爱，也会补偿。但这样对表姐不公平。” 所以，哥哥才会说顺其自然。 傅斯年若是能再次爱上江姝婳，那便是他们的缘分。 若是他娶了林思可，只能说明，他们缘尽于此！ 江姝婳没有傅斯年的五年过得未必就差，又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以及他们这么多亲人，未来，也会越来越好的。 - 几天后的晚上。 傅斯年请江凯和其他几个新研发项目小组的人吃饭。 中途，江凯的电话响起，他出去外面接了十几分钟电话。 返回包间，对傅斯年说，他明天请半天假。 傅斯年晃着杯中的红酒，挑眉看着他，“是你妹妹和两个小宝贝要来宜城吗？” “嗯。” 江凯点头。 傅斯年便道，“你把航班发给周木，让他去接，明天上午出实验数据，你不盯着，我不放心。” 第107章 重逢（7） 江凯眼神微闪，“怎么好意思麻烦周木，我找人接就行了。 “周木闲，你找别人，人家未必有空。” 傅斯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一口后，隔着杯子对江凯说，“就这样定了，你妹妹在宜城这些天，都让周木给她当司机。” “……” 江凯还想拒绝。 但傅斯年却说，“就当我还当年宁然阿姨的救命之恩。之前错把仇人当恩人，现在真正的恩人回来了，你不用再拒绝。” “那，行吧。” 江凯拿起手机，发消息。 而此时，帝都。 江姝婳还在医院，邵老爷子的病房里。 邵老爷子养了几天，精神好了许多，刚刚喝下一碗粥后，才问起她当年的事。 江姝婳如实地说，“张丽平她们利用完我妹妹，怕她被找到，就干脆杀人灭口。傅清阳无意间听到消息赶去已经晚了……” 当看见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时，江姝婳整个人都是懵的。 可傅清阳说，这是她彻底摆脱傅斯年，离开宜城的唯一机会。 以着傅斯年的性子，她怀着孕离开，他必须天涯海角，都会把她找出来。 她便答应了傅清阳的计划，点了一把火。 然后傅清阳让人敲门通知其他住户，她则趁乱出城，连夜出国。 听完她的讲述，邵老爷子久久沉默。 江姝婳安静地陪着他，不说话。 她理解老爷子的心痛。 他寻找了她们的母亲几十年，找到后没了人，后面又认错外孙女，当真相大白时，却发现，外孙女也没了。 这样的现实，太过残酷。 “都是白志庭和张丽平那两个人渣干的缺德事。” 邵老爷子气愤地骂。 从病房出来，邵文宇正等在外面走廊上。 见江姝婳眼眶发红，他眸底掠过一抹心疼，“其实老爷子已经接受事实了，你不用担心，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嗯。” 江姝婳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邵文宇问，“当年的真相，你知道多少？” “什么真相？” “就所有的。” 两人并肩往电梯去，邵文宇温和地解释，“你的身世，以及傅斯年父亲的死。” 江姝婳眨了眨眼，“我哥跟我说了，说那都是白志庭和傅辛策划的一场阴谋。” “其实不只是他们两个人。” 邵文宇说，“这几年我们还在调查，有关当年的案子，白志庭和傅辛口径一致，都说没有第三人。” “……” “但是，当年我姑姑，也就你妈妈根本不爱白志庭，他是如何娶到她的，还有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傅斯年失了忆，他之前是否有查到线索，他们不得而知。 问过周木，但周木闭口不提。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早点让你知道。” “什么事？” 电梯到达一楼，有医护人员跟邵文宇打招呼，他点头回应。 出了医院大厅，夜风刮来，他关心地问江姝婳，“冷吗？” “不冷。” 江姝婳摇头，“刚才你说什么事？” 邵文宇回答，“当初警方逮捕白志庭的时候，白雨宁逃走了，至今，都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人海茫茫。 要找到一个人，其实很不容易。 更何况，张丽平和白志庭认下了所有的罪，说和白雨宁没有关系。 警方又没有证据，证明白雨宁的犯罪行为。 而邵家当时一心想找到江姝婳的双胞胎妹妹，无心去管白雨宁。 傅斯年被删了记忆，不再过问旧事。 这几年，他忙于公司，别的，好像都不太关心。 江姝婳没接话。 关于白雨宁的记忆，都是不好的。 她不愿意提起这个人。 “婳婳，白雨宁自小受白志庭和张丽平影响，心肠歹毒，现在不知躲去了哪里。我告诉你这些，是怕你哪天再跟她碰上。” 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 江姝婳回了个微笑。 上了车，邵文宇又问，“阿凯有没有告诉你，明天他接不了你。” “没有。” 江姝婳掏出手机来看，没有江凯发来的信息。 邵文宇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解释，“阿凯刚才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明天周木去接你们。” “……” 江姝婳眸色微变。 “周木？” “嗯。” 邵文宇凝眉，“要不，别去了。” 他心知江姝婳的担忧，“万一他怀疑玖玖和柒柒的身世，傅家肯定会跟你抚养权的。” “我不可能把玖玖和柒柒的抚养权让出去。” 江姝婳态度坚定。 那是她用命换来的。 两个女儿，比她的命都重要。 傅斯年都结了婚了，要儿子女儿不会自己生吗？ “我也只是猜想，也许不会。” 见江姝婳脸色不好，邵文宇又出声安抚。 江姝婳抿唇，压下心里的情绪，再开口嗓音清淡，“没关系，我有准备。”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宜城。” 邵文宇的提议，被江姝婳婉拒，“你还是留在帝都管理公司吧，我要是把你拐去宜城偷懒，舅舅和舅妈该怪我了。” “……” 邵文宇：没法愉快地玩耍了。 - 次日早上。 傅斯年去公司的途中，莫名其妙地问周木一句，“你知道江凯的妹妹吗？” 周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 差点与后面超他们的车亲上。 “爷，你怎么突然提起江凯的妹妹？” 定了定神，周木幽怨地问。 难不成，爷恢复记忆了？ 他不敢看傅斯年，只是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分，面部表情，也僵硬着。 傅斯年好笑地看着他，“你怕成这样，难不成觉得她做了鬼会来找你？” 周木嘴角抽搐，“爷，不是的。” “江凯的妹妹，是叫江姝婳吧？” “……” “瞧你胆小的。” 傅斯年皱眉道，“我要是告诉你，江姝婳并没有死发，当年你们都被骗了，你信吗？” “什……什么？” 周木好想把车停到路边。 这样开车太危险了。 他怕伤到傅斯年。 傅斯年见他是真的不正常，他狭长的眸子眯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你怎么吓成这样，难不成，你喜欢她？” “爷，我没有。” 周木本能地竖起手指发誓。 当年喜欢人家的人，是爷你啊！ “不过，她真的没死吗？爷，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她？” 第108章 重逢（8） 周木的吃惊，看在傅斯年眼里，很不正常。 他不答反问，“我见过她很奇怪吗？” 他自己没有任何印象，可周木的表情告诉他，他跟江姝婳好像很熟的样子。 周木连忙摇头，“不，不奇怪。” “你真的不是喜欢她？” 傅斯年问，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毕竟，还没有见周木这样的表情过。 “当然不是。” 周木哭着个脸，“爷，你在哪儿见到的她，当年她确实……” 后面的话，周木没说完。 但傅斯年懂得。 他的意思是，当年江姝婳把自己烧死了。 “在帝都。” 傅斯年简单地说，“那天邵老爷子病危，我在帝都见到的她，明天她要来宜城，上午十一点的航班，你去接机。” “……” 周木半张着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下，傅斯年更加认定，他和江姝婳关系绯浅。 “你要是不想去接机也行，明天去相亲。” “不，爷，我去接机。” 周木不假思索地回答，听在傅斯年耳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决定先不告诉周木，江姝婳带着一对女儿来宜城。 周木似乎在消化关于江姝婳的信息，傅斯年沉默的时间里，他也一个字都不再说。 直到公司大楼出现在前方视线里，傅斯年收回视线，看着前面开车的周木。 问，“江姝婳和傅清阳什么关系？” 傅清阳当年虽是他堂弟，但两人自小关系都不好。 后来又因傅辛的种种罪孽，傅清阳虽没参与那些犯法的事，但傅斯年对他始终喜欢不起来。 周木心知自己刚才的反应失态。 现在被问及，不敢再隐瞒。 如实地说，“傅清阳好像一直喜欢江姝婳。” 现在想来，如果当年江姝婳是假死，那傅清阳一定扮演了重要角色。 但傅斯年已经把江姝婳忘了，马上又要和林思可结婚，周木觉得，旧人旧事，半个字都不能提。 “这样啊，难怪。” 傅斯年冷哼。 如潭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嘲讽。 傅清阳喜欢江姝婳，那江姝婳也喜欢傅清阳的吧。 所以，他对江姝婳才没有半点印象。 周木不知道傅斯年的“难怪”指什么，他不敢乱接话。 车子在傅斯年的专用停车位停下，傅斯年一下车，就又被林思可看见。 林思可快步来到傅斯年面前，笑容温柔地跟他打招呼，“斯年，早上好。” “你怎么来了？” 相比傅斯年的淡薄，林思可妩媚又热情，“我来处理一点事，正好看看能不能等你一个结果。中午给你当司机，请你吃饭。” “兮凤也去，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说想相亲，让我帮她物色人选，但我哪儿懂这些，斯年，你帮忙参考一下好吗？” “行。” 傅斯年不知是给林思可面子，还是为了傅兮凤，总之答应了下来。 林思可顿时喜形于色，“谢谢你给我面子。” 两人说着话，一起进傅氏大厦。 周木看了片刻，收回视线坐回车上。 不远处的路边，有狗仔拿着相机偷，拍傅斯年和林思可，直到他们走进大厦。 - 上午十一点。 江姝婳带着玖玖和柒柒下飞机。 因为玖玖和柒柒小脸长得一样，着装一样，高颜值，软萌又可爱，走在人群里，吸引来无数的目光。 还有人小声议论，说玖玖和柒柒是不是童星。 “妈妈，同心是什么？” 玖玖耳朵尖，听见旁边的阿姨的议论，仰起小脸问江姝婳，“我和姐姐同用一颗心的意思吗？” 江姝婳，“……” 玖玖一本正经地问，“宜城的人这么厉害，居然能看见我和姐姐的心。” “不是啦，傻瓜。” 柒柒嫌弃地看着玖玖，“童星是儿童明星，就是上次我们看的电影里，那个小乞丐。” “我们像小乞丐吗？” 玖玖不高兴地嘟着小嘴，小手捧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我这么可爱，应该像小公举才对。” “好好走路，摔倒了就不像小公举了。” 江姝婳笑着提醒玖玖。 玖玖立即走好，“妈妈，舅舅不来接我们，会是那个医生叔叔来接我们吗？” “不是。” 江姝婳的话音落，玖玖一脸遗憾，“好可惜啊，医生叔叔长那么帅，我却见不到他。” “……” “你见到他又怎样，他又不是我们的爸爸。” 江姝婳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 柒柒见状，连忙踮着脚尖，伸着小手体贴地要帮她拍背，“妈妈，你怎么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我们去看医生吧。” 玖玖两眼发亮，“让那个帅气的医生叔叔帮妈妈看病。” 柒柒瞪过去一眼。 玖玖立即老实地闭紧嘴巴，眼睛眨啊眨，姐姐，我错了！ “妈妈，包包里有药，我给你拿药吧。” 见妹妹终于闭上嘴巴，柒柒又关心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摇头，“不用。” 安检外。 周木站在人群里。 眼睛望着安检通道，不断地有乘客出来，他眼睛都不敢眨一眼。 五年不见，不知道江姝婳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也不敢问傅斯年，再者，问了好像也没用。 等了许久，他终于看见一个娇媚优雅的女人牵着两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从安检内出来。 周木震惊的睁大着眼。 是江姝婳。 他一眼认了出来。 她除了卷发，更加成熟漂亮，其他没多大变化。 他最震惊的，是她带着的两个小女孩。 “少……江小姐。” 少夫人三个字差点出口。 周木立即改口，换称呼。 江姝婳笑容浅淡地跟他打招呼，“我哥说他没时间，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 周木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两只眼睛直往两只小可爱瞟。 玖玖见状，忍不住开口，“叔叔你好，你一直盯着我们瞧，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嗯，是。” 周木这次反应快。 笑着问，“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吗？” 他说这话时，蹲下身子，和玖玖目光平视。 因为有目的，不敢抬头看江姝婳的表情。 玖玖伸出四根白嫩的手指头，“我很快就要过四岁生日了。” 周木，“……” 第109章 重逢（9） “你还没过生日呀？” 周木的表情僵了一瞬，笑容又回到脸上。 玖玖又缩回去三根手指头。 软糯地道，“还有一个月，还有一个月我和姐姐就四岁生日了，妈妈说要给我们做公主蛋糕，到时我请你吃。” “好，那我先谢谢你，祝你生日快乐。” 周木有些失望。 玖玖还有一个月才四岁。 江姝婳当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怀着身孕。 若是按那日子，这两个小女孩应该快四岁半了。 她们足足小了半岁。 “江小姐，我们走吧。” 周木不好直接问江姝婳是不是嫁了人，孩子父亲是谁这种话。 只是走着，还在心里琢磨着。 玖玖和柒柒长得都像江姝婳，不像他家爷。 也许，真不是。 如此一想，他又觉得，老爷子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若是爷没失忆，如今看见江姝婳和别人生女儿，那不得疯。 坐上车，周木问江姝婳，去哪儿。 江姝婳报出一个地址，他应了声，便发动车子，上路。 玖玖牌说话机一手拉着江姝婳，一只小手摸着捂着自己的小嘴。 江姝婳问她为什么捂嘴，她说，“妈妈，我捂着嘴巴，不让话从嘴里跑出来。” “什么话想跑出来？” 江姝婳笑着问，“古诗，三字经，各种知识都想往外跑。” 玖玖煞有介事，柒柒笑着问，“那你捂着嘴巴，怎么吃东西？” “是哦，妈妈，我可以吃饼干吗？” 玖玖两眼发亮，“我好饿哦，爸爸说，小孩子不能饿肚子，会营养不良长不高。” 她小手摸着肚子，好像真的饿得受不了，可怜巴巴的。 “可以吃，但只能吃一小袋。” 江姝婳拿出饼干，玖玖立即抢过去一袋，脆生生地道谢，“谢谢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江姝婳问柒柒要不要吃，柒柒摇头，“妈妈，我不想吃，我要保护好牙齿，不像玖玖那样坏掉。” 玖玖，“……” 眼里闪过挣扎，她还是决定，“坏了我去找那个医生叔叔补牙，我不怕痛。” 柒柒，“……” 江姝婳，“……” 周木听着玖玖一句一个爸爸。 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下车时，周木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江小姐，当年你是怎么离开的？” “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江姝婳一句话带过。 周木抿抿唇，“玖玖和柒柒的爸爸是？” “我知道爸爸的名字，叫傅清阳。” 玖玖抢答特别快。 周木，“……” 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咙里。 柒柒嘴里只是淡淡地看了玖玖一眼，没接话。 在国外的时候，别人问她们爸爸叫什么，玖玖也会报傅清阳的名字。 每当这时，柒柒就不会拆穿她。 因为干爸说过，这样能保护她们和妈妈。 她知道，她们的爸爸不是干爸，但干爸说，让她不要问关于爸爸的事，妈妈会难过。 她便从来都不问。 离开时，周木问，“当年，是二少助你离开宜城的吧？” “是我找他帮忙的。” “既然这样，那江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就别跟爷联系了吧。” 周木擅自做主道，“我家爷已经忘记了和你有关的事，现在，也不方便。” “我知道，听说他结婚了，祝他幸福。” 江姝婳大方地微笑着。 看不出半点难过。 周木听着，却替自家爷不值。 始终觉得江姝婳当年抛弃他家爷，太狠了。 “我家爷很幸福，也祝江小姐幸福。” 周木补充道，“林小姐是难得学历高，品性好，又对爷一片痴情的女人。还希望江小姐在宜城的这些日子，不要跟人提前你和爷的过去。” 江姝婳细眉轻挑，“林小姐是？” “林思可。” “好，我知道了。” 林思可她认识。 傅兮凤的闺蜜。 当年，傅兮凤就希望林思可嫁给傅斯年。 现在她终于如愿了。 “谢谢江小姐理解。” 看着周木进电梯，江姝婳才回到家里。 玖玖正教她的小羊玩偶学古诗，柒柒从房间里跑出来，开心地感谢江姝婳，说特别喜欢房间的装修。 “妈妈，我们会在这里住很久吗？” 玖玖教完一首古诗，把小羊往沙发上一摆，让它自学。 仰着小脸问江姝婳。 柒柒也喜欢这里，“妈妈，我们和舅舅一起生活，不回外国人那里行吗？” “你们喜欢这里，还是喜欢前两天住的太姥爷家？” 江姝婳拉过两小只温柔地问。 柒柒和玖玖异口同声，“喜欢这里。” 江姝婳疑惑，“为什么？” 玖玖先说，“我喜欢那个医生叔叔，我要跟他做好朋友，以后找他补牙，可以替妈妈省钱。” “……” 柒柒笑了下，说出自己喜欢这里的原因，“妈妈，我喜欢这个家，跟舅舅一起住，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一个人带我们两个了。” 柒柒从小就特别懂事。 江姝婳一边带她们，一边要工作。 柒柒这个只比玖玖大了两分钟的姐姐，从一岁开始，就能帮着哄妹妹。 洗澡时，她往玖玖身上浇水，小手伸到她头上，帮她洗。 吃饭时，她也抓着食物往玖玖嘴里喂。 后来她照顾玖玖越来越熟练，两岁之后，不论是起床，穿衣，刷牙，吃饭……她都能连玖玖一起照顾着。 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长大了，你不要这么辛苦。” 玖玖相比柒柒活泼淘气，大多时候，还会把玩具扔得哪儿都是。 甚至拿着她的化妆品涂自己个大花脸。 每当那时候，江姝婳还没发火，柒柒就先替玖玖道歉。 主动帮着收拾了。 带过孩子的妈妈都知道，带孩子有多辛苦。 更何况，江姝婳一个人带两个。 即便在国外的时候，有请保姆，但还要工作的她，依然很辛苦。 可听见柒柒这话，江姝婳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累，都值了。 “妈妈，等我和姐姐长大，我们也照顾你，给你梳头喂你吃饭，牵着你去散步。” 玖玖见姐姐这么乖，自己也加入乖宝宝行列。 说完，她又嘟起嘴。 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忘了，我们不去跟外国人一起生活，那就打电话，让爸爸也回来，妈妈，我们家几个房间，有干爸住的吗？” “四个房间。” 柒柒回答。 玖玖笑嘻嘻的安排，“那就够了，我和姐姐住一间，舅舅住一间，妈妈住一间，还有一间给……” 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的笑容又消失了。 小脸上写满了为难。 只剩一个房间了，给谁住好呢？ “妈妈，要不你和爸爸住一个房间吧。另外一个房间，我请医生叔叔来做客的时候，让他住。” 第110章 重逢（10） “不能随便请人来家里，更不能让人留宿，妈妈不是教过你吗，怎么又忘了。” 江姝婳板起脸，严肃地告诉玖玖。 玖玖吐吐舌头，“妈妈，我错了，可是医生叔叔不是陌生人啊。他不是舅舅的老板吗？” “……” “老板也有坏人。” 柒柒比玖玖更有防备心。 一脸严肃地告诉她，“长得越好看的人，越可能骗你。” “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好看，你就觉得他是好人，对他毫无防备，他骗走你，你就见不到我和妈妈了。” “他要是敢骗我，我让舅舅和爸爸一起打他。” - 宜城某高档餐厅。 傅兮凤借了个电话，借口自己有重要的事，就溜了。 留下林思可和傅斯年两个人用餐。 傅斯年没觉得有什么，林思可已经微红了脸，心跳加速。 “斯年，你考虑得怎样了？” 吃了两筷子菜，林思可就端着杯子喝她的新鲜果汁，一双眼睛停留在傅斯年身上，舍不得移开。 傅斯年眉眼淡薄，嗓音冷冽，“我无所谓。” “那就是可以啦？” 林思可笑着问，“我们从现在开始，试着交往？”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能做不到你理想中的样子。” “没关系啊，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林思可娇羞妩媚的样子，是男人都会心动。 可傅斯年却无动于衷。 不过，林思可不在意他的冷漠。 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打动傅斯年。 让他像当初喜欢江姝婳一样地喜欢自己。 她还想借机告白两句。 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也没避开她，他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一声低淡的“喂”字溢出薄唇。 “爷，我已经把江小姐送回她家了，你在哪儿，我一会儿过去接你。” “她们吃午饭了吗？” 目光落在面前的饭菜上，傅斯年问。 周木回道，“不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 “刚从她家里下来，还没出小区。” 周木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听在傅斯年耳里，他就觉得是周木见到旧人，心情受了影响。 “怎么，心情不好？” 他关心了一句。 周木生硬地说，“没有。” 隔着电话都听出来，他心情不好了。 傅斯年不知怎么想的，嘴里就迸出一句，“既然还没出小区，你就带着她们过来客源吃饭吧。” “爷。” 周木微微诧异，“你不是跟林小姐用餐吗？这样会不太好？” 前任和现任见面。 他不记得，林思可和江姝婳又没失忆。 怎么可能不记得对方。 “那你请她们吃顿饭，地点你自己选，让你接人，你就真把人接回家不管了。你这木头似的，不得打一辈子光棍。” 傅斯年的吐嘈太过致命。 周木很委屈，“爷，你又没交代我请她吃饭。” “还用我交代？” 傅斯年沉声道，“现在我命令你，去请她们母女三人吃饭。还有，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大胆地追，别唯唯嚅嚅的。” “爷，我没……” “我要吃饭了，你别跟我废话。” 傅斯年不给周木解释的机会。 直接挂了电话。 桌对面，林思可笑嘻嘻地问，“斯年，周木有喜欢的人吗？” 她刚才听见了，傅斯年是跟周木通话。 傅斯年凝了凝眉，不太确定地说了句，“应该是。” “我原本还想着给他介绍女朋友，没想到他有喜欢的人。刚听你说，还是母女三人，难道，他喜欢的人结婚了？” “不知道。” 傅斯年确实不清楚。 他看着眼前八卦的林思可。 随口问了一句，“你认识江姝婳吗？” “不好意思。” 林思可手里的玻璃杯突然掉到桌上，果汁流到她身上。 她慌乱地抓住杯子，才没掉到地上摔碎。 “斯年，我去洗手间擦一下。” 她今天穿的白色，倒在衣服上的是草莓汁，十分显目。 傅斯年点点头，示意她先去弄衣服。 她经过时，他瞟见，她面前很大一片。 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来。 傅斯年拿起手机，给石临陆拨去一个电话。 “过来客源吃饭。” “你请客？” 石临陆还没吃饭。 正好又在附近不远，他比林思可都来得快。 看见傅斯年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另外还有两套用过的餐具，他眉峰上挑，“你都请谁吃饭？” “林思可。” “抱歉，我走了。” “站住。” 石临陆刚要转身，就被傅斯年叫住。 他回头，看着面凉如水的傅斯年，“你谈情说爱，我凑什么热闹？” “你不用凑热闹，只要安静吃饭就行。” “……” 石临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魔鬼吗？” 他抱怨道，“你奴役我为你卖命不算，还要逼着我吃狗粮。” “吃一顿饭，给你放一天假。” “三天。” “……” “行。” 傅斯年妥协了。 石临陆愉快地坐下后，林思可从洗手间返回来。 一进包间，看见石临陆，她脸色大变的双手捂着面前。 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再离开下。” 就又跑了。 傅斯年背向门口坐地。 石临陆看见林思可的样子，他好像明白了傅斯年这个奸商喊他来的用意。 “林思可湿身了？” 他好奇地盯着傅斯年，“你是怕她把你扑倒，还是怕自己跟她发生婚前性行为，所以喊我来当灯泡？” “吃你的饭。” 傅斯年面不改色，拿起筷子夹菜。 石临陆真的不再说话，低着头，只专心用餐。 就在他思考着吃完就走的时候，傅斯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思可刚才把果汁倒她身上了。” “啊？” 石临陆笑的意味深长，“她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发生点什么呢。” “不是这个原因。” 傅斯年目光幽远地看着石临陆。 幽幽地吐出一句，“是因为你表妹江姝婳。” 石临陆被呛到，忍咳忍得很辛苦。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不悦地问，“林思可自己心机不纯，关我表妹什么事？” “你表妹是不是跟她有什么过节？” “她跟你说的？” 石临陆的脸色直接转沉，“傅斯年，你不要因为林思可是你的女人，就帮着她冤枉我表妹吧？” “她不是我的女人。” 傅斯年拧眉纠正石临陆。 “她也没有说和江姝婳有过节，是我在问你。” “问我什么？” “江姝婳和傅清阳在一起之前，是不是和周木关系不一般？” 周木跟木头一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 若是他和江姝婳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过往，周木又还放不下，他会考虑找江姝婳问问。 以免影响周木工作。 第111章 重逢（11） 石临陆想骂傅斯年神经病！ 可想到他没有关于江姝婳的记忆，他又忍了下来。 “你怎么会这样问？” 石临陆眯了眯眼，身子靠进椅背里。 傅斯年说出原因。 听完，石临陆无言以对。 正好这时，林思可又回来了。 她找服务员要吹风机吹干了衣服，不再湿了。 还歉意地说，“斯年，对不起啊，让你等这么久。” 话落，才看向石临陆，笑着跟他打招呼，“石总。” 石临陆虽然给傅斯年当年做马，但身为帝都贵公子的他，没怎么把林思可放在眼里。 只是极淡地点了点头，就又专注地吃他的饭。 有了石临陆这颗千瓦灯泡，林思可想和傅斯年有点发展的计划被破坏。 她在心里把石临陆骂了一通。 面上，却一直端着名媛的端庄优雅。 吃完饭，傅斯年告诉林思可，他坐石临陆的车，不用她送他。 林思可诧异地问，“石总方便吗，要不，还是我送你吧，反正我时间空，下午也没有安排。” “我挺方便的。” 石临陆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改口。 他突然想起石临欢之前说的，如果傅斯年不会再爱别的女人，那她倒希望，傅斯年有机会重新爱上江姝婳。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得那么深，真的会被删了记忆之后，心里就不起任何的波澜了吗？ 石临陆对这个林思可没什么好感，破坏了也就破坏了。 林思可的笑容僵了僵，而后温柔地说，“那就麻烦石总了，斯年，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嗯。” 石临陆的车子开了好一段，林思可还站在路边望着他们的方向。 他八卦地问傅斯年，“林思可对你很深情的样子，婚期订了吗？” 前两天，他从周木的嘴里撬出话，说他马上要和林思可领证了。 “没定。” “你们是要先领证？” “谁告诉你的。” 傅斯年懒洋洋地看着石临陆。 不知为什么，他近几天心情时不时地烦躁。 特别是和林思可相处的时候，那种烦躁的情绪，会特别的浓。 所以，他答应林思可说先交往的提议。 也是想看看，是不是因为对林思可没有感情，才会如此。 “听你家老爷子说的。” 石临陆笑道，“你家老爷子巴不得你今天和林思可领证，明天就生出孩子来。” “你要想那样，我可以帮你找。” 傅斯年冷笑。 今天领证，明天就生出孩子。 他看着像接盘侠吗？ 石临陆纠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乱想。” 傅斯年冷哼一声。 低头，掏出手机。 石临陆就又问，“你急着回公司不？” “……” 他挑眉，示意他有事就说。 石临陆笑着说，“我表妹和两个小宝贝来了宜城，阿凯却被你那要命的实验室绑定着走不开，我去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 “你要是不急着回公司的话，我就先拐一趟她家。” “……” 傅斯年不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石临陆等了片刻，觉得他是不愿意，“算了，我先把你这尊大佛送回公司。” “在前面商场停车。” 他说着，拨打电话。 石临陆不明所以，傅斯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就这样空手去？我可丢不起这人。” “……” 傅斯年也不知道给小孩子送什么礼物好。 他们的车在商场外停下不到十分钟，就见商场负责人领着两名员工，一人推着满满的一购物车商品过来。 负责人笑呵呵地讨好傅斯年。 说挑了商场最好的女孩都喜欢的公主玩偶，还挑了十套童装，以及，一堆零食。 石临陆睁大眼，“这些？” “要是不够，我马上再进去挑。” 负责人理解错误。 傅斯年冷淡地吩咐，“够了，装车吧。” “傅斯年，你将来要是有女儿，你肯定是女儿奴。” 重新上路后，石临陆调侃傅斯年。 傅斯年刚才说，因为他的车小，他才买得少。 石临陆怼他，怎么不让商场直接送一车。 傅斯年就真的要再给商场负责人打电话，让人送货。 此刻，傅斯年正拆了一袋棒棒糖，还是草莓味的。 看着那棒棒糖，他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像是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曾经特别喜欢这个棒棒糖似的。 他就拆了一颗，塞进嘴里，草莓和牛奶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他嘴角勾笑地回答石临陆，“也许吧。” 如果他将来的女儿像玖玖和柒柒那样可爱，他肯定宠上天。 到楼下时，石临陆给江姝婳发了条信息，说他去看玖玖和柒柒。 他没提到傅斯年。 江姝婳又没看到信息。 玖玖和柒柒在房间里玩，江姝婳来例假，不小心把裤子弄脏了。 她干脆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她刚看完消息，就听见敲门声。 江姝婳穿着宽松的长袖睡衣，以为只有石临陆一个人，就没有在意地走过去开门。 哪知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傅斯年。 他还一手提着一大袋子物品。 四目相对，江姝婳脸色大变，“傅斯……傅先生，你怎么来了？” “是临陆说要来看柒柒和玖玖。” 傅斯年看见穿着睡衣的江姝婳震惊的表情，竟然有种想笑的想法。 他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要是不方便，我们就在外面等几分钟。” 她头发湿漉漉地，身上一股子沐浴后的清香。 离得太近，那香味顺着鼻翼灌进他肺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升起。 不等江姝婳回答，他就说了句，“你先关上门，我们在外面等。” 然后转过身去，对石临陆说，“等一下再进去。” 石临陆站在傅斯年身后，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刚才越过他肩膀看进去，他看见了江姝婳穿的睡衣。 这会儿见傅斯年面带些微的异常，他不动声色地点头。 喊了句，“婳婳，你先换了衣服，我们再进去。” 江姝婳关上门，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定了心绪。 才进屋，去换衣服。 “你刚才不是发信息了吗？” 走廊上，傅斯年凝眉问石临陆。 石临陆，“对啊，我发了信息，但我忘记说你了。” “……” 傅斯年的脸色沉下去。 石临陆为自己辩解，“我是婳婳的表哥，这又不是大夏天，她穿着睡衣给我开门也没什么。” “你自己进去吧，我去楼下等你。” 傅斯年说完，放下礼物，乘电梯下楼。 “……” 石临陆张嘴想喊，门在这时打开，江姝婳出现在门内，“表哥，进来吧。” 她朝电梯看了一眼，数字下行。 她又出去提傅斯年放在走廊上的礼物。 “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是我买的，是傅斯年。” “表哥，下次你再发信息，记得表达清楚。” 江姝婳的视线再次扫过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收回视线，敛眸间，纤长的睫毛遮去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第112章 重逢（12） 石临陆很爽快地认错，“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 进屋后，玖玖和柒柒从房间里跑出来，笑容清甜地跟石临陆打招呼。 一人一句表叔，喊得软糯好听。 特别是看到零食，玖玖嘴里立即迸出一长串的感谢词来，“表叔你真帅真好真可爱，我宣布，今天我最喜欢临陆表叔你啦。” 石临陆笑着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买的。” “还有谁，是舅舅吗？” 玖玖漂亮的眼睛眨啊眨。 石临陆如实回答，“是你喜欢的那个医生叔叔。” “啊，医生叔叔，他在哪儿，他真的来看我了？” 玖玖刚拿到手里零食，就往门口跑。 门还没关，她站在门口往走廊上看，没人。 石临陆又告诉她，医生叔叔有事走了，玖玖才失望地返回沙发前。 仰着漂亮的小脸蛋问江姝婳，“妈妈，你有医生叔叔的电话吗？” “我有。” 江姝婳朝石临陆看去一眼，他接过话说，“我帮你打电话，你谢谢医生叔叔，可以吗？” “谢谢表叔。” 柒柒不像玖玖那样，把什么话都说出来。 但她看着玖玖和石临陆的眼神，也是很喜欢傅斯年的。 还小声地问江姝婳，“妈妈，医生叔叔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回礼呀？” 江姝婳摸摸柒柒的小脑袋，问，“柒柒想回什么礼？” “我给医生叔叔做个小蛋糕吧。” 柒柒已经会做蛋糕了。 “好，下次有机会，你给医生叔叔做个小蛋糕。” “谢谢妈妈。” 柒柒说完，又看向那边接过手机讲电话的玖玖。 玖玖说得眉飞色舞，“医生叔叔，你会补牙吗，我下次牙疼了找你补牙……”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句话就走了，表叔说你有事，你是要回去工作吗？那你不要太辛苦，等我长大了，我养你。” “……” 江姝婳想让玖玖不要胡说八道。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血缘天性，玖玖和柒柒都这么喜欢傅斯年，她就是想阻止，恐怕也阻止不了她们对他的喜欢。 反正没打算在宜城长住，就随她们去好了。 楼下，车上。 傅斯年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大手修长的指间夹着烟。 袅袅烟雾升腾，他并没有吸。 只是盯着那一点火光。 听着手机那头的小丫头软糯地萌化人心的话语。 似乎对结婚生子，没那么抗拒了。 和玖玖通电话后，林思可的电话打进来，他想也不想地按下接听键。 “喂。” “斯年，你到公司了吗？” “没有，有事？” “没，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到公司。” 林思可在手机那头笑容温柔地说，“刚才傅爷爷说，抽个时间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斯年，你这几天有空吗？” 傅斯年抬头看向楼上，想到可爱的玖玖。 答应道，“周六，周日晚上都有空，你安排吧。” “好，那定下具体时间后，我再告诉你。” “嗯。” 挂了电话，林思可对身旁的傅兮凤说，“斯年说他还没回公司，但电话那头没有别的声音，很安静。” 傅兮凤凝着眉，沉思片刻，“你确定，我哥说的江姝婳？” “确定。” “那我打电话问问周木。” 傅兮凤说，“江姝婳当年的死，是我哥亲自证实的，据说，当时那个江姝婳不仅手腕有割痕，还……” “还什么？” 林思可不解地看着傅兮凤。 她掩饰的笑笑，“没什么，我也想知道她怎么死而复生，当年又是谁帮她离开宜城的。” 她没告诉林思可，当年江姝婳怀着身孕的事。 “兮凤，我心里有点不安。” 从傅斯年跟她提江姝婳的名字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你不安什么？” 傅兮凤笑，“你现在才是我哥的未婚妻。” “可是，江姝婳还活着。” 林思可就是紧张，“我怕斯年会再次爱上她。” “不会的。” 傅兮凤很肯定地说，“他被删除了有关江姝婳的所有记忆，江姝婳在他心里早就没有半点痕迹了。” 若不然，以着傅斯年的偏执程度，当年就殉情了。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有狗仔拍下了我和斯年的照片，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她发到网上。” “你找的？” 傅兮凤不赞同地问。 林思可垂下眼，“要是不能发，我就让她删掉。” “发吧。” 哪有半途而废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周木来了。 林思可坐正身子，傅兮凤则是端起咖啡。 “小姐，你找我？” 周木来到傅兮凤面前，礼貌开口。 傅兮凤隔着咖啡杯审视他，周木渐渐露出疑惑。 傅兮凤开口，“我问你件事，你要跟我实话实说。” “什么事？” 周木心生警惕。 “江姝婳是不是还活着？” 果然，是问这个。 周木点头，“是的，她还活着。” “她回宜城了？” “嗯。” “她一个人？” “带着二少的两个孩子。” “你说什么？” 傅兮凤腾的站起身。 目光锐利地看着周木，“傅清阳的孩子？江姝婳和傅清阳在一起了？” “是的。” 周木恭敬地道，“那两个小女孩子说，她们的爸爸叫傅清阳。” 他这话出口，林思可抓着衣角的手指缓缓松开。 高悬的心突然落了地。 傅兮凤抿了抿唇，问，“她们几岁了？” 周木，“还差一个月满四岁。” “她竟然和傅清阳混在一起。” 傅兮凤顿时恼怒，替自己哥哥不平。 当年她哥哥差点为了江姝婳去死。 结果，江姝婳和傅清阳私奔不说，还杀死了她哥哥的孩子，生下傅清阳的种。 江姝婳真是可恶。 “兮凤，你别生气。” 林思可彻底放了心，温柔地安慰傅兮凤，“她喜欢傅清阳也不奇怪，当年傅清阳不就因为她出过国吗？” “她住在哪里，你把她地址告诉我？” “小姐，我不知道。” 周木不肯说。 他不想傅兮凤去找江姝婳，怕纠缠多了，他家爷会想起那些过往。 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最重要的一点是，江姝婳如今喜欢的人是傅清阳，他不能让爷被伤害。 “电话呢？” 傅兮凤问，“你也不知道吗？” 周木一脸严肃，“也不知道。” “行，你不说，我去问江凯。” 傅兮凤不相信周木会什么都不知道。 定是不愿意说！ 第113章 重逢（13） 周木眉头微皱地提醒，“小姐，老爷子当年删掉爷的记忆，就是不希望他因为江姝婳而做出不好的事来。” “……” 傅兮凤怒瞪周木。 周木继续说，“你去找江凯，再找江姝婳闹，万一让爷想起了过往，你是让他看着江姝婳和傅清阳恩恩爱爱。还是让他去跟傅清阳抢人，帮人养女儿吗？” “……” 傅兮凤气得眼眶发红。 周木说的，傅斯年干得出来。 她半点都不怀疑。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江姝婳凭什么那样对她哥哥。 “兮凤，你还是别管那个江姝婳了吧。” 林思可听了周木的话，心惊胆战。 她可不希望傅斯年想起关于江姝婳的任何记忆。 以前有白雨宁，后来有江姝婳。 现在终于轮到她和傅斯年在一起了，这样的机会，她不可能再让出去。 对上林思可请求的眼神，傅兮凤压下心里的火气，对周木摆手，“你出去吧，我不会去找江姝婳，但你警告她，不许再来缠着我哥。” 当年她哥会逼着江姝婳嫁，也是江姝婳引诱在先的。 周木“嗯”了一声，不再多话，转身离开。 - 石临陆在江姝婳家坐了十几分钟。 因为楼下还等着个傅斯年，他不能久待。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江姝婳，“婳婳，你记得把剧本发给我。” 江姝婳轻笑，“知道了，你快走吧。” “当年那部剧，你没有看到，太遗憾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看到。” “嗯。” 江姝婳敷衍他，又摆手让他赶紧走。 玖玖和柒柒两个小可爱也礼貌地挥手，跟他说再见。 - 江凯是深夜十一点才回家的。 玖玖和柒柒已经睡了。 江姝婳窝在客厅沙发上，腿上搭着一条薄毯子，抱着笔记本，十指如飞地写稿。 “婳婳，怎么还没睡？” “等你呀。” 江姝婳眉眼染笑，“总不能第一天就不等你回来。” “这有什么关系。” 江凯不在意，“你在国外经常熬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安静，也更有灵感。” 江姝婳大方承认。 白天有时也写稿，但大多时候，她都是晚上，玖玖和染染睡下之后，她才开始工作。 “那么辛苦，为什么跟我联系？” 江凯皱着眉，眼里尽是心疼。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就算全职不工作，也不是一般的辛苦。 何况她还要工作养家。 只要一想到她在国外那么辛苦，他就心疼。 “也没多辛苦。” 江姝婳笑着说，“小时候那么苦都过来了，现在的苦不算什么。” 她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婳婳，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话？” “对不起，要不是那个女人……” “哥。” 江姝婳打断江凯后面的话。 云淡风轻地道，“那些都过去了，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跟我道歉。” “可她终于是我的母亲。” 江凯眼底噙着自嘲。 他挺开心，婳婳不是张丽平的女儿。 可他得知真相后，却觉得自己欠她太多太多。 “她都没把你当亲儿子，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谁都不认谁。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江姝婳很认真地看着江凯，“你一直都是我最亲的人。” 有没有血缘，都不影响他们是兄妹。 从幼年到成年，她的记忆里，江凯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她只要想到他，除了觉得温暖，还最为内疚。 怕骗不了傅斯年，她只好连江凯都一起骗了。 “你也一样，永远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江凯打开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江姝婳，“婳婳，这卡你拿着。” “我有钱。” “你有是你的。” 江凯霸道地说，“这是我给柒柒和玖玖的，我最近都会很忙，也没时间给她们买东西，你看她们需要什么，你尽管买，不要委屈了两个小宝贝。” 他们以前穷，他没钱给江姝婳买吃的穿的和玩具礼物。 那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遗憾。 现在有钱了，自是不能再委屈了玖玖和柒柒。 江姝婳见他执意要给，只好笑着接过，“好，那我先收着。” 等将来他结婚，她再还给嫂子。 第二天早上。 江凯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餐。 江姝婳起来时，厨房已经飘出香味了。 “哥，你几点起来的，做这么多？” “我怕玖玖和柒柒吃不惯中餐，就多准备了些。” 中式西式都有。 早餐极为丰富。 玖玖和柒柒一蹦一跳地从房间出来，闻到香味立即夸张的大叫，“啊，我最喜欢的早餐，我太爱你们了。” 柒柒则是轻声问，“妈妈，舅舅，这是你们两个人做的吗？好丰富，你们辛苦了。” 江姝婳解释，“这是舅舅做的，妈妈不辛苦。” “舅舅，玖玖今天最爱你了。” 拍马屁哪里少得了玖玖。 不仅嘴会说，她也很会做人。 第一时间，先给江凯夹了个小笼包放他碗里，又给江姝婳和柒柒夹，最后，才轮到自己。 还奶萌地自言自语道，“玖玖今天好乖，都会照顾舅舅，妈妈和姐姐了。” “……” 江凯配合地点头，“嗯，我们玖玖特别乖，多吃点，快快长高高。” “舅舅，妈妈。” 玖玖咽下嘴里的食物，大眼睛望着江姝婳和江凯。 江姝婳问她，“怎么了？” 她笑眯眯地问，“我和姐姐今天不用上学吗？几天没上学，我都相信知识了。” “真的？” 江姝婳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一会儿吃过早餐，妈妈给你找个幼儿园，送你去学校。” “啊，不用吧。” 玖玖立即摆手，“我今天牙痛，要是医生叔叔的医院补牙。” “你不想念知识吗？” 江凯逗她。 玖玖点头，“想念啊，不过知识肯定也知道我牙痛，等我补好牙，就去学校学它。要不让姐姐先去学校吧，反正姐姐和我是双胞胎，又长得一样，她学就等于我学了。” “嗯。” 江姝婳一本正经地接过话，“你说得对，姐姐学了就等于你学了。” “嘿嘿。” “姐姐吃了早餐，也等于你吃了，你可以下桌去等着，我吃了饭，带你去医院拔牙。” “啊，不要。” 玖玖夸张地叫，还一只嫩乎乎的小手捂着嘴巴。 生怕被拔了牙。 “我吃完早餐要去学校学知识的，舅舅，你告诉医生叔叔，等我将来考上了大学，再去找他补牙。” 玖玖和柒柒吃完早餐，离开餐厅之后。 江凯期待地看着江姝婳，“婳婳，你刚才说给她们找幼儿园，是真的吗？” 她要是找了幼儿园，至少短时间内，就不会再离开了。 江姝婳错开视线，忽略江凯眼里的期待，“哥，我打算过几天就回去。” 第114章 重逢（14） “为什么？” 江凯不舍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笑着说，“这几年在国外习惯了，就算要在国内定居，我应该也不会选择宜城。” “是因为傅斯年吗？” 江凯眼里噙着关切。 傅斯年把婳婳忘了，在他心里，婳婳就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可婳婳对他呢？ “婳婳，你要是不住宜城，我们就去帝都。” 江凯可怜兮兮的，“你丢下哥哥我这么多年了，不能再丢下我，至少，你要帮我物色个好妻子，是不是？” “行，我会认真考虑。” 江姝婳也舍不得国内的亲人。 其实，还舍不得这座城。 虽然这里有太多的伤痛，但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等忙完这几天，我陪你和两个小宝贝好好玩玩。” 江凯最内疚的，是没有时间陪江姝婳和两小只。 “好。” 临睡前，江姝婳习惯性地刷刷手机。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傅斯年和林思可的绯闻帖子高高挂在热搜上。 像极了当年他和白雨宁的绯闻。 她捏着手机的力度微紧了一分，又缓缓松开。 深呼吸。 无声对自己说，江姝婳，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强迫自己不在意。 她翻了下评论区，全是对傅斯年手林思可的祝福，羡慕之语。 【这是豪门联姻吗？果然有钱有貌的男人只会娶名门千金。】 【男才女貌，挺般配的。】 【听说傅氏集团的高管都是年轻有为，又长相帅气的男人，好想去当清洁工。】 有个网友问，【你们是不是忘了傅斯年曾经的底线白雨宁了。不知道傅斯年会不会像当年对白雨宁一样对林思可好。】 【说起白雨宁，我倒是想起来江姝婳，她自小被人换了人生，还被傅斯年错当仇人。最后又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自焚而死，多冤枉啊，】 江姝婳以为已经没有再记得当年的事了。 不曾想，还有人提起。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起伏。 她抿唇，刚要退出去。 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的数字，江姝婳的呼吸蓦地一窒。 这串数字，不管有没有备注，不管过了多少年，她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只是这个时间点，他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 江姝婳盯着看了几秒，纤白的手指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佯装困倦的一声“喂”字溢出红唇。 手机那头一秒的沉默。 接着，男人低凉的嗓音响起，“江姝婳。” 听着那陌生的语气，江姝婳的心放松下来。 她问，“你是？” “我是傅斯年。” “哦，傅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江姝婳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傅斯年虽然失了关于她的记忆，但不是变了性格。 “我以为你还没睡。” “……” 江姝婳不接话，他怎么就以为她没睡了。 “听说做了母亲的女人都睡得很晚，又听说你是一名作家，我以为你喜欢在这样的深夜创作。” “所以，傅先生到底有什么事？” 江姝婳没了耐性。 傅斯年，“我刚刷到网上的帖子，不小心看到有人网友说，我当年错把你当仇人。” “傅先生自己不清楚吗？” “不清楚。” 傅斯年说得很认真，“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但我身边的人，好像跟你多少有些纠葛。” “我听不懂。” “今天和思可吃饭的时候，我跟她提起你，她惊得把果汁都倒在了衣服上。” “傅先生三更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质问我害得你太太失态了，你这会不会太搞笑了。” “太太？” “我很困，要睡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江姝婳说完，不给傅斯年开口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以她对傅斯年的了解，和他太多的接触，并不是什么好事。 傅宅 傅斯年凝着杯子里的水，想着刚才江姝婳的话。 他心底深处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可他刚才看见那网友的留言，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就拨出了从石临陆那里要来的江姝婳的电话。 她的声音一开始慵懒困倦。 不同于白日的清冷。 听在他耳里，却觉得心情舒畅。 他竟然喜欢跟一个自己半点印象都没有的女人聊天。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不过，从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以前自己身边的人应该是做了什么事，让她觉得，自己把她当仇人，特别怨恨吧。 他决定，明天再问问周木。 - “斯年，这个周六晚上，我们和林家人一起吃饭，把你和林思可的婚期给定下来，你那天晚上不要安排别的事。” 早餐桌上，傅老爷子告诉傅斯年。 傅兮凤不说话，只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傅斯年细微表情。 傅斯年敷衍地“嗯”了一声。 傅老爷子似乎不满意，故意又问，“我听林思可说，你们要先交往，到举行婚礼的时候再领证？” “是的。” “要我说，先领证也没什么不好。” 傅老爷子抱曾孙心切。 “你都年过三十的人了，林思可也正值生育的好年纪，你们赶紧的给我生个曾孙子抱，或者一次生两个也没问题。” “爷爷，这是林思可的意思。” 傅斯年毫不客气地拉林思可来挡枪。 “她想要恋爱的感觉，不想没有感情的闪婚。” “思可是怕你不愿意。” 傅兮凤话音落，就被傅斯年冷睨一眼。 她不甘心闭嘴，“你和思可昨天在一起的照片都被人拍到发网上了。哥，要我说，你就直接跟思可领证才好。”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是可对你一往情深……” 傅斯年懒得听傅兮凤说话，放下筷子起身，对傅老爷子说了句，“爷爷，我先去上班。” 就走了。 傅兮凤，“……” 傅兮凤昨晚看见了有网友提到江姝婳。 虽然她立即告诉林思可，让她找人控评。 但有人提，她就不放心。 她决定，先找到江姝婳，问问江姝婳现在的想法，以及她回来的目的。 江姝婳已经害了她哥哥一次，她不会让她再害第二次。 与此同时，她又和林思可商量，双管齐下。 她找江姝婳，林思可抓紧时间和傅斯年培养感情。 于是，下午的时候，林思可敲开傅斯年办公室的门，笑盈盈地告诉他，她负责和傅氏集团的新合作项目。 之后一段时间，都会在傅氏集团上班。 “斯年，我以后可以天天当你的司机，我们工作交往两不误。” 第115章 重逢（15） 办公室后，傅斯年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如潭的深眸淡冷地看着走过来的林思可。 不答反问，“网上的帖子，你有看到吗？” 林思可心头一跳。 笑容一秒的僵凝后，又重新回到脸上，“斯年，我看到了帖子，网友就是爱凭空想像，你别介意，过两天热度就会下去。” “……” 傅斯年嘴角勾了下。 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丝令人心惊的凉意。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斯年。” 林思可的脸色蓦地苍白。 不等傅斯年再问，她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周六的饭局取消，我要出差。” 傅斯年的话音落，林思可的身子重重地晃了晃。 绝望爬上眉眼，化成泪，“斯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是我太过得意忘形，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终于和你交往了。” “真的对不起。” 她的泪在睫毛上闪烁，“因为那天听见有人议论你有那方面的病，所以才单身到现在，我跟她们理论了没用，才一时糊涂想到了这种方式。” 傅斯年皱眉看着林思可。 他以前确实造过自己的谣。 但他并不在意。 倒没想到，林思可会因为这个原因难过。 他对林思可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心动，但对她这个人，以前倒也是不讨厌的。 拿起旁边的纸递给她说，“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要是管她们怎么说，那活得多累。” “如果是说别人，或者是说我，我都可以不在意。” 林思可接过纸，轻轻擦泪。 那模样，难过中带着倔强和对他的维护，“但他们说的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你。你还记得当年，你看见我被推下池塘吗？” “记得。” 他凝了凝眉。 忘记当时回高中的学校做什么了。 但却还记得，林思可被两个女生推下水，因为她是兮凤的闺蜜，他还帮了她。 “你当时还问我，她们为什么欺负我。” 林思可轻声说，“就是因为他们说你坏话，我跟她们吵。” “斯年，我会跟傅爷爷和我爸妈说，这周六你要出差，没空吃饭。” 林思可一脸的真诚，把自己放得卑微，“你要是还生气，我们也可以停止交往。等你什么时候不生气了，我们再继续。” 傅斯年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是一串数字，他狭长的眸子微眯，顿了顿，按下接听键。 “喂，哪位？” 一声稚嫩中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是医生叔叔吗？” “玖玖。” 傅斯年眉宇缓缓舒展开来。 薄唇微勾地问，“玖玖，你用谁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是妈妈的。” 玖玖的声音很小声。 像是偷拿手机打的。 傅斯年这猜测刚自脑海闪过，玖玖就给他答案，“医生叔叔，我偷拿妈妈手机给你打的电话，你能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上班吗？我好牙痛去找你。” 不是我牙痛了，好去找你。 是我好牙痛，去找你。 听见小女孩稚嫩又纯真的话语，傅斯年忍不住地低笑出声，“玖玖，牙痛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以见到医生叔叔呀。” “这么想见我？” 傅斯年对这个小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没有理由地，就是打心里的觉得她讨人喜爱。 想对她好。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那些年错认恩人……而邵家又不需要他任何的报答。 如今才会对玖玖莫名的喜欢。 “当然。” “你怎么知道叔叔的号码的？” 傅斯年的话出口，就听见手机那头江姝婳的声音响起，“玖玖，你在拿妈妈的手机给谁打电话？” “没，没有，妈妈。” 玖玖嘿嘿地笑。 也没有回答傅斯年的问题。 通话就断了。 她朝柒柒使了个眼色，柒柒立即抓住江姝婳的手问，“妈妈，我们今天可以出去玩吗？” 江姝婳低头和柒柒说话的瞬间。 玖玖熟练的删掉通话记录，打开她学古诗词的app。 然后装模作样，退出app，把手机还给江姝婳。 还问，“妈妈，我可不可以把宜城都逛一遍。” 江姝婳随便划了一下后台。 没看见她给谁打电话的记录，收起手机，笑道，“行，今天你们想怎么逛，妈妈都陪你们。” “啊，太好了。” 玖玖欢喜的蹦起来，“妈妈，我可以逛到天黑，再逛到天亮吗？” “只要你不累，不喊脚脚痛。” 柒柒指着玖玖那双总喊累的懒脚。 玖玖两只眼睛弯成月牙，“不会的，我保证不喊痛，它要是痛，我就揍它。” 她又蹲下身子，摸着自己的双脚，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地说，“小脚脚，玖玖姐姐带你们出去玩，你们要争气哦。” 虽然周木昨天说，江姝婳在宜城这些天，有事可以找他。 但江姝婳并没有给周木打电话。 她开着江凯的车，带着玖玖和柒柒出门。 江凯细心地安装了儿童坐椅，两小只坐在后排儿童坐椅上，开心地聊了一会儿天。 玖玖问江姝婳，“妈妈，我和姐姐想一人买一块电话手表，用我们自己的钱，可以吗？” 从她们上幼儿园开始，江姝婳就定下了奖罚制度。 玖玖和柒柒都是特别优秀的宝贝，两年来，她们存下了不少钱。 她们平时买衣服，零食和玩具，都是她们自己得的奖励。 不仅如此，柒柒还总变着花样的奖励妈妈。 让江姝婳终于感受到了，母女之间这种血缘亲情的温暖和奇妙的柔软。 “可以。” 之前在国外，江姝婳本就想给她们买。 但因为一些原因，还没来得及，就回了国。 “妈妈，我们买了电话手表，你要记着帮我们设置不接坏人电话，不然坏人骗走了我和姐姐，你一个人会难过的。” 玖玖严肃的语气逗得江姝婳忍俊不禁。 于是她们第一站，就是买电话手表。 玖玖挑了只粉色的，柒柒挑了只蓝色的。 因为玖玖的小嘴儿特别甜，告诉店长是她们自己的钱买的手表。 店长破例送了她们一人一份别的顾客都没有的礼物，又给她们把价钱便宜到了最低。 戴上手表的第一时间，玖玖就试探地问江姝婳，“妈妈，要是还有多余的名额，我可以添加医生叔叔吗？” 江姝婳看着玖玖期待的小眼神，不忍拒绝，“当然可以。” “妈妈，你放心，我添加医生叔叔为好友，也会保护好自己，不会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她在心里得意地想，下次见到医生叔叔，一定要问清楚，他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结婚，就努力骗过来给自己当爸爸。 以后就可以随但吃零食，不用担心补牙花自己的钱了。 觉得自己真是个小聪明，她忍不住小手捂着嘴巴，偷偷地乐。 第116章 重逢（16） “你乐什么？” 江姝婳好笑地看着玖玖。 玖玖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眯眯地说，“妈妈，我很开心自己终于有电话手表了，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是吗？” 这两只小可爱抚平了江姝婳心里的伤。 也治好了她的抑郁。 她不知道别的做母亲的女人是不是和她一样，不论任何时候，只要听见小宝贝软糯的声音喊妈妈，她的心就会柔软得不成样子。 无论如何对她们好，都觉得不够。 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们。 “当然。” 玖玖小可爱认真地说，“当初我和姐姐在天上做小天使的时候，姐姐问我想选个什么样的妈妈。我认真地挑来选去，觉得她们都没有你好。最后，我就让我和姐姐钻到了你的肚子里，来当你的宝贝啦。” “这小朋友可真是小可爱。” 一旁的店长被逗得合不拢嘴。 江姝婳心口又暖又甜。 看着玖玖那可爱的小表情，真想抓过来亲一口。 “阿姨也很可爱，还很漂亮，善良。” 玖玖夸人话张嘴就来。 柒柒虽然不像玖玖那么会骗人。 但也十分礼貌。 两小只跟店长和店员道了谢，才一人牵着江姝婳一只手离开。 江姝婳离开宜城的这五年里，宜城的变化很大。 她带着两个宝贝逛商场，吃饭，下午让她们在游乐场里疯了一下午。 晚上回到家，两个小宝贝还精神百倍，她却累得不想动了。 石临陆偏偏在这时打电话，说石临欢要来看柒柒和玖玖，他们在来的路上。 还说买了食材，让江姝婳不要做饭，等着他来下厨，露一手。 石家兄妹到了之后，江姝婳才知道，是玖玖和石临陆发了消息，说妈妈带着她们玩了一天，妈妈好辛苦。 所以，石临陆就买着食材来了。 江姝婳不好让石临陆这个客人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于是进了厨房去打下手。 石临欢陪着玖玖和柒柒两人玩游戏。 “婳婳，我今天见到了傅兮凤。” 厨房里，洗菜的石临陆偏头对江姝婳说。 江姝婳面上掠过一抹细微的表情变化，“她说什么了吗？” 来宜城的时候，是周木接的她们，现在石临提到傅兮凤，江姝婳猜测，是傅兮凤已经知道了她还没死，并且回来了。 毕竟，傅斯年曾半夜三更打电话质问她，害得他太太失态。 傅兮凤和林思可又是那么的闺蜜。 念及此，她笑笑，对欲言又止的石临陆说，“临陆表哥，她说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 石临陆，“她说，想跟你见一面。” “你要是不愿意见她，就不见，不要勉强自己。咱们又不欠他们傅家的，要欠也是他们傅家欠你和姑姑。” “临陆表哥，他们也不欠我妈妈什么。” 江姝婳敛了情绪，淡淡地说，“他们欠的，是我哥的父亲。反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想见我，多半是怕我再缠着傅斯年。” 江凯联系上江姝婳后，就告诉了她。 当初她母亲宁然确实是为救傅斯年而死。 但不是被江凯的父亲害死的，而是被那个真正的凶手所害。 “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傅斯年一个男人。” 石临陆吐嘈，“比他好的男人多了去了，回头我就让我妈妈和舅妈给你挑选一些。” “你可别。” 江姝婳被吓到，“我不想相亲，余生我有玖玖和柒柒就够了，现在这样，我觉得很幸福，也很满足。” 要再找个男人，嫌弃她的玖玖和柒柒，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算不会嫌弃她的宝贝，她也不想再找。 两情相悦的婚姻都败给现实和仇恨，搭伙过日子能有什么意思。 她自己会挣钱，会开车，会处理日常生活里的琐碎，会带孩子……男人真的是可有可无。 玖玖和柒柒也没有像别的小孩，天天喊着要爸爸。 “行吧。” 石临陆不勉强她，“等你什么时候想给玖玖和柒柒找个爸爸，就告诉我，我们帝都的好男儿一抓一把。” 听见外面客厅里，玖玖在向石临欢表演她学的武术动作，石临陆的嘴角又漫过笑，“玖玖和柒柒都有学武术吗？” “嗯。” 提到两个女儿，江姝婳满眼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她们一个喜欢散打，一个喜欢跆拳道。玖玖还说，她和姐姐各学一样，回家后可以相互教对方，这样就省下她们一笔学费。” “哈哈哈。” 石临陆朗声大笑，“玖玖好聪明，将来是个商业奇才。” “还是别吧。” 江姝婳道，“我不希望她们做什么商业奇才，只要她们将来过得舒心，幸福就好。” 她没有多么远大的抱负，只希望两个小宝贝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临陆表哥，你转告傅兮凤，让她选个地点，时间吧。” “你愿意见她？” “该来的躲不过。” 江姝婳面上挂着浅笑，无所谓地说，“她是怕我破坏傅斯年的婚姻，我也得让她知道，我对做小三没兴趣。” “傅斯年的婚姻？” 石临陆诧异地看着江姝婳。 表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傅斯年和林思可还没结婚，没领证呢。 不过，那两人在交往。 她用小三这个词，好像也是可以的。 他点点头，“行，回头我告诉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或者，让临欢陪你。” 主要是怕江姝婳被傅兮凤欺负。 江姝婳，“不用，我自己去见她。” 她自小就喜欢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以前面对恨不得弄死她的白雨宁都没怕过，她岂会怕傅兮凤。 过去的人生里，她最怕看到的，是傅斯年对别的女人好。 但之前的人生，她会坦然面对。 因为她有玖玖和柒柒这么可爱的宝贝，要学会知足。 离开的时候，石临欢还和两个小可爱依依不舍，问江姝婳，她能不能随时来找两个小可爱玩。 她简直太喜欢玖玖和柒柒了。 还问江姝婳，能不能让她们去演新剧里的双胞胎。 江姝婳回拒了她让两小只演戏的提议。 但欢迎她随时来玩。 - 石临陆告诉江姝婳，傅兮凤约她周五下午见面。 地点，是一家咖啡厅。 江姝婳到达和傅兮凤约定的咖啡厅，对方已经先到了。 从她踏进咖啡厅，傅兮凤的目光就如凌厉的刀子，射在她身上。 江姝婳面淡如水，眼神疏离陌生。 不同于傅兮凤的怨恨。 她似乎也没在意傅兮凤眼里的怨恨，走到桌前时，傅兮凤突然起身，扬手就一耳光朝她脸上甩来。 第117章 傅斯年的私生女（1） “傅小姐。” 江姝婳面色一沉。 抬手抓住傅兮凤的手腕，如水的眸底噙着冷漠，“这么多年，傅小姐还是半点没变。” “江姝婳，你放开我。” 傅兮凤被捏痛手，眼里全是愤怒，“你害死了我妈妈，以为出走五年回来，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江姝婳松开手，声音冷凉，“当年推温阿姨下楼的人，不是我。我怎么害死温阿姨了？” “不是你，也是你的双胞胎妹妹。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妈会信她吗？还有，如果不是那一次，我妈妈也不会走得那么早。” 就因为那次温淑宜被推下楼顶，醒来半月后，她竟然正常了。 不再疯癫的温淑宜，最后自尽在了温昀的墓碑前。 傅兮凤觉得，是江姝婳害得她没了妈妈。 之前那些年，温淑宜虽疯着，但至少活着。 父母都没了，她就成了孤儿。 江姝婳很无语傅兮凤恨她的理由，她冷笑着反问，“照你这样说，我是不是也该恨你和傅斯年？” “你还好意思提我哥哥。” 