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婚欢喜》 第1章 这是第几个 知道怀南背叛，大概是在半年前，他的衬衫上开始不间断地出现女人的各色长发，还有各种或刺鼻或清淡的香水味。 那时我们结婚不过一年多，正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从最初的震痛和不可置信，变得麻木又习以为常。 就像现在。 我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周围灯光很暗，怀南在床上睡得正熟，而我的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机。 ——“亲爱的，今天你走的太匆忙，都还没尽兴，明天一定来我家~” 这条短信，是在怀南应酬完回来倒头就睡的时候，我帮他脱衣服的时候正巧发送过来的。 我明知道不该去翻他的手机，可是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有道声音一直敦促着我去这么做。 然后我就看到了上面的这一行字。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一直知道怀南外面有别的女人，却选择一忍再忍。 哪怕知道这场婚姻已经腐朽到了骨子，却还是舍不得拆穿，也舍不得放手。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透过这条短信，我看到了一个跟我认知中截然不同的丈夫。 在我面前，他清冷、矜贵又寡言少语，可在别的女人眼中，他原来也可以如此真实又热情。 我死死握住手机，僵直着身体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猛地站起身，走到床边将他刚换下来的衬衣拾起来。 正睡着的怀南眉头稍稍皱起，我知道他此刻有些不舒服。 他平日的酒量还算不错，但到醒酒的时候就会比常人难受许多。 所以每次他应酬完回来，我都会准备好些东西帮他醒酒，以免他整个晚上都睡不好。 但是这一次，现在，我只想把这件沾着香奈儿味道的衣服扔在他的脸上。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做了。 很快怀南便醒了，他跟我一样，身边一有动静就会马上惊醒。 “这是干什么？”他将头上的衣服拿开，有些不悦地皱眉看向我。 我笑了一下，坐在床边，重新拿过那件衬衫。 “说说，这是第几个了？” 他领子上沾染的口红印，是第几个女人留下的了？ 那个说着在家里等着他的女人，又是他第几个女人？ 怀南原本还有不解，但也许是看到我眼中的决绝，还有我手上拿着的他的手机，很快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撑着身体坐起，倚靠在床头，淡淡地望向我，语气更清淡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一个人？” “是啊，也可能是同一个人女人，而且唯一的解释是，这个女人每次都会用不一样的口红，还有每一次都会变换不一样的唇线。”我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像是在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这样的话题。 可能是见我这么冷静，怀南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用有些不耐的声音对我说道：“今天到此为止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好啊，明天再说，然后他再出去找别的女人。 以前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事，但我选择忍了下来，无非还是相信他，相信我们两个结婚这么多年，感情基础还是有的，怀南再怎么出去玩也不会毁掉我们的婚姻。 但是这样的忍让，到头来，只换来他的变本加厉，所有的苦果只留我一个人尝。 我看着怀南依旧英俊的脸庞，即便是喝了酒有些委顿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换来多少人的艳羡，我已经记不得了。 我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孤女，嫁给了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陆怀南，至今还是上流社会的谈资。 可是这样近乎“传奇”的经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消去了所有的甜蜜，只剩下桎梏的枷锁。 每走一步，都是疼痛。 我再没了跟怀南继续说下去的力气，拿着那件衬衫，我缓缓地站起身，又缓缓地走出卧室，关上门。 第二天，我从次卧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 我很少会在一起过头，以往每天都是早早起床去准备早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起身出去洗漱的时候，房子里已经不见了其他人影，怀南显然已经先去上班了。 这样也好，昨晚那样吵过之后，再这么若无其事地相对，总归是有些尴尬。 可即便是躲过了这一时，该面对的还是迟早会面对。 只是我没想到，我接下来先面对的不是怀南，而是那个给他发暧昧短信的现情人。 第2章 见那个人 半个多小时后，我前脚刚进公司，杨礼就把陆怀南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的高清图片发给了我。 紧接着我便接到了他的电话。 “何总，没想到这么快又联系了。” 从话筒里传来的这个声音顿时让我的心情坏的彻底，要是可以的话，我真的永远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触。 不过很多事情我都是身不由己，爱着的时候要努力克制，讨厌的时候又要装作客气。 “杨记者，这回又有什么消息？”我尽量稳下声音，但不免有些冷硬。 杨礼也不在意，从头到尾，他的目的只有钱而已。 “这几天陆总又另外找了个新欢，不知道何总知不知道。而且您应该想不到，那个女人，可是陆总的初恋女友，叫林蔚然。” 林蔚然。 我怎么不知道，昨晚给怀南发短信的那个人，备注上就是蔚然。 我稍顿了一下，继而平静地说道：“这回价码是多少？” “老样子，一百万。不过这次陆总把那个女人保护的很好，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这些资料，所以另外再加一百万的制作费。何总，这个价钱算得上合理吧？” 杨礼听上去有些得意，又有些志在必得。 也对，这么久以来，他靠着搜集怀南的花边新闻来我这里要钱，每次都能得逞，屡试不爽。 所以他越来越吃定我，以为不管开出什么价钱我都会接受。 我顿住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窗外，深秋的天空阴沉沉的，显得有些萧瑟零落。 正如我跟怀南的婚姻，从开始时排除万难的璀璨绚烂，到现在的死沉如水，仿佛也到了深秋初冬这般消亡的时刻。 而且让我疑惑不解又倍感失落的是，我曾经那么细心呵护的婚姻，为什么到头来，在意的人只剩下我一个。 杨礼见我长久不回答又忍不住催了一遍，我也在这时做出了决定。 我回过神，也做了决定：“好，我同意，今天下午钱就打到你的账户上。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何总尽管说。” “我要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家庭地址，还有其他生平信息，相信这些对杨记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当然。我也感觉出来，陆总这次对他的这个初恋情人可不一般。不过就是这制作费嘛……” “再给你追加五十万。” “何总痛快！最晚今天晚上，我绝对把这个林蔚然的所有信息都挖出来给您发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我的眼中应该是一片冷意。 可是没办法，我要保护自己的婚姻，就必须得狠一点。 初恋情人吗？ 怀南，这次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你保护得她更周到，还是我出手更快。 如果你不能自己离开她，那就别怪我了。 ……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留在公司没走，反正我加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没人会生出什么怀疑。 七点整，杨礼把林蔚然的资料通过邮件给我发了过来，而我也早就把钱打进了他的账户。 打开那个超大的附件时，我心里没有想象中的痛恨，也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居然只剩下平静。 上面写的每一个字，加载的每一幅图，我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 再然后，我拿起手机，给上面标注的号码打了过去。 很快那边便接通了。 “谁呀？”手机里传来一个软侬的女声，带着几分娇嗔的不耐。 我也没时间跟她废话：“陆怀南是不是在你那？” “……你到底是谁呀？”听了我的问题，林蔚然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还无比尖锐。 我此时竟还很有耐心地再跟她重复了遍：“我问，陆怀南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 “……你是他老婆？”林蔚然不笨，这时也猜了出来。 我淡淡笑开：“如果他在的话，你让他接电话。如果不在，你现在马上出来跟我见一面。” “呵，我凭什么听你的！就算你是他老婆，也管不着我！” “我是管不着你，不过你要是不想上明天的花边头条，最好听我的话，毕竟，我也是知道你在大学毕业之后跟好几个男人在一起过的事。怀南一直以为你还是他纯洁的初恋吧，要是让他知道他曾经喜欢的女人是这样一朵白莲花，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你、你别太过分！”林蔚然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承认，自己是很过分。刚才说的那些粗鄙肮脏的字眼，以前我从不屑去用。 可是这回我是真的慌了，看到怀南跟林蔚然过去相爱的甜蜜，我是真的害怕起来。 之前他怎么玩我都能忍，因为我知道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过去就过去了。 但这回……真的过不去怎么办。 第3章 你没资格 一个小时后，林蔚然出现在我跟她约好的咖啡馆。 她刚走进来，不过是左右张望了一眼，就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我自然也看到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绝佳的没人，连我这样的女人也免不得被吸引住视线。 我伸出手朝她示意了一下，后者也很快看到我，接而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款款地走了过来。 坐在我面前的时候，她抚弄了一下头发，朝向我的是高傲又不屑的半张脸颊。 我也不在意，说到底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欣赏她的花容月貌的。 “要喝什么？”处于礼貌，我先问了一句。 谁知林蔚然哼了一声道：“晚上喝咖啡容易浮肿的，而且会影响睡眠质量。看你黑眼圈这么大，眼袋也都快要掉到下巴上，啧啧，真难看。” 我承认自己长得或许真不如她好看，但是从小到大，也是别人眼中公认的清秀美人，何曾被人这样连嘲带讽过。 不过我还是忍了下来，我一贯习惯忍耐，也擅长忍耐。 “说吧，你找我出来干什么？”见我不说话，林蔚然先杨着声音问了句。 我淡淡笑了下，接着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我丈夫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模样。” “一个个？”林蔚然显然是抓住了我话里的重点，皱了皱眉头道，“还有别人？” “不然呢，你以为怀南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不屑地又笑了笑，“林蔚然是吧，你觉得自己除了长得漂亮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特质？更何况还是怀南这样一个让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鹜的男人。” 林蔚然被我问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好一会儿才有些底气不足道：“你凭什么来质问我这些？你不就是个被男人冷落的黄脸婆，还来问我怎么拴住男人的心？” 我闻言脸色未变，依旧笑着平静着声音道：“我是不是黄脸婆根本不重要，因为无论怎么样，怀南都不会跟我离婚，我还是陆家唯一的少夫人。你呢，等怀南厌倦你之后，你又该用怎样的身份自处。” 这下林蔚然终于沉默下来，眼神也稍稍有些波动，我知道她的心已经产生动摇。 只不过我见此没觉得有丝毫的胜利的快感，只觉得悲哀，更觉得厌弃。 我何曾用过这样恶毒的手段，又何曾说过这样恶毒的话语。 可是为了挽救这段已经摇摇欲坠的婚姻，我当真算是破了例，坏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没了耐心，没有再等下去的耐心。 怀南自己回不了头，那我就帮他一次，拉着他，绝不放手。 过了会儿，我冷着声音继续说道：“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着钱离开怀南，我不管你以后做什么事跟什么人，但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第二，你不想自愿离开，我也不介意找人送你一程。” 我的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林蔚然突然一改方才的心虚和气急败坏，反而是冷笑一声，继而说道：“知道在我面前怀南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不懂浪漫没修养，要不是当初他鬼迷了心窍，怎么可能跟你结婚。今天一看，他说的还真是毫不夸张，所谓的陆家少夫人，活脱脱就是个泼妇！” 听完她的话我顿时哑口无言，倒不是因为她说我是泼妇什么的，而是因为她所说的怀南对我的评价。 没情趣，没修养…… 我在怀南的眼中，真的就是这般模样吗？ 林蔚然见我顿住不说话，又冷笑一声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之类的东西。 我看着桌上放置的这个小物件，心里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大概要跟我说什么了。何时暖，我早知道你，要是当初我没离开怀南，陆家少夫人这个位置你也坐不上去，所以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表露出什么优越感！这一次就算了，要是下一回你还敢这么威胁我，我不介意把这个录音笔给怀南，让他亲耳听一听，他的好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猜，到时候他会怎么看你？” 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个银亮色的小物件，有一瞬间确实不可避免有些懊恼和紧张，但之后却是猛然平静下来。 原来恶人真的不好当啊，一个不当心，反倒被人抓住了把柄。 看来林蔚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当真是气急攻了心，才会这样冲动地来找她。 其实我刚才说的哪是威胁呢？不过是几句壮胆的话，在这件事情上，最没有底气的人其实是我。 我闭了闭眼睛，然后拿起身边的包，站起身，最后对林蔚然说了句：“你想给他就给他吧，我无所谓，就像你说的，我在他眼里早就什么都不是，这东西对我来说也同样构不成威胁。” 第4章 那就忍吧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深秋夜晚的凉意一阵袭来，我裹紧身上的大衣，接着朝自己的车边走去。 等我刚坐上驾驶座，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出来一瞧，发现是我的婆婆秦素玲。 接通之后，一道声线优雅却不免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上个星期是怎么回事，怀南为什么没有回老宅？” 我将车内的温度稍稍提高些，接而低声答道：“我不知道，妈。” 婆婆闻言愈发不满起来：“你平时对怀南到底是多不上心，每次问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当的陆家儿媳妇？！” 我将手机稍稍拿离了一些，努力忍下心中的无奈和疲惫。 婆婆说我对怀南不上心，但我哪是不上心呢？怀南的任何事我都恨不得用十倍百倍的心思去关注。 只不过他从不需要，也觉得无关紧要。 我抿了抿唇，接着才继续低着嗓音说道：“妈，我回去跟怀南说一说，让他这个周末一定回去。” 婆婆冷哼一声：“不用麻烦了，我的儿子我自己联系。我打来就是想告诉你，要是还想做陆家的儿媳妇，就给我收起你的脾气，好好伺候着怀南。想进我们家的好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不缺你一个，明白吗？” 明白，怎么不明白，从我跟怀南结婚的时候开始，婆婆就一直对我不满意。当时要不是怀南铁了心要跟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嫁进了陆家。 只是当时拼进全力也要做到的事，如今看来，只剩一片苍凉狼藉。 我没有反驳婆婆的话，因为我不敢，以前的我还有怀南撑腰，现在我却只剩下一个人了，要是真的闹起来，应该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我要是还想安然留下来，除了忍好像已经没了其他的选择。 我按了按眼角，接而答道：“知道了，妈。我会好好照顾他，听他的话。” “这样最好。还有这次怀南回老宅的时候你就别跟着了，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别耽误你的时间。” 我再应道：“嗯，我记住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呆坐在车内怔愣了几分钟，好久才发动汽车离开。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是陷入一片昏暗当中，偶尔有几盏灯光点缀，也是转瞬即逝，杯水车薪。 …… 这晚怀南没有回家，我一直等到十二点，接着就一个人回到主卧睡了。 第二天到公司上班时，刚到办公室，我就接到了总裁办的电话，说陆总要见我。 陆总自不必说是谁，我放下电话之后顿了顿，最终还是起身，上楼。 来到怀南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眉目间带着耐心的温柔。这个模样的他我也见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久到，已经快要在我的记忆中消失。 见我走进去，怀南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然后低声说了句便挂了电话。 我径直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找我过来什么事。” 怀南盯着我看了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昨晚应酬的有点晚，就没回去。” 哦，他还知道跟我解释一下，对此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有其他的情绪。 只不过一想到昨晚跟林蔚然见面的情景，我的心便蓦地沉了下来。 “没事，我很早就睡了。”我垂下视线，一如既往地说着这样的谎话。 而我的回答怀南也从不在意：“嗯，早睡就好。” 他会这么说，看来林蔚然并没有把昨晚我跟她见面的事告诉怀南。 对此我算是发现了，林蔚然真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起码在某些事情上拎得清轻重。 要是她把事情说出去，怀南会因此对我产生些看法没错，但我毕竟是他的妻子，为了逼退某些人，使出些手段也并非完全不可理喻。更何况到时候撕破了脸皮，她在舆论压力之下大概也没办法跟怀南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要是她不说，我会因为她手中握着的“把柄”对她跟怀南的事视而不见，那她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待在怀南身边，享尽宠爱和荣华。 好啊，真的是很好。 怀南，你身边的女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聪明，把她们一个个都当做玩物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也被蒙蔽在其中。 那个会给你发撒娇短信的女人，真的会如你所看的那般单纯无害吗？ 我闭了闭眼睛，这些疑惑我没办法说出口，因为若我说出来，那就是把这场婚姻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掀开了，那到了最后，怎么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林蔚然真的赌对了，我不敢说，我不能说，所以只能忍。 那就忍吧，看看到最后，他们一个个会把我逼到怎样的境地，我会不会被他们给逼疯。 第5章 打点 怀南特地叫我过来肯定不是仅仅为了解释昨晚没回家的事，果然，很快他又开口了：“这个周末我妈让我们回趟老宅，记得提前打点一下。” 我闻言轻轻笑了，同时向后靠坐在椅子上。 想到婆婆昨晚跟我说的话，我还真的佩服她，在一些事情上果真看的清楚。 只不过怀南让我跟去应该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懒得去准备，把所有东西都丢给我罢了。 我自然是不会去，这种摆明了会惹婆婆不高兴的事，也摆明了会让我自己难堪的事，我不会傻的一头撞上去。以前我可以为了怀南不顾一切，现在却慢慢开始要为自己考虑一些了。 “这个周末我没空，恐怕去不了了。” 怀南听完像是很惊讶：“你会有什么事？” 他问的理所当然，我的心却跟着有些凉意。 从相恋到结婚以来，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和陆家身上，就像他说的，我自己几乎没什么私人的时间，也没什么朋友，平日里除了工作应酬之外也不常出门。 我这么多的付出，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天经地义。 我垂下目光，声音清淡道：“是有个约会，而且推不掉。爸妈那边，我会提前打招呼，他们也会理解的。” 说完我站起身要走。 怀南没有喊住我，因为我的决定与否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他会惊讶和意外，不过是因为之前我从来都是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忤逆过他的想法。 男人大概都会喜欢看上去坚强独立的女人吧，或者是小鸟依人懂得撒娇示弱的。 可哪一样我都不是。 我既没有自己坚定的想法，也不会撒娇讨喜，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如鲠在喉的存在，吞不下，又吐不出。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是我是男人，也绝对不会喜欢我这样子的。 推己及人，我又哪能苛求别人。 …… 很快到了周末，一大早我就起床开始收拾，怀南不多久之后也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 他看到我一身清爽的模样，忍不住轻哼了声：“真的有约会？” 我将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接着对他淡淡说道：“难道还是假的？过来吃饭吧。” 这几天我对怀南的态度冷了许多，是我刻意为之，他也应该感受的出来。只不过我不是为了拿捏什么，只是想让自己适应一下这样的情境，以后说不定会是常态，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其发展。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一下，进了条短信。 我没去翻看，倒是怀南瞥了一眼问道：“谁的短信？” 我闻言拿起手机，简单看了看，又重新放了回去。 “移动公司。” “移动公司的短信你会看那么久？”怀南有些不太相信，又哼了声。 我忍住没再去答复，起身将碗筷收好放到厨房里，接着就去卧室挑了件黑色的长裙。 等我化完妆出来的时候，怀南正巧也换好衣服要走了。 今天他要回陆家老宅，所以也穿的比较正式，只是领口那里有些内翻。 我想提醒他自己整理一下，但是犹豫了会儿，自己便走上前去帮他整理好。 怀南的气息洒在我的头顶，有些痒痒的。 只不过这样温情的时刻在我们之间总是那么的短暂，很快我听到他冷冷问道：“今天喷的是什么香水？”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笑着退开两步，看向他：“香奈儿公司最新的产品，你应该不陌生了吧？” 他的那个初恋女友林蔚然，用的也是这款香水。 怀南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他本想跟我再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并没有开口，只是摔门离开。 站在原地的我怔愣了好久，才缓缓笑了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和死穴，当被人触碰的时候，便会产生本能的排斥和防御。 所以怀南，那个女人，已经在你的心里这样重要了吗？ …… 晚上八点钟，我看了眼时间，想要起身离开。 身旁坐着的一个年轻帅气的混血帅哥将我的手握住，同时将俊脸埋在我的脖颈处嗅了嗅，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太太，你真香。” 我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我辨认的出来。”帅哥抬起头，舔了舔性感的嘴唇。 我一瞧没觉得多魅惑，只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是我的笑意让眼前的帅哥有些挫败，他便搂着我的肩，凑过来要亲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而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后，又僵硬着身体停住，任由男人亲吻我的脸颊和脖颈。 我今天来还有其他的目的呢，哪能就这样退逃。 等到帅哥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我终于抵住他的胸膛，表示到此为止。 第6章 陆太太 帅哥拿着我给他的不菲的小费，脸上居然还有些哀伤，喃喃道：“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 我又想笑了，也不厚道地想，做这个行业的，遇到喜欢的才是灾难吧。 因为刚才的亲吻，我脸上的妆已经有些花掉了，去到装修华丽的洗手间补妆的时候，身旁站着的一个女人突然开口说道：“陆太太竟然也会来这样的地方。” 我闻声转头看过去，在看清楚说话的人的模样的时候，心里当真是激动的厉害。 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概说的就是现在了吧。 “很高兴认识您，黄太太。” …… 打车回到家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唔，十一点。 刚才跟黄太太又一块喝了点酒，要不是我说要回来，估计玩的更晚。 这个时间怀南应该已经睡了吧。 我抖着手打开房门，接着有些摇晃地走到玄关换鞋。 客厅里的灯都暗着，我摸索着去开灯，期间还不小心撞上了柜子，“咚”的一声闷响，痛的我半天缓不过神。 而等温暖的灯光洒满房间的时候，我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人，吃惊之外，还有些微微的喜悦。 “怎么还没睡？”怀南现在还穿着睡衣，本来就是一副要睡的模样。 我因为喝酒有点多站的不太稳，扶着墙去倒了杯水喝下去之后，就准备朝怀南走过去。 结果还没等我走到他身边，他先走上前来捏住我的胳膊。 “喝酒了？”他阴沉着嗓音问。 我呵呵笑了一下：“是啊，好大的酒味是不是？” 怀南没回答，只是脸色更沉了。 我被他捏的有点疼，便想甩开他自己去洗澡，但是怀南的力气却丝毫未减。 紧接着，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挑起我的长发，盯着我纤长的脖颈看了好一会儿，几乎要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心里一个激灵，心想着该不会是那人在我身上留了什么痕迹吧。 还没等我自己在混沌的脑海里得出一个结论，怀南已经大力扯着我来到了卧室，将我毫不怜惜地推到在床上，然后伸手将我身上的连衣裙扯了下来。 我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懵，但是此刻也没了反抗的力气和意识，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的衣服都脱下来，然后整个人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羞愤，想拿什么来遮住，却在看到怀南的眼神之后顿住动作。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撑着坐起，虽然没衣服，但是躺着更让我觉得没气势。 怀南冷冷地瞧着我，语气也带着几分不屑：“也喜欢出去玩了？” 我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不由得气愤，但是更觉得悲哀。 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之间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互相以为对方背叛，互相不信任，互相冷言嘲讽。 “在指责我之前，你先想想自己什么样子。”我的语气也很冷。 怀南再不想跟我说下去，他转身要走，却在踏出房门一步之后顿住，低沉开口：“我们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所以怀南，你想要跟我离婚了吗？ 这些话我没说出口，因为我有预感，若是我说了，他说不定就会同意。 离婚这种事一旦提出来，就会成为埋在夫妻两人心里的一个种子，随着矛盾的增多，矛盾的升级，早晚有人会拿这出来当做了结一切的法宝。 但不是的，离婚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起码在我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是。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怀南依旧是早早走了，我因为昨晚的宿醉起得有些晚，洗漱的时候也是一阵阵地头疼。 都说喝酒伤身，我平日里其实很少喝，只不过昨晚陪着黄太太的时候盛情难却只能跟着喝了几杯。 不过要是能拿下黄家的那个合作案，我想现在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氏现在说实话已经到了鼎盛的后期，或许换句话说，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为了让这样的局面来得更晚些，我必须得做出一些努力，哪怕怀南并不放在心上。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我接到了黄太太助理的电话，他告诉我黄太太想在本周再约我出去一趟。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忙应了下来。 到了公司之后，秘书来跟我汇报今天的行程，说是晚上的时候有个应酬。 我细问了一下，不太重要，就让她给推掉。 可是秘书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陆总今晚也会去。” 我闻言有些意外，因为这种小应酬怀南平日里根本不会去。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行吧，那替我安排着。”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想到，因为这晚去的这个小小的应酬，最终间接导致我跟怀南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第7章 他的选择 白天的时候，我还给怀南打了好几个电话，想跟他再好好谈一谈。 昨晚那样的时机实在不好，我喝了酒，他心里又不高兴，说的话自然都挺伤人。 但两个人彼此清醒的时候应该不会如此，我打定主意要跟他好好聊聊，但怀南却总不接我电话。 我没办法只好给总裁办打了内线，得到的回复也是陆总在忙。 好，他现在不想面对我，但总有要面对的时候，今晚上的那个应酬，我再去找他。 到了晚上六点钟，我再给总裁办打电话，那边的人告诉我陆总已经离开了。 看来是早早去了应酬的场所，我挂断电话，也拿着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到了定好的四季酒店，我看了眼时间，比约好的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生意场上的人最讲究时间观念，这个时间对方公司应该不会有人来，那怀南这么早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来到秘书所说的“君竹阁”，刚要推门进去，却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下个周我休假，想去普吉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一个甜美又温柔的女声。 “公司下周有很多重要的事，可能没空。”一个低哑却温和的男声。 “啊，那真遗憾，本来还想跟你多相处些时间，那样也没办法了。”女人听上去有些失望，但是说话的时候却还是带着娇嗔。 我想是个男人就抵挡不了这样的软语，果然，男人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倒也不是一定去不了。” “是吗？那太好了！我一直很想去普吉岛，就是没人陪！你真好，怀南。” 是了，在包房里面搂着温香软玉的人就是陆怀南，我结婚三年的，携手走过风风雨雨的丈夫，陆怀南。 而他怀中的女人，是不久之前我还见过的，漂亮又聪明的林蔚然。 我很想问怀南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度蜜月的时候去的就是普吉岛。 我更想问问他，你还有没有底线，谈情说爱到了这种地方，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我的手在门把上停留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真正推开门走进去。 轻轻将门关好之后，我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 到了晚上七点钟，我再次来到“君竹阁”，此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 这次的饭局是合作公司和悦组的，前阵子陆氏跟和悦有一个地产合作项目，听说接下来还会继续合作开发。 和悦之前只不过算得上是个中等公司，对于陆氏跟其合作的事，我也只是有些许疑惑，却并未多想。但直到今天，我想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等我走进去的时候，许多道目光都齐齐看过来，我一一微微点头示意，得体大方。 怀南身旁空了一个位子，我很自然地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怀南的右手边坐的就是林蔚然，她看到我走过去的时候脸色不出意外的有些难看，但表面上却还是要装的清纯无害。 而且我想她应该也不想让怀南知道我们两个见过面的事，所以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立马垂下视线，并不愿跟我对视。 我见此嘴角轻轻一挑，也淡淡收回目光。 此时的场面其实稍微有些尴尬，特别是和悦那边的几个老总，脸上无一例外都有种“大事不好”的表情。 我心里对此情况已经有数，但没有先开口，本来造成这局面的人就不是我，既然我没错，就没必要给他们制造台阶下。 良久过后，才有人犹豫着开口道：“陆太太今天光临，实在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估计只剩下惊了吧，我淡淡笑道：“能受邀请而来，我也觉得倍感荣幸。” 那人闻言更尴尬了，只应了几声，便不再说话。 看来是和悦那边有人搞错，原本专门为怀南设的一个局，我阴差阳错地也被牵扯进来。 我转头看向怀南，后者的脸色阴沉得厉害，应该是我的到来破坏了他的兴致，让他不高兴了。 但是为什么呢，怀南，为什么现在我的心里却觉得兴奋得很。 可能因为没遂得了你们的意，所以我才会觉得高兴。 饭局开始之后，好久都没有人说话，之后实在没办法了，和悦那边才有人起来领酒，但是怀南依旧是脸色阴沉，并不接他的话，我也轻笑着坐在旁边，权当看一出好戏。 这样下来，也再没有人开口。 就这样等到了饭局结束，我拿着东西准备随同怀南离开，可当我们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抓住了怀南的手。 “怀南……”一直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林蔚然终究在最后没忍得住。 我看着她低垂着脸，表现得娇弱又委屈。 因为那一声软软的“怀南”，原本走在我身边的男人再没挪动的了步伐。 我想冷笑一声，笑他们，也笑自己。 若此刻我还是那个骄傲又独立的何时暖，我会看也不看就潇洒离开，管他们之后会做什么说什么。 可那样的何时暖仿佛只存在我的记忆中了，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只能站立在原地，等待着身旁的男人做出抉择。 等了良久，我听到低沉又清冷的一句：“你先回去吧。” 第8章 我们离婚吧 怀南说话的时候看也没看向我，目光当中只有抓住他手的那个女人。 我的心顿时有些停滞，接着像是被一双手攥住，攥得我没办法呼吸。 “别说笑了，赶紧跟我回去，明天你还要上班。”我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静，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能先让自己落得下风，变得狼狈。 可是怀南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人，更别说试图改变他的还是我。 过了不多久，怀南拉着林蔚然要离开，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挽住他的胳膊。 因为我有种直觉，只要是他今天这样走了，我们两个以后再没有挽回的可能。 我的自尊心只允许他抛下我一次，绝对不会再容忍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怀南，来日方长，今天你先跟我回家。” 我的态度已经隐忍至此，甚至默许他以后可以再去找林蔚然，甚至还有其他女人。 可我的忍让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徒增了另一场笑话。 当怀南甩开我的手跟林蔚然离开之后，包间里剩下的几个人纷纷看向我，目光当中带着几分难言的探究和怜悯。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到了这个地步，真的算得上悲哀了。 而向来自诩能够应对一切的我，却发现此刻的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阻止不了怀南跟着别的女人离开，更挽留不住他的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客厅枯坐了一夜的。 怀南一夜没有回来，我就等了他这么久。 当第二天的阳光洒落进来时，我才动了动已经僵麻的腿，起身去房间换下昨天的衣服，收拾好了之后准备去上班。 早上去公司的路上有些堵车，我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怔愣了一会儿，才拿过来，接通。 “是我。”怀南说。 我当然知道是他。 “什么时候来公司？” 我看了眼排起的长龙，没回答。 “到了公司之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商讨一下离婚的事宜。” …… 半个小时之后，我赶到了公司，又去了22楼的总裁办公室。 在这段过程中，我的脑海一直被一幕幕的场景占据着。 从我跟怀南最初相识的时候，到他为了跟我结婚与家里抗争，再到我们两个携手让陆氏变得更壮大。 几年的时间，几乎囊括了我人生当中最跌宕绚烂的时刻。 我一直对这些念念不忘着，也小心翼翼地怀揣着，生怕有什么闪失让它们溜走了。 可是物极必反，越是珍视的东西，到头来，消失的更突然，更彻底。 踏进总裁办公室，我看着坐在偌大办公桌后面的怀南，觉得他像是离我很远。 不，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慢慢离我而去了，是我不甘心，是我自欺欺人，以为事情还有挽回的时候，以为我们的婚姻依然会走到最后。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怀南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我，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过来对我说道：“先坐下吧。”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接着走向办公室内的会客沙发。 怀南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我已经想到了那是什么，可真正看到的时候，却又觉得刺眼无比。 “昨晚我让李律师拟好了这份离婚协议书，你看看上面的内容，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怀南把文件递给我之后就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脸上带着疏淡的冷漠。 这样的表情我并不陌生，当怀南面对着难缠的生意对手时，他会表现出这样的防备。 可我怎么变成了他的对手了呢？ 在几年之前，那时我们刚刚相恋，他不是还牵着我的手对我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爱我一生一世的吗？ 难道人的承诺，真的这样的善变，这样的廉价？ 可能是见我一直不说话，怀南又继续说道：“时暖，人跟人的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再强求的话只不过让两个人都受煎熬。我们离婚之后你会有一笔不小数目的赡养费，足够你后半生过的富足。当然，如果你有另外的想法，我也会努力帮你达成，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他没说得出口，或许那样的话说来很残忍。 可在我眼里，没什么比他正在做的更加残忍。 我握着离婚协议书的一角，慢慢用力。 上面的内容很全面，很规整，就算李律师是全城最好的律师，也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拟出这般，唯一的可能就是，早在很久之前，怀南已经指示他这样做了，而这才是让我最心寒的。 “就为了昨晚那个女人，你就要跟我离婚？”我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些沙哑，昨晚等了一夜的我不可避免的着凉，紧接着发烧。 但眼前这个男人却好似并没有发现，或者他发现了也并不在意。 “蔚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是我决心要跟你离婚的。”怀南的目光又落在我手中的纸上，声音照例冷硬又不留情，“要是没什么意见，今天就可以签字去办手续。” 第9章 衡量一场婚姻的分量 我很想站起身来把这几张纸扔在他的脸上，并且骂他打他一顿，质问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到头来得到的是这样的下场。 不过到最终我还是忍住了，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自己。 我不能再让自己变得那样歇斯底里，哪怕是曾经一无所有的何时暖，也不曾那样疯狂过。 而且人在付出的时候大多根本没想过回报，既然是自己都没报过希望的事情，又怎么能奢望他人珍惜和感同身受。 我撇开头，平复好久才慢慢说道：“我们离婚的事，你跟爸妈说了吗？” “稍后我会知会他们一声，我想他们不会有什么异议。” 是啊，当初我嫁进陆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不曾对我满意过，若不是怀南一直护着我，我根本没办法在陆家立足。 而当这唯一的保护伞也倒下之后，我真的没再任何留下去的必要和可能。 我重新看向那几张纸，脸上已然变得平静，心里也是。 既然对方是拿生意对手的态度来对待我，那我也不介意跟他谈一场生意。 迅速地翻看一遍之后，我看向怀南：“你手里的陆氏股份，我要一半。” 怀南一听脸色微微变了，顿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你的胃口还真不小。” “当然，别忘了当初你接管陆氏的时候手里的股票值多少，现在又作价几何。这是我跟你一起打拼得来的，想要一半当然理所当然。不然的话，你以为拿几处房产和一亿现金就把我给打发了？”我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嘶哑，但却隐隐有着些许狠绝。 谈判的时候要从最高价码开始谈起，这还是怀南教给我的，不知道现在他看着我的表现，还觉得满意吗？ 怀南闻言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用有些低沉的声音答道：“我再考虑一下。” 我噙着些笑意将离婚协议书放到桌上，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样强留的婚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在想。 我知道怀南不可能放弃手中的股份，那是他在陆氏立足的根本。 而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却又合情合理，要是他真想跟我离婚，几乎不能拒绝。 好吧，那就让他做个衡量，看看到底是一场婚姻的分量重，还是他的公司更让他无法割舍。 看着他为难纠结的模样，我其实忍不住有些畅快。 等到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听到怀南在我身后淡淡说道：“没了感情基础的婚姻，就算是存在着，也只会让你觉得痛苦。” 我站定住，想了想，然后答道：“你说的对，现在你不爱我了，所以我就变得可有可无。但我却还对你有感情，所以还想从你那里得到更多。那就再等等吧，怀南，等到有一天我也对你没什么感觉了，到那时候，才是我们最终和平解脱的时候。不然的话在这个时候放弃，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说完我就抬步离开了这里，而且再没回过头。 既然已经把离婚的这层砂纸戳破了，怀南对我也再没了之前的伪装，亦或者说是忍受。 他让助理帮他把东西从家里给搬了出去，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东西。 我一个人坐在偌大冰冷的客厅中，没开灯，又是呆呆地坐了半夜。 恍然过了三天，这三天对我来说比三年还要长。 怀南几乎是对我避而不见，明明是在一个公司，两个人却总能完美地错过。 公司里最不乏那种会察言观色的人，很快也传出了我跟怀南婚变的传言。 我没去追究到底是谁说的，只是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偶尔也会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有一天我跟怀南真的离婚了，到了那个时候，别人又会怎么评说呢？ 到了周一，刚到公司，总裁办的人就打电话通知我，说是陆总这两天去了普吉岛，公司的事务暂且由我管理。 我一听就想起了那天怀南跟林蔚然说的话，他说不是没有办法陪她一起去普吉岛，原来他说的办法就是抛下所有的正事，抛下一切，就这样潇洒无谓的离开。 他这样走了，我虽然又气又急，却没有办法，只好代替他主持高层例会，又在别人问他去哪里的时候帮他打太极隐瞒。 原本我对公司的事务也算了解，所以代他管理两天也没什么，可人生的变故真的是很难预料，原本很平常的一周时间，生活也能急转直下，到达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境地。 第10章 孤立无援 第二天深夜，我被公司的一通电话吵醒，自从怀南去了普吉岛之后，我晚上再没有关机，生怕有什么急事我没接到。 电话里的是公司负责工程的总监陈建明，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乱，周围也有些嘈杂。 “何总，出事了！” 我急忙穿好衣服离开家的时候，小腿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蹭破了皮，我借着灯光看了一下，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了太多，穿好鞋之后就冲出了家门。 赶到位于西滩的工地时，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我大体瞧了一下，还有很多记者也闻声赶来了。 趁着他们没发现我之前，陈建明派了工地的保安将我带到了指挥室。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戴着安全帽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一片沉重。 陈建明朝我走过来，他显然也是被临时叫醒的，笔挺的西裤上也染了许多白灰。 “何总，一号楼不久之前被发现楼体倾斜，刚才找工程部的人测量过，如果倾斜角度继续加大，不排除有垮塌的可能。” 垮塌…… 我觉得眼前有些阵阵发黑。 陆氏开发的楼盘向来以工程质量上乘闻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对陆氏来说损失了一栋楼是小，名声坏了是大。 陈建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他紧急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听我的决策。 毕竟抢修或者放弃一栋楼都不是小事，他做不了主。 我双手撑在桌面上，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过了一阵，有人过来对我说，陆总现在联系不上，需不需要问问他的意见。 我这时候才想起怀南，他是陆氏的总裁，这样重大的决定，当然要由他来做。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我也等了很久，气氛也凝滞了很久。 但是直到最后，那边也没有人接通。 我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僵直着身体站了好久，之后才缓缓说道：“首先，要保证工地上所有工人的安全。其次，去联系有合作关系的新闻媒体，说陆氏要紧急召开记者会，务必请他们准时出席。最后……做好推翻一号楼的准备。” “何总……”陈建明显然是有些讶异。 我闭了闭眼睛，觉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分外沉重：“建明，楼体出现问题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要是想把损失降到最低，就不得不做出必要的放弃和牺牲。面对这样的决定我比你还要心痛，但是我现在没办法，陆氏也没办法。” …… 召开记者会简短说明了西滩工程的问题及解决方案之后，我没多回答问题就下了台，但是还没走到休息室，就被闻讯赶来的记者层层围住。 “何总，陆氏开发的楼盘出现如此严重的质量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为什么陆怀南总裁没有亲自现身说明？” “在问题楼体被发现之后其他楼盘是否会受到波及影响？” “面对舆论的压力，陆氏是否有其他后续解决措施？” …… 每个记者都接连抛出问题，摄像机和话筒也都将我围得严实，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和可能。 我站在刺眼的镁光灯下，被问的哑口无言。 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们，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此时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不知道这样做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更不知道，陆怀南现在究竟在哪里，知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就像是被逼退到一个孤岛上的个体，孤立无援。 而此时此刻，没人会帮我，也没人能帮我。 清晨回到家的时候，我拖着疲累的身体去洗了个澡，接着打算去床上稍稍躺一躺。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在应付那帮记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倒下去。 可当我刚躺在床上，身旁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我哪还有睡意，一个激灵坐起身，赶紧接通。 还是陈建明，他也是一夜没睡，但声音听上去只有凝重：“何总，造成工程事故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是和悦那边的建筑材料供应出了问题。” 和悦，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终于堕入冰窖，再没了温度。 …… 三天后，怀南从普吉岛回来，西滩的施工也开始恢复正常。 公司里一切平静地就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看表面谁也想象不出几天前那个混乱的夜晚是怎样度过的。 怀南的皮肤稍稍晒黑了一点，不过精神倒是很好。 我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份礼物，像是要送给谁。 见我走进去，他的脸色变了变，但到底没黑下脸让我离开。 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也不管他开没开口，直接就坐到了他面前的椅子上，平静地看向他。 “这几天玩的怎么样，挺不错吧。”我真的很佩服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能用这样轻松的话语说出这样寒暄的话。 怀南见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我，只是沉沉道：“还不错。不过你给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了摸耳垂，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算得上噩梦一般的夜晚。 那个时候，陆怀南应该搂着怀里的女人睡得正香吧。 第11章 你没资格跟我说任何话 我轻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西滩的一号楼几天前发生了楼体倾斜，工程部的人连夜做了评估，说已经不具备修复的可能，所以一号楼在两天前已经被推倒了。这是造成楼体倾斜原因的调查报告，你先看一眼。” 我说了这么多，怀南的关注点却只在一件事情上面：“一号楼被推倒了？” 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我垂下目光，少有地开始心疼自己。 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起码还能有时间和精力去讶异，去不解，甚至去责怪，但是我呢，那时候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冲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并且周围连一个能保护我，或者是陪伴我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要我一个人来扛。 