傅兮凤拔高声音，“我哥那么喜欢你，当初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能抛下仇恨和你在一起，你竟然打掉他的孩子，用装死来骗他，还生下傅清阳的女儿。” “江姝婳，你午夜梦回时，不会做噩梦，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 江姝婳无语地看着傅兮凤，“那是我和傅斯年之间的事，他都没质问我，你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以前，江姝婳是因为那些仇恨，对她们容忍几分。 现在真相大白。 面对傅兮凤的无理取闹，她没有再容忍的理由。 傅兮凤气得声音发抖，“我哥没有质问你，是因为当年他要为你殉情，我爷爷迫不得已删了他的记忆。江姝婳，我真替我哥哥不值，你不配得到他的爱。” “我配不配，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当年以死骗过所有人离开，现在又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帮着傅清阳来害我哥哥？” “你怕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江姝婳眼带嘲讽，“我想走想回，是我的自由，你要是真有那本事，就让人封路，不让我回来。否则，别闲着没事找事。” “你……你果然是想回来再纠缠我哥。”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 五年前，她觉得傅兮凤是被自小放逐在国外，才心理不平衡。 现在，她只觉得傅兮凤可笑。 都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这么……说得好听点是幼稚。 难听点，就是脑残！ “我哥现在跟思可在一起，江姝婳，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用当年白雨宁那一套。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若真想跟傅斯年之间有什么，你也阻止不了。” 江姝婳说得云淡风轻，却是不容人置疑的自信。 她不屑地道，“不如收起你和林思可的担心，或者就去告诉你哥，离我远点，我对当人小三没兴趣，对一个失忆的男人，更没兴趣。” 不再给傅兮凤说话的机会，江姝婳转身就走。 “江姝婳。” 傅兮凤咬牙切齿的话，被江姝婳抛在脑后。 - 傅氏集团，会议室里。 某高管刚开始汇报工作，傅斯年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看见来电，他深眸微眯了下，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医生叔叔，我牙痛。” 离傅斯年最近的周木听出是玖玖的声音，眼底闪过诧异。 傅斯年朝站着的高管一个眼神示意，对方立即停下来。 众人看着他舒展眉宇，无比温和地问，“怎么会牙痛的，有告诉妈妈吗？” “……” 会议室全体高管面面相觑。 总裁不会是有私生子吧。 前两天不是才和林氏千金林思可传绯闻上热搜吗？ 难不成，两人早已经生了孩子，所以这两年傅氏才和林氏的生意来往增多。 “妈妈不在家，就和我姐姐两个人。” 玖玖的声音可怜巴巴的，是人听了都会心软，“我突然牙痛，医生叔叔，你能告诉我医院地址吗？我和姐姐去找你补牙。” “痛得很吗？” 傅斯年的眉头微微皱着。 心道江姝婳把两个小孩子放家里，也真放心。 看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嗯，痛得很。” 玖玖的声音听着是想哭，但又拼命隐忍的样子。 “医生叔叔，舅舅说他工作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所以我才给你打的电话。你要是也忙，那我就先痛着好了，你忙吧，玖玖不打扰你了。” 傅斯年的心莫名的一疼。 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了下似的。 嘴比脑子反应快地回道，“你再忍忍，我很快就到。” “我不会耽误医生叔叔你工作吗？” “不会，乖乖在家，不要自己出去，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好，我会乖乖在家等着你来的。” 挂了电话，傅斯年无视一室想八卦又不敢八卦的人。 起身丢下一句，“会议改到明天上午九点。” 看周木一眼后，大步出了会议室。 傅斯年和周木的脚步声走远，会议室里立即炸开。 “我听见给总裁打电话的，是个小女孩。” “那该不会是总裁的私生女吧。” “有这可能，咱们总裁接管集团五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温柔和紧张的表情。” “如果是私生女，那一定是和林思可的，我就说，总裁那不近女色的样子，怎么可能马上和林思可谈婚论嫁。原来是早就生了孩子。” “林思可的肚子里，怕是又怀着傅家的香火了。” 傅斯年有私生女的消息，传遍了傅氏大楼各个角落。 洗手间里。 林思可正对着镜子补妆，旁边的女人暧昧地往她脖子瞧，“思可，听说你怀了我们总裁的孩子，是真的吗？” “……” 林思可茫然地转头看向她，“谁说的？” 女人娇笑，“全公司都传遍了。” 她盯着林思可的颈项，“你颈项那一处红痕，是不是我们总裁留下的。总裁一看就是很强的男人，你可真性福。” “你知道这是谁传的吗？” 林思可眼神微闪地摸了摸自己颈项某处。 脸上掩饰的笑笑，不再否认那个女人刚才的话，更让对方觉得，她和傅斯年之间，真的已经发生了关系。 “不知道谁最先传的，不过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女人顿了下，又问，“思可，总裁是不是特别厉害，一晚几次？” “讨厌。” 林思可嗔她一眼，娇羞又暧昧。 对方秒懂，“你现在可是全公司都羡慕的人。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从会议室传出来的。” 第118章 傅斯年的私生女（2） “会议室？” 林思可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 “怎么会从会议室传出来？难道，是斯年说了什么？” 她知道今天是傅氏集团的高层会议。 但具体会议内容，她是不知情的。 “不知道。” 那女人拧眉想了想，说，“据我们老大说，总裁开会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什么电话能让斯年影响到工作？” 林思可面上挂着微笑。 “好像是个小孩子的电话。” 对方说得迟疑，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林思可的细微表情变化。 见她脸上的笑容凝固。 她没敢再往下说。 但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会议室传出的恐怕不是真的。 总裁真有私生女，也不会是和林思可生的。 若不然，林思可怎么会一脸的僵凝。 - 傅斯年让周木在楼下等着。 他上楼去好接玖玖。 到了门口，他给玖玖发消息，让她开门。 玖玖打开门，欢喜地喊了一声，“医生叔叔”就扑进怀里，小小的双臂抱住他一条修长笔直的腿。 傅斯年被抱得心头无端一软。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瞬间漫进心间，好像心底一角，突然被暖流漫过。 他低眸，微笑地看着她，“不是牙痛吗？” “嗯，痛。” 玖玖抬起的精致小脸上写满了委屈，“不过，看见医生叔叔，不那么痛了。” “走吧，医生叔叔现在带你去医院。” “好。” 柒柒看着抱着傅斯年腿的玖玖，眉头微皱地提醒，“玖玖，你不能这样抱着医生叔叔。” “可是医生叔叔不是坏人啊。” 玖玖笑嘻嘻地望着柒柒，“姐姐，我们跟医生叔叔去医院吧。” “我先给妈妈打个电话。” “医生叔叔，你能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吗？” 玖玖抬头望着傅斯年英俊的脸庞。 要是医生叔叔没结婚没女朋友就好了。 她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傅斯年应了一声“好”，接走人家孩子，肯定是要跟人家打招呼的。 即便他和傅家，以及江凯的关系都不错。 但他和江姝婳不熟。 掏出手机，傅斯年拨打江姝婳的电话。 手机响了好几声，江姝婳的声音传来，“喂。” 听出对方疏离的语气，傅斯年低头看了眼抱紧自己不放的玖玖，“是我，傅斯年。” “傅先生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傅斯年把玖玖给自己打电话牙痛的事说了一遍，手机那头的江姝婳道，“不好意思，麻烦傅先生跑一趟，不过，不用你带玖玖去医院，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一会儿是多久？” 傅斯年不知为何突然就冷了语气。 可能是自己的好意不被领情，他心情顿时变差，“玖玖给我打电话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能把两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单独放在家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谢谢傅先生提醒，我下次会注意的。” “医生叔叔，我牙好痛。” 玖玖一只小手捂着右边小脸，可怜兮兮的。 傅斯年见状，霸道的决定，“孩子牙痛不能等，你不用往家里赶，直接赶去宜城医院吧，我现在带玖玖和柒柒去医院。” 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对眼前的两个小宝贝解释，“你们的妈妈会直接去医院，我们可以走了。” “医生叔叔，你等我一下。” 柒柒说完，用手表对着傅斯年和玖玖拍了张照发送给江姝婳和江凯。 并告诉他们，她和妹妹跟医生叔叔去医院。 是解释，也是证据！ 傅斯年没有阻止她，反而很欣赏柒柒的聪明冷静。 他们走出小区，周木立即打开车门。 玖玖和柒柒跟傅斯年坐在后排，柒柒又把拍下的车牌号发给江姝婳。 说她们坐上车了。 还说，她会照顾好妹妹的。 让妈妈不用担心。 江姝婳不仅担心，还很担心。 她之前从咖啡厅出来，就遇到了于萌萌。 如果不是于萌萌喊她，江姝婳都认不出来。 五年，她只是变得成熟妩媚，褪去青涩更加漂亮。 可于萌萌却是变得憔悴苍老！ 是的，苍老。 于萌萌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身材走样，头发乱糟糟地随便一绑。 素颜的脸上长了些斑，眼角还有细纹。 特别是那三层下巴和脸上的肥肉，让江姝婳无法把曾经那个明艳亮丽的于萌萌，跟眼前的家庭主妇联想在一起。 “婳婳，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江姝婳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怎么过成了这样？” 就算是结婚生子，她也不该这个样子的。 于萌萌自嘲地说，“这是我的报应。当年你出事后，我爸妈就被抓了，他们被查，我为了救他们，被人欺负。后来随便找个人嫁了，就过成了现在这样。” “那你脸上的伤？” 江姝婳细眉轻拧地看着她。 于萌萌满眼苦涩，“是那个男人给我打的，他在外面找女人，被我发现了。” “……” 傅斯年的电话就是在那个时候打来的。 听着江姝婳接电话，于萌萌又是一阵内疚。 “婳婳，我听说傅斯年被删除了关于你的记忆，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相比于萌萌，江姝婳面上神色平静。 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于萌萌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都过去的事了。” “我曾经以为你真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时知道真相后，却不告诉你。婳婳，我爸妈死在了牢里，我过成这样，也是报应。” “人都要往前看。” 江姝婳曾经把于萌萌当成最好的闺蜜。 终究是不忍心，“那个男人对你不好，你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不了。” 于萌萌又哭又笑，“我曾经是想破罐子破摔，但现在遇见你，婳婳，我不想再那样过了。我要回去跟他离婚，婳婳，我不求你的原谅，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找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在宜城不会久待。” 江姝婳这话，算是拒绝了于萌萌。 过去关系再好，都是过去了。 被出卖一次，她就怕将来会有第二次。 虽然于萌萌早就后悔当初对她的伤害，可她心里的痕迹，却不是说抹就能抹的。 于萌萌的眼神黯下去，“好，我知道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心里念着玖玖和柒柒，江姝婳没有再和于萌萌多说，道别后，就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几分钟后，于萌萌看着江姝婳的车上路，融入车流。 她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再想起那个男人和他母亲昨晚骂她不仅生不出儿子，还现在又丑又老，且靠他养着，说她没资格管他的话。 她强压下心里的痛，眼神渐渐坚定。 她要跟那个渣男离婚！ 第119章 傅斯年的私生女（3） 柒柒一路都在给江姝婳发消息，照片。 玖玖则是社牛的跟傅斯年各种聊天。 明明是个稚嫩小萌娃，却装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医生叔叔，你的那些病人都听话吗？” “嗯，有听话的，有不听话的。” “那遇到不听话的，你要怎么办，是不是不给看病呀。” “医生叔叔，你专程到家里接我来医院，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上次她问傅斯年有没有女朋友，他没有正面回答。 她这次就换种方式套他的话。 “不会。” “……” 傅斯年回答完，玖玖突然就没了说话的欲望。 小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里也没光了。 “是牙痛得很了吗？” 见她不再说话，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低落，傅斯年关心地问。 玖玖敷衍的“嗯”了一声。 安静了两分钟。 又抬头望着傅斯年俊朗的面容，乖巧礼貌地说，“医生叔叔，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任性地给你打电话，打扰你工作。” 傅斯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你没有打扰到我工作。” 玖玖又转头看向姐姐柒柒。 两小只眼神交流。 不知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还是柒柒单方面的太懂玖玖。 柒柒稚嫩的声音道，“医生叔叔，玖玖的牙齿没那么痛了，到了医院我们不用进去，在外面等妈妈来接就可以，对不起，今天这样麻烦你。” 前面开车的周木一脸的懵。 不知道为什么两小只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他想到玖玖和柒柒是傅清阳的女儿，对她们便也难以多么喜欢。 正想开口，却听见傅斯年嗓音温和地响起，“牙坏了就得早点补，不然痛起来会很难受的哦。一会儿叔叔先帮你检查一下。” “还是不了吧。” 玖玖咬唇，“妈妈说了，补牙要花自己的钱，我还没存够钱。” “不花你的钱。” 傅斯年诧异了下。 没想到江姝婳竟然对小孩子这么严格要求。 玖玖说服不了傅斯年，故作难过，“那更不能花妈妈的钱，我妈妈挣钱好辛苦，她每天都等我和姐姐入睡了，才半夜工作。” “医院免费检查，谁的钱都不花。” 见玖玖说到后面还掉眼泪，傅斯年莫名地就心疼得不行。 - 江姝婳赶到医院的时候，玖玖正躺在儿童间的检查床上，傅斯年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手套。 拿着仪器，在认真地给她检查牙齿。 见她进来，傅斯年暂停，让玖玖坐起身，喝水漱口。 玖玖对上江姝婳的眼神，一声“妈妈”喊得委委屈屈。 “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吃零食，害得牙痛。” “玖玖的蛀牙并不多严重，只有一颗牙坏了，需要补。” 傅斯年怕玖玖挨骂，忍不住出声，替她说话。 “我刚才跟玖玖说了，医院免费，不用花钱。” “谢谢傅医生，不过补牙哪有不花钱的。” 江姝婳脸上浮起疏离浅淡的笑，“多少费用，一会儿我去交。” “妈妈。” 玖玖嫩乎乎的小手抓住江姝婳。 装乖巧一流。 “以后我再吃零食，你就骂我，打我。” 江姝婳轻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吃零食哦。” “回家你就把我零食全收起来，不要让我看见，不然我的手又不听话。我的嘴巴都不想吃，手非要往嘴里塞。” “那就打手。” “好，手再不听话，我就打它。” 补牙不是一次性的事情。 要来医院几次。 结束时，傅斯年让小护士领着玖玖和柒柒去拿小礼物。 他告诉江姝婳一个星期带玖玖来一次，中间如果有疼痛的情况，随时跟他联系。 “玖玖的牙齿，全程都是你负责补？” 江姝婳不相信傅斯年一个集团总裁会如此得闲。 傅斯年淡淡一笑，可能是穿着白大褂的原因，让人觉得温润雅致。 “嗯，玖玖例外，我负责。” “傅先生要是忙，可以安排一名医生就行了，不能因为玖玖的任性，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不耽误。” 傅斯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姝婳。 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女人对他时刻都在防备。 他好看的眉峰微凝，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出国前，我们见面的次数多吗？” “……” 江姝婳被问得一怔。 想起傅兮凤的警告，她淡漠地说，“很少。” “你中午有时间吗？” “啊？” 江姝婳没听懂。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斯年却笑了一声，觉得她茫然的样子很可爱。 这个词闪过脑海，他嘴角的弧度微敛，“我想请你们吃顿饭。” “不用。” “你很讨厌我？” 傅斯年的话出口，自己都觉得惊讶。 为什么会这样问。 江姝婳敷衍，“没有。” “当年的案子真相大白后，我跟阿凯道过歉，也应该郑重地跟你道个歉。” “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什么好道歉的。” 江姝婳自始至终都是不冷不热。 不似其他女人，要么想尽方法引起他的注意，要么就恨不得直接爬上他的床，或者是嫁入傅家。 看来，她是真的特别讨厌自己。 “宁然阿姨是我的救命恩人。” “傅斯年。” 江姝婳突然打断他，还连名带姓。 一种异样的感觉再次自傅斯年心底深处窜过。 不等他捕捉住，就又消失了去。 “我不是白雨宁，不需要你的报恩，同样的，也不需要你道歉。” 气氛一瞬的僵凝。 傅斯年看着江姝婳的眼底掠过一抹异样情绪，语气认真，“我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对你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灭的，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江姝婳的脸色微变了下。 过往的记忆大门还没打开，就被她及时关上。 拿了礼物的玖玖和柒柒由小护士领着来到跟前，傅斯年又问玖玖，要不要跟他一起吃午饭。 玖玖这个小吃货，竟然摇头拒绝了。 “谢谢医生叔叔，不过不用了，我们和妈妈回家吃。” 不仅自己拒绝，她还怕妈妈答应。 又抓着妈妈的手说，她想回家吃。 知女莫若母。 江姝婳看出来了玖玖对傅斯年态度的转变。 但不知是何原因。 回去的路上，她状似不经意地问，“玖玖，刚才医生叔叔邀请你一起吃饭，你怎么不答应呀，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医生叔叔的吗？” 玖玖的兴致不高。 闷闷地说，“我怕他请我们吃饭，他女朋友会不高兴。” “……” 第120章 傅斯年的私生女（4） 玖玖的不高兴落在江姝婳心里，就如无形又细微的针尖扎在心口上。 不会血流成河，疼意却无从忽略。 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内疚，很快地，脸上就浮起笑，“那你们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们做。” “妈妈，我想爸爸了。” 玖玖回国虽没几天，可在国外的那四年多，傅清阳就如爸爸一般的，隔三岔五去看她们。 “妈妈，让玖玖给干爸打个电话吧。”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一下车，柒柒就心疼妹妹地向江姝婳提议。 看惯了玖玖的闹腾，她一安静下来，柒柒就知道她不开心了。 会想方设法的，让玖玖开心。 “好。” 江姝婳语气轻快。 “但不能聊太久，今天不是周末，干爸要上班。” “谢谢妈妈，我爱你。” 玖玖的难过来得快，也去得快。 快乐是那么的简单。 她小脸染笑，眼睛晶亮的模样，令江姝婳心头一阵柔软。 顿了下，还是试着商量道，“玖玖，打电话之前，妈妈先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妈妈，你说。” 玖玖挺直了小身板，笑嘻嘻地看着江姝婳。 “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喊爸爸。要跟姐姐一样，喊干爸了，好吗？” “妈妈，你是怕干爸将来的宝宝会不愿意吗？” “嗯。” 江姝婳面上挂着温柔的笑。 傅清阳对自己的感情，她一直知道，但无法回应。 从五年前，傅清阳结束了国内的一切，去到国外找她，并长住下来。 她就跟他坦诚地表示过，她不喜欢他。 即便没有当初他的出国，她对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 傅清阳当时一句话都没说地转身离开。 第二天，他又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不是为了她的喜欢。 他只是为自己的父亲赎罪，他当时的原话是，“婳婳，以前我幻想过，甚至嫉妒过傅斯年。但从知道当年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幻想的资格。” “我父亲害死了你妈妈，他甚至知道你的身世，还故意换了上次我帮你做的dna鉴定结果。” 之后长达几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算好。 江姝婳生玖玖和柒柒那晚，傅清阳送她到医院。 因为她血型的特殊性，他不仅提前就联系好医院准备了血液包。 还打电话，叫了十来个和她同血型的人去医院等候，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她坐月子，他就帮着月嫂一起带孩子。 还很认真地跟月嫂学习各种育儿知识。 满月后，江姝婳同意了，让他做玖玖和柒柒的干爸这个提议。 她告诉自己，既然从宜城到异国他乡，就是为了忘记过去。 那就让过去彻底的过去。 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这几年，傅清阳没有再提过一个情字。 直到江姝婳联系上江凯，和邵家相认，并且因为邵老爷子的病重回国之前。 傅清阳才又跟她告白，让她认真地考虑一下他。 “干爸。” 进了客厅，玖玖稚嫩的声音打断江姝婳的回忆。 她摸摸两小只的脑袋后，就进去了厨房做饭。 客厅沙发上，玖玖盘腿而坐地抓了只长耳兔抱在怀里。 稚嫩的声音软糯轻快，“干爸，你好厉害，竟然一下子就听出了我是玖玖。” “怎么突然改口了？” 手机那头，傅清阳的声音传来，带着宠溺的笑。 “妈妈说我长大了，不能再偷懒。” 玖玖歪头笑，“干爸，你什么时候回宜城来玩啊，舅舅想让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太姥爷想让我们住在帝都。我和姐姐好受欢迎啊。” “大家都喜欢我们，就连医生叔叔都喜欢我们。” “医生叔叔？” 傅清阳的声音带着疑惑。 “玖玖，哪儿的医生叔叔？” 即便傅斯年早在五年前就不任医院院长一职，直接去管理傅氏集团了。 可提到医生，他还是会第一个就想到傅斯年。 他最担心的，也是江姝婳回宜城会和傅斯年再相遇。 “我在帝都认识的，啊，对了，他是宜城人，还和你一样都姓傅。” 手机那头，短暂的沉默。 玖玖喊了一声，“干爸。” 傅清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玖玖，你跟那个医生叔叔很熟吗？” “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叔叔给我补的牙。” “这样啊，你补了哪颗牙，疼吗？” “疼，但我忍着没哭，有个小姐姐比我大，还哭着不让补。干爸，玖玖今天好勇敢。” “嗯，我们玖玖一直都很勇敢。” “医生叔叔本来要请我们吃饭的，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呢？” “因为他有女朋友啊，我怕他请我吃饭，他女朋友会不高兴。” “干爸，你将来有了宝宝，还会喜欢我和姐姐吗？” “当然会，干爸会一直喜欢你们。” 他没否认自己将来会有宝宝。 玖玖低头，小手摸着兔子柔软的长耳朵。 旁边柒柒的小手伸过来，覆在她的小手上。 说，“等将来干爸有了自己的宝宝，我们两个就当姐姐了，不管是干爸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多了一个人喜欢你。” “啊，我好笨啊。” 玖玖抽出被柒柒覆着的小手，往自己的脑袋上一拍。 两眼往上一翻，鬼脸生动又好笑，“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干爸，那你快点生宝宝，给我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 下午。 江姝婳收到傅清阳发的消息，【婳婳，我打算把公司迁回国内，你说宜城和帝都哪儿好一些？】 过了几分钟，她才回复消息。 【这个我不懂，不能发表意见。要不你问问伯母。】傅母跟江姝婳的关系不算好，但对玖玖和柒柒还不错。 片刻，傅清阳的电话打过来。 响第三声时，江姝婳接起。 “婳婳，你在哪儿定居，我就把公司迁哪儿，这样可以吧？” “……” “你是不是被我上次的话吓到了，你就当我没说过，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是舍不得玖玖和柒柒，不是因为你。” “我还没考虑好。” 江姝婳纤细的身子靠着椅背，淡淡地说，“公司不是小事，你别因为玖玖和柒柒怎样。” “跟你开玩笑的。” 傅清阳的声音带着笑意，“回国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还行吗？” “嗯，还行。” 片刻的停顿。 傅清阳敛了笑，声音再次传来时，多了一分情绪，“婳婳，你见过他了吗？” 第121章 不要找傅斯年 书房里，有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纤细手指收紧，又缓缓松开。 眸底的情绪也随着身体的放松而归于平静。 “见过。” 简单的两个字吐口，心里却是经过了一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挣扎。 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人从入她心的那一刻起，就融入了骨髓，再也不可能完全地放下。 “婳婳，他还记得你吗？” 傅清阳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 江姝婳却笑了。 “不记得。” 她故作风轻云淡的话，听在太平洋那端的傅清阳耳里，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婳婳，他既然都不记得你，那你要不考虑住帝都吧。” “我又不是因为他回来的。” 江姝婳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稿子，这是她答应卖给石临陆的新剧。 写的是一对恋人，兜兜转转十几年，经历了许多的误会和错过，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回去看他的。” 傅清阳可能是后悔刚才说的那句话，掩饰地笑道，“我的意思是，住在一个城市，难免会遇到。而且，玖玖和柒柒的身份要是被他知道。” 打完电话，江姝婳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 客厅里，柒柒和玖玖还在玩数独，不时的笑声传进书房来。 不一会儿，玖玖的声音响起，“妈妈，有人敲门。” 江姝婳出去打开门，是江凯这几年一直用的钟点工阿姨。 前些天有事回老家了，江凯打电话给她，才赶回来的。 之前阿姨是每天来打扫完卫生就走。 江姝婳跟她说好了，让她这些天帮忙照看玖玖和柒柒。 王阿姨自己有两个儿子，但都忙工作还没结婚。 这一看见玖玖和柒柒，欢喜得不得了。 说不要工资，都愿意照看两个小可爱。 有玖玖那个小外交官在，也不需要江姝婳过多的叮嘱。 一老两小，三人很快地打成一片，玩游戏去了。 江姝婳回到书房，和石临陆约定好明天去一趟公司后，又打电话回帝都，询问邵老爷子的情况。 邵文宇告诉江姝婳，邵老爷子的情况不太好。 江姝婳决定不在宜城久留，于是买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回帝都。 - 次日上午。 江姝婳交代柒柒和玖玖听王奶奶的话，就开车赶往以前的“斯宁影视”，改名后的“斯娱影视。” 石临陆在门口等她。 隔着老远，就冲她挥手，“婳婳，这儿。” “婳婳，听说是你的新剧，陈导立即就抢了。” 陈导是上次拍她剧本的导演。 不论是宜城圈，还是帝都圈里，都很有影响力的导演，他拍的剧质量保证。 办公室的沙发上，江姝婳听着石临陆说上部剧怎样怎样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石临陆还调侃说，“陌生电话不要乱接，小心诈骗。” 江姝婳犹豫了下，按下接听键，一声淡淡的“喂”字出口。 “江姝婳小姐，你好。” 陌生女人的声音入耳。 江姝婳细眉微拧，对方自报姓名前，她不知道是谁。 但猜测到了身份。 她没说话，等着手机那头的女人继续说下去。 “我是斯年的女朋友林思可。” “林小姐，有事吗？” 傅兮凤昨天上午见完她，林思可紧跟着就来了。 江姝婳唇边泛起一抹嘲讽。 她们这么怕她这个被完全遗忘的人，也真是平生第一次见了。 “江小姐，我想跟你见一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 林思可不敢对江姝婳不客气。 她林家虽不是以前的林家，早取白家而代之。 但江姝婳也非当年的江姝婳，如今是帝都千金。 “那还真不巧，我今天就回帝都，没空跟林小姐见面。” 江姝婳对上石临陆不悦的表情，又安慰地冲他扯了扯嘴角。 “江小姐今天就要回帝都，那，以后还来宜城吗？” “我哥哥住在宜城，我自然是会再来的。” 宜城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就如她对傅兮凤所说，来去都是她的自由。 她们没有阻止她的权利。 “我懂了，江小姐。” 林思可的声音带着笑，“下次江小姐来宜城，我再请江小姐喝咖啡。” “再说吧。” “我和斯年的婚期还没定下来。” 林思可突然转了话题，“江小姐，你肯定也不希望想起过去的种种，斯年更是不记得过去了，能否请江小姐以后避着一点斯年？” …… 石临陆听不见林思可说了些什么。 只是一直观察着江姝婳的表情变化。 见她挂了电话，他立即关心地问，“婳婳，林思可跟你说什么了？” 江姝婳淡笑着收起手机，“没说什么。” “她是不是怕你和傅斯年见面？” 石临陆俊脸上浮起怒意，“她不过是傅老爷子选出来的人选，傅斯年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她要是对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告诉我。” “……” “我来宜城之前，阿宇就说了，要是她敢来欺负你，我就把当年的事告诉傅斯年。” “临陆表哥。” 江姝婳打断石临陆的话，心口的暖暖化为浅笑爬上眉梢。 有亲人护着的感觉，真是挺好的。 “不要告诉他。” “……” 石临陆脸色微变地看着她，“你不喜欢傅斯年了？” “我和他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从她装死出国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跟他此生不再相见的准备。 “那你别再搭理林思可和傅兮凤。” 石临陆平日看着吊儿郎当，可沉下脸，自有一股帝都贵公子的气场，“她们要是敢为难你，或者在背后做些什么，我和阿宇会收拾她们。” “好。” 江姝婳语气轻快，“我要是被欺负，一定告诉你们。” “你今天下午回帝都？” 石临陆的话题一转，问，“几点的航班？” 江姝婳说了时间，他便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 下午，回帝都的飞机上。 石临陆坐在玖玖旁边，一路照顾着两小只。 下了飞机，邵文宇又等在安检外。 江姝婳回头看向石临陆，后者勾唇笑道，“是我告诉阿宇的，亲人之间，该麻烦就要麻烦。” 石临陆的理论是，亲戚之间若是太过客气，那关系肯定疏远。 “婳婳，临陆，爷爷的情况不太好，我们直接去医院。” 邵文宇凝重的表情看得石临陆和江姝婳都跟着心头一紧。 果然，走进到医院的时候，邵老爷子的情况特别不好。 江姝婳带着两小只进了病房，石临陆对邵文宇说，“我打电话给傅斯年。” “临陆。” 邵文宇面色沉痛，“爷爷说，他不想再熬下去了。” “……” 石临陆掏手机的动作一滞，“外公他老人家？” “爷爷这几年受病痛折磨，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看着都心疼，如今见到了婳婳，他说让我们照顾好她们母女三人，他要去那边找奶奶和姑姑。” 所以，老爷子叮嘱他，不要再找傅斯年。 第122章 查一下江姝婳 石临陆也是个人精。 瞟了眼病房方向后，问邵文宇，“外公是不想婳婳再和傅斯年有任何纠葛吗？” 邵文宇的眉头皱着，伸手摸了摸烟。 但想到什么，又没掏出烟来。 嗓音微沉地道，“傅斯年马上要结婚了，傅老爷子也并不喜欢婳婳。” 他们邵家的女儿又不是多差，没有理由去被人嫌弃。 邵文宇见过傅老爷子几面，那是一个固执不讲理的老头子。 他答应了爷爷，一定会照顾好婳婳和两个小宝贝，不让她们母女三人受欺负。 “我回头跟江凯通个电话，问问他愿不愿去帝都发展。” 石临陆点头，“这样也好，江凯若是在宜城，婳婳免不了要去那边，同一城市和不同城市遇到的机率，还是不一样的。” - 病房里。 玖玖和柒柒难过地抹着眼泪。 邵老爷子让儿子把她们两个带出去，他还要跟婳婳说几句话。 两小只很乖地点头，跟着邵父一起出去病房。 只剩下江姝婳陪着邵老爷子，邵老爷子边咳嗽，边坚持说，“婳婳，外公这辈子的心愿就是找到你妈妈……如今见到你和两个小宝贝……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外公，我去喊医生。” 江姝婳红着眼眶，见老爷子如此难受，她起身就要按呼叫铃。 “别。” 邵老爷子阻止她。 浑浊的眼里，满是慈爱，“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婳婳，我跟阿宇交代过，以后他会护着你。” “外公……” 江姝婳轻轻给咳嗽的邵老爷子拍背，眼泪滑落眼眶。 邵老爷子却打断她，“你先听外公说。” 再不说，他就没机会了。 江姝婳咬着唇，轻轻点头。 听邵老爷子说，“傅斯年被傅家老头儿删了记忆，你对他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 “婳婳，你跟外公句说实话……咳……你还喜欢他吗？” 江姝婳泪眼朦胧，哽咽地回答，“不喜欢。” “那，我就放心了。” 邵老爷子担心她念着一个忘了她的男人，看着那个男人娶别的女人。 “去……把文宇他们都叫进来吧。” “好。” 江姝婳打开病房喊人。 邵家的晚辈们，都在走廊上等着。 人到齐后，邵老爷子艰难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然后笑着离去。 邵父让众人不要哭，老爷子生前最不喜欢谁哭哭啼啼。 经他这么一说，连玖玖和柒柒也只是无声落泪，没有哭出声。 江姝婳看着病床上的闭着眼睛的外公，跟睡着无异。 她眼前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心头又一阵的疼痛。 一只温暖的大掌搭上她肩膀。 邵文宇的声音温柔地响在旁边，“婳婳，爷爷说他不放心奶奶和姑姑，他这样离开，比被病痛折磨来得好一些。” 话虽这样说。 可江姝婳明明看见邵文宇脸上的泪痕。 邵家虽然是个大家族。 但家族成员都很团结友爱。 没有其他豪门世家的钩心斗角。 不仅是邵文宇和石临陆，就是其他旁枝兄弟姐妹和长辈，对江姝婳母女三人，也很好。 这让之前经历了太多世俗冷眼的江姝婳倍感温暖。 江凯是凌晨赶到帝都的。 一见到江姝婳，他就给了她一个拥抱，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让她不要太难过。 邵文宇的手机响，他对江凯和江姝婳说了一声，便出去外面接电话。 电话是傅斯年打来的。 “我听阿凯说了才知道……” 邵家没有通知傅斯年。 只是告诉了江凯。 但江凯在紧要关头去帝都，精明如傅斯年，几句话，就套出了原由。 “你工作忙，不用特意过来。” 邵文宇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 可傅斯年却好像听不懂，“再忙我也要去送邵老最后一程的。” “……” 邵文宇好看的眉头皱紧了一分。 但又不能直说，我们不希望你来。 以着傅斯年的精明程度，他若是真直说，对方岂能不生疑。 阻止的话无法再继续。 结束通话后，邵文宇点了根烟。 - 此刻宜城。 傅斯年让周木订最近一班飞往帝都的机票。 他自己盯着手机屏幕，眸底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这几年，他觉得自己和邵家的关系不错。 却不曾想到，邵老爷子离世，他们都不通知自己。 是什么原因，让邵家突然对自己疏远。 总不会是因为邵老爷子离世，他们用不到自己了吧。 “周木，你说邵家为什么不通知我？” 去机场的路上，傅斯年问开车的周木。 周木愣了几秒，才尴尬地回答，“爷，我也不知道。” 傅斯年敛着眉眼，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地轻叩桌沿。 几分钟后，他莫名其妙地又问出一句，“你知道婳苑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爷，我不知道。” 周木差点打偏方向盘。 下意识地加重力度。 傅斯年失去关于江姝婳的记忆五年，从来没问过，婳苑的名字怎么来的。 今晚却突然问起这个。 他吓得心脏要跳出来。 “调查一下，江姝婳是怎么从当年的自焚于家中变成了出国的。” “爷。” 周木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异样。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紧张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江姝婳了，她跟我们又没关系。”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让你查，你查就是。” 傅斯年突然就沉下了脸，语气冷冽。 周木不敢再问，怕说多错多，“是”。 车厢内再次陷入安静。 傅斯年掏出手机，翻到陆战的电话号码，他犹豫了下，又退出。 现在半夜三更的。 还是等到明天白天，抽时间再给他打电话好了。 当年的案子，是陆战负责的。 江姝婳这次回宜城，不知陆战知不知情。 若是知情，他应该会跟自己提起。 若说不知情，陆战的消息一向灵通，不应该！ 凌晨三点。 邵文宇和石临陆非得让江姝婳，石临欢两个女孩子去休息。 石临欢昨晚没睡好，便没有拒绝。 拉着江姝婳从灵堂出来，江姝婳的手机铃声就响起。 她让石临欢先上楼，她接个电话再去休息。 电话是傅清阳打来的，他已经得知了邵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说这会儿正赶往机场。 “婳婳，你身体不好，不要熬通宵，去休息一会儿。” 手机那头，傅清阳温声叮嘱。 江姝婳说自己正要去休息，傅清阳便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上楼。 她背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处的时候，一楼玄关，傅斯年修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第123章 扑进他怀里之前 傅斯年的脚步顿了一下。 目光自楼梯上收回，跟着佣人去灵堂前。 清晨，江姝婳下楼，傅斯年正和邵文宇，石临陆等人在一起。 这样的场合，回避不了的。 但傅斯年的手机正好铃声响起，他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江姝婳走过去，邵文宇压低声音告诉她，傅斯年是半夜三点到的。 “婳婳，你要是不想看见他……” “表哥，我没事。” 江姝婳摇头。 “嗯，好。” 傅斯年接完电话回来，邵文宇结束刚才的话题。 见对方脸色不好，邵文宇关心地问了句，“斯年，是宜城有什么事吗？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 “不是。” 傅斯年眉头微拧，淡声说，“是我妹妹和林思可来了帝都。” “……” 邵文宇脸色微变地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愕然，之后不见多余的表情变化。 仿佛是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 她声音又轻又淡，“表哥，我先进去看外公。” 火化安排在今天。 之后就真的看不到了。 邵文宇“嗯”了一声，让她先进去。 江姝婳就没有和傅斯年打招呼，直接进了灵堂那屋。 “既然你妹妹和女朋友来了，那你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阿宇，她们是来邵家。” “……” 邵文宇脸上神色微僵。 “什么意思？” “我爷爷让她们来的，林思可代表的是林家，她会和林家的儿子一起过来。” 傅斯年指的，是在帝都任职的林树。 林树是林思可的大伯，五年前调往帝都任职。 不知他如何攀上了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如今在帝都发展挺不错。 “我已经告诉了兮凤，不让她过来。” 言外之意，他管得了傅兮凤，但林思可那里，因为有林树的原因，他没阻止。 邵文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就随她吧。” 林树虽然攀上白家，但跟邵家和石家，并没有任何交情和来往。 江姝婳昨晚三点才回房，总共睡了两个小时。 一向睡眠不好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憔悴许多。 玖玖和柒柒还问她是不是病了。 “妈妈没生病，你们不用担心。” “妈妈，可你的眼睛肿着。” 玖玖安慰人的方法更是不同于常人，“妈妈，你不要因为你外公去了天堂就这么难过，我也没有外公外婆，我都不哭。” 柒柒用手碰她，示意她别说了。 玖玖说得停不下来，最后柒柒直接捂住了她的小嘴巴。 把她拉离两步，说，“我们的外公外婆就是妈妈的爸爸妈妈，你这样说，不是在提醒妈妈，她不仅没有外公外婆，也没有爸爸妈妈嘛。” 玖玖反应过来，又懊恼地对着自己脑门拍下一巴掌。 “那怎么办？” 她满眼都是对妈妈的担心，“要不，我再去告诉妈妈，我们也没有爸爸。” “……” 柒柒很无语。 “你脑袋生锈啦。” “没有啊。” 玖玖摇摇头，“怎么可能生锈，我们就是没有爸爸嘛。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就我们没有，姐姐，你说我们的爸爸是不是早就死啦。” “是吧。” 柒柒也不确定。 如果爸爸没死，不会一直不找她们。 “肯定是的。” 玖玖小手举过头顶，“指不定爸爸的坟头草长得都比我们高。” 邵老生前就很低调，因此，他的追悼会，也只请了他生前的好友，以及走得很近的旧部下。 当年和白雨宁相认，邵家没对外正式公布。 如今和江姝婳相认，也还没得及对外宣布。 但关系好的，都知道江姝婳是邵老爷子的外孙女。 林思可和在她堂哥林森来的时候，傅斯年正好在灵堂前。 从江姝婳手里接过香，林思可压低声音道，“江小姐，一会儿能借一步说话吗？” “抱歉。” 江姝婳和林思可眼神对视，便冷漠拒之。 林思可旁边的林森多看了江姝婳一眼。 心中暗自惊叹，邵老的外孙女果然长得好看。 即便自小生活在宜城，听说还过得很艰难，可骨子里也有着名门千金的气质。 纵然是林思可，也比不上。 “思可，不要无礼。” 他假意轻斥林思可。 “我知道了，堂哥。” 林思可感觉到邵文宇和石临陆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凌厉眼神。 莫名的心头一寒。 对江姝婳道歉，“对不起江小姐，是我考虑不周。” 江姝婳眉含悲伤，对她的话听而不闻。 林思可心下暗恼，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不着痕迹地向江姝婳宣誓主权，走到傅斯年身边停下。 声音温柔地喊他，“斯年，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吧。” 傅斯年极淡地看她一眼，目光转向林森。 林森就又朝林思可递去一个眼神。 林思可抿着唇，觉得无比的丢人，但她不愿意离傅斯年太远。 她自以为刚才的一系列行为会被所有人嘲讽，其实根本没有在意她。 “邵家可不是一般人家，你不要在这儿闹笑话。” 林森知道林思可跟他一起来邵家的目的，不悦地警告。 林思可压着心里的不满，乖巧答应，“堂哥，我记住了。” 后来，出发去墓园时，林思可悄悄伸脚绊从她身旁经过的江姝婳。 当时人多，江姝婳没低头看脚下。 被她一绊，身子失去平衡的本能往前趴去。 走在她身后的石临欢担忧地喊着“表姐”，伸手想去拉她，可来不及。 就在江姝婳要跌倒在地时，左手臂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 她的身子也因为惯性的原因，倾向那道力量。 在扑进对方怀里之前，江姝婳本能地伸手抵向那人胸膛。 “小心。” 熟悉而低沉的嗓音钻进耳里，江姝婳身子僵了片刻，抬眸，对上那人深邃的眼眸。 她心微微一颤。 忽略脸上的热意，她忙退后一步，从那人温暖的大掌中抽回手臂。 低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 傅斯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没人知道，刚才江姝婳扑进他怀里那一刻，他心里的异样感觉。 目光自她的背影上收回，他低眸，视线落在自己刚才拉过她的那只大手上。 修长的手指缓缓弯曲，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斯年，我们走吧。” 林思可心中暗自恼恨。 但面上，始终装得温柔。 刚才人多，她以为，没有人看见她的小动作。 “……” 傅斯年只冷冷地看她一眼，没说话，走在了她前面去。 第124章 玖玖揭穿林思可 身后，林思可暗自做着深呼吸，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成拳。 她感觉到了，刚才傅斯年看江姝婳的眼神，和看别的女人不一样。 她想马上打电话给傅兮凤。 问她，傅斯年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一直到走出邵家别墅，林思可的纠结才结束。 因为她看见了朝江姝婳走来的傅清阳。 从国外赶回来的傅清阳无视众人，直接来到江姝婳面前，温柔地喊她，“婳婳，对不起，路上耽误了。” 他买的不是直达帝都的航班。 中途转机时，因为天气原因耽搁。 本该昨天落地的，结果今天早上才到。 此刻的他，风尘仆仆，却无疑引人注意。 玖玖一声稚嫩的“爸爸”像是向众人介绍，他和江姝婳的关系。 邵文宇让人把傅清阳的行李提进屋，问他要不要休息。 傅清阳表示自己不需要休息。 跟着一起去送邵老最后一程。 因为傅清阳的到来，玖玖和柒柒这两个跟他很亲的小可爱，便一直牵着他的手。 有他照顾着，江姝婳也放了心。 葬礼进行得很顺利，结束后，邵家安排的车，带众人去酒店吃饭。 柒柒和玖玖不仅要跟傅清阳一辆车，还让江姝婳也跟他们一辆车。 还是了解江姝婳的江凯替她解围。 “婳婳，我来照顾柒柒和玖玖。” 邵文宇听见江凯的话，也找了个借口，让江姝婳跟他同车。 “我也坐这辆车吧。” 傅斯年在江凯上车时走了过来。 他的话出口，旁边几人皆是微微一怔。 车内，玖玖拉着傅清阳的手，跟傅斯年打招呼，“医生叔叔，这是我爸爸。” 傅清阳眼底的神色一瞬间的变幻。 很快把情绪隐去。 这是一辆七座商务车。 几步外的林思可见傅斯年坐这辆车，她也厚着脸皮地跟过来，“宇少，我能不能也坐这辆车，跟斯年一起。” 邵文宇眉目冷淡地看了傅斯年一眼，不等他拒绝的话出口，就答应下来，“可以。” “……” 傅斯年皱了皱眉，想找个理由不上车。 可玖玖又在催他上车，他只好弯腰坐进车内。 “医生叔叔，这个阿姨就是你女朋友吗？” 车子上路，玖玖就盯着林思可打量。 林思可笑着问，“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医生叔叔的女朋友的？” “你今天不仅一直盯着医生叔叔看，还说他走哪儿，你就跟哪儿呀。” 童言无忌。 玖玖字字实话。 林思可被逗得咯咯笑，“你好聪明，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当然聪明。” 玖玖扬着好看的眉毛。 林思可又问一遍，“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玖玖。” 玖玖话音落，突然收起笑。 对傅斯年说，“医生叔叔，既然这个阿姨是你女朋友，那我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傅斯年的声音低沉温和。 玖玖抿抿嘴唇，严肃地说，“上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你女朋友伸脚绊了我妈妈。” “我没有。” 林思可脸色大变地为自己辩解。 连声音都变了调。 看着玖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刚才伪装的微笑，恼怒中夹着惊恐，“小朋友，你小小年龄，怎么能说谎呢。” “我没说谎。” 玖玖突然站起身。 双手叉腰地望着林思可，清冷着小脸的样子，和她妈妈江姝婳极像。 “我亲眼看见你伸脚绊我妈妈的，你是不是怕医生叔叔喜欢上我妈妈，不要你。” “玖玖。” 傅清阳拉住玖玖。 不明所以的他低声问，“你别生气，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玖玖冲林思可翻了个白眼。 才对傅清阳说，“这个阿姨从见到我妈妈，就眼神带着恨意。离开的时候，她还故意伸脚，想绊倒我妈妈。” “是这样吗。林小姐？” 傅清阳沉着脸，冷声问。 这个女人竟然是蠢，还是蠢成了猪。 傅斯年明明都已经忘了婳婳，她还做这些多余的事。 江凯听了玖玖的叙述，也面带愠怒，“林小姐跟婳婳有仇？还是因为玖玖在宜城的时候，让傅总帮忙补了牙？” “我真的没有。” 林思可挤出两滴眼泪。 举起手发誓，“斯年，你相信我，我和江小姐根本不熟，更不知道玖玖找你补什么牙。我发誓，我要是真陷害过江小姐，就不得好死。” 傅斯年没理她。 只是对玖玖说，“玖玖，叔叔知道这事了，我会查清楚，给你和你妈妈一个交代。” “好的。” 玖玖愿意相信傅斯年。 只是不愿意再跟欺负妈妈的女人同车。 “医生叔叔，在你证明她的清白之前，能让这个阿姨下车吗？” “……” 林思可敢怒不敢言。 傅斯年尊重玖玖的意愿。 “当然。” “医生叔叔，你也跟她一起下车吧。” 玖玖解释，“我虽然很想跟你同一辆车，但我怕你女朋友再因为我留你在车上，又记恨我妈妈。” “好。” 傅斯年面上不见太多的表情变化。 玖玖让司机叔叔停车，傅斯年和林思可一起下了车。 车上。 江凯问玖玖，“玖玖，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玖玖不高兴地问，“舅舅，医生叔叔为什么喜欢那个坏阿姨啊？他还给我补牙呢，我觉得他应该检查他的眼睛。” 眼睛瞎啊。 连那阿姨是坏人，都看不出来。 还不如她这个四岁的可爱宝宝呢。 路边。 林思可抹着眼泪，试图让傅斯年相信她没有伸脚绊江姝婳。 “斯年，你相信我好吗？” “我也看见了。” 傅斯年的回答，落在林思可耳里，脸色顿时就白了。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傅斯年沉寒的眼神，声音微颤，“斯年，我……” “你跟她有什么仇？” 傅斯年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子。 林思可努力想掩饰心中的慌乱，口不择言地道，“是兮凤恨她，斯年，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想替兮凤出气。” “兮凤？” 傅斯年锐利地眯起眼。 林思可点头，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傅斯年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才针对江姝婳。 她拉傅兮凤做挡箭牌，“兮凤恨着江姝婳。” “原因。” “因为她之前喜欢的男生，喜欢江姝婳。” 林思可胡说八道。 傅斯年并不相信她的话，但他嘴上没说出来。 只是心中的疑惑，更深。 自觉告诉他，林思可对江姝婳的针对，不是因为傅兮凤，更像是因为玖玖说的。 林思可怕他喜欢上江姝婳。 林森的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降下车窗，问林思可怎么在路边。 林思可让傅斯年跟她一起上车遭拒。 她只好自己上了林森的车。 路旁，傅斯年拨出陆战的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陆战的声音传来，“斯年，这个时候你不是在帝都参加邵老的葬礼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有事。” 傅斯年简短的两个字，通过电波传进宜城警局，陆战的耳里。 他端水的动作一顿。 心中无声地叹息，斯年终于还是找他了。 从得知江姝婳还活着的那一刻，陆战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第125章 问问他，为什么死那么早 “什么事，很急吗？” 陆战端起杯子，说，“要是不急的话，就等你回来再说，我等下要去市里开个会。” “你有事，那我回去再找你。” 傅斯年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隔着电话，陆战看不见傅斯年的表情，也无法揣测。 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今晚。” 他还不确定。 “好，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 结束通话后，陆战点燃一根烟吸。 隔着烟雾，当年的事一一浮现眼前。 傅斯年处理完傅辛和白志庭后，一心求死的想去九泉之下陪江姝婳。 他让周木找了做法的道长，想把他和江姝婳的来世绑在一起。 为了让傅斯年活下去，陆战和周木等人同意了傅老爷子的提议。 删除他的记忆。 傅斯年昏睡的时间里，他母亲温淑宜自尽在傅昀的墓前。 旧仇解开，傅兮凤心里又添新恨。 觉得是江姝婳害死了她的母亲。 而傅斯年真的彻底忘了江姝婳。 心中没了半点痕迹。 陆战觉得头痛，傅斯年要是问起江姝婳这个人，他要作何回答。 又重重地抽了口烟，他掐灭烟头，拨出傅老爷子的电话。 他要先知道，傅老爷子现在的想法。 - 帝都。 林思可坐在林森的车上心不在焉。 林森几次看她后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傅斯年怎么会下车，还哭？” 林思可迟疑的回答，“我上午不小心绊到江姝婳的一幕被玖玖看到，她刚才在车上跟斯年告状，斯年就生气了。” “玖玖？那个小女孩？” 林森的脸色转沉，“你怎么这么蠢，在那样的场合，你竟然做这种事？” 他虽然没有看到林思可绊江姝婳。 但他记得，傅斯年扶住江姝婳的那画面。 他当时还在想，自己离得远了些。 若是近点，那软玉温香满怀的事，就轮不到傅斯年了。 林思垂着头，悔恨地道歉，“对不起，堂哥。” “傅斯年如今不记得江姝婳，你该做的，是怎样快点嫁给他，而不是去担心他和江姝婳怎样。” 若非她和傅兮凤是闺蜜，林家根本不会选林思可这个愚蠢的女人和傅家联姻。 想到等她嫁给傅斯年之后，要让她做的事，林森忍下她的愚蠢。 冷声说，“这种错误不要再犯。” “我知道了。” “傅斯年对你没感情，你可以利用傅兮凤和傅老爷子帮助你早点嫁进傅家。” “我尽量。” “春节前，你就算不和傅斯年领证，也要把婚订了。” 林森给她时间限制，“要是办不到，你就只能去白家。” “堂哥，我一定做到。” 林思可一听说去白家，顿时慌了。 嫁给傅斯年，她是傅家的当家主母。 可去白家，她只是供人玩乐的玩物。 - 江姝婳得知玖玖把傅斯年和林思可两人赶下了车时，已经到酒店了。 玖玖怕挨骂，不让傅清阳和江凯告诉江姝婳。 还是柒柒告诉她的。 柒柒说，“妈妈，妹妹是为了保护你，你别怪她。” 江姝婳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她是脚下被绊住才身体失去平衡的，但因为没看脚下，不能确定是林思可所为。 “妈妈不会怪玖玖。” 她温柔地道，“妈妈要谢谢你们，但是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们记得先告诉妈妈。” 玖玖再聪明，都是小孩子。 她那样揭穿林思可，肯定要被林思可记恨。 柒柒明白江姝婳的担忧，“妈妈，我知道了，我会告诉玖玖，下次遇到这种事，先告诉你。我和玖玖要快点长大，才能保护妈妈。” 江姝婳牵着柒柒来到桌前，就见玖玖正大口地往嘴里扒米饭。 吃得比平时都专心。 还吃得比平时都多。 她站在玖玖背后，没让同桌的人告诉她。 柒柒也乖巧地没出声。 玖玖把碗里的米饭吃得一粒不剩，抬手，用袖子往嘴上一抹。 问，“爸爸，舅舅，我今天吃了这么多，是不是能长得比之前更快了？” 江凯满眼都是心疼，“嗯，会的。” “那我再吃一碗。” “不行。” 傅清阳伸手按在玖玖的碗上。 温和又耐心地解释，“玖玖，多吃饭能长得快，但也不能吃撑。” “吃撑了，会长不快吗？” “嗯。” 傅清阳勾唇道，“吃得太饱对身体不好，影响健康。” “好吧，那我不吃了。” 玖玖笑嘻嘻的，“宇舅舅，你忙完了能不能给我报个武术班，我好多天没练都打不过坏人了。” “好。” 邵文宇看了眼旁边的江姝婳，问玖玖，“你不是喜欢跆拳道吗？” “我不学跆拳道了，我要和姐姐一起学散打。” 她要学最厉害的，能保护妈妈的。 今天上午，妈妈被绊到脚差点摔倒，她眼睁睁看着，都没有能力扶住妈妈。 当时玖玖心里难过极了。 她不要妈妈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她和姐姐商量了，她们要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要多吃饭多锻炼，努力长高。 至少，要长得比爸爸坟头的草更高！ 想到这里，她又问傅清阳，“爸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傅清阳抽了张纸，给她擦嘴角刚才她用袖子擦漏的地方。 玖玖眼珠转了两转。 然后轻声问，“我和姐姐的爸爸是不是死了？” “……” 傅清阳脸上神色微变。 同桌的江凯和邵文宇等人，也被问得一愣。 玖玖见大家神色异常，心里有了答案。 “我们的爸爸死多久了，你们知道他的坟在哪儿吗？” “玖玖，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凯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江姝婳。 玖玖小嘴微噘，“我想去看看他的坟在哪儿，问问他，为什么死那么早，害得妈妈一个人养我们那么辛苦。” “玖玖。” 江姝婳突然的出声，吓得玖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伸手扶住她小小的身子，“小心点，摔到地上你又该哭了。” 玖玖其实很怕疼。 玖玖盯着江姝婳看了两眼，见她没有生气，她立即站到椅子上，双手搂住江姝婳的脖子。 软糯地撒娇，“妈妈，我知道你在后面，不会让我摔下去的，而且，就算摔到了地上，我也不哭。” 江姝婳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她一手扶着玖玖，一手掏出手机看见来电，一秒的犹豫后，将其挂断。 一分钟后，电话再次作响！ 大有她不接电话，就要响到她手机没电关机的节奏。 江姝婳扫视了一眼大厅，没见那人身影。 纤细的手指按下接听键，她淡淡的“喂”字吐口。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波钻进耳膜，“我是傅斯年，你这会儿能出来酒店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 傅斯年没进来酒店。 而是在外面打电话给江姝婳。 不管林思可因何原因伸脚绊江姝婳，他答应了玖玖，要给她一个交代，就不能食言。 第126章 我可以娶她 江姝婳没开外音。 桌前的傅清阳听不见是谁给她打电话，但从江姝婳的神色变化，他猜到打电话的人可能是傅斯年。 他温声对玖玖说，“玖玖，你妈妈还没吃饭，你吃饱了，就让妈妈坐这儿吧。” “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江姝婳的视线落在玖玖身上，见她小小的身子真的要往下滑，给她让座。 她唇角扬笑地叮嘱，“玖玖，慢点。” “妈妈，我给你让座，你坐爸爸旁边。” 玖玖笑起来的模样分外惹人喜欢。 “这事还是当面说得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你。” 手机那头的男人嗓音低淡，语气诚恳。 江姝婳一秒的心软，想到他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她又告诉自己，不要再有交集。 “那就以后再说吧。” “好。” 他没纠缠。 也没挂电话。 隔着电波，江姝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那种感觉，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着心脏。 “妈妈，你吃饱饭再打电话，我怕你饿着。” 玖玖的声音响起，江姝婳挂断电话。 傅清阳不经意地问，“谁打的，找你有事？” 江姝婳见大家都关心地看着自己，想必刚才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 她便随口回了句，“傅斯年打的，应该是要替他的未婚妻道歉。” “应该？” 邵文宇眉头微皱，“他没有道歉？” 江姝婳笑笑，“他问我有没有时间出去一下，他在酒店外面。” 她没答应，他就没道歉。 所以，江姝婳说应该是要道歉。 邵文宇明白了，主动揽过来，“婳婳，你要是不想见到他，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好啊。” 江姝婳无所谓。 和傅斯年，能不见就不见，省得烦心。 石临陆也说，“我来处理也行，或者阿凯替你处理。” “我也可以的呀。” 石临欢笑嘻嘻地接过话，“表姐，等我回了宜城，我帮你收拾林思可。” “算了吧，你别去搭理她。” 江姝婳在江凯旁边坐下，玖玖在地上站了两分钟，又被心疼妹妹的柒柒给拉到了椅子上坐。 石临欢不解地问，“为什么，她都这样欺负你了。” “你是公众人物，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损坏形象。” 石临欢点头，“那我听你的。” “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宜城，这事我来处理。” 江凯不紧不慢地开口，“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傅斯年。婳婳，我决定来帝都定居了，你不用考虑再回宜城住。” “真的？” 石临陆和邵文宇同时震惊地看着江凯。 他来帝都，那婳婳要留也就会留在帝都了。 特别是邵文宇，他答应过爷爷，一定会照顾好婳婳母女三人的。 听江凯这么说，他最是高兴。 江凯，“真的。” 从和江姝婳重新联系上的那一刻，他就在想离开宜城了。 只是傅斯年一直不放人。 今天林思可的事件让江凯意识到，若是自己留在宜城，婳婳也可能留在那里，就会被林思可那些人缠上。 傅清阳偏头对江姝婳说，“那我把公司迁来帝都。” 江姝婳，“……” - 江凯打电话给傅斯年，问他什么时候回宜城的时候。 傅斯年正在质问傅兮凤。 傅兮凤没想到，自己会被林思可推出来挡枪。 而且，林思可连通知她一声都没有。 一气之下，她就忘了她希望林思可当自己嫂子的事情，“我没有让林思可替我报什么仇，我也不可能跟江姝婳那种人喜欢同一个男人。” “这么说来，林思可在说谎了？” 傅斯年目光沉厉地看着傅兮凤。 傅兮凤仰着脖子，满眼愤怒，“当然是她在说谎，亏我把她当闺蜜，她竟然这样冤枉我。” “那你说说，她为什么针对江姝婳？” 傅兮凤嘲讽地道，“兴许是她多看了你两眼，又或许是因为江姝婳如今成了你恩人的女儿，她害怕你像之前对白雨宁一样。” 这个理由，倒是很好。 傅斯年之前对白雨宁的好，宜城人都知道。 “自以为是。” 傅斯年冷声问，“你现在知道了林思可是怎样的人，还要她当你嫂子？” “……” 傅兮凤哑口无言。 她看着傅斯年眼底的冷意。 好像自己刚才上了他的当。 傅斯年一来就质问自己，并且告诉她，林思可说的，是受她所指…… 算了，天下女人又不是只有林思可一个人。 更何况，林思可这样对她，她的确很不喜欢。 “我不管你的事，你想娶谁都行。” “想明白就好。” 傅斯年沉凉的嗓音含着警告，“她现在就让你挡枪，将来若是真嫁进了傅家，你背锅的机会多着呢。” “……” 傅兮凤抿着唇，紧紧地盯着傅斯年，想看出他心里的想法。 却听傅斯年又丢出一句，“长兄为父，你要是再管我的私事，我就先把你嫁出去。” 出了傅兮凤住的房间，傅斯年才又给江凯拨回电话。 “你在哪儿？” 江凯问。 他走在酒店走廊上，声音低沉，“在酒店。” “什么时候回宜城，一起。” “我来安排。” 回去的时候，傅斯年把傅兮凤也一起带着了。 飞机上，江凯再次提出离职，态度比之前更加坚决。 “半点都不再考虑了？” 傅斯年看着江凯眼里的决意，听不出情绪地问。 江凯，“我考虑很久了。” “是因为林思可今天对江姝婳做的事吗？” 傅斯年问这话时，目光紧锁江凯，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变化。 江凯大方承认，“这是原因之一，之前二十多年，我和妹妹就一直是傅家和白家的仇人。白雨宁无数次伤害我妹妹，如今又来一个林思可。” “如果我跟你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呢？” 傅斯年说得很肯定。 但江凯却笑了。 笑容里夹着微不可察的嘲讽，“宜城人都知道，那些年白雨宁是你不可触的底线。不管你娶什么样的女人，对方都不可能不提防。” “你妹妹结婚了吗？” 傅斯年的话题转得太快。 江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傅斯年。 男人眉宇凉薄，眸色深邃锐利，无形的气场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她还没结婚吧？” “……” 江凯薄唇微抿，“没有。”