而到了现在，又到了要被人指责的时候吗？ “怀南，收起你事后指点江山的优越感，你现在没资格对我说任何话。先看看你手里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盖着公章清清楚楚写着，这次的事故全部因为和悦提供的建筑材料不过关。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疯了！就算你跟那个林蔚然谈情说爱难解难分，也不能拿公司的事来开玩笑，你知道以后入住陆氏楼盘的是多少个家庭吗？你又想过万一这样的事故是发生在一年或者几年后，会造成多么难以挽回的后果吗？陆怀南，你能不能清醒过来！” 之前我很少这么冷硬激动地跟怀南说过什么话，此刻这番话说完之后，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我也懒得再去看他是什么表情了，反正他现在已经被迷了心窍，估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他：“下个月我会辞职，在我辞职之前，你记得先找好接班人。” 不管是陆氏是个香饽饽还是烂摊子，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了。 我疲惫地站起身时，怀南出声叫住我，声音里没了之前的不耐烦，却是有些不可置信：“你要辞职……” “是啊，听到之后觉得很高兴，很轻松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再会管你。” 原本我是想说几句风凉话之后潇洒离开的，可说完之后我却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其实离开陆氏，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最终做出的这个决定。 毕竟是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的地方，要是一下子放弃，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但是舍不得也没办法，这样的陆氏已经不适合我的存在了，再留下去，没有“报复”别人不说，先让自己变得压抑又悲哀。 这样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我向来不做那种折损自己还伤不到别人的傻事。 “怀南，以后的路，需要你和别人一起走了。你说的对，夫妻之间的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勉强捆绑在一起，不仅不爱的那方会觉得心累，另一方也同样会感受到痛苦。离婚的事情我这两天再考虑考虑，尽快给你答复。” …… 回到办公室之后，秘书照常来跟我汇报白天的事宜。 小姑娘到我身边来的时间也不短的，但内向羞涩的性格还是没改变多少，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倒无所谓，要是以后新的财务总监来了，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等她要走的时候，我喊住她：“小张，近来工作觉得怎么样？” “很好，何总。”小张低声答了句。 “嗯，那样就好，要是以后有了新领导，记得外向开朗些，别太内向。”我对她浅浅笑道。 小张性格还是很敏感的，我说这句话，她应该也想到了什么。 她的脸顿时变得有些红，说话也有些结巴：“何、何总，您要、要走了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工作调动很正常。我说的话你要是觉得有道理的话就听几句，觉得没用的话也不用理会。对了，今晚的时间给我空出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嗯……好的。” 小张出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抹了一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即将离去而有些感伤。 没想到到了最后，会为我不舍伤心的人，竟只是一个不太相关的局外人。 而我曾经深爱亲爱的丈夫，看上去除了惊讶，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也许在他的心中，我为陆氏和他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是理所当然，就勿论什么感激和感伤。 我走后，他大概还会有一阵子回不过神来，只是很快，会非常快，他就会全都忘却，忘了我曾经为他的公司，付出了怎样的汗水和心血。 第12章 危险的赴约 晚上七点钟，我收拾好东西离开开车来到本市一家很有名的会所世间”。 下车之后，我看到修饰低调奢华的门外已经停了不少豪车，看来还没到午夜，这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我来之前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黄太太约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自然也清楚。 生意场上多的是应酬，只不过花样不同罢了。 以前我虽然见识的不多，但早有所耳闻。而且毕竟都是上流人物，就算是出来玩也知道分寸，不会过火。 更何况我今天来还是要谈正事。 我将车钥匙递给门卫，接着在一个穿着得体的帅气服务员的指引下去了黄太太跟我说的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依照我之前的经验，其中几个长相异常帅气俊美的，就是专门陪着玩乐喝酒。 我对他们倒没什么感觉和偏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没人有资格对其他人指手画脚。 走进去之后，所有人都看向我，其中有两个男人立马主动地站起来拉我坐过去，又熟练地给我倒上挺烈的洋酒。 我皱着眉抿了一小口之后就放下，然后转头问其中一个人道：“黄太太还没来吗？” 眼前的人凑过来在我的耳边，嗓音沙沙的很好听：“黄太已经去隔壁了，太太您想去吗？我陪你。” 我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既然黄太太今晚兴致这么高，那我等她一会儿也无妨。 陆氏出了前几天的事情之后，亟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来挽回声誉。 黄家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原本我只是尝试着去跟黄太太接触，想通过她拿下一桩大合作，但是现在看来，我必须要全力以赴了。 这也算是我在离开陆氏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先不说其他，对陆氏我也很有感情，也很舍不得。 只不过比起舍不得，我留下来会更不开心，所以才会选择决绝离开。 但在走前，我总要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才放心。 如果能争取到黄家的合作案，那我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挂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包间的门被再次推开，黄太太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 我整了整心神之后，站起身就去跟黄太太握手。 黄太太没伸手，只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对我说道：“陆太太别这么客气，今天来就是为了玩的，咱不搞商场上虚的那一套。” “是是，您也别叫的那么生疏了，直接叫我时暖就行。”我按照她的话继续往下说，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太过正式。 “好，时暖。你以后就叫我一声兰姐，以后有兰姐带着你出来玩。”黄太太似乎对我的上道很是满意，轻笑着说了一声之后，又倒向身边男人的怀里，一双丹凤眼很有风情。 包间里算得上客人的只有我跟黄太太两个。 我的身旁坐着刚才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跟我说过话的特别主动，几乎时时地贴在我的身上。 我对此有些反感，但是在黄太太面前，却不能表现地多抗拒，只能逞强笑着忍着。 黄太太跟我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就专心跟身边的帅哥玩去了，也根本不避讳周围的人。 我见了觉得全身有些汗意，稍有些尴尬地避开了眼睛。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走，事情都还没谈，如果就这么临阵脱逃，那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更何况黄太太只是自己在找乐子，并没有让我参与，也没有难为我，那我就更不必走了。 只不过见她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我，我便起身想去趟洗手间，一直贴在我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竟然还想跟我一起去。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黄太太，然后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别跟着我，不然的话你拿不到什么好处。” 看到他有些意外和吃惊的表情，我心里叹了声，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之后，我便走出了包间，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来到了洗手间。 第13章 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洗完手之后，我靠在洗漱台上，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子男人的古龙水味，说不上难闻，但总归有些不太习惯。 以前怀南不喜欢用香水，我对此也没什么研究。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我重新走了出去。 不管心里有多排斥，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完的。 不过待我一出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句：“时暖。” 我回过头，看到程辉向我走过来。 程辉是怀南的发小，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自然没的说。 他在我面前停住之后，眼睛不禁眯起，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勾起嘴角说道：“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我也略略扫了他一眼，领口不整的衬衫，隔着老远就闻到的香水味，一看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果真是感情好的两兄弟啊，连兴趣口味也这样相近。 我淡淡地回了句：“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 程辉闻言低笑了一下，英俊的面容在璀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棱角分明。 “既然都碰到了，一块去喝一杯怎么样？”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怀南也在我那，让他出来见见你？”我明显看到了程辉嘴边的一抹坏笑。 深呼吸一口之后，我说：“不必了。看来他没跟你说过，我跟他要离婚了。” …… 回到包间之后，我看到黄太太舒服地闭着眼睛躺在男伴的腿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类的东西。 我进去之后径直走到她面前，然后低声开口道：“兰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黄太太闻言半睁开眼睛，在看到我的模样之后呵呵低笑了一声：“是时暖啊，来，我给你样好东西。” 说着她一伸手，身旁的男人就递给我一样东西。 我不得不接过，却迟迟没有应答。 “怎么，不喜欢？”黄太太抽了一口之后问我。 我摇摇头：“以前没试过。” “那今天就试试，今晚结束之后，你把合作案的情况好好跟我说说，我回去就让我们家那死鬼同意。” 既然黄太太已经这样发话了，我也不再犹豫。 我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那两个男人还在原地等我，除了分外主动的那一个之外，我右手边的这个显然内敛些，一场下来只添酒喝酒，没跟我多说几句话。 我倒是更喜欢这样的，看了眼黄太太之后，我便伸手将他揽住，也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待会儿跟我走？” “好的，太太。”他回答。 等我点燃手里的东西之后，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飘忽，连我的身体也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我咬了一口嘴唇，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些，而且我知道，不管那合作案有多重要，我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我转头在男人的耳边又说了句：“带我走。” 等我被人搂着离开包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整个人就像是踏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的点，要不是身边有个支撑在，我毫不怀疑自己会倒下去。 不过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吸了一口的分量不会让人连神智都不清楚。 “太太，去哪？”身边的男人低哑着声音问我。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了好久，刚想说“回家”，就看到从正前方走过来两个人。 我眯着眼睛努力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可直到他们走近了，我也只看到飘忽的两个身形。 不再去纠结眼前的人是谁，我张口慢慢说道：“带我回家吧。” 我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到左边的胳膊突然被人握得死紧。 我吃痛地低呼了一声，然后转头去看罪魁祸首，哦，还挺面熟。 呵，我竟然觉得像陆怀南。 我想把胳膊抽回来，可是那人的力气实在是大，让我根本挣脱不了。 “太太。”一直搂着我的男人想来帮我摆脱桎梏。 “何时暖，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还记不记得是我陆怀南的妻子？！” 我失去意识昏倒的时候，耳边回响的就是这两句话。 第14章 林蔚然，你不陌生吧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卧室中，满室的阳光洒照在地上，显得温暖柔和极了。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可是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干脆也不多想了。 穿好鞋下床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早晨九点钟，而且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不一会儿我觉得嗓子干渴的厉害，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可是刚走到客厅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你怎么在这？”我忍不住轻皱了皱眉，心里也觉得意外。 陆怀南居然一大早像尊铜像似的坐在那，并且脸色也不好，看向我的时候目光都淬着冷意。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他居然还反问我一句，就像之前一声不吭搬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无奈地轻叹一声，也不跟他去逞什么口舌之快，去厨房找出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之后，我才觉得嗓子稍稍舒服了些。 重新回到客厅，我对陆怀南说：“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先走吧，我待会儿也要出去一趟。” “出去干什么？再出去鬼混？”陆怀南的语气中都是不屑和嘲讽。 我见状也忍不住冷笑：“都是出去玩的，干嘛说这么难听。你跟那些女人搞在一起的时候，我可是一句都没过问，现在我就算是出去找个玩乐，你又有什么立场来管我？” 我每说一句，陆怀南的脸色就沉一分。 其实他这样的心理我也明白，不管自己出去多沾花惹草，总希望自己的老婆或者情人守身如玉，每天只眼巴巴等着他回来。 以前的我或许也能做到，但是现在，时过境迁这个词，用来再恰当不过了。 一大早的我也不想跟陆怀南吵架，更何况我身体还不是很舒服，于是便垂下眼睫软下声音说道：“怀南，我们都要离婚了，就给彼此多一些空间吧，别到了最后要分别的时候，心里对彼此剩下的只有厌恶和憎恨。” 陆怀南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你还知道自己没离婚，没离婚你就这么着急去找男人？何时暖，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很多难听的话我知道他没说出口，但这也不代表他心里没想过。 “现在你认清楚也不晚，如果没什么其他要说的话，请离开吧。”我懒得再跟争辩下去，更不想跟他说，我去那样的地方，不过是为了接触黄太太，让她促成陆氏跟黄家的合作案。 这算是我跟他离婚前最后一件为他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希望了。 这样也好，就像方才说的，到了最后要分别的时候，不需要再为类似的事情多生烦扰。 陆怀南走后，我去洗漱完毕，接着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我去了本市的一家的律师事务所，找了一个相对有名的离婚律师，咨询他有关离婚的事宜。 虽然陆怀南已经让律师提前拟好了那些条款，但我毕竟对此没有概念和研究，所以为了争取我的权益，我也必须寻个帮手。 律师跟我说了很多，我也都用心地记下了。 临走前，律师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他。 “会的。”我将名片收到包里。 从事务所出来开车回家的时候，我从头到尾想了想，竟然没有一个能让我现在全心信任倾诉的人。 活了这么久，到了现在，连一个真心的朋友也没有，亲人也在我很小的时候都离我而去了，我之于这个世界，当真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跟陆怀南离婚之后，我也更无牵无挂了。 这样倒也不错，不用再因为别人而让自己处处受限制受委屈。 回想一下，跟着陆怀南的这几年，我真的活得太委屈。 ……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我在高层会议上委婉表达了自己即将离职的消息，众人闻言都有些意外，也都明里暗里猜测我究竟为何原因离开陆氏，是不是因为跟陆怀南的婚姻遭遇了什么变故。 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机，我看了一眼陆怀南，后者脸色有些阴沉地坐在那里，好似对我突然宣布这个消息有些不满。 可他不满也没办法了，早晚都要经历这一步，而且我跟他的婚姻确实是要终止了，这个瞒也瞒不住。 会议结束之后，我收拾东西想离开，谁知道陆怀南突然走到我的面前站定。 周围人都加快步伐离开这里，像上次一样，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们两个。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陆怀南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冷哼一声。 我则轻笑着回答他：“没什么着不着急的，只是早晚都要说，还不如提早打个预防针。” 陆怀南闻言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我。 我也不畏惧他的目光，想了想之后接着道：“对了，新的财务总监物色的怎么样了，我下个月离职，离职前总要做好工作交接。” 陆怀南这次听完突然笑了一下：“你这么不想待，有的是想接替你的人。放心吧，新总监人选我已经找好了，而且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正在我思考会是我认识的哪个人的时候，他又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林蔚然，你不陌生吧？” 第15章 离开陆怀南的一步 林蔚然。 呵。 “陆怀南，你真的是疯了。”我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陆怀南闻言脸色又敛了下来：“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需要你来对我的决定做出任何评价。” “林蔚然之前是和悦的人，和悦的建筑材料不过关的事难道你都忘了吗？忘了陆氏差点面临怎样的危机吗？还是说，在你的初恋情人面前，陆氏的一切你都不放在心上了？”说实话，我对此真的存着疑虑，也真的有些不可置信。 陆怀南以前就算再沉迷酒色，大是大非面前却是冷静清醒的，跟现在的模样当真是大相径庭。 先不论林蔚然自身的能力如何，就是她曾经跟和悦牵扯在一起，我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偏偏陆怀南以为我只是对她存着偏见，我说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过了会儿，我才轻舒了口气说：“好吧，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也不多干涉了。但有一句话我放在这里，要是因为她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全部都要你一个人来承担，你不妨趁着现在多想想，以后该怎么跟董事会和股东们交待。” 说完我绕开他径直离开，边走边听到他在后面对我说：“何时暖，你还是承认吧，你对蔚然就是存着嫉妒和偏见，你随手丢弃的东西，被她接管你的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你怕她取代了你的位置，你怕她做的比你更好，你怕从今以后，陆氏再也没了你的位置。” 他说完最后一句，我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被他说中心事，而是因为心里一阵的悲凉。 原来我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狭隘善妒的女人，自己不想要的，也见不得别人得到。 直到这一刻，我也才终于明白，我跟陆怀南的缘分感情是真的尽了，而且再没有转圜的可能。 “陆怀南，临走之前我最后跟你说一遍，陆氏的财务总监位置，还有陆家的少夫人位置，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所以对于失去的这些，也从来不会舍不得放手。你想让林蔚然进陆氏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我不会再有任何异议。另外离婚协议书我也委托我的律师重新拟了一份，有时间的话，我们带着双方的律师见个面，离婚这件事，也别再拖下去了。” 离开会议室之后，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很平静，没有为了方才的事情产生异常的波动。 很好，离开陆怀南的第一步，我已经成功达成了。 ……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刚处理好几份文件，突然觉得头一阵地疼痛，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迫使我不得不放下笔，靠在椅子上缓一缓。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头疼。而且症状好像也越来越明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看来过几天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遍。 距离我离职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周，在这段期间，我必须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处理好。 晚上到了下班的时间，我没准点走，而是继续在办公室整理材料。 秘书走前进来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回答没有，让她先下班回家。 等到办公区都安静下来之后，我才将手中的东西都放下，然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已经伴随我这么多年的“第二个家”。 应该没人知道我对它付出了多少精力，也没人知道我倾注了多少寄托。 我跟怀南结婚的这么久，其实也有很多遗憾。 比如我们没有孩子。 不是不想要，只是还没来。 我实际上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我跟怀南的宝宝。 当他迟迟不出现的时候，我只好把对他的期待和爱都付诸在公司上，看着陆氏一步一步地发展壮大，直至今日。 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正如骨肉分离一般，哪怕我表现得多不在意，哪怕别人以为我多不在意，可在我的心底，还是会痛，很痛。 而这份疼痛，我要学会将其掩藏，藏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 到了八点钟，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公司，走前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接通，低声喊了句：“妈。” 我本身没有亲人，给我打电话的人，自然又是陆怀南的母亲。 我的婆婆，秦素玲。 第16章 不是说分就分的 赶到陆家老宅的时候，我摸了摸有些作痛的胃部，心里稍稍有些懊恼，在来之前应该先吃点东西的。 之前每次来陆家都免不得一番紧张和煎熬，我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将车停好之后，我摁了门铃进屋。 陆怀南的父母陆城和秦素玲此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都稍稍有些冷凝。 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陆怀南这个时候居然也在。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都解开，半倚靠在沙发上，额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像是刚刚应酬喝酒回来。 “爸，妈。”我脱下外套交给佣人，接着喊了两声。 陆城跟秦素玲都朝我看过来，还有陆怀南，他也抬眼看向我。 “时暖来了，快坐吧。”陆城朝我摆摆手。 