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傅斯年道，“我可以娶她。 第127章 她喜欢的男人 江凯懵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就连坐在后排的傅兮凤也震惊地睁大了眼。 傅斯年却淡定得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饭，或者是明天的天气如何。 他耐心地等着江凯回神。 “你别开这种玩笑。” 江凯反应过来，敛了神色，语气十分严肃。 傅斯年看着他的眼睛，坦然又淡定，“我没有开玩笑。” “婳婳不会接受你之前对白雨宁的那套报恩方式。” 江凯沉声道。 傅斯年嗤了一声。 嗓音带着隐约嘲讽，“我以前是对白雨宁好，但从没有过娶她的念头。” “……” 江凯心头再次震惊。 但面上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傅兮凤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她虽然被送出国十几年，但也和傅斯年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不敢说多了解这个哥哥，总有几分了解的。 他这几年，傅老爷子从旁敲侧击，到后来直接安排他相亲，再到替他选择妻子人选。 傅斯年都没有答应过。 而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现在，居然会说要娶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 还是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若非这是飞机上，傅兮凤肯定马上给傅老爷子打电话。 告诉他，傅斯年有多荒唐。 “是吗？” 江凯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平静。 “我不清楚你和白雨宁那些纠缠，但婳婳不会同意嫁你。” “为什么？” 傅斯年问得风轻云淡。 江凯看不出他心里的真正法，以及，他是不是已经察觉了什么，才会这样试探。 他抿了抿唇，说，“婳婳有喜欢的人。” “傅清阳吗？” 傅斯年不屑，更不信。 他今天有观察傅清阳和江姝婳之间的互动，傅清阳喜欢江姝婳。 但江姝婳对傅清阳，并非那么的喜欢。 听说他们一起在国外生活了五年，若是江姝婳也喜欢傅清阳，他们早该领证了。 哪里还用傅清阳追到帝都来，甚至，只有玖玖喊傅清阳爸爸，柒柒都喊的干爸。 这证明，柒柒和玖玖不是傅清阳的女儿。 “不是。” 江凯冷漠地道，“婳婳喜欢的人意外死了，她不会再喜欢别人，傅清阳努力了五年都没有用。” 言外之意是，你觉得，你能赢得了一个死人吗？ 是人都知道，没有人赢得了死人。 傅斯年不是一般人，他不是要跟死人比，他根本不在意。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死人比。” 他娶江姝婳，又不是对她多深的感情，“你妹妹不会再喜欢别的男人，那嫁给我，岂不是更好。” “这怎么说？” “她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太过辛苦，傅清阳应该很喜欢她吧，喜欢就有所求，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傅斯年说得不紧不慢的，极有道理的样子，“她不喜欢我，我娶她也并非因为对她喜欢。” “你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江凯觉得傅斯年是个怪物。 “这不是为了留住你嘛。” “……” 江凯无语。 他定了定神，把头转向机舱外。 外面白云如絮。 旁边，傅斯年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乱想，“我虽然不喜欢江姝婳，但我也不反感她。而且，我挺喜欢玖玖和柒柒的。” “……” 江凯不想说话。 傅斯年却极有耐心地解释，“我就算娶妻，也不一定能生出双胞胎来。你可以放心，我娶了江姝婳，就会对她好，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傅总。” 江凯很无奈。 对上傅斯年眼底的自信，他心头就莫名的不安。 傅斯年挑了下眉。 示意他说。 江凯压着心里的情绪，语气冷漠，“你们有钱人的婚姻观可能不一样。我妹妹从小上就是恋爱脑，她若是想随便嫁人，也轮不到傅总你今天开口。” “事在人为。” 傅斯年一脸的笃定。 江凯的拒绝再正常不过，可是，他却从江凯的表情里，捕捉到了某种奇怪的信号。 “能告诉我，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什么男人？” 江凯的心有些乱，跟不上傅斯年的节奏。 傅斯年，“你妹妹喜欢的男人。” “……” “哥。” 傅兮凤听到这里，忍不住地开口。 傅斯年回头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眼里含着警告。 她若是再插手他的事，他就先把她嫁出去。 傅兮凤犹豫了下，说，“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事，而是你不能强娶一个不想嫁你的人吧。” “……” 傅斯年的脸色冷了冷。 似乎很不喜欢傅兮凤这话。 “强娶”这两个字，莫名其妙地觉得熟悉，像是曾经谁对自己说过。 他眉峰皱了皱。 不知道自己为何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 帝都。 今晚柒柒和玖玖早早地就睡了。 前两天他们这些大人没休息好，两个小可爱也没休息好。 “婳婳，你也早点休息吧，这两天都没睡好。” 儿童房外面的走廊上，邵文宇温和地说。 江姝婳点点头，“好。” 道了晚安，她回到房间洗澡。 出来后，手机上好几条信息，其中有两条是江凯发来的。 她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点开微信，查看江凯发的内容。 【婳婳，我到宜城了，先去一趟实验室，再回家。】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两条信息之间隔了五分钟。 江姝婳盯着手机上的文字，直觉告诉她，江凯说的事，和傅斯年有关。 她擦完头发，才回复江凯。 【哥，什么事？】 距离江凯发信息给她，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她洗头洗澡一向慢悠悠，江凯发消息的时候，她刚进浴室不久。 等了两分钟，江凯没回消息。 江姝婳又吹干头发，上床，更新她的连载小说时。 江凯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姝婳接起，喊了声“哥。” 江凯在手机那头说，“婳婳，我今天和傅斯年回来的飞机上，他跟我提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江姝婳问得轻描淡写。 掀了被子，她下床去喝水。 手机里片刻的沉默，江凯的声音再次传来，“傅斯年跟我说，他要娶你。” “咳咳……” 江姝婳一口水呛进气管，咳得停不下来。 隔着电波，江凯担忧地问，“婳婳，你没事吧？” “没事。” 江姝婳边咳嗽边回答。 两分钟后，她终于停止了咳嗽。 想起刚才自己忽略的那条好友申请，微带恼意地问，“他有病吗？” 是要报她母亲的恩，还是因为林思可今天的行为。 不管哪种原因，都不正常。 第128章 通过他的好友请求 “可能吧。” 江凯也觉得傅斯年有毛病。 但他不得不提醒江姝婳，“他不像是随便说说，他还跟我说，他挺喜欢玖玖和柒柒。” “……” 江姝婳没了音。 “婳婳，他是不是见到你之后，想起了什么？” “不会。” 江姝婳的语气很肯定。 傅斯年若真是想起了过往，就不会只是对江凯说那样的话。 她猜测，傅斯年是对林思可没感情。 觉得和谁结婚都一样。 又刚刚好，他是真的挺喜欢玖玖。 “反正我已经拒绝了他，并且告诉他，你有喜欢的人……” 江凯把他和傅斯年的对话，又跟江姝婳说了一遍。 听完，江姝婳细眉紧锁。 嘴上淡淡地说着，“哥，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 “婳婳，要是傅斯年非娶你不可，你就告诉他之前的那些事吧。” 江凯怕傅斯年没了记忆，会伤害到婳婳。 - 宜城。 傅斯年下飞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接他的周木把车开去了警局找陆战。 警局办公室里。 陆战给傅斯年倒了杯水，又把自己的杯子续满。 坐下后，观察着傅斯年那张没有表情的俊脸，“去一趟帝都回来，你怎么整个人都变了，有什么心事？还是在帝都对哪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谈不上。” 傅斯年的话出口，准备喝水的陆战动作顿住。 水杯就在嘴边，他隔着杯子看傅斯年，“什么意思？” “……” 见傅斯年不说话，陆战问，“是帝都哪家千金，比林思可长得好看吗？” “你认识的。” “谁？” 陆战故作不懂的问。 傅斯年却突然话题一转，“还记得五年前的江姝婳吗？” “江姝婳？” 陆战凝眉，假意沉思，“你说的是江凯那个妹妹，五年前，把自己烧死在家里的那个？”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还活着。” 傅斯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陆战的细微表情变化。 陆战掩饰情绪的本事极好，稍微的错愕之后，就大方承认，“我也是刚听说她不仅活着，并且还回来过宜城。前几天忙得饭吃不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会对江姝婳有好感吧？” “……” 傅斯年低眸，修长的手指端起杯子，在陆战的注视下，喝下半杯水。 而后慢悠悠地说，“我之前对白雨宁都那么好，如今知道了江姝婳还活着，没有理由不报恩。” “你要怎么报恩？” 陆战眯起眼，他觉得看不懂傅斯年这家伙。 “帮我查一下，当年她为什么要假死出国。” 对上傅斯年深锐的眼神，陆战嗤了一声，“你当初还真是把她忽略得可以。” 傅斯年面色微冷。 等着陆战解惑。 “当年她被白雨宁陷害推伯母下楼，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可能是怕害怕你告她坐牢，就假死出国了吧。” “我怎么没印象。” 傅斯年凝着眉，修长的手指抚上太阳穴。 陆战摇摇头，拉长了音，“你是不是只记得白雨宁。” 傅斯年的脸色越发的冷了一分。 “……” 陆战继续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些年，除了白雨宁，你还记得哪个女人的名字。” “谁帮她出国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 陆战之前也不知道江姝婳是假死。 当年的那具尸体连傅斯年都认定是江姝婳，邵家后来也一直把找的对象锁定成江姝婳的双胞胎姐妹。 是前几天江姝婳回了宜城，他才知道，当年那具尸体，不是她。 “帮我查一下。” “你查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傅斯年的声音微沉，“江凯说，江姝婳有喜欢的男人，你查一下，你知道她喜欢的男人叫什么吗？” “……” 这把人给为难的！ 陆战正不知如何回答，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起。 他不带一丝迟疑地接起电话，然后神色变得严肃。 嘴上说着，“我马上赶往现场。” 人已经站起了身。 对傅斯年道，“斯年，出事了，我现在要赶去现场。” “出了什么事？” “林氏旗下的一家珠宝店，被抢了。” 傅斯年和陆战一起走出办公室。 “我跟你一起去。” 傅斯年狭长的眸子锐利地眯起。 陆战不解，“你去做什么？” 傅斯年意味明地说，“林氏几天前低价收购了一条名为‘爱之魂’的项链。” 陆战诧异地睁大眼。 “当年你花两个亿拍下来送给白雨宁的那条项链？” 他当时不在宜城，但也听说了。 傅斯年“嗯”了一声。 陆战恍然，“这么说，今晚的珠宝店被抢，和那条项链有关？” “可能。” 傅斯年得到消息之后，曾经问过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长青。 得到的回答是，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人低价卖给他们的项链。 这种话，傅斯年自是不信。 坐上车，微信上传来一条消息。 傅斯年点进微信，是他加江姝婳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他看着江姝婳的头像，眸底色泽落进一丝暗色。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江姝婳给他发消息。 反而是身旁，接完电话，安排完工作的陆战问，“你盯着手机发什么呆？” “江姝婳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斯年。” 陆战试探地问，“你不会真要像当年对白雨宁的一样的，对江姝婳报恩吧？” “帮我查一下，她喜欢的男人叫什么，是怎么死的。” “……” 陆战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他告诉自己，以后面对傅斯年的时候，不要多说话。 江姝婳喜欢的男人还死了？ 这江凯怎么那么能编。 “你想和一个死人争宠？” 还tm是和自己争宠。 陆战很想问问傅斯年，怎么会失了记，还对江姝婳感兴趣。 傅斯年笑笑，低头，打出一句话发送给江姝婳。 帝都邵家。 江姝婳还没想好，要给傅斯年发什么内容。 就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你好，我是傅斯年，现在方便吗？】 【有事？】 江姝婳想了想，打出两个字。 傅斯年秒回，【嗯。】 江姝婳还没有再回复，手机就突然响起。 是傅斯年打来的语音邀请。 铃声一声声地敲打着耳膜，江姝婳的心跳跟着变得不稳。 她盯着好久，挂断。 【不方便语音，有什么事，你打字吧。】 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不想受影响。 第129章 他已经喜欢上她了？ 江姝婳毫无睡意。 下床，又打开了笔记本。 刚登上微信，傅斯年的文字消息就发了过来。 【上午你差点摔倒，是林思可绊你的，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江姝婳敷衍地打了个【嗯】。 傅斯年秒回，【她说是因为傅兮凤之前和你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我问过傅兮凤，她否认了。】 …… 这次，江姝婳没回。 林思可找的理由，太荒唐。 【在这之前，林思可是我爷爷替我选的妻子人选，所以，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伤害你，我都是有责任的。】 【实在很抱歉！】 房间里除了消息声，就特别的安静。 江姝婳看着那些文字，还是被牵动了情绪。 当年，他替白雨宁道歉的时候，她以为，他这辈子只会对白雨宁好。 不曾想，几年之后。 他又替林思可道歉。 而自己不管是他的仇人之女，还是恩人之女，都被他身边的女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是该荣幸还是该觉得嘲讽？ 【好，我知道了。】 她打出这句话，发送之前，又将其删掉。 什么也没回。 不知是因为她没回复，还是傅斯年只是走走形式跟她道个歉。 之后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江姝婳又码了会儿字，直到上床睡觉，手机都没有再响。 清晨。 江姝婳睁开眼，手机上有一条傅斯年发来的消息。 【早安，昨晚上后来有事耽误了，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不会再跟林思可发展下去，更不会娶她。】 消息是五分钟之前发的。 江姝婳闭了闭眼，睁开时，眸底一片清冷。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大清早的发消息给她，是要做什么。 但也仅这一条消息。 之后，他就没有再发来别的。 江姝婳不知道回复什么，干脆什么都不回。 - 傅宅。 傅斯年下楼时，傅老爷子还在别墅外面溜圈没回来。 他看完一份报纸，玄关处传来傅老爷子和老管家说话的声音。 楼梯上，傅兮凤也正好下来。 傅斯年和傅兮凤两人扶着老爷子进餐厅，傅兮凤拉开椅子，傅斯年搀扶老爷子落座后，自己才落座。 “听说昨晚林氏旗下一家珠宝店遭了抢劫，斯年，一会儿你打电话问问思可，关心一下，损失严不严重。” 老爷子说完，将一勺粥喂进嘴里。 傅斯年没动，修长身躯坐得笔直。 英俊的眉宇间更是神色严肃，“爷爷，我也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傅老爷子看着傅斯年的眼底带着疑惑。 “昨天在邵家，林思可大从广庭之下故意伸脚绊江姝婳，邵家的人现在很生气。” “……” 傅老爷子老脸变了几变。 语气隐隐含怒，“她怎么做这种事？” 真是太蠢了！ “我也不知道。” 傅斯年嘴角噙着一抹凉意，“但足以证明，她做不了我们傅家的当家主母。” 他们傅家虽然人丁稀少。 但旁系宗亲也不少。 林思可那样的人品，嫁进傅家不得整天鸡飞狗跳。 “斯年，你的意思是，不娶她了？” 傅老爷子一脸的失望。 林思可的行为是很愚蠢，可这是傅斯年终于肯娶的女人。 再换人，他不一定愿意。 想到傅家的香火延续还没人，要是他死了，傅斯年这一辈子不娶妻生子，那到时傅家只能从旁系里挑选继承人。 他就觉得心痛。 傅斯年的态度坚决，“娶那样的女人，我不如一辈子单身。” “……” 傅老爷子想劝两句，都不敢再劝。 他最怕的，就是傅斯年一直单身。 想到什么，他又问，“邵家那里，你解释了没？林思可多半是害怕你像之前对白雨宁一样对江姝婳好。” 傅斯年再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词，心里倒是平静无波了。 “邵家很生气，但林思可之前跟我们家的关系……他们让我来处理。” “所以，你不娶林思可，是为了给邵家一个交代？” “不是。” 傅斯年淡漠道，“我是对我们傅家负责。” “行吧。” 傅老爷子虽然觉得遗憾，但傅斯年决定的事，一向没人能改变。 他脸不又浮起笑，“这世上的好女人多了去了，回头我再给你挑一个品性各方面都最好的。” “爷爷。” “怎么了？” “我的婚姻就不用您操心了，我自己选自己的另一半。” “啊？” 傅老爷子惊了。 下意识地朝旁边的傅兮凤看去。 傅兮凤被傅斯年严厉警告过，只当没有看见傅老爷子的眼神询问。 傅斯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峰微动，又道，“爷爷，我会结婚，但这一次必须我自己来选。” “行，回头我给你名单。” “不用。” “……” 傅老爷子为难地说，“你整天忙着管理公司，有时间自己去认识异性吗？还是说，你已经有什么合适人选了，是哪家千金，跟我们傅家有合作关系吗？” 傅斯年上次如此坚定的要结婚，还是娶江姝婳的时候。 “有。” 自从五年前，得知宁然是邵家千金后。 傅氏集团就和邵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这几年，邵文宇管理着邵家，和傅斯年的关系也还可以。 他这样回答，没毛病。 傅老爷子顿时笑了。 笑得很满意，“那行，能入你眼的女孩子，肯定差不了。” “嗯。” 傅斯年惜字如金，不肯对老爷子多吐露。 傅兮凤又闷头吃早餐，把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傅老爷子纵然好奇，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想到傅斯年终于又肯娶妻，他还是松了口气。 果然，当年删除他的记忆这件事，没有做错。 若非他忘了江姝婳，早就为她殉情去了。 而江姝婳那个心机女，差点害得他孙子殉情，她自己却是假死。 真是可恶。 “这样吧，你问问那女孩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带回家来吃顿饭。” “爷爷，她还不知道。” “不，不知道……不知道你想娶她，还是不知道你喜欢她？” 傅老爷子又开始猜测，难不成，是这次去帝都认识的？ 邵家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 结交的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那样的场合，出现在邵老爷子葬礼上的女孩子，定是名媛千金。 傅斯年嘴角微勾地回了句，“都不知道。” 埋头吃早餐的傅兮凤突然抬起头。 对上傅斯年的眼神，又迅速的低下头。 呆呆地盯着碗里的早餐。 刚才，傅斯年的回答……他已经喜欢上江姝婳了？ 这，怎么可能。 第130章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傅斯年很满意傅兮凤今天早上的表现。 不多嘴。 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傅斯年看向傅老爷子，“爷爷，林家和林思可那里，就麻烦您告诉他们一声了。” “……” 不给老爷子拒绝的机会，他站起身道，“今天公司有会议，我先走了。” “斯年，等一下。” 傅老爷子见他离开，神色微急。 已离座的傅斯年回头，“爷爷，还有什么事吗？” 傅老爷子皱着眉头，“我觉得林思可那里，你跟她说清楚比较好吧。毕竟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傅斯年挑眉。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说，您老人家还知道那是我自己的事？ 傅老爷子掩饰的笑笑，“要不，回头我跟林长青说，你跟林思可说，或者，让兮凤跟她说。” “我已经把她拉黑了。” 傅兮凤气乎乎的回答，令傅老爷子一惊。 “为什么？” “因为她伸脚绊江姝婳，却让我背锅。” 傅老爷子头疼地说，“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 - 傅斯年一离开，傅老爷子就立即问傅兮凤，“兮凤，林思可绊江姝婳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傅兮凤的脸色很不好。 “那你知道你哥看上的是帝都哪家千金吗？” “不知道。” 傅兮凤不想被傅斯年随便嫁出去。 因为她昨天得知，那个男人从国外回来了。 当年江姝婳出国之前，那个男人就出了国。 傅斯年没了记忆，都还对江姝婳执念如此深，何况她这个有记忆的人。 傅老爷子又问了几句，傅兮凤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便也懒得问下去，只说，“算了，不管他看上的是不是名媛千金，只要不是江姝婳就行。” 傅家不是平凡家庭。 傅斯年肩负着整个傅家的重任，不能只顾儿女情长。 这也是当年他极力反对傅斯年娶江姝婳的原因之一。 傅兮凤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 傅斯年刚到公司，林思可的电话就打了来。 他的指腹刚触及挂断键，又改变主意地按下接听。 极为淡漠地吐出一个“喂”字。 林思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斯年，你回宜城了吗？” 仿佛昨天的事不曾发生过。 林思可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温柔。 傅斯年修长的身躯往椅背上一靠，嗓音沉凉冷漠，“你打来电话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林思可轻笑着，“我也买了回宜城的机票，不下了飞机我就去找你，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不必。” “斯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思可终于笑不出来，语带担忧地问。 “我们到此结束，以后不用再联系。” “斯年。” 林思可急切地说，“我知道自己昨天犯了大错，你不原谅我，也是我活该。但是斯年，你能不能不要说我们到此结束的话。” “也对。” 傅斯年拉长了音，似在思考。 林思可以为有了转机，心生欢喜。 然，下一秒，又被傅斯年兜头泼下一盆冰水，“我们从来没开始过，谈不上结束。你以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会把你从通讯录里拉黑。” “……” 林思可的声音没有再传来。 不是她不想说话。 是傅斯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如他说的，将她拉黑了。 傅氏集团虽和林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但不需要他和林思可联系。 因此，傅斯年拉黑得异常果断，没有半分留恋。 点燃根烟吸了两口，掐灭后，傅斯年又点开微信，找到江姝婳的头像点开。 盯着早上给她发的消息看了片刻。 他很有耐心地继续编辑文字。 【我已经跟林思可说清楚了，以后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把她拉黑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依然没有回音。 但他不在意。 这是五年来，傅斯年第一次跟异性接触不仅不反感，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和喜悦的感觉。 对方有女儿有什么关系。 喜欢过别的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都不在意。 唯一的难题，是江姝婳在千里之外的帝都。 他在宜城。 江凯那家伙还闹着要辞职。 如果说，昨晚在飞机上傅斯年说可以娶江姝婳，有一半原因是想留住江凯。 那现在，他想留住江凯的原因，已然颠倒过来，是为了能和江姝婳多些接触机会了。 短短一个晚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心境变化如此之大。 - 帝都。 邵家。 早餐过后，邵文宇和邵父去了公司，邵母拉着江姝婳聊天。 问她要不要给玖玖和柒柒找幼儿园。 “婳婳，我是距离咱家近的一些幼儿园，最好的是这个和这个。至于好的才艺机构，我也挑了几家好的，你看看，给玖玖和柒柒选出来。” “谢谢舅妈。” 江姝婳笑着接过邵母手里的资料。 玖玖和柒柒的自觉能力强，记忆力又超好。 虽不是天才儿童，但比同龄小孩子，她们已经优秀了。 “才艺这些，我倒是没有多少要求，一会儿让玖玖和柒柒自己选吧。” “让她们选，她们说都要学呢。” 邵母笑着道。 江姝婳嘴角抽了下，“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不客气。” 邵母很喜欢两个小可爱，替她们说话，“玖玖和柒柒聪明，又爱学，她们愿意，就让她们先学着吧，等长大些，她们再选两三项喜欢的坚持学下去就可以了。” “嗯。” 江姝婳笑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她们太小，对什么都感兴趣。” “婳婳，我问你件事，你别介意啊。” 邵母看了眼在一边玩得起劲的玖玖和柒柒，说。 江姝婳脸上笑容不减，“舅妈，什么事？” “你有没有想过，给玖玖和柒柒找个爸爸。” 邵母的话出口，江姝婳一顿。 片刻，重新抬头，对上邵母的眼神。 她脸上的笑容敛去，“没想过。” 邵母心疼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多辛苦，找个人帮你……” “不想找。” 江姝婳的声音清清淡淡地，“玖玖和柒柒是女孩，不了解的男人，我也不放心。”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每次看到那些伤害孩子的新闻，都心生怕意。 看得多了，就忍不住担心。 她有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担心了，可玖玖和柒柒就是她的命。 她不能忍受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那个傅清阳呢，我看他待玖玖柒柒跟亲生的一样，两个小宝贝也喜欢他。” 邵母不知道江姝婳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傅斯年。 但做为女人，她更希望江姝婳找一个爱她的男人。 这样，才不会活得那么辛苦。 “婳婳，这是我跟你舅舅的想法，当然，我们只是给你一点建议，最主要还是看你。反正你现在有我们，以后我帮着你带两个小宝贝，不让你那么辛苦。” 邵母的真心实意，江姝婳自是能感觉到。 心口处说不出的暖，她鼻子微酸地说，“谢谢舅妈，傅清阳是挺好的，但我不想勉强自己。” 第131章 得到他的人 “那就不勉强。” 邵母没有女儿，虽然邵家其他女孩子也都好。 但她们不像江姝婳这般，从小受尽苦难。 更何况，江姝婳又坚强，善良，和邵文宇的关系好，还带着两个孩子，她就越发的心疼。 “嗯。” 江姝婳点头，能有邵家人这样的亲人，她很感激上苍。 给了她之前二十多年不曾有过的温暖。 她的手机消息响，邵母起身过去跟两个小宝贝玩。 江姝婳掏出手机，看见是傅斯年发来的消息，她眉心轻蹙了下。 点进去。 看完消息，江姝婳刚收起手机，电话就响。 那串数字，之前打过。 她记得，是林思可。 江姝婳直接挂断，拉黑。 看了傅斯年的消息，她能猜到林思可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 但她不想接。 也没回复傅斯年消息。 林思可原本是要回宜城的，可傅斯年跟她说了那番绝情的话，又把她拉黑之后。 她就不想回去了。 决定留在帝都，先找江姝婳。 电话被挂，林思可又拨打第二次，结果，被拉黑了。 她骂了一句脏话。 正好被身后走来的林森听见。 林森皱眉问，“怎么了？” 林思可转头，对上林森严肃的表情，连忙收起情绪，温温柔柔地回答，“堂哥，没什么。” “没什么你骂脏话？” 林森眯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我给江姝婳打电话，被她拉黑了。” 林思可不敢在林森面前说脏话。 她们家虽然这几年生意做大，替代了宜城的白志庭。 可真正靠的，是帝都的林树。 “我要是她，也把你拉黑。” 林森翻了个白眼，双手抄兜地看着林思可，“我要出去，你去吗？” “去哪儿？” 林思可小心翼翼地问。 她还不敢告诉林森，傅斯年已经跟她撇清了关系。 怕林森知道了会把她送给白家。 “去白家。” “我就不去了。” 林思可害怕。 林森挑了下眉，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 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 问她，“江姝婳的电话号码多少？” “啊？堂哥，你要吗？我找给你。” 林思可找出江姝婳的号码，发到林森的手机上。 林森看了一眼，抬头，对林思可说，“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去机场，回到宜城后想办法抓住傅斯年的心。就算抓不住心，也要先得到他的人，让他对你负责，你才能早点嫁进傅家。” 林思可，“……” - 上午十一点。 花店的人把一束红玫瑰送到邵家。 说是给江姝婳小姐的。 佣人告诉江姝婳，她从秋千上下来，到大门口，就看见年轻的店员旁边，放着的一大束花。 真的是一大束。 目测，是999朵玫瑰。 “谁订的花？” 江姝婳没签名，只是盯着那些鲜艳的玫瑰。 “是一位先生打电话订的。” 店员双手拿着纸笔，“江小姐，麻烦您在这儿签收一下。”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降温了好几度。 送花的年轻人穿得单薄，身子微缩着似要发抖。 江姝婳犹豫了下，接过纸笔签收，嘴上说着，“我可以签收，但这些花我不要，你直接带回店里或者带回家里，随你处置。” “江小姐，这可是999朵玫瑰，您真的不要吗？” 这得多贵啊。 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她皱眉，“不要。” 对方怕她不签收，不敢再说话。 江姝婳签完，还给他，转身就进了别墅。 几米外，玖玖和柒柒跌在草坪上玩数独，两人聚精会神，都想赢对方。 江姝婳站在她们身后，拿着手机给她们录下一段视频。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帝都本地的。 她盯着看了几秒，按下接听键，“喂。” “是江姝婳江小姐吗？我是林森。” 手机那头，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 林森？ 江姝婳凝眉，她没印象。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隔着电话，虽看不见对方的人，但江姝婳很不喜欢这个人说话的这种调调。 听着很轻浮。 她的声音跟着就冷了下来。 “江小姐，我们昨天见过的，我是林思可的堂哥。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林思可昨天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我想请你吃顿饭，跟你道个歉。” “……” 江姝婳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她想起来了。 那个跟林思可一起的男人，长着一张让人看着不舒服的脸。 面由心生，江姝婳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 “不必。” “江小姐，我们都是宜城人，在帝都这里算是遇到老乡了。你要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那我让家里厨师做几个菜……对了，刚才的花，你喜欢吗？” “不喜欢。” 江姝婳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因为不知道是谁送的，那些花我转送给花店的人带走了。我跟你不熟，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午饭时，邵母听说了花的事，关心地问江姝婳，“婳婳，我听说早上有花店的人送花过来。说是送你的，是什么人送的？” “舅妈，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江姝婳蹙了蹙眉，声音微淡地道，“你知道林森吗？” “林树的儿子。” 邵母的脸色微沉，“那不是个好东西，他给你送的花？” “嗯。” 江姝婳又把林森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邵母冷哼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婳婳，你把他拉黑，不用理会。” 邵母怕江姝婳吃亏，说得详细，“林树是宜城人，就是傅斯年那个未婚妻林思可的大伯，林森是她堂哥。他们这几年和白家走得近，林森则是跟白斌那个花花公子混，私生活糜烂。” “白家？” 江姝婳对帝都的那些关系网不清楚。 邵母又告诉她，“白家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婳婳，跟我们家已经几十年都没来往了。” “不管是林森还是白家的人，你都不理睬，有什么事就告诉阿宇，或者跟我和你舅舅说都行。” “好的，舅妈，我知道了。” 江姝婳微笑答应。 即便如此，邵母还是不放心地把林森送花一事告诉了邵文宇。 邵文宇推了晚上的应酬，回家吃的饭。 饭后，邵文宇对江姝婳说，“婳婳，我和爸商量了下发，准备在给柒柒和玖玖办个生日宴会。” “外公不是刚走……” “爷爷那是喜丧，没关系。” 邵文宇温和地解释，“虽然我们相认了，但邵家的亲朋好友都还不知道这事。” “……” 江姝婳想到什么，眉心轻蹙。 邵文宇了然一笑，“至于你的姓改不改，爸说看你的意思。” “我现在还不想改。” 江姝婳刚才想的正是这事。 要认祖归宗，那就要改姓的。 邵文宇关心地问，“是因为江凯吗？” “哥哥除了我，没有别的亲人。” 江姝婳坦然道，“我想等他成家之后，再改姓。至于玖玖和柒柒。” “也不急。” 邵文宇眉眼含笑，“你的考虑很周到，反正你改不改姓，都是我们邵家的千金，是我的表妹。” 顿了下，邵文宇又说，“还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 江姝婳问，“什么事？” 邵文宇，“玖玖和柒柒的生日宴，要不要请傅斯年？” “……” 第132章 他心头无端堵闷 “他管理着整个傅氏集团，不是很忙吗？” 想到他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的信息，江姝婳平静的心湖似被刮过一阵微风。 虽掀不起惊涛骇浪，却也做不到无波无浪。 邵文宇挑眉，“我也管理着整个邵家的生意呢，你怎么不心疼我。” “我哪里……” “我知道，你不是心疼他，是不想看见他。” 邵文宇正了神色，“这几年，傅斯年跟我的关系不错，跟咱们家也有生意往来。就算不通知他，他也会得到消息。” 言下之意，不通知他，还可能被他再一次质问。 “那就通知吧。” 江姝婳有自己的考虑。 她既然决定留在帝都不走了，那就要保护好玖玖和柒柒，不被傅老爷子抢走。 让傅斯年来参加两个小宝贝的生日宴，也是间接告诉傅老爷子，柒柒和玖玖跟他们傅家没有关系。 邵文宇点头，“好，回头我通知他。” “嗯，好。” “我听说，林森今天给你打电话……你别搭理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舅妈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拉黑了。” “那就好。” 邵文宇放下心来，“咱们和林白两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应该也不敢再做什么过分的事。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 - 傅斯年的好像是晚上和早上才有时间。 临睡前，江姝婳又收到傅斯年发的消息，【忘了问你，玖玖的牙齿这几天没有疼吧？】 她看完信息，视线停留在时间显示那里。 二十二点三十五分。 发别的，江姝婳不理，提到玖玖，她不能不回答。 毕竟，之前约好了一周去一次医院。 犹豫了下，她编辑一条消息回复他。 【玖玖的牙这几天都不疼，我正想告诉你，我在帝都给她找了牙医，后面就不去宜城麻烦你了。】 【好。】 两分钟后，傅斯年发来一个字。 江姝婳盯着他的头像看了片刻，放下手机。 此时，宜城。 傅斯年还在回家的路上。 周木见他盯着手机发呆的模样，无端笼着孤寂，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找话题道，“爷，我查过了，白家收购的那条‘爱之魂’项链，其实是从一个女人手里买的。” “女人？” 傅斯年抬头，眸深如潭。 “是白雨宁吗？” “不是。” 周木对白雨宁还是很熟悉的。 “我看了监控，那个女人不是白雨宁。” 傅斯年眼底落进一丝冷意，吩咐说，“查清楚她的身份。” “好的，爷。” 周木恭敬应声。 傅斯年突然问，“以前白雨宁经常欺负江姝婳吗？” 周木被问得一愣。 但凡是和江姝婳有关的事，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奈何他家爷现在又对江姝婳感兴趣。 “是的。” “你对她们之间的事清楚多少，跟我说说。” 傅斯年敛眸，看着手机上和江姝婳的聊天界面。 心中的疑惑，一点点堆积。 如今除了老爷子之外，他能确定身边的人都对江姝婳很熟。 只有他，没有半点印象。 周木心头微一咯噔。 眼神闪了下，再开口，语气生硬为难，“爷，我对江姝婳也不熟，只是白雨宁因为她母亲的死，一直把江凯和江姝婳当成仇人，处处为难。” “比如？” 傅斯年似乎要追究根底。 周木心头叫苦。 嘴里回答，“比如，她让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江姝婳是杀人犯的女儿，让所有人孤立她。” “还有吗？” 傅斯年在脑海里搜索了下，可关于江姝婳的记忆他都没有。 任自己如何回忆，都全无印象。 反倒是听着周木的话，想象着江姝婳被孤立的那一幕，心头莫名不舒服。 连带溢出薄唇的嗓音都冷了一分。 周木想了想，说，“她一得到机会就会欺负江姝婳， 比如把她的书扔掉，把她的卷子撕了之类的。” “还真是可恶。” 傅斯年声音夹着怒意。 白雨宁当年在法庭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她一早就知道宁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更杀害宁然的凶手是谁，却嫁祸给江姝婳的父亲。 后来那些年，还以他救命恩人女儿的身份自居，想到这些，傅斯年心头就堵得慌。 他记得自己对白雨宁的纵容。 即便记不得江姝婳这个人，可那样的情况下，白雨宁对江姝婳做的事，定然也有自己的责任。 若非如此，周木不会这么清楚。 “是的，白雨宁很可恶。” “不是她，是我。” 傅斯年的话令周木震惊的睁大眼，“爷，这些事又不是你做的，你干嘛这样说自己。” “她对江姝婳做了那么多事，你都知道，我却完全不知，这不奇怪吗？” “这不奇怪呀。” 周木安抚他，“江姝婳是女生，又比你小了几岁，你跟她没有接触，不知道她的事很正常。” “……” 他耳边回荡起那天江姝婳喊他的全名“傅斯年”时的情景。 她喊自己的名字不像是对陌生人。 那种语气和感觉，他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但他清楚一点，关于江姝婳的事，周木每次都是一句带过。 不肯多说。 他低眸，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 又编辑一条信息发送给江姝婳，【熬夜对身体不好，早点休息，晚安！】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但傅斯年不在意，难得有一个异性让他有聊天和接触的念头。 回到家，老爷子还没有休息。 正在客厅里喝着茶，等他回来。 “斯年，过来坐，我有事跟你说。” 傅老爷子指指旁边的沙发。 傅斯年走过去坐下，老爷子拿出一份文件夹放到他面前的木质茶几上。 说，“我想了想，你整天忙于公司，肯定没有时间和女孩子接触。就又重新选了一些家境人品都上等的女孩子。” “爷爷，我不是说不用您操心了吗？” 傅斯年好看的眉峰下压，气息微凉。 老爷子笑道，“公司的事我帮不了，总想着帮你做点什么，才能心安。斯年，这里面有个女孩子你也认识的，她小时候还来过咱们家。” “爷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傅斯年站起身，看都不看一眼他放在茶几上的资料。 “我今晚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就搬回婳苑去住了。” “在家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搬出去？” 老爷子诧异地看着傅斯年。 水晶灯光下，他身姿挺拔修长，却给人一种浓浓的孤寂感。 “公司最近事多，爷爷，以后我周末再回来看您。” “……” 走出两步，傅斯年又突然回头。 问对老爷子，“爷爷，五年前我昏迷了好几天，你还记得吗？” 老爷子被问得心头一震。 “记得，怎么，是头又痛了吗？” “最近有点。” “那别太辛苦，公司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傅斯年淡淡地勾唇，眼底神色难辨，“爷爷，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傅清阳回来了。” “清阳？” 傅老爷子是真的不知道傅清阳回了国。 “他回宜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斯年道，“没回宜城，他在帝都，据说，他这几年一直和江姝婳在一起。” “……” 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几变。 看样子，受惊不小。 清阳和江姝婳在一起，那当年江姝婳诈死，是清阳的手笔无疑了。 第133章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你要是……” “他对江姝婳倒是深情。” 傅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满地抱怨。 傅斯年轻描淡写地说，“傅清阳从小就跟我不和，我讨厌的人，他都喜欢，会喜欢江姝婳倒也不奇怪。” “斯，斯年？” 傅老爷子震惊地睁大着眼。 他不敢相信，傅斯年这是想起来被删掉的记忆了？ 不可能啊。 被删掉的记忆，怎么可能再找回来。 “爷爷，怎么了吗？” 傅斯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傅老爷子。 他刚才的话，值得他如此大惊失色吗。 傅老爷子摇头，很快地平复心情，“没怎么，清阳和你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终究也是在咱们傅家长大的，姓着傅。” “爷爷，我不会浪费精力跟他过不去的。” 傅斯年在心里补充一句，只要傅清阳不来招惹他，他才懒得搭理傅清阳。 傅斯年上楼之后，傅老爷子越想越不放心。 又朝楼上看去一眼，他让管家把手机拿给自己。 必须打电话问问当年给傅斯年做手术的专家，再确定一次，他被删的记忆，有没有可能被找回来。 - 接下来几天。 江姝婳在邵母的陪同下，给柒柒和玖玖选好了学校。 这学期虽然已经过半，她还是在新的一周，把玖玖和柒柒送去幼儿园。 傅清阳这几天忙着选公司地址，搬迁公司等事宜。 只每天给江姝婳电话，或者信息联系。 柒柒和玖玖入学这一天，他一大早就来到邵家。 还给两个小宝贝准备了礼物，仪式感满满。 “爸爸，你会陪我们一起去学校的吧？” 玖玖小宝贝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傅清阳。 傅清阳点头，嘴角笑容宠溺，“当然。” “谢谢干爸。” 柒柒也笑着道谢。 玖玖的小脑袋一歪，笑道，“有爸爸送，我就放心了。” “玖玖，难道不喜欢舅舅送吗？” 邵文宇故作难过的问。 玖玖眨了眨眼，跑过去安抚地抱抱邵文宇，稚嫩的声音响在他耳边，“舅舅，玖玖当然喜欢你送，只是爸爸跟着，别的小朋友问我爸爸的时候，我就不用告诉他们，我爸爸死了。” “……” 邵文宇咳着看向江姝婳。 客厅里气氛一瞬间的尴尬。 被柒柒化解，“你不会说爸爸工作忙啊，死了爸爸的小朋友多了去了，我们有妈妈就行。” “真的吗？” 玖玖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很多小朋友死了爸爸。” 柒柒翻着白眼，“我们那天去看学校的时候，我看见送小朋友上学的，都是妈妈和爷爷奶奶，我数了下，二十多个小朋友，就只有两个是爸爸送的。” “所以，她们的爸爸都死了？” 玖玖太震惊了。 柒柒一本正经，“没死也形同摆设。” 玖玖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姐姐你好厉害，你这么一说，我觉得那些有爸爸却不送他们上学的小朋友，还不如我们没有爸爸的呢。” “……” 客厅里一群男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觉得有被内涵到。 玖玖还又蓦地冒出了一句，“她们的爸爸活着已经死了，我们的爸爸死了，其实还活着。” “难怪小朋友都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柒柒牵着玖玖嫩乎乎的小手说，“以后再有谁说我们没有爸爸，我们就可以说他，有个不爱他们妈妈的爸爸，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们的爸爸爱妈妈。” 玖玖笑嘻嘻地牵着傅清阳，对柒柒说，“姐姐，你牵着妈妈。” “……” 想起昨晚傅母的那个电话，江姝婳的眉头微皱。 因为去的人多，邵家开了两辆车。 邵母跟江姝婳母女三人坐一辆。 邵父，邵文宇，傅清阳，以及特意从宜城赶来的石临陆和江凯几人坐一辆。 去学校的路上，江姝婳又叮嘱玖玖，以后记得称呼傅清阳干爸。 不要总喊爸爸，让人误会。 “妈妈，我知道了。” 玖玖昨晚听见了傅奶奶跟妈妈打电话。 她是在门外偷听到的。 虽然她没听见傅奶奶说了些什么，但她听见妈妈对傅奶奶说，“傅伯母，我以后会注意着跟傅清阳保持距离，不让人误会的。” “你给他选的相亲对象肯定差不了……” “玖玖最乖了。” 被妈妈夸，玖玖笑笑，转头看向车窗外。 正好看见一家征婚公司从车外闪过。 她眼睛一亮。 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 到了幼儿园之后，是邵文宇和江姝婳陪着两个小宝贝进去学校的。 他们来的人多，不可能都进去。 但第一天，江姝婳又不太放心。 邵文宇便陪着她一起，把两个小宝贝送到教室。 不知是因为邵家的权势地位，还是因为邵文宇那张俊美的脸。 班主任老师对他万分热情。 反而和江姝婳交流的少些。 临走时，班主任还问邵文宇要加微信好友。 邵文宇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江姝婳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掏出手机，让班主任加他的微信。 江姝婳没有存傅斯年的号码，但这串数字，她再熟悉不过。 站在走廊上，她接起电话。 淡淡的一个“喂”字，夹杂着小朋友的说话声，一并传到手机那头的男人耳里。 “你在学校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入耳，江姝婳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就慢跳一拍。 “嗯，送柒柒和玖玖上学，傅先生有事吗？” 相比傅斯年对她的称呼，江姝婳一直对他都礼貌中夹着疏远和淡漠。 “我在帝都。” “……” 正好从身边经过的学生和老师交谈，江姝婳没听清楚傅斯年说的什么。 她问了句，“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来了帝都出差，听阿凯说，今天是玖玖和柒柒入学的第一天，方便告诉我学校地址吗？” “……” “我给两个小宝贝准备了份礼物。” 傅斯年解释，“之前我答应过玖玖，林思可那件事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傅先生，玖玖已经进班里了，你来得晚了。” “没事，我先把礼物给你，或者你愿意的话，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到时当面跟玖玖解释一下。” 傅斯年这会儿就在学校外面。 他并非不知道幼儿园的地址。 只是看见傅清阳也在，他就坐在车里，没下去。 “你要是没时间，让阿凯或者阿宇带着玖玖和柒柒也行。” 傅斯年并不勉强江姝婳。 他的退让倒让江姝婳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好，一会儿我让我哥跟你联系。” “嗯，那就不打扰了，你忙吧。” 傅斯年说完，并没有挂电话。 而是很绅士地等着江姝婳这边先挂断。 第134章 情敌相见 江姝婳打完电话，邵文宇正好从班里出来。 两人并肩往外走，江姝婳把傅斯年要请玖玖和柒柒吃饭的事告诉邵文宇。 “行，我和阿凯带着玖玖和柒柒去。” 邵文宇爽快地接下任务。 语带调侃道，“早上玖玖的话让我反思了很久，以后我要多抽时间帮着你带孩子，不能让你太辛苦。” “……” 江姝婳嗔他一眼，“你是拿玖玖和柒柒先练手吗？” “可以这样理解。” 邵文宇眉眼含笑的样子，惹得迎面过来的两个年轻老师纷纷往他看。 “我先练手，争取以后不做玖玖和柒柒嘴里活着等同死了的父亲。” 江姝婳，“我也不知道她们哪儿学来的，怎么懂那些。” “柒柒和玖玖聪明，懂这些很正常。” 邵文宇看着江姝婳巴掌大的小脸，心疼地说，“这证明了你之前带她们是多么辛苦，她们这是心疼你。” “大多数时候，我都不觉得辛苦。” 江姝婳眉梢眼角都是为人母的温柔。 只要想到两个小宝贝，她心里就柔软得不行。 所有的辛苦，都觉得值。 “那说明，还是有觉得累的时候。” 邵文宇太会挑字眼，“婳婳，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五年前，他就该找到她的。 却让她在外多受了五年的苦。 后来，他听江凯说，她之前重度抑郁的时候，数次寻死……他的心就像被针扎着一样。 “都过去了，你可千万别自责啊。” 江姝婳笑着的样子，正好落入幼儿园外，坐在车内的傅斯年眼里。 他眸色微深，心底某处，似被不知名的东西轻轻一撞。 一种夹着怜惜，心疼和温暖等数种情绪的感觉涌上心头。 本来不想下车的他，手比大脑反应更快地开了车门。 几米外，傅清阳，江凯等人还在校门外等着江姝婳和邵文宇出来。 是邵文宇先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傅斯年。 即便这会儿学门外家长众多。 可人群里，他依然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修长挺拔，气质不凡。 “婳婳。” 见傅斯年的视线落在江姝婳身上，邵文宇心头微怔。 继而转头，轻声喊江姝婳。 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江姝婳抬眼，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隔着人群，就正好和傅斯年的目光对上。 只一秒的碰撞，她便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婳婳，刚才傅斯年有说来了学校吗？” “没有。” “我听阿凯说，他之前好像说过想娶你。” 邵文宇看着江姝婳，“他有跟你说过这种话没？” “没有。” 江姝婳摇头。 傅斯年没跟她提过。 跟江凯那样说，定然只是随便说说。 校外，傅清阳也在江姝婳之后看见了从几米外走过来的傅斯年。 他顿时变了脸色。 有种感觉，傅斯年来者不善。 他身上那种自信又笃定的气质，傅清阳更是讨厌。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成拳。 “邵伯伯，邵伯母。” 傅斯年来到近前，礼貌地跟邵父邵母打招呼。 两人惊讶过后，邵父诧异地问，“斯年，你怎么来了？” 傅斯年嘴角勾着浅笑，“我来出差，听阿凯说，今天是柒柒和玖玖第一天上学，就过来了。” “你出差还跑学校来。” 邵父客气道，“会不会耽误了你的工作？” “不会。” 傅斯年说着，看向从校门口出来的江姝婳和邵文宇。 嘴里对邵父解释着，“我刚才跟江小姐通过电话，上次林思可的事，我很抱歉。今晚想请你们大家吃顿饭，邵伯伯和邵伯母不知有没有时间。” “……” 江姝婳皱眉。 不是说请玖玖和柒柒吗？ 怎么又成了请大家。 邵父和邵母对视一眼，邵母开口道，“我们两个是没什么事，不知道婳婳和文宇他们抽不抽得出空。” 傅斯年便又光明正大地看着江姝婳。 等着她回答。 “伯母，我跟婳婳约好了，晚上看电影。” 傅清阳微笑地开口。 江姝婳眼里一秒的愕然，并没有逃过傅斯年的眼神。 他低笑一声。 视线从江姝婳身上移开。 转而对傅清阳说，“清阳，你回国这么多天，不打算回去看看爷爷吗？他老人家知道你回了国，昨晚还跟我说，让我这次看见你，跟你说，有空回家。” “堂哥，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回去看望爷爷。” 傅清阳对上傅斯年的眼神，不躲不闪，还带着笑意。 五年前他输给傅斯年，是因为傅斯年以江凯来威胁婳婳。 五年后的现在，他不会再输。 他相信，婳婳总有一天会看见他的好，愿意接受他的爱。 傅斯年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清阳则是趁机上前两步，来到江姝婳的面前，说，“婳婳，一会儿去我公司帮忙看看，我总觉得办公室里缺点什么。” “这种事，不该找风水先生吗？” 傅斯年把傅清阳的防备和敌意看在眼里。 心头掠过疑惑。 就因为自己要请江姝婳吃饭，傅清阳就把自己当成了情敌。还是？ “婳婳在我眼里，比风水先生好。” 傅清阳这话，已经很明目地告诉傅斯年，他喜欢江姝婳了。 他觉得失了忆的傅斯年听见这样的话，不会再把注意放在江姝婳身上。 可他却不知，傅斯年心里早已生了疑。 “你的公司在哪儿，我们也去看看。” 石临陆说着，看向江凯。 江凯点头，表示没意见。 傅斯年在这样的场合，倒显得孤立无援了。 江姝婳没有跟他说话，邵父邵母说要回家，她就和江凯几人同坐一车。 邵文宇见傅斯年看着上车的江姝婳，他淡声问，“傅总，听婳婳说，你给玖玖和柒柒买了礼物？” “嗯。” 傅斯年收回视线，面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变化。 邵文宇道，“晚上这顿饭，就不用你请了，要是有时间，你到家里来吃吧。” “好。” 傅斯年只诧异了一秒，便应下。 他之前也在邵家吃过饭。 但现在，不一样。 “你对我表妹有好感，还是想报恩？” 邵父邵母也上了车，只剩下邵文宇跟傅斯年两人站在校门外。 两人都太过耀眼。 引得其他家人路人纷纷侧目。 傅斯年挑眉，“我说是前者，你信吗？” 邵文宇意外地问，“为什么？” “坐我车吧，我送你去公司。” 傅斯年是跟着他们来学校的，两辆车都开走了，邵文宇没车可开。 邵文宇就跟着傅斯年上他的车。 傅斯年说是来出差，邵文宇不知他的话真假。 并没有问。 只是好奇他为什么对婳婳有好感。 “你表妹身上有种吸引人的气质。” 傅斯年主动地说。 眼前浮现出江姝婳的样子，他眼里跟着落进一丝暖意。 一个让他觉得温暖，放松，还会心疼的女子。 这种感觉，是别的女人给不了的。 “我表妹是很漂亮，也很有气质，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 邵文宇盯着傅斯年，“之前她在宜城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入得了你的眼，我挺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对她有好感的？” 总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之前是我的错。” 傅斯年大方的认错。 倒让邵文宇到嘴边的嘲讽，没法出口了。 他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讥诮，“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比如错过。” “……” 傅斯年神色微变。 邵文宇打开车门，说，“我挺看好傅清阳的，他喜欢婳婳很多年了。谢谢傅总你的好意，我的司机很快就到了，就不坐你的车了。” 下了车，关车门时，他又补充一句，“我表妹很讨厌白雨宁，你要是想追求她，最好考虑清楚。” 第135章 你不用喜欢我，只要享受我 傅斯年没说话。 只目送邵文宇往前走了不远，坐上来接他的车。 收回视线，他嘴角勾了勾。 眼底噙着薄薄凉意。 江姝婳很讨厌白雨宁，所以，也很讨厌他。 邵文宇的意思是这个。 他懂。 傅清阳找的办公楼，离邵氏集团不远。 他的公司小，只租了那幢大厦的其中一层。 办公室里什么也不缺，只除了一个老板娘。 办公桌上，还有他抱着玖玖和柒柒拍的合影。 照片的玖玖和柒柒才一岁多，当时的玖玖还不会喊干爸，总是软软糯糯地喊他爸爸，爸爸。 “玖玖和柒柒马上四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见江姝婳盯着照片看，傅清阳来到她身后，温柔地感慨。 江姝婳回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她眸子闪了下。 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面上微笑着，“是啊，她们在不停地长大，我马上就老了。” “要不是你烫了一头卷发，见到你的人，都以为你二十出头，这都老了，让别人怎么活。” 傅清阳好笑地调侃她。 就因为江姝婳长得嫩。 二十七八还被误认为刚大学毕业。 她就去烫卷了发，让自己显得成熟些。 “昨天晚上，傅伯母给我打了电话。” 江姝婳转开话题说。 傅清阳盯着她看了两眼，神色微敛地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江姝婳见他表情严肃，就笑了笑，“伯母说，给你特色了相亲对象，其中有两个女孩子她都很喜欢。” “可我不喜欢。” 傅清阳定定地看着江姝婳，“婳婳，你别在意我妈跟你说的这些。” “……” 江姝婳眉头轻皱。 她不在意啊。 又不是让她相亲，她在意什么。 但傅清阳似乎很在意，“有些话，我想跟你说，但我又不敢跟你说。” 江姝婳掩饰的扯了扯嘴角。 这样的气氛很尴尬。 傅清阳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有些自嘲和苦涩，“我好像跟你表白过三次，第一次跟你表白被拒，我出国。第二次在国外跟你表白，你几个月都不搭理我。第三次，你回国前，我跟你表白，还是被拒绝了。” “抱歉。” 江姝婳叹口气。 对上傅清阳深情的眼神，“我应该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除了那个人。 她好像没有喜欢别人的能力了。 在国外的那几年，她曾经试过喜欢傅清阳。 但最后还是做不到。 她勉强不了自己。 更勉强不了自己和不喜欢的人有肢体接触。 “没关系啊。” 傅清阳满眼满心都是眼前的女子，“你不用喜欢我，只要享受我的喜欢和照顾就行了。” “这样对你不公平。” 江姝婳的态度坚定，“傅清阳，你应该找个喜欢你的女孩子。” “可那样，对她不是也不公平吗？” “……” 江姝婳无言以对。 傅清阳倒是先笑了。 只是笑容夹着隐隐的涩。 “婳婳，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吧，我不跟你告白，只要能守着你和两个小宝贝就好。” “你何苦……” “我觉得很快乐。” 傅清阳道，“我保证不逼你接受我的感情。你说你没有喜欢别人的能力，我也一样，没有再喜欢别的女人的能力。” “……” “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是不是？” 是吗？ 江姝婳不知道。 也无法回答他。 “你们两个躲这儿聊什么？” 石临陆从外面走进来，江姝婳和傅清阳的话题就此打住。 石临陆来到江姝婳面前，可能是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异样。 他笑着说，“婳婳，王导问你什么时候去公司，他们都想跟你见一面，吃顿饭。” 她的新剧，已经被王导抢了，接下来就是选角。 听见这话，傅清阳的眉头微皱了下。 他不希望江姝婳去宜城。 在帝都避不开傅斯年，她去宜城，更会跟他碰上。 江姝婳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视频会议行吗？” “吃饭呢，也视频？” 石临陆的话，遭来江姝婳瞪了一眼。 他擅自替她作主，“要不就这次跟我和阿凯一起回宜城吧。柒柒和玖玖有阿宇，以及姑父姑母照顾，应该没问题。” 说着，他看向傅清阳，“再不行，还有她们这位干爸呢。或者，我让我妈也去帮忙。” “这倒不用。” 江姝婳觉得石临陆太夸张了。 柒柒和玖玖在她心里是很乖，很好带的。 “那就这么定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姝婳问。 “过两天。” 石临陆笑道，“好不容易偷懒，谁想马上回去当牛做马。” “你还要当牛做马多久？” “最后一年了。” 想到一年后，自己就自由了。 石临陆便又心情大好，“等刑期结束，我再也不要见到傅斯年那厮了。” 江姝婳，“……” 她同情石临陆一秒钟。 “就这么决定了啊。” 石临陆的手机铃声响，接电话之前，他不忘跟江姝婳确定。 江姝婳敷衍地回了句，“到时看吧，我的时间不确定。” 她要看看柒柒和玖玖在学校是否适应。 才决定，自己要不要去宜城。 “又不是让你在宜城长待，就两天而已，演员的选拔你都可以线上监督。” 傅清阳插不上话，只听着石临陆和江姝婳说话。 心里莫名的生出丝丝缕缕的担忧。 他总觉得，即便傅斯年失了忆，也还是个危险人物。 - 石临陆出去外面接电话，傅清阳想起什么的问江姝婳，“婳婳，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跟几个国内的朋友聚，他们一直想见见你。” “晚上……” 她刚开口，邵文宇的电话就打了来。 “我先接个电话。” 江姝婳接起，喊了一声“表哥。” 邵文宇的声音清朗愉快的从手机里传出来，“婳婳，晚上回家吃饭啊。” “啊？” “我跟傅斯年说好了，晚上让他到家里来吃饭，总不好让他一个人请我们一群人吃饭，搞得像欺负他这外地人似的。” 邵文宇说，“你也叫上傅清阳一起吧，让他把他母亲也叫上。他们回国这么多天，还没有一起吃过饭。” 他当然是有目的。 把傅清阳，傅斯年都叫上。 再叫上傅清阳的母亲。 他们要好好看看，傅清阳和傅斯年两个人，哪个更适合婳婳。 若是都不合适，那他就另外给婳婳物色好男人。 帝都这么大，总会有人能给婳婳幸福。 俗话说，有女愁嫁。 何况是婳婳这么优秀的女子。 - 晚上六点，傅清阳和傅母赶到邵家的时候。 傅斯年也正好赶到。 傅清阳之前没跟他母亲说傅斯年也在帝都。 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傅斯年，傅母脸上顿时神色大变。 “清阳？” 傅清阳安抚地覆上傅母的手，“妈，我忘了跟你说，他来帝都出差。” 傅母是恨傅斯年的。 不论是傅斯年那些年总压着她儿子，还是后来的傅辛入狱。 都让她对傅斯年心生恨意。 “我们改天再来邵家吃饭，现在先回去。” 她抽出手，转身就要开车门上车。 傅清阳哪里肯给傅斯年机会，眉头微皱地说，“妈，这样不太好，我们都到门口了，一会儿你就当他不存在，跟柒柒和玖玖玩就好了。” “……” 傅母听见这话，脸色越发的难看。 那两个孩子是可爱，可终究是傅斯年的女儿。 她之前忍着，是觉得江姝婳会看见清阳的好，若是能让清阳如愿，她也就忍了她的过去和孩子。 可江姝婳自私又虚伪，一边享受着清阳的照顾，一边又拒绝他的告白。 她这个当母亲的，哪里还能忍得了。 第136章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抓住她小手 “我不想进去了。” 傅母忍受不了和害死自己老公的傅斯年同桌吃饭。 她也不想让傅清阳进去。 拉着他的手说，“清阳，傅斯年来邵家吃饭，是不是为了……” “妈。” 傅清阳及时打断傅母后面的话。 距离不远，微风把他们的声音送进傅斯年耳里。 傅斯年头也没转，迈着修长的双腿进了邵家别墅。 江凯和两个小宝贝在院子里玩游戏，看见从门口走来的傅斯年，玖玖欢喜地喊了一声“医生叔叔。” 两条小短腿就朝他飞奔过去。 “医生叔叔，你给我发的信息，是真的吗？” 傅斯年昨天晚上就发了信息告诉玖玖，他和那个坏阿姨分手了。 玖玖问他，以后还娶坏阿姨吗？ 他说不会。 玖玖又问他，那会娶个什么样的阿姨。 他回答说，娶个她喜欢的。 “当然是真的，医生叔叔不骗玖玖。” 傅斯年蹲下身子，一只宽厚的大掌轻轻搭在玖玖的肩膀上。 另一只大手拂过她额头的刘海。 玖玖看着傅斯年眼里小小的自己，眉开眼笑道，“那太好了，医生叔叔喜欢什么样的女朋友，我可以帮你哦。” “玖玖，你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江凯的话响在身后。 柒柒因为玖玖不玩，也停了下来。 跟江凯一起走过来，礼貌地跟傅斯年打招呼，“傅叔叔。” “柒柒今天好漂亮。” 傅斯年不吝啬的夸奖。 玖玖睁大眼，“医生叔叔，你还没夸我漂亮，我和姐姐长得一样穿得一样呢。” “嗯，玖玖也很漂亮。” 玖玖这才抬头回答江凯的话，“舅舅，我知道女朋友是将来要跟医生叔叔结婚的人，还要跟他一起生宝宝。我和姐姐就是妈妈生的。” “你可真是小聪明。” 江凯朗声大笑。 玖玖眉毛一挑，“当然，我今天还看到了征婚公司……” 说到这里，她突然闭了嘴巴，不再说。 她要找个机会，去给妈妈征婚，现在不能告诉大家。 “医生叔叔，我有个秘密跟你说。” 想到什么，她又神秘兮兮地跟傅斯年道。 柒柒对玖玖小秘密不感兴趣，拉着江凯说，“舅舅，我们进屋找妈妈好吗？” “不玩了？” “不玩了，放学回来的时候，妈妈有点咳嗽，我担心她。” 柒柒小脸上写满着对妈妈的担心。 眉毛都皱了起来。 “好。” 江凯和柒柒进去客厅，院子里，只剩下傅斯年和玖玖。 他收回视线，问眼前的小可爱，“玖玖有什么秘密要说，嗯？” 玖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医生叔叔，你要不要征婚呀？” “医生不需要。” 傅斯年看着她晶亮的眼睛，“我给你和姐姐带了礼物。” 他说着，把刚才放在地上的袋子提起来。 玖玖好奇的睁大眼，“哎呀，我刚才都没看见礼物，只看见了医生叔叔。可能是你太帅了，挡住了礼物的光芒 。” 傅斯年被逗得低笑出声。 “看看喜不喜欢。” 他话音落，身后不远的大门口响起傅清阳的声音，“玖玖。” 玖玖的目光从礼物上抬起，看向傅清阳的方向。 然后对傅斯年说，“医生叔叔，我爸爸和傅奶奶来了，我们一会儿再拆礼物可以吗？” “可以。” 傅清阳伸开双臂，玖玖跑过去抱住他。 又跟傅母打招呼，脆生生地喊着“傅奶奶。” 傅母心里再多的恨，也对这个嘴甜人美的小可爱冷不起来。 还为了气傅斯年。 她抱起玖玖，问，“玖玖，你想奶奶和爸爸没？” “想，当然想。” 玖玖夸张地说，“我吃饭想，睡觉想，白天晚上都想。” “哈哈，你爸爸也特别想你们和妈妈。” 傅母把玖玖放到地上，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嘴上问着，“那玖玖想不想爸爸和你们住在一起，天天陪着你呢？” 玖玖顿下脚步。 仰着小脸看向傅清阳，“爸爸，你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傅清阳微笑地反问，“你想跟爸爸一起住吗？” “想啊。” 玖玖笑眯眯地说，“今天舅舅送我们去上学，都被小朋友当成我爸爸了。” 班上的小朋友都说她爸爸好帅。 傅清阳眼角余光扫过几米外的傅斯年，温柔地说，“明天爸爸送你上学可好？” “好。” 玖玖答得脆生生的。 - 客厅里，柒柒嫩乎乎的小手在江姝婳的额头上拭了好一会儿，才拿开。 又温柔地拿着一个带滚珠的精致小瓶子，在江姝婳的两边太阳穴滚过。 嘴里还心疼地说着，“妈妈，这个小滚珠滚两次就不头疼了。” “柒柒可真是体贴的小棉袄。” 邵母羡慕不已，“当年我要不是因为生阿宇伤了身体，也不至于没个女儿。” 邵文宇，“……” 是他的错。 没投胎女儿身。 邵母看着他，嗔道，“你赶紧结婚，也生个双胞胎给我玩玩。” “妈。” 邵文宇好笑，“你这样说，我哪敢结婚。” “你都年过三十的人了，竟然没个女孩子喜欢。” 邵母说着，目光自旁边的江凯和石临陆身上扫过，石临陆顿时从沙发上弹起来。 借口有事跟江凯说，就拉着他逃了。 柒柒给江姝婳抹完精油，两只小手又抚上江姝婳的太阳穴，轻柔地帮她按摩。 那轻柔的触感令江姝婳心头柔软一片。 邵母白了邵文宇一眼，对他放弃期待，“算了，我懒得管你们打光棍到什么时候。以后有柒柒和玖玖两个小可爱就行了。” 玄关处传来说话声。 江姝婳抓住柒柒的小手，“柒柒，妈妈已经不难受了，不用再按摩。” 柒柒看着她脸上的笑，也露出释然的笑。 “妈妈，是傅叔叔和干爸他们来了。” 江姝婳也听见了傅斯年和傅清阳的声音。 想到早上在校门外的硝烟味，她心下微怔。 抬眼，那人修长挺拔的身影便撞进视线里。 隔着几米的距离，他自上而下的扫过她，来到面前，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关心地问，“听柒柒说，你感冒，是涂抹了精油吗？” 那精油的味道钻进他鼻翼，他眉头就皱紧一分。 江姝婳似乎有些诧异他的话，愣了片刻，扯起一个礼貌的笑，“嗯，涂抹了精油，已经没事了。” 然，她话音刚落，就没忍住的又咳嗽。 江姝婳连忙低头，手捂着嘴。 “手给我。” 大庭广众之下，傅斯年不顾旁人的目光。 深邃的眸子盯着眼前身影纤细的女子。 江姝婳抬眼，错愕地看着他。 傅斯年觉得她的模样可爱，不由得勾了嘴角，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掌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温热入心，江姝婳身子一僵。 傅斯年眸光深了深，嗓音低沉道，“我帮你把把脉。” “堂哥，婳婳只是小感冒。” 傅清阳把江姝婳的不自然看在眼里，上前一步站在他们面前，试图阻止。 傅斯年转头看着他，“你也是学医的。” “就因为我是学医的，才觉得你没必要小题大作。” 他觉得傅斯年就是假借把脉，占江姝婳便宜。 怕两人又起战火，江姝婳出声道，“麻烦傅医生了。” 傅清阳在她这句话里没了音。 只心里极度不舒服。 把完脉，放开时，傅斯年不经意一眼看见她手腕上的疤痕。 眉峰微蹙地问，“这是怎么弄的？” 对上他的视线，江姝婳心头无端一滞。 垂眸错开他的视线，她用衣袖遮住疤痕，说，不答反问，“我没有什么大病吧？” 第137章 试用爸爸 “我知道，妈妈手上的疤痕，是被刀子割的。” 玖玖稚嫩的声音抢答道。 傅斯年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眼见旁边，傅清阳的脸色变得难看。 邵文宇适时出声，缓和气氛，“人齐了，准备开饭吧。” 说完，他又不满刚才江姝婳的话，说道，“婳婳，不许胡说八道，小小感冒能是什么大病，斯年是医生，抓着你把脉才是职业病。” “……” 傅斯年面露歉意，“对，是我的职业病犯了。” 他刚才把脉得知，江姝婳的身体不太好。 但有些话，这种场合下不方便说。 何况傅清阳根本不希望他和江姝婳有任何的接触。 傅斯年除了饭前给江姝婳把脉，饭桌上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只和邵家其他人交谈。 傅清阳和江姝婳相处五年，自是比他熟络。 两人间有许多共同话题。 当然，都是傅清阳主动提起的。 “婳婳，明天又要降温好几度，你就别早起了，我送柒柒和玖玖去学校。” 傅清阳说着，看了眼旁边的玖玖，“我和玖玖都说好了，是吧，玖玖？” “嗯。” 玖玖点头，“妈妈，你感冒了明天就睡到自然醒吧，让爸爸送我和姐姐。” “我送吧。” 江凯笑着问，“玖玖，柒柒，舅舅送你们好吗？” “那就舅舅和爸爸一起送。” 玖玖也是真的很喜欢傅清阳。 刚才在外面，傅母问过她，愿不愿意让爸爸跟她们住在一起。 她心里便有了这个念想。 进来的时候，傅母还悄悄跟她说。 只要她喜欢爸爸，妈妈就会答应爸爸跟她们一起生活。 江凯看看江姝婳，答应道，“好，舅舅跟爸爸一起送。” “我也去。” 邵文宇加入进来。 玖玖开心到拍手，“我们可太幸福了，两个舅舅和一个爸爸送我们上学。” “这只是偶尔，可不是天天这样哦。” 邵文宇见江姝婳想阻止，知她所想，先说道。 江姝婳对两个小宝贝虽宠，但不惯着。 他是知道的。 玖玖也很懂事，“我知道的，上学不能让那么多人送。我和姐姐其实可以自己骑自行车去上学，明天还是不让你们送了，让司机叔叔送我们就行了。” “玖玖真乖。” 江姝婳伸手摸玖玖的小脑袋。 玖玖又问柒柒愿不愿意。 柒柒笑着点头，“干爸和两个舅舅都忙，不用送我们。” 傅斯年看着玖玖和柒柒的懂事，不需细想，也知道江姝婳对她们付出了多少。 …… 晚饭后，傅斯年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邵家。 他走后，傅母也说累了，喊傅清阳回家。 回去的路上，傅母告诉傅清阳，“清阳，你以后跟江姝婳保持点距离。” “妈，你刚才不是还问玖玖，愿不愿意我跟她们一起生活吗？” 傅清阳眉头微皱地问。 傅母脸色变了变，“我那是故意气傅斯年的。” “他失了忆，不记得婳婳，你说什么都气不到他的。” “那可不一定。” 傅母今晚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傅斯年。 她冷冷地说，“我看傅斯年对江姝婳挺有好感，不知是找回了记忆，还是被江姝婳再次吸引。” 不得不说，江姝婳是有吸引男人的本事。 就像以前张丽平说的，她长得就一脸狐媚样。 以前是清纯，现在的妩媚。 若不然，怎么能迷惑她儿子这么多年。 “清阳，她要是也喜欢你，我可以接受她的过去，但她只是利用你，你也要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我不能看着你被她耽误下去。” 傅清阳没接话。 车内的气氛渐渐僵滞。 傅母语重心长，“我可以允许她继续跟你做朋友，但你必须去相亲。多认识一些女孩子，也许将来某天你就会发现，江姝婳也不过如此。” 她一直觉得，是傅清阳认识的异性太少，才会在江姝婳那一棵树上吊死。 “妈，过了今年吧。” 许久，傅清阳终于让步。 傅母惊讶地转过头看他。 傅清阳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下颌线条坚毅，“年后，我就去相亲。” “好。” 傅母有些激动。 似乎没想到傅清阳这次会答应。 但想到他可能是在江姝婳那里遭到了拒绝才心死，她又心疼得不行。 邵家。 今晚玖玖早早地洗完澡就要睡觉。 还不让江姝婳陪，说她和柒柒自己睡。 柒柒也让江姝婳放心，说她会照顾好妹妹。 江姝婳相信柒柒，但对玖玖的话，抱怀疑态度。 叮嘱几句后，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玖玖下床，跑到门口，把小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分钟。 外面没了声音，她嘻嘻一笑。 跑回床前，开心地对柒柒说，“姐姐，妈妈走了。” 柒柒疑惑地看着她，“妈妈走了你这么开心做什么，你不是困吗，上床，我们睡觉觉。” “等一下。” 玖玖抓住柒柒的手。 双眼晶亮，“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柒柒一脸狐疑地盯着她。 玖玖这小脑袋瓜里，太多的稀奇古怪了。 即便这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姐妹，玖玖还是神秘感十足地压低着声音。 小声地说，“我们要凭自己的本事，找个爸爸。” 柒柒眨巴着眼睛，看着玖玖脸上的坏笑，“你想做什么？” 玖玖得意地挑了下眉。 然后把存钱罐抱到地板上，自己也利索地盘腿坐下。 “我要征个爸爸。” “蒸个爸爸？你要把干爸吃了？” “不是。” 玖玖皱眉，“征婚的征。我们上学的路上，有一家征婚公司，这两天找机会，我们去发布一条征爸启示。” “这样行吗？要是来应征的是骗子怎么办？” 柒柒不放心，妈妈那么好看，好多坏叔叔都想打妈妈主意。 她觉得不妥。 但玖玖兴致极高，“当然行，妈妈不是说过吗，我们要相信自己。” 她认真地把自己的钱数了一遍。 一共两千六百块。 “姐姐，我有两千六百块，应该够了吧。” “让我想想。” 柒柒凝着，很认真的思考。 “征爸爸是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不仅要找个对妈妈好的，还要找个妈妈喜欢的。” “要是妈妈都不喜欢呢？” “所以才要好好想想嘛。” 柒柒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玖玖见状，小脸立即贴了上去，“姐姐，什么办法？” “给每个应征爸爸的叔叔，定个试用期。” 柒柒对玖玖说，“我说着，你记下来，一会儿再补充。” 玖玖点头，盘腿坐直身子后，又摆弄了几下她的电话手表。 才抬眼，严肃地看着柒柒，“姐姐，你说，我录下来。” 柒柒的表情也严肃了一分，学着平时傅清阳给公司职员开会时的样子。 一条一条地说，“第一，定下应征条件。第二，应征者试用期一个月。第三，想好试用期内，怎么考验应征者。还有第四，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给每个试用期的爸爸开工资……” 玖玖为难地问，“那开多少工资好呢？” 她们的钱有限。 柒柒抬手摸着额头，“就一个月五十吧。” “那么多，要是来应征的爸爸太多，我们的零花钱不够怎么办？” 玖玖犯了难。 柒柒伸手去揉她的脑袋，“我们可以挑选啊，不要那么多。每次挑两到三个，这样他们有竞争意识。” 玖玖觉得可行，突然又想到什么，激动地问，“那，可以推荐熟人吗？” “可以，你想推荐谁？” 第138章 是因为那个男人？ 玖玖很认真地回答，“我想推荐医生叔叔和干爸。” “他们两个？” 柒柒皱着小眉毛，“干爸和妈妈都那么熟了，会不会不太好。” “是啊，要是干爸告诉妈妈，妈妈会收拾我们吧。” 玖玖想到这一点，又改变主意，“那就把干爸留到最后，我先告诉医生叔叔一个人。” - 帝都酒店。 傅斯年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和周木通电话。 “你可知道，五年前江姝婳割腕过？” 他是医生。 江姝婳手腕上那处疤痕，他一眼就看出，是割腕留下的。 而且当时的伤口不浅。 “爷，你怎么知道的？” 周木的话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惊讶。 傅斯年敛眸，眼底一片深色，“我看见了她手腕上的疤痕。” 当时心尖处还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疼意。 他越来越疑惑，自己对江姝婳的这种感觉。 好像不仅仅有好感。 “你跟我说说，她当时为什么割腕，是因为白雨宁吗？” 自己竟然半点印象都没有。 难怪，他在邵家问出那句话时，气氛顿时有所变化。 周木半解释，半敷衍地说，“爷，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白雨宁诬陷江姝婳找人绑架她，江姝婳的养母也帮着白雨宁……她可能就想不开……” “你给一份江姝婳的资料，详细的。” 傅斯年的话出口，手机里陷入沉默。 等了几秒，他又眉头微皱地改变主意，“算了。” “爷，不要了吗？” 周木怯怯地问。 傅斯年深眸里情绪难辨，“不要了。” 他决定自己去了解江姝婳。 - 第二天早上，玖玖和柒柒坚持只让司机叔叔送她们去学校。 还说，下午放学也只让司机叔叔接。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成熟的话，“妈妈，我和姐姐马上都四岁了，不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我们以后能自己做所有的事，不需要妈妈担心。” 江姝婳好笑地问，“那还需要妈妈帮你们检查书包吗？书有没有收拾好？” “收拾好了，不用妈妈帮忙检查。” 下午放学，邵母不放心地要去接，江姝婳便由了她。 车子经过征婚公司的时候，玖玖拿出她哄人的本事。 硬是哄得邵母带她们去旁边的甜品店，吃甜品。 这一趟，玖玖拿到了征婚公司的电话号码，还有线上公众号。 回到家，她就和柒柒躲进房间，拨打电话。 江姝婳在楼下跟江凯聊天。 江凯问她，“婳婳，我和临陆明天回宜城，你要跟我们一起不？” “好。” 江姝婳朝二楼看去一眼，眉眼染笑地说，“柒柒和玖玖的状态挺好的，我去宜城两天，应该没问题。” 江凯笑着说，“她们真是两个小可爱，你把她们教得太好了。” “这么喜欢小孩子，你要不要赶紧恋爱结婚？” 江姝婳打趣。 江凯瞪她一眼，“我想结婚，也总得有女孩子愿意嫁我才成。” 江姝婳撇嘴，“要是有人愿意嫁你，你真愿意娶？” 江凯没了音，“……” 见江姝婳笑得眉眼弯弯，他换个话题说，“对了，傅斯年告诉我，你气血虚。” 好好的气氛被他破坏。 江姝婳的笑容敛去。 江凯关心地说，“我也觉得你面黄肌瘦的，像难民。” “有那么夸张吗？”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人家都夸我漂亮，你什么眼神儿。” 江凯被逗笑，“别人的话不能当真，哥哥我才会对你说实话。你要不弄点补气血的药吃吃，或者，中药调理一下。” “不要。” 江姝婳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他现在都管理集团，不当医生了，哪会看什么病。” “他每个月会回医院做一两台手术，还是会看病的。” 江凯说得很正经。 见江姝婳一脸无语，他眼底浮起一抹心疼。 “傅斯年告诉我之后，我特意问了傅清阳，他说你生柒柒和玖玖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又一直没有好好调理。婳婳，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身子不好，怎么照顾好柒柒和玖玖。” “反正我不喝中药。” 在江凯面前，这是江姝婳最后的倔强。 也只有江凯才能管住她。 之前在国外，傅清阳说帮她调理，她都一直敷衍。 一是没时间和精力，二是不愿意喝那苦苦的中药。 “好，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苦的甜药。” 江凯对江姝婳这个妹妹也是宠得没有底线。 回到房间，他就拨出傅斯年的电话。 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苦的药。 手机那头，傅斯年刚和玖玖聊完天。 听见江凯的话，他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完全不苦的？” “嗯。” 江凯的语气无奈，“我妹妹从小就怕吃药，苦药更是吃不下去。” “我尽量吧。” 傅斯年沉默片刻后回答。 江凯知道，他这样说，就是有把握弄些不苦的药。 他又告诉傅斯年，婳婳是生孩子时伤了身体。 “之前没问你，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 傅斯年问得太突然。 手机那头的江凯愣是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死的？” 傅斯年深眸微眯，倾身，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 溢出薄唇的嗓音低淡，“江姝婳喜欢的那个男人。” “不提他。” 江凯终于反应过来。 语气不太好地，“要不是因为他，我妹妹也不会一个人辛苦带着两个孩子，把身子给伤了。” “……” 傅斯年凝眉。 把手机打开外音放在茶几上。 打火，点燃烟。 情绪不明地又问出一句，“她手腕上的疤痕，是割腕所致？” 手机里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江凯的声音再次响起，“嗯。” “是因为那个男人？” “是。” “人都死了，还记着做什么。” 傅斯年抬眼，凝着眼前缓缓升腾的烟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把疤痕消掉，她就能忘掉那个男人。” “还有这种说法吗？” 江凯问得很认真。 他也希望江姝婳彻底的放下过去。 放下没有了记忆的傅斯年。 “嗯。” 傅斯年又补充一句，“回头我给你一支去疤痕的药膏。” “好。” 和江凯这通电话聊得挺久。 结束通话时，傅斯年手里的烟已经燃没了。 他又抽出一支烟，只夹在指间不点燃，把刚才江凯说的和周木之前说的话放在一起。 江凯说，江姝婳是因为她喜欢的男人割腕。 但周木说，她是因为被白雨宁陷害。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 因为要去宜城。 江姝婳第二天早上坚持送了柒柒和玖玖去学校。 并告诉她们，她要出差几天。 柒柒和玖玖很懂事的让她放心的出差，不用担心她们。 还叮嘱她，“妈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头痛难受，就用我给你按摩的方法，按摩一下。” 玖玖也皱着小眉头，小手抓着江姝婳的手。 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地嘱咐她，“妈妈，我和姐姐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觉。要是想我们了，你就忍忍，等回来就能看见我们了。” 江姝婳心头又暖又不舍，还没走，就已经想念两个小宝贝了。 直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她才让司机开车，去机场跟江凯他们汇合。 第139章 兄弟，情敌 江姝婳没想到，傅斯年也和他们同一航班。 到机场，看见站在江凯旁边的傅斯年，她眼底闪过诧异。 傅斯年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疏离地回应。 “感冒好些了没有？” 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傅斯年问得自然。 江姝婳淡淡地道，“好多了。” 身后传来一声愉快的“婳婳”，她回头看去，就见傅清阳拉着行李箱朝他们走来。 她惊讶得眨了眨眼。 傅清阳笑着说，“我跟你们同一航班。” “你也去宜城出差？” 石临陆审视地看着傅清出，虽然讨厌傅斯年那个傅扒皮压榨他。 但他和傅斯年相识多年，自是和他关系更好一些。 对傅清阳这个和傅斯年一直不和的人，完全没交情。 傅清阳朝傅斯年看去一眼。 见对方神色凉薄，他笑容收敛一分，“不是。” 对傅斯年说，“堂哥，你不是说爷爷问起我吗？我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嗯。” 傅斯年没什么表情。 傅清阳的用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说是回去看望老爷子，其实是为了追着江姝婳。 追了五年都没追到手，哪儿来的勇气，还追。 傅清阳虽然买到了和江姝婳同航班的机票。 但座位并没有挨在一起。 他当时打电话，航空公司的人票已经被卖出去了。 傅清阳还想着，到时跟她旁边的人换一下座位。 可上了飞机，才发现。 江姝婳旁边的人，是傅斯年。 知道傅斯年不会跟他换位置，傅清阳对江姝婳道，“婳婳，我跟你换一下座位。” 他话出口，傅斯年转头朝他看来。 傅清阳面带微笑，“你和阿凯坐一起，我跟我堂哥说点事。” “好。” 江姝婳点头，跟他换位置。 一前一后的座位，但区别甚大。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事跟傅斯年说，坐下的时候，傅清阳就朝傅斯年的方向微侧着身子。 “堂哥，这几年，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傅斯年侧目看着他的眼睛，嗓音低淡，“不太好。” 傅清阳皱眉说，“当初爷爷一心想撮合你和白雨宁，想早点抱曾孙，没想到造化弄人。” “是啊，他老人家肯定也没想到，二叔会和白志庭狼狈为奸。”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应该就是傅清阳这样的了。 两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前后的距离，江姝婳和江凯等人也听得清楚。 江凯转头看向江姝婳。 视线相碰，她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不在意那些过去。 前面的傅清阳和傅斯年还在刀光剑影。 “我爸是作恶多端。” 傅清阳嘲讽地说，“那样的下场也是他和白志庭罪有应得。但是，我听说白雨宁当年的证词都是假话，堂哥却放过了她，是不是因为堂哥还喜欢她？” “谁告诉你，我喜欢过她？” 傅斯年冷哼一声。 看着傅清阳的眼底划过厉色。 他从来都不喜欢白雨宁。 那些年对她好，是他眼瞎。 “这不是宜城人尽皆知的事吗？” 傅清阳笑道，“当年堂哥为了博白雨宁开心，不惜砸两个亿拍下那条爱之魂项链送给她做生日礼物呢。” “有吗，我忘了。” 傅斯年语气冷漠。 他知道傅清阳是故意说这些给江姝婳听。 他觉得很可笑。 傅清阳的手段永远这么不入流。 “堂哥这些年也就只对白雨宁一个人那么好过，就算你不记得，也会有很多记得的。” “你自己一个人回宜城，二婶不回去吗？” 傅斯年转了话题问。 不等傅清阳回答，他又漫不经心地问出一句，“前几天陆局跟我说，当年的案子还有些遗漏之处。” “什么案子？” 傅清阳心下微惊，面上不动声色。 傅斯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就是二叔和白志庭勾结的案子啊。陆战说要再查一遍。” “是吗？” “嗯。” 他说着，回头看了眼坐在斜后方的江姝婳。 压低声音道，“当年江小姐自焚是假，死的人其实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如今江小姐活着回来，陆战很好奇，那个尸体是怎么到她家的。” “张丽平不是都招过了？” “当时那种情况，她的话没人怀疑。” 傅斯年耐心地解释，好像真的和傅清阳兄弟情深似的，“但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的。” “江小姐，你知道陆战吗？” 他转头，问斜后方的江姝婳。 被点名，江姝婳抬头对上傅斯年的眼神。 “知道。” 傅斯年点点头，说，“陆战好天跟我提起你，让我再见到你，跟你说一声。他想重查当年的案子，有些事情想从你这儿了解。” “……” “你回到宜城后，要是有时间，可以见他一面吧？” “当然可以。” 江姝婳语气平静，“陆局有需要，我会配合的。” 当初，若不是她那个双胞胎姐妹，她也脱不了身。 虽然不曾一起从长，可那终究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这是后来傅清阳告诉她的，说她是姐姐，对方是妹妹。 “好，我先替陆战跟你说声谢谢。” 旁边，傅清阳因为傅斯年的话而心里有些乱，没有再开口。 快被他遗忘的那些过去，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出来。 他暗暗摒除，不许自己去想。 张丽平庭审前就死在了牢里。 他父亲和白志庭后来也死了。 那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就算陆战真的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能因为傅斯年的话乱了阵脚。 - 下了飞机，他们一行人走出安检，就见周木带着一名司机等在那里。 “爷，我们开了两辆车过来。” 说完，看见后面走出来的傅清阳，周木诧异地睁大眼。 他似乎没想到，他家爷和傅清阳同航班回来。 傅斯年对周木吩咐，“你送临陆和江小姐，我和阿凯要先去实验室一趟。” “好的，爷。” 周木恭敬地应声。 傅斯年没安排傅清阳坐哪辆车，他也就不问。 傅清阳也没想坐傅斯年的车，他往前踏了一步，对江姝婳说，“婳婳，我约了车，你回家还是去哪儿，先送你。” “婳婳回不了家。” 石临陆插话进来，“婳婳要跟我回公司，中午的饭局已经安排好了。” 傅清阳对石临陆不能有情绪。 面上维持着淡淡地笑，对江姝婳说，“好，那我回头跟你联系，有事打我电话。” 石临陆可能是真的不喜欢傅清阳。 车子上路，他就不客气地吐嘈傅清阳。 “婳婳，你不会真的被他感动，和他在一起吧？” 江姝婳看着石临陆脸上的不满，答非所问地回了句，“他对我挺好的。” 石临陆翻了个白眼。 又问周木，“周木，傅斯年和林思可是真的分手了吗？林长青那个老家伙没去找你们家老爷子闹一场？” 周木回答的不知真还是假，“昨天林长青跟老爷子谈了一下午，林思可也找了小姐。我家爷有没有跟林思可分手，我不清楚。” 第140章 暖昧 周木回答的不知真还是假，“昨天林长青跟老爷子谈了一下午，林思可也找了小姐。我家爷有没有跟林思可分手，我不清楚。” “林长青怎么说？” 石临陆看了眼旁边的江姝婳，问。 他们不是傅斯年，都没有失忆，也没有什么好瞒着掖着的。 周木迟疑地说，“林长青说我家爷太无情了，林思可对我家爷一往情深，他连相处的机会都不给。” “还说，就算分手，也要吃顿分手饭，有个仪式感。” 石临陆就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分手还要有仪式感。 之前听说林长青处处讲仪式感，没想到，还是真的。 石临陆笑完，又好奇，“你家老爷子答应了吗？” “答应了。” 周木道，“老爷子知道我家爷今天回宜城，跟林长青约定了，今晚一起吃顿饭。” 哈哈！ 石临陆又笑了一阵。 心想，林长青怕是要仪式感是假，想再挽回一下，才是真。 “在哪儿吃饭，傅宅吗？” “不是，订了酒店。” “哪家酒店？” “这个，老爷子不让说。” 石临陆切了一声，“好像我会去蹭饭似的。” - 林家。 林长青今天没去公司。 为了今晚和傅家的饭局，他一遍遍地叮嘱林思可要做些什么，又该注意些什么。 林思可一一应下。 回到房间，她便接了一浴池的热水，泡花瓣澡。 躺在浴池里泡着澡，她一边想着，今晚如何跟傅斯年的关系进一步。 傅斯年那人冷情冷心，当初虽为了报恩对白雨宁好，可却始终不肯娶她。 如今要跟自己断绝来往，定然也不会心软。 她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手机，重新给傅兮凤发去一条好友申请。 昨天她跟傅兮凤道过歉，傅兮凤说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她。 等了几分钟，对方终于通过了她的申请。 林思可连忙发过去一篇道歉的小作文。 取得对方的谅解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又搜索江姝婳的电话号码，添加对方微信好友。 并附了一条诚恳的道歉： 【江小姐，对不起，我为那天的行为跟你道歉，你能不能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江姝婳正好在跟邵文宇微信聊天。 告诉他，他们平安落地，和石临陆一起在赶去斯娱影视的路上。 新好友申请的提示出现，她点进去，就看见是林思可发来的好友申请。 漠然的忽视，江姝婳退出界面。 这一幕被旁边的石临陆看见，他好奇地问，“婳婳，林思可又想加你？” “嗯。” 江姝婳抬头对上他不悦的眼神，淡声回答。 石临陆没好气地说，“她有病。” 还不解气，石临陆又问前面开车的周木，“周木，你们家老爷子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周木嘴角微抽。 不知如何接话，干脆闭嘴不吭声。 石临陆心里不爽，“婳婳，你把刚才她加你的截图发给我。” “做什么？” 江姝婳疑惑地问。 石临陆道，“你发给我吧，我有用。” “好。” 江姝婳截图发给石临陆。 他点开，就直接转发了出去。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林思可存着什么心思，想从婳婳这儿入手，去取得傅斯年的原谅。 石临陆转发出去后，又编辑一条消息发送过去。 【管好你的未婚妻，她要是再打扰我表妹，那你就另外找人替你管斯娱影视。】 以前，傅斯年是一门心思只想当医生，抓他当牛做马。 五年前他自己管理集团之后，石临陆就提出过要把斯娱影视还给他。 但被傅斯年给拒绝了。 说还不到期限。 【我处理。】 消息发出去两分钟，收到傅斯年的回复。 石临陆不知道傅斯年要如何处理。 也懒得问。 只要林思可别再来给婳婳添堵就行。 江姝婳不知道石临陆把截图转发给了傅斯年。 车子到公司。 她收起手机下车时，傅斯年发来一条消息。 她没看。 下了车，和石临陆一起走进斯娱影视，就碰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跟旁边的助理说着话，迎面而来。 看见她，那个女人突然停下脚步。 惊讶得睁大眼，好半晌，才喊她的名字，“婳婳？” 江姝婳还没答应，那个女人就冲上来抱住她，激动到落泪。 “婳婳，你真的还活着是不是？我不是做梦吧？” “嗯，我还活着。” 对方放开江姝婳时，她看见汪玉菲脸上的泪，心下微微动容。 汪玉菲抬手抹泪，“你活着就好，当年……我真的以为你做了傻事。” “你现在是？” “我当了演员。” 汪玉菲又哭又笑，“婳婳，你的电话多少，我现在要去摄影棚，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好啊，我一会儿把酒店包间号发给你。” 一旁的石临陆接过话。 汪玉菲这才看见他这个大总裁的存在，“谢谢石总。” 顾不得他们都和谁一起吃饭。 汪玉菲有太多的话，想跟江姝婳说了。 石临陆摇头，“不客气。” 汪玉菲又问江姝婳，“婳婳，你的手机号多少，我先加你个微信。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走吗？还有当年……” 不等江姝婳回答，她又自己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问得太多了，你先不用回答我，嘿嘿，先让我加一下微信吧。” 江姝婳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汪玉菲眼尖地看见她手机上，傅斯年发的头像。 诧异地眨了眨眼。 但时间有限，她没问。 加完微信，汪玉菲的助理小声催促她。 她便快步离开了。 上楼时，江姝婳问石临陆，“汪玉菲现在很火吗？” “还挺火的。” 石临陆说，“当年你出国之后，她就进了演艺圈。她运气好，人也挺努力。出演的第一部剧就火了。” “哦。” “你怎么不问问，她和你哥有没有联系？” 石临陆说这话时，笑得意味深长。 江姝婳眯了眯眼，“她喜欢我哥，这不是秘密。” “她还不错，虽然身处演艺圈，但挺洁身自好的，不传绯闻，也不曾和任何男性暧昧。” 上楼时，江姝婳点开傅斯年的头像读取他发的信息。 【石临陆告诉我说，林思可又去打扰你，你不用理她，这事我来处理。】 “表哥，你发给傅斯年了？” 抬眸，江姝婳看向石临陆。 他挑眉，“嗯，他处理了？” “他说，他会处理。” “那就让他处理，本来就是他的烂桃花，你跟他都没关系了，没道理还被他的烂桃花纠缠。” 石临陆护短道，“我只是发给傅斯年，要是发给阿宇，后果会更严重。” 实际上，之前林思可的行为就已经惹怒了邵文宇。 邵文宇跟石临陆提过，林家要是不想在宜城立足，他可以成全林长青。 即便他们有林树那个在帝都任职的靠山，也不好使。 江姝婳知道他们对她好，轻声说，“其实这些事，我也可以自己处理。” 石临陆，“先看傅斯年怎么处理吧。” 想到什么。 出了电梯，石临陆又给邵文宇发去一条消息。 告诉他，林思可又来纠缠婳婳，他已经告诉了傅斯年…… 邵文宇和他想法一致。 傅斯年若是处理不好林思可的事，那也没有资格来追求婳婳。 第141章 他问，“我现在对你好，来得及吗？” 中午，宜城大酒店。 江姝婳和石临陆，王导等一行人吃到一半，汪玉菲才匆匆赶来。 且，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后还跟着傅斯年。 男人气场强大，一出现在包间，众人纷纷起立。 一个个地喊着“傅总”，跟他握手。 轮到江姝婳时，傅斯年把手伸向她，嗓音低沉磁性，“江小姐，你好。” “傅总好。” 傅斯年好看的眉峰微挑。 嘴角勾起一抹浅弧，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说，“你从傅先生到傅医生，现在又喊我傅总，这样挺麻烦的。” “……” 江姝婳不说话。 只眸色平静地看着他。 听着他说，“不如，你直接喊我名字。” 众人心面上不动声色，心头个个暗惊。 江姝婳轻轻一笑，礼貌疏离，“直呼其名不太好。” “你之前不是叫过一次，没什么不好的，礼尚往来，我也叫你名字。” 还有这样的礼尚往来。 “你好，婳婳。” 傅斯年径自做主。 江姝婳被他这声‘婳婳’喊得心头一颤。 瞳孔微微放大。 “我和你没那么熟。” 她说完，对众人丢下一句，“我离开一下。” 离座就往门口走。 “婳婳，我跟你一起去。” 汪玉菲看了眼眸色深沉的傅斯年，追着江姝婳出包间。 江姝婳走得略快。 汪玉菲陪着她，并没有说话。 进了洗手间，她才轻声开口，“婳婳，傅斯年被删除了记忆，你知道吗？” “……” 江姝婳抬眼，对上汪玉菲的眼神。 片刻后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别人说的。” 两人进了格子间。 隔着隔板，汪玉菲回忆着说，“我碰到过傅兮凤。据她说，当年你假死骗过了傅斯年。傅老爷子怕他会跟你去，就联系国际医学团队删除了他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江姝婳没出声。 沉默地不知在想什么。 汪玉菲不知道该不该往下继续说。 过了片刻，她又试探地问，“婳婳，你没事吧？” “没事。” 江姝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汪玉菲说的，和江凯跟她说的不太一样。 上次在帝都，邵文宇也跟她谈起过傅斯年。 说的江凯说的倒是一样。 江凯和邵文宇说的是，傅老爷子怕傅斯年因为之前对她的那些伤害而内疚，以至于影响到他后面再娶别的女人。 就把他的记忆给删了。 现在汪玉菲却说，傅老爷子怕傅斯年会跟她去。 虽然不知这是不是傅兮凤的夸张说法，但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心脏那一处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揪了一下。 不是很疼，却让人难以忽略。 莫名酸楚。 “对了，婳婳，还有件事。” 汪玉菲的声音打断她的走神。 “什么事？” 她抿抿唇，收敛情绪问。 汪玉菲说，“当年那件事之后，白雨宁怀疑过那具尸体不是你。” 江姝婳眉心轻蹙，淡声问，“她怎么说的？” “她当时让我去接近你哥，打听一下，你是不是装死。后来我看新闻才知道，原来你有个双胞胎姐妹……” 然后有八卦的网友深扒得知。 江姝婳和她的双胞胎姐妹从出生那一刻，就被张丽平和白志庭联手给调了包。 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狸猫换太子。 片刻的沉默，江姝婳的声音夹着微不可察的情绪，“我妹妹是被张丽平害死的，她知道真相，会怀疑也正常。” “对，但我听傅兮凤说，傅斯年确定那是你，除了你手腕上的割痕，还因为尸检出的结果，怀着身孕。” 江姝婳的手指缓缓捏紧。 她至今都不知道，她那生前未谋过面的妹妹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 又怎么会怀了孕。 “婳婳，你这次回来，带宝宝了吗？” “嗯，带了。” “真的？你的宝宝四岁多了吧，男孩还是女孩？” 汪玉菲语气兴奋。 江姝婳笑笑，提到两个小宝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染上温柔，“下个月过四岁生日，是双胞胎女孩。” “下个月……好羡慕你。” 从格子间出来，汪玉菲满眼羡慕之色，“有机会我能见见两个小宝贝吗？” “当然。” 江姝婳想到什么，随口问道，“对了，你和白雨宁有联系吗？” “没有了。” 汪玉菲摇头。 思索着说，“说来奇怪，当年白志庭被抓，她逃走之后，就消失了踪迹。我试着跟她联系过好多次，但一次回应都没有。” “她肯定还活着，只是不知在不在宜城。” 汪玉菲脸上的笑敛去，换上一脸的关心，“婳婳，你还是要小心些。虽然没人知道白雨宁这些年躲在什么地方，但她心里肯定是恨你的。” “嗯，我知道她恨我。” 白雨宁有多爱傅斯年，就有多恨她。 这一点，江姝婳一直知道。 即便傅斯年忘了她，但白雨宁对她的恨不会消失。 怕江姝婳太过紧张，汪玉菲又扬眉笑道，“不过，她也不一定就知道你回来了。再者，傅总忘了你，听说在和林思可谈婚论嫁。白雨宁就是恨，也应该恨林思可去才对。” 江姝婳扯了扯嘴角。 淡淡的“嗯”了一声。 两人回包间时，傅斯年正站在包间外的走廊上接电话。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转过头，朝她们看来。 走廊上昏暗的光线衬得他五官棱角分明，目光深邃如潭。 他没有看汪玉菲，而是直接把目光落在江姝婳身上。 视线相撞，他眸光微动。 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变得微妙。 汪玉菲是个特别敏感的人，见傅斯年盯着江姝婳，她小声对江姝婳说了句，“婳婳，我先进去。” 便先进了包间。 傅斯年却是结束通话，目光深深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忽略不了他的眼神，只好坦然迎上。 “傅总。” 她客气地打招呼。 傅斯年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打量着她，片刻后问，“以前我做过许多伤害过你的事吗？” “傅总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姝婳面上一瞬间的疑惑掠过，便又恢复了疏离。 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 但似乎每一次见面，傅斯年都会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关于过去。 傅斯年微勾薄唇，嗓音低沉性感，“每次见面，都感觉你好像很讨厌我，所以忍不住多想。” 分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可落在江姝婳耳里，却生生听出了委屈的味道。 她的心跳因为他的话而慢了一拍。 她忽略心里那异样的感觉，面上浮起客套的笑，“我这人天性冷漠，很多人都和你同样的感觉。” “是吗？” 傅斯年笑了一声，“傅清阳和大多数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就感觉你对他很好。” 江姝婳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地回道，“因为他对我好。” 她话音落，傅斯年嘴角的弧度收敛，修长冷峻的身躯又往前踏一小步。 清洌的男性气息拂过她鼻翼，低低淡淡的问出一句，“我从现在对你好，还来得及吗？” 第142章 是你男朋友吗？ 江姝婳被问得一愣。 她眨了眨眼，看着男人眼底自己的倒影，又扯起一个笑容。 半敷衍半认真地回答，“当然，我也不是冷血动物。” “林思可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话题一转，傅斯年嗓音低沉地说。 江姝婳“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 傅斯年又十分耐心地解释说，“昨天我不在家，（林长青）也就是林思可的父亲去找了我爷爷，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说是要什么分手仪式感。” “……” 江姝婳面上不见表情变化。 也没接话，只是听着傅斯年说，“林思可多半是觉得还有机会，所以想从你这儿下手，取得你的原谅……” “那她可真是想多了，走错了路。” 江姝婳的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她表示，“和我无关的事，我一向冷漠得很的。” “是啊，我也奇怪，她怎么会去针对你。” “谁知道。” 江姝婳笑着说，“可能是她太爱你了，别说跟你说过话的女性，就是出现在你身边的雌性动物，她都不放心。” “婳婳。” 身后的包间门开，石临陆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在傅斯年身上停留了一秒，对江姝婳说，“汪玉菲说你在外面，我是出来喊你吃饭的。再不吃饭你要是胃病犯了，阿凯和阿宇该怪我了。” “马上就去。” 江姝婳回答完石临陆，对傅斯年说了句，“我先进去了。” 便抬步进了包间。 走廊上，傅斯年站在原地没动。 目光追随江姝婳的背影进包间，敛眸，他点开手机备忘录编辑文字。 包间里，江姝婳一落座，汪玉菲就拿起公筷往她碗里夹菜。 一边吃饭，一边跟导演和制片人等讨论新剧本。 中途也没有人提起傅斯年。 直到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傅斯年才返回包间。 石临陆说再给他上菜，被他拒绝，“帐已经结过了。” 出了酒店，江姝婳才知道，傅斯年不是特意来跟他们一起吃饭的。 他只是正好在隔壁包间。 遇到汪玉菲，听说石临陆在这里吃饭，过来打声招呼。 “婳婳，你有没有喜欢的演员，或者觉得合适的演员。” 回去的路上，石临路问江姝婳。 江姝婳想了想，摇头，“我这几年不在国内，对国内的艺人都不太了解。演员方面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能诠释好角色。” “这个没问题。” 石临陆笑着说，“王导和李制片对剧的质量要求很高的。你看到了他们也是行动派。要不，你在宜城多留几天，演员选拔结束再回帝都。” “我不能肯定留几天。” 江姝婳细眉轻蹙，“没有跟柒柒和玖玖分开过，不放心也不习惯。” “想柒柒和玖玖了？” 石临陆了然地笑道，“周末把她们接过来，我们这边加个班。” 江姝婳也笑，眉梢眼角都是温柔母爱，“我离不开她们。” 柒柒和玖玖都独立能力很强。 真的是她离不开两个小宝贝，不是小宝贝离不开她。 下午，又开了近两小时的会议。 四点的时候，有外卖员送来李记点心和柠檬凤爪，以及，一些饮品。 众人开心地感谢石临陆。 以为是他这个总裁请客。 石临陆倾身，压低声音对江姝婳说，“不是我买的。” 江姝婳插管的动作微微一顿。 抬眼看向他，眉间泛着疑惑。 手机铃声便在这时响起。 她掏出来看，是傅清阳打来的电话。 这一忙就差点忘了，傅清阳也回来了宜城。 江姝婳接起电话，傅清阳的声音带着清朗的笑声传来，“婳婳，我让人送了些点心和凤爪过去，你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是你买的？” 江姝婳的声音难掩诧异。 傅清阳在手机那头笑，“嗯，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这两家的东西，就让人送了些。不要太辛苦，几点下班，晚上一起吃饭吧。” 眼角余光里，石临陆正盯着自己。 江姝婳转眸看他，就听见他说，“大家吃了赶紧工作，今晚要加班很晚，想吃什么宵夜，也可以先报上来。” “……” “要加班吗？” 傅清阳显然也听见了。 江姝婳就“嗯”了一声，“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饭。” “没关系，忙完了到时一起回帝都。” 电话一挂，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就问江姝婳，“江小姐，原来是你朋友买的呀，我们还以为是石总呢。” 石临陆，“我天天给你们买，你们还要不要工资了？” 离她近的年轻女职员好奇，“江小姐，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江姝婳淡淡地说，“普通朋友。” - 傅宅。 傅清阳在阳台上打完电话，才回到客厅沙发前。 对上老爷子的眼神，他淡淡地说，“爷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先坐下。” 傅老爷子审视地看着他。 傅清阳依言坐下来。 傅老爷子神色一敛，不怒自威，“当年，是你帮江姝婳离开宜城的？” “是的。” “她当时肚子里怀的孩子呢？” 傅清阳面不改色，“打掉了。” “你的主意？” 傅老爷子脸色大变。 声音都跟着拔高了。 傅清阳点头，“是，我的主意。” “你可真是我傅家的好子孙。” 傅老爷子铁青了脸，怒瞪着傅清阳。 傅清阳面色难看，僵硬地说，“婳婳当时抑郁症复发连活下去的心都没有。为了让她好好活着，我只能打掉她的孩子。就像爷爷为了让堂哥活下去，删除他的记忆是一样的。” “你这是什么话？” 傅老爷子低吼，“她能跟你堂哥比？” “在爷爷心里，婳婳是不能跟堂哥比，但在我心里，她胜过全世界。” 傅清阳的话音落，傅老爷子就气得一拐杖打在他身上。 他站在那里没动。 眼底是不服气的隐忍，“我姓傅一天，爷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婳婳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平静的生活，我堂哥又已经忘了她，希望爷爷也不要去打扰她。” “你以为，我还会去找她？” 傅老爷子一脸不屑。 他五年前留着江姝婳，是因为傅斯年非她不可，而他，想让她替傅家开枝散叶。 如今斯年已经忘了她，不要林思可，也会娶别的名门千金。 他怎么可能再去找江姝婳。 傅清阳不确定老爷子说的真的假的，“爷爷不去找她，对大家都好。” “你是威胁我？” “没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 傅清阳道，“从五年前我带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是谁想伤害她，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傅老爷子气得怒哼。 咬牙警告，“既然如此，你最好看紧她，别让她出现在斯年面前。若是她敢再去纠缠斯年，那你和邵家都护不住她。” 敢杀了他傅家的血脉，若是再来打扰斯年，他会新账旧账跟她一起算。 第143章 她的女儿是傅清阳的 傅老爷子越是这样，越是代表他心里不安。 当年他删了傅斯年的记忆之后，傅斯年接手了傅氏集团，这五年来，傅氏集团一年比一年发展得更加迅猛。 专利一项接一项，研究也一个接一个。 如今已然成为a国人尽皆知的企业，排名国内前五。 傅斯年更是蝉联福布斯榜上最年轻的企业家。 若是将来有一天，傅斯年知道了自己被删记忆的真相，那傅老爷子不敢想象，到时他不愿意再担傅氏集团这责任，又有谁有那能力，还让他放心。 “爷爷放心，只要傅斯年不去招惹婳婳，婳婳根本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傅清阳本想说，现在是傅斯年缠着婳婳。 但想到什么，又隐瞒了下来。 傅老爷子不是省油的灯，这一点，在傅家长大的傅清阳最为清楚。 若是让他知道了柒柒和玖玖的存在，难保他不会起疑，甚至是抢人。 傅老爷子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冷了冷脸，转移话题问，“你去看你父亲了吗？” “还没有。” 傅清阳很讨厌他父亲对江姝婳做的那些事。 可有时候又很矛盾。 要不是他父亲，江姝婳和傅斯年之间可能早就没有仇恨了。 也不会有后来的分开。 那就没有他陪伴江姝婳的五年。 “不管怎样，他始终是你父亲。” 傅老爷子严肃地说，“你回来了，就抽时间去祭拜一下。” “嗯，我知道了。” “这次回来还出国吗？” “……” 傅清阳只是几秒的犹豫，傅老爷子就起了疑心，“是不是江姝婳不再出国了？” “是。” 既然被看穿。 傅清阳大方承认，“婳婳会留在帝都，你要是不想堂哥跟她有任何接触，不如就让他准了江凯的辞职。” “……” 傅老爷子皱着眉，面沉如水。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可是，江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半晌，他给出一句答复，“我找机会问问斯年。” - 傅清阳离开的时候，碰到傅兮凤从外面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傅兮凤叫住傅清阳，“江姝婳是不是在宜城？” 傅清阳转头，神色清淡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清阳，你要是想护着江姝婳，就赶紧娶了她。” 傅兮凤语气带怒，“我哥因为她，不仅拒绝了晚上跟林家的饭局，还让人针对林氏集团。”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什么事都怪到婳婳头上。” 傅清阳嘲讽地道，“是不是这样，你心里就会好过了？” “我怎么怪到她头上了，林思可加她好友，她不加就算了，却告诉我哥。傅清阳，你以为江姝婳这些年跟你很好，可你不知道，她背后却想着勾引别的男人。我看你……” “你最好小声点。” 傅清阳压着声音警告傅兮凤。 “要是让里面老爷子听见，把事情闹大，那后面的发展，肯定会不如你们的意。” 这种事，谁都有顾虑。 傅家的顾虑，是傅斯年找回记忆。 而他，是不想让傅斯年和江姝婳有任何的纠葛。 各取所需不好吗？ 傅兮凤忍着怒意，“我哥没了记忆，不可能去招惹江姝婳。就算是真对她有什么兴趣，也一定是她先勾引我哥的。” “你自己也是女人，却口口声声勾引，不觉得可笑？” “她本来就喜欢勾引男人，我又没说错。” “那你呢，是勾引不到男人，所以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吗？” “傅清阳，你……” “我不会让着你，你要是怕你哥和婳婳有什么，大可以帮林思可爬上他的床，坐实他们的关系。” 傅清阳说完，不再理傅兮凤，抬步就走。 傅兮凤当然想！ 可是她办不到，也不敢。 林思可让她背了一次锅，她还害怕有第二次，第n次。 傅斯年又不喜欢林思可，不能硬凑了。 要找嫂子，也要换一个。 下午五点。 傅斯年处理完堆积的文件，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他说了一声“进来。” 门开，傅兮凤笑嘻嘻地喊，“哥。” 傅斯年眯眼，嗓音凉薄，“兮凤，你怎么来了。” “哥，我有事跟你说。” 傅兮凤踩着高跟鞋进办公室，朝他走去。 傅斯年修长的身躯往后靠在椅子上，眉目冷峻，“什么事？” “我想进公司上班。” “你要上班？” 傅斯年诧异地挑起一边眉峰。 这些年，她一直是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 现在突然想上班，实在稀奇。 “对，我要上班。” 对上傅斯年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傅兮凤抿抿唇，鼓起勇气说，“我想当你的秘书。” “你觉得自己比我现在的秘书更有能力，还是觉得我的秘书只要能吃喝玩乐就行。” 傅斯年嘴角勾起的嘲讽刺激到傅兮凤。 她脸色一变，不服的话脱口而出，“我也是名校毕业的，你给我一段时间，我定能凭自己的真本事胜任这份工作。” “想工作可以。” 傅斯年看了眼时间，不容商量地说，“从底层做起，有本事就往上爬，没本事就回家继续当你的大小姐。” “做就做。” 傅兮凤最讨厌别人说她没本事，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小姐，吃不得苦这类的话。 “我一定会做好，让你知道我不是没用的人。” 傅斯年盯着她看了两眼，“什么时候上班？” “现在。” “可以。” 傅嗤笑了一声，拨打内线。 末了对她说，“去人事部，有人带你去你的岗位。” “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走到门口，傅兮凤又回头，迟疑的，又像是豁出去一般地问。 傅斯年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吐出一个字，“说。” 傅兮凤便问，“林思可说，江姝婳跟你告状，是真的吗？” “她的话，你还信？” 傅斯年的不答反问，问得傅兮凤脸一热，却固执道，“你就说是不是就行了。” 给了她一个白眼，傅斯年冷漠地回答，“江姝婳讨厌我，不低于你讨厌她的程度。我不找她，有生之年估计她都不会主动找我。” “那是谁告诉你的？” 她要知道，是不是江姝婳的心机。 “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当狗仔的。” “我是关心你。” 傅兮凤一副我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的表情，“傅清阳今天下午去了家里看望爷爷。他告诉爷爷，他这五年都和江姝婳在一起，还说，江姝婳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哥，江姝婳的两个女儿都很可能是傅清阳的。你别因为她是你恩人的女儿，就再去报什么恩，跟她走得太近。” “她的女儿是傅清阳的？” 傅斯年特别会抓重点。 黑漆的眸子眯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盯着傅兮凤，“我听说，她当年有个喜欢的男人，后来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第144章 又不是没经历过男女之事 办公室门口，傅兮凤逆着光而站。 又隔着几米的距离，她心头的震惊只有脸上一瞬间的表露出来，很快的就收了回去。 “五年前，我也才回国两年，除了她和傅清阳不清不楚之外，不知道她还有勾引别的男人吗？” “你去人事部吧。” 傅斯年面色一沉，挥手赶人。 傅兮凤松了口气，快步离开傅斯年的办公室。 - 江姝婳是真的加班。 中途江凯打电话，叮嘱石临陆把她安全送到家。 然而，还没下班，傅清阳就发消息，说他在斯娱影视楼下。 江姝婳让他先回去，傅清阳表示自己没事，回去也闲着。 办公室里，江姝婳凝眉看着电脑屏幕。 想剧情正想得入神，石临欢的脑袋突然出现在前上方。 她吓得“啊”的一声低呼，拍着心口道，“临欢，你什么时候来的？” “表姐，对不起啊。” 石临陆一脸歉意，“我不知道会吓到你。我刚来，见你太入神，就没敢打扰。” “对了，我在楼下碰到傅清阳，他说等你下班。” “嗯，我让他回去，他不回。” 江姝婳蹙眉。 石临欢盯着江姝婳，“表姐，你不喜欢他接你吗？” “……” “我帮你。” 见江姝婳不说话，她笑着安慰，“我下去喊走傅清阳，你就不用苦恼了。” 石临欢说去就去，根本不给江姝婳考虑的机会。 江姝婳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 只是几分钟后，她收到傅清阳发的消息，说他有事离开一会儿。 江姝婳回复他，【我表哥会送我回家，你忙你的，不用再过来。】 石临陆把她送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进家门就收到邵文宇发来的消息，告诉她柒柒和玖玖已经睡着了。 还拍了两张她们睡着的照片。 玖玖撅着小屁股，像只小青蛙。 柒柒的睡相更斯文些，侧压着一只长耳兔，嘴角还咧着。 【婳婳，临陆说你可能要多待两天，周末我带柒柒和玖玖去找你。】 邵文宇这会儿就在两个小宝贝的房间里。 消息发出去的时候，玖玖的儿童手表也有消息声响。 他瞟了一眼，没细看。 江姝婳的视线停留在柒柒和玖玖的照片上。 虽然才分开一天，已经很想她们了。 可最终还是拒绝了邵文宇的好意，【她们要是不闹，就不用带来宜城。】 她不想傅家的人看见玖玖和柒柒。 宜城于她，等同是非之地。 之后几天，江姝婳每天都挺忙。 她参与了新剧演员的选拔，从主角到配角的试戏，她全程都在。 选拔的第三天，是周日。 江姝婳中途接到两个小宝贝的视频邀请。 出去外面跟她们视频了二十分钟，结束后正要返回大厅的时候，便见不远处，傅斯年和周木走来。 周木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看见她，他眼里闪过意外，然后转头看了眼傅斯年，就快步来到她面前。 礼貌地说，“江小姐，这是我家爷给你配的药。” “药？” 江姝婳拧眉。 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又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高大的身影走近，视线落在她脸上，“阿凯说你不喜欢苦药，这些药只有一点点药味，小孩子都能喝得下，你应该也能。” “我感冒已经好了。” “不是治感冒的，是调整身子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职业病，看不惯她不爱惜身子。 语气严肃道，“每天早晚喝，这是一个月的量。” “……” 江姝婳不想要。 但周木已经把袋子递到了她面前。 傅斯年盯着她，“这药是我配的，比较贵，阿凯已经付过了，你好好吃，不要浪费。” “多贵？” 他之前听周木说，江凯和江姝婳小时候过得很苦。 如此，她应该很爱钱。 “两万。” 他随口说了一个数额。 江姝婳睁大眼。 你怎么不去抢！ 傅斯年又悠悠地补充一句，“除非是阿凯开口，换了别人，再加两万，我也没时间。” “里面那支祛疤膏，是送的。” “……” 江姝婳打开看子，果然最上面放着一支药膏。 没有生产厂家，日期，批号…… 三无产品。 傅斯年低眸，视线落在她手腕的位置。 嗓音低淡凉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论遭遇多大的痛苦，都不要伤害自己的事。手腕那种地方留着疤更不好。” “谁告诉你，我伤害自己了。” “我是医生。” 傅斯年看似勾唇在笑，实则眼底没有半丝笑意。 反而隐隐不悦，“不用任何人说，看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不是你自己所为。柒柒和玖玖都聪明，你留着那疤痕不好。” 江姝婳这次没反驳。 玖玖和柒柒确实很聪明。 也问过她，手腕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见她愁眉苦脸地盯着内服的药。 傅斯年又凉凉地丢出一句，“我跟你阿凯说了，你什么时候调理好了身子，我就批准他离职。” 江姝婳抬眼看向他的眼神带着隐隐恼意。 “你确定不苦？” “嗯，确定，是小孩子能接受的程度。” “爷，该去机场了。” 周木见傅斯年和江姝婳说着话不走，不由得小声提醒。 江姝婳眼睛微眨，“你要出差？” “嗯，顺便给你送药。” 傅斯年说，“记得按时吃药，有什么异常反应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所以，我非吃不可？” 她最讨厌的就是吃药。 越看，越烦躁。 傅斯年无所谓，“随便你，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会生病，万一哪天一睡不醒，你舍得玖玖和柒柒成孤儿，就不用吃药。” “你少诅咒我。” 江姝婳气道，“我只是身体气血虚了些。” “你除了气血虚，还一堆的毛病。” 傅斯年突然上前一步，清洌成熟的男性气息突然萦绕她鼻翼。 在她微愣神间。 他微微俯身，压低的嗓音伴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边，“你要是不调理好身子，不仅影响再结婚要孩子，甚至会影响性生活和谐。” “……” 江姝婳猛地抬头。 傅斯年没来得及避开，她额头上蓦地一热。 被他唇上的温度惹得小脸通红。 “你还年轻，别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影响一辈子的性福。” “……” 江姝婳还羞愤地涨红着脸，没想到该说点什么。 傅斯年已转身扬长而去。 周木看看江姝婳，又看看走远的傅斯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地追着他跑了。 “爷，你刚才跟江小姐说了什么，她气成那样。” 车子上路，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周木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地问。 傅斯年想到江姝婳气愤的模样，嘴角勾了勾。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女孩，他不过是说的事实，她就羞愤成那样。 和男人上床，那得害羞成什么样子。 第145章 被那个男人打的 “婳婳，你出去打个电话，怎么还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谁又给你买吃的了？” 江姝婳担着袋子返回选拔现场，坐在她旁边的石临陆好奇地问。 想到刚才傅斯年的那些话，江姝婳的脸色又变了变。 “我哥买的。” “阿凯买的什么，不直接给你带回家，还拿这儿来，又是吃的？” 石临陆一副想吃的样子。 江姝婳挑眉，“药，你吃吗？” “……” 石临陆的身子立即坐直。 消息声响。 江姝婳点开微信，是傅斯年发来的。 【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了陆战，他是现在宜城警局的一把手。这几天可能会找你了解一些当年的事。这是他的电话号码，你有事就找他。】 默了片刻，江姝婳把陆战的电话号码存进手机里。 - 回到家，江姝婳打开药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还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药味并不浓。 傅斯年说的不苦，是因为所有的药丸都裹了一层糖衣。 但是，他好像没有说要怎么吃。 药瓶子上什么字都没有。 和他说的祛疤膏一样，都是三无产品。 她不知道一顿吃多少，也不知道饭前还是饭后服用。 对着眼前的一堆药瓶发了几分钟呆，江姝婳给傅斯年发去一条消息。 【傅医生，打扰一下，这些药每次吃多少，饭前还是饭后？】 文字下面，她还拍了一张药的照片。 等了半小时之久，傅斯年也没有回复！ 江姝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气儿不顺。 她吐嘈了一句，“你最好永远别回信息。” 然后丢下一堆药，进书房去改稿子。 新剧本有几处情节，经过商量和今天的试镜之后，确定了要做修改。 专注改稿时间过得飞快。 若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江姝婳还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 看见来电，她眸底掠过一丝微愕。 刚接起，手机里就传来女人的压抑的哭声，“婳婳，是我。” “出什么事了？” 听见于萌萌的哭声，江姝婳脸色微变。 江姝婳说，“我知道这样给你打电话不好，但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我女儿烧成了肺炎，我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先借我五千块钱。最迟一个月，我一定还你。” “你在哪家医院？” 江姝婳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于萌萌报了医院名字，是傅家的医院。 江姝婳立即给她转过去一万块钱。 “给你转过去了，先交钱。” “婳婳，用不了那么多，到时报销了我先还你一部分。” “先给孩子治病要紧。” 江姝婳开着江凯的车赶到医院，见到于萌萌的时候，再一次惊呆。 于萌萌的额头还肿着一个包。 脸上也有巴掌印。 明显是被家暴。 看见她，未语泪先流。 江姝婳压着脾气问，“你报警没有？” 于萌萌哭着摇头，“我女儿生病，我问他要钱看病，他不给，说我自己不挣钱，只会问他要。” “我帮你报警。” 江姝婳掏手机的手被于萌萌抓住，“婳婳，我自己报警，你别掺和进来，那个男人就是个人渣，我不想连累你。” “……” 沉默半晌，江姝婳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孩子。 心头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串了上来。 孩子的脸上也有手指印。 做为母亲，江姝婳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那种男人，你怎么不离婚？” 于萌萌话音哽咽，“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后来我想离婚，他不肯。我前两天去找了份工作，才上两天班，孩子就感冒发烧了。” “烧到肺炎怎么不找点看医生？” “我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发烧，加完班回到家，见孩子发烧，我问她奶奶，她奶奶说从中午就发烧了。还说，我女儿是赔钱货，她的钱是留着给未来孙子花的，我女儿忍忍就好了。” “然后呢？” 江姝婳必须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于萌萌如实地告诉她。 她婆婆不给钱，她自己手里没钱，正要给那个男人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回来了。 可是，一听她提到钱，他上来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她往墙上撞。 骂她没有一点用，在床上跟死尸一样，侍候不好他，只会问他要钱。 “孩子是谁打的？” “他母亲。” 于萌萌挨打，孩子从高烧中醒来。 哭着喊妈妈。 那个老女人就扇了她两耳光。 “你马上报警，我给你找律师。” 江姝婳忍无可忍地道。 她自己是受张丽平的虐待长大的，又是当母亲的人，真的忍受不了这样的事。 于萌萌感动又内疚，“婳婳，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对我这么好，我……”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江姝婳安慰她道，“你照顾好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必须摆脱那对母子。” “我知道，可是我……” “什么也不用说。” 江姝婳递给于萌萌纸巾。 她看着眼前臃肿的于萌萌，想起当年她重度抑郁几次想不开，都是于萌萌在身边陪着自己。 有一次，她站在窗前发呆，于萌萌问她想什么，她说在想从那儿跳下去会怎样。 从那之后，于萌萌都不许她靠近窗边。 还有一次，过马路的时候，她看着车流发呆。 于萌萌紧攥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 她是怕她会冲进车流里。 那段日子，于萌萌形影不离的跟着她，给她讲笑话，给她买吃的，告诉她，她可以把自己的爸妈分给她。 年少时的友谊是那么的纯粹，不含任何杂质。 江姝婳抿着唇，看着于萌萌打电话报警。 于萌萌报完警，正好傅斯年回复她之前问的问题。 这一次，他把每一种药的服用量，以及饭前饭后服用，都写得很清楚。 江姝婳看了眼于萌萌和病床上的小女孩。 又编辑一条消息发送给傅斯年，【你和陆战关系很好吗？】 【嗯，很好。】 傅斯年这会儿似乎有空，秒回她信息。 江姝婳正犹豫着，要不要请他跟陆战打声招呼。 傅斯年的信息又发过来，【有事？】 “婳婳，我报了警了，警察说一会儿来医院。” 