我点点头，依言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坐的挺直。 之前秦素玲就因为我的坐姿问题给我好好上了一堂课，自那之后，我来陆家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没有放松过。 只是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些犹豫，根本不像曾经拿准一件小事就能训我半天的模样。 而陆怀南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整个人也稍显委顿。 这么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我先问道：“爸妈，不知道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陆城看了秦素玲一眼，后者这才终于开口对我说道：“时暖，刚才听怀南说，你们两个……要离婚？” 我闻言看了眼陆怀南，之前他说会立即通知他的父母，没想到直到现在了两老才知道。 只是知道的早晚好像也没什么分别，我点点头，平静地答道：“是，我跟怀南已经都商量好了，彼此的感情都淡了，这个时候分开也挺好的。” 秦素玲一听立马有些着急：“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怎么决定的这么草率！要不是我问了句上周你怎么没来吃饭，怀南还不一定跟我说！” 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明明先前她对我那样不满意，我以为知道了我跟陆怀南要离婚的消息之后她会高兴得不得了。 又静默了些许之后，我回答道：“妈，没提前通知您跟爸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不过我跟怀南都商量好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去办手续。这么长的时间承蒙您跟爸的照顾，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多来看你们。” 等我刚一说完，陆怀南先哼笑了一声，我闻声看向他，他也似笑非笑地看向我，似乎在嘲笑我的虚伪。 好吧，我承认，我跟他离婚之后，绝对不会再踏足陆家一步，谁也不会没事干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 “时暖，这个……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怀南是还不收心，但是你们两个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这也不是说分就分的。”秦素玲看样子是想劝我，跟之前动不动嫌弃厌恶我的模样有些大相径庭。 我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她认真说道：“妈，我是有点厌倦了现在的生活。等离婚之后我想出国看看，以后也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定居。您知道的，我没有家人，就算出去了也没什么牵挂。” 趁着秦素玲还没说话，我赶紧朝陆怀南使了个眼色，这是他的父母，他到现在了还不说句话解释，只看我一个人在这里应付，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陆怀南是看到我的暗示的，但是直到最后，他依旧是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句也没吭声。 离开陆家的时候，秦素玲让陆怀南送送我。 我闻着他身上的酒气，连忙婉拒道：“不用了妈，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不用麻烦了。” 不过还没等我说完，陆怀南已经率先走了出去，我跟两老告别之后也只好跟上。 深秋的夜晚凉意深重，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快步跟上前面的陆怀南。 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西装外套，也不知道冷的慌。 走到我的车前，我转头对他说：“就送到这吧，我先走了。” 我要开车门的时候，陆怀南突然伸手摁住车门。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白气，语气却是有些不太耐烦。 陆怀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手，然后掏出一支烟点上。 “你要出国？”他吸了一口烟之后问我。 我也不否认：“出去看看总是好的，开阔一下眼界。” “那以后还回来吗？”他又吸了一口，还呛咳了一下。 “不一定，看看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吧。”我耐着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明明这些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却又要问一遍，这就跟以前一样，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听我说过话。 我们两个这样干站着几分钟之后，陆怀南终于让开了车门的位置，让我得以上车。 或许是他觉得这样做根本没意义，也或许只是因为他觉得冷了。 我看也没再看他，打开车门坐上车之后，很快发动汽车离开了陆家。 应该也是，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第17章 婚姻的句点 几天之后，当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告诉我离婚协议书的条款可能要做部分休整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那天陆家人对我的百般“挽留”究竟是为了什么。 之前我跟律师仔细谈过，不管得到的实际资产有多少，有一样东西我是不会放弃的，那就是陆怀南手里一半的股份。 当然我也知道，那也是陆怀南绝对不会放弃的，没了那些，他在陆氏的地位也将会岌岌可危。 陆家怕我离婚的时候分走那些股份，所以这个时候并不想让我跟陆怀南离婚，哪怕他们心里对我存着再多的不满。 想到此，我忍不住低笑了一下，不知道脸上是不是带着冰冷的寒意。 …… 跟陆怀南还有双方的律师坐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头疼不已。 前两天我到医院去做了个全身的检查，抽血化验什么的样样没落下，可依旧没查出什么毛病。 然后有医生对我说，何小姐，您是不是心病。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陆怀南，突然觉得医生说的很有道理，我确实是有心病，而今天，就是我把心病拔除的时候。 “如果双方没有异议的话，这份协议书现在就可以签署了。” 我看着摆放在我面前的协议书，略略扫过上面的条款之后，便抬起头问向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在协商的前一晚，陆怀南那边的律师突然打电话通知，说是他们一方同意分割股份财产，陆怀南拥有的陆氏股份的一半不日将转在我的名下。 “没有为什么，看我心情。”陆怀南向后靠在椅子上，挑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可能这次也就像他说的那样，是心情好了才会同意的吧。 否则的话，他绝对不可能把陆氏30%的股份一次性交给我。 当然这样的结果我十分乐得看到，所以也很痛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我的名字。 我的婚姻，几年感情沉浮，就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签好字要离开的时候，两个律师已经先行下去了，我跟陆怀南走在后面。 此刻我们之间应该算得上有什么不同了，原本集中矛盾冲突的一个点，就在刚才不复存在了。 因而我对他存着的怨，存着的恨，也一并消失无踪。 “这两天我已经跟新的财务总监做好了交接工作，从下周开始我就正式从陆氏离职了。还有，我在公司后续的处理事宜都全权交给了我的秘书小张，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她联系到我。毕竟我的工作涉及一些机密，我会全力配合公司的程序检查。” 说这些的时候，我故意没提林蔚然的名字，为的就是在最后分别的这时刻，不要把气氛弄得太僵。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神情还是淡淡的，似乎没把我说的当成什么重要的事。 跟他一块坐电梯下去的时候，我也没再说什么，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在之前都已经要说烂了，到了现在也真的没有再画蛇添足的必要。 很快到了停车场，我的车就停在十几米远的地方，而陆怀南今天来好像没有开车。 我这样自己走了也不太好，就问他：“待会儿是司机来接你？” 他摇摇头。 我被堵得有些说不出话，心想着干脆就这么走了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常见面了，他自己爱怎么回去就怎么回去。 就在我转身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淡漠着说了句：“送我一程怎么样？” …… 路口遇到了一个红灯，我踩着刹车停下，目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陆怀南。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碰到，以往对我避之不及的丈夫，哦不，前夫，到了现在，离婚了，竟然提出主动来蹭我的车，当真是匪夷所思，难以用常理来形容猜测。 从这里到陆氏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送他一路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两个人之间充斥着满满的尴尬，要怎么别扭有怎么别扭。 我摸到汽车的播放按钮，同时问了句：“放首音乐怎么样？” 陆怀南“嗯”了声，没表示异议。 很快车内就响起了绵长柔美的女声，在低低唱诉着百转千回。 绿灯亮了，我稳稳起步，盘算着怎么走才是最近的捷径。 不过在拐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前面捷达的一个急刹车，加上我稍稍有些走神，反应过来之后猛地踩住刹车，等车停下之后我跟陆怀南已经重重地向前磕去。 这次我是真的知道不系安全带的危害危险了，我的胸口被方向盘撞的生疼，而下一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连忙转头，发现陆怀南还趴在那里。 我吓得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连忙凑过去拍拍他的背，然后带着颤音问了句：“陆怀南，你没事吧？” 第18章 你还担心我 过了好一会儿，陆怀南还没什么反应，我便抖着手找出手机，想打120。 就在我摁键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低沉的一句：“你还担心我是不是？” 我顿住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头。 陆怀南已经坐直身体，靠在座椅上，看向我，目光当中没有以往似笑非笑的嘲弄，只有认真和凝重。 我现在很想把手机摔在他的脸上，可是后面的车一个劲儿地鸣笛督促，我也就暂且放下，绷着脸发动车子离开。 到达陆氏楼下的时候，我的脸色估计还是青的，而且根本不想看到陆怀南，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下车吧。”我最后一次耐着性子跟他说。 陆怀南却没动：“我们两个走到这个地步，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闻言冷笑一声：“那你出去找女人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有没有想起过你还有个家！” 陆怀南这次没说话，也许终于觉得有些理亏。 等他开门下车之后，我立马发动汽车离开。 回到家之后，我心里还是觉得气闷不已，去洗了个澡才觉得好了些。 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我在面前摊开一本杂志，上面有世界各地的景点。 那个时候我跟陆家人说要出国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我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打算。 以前因为家庭和工作的原因我对此只是想想，直到现在了才终于有机会付诸实践。 也许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去散散心，不然的话，我觉得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难以恢复。 离婚对一个女人的打击，真的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恢复的。 哪怕我在面对陆怀南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洒脱和无所谓，但在心底，还是很疼。 ……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办理出国的签证和其他手续，别的没什么事，也没有人联系我。 原本事情都很顺利地进行着，直到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时暖，今晚在‘世间’再聚一聚吧，我们商讨一下合作案的事情。” 这回是黄太太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只是之前我迫切想拿到的那个案子，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不好意思黄太太，今晚我有事，可能没办法过去了。您要是有意向合作，可以联系陆氏的负责人。”我说话的时候很客气。 但黄太太一听可能有些不高兴了：“上次你不告而别的事我原本想就不计较了，结果你现在还耍起了大牌，陆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叫着我陆太太，可能还不知道我跟陆怀南已经离婚了。 也是，我跟他签字离婚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外面一点没听到我们离婚的风声。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她说我离婚的事情时，黄太太先撂下了狠话：“今晚你要是不来，以后我们跟陆氏绝对不会再有合作，跟黄家有关的合作商，我们也会出言提醒。陆太太自己掂量着吧！” 说完她没给我回答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怔愣了几秒钟，然后叹了一声放下。 黄太太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若是不去，以后势必会影响黄家和陆氏的合作，黄家的家底不必说，多少企业上赶着跟他们攀上关系。 但我若是去了，我有种预感，今晚可能没办法那么轻易地就脱身。 整个下午我都在犹豫着到底要怎么办，而且也没个人跟我商量。 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告诉陆怀南。 但细想之下还是决定不要了。 都已经离婚了，我要是这个时候跟他说了，只怕他多想其他，以为我又要耍什么花样。 到了六点多，快到黄太太跟我约的时间了，我才长吐一口气，回到房间找了件不算暴露也不算保守的衣服换上，拿着东西出了门。 这次来到“世间”，我也算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上次的包房，意外的是，这回黄太太已经早早地来到了这，而且身边只陪着一个男人，整个房间显得很清静。 在弄清楚情况之前，我也只能微笑着上前，跟她打招呼：“兰姐，我来的有点晚了，您别在意，多包涵。” 听我这么叫她，黄太太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她转头让身边的男人先出去，房间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黄太太让我在她的旁边坐下，然后倒了杯酒递给我。 我忙作受宠若惊的模样接下。 “时暖啊，今天我叫你出来，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黄太太微微眯着眼睛问我。 我闻言赶紧答道：“怎么会，您能约我出来，是我的荣幸。” “呵，别恭维打趣我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心里都在想什么。”黄太太从包里掏出一根和上次一样的烟类东西，用精致的打火机点上。 我透过火光看向她的脸，五十多岁的女人保养的很好，但是眼角和嘴边的细纹还是骗不了人。 “兰姐，您今天叫我过来……”我心底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先问了出来。 黄太太也不再跟我多说，只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样的文件递给我。 “上次你说的那个合作案，我已经让我家死鬼同意了，这是合作书，你看看。” 我是真的没想到黄太太居然会这么痛快地将合同给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就在我要出言道谢的时候，黄太太果然又接着说道：“我把这个合作案给你搞定了，作为交换，你能不能也帮我做一件事？” 第19章 被觊觎的天价分手费 我听完怔了一下，手上的纸也突然觉得有千斤重，能让黄太太开口让我帮忙的事，我想不出是什么，但一定很重大，很……危险。 “兰姐有事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尽管心里还存着许多疑虑，但嘴上我还是答应的痛快。 黄太太这下没急着说，而是仰靠在沙发上，轻轻吐出一口眼圈。 …… 走出“世间”的时候，我手里拿着那份合同，再三犹豫之下，我还是拿出手机，给陆怀南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久，那边才终于有人接通。 “何时暖？”回答我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我听出她的声音，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声音平静道：“陆怀南现在在吗？” “你们不是都已经离婚了，你还找怀南干什么？”林蔚然听上去有些不屑，但到底没对我开骂。 我当然也知道现在再找陆怀南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了，早在几天前我跟他之间就再没了任何关系。 只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你能让他接会儿电话吗？我只需要两分钟就好。”我压下声音说道。 想想林蔚然也不会答应，她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好笑，之前还没跟怀南结婚的时候是一副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的模样，到了现在了突然又过来缠着怀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而且怀南不是给了你一大笔分手费吗，你是嫌钱不够？” 我想起那“天价”的分手费，忍不住笑了，嘴边和心里都有点涩。 “那今天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我想挂断电话，因为跟林蔚然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林蔚然突然喊住我：“等等，你的意思是，以后还会继续找怀南？” “林蔚然，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有要纠缠陆怀南的意思，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跟他离婚，你也不会有机会堂而皇之地待在他的身边。而且明智的话我也奉劝你一句，今天我给陆怀南打电话的事情你最好告诉他，不然的话以后有任何后果，你也要承担一份。陆家少夫人的位置，你不会想一夕之间就从你手里溜走的。” 说完这些之后，我再没管林蔚然是什么反应，直接收了线，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上车之后，我将东西都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之后就想离开。而就在我发动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车慢慢跟了上来。 看来黄太太做事当真是缜密，这个时候就派人跟踪，恐怕是不想我做出任何反悔的事。 不知道我刚才打电话的事她知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跟她撕毁那桩约定罢了。 只是撕毁之后，我会是怎样的下场，现在根本预料不到。 我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份合同，黄太太用它作为引诱我来的诱饵，应该是将我彻彻底底地看透了，不然的话不会拿捏地这样准确。 …… “听说你跟陆怀南，前几天签字离婚了？”黄太太又吸了一口之后转头对我轻笑道。 我听完心跳忍不住有些加速，但是表面还是装的镇定：“兰姐这话的意思是……” “哈哈，这种事你就不用瞒我了，陆氏那边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更别提你跟陆怀南离婚这么大的事了。”黄太太眯着眼睛，像是将所有都吸进了眼中。 我见此也不再隐瞒了，垂下目光之后说道：“是啊，前几天离的，他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黄太太突然凑近我，一双丹凤眼在我的脸上打量了好久，带着冰冷的气息。 “真是个性子烈的，男人在外面寻欢作乐多正常，也没见着几个女人能狠下心来为了这种事离婚。” “当自己的丈夫连依靠都不再是的时候，我宁愿一个人过。”我说着看向她，目光沉定。 黄太太又看了我一会儿，才重新坐直身体，勾着唇角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离婚之后，陆怀南可以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结婚生子，你却是慢慢衰老无人问津了。就算有大把的钱怎么样，你敢保证，以后接近你的男人，不是为了谋取你的钱？” 我吸了口气：“我一个人也可以……” “别说一个人过完一辈子的这种话，以前我也这么想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时暖，没了男人的滋润，女人很快就会枯萎的，连多高昂的化妆品都挽救不回来。” “黄太太，您今天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想再跟她这样拐弯抹角的说下去，因为我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 黄太太闻言也敛了敛神色，仿佛终于要说到正题。 我听到她的声音从缥缈的云雾中传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你手中陆氏30%的股权，并且用高于市价50%的价格购买。你该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笔钱。时暖，同样作为女人，我知道你离婚之后不会甘心，陆氏是你跟陆怀南一起打拼多年才到了现在的地位，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没人能做到毫无芥蒂。那就让姐姐帮帮你，只要你把那些股份卖给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替你扛，也保证能替你找个比陆怀南好十倍百倍的男人。但如果你不同意，咱们以后就是敌人了，再相见的时候，可不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了。我说的话，你都懂吗？” 第20章 做不出决定 回到家之后，我将家里的门窗全部都锁上，灯也全部打开。 一个人坐在偌大沙发上的时候，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房子真的太大，太空旷，安静得没有一丝人气。 想想过了这么多年，最终陪伴我的，只是这样一幢冰冷的房屋，我便忍不住有些自嘲，也有些想哭。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会熬下去的，之前那么多年都是自己过的，现在只不过又回到了原点而已，更别说我还有了那么多的钱，我会让自己过的很好。 嗯，一定会好的。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接近中午，可能是最近真的太累了，觉得脑中的弦都绷得死死的，一旦稍稍放松了些，就陷入了像是醒不过来一般的沉睡。 我先伸出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有个未接来电，也有条短信。 我打开短信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不过我也知道是谁，因为在内容的最后，她署上了自己的姓名。 陈玉兰。 兰姐，黄太太。 她是来提醒我事情要开始准备了，也告诉我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用这个号码联系她。 我躺在枕头上低低笑了声，没想到黄太太居然这么着急，才一晚上而已，就开始急不可耐地敦促了，不过也说不准她是不是担心我会反悔。 其实在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包括后来为此做出的举动，我都是不想答应的。 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怀南的事呢？ 这在我长久的认知中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 可也是经过短短一晚，好似有什么想法在我的心里变了。 我跟陆怀南离婚了，他身边也有了美人相伴，加上自己的事业有成，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心。要是我因为他违抗了黄太太，也不知道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毕竟黄太太昨晚可跟我明确说过，要是我不帮她，以后彼此就是敌人。 我离开了陆家，离开了陆氏，要是再招惹到黄太太这个对手，我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也不会有人保护我。 既然如此，我干嘛要为陆怀南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更何况他根本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感激。 这么想着，等我翻看到陆怀南的未接来电时，我也就没了昨晚的冲动，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将手机扣在桌子上，起身下床去洗漱。 洗漱完之后我去厨房打算弄点吃的，昨晚和今早都没吃饭，肚子已经有些饥肠辘辘了。 不过家里也真是没什么可吃的，前段时间被那堆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哪有心里买东西填充冰箱。 但现在我也懒得下去吃，于是便找出几根老葱，还有冰箱最底部的一撮细面，做了碗香葱面。 坐在餐桌旁吃面的时候，我听到房间里的手机好像在响，便跳着脚去拿。 给我打电话的还是陆怀南。 我看到他的名字时顿了一下，然后接通。 “昨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他也不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过他这么问倒是稍稍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以为林蔚然不会告诉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知道了。 “嗯，也没什么事。”我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没说黄太太的事。 陆怀南好像很忙，我听到那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没等我再说话，他便低声道：“那以后有事再联系，还在应酬，挂了。” 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我手里握着手机，有些怔怔地坐在床边，突然有些怅然。 这份怅然当然是为了陆怀南，这我不否认。 我在想，要是让黄太太成功买走了陆氏30%的股权，以后陆氏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陆怀南又会变得怎样。 那样的场面想想就足够让人心情压抑，而且我有种预感，情况只会比我想象的更糟糕。 说到底，哪怕陆怀南在我们的婚姻中不断找女人背叛，最终还为了他的初恋跟我离婚，我心里对此有着无尽的怨愤，但是我却始终不想他受到别人的伤害。 我忘不了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陆怀南如神祉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后来又为了跟我结婚跟家里奋力抗争，最终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陆怀南，我会铭记和感激一辈子。 现在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两种完全对立的思维在相互辩驳厮杀，一个让我只管把股份卖给黄太太，自己得到一大笔钱之后安然置身事外，反正陆怀南这样对婚姻不忠的人不值得得到我的维护。而另外一个则贴过来对我说，我跟陆怀南曾经那样相爱，彼此的牵绊深入骨髓，我不能帮着外人这样伤害他，不然的话我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心安。 我闭了闭眼睛，任由它们轰炸着我的脑膜和神经，却迟迟做不出一个决定。 第21章 价值 我觉得上天对人有时候是很厚待的，所以见我做不出选择，便替我选择。 陆怀南的律师通知我去签署股权让渡书的那天，我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还破天荒地找出了一件低领的米色长裙换上。 这几天在家里过的实在是黑白颠倒，每天都是一副睡不醒的状态，要是不仔细收拾收拾，出去的时候肯定会显得多颓丧似的。 以前小说上总写女人离婚之后再出现在前夫面前时一定要闪耀迷人，起码也要容光焕发，这样才能让他惊艳无比，也悔恨无比。 看到的时候我还觉得挺扯的，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了感情之后，怎么会因为一次装扮而复生爱意。 可现在想想也突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女人打扮的漂亮时总会觉得异常自信，自信本身就是对自己跟别人的一种暗示，所以平日里不常散发的魅力也都显露出来，也确实容易让人惊艳。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陆怀南惊不惊艳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让自己觉得恢复不过来了。 这样自信美丽的何时暖，才是我最想看到的，与他人无关。 到达陆氏大楼下的时候，我抬头望了一眼，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此时再看到，竟觉得离我太远太远。 走进去，前台工作的小姑娘还是原来那个，见了我还甜甜地叫了声“何总”。 我对她笑了一下，没去纠正她的错误。 上楼的时候也遇到了几个认识的人，每个人见到我像是脱口而出要叫什么，但是很快便有些尴尬，估计是想到了我现在已经离开陆氏，也跟陆怀南离婚的事情了。 离婚这件事，就算能瞒住外面的人，公司里面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我依旧对他们笑了笑，表示自己理解。 来到陆氏的小会议室时，陆怀南和他的律师还没到，我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是我来的有些早了。 过了不多久，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我以为是陆怀南他们，结果看到的居然是林蔚然。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妆容化得不淡不浓，头发也高高挽起，真有了几副商场女强人的模样，跟之前那个小鸟依人的她大相径庭。 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当初我离开陆氏之后，便是由林蔚然接我的位子。 原本应该刻印在心底的一件事，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已经有些模糊了。 林蔚然径直朝我走过来，接着坐在我面前的位子上，下巴稍稍抬起，带着些许傲气：“听别人说你今天来公司了。” 我也不意外她会知道，只淡淡点点头：“我来是为了什么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林蔚然哼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为什么，怀南早就告诉我了。不过等今天签好了字，你以后最好一步也别踏进陆氏。” 虽说她说的话就是我原本的打算，但是这么被人趾高气扬地命令着，我的心里到底没那么舒坦。 长舒一口气之后，我说：“你在陆怀南的面前也是这副模样吗？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这般尖刻？” 林蔚然听完好像有些恼怒，整个人像是也绷紧了：“你是在教训我？” “我还没闲到去随便教训什么人，只是以后在我面前说话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放尊重些，抛去我们的立场不说，我到底还是陆氏的老员工，放在这家公司也照例受人尊敬。”我的语气愈发清淡，若是陆怀南在这就会知道，我越生气的时候，往往表现得越风轻云淡。 林蔚然闻言瞪了我一会儿，也许是没看到我同样气急败坏的反应，她便也收敛了些许，只咬咬牙说道：“你嘴皮子这么厉害又怎么样，不是照样被陆家扫地出门，你有什么优越感？！” “说实话我还真有优越感在，因为我不想要的东西，你还视若瑰宝。不知道是我太不懂得珍惜了，还是你目光太浅薄，这么点已经满足不已。”我移开了目光，因为再懒得看她。 林蔚然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便宜，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赶紧离开，不然的话不但心里添堵不说，待会儿陆怀南过来，看到这般失了风度的她可就不好了。 她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同样想到了这一层。 起身要走的时候，林蔚然的声音跟刚才一比已经平静了许多。 “何时暖，你再厉害，得不到男人的爱，也注定是个失败者。” 我听完忍不住笑了声，接着又看向她：“女人的价值，从来不需要从男人身上得到体现。这个道理我从来都懂，也希望未来的你，能早日明白。” 林蔚然这回终于再没什么可说，恨恨瞪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 等她刚走到会议室门口，还没来得及伸手打开门的时候，门已经从外面被缓缓推开了。 林蔚然跟我都是一愣。 陆怀南跟他的律师站在那里，神色都有些冷凝。 第22章 流浪的心很难回头 见到陆怀南，林蔚然显然是有些讶异的，整个人还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怀、怀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当然是刚来，你在这里做什么？”陆怀南的语气有些冷淡。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陆怀南没对她发难，林蔚然当然是不会主动提及她来这里的理由，很快也走出了会议室。 我看到陆怀南的神情有些冷，心想着应该是今天要做的事让他不太痛快，毕竟拱手让出陆氏那么多的股份，我都替他心痛。 等他坐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没主动给他找难受，就等着他先开口。 陆怀南先是瞧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最近在做什么？” 我闻言不由得有些心虚，虽然明知道陆怀南不会知道我跟黄太太私下达成的协议，但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想了想，我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没做什么，就是待在家里。” 陆怀南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我便稍稍舒了口气。 律师很快把股权让渡书递给我，我接过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提笔在上面签了字。 签字的时候，我还瞥了一眼陆怀南，后者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好似落在我这边，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波动。 我知道事情到此还有挽救的余地，如果我现在告诉他黄太太的意图，也放弃签署这份文件，那样黄太太就不能拿任何事情来对我施压，陆氏跟陆怀南也会是安全的吧。 见我停下来，陆怀南不禁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低沉：“还有什么要求？” 我见此轻笑了一下，他以为我这样，是还不满足吗？ 想来我也没什么可不满足的，毕竟在他眼里，我拿到这么多的股份，相当于剩下的半生都再无后顾之忧。 我顿了顿，很快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拿过我签好字的文件就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跟陆怀南两个。 我自觉没什么可跟他说的，但是见他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我也不好就这么无视他离开。 况且这个时候我还在心里犹疑，如果我现在说出来，就还有挽回的机会，到底要不要说，说啊…… “时暖。”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出口的时候，陆怀南突然低沉开口，说道，“以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最好还是少见面吧，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离开了陆氏，我不想再对你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我一听忽而有些想笑，陆怀南说不想影响到我，其实是怕我给他找什么麻烦吧。 他现在有了如花美眷，陆氏发展的势头也越来越好，我这个过气的前妻，对他来说自然是个累赘。 只是他可真狠心啊，起码还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要撇清关系的时候，还真是毫不留情。 “放心吧，这句话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以后除非必要，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的语气清淡，听上去对他说的话根本不在乎。 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陆怀南的眼神竟然沉了沉。过了些许时候，他移开目光不再看向我，却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这个时候我却已经没有跟他继续耗下去的耐心，反正今天的事情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至于结果，应该也没办法改变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拿起包要走，却听得陆怀南低哑着声音说了句：“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照理说若是和平分手的话，我该风轻云淡地回他一句“你也是”。 只是这句祝福我却并不想送给他，因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另外一个女人在照顾他了，我说出来，只不过把自己的伤痛露出来再撕扯一遍而已。 那样对我太残忍，现在没人会心疼我，我总得心疼自己。 “陆怀南，如果认定了这一个，希望你能一直真心对待下去。人的心如果流浪太多地方，就真的很难再回头。祝福的话我说不出口，但这句话是真心的。” 原本想直接离开的我，最终还是说了这些话。 我跟陆怀南曾经有一个绚烂的开始，也有闪耀的过往，那么到了终结的时候，我也想留下几分美好。 陆怀南听了我的话手动了一下，不过并未看向我，一直到我离开，他也没有再说过什么。 走出陆氏的大楼，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阳光依然耀眼，在这样的冬日里，还是能给人温暖。 也对，就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些东西却始终不会离开。还有自己的心，只要是坚定着的，就一定能坚强着走下去。 哪怕只剩下一个人。 第23章 步步紧逼 回到家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接到了黄太太的电话。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把时间掐的这样准确，在我刚踏进家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已经响起。 我拿着手机顿了一会儿，然后接通：“兰姐。” “时暖啊，听说你今天去陆氏签股权让渡书了。”黄太太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轻松，仿佛对一切早有了解和控制。 我闻言也没办法反驳，只能答道：“是的，我已经签完字了。” 黄太太闻言笑了一下，很是开心：“那我们的合作算是成功一半了。今天晚上出来一趟吧，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我听完平白地有些排斥，也有些厌恶。 可是面对着对陆氏都了如指掌的黄太太，我不能暴露出太多的不满。 还是那句，没人心疼我，我总得心疼自己，没人保护我，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兰姐，我今天有点累，可能没办法去了，怕扫了您的雅兴。这样吧，只要陆氏的股份真正转到了我的名下，我肯定第一时间联系您，行吗？”我的声音特地放得轻软了些，也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恳切一点。 黄太太闻言果真没有生气，应该是我的话让她放下心来，而且她想我应该也没有那个胆子公然欺骗她，所以这个时候她还能安慰我道：“好好，你在家好好休息，改天再出来，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断电话，我几乎是瘫坐在沙发上，身体和心里都是异常疲惫。 我知道黄太太那里这么敷衍着也不是办法，早晚有一天她会着急。并且在那之后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黄太太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同时也不是个善心的人，她的手段，我其实早有所耳闻，所以此刻心里才会更顾虑，更害怕，也更不敢直截了当地说不把陆氏的股份卖给她。 可是万一到了拖不下去的那天，我又该作何选择。 不卖给她吗？黄太太一定会认为我玩弄了她而恼羞成怒，到时候应该也会用残酷的手段来报复我的欺骗。 那或者答应她？如此的话，陆氏的处境，我不用多想就知道该会走向一个无法挽回的深渊。 那样也是我想看到的吗？ 不，我就算再恼怒陆怀南，也绝不会拿陆氏来开玩笑。 那毕竟是我努力多年才共同造就的心血，我绝不会就让它这样毁于一旦。 我用手盖住眼睛，同时也想让心里的愁绪和焦躁散去。 但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挑战。 …… 之后的几天，趁着黄太太还没有生疑，我开始暗地里准备出国的事。 原本一开始我就打算出国散散心，也正好借着这个时机躲躲风头。 我不相信等我离开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之后，黄太太还会抓着这件事不放手。 只要我走了，她找不到我，所有事情应该都能迎刃而解了。 我的计划看起来倒是不错，但要到真正实施的时候，我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天傍晚我去了一趟市里的超市，买了些食物和日常用品，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房子的大门虚掩着。 我很肯定自己走的时候已经锁上了门，钥匙我还仔细地放在了包里面的夹层，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但很快又缩了回来，紧接着我跑到楼梯口，轻颤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 二十多分钟后，警察来到了我所在的楼层，我一直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里，根本不敢靠近房子半步。 而在这期间，我也没见到有谁进出过那里。 两个警察先是对周围检查了一番，然后小心地打开虚掩着的门，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客厅里和房间里都是杂乱一片，很显然是有人进到这里破坏过。 警察一边搜集现场证据，一边问我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财物。 我四处看了看，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丢，而在床边台灯的下面，我看到了一张被压住的纸条。 “有没有什么损失？”那个较年轻的警察走过来问我。 我闻言不动声色地将那纸条握在手心，然后回过头镇定地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丢。” “这样就好，你先跟我们回去做个备案和笔录，我们会着手调查的。最近这一片入室盗窃的案件是有点多，你平时也要多加小心。” “谢谢，我知道了。”我应声答着，然后把那张纸条装进了口袋。 第24章 绝望与勇气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我没有直接回家。 因为对方才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我决定今晚先出去找个酒店住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回去处理。 找到酒店住下之后，我将里面的门窗都锁好，确定没什么缝隙，我才坐到床上，拿出那张已经被我攥得有些微湿的纸条。 上面其实只写着三个字：别想逃。 我看了是有点害怕，但竟然也有点想笑。 逃，是啊，我是很想逃，逃离这样被折磨煎熬的境地。 只是我的意图，在别人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的伎俩，甚至不用多花费什么功夫就能对我做出这样的“警告”。 不错，从知道被入侵的房子里并没有丢什么东西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场所谓的“入室盗窃”，不过是一场导演出来的戏码。 有的人对我不放心，所以要花点心思来警告怀揣着别的想法的我。 而且由此我也知道，不管我再怎么处心积虑地谋划，到头来，还是完完本本地全都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中，根本掩藏不了什么。 躺在床上要入睡的时候，哪怕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很足，我还是觉得身上一片冰凉，心里尤甚。 我在想，黄太太这次应该算是手下留情了，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下回呢？谁能保证，下回她也会这般。 我闭上眼睛努力想睡去，可是越强迫自己越睡不着，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又坐起身，拿起手机。 这个时候我是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的，哪怕那人什么都帮不了我，但只要能听我说一说就行，不必让我将所有的秘密都压在心底，难受害怕得几乎要发疯。 但是没有。 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曾经我有丈夫，哪怕他出去花天酒地，哪怕他不再那样爱我，但起码还是一个依靠。 但现在，那个依靠也已经离我而去，他的身边，此时应该睡着另外一个女人。 昏黄的灯光下，我仰着头靠在墙壁上，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走进去的时候，入目的还是混乱一片，我想简单收拾一下，做到一半也突然没了耐心，干脆全都扔到一边，接着到房间去收拾一些贴身穿的衣物，又找出一个大行李箱，把能用到的东西都装进去，再找到所有的身份证件和存折银行卡，带齐一切之后就带着行李箱出了门。 昨晚我想了整整一宿，最终也做出了决定，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虽然知道黄太太可能会对我不利，但若我这样听之任之，唯一的下场就是任人宰割。 我虽然不是那种能跟人拼命的性子，但是真要到自保的时候，也可以不择手段。 到路边打到一辆出租车之后，我让司机直奔本市的火车站。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南城应该是待不下去了，在这里黄太太无时无刻都能找到我，我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那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找个能避风头的地方。 国外暂时也不需要考虑，签证手续一大堆，短时间内根本出不去。 因而唯一剩下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我的家乡，一个闭塞的，南方小城镇。 到达火车站之后，我拖着行李去取票，然后是过安检，到候车室等车。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车站的广播开始提示检票，我轻叹一声，随着人群一同走向检票口。 只是这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同时伴着清灵的歌声。 我直觉不想接电话，甚至不想拿出来看是谁打来的。 周围的人见状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仿佛不太理解我的举动。铃声响了十几秒终于停下了，而我也走到了检票口。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跟我要车票，我一只手紧捏着，半天没给她。 后面的人见状都开始抱怨，工作人言也在催促，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离开了等待检票的队伍，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缓慢又坚定地走去。 此时的我满心绝望，却偏偏有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从来都知道躲避不是一个好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这个道理我也懂。 方才给我打电话的人，就算没有看到我也大概能猜到，她能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应该也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 那样的话，我就算从南城逃了，又哪能真的逃过她的监控呢？ 还不如就此面对，是什么结果，早早地知晓，总比自欺欺人地拖过一天是一天的好。 第25章 最后的祝福 坐出租车回家时，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倒是很快接通了。 “是你？”陆怀南听上去好似有些意外。 我想起那时候他跟我说过，以后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不要联系他，可是现在就是特殊情况，不管他是不是烦我，我也没办法了。 我压低声音说道：“陆怀南，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当面谈一谈吧。” 陆怀南闻言顿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应答，好像有些犹豫和为难。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怀疑我这样做是为了纠缠他，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事关重大，你必须得知道。”我的语气愈发凝肃，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下子陆怀南终于是同意了：“好，今晚七点，老地方见。” 我“嗯”了声，也再没其他可说，就想挂断电话。 “等等。”陆怀南这个时候突然又开口了，“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吗？”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心里咯噔一下，定了定心神之后答道：“嗯，暂时还住在那。” “那今晚我再去一趟吧，有些东西落下了。”陆怀南轻咳了声。 我原本是不打算回去了，想找间酒店住下，可陆怀南这么说，我再拒绝就有些不太合常理了。 想了想之后，我低声回答：“好吧，那等我们谈完了你再过来。” “行。”这回是陆怀南先收了线。 我将手机放回包里，靠在车座上看向窗外。 明明还是阳光明媚一片，却让我觉得周身冰冷无比。 我在想，要是一开始不去招惹黄太太，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而很快，我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不，就算那时候我没有因为合作案接近她，她也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黄家想要入股陆氏，亦或者说想要并购陆氏，绝对不会是一朝一夕就决定的，肯定是早早就有了打算。 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捷径，让他们最快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昨晚想清楚这件事之后，我捂住眼睛，觉得无比疲累。 曾经我真的有过妥协的想法，心想着要不就听黄太太的话吧，还自欺欺人地想过，就算她取得了陆氏的股份，也不一定会对陆氏造成什么致命性的打击。 但我就不同，要是我拒绝，黄太太绝对不会放过我。 陆怀南的背后有整个陆家，有整个陆氏，而我只有自己一个，我也想为了自己自私一回。 不过最终这样的想法还是被我压在了心底，慢慢将其磨灭。 在我内心的最深处，始终不愿意对陆怀南做的这么绝。 哪怕现在的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跟陆氏走向万劫不复。 因为我知道黄太太攫取了我手里的股份之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尽其他办法进一步蚕食，但那时候，就算是陆怀南知道了，也已经于事无补。 算了，就这样吧。 告诉陆怀南之后，再把那些股份还给他，从此之后，我对他再没什么亏欠，余生也不会在愧疚当中度过。 至于他，以后不管是娶得如花美眷，还是面临其他严酷的挑战，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我跟陆怀南，这件事情过后，我们两个，真的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离婚的时候我曾怨恨过他，甚至恶毒地想过，让他下半辈子都过的不幸福。 可是到了现在，我真的累了，也没力气再去恨，只希望在我们彼此剩下的生活中，都过的各自安好吧。 这是我对陆怀南最后的祝福，也是对自己最大的祝福。 可是我的祝福，到头来，还是注定是一场无用的笑话。 黄太太此时就坐在我的面前，跟以往几次一样，身边都陪着一个男伴。 只是此时她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闲情逸致，神情甚至算的上冷肃。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一个劲儿地想要逗她开心，只是一向玩得开的黄太太，今天怕是没有心思去应付他了。 拿到一叠小费之后，那男人很快就走了出去，走前还瞥了我一眼，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我见状垂下目光，有点想笑。 是我的恐惧表现的太过明显吗，还是黄太太周身的气势太过霸道？连旁人都知道，今晚我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果然，不久之后，黄太太冰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何时暖，你敢背叛我，是不是嫌过的太安逸了？如果是这样，我倒是不介意陪你玩一玩。” 第26章 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我闻言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抖，恐惧表露无疑。 而且到了现在，我也不打算再去隐藏这份恐惧了。 “黄太太，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否认不了什么。是，股份我不想卖了，陆氏也算是我一手发展起来的，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再怎么狠心，也不能把孩子给卖掉。”我实话实说，也直直看向黄太太。 黄太太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白，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弄：“你跟陆怀南都离婚了，竟然还这么自作多情，你去问问他，他承你这个人情吗？” 说到陆怀南，我想起今晚要跟他谈话的事，现在的我也没办法联系上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等我了。 过了会儿之后，我才低声答道：“不管他怎么想，我只求问心无愧。” “好，你想要问心无愧，我也可以成全你。”黄太太突然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 望着她投射过来的阴影，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你不想卖给我股份，我总不能拿枪指着你的头签字。可是你这么戏弄我，我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别说让别人笑话，我自己都觉得没办法在南城立足。”黄太太的声音越来越沉，隐隐还带着几分狠绝。 我咬了咬嘴唇，告诉自己越到了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黄太太，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我绝对能帮就帮。我也只是个女人，虽然现在算得上一无所有，但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希望您能理解。” 我的话音刚落，黄太太便朗声笑了出来，偌大的包间内只听得她有些尖利的笑声，让人心底不禁有些战栗。 笑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坐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开口说：“理解，怎么不理解。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再为难你就显得太小气了不是？放心，陆氏的股份我不是一定需要，但条件是，今晚，你得陪我玩个痛快。” 我闻言倏尔转头看向黄太太，后者挑着细眉，眼里略带嘲弄，又带着些许狠厉，她的神情让我知道，她口中的玩，真不是陪她喝一顿酒那么简单。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挪，想跟她保持点距离。 黄太太也不在意，她低头找出一只烟点上，很快吐出漂亮的烟圈，层层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可我知道，上面的神情不会变。 她在等我的选择，也是在逼我做选择。 可是她忘了，我不是她手中一个动弹不得的棋子，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我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黄太太，今天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谈。”我镇定自若地拿起自己的包，想要离开这。 只要离开了，我就再也不必受她的威胁。 不过还没等我走两步，黄太太喑哑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你要走可以，但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我听完转过身，提高声音，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这个世上是有王法的！” “是吗。”黄太太悠然地靠在沙发上，两指之间夹着烟，任凭它慢慢燃烧着，“就算王法存在，也是为了小部分人服务的。财富，权势，谁更胜一筹，理和法就站在哪一边。我以为你在商场这么多年，早就熟知这个道理了，谁曾想到现在还是一副幼稚到可笑的模样。哦，我忘记了，你今天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脸蛋看上去甚至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何时暖，作为姐姐的我劝你一句，趁着我还好好说话，赶紧做个选择。要么舍掉身外之物，要么今天就把半条命留在这。你很聪明，也能猜到我的手段是什么，对吗？” 黄太太此时声音里没有太多的嘲讽，剩下的只有冷淡和沉肃。 我拿着包的手一阵阵地发颤，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好像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过了会儿手机在包里开始猛烈地震动起来，我僵着没动，倒是黄太太先开口说道：“电话响了，接啊。” 我顿了顿，最终还是拿出手机。 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我真的是眼眶一热，触到黄太太似笑非笑的目光，我深呼吸一口，接通。 “你在哪？”陆怀南听上去好像有些不耐烦，是啊，我已经迟到太久，而且也没办法赴约了。 “不好意思，今天我可能没办法过去了，你回家吧。”我轻声说道。 陆怀南的声音听上去更加阴沉了：“你在耍我？” 我闻言有点想笑，最终也笑了出来：“你以前耍过我那么多次，我放你一回鸽子你也不亏。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收线之后，我抹了抹眼睛，幸亏没流眼泪。 黄太太又抽了一口烟，声音也似是缥缈地传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傻的要命，那个男人都找了别的女人把你甩了，结果你自己伤痕累累，还想着去保护他。” 第27章 求你别放手 自己伤痕累累，还想保护陆怀南吗？ 我闭了闭眼睛，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如此。 只是黄太太这样的人应该没办法明白，我对陆怀南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如果我之前只是单纯的爱他，那此刻对他就会只剩下恨。 可不是。 从我遇到陆怀南的时候开始，我对他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信任，还有依赖，还有其他无法言说的种种。更重要的是，我对他其实存着更多的感激。 当初那个狼狈又自卑的自己，如果不是遇到了陆怀南，我真的不知道此刻会置身于何处。 而正是因为这份感激，可以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出去找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而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也正是因为这份感激，让我即便离婚了，也没办法毫无芥蒂地帮别人置他于绝地。 “黄太太，您现在就直说吧，如果我不答应把股份给你，你想怎么做？”我再次看向面前的女人，心里好像有什么已经变了。 我想不管接下来面对怎样的后果，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当然，我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一味妥协。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一定会。 …… 跌跌撞撞地走出包间的时候，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我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离开前我看到他向黄太太点头示意了一下，应该是跟来监视我的。 只是现在的我就算没人监视，也根本没办法安然走出这里。 刚才的酒里下了点东西，我一喝就知道了，因为眼前的景物已经变得飘忽，我整个人也感觉要飘起来，无处可依。 要是再待下去事情肯定会变得没办法收拾，因而趁着还来得及，我拼着最后一丝清醒走了出来。 好容易到了洗手间，我撑着墙对身后的人说道：“你走远点。” 男人静静地看了我几秒，然后退了两步，站到洗手间外面的走廊上。 我恨恨地瞪了他两眼，接着转身进了洗手间里面。 “世间”的洗手间装饰得十分豪华，每个隔间也格外精致。 我一走进去便挨个隔间敲门，想看看谁在里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人借手机打个电话，不是打给熟人，只报警就好。 现在应该只有警察能救我了，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动作也愈发急切。 只是从第一个找到最后一个，每个隔间都是空的，偌大的空间内只有我一个人。 面对着如此残酷的现实，我怔愣了几秒，意识愈发的涣散。 到了最后，等了几分钟，我还是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的那个人早已经等不及了，在我踏出的同一时刻，他也走到了我面前，似乎我再不出去他就要进去找我了。 “快回去吧。”他皱着眉看向我，声音冷凝。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就抓住他的胳膊，此时眼前的事物我已经看得不是很清楚了，只凭着本能哀求道：“大哥，算是我求你了，你让我走吧。” 那人见状没有立刻推开我，而是叹了声说道：“要不一开始就别留下，要不然，就得挨到最后。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跟我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过来扯我的胳膊。 我满心抗拒他的触碰，但是身上又没有力气，只能被他半拖着向前走去。 快要到包间的时候，从我的旁边突然经过一个男人，我也顾不上看他的模样，猛地一甩开前面人的手，紧接着就扑向身旁的那个人。 在场的两个人都为我的行为惊住了，我感觉到自己扑向的那个怀抱也僵了僵。 不过静默也是一瞬间的事，很快我就听到黄太太派来的那人说：“先生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醉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我闻言一个劲儿地摇头，恐惧又阵阵袭来。 不能回去，我绝对绝对不能回去，黄太太真的不会放过我的。 我赶紧抱住面前人的腰，他长得很高，我的头也只到他的肩膀。 “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他抓我回去是要害我！求你了，别放手，求你了！”我埋在他的胸前，鼻端若有若无地被清淡的古龙水味环绕。而我也知道，眼前这人应该就是我今天最后的求救机会了，错过了他，或者他推开了我，我绝对会像黄太太所说的，把半条命都留在这。 时间似是过的很慢，我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一阵略有喑哑又低磁的男声传来：“她说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认错人了。” 第28章 差点醒不来的噩梦 我闻言抱得他的腰更紧了。 黄太太的人听完则顿时暴怒：“你他妈是谁啊？！别多管闲事，滚！” 我的身体一僵，脑袋也跟着不会运转了。 所以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从周围突然冒出几个人，也不太清楚跟着我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是如何被制服的，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那个人间地窟当中逃脱出来的。 等我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躺在了本市的一家五星酒店的房间内。 我猛地坐起身，略略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陌生，陌生的可怕。 而两相对比之下，昨晚就像是我的一场梦一般，一场差点醒不过来的噩梦。 我捂着头蹲坐在床边，觉得头疼得厉害。 离开酒店的时候，我去办理退房手续。 前台的工作人员倒是很客气，问了我的房号之后就在电脑上查询，不出十几秒的时间她就礼貌地对我说道：“您好女士，您的房费已经结清了，归还房卡之后您就可以离开了。”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问道：“帮我付房费的人，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不好意思，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没办法透露。”小姑娘照例笑得甜美，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既然如此，我好像也没有再逗留下去的理由，只是转身的一瞬，我的脑海里突然一闪，萌生了个念头。 “1607的发票已经被取走了吗？”我问。 “这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下。 “如果没取走的话现在帮我打印出来，发票的抬头，我要求写登记人的名字。” …… 拿着那张写着名字的发票走出酒店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即便是在冬日，也依旧温暖得让人心头发痒。 我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发票纸，在客户那一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名字，傅涛。 傅涛。 这就是昨晚的那个男人吗？ 我虽然没太看清他的脸，但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香气的古龙水味，还有后来他抱着我走出“世间”时，感受到的那宽阔又温暖的怀抱。 说实话，从十几岁一个人生活开始，我没对多少人有过深刻的印象，更别说感激了。 可是对于昨夜的那个男人，我是真的从心底里感恩。 如果没有他，现在的我会是怎样，我根本不敢去想。 只不过我所知道的仅仅只有一个名字，以后就算是想要报答，应该也没办法找到他了吧。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的时候，我从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手机倒是没在身上，昨天黄太太早就从我手里夺过去了，让我没办法跟外人联系。 房子里面还是那么杂乱，东西都被砸碎丢在地上。 我小心地绕过玻璃碎片，想去房间找出自己的银行卡和证件。 这个地方还是不能多待，我知道，但是随身的物品都在这，我就必须得回来这一趟。 找齐东西之后，这回我没用行李箱，只找出一个大双肩背包装进去，然后换了套运动装，又戴了个棒球帽，接着准备出门。 还没到玄关那里，放在茶几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也在懊恼着，电话线居然忘了拔下来。 重新折返回去之后，我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号码。 陆怀南。 是了，他是该联系我了，而我也应该给他个交待。 接通之后，陆怀南暴怒的声音瞬时传来：“你在哪？！” 我吐了口气平复下心情，接而答道：“还在以前住的房子里，不过很快就要走了。”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还有昨天晚上，你是耍我是不是？”陆怀南的声音听上去愈发阴沉了。 可我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说黄太太昨天拿走了我的手机，还差点伤害到我。我昨晚的失约，不是不想去，只是因为去不了。 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而且就算说了，陆怀南他会相信吗？ 顿了顿之后，我低声说：“那你今晚还有时间吗？我们再出来谈一谈。” “呵，这回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再放我一次鸽子？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不然的话，以后别来找我！” 我握着话筒，当真是觉得周身一片冰凉。 而这个时候我也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一个人了。 “好吧，你不想见我，那我就现在告诉你……黄太太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她是黄国耀的妻子。前几天她来找过我，要买我手上陆氏30%的股份，我没答应。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带着律师再来找我一次吧，要是晚了……有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第29章 你是救我的那个人吗 跟陆怀南通完电话之后，我拔下电话线，又锁好门窗，接着背着包出了门。 陆怀南最终还是答应今天下午跟我再见一面。 或许他也意识到，黄太太的行为，已经意欲威胁到陆氏的根基，以他的立场来说，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不然的话就是将整个陆氏往火坑里推。他也不见得那么信任我，因为听完我说这些之后，他的语气明显存疑，哪怕我说的再多，再真诚。 而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我坐在出租车上，想起他方才跟我说的话，忍不住低笑。 我所做的一切，在陆怀南的眼中，应该只有怀疑和不屑吧。我没有跟他说自己经历了什么，而他根本也不会意识到，一个女人，他的前妻，究竟可以为了他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不过他不知道也好，等我处理完一切要全身而退的时候，也不必有什么别的牵绊。 之前我欠陆怀南的一切，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全部都还给他，将全部的纠葛都斩断。以后路归路土归土，他有他的温香软玉在怀，至于我……自己也会努力过得幸福吧。 我让司机去的是本市一家普通三星酒店，稍稍偏离市中心，黄太太就算要找我，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只要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只是我想的倒是还是太过天真，在我尚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紧急的刹车声便刺破耳膜，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和虚渺了。 …… 医院的急救室来来去去的总是很多人，我躺在单人病床上，有些怔愣着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 刚才医生已经过来给我止了头上和胳膊上的血，只不过我的头还是阵阵地疼麻，也好久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的事。 出租车司机跟一辆大货车相碰，前半部分车体已经严重凹陷了，我被担架抬下车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司机满身是血的倒在那，不知道性命是否堪虞。 不久之后一个护士走过来，拿着登记单据对我说：“家属来了吗？” 我闻言低声答道：“没有。”嗓音嘶哑。 “那赶紧联系啊，不然的话谁来办手续交医药费啊。”护士看上去稍微有些不耐。 只是我怎么能告诉她，我没有所谓的家属，也没有能替我做这些事的人呢？ 留下一句“抓紧时间叫家属”的话之后，护士也很快去照顾别的病人了。 我捂着包着纱布的头，艰难地撑坐起身。 我的包此刻还在我的身边，这也是我最庆幸的事，待会儿交完费之后，我也可以安然离开这里了。 调查交通事故的警察这个时候来到我面前，按例询问我事故发生时候的事，只不过我没什么可说的，他问了两句也就不问了，只说调查完之后让我再去一趟警局。 去医院的窗口交完费之后，我的头又疼起来，于是便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身上的运动装此刻满是血，周围的人见了也都有些侧目，只不过此时的我也顾及不上，头一个劲儿地晕眩着。 好容易等到疼痛不那么深重了，我才站起身，慢慢朝洗手间走去。 在离开之前，我总得先换件衣服，不然的话出去之后说不定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到达洗手间门口时，我把包放下来抱在怀里，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住头，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 只是在我转身的一刹，有个人从我的身边走过，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古龙水气息。 我的嗅觉向来敏锐，而我也清晰地记得，昨天晚上救我的那个人身上，就是跟这一模一样的气味。 我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转身，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快步跟上了前面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等等。”我有些气喘地跟在他的身后，实在追不上了就喊了一声。 前面的人闻声果真也停下下来，不过没有立刻转身，整个人颀身而立。 “请问……你是叫傅涛吗？”你是昨天救过我的那个人吗？ 男人闻言顿了一下，稍侧了侧身，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见状着实有些失望，心里也在安慰自己，世上的人那么多，用同款古龙水的肯定也很多，认错了实属正常。而且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呢？ 说了声抱歉之后，我就想转身折返回去，结果刚一动眼前就袭来一片黑影，紧接着又腿软跪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第30章 霍先生 等我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给稳稳地抱在怀里。 他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淡香，还有他宽厚的肩膀，温暖的胸怀，终于让我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我被重新送回了急诊室，护士在叫医生过来，我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可是手却紧紧抓着那个男人的手不放。 因为我知道，要是我放开了，待会儿他肯定又得走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 欠他的人情我一定会还上，不管是用钱财或者是其他，我向来不是个愿意欠别人东西的性子。 “昨晚救我的人，是你吧……”趁着医生还没来，我艰难地转过头问了他一句。 男人的身形很高大，他低着头看向我，神情目光都有些模糊，我看不太清楚。 良久之后，我听到他淡淡“嗯”了一声。 很快医生也走了过来，替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还让我再去拍一张脑部的片子。 我连忙应了声，心里却有些着急，刚才医生治疗的时候那个男人被护士请了出去，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走了。 护士要带我去拍片的时候，我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从轮椅上站起，扶着床的栏杆走了出去。 刚走到急诊室的门口，我就看到了立在窗边的男人。 他的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看上去既清冷又矜贵。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上前，看向他的侧脸说道：“傅先生，昨天真是的太感谢了，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还有您帮我垫付的房费，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留个账号，我马上把钱给您打过去。” 我说了很多，男人也都耐心地听完，直到我的话音落下之后，他才慢慢转头看向我。 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我自认为见到过的长得帅气的男人还是挺多的。 别的人不说，陆怀南的样貌已经属于上乘，我每天面对着他，对所谓的帅哥也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但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说呢，长相的确是英俊，但在相貌之外，身上所散发的气质，更让人觉得惊叹，甚至怀着一种敬畏。 特别是他那双浓黑的眼睛，他看向我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心跳顿时加速了不少。 看了我一会儿之后，他也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低哑：“我不是你所说的傅先生，你认错人了。” 