她在电话里说了自己在医院，并且要照顾生病的女儿，警察同志说过会儿 来医院找她。 手机铃声响。 看见来电，江姝婳眉心轻蹙，对于萌萌说了句，“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便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关上门，才按下接听键。 第146章 心思都在他的婚事上 “喂。” 医院走廊上，江姝婳的话音落，隔壁病房正好的医护人员说着话出来。 “你在医院？” 手机那头，男人低淡的嗓音响起。 江姝婳如实说，“是的。” “出什么事了？” 他问的不是生病了，而是问她出了什么事。 只因她刚才问他和陆战的关系如何。 江姝婳迟疑了一秒，然后把于萌萌的事说了一遍。 “我跟阿战打声招呼。” 傅斯年说完，又交代江姝婳，“你离她老公和婆婆远一点。” “他们没有来医院。” “我知道。” 傅斯年突然转开话题，“我出差要一周左右，警方取证有和律师这些，我会交代给周木和阿战，你不用插手。” “谢谢。”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傅斯年的话还是温暖了江姝婳。 她道完谢，那头的男人低笑道，“以后别对我太冷漠就行了。” “……” 江姝婳不接话。 傅斯年也不再废话，“你挂电话吧，我通知阿战。” 几分钟后，院长带着人来了病房，说是傅总交代的。 不仅再一次仔细地给孩子做了检查，又让人带于萌萌去验伤。 - 陆战也来得很快。 他带来的两名下属进病房给于萌萌录口供。 “斯年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朋友被家暴。” 他站在走廊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江姝婳。 没了当年的青涩，现在的她成熟妩媚，又有气质。 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听说你和傅清阳在一起了？” “陆局听谁造的谣？” 江姝婳反问。 她知道傅斯年跟陆战亲如兄弟。 因为陆战十几岁就进了部队，她和陆战不是多熟。 陆战挑眉，“你这么说，看来真是市井谣言。” “这次回来，还走吗？” 他换个话题问。 不等江姝婳回答，他又说，“你应该知道斯年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了吧。” “知道。” 江姝婳清丽的脸蛋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变化。 陆战点点头，一身制服衬得他正义凛然。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江姝婳脸上。 江姝婳唇边泛起嘲讽，“没什么想法，我一回来，就被他身边的人陆续警告过，不要去缠着他。陆局要是也想说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我看着像坏人？” 陆战眉峰一挑。 “傅老爷子警告你了，还是傅兮凤，或者周木？” “是谁不重要。” 江姝婳转眸看了眼病房里面。 于萌萌说着，又小声哭泣起来。 陆战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病房里的于萌萌。 片刻后，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说，“当年于家做傅辛和白志庭的帮凶，斯年查明真相后极其恼怒，就收集了于氏夫妇多年以来的罪证……于家被抄，他念着于萌萌是你闺蜜，放了她一马。” 江姝婳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震惊，心痛，难过…… “斯年确定了那具尸体是你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 江姝婳抿着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口处，渐渐被堵住。 呼吸变得不顺畅。 当年那些痛好像又回来了。 她记得自己是真的想死，想一了百了。 好像钻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 虽然不是她推的他母亲，可是那个和她长得相同的女孩，定是和她有关系。 而且，他母亲是因为她，才被推下楼。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巨石压在她心口，无法呼吸。 “特别是真相大白，他报了十几年的恩情成了笑话，而他恨了十几年的人才是他的恩人。这对他打击特别的大。” 陆战把江姝婳的情绪起伏看在眼里。 嗓音突然淡下来，“做为斯年最好的朋友，我其实也不希望他记得那些过往的伤痛。不过，你要是想让他知道，我也不会阻拦。” “没有必要。” 江姝婳抬眼，对上陆战探究的眼神。 她唇边泛着一抹自嘲，“五年前，是我结束和他的关系。我现在回来，也不是为了纠缠他的。” “我知道。” 陆战听江姝婳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 “你现在是斯年恩人的女儿，他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的确没有提起的必要。” “我不是为了让他报恩。” 江姝婳细眉轻蹙地说，“今晚的事，是个意外。” 她没说以后不麻烦傅斯年那样的话。 但陆战听懂了。 他解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会误会。” 手机铃声响，他掏出来看见来电，就当着江姝婳的面接起电话，“喂。” “去了没有？” 是傅斯年。 他的声音慵懒散漫。 陆战看向病房里面，“到了几分钟了，你就放心出你的差吧，回头我跟周木联系。” 江姝婳不想听他们通电话，抬步进去病房。 抽了纸递给于萌萌。 录完口供，警察同志拿走了她的验伤报告。 他们走后，于萌萌感激地又对江姝婳道了谢，说，“婳婳，今晚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江姝婳点点头。 刚才院长来病房说了，已经安排好了护士。 她留在这儿过夜也不起什么作用。 再者，于萌萌现在对她满心的内疚，她叮嘱于萌萌有事给她打电话。 于萌萌一一应下。 走出医院，江姝婳就看见傅清阳迎面走来。 “婳婳，我听说你来了医院，就赶过来看看。” “你听谁说的？” 江姝婳诧异地看着傅清阳。 傅清阳笑笑，“是医院的院长，我以前跟他关系不错。” “……” 江姝婳“哦”了一声。 傅清阳让她坐他的车，江姝婳本想拒绝，但他说，有事跟她说。 坐上车，江姝婳问傅清阳，“什么事？” 傅清阳道，“我明天要回帝都，你还需要在宜城留几天？” “最多三五天。” 江姝婳想了想回答。 “那你放心的在这儿工作吧，我回了帝都，帮你照顾玖玖和柒柒。” “听说她们很乖，你不用……” “婳婳，你不要跟我客气。” 傅清阳阻止江姝婳后面的话出口。 顿了下，他又关心地说，“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你来宜城出差，他要是找你，你不用赴约。” “嗯。” “他给我堂哥物色了许多名门千金，说是让他一一相亲，挑选最合适做傅家当家主母的女人。” “……” “婳婳，他还问我，当年带走你之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跟他说打掉了，所以，他现在肯定觉得你杀了他的曾孙。” “他暂时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玖玖和柒柒身上，只要你不和我堂哥过多接触，应该就没事。毕竟老爷子现在的心思都在我堂哥的婚事上。” 第147章 我是为了你 第二天早上。 江姝婳起床，江凯已经做好了早餐。 正往保温盒里盛粥。 她走进厨房，诧异地问，“哥，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江凯回头冲她温和地笑笑，“醒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拿起一旁的盖子盖好，他说，“这是给于萌萌母女的，你一会儿去医院，就给她送过去。” “哥。” 江姝婳既感动又歉意。 江凯指着琉璃台上的早餐，“什么也不用说，把早餐端到桌上，我饿了。” “好。” 端好早餐，兄妹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后，江凯先给江姝婳拿一个小笼包。 “昨天晚上周木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于萌萌的事。” “……” “婳婳，我知道你肯定不放心她，所以就起了个早，一会儿周木会过来接你。” “我自己开车就可以。” 昨晚她的车是代驾开回来的。 “周木跟着你，我放心些。” 江凯叮嘱，“于萌萌的老公跟林思可是表兄妹，优势欺人那种混混，你别傻乎乎地往上凑，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好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 江姝婳咧嘴笑。 江凯还不放心，“周木已经联系好了律师，费用方面我已经给过了，你让于萌萌不用操心。” “哥，你真好。” “我是为了你。” 江凯敛了神色，严肃道，“之前的事，你不计较，我也不想再记着。那些年她对你好，你帮她这一次，以后你们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别勉强自己。” 他怕江姝婳心里有芥蒂。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 他就是不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为难自己。 江姝婳眼里漾着笑，眉眼弯弯地说，“哥，你这么不放心我，不如赶紧找个嫂子来帮你一起看着我。” “那是你的事。” “你结婚，怎么成我的事了？” “给你找嫂子，首先要你喜欢才行。” 江凯说得一本正经。 江姝婳突然想到汪玉菲，“那，你觉得汪玉菲怎么样？” “不怎么样。” 江姝婳不高兴，“你不是说，我喜欢就行吗？” 江凯，“……” - 傅清阳早上八点的航班回帝都。 江姝婳去医院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说他准备登机。 挂了电话，前面开车的周木就问，“江小姐，你跟傅清阳是在交往吗？” 他已经不称呼傅清阳为二少了，而是直呼其名。 江姝婳没回答，只是面色不悦的看着周木。 “是他跟老爷子说的。” 周木解释的语气生硬。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老爷子，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不知道他怎么说的，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江姝婳眸底一片清冷。 她没有猜错，周木整天担心她纠缠傅斯年。 “江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家爷现在把你当成恩人在报答，希望你不要跟他提起过去。” 周木这一次的态度比上一次客气了些。 但听了太多遍这样的话，整天被人防备着，江姝婳心里还是很不爽。 她语气嘲讽地说，“首先，我不是白雨宁，没有要他报恩的想法。其次，我并不想和一个失忆的男人有什么。” “……” 周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赶到医院，正好周木联系的律师也到了。 三人说着话到病房。 江姝婳把带来的早餐给于萌萌，让她先喂孩子吃饭。 一整个上午，江姝婳都在医院陪着于萌萌和孩子，听律师说，昨天夜里，警察同志就把那对母子拘留了。 “对方正在找律师……” 律师又对于萌萌一番叮嘱。 上午十一点。 周木送律师下楼之后，江姝婳去洗手间。 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提着限量版包包，踩着高跟鞋从里面出来。 “江小姐。” 对方先开口。 江姝婳刚才没注意，听见声音转头看去，才认出是林思可。 “这么巧，江小姐来医院看病吗？” 林思可前几天没加上江姝婳的好友，又被傅斯年一番警告，这会儿看江姝婳的眼神，带着几分妒意和嘲讽。 江姝婳凝眉，语气冷淡，“是啊，好巧，林小姐也来看病？” “我是来找斯年的。” 林思可笑得妩媚。 假装没人知道她和傅斯年已经拜了。 江姝婳没忍住，“他不是出差了吗？” “……” 林思可脸上的笑容就那样僵住。 怒意涌进眼底，又被压制下去。 “我当然知道斯年出差了，我的意思是，他跟医院交代过。” “哦。” 江姝婳拉长了音。 林思可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却不敢发作。 江姝婳没心思再跟她废话，继续朝洗手间去。 林思可咬了咬牙，对着江姝婳的背影拍下一张照片发送给傅兮凤。 “兮凤，我刚才在医院碰到江姝婳，她是不是还不知道斯年不在医院了？” “那就让她找呗。” 傅兮凤的回答不是林思可想要的。 想着今天来的目，她没有再回傅兮凤。 几分钟后。 江姝婳从洗手间回来，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林思可的声音。 “我劝你还是撤案的好，毕竟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法工作。他要是做了牢，先不说丢了工作没法养你们母女这件事。” “他是坐牢，又不是死刑，到时出来，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和你女儿？” “你威胁我？” 于萌萌气愤地问。 林思可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抱孩子的她，“不是威胁，只是告诉你利弊。你现在撤案，我给你五万块钱，且保证你跟他离婚，孩子归他，你自己可以再嫁。” 于萌萌一手抱紧怀里的孩子。 另一只手指着门口方向说，“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把我女儿给他，也不会撤案。” “你会后悔的。” 林思可气愤的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江姝婳，她脸色变了变，也没打招呼，就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 江姝婳看着她进了电梯，才收回视线，抬步进病房。 病床前，于萌萌擦掉眼泪，不用她问，就主动的说，“婳婳，刚才那个女人叫林思可，她母亲跟我婆婆是姐妹。” “……” “她威胁我，让我撤案，我不会答应的。” “你做得很好。” 江姝婳的声音轻柔，温和。 于萌萌吸吸鼻子，有些担心，“听说她和傅斯年在交往，婳婳，她会不会对傅斯年吹枕边风？” 顿了下，她又道，“你以后别来看我了，我怕她会恨你找傅斯年帮我，针对你。” 第148章 为了她提前回宜城 昨天晚上院长来病房，就告诉了她们，是傅斯年交代过的。 今天周木又带了律师过来。 于萌萌不知道江姝婳和傅斯年现在的关系如何。 但她听那对母子炫耀，林思可正在和傅斯年交往，他们很快就和宜城第一豪门傅家是亲戚。 “你不用担心这些。” 江姝婳安抚她道，“我不在宜城长住，过两天就要回帝都了。” “婳婳，你跟傅斯年，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提到傅斯年，于萌萌就内疚。 觉得对不起江姝婳。 江姝婳笑容浅淡，“我现在过得很好。” “……” 于萌萌张了张嘴，想再问什么。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问。 江姝婳知道她想问什么，她不问，她也就没提。 不一会儿，周木买着午饭回来。 还细心地买有儿童餐。 于萌萌嫁的那个男人虽然家里不穷。 但因为她生的是女儿，一直不被那对母子所喜欢。 过得还不如穷人家的孩子。 这会儿吃着自己喜欢的饭菜，小女孩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稚嫩纯粹。 看得人心头发软。 午饭后，江姝婳接到石临陆的电话。 问她有没有空去一趟斯娱影视。 她跟于萌萌交代完，走出病房，就看见傅兮凤从电梯里出来。 “江姝婳。” 傅兮凤看见她，脸色顿冷。 “你不是说不会缠着我哥吗，怎么又跑来医院找他？” 她本不想来的。 但林思可对她一通的造谣挑拨。 她就又被当枪使得来了。 “我不是来找你哥的。” 江姝婳不想在医院这种地方跟傅兮凤争执。 只是眉眼间覆着一层冷漠，“是林思可告诉你的？” “是啊，她说看见你在医院。” 傅兮凤大方承认。 江姝婳冷笑一声，“那她可有跟你说，我为什么在医院？” “你不是来找我哥的吗？” “是她表哥杨彬家暴妻女……” 听完江姝婳的话，傅兮凤的脸色变了几变。 心头恼恨林思可再一次地骗她。 进病房看见对方是于萌萌，她虽然也恨于家当年给白志庭和傅辛当帮凶。 但可能自己是女人的原因。 她冷冷地说，“家暴男就该严惩，我可以帮她，但你以后不许再来医院。” 她不能让江姝婳在她哥哥可能出现的范围内出现。 江姝婳不知道傅兮凤对自己的恨到底多深，但她有事，懒得跟傅兮凤说那么多。 再者，她来不来医院，也不是傅兮凤能决定的。 傍晚的时候，她收到于萌萌的消息，对方告诉她，傅兮凤还在，让她不用来。 接下来两天。 傅兮凤一直在医院。 不知道是真的履行她的承诺会帮于萌萌。 还是为了不让江姝婳去医院。 江姝婳回帝都的前一晚。 和玖玖，柒柒视频的时候，于萌萌再次打给她电话。 哭着说，“婳婳，你帮我救救心心。” 心心，是她的女儿杨心。 江姝婳脸色微变，“心心怎么了？” “她受伤了，头上流好多血……” 于萌萌边说边哭，江姝婳抓起车钥匙就往门口走。 直到坐上车，终于听了个大概。 心心在医院住了几天，想出去坐旋转木马。 于萌萌想着医院附近就有，就带她出去玩一会儿。 却不知，她们被人盯上了。 她们还没到坐旋转木马的地方，就突然串上来两个男人，一个将她推倒一顿打。 另一个抓起杨心，就往地上摔。 三岁的小女孩哪里经得住那样的狠摔，当场就晕了过去。 于萌萌六神无主，唯一能求救的人，也只有江姝婳而已。 江姝婳赶到医院，医生已经给她女儿做了检查。 医学的一些专业术语，江姝婳也听不懂。 只知道，必须尽快做手术。 脑部手术。 因为杨心的情况特殊，能成功做这台手术的人，只有前院长傅斯年。 院长告诉江姝婳，“傅总出差还没回来，我们没有把握。” 于萌萌虽然被打伤，但她一直不肯做检查。 哭着求医院救救她的心心。 江姝婳问旁边的周木，“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木眉头皱着，“爷这次出差谈很重要的事，估计还要两天才能回来。” “两天，能坚持吗？” 江姝婳又问院长。 院长摇头。 神色凝重，“最多坚持一天，一天之内不进行手术，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于萌萌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心心，我求求你们。” 江姝婳心头一阵发紧。 双手抓住于萌萌手臂，将她拉起来。 于萌萌哭着不肯起。 江姝婳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周木，咬了咬牙，说，“我打个电话。” “江小姐。” 周木出声阻止，“你是要给我家爷打电话吗？” 不是他没有人情味。 而是…… 江姝婳淡淡地看他一眼，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拨出傅斯年的电话。 人命关天。 不管傅斯年答不答应，她都要试一试。 做为一个母亲，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杨心那个样子。 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江姝婳捏着手机的手一紧再紧。 身后的病房里，是于萌萌悲痛的哭声。 她听着都难受。 就像每次玖玖和柒柒生病的时候，她都恨不能自已代替她们一样。 终于，一声“喂”低沉地钻进耳里。 江姝婳的思绪被拉回，抿了抿唇开口，“傅斯年。” “嗯，稍等一下。” 男人的嗓音隔着电波，带着几分慵懒性感的味道。 傅斯年刚洗了澡，这会儿身上只系着一条浴巾。 放下手机，他去找了条短裤穿上。 返回沙发前，才又拿起手机，对江姝婳说，“现在可以说了。” “你什么时候回宜城？” 江姝婳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直接问。 傅斯年低低地笑了一声，调侃地问，“怎么，想见我？” 江姝婳皱了下眉，快速地把杨心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手机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姝婳知道傅斯年肯定是为难。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回来救于萌萌的女儿一命。 手机里，傅斯年的声音突然传来，“于萌萌的父母当年算是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 “我知道。” 江姝婳轻声回答。 傅斯年说，“我等下就订票，凌晨两点能到宜城机场。” “谢谢你。” 江姝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涌进一股莫名的热意。 听着那人在手机那头提要求，“你到机场接我，我帮你救人。” “……” “我让周木去接你行吗？” “不行。” 傅斯年一向是霸道不讲理的。 “如果这个电话是周木打的，我只会把他骂一顿。” 江姝婳应了声“好”，那头的人便也不再浪费时间。 说，“你挂电话吧，我订机票。” 第149章 现在问你要报答太早 得知江姝婳凌晨两点要去接傅斯年。 江凯是不愿意的。 “婳婳，你回家休息，我去接他。” 江姝婳答应了傅斯年，就不会放他鸽子，对于江凯的心疼。 她只能心领了，“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不能不去。” “你怕他不给杨心做手术？” 江凯看着江姝婳单薄的身形。 她还在吃着药调理身子呢，傅斯年真是她的克星。 江姝婳摇头，“这个倒不会，他答应回来，就不会不救。” 若是不愿意救，傅斯年根本就不会答应提前回宜城。 “那，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江凯最后的让步。 江姝婳不再拒绝，她也不想一个人面对傅斯年。 还深更半夜的。 惹人闲话。 “好，你陪我。” 见陆战从电梯里出来，江凯让江姝婳先去看看于萌萌。 江姝婳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战来到江凯面前，问，“于萌萌和她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江凯皱着眉，“不好。” “斯年说他今晚回来。” 陆战朝病房方向看去一眼，“是你妹妹打的电话。” 江凯看着陆战。 陆战抿唇道，“我觉得，斯年对你妹妹异常的好。” “他可能是为了报恩吧。” 不是听不出江凯话音里隐含的嘲讽。 但陆战不这样认为，“我了解斯年，他对你妹妹不像是单纯的报恩。” 说到这里，陆战正了神色。 “假如斯年再次喜欢上你妹妹……” “怎么可能。” 江凯打断陆战的话。 “傅老爷子正忙着让他相亲，联姻呢，打人的人抓到没有？” 不想讨论傅斯年会不会再喜欢上婳婳，江凯干脆转移话题。 “抓到了，是杨彬花钱雇的人。” “他不是在你们警局？” “嗯。” 陆战脸色有些难看，“比较复杂，为了于萌萌母女的安全，我带了人过来。” 江凯挑眉，问，“是杨家找了关系还是什么？” “回头再跟你细说。” 杨彬的事情似乎牵扯挺广。 陆战不多说，江凯也就不追问。 - 傅斯年所乘的飞机凌晨两天落地。 江姝婳和江凯提前了二十分钟到机场。 因为江凯跟着，周木就没有去。 安检外，江姝婳的手机消息声响，这个时间点收信息，她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果然，是傅斯年发来的。 【我下飞机了，你在哪儿？】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 回复他。 说已经在安检那里等他了。 傅斯年便回她道，【好，等我。】 不知为什么，她盯着那三个字，竟细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几分钟后。 那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随着人群朝她走来。 那么多男男女女，他最引人注目。 黑色皮夹克，黑色裤子。 五官线条优越完美，气质清冷矜贵。 江姝婳看着，不自觉就走了神。 还是江凯用胳膊轻碰了她一下，她才回神。 男人高大的身影已到了近前，那双如潭深眸正探究地看着她。 “发什么呆？” “有吗？” 江姝婳掩饰的扯了下嘴角，“辛苦你大半夜的赶回来了，我帮你拉皮箱。” “好。” 傅斯年不客气地松手。 他握过的拉杆上，还有他的余温。 江姝婳握住的那一刻，那余温渗透手心，直达心脏。 她下意识地握紧。 “车在哪儿？” 傅斯年问。 从安检出来到现在，他似乎把江凯当成了隐形人。 连招呼都没有跟他打一声，就一直盯着江姝婳。 江凯接话，“就在你的专用停车位上。” 傅斯年在机场有专用的停车位，还是极好的位置。 “婳婳，皮箱给我提。” 转头，江凯伸手去拉江姝婳手里的皮箱。 这种活，他怎么可能让婳婳做。 江姝婳“哦”了一声，把皮箱让给江凯拉。 傅斯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在江凯接过皮箱之后，他伸手拉住江姝婳的手臂。 对江凯说，“阿凯，你先去车上等我们。” “……” 江凯不放心地看看江姝婳。 傅斯年道，“这么多人，我不会把她怎么样。” “哥，你先上车吧。” 江姝婳开口，江凯才拉着皮箱大步往机场门口走去。 傅斯年放开江姝婳，淡声问，“不是让你来接我吗？怎么还带着阿凯？” 江姝婳抬眼看着他，“我来了啊。” 又没有只让江凯一个人来。 不算失约于他。 傅斯年忽然就笑了。 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本就生得妖孽，笑起来更是有着颠倒众生的魅力。 “说得挺有道理。” “……” 江姝婳不置可否。 傅斯年盯着她看了片刻，正色道，“我已经跟医院联系过了，也看了杨心的检查结果。” “手术有问题吗？” “你对我不了解，对我的医术，更不了解。” 傅斯年的自信，很好地打消了江姝婳心里的担忧。 她抿唇笑了笑，平日清冷的五官因笑容而生动柔和，“谢谢你。” “人命关天的，一句谢谢就了事？” 不等江姝婳回答，他又径自说，“现在问你要报答太早，等手术过后吧。” “……” 江姝婳在心里想，我明天就回帝都了。 手术过后，你再要报酬，我不一定会再答应你。 两人走到停车场，江凯已经在主驾座上等着了。 江姝婳伸手去拉副驾座的门，被傅斯年拉住，他另一只手打开后排车门。 “坐后排。” 江姝婳蹙了蹙眉，弯腰上车。 和他一起坐在后排位置上。 回医院的一路，傅斯年和江姝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着他们的对话和傅斯年对江姝婳的态度，江凯想起陆战今晚说的话。 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傅斯年对婳婳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之前说过娶婳婳，但也只是说过那一次，后来就没再提。 “你提前了几天回来？” 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江姝婳状似不经意地问。 傅斯年眉峰微挑，黑漆的眸底映着她的容颜，“提前了几天不重要，重要的是，合约没签，这趟不仅白去了，还损失了上百亿元……” “……” 江姝婳后悔自己要问他。 “怎么，吓到了？” 看着她不说话，神色怔愣的可爱模样，傅斯年眸子微眯。 江姝婳下意识地挺直背脊。 “你之前不是说要报恩吗？要不，就当你报恩了。” 她的话音落，惹得傅斯年一声嗤笑，“想得美。” 江姝婳，“……” 她怎么就想得美了！ 前排的江凯眉头皱得愈发的紧。 他觉得，傅斯年像是一只狼。 第150章 他的大掌扣着她细腰 凌晨的路上车辆少，江凯把车速开到最快。 到医院，还差五分钟三点。 一进医院大门，傅斯年就收起了慵懒，迅速转换为救死扶伤的医生角色。 周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被傅斯年的一个冷眼扫去，他便闭紧了嘴巴，没敢说。 于萌萌看见傅斯年像是看见了希望。 要不是江姝婳速度快地拉住她，她又对傅斯年跪下去了。 “傅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心心。” “放心吧。” 换上手术服的傅斯年神圣而严肃。 手术室的门关上那一刻，他的目光在江姝婳身上略作停顿，而后收回。 周木就站在江姝婳旁边，把傅斯年的眼神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声。 傅斯年这次出差是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 结果签约前放了对方鸽子…… 老爷子要是知道他为了江姝婳提前回来，不得火冒三丈。 “婳婳，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手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江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江姝婳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周木，“……” 他家爷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江凯无视周木，只不放心江姝婳熬夜，“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明天白天再过来。” “婳婳，你回去吧。” 于萌萌也跟着附和。 江姝婳摇头，“我回去也睡不着，就在这儿等着吧。” 她没忽略周木的表情变化，“傅医生连夜赶回来做手术，比我们更累。” 周木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江姝婳比江凯有良心，知道他家爷也累。 “那你们坐椅子上去。” 江凯劝不动江姝婳，只好让她们坐着等。 于萌萌有伤在身，也站不了。 江姝婳陪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江凯叮嘱两句后，转身离开。 周木见江凯走，并没有动，像根木桩一样，站在手术室外。 眼里全是对他家爷的崇拜。 几分钟后，江凯抱着两张被子返回来，让江姝婳和于萌萌垫一张椅子上，留一张盖腿。 深秋的夜，特别是后半夜，很凉。 医院的被子不厚，盖着倒也不会热。 “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江凯说完，转身又离开。 周木再次皱眉。 他家爷下了飞机都没吃东西，赶到医院就直接进了手术室。 无声叹息。 就算是失了忆，爷还是会被江姝婳吸引，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手术一直到天亮才结束。 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于萌萌起身太急，直直地往地上扑去。 “萌萌，小心点。” 江姝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于萌萌站好身子，她把被子放在椅子上。 隔着几步的距离，于萌萌急切地问傅斯年，“傅医生，心心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 傅斯年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江姝婳，回答她。 于萌萌两眼泪花，感激不已，“谢谢你，谢谢你。” “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 傅斯年连夜赶回宜城，又一刻不停地进手术室，做手术到现在。 眉宇间难掩疲惫之色。 但不影响他的清贵气质。 于萌萌只是一秒的怔愣，便转头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温和地开口，“心心的手术成功就好，萌萌现在可以去看心心吗？” 后半句，是问傅斯年的。 傅斯年点头，“可以，让护士带你去换上无菌服，就可以去看她了。” “婳婳，我先去看心心。” 于萌萌的眼里噙着泪。 没人能感同身受她这几个小时的煎熬。 傅斯年叫了一名护士带她去。 周木见傅斯年的目光看来，知道自己该消失了。 他挣扎着在离开前找点存在感，“爷，你一定饿了吧，你是现在回家吃早餐，还是……” “你去给阿战打个电话。” 傅斯年打断周木的话。 周木就“哦”了一声，迅速的消失。 江凯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 周木走了之后，走廊上，就只剩下傅斯年和江姝婳两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她疲乏的小脸上，眼里渐渐泛起暖意。 “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江姝婳，“嗯。” “累吗？” “应该没有你累。” 傅斯年很认真地想了想。 一本正经地说，“倒也是，你只是等着，我却一直在高度紧张的手术室里。” 江姝婳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是提醒她，欠了他一个人情。 手术结束，该报答他了。 可是，上百亿的损失，她要怎么报答。 “我请你吃早餐吧。” 纵然江姝婳不想和傅斯年纠缠，可如今欠下人情，她却不能翻脸不认。 “好。” 傅斯年去换衣服的时候，江姝婳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半路碰到江凯，她告诉江凯，一会儿请傅斯年吃早餐。 江凯关心地问，“手术成功吗？” 江姝婳，“他说很成功。他去换衣服去了，等下一起啊。” “我就不去了。” 江凯的话，令江姝婳微微诧异。 “为什么？” “我要去实验室，跟你们一起吃完早餐就太晚了。” 他面上浮起笑意，“我在路上买点早餐，傅斯年救了杨心一命，就等于也救了于萌萌的命。婳婳，你欠了他这个人情，是该还的。” “……” 江姝婳觉得江凯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一夜没合眼，脑袋本就昏昏沉沉，无法清晰的思考问题，她干脆不再去想。 江姝婳从洗手间回来，就见傅斯年在电梯门口等她。 脱掉了手术服，穿回自己衣服的男人，气质也跟着变了。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没了穿手术服时救死扶伤的医者心，却多了一分令人不自在的深邃锐利。 “阿凯没在这里陪着你，回家了吗？” 踏进电梯的时候，傅斯年似不经意地问。 江姝婳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她又低眸错开，“他一直在，手术结束后就回实验室去了。” 傅斯年满意的勾唇，“他是傅氏集团不可缺少的人才。” 江姝婳知道哥哥很厉害，只是免不了心疼他的工作强度太大。 “我哥一直想辞职。” “嗯。” “他提出辞职，你会答应吗？” “他没告诉你？” 傅斯年反问。 江姝婳眸子微闪，想起之前江凯跟自己说的。 她假意地笑着否认，“没有，你同意他辞职了吗？” “他想辞职去帝都发展，是因为你吧。” 傅斯年的眼神太过深邃。 江姝婳不想与他对视，便看着电梯壁。 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听见傅斯年提议，“帝都也没什么好的，我觉得你可以带着柒柒和玖玖回宜城住。” “我觉得帝都挺好。” “怎样才能让你回来宜城长住？” 电梯到一楼，江姝婳走在前面出去。 听见身后傅斯年的话，她顿步回头。 后面的男人不知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不及跟着停步。 还是不想停。 就那样贴了上来。 她腰上一紧，男人指节分明的大掌扣着她细腰，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怎么不走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带着炙热熟悉的气息。 江姝婳的身子就那样僵滞着，忘了反应。 暧昧的因子似光速般滋长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两人罩在其中。 见她傻愣着，傅斯年眸光微深地唤她名字，绕过舌尖的一声“江姝婳？”无端染上缠绵的味道。 江姝婳被他连名带姓的话语喊回了神。 眸色慌乱地刚要挣扎，身后就又传来一声气愤的，“江姝婳，你在干什么？” 第151章 他的大手覆上她…… 是傅兮凤的声音。 但她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傅老爷子。 江姝婳就这样和傅老爷子见了面，以最不该见面的形式。 傅老爷子到底不像江姝婳，他心头纵然恨不得把江姝婳扔出医院。 可面上，除了慑人的威严，并没有表现出江姝婳那样的恼怒。 江姝婳从傅斯年的怀里退出来。 脸上的热意也迅速地消散了去。 看着走过来的傅老爷子和傅兮凤，她眉眼间的神色变得清冷。 “在医院大声嚷嚷什么，没点规矩。” 傅斯年先发制人地责备傅兮凤，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警告。 傅兮凤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了。 这会儿被傅斯年责备，倒是低了眉眼，不敢狡辩。 傅老爷子严厉的眼神自江姝婳身上扫过，问傅斯年，“斯年，我听说你提前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临时有事。” 傅斯年的语气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 像是他提前回来，损失的上百亿不是钱，而是冥币似的。 傅老爷子有气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深吸了口气。 目光再次看向江姝婳，“江小姐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跟清阳一起回来的吗？” “她朋友在这医院。” 傅兮凤刚开口，就被傅老爷子瞪了一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立即闭紧嘴巴。 傅斯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爷爷，我刚做完手术，江小姐也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我们现在要去吃早餐，您要一起去吗？” “江小姐守了一夜，这是怎么回事。” 傅老爷子还在装不知情。 傅斯年也懒得揭穿他。 “嗯，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他说，“等我吃了早餐回家再跟您细说。” 言下之意是，让傅老爷子打扰他吃早餐。 傅老爷子也不敢管傅斯年太多的事，见他称呼江姝婳为江小姐，他稍稍放心了些。 不着痕迹地提醒江姝婳，“江小姐，我听清阳说，你们在国外这五年，一直生活在一起。下次清阳回家，你跟他一起来家里做客吧。” 江姝婳明白傅老爷子的意思。 故意当着傅斯年的面，说她和傅清阳不清不楚。 她没有解释，“好，有机会一定去。” 因为傅斯年要和江姝婳去吃早餐，傅老爷子便没有在医院停留，看见他们的车上路，他也喊着傅兮凤，回家。 “爷爷，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 坐上车，傅兮凤疑惑地问。 老爷子不放心江姝婳和她哥哥单独相处，那就跟着啊。 他又不跟。 傅老爷子皱眉，“我要是跟着，你哥哥会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顶多觉得你是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不是江姝婳呗。” “你刚刚说什么？” 傅老爷子突然变了脸色。 傅兮凤眨眨眼，“我没说什么。” “你说，你哥哥喜欢的人是江姝婳。” “不，我就是乱说的。” 傅兮凤拧着眉。 傅老爷子沉着脸想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哥哥现在把江姝婳当恩人。而江姝婳又有让男人为她倾心的资本。” 江姝婳的漂亮，没几个女人能比。 特别是现在的她，比当年更加妩媚风情，一颦一笑都令男人心动。 “爷爷，我哥不可能喜欢江姝婳的。” 傅兮凤不喜欢老爷子夸江姝婳漂亮。 老爷子都没夸过她。 “但愿吧。” 傅老爷子一脸愁容。 要是斯年喜欢上了江姝婳……不，他不能让斯年喜欢江姝婳。 昨晚他就因为江姝婳扔下数亿利润的生意，连夜跑了回来。 要是将来真和江姝婳在一起。 那还不得扔下整个傅氏集团。 红颜祸水。 真是半点不假。 他决定，把傅斯年的婚事提上日程，一定要在他喜欢江姝婳之前，先让他结婚。 - 傅斯年和江姝婳去了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 多年前，他们曾一起在这里吃过早餐，江姝婳记得，对面桌前的这个男人，却不记得了。 “你吃什么？” 傅斯年的声音拉回江姝婳游离的思绪。 “我吃不完一笼小笼包。” “我帮你吃。” 傅斯年把递了一半的点餐单又拿了回去。 “你吃那么少，那就我来点吧。” “好。” 江姝婳没意见。 傅斯年吃的东西，她都吃。 那些年，傅斯年恨她的时候，就会逼着她吃他喜欢的食物。 傅斯年点了小笼包，米糕，蒸饺，烧麦，油条各点了一份。 然后又点了两碗山药粥。 抬眸，他问江姝婳，“山药粥没问题吧。” 江姝婳眨了眨眼，“没问题。” 他点的早餐和当年一样。 只是时间变了，人也变了。 “山药粥养胃。” 傅斯年解释。 江姝婳假装不知的问，“你胃不好吗？” “嗯。” 傅斯年勾唇笑笑，“你的药有没有按时吃？” “有啊。” “昨晚也吃了？” “……” 江姝婳觉得，傅斯年这人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正好早餐上桌，她不再跟他说话，专心的吃早餐。 傅斯年虽然也饿了，但吃相却斯文优雅，不急不徐。 江姝婳吃饱，见他还在不紧不慢，她起身去付款，他才抬头，出声阻止她，“我来付。” “说好我请客的。” 江姝婳说，“你慢慢吃，我去给萌萌打包一份早餐。” “我让周木给她买了。” 傅斯年扣住江姝婳的手腕。 看似温润低沉的话语，透着不容人违逆的强势。 江姝婳凝眉，“那你先放开我。” “嗯。” 他放手，她真的不再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傅斯年又吃了几分钟，把点的早餐都吃完了，他自己碗里的粥也喝完了。 抬眼，目光看向江姝婳面前的粥。 “你的粥不喝了？” 江姝婳还剩了小半碗。 不是她浪费，是这店里的粥份量太足，她喝不完。 “我饱了。” “给我。” 傅斯年伸手就要去拿她面前的粥碗，江姝婳本能的伸手去拿碗。 却还是慢了一秒，男人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 “你没吃饱就再要一碗。” “你这样太浪费了。” 傅斯年说完，把她的手拿开，抢走了她的粥。 江姝婳睁大眼看着他，这人什么毛病。 傅斯年喝完了她的粥，起身去付款的时候，又冒出一句，“我辛苦了一个晚上，一顿早餐太便宜你了。这次我付，下次你请我吃顿好的。” “……” 江姝婳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欠人家人情，没办法。 自然是人家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就像当初他喊她献血救傅兮凤，她要他以身相许一样。 看着付了款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江姝婳一瞬的恍神。 两人走到停车场，傅斯年对江姝婳说，“你坐副驾座去，我来开车。” 江姝婳，“不用，我能开。”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几次走神，我不想英年早逝。” 傅斯年把江姝婳塞进副驾座上，他自己坐进主驾座。 江姝婳反省了下，好像是走神了几次。 但这能怪她吗？ 要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走神。 “又走神了，你在想什么？” 傅斯年的声音响在耳边，她抬眼，就对上他深邃的眼神。 “没啊，谁说我走神了。” “……” 傅斯年不说话，只是朝她倾身过来。 江姝婳连忙抬手挡在两人中间，满眼警惕地看着他，“做什么？” 傅斯年嘲弄地勾唇，“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只是帮你系安全带。” 她想说我自己来。 但傅斯年已经抓住安带了。 替她系好安全带，他凝着她泛着疲惫的眉眼，幽幽地问，“你之前在国外，真的和傅清阳一直住在一起？” 第152章 他没再看她一眼，迈步进了医院 “……” 江姝婳被他的话问得一怔。 映着他英俊五官的清眸微微睁大地看着他，否认的话到嘴边。 想到早上突然出现在医院的傅老爷子和傅兮凤。 以及傅清阳回帝都之前跟她说的，傅老爷子正在帮傅斯年物色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 她唇微张，一个单音字符“嗯”便溢出。 傅斯年凝着她的眼底色泽转沉转暗。 近在她耳畔的气息远去，他挺拔的身躯坐直。 轻嗤道，“你倒是不记仇。” “……” 江姝婳没接话。 傅斯年不知怎么就心情晴转阴，嘲讽地说，“你五年前出国早，不知道当年那起案子的真相，你会被调包，也有我二叔傅辛的功劳。” “我知道。” 江姝婳的声音很轻，很淡。 傅清阳出国找到她，就跟她说了。 傅斯年的脸色变得难看，五官线条冷硬，周身气息都冷了。 “知道你还跟他在一起？” “有罪的人是傅辛，又不是他。” 江姝婳平静地看着傅斯年，“我被你和白雨宁恨了十几年，知道那种滋味，所以，不想再去恨傅清阳。” 车厢内的气氛蓦地僵滞。 傅斯年转头，看着江姝婳的目光又深又沉。 “我恨了你十几年？” “是。” “我怎么不记得。” 他冷笑。 他对她没有印象。 江姝婳的脸色变了变，在他锐利的眼神下，她硬着头皮说，“你当然不记得，那些年，除了白雨宁，你还记得几个异性的名字？” 傅斯年被江姝婳的话噎住。 青黑的脸转过去，没有说一个字。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除了白雨宁，自己确实不记得别的女人。 包括她江姝婳。 可是，她的话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说不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车子上路，傅斯年的声音才又再次响起，“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回医院吧。” 江姝婳不想跟傅斯年生气。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说，“我去看看萌萌再回家。要不你把车开回家，一会儿我再开回医院。” 这样一来，他可以早点休息。 他们吃早餐的地方，离医院也不算近。 傅斯年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又转过去看着前方路况。 指节分明的大掌掌控着方向盘，“不差那点时间，我先送你回医院，等你看了于萌萌，再送你回家。” “……” 她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傅斯年堵了回去，“不要说什么不用麻烦我之类的话，你昨晚已经麻烦我了。” 江姝婳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 片刻后，把脸转向窗外。 接下来的一路，傅斯年没有再跟江姝婳说话。 一直专注地开着车。 电话响了两次，他也没接。 江姝婳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发着呆。 和这个男人之间，有太多的回忆。 美好的，悲伤的，仇恨的…… 所有的回忆如今都只剩下她一个人还记得，她心里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可是，他忘了就是忘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 车子到医院，一下车，周木就迎上来。 对傅斯年说，“爷，于萌萌女儿的事上热搜了。” 傅斯年看向江姝婳，她一脸懵。 夜里一直陪着于萌萌没有看手机，早上手术结束，又跟傅一起去吃早餐。 也没有刷手机。 她并不知道这事上了热搜。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网络信息时代，好的不好的事，都传播得快。 江姝婳拿出手机，随手点开一个app，便看见于萌萌母女被欺负的视频。 当时已经亮了路灯，拍摄的人像是站在马路对面拍的，虽然视角距离有点远，但拍得还是很清晰。 这样恶劣的事件，一经上传网络，便热度和骂声空前。 “多安排些人，不要让人打扰她们母女。” 傅斯年眉目沉凉，语气淡定。 周木立即回答，“已经安排了，陆局说他也会让人过来。” 得知视频被上传到网络，周木就和陆战通了电话。 傅斯年转而对江姝婳说，“就算是有安保人员和警察双重相护，这几天的人也是少不了的。” “嗯。” “她们见不到于萌萌，见到你肯定也会抓着你各种打扰。你要是喜欢清静，就现在我送你回家。于萌萌那里，不会有事。” 他猜测，江姝婳不想被人追问当年的那些事。 而她和于萌萌是闺蜜，这不是什么秘密。 “我自己开车回去。” “周木，你把江小姐安全送到家。” 她不想他送，傅斯年不勉强，转头吩咐周木。 “是，爷。” 周木恭敬应下。 江姝婳给于萌萌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有事要回帝都。 于萌萌立即打电话过来。 “婳婳，你回了帝都，还会再回来宜城吗？” “会来的，只是时间上，不太确定。” “好，那你注意安全。” “嗯。” “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但我会记着的。” “照顾好你自己和心心，不用跟我说什么谢。” 江姝婳和于萌萌通完电话，傅斯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地响起，“你今天就要回帝都了？” 她心虚地眨了下眼。 继而浅笑道，“是的，我十一点的航班。” “……” 傅斯年不说话。 只是眼底的神色暗了暗，周身气息染上凉薄。 盯着她几秒后，又对周木丢出一句，“送到机场你再回来。” 便不再看江姝婳，迈步进了医院。 周木不知道他家爷怎么就生气了。 他礼貌地对江姝婳说，“江小姐，走吧。” 江姝婳垂了垂眸，抬眼时，已然恢复了清冷。 “萌萌那里，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周木和江姝婳离开不到五分钟。 陆战就带着人，赶来了医院。 跟他们同一时间到医院的，还有四处闻讯而来的记者。 陆战让人把记者们都拦在了医院外。 他自己进去医院，来到傅斯年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见傅斯年坐在办公桌后。 正盯着他的手机出神。 “做了一夜手术，不回家睡觉？” 他说着话，朝他走过去。 傅斯年抬眼，看着陆战走到面前，懒洋洋地说，“睡不着。” “情况不好吗？” 陆战以为，是杨心的情况不好，他才睡不着。 傅斯年递给他一个“你太小看哥哥了”的眼神。 指指办公桌上的杯子，“给我接杯水。” 陆战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不太情愿地端起杯子，帮他接水。 然后端到沙发那边，给他放在茶几上。 傅斯年只好挪到沙发上坐。 隔着茶几，陆战调侃地问，“丢下数百亿的生意跑回来救完人还要回去吗？” “……” 傅斯年喝了水，放下杯子，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要回去。” “今天？” “十一点半的航班。” 他本想订十一点的航班，但想到江姝婳是十一点的航班回帝都。 为了不在机场碰见，他订了晚半小时的。 与她错开。 “江姝婳呢，在病房陪于萌萌，还是回家休息去了。” 陆战修长的身躯往靠进沙发背，勾唇笑问。 傅斯年假装看不出他语气里的暗示，淡漠地说，“她回帝都了。” “喊你回来帮她救完人就走，她可真够无情的。难怪你要回去继续出差。” “她十一点的航班。” “靠。” 陆战腾地又坐起身子，还稍稍前倾地看着傅斯年。 “跟哥哥说说，什么情况，你跟她吵架了？” “……” 傅斯年翻了个白眼。 陆战不死心，“要不是吵了架，你怎么不跟她订同一时间的航班，或者直接先送她到帝都，再转。” 傅斯年冷嗤，一脸的傲娇，“我赶回来帮她救了两条命，算是还了恩情。还有做其他的必要吗？” 陆战，“……” 第153章 你少拿男女之间的事…… 陆战探究的盯着茶几对面的男人。 这家伙重情，又无情。 若非如此，当年他就不会各种对白雨宁好，却又不肯如她愿地娶她了。 “所以，你们两清了，是这意思吧。” 他挑眉，八卦地问，“你不是对她有意思。” 傅斯年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 陆战还没说话。 他又扎他一刀，“你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少拿男女之间的事当破案来研究。” 陆战挑眉，“你谈过？” 傅斯年，“当然。” “……” 陆战神色微变。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想明白，傅斯年不可能记起过去。 若是记起了，就不会有刚才那番无情的话了。 “我跟林思可谈过两天。” “……” 陆战觉得自己被傅斯年耍了。 他正了神色，跟傅斯年谈正事，“据我所知，之前林思可来医院找过于萌萌，并威胁过她。” “你抓到人不是审过了？” 傅斯年反问。 陆战道，“审了，那两人没提到林思可，不过，倒是给了一些奇怪的线索。” “什么？” “帝都。” 傅斯年锐利的眯眼。 “帝都有人指使他们的？” 杨彬的母亲和林思可的母亲是姐妹，所以，杨家和林家是亲戚。 可陆战的表情却告诉傅斯年，帝都那位，是指林树。 林思可的大伯。 “林树这几年在帝都跟白家走得很近。除此外，其他几大家族都无往来。” 傅斯年说着自己让周木查来的信息。 “你怎么会查到白家，你是怀疑白家？” 陆战也是极其敏锐的人。 当年傅斯年的二叔傅辛和白志庭接受审讯时，双双认下害他父亲一案。 可傅辛临死前，却又留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暗示真正要傅昀命的人，并非他和白志庭，而是另有其人。 还说傅斯年终有一天也会跟他父亲一样的下场。 傅斯年没直接承认自己怀疑帝都白家。 只是说，“我后来查到，白志庭来自帝都白家。” 陆战理智地说，“这不能说明什么。” “嗯。” 傅斯年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林家近几年替代白志庭，不全靠林树，还沾着白家的光。” 林树除了跟傅氏集团生意往来多，就是和帝都白家了。 手机铃声响，见是周木打来的，傅斯年眸色淡了一分。 修长的食指按下接听键，“喂”- “爷，我已经把江小姐送到了机场，她这会儿进去安检了。” “嗯，你回来吧。” “是，爷。” 周木似乎还有话想说。 隔着电话，傅斯年都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他沉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刚才听见江小姐接电话，是傅清阳打给她的，说会在那边机场接她。” 傅斯年的脸色直接转为阴沉，“下次这种无关紧要的废话就不要汇报了。” 不给周木解释的机会，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见陆战盯着自己，傅斯年起身，对他说，“送我去机场。” 陆战嘴里应着“好”，眼睛却盯着傅斯年。 他很确定，这家伙不正常。 好像阴晴不定的。 又好像，提到江姝婳，他就心情不好。 傅斯年和陆战走出医院大门，候在路边的记者就要扑上来堵住他们。 但还没到近前，就被安保人员拦住。 隔着几米的距离，有记者大声问，“傅总，听说于萌萌母女都生命垂危，是真的吗？” “傅总，陆局，网友们都很关心于萌萌和她女儿的生命安全，能不能让我们见她们一面？” “……” 嘈杂的声音入耳，傅斯年的脸色又冷又沉。 旁边陆战问，“你不回答一句？” 他冷嗤道，“你怎么不回答？” 陆战挑眉，转头告诉那些记者，一切等官方公布。 - 林家。 林思可一直心不安。 她想让人删掉视频，撤掉热搜。 可是她父亲林树不让。 “这种时候，谁撤热搜，就是往枪口上撞。” 林思可急得要疯，“可是这样任其发酵下去，把我牵扯出来怎么办？” 她不想被群攻。 林树的脸色也不好看，“让我想想，网友都是只有短暂记忆的。一旦有更爆的新闻，就会把这视频的热度压下去。” “现在能有什么更爆的新闻？” “江姝婳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林树突然有了主意。 林思可不太懂，“她活着回来，能掀起什么浪。” “她当年可是自焚的，现在活着回来，当年那具尸体哪儿来的，她是不是杀了人……你找几个可靠的记者，笔锋犀利的。” “爸，你的意思是把江姝婳推出去。” “不错。” 姜还是老的辣。 林树眼底尽是算计，“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脑洞大开的网友们自会编出自己喜欢的版本。包括当年于萌萌的父母做帮凶那些事，都让人一起捅出来。” “但江姝婳现在是邵家千金……” “邵家千金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树冷笑说，“正好借此事探一探邵家，但凡能动邵家一分，白家那边我们就是功臣。这个江姝婳倒是一个重要人物，不仅能探到邵家，还有探探傅斯年。” 林思可这一次听懂了林树的意思。 她点点头，“爸，我马上就打电话安排。” “记住，要可靠的人。” “嗯，我知道。” - 帝都。 傅清阳和邵文宇一起去的机场接江姝婳。 他是从玖玖那里得知，江姝婳要回来的。 怕她和傅斯年在一起，他特意打电话告诉她，去机场接她。 去机场的路上，傅清阳又对邵文宇说了傅老爷子的想法。 倒不必添油加醋。 傅老爷子的原话转述给邵文宇，就够气人的。 邵文宇讥讽地说，“你们傅家的门楣我邵家高攀不起，也不屑高攀。” 傅清阳一脸尴尬，“邵总，我现在已经不是傅家人了。” “……” 想到傅清阳的父亲傅辛做的那些事，邵文宇眸色冷了冷，没再说话。 到了机场，两人等了一会儿。 邵文宇又接了两个电话，看见江姝婳从安检内出来，他便结束了通话。 两步迎上去，笑着接过江姝婳的皮箱，“婳婳。” 江姝婳没跟邵文宇客气。 傅清阳微笑地说，“我来吧。” “不用。” 邵文宇不知是在因为傅老爷子的话生气，还是因为傅清阳的父亲生气，语气淡薄地拒绝了傅清阳。 江姝婳敏感地发现邵文宇的异样。 眸底泛起一丝关心，“表哥，你怎么心情不好的样子？谁惹到你了？” 邵文宇瞪她一眼，“除了你还有谁。” 江姝婳一脸懵，“我怎么惹你了？” “在宜城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邵文宇严肃脸，“要不是早上看到视频上了热搜，我还不知道。” 江姝婳知道了他说的是于萌萌的事。 她正了神色，轻声解释，“那毕竟不是我的事，我就没有跟你说。” 于萌萌当年就是因为喜欢邵文宇，才得知她父母伙同白志庭陷害她而没说。 江姝婳觉得，邵文宇可能不想知道关于于萌萌的一切。 邵文宇的脸色转沉。 走了片刻，他才说，“是你打电话把在外出差的傅斯年叫回宜城的？” “……” 江姝婳眨了眨眼。 旁边的傅清阳放在身侧的手手指缓缓蜷起。 “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吗？” 把江姝婳的诧异看在眼里，邵文宇问。 江姝婳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傅斯年出差总不可能人尽皆知吧。 邵文宇叹口气说，“网上有人扒出来的。说傅斯年在外出差，没有人敢打电话喊他回来，是你打的电话。” 江姝婳心头微惊。 网友果然是最牛皮的存在。 她就是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傅斯年要是没有救人之心，她怎么喊得回来。 那人脾气差着呢。 想到在宜城医院门口，他吩咐完周木，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进了医院。 她心口那一处，便无端觉得有些堵。 小脸神色跟着也冷了下来。 邵文宇以为她是生气他说的话，见她小脸难看，他又好笑地哄她，“为这些事生气不值得，打了就打了，傅斯年欠着你恩情，他报恩很正常。” “……” “你不用觉得欠他人情什么的，要欠也是于萌萌欠他。” “嗯。” 江姝婳又笑了。 不想被那人牵动情绪，她故作轻快地说，“我没觉得欠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这倒是。” 邵文宇信了江姝婳的话。 至少，她没有因为傅斯年在宜城多做停留。 因为有邵文宇在，傅清阳很少说话。 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们聊天。 快到家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看见是傅老爷子打来的电话，傅清阳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而后按下接听键，“喂，爷爷。” 前排，邵文宇和江姝婳的聊天暂停。 不知傅老爷子说了什么，只听见傅清阳脸色微变地解释，“爷爷，你肯定误会婳婳了，她不可能去纠缠我堂哥的。” 第154章 他搂着她的那一刻竟然起了 主驾座上，邵文宇好看的眉峰敛着锋芒。 周身气息随着傅清阳的话而转冷。 从傅清阳的话语里，就能猜到傅老爷子说了什么。 他担忧地朝江姝婳看去一眼。 感觉到他的目光，江姝婳转头，安抚地冲他笑笑。 表示她没事。 傅清阳似乎是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跟傅老爷子多说，解释了两句后，找了个理由，说一会儿再打给傅老爷子，然后挂掉电话。 “婳婳，老爷子说的话，你别介意。” 傅清阳歉意地跟江姝婳解释。 虽然他们没听见老爷子说了什么，但他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邵文宇冷哼道，“傅老爷子是不是觉得这天底下只剩傅斯年一个男人了？” “表哥。” 江姝婳笑得毫不在意，“他想说什么是他的自由。” “我就是看不惯那老古董。” 邵文宇语气发沉，“他惹恼了我，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傅斯年。” 傅清阳脸色微变地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觉得没有必要，“那样有什么意义。” 一个没记忆的人。 把过去告诉他，也不是他的记忆。 他就算知道了那些过往，也不会就爱上她。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内疚。 “婳婳，你跟老爷子见过面了吗？” 傅清阳关心地问。 江姝婳敛眸，纤长睫毛遮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人有力的大掌扣上她细腰的感觉，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她抿抿唇，云淡风轻地说，“他今天一大早和傅兮凤去了医院找傅斯年。” “看见你和傅斯年在一起了？” 邵文宇心生好奇。 江姝婳点头。 邵文宇就笑了，“婳婳，要不咱们气死那老头子吧。” “……” 江姝婳嘴角微抽。 傅清阳的眉头因他的话而皱起，“婳婳不是长住宜城，不会常跟老爷子碰面。”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刻意去气老爷子。 他害怕江姝婳答应邵文宇的提议，真的和傅斯年在一起。 邵文宇翻了个白眼。 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做了决定，不能让傅家这样欺负婳婳。 - 回到家，邵文宇拨打傅斯年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晚上应酬回来，洗了澡，他又拨出傅斯年的电话。 这一次，有人接了。 一声低淡的“喂”字传来。 邵文宇讥讽出声，“中午打你电话关机，是在相亲还是约会？” “在飞机上。” 手机那头的男人语气平静如水。 邵文宇好看的眉峰轻凝，“你又出差了？” 没听婳婳说起。 是婳婳不知道，还是知道不想提到他。 “嗯。” 顿了下，傅斯年情绪难辨地解释一句，“昨晚有事提前回去了一趟。” “全网都知道了，你是回去救人。” 邵文宇意味不明地问，“是婳婳找你帮忙的？” “嗯。” “你是给她面子，还是医者的善心？” “两者都有吧。” 傅斯年和邵文宇这五年间来往不少，虽不像跟陆战那般亲如兄弟。 但也是朋友。 “既然这样，那我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手机里传来瓷器的轻微碰撞声，接着是水声。 邵文宇开门见山，“你家老爷子打电话给傅清阳，说婳婳勾引你。” 傅清阳接电话的时候用的是纠缠。 但傅斯年失了忆。 纠缠两个字不合适。 邵文宇就改成了勾引。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邵文宇不知道傅斯年在想什么，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他猜测傅斯年的脸色不好看。 黑眸落进一丝凉意，他弯腰，指节分明的长指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点开外音，把手机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然后拿起火机，点火。 点完火，傅斯年的声音才传来。 极为凉薄，“是我爷爷误会了，你帮我跟江小姐道声歉。我爷爷那里，我会跟他老人家说清楚。” “是该说清楚。” 邵文宇的声音也很冷，“婳婳那些年被你们傅家视为仇人，已经够委屈的了。如今真相大白，你爷爷还对她这么深的恶意。” “……” “婳婳心地善良，不跟你家老爷子一般计较。但我答应过我爷爷，要照顾好她，不让她被人欺负的。” 若是傅老爷子再这么不讲理，那他也就不讲人情了。 傅斯年自是听出了邵文宇话里的提醒和警告。 他默了一秒，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家老爷子的固执你应该最清楚。” 邵文宇问，“婳婳是做了什么事，让你家老爷子误会吗？” “确实是个误会。” 傅斯年没解释是什么事。 只是低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那会儿在医院，他是可以躲开的。 但不知为何。 没有躲。 就那样跟回过头来的她撞在一起，她因撞击的惯性往后仰时，他伸手扣住了她的腰。 盈盈一握的细腰，柔软温暖，触感极好。 想到自己在那一刻对江姝婳竟然会起了反应，傅斯年唇畔浮起一抹讥笑。 或许，真的该找个女人结婚。 挂了电话，傅斯年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找到傅老爷子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是照顾老爷子的管家接的。 然后转到老爷子手里。 “斯年。” “爷爷，刚刚阿宇给我打了电话。” 傅斯年的话音落，傅老爷子一秒的沉默。 而后假装不懂的问，“是吗，他跟你打电话什么事？” “你今天给傅清阳打电话，说江姝婳勾引我的时候，他正好在。” 傅斯年太过直接。 他话音落，手机里就传来老爷子的咳嗽声。 “我也是为了你好。” 咳嗽过后，老爷子解释，“虽然清阳现在不回傅家，但他始终是姓傅。