我闻言怔住，又回想了一下之后，我坚信自己的记忆和感觉不会错。 “可是昨晚……”昨晚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他啊。 但他的语气，他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让人不得不相信就是真的。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除了他之外，昨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从我们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也很高大，面容清俊。 他看到我之后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恢复沉肃，走过去对着方才那个男人说了句：“霍先生。” 霍先生。 我再看向方才那个人，他的目光依旧沉定，神情没有一丝波动，而他的目光也淡淡凝在我的身上。 由此我也知道，确实是我错了。 他没说谎，是我认错人了。 我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先生，是我认错人了，耽误您的时间很抱歉。还有刚才，谢谢您的帮助，非常感谢。” 说完这些之后，我便想绕过他们回到急诊室，护士还等在那里陪我一起去拍片子。 而等我刚走过他们的时候，便听到一低哑的声音道：“傅涛，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闻言猛地顿住脚步。 …… 最终拍完片子又去开完药交好费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钟，太阳都已经将要下山，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我跟陆怀南约的时间是四点，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等了这么久又该着急了，或许还在骂，我再次放了他的鸽子，也终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充满着意外，也充满着悲哀。 起码对我是如此。 我生存至今，上天真正对我厚待的时候，其实很少。 大多时候，我只有靠着自己挣扎着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不过今天还是算了，今天我太累了，就算是心里想努力也没那个力气了。 明天吧，明天我亲自去找他，给我们之间的事，做一次真正的了断。 第31章 真正的了断 在一家小酒店勉强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我直接打车去了陆氏。 来到陆氏的楼下，我微微仰起头，看着外观宏伟的楼体，真的是想把每一眼都记在心里。 因为我想，以后应该再没什么机会来到这里了。 到达公司前台的时候，值班的员工还认识我，叫了我一声“何总”之后，又赶紧改称“何小姐”。 我也没有心思去管她叫什么，轻轻笑了笑，我说：“我想见陆怀南。” “陆总他……请问您有预约吗？”小姑娘明显有些为难。 “没有，你给他打个电话，说我要见他。” 乘着电梯来到总裁办所在的十八楼，我看着上面一层层跳跃的数字，心情却跟着越来越沉。 走出去之后，我来到陆怀南的办公室门口，他的秘书这个时候走过来，似乎是想跟我说什么。 我没理会她，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陆怀南这个时候是在办公室，而跟她坐在一起的，还有林蔚然。 哦，我又忘记了，她现在不仅是陆怀南的情人，也是陆氏的财务总监。 陆怀南看到我显然是有些意外，或许他没想到我会就这么直接闯进来，很快脸色就有些阴郁。 而林蔚然，她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依旧存着些许嘲讽和不屑，我不知道她这分优越感从何而来，但她的看法如何，我从不在意。 “陆怀南，我想跟你单独谈谈。”我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完事情我就走。 陆怀南没说话，倒是林蔚然站起来，抱着胳膊微微扬着下巴对我说：“有什么话就说呗，我在这难道还会妨碍到你们？” 我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更平静：“对，你会妨碍。” 林蔚然闻言气笑了一声，似乎没想到我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不留一丝情面。 就这样僵滞一会儿之后，陆怀南终于低沉着嗓音开口了：“你先出去吧。” 林蔚然从我的身边走过时，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不满和敌意。 只是我不会跟她说，不用再等多长时间，陆怀南就会完完全全属于她了，而我，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办公室内终于只剩下我跟陆怀南两个人，我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走过去坐到他面前的沙发上，包放在膝上，里面有好几份资料，晚上睡觉时我都将它们放在枕下。 “你想跟我谈什么？”陆怀南的背向后一靠，双腿随意交叠着，神情也是冷淡。 我咬了咬唇，决定还是先把前两次的失约解释清楚：“先前我约你出来，之所以没赶得过去，是因为……” “算了，因为什么，我并不想听。有话就直说吧。”陆怀南看起来是真的没有耐心了，连几句话的时间都吝惜给我。 我低声笑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在他心里我都已经无足轻重，甚至厌烦透顶了，我还计较那几句解释干什么。 虽然我只是想，在跟他告别的时候，能让彼此之间不留下太多的芥蒂。 好吧，那其实也不重要了。 我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然后轻轻放在他面前。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股份，我可以以市价全数卖给你。律师我已经联系好了，要是你同意，随时可以联系我的代理律师办理过户手续。” 陆怀南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然后略带怀疑地看向我。 我则对他笑了笑，然后将包的拉链拉好，背在肩膀上。 “不用谢我，虽然我也不想你过的太好，但陆氏发展到现在毕竟也有我的心血倾注，相比较之下，我还是不想让黄太太之流就这么坐享其成。至于转卖给你，算是我最后送你的一份礼物吧。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可少赚了至少几千万。不过不管怎样，就让一切在这里画上句点吧，我真的累了。以后陆家的所有，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很快我也会离开南城。今天来也算是跟你告个别，以后多多保重。再见……陆怀南。” …… 走出总裁办的时候，外面数双眼睛都齐齐地看过来，我勾了勾嘴角，没有看向他们。 世上擦肩而过的人那么多，不是每一个都需要颔首告别的。 电梯到达之后，我走进去，摁下一楼的按钮。 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刹，突然有人跑过来，伸出手阻住了即将闭合的金属门。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陆怀南，看着他有些气喘的模样，还有沉郁的神情。 “去哪？”他的气息稍稍有些粗重。 我想了想，回答：“我现在住在外面的酒店。” “我说以后你要去哪？”他的声音像是淬上了冰。 我轻叹一声，将他的手从电梯门上拨开，然后在门缓缓关上的时候，对他最后低声说了句。 “到一个再也见不到你的地方……” 陆怀南，我爱过的，陪伴过的，那么久的男人，从这一刻开始，终究永远地离开了我的生活。 以后他过的好，我不会祝福，他过的不好，我亦不会觉得痛快。 我希望能把他完完全全忘掉，或者日后经年，只当一段青葱过往来淡淡怀念。 第32章 久别重逢 半年后。 再回到南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片曾经生活那么多年的土地。 站在机场里，看着人潮拥挤，来来去去，我带着简单的行李，感觉像是回到了半年前，那个雨夜，我匆忙逃离的时候，实属万念俱灰。 那个时候我曾发誓，除非必要，以后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 没想到才过了这么长时间，就已经是必要。 我戴上墨镜，拖着行李箱离开机场，扑面而来的是城市春末的气息。 坐上出租车时，司机还热情地问我，是不是来南城旅游的，说快到夏季，游客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闻言轻笑了笑，说没错，我就来看一看，过两天就走。 对于这里，我已俨然像是个观光客，不出几天就会离去。 我让司机去了南城市中心的一家四星酒店，下车之后，立马有门童上来替我拿行李，我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都安顿好之后，我先去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坐在床边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着手机拨打一个号码。 响了两声那边便接通。 “hi，cecilia。你已经安全到达了吗？”那边传来一个略带着鼻音的男声。 我知道英国那边正是深夜，打搅了他的好梦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放缓声音道：“是啊，已经到了。你不用担心，我过两天就会回去。接着睡吧，晚安。” “好的，我会等你回来，一切顺利。” 挂断电话之后，我将手机放在一边，然后调暗房间的灯光，也打算睡一觉。 不管接下来要处理什么事，养足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在慢慢陷入沉睡之后，往事便如影像一般，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像是再也醒不过来。 …… 在睡足十几个小时之后，南城也迎来了第二日的朝阳。 我一大早起来洗漱穿戴好，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只不过铃声响了很久对方还没接通。 我也不着急，就耐心等着。 终于，过了许久那边才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回来了。” 我应了声，然后平静地问道：“什么时候见面？” “晚上七点，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我会订好位子。”陆怀南的声音照旧低沉。 我说“好”，然后直接挂了电话，跟陆怀南，我也真的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 到了下午六点半，我准时出门打车去了陆怀南所说的西餐厅。进去之后，我说了他的名字，便有侍者过来将我客气地带到了位子上。 此时陆怀南还没来，我也不着急，就在座位上安心等着。 看着窗外渐渐降临的暮色，我的心情跟久前相比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不同。 现在我能够安心欣赏这样的景象，也能够平静地看待日夜轮回，阴晴圆缺。 那个明明已经千疮百孔却还要硬撑着表现出无谓坚强的自己，早已离我远去。 刚到七点，陆怀南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今天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里面是简单干净的白衬衫，上面的扣子还解开两颗，看上去仍然矜贵英俊。只是这曾经最熟悉的面容，此时此刻只让我觉得无比陌生。 “你来了。”我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陆怀南坐到我的面前，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似乎见到我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心情的变化。 而对我来说，如果不是他想办法联系到我，告诉半年前离婚时财产分割的程序出了问题，我也是无论如何不会回来的，更不想见他。 只是我不会为了单纯躲避他而放弃自己应得的那些，我自认为曾经已经为他做的足够多，夫妻一场，我已经问心无愧。也因此，在抛去了所有的情分之后，该属于我的，我也分毫不会再放手。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明湖别墅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不想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原本我们之间就不再是见面吃饭叙旧的关系。 陆怀南闻言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中的菜单一放，淡淡开口道：“牵扯到一些产权的问题，需要户主亲自带着证件去办理。我们离婚之后，那里的户主不就是你吗？” 明湖别墅是早些年陆氏慢慢发展壮大的时候陆怀南买下来的，现在市值已经过了千万。 这么一笔不小的财产，确实需要谨慎处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概什么时间去办理？” “随时可以。” “好，那我明天就去。”我顿了顿，“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我就先走了。”没什么别的事，再留下来面面相对也只剩下尴尬。 在我拿起包起身要走的时候，陆怀南突然出声道：“这么长时间不见，难道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能空出来。时暖，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再见的时候，也能做朋友吧。” 他的语气当中带着几分清淡的怅然。 怅然吗？ 是不是他也想起了，曾经我们那段来之不易的婚姻。 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也为了彼此的家庭而努力。 只是到头来，这一幕幕的景象，最终成了碎裂的泡影。 任谁都会觉得可惜吧。 我将包重新放了回去，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倒不是我对过去还有多少留恋，我仅仅是在想，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对于现在的我跟陆怀南来说，都忘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起码不要轻易地想起。 半年前我走的太过匆忙，甚至连好好告别都没有。 我承认那时的自己还没办法做到真正的释怀，所以只能强逼着放弃和远离。 可现在的我真的能够做到完全的放下了，过去之于我，就算偶尔会想到，也只当做一段慢慢落入尘封的回忆。 如此，我该补上那一段告别，为我跟陆怀南的相识相知，恋爱婚姻，真正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想清楚之后，我轻轻笑了，柔声说道：“还没问过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嗯，这才是久别重逢之后，所谓的老朋友应该有的问候。 第33章 恋人未满 陆怀南闻言一顿，直直地看向我，接着缓缓低声答道：“还不错，你呢？” “我也很好，在国外这么长时间，走了很多地方，感觉眼界心胸都开阔了不少。”我说的都是实话，去英国之后，虽然一开始经历了不少小事故和意外，但是真正安顿好了，我也终于见识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风景和自由。 陆怀南这次听完没有立刻说话，我见到他的目光有些沉了下去，还以为是自己那句话戳到了他的不快。 再开口的时候，我便不说自己的事了，只道：“听说陆氏现在也发展的越来越好，我很高兴。” 陆怀南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语气有些清淡：“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他的话音落下，我心中当真是一阵无奈。 看来就算是我想好好地最后告别一次，陆怀南也不见得有跟我同样的想法。 也是，在爱情慢慢褪色，又斩断了彼此的亲情联系之后，能相安无事地坐到一起，该是有多大的耐心和勇气。 我默然了一会儿，刚想说要回去，陆怀南却突然开口，问我：“想吃点什么，还点以前的套餐？” 我一时有些怔住，分不清楚他这到底是想真的跟我吃饭，还是仅仅是客气。 见我不回答，陆怀南也不再等我的答案，而是直接叫来了侍者，点了两份以前我们来的时候常吃的餐点。 既然餐都点完了，我说不出要走的话，但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陆怀南也从来不是个会攀谈的人，沉默便成为了我们之间唯一的相对。 良久之后，就在我以为会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度过时，陆怀南却说话了：“这次回来之后，还回英国吗？” 我顿了一下，几乎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当然。” “在英国交了男朋友？”他不再看我，将目光落在餐桌上。 我虽然有些奇怪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又一想他可能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话题，不让气氛那么僵滞。 如此，我也轻笑着回答：“暂时还没有，不过缘分到了，也就顺其自然了。” “嗯。”陆怀南应了声，再无话。 既然他都主动开口了，我也不能冷场，想了想之后，我问：“你跟……林蔚然，现在怎么样了？” 当初他们可是那样相爱，陆怀南甚至不惜都要跟我离婚，现在应该还是如胶似漆吧。 而此时我也已经发现，在联想到他们在一起的场景时，我再没了以往那种痛入骨髓的绝望，也没了任何怨恨，满心只剩下释怀。 爱情从来都没有错，只是婚姻向来更为神圣，半点不容侵犯。 但如果没了婚姻的枷锁，那再去追求向往的爱情，便是无可厚非，也会得到世人的祝福。 到现在为止，陆怀南应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也应该会因此而幸福无比吧。 只是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口中肯定的回答。 跟林蔚然有关的事，直到最后陆怀南也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一开始我还有些奇怪，甚至还暗暗怀疑，是不是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 这样的猜想没让我觉得幸灾乐祸，我的心里只有不解。 而之后我自己也终于想通了，或许陆怀南仅仅是不想告诉我。也是，对着前妻讲述自己跟现女友的甜蜜事，不是陆怀南的作风。 他为人正直又有原则，除了不爱我，又有些滥情之外，其他的根本无可挑剔。 我因此坦然接受了他的沉默，事实上，我也根本不想听到他跟林蔚然相处的细节。 有时候客套是一回事，真实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再怎么大度，也自认做不到如此。 侍者来上完菜之后，陆怀南便拿起刀叉不急不缓地吃起来，举止优雅，单单是看着他吃就觉得赏心悦目。 无怪乎那么多的女人对他倾心不已。 而我来之前在酒店里已经吃过一些点心，所以此刻并不觉得有多饿。 正沉默着吃着饭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francis。 现在的英国是白天，他大概是在上班。 我看了陆怀南一眼，后者似乎没什么反应，我便将手机握在手里，说了句“失陪”之后就到角落去接通了电话。 francis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高兴：“昨天你给我打电话，我正睡着没听清楚，起床之后想给你打过去，又怕耽误了你的事。怎么样cecilia，你的问题都解决了吗？”年轻的男声带着蓬勃向上的朝气，让我的心情瞬时也变得清澈平和。 我的唇角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弯，答道：“嗯，都解决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我就回去。” “ok，太棒了！回来之后我亲自下厨，请你吃南城菜。” francis，或者叫杨熠，是在伦敦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南城人。 想当初我刚到英国的时候，因为一场小意外去了医院，人生地不熟的差点耽误了治疗。幸好当时遇到了在医院当值的他。最初我们只知道彼此是中国人，没想到细聊之后，竟还是南城的老乡。 异国他乡的，能遇到同胞本来就分外亲切，更别说地缘关系还这样的亲近。 在那之后，在伦敦医院做住院医师的杨熠对我格外照顾，我出院之后彼此也成为很好的朋友，一直到现在。 从小到大我的朋友都很少，不是我不愿意跟人交往，只是我的性格太过压抑，没多少人愿意靠近。 而杨熠却恰恰是跟我截然相反的那种人，我温吞内敛，他就开朗外向，作为朋友来说，我们的性格再合适互补不过。 但在朋友之外，我承认，还处于恋人未满的状态。 在英国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极力撮合我们两个，每次我们都是一笑而过。 我也不是没有过那种想法，只是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朋友，我怕被其他不纯粹的动机玷污伤害到。杨熠显然也跟我有同样的感受，所以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我很高兴和满足 “好啊，回去之后我天天到你那里吃大餐。” 收线后，我很快回到了座位上，嘴边还有来不及收回的几丝笑意。 第34章 我记得你 陆怀南此时已经放下了刀叉，不过盘子里的东西却没动多少。 “吃好了吗？”我有些讶异地问他，按理说他刚下班过来，应该很饿才对。 陆怀南闻言看了我一眼，脸色比方才更差了些：“吃完了，走吧。” 我见状只好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本来想着难得在一起吃顿饭，或许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能和气点就尽量和气点的，别让场面太难看。但见他这个模样，显然对我已经没了耐心。 我也不想这么没出息地一直退让，只是我好像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念旧情。 虽然我对陆怀南已经没了以往那种爱意和眷恋，可哪怕作为一个故人来说，我也不希望跟他闹得太僵，以至于以后再没办法安心相见。 只不过这应该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吧，陆怀南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原本想好好做的一场道别，到头来，还是成了空。 付账的时候，陆怀南拿出一张卡给了侍者。但是过了会儿，年轻的男孩子小跑着过来，脸红着告诉他密码不对。 陆怀南闻言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我见状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侍者：“用我的吧。” 陆怀南没说话，可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侍者也犹豫着没接。 到了这个时候我真不明白有什么可推让的，谁付钱难道都不一样吗。更何况我都不是他老婆了，他要花钱也不必花在我的身上。 “请用我的吧。”我再说了一遍，语气也比方才更加坚持。 侍者这才接过了我的卡，拿着去付账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陆怀南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我以为他还介怀刚才的事。 而且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陆怀南的性情有时候真是有些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忍得了他的。 果然啊，婚姻当中深爱的那一方，承担的要更多一些。 结完账之后，我跟陆怀南一同走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我。 如此，我也只好跟着停下：“怎么了？” “那张卡，是你以前办的备用卡。”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闻言怔了一下，接着恍然，他这应该是跟我解释为什么密码会记错吧。 可是我办卡的时候，一般都用他的阴历生日，向来也没出什么问题啊。 “那应该是我当初设置密码的时候出了问题，你有时间拿着证件去银行重置一下吧。”我想了想之后稳妥地说道。 陆怀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应了声“嗯”，接着转身继续迈步离开。 而走出大门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既然连密码都记不清楚，陆怀南干嘛还要用这张卡。于他来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这么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但是这个问题，我没有问出口，也来不及问。 陆怀南甚至没有好好跟我说声再见，就已经慢慢走远，他的司机就等在路边。 之后黑色的奔驰车很快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离去。 这次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他先走，我在后面看着他。 想想也真是没出息。 明明在回来之前，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陆怀南面前扬眉吐气一把。就算不趾高气扬着，气势也一定要足。 可是从头到尾，好像依旧是我在迁就他。 看来一件事做的久了，都成了骨子里的习惯，改都改不掉。 当然，也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有时间抹不去的记忆，等再过久一些，这些也自然随着消散了。 我轻轻笑了笑，然后裹了裹身上的米色风衣，准备打车回酒店。 春末的夜晚风还是有些凉，在伦敦住的长了，乍回来也有些不习惯。 可就在我不经意转头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 不算熟悉，但也还算认识。 霍……成泽。 半年前，我在“世间”被黄太太为难的时候，是他帮我摆脱了纠缠。后来在医院里见到了，起初他还不打算告诉我是他帮了我，是见到了他的助理傅涛之后，我才最终确认就是他。 当时我还想好好地酬谢，可他只是一脸清淡地跟我说，帮我只是举手之劳，真要道谢，以后有机会再说。 我一直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为此还耿耿于怀过。只不过在那之后我被陆怀南和离婚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在那件事发生后又很快离开了南城，所以即便是我想再找到他道谢，也没有什么机会。 如此的话，看来今天遇到他，真的就是注定的缘分了。 又想了想之后，我深呼吸一口，然后迈开步子朝他走过去。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通身也是黑色，看上去依旧矜贵无比。 我之所以对他的印象这么深刻，除了有他帮我的一个原因外，还有另外一个缘由，那便是这样一个男人，让人看过一眼几乎就是过目难忘的。 除去面容英俊不说，他周身散发的气质和气场，更让人觉得敬畏。 而此时他高大的身形稍稍倚靠在车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等我站定在他面前时，他看到了显然是有些讶异，身体也很快站直，双手插进了口袋，明显一副陌生人靠近的防备姿态。 