江姝婳跟他不清不楚那么多年，你要是再跟她来往过密，影响不好。” “爷爷，早上是个误会，也是个意外。” 傅斯年淡冷地说。 “好，我知道了。” 傅老爷子很给傅斯年面子，没有再揪着不放。 他的目的反正达到了。 当着邵文宇和江姝婳的面，打电话给傅清阳…… 顿了下，他又说，“斯年，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给你安排好，见几个相亲对象，婚姻大事，还要是好好挑挑。” “爷爷，我没那时间，你看着安排吧。” “又让我安排？” 傅老爷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上一次傅斯年还说他有人选了。 现在又让他安排。 果然，他上次的人选，多半是江姝婳。 “嗯。” “那好，我来安排。” “只要别再像林思可那样的就行。” 傅斯年慢吞吞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傅老爷子有些尴尬。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 他很快笑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仔细考查过后再做决定。” 傅老爷子决定替孙子相亲。 挑一个最能配得上傅斯年和傅家门楣的女人。 第155章 没时间相亲 清晨，江姝婳是被玖玖亲醒的。 睁开眼，先看见的玖玖稚嫩的小脸和长长的睫毛。 小东西整个身子趴在她身上趴着。 见她醒来，立即咯咯地笑着喊，“妈妈，早上好。” “早上好，我的宝贝。” 江姝婳揽住她的身子，防止她摔到床下去。 玖玖就又趴在她脸上亲了两口，说，“这是替姐姐亲的。” 江姝婳被逗笑。 心更是柔软成了一汪湖水。 “怎么起这么早？” “我和姐姐这几天都起得很早很早。” 玖玖连说带比画，小手在江姝婳眼前晃了晃去，“舅舅带我们跑步，锻炼身体。妈妈，我的力气又大了好多，我表演给你看。” 她话音落，门外就传来柒柒的声音，“玖玖。” 柒柒喊得很小声。 推开门，看见妈妈已经被玖玖弄醒了，柒柒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玖玖，你吵醒妈妈了。” “啊是妈妈自己醒的。” 玖玖咧着小嘴，让人舍不得责怪。 柒柒走到床前，把玖玖拉了下去，对江姝婳温柔地说，“妈妈，你再睡会儿，我和玖玖去晨跑。” “妈妈，你想不想去？” 玖玖突然问。 不等江姝婳回答，柒柒就捂住了玖玖的小嘴巴。 “妈妈出差好辛苦，回来终于能睡个好觉，我们别打扰妈妈。” 她一边把玖玖往门口方向拉。 一边冲江姝婳挥手，“妈妈，你再睡会儿，我们晨跑回来，再上楼来喊你起床。” “好，慢点，注意安全。” 江姝婳笑着答应。 出了房间，柒柒又体贴地替妈妈关上房门。 听着两个小宝贝的脚步声走远，江姝婳没了睡意，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 屏幕上提示有几条微信未读消息。 江姝婳点进微信，其中有三条消息，是傅斯年凌晨发来的。 她那个时候已经睡下了。 第一条的内容是： 【睡了吗？】 中间隔了几分钟。 又发来一条消息： 【很抱歉，因为昨天早上在医院的那个意外，我爷爷打电话给傅清阳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已经跟我爷爷解释清楚了，傅清阳那里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跟他解释。】 江姝婳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信息。 蹙眉思考了片刻，编辑消息回复他，【不用。】 简短的两个字，似乎把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远。 隔着屏幕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陌生感。 江姝婳忽略心里那微不可察的不舒服，掀了被子下床，去洗漱。 直到吃完早餐，傅斯年都没有回消息。 江姝婳也没有再去管他回不回复。 她几天没送玖玖和柒柒上学，现在回来了，玖玖闹着要她送。 柒柒说妈妈很辛苦，玖玖噘着小嘴说，“玖玖上学也很辛苦，妈妈，你要是送我去学校，我就不会觉得辛苦了。” “好，妈妈送你们。” 江姝婳一手牵一个，邵文宇可能是个妹控。 明明上班的方向和幼儿园不顺路，还要跟着去。 而且，还不让司机开车，他当司机。 “妈妈，舅舅好厉害，他不仅跑步比我厉害，功夫也好。” 车子后排，玖玖闪着星星的眼睛望着开着的江姝婳，恨不得把这几天的事，全都说给妈妈听。 柒柒虽然话少，但她轻轻抓着江姝婳一只手，眼神充满了欢喜和温柔。 江姝婳笑问，“舅舅厉害，那你好好跟着学吗？” “当然。” 玖玖仰着小脸，“我长大了要比舅舅更厉害。” “哈哈。” 开车的邵文宇被逗笑朗声大笑，“我们玖玖长大了，一定会比舅舅更厉害的。” “嗯嗯，我要是做厉害的女汉子。” “为什么不做小公主？” 邵文宇问。 玖玖一脸你傻啊的表情，“姐姐做小公主，我做女汉子保护妈妈。” 江姝婳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想到前晚杨心做手术时，于萌萌悲伤又着急的样子，她双手分别将两个小宝贝搂进怀里。 声音温柔地说，“妈妈不需要你做最厉害女汉子来保护我。” “妈妈。” 柒柒轻轻地喊了一声。 江姝婳眼里的母爱要溢出来，“妈妈希望你们健康，平定，快乐，做个能保护好自己的人。” “妈妈，我们会的。” 柒柒露出稚嫩又温柔的笑。 看着她们进入学校，邵文宇的视线落在江姝婳身上。 “婳婳，要不要跟我去公司看看？” 江姝婳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神，“我去会打扰你工作吧。” “不会。” 邵文宇眼神期待地看着她，“你都和临陆的公司合作了，要是连咱们自家的公司都不去看一眼，会不太好。” 江姝婳佩服邵文宇一本正经的胡扯。 她好笑地问，“我去不去公司看，有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 邵文宇笑容愉悦，“你在公司有股份的，作为股东，你一直不出现，大家还会以为你看不起他们。” “……” “好了，逗你的。” 邵文宇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你没意见，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好嘛，跟你去公司看看，但是，我只看看哦。” 江姝婳一吐口，邵文宇二话不说，先发动车子上路。 - 傅斯年中午签完合同，下午就飞回了宜城。 因为杨心手术后出现了一点问题。 需要二次手术。 他一进医院，院长就立即把杨心的情况说给他听。 “做好二次手术的准备。” 傅斯年说完，推门进病房。 许萌萌正在抹眼泪，听见声音回头，立即擦掉眼泪跟他打招呼，“傅医生。” “等下要进行二次手术。” 傅斯年扫过她脸上的泪，眉峰微蹙地走到病床前，低头，检查杨心的情况。 许萌萌六神无主，“傅医生，心心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 傅斯年说得很肯定。 “那，二次手术需要多少钱？” 她担忧地问。 傅斯年面色冷淡，“钱方面你不用管。” 顿了下，他又说，“医院会先帮你垫付，到时由杨彬和施暴人出。” “哦，谢谢你。” 许萌萌又想哭。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无所谓。 反正她从当年说谎伤害婳婳的那一刻，就恨死了自己。 可是心心是她的孩子。 是她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生下来的宝贝。 为了心心，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但却见不得心心受一点点的伤和痛。 傅斯年给杨心检查完，有护士进来告诉他，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 进去手术室之前，傅斯年问了于萌萌一句，“杨心小朋友的情况，你的好朋友江姝婳知道吗？” 于萌萌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我没告诉她，不想让婳婳再跟着担心。” 傅斯年凉凉地看着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你们是闺蜜，她又是有女儿的人。你不告诉她，她一样会担心。” “……” 于萌萌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但傅斯年已经转身进了手术室。 她回神时，手术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于萌萌掏出手机给江姝婳发消息。 手术室里，傅斯年一站到手术台前，就收敛了所有心思。 全身心地投入手术。 - 两小时后。 傅斯年从手术室出来。 外面走廊上，只有于萌萌一个人。 和昨天早上相比，就显得有些凄凉。 傅斯年跟于萌萌说了手术情况，“一会儿会有护士告诉你详细的注意事项，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 “傅医生，心心再有什么事，我可以找你吗？” 于萌萌不是不相信其他医生。 而是出于私心考虑，想找傅斯年。 傅斯年深默了一瞬，嗓音虽淡，倒没拒绝，“可以。” 于萌萌笑着道谢，“谢谢傅医生。” 话音一转，她又说，“我跟婳婳联系过了，她过两天会来宜城。” “嗯。” 傅斯年面上神色不见半点变化。 于萌萌拿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把婳婳忘了就如此凉薄无情。 她至今还记得，当年那场慈善拍卖会上，傅斯年和邵文宇较劲。 最后花两亿买下那条项链送给白雨宁。 当时她就坐在他们后面，她看得很清楚，傅斯年一直关注着江姝婳的举动。 “傅医生你见过婳婳的女儿吗？” “见过。” “婳婳说是双胞胎，是不是特别聪明漂亮？” “嗯。” 提到两个小宝贝，傅斯年眉宇舒缓了些许，眼底也没了刚刚的冷凉。 他是真的挺喜欢玖玖和柒柒。 一个活泼得让人喜欢，一个懂事得令人心疼。 护士喊于萌萌去拿药。 她走后，傅斯年去换衣服。 乘电梯下楼，傅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来。 他接起，傅老爷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斯年，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回宜城了，有事先回了一趟医院。” 于萌萌拿着药从队伍中出来，正好听见走到门口的傅斯年说，“爷爷，我现在要回公司，没有时间过去找你，也没有时间去相什么亲，你相过后觉得可以就可以。” “……” 于萌萌诧异地眨眼。 傅斯年已经走出了医院。 她抿抿唇，拿着药回病房。 第156章 你真的要嫁给傅斯年？ 因为傅斯年的原因，于萌萌成了医院的话题。 在洗手间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论时，于萌萌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听说了吗，那个于萌萌和傅总好像关系不清不楚？】 【听说了，傅总这么多年不结婚，不会是在等她离婚吧。】 【她女儿需要做手术那晚，傅总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听说差点损失上百亿的生意。】 【当年他抱着江姝婳回办公室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喜欢江姝婳，没想到的，喜欢的人是于萌萌。】 【嘘！你怎么敢提江姝婳……指不定杨心都是傅总的女儿呢。】 …… 于萌萌想冲出格子间跟外面的两个女人解释她和傅斯年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想到什么，她连续深呼吸，又忍了下来。 回到病房外，于萌萌透过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耳边又回荡起刚才在洗手间听到的谣言。 抿抿唇，她掏出手机，给江姝婳打电话。 之前她对傅斯年说江姝婳过两天要来宜城，其实是骗他的。 只是想试探一下傅斯年的反应。 但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的欣喜或者异样情绪。 手机响了几声，江姝婳的声音传来，“喂，萌萌。” “婳婳，你这会儿忙吗？” “不忙，有什么事，你说。” 帝都。 江姝婳在邵文宇的办公室正闲得慌。 邵文宇是没有把她介绍给一众高层，也没有骗她去工作。 就单纯地让她在他办公室里玩，还让秘书买了一堆的点心零食，饮品。 本想陪她说说话，聊聊邵家的公司。 可他却临时离开了办公室。 临走前，再三叮嘱江姝婳，等他回来。 她没个正形的歪靠在真皮沙发上，听着于萌萌在手机那头说着心心的情况。 二次手术很成功。 江姝婳也替她松了一口气，轻声安抚她几句后。 于萌萌便开始夸傅斯年的医术好，“婳婳，你和傅医生都是心心的救命恩人。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 说着，于萌萌又声音哽咽。 江姝婳帮她不是为了要她感谢。 云淡风轻地说，“心心是傅斯年救回来的，你谢他倒是应该，谢我就不用了。” “婳婳，要不是你，傅医生也不可能给心心做手术，还连夜赶回来，我觉得，他虽然不记得你了，但他对你还是特别的。” 江姝婳唇边泛起一抹嘲弄。 “他可能在还恩情。” “……”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于萌萌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些许的迟疑，“婳婳，你真的放下傅医生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姝婳掩饰地笑了一声。 低眸，她的视线落在面前茶几上的零食上。 “我不小心听见傅医生接电话，好像是要相亲。” 江姝婳伸手拿零食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把手机放下，转而拿起一块点心喂进嘴里咬下一小口。 “这很正常。” “好像是他爷爷让他相亲，他说自己没时间，还说了一句，让电话那头人看过后做决定。” “……” 江姝婳皱眉。 邵文宇让秘书买的还是帝都出名的点心。 她却觉得味道一般。 “婳婳，你什么时候再来宜城，带着两个小宝贝一起嘛。” 于萌萌突然转了话题。 江姝婳又拿起一袋零食拆开，丢进嘴里一颗蟹黄花生，“好，到时告诉你。” 外面走廊上有脚步声响。 以为是邵文宇，江姝婳跟于萌萌说了两句，挂掉电话。 门正好从外面推开。 她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过来。 “你好，阿宇的妹妹，阿宇不在吗？” 这个男人江姝婳见过。 是邵文宇的一个哥们。 性格有点像石临陆那一类。 主动，热情，又自来熟。 “他不在。” 江姝婳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 只是之前在外公的葬礼上见过一面。 对方见她一脸茫然，便知道她不记得自己，走到沙发前，大方地自我介绍，“再介绍一次，我叫顾轻。” “你好。” 江姝婳伸手跟他握了下，他就绅士地放开了她。 “阿宇那家伙跟我约好了今天下午谈事情，却放我鸽子，阿宇妹妹，你知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江姝婳，“……” 什么鬼称呼。 “他今天下午不回来了。” 因为她的说谎，顾川没有在办公室里等邵文宇。 - 宜城。 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傅斯年一只手上端着水杯，另一只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 彩铃声响了许久，石临陆的声音传来，“喂。” “怎么这么慢接电话。” 傅斯年不满地皱眉，语气带着质问。 石临陆比他更不满，“还不是为了你卖命，有什么事快点说，我一会儿还要跟导演和制片人开会。” “开什么会？” 傅斯年不仅不快点说，还反问。 杯子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水后，又放回桌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没有离开杯身。 “婳婳那本新剧啊。” “是吗，那剧什么时候开机？” 傅斯年问得漫不经心的。 石临陆说了个时间，元旦。 “让人把剧本送过来我看看。” “你对剧本感兴趣？” 石临陆惊讶的语气令傅斯年冷了脸，“别忘了，你是替谁打工。我感不感兴趣，跟检查你买的剧本有关系吗？” “靠。” 石临陆在手机那头骂了个脏话。 “傅斯年，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傅斯年很理智又很冷漠，“新剧不是一部医疗剧吗？” “对啊。” “所以，一会儿让送过来，我看看剧情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 “要是不合理，拍出来遭观众吐嘈，会影响斯娱影视的口碑。” 石临陆被气得冷笑。 “行，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傅斯年这家伙，竟然还怀疑他的工作能力。 临下班前。 傅斯年收到了石临陆让人送来的剧本——【急诊科的医生】 送剧本的人，是石临欢。 她笑嘻嘻地说，“傅总，我哥让我来送剧本的。” “嗯，放下吧。” 傅斯年点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面前的液晶屏幕上。 石临欢把剧本放在他办公桌上，“我哥说，因为这部剧的演员都选好了，开机时间也定下来了。要是您看完剧本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请及时跟我表姐联系。” “嗯。” 傅斯年这次头都没抬。 更没有因为石临欢提到她表姐而有任何的异常反应。 石临欢原本自告奋勇来送剧本，是想看看傅斯年是不是对江姝婳感兴趣。 才故意找剧本的茬。 可现在，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石临欢觉得自己白当了一回快递员。 她走后，傅斯年又看两分钟屏幕。 关掉电脑，拿起剧本。 次日晚上。 帝都白家客厅里。 白家现任家主脸色阴沉地看着站在沙发前女人的整容脸。 “你要嫁给傅斯年？” “是的，请您同意。” “说个理由。” “我了解他，可以帮您拿到最核心的研究数据。” 第157章 他吩咐她，“洗好澡等我” “你了解傅斯年不假，但你哪儿来的自信，傅斯年会娶你？” 说话的人不是白家的家主。 而是从门口进来的白家太子爷白天意。 他双手抄兜，鄙夷地看着转过头朝他看来的白诗诗。 白诗诗明显地害怕白天意。 看见他走近，她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 右手捏住左手手腕后，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因为傅斯年对他自己的婚事没兴趣，是傅家老爷子在做主。” 白天意挑眉，“所以，你是要去勾引傅家那个老头子？” “不是。” 白诗诗压着心里对白天意的恼怒和畏惧。 声音轻轻的，“傅老爷子想给傅斯年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我现在是白家的义女。” 言下之意，只要白家想，傅老头子肯定会愿意。 “天意，你怎么看？” 白老爷子知道儿子和白诗诗的关系。 明面上白诗诗是他认下的义女。 可实际上，白天意这几年一直对白诗诗为所欲为。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 “我没意见。” 白天意阴冷的笑笑后静态。 白老爷子让白诗诗先上楼。 他和白天意说点事。 白诗诗回到房间，就收到白天意的信息，【洗好澡等我。】 像是在她房间装了监控似的。 白诗诗刚从浴室出来，房间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她被白天意甩到大床上。 浴巾掉落，他抓住她一条腿，将她拉至床边。 没有任何的前奏，直奔主题痛得她五官扭曲…… “想嫁给傅斯年，你就给老子好好表现。” 他抽身。 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懂他的意思，更不敢不从。 这几年，她私下早已被他调教得温顺无比。 慢慢地爬到他面前，跪在床上取悦他。 完事后。 白天意并不就此放过白诗诗，而是冷声命令，“给你十分钟穿好衣服，我在车上等你。” “去哪儿？” 白诗诗有气无力地问。 她现在手累嘴疼，只想睡觉。 白天意冷笑，“当然是庆祝你即将如愿地嫁给心上人了。” “不用的。” 直觉告诉她，不是好事。 白天意收了冷笑，脸色阴沉，“你说了不算，你那么爱傅斯年，我怎么知道你嫁给他之后，会不会帮着他来对付白家。为了你乖乖听话，今晚我得送你一份大礼，也送傅斯年一份。” “……” “林森他们早就馋你的身子了，你既然要从我身边逃走，那我怎么也要满足他们一次才行。” 白诗诗开始发抖。 可是白天意才不管这些。 他笑着说，“不管你怀上他们谁的孩子嫁给傅斯年，都是一份礼物。” “不，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白诗诗哭着请求。 她被他折磨已经受不了了。 还要被他那群狐朋狗友欺辱，她会被弄死的。 白天意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胸。 攥得她惨白着脸后，他出场警告，“十分钟之后，你要是没下来，我保证你会后悔。” - 帝都178俱乐部。 三楼包间里，邵文宇把江姝婳介绍给众人认识。 顾川带头喊了一声阿宇妹妹后，其他人都跟着喊她阿宇妹妹。 邵文宇哈哈大笑，“我妹妹有名字，你们别乱起哄。” “那，我们要喊姝婳妹妹？” 其中一人问。 他旁的女人娇笑道，“喊婳婳好听。” 有人唱反调，“妹妹不好听吗？” 女人看了眼邵文宇，说，“我以前不知道宇少是个妹控，但自从他有了这位姝婳妹妹后，就直接成了妹控晚期患者。” “所以，你们喊阿宇妹妹也好，姝婳妹妹也罢，他都会不高兴的。” 众人又是一阵笑。 都不再喊江姝婳妹妹，而是直接喊她婳婳。 邵文宇压低了声音对她道，“他们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跟他任何一个人打电话。” “对，婳婳，你把我们的电话都记下，来，我先加你微信。” 顾川离得近，直接把手机伸到江姝婳面前，“我和阿宇一样，没有妹妹，以后你有事就找我，二十四小时开着机的。”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江姝婳加完顾川，下一部手机伸到面前时，她的手机铃声突然作响。 来电名字映入眼帘，她的心跳微不可察地一滞。 出了包间，江姝婳才接起电话，“喂。” “这会儿有空吗？我看完了你的剧本，有几个地方，想跟你说说。” 手机里，男人低淡的嗓音传来。 江姝婳“嗯”了一声。 抬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你说吧。” “第三集，第十集和第十八集这三个地方……” 江姝婳走到转弯处，和两个从洗手间方向过来的男人碰上。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送她花的林森。 另一个，她不认识。 林森看见江姝婳眼睛顿时就亮了，语气轻佻地跟她打招呼，“江小姐，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玩啊？” 他看了眼江姝婳身后的走廊，手就朝她伸过来。 江姝婳脸色骤变地躲开，冷声质问，“你做什么？” 手机里，男人关心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江小姐是在跟男朋友通电话？” 林森不知道她和谁打电话。 他喝了些酒，有点飘，难得碰见江姝婳这样的美女，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色心，色胆跟着也膨胀了。 林森旁边的男人比他有城府深。 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江姝婳。 听见手机里的声音，他眼睛锐利地眯起。 林森听不出来，白天意听出来了是傅斯年的声音。 江姝婳没理林森，越过他就往前走。 林森借着酒劲，伸手想抓江姝婳，被旁边的白天意制止。 他不懂地看着白天意，“白少？” 白天意比他还好色。 玩过的女人，不输古代帝王。 见到江姝婳这样的美人，竟然不动心，他不相信。 白天意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目光追着江姝婳的背影。 他不是不动心。 而是知道，江姝婳不会一个人来178这种地方。 而邵文宇则是这里的常客。 她一定是跟邵文宇一起来的。 他还不想明面的跟邵文宇翻脸。 不是时候。 “你想要她，就给我老实点，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像今晚一样，让你们尽情玩乐。” 想到包间里的白诗诗，以及刚才的滋味。 林森眼里的欲/火又迸了出来。 他有预感，江姝婳会比白诗诗的味道更好。 江姝婳走进了洗手间，才突然意识到在这种地方跟傅斯年打电话，不太合适。 她淡声道，“我晚些再打给你，或者你把需要改的内容发语音给我，我一会儿听行吗？” “晚些再聊吧。” 傅斯年选择了前者，理由充足，“我很看好这部剧，你若是近期要来宜城的话，当面交流更好。”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江姝婳就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晚些我再打电话你。” “刚才那个人，是谁？” 挂电话前，傅斯年又问出一句。 低淡地嗓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这已经是问第二次了。 江姝婳回答说，“林森。” “好，我知道了。” 以为他没问题了，哪知他又问，“你是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我和表哥一起出来的。” “林森走了吗？” “走了。” 她没说自己在洗手间。 对一个男人说这个，怕被误会。 “好，你挂电话吧。” 江姝婳真的就挂断了电话。 包间里。 邵文宇正向一群发小炫耀婳婳有多优秀。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看见是傅斯年，他眯眼犹豫要不要接。 刚才江姝婳的来电显示他是瞟见了的。 不知道傅斯年和婳婳通完电话又找他，是有什么事。 犹豫了下，他还是接起。 第158章 不是他的手笔 江姝婳从洗手间出来，就见邵文宇等在几步外的过道上。 她眸底一瞬的愕然闪过，邵文宇已然开口，“婳婳，刚才你碰到林森了？” 江姝婳了然，多半是傅斯年告诉了他。 她轻声说，“是的，碰到了。” 邵文宇的脸色就沉了一分。 “他是不是对你不规矩了？” “他喝了酒，可能发酒疯。” 江姝婳不了解林森是怎样的人。 但邵文宇不一样。 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他俊脸上又浮起笑，“走吧，回包间。” 回包间的路上，江姝婳问，“你特意来找我的？” “嗯。” “是……傅斯年告诉你的吗？” 心里虽然有答案，嘴上还是不自觉地问出来。 邵文宇侧目看她，“是的。” 回到包间，邵文宇没有再提有关林森的话题。 只是顾川不在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顾川推开包间的门进来。 和邵文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坐下。 - 次日清晨，江姝婳下楼，就听见邵父在问邵文宇，“林森出了车祸，这事你知道吗？” 楼梯间，她脚步微顿。 一楼客厅里。 邵文宇一身黑色西装，手拿报纸，气质清冷地抬头看了邵父一眼。 嘲讽的笑笑，“他可能是恶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吧。” 邵父虽然已经放权给了邵文宇，但不代表他现在就瞎了聋了。 他盯着自家儿子，“我听说，昨晚林森和白天意也去了178俱乐部。” 邵文宇浅淡一笑，“好像是的。” “林森出了车祸也好。” 邵父丢下这一句，转身就出去外面找老婆去了。 邵文宇抬头，见江姝婳从楼上下来，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婳婳，早上好。” “表哥，是你让林森出车祸的吗？” 江姝婳虽然讨厌林森。 但她不希望邵文宇因为她做那些事。 邵文宇摇头，“你把表哥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是就好。” 江姝婳松了一口气。 邵文宇不像说谎。 他也的确不是说谎，“林森出车祸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不过，他出车祸也改变不了什么。” “……” 江姝婳没听懂。 直到两天后，林森的丑闻冲上热搜，她才恍然邵文宇那句话的意思。 引火线是被林森欺负过的一个女孩子怀了孕。 其家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林森的。 那个女孩子的父母又是个势利的，得知林森的身份，二话不说，拉着女儿就去林家。 还找好了记者一起。 就这样，把事情闹大，不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接连有两三个女孩子报案。 说曾经被林森欺负。 其中一个，还未满十八。 林森被骂成了翔，他父亲林树也受到牵连，被查了。 江姝婳刷手机的评论的时候，邵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邵文宇正和顾川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顾川笑问邵文宇。 邵文宇嘲讽勾唇，“他罪有应得。” “当然。” 顾川点头，“林森那种垃圾，最好是废掉，才不会到处当祸害。” 顿了下，他突然身子前倾看着邵文宇。 “哥哥帮你这么大的忙，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邵文宇沉着脸瞪他，“你想要什么报答。” 顾川就那样盯着他，不说话。 邵文宇错开视线，片刻后，幽幽地说，“据说，那天晚上他们在178也没干好事。” “这个我也听说了。” 顾川满脸恶心样，“是白天意那个义妹。” “啊？” 邵文宇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顾川。 顾川便告诉他，“白天意带着他那个义妹白诗诗，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在178行淫/乱之事。这种恶心又道德败坏的事，也只有他们能干得出来。” “……” 邵文宇是真被恶心到了。 顾川笑，“早知道就不说给你听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邵文宇说了声进来。 秘书进来喊他签字文件。 签完字，秘书出了办公室，顾川又说，“还有件事，你肯定有兴趣。” 邵文宇睨着他，“什么事？” 顾川挑了下眉，颀长身躯又靠进了沙发背，“林森的车祸，是人为。” 邵文宇确实感兴趣。 他得知林森出车祸，就觉得没那么巧。 “你查到了什么？” 顾川说了自己查到的线索，“但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邵文宇，“他们父子平时没少得罪人，这报应是早晚的事。” 顾川哈哈大笑，“我也这样觉得，今晚庆祝一下？” “……” “带上婳婳表妹。” “……” 邵文宇眼神转冷。 顾川立即改口，“叫上婳婳一起，上次她遇到林森肯定被吓到了，今晚给她压压惊。” “你对婳婳有兴趣？” 邵文宇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川。 顾川竖起手指发誓，“天地良心，我把她当表妹。”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今晚没空，有应酬。” “好。” 顾川有些失落，但还是站起身。 - 宜城。 傅斯年处理完桌上的公事，又随手拿起剧本翻看。 那晚，江姝婳说回头再打电话跟他聊剧本，他就一直等着。 没有给她发消息，也没打电话。 几天过去了，她好像把这事给忘了。 他眼里凝起一分不满，看来，她对自己的剧本也不是多认真对待。 他这个医学专家送上门帮她修专业知识，她还这种态度。 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石临陆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 “总裁，您今晚有应酬，是刚老爷子打电话让安排的。” 闻声，傅斯年狭眸冷冷眯起。 “什么应酬？” 他问。 秘书扫过他手里的剧本，脸上维持着该有的职业笑容，控制着自己的八卦心，“是和你未婚妻吃饭。” 傅斯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五官线条也瞬间冷凝。 “没有别的安排了吗？之前安排不过来的应酬呢？” 话音落，秘书顿时懂了。 总裁这是不想见未婚妻。 虽然她好奇得不得总裁的未婚妻从林思可换成了哪家千金。 但为了不丢工作，还是压下了欲望。 一连说了几个之前安排不过来的，或者是傅斯年不愿意赴地应酬。 傅斯年就从她报的那几个应酬里，随意地选了一个。 “你告诉老爷子，我今晚没空。” 秘书立即点头，“好的，总裁，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老爷子。” “把周木喊进来。” “是。” 秘书出去，周木敲门进来。 傅斯年抬眼朝他看了一眼，懒懒地问，“林家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木有点兴奋，“爷，林树被查了，林森这会儿已成了过街老鼠。最令人高兴的是，医院以不收他这种人渣为由，限令他转院。” “邵文宇看着斯斯文文，手段还挺凌厉。” 傅斯年轻嗤了一声。 就见周木表情诡异。 他眯眼，“你脸抽筋？” 周木不知该不该说。 想到上次他告诉傅斯年，傅清阳打电话说接江姝婳。 然后被他训，说以后那种事情不要告诉他。 他现在就有点不敢说。 “什么事？” 傅斯年的耐心有限。 周木硬着头皮把查来的消息告诉他，“爷，据我们的调查，林森的桃色事件不是邵文宇的手笔。” 傅斯年寒着脸，示意他往下说。 周木如实地说，“是帝都四大家庭之一的顾家之子，顾川。” 顾川！ 傅斯年品着周木的话，眸子里凝起一抹凉薄。 他比邵文宇那个表哥对江姝婳还好？ 第159章 他抬手搭上她肩膀…… “爷？” 周木见傅斯年陷入沉思，试探地喊了一声。 傅斯年抬眼，眼底一片冷寂。 “没事了，你出去吧。” 周木犹豫了下，说，“爷，老爷子好像又相到了一个满意的。你不见一下吗？” “你很闲？” 傅斯年的目光瞬间凌厉，“要不你去见。” 那语气，周木听着都发冷。 连忙摇头，“爷，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傅斯年叫住落荒而逃的周木。 周木表情僵硬，“爷，还有什么吩咐？” 傅斯年冷着脸，“你今晚就去帝都。” “啊，爷，我去帝都做什么？” 周木一脸懵。 难道，爷不要他了。 想到这，周木的脸一下就白了，“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你别赶我走。” 傅斯年想把周木这个戏精扔出去。 “去帝都查一下林家和白家的勾当。” “……” “爷，那我什么时候回来？” 周木舍不得地望着傅斯年。 被傅斯年白了一眼，“什么时候查清楚就什么时候回来。” “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周木想哭。 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林树在帝都这么多年，白家又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 他们之间的勾当，那定然比山高比海深。 傅斯年被恶心到，薄唇吐出一个“滚”字。 周木就真的滚出了他的办公室。 但没几分钟，周木又滚了进来。 “爷，有件事我忘了跟你汇报。” 傅斯年冷冷地看着他。 周木说，“之前把爱之魂项链卖给林家的女人，我已经查到了。” “直接说。” 傅斯年似乎心情不太好。 “是白建民的义女，叫白诗诗。” “白诗诗？” 傅斯年对姓白的人没有好感，对姓白的女人，更是讨厌。 周木便把自己调查来的说了一遍。 最后把白诗诗的档案发给傅斯年。 傅斯年点开文件，查看白诗诗的资料。 白建民的义女，年龄26，十岁之前生活在帝都。十岁之后，就出了国，三年前才回帝都。 之后就没再出国，而是在白家住了下来。 在白氏集团公关部。 一个脸上动过不知多少刀子的女人，傅斯年对她这人没兴趣，倒是挺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当年他送给白雨宁的爱之魂项链。 这天晚上。 傅斯年应酬过后，又给陆战打了个电话。 陆战说他在医院。 “在医院做什么？” “受了点伤。” “……” 傅斯年赶回医院，陆战刚包扎完伤口。 受伤的是右胳膊，他盯着陆战的胳膊，“怎么受伤的？” 陆战脸色有些青，“三两句说不清楚。” “什么情况？” 他说不清楚，傅斯年倒是更感兴趣地盯着他。 陆战说了句，“去你办公室。” 抬步就走到了前面去。 进了办公室，傅斯年给他倒了水，“说说？” “那个人出现了。” 陆战寒着脸，他这辈子的死对头。 抓了几年，一直没抓到的……竟然今天在宜城遇上了。 可惜，还是让其跑了。 傅大年没有再问，那是机密。 他转了话题，“之前林家抢劫珠宝店的歹徒抓到了吗？” “还没有。” 陆战面上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不过，林树说不用抓了，他们被抢的珠宝被送了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下午。” 陆战隔着水杯看着傅斯年，“那条项链不是你拍下的吗？你要不要拿过来。” “可以。” 傅斯年沉思片刻说，“我让周木查了卖项链给他们的女人，是白建民的义女，叫白诗诗。” 陆战，“我见过她跟白天意搞一起。” 傅斯年并不意外，“她是白家的义女，不是亲女，和白天意搞一起，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这事没几个人知道。” 陆战冷笑了一声，“我也是无意撞见的。” - 江姝婳没想到，会碰到周木。 178的走廊上。 和那晚一样，邵文宇跟一群发小聚会，非要叫上她。 说是那晚她受到了惊吓，而吓到她的林森得到了报应，一定要庆祝一番。 中途石临陆打电话给她，她就站在包间外的走廊上接听。 “婳婳，你是不是惹到了傅斯年那个变态？” 石临陆在手机那头问。 江姝婳被问得一脸懵，“他怎么你了？” “他跟我打电话，说剧本有三个地方对医学的专业知识描写不严谨，需要修改。还说，最好是让你亲自来一趟宜城。” “……” 江姝婳眸子闪了闪。 傅斯年跟她说过这个事。 但她这几天一直没跟傅斯年联系。 没想到，他打给了石临陆。 “表哥，你问他要怎么改，或者让他把修改的内容发给你吧。” “我说了，他不愿意。” 石临陆吐嘈傅斯年，“我还以为你怎么得罪了他。婳婳，那你要来宜城吗？” “我看看吧。” “好，决定了来提前告诉我。” 她挂掉电话，身后包间的门正好被打开，顾川一身白衣黑裤从里面出来。 江姝婳就是跟顾川说话的时候，周木从电梯里出来的。 看见她和顾川，周木的脸色当即变了一分。 怎么形容呢。 江姝婳觉得，周木像是抓到她背着傅斯年在外偷男人似的。 就是那种表情。 她觉得有些可笑。 她和傅斯年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甚至，周木之前还害怕她去缠着傅斯年，现在却这个表情。 不李姐！ “江小姐。” 周木来到他们跟前，跟她打招呼时，还不忘看向顾川。 顾川不认识周木，但也感觉到了周木看自己眼神的怪异。 他以为周木喜欢江姝婳。 见江姝婳看周木的眼神又冷冷淡淡的。 顾川就恶作剧地抬手搭上江姝婳的肩膀，“婳婳，这个周末玖玖和柒柒不上课吧，到时我带他们去露营。” “……” 江姝婳没接话。 周木的眉头直接皱起，在心里翻白眼。 把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问，“有什么事吗？” 周木，“没事，就是看见了江小姐，打个招呼。对了，我家爷正在相亲。” “哦。” 顾川这下终于明白了。 不是周木喜欢江姝婳，是他家爷。 他笑了一声。 把手从江姝婳肩膀上拿开，说了句，“婳婳，你先进去包间，我下楼一趟。” 便迈腿进了电梯。 江姝婳问周木，“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我就进去了。” 周木想说，他家爷熬夜看完她的剧本。 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好。” 江姝婳真的不再理他，进了包间。 周木走楼梯下去时，心里很不爽地自言自语。 “爷隔着电话担心她，因为她让林森车祸，现在还让我来帝都查林家和白家的勾当，她却和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暧昧不清。” “爷怎么那么命苦，还好已经忘了她，要是有记忆，那该多痛苦啊。” - 江姝婳还是去了宜城。 不仅因为石临陆的传话。 还因为江凯受了伤。 实验中发生了小小的爆炸，伤得不多严重，但江姝婳担心得不得了。 江凯不想让她知道，还是汪玉菲说漏了嘴。 她打电话向傅斯年求证的时候，傅斯年正在医院，没有隐瞒她。 他嗓音低淡地说，“你不要急，阿凯伤得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毁容。” “……” 江姝婳告诉玖玖和柒柒，舅舅受了点小伤，她要去看看。 玖玖和柒柒两个懂事的小宝贝很支持她去看望舅舅。 还让她照顾舅舅，等舅舅的伤好了再回来。 “妈妈，我会照顾好玖玖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柒柒特别体贴。 玖玖也保证，“妈妈，我一定乖乖的，你想我们了就和我们视频，千万不要偷偷一个人哭鼻子哦。” 邵文宇不放心江姝婳，要陪她去宜城，被江姝婳拒绝了。 他还想说什么，周木的电话打了来，说他送江姝婳回宜城。 半小时后，周木赶到邵家。 邵文宇送江姝婳出去别墅，路边，周木看见他们出来，立即打开车门。 江姝婳弯腰坐进车里时，远处一道灯光打来。 傅清阳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第160章 他夹着烟，看着她 “婳婳。” 傅清阳从车上下来，快步来到江姝婳面前。 目光扫过周木，对她说，“我陪你去宜城。”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姝婳连邵文宇陪都不让，别说让傅清阳陪了。 傅清阳看了周木一眼，再开口，语气略微生硬，“是我爷爷不放心，让我陪你去。” 江姝婳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分。 旁边，邵文宇直接恼了，“他不放心什么？宜城是他的地盘。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打给他。” 说着，他就掏出手机。 傅老爷子欺人太甚。 不搭理他，不是怕他。 傅清阳安抚邵文宇，“你别生气，据说他刚给我堂哥相亲了一个名门千金，这关键时刻，他对谁都防备的。” “他放不放心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姝婳的语气清冷，坚定，“我是去看我哥哥的，他要是实在怕我去了宜城，可以让傅斯年批准我哥哥离职。” 傅清阳为难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不让他陪，他心里的不安在一点点扩大。 默了一秒，他说，“婳婳，我正好要回宜城办点事。” 江姝婳对上他的眼神，很快又转开视线，看向邵文宇，“表哥，你送我去吧。” 邵文宇立即答应，“好。” 最后，江姝婳和邵文宇坐一辆车到机场。 周木和傅清阳各自开着车。 上了飞机，她的座位也是和邵文宇的挨在一起。 傅清阳被他们兄妹冷落，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失落，“婳婳，你在生我的气吗？” 江姝婳回头看他，“没有，这不关你的事。” “我跟老爷子解释过了，但他那人疑心重，你和我堂哥一天不各自婚嫁，他就一天不能放心。” “可笑。” 邵文宇冷冷接话。 江姝婳莫名其妙地问出一句，“那天在医院碰到傅老爷子，他说，你跟他说的，过去五年，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傅清阳眼神微闪了下，掩饰的笑笑，“我跟他说的是，我们在国外一直在一起。但他可能理解错了，婳婳，回头我跟他解释清楚。” “不用了。” 江姝婳坐直身子。 不再理傅清阳。 傅清阳见她不说话，也不再说话。 只是一直默默地从后面看着她。 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感动她，让她和自己在一起。 在国外的这么多年，竟比不上她回国和那个男人的几次见面。 傅清阳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 到宜城，下了飞机，坐车到医院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傅斯年还在医院没走。 看见一起来的傅清阳，他眼底一抹冷意转瞬即逝。 带他们到江凯所在的病房外，看着他们进去病房后，他便叫着周木转身往回走。 “傅清阳也跟着，你怎么不说？” 周木，“爷，你之前不是说，那种事情不要打扰你的吗？” 傅斯年，“……” “爷，下次我一定说。” “不用说了。” 傅斯年冷冷地看着他，“今天太晚，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把你在帝都查到的汇报给我。” “是，爷。” 周木顿了下又说，“我等着一会儿送了江小姐和宇少再回去吧。” “不用你送。” 傅斯年的脸色不太好。 周木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也不敢问，听话的走了。 傅斯年回到办公室，调出江凯病房的监控。 他点燃一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监控里，和江凯说话的女人。 傅清阳站在她旁边，目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吐出一口烟圈后，傅斯年唇角泛起讥讽的弧度。 傅清阳那么喜欢江姝婳，他却不知道江姝婳在178被林森骚扰。 也不曾像顾川那样，为她出头。 他若是知道了顾川的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此念头起，他唇角的讥讽便更浓了。 掐灭烟蒂，他起身走出办公室。 病房里。 江姝婳担心地看着江凯，“不会落疤吧？” 江凯笑，“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你们女孩子，落疤也没事。” “那不行。” 江姝婳蹙眉，“本来都交不到女朋友，要是再落疤，那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 “阿宇不也是光棍。” 邵文宇，“关我什么事，婳婳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瞪江凯一眼后，他喊傅清阳，“走，我们先出去。” 傅清阳“嗯”了一声，没拒绝，跟他一起出去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江凯和江姝婳，他关心地问，“傅清阳怎么也跟着来了？” 他这小伤，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江姝婳随口道，“他来宜城办事的。” 江凯白她一眼，“我又不是傻子，他明明是为了你。” “那你还问。” 江姝婳还回去。 江凯被气笑，“哥哥我是想看看你诚实不诚实。” 江姝婳撇嘴，“你都受伤了，傅斯年还不批你离职吗？” 提到这个，江凯就乐了，“他说，要替我养老。” “……” “他跟你一样，怕我毁容落疤娶不到老婆，将来没人养老。” “……” 江姝婳继续无语。 江凯倒是心情极好，“好久没见玖玖和柒柒了，特别想她们。” “那就赶紧离职，跟我一起回帝都。” “我回了帝都，你也少不了来宜城的。” “为什么？” “你的新剧本啊。” 江凯说，“我听说了，你的剧本要修改，而且按傅斯年的意思，你这个编剧不能当甩手掌柜。” 外面走廊上。 邵文宇刚掏出烟，就见傅斯年从对面走来。 他递给傅清阳一支，傅清阳犹豫了下接过。 邵文宇衔了一根在嘴里，又抽出一根，给走过来的傅斯年。 “斯年，阿凯能转去帝都不？” “……” 傅斯年接烟的动作一顿。 掀起眼皮看着邵文宇，“阿凯的意思，还是谁的？” “我和婳婳的想法。” 邵文宇对上傅斯年的眼神，讥讽道，“阿凯在这儿，婳婳不放心，势必会留在宜城。” “……” 傅斯年眯起眼。 一副不懂的表情。 邵文宇因为傅老爷子，也满心的不满，“据说，你家老爷子现在是防着所有和你有接触的雌性生物。婳婳的身份特殊，是他重点防备的对象。” “他又给你们打电话了？” 傅斯年问这话时，转头看向傅清阳。 傅清阳点头，“爷爷给我打了电话，说不希望婳婳或者是任何一个异性跟你走得过近。” “真是可笑。” 傅斯年不屑的冷嗤。 傅清阳意有所指地说，“堂哥，看来你没给爷爷安全感，傅家人丁少，他急切地希望你结婚生子，为傅家开枝散叶，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现在不是跟着一起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傅斯年的话，惹得邵文宇不悦地皱眉。 他不以为然，“阿凯虽然伤得不严重，但情况特殊，不适合转去帝都。” “堂哥，我觉得江凯的伤，没那么严重。” “你觉得，我应该同意他转去帝都？” 傅斯年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可落在人耳里，却无端咄咄逼人。 空气里滋生出火药味。 傅清阳不怕地跟他对峙，“堂哥应该理解我们。” “你们？” 傅斯年轻笑，“阿凯是工伤，做为总裁，我对他有责任。他若是转去了帝都，我肯定不能不闻不问，也要飞去帝都看他。” 傅清阳的脸色微冷，“……” 傅斯年的话还在继续，“我爷爷那里，我可以解释我跟江姝婳没有关系。可是我去了帝都，再跟她有单独接触，顾川不会吃醋吗？” “这关顾川什么事？” 傅清阳的脸色已经黑了。 他知道顾川是邵文宇的发小。 但傅斯年这是什么意思。 傅斯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 不等傅清阳回答，他又转而问邵文宇，“阿宇，顾川是你介绍给江姝婳的吧。” 邵文宇神色狐疑。 “傅斯年，你不要胡说八道，坏婳婳的声誉。”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傅斯年不恼不怒，只是眼底噙着傅清阳最讨厌的不屑和鄙夷，“据我所知，林森的桃色丑闻是顾川的手笔，而他这么做，只因林森在178包间骚扰了江姝婳。” “……” “傅清阳，我以前也误认为你和江姝婳在交往。但知道顾川做的事之后，我才恍然，原来，不是。” “不过，顾川倒是挺适合江姝婳的。” 傅清阳的脸色控制不住地几度变幻。 邵文宇没说话，冷眼旁观傅斯年打击傅清阳。 他心里很好奇，若是将来有一天，傅斯年知道了被删除的过往。 或者，他记起了自己有多爱婳婳，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云淡风轻地漠然嘲讽。 说顾川适合婳婳！ 第161章 他扒了她的睡衣，把她 邵文宇和江凯都知道，当年，傅斯年确定死在家中的人是江姝婳之后。 曾两次吐血。 但他们后来跟江姝婳讲她出国后的事，都很默契地未曾提及。 因此，江姝婳只知道，她出国之后，傅老爷子删除了傅斯年的记忆。 他有多悲痛，她并不知。 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江姝婳和傅斯年是相爱又相恨相杀的状态。 彼此都有着怀疑。 觉得对方不够爱自己。 江姝婳从江凯的病房里出来，就见不远处的走廊上，邵文宇和傅斯年正在抽烟。 傅清阳不知去了哪里。 “婳婳，太晚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看阿凯吧。” 邵文宇的话出口，傅斯年轻描淡写地说，“我送你们回去。” “我哥……” “你哥有特护照顾，不用担心。” 傅斯年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就掐灭烟蒂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 手机消息声响。 江姝婳点开，是傅清阳发来的。 说他有事，先走了。 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他再陪她来医院看江凯。 邵文宇和江凯两人上了傅斯年的车。 他把他们送到江凯家。 下车时，邵文宇对傅斯年道谢。 江姝婳没说话，傅斯年从镜片里看着她打开车门。 在她弯腰钻出车子时，他低淡的嗓音响起，“剧本需要修改的专业知识方面，我写出来了。” 江姝婳抬头朝他看去。 目光相碰，他眼神深沉。 “明天吧。” 江姝婳没敢说让他发给自己。 怕被拒绝。 尴尬。 “好。” 他点点头。 她钻出车子，关门。 傅斯年又降下一半车窗玻璃，目送他们进小区。 - “婳婳，傅斯年的车还没开走。” 站在阳台，邵文宇正好能看见路边傅斯年的车。 客厅里，江姝婳假装没听见，倒水的动作未停顿。 邵文宇凝眉，隔着几米的距离打量着江姝婳，回想起在医院，傅斯年打击傅清阳的样子。 和他刚才在车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邵文宇突然看不懂傅斯年想做什么。 说他对婳婳有意思，他又能那样淡然地说顾川适合婳婳。 说他对婳婳没意思，他的行为又令人生疑。 洗了澡躺在床上，江姝婳毫无睡意。 回国的日子不长，她却来了宜城几次了。 听江凯的意思，新剧开机之后，她还要跟组。 以后来宜城的次数，不会少。 手机消息声响。 因为是特别的音乐，她的心跳因此而漏了一拍。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点进微信。 【睡了没？】 没有称呼，简短又自然。 在这宁静的深夜，一个男人发消息给一个女人。 总会沾染点暧昧的味道。 江姝婳看着他发的文字，心里矛盾又挣扎。 傅斯年没有记忆，可以把她当陌生人，可她不能。 心绪被他轻易牵动，她无奈又毫无办法。 过了两分钟，才回复他，【正要睡了。】 【那，现在方便吗？】 傅斯年问。 江姝婳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速度。 她捏着手机的力度紧了松，松了又紧。 心里天人交战。 彩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是傅斯年发来的视频邀请。 江姝婳的呼吸一窒。 她低头检查自己的睡衣。 深秋季节，自不会穿着暴露。 宽松的棉质睡衣，第一颗扣子没扣，她放下手机，将其扣上。 觉得坐床上不太合适。 她又下床，走到沙发前坐下后，深吸一口气后，纤细手指按下接听键。 下一秒，那人英俊的眉宇撞入视线，仿佛突然撞进了她的心一般。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特别是，那人也穿着睡衣。 不同于她的是，他的是系带的，而非纽扣。 他用的笔记本。 还靠得不是很近。 她能看见他腰间的带子。 松松垮垮。 精瘦性感的胸膛露出一大片，不知道还以为他这半夜三更是做牛郎，为人特殊服务呢。 隔着电话，都觉得到了暧昧。 偏偏傅斯年还不说话，黑漆的眸直直地盯着她。 江姝婳被看得脸发热，“那个，现在太晚了，你要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染着一丝紧张和不自然。 年纪越大，胆子倒是越小了。 当年主动引诱他的时候，她可是在家门口就敢吻他。 这想法过脑，江姝婳立即命令自己打住。 “你很困吗？” 他不答反问。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深邃，江姝婳本能的摇头。 困个鬼。 半夜三更这样视频，睡意都跑完了。 “那就聊聊剧本吧。” 傅斯年说得一本正经。 没有半点轻佻和要跟她半夜暧昧的痕迹。 江姝婳想骂脏话。 她没见过窗着睡袍，还露出大片胸膛的男人，这样和异性视频，还装模作样的。 “好。” 洗澡后只喝了小半杯水，她口渴的舔了舔唇。 意识到不合适，她立即丢了手机，对那头的傅斯年说了句，“等一下，我喝点水。” 便倾身，倒水。 视频那边，傅斯年看不见江姝婳的人，只看见天花板。 听着她倒水的声音，他眸光转暗。 刚才她只是舔唇的一个动作，就撩得他起了反应。 他清楚的意识到，他想要江姝婳。 这种感觉，比之前更加强烈。 她明明裹得跟粽子似的，却哪哪看着，都性感勾人。 他很邪恶的想解开她的扣子，把她按在沙发上，或者是她身后的落地窗前。 “可以了。” 女子白皙精致的小脸再次入镜。 傅斯年薄唇溢出一声“嗯”，沙哑性感。 江姝婳坐直身子，做好了听的准备时，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太晚了，你先睡，明天再说吧。” “……” 她茫然地看着他。 有毛病？ 傅斯年找了个借口，“原本觉得聊工作没关系，但想想，这深更半夜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视频，要是被你的男朋友知道，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 所以，他给她找了个男朋友？ 江姝婳冷冷笑了一声，“好，那就挂了。” 话音落，挂断视频通话。 一室的暧昧消散于无形。 江姝婳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接通他的视频，被他戏耍了一番。 气愤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她把傅斯年的微信拉黑。 还不解气。 她又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拉黑。 目前也只有这两种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的怒意渐渐消散。 傅宅。 二楼主。 傅斯年从书房出来，上床后，编辑一条消息发送给江姝婳。 屏幕上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他眸子微眯，拨打她的电话。 都被拉黑了。 傅斯年不怒反笑，真是有脾气的小女人。 他替她考虑，她反而生气。 是他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说，她想跟他有点什么暧昧不清。 又或者，她觉得跟男人这样视频没有关系？ 想到后一种可能，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分。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不知道男人是很可怕的生物。 找个时间，或者应该给她上一课。 不然吃了亏，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不能已经生了玖玖和柒柒这两个没爹的孩子，还要再生出一个没爹的吧。 想到这种可能，傅斯年连呼吸都不顺了。 然而，他怕江姝婳上当吃亏的事，都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这天晚上，傅斯年梦到自己把江姝婳的睡衣扒了。 把她压在大床上欺负，她咬着他肩膀，一声声克制地叫声还是刺激他控制不住体内的野兽。 他欺负了她几个小时。 梦境持续到天亮。 从卧室到浴室，再到阳台。 她双手举过头顶，承受着他的掠夺，梦里的感觉清晰得他早上醒来之后，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梦游去她家，真的跟她做了。 于是，傅斯年在被江姝婳拉黑的情况下，早餐都没吃，就开车来到她家楼下。 第162章 他把她翻来覆去的…… 江姝婳睡过了头。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邵文宇正把早餐往外端。 转头冲她笑着说，“婳婳，你起来得正好，吃早餐。” 江姝婳不好意思地道，“表哥，辛苦你了啊。我睡过了头，起得晚了。” 邵文宇假意拿眼瞪她，“再这么客气，我就要生气了。” 话音微顿，他朝落地窗前看去一眼，便转了画风，“傅斯年有没有给你打电话，他这会儿在楼下，说要请我们吃早餐。” 江姝婳掩饰的笑笑，“……” 邵文宇理解成给她打了。 他挑眉，拉开椅子坐下，“你去吧，我把这些吃掉，浪费不是好品德。” “我把他拉黑了，他没给我打电话。” 江姝婳在他旁边坐下。 邵文宇拿筷子的动作一顿，抬眼朝她看来。 “什么时候拉黑的？” “就，昨晚。” “那不管他，我们吃。” “嗯。” 江姝婳不再说话，专心吃早餐。 邵文宇见她吃了一口，才拿起筷子，也开吃。 直到早餐结束，傅斯年也没有发来一条信息或者打来一个电话。 邵文宇和江姝婳走出小区，看见他还站在车前的时候，他心头有那么一秒钟的内疚。 但也只是一秒钟，转瞬即逝。 是傅斯年自己来的，跟他和婳婳没关系。 傅斯年本是慵懒地倚着车身，见他们出来，他收起一条腿，直了身子。 “上车吧，阿凯的早餐周木已经送到了。你们想吃什么……” “那个，我们吃过早餐了。” 傅斯年的笑容微僵。 而后，目光从邵文宇身上转开，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面色清清冷冷的，只一眼，便错开了视线。 傅斯年却没有移开目光，就那样盯着她。 邵文宇解释，“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早餐了，所以就没有告诉婳婳。” 江姝婳侧眸看他。 邵文宇面不改色，揽下责任。 傅斯年还是不说话，落在江姝婳身上的视线并没有收回。 他看着她，就想起昨晚那个梦。 “既然吃过了，那就直接去医院吧。” 傅斯年收回视线，转身打开车门。 邵文宇反而善良的有些过意不去，“你不吃早餐吗？” “你去吃早餐，我们打车去医院。” 江姝婳开口，嗓音淡凉如水。 但傅斯年坚持要送他们，“我经常不吃早餐，上车吧。” 他弯腰钻进车里。 邵文宇见状，用眼神示意江姝婳上车。 不能半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而且，昨晚傅斯年在医院对傅清阳那番打击过后，他想了想。 觉得导致林森出车祸的人，多半是就是他。 只是顾川说没查到证据。 手段狠厉又干脆利落，不留痕迹。 若真是他，那傅斯年一个生活在宜城的人，能把手伸到帝都，还能做到那般程度。 这几年，他可真不是白坐在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上的。 江姝婳刚坐上车，傅清阳就开着车赶来。 到底是晚了一步。 邵文宇见傅清阳从车上下来，说是来接他和婳婳的。 他觉得，便让傅斯年带着江姝婳先走，他坐傅清阳的车。 傅清阳，“……” 邵文宇坐上车，傅清阳没有磨蹭的理由，便开车上路。 傅斯年的车还停在路边，没动。 “坐前面来。” 他没回头，看着镜片，对江姝婳说。 江姝婳哪里会愿意，“我就坐后面吧，副驾座不能随便坐。” “为什么？” 傅斯年假装不懂。 江姝婳用昨晚他的话来噎他，“我男朋友会吃醋。” 傅斯年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问。 江姝婳也笑，笑容未达眼底，“我不喜欢被人过问私事。” 傅斯年了解地点头。 但坚持，“坐前面，我没有给人当司机的习惯。” “要不，我下去打车？” 江姝婳不在意。 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气不顺。 想跟这个男人对着干。 可能是昨晚被他那个视频给闹的。 也可能，是…… 总之，她看见这个男人，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你不是想把江凯转去帝都养伤吗？” 傅斯年的话出口，江姝婳脸色微变，“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 她咬咬牙。 下车，坐到副驾座去。 这个男人失了忆，又不是她失了忆。 她对他的脾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就是一个极度自恋又傲娇的家伙。 见她系好安全带，傅斯年开车上路。 紧接着说出下一个条件，“先陪我去吃个早餐。” “傅斯年。” 江姝婳气鼓鼓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你经常不吃早餐的吗？” “嗯，所以一直胃不好。” 傅斯年说得慢条斯理。 眉梢眼角，都写着散漫。 江姝婳心里的气恼就那样泄了一半。 他的胃不好，她比谁都清楚。 “……” 见她不说话，好像还走神，傅斯年眸光微深了一分。 也不再说话。 江姝婳垂眸，视线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 修长干净，骨节分明，那双手，昨晚出现在她梦里。 她梦见自己被他抵在门后，睡衣被他高高撩起，他埋首她胸前欺负她，大掌还伸向她腿…… 她慌乱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不管不顾。 她是凌晨三点睡的。 一睡着就被他缠上，直到早上醒来。 明明只是一个梦，她却像是亲身经历了一次似的，浑身疲乏。 最可耻的是。 因为梦里他的掠夺，她小裤裤脏了。 当年出国到回国，五年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 突然一阵凉风拂耳，她转头看去，是傅斯年把车窗降下了一条缝。 她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开窗了？” “我以为你热。”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她脸颊上。 江姝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因为昨晚那个梦，脸发着烫。 想到梦里他那些不知羞的行为，她连忙错开视线，掩饰自己的脸红。 “你是不是生病了？” 傅斯年腾出一只手，突然就朝她额头伸了过来。 江姝婳心慌之下，不是躲避，而是脑残地抓住他的大掌，“你干什么？” 傅斯年敛眸，目光深沉又锐利，“你这样抓着我，开车不安全。” “……” 江姝婳想爆粗。 这个浑蛋男人，总有惹恼她的本事。 她松开他的手，小脸转向车窗外。 过了片刻，又气乎乎地喊他，“把车窗关上。” “你刚才脸红，我以为你热。” 傅斯年把车开得像乌龟爬，“难道你不是热？” “不是。” 江姝婳语气生硬。 她发誓，他要是再问个没完没了，就噎死他。 傅斯年还真问，“那你怎么脸红，生病了，还是想什么不该想的？” 不该想的？ 成年男女，有什么是不该想的。 江姝婳转过小脸瞪着他，一副你不会以为我在想你吧的表情。 傅斯年挑眉。 江姝婳突然就笑了。 笑得娇媚惹人，“什么是不该想的？” “这个要问你了。” 傅斯年昨晚和她做了一晚，太过留恋那滋味，今天说话，便不由得歪话题。 他不知道，江姝婳也跟他一样。 被他翻来覆去撞了一晚上。 她心里，也有气。 “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 “……” 傅斯年的表情变了一分。 江姝婳开始编故事，“他曾经在刚才那个地方跟我告白，说爱我。” “刚才那地方？” 傅斯年问，“马路边？” “嗯。” “看来你的眼光不怎样，在马路边告白，你确定你爱的男人不是脑残？” 江姝婳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当时没觉得，现在被你这样一说，他确实是脑残。” “他怎么死的？” 傅斯年想过调查江姝婳和那个男人的过往。 但后来又觉得没那必要。 江姝婳沉默片刻后，说，“蠢死的。” 傅斯年，“……” 第163章 昨晚梦见跟你做 傅斯年带江姝婳去的，是上一次的早餐店。 还是那个位置。 他点的早餐，也是上次那些。 江姝婳说她吃过了，不吃，他不知听没听进去。 服务员端上来两碗山药粥，一碗放在江姝婳面前，不等她开口，傅斯年便说，“先放着，等下我吃。” 江姝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傅清阳打来的。 “婳婳，你们到哪儿了？” 傅清阳和邵文宇已经到医院了。 说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他是怕傅斯年把江姝婳带去其他地方。 桌对面椅子上，傅斯年一边斯文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一边听着江姝婳和傅清阳通电话。 虽然听不见傅清阳说了什么，但他从江姝婳的回答中，就能猜出一半。 傅清阳说，老爷子想请他们吃饭，问她愿意不。要是愿意，他就答应，不愿意，他就拒绝老爷子。 江姝婳拒绝得毫不含糊，“我就不去了，那是你爷爷，你自己去吧。” “尝个小笼包。” 傅斯年突然把一个小笼包递到她面前，江姝婳抬眼，对上他黑漆的眸子。 里面写着固执，强势。 她对傅清阳说了句自己先吃早餐，便挂了电话。 医院门口。 傅清阳眉头紧锁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记录。 邵文宇说，“我们别等婳婳了，先进去。” “婳婳说她在吃早餐。” 傅清阳眼里的失落特别明显。 邵文宇看了看手机，转了话题问，“我听说，你母亲在给你安排相亲，相得怎么样了？” “……” 傅清阳脸色微变地看着邵文宇。 而后苦笑，“没相。” “其实也可以相一相。” “我喜欢婳婳很多年了。” 傅清阳坦然地看着邵文宇，“当年要不是我堂哥设计害我出国，我回来前他却逼着婳婳嫁了他。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他一直恨着傅斯年跟他抢江姝婳。 傅斯年明明恨江姝婳，却不许她喜欢别人。 在傅清阳眼里，傅斯年就是一个变态。 邵文宇对于过往的事，不想评价。 他淡淡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谁对谁错很难说清。我知道这五年多亏了你帮婳婳。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 “婳婳善良不计仇，但你应该清楚，她的意愿没人能改变。” 更何况，她爱傅斯年有多深。 傅清阳应该比他更清楚。 邵文宇没想过要说服傅清阳，因此，他抬步往医院走。 身后，傅清阳嘴角紧紧抿成一线，心口那一处，堵得特别难受。 他嫉妒傅斯年。 可又没有办法，让婳婳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有些疯狂。 能帮自己的，只有玖玖和柒柒了。 - 早餐店里。 江姝婳吃下那一个小笼包后，便不肯再吃其他的。 傅斯年让她喝粥，她也不喝。 他不再勉强，“昨晚太晚，所以没有告诉你剧本的修改内容。” “……” 江姝婳面上不动声色。 傅斯年说得漫不经心，“我一会儿发给你。” “好。” 她低眸，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打开黑名单列表，把他从里面放出来。 傅斯年看着手里的早餐，但眼角余光注意着她的举动。 重新坐上车，江姝婳问，“我今天能给我哥办转院吗？” “明天吧。” 傅斯年没有反悔。 “他的伤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也不轻，今天再养一天，明天转院好一些。” “你要不连他的辞职一起批了。” “……” 傅斯年转头盯着江姝婳。 江姝婳硬着头皮说，“好人做到底嘛。”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江姝婳问得迟疑。 傅斯年挑眉，“我是商人，不做亏本买卖，这你该知道吧？” 江姝婳点头，“知道。” “你嫁给我，我放你哥自由。” “咳……” “……” 傅斯年很有耐心地等着江姝婳咳嗽完，慢悠悠地解释，“我之前跟你提过，阿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很珍惜。” “所以呢。” “我对自己的婚姻没有那么多要求，目前为止，都是我爷爷在张罗，娶谁都一样。” 言下之意，他还是吃了亏的。 娶谁都一样。 愿意让她换阿凯，是给了她面子。 江姝婳想笑，“我谢谢你。” 傅斯年一副你是应该谢谢我的表情。 江姝婳忍不住翻白眼，“那算了，比起搭上我的一辈子，我还是不跟我哥换了。” “你对你哥也不过如此。” “我哥不会愿意。” “嫌一辈子太久，还是嫌被结婚证绑定了？” “都有吧。” 江姝婳很诚实地回答。 五年前，她嫁给他过一次，曾经想跟他过一辈子。 但后来…… “那，三个月呢。” 傅斯年的话，令江姝婳睁大了眼。 她诧异地看着他，“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疯了。 她觉得。 此刻已经到了医院，傅斯年不说话，把车停在专属车位上。 江姝婳被他乱了心绪，忍不住猜测他到底什么意思。 进了医院，傅斯年带着她乘专属电梯上楼。 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电梯里，他嗓音微哑地响在她头顶，带着清冽又炙热的气息。 “昨晚，我梦见了你。” 江姝婳的心一颤。 抬起的眸子里盛满惊讶。 对上他深潭般的眼神，她莫名口干，“梦到我什么？” 傅斯年盯着她的目光转深。 他一只大掌抬起，越过她肩膀抵在电梯壁上。 电梯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 “我说了，你不生气。” “……” 江姝婳不回答。 只是身子微微僵着。 电梯到了所达楼层。 傅斯年按住不让门开。 在她耳边低低地吐出一句，“昨晚，梦见你说喜欢我。不管怎样，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我想，我可以勉强成全你。” 耳边的热意撤离，男人迈着长腿出了电梯。 江姝婳愣在原地，“……” 他走出几步，回头，电梯门正在合上。 他又返回来，替她开电梯门。 看着发傻的她，忍不住地就弯了唇角，“怎么还不出来？” “……” 江姝婳瞪他一眼，走出去。 傅斯年偏头看着她气乎乎的小脸，“跟你开个玩笑，这就生气了？” “难不成，你真想嫁给我，或者当我女朋友？” 江姝婳不说话。 傅斯年又说，“嫁给我可以，只当三个月女朋友不行。” “……” 江姝婳：有病！ 推开病房门，病床前的傅清阳立即转头，欣喜地喊了一声，“婳婳。” 走在后面的傅斯年伸手拉住江姝婳的手腕。 她疑惑回头。 他微微俯身，嗓音低淡地响在她耳边，“昨晚梦到你是真的。” 江姝婳抿着红唇，满脸恼意。 鬼才信你。 傅斯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为刚才的话道歉，“刚才没告诉你实话，是怕说了实话，你会更生气。” 江姝婳的心微微一滞。 病床前的傅清阳见她回头跟傅斯年说话，脸色变了变，朝他们走来。 傅斯年没抬头。 目光缠着江姝婳，暧昧缱绻，“我梦到自己对你做了那种事。” “……” 江姝婳的眼睛眨了眨。 昨晚梦里的画面入脑，想着自己挂在他腰上，她垂眸，目光看向他的腰。 下一秒，小脸爆红。 “虽然是梦里，但我还是该对你负责。” “流氓。”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骂了一句。 傅斯年一本正经，“这次没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梦里对你做那种事。我对别的女人没有过，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 “婳婳。” 傅清阳来到近前。 傅斯年放开江姝婳的手。 两分钟后，江姝婳的手机响起消息声。 她点开，是傅斯年发的。 【你要是愿意，我就娶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娶别人。】 第164章 十块钱一月的试用爹 抬眼，男人黑漆的眸正那里。 四目相对，江姝婳的心跳滞了一秒。 无比后悔把傅斯年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瞪他一眼后，江姝婳再次把他关了进去。 爱娶谁娶谁，跟她没一毛钱的关系。 傅斯年发现自己又被江姝婳关进了小黑屋，便知道了她的答案。 他眸光暗了暗，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从江凯病房出来，江姝婳去杨心的病房，不巧地，再次和傅斯年碰上。 他弯着腰跟杨心说话，敛了锋芒锐利，周身气息温润神圣。 穿上白大褂，便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于萌萌跟江姝婳打招呼，傅斯年头都没抬一下。 “婳婳，心心这几天一直念着你呢。” 试图把她拉到病床前，离傅斯年近一点的于萌萌笑着说。 病床上的杨心欣喜地喊了一声“江阿姨。” 傅斯年直起了身，对于萌萌又交代句后，转身离开前，对江姝婳说，“明天周木负责送阿凯去帝都。” “不用周木送。” “阿凯是病人。” 傅斯年打断江姝婳，语气严肃，不夹带一丝私人感情。 跟早上那个他，形同两人，“我给你们安排好了私人飞机。” “那谢了。” 江姝婳不再拒绝。 行吧，哥哥是工伤。 坐私人飞机也是应该的，反正是他自愿，又不是他们要求。 傅斯年大步离去。 于萌萌看得一脸担忧，“婳婳，你和傅医生吵架了吗？” 若不然，怎么婳婳一来，傅斯年整个人都冷了。 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姝婳掩饰的笑笑，说了句“没有。” 便走到病床前，问杨心这几天的情况。 杨心二次手术后，虽然恢复得很好，但到底还在恢复前期。 傅斯年刚才又叮嘱了，不要让她太累。 没聊一会儿，江姝婳就哄着杨心闭上眼睛休息。 于萌萌关心地问江姝婳，“婳婳，你跟傅医生真的没有什么吗？” “能有什么？” 江姝婳好笑地反问。 于萌萌蹙眉，“这几天，医院里有人说傅医生的坏话。” “……” 江姝婳没接话，等着她往下说。 于萌萌就把那天在洗手间听到的说了一遍。 江姝婳笑着安抚她，“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些影响不到他。” “婳婳，我知道傅医生是因为你，才连夜回来救心心的。这说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你是不是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 江姝婳唇边掠过一抹嘲弄。 “我回国总共跟他就见过几次面，之前他只是单纯地想报恩，或者是听说了一些过去错把我当成仇人，因此而内疚。” 除此外，别无其他。 至于早上，他说昨晚梦到她，还在梦里对她做了那种事。 江姝婳归结为，那是昨晚视频通话的原因。 深更半夜，成年男女之间的视频，还是穿着睡衣，那不是一般的暧昧。 - 这一天，江姝婳都在医院。 在杨心和江凯的病房来回地跑。 傅斯年还管理着一个大集团，行程安排得满满的。 从杨心的病房出来后，他就直接赶去公司。 下午三点。 傅斯年跟一客户刚走进会议室，手机铃声就响起。 来电显示是帝都的号码。 他示意客户先坐，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淡淡的“喂”字溢出薄唇。 手机里，礼貌好听的女声传来，“您好，我是三生婚介公司……” “什么事，你说。” 傅斯年想起来。 上次玖玖跟他打电话，说她在婚介公司帮征爸爸。 还说，她和姐姐一番商量后，获得了介绍熟人的权利。 问他要不要这个机会，他就让周木去处理了一下。 没想到，周木竟然留的他的号码。 “是这样的，上次有位先生让我们不要把信息发布出去。但今天那个征爸爸的小朋友打电话问我们了。” “她问什么？” 傅斯年眉峰下压，嗓音微淡地问。 “那个小朋友问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应征她爸爸吗？” “你就告诉她，她开的工资太少了。” 傅斯年说的也是实事。 玖玖和柒柒虽然存有零花钱，但她们的钱只够发布征爹启示的费用。 征到爹后，给人开的工资是一个月一百块钱。 她们两个一人出五十。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那个小朋友打电话询问之后，就有一个人来应征。” “你们发布出去了？” “没有。” “没有发布，怎么会有应征者？” 傅斯年的声音蓦地一沉。 隔着电话那头也顿觉压迫逼人。 “是一个来征婚的男士不小心在电脑上看到了那条启示。您放心，我还没有答应他，先给您打了电话。” “不用答应他。” 傅斯年皱眉，他不是怕江姝婳嫁人。 而是怕玖玖和柒柒两个小宝贝遇到坏人。 她们是征爹。 不是帮江姝婳征婚。 来应征的人，是和她们两小只见面。 挂了电话，傅斯年又拨出周木的号码。 “爷。” 手机只响了一声，周木的声音就传过来。 傅斯年吩咐他，明天去帝都，把玖玖发布的征爹启示处理一下。 “爷，要怎么处理？” 周木很迷茫。 傅斯年的意思，他没懂。 傅斯年却觉得周木笨，“给他们续费，但不能发布出去。” 这天傍晚。 傅斯年就收到玖玖发来的消息。 “医生叔叔，你在忙吗？” 玖玖发的语音，奶声奶气的，软糯好听。 傅斯年回了一句，“忙完了，叔叔要准备下班了，你呢，放学了吗？” “我作业都写完了。” 玖玖的声音清脆自信，“医生叔叔，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傅斯年假装不懂地问。 “就是我和姐姐征爹爹的事啊，嘿嘿，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获得了一个介绍熟人的权利嘛。你考虑清楚了没？”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想过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我爸爸，他一直很喜欢我们的妈妈。” 听完这条语音，傅斯年的脸色跟着冷了下来。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早上他问江姝婳愿不愿意嫁给他。 不愿意嫁，他就娶别人。 一天都没过，就风水轮流转的他也被人威胁了。 还是一个小不点。 看来，玖玖真是着急了。 他故作诧异地问，“你和姐姐发布的征爹启示，还没有人吗？” “哦，我还没让她们发布出去。” 玖玖是个小机灵鬼。 她接到婚介公司的电话，对方说她开的工资太低，所以没人愿意应征。 但这话她可不能告诉医生叔叔。 她笑嘻嘻地，以一种我要先照顾熟人，所以医生叔叔你好幸运的语气对他说。 “我妈妈温柔漂亮，我和姐姐聪明可爱，这么好的条件，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啦。医生叔叔，你要是愿意应征我们爸爸的话，我和姐姐每个月也照样给你开工资的。” “开多少呢？” 傅斯年笑了一声问。 小不点还来套路他。 玖玖就又发来一句，“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们给你工资是表示诚意，但不能用钱来侮辱你呀。所以，我们一个月给你开十块，行吗？” 给别人开一本太少，给他开十块。 傅斯年没忍住地嘴角抽了一下。 “好吧，我需要试用多久？” “试用三个月吧。” 十块钱又不多，她们雇得起。 “我需要做什么？” 傅斯年很有耐心地跟玖玖发语音消息。 玖玖听他答应，声音更加开心，“你和我们相隔千里呢，平时也不需要做什么。就陪我们聊聊天，来帝都的话，看看我们就行了。” “爸爸，姐姐在喊我，我回头再跟你聊啊。” 可能是玖玖的声音太好听。 软糯得让人心都融化了。 傅斯年被她那一声脆生生的“爸爸”喊得心头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重修点开那条语音，重复又听了几遍。 第165章 相亲都这么卷 傅斯年一遍遍重复听玖玖喊“爸爸”那句语音的时候。 帝都，邵家。 玖玖和柒柒两个小不点欢喜地抱在一起。 “姐姐，我们成功了。” 柒柒颇有长姐风范，摸摸玖玖的脑袋说，“看来那个婚介公司是骗我们的。” 说什么她们给的工资太少没有人愿意。 “明天就把录音放给她们听，打她们的脸。” 玖玖气乎乎地说。 柒柒摇头，“打她们脸倒没必要，只是我觉得那个征爹启事可以不搞了。” “这才一个呀。” 玖玖不太放心，“万一试用结束医生叔叔不愿意，或者是我们觉得他不合格，怎么办？” “三个月试用期，很久了。” 柒柒思考着，“反正她们也说没人，要不就这样先挂着吧。万一瞎猫撞到死老鼠了呢。” “老鼠怎么吃，烤干了吃吗？” “你真是个吃货。” “嘿嘿。” 玖玖傻笑，“姐姐，我想吃糖了。” 她刚才从客厅的果盘里拿的。 递给柒柒一颗，她自己吃一颗。 柒柒问，“你吃了牙痛怎么办？” 玖玖一副那都不是事的表情，“医生叔叔现在是我们的试用期爸爸，我牙痛可以找他免费补呀。我算了下，我找他补补牙，我们开给他工资，就不亏本了。” 柒柒，“……” 哪是不会亏本，是她们赚了好吗。 上次在宜城，医生叔叔跟妈妈说的费用，那是十块的多少倍。 嘴里吃糖，玖玖也不老实。 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说，“姐姐，按我们之前一百块钱的预算，我们以十块钱支出的话，可以一次性找十个爸爸。” “不用一次性找那么多吧。” 柒柒蹙眉，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 玖玖弯着眉眼，“货比三家，爸爸可比货物重要。也不知道我们死去的爸爸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知道？” “有个对比，我们才知道妈妈喜欢什么样的老公。总不能我们找爸爸和妈妈找的老公不是一个人，那得多乱啊。” 柒柒，“……” “有个人知道。” “谁知道？” 玖玖问，“你说干爸知道吗，可是他不会告诉我们的。” 柒柒细眉凝着忧思，“不是干爸，是远在宜城的舅舅。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妈妈知道，不能惹妈妈伤心。” - 傅斯年说话算话，第二天一大早，周木就打电话给江姝婳。 通知她不用去医院，他接到江凯，再来接他们去机场。 然而，她和邵文宇吃早餐的时候，却接到石临陆的电话。 石临陆通知她，新剧开机的时间提前了。 “为什么提前？” 江姝婳拧眉。 石临陆说，“为了无缝接档，婳婳，傅斯年已经把修改后的部分发给我了。” 新剧开机仪式不是提前一点点。 而是直接提前到明天。 江姝婳怀疑这是傅斯年的手笔，故意报复她。 但她没证据。 也不能真打电话去质问他，那样只会被他嘲讽一顿。 “婳婳，既然这样，你就先别回去了。” 挂了电话，邵文宇温声开口。 江姝婳凝着眉，小脸上满是不开心。 邵文宇轻笑道，“有我们照顾阿凯，你不用担心，到了帝都他就入住帝都医院了。” “我不是担心哥哥。” “要不，我在这儿多留两天等你。” “不用。” 江姝婳摇头，“你再留下去，公司不用管了？” 好吧，想偷懒都不成。 邵文宇也很郁闷。 “婳婳，要不咱们不当编剧了，跟我回帝都进公司帮忙吧。” 江姝婳被逗笑，“比起进公司，我还是愿意当编剧。” 她喜欢这份职业。 也喜欢自己笔下的每一个故事。 邵文宇也笑，“那你就留在这儿，我和阿凯先回帝都，你自己注意安全，要不我安排两个保镖给你。” “好啊。” 江姝婳的爽快答应，在邵文宇的意料之外。 但他很快了然了，掏出手机打电话安排。 傅清阳不想坐周木的车，想着和他们在机场汇合。 结果到了机场，却得知江姝婳还要留在宜城两天。 江凯说，“婳婳是工作原因要多留两天，我们进去吧。” 傅清阳想说自己也留下来。 可想到什么，又改变主意地陪江凯去帝都。 上了飞机，傅清阳问周木，“听说爷爷已经给我堂哥特色好了结婚对象，这次的比上次那个林思可要好，你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吗？” 周木，“……” 他不想理傅清阳。 觉得傅清阳是故意在江凯和邵文宇面前说这些。 虽然他也不希望爷和江姝婳再纠缠。 可更讨厌傅清阳这种小人行径。 “我也不清楚。” “可是爷爷很上心，说要让堂哥在年前完婚，堂哥可真幸福，连相亲这种事，都爷爷帮他。” 周木皱眉看着傅清阳，“二少要是愿意，我可以告诉爷，让爷转告老爷子，也帮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傅清阳，“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 言下之意是，不像你家爷一样，没有记忆没有心。 周木忍着想怼傅清阳的冲动，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我家爷虽然没有记忆，但心一直是有的。” 说到这里，他扯起一个笑容，“爷对江小姐一直有好感。” 只这一句，就让傅清阳变了脸。 - 因为开机仪式提前到明天。 江姝婳在邵文宇安排的保镖赶到后，便赶去斯娱影视开会。 踏进会议室，看见坐在上方，跟大爷似的男人，她只是一秒的愕然。 石临陆坐在傅斯年旁边的位置上。 笑着跟江姝婳打招呼，“婳婳，坐这儿来。” 江姝婳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傅斯年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会议过程，傅斯年也极少说话。 像一个旁听者，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江姝婳。 看着她那张清冷的小脸，他耳边又回荡起玖玖那句语音。 听玖玖喊自己爸爸，跟听她喊傅清阳爸爸，是两种极端的感觉。 像是春与冬的区别。 他竟然觉得，喜当爹也挺好。 何况是玖玖和柒柒那般可爱的小宝贝。 他的手机铃突然声响起。 看见是老爷子打来的，傅斯年眉头微皱了下，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斯年，你不在公司吗？” 接通电话老爷子的质问就砸进耳里。 傅斯年“嗯”了一声，老爷子又追问，“你在哪儿？” “爷爷，有事吗？” “嗯，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让你的未婚妻去找你。” 傅斯年，“……” 老爷子在那头解释，“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余紫，她来宜城出差，今天难得有空。” “爷爷，我在工作。” “我知道，她耽误不了你工作。” 傅老爷子说，“余紫就是跟你见一面。” “你让她来斯娱影视找我吧。” 转眸，看了眼会议室的门，傅斯年答应下来。 余紫是什么人，长相如何，家境怎样……傅斯年全都不知。 她赶到的时候，会议正好结束。 因为是傅斯年跟前台打了招呼，余紫直接来到会议室门口。 江姝婳走出会议室，就被一漂亮女人拦住。 “你好，小姐，请问一下你知道傅斯年在哪儿吗？” 傅斯年还在会议室里跟石临陆说什么。 江姝婳前面出去的几个，又都是中年男的。 余紫不知是真的不认识江姝婳，因为她是女性，所以问她。 还是另有原因。 江姝婳看着眼前穿着性感的年轻女人，侧身，回头看向会议室。 然后抬手指指会议室里，穿着深蓝色西服的男人。 “在里面。” 正好傅斯年闻声抬头朝她们的方向看来。 余紫就笑吟吟地自我介绍，“傅先生你好，我是余紫，你的相亲对象。” 江姝婳诧异地微微睁大眼。 这年头，相亲这么卷吗？ 都直接找来公司相了？ 第166章 巧遇 不只是江姝婳，石临陆也是一脸的震惊。 这会儿会议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余紫说话的空隙，已经越过江姝婳，走了进去。 江姝婳不想看戏。 可是脚却不听大脑使唤，不肯就此离去。 眼睛盯着走向傅斯年的余紫，论外貌气质，余紫都很出挑。 但傅斯年没有站起身。 他颀长的身躯往椅背上一靠，视线扫过站在门口看戏的江姝婳。 落到余紫身上。 “听说你来宜城出差。” 他的声音低沉中掺进了一丝散漫。 听在人耳里，极为的性感。 余紫看着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蓦地就乱了芳心。 这个男人比照片更有魅力。 一举一动，不仅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还有着一般男人学都学不出来的矜贵清冷。 让人不受控制地为他心跳加速。 她面上的笑容便妩媚了一分，温柔地说，“是的，我来宜城出差，傅爷爷说你在这儿，我正好又顺路，就过来了。不知你中午有安排没？” “中午我请大家聚餐，你要是愿意，就一起吧。” 傅斯年说得轻描淡写。 不热情，也不直接拒绝。 石临陆眉间泛疑。 万恶的资本家什么时候说中午聚餐了。 余紫很开心被邀请，也很会说话，“这是我的荣幸。” 听了这么久。 石临陆觉得不让人家坐一下不太好。 就出声招呼了余紫坐。 他自己起身离座，走到门口，喊着江姝婳一起离去。 还不忘给傅斯年的余紫关上门。 “婳婳，去我办公室吧。” 石临陆观察着江姝婳的神色，担心她会因为傅斯年这个渣男而不开心。 江姝婳面上没有丝毫不开心的表现。 她笑着说，“表哥，我还有约，就不去你办公室了，明天我会准时到地点的。” “不跟大部队吗？” “直接目的地集合吧。” “也好。” 石临陆知道邵文宇给江姝婳安排了两个保镖。 如此一来，他不用担心江姝婳在宜城的安全。 想着傅斯年，便也不再挽留江姝婳。 江姝婳走出斯娱影视大厦，立即迎上来一名保镖，给她打伞。 另一名保镖在车前，打开车门等着他们。 虽然深秋，但这两天宜城的气温高，阳光热烈，还是要防紫外线。 江姝婳说了声“谢谢，我自己来。” 保镖把伞递给她，她接过。 坐上车，保镖问江姝婳去哪儿，她报出一个地址。 那会儿她对石临陆说中午有约，不是骗他。 是真的和汪玉菲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汪玉菲是今天上午十点，才外地剧组赶回宜城的。 得知江凯出事，她便拍不进去戏，请假跑了回来。 一见面，汪玉菲就紧张地问江姝婳，“婳婳，你哥哥伤得严不严重，怎么突然转去帝都？” 汪玉菲回来得晚了。 没能见到江凯。 看着她一脸的担心，江姝婳笑了一下，说，“你放心，我哥既不会残废也不会毁容。” “……” “他转去帝都，是我觉得他一个人在宜城可怜兮兮的，没人照顾。” 汪玉菲又从江姝婳的手机上看到江凯的照片。 确定他是真的不多严重，才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地方，是汪玉菲决定的。 一家特别有特色的餐厅。 才开一年多，江姝婳这是第一次来。 汪玉菲给江姝婳介绍了这里的招牌菜，虽然只是她们两个人，但她说不能只点一两个，那样品尝不完招牌菜，就白来了。 于是两个人点了一桌。 偏偏汪玉菲作为艺人，对身材要求太过严格，她对着一桌大餐，只是一样夹一小块。 剩下的，便归江姝婳。 “婳婳，你多吃点，我觉得你好瘦，你是不是有节食啊。” “没有啊。” 江姝婳摇头，别人生孩子胖几十斤。 她不一样。 本就不多圆润的身材，生了玖玖和柒柒之后，又轻了几斤。 这几年一个人操心着两个小不点，更是长不出肉来。 当然，她的饭量不大也占一个重要原因。 中途江姝婳被汪玉菲拉着去洗手间，路过一包间门口时，包间的门正好从里面打开。 里面走出来的女人叫住江姝婳，“江小姐。” 江姝婳转头看去，是之前在斯娱影视遇到的余紫。 里面的人听见余紫的声音，也抬头看来。 包间门半开，傅斯年看见江姝婳时，眸底掠过一抹深邃。 “江小姐，这么巧，你和朋友也在这儿吃饭。” 余紫也去洗手间。 于是成了三人同行。 江姝婳还没回答，汪玉菲就好奇地问，“婳婳，这位是你朋友吗？” “哦，我和江小姐也是一个多小时前才见过一面。” 余紫笑着说，“我是来找未婚夫的，碰巧遇到了江小姐。” 江姝婳：这么快，就从相亲对象升华成未婚夫妻了？ 傅斯年的速度，果然惊人。 “你未婚夫是？” 汪玉菲刚才看见了包间里面坐着的傅斯年。 于是多嘴一问。 余紫眉眼间染上一抹娇羞，估计没几个女人能抵挡住傅斯年的魅力。 “傅斯年。” 汪玉菲眨了眨眼。 不再问。 余紫却对江姝婳特别有兴趣，“江小姐，我听说你是斯年的恩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和斯年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问一下，你和傅总的婚期是定在今年年前吗？” 汪玉菲意味不明地问。 还没结婚，都上赶着帮傅斯年还恩情了。 余紫咯咯笑，“嗯，是的。” 汪玉菲，“……” 江姝婳淡淡地说，“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傅斯年的恩人，你不用想着帮他报恩。” 你报不起。 余紫笑着点头，“那可能真是我搞错了，不过，斯年的事就是我的事，做为他的未婚妻，我不能做得不到位，辱了傅家的门楣。”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余紫问江姝婳要联系方式。 “江小姐，我要是说自己对你一见如故，你会不会觉得我虚伪。” 江姝婳挑眉，“我觉得吸引应该是相互的。” 余紫笑容更浓，“我能加你微信好友嘛，我特别喜欢你的电视剧，是你粉丝呢。” “没问题。” 江姝婳无所谓地打开二维码让她扫。 加上好友后，余紫满脸开心，“我这次来宜城收获真是太大了。不仅搞到一个未婚夫，还认识了江小姐你。” “对了，江小姐，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珠宝设计师。你要是有需求，随时找我都可以的。” 余紫好像是自来熟，话特别多，“我这次来宜城，是听说五年前失踪了的爱之魂项链被卖到了林氏珠宝一门店里。” 爱之魂？ 江姝婳眸底闪过诧异。 那条项链，她想不记得都难。 当时那个男人花了两个亿，买下后送给了白雨宁做生日礼物。 “江小姐，你也听说过爱之魂吗？” “嗯，听说过。” 汪玉菲已经脸色不太好看了。 她觉得这个余紫是故意的。 但又没证据。 余紫说，“我知道那是斯年送给白雨宁的生日礼物。五年前，白雨宁不知所踪，爱之魂也跟着不见了。” “现在爱之魂被卖，不知道是不是表示白雨宁回来了。” 走到包间门口，余紫邀请江姝婳和汪玉菲进去一起吃。 江姝婳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包间的门就打开了。 石临陆出现在门口，他非要喊着江姝婳和汪玉菲跟他们一起。 汪玉菲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瞟见余紫微变的脸色。 于是抢在江姝婳前面笑着答应，“好，婳婳，我们就进去跟大家一起好了。” 傅斯年右边的座位是余紫的。 他左边本来坐的是石临陆。 但石临陆喊江姝婳坐他的位置。 江姝婳拒绝，不肯抢他的座位。 石临陆也不勉强，让众人挪位置。 不知怎么的，挪到最后，江姝婳坐在了傅斯年对面。 一抬头，便对上他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的眼神，黑漆深沉。 第167章 他不着痕迹地把菜转到她面前 只一秒的对视，江姝婳便低眸，错开视线。 “斯年，你下午有空吗？” 余紫朝傅斯年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问。 在旁人看来，她是在跟傅斯年说悄悄话。 包间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傅斯年的相亲对象，哦不，已经是未婚妻了。 但傅斯年是老板，没人敢开他玩笑。 于是，只能被动吃老板未婚妻强塞的狗粮。 “你在宜城要待几天？” 傅斯年不答反问。 修长的手指搭上转盘。 把之前在帝都吃饭时，江姝婳吃得最多的一盘菜转到她面前。 他没说话，转盘停下后。 夹起菜喂进嘴里。 旁人只以为他是要吃那个菜，所以转到面前。 连看都没看一眼江姝婳，他旁边的余紫诧异地睁大眼。 因为她从傅老爷子那里背熟了傅斯年的喜好。 他不吃胡萝卜。 而他刚才夹的，是胡萝卜。 她心里狐疑，想着回头打电话问问傅爷爷，斯年的喜好是不是变了。 江姝婳只夹了一筷子，就有人把菜又转走了。 傅斯年叫来服务员，又上几个菜。 其中，就有一样是刚才那个菜。 还有一样菜，是之前他听玖玖提过，说她妈妈喜欢吃的。 江姝婳挑食得很明显。 她夹菜不多，而且，只会夹那两个菜。 每次转走之后不久，又会被人转过来。 反复几次之后，她抬头朝桌对面的人看去。 原本跟余紫说话的他，感觉到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朝她看来。 四目相碰，又分开。 傅斯年偏头问余紫，“你来宜城出差几天？”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余紫说，“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说到这里，眉眼染上一抹娇色，“傅爷爷让我住家里去，你觉得，我该不该答应他老人家呢？” 她的运气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制片人的手机正好响。 傅斯年没听清楚。 余紫刚要重复一遍，江姝婳的手机又响了。 她的铃声没有制片人的铃声大，倒是不影响余紫跟傅斯年说话。 看到来电，江姝婳眸底闪过一丝微愕。 因为制片人出去了包间外接电话。 她刚要起身，就被石临陆阻止。 让她不要跑出去接，就在这包间里接电话就行了。 手机那头，顾川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婳婳，你这会儿在哪儿？” “啊，我在宜城。” “我知道。”顾川被她逗得直乐，“我也在宜城，阿宇说你要过两天再回去，你这会儿在哪儿，我去找你。” 江姝婳报了餐厅名字和地址。 顾川笑得更加愉快了，“看来我刚才没看错人。” 五分钟后，有人敲门。 接着，包间门被推开，顾川帅气进场。 他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石临陆，在傅斯年的和余紫身上停顿一秒后，落在江姝婳身上。 “刚才我以为看错了人。”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江姝婳就以为他也在这儿吃饭。 石临陆和顾川的关系也很好，还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来的宜城，怎么不跟我联系？” 顾川笑着回答，“今天来的。” 有人搬来椅子，顾川将自己的椅子放在江姝婳的旁边。 旁若无人地跟她聊天。 对面，傅斯年看着顾川侧身而坐，一直跟江姝婳说个没完，他的心情顿时变得阴郁。 “婳婳，你什么时候回帝都，我们一起啊。” 吃完饭，离开时，顾川说。 江姝婳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 顾川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急，阿宇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我等着你。”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川笑着说，“你在宜城生活了那么多年，肯定比我熟吧，为了不迷路走丢，我这几天跟着你准不会错。” “那你来宜城做什么的？” “玩。” “……” 好吧，富家公子的生活，她不懂。 走出餐厅的时候，旁边有个喝醉的人，怕江姝婳被他撞到，顾川伸手扯了她一把。 “小心点。” “谢谢。” 江姝婳轻声道谢。 他们身后，傅斯年的视线落在顾川抓着江姝婳手臂的大手上。 眸底落进一丝凉意。 走在他旁边的余紫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傅老爷子打来的。 请她去傅宅住，说派人去酒店帮她载行李。 “傅爷爷，您稍等一下啊。” 余紫转头问旁边的傅斯年，“斯年，傅爷爷说要派人去酒店帮我拉行李。” 她的声音不低。 走在前后的人都能听见。 汪玉菲转头看了她一眼。 收回视线，问江姝婳，“婳婳，你什么时候回帝都？我和你一起。” “你不回剧组？” 江姝婳好笑地看着她。 汪玉菲蹙了下眉，有些任性地说，“我请了假。” “那后天回吧。” 江姝婳替汪玉菲着想，请假太久不好。 知道她惦记着哥哥，她虽不知道江凯是否喜欢汪玉菲，但不介意帮她提供机会。 “一会儿把你的身份信息发我，我来订机票。” 汪玉菲笑得一脸幸福。 因为江姝婳有保镖接送，汪玉菲没有跟她同车。 挥手告别后，上了自己的车。 倒是顾川说自己是打车来的，不客气地和江姝婳坐一辆车。 上车的时候，他还朝傅斯年看了一眼。 正好和傅斯年的目光对上。 顾川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坐好，关上车门。 - 帝都。 玖玖和柒柒放学就被接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玖玖就冲到病床前，本想抱住江凯。 可看见他的伤，她伸到他面前的小手就又缩了回来。 皱着小眉头，满眼心疼，“舅舅，你受伤了，疼吗，玖玖给你呼呼。” 江凯心头既暖又软，“舅舅不疼。” 柒柒也温柔地望着江凯，“舅舅，什么时候涂药，我们帮你涂。” “好。” 江凯笑着点头。 玖玖眼珠转动，不知想做什么，把邵文宇等人往门口拉。 嘴里说着让他们一会儿再进来。 病床上，江凯疑惑地看着玖玖关上门，笑眯眯地跑回来。 “舅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玖玖眨巴着眼睛，望着江凯。 柒柒知道她要问什么。 没接话，只盯着江凯看。 江凯被两小只这般盯着，狐疑地问，“什么问题？” 玖玖看了眼旁边的柒柒，眼珠又转了两转，奶声说，“这个问题，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江凯笑，“好。” 玖玖这才放心下来。 “舅舅，你知道我们那个死了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吗？” “怎么问这个？” 江凯脸上的笑容敛去。 玖玖看向柒柒。 柒柒的小奶音比玖玖多了一分成熟，“舅舅，我们不敢问妈妈，怕妈妈伤心，但又想知道我们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 “你是我们妈妈的哥哥，肯定见过我们的爸爸对吧。你告诉我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妈妈很喜欢他吗？” 江凯心情复杂。 “我说了，你们别告诉妈妈哦。” “好，拉勾。” 柒柒和玖玖同时伸出嫩乎乎的小手，和江凯拉勾。 拉完勾，江凯想了想，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两小只说，“你们的爸爸长得很帅，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也很爱你们的妈妈。” …… 玖玖和柒柒越听眼睛越亮。 原来，她们的爸爸是个好完美的男人。 “舅舅，爸爸是不是妈妈的英雄。” 柒柒眼里都是对爸爸的向往。 江凯点头，“是，你们的妈妈很爱很爱你们的爸爸。” 就是因为太爱，当年才会跟他那番纠缠。 若不是抑郁症复发，又怀孕，婳婳怕是死都不会那般决绝的离开。 想到当年的种种，江凯又心疼起自己妹妹来。 他总觉得，婳婳的新剧提前开机，是傅斯年的意思。 傅斯年对婳婳，到底是什么的想法？ 见他陷入沉思，玖玖和柒柒也眼神交流。 她们的爸爸那么好，不知道医生叔叔能不能得到妈妈的喜欢。 好忧伤啊。 爸爸太好，后爸就好难找。 第168章 傅宅赴约 江姝婳没想到，会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 邀请她去傅家吃饭。 “我也邀请了石临陆兄妹。” 傅老爷子在手机那头说，“江小姐，斯年一直很内疚当初对你和江凯的误会。” “……” 江姝婳没说话。 但这不影响傅老爷子，“希望你能来吃这顿饭。” 傅老爷子说了一堆。 目的就是让江姝婳去吃饭，因为傅斯年的未婚妻余紫要住进傅宅。 “余紫是b市的名门千金，和我们傅家门当户对。她和斯年也两情相悦……” “好啊，我晚上一定去。” “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必，我有司机。” 江姝婳淡冷地拒绝傅老爷子要接她的好意。 挂了电话，她便收到石临欢发来的消息。 【表姐，傅老爷子邀请我和哥哥去吃饭，说也邀请了你，是真的吗？】 【嗯，是的。】 【哥哥说，晚上我们一起去吧。】 【好。】 傅老爷子只邀请了江姝婳和石家兄妹。 他本想邀请傅家的旁系宗亲们一起，炫耀一下他家斯年终于又愿意结婚了。 可是管家说，万一人多嘴杂，让傅斯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不好。 他想想觉得有道理。 便没有再邀请宗亲。 林思可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傅斯年又交往了一个未婚妻。 她本来打算两天后再发的帖子，决定提前到今晚。 因为帝都林树被抓，林氏集团也跟着受牵连。 林长青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 他觉得这一切和傅斯年脱不了干系，让林思可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发帖。 又亲自检查了一遍要发到网上的内容。 “你亲自盯着，我一定要让傅家和邵家翻脸。” “爸，你放心吧，我会盯着的。” 林思可眼里是疯狂的妒意。 傅斯年不喜欢她，是他的损失。 但她不会让他这般轻易地娶了别的女人。 晚上六点半。 江姝婳和石家兄妹便到了傅家。 傅老爷子亲自带着余紫在大门口迎接他们。 余紫穿的已经不是中午那套衣服了。 而是一件当季的限量款风衣，搭着长靴，短裙。 时尚性感，又不失俏皮。 和中午那装扮的性格，也有所出入。 看来是个多面女郎。 她的视线自石临陆和石临欢身上扫过，朝江姝婳伸出手去。 笑着欢迎她，“江小姐，欢迎你。” 跟江姝婳握了手，才依次跟石临陆，石临欢握手。 石临欢之前喜欢过傅斯年，这会儿和余紫握手时，悄悄用力。 余紫手疼，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还一直保持着笑脸。 石临欢松开时，江姝婳有注意到余紫的表情有一秒的变化。 那只被余紫握过的手僵了好半晌，才手指缓缓蜷缩。 “江小姐，石少，石小姐，斯年还没回来，我们先进去。” 傅老爷子也笑着招呼。 他特别满意余紫这个准儿媳。 往大厅走的时候，石临欢附在江姝婳耳边说悄悄话，“表姐，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傅斯年长得奇丑呢。” “……” 江姝婳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石临欢鄙夷的看向走在前面，跟她哥哥说着话的傅老爷子。 “傅家老头儿看见一个女的就欢喜得不得了，好像傅斯年娶不到老婆似的呀。” 江姝婳嘴角微抽。 傅斯年是宜城多少女性的梦中情人。 即便是他当年被传出有隐疾，都有无数的女人对他痴情一片。 更何况，如今。 傅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傅斯年还没下班。 周木敲门进来办公室，说老爷子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你告诉老爷子，我今晚有应酬。” 周木脸色微变，“爷，老爷子让你今晚一定要回去吃晚饭。” “……” 傅斯年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周木。 周木便心头一冷，脱口道，“爷，老爷子为了庆祝你和余紫小姐交往。特意请了石总和他妹妹，以及江小姐。” 傅斯年黑漆的眸子半眯。 眼底的冷意转为锐利，“哪个江小姐？” “就是江姝婳小姐。” 周木这句话说完，便闭紧了嘴巴。 怕再多说一个字，都是错。 傅斯年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片刻面前的文件。 而后不紧不慢地收起，起身离座，从办公桌后出来。 周木不太敢相信地问，“爷，我们现在是回家吗？” “不回家，你能应付得了老爷子？” 傅斯年走在前面出了办公室，周木在后面关了门追上去。 心里想着：您什么时候真的怕过老爷子，真心实意地想过应付他吗？ “老爷子为什么请他们吃饭？” 回去的路上，傅斯年问得漫不经心。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手机，页面是微信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带着红色感叹号。 周木不太确定地说，“老爷子应该是怕你对他们心存内疚。” “兮凤回去了吗？” “好像还没有。” 傅斯年退出聊天界面，给傅兮凤发去一条消息。 傅兮凤还在外面玩。 说晚点回去。 因为发的语音，傅斯年听出傅兮凤的心情不太好。 他又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失恋了。” 傅兮凤回完，傅斯年没再发消息给她。 傅斯年回到傅宅的时候，傅老爷子正和余紫陪着请来的客人。 江姝婳背对着门口方向。 坐在她对面的余紫面露喜色地看向门口，然后起身，欣喜明快的喊了一声“斯年。” 便起身离座，迎上去。 江姝婳的身子微僵了一瞬。 精致的脸蛋上表情不变。 石临欢和石临欢回头看去，就见余紫从傅斯年手里接过西装挂在一旁。 “斯年，家里有客人。” 余紫俨然当家主母的姿态。 笑容温婉，“都是你认识的。” 傅斯年看着眼前的余紫，没说话。 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两秒后移开，越过她，看向客厅里坐着的那道背影。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 他低淡开口，“行李都搬过来了？” 余紫立即回答，“都搬过来了，接下来几天，要打扰你，还请傅先生多多指教。” 说完，她又冲傅斯年俏皮一笑。 傅斯年抬步往里面走。 余紫跟在他旁边，和他并肩。 男才女貌。 真的很般配。 石临欢却看得有些上火。 石临陆终究是比他妹妹能隐藏表情。 他勾唇笑道，“恭喜傅总啊，听老爷子说，你们的好事近了。” 傅斯年淡淡地对上石临陆的眼神。 然后目光扫过石临欢，最后停落在江姝婳身上。 余紫的声音轻轻响在他身边，“爷爷请了江小姐。” 被点名，江姝婳站起身。 还没开口，就听见傅斯年问，“江小姐的男朋友还在宜城吧，怎么没带他一起过来。” “啊，原来，中午那位顾先生是江小姐的男朋友啊？” 余紫不知真惊讶，还是装的。 江姝婳觉得她的表情很夸张了。 看见傅斯年深沉锐利的眼里，她云淡风轻地说，“他忙，走不开。” 她没否认顾川和她的关系。 傅斯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一下。 只是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凉薄。 傅老爷子不知道江姝婳哪儿又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和斯年都各自有了对象。 想到这一点，他哈哈笑了一声，说，“斯年回来了，那我们先开饭吧。” 江姝婳坐的位置在傅斯年的斜对面。 虽不是正对面，但还是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今晚的饭菜是老爷子让厨房按余紫的喜好准备的。 还有傅斯年喜欢的菜色。 余紫的口味偏甜，因此，桌上的菜，都偏甜味。 菜上桌，傅斯年叫住佣人，嘴里说出一连串的菜名，让厨房马上准备。 其中有两道菜，是中午他后来加点过的。 余紫坐在他旁边，听见他对佣人说的菜名，心头微微一沉。 抬眼，看向江姝婳。 第169章 他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告诉我。” 江姝婳没有和余紫的目光相碰。 因为她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是玖玖和柒柒打来的视频邀请。 江姝婳没接，挂掉后，给她们发去一条文字消息。 【柒柒，玖玖，妈妈这会儿忙，晚些时候再给你们打过去。】 【好的，妈妈，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小宝贝给她回过来文字消息。 坐在上方的傅老爷子招呼他们动筷。 可是一桌的菜，只有两个是江姝婳想夹的。 偏偏，那两个菜在傅斯年的面前。 那是傅斯年喜欢吃的菜。 “江小姐，你怎么不吃，别客气啊。” 余紫见江姝婳不动筷，像个女主人一样地招呼她。 江姝婳“嗯”了一声。 还是没伸筷子。 她其实很挑食。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食物，除非饿得特别狠才会吃。 傅斯年也还没有拿筷子。 指节修长的大手搭上转盘，他把自己面前的两个菜转到江姝婳面前。 自己从转过来的菜盘里夹起一筷子菜。 余紫欣喜地问，“斯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谢谢你。” 傅斯年偏头看她一眼，“喜欢就多吃点。” 余紫笑得娇俏动人，“我一定吃很多很多。” “我们喝点酒吧。” 余紫提议，傅老爷子立即让人拿酒来。 余紫主动倒酒。 当她把一杯酒递给江姝婳时，江姝婳拒绝，“我不喝酒。” “怎么能不喝酒，江小姐，这酒度数不高，你少喝点。” 余紫的话音落，傅斯年淡声开口，“给我。” 她诧异地看向傅斯年，对方没看她，而是看着江姝婳。 话却是对她说的，“江小姐吃着药，不能喝酒。” “斯年，你怎么知道？” 余紫脸上的笑容即将维持不下去。 江姝婳接过话解释，“之前我哥拜托傅医生给我看诊过。” “我差点忘了，斯年是医生了。” 余紫恍然。 脸上的笑容又变得灿烂，“斯年，回头你也给我诊诊脉吧，我之前看医生说我贫血。” “贫血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就没事。” 他话音落，客厅玄关处就传来一声“我回来了。” 接着，傅兮凤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她看见坐在傅斯年旁边的余紫时，傅兮凤脸上的表情当即变了。 她和余紫撞衫了。 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傅兮凤不丑，但她最近的身材管理不太行。 和春风得意的余紫相比，显然对方更胜一筹。 余紫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未来的小姑子撞衫。 特别是对方还很不高兴。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 得罪了小姑子，万一给自己使绊子，那就损失大了。 她立即起身迎上去，热情地说，“兮凤，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快坐下吃饭。” “别碰我。” 傅兮凤抬手挡开余紫伸来的手。 余紫笑得越灿烂，她就心里就越不爽。 傅兮凤拒绝对方，坐在了江姝婳旁边。 还故意跟江姝婳亲近，“婳婳，好久不见。” 江姝婳认识傅兮凤多年，对她的行为了然。 扫了一圈桌上的菜，傅兮凤又皱起眉头，“这都做的什么菜，没有一样是婳婳喜欢的。我让厨房再做几个。” 余紫的笑容在她的话里僵凝。 当听见傅兮凤报出江姝婳喜欢的菜，虽然只有两道菜。 她心头却五味杂陈。 “兮凤，斯年已经让厨房加菜了，你说的这两道菜都有。” 傅兮凤挑眉，诧异地看向傅斯年，“哥，你怎么知道婳婳喜欢吃什么？” 傅斯年语气凉薄的否认，“我不知道。” - 晚饭后，众人移步客厅说话。 余紫又亲自切水果，端水果。 傅兮凤歪在江姝婳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余小姐，你快坐下吧，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到我们家是当佣人的呢。” 余紫放下水果，在傅斯年旁边坐下。 抬眼，温柔地望着他说，“我在家就喜欢自己动手，阿姨也说我抢了她的饭碗。” “……” 傅兮凤觉得余紫在内涵她。 但余紫脸上笑意盈盈，她没有证据。 便在心里记着仇。 “兮凤，你跟小紫好好的学学，别整天懒得吃饭都想让人喂。” 傅老爷子的话出口，傅兮凤更恼了。 她笑着说，“余小姐看着应该和我年龄相仿吧？” “嗯，我们同一年的。” 余紫笑着回答。 傅兮凤便挑眉，怼老爷子说，“爷爷，你看余小姐那么勤快，不也跟我一样没嫁出去吗？” 余紫，“……” 她在心里爆粗。 这个傅兮凤真是可恶。 她没得罪她，撞衫也不是她故意的。 傅兮凤自己气质不如她，便把怒意发泄在她身上。 等成为她长嫂之后，一定要教教她什么叫尊重。 傅老爷子瞪傅兮凤一眼，“小紫和你哥哥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连个对象都还没有，怎么跟你一样了。” 傅兮凤翻了个白眼。 “他们不是今天才见面吗？” 她转头看向江姝婳，“婳婳也跟我们同年，但她就厉害了，不仅生了双胞胎，还马上四岁了。” 余紫的脸色变了变。 然后把话题转到江姝婳身上，“原来江小姐有孩子了啊，是和中午那位顾先生的吗？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很可爱吧？”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江姝婳无视了余紫的问题。 站起身，说，“余小姐要是喜欢孩子，可以早些提上日程。” 余紫便转头，娇羞地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站起身，送江姝婳等人离开。 在余紫跟上去前，他低声说了句，“你帮我陪着爷爷，我送他们出去。” “好。” 余紫温柔地点头。 傅兮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起身跟着傅斯年出去。 傅斯年没阻止她，只是看傅兮凤的眼神，意味不明。 “药有按时吃没？” 走出客厅，傅斯年不知怎么就和江姝婳并肩走在了一起。 江姝婳本是低着眉，声音入耳，她才抬头，对上傅斯年黑漆的眼神，她“嗯”了一声。 傅斯年挑眉，“没有按时吃？” “有按时吃。” 江姝婳不太情愿地多说了几个字。 傅斯年眼底的色泽转暖。 下一秒，却突然抬手，扣住江姝婳的手腕。 把她惹得震惊的睁大眼，抬头望着他，“……” “帮你把脉。” 男人的嗓音在夜色里格外低沉。 磁性，又有质感。 石临陆和石临欢在前面走着，石临欢想回头，被石临陆抓住手臂。 不仅不让她回头，还拉着她走得更快了些。 江姝婳被傅斯年拉着，他说把脉，她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一瞬间的犹豫，男人指腹上的温度便渗透了她肌肤，直钻心脏。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一拍。 身后，傅兮凤不动声色地对着他们按下拍照。 “好了吗，傅医生？” 大概过了一分钟，江姝婳的声音生硬地响起。 傅斯年的手还没从她手腕上拿开。 他眸光深沉地凝着她，“真有按时吃药？” 江姝婳一愣。 就听见傅斯年说，“你没有按时吃药，如果我没猜错，你连十次都没吃。” “……” “你就那么肯定？” 江姝婳纵然认识傅斯年，知道他的变态。 可还是被惊住。 他这五年不是管理集团吗，怎么医术不退步反而又精进了？ 傅斯年看着她眼里的自己，“我是医生，能给你开药，就对你的病情有把握。你若是按时吃了药，不会没有变化。” “……” “记得按时吃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被他盯着，江姝婳僵硬地点头，“我知道了。” 傅斯年这才放开她的手，那只手自然地放进裤兜里。 缓缓弯曲手指，捏住那点余温。 “今晚的事，我事先不知情。”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地解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 江姝婳愣了一秒。 反应过来，他是在替傅老爷子的行为解释。 她笑笑，无所谓的语气说，“祝你和余小姐白头到老。” “……” 昏暗光线下，傅斯年唇角抿成一线，眸底色泽晦暗不明。 第170章 解决江姝婳…… 身后，客厅门口传来一声“斯年。” 江姝婳抬眼，傅兮凤不知何时走了。 余紫从客厅出来，快步来到他们面前。 看了江姝婳一眼，担忧地说，“斯年，出事了。” “两位留步，不用再送了。” 江姝婳的话音落，人已经转身走了。 傅斯年看着眼前的余紫，嗓音沉凉，“什么事？” 余紫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又朝江姝婳离开的方向看去，“是关于江小姐的。” 闻声，傅斯年眉峰敛起锋芒。 不再问余紫，而是掏出手机往回走。 走进客厅，他停住脚步。 修长冷峻的身影站在玄关处，眸底凝起一层冷意。 江姝婳上了热搜。 标题很显目： #五年前自焚的女编剧重现帝都，揭秘当年死者的真实身份？# 傅斯年盯着题目看了半晌。 修长的手指点进帖子。 然而，页面显示为空。 他眯了眯眼，退回原页面，重新点进去。 依然是空白。 再次搜索，变成了不存在。 仿佛刚才的帖子是他的幻觉。 他拨出一个号码，响了几声后，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喂。” “阿宇，我刚看见江姝婳上了热搜，是你删了帖子吗？” “什么热搜？” 邵文宇还不知情。 热搜总共上了不过十分钟。 而他此刻在病房里，跟江凯说话。 根本没看手机。 “不知道就算了。” 傅斯年说完挂了电话。 不是邵文宇，那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他猜测，是傅清阳。 当年是傅清阳帮江姝婳出国的。 刚才那个帖子，应该是想让网友们去挖当年的内幕。 而傅清阳删除帖子，是单纯地保护江姝婳，还是怕被人挖出当年的内幕？ 眸底泛起一抹冷笑。 傅斯年拨出陆战的电话。 “斯年，你怎么不进去？” 余紫的声音响在旁边。 傅斯年让她先进去，他转身又出了客厅。 站在院子里和陆战通电话，余紫没有再跟他出来，而是直接进了客厅。 “斯年，有什么事吗？” 陆战好像很忙，手机那头很嘈杂。 傅斯年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网上关于江姝婳的帖子吗？” “啊，什么帖子，我这会儿有事，晚会儿打给你。” “嗯。” 通话切断。 傅斯年打电话给周木。 周木和陆战一样，根本不知情。 “查一下，是谁发的帖子，又是被什么删除的。” “是，爷。” 手机上显示消息提示。 是玖玖发来的： 【爸爸，你吃饭了吗？】 傅斯年眼里的冷意在玖玖的那声软糯的‘爸爸’里烟消云散了去。 心头某处不自觉地一软。 他回复她语音，“刚吃过了，玖玖和姐姐呢，吃过没有？” “吃过了哦，我们妈妈在帝都出差，你有见到她吗？” 之前给妈妈发视频邀请，妈妈说晚会儿打给她们。 玖玖脑洞大开地想，妈妈是不是和爸爸在一起。 傅斯年笑了一下。 嗓音温润低沉，极是好听，“见到了。” 他没告诉她们，他和她们的妈妈一起吃的晚饭。 “爸爸，我们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玖玖秒回。 小奶音比刚才多了一分严肃认真。 听着，真是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 傅斯年问。 对待两小只极有耐心。 “爸爸，在告诉你这件事之前，你需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笑。 “你想早点转正吗？转正可以加工资的。” …… 傅斯年眼里的笑意加浓。 两小只又开始套路他了。 不知道，后面什么坑等着他。 他挺想知道的，便回了句，“想和不想的区别是什么？” “想的话，我就告诉你怎样才能百分百的转正。” “那想吧。” “你不能这样犹豫不定。” 玖玖一连发来两句语音，对他的回答很不满，化身小老师教育他。 “我妈妈不仅优秀漂亮，还有一对聪明可爱的双胞胎，你就是娶十个老婆也不一定能生得出双胞胎。就算生出双胞胎，也不可能有我和姐姐这么可爱。” “嗯，你们确实很可爱，你告诉我怎么转正的？” “我和姐姐特意为你打听的，舅舅告诉我们，我们死去的爸爸特别优秀，妈妈很爱很爱他。你要转正必须比死去的爸爸更优秀，让妈妈更爱你。” “……” 听了个寂寞。 不过，好像又很有道理。 比她爱的那个男人更优秀，让她爱上自己？ 傅斯年忍不住笑了一声。 “知道了，谢谢玖玖和柒柒两个小可爱，爸爸一定努力。” - “婳婳，你和顾川真的在交往吗？” 车上，石临陆好奇地看着江姝婳。 “假的。” “我就知道。” 石临欢笑着接话。 顿了下，她说，“表姐，顾川有个分手的初恋，你千万别被他迷惑了。” 江姝婳笑笑，“不会。” 再优秀的男人，都驱散不了那个人在她心里烙下的痕迹。 她远走他乡五年都没办法做到的事。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手机有消息进来。 江姝婳点开，是于萌萌发来的。 【婳婳，你刚刚被人挂，上热搜了。】 文字下面，是两张截图。 于萌萌说： 【这是我刚才截图下来的，有人把五年前的事发到了网上。婳婳，你是有得罪什么人吗？下面成批的水军评论……】 快速看完消息，江姝婳退出微信。 点开微博进去，热搜上没有关于她的内容。 她又按照于萌萌给她截图的搜索，显示内容不存在。 江姝婳给于萌萌回复过去：【萌萌，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帖子。】 【哦，十分钟前。】 于萌萌解释。 【我想发给你的时候，正好心心要喝水，就耽误了一会儿，婳婳……现在没了。】 林家，林思可眼睁睁看着发上去的帖子被删。 气得抓起茶几上的书摔到地上。 拨电话不通，她从微信上发消息过去，“怎么回事，帖子被删了，你马上再发一条，然后叫几个大v转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咨询。” 又过了两分钟。 林思可的手机响，她接起“喂”了一声。 手机那头的人说，“林小姐，这事好像挺严重，好几拨人在查我。我们过两天再发吧。” “你怕了？” “不是怕，而是明天江姝婳的剧举行开机仪式，我们到时再趁个热度，争取全网爆，让他们删都删不完。” “你确定？” “嗯，当然。” 那人嘿嘿地笑了一声，“不过，价格方面，要比之前高一些。” 林思可不屑的冷嗤，“你要多少。” “两千万。”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林思可怒极。 对方耐心很好。 “林小姐，江姝婳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帝都千金。我们黑她等于黑邵家，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再说，我们现在做的还不只得罪邵家，还有傅家。” “我一会儿回复你。” 林思可敲开书房的门，把对方的要价告诉林长青。 林长青刚打完电话，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说，“你先回房间，我再打个电话。” 林思可走后，林长青拨出帝都白家的电话。 电话未接通，想到什么，他又挂断。 找到另一个备注为白小姐的号，拨出去。 手机响了好几声，被接起。 林长青讨好地笑道，“白小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现在忙吗？” “是江姝婳的丑闻？” “嗯，是的。” 林长青说，“那帖子被人删了，明天是江姝婳新剧的开机仪式，是个很好的契机……” “钱不是问题，但你要解决的不只是江姝婳一个人。还要附加一个。” “白小姐指谁？” “余紫。” “白小姐是要我把傅斯年和江姝婳的旧事发到网上吗？” “你要是敢把傅斯年和江姝婳的旧事发到网上，你白家就不用存在于宜城了。” 林长青卑微地说，“要是这件事办好了，白小姐能不能……” “放心吧，你办好了江姝婳的事，我会在义父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到时替代林树。” 第171章 他目光深沉，“你会做饭吗？” 直到第二天早上。 周木都还没有查出发帖的人身份。 “爷，那个人隐藏得很深，好像还是个黑客。” “继续查。” 傅斯年英俊的眉宇间覆着一层冷凝，嗓音沉凉，“你让人盯着网络，今天他应该还会发。” “爷，昨天的都被删了，那人还敢发吗？” 傅斯年眼里划过冷笑，“明显是有人要黑江姝婳和邵家。” 既然是抱着那样的目的，那就不会因为被删一次帖而放弃。 今天是江姝婳新剧的开机仪式，他们不会不蹭热度。 周木了然的点头，“现在网上还没有，我会多让几个人盯着的。” 傅斯年觉得周木说的多几个人，并不靠谱。 他又给邵文宇和石临陆各发去一条消息，让他们也派人盯着点。 邵文宇也还没有查出发帖的人。 昨晚那条帖子上热搜的时间太短，又被删得太彻底。 加上对方有点本事。 - 早餐桌上，傅老爷子问余紫今天有什么安排。 余紫笑着回答，“傅爷爷，我今天想去林家的珠宝行看看。” “林家的珠宝哪里能跟你们家的相比？” 傅老爷子觉得，之前自己选林思可就是病急乱投医。 林思可根本没法和余紫比。 余紫抿嘴笑，“林家涉足珠宝时间短，品牌方面是不行，但他们前些日子买了一条稀世项链。” 她转头看向正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傅斯年。 声音温柔，“斯年，你还记得当年那条爱之魂吗？它现在就在林家的珠宝行。” “你对爱之魂感兴趣？” 傅斯年抬头看了眼余紫。 又收回视线。 余紫点头，“我第一次看见图片，就喜欢上了爱之魂。当年那条项链被你拍走，我心痛了好久。” “斯年当初也是被白雨宁和她父亲欺骗，才会拍下项链送给她。” 傅老爷子连忙解释，怕余紫生气。 余紫看着傅斯年的眼里闪过心疼，“傅爷爷，我知道的。” 她说，“是白雨宁和她父亲太坏，还好真相大白。斯年，我听说你和林长青生意往来挺多的，你能不能帮我跟他约见个面？” 怕被拒绝，她解释，“剩下的我自己来。” 傅斯年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傅老爷子抢先了去，“小紫，你和斯年是未婚夫妻，说什么帮不帮的。” “斯年，你安排个时间，陪小紫去见林长青，那条爱之魂的项链当年本就是你拍下的，他要是识趣，就知道该怎么做。” 傅老爷子身上的霸气，并没有因为退居二线而减退。 傅斯年看着余紫，说了一声“好”。 不知是回答她，还是回答傅老爷子。 余紫却理解成，他要陪她一起去见林长青。 她眉眼含娇，“斯年，我今天没什么事，我可以去你公司参观吗？” “我今天很忙。” 傅斯年拒绝得毫不犹豫。 余紫的笑容一瞬的僵滞，但很快又回到了脸上，“没关系，我不乱闯。” “你要实在想逛，就让周木陪着你。” “好啊，谢谢你。” 余紫和傅斯年一起走到别墅大门口，周木立即迎上来。 傅斯年对他吩咐，“余小姐想去公司参观，你今天上午就陪着她。” “是，爷。” “斯年，你不去公司吗？” 余紫诧异地叫住往旁边车前走的傅斯年。 傅斯年回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凉如深秋，“我要先去医院。” “哦，好。” 她想问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去医院。 但一方面她实在害怕医院那种地方。 另一方面她也不敢问，怕太过分他会烦。 坐上车，余紫问周木，“你可知道，斯年会怎么报江姝婳的恩情吗？” 周木看着镜片里的余紫。 这个女人的条件很好，不论是外貌还是家世，以及学历才华。 可是她有一点不好。 太心急了。 也许所有爱慕他家爷的女人，都心急。 只除了江姝婳。 “我不知道。” “那江姝婳的两个女儿，你见过吗？” “见过。” “她们几岁了？可爱吗？” 余紫的问题很多。 周木一一回答。 余紫安静了一会儿。 她在算江姝婳出国的时间。 按那时间计算，江姝婳的女儿，不是傅斯年的。 她稍微放了心。 傅老爷子说，傅斯年完全的忘了江姝婳，这一辈子都不会记起。 如今他们已经毫无关系，就算傅斯年对江姝婳有些好感，那也只是好感。 只要自己尽快的让斯年喜欢上，再成为合法夫妻，那江姝婳就不会再是威胁。 - 江姝婳是在医院门口碰到的傅斯年。 开机仪式没那么早，又不是太远，她想着先去看了于萌萌的女儿杨心，再赶往现场。 看见傅斯年的那一刻，她想调头就走。 但还是忍住了。 傅斯年站在医院大门外，等着江姝婳走到面前。 “来看杨心？” 他问。 江姝婳点头。 他微偏头，“走吧。” 江姝婳走在前面进医院。 傅斯年跟在她身后，在她往员工电梯方向走时，拉住她。 “人多，走这边。” “……” 江姝婳没有拒绝，跟他一起进专用电梯。 两个人的电梯里，太过安静。 江姝婳被傅斯年盯着看极不自在，主动找话题问，“杨心的伤恢复得怎样？” “一切正常。” 顿了下，傅斯年又说，“杨家那对母子要坐牢，她和杨彬离婚没问题。” “谢谢你。” 江姝婳真心实意的道谢。 傅斯年，“请我吃顿饭吧。” “啊？” “你不是要感谢我吗？” 傅斯年好看的眉轻挑，“那就请我吃顿饭。” “好。” “你自己做。” “……”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傅斯年目光深沉地看着江姝婳，“你会做饭吧？” “你想什么时候吃？” 江姝婳没否认自己会做饭。 一个有两个孩子的单身女人，若说不会做饭，他也不会信。 “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反问。 嘴角弯起一抹很浅的弧度。 说不出的迷人。 江姝婳故作思索，“不太确定。” 傅斯年把她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不揭穿她。 电梯门开，江姝婳率先走出去。 傅斯年跟在她身后，出了电梯，他淡淡地道，“你先去病房吧，我回一趟办公室，一会儿过去。” “……” 江姝婳眨了眨眼。 不太明白傅斯年为什么跟她说这个。 像是解释。 又像是…… 偏偏，他还在等着她回答。 江姝婳像是受了他的蛊惑一般，迷失在了他的眼神里。 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口，一个轻淡地“好”字，仿佛一种无声的约定。 会在病房等他似的。 傅斯年转身时，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他突然觉得，玖玖那小可爱昨天晚上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那么可爱的孩子，就算他的基因没问题，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能生出来的。 - 第172章 他眸光微动，没出声 傅宅。 傅兮凤下楼时，听见老爷子问管家。“查出来是谁发的帖子没有？” 管家摇头，“还没有。” “继续查吧。” 傅老爷子皱着眉头，神色严肃，“虽然那是曝光江姝婳，但那些事曝光出来，就会牵连出斯年。网上那么多人，万一有人胡说八道。” “老爷子，我觉得这个不用担心。” 管家笑着说，“傅少管理着整个集团，还要去医院，已经忙得陪您都没时间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余小姐，他恐怕约会都要抽时间，哪有时间看网上的评论。” “不能大意。” 傅老爷子还是不放心。 “他虽然失了忆，又有了余紫，可昨天晚上的晚餐桌上，他不着痕迹地照顾着江姝婳。别人看不出来，我对他岂会不了解。” “我懂了。” 管家保证道，“我让人继续查发帖的人，另外也让人盯着网上，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赶在傅少知道之前删帖。” “嗯，去吧。” 傅兮凤下到一楼，喊了一声“爷爷”，来到沙发前，她问，“爷爷，昨晚的帖子，是你让人删掉的吗？” 傅老爷子抬头看她一眼，“这件事，你不要到处说。” 他连斯年都没告诉。 实际上，瞒的就是傅斯年。 昨晚的帖子下面，有人提到江姝婳当年伤了白雨宁，被警察带走那件事。 然后又有人说，当年亲眼见过傅斯年抱着江姝婳回办公室，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对外公开，世人只以为傅斯年对白雨宁好，会娶她。 还好没有公开，不然他也瞒不住傅斯年。 若是平时，傅兮凤肯定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告诉傅斯年。 但现在，她却不说话。 傅老爷子皱起眉头，“你昨晚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和你嫂子撞衫了吗，至于处处看她不顺眼？” 傅兮凤不高兴地翻白眼，“爷爷，我不是因为撞衫，我就是不喜欢她。而且，我觉得我哥也不喜欢她。” “哼。” 傅老爷子冷着脸说，“你哥除了当年的江姝婳，对哪个女人表示喜欢过。” “……” “斯年娶任何女人都可以，但不能娶江姝婳，你也少给我整些有的没的。” “我整什么了？” 傅兮凤知道爷爷特别喜欢余紫。 她甚至觉得，余紫在背后一定说了她的坏话。 此念一起，对余紫的讨厌又增添了几分。 “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不上班不成家的，整天闲晃悠。不如我给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 “爷爷，别。” 傅兮凤投降，“爷爷，我不管你怎么帮我哥挑女人，你就专心地帮他挑，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行吧。” “确实没那么多精力。” 傅老爷子嘴里说着，“你哥和余紫现在交往阶段，我要给他们看好婚期，然后盯着筹备婚礼。等他们结了婚，又该准备我曾孙的衣物玩具了。” “……” 傅兮凤知道傅老爷子重男轻女。 但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眼里与其说只有她哥哥傅斯年，不如说只有傅家的子嗣。 把传宗接代看得比任何人和事都重要。 她甚至觉得，就算江姝婳的两个女儿是傅家的后代，她爷爷也会因为是女孩，而不屑一顾。 “爷爷，要是我哥生的女孩呢？” 听着傅老爷子念叨买什么汽车，飞机，手枪玩具。 傅兮凤就接了一句。 结果被傅老爷子狠狠一瞪，“你少乌鸦嘴。” 她心里莫名一酸。 难怪，当年爸爸车祸离世，妈妈疯颠后，她就被送出了国。 就算没有白雨宁需要哥哥报恩，她也是会被送出国的。 - 医院。 病房里，江姝婳和杨心说了一会儿话，傅斯年便穿着白大褂走进来。 看见他，杨心立即笑眯眯地喊，“傅叔叔早上好。” 傅斯年微笑地问她今天感觉如何。 又替她把了脉，查看伤口恢复情况。 于萌萌站在杨心旁边，江姝婳在他进来时，就起身往一边挪了两步。 这会儿看着他线条坚毅的侧脸，完美的下颌线，不自觉地就走了神。 傅斯年跟杨心说完话，直起身。 转头就见江姝婳在发呆。 好像还是看着自己在发呆。 他眸光微深了一分，温言开口，“刚才临陆打电话，说他们正往目的地赶了，我们也出发吧。” “啊？” 江姝婳的思绪被打断。 对上傅斯年近在面前的深眸，她的心跳无端的就漏了一拍。 “你忘了今天的开机仪式？” 傅斯年不知道江姝婳为什么总爱发呆。 更不知道，她是一直这样，还是和自己在一起，才这样。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没有再深究江姝婳的发呆原因。 看见是余紫打的电话，他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便出了病房。 江姝婳抬眼，对上于萌萌八卦的眼神。 她抬手拂开额头的碎发，说，“萌萌，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我明天应该就回帝都了。” “这么快？” 于萌萌不舍得。 江姝婳冲她笑笑，“等心心的伤好了，你带着她去帝都找我吧。” “好。” 于萌萌也正不想留在宜城。 这里太多她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如今江姝婳又在帝都，她便乐意去那里求生存。 外面走廊上。 傅斯年一手抄在白大褂兜里，另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手机。 余紫的声音带着笑声，“斯年，周木带我参观完了公司了，我能去傅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加工厂看看吗？” “你想去哪里，直接告诉周木就行了。” 相比她的欢喜和热情，傅斯年如同初冬的薄冰。 令人发冷。 但余紫似乎不在意他的冷，她甚至有捂化他的自信，“我知道，但你是老板嘛，不跟你打招呼，我怕不太好。” “没事。”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 余紫的目的，是这个。 眼角余光瞥见江姝婳从病房里出来。 傅斯年对余紫说了句，“我这边还有事，你让周木带你去，有什么事，找周木就可以。” 言下之意，是让她别烦自己。 余紫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来。 只看她识趣不识趣了。 “好，我先去加工厂看看，斯年，林长青那里你先别约他了，过两天再约。” 江姝婳走出病房，见傅斯年在打电话，便没有跟他说话。 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就往前走。 走了几米的距离，傅斯年追上来，低淡的嗓音响在她耳边，“等我几分钟，我回办公室换衣服。” “……” “我坐你的车。” “……” 江姝婳在医院外等傅斯年的时候。 傅兮凤的电话打来。 她没有存傅兮凤的号码，但记得。 按下接听键，她淡淡的一个“喂”字出口。 手机里，傅兮凤的声音带着几分颓丧和难过，“江姝婳，你有时间吗？” 江姝婳微愣。 傅兮凤找她，一向是警告和质问。 现在这样的语气，她反而不习惯，“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新剧开机，应该很忙吧，晚上呢？” 傅兮凤不说什么事，只是声音越来越不好。 “晚上要很晚。” 今晚肯定要聚餐的。 “没关系。” 傅兮凤闷闷地问，“你晚上什么时候有空了，来一趟宜苑好吗？” “你不是在傅宅住的吗？” “我有时候在宜苑住，就像我哥有时候在婳苑住一样的。” “我没有坏心，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可能是怕江姝婳拒绝，傅兮凤又补一句。 可怜兮兮的，倒是让人不忍拒绝。 “跟谁打电话？” 她讲电话太过认真，傅斯年到了身旁都没发觉。 他的声音突然地钻进耳里，江姝婳诧异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又眸子微闪了下。 偏偏傅兮凤还在说话。 傅斯年听见了傅兮凤的声音，眸光微动，没出声。 第173章 生米煮成熟饭 挂了电话，江姝婳问傅斯年，“你自己没开车吗？” 傅斯年就“嗯”了一声。 像是怕她不信，过了片刻又解释一句，“周木有事走了。” “……” 所以，周木送他来医院后，又走了？ 江姝婳知道傅斯年除了自己开车，剩下的时候都是使唤周木。 虽然他那些保镖每个拎出来，都是技能满满。 可他喜欢逮着周木使劲用。 那两个保镖竟然也认识傅斯年，看见他们一起走到车前，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坐上车，傅斯年就开始接电话。 一个接一个。 都是关于工作的。 江姝婳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上。 可能是因为年龄增长的原因，比五年前，他的手指更加骨节分明。 五官也一样，棱角分明。 骨相极好。 这男人是上帝的宠儿，长相好家世好。 可他又不是顺风顺水长大，他年少失去父亲……江姝婳还记得他年少时的模样。 转眼，他已过了三十。 蹙了蹙眉，江姝婳收起思绪，掏出手机上网。 微博上剧组和斯娱影视的预热已经好了，公司的帖子还说，今天会有大人物到场。 评论区都在猜，大人物是谁。 江姝婳抬眼看向旁边的男人，正好他接完电话，朝自己看来。 封闭的车厢内，四目相撞，气氛一丝的微妙。 她脱口问出一句，“公司说的大人物，就是你吗？” 傅斯年没立即回答，而是朝她倾身过去，往她手机上瞟了一眼。 “可能是吧。” “……” 他的话音落，江姝婳的手机响起消息声。 点开微信后，她眸底掠过一抹愕然。 是余紫发来的。 【江小姐，今天你的新剧开机，你要去现场的吧？】 江姝婳回她，【嗯，要去。】 余紫立即问，【那我能跟你一起去现场参观一下不，我特别看好这剧，想投广告，还想去现场找你要个签名。】 【欢迎。】 江姝婳不会自恋地觉得余紫真是冲着自己。 她去，定然是冲着她旁边这个男人的。 余紫又发来一个感谢的表情包。 【那，我们现场见。】 江姝婳没有再回复余紫，也没有跟傅斯年提起。 开机仪式的地点距离医院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傅斯年有一半时间都在接电话。 快到地点的时候，江姝婳的手机也响起。 是傅清阳打来的。 她犹豫了下，接起电话。 傅清阳的声音清朗愉快地传来，“婳婳，恭喜。” “谢谢。” 江姝婳眉眼含笑的样子，惹得傅斯年心里不舒服。 剑眉不自觉地蹙起，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突然开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会跟剧组吗？” “……” 江姝婳微怔。 然后抬眼，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的视线等在那里，不躲不闪。 却又深邃如潭。 低眸，她对手机那头的傅清阳说，“我还在车上，一会儿到了打给你。” 挂掉电话后，江姝婳回答傅斯年刚才的问题，“不一定。” 傅斯年挑眉，“是因为玖玖和柒柒吗？” “……” 见江姝婳不说话，他弯了弯唇，“要不把她们接过来宜城住。” “她们要上学，不方便。” “宜城也有好的幼儿园。” 傅斯年顿了下，补充道，“傅氏集团投资的幼儿园就很不错。” “谢谢，不过不用了。” 江姝婳笑笑。 傅斯年也不勉强，似乎就是跟她随意地聊天，建议。 “行，你什么时候想让她们来宜城上幼儿园，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这样不好。” 江姝婳敛笑。 “怎么不好？” 傅斯年耐心地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江姝婳如此耐心。 对其他异性，哪怕是当初对白雨宁，他大多时候都是忍耐着的。 “你有未婚妻，不要总是给别的异性帮忙，她可能会吃醋。” 江姝婳说的，是实事。 她不相信傅斯年这么精明的男人会不明白，余紫巴不得他身边一个雌性生物都没有。 傅斯年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你说余紫吗？” “……” 江姝婳眨了下眼，没接话。 除了余紫，他还有几个未婚妻？ - 帝都。 傅清阳刚和江姝婳通完电话，他母亲就来了公司。 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不等傅清阳开口赶人，傅母就先威胁他，“清阳，你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那我下次在江姝婳和她两个女儿面前，也不会给你留面子。” “……” 傅清阳的脸色变了变。 最后忍着，没有立即赶人。 傅母招呼那年轻女人到沙发上坐，又让傅清阳的助理泡咖啡进来。 两分钟后，傅清阳让傅母先回去。 傅母以为傅清阳终于想通了，愿意跟那女的单独相处，便高兴的回去了。 她前脚走，傅清阳后脚就说有事要出去。 把那女的扔在办公室。 他也没离开公司，到隔壁办公室，关上门，傅清阳拨出傅老爷子的电话。 宜城。 傅老爷子正和管家一起，在看网上的乐高等各品牌玩具。 看见是傅清阳的电话，他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手按下接听键。 “什么事？” “爷爷，你们在买玩具吗？” 听见管家的声音，傅清阳压下嫉妒，诧异地问。 傅老爷子“嗯”了一声，对管家说，“回头我跟斯年说说，让他收购一家玩具厂。” “爷爷，我堂哥愿意和那个余紫结婚了？” “当然。” 傅老爷子的兴致很高，“余紫就在家里住着，斯年要是不愿意，怎么可能让她住家里。” “他们，住一起了吗？” 傅清阳就差为傅斯年祈祷，希望他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了。 他可以不在乎傅家的家业，知道自己争不过。 可是，他不能把江姝婳让给傅斯年。 绝不可以。 “没那么快。” “爷爷，这种事还是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傅老爷子笑了一声，“你说得挺有道理，但你堂哥是怎样的人，我要是对他下套被他发现，那让他结婚，会比登天还难。” “那就不让他知道。” 傅清阳捧老爷子，“爷爷您的医术那是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名的，想让我堂哥和余紫生米煮成熟饭，那不是比小儿科还小儿科的嘛。” 老爷子被说得有些心动。 抬头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眉头微皱，似乎不赞同。 他就打着哈哈，“这事我再想想，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刚才给婳婳打电话，听见我堂哥的声音。” “斯年和江姝婳在一起？” 傅老爷子的脸顿时就晴转了阴，“不可能，他这会儿应该和余紫在公司里。” “爷爷，我不会听错的。” 傅清阳解释。 傅老爷子当然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 “你不是说，你照顾了江姝婳几年吗？那你在她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老爷子沉声说，“你喜欢她就应该想办法娶了她，哪怕是像你刚才说的生米煮成熟饭，也比现在这样好。” “我把丑话放在前面，她要是破坏了你哥和余紫的婚事，不管是你还是邵家，都护不住她。” 他不会允许江姝婳再纠缠傅斯年。 不能让傅氏集团毁在江姝婳手里。 “爷爷，这又不是婳婳一个人的错，我觉得问题在我堂哥身上。” “哼。” 傅老爷子冷哼着说，“我会尽快让他们完婚。” 挂断电话，傅老爷子就给余紫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和傅斯年在一起。 余紫说没有。 傅老爷子决定按傅清阳的提议做。 管家不放心地问，“老爷子，你真的要让傅少和余小姐生米煮成熟饭？” “嗯，斯年是个负责任的人，他若是和余紫发生了关系，定然就会娶她。” 第174章 意外，报恩 开机仪式现场，十分热闹。 各路记者早早地等在那里，粉丝们也热情非常。 远远的，江姝婳就让司机停车，对傅斯年说，“一会儿我先下车，你别下来。” “为什么？” 傅斯年眉头微皱，不满地问。 江姝婳对他努了努嘴，“你这样的大人物一下去肯定被记者拍个没完没了的。我不想被受牵连。” “这么无情。” 傅斯年吐嘈。 江姝婳无所谓，“无情总比被乱写强，我只想做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要不我们都戴着面具下去？” 傅斯年的提议，换来江姝婳翻白眼。 亏你想得出来。 他弯唇，“好吧，那我就让着你，你先下去。” 江姝婳顿时弯起眉眼，“谢啦。” 他凝着她俏皮的笑容，心里的郁闷竟然散了几分。 车子停好后，江姝婳一个人下车。 傅斯年如约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面她纤细的背影。 看着她和人说话，看着她笑。 依然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可是那种感觉却又无比清楚，清楚到想欺骗自己，都不能。 江姝婳被石临陆拉到制片人和导演等人面前，她立即被包围住了。 说了几句话，她假装不经意地回头，朝刚才自己下车的停车场方向看去。 她的车，被别的车挡住了视线。 但也没看见傅斯年从车上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江小姐。” 江姝婳回头看去，是余紫。 她今天穿的不是风衣短裙，而是毛衣，阔腿裤。 妆容精致，特别有女神范。 江姝婳今天也是化了妆的，虽然不是像余紫那般把限量版裹在身上。 但她的衣服都是小众独特设计。 穿在她身上，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即便是余紫站在江姝婳面前，也占不了半点上风。 相反的，江姝婳常年写作，看书，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知性美，很恰当地分散了她过分美丽的脸蛋带来的妩媚。 令人看着格外舒服。 余紫不着痕迹地打量完江姝婳，笑眯眯地说，“江小姐，我能请你帮我签个名吗？” 她们面前还围着两个江姝婳的粉丝，江姝婳刚帮那两个粉丝签了名。 见余紫伸着手，让写她手上，她没有拒绝。 “你的字真好看。” 余紫看着自己手心的签名，笑着夸奖。 江姝婳笑笑，没接话。 余紫又道，“我一会儿拿给斯年看，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人写字比他还好看。” “……” 江姝婳不会说自己的字不好看。 因为她从小到大，写字都漂亮。 余紫说这话的真正用意，她更是心如明镜。 “余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去忙了。” “好，你去忙吧。” 余紫笑得明媚娇俏，“我去找斯年，他说他也来了开机现场。”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江姝婳的。 江姝婳面不改色。 余紫又问，“江小姐，你有见到斯年吗？” “你指什么时候？” 江姝婳看了眼手机，问得漫不经心。 签完名的粉丝被喊走了，这会儿，只有她们两个人。 其他人都和她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 余紫，“就我来之前。” 江姝婳点头，“我在医院碰到他，他说周木忙，就蹭我的车来的。” 余紫的脸上表情细微地变化。 旋即笑道，“这都怪我，我说想参观斯年的公司，他因为要去医院，就让周木陪着我。” “江小姐，谢谢你让斯年坐你的车，你什么时候回帝都？回去之前，我和斯年请你吃顿饭。” “不用了。” 江姝婳淡淡地说，“我不擅长应酬，而且，可能明天就会回帝都，很难抽出时间。” “是吗？” 余紫一脸的遗憾，“那太可惜了，你收快递的地址能告诉我一下吗？” “……” “是这样的。” 余紫解释，“傅爷爷希望我和斯年早点结婚。我爸妈也想早点抱外孙。等婚期定下来了，我给你寄请柬。” “发条消息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我自己的婚礼，我觉得每一个步骤都是浪漫。不怕你笑话，我都已经设计好请来的样式了。” “那我提前恭喜你们。”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是傅斯年被记者们围住在提问。 余紫对江姝婳说了句“我去找斯年。” 便笑意盈盈地快步朝他走去。 嘴里温柔又欣喜地喊着，“斯年，我比你到得早。” 她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数名记者和镁光灯。 一瞬间就成为了主角。 傅斯年看着余紫的笑容，眼底的色泽渐渐转暗。 她倒是真符合老爷子的条件。 “傅总，请问这位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 “我认识她，她是b市余家的千金。傅总，你和余小姐是在交往吗？” “傅总……” “今天的主角是斯娱影视的新剧，大家不要主次颠倒了。” 余紫在傅斯年沉郁的面容下出声解释。 “昨天我还看到写江编剧的帖子，我们去采访她。” 有记者带头，一下子围上去好几名记者。 隔着好远的距离，就有记者高声问，“江编剧，昨天网上有人发帖说你五年前诈死，请问你怎么解释？” “是啊，五年前那具真正的尸体是谁，又是怎么来的呢，江编剧，是不是如网上说的，是你杀死了那个女孩？” “如果真是那样，那江编剧你是不是现实和创作不分，你怎么解释呢。” “网上都是谣言。” 石临陆快步来到江姝婳面前。 替她挡住记者的咄咄逼人。 许是傅斯年和余紫也朝他们走来的原因，人群都跟着移了过来。 记者们对江姝婳的杀人案，比对傅斯年的恋情更感兴趣。 都想挖第一手新闻。 并且因为江姝婳的不回答，越来越不满。 然后，不知谁突然从后面推了江姝婳一把。 旁边的石临陆想伸手拉江姝婳，但场面突然就失去了控制，他伸出去的手被人挡住。 江姝婳被推得毫无防备，眼看就要撞在旁边的石块上。 突然有人给她当了垫子。 她没撞疼，背压在底下的人痛苦的闷哼。 “余紫。” 傅斯年的声音入耳。 接着，江姝婳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拉起来。 “先站好。” 他吩咐。 她站稳后，他松手，又去拉给江姝婳当垫子的余紫。 她表情痛苦地望着傅斯年，“斯年，我这条胳膊好像不能动了。” 石临陆正在控制场面，加上赶来的保镖，渐渐不那么乱了。 江姝婳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余紫。 傅斯年给她检查手臂，说扭到了。 她的脚踝也擦破了皮，红血珠直往外冒。 “能走吗？” 傅斯年黑着脸，压着怒意。 余紫反过来安慰他，“你扶我起来吧，我应该能走。” 在医生面前说不了谎。 她也没打算再说谎。 傅斯年把她扶起来，余紫的脚挨地，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临陆，这里交给你了。” 傅斯年的视线在江姝婳身上停顿了两秒，对石临陆说。 石临陆见他扶着余紫，点头说没问题。 “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 江姝婳紧拧着眉，她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可是余紫是因为她受伤的。 “余小姐的头有没有撞伤，一会儿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说这话时，江姝婳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嗯”了一声。 余紫见他都不拒绝，也就没有拒绝江姝婳要跟着一起。 艰难地扯起一个微笑，“江小姐，你千万别内疚啊，我刚才只是本能的反应，不是什么舍命救你。” “你救了我，是事实。因为我受伤，也是事实。” 江姝婳看着她身上的伤，她倒宁愿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撞石头上，还是倒地上。 都好过欠人恩情。 余紫抬眼看向傅斯年，说，“你就当我替斯年还恩情吧，反正不要觉得你欠了我什么的。” 她的话出口，江姝婳也抬眼看向傅斯年。 第175章 他和她之间的默契 傅斯年似乎没想到余紫会这样说。 还这样做。 他深眸里一抹微愕掠过，和江姝婳的视线对上后，低淡道，“先上车吧。” “嗯。” 江姝婳点头。 忽略心里那不为人知的酸涩。 傅斯年冷凉的视线扫过那群记者，没人敢拍照。 他扶着余紫走到车前，周木已经打开了车门等着他们上车。 让余紫让车后，傅斯年转头喊江姝婳上车。 江姝婳摇头说，“我坐自己的车。” 傅斯年面上神色不见变化，只嗓音带着深秋凉意，“行。” 说完，弯腰就钻进了车里。 江姝婳由保镖陪着，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上了车，她对保镖说，“跟着傅斯年的车就行了。” “好的，小姐。” 保镖恭敬地应声。 车子上路，手机铃声就响起。 是邵文宇打来的电话。 “婳婳，我听临欢说，你被人推倒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 江姝婳把余紫受伤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邵文宇安慰她道，“既然她说是替傅斯年报恩，那就报恩好了。” 邵文宇虽然不是女人，但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他猜测余紫在那样的情况下救婳婳，然后说那样的话，怕是有一半都是抱着目的。 但不管因为什么，婳婳没受伤，就好。 “婳婳，那什么开机仪式你别参加了，我让顾川订机票，你们下午回来。” 他怕她在宜城再发生什么意外。 昨天发帖的人到现在还没被揪出来。 不知是何方高手。 “表哥，我明天回去。” 江姝婳又安抚他，“刚才只是一个意外，我会小心的。” “行吧，那我让顾川去找你。” 邵文宇觉得保镖都不可靠了。 江姝婳想拒绝，但邵文宇说，“余紫既然跟你说那样的话，那她肯定不想你和傅斯年接触。让顾川陪着你，她也不至于多想。” “……” 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江姝婳说她发信息给顾川，让他直接去医院。 她的信息发出去，顾川很快就回复她一个“好”字。 捏着手机，江姝婳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前面的那辆黑色宾利。 看不清车里的情况。 但不用想也知道，傅斯年这会儿怕是担心余紫的不得了。 “斯年，你别生气。” 前面车里，余紫很温柔地劝说傅斯年。 傅斯年刚才打了个电话，不许记者把刚才的传播出去。 “你忍着点，到了医院上了药就不会那么疼了。” 傅斯年收起手机，目光看向她的脚踝。 看着很吓人，但其实，不是多么严重的伤。 “嗯，我相信你的医术，更相信你。” 余紫趁机表白。 傅斯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来了句，“自从五年前接手集团，我就没多少精力钻研医术了。” “……” “你今天早不还去吗？” 余紫嗔了一句。 傅斯年，“那是江姝婳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我知道江小姐是你恩人的女儿，你对她有歉意。” 余紫温柔地望着傅斯年，说，“报恩这种事，你交给我来。” “昨天那些帖子，是你删的？” 傅斯年突然的转变话题，余紫一时没跟上。 她怔了两秒，才笑着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傅斯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底掠过一抹深锐。 顿了下，他说，“过两天空了，我安排你和林长青见面。” “谢谢。” 余紫激动得差点去亲傅斯年。 他主动地说这话，那代表自己刚才救江姝婳是对的。 还好救了。 不然这会儿傅斯年就该在江姝婳身边，心疼她的伤了。 “不用谢。” 傅斯年的语气很淡。 甚至表情也是凉薄的。 可是看在余紫眼里，却是清俊矜贵，魅力无敌。 “好，那我以后不跟你说谢谢这两个字了。” 余紫的每句话，不是在暧昧就是在试探暧昧的路上。 但凡对她有情的男人听见这样的话，都会顺竿往上爬，直接跟她表白。 或者，按着吻她。 傅斯年却一样都没做。 见他瞟向倒后镜，余紫又说，“斯年，要不你给江小姐打个电话，让她不用跟着去医院了。我的伤也不是多严重。” “她想跟着就跟着吧。” 傅斯年说得云淡风轻地，余紫却忍不住揣测，他让江姝婳跟着的真正用意。 - 江姝婳到医院的时候，顾川已经到了。 他一身休闲，帅气又烧包的等在医院外面。 江姝婳一下车，他就快步迎上来，“临陆还在现场吗？” “嗯。” “你，受伤没？” 顾川打量江姝婳。 江姝婳摇头，“我没事。” “你站好，让我拍张照发给阿宇。” 顾川一本正经。 江姝婳不愿意配合。 他便随手一按快门，不知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传进了傅斯年耳里。 还是他按快门的声音被他听见了。 隔着几步的距离，他转头朝顾川看来。 眼神，就很冷。 顾川不在意他眼里的寒凉，对江姝婳说，邵文宇让他们下午回去。 余紫还是拍了片。 傅斯年没有全程陪她，但有让护士陪着。 这些年，医院的人何曾见过他对哪个异性如此。 因此，即便他什么也没说，医院从上到下，很快就传遍了傅总带着女朋友来医院做检查。 一时间，傅斯年和余紫成了医院的热点。 等待的过程，顾川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江姝婳聊着天。 前方石临陆又发给她开机仪式的照片。 没有一刻闲着。 更没有和傅斯年说话。 估摸着余紫快出来的时候，顾川掏出烟去找傅斯年。 两人站在吸烟区吞云吐雾。 顾川感谢傅斯年的未婚妻救了江姝婳。 傅斯年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替她道谢，不知你跟她什么关系？” 顾川笑了一声。 “傅总和余小姐什么关系，我和婳婳就是什么关系。” “……” “斯年。” 傅斯年还没回答顾川，余紫的声音就在几米外响起。 护士扶着走了几步，她便不让扶，单脚跳来傅斯年面前。 却在到他面前时，身子不稳的往一边倒去。 傅斯年指间夹着烟，没伸手。 余紫似乎也不是想让他扶，她扶住了墙。 还自我调侃，“一只脚果然不方便。” 没等多久，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傅斯年看完后，抬手就把片子递给江姝婳。 偏偏江姝婳很有默契的伸手来接。 “……” 还没递到她手里。 傅斯年突然收手，眼底情绪不明地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也愣住。 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垂眸，不和他视线相对。 余紫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样，她抿抿唇，轻声说，“斯年，给我看看。” 傅斯年问江姝婳，“你看得懂吗？” “看个片子有什么难的。” 顾川直接夺走了傅斯年手里的片子。 江姝婳被傅斯年盯着，平静地说，“看不懂。” 其实，她看得懂。 是那些年被傅斯年逼着学的。 伸手接他的片子，也是那些年培养的默契。 刚才他突然的收手，多半是察觉了不对。 想到什么，江姝婳心头又一阵酸涩。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对傅斯年说，“余小姐需要什么药和补品，你尽管开，不用替我省钱。” “江小姐，在斯年家的医院里，怎么能让你掏钱，我也想去洗手间，我们一起，不过，你可能要扶着我一下。” 第176章 他脱下外套就…… 江姝婳扶着余紫往门口走。 顾川在装模作样地看片子。 傅斯年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直到她们出了他办公室，他才收回视线。 唇角掠过一抹讥讽，问顾川，“顾少看出问题了吗？” “没什么问题。” 顾川轻飘飘地回答，把片子还给傅斯年。 傅斯年敛眸，眼底落进冷意，没理他。 “傅总和余小姐男才女貌，真般配。” 顾川似乎心情很好，主动地跟傅斯年说话。 傅斯年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不答反问，“顾少喝热水还是凉水？” “我要温的，谢谢。” 顾川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傅斯年给他接了杯温水，又给自己接了一杯水。 坐下后，他修长的手指扶着杯身，漫不经心地问喝水的顾川，“傅少还在等初恋情人吗？” “……” 顾川差点被自己呛着。 抬眼，他看着傅斯年那噙着讥讽的眉眼。 白瞎了一张俊脸。 他挑眉，“当然不，我这人不念旧，不像傅总。” “怎么说？” 傅斯年眯眼。 顾川便笑着往他身上扎刀子，“傅总当年对白雨宁的深情专一，那可是人尽皆知。我看余紫长得和白雨宁就有那么一些神似，可见傅总念旧。” 傅斯年嗤笑，“我当年顺带修过眼科，顾少需要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你看看。” 虽然他对余紫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但她和白雨宁是两种类型的人，不知道顾川怎么扯的。 - 洗手间。 江姝婳把余紫扶进格子间，问她需不需要再帮忙。 余紫笑着婉拒，“不用了，谢谢你啊江小姐。” “应该的。” 片刻后，余紫的声音又响起，“江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观察过了。 卫生间这会儿没别的人，就她们两个。 江姝婳问了句，“什么问题？” 余紫略微迟疑，然后问道，“我听说你当初和斯年有过一段婚姻，是真的吗？” “……” 江姝婳并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 毕竟，余紫是傅老爷子选的人。 傅老爷子不可能隐瞒所有的事，若是隐瞒了，又如何防她。 心头掠过一抹苦涩。 她答非所问，“余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傅斯年的过去吧。” “不在意。” 余紫的声音温柔，“他自己都不记得的过去，我要是在意，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那就好。” 江姝婳说得轻描淡写的。 可是余紫似乎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刚才斯年递片子给你，这个动作是潜意识的习惯吗？” “他是医生，看片子讨论片子，都是正常的。” “江小姐，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们认识多年，就算斯年忘了你，也可能改不掉那些偶尔的小习惯。” “……” 江姝婳出了格子间。 问余紫，“余小姐，你好了吗？要不要我扶你出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 格子间门被打开，余紫慢慢地走出来。 “江小姐，你还喜欢斯年吗？” “我要是说不喜欢，你肯定不信。” 江姝婳坦然地看着余紫的眼睛，“你都说了，他早把我忘了。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何必在意我喜不喜欢他。” “……” 余紫被噎住。 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几秒后，她自嘲地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庸人自扰了。” “就算你还喜欢斯年，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江姝婳扶着她往外走的时候，余紫又冒出一句。 她转眸看她，没接话。 余紫径自说，“斯年太过优秀，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我在意也在意不过来。江小姐，我是真心挺喜欢你的，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 余紫定定地看着江姝婳，“我和斯年认识还没多久，以后可能会有许多需要问你的地方。” “你不介意的话，没问题。” “……” 江姝婳的话音落，余紫的笑容一瞬地僵凝。 因为余紫的伤不严重，她又不住院，只开了涂抹地药。 江姝婳要付钱，被傅斯年阻止了。 “这点钱，医院还负担得起。” 顾川在一旁说，“婳婳，你付钱给余小姐看病，那不是打傅总的脸嘛。” 江姝婳明白过来，不再坚持帮她付费。 余紫眉眼含笑地望着傅斯年，“斯年，谢谢你。” 江姝婳借着查看手机消息，低眸不看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几秒后，她抬头，对傅斯年和余紫说，“我还有事，就不送余小姐回去了。” “没关系，有斯年送我就行了。” 余紫笑得一脸幸福。 傅斯年不放心地交代江姝婳，“你这两天注意点，别再被那些记者缠住了。” “嗯，今天谢谢你们。” 江姝婳和傅斯年的视线一相碰，便又移开。 原本江姝婳想先走。 但余紫喊着傅斯年跟他们一起下楼。 于是，她和顾川不得不又当起电灯泡。 有傅斯年在，不用江姝婳扶余紫。 出了医院，江姝婳跟余紫挥手道别，没有再看一眼傅斯年。 坐上车，她才暗暗吐出一口气。 - 中午，石临陆又发给江姝婳视频和照片。 他们走后，他让人清理了一批粉丝和记者，开机仪式得以顺利进行。 【婳婳，晚上有聚餐，你来吗？】 江姝婳说自己不去了。 石临陆没勉强，发来语音，“好，今天的事还在调查，你什么时候回帝都？” “明天。” 她刚刚订了机票。 不想再留在宜城。 “明天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不你要拒绝我哦，今天的事我都被阿宇骂了一顿。” 石临陆说得可怜兮兮的。 江姝婳心一软，就答应了让他送自己去机场。 下午四点。 江姝婳买着花束，来到墓园。 她先去看了养父，又让保镖开着车，去祭拜她亲生母亲宁然。 到山上，已经暮色时分了。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姝婳回头，看见几步外走来的男人，她眸子诧异地睁大。 一天巧遇几次。 还真是有缘。 暮色下，男人眉目清隽凉薄，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透着深秋的凉意。 “山上温差大，你应该多穿点衣服。” 没有客套，他的第一句话，是责备她穿得太过单薄。 她出门的时候，还早。 只穿了一件打底衫和一件雾蓝色羊绒开衫外套。 搭着牛仔裤，运动鞋。 清爽，轻熟，知性又妩媚。 她能把不同的风格融入一起，互补又令人看着赏心悦目。 “这会儿还好，你怎么来了？没有在家照顾余小姐？” 傅斯年眉峰微微下压。 薄抿的嘴角隐隐不悦，“她有人照顾。” “……” 江姝婳不再说话。 一阵风吹来，带着这深秋的寒意，温度很快地下降。 傅斯年抬头看了眼天际。 没了夕阳，没了余温。 他弯腰，把花束放在宁然的墓碑前，直起身，便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往江姝婳的肩上披。 “傅斯年，我不冷。” 江姝婳本能地抬手拒绝，和他的大手相碰。 男人掌心的温热直达心脏，她动作一僵。 傅斯年皱着眉，霸道的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生病传染给了玖玖和柒柒，她们多冤。” “……” “我上次给你的药，记得每天吃。” 见她不说话，他不知哪儿来的气，语气又沉了一分。 江姝婳被清洌的男性气息包裹，纤细身子微僵着，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觉得怎样都不好。 “我知道，你还是自己穿着你的衣服吧，我要是冷，会让保镖……” “你是要让宁然阿姨不放心吗？” “……” 江姝婳脱外套的动作一顿。 傅斯年的声音冷硬，“玖玖和柒柒说，她们的爸爸很优秀，你很爱他。既然这样，就照顾好自己和他的孩子，别不把身体当回事。” “……” 江姝婳被他数落得一愣一愣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不过是穿是有点薄，又没喊他脱衣服给自己穿。 他竟然就一通的数落。 “你是不是跟余紫吵架了？” 江姝婳疑惑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第177章 我其实好羡慕你 “……” 江姝婳又眨了眨眼。 看着眼前俊脸越来越黑的男人。 心里有了答案。 自己猜对了，他和余紫吵了架，所以把脾气发泄在她身上。 靠！ 这个男人无端迁怒。 “我和她没吵架。” 就在江姝婳要质问傅斯年为什么迁怒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她到嘴边的话，就那样卡住。 傅斯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余紫说，你和她成了朋友。” “嗯，她救了我。” “……” 傅斯年冷冷地问，“余紫只是给你当了一下垫背，你就记着她的恩情，跟她做朋友。宁然阿姨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我是不是该对你以身相许？”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江姝婳严肃的指责。 像是终于找到了报复回去的机会，她接着说，“要是被余紫误会，那我找谁说理去。” “你很喜欢她？” “啊？” “余紫。” “她又不是我的未婚妻。” 江姝婳翻了个白眼。 觉得傅斯年有毛病。 说话乱七八糟，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 “今天上午推倒你的人，是受人指使的。” 果然，他转移话题的速度，能让人死一堆脑细胞。 江姝婳拧着眉，“你查到的？” 傅斯年点头，“嗯。” “什么人指使的？” “林思可。” 江姝婳，“……” 林思可喜欢傅斯年，不是应该去针对余紫吗？ 怎么还盯着她这个被忘记的人。 “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你，是吗？” 傅斯年把江姝婳的不解看在眼里。 “她大伯林树和帝都白家走得近，如今林树倒了，他们能借机替代。”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但和邵家有关系，你回来这么久，不会不知道，白家和邵家一向不和吧。” 傅斯年用一副你白在帝都待了那么久的眼神看着江姝婳。 江姝婳想瞪他，但又忍住了。 “我就是不清楚。” “不清楚那些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是林思可针对你就行了。包括昨天的帖子，也是她找人发到网上的。” “……” “这中间也有我的原因。” 暮色越来越浓。 温度还在持续下降，但江姝婳穿着傅斯年的外套，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他可能觉得我和你之间关系不同寻常，我跟她划清界限之后，她就恨上了你。” “神经病。” 江姝婳骂道。 这不是和白雨宁一样吗？ 她们都什么脑回路，自己不被男人喜欢，就怪别人，恨别人。 傅斯年脸上的阴云散去，低低地笑了一声，“嗯，她是有神经病。” 江姝婳瞪他一眼。 抬手就脱外套还给他。 “你还是自己穿吧，我不想再被你连累。” “江姝婳。” 傅斯年变脸比变天都快。 前一秒还在笑的人下一刻就阴沉了脸。 一只大掌扣住她肩膀，另一只大掌捉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气息喷洒在她小脸上，“你这辈子想和我彻底划清界线是不可能的了。” “……” 他指的是，她母亲救了他的命。 可是，江姝婳却想到了玖玖和柒柒。 离得太近，傅斯年的喉结滚动她都看得清楚。 心头蓦然一慌，她低头错开视线。 “林思可那里是因我而起，我会处理，你在宜城的时候，我也会派人保护你。” “我明天就回去。” 她话出口，有一瞬间的后悔。 因为傅斯年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江姝婳，我有时真想调查一下，你当年喜欢的男人是什么人。” “……” 江姝婳不说话。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几秒后，松开了她，转身就往山下走。 江姝婳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看着暮色下男人渐远的背影，她心里涌进一丝酸楚。 他是来看妈妈，碰巧和自己遇上。 还是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所以才来的？ 这种话，不能问。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傅斯年没等江姝婳。 下山，就坐上车走了。 江姝婳上车后，脱下外套放在旁边，给他发去一条消息，“你的外套，我怎么还给你？” 两分钟后。 傅斯年回她，【给我带到宜苑就行了。】 - 江姝婳到宜苑的时候，傅兮凤正在厨房煎牛排。 “你要几分熟？” 她话音落，又问，“这衣服是我哥的？” 江姝婳点头，“他让我带这儿给你。” 傅兮凤难得的没有变脸，也没有嘲讽质问。 只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 转身又钻进了厨房。 江姝婳把傅斯年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去给傅昀和温淑宜上了香，才走进厨房。 她帮着把傅兮凤煎好的牛排端上桌。 “你要不要喝酒？” 傅兮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江姝婳不喝，她也不勉强。 “我没有在牛排里下药，你放心吃。” “要是害怕，我就不来。” 江姝婳也很直接。 傅兮凤看着她，说，“昨天网上关于你的帖子，是我爷爷删的。” “……” 江姝婳面上微怔，“你找我就为了这个吗？” “当然不是。” 傅兮凤切牛排的动作一顿。 抬眼，隔着桌上的酒瓶看着江姝婳，眸底浮起自嘲，“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江姝婳没接话。 只是眸光平静地看着傅兮凤。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可笑？” 傅兮凤冷冷地笑了一声，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江姝婳眉心轻蹙，“没有。”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朋友，可后来那些事，我恨死了你和白雨宁。” 傅兮凤三杯红酒下肚，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拿的高脚杯小，三杯下去，一瓶红酒也所剩无几了。 江姝婳在她伸手又拿酒瓶时，先拿走了酒瓶。 递给她一张纸巾，“别喝了，擦擦泪。” “我一直觉得，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和白雨宁。” 傅兮凤的泪越流越多。 好像这些年所有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江姝婳看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最初的傅兮凤虽然有着被宠坏的小任性，但她心地善良，也不难相处。 从国外回来，她虽对自己不好，但江姝婳并不恨她。 倒是傅兮凤一边恨着她，却一边帮她怼白雨宁。 她知道，傅兮凤不是帮她，只是因为她也恨白雨宁。 “我觉得要不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爸爸，白雨宁又抢走了我哥哥，我就不会被送到国外，在那陌生的几次差点没命。” “回国后，我在家里像一个外人。妈妈不认识我，哥哥眼里只有你和白雨宁……” “这五年，我哥身边没有女人，我家里明明也没有多少兄弟姐妹，可他们对我还是感情淡薄。” 傅兮凤哽咽地说，“你回来之后又成了我哥的恩人，我怕你抢走他，所以敌视你，防备你。” “……” 江姝婳不知该说什么。 看傅兮凤的眼里淡淡地怜悯。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傅兮凤，但恨不起来。 “我哥和林思可交往时，警告我说，要是再管他的事，就把我嫁出去。今天早上我爷爷又警告我，要是破坏了我哥的婚事，就把我嫁出去。” “我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你知道吗？” 她抬手用袖子抹了把泪。 “我爷爷竟然已经开始研究我哥和余紫结婚后，生的孩子要买什么玩具，衣服了。” “我以前不敢承认他是重男轻女，但现在，我不敢再没有自知之明。” “江姝婳，其实我好羡慕你。” “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江姝婳的视线落在旁边的那瓶红酒上。 里面还有一杯的量。 她其实也想醉一次。 听说醉了，就可以短暂的忘了痛苦。 可她过敏，不能喝酒。 第178章 他帮她切牛排 “你虽然也那些年过得也苦，可你有个对你好的哥哥。” 傅兮凤越说越难过，“我哥哥却跟我形同陌路，他眼里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妹。” “他其实很疼你，你不知道吗？” 江姝婳伸手拿起酒给自己倒。 傅兮凤也不是多能喝的主。 三杯下去，她脑子越来越糊涂。 她歪着脑袋看江姝婳倒酒，“你怎么疼我了？” “当初你出车祸，他为了救你，跟我这个仇人打电话。” “也只有你会这样以为吧。” 傅兮凤嘲讽地说，“我家医院最不缺的血包，就是我们两个所需的血型。” “……” 江姝婳的手指刚抚上酒杯。 听见这话，她抬眼看向傅兮凤，忽略心里泛起的某种情绪，“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傅兮凤一副你真傻的表情，“他不是为我准备的，是为了你。我出车祸是输了很多血，但医院并不缺血包。” 江姝婳捏着杯子的手指缓缓收紧。 她眸底漫进一层雾气。 “我哥是借着我要输血的借口，给你机会跟他提条件，帮你救江凯。” 傅兮凤觉得自己终于比江姝婳聪明了一回。 她很开心，还有些小小的得意，“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 “……” 尽管过了这么久，江姝婳还是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傅斯年打电话给她说的每一个字。 后来，她一个主动的吻，他便要了她。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白雨宁都不知道这件事。” 傅兮凤打着酒嗝。 “他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我以为你知道。” “……” 江姝婳吸了吸鼻子。 仰头刚要把难喝的红酒喝下去，门口就传来声音。 她回头看去，是傅斯年来了。 “喝多了？” 傅斯年皱眉看着哭过的傅兮凤。 视线落在江姝婳手里的酒杯上，他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一些。 “你也喝酒了？” “还没。” 江姝婳看着傅斯年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情绪。 手中一空。 杯子就被傅斯年给拿走了。 “阿凯说你对酒精过敏，不能喝就别喝。” 傅斯年把她倒的酒给喝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傅兮凤，“把泪擦擦。” 傅兮凤虽然有些醉意，但没有神智不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在傅斯年面前难得的老实安静。 沉默地擦完泪，又闷头把切好的那块牛排吃了，起身对江姝婳说，“我困了，先上楼，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 江姝婳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跟着站起身，也要走。 傅斯年道，“她煎牛排的技术不错，煎了就吃了再走吧。” “……” “现在还早。” 傅斯年又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在这里？” 江姝婳看着傅斯年清隽的眉眼，想起刚才傅兮凤的话。 心口那个位置，莫名地堵得慌。 “这里好像不太算。” 傅斯年拉开椅子落座，“改天吧。” 见江姝婳轻蹙着眉，他问，“兮凤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她哭成那样？” 江姝婳就又坐了下来。 “她说，你和你爷爷都不疼她。” 傅斯年面色淡了一分。 拉过她的牛排，拿起刀叉优雅地切起来。 江姝婳犹豫了下，说，“她还说，她在国外的那些年，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这个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傅斯年掀了掀眼皮。 又低眸，手上动作不停。 江姝婳的视线落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上。 声音清淡如水，“她缺爱，缺安全感。” 傅斯年“嗯”了一声，只切，也不吃。 “还有别的吗？” 等了两秒，没听见江姝婳说话，他又问。 江姝婳就又补充一句，“她说你爷爷重男轻女。” “吃吧。” 傅斯年把切好了的牛排推至江姝婳面前。 江姝婳诧异地看着他。 傅斯年面不改色，散漫地说，“这里是我家，不能让你请我吃饭，做为主人，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是吧。” 言下之意，他帮她切牛排，是主人对客人的招待。 他握过的刀叉还有残留着他的余温。 江姝婳下意识地的捏紧了些，把一小块牛排喂进嘴里，细细咀嚼。 咽下后，才抬眸，对他说，“谢谢。” 傅斯年挑眉，“还要吃其他的吗？” “不了，就这够了。” “还没猫吃得多。” 傅斯年吐嘈完江姝婳，又抬头看了眼二楼方向。 他不是不知道傅兮凤缺爱缺安全感，他甚至还知道，傅兮凤的心理偏激。 可他那些年跟她这个妹妹相处得太少，兄妹之间有隔阂。 他也不知道怎么做能像江姝婳和江凯的兄妹关系一样。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斯年略显生硬的嗓音响起时，江姝婳正把一小块牛排喂到嘴边。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她问，“什么？” 傅斯年看着她，“你和阿凯的关系怎么那么好，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江姝婳一愣。 看着傅斯年片刻，她说，“我和我哥相依为命过了许多年苦日子，除了朝夕相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 “这样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傅斯年唇边泛起一抹嘲弄。 江姝婳想了想，解释道，“傅兮凤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可能跟你一样，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你关系好。” “你和她以前的关系好吗？” 傅斯年问这话的时候，眸底掠过一丝烦躁。 他以前只知道傅兮凤和林思可的关系好，可现在，傅兮凤却找江姝婳谈心，还在江姝婳面前哭。 是不是代表，她们的关系不错。 可这一切，他全不知情。 江姝婳，“不好。” “……” 傅斯年的眼神带着探究和审视。 傅兮凤不是那种对任何人都能说心里话的人。 这一点，他还是了解的。 “她跟你一样，一直把我当仇人。但她又和你不一样。” “怎么说？” 傅斯年眯了眯眼。 看着江姝婳的眼神越发的深了一分。 “她除了林思可，没有别的朋友。跟林思可闹翻之后，她就找不到人说心里话。” “你很了解她。” 傅斯年看着江姝婳，她眉眼间一片清淡之色。 在灯光下，有种人淡如菊的味道。 “不了解，是她自己说的。” 江姝婳的话半真半假，傅斯年一时也分不清。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沉思了片刻，又说，“我爸离开的时候，我妈就等同和他一起离开了。后来那些年，傅家确实委屈了兮凤。” 他自己的爷爷，他清楚。 哪怕是傅清阳跟傅家没了关系，傅老爷子对他，也比对兮凤的好。 “就像你说的，她没有朋友。” 傅斯年话音微顿。 “以后她要是跟你说什么，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好。” 江姝婳点头。 傅斯年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小块牛排，即时的递过去纸。 江姝婳接过，说了声“谢谢。” 他勾唇笑笑，“等你请我吃饭的时候，也可以这样服务。” “……” 手机铃声响，看了眼来电，他没接。 江姝婳不是故意想看，但由于他就坐在她旁边。 本能反应地瞟去那一眼，看见了是余紫打的。 她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上去看看你妹妹，不用你送我出去。” “送你到大门口，耽误不了几分钟。” 傅斯年坚持要送，江姝婳也不再拒绝。 出了别墅大门，上车前，傅斯年叮嘱保镖开车慢点。 又对她说，“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这是普通朋友间都会有的叮嘱，没有什么过份的。 江姝婳点头，“嗯。” 车子上路，他回头看去，路灯下，傅斯年身影孤傲挺拔的站在那里。 双手抄兜，清冷矜贵。 不经意地，她又想起当年他打电话让自己献血救傅兮凤的情景。 当时她若是直接提出让他救江凯，他是会直接答应。 还是同样会要求自己嫁给他？ “他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我以为你知道。” 压下心里的情绪起伏，江姝婳告诉自己，就这样吧。 他忘了那些过去，活得更好。 第179章 你不能一次面都不露，只想 直到江姝婳坐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傅斯年才转身走进别墅。 手机上，余紫发来消息，【斯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刚才不小心又崴到了受伤那只脚。】 “让阿姨给你检查一下，如果严重就去医院，轻微的话，就她帮你先抹点药。” 傅斯年的语音回过去，余紫发来一个好的手势。 楼上房间，傅兮凤哭过后清醒了一些。 酒意也消散不少。 正准备去洗澡，傅斯年就在外面敲门。 傅兮凤走过去给他开门。 兄妹两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她走了？” “她走了。” 静默片刻后，两人同时出声。 傅兮凤问傅斯年，“余紫知道你来这儿吗？” “我去哪儿，还不用跟人报备。” 傅斯年的语气淡漠，是他们兄妹一贯的相处模式。 可能是傅兮凤喝了酒的原因，比平时安静些，说话不那么尖锐。 她问，“哥，你喜欢余紫吗？” “……” 傅斯年被问，沉默了片刻。 “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谈情情爱爱的。” 傅兮凤讥笑，“了慢，你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你是做大事的人。” 傅斯年，“你要是想进公司，我随时给你安排。” “……” 傅兮凤脸色微变，“不用。” 她想好了，她要靠自己。 “那你早点睡，以后少喝点酒。” 傅斯年说完，转身就要走，又被傅兮凤叫住。 “哥。” 他回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傅兮凤看着他，觉得整个人凉薄得让人不想说话。 但她不知为什么，又想跟他说话。 不仅如此，她还想通了，觉得他娶任何女人，都不如娶江姝婳来得好相处。 这些年，一直是他们在找江姝婳的麻烦。 而江姝婳都是隐忍大度，或者干脆不搭理的。 “哥，你要是不喜欢余紫，就别急着结婚。” 见傅斯年皱眉，她立即解释，“我不是因为跟她撞衫了不喜欢她，才想拆散你们所以这样说。” “……” “虽然我们不亲，但我不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娶了余紫就会后悔？” 傅斯年问得意味不明。 他眯起眸子，沉沉地看着她。 傅兮凤点头，“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辈子，肯定会后悔啊。咱们的爸爸和妈妈是相爱才结婚的，你就不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吗？” “我要是一辈子都遇不到喜欢的女人，那就一辈子不结婚了？” 傅斯年反问。 他无所谓，但老爷子不得气死。 “怎么可能一直都遇不到？” 傅兮凤试探地问，“你对江姝婳不是有好感吗？” “你现在是不讨厌她了？” “……” 之前一副很讨厌江姝婳的样子。 女人真是变得快。 傅斯年不想跟一个喝了酒的人闲扯。 说了句，“洗洗早点睡。” 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 帝都。 邵文宇接到傅斯年的电话时，正在陪玖玖和柒柒玩数独游戏。 玖玖的尖叫声掺着欢笑声清脆又响亮。 他只好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什么事？” “查到了，是林思可指使的。” 傅斯年的声音带着冷意。 周木查了一天没查出来。 还是他自己亲自出手，才查到了那个黑客。 是一个有点能耐的黑客。 对方供出林思可，并保证不会再跟他做对，就遁了。 “你的烂桃花？” 邵文宇对林思可的印象，就是傅斯年的未婚妻这个身份。 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知道林思可这个人的存在。 “我跟她早都没关系了。” 傅斯年的声音透着不悦。 邵文宇笑，语气里半带嘲讽，“那也是你的烂桃花，因为你，她才会针对婳婳。” “你交往多少女人我都没意见，但是你能不能管好你身边的女人。” “她也不会是因为我。” 傅斯年听得不爽，忍不住反击。 邵文宇嗤了一声，“难不成还因为我？” “不错。” “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是邵家的继承人，说因为你并不是乱说。” 傅斯年说，“她是想替代林树攀上白家，之所以选择江姝婳，那是因为她是邵家的千金。” “靠。” 邵文宇爆粗。 “那我来处理林思可。”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邵文宇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狠戾，“她不是想攀上白家吗？我给她机会。” 傅斯年在手机那边问，“你想怎么做？”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 邵文宇似笑非笑地道，“我这两天倒是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跟你有关系的。” “什么消息？” 傅斯年对帝都的某些消息，不如邵文宇知道得快。 邵文宇就又笑了一声，转头，身子靠在栏杆上。 视线落在客厅里因赢了比赛而欢喜的玖玖身上，他的声音染着笑，“听说，白家想和你联姻。” “……” 手机那头没了音。 邵文宇也不急着开口。 客厅里，玖玖隔着玻璃，把数独板高举着让他看。 还喊着，“宇舅舅，我赢了，我赢了。” 柒柒把她的手臂拉下来，低声道，“宇舅舅在打电话，你小声点。” 玖玖一脸的傲骄，“我赢了，我是第一。” “嗯，你是第一。” “我告诉爸爸。” “……” 柒柒想捂她的嘴，没来得及。 一旁的邵父邵母以为她说的是傅清阳。 邵父微笑地开口，“玖玖，今天有点晚了，等明天再告诉你干爸吧。” “好，我知道了。” 玖玖眼珠转动，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阳台上，邵文宇冲玖玖比了个手势。 耳边，傅斯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白家那是做梦。” “那个白诗诗你见过吗？” 邵文宇对傅斯年的八卦好像挺有兴趣。 傅斯年冷冷的回了句没有。 邵文宇，“那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到的，听说，白家看上了你。” 傅斯年冷笑，“白家看上了宜城的市场和我傅氏集团的无数专利。”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邵文宇被他愉悦了。 “滚。” 傅斯年骂。 “让我跟玖玖和柒柒说两句话。” 他不想再跟邵文宇说话。 邵文宇拿着手机进来客厅，告诉玖玖傅斯年要跟她说话，问她愿不愿意。 “我愿意啊。” 玖玖开心得不得了。 接过手机，就往楼梯口跑。 邵文宇在后面喊她跑慢点。 跑到楼梯口，玖玖才想起来，回头喊柒柒，“姐姐，我们上楼去打电话。” 柒柒应了一声，又礼貌地跟客厅时的其他人打了招呼，才上楼去找玖玖。 “爸爸，我妈妈明天回来，你要不要一起来帝都呀？” 玖玖的小奶音有着融化人心的魔力。 傅斯年听见她喊爸爸，便心情大好，“玖玖想让爸爸去吗？” “当然啦。” 玖玖笑着说，“我和姐姐都想你了，再说，你现在还在试用期，你不能一个月一次面都不露，就等着领工资呀。” 十块钱也是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 好有道理。 傅斯年被说得无言以对。 “好，那我明天送你们的妈妈回去，你看行吗？” “爸爸，我听说你找了女朋友和未婚妻，是真的吗？” 玖玖有些不开心，“你这样脚踏两只船，是渣男行为，要不得的。” “玖玖，你听说谁的？” 傅斯年都觉得汗颜。 玖玖一脸严肃，“我看网上说的呀，还听见宇舅舅他们说了。你不能说谎骗小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有未婚妻了？” “不是未婚妻。” “那就是女朋友了？” “还不算。” “哼，反正你背着我和姐姐跟别的女人认识，就是不对。这样吧，念在你是初犯，我原谅你这一次，但要扣三个月工资。” 玖玖说完都觉得自己好聪明。 用眼神向柒柒求表扬。 柒柒皱着眉头，伸手问她要手机。 傻妹妹，三个月工资就三十块钱而已。 她这惩罚也太轻了。 应该让这个试用期的爸爸有点危机感，再告诉他，在试用期间不能和任何异样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