我想应该是我出现的有些唐突，但都走到这里了，也没办法再退回去，只好真诚地笑笑道：“霍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半年前，我曾经得到过您的帮助，我姓何，何时暖。” 霍成泽闻言顿了一下，眉头也稍稍皱起，似乎在追忆很久之前发生的事。而这个时候我也才注意到，他英俊的脸上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稍稍有些发白，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关心的话我没办法问出口，我跟他几乎就算是陌生人，来自陌生人的问候，我想他也不需要。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霍成泽清冷疏淡的声音缓缓传来：“我记得你。所以，有什么事？” 第35章 需要你的帮助 有什么事。 他这么冷静地问出这句话，倒让我一时之间没了方才的勇气。 难道我要回答说自己是想感谢他半年前的帮助，所以在偶然遇见之后特地来向他道谢的吗？ 这样的话好像显得太不真实，又太过刻意。 分明看上去就像是来搭讪的。 我原本要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不是不想说，而是一靠近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清冷，我就有些难以说出口。 我这样的犹豫，在霍成泽的眼里可能更加可疑，所以他的目光变得愈发深沉，静静地望着我，像是在看我还有什么把戏。 算了算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就是欠别人一次人情，而且人家以前也明确说了不需要多在意，我还这么计较做什么。 反正我的这句道谢，在他眼中也根本不值一提，也无关痛痒。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打扰了。”我有些尴尬地说完，接着就想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我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突然“砰”的一声闷响。 我猛地停住脚步，然后回过头，愕然地发现原本高大挺直站着的霍成泽，居然佝偻着身体扶着车身，身体像是经历着什么剧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时之间也怔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小跑着重新返了回去。 “霍先生，你没事吗？”我扶住霍成泽的胳膊，难掩紧张地看向他。 他的脸色比方才更差，一张脸几乎已经白的透明。 只不过他的意识还很清醒，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冷静地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还没走？” 这下我也顾不得自己不招他待见这回事了，双手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轻喘着气问他：“车钥匙在吗？” 霍成泽没答话，而是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给我，递给我的时候手还有些轻颤，看起来依然很难受。 我开了车锁，接着就慢慢扶着他坐进了后座，期间还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别一下子给晕过去就好。 终于安顿之后，我问：“你能联系上你的助理，或者家人吗？看你的样子好像病得很严重，需要去医院。” 霍成泽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脸色很不好，但是目光却是幽深至极，仿佛没因为突来的疼痛乱了心神，也或许是……习惯了这种痛。 “何小姐，刚才你说想对我以前的帮助表示感谢。好，我接受。因为现在，我确实也需要的你的帮忙。” …… 开车送霍成泽回他家的路上，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意外和不理解，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霍成泽的司机了呢？ 刚才他说完那句话，还没等我提议其实我可以帮他叫救护车，他就已经阖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眉头皱起，脸色好像又差了几分。 这架势，分明是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也让我拒绝了不了。 我虽然处事冷淡，但是见死不救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更别说这还是我心心念念好久要还人情的“恩人”。 于是我最终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接着轻舒口气，发动汽车离开。 霍成泽期间低声跟我说了目的地，那一片地界我知道，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 看来这也是个有钱人，只是我在南城那么多年，真的没听说过有姓霍的一号人物，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隐形富豪”？ 这么不着七八的想了一路，汽车终于抵达了城南的别墅区。 别墅区的警卫一见到车就赶紧放行，都没有查进出的证件。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霍成泽一眼，后者仍旧闭着眼睛，只能略略地瞧见不太舒服，但神情明灭着看不太清楚。 定了定神之后，我继续开车，一路上还努力找着霍成泽所说的房号。路旁虽然有路灯，但是晚上的视线到底还是有些受阻，所以我把车开的很慢，找的也不太顺利。 “在这停吧。”还没等我确切地找到，坐在后面的男人突然开口。 我闻言立马应了声，然后靠在路边把车给停了下来。 熄火拔下钥匙之后，我下车来到后车座，接着打开后车门，准备扶霍成泽出来。 他这时睁开眼睛，在昏暗当中沉沉地看向我，带着几分难言的探究。 我也着实佩服他，明明都成了这副模样，还不忘有这么多的戒心。 更何况这怀有戒心的应该是我好吗？ 大半夜的，我一个二十几岁，模样长得也不赖的女人送他回家，要突破多少层心理障碍啊。 都牺牲这么多了，结果还一个劲儿地让人审视，这感觉真是不爽。 不过我的不满很快也都消散去，说来就是因为心软，念及霍成泽曾经在我最无助害怕的时候帮过我的份上，今天这助人为乐的事我怎么也要做到底了。 这么想着，我再也不管他是什么眼神，上前就拉住他的胳膊，半扶半拽地把他给带下了车。 下车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色好似比刚才更差了。 “你家是这一栋，还是那边一栋？”我也不多浪费时间，简明地问道。 霍成泽指了指我右边的方向，干脆放弃了自己支撑，整个人把力道几乎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一个大男人到底有多沉，从我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就有了分晓。 我闷闷地哼了声，咬着牙，心想着怎么样也要把他带回家再倒下。 这么一路给自己打着气，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把霍成泽给“扔”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呼呼轻喘着气。 一段几十米远的路，刚才真让我有种要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好在到了现在终于解脱了，我歇了会儿之后摸索着去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回来就看到霍成泽已经躺倒在沙发上，嘴唇和眼睛都紧紧闭着。 我犹豫了会儿，接着走过去，蹲在沙发边，轻声开口道：“霍先生，你还好吗？” 说完之后，我等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应答，便伸出手，推了推霍成泽的肩膀，结果依旧没见到他回应。 这下倒真是棘手了，霍成泽这副模样像是昏了过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急症，周围也每个人跟我说该怎么做。更重要的是，之前霍成泽说他不去医院，别是再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于是哆嗦着手，放到霍成泽的鼻子下面。 第36章 不能把他一个人留下 还好还好，呼吸很顺畅，我又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同样没有发烧的迹象。 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如此，我便决定还是再等一等吧。 霍成泽说了不需要去医院，估计就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起码是在他可控范围内的。 但是如果把他一个留下来，我又觉得不是太妥当，怎么说他也是病了，要是有什么紧急的状况，总得有个人帮他打120吧，不然的话说不定就…… 要说有钱人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挺伤感的，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那天跟在他身边的助理，关键时候也没了踪影，真是有点可怜啊。 此刻的我有些控制不住的同情心泛滥，但是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同情的这个人，究竟是个多么强大的男人，强大到，整个世界几乎都被他踩在脚下。 不过对目前的我来说，他只是个病的失去意识的病人，是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这一夜的时间过的有些漫长，期间我曾迷迷糊糊地靠在软塌上睡了过去，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又在某一个瞬间惊醒过来。 初醒的时候，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我看向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他还是保持着昨晚平躺的姿势，几乎一动没动过，呼吸依旧平顺，脸色也不似昨晚那样白的吓人。 看他自己慢慢恢复过来，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站起身的时候，我感觉腿一阵酸麻，接着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好半天没有知觉。 也是，连续好几个小时蜷缩在一个地方，能舒服才怪。 等了好几分钟，感觉到舒服一点之后，我才撑着软塌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我觉得稍稍精神了一些，又看了眼时间，早晨六点。 今天我还要拿着证件去办理明湖别墅的手续，这个可不能耽误。 而且霍成泽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这里也就没了我什么事。趁着他醒过来之前，我还是赶紧走吧。反正我送他回来，又不是为了跟他邀功的，更何况从他昨晚的神情语气来看，估计八成也得不了什么感激。 走出洗手间之后，我轻手轻脚的又来到沙发前，打算拿过自己的包就离开。 这么大晚上意气用事、稀里糊涂来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的事，后半生打死我都不会再做了。 想想也真是凭空后怕啊。 只不过我的“逃跑”意图最终并没有实现，在我倾过身体去拿包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霍成泽的腿。 我发誓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然后，他，就醒了。 霍成泽浓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看的我背后都有些发凉。 我一时之间也怔住，愣愣地回望着他，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醒过来。 这么僵滞了一会儿，还是我先反应过来，扬着声音说道：“你现在没事了吧？哈哈，昨天你让我送你回来的时候，我还真是有些担心来着。” 我特地把是他让我送他回来的这句话着重强调了一下，因为我怕这人病后翻脸不认人，指控我非法入侵什么的。 不过霍成泽显然思考频率不是跟我在一条线上，他顿了顿，然后撑着身体坐起，似乎不是很喜欢躺着跟我说话的姿势。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有一种天生的矜贵和隐藏的气势，哪怕此刻还有些委顿，依旧让人看过去就觉得心下一凛。 我其实也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反正昨晚我也算帮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我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我也不必再对他有什么亏欠之意。 就在我说出要走时，霍成泽突然哑着嗓音开口了：“昨天晚上的事，很感谢。” 看来他虽然病得不轻，但该记的都记得啊。 我嘴角轻轻一弯，心里对他的这句话还是觉得很窝心的，连带着之前那点小介意也烟消云散了：“不用谢，我说过了，之前是你先帮的我，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霍成泽闻言轻咳了一声，顺过气之后才又缓缓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你说。” “帮我做顿早餐。” “……嗯？” 在厨房掌勺的时候，我真是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己的认知。 要是在以前，我真的想象不到自己半夜送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回家，然后在第二天早晨又帮他做早餐的情景。 就算是别人说出来我都不会相信。 可现在这样的事，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究其根本，我觉得是每次霍成泽说话的时候，我都有种拒绝不了的感觉。 果然是人的气势的问题吗？看着他的眼睛，拒绝的话真的再也说不出口。 不过就算心里再多的意见，在答应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了再开口的机会。 霍成泽家的厨房很干净，干净的像是从来没开过火。 偌大的冰箱里倒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我挑出一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还有一捆细面，准备简单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好吧，再难的我也不会做了。 面出锅之后，我小心地端着碗来到客厅，把碗筷放在了餐桌上。 霍成泽这个空当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灰色家居服的他，没了之前的清冷和疏淡，反倒是多了几分温和。 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吃面之前还看了我一眼，目光似有赞赏。 我见了还有点小高兴和小得意，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也着实没什么可高兴得意的。 只是见他吃的好像很香，到底还是给了我一些满足感。 霍成泽吃饭的时候没什么声音，速度倒是不慢。 很快，他就把空碗放在了桌上。 “还有吗？”他拿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之后淡淡地问。 我：“……没了。” 而且我都还没吃好吗？！ 真是的，这男人，都把唯一的一碗面吃掉了，干嘛还用这么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我啊。 弄得我也太尴尬了！ 第37章 我要自己一个人了 不过听完我的回答霍成泽也没有多遗憾，很快他站起身，也没跟我说什么，径直绕过我走了过去。 我站在原地有些懵，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霍成泽重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药。 走到我面前时，他还给我看了一眼药瓶：“我的胃不是很好。” 所以他昨晚那么难受，是因为胃疼？ “偶尔会犯一次，没想到让你碰到了，昨晚给你添麻烦了。”他此时的话语很是真诚，哪怕语气还是有些清冷，但他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我听完倒真是释怀了。 胃部这种痛症，有时候真的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以前陆怀南曾跟客户应酬喝到胃出血，在那之后他的胃就娇弱极了，不多久就会疼一次，吓得我平日里总想着法的给他补养，到最后终于好了很多。 “胃疼这种毛病，不能总靠吃药，要靠养的。”想了想之后，我低声说了句。 霍成泽闻言却没答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完之后也马上反应过来，见他家这冷清模样，估计平日里别说补养胃了，连日常的起居都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大男人哪懂什么养生呢？ 可他怎么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管不着，因而说完这句之后我就不再多言。 把围裙摘下来放回厨房，我出来拿过自己的包，然后走过去对刚吃完药的霍成泽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注意好好休息。” 霍成泽听完迈步走到我的身前，照旧低哑着声音问了句：“何……小姐。” 我点点头：“何时暖。”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何小姐以后有任何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一个神秘的男人，在南城那么多年的我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当真是难以理解。 而看到他名片上的内容之后，我又是大吃一惊。 “mk集团……大中华区总裁？” “嗯，我半年前才刚刚回国，何小姐不必过多讶异。”他还特地解释了一句。 如此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原来是mk，原来半年前才回来。 mk集团是南城赫赫有名的跨国企业，听闻mk的老总是美国的一位华侨，短短几十年内就把该集团打造成市值几十亿美元的豪华帝国，也在全球范围内扩展自己的版图。 大中华区域自然是这当中一处极为重要的组成，能坐上执行总裁这一位子，当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再看向霍成泽时，我的心情显然比之前复杂了许多。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有钱人，谁知道真正的背景会这样骇人。 “何小姐。”见我一直怔愣着不说话，霍成泽只好提醒了我一声。 我回了回神，连忙扯出笑意说道：“霍先生的名片我收下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请慢走。”霍成泽此时已经没了昨晚的清冷，语气和神色都算得上温和。 走出他的别墅之后，我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为了刚才所见所闻的种种。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按照霍成泽的说法，他半年前才回到南城，而那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也真是低调至极。 不过就算知道他是谁，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没什么太多的意义了。 我已经不在陆氏，也不在商场，所以哪怕他是整个mk集团的总裁，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价值。 在平静下心情过后，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办好明湖别墅的手续。 昨天我跟杨熠也说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明天就会回伦敦。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最终这样的意外不是因为我，而是由于他。 当天晚上将近十点钟，在我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杨熠。 “怎么了？”我躺在床上，语气轻松地问他，还以为他是打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可是我听到的声音却很是低沉，向来快人快语开朗外向的杨熠，此刻的声音里居然满是哀伤。 “cecilia，我想……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明天我就会回南城。” 我一听顿时有些怔愣，整个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会儿，我才努力平复着心情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祖父他……病危，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是全国最好的医生……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 …… 第二天下午，我来到南城机场，不过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离开，而是在这里等待着一位故人的到来。 从伦敦直达南城的飞机准时降落，十几分钟后，我看到从通道走出来的杨熠。 francis.yang。 别的人眼中乐观开朗的francis医生，此刻却显得异常憔悴，眼睛深深凹陷进去，身形也稍稍有些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等到他走到我面前时，我能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茬，若不是有一个大墨镜挡着，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红透的眼睛。而他的手上只拿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看来走的时候很匆忙，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 他一停住，我便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抱了他一下。 一个纯粹朋友之间的拥抱。 但此刻我的心很疼，跟他的一样疼。 杨熠将手中的行李放下，也回抱住我，紧紧地搂住我的腰。 我能感觉到他渐渐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也能感受到他微微轻颤的身体。 从他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难过，多绝望。 不然的话他不会用那样悲伤的口气跟我说：“cecilia，我觉得自己要一个人了。” 不管走了多远，直到亲人离世的时候，人大抵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是自己一个人了。 嗯，我真的明白。 这种感觉我曾经亲尝过数次，知晓的彻底，也早已麻木。 第38章 陆怀南早把你甩了 从机场离开之后，我带着杨熠回到了我入住的酒店，也帮他办理了一间房的手续，就在离我房间不远的地方。 这个时刻，我是想陪在他身边的，也生怕他会出点什么事。 而他应该也是需要的我的陪伴。 在只有我跟他的时候，我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在某个时刻告诉他，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他一起，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于是杨熠虽然无比憔悴，整个人却又不至于真正倒下，这就是我眼中所谓朋友的力量。 他在酒店没多休整，明明经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人极度疲累，却还是一点时间都没留给自己，径直赶往了南城的市立医院。 我当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所以算是自告奋勇的陪他一起。 去医院的路上，杨熠转头看向窗外，这里的景象对他来说应该有些陌生，毕竟他已经离开了有十年，许多景物应该也记不得了。 可是现在却不是什么怀旧的好时刻，此时我的心情跟他一样沉重，而对我来说，也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担忧。 到达医院之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原本等在门口的穿着黑衣的男人突然上前，将杨熠跟我带到了医院十二楼的贵宾特护病房。 这里一看就是警卫与医术并重的圣地，十分适合有钱人的疗养。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一层的气氛稍稍有些凝重。 我们先到达休息区的时候，看到里面还等着一个中年男人。他长得很高大，不过身形有些发福，头发也有些秃顶，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时间长了的模样。 而这个人我却是有印象，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杨崇山，是杨氏董事长杨方礼的二儿子，在其大儿子出车祸去世之后，杨崇山便作为接班人入驻了杨氏，这在当时还是商界中的一个谈资。 可杨熠是怎么…… 杨熠，杨崇山，杨方礼。 世上的巧合，真的有这么多吗？ 对于我的疑问，杨熠和杨崇山只用短短的几句话就解答了我所有的疑惑。 “杨、杨熠，是你？”杨崇山见到杨熠先是一怔，结果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十分难看。 而杨熠相比较之下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却并未有任何惊慌，语气风轻云淡道：“好久不见，叔叔。” 原来杨崇山是杨熠的叔叔，那杨方礼董事长去世的大儿子，应该就是杨熠的父亲吧。 这样错综的关系，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分外厚重。 对于意外出现的杨熠，杨崇山显然是有些紧张，这份紧张在医生出来叫杨熠进病房的时候表现的尤为明显。 只是他再怎么紧张，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改变和阻挡什么。杨家现在的掌门人还是杨方礼，他拥有绝对的权力和权威，这一点不会因为他病重躺在病床上有任何的改变。 杨熠跟着护士换好防护服进到病房之后，我就在休息区内等候着，当然也不可避免地跟杨崇山身处一室。 他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好，杨熠那边他问不出什么，当然就要来问我这个随同的人。 “杨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的语气很冲，将自己的坏心情和不满一股脑地全都发泄出来。 只是我没那个义务和必要做他的出气筒，因而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管专心看向窗外的景象。 没听到我的应答，杨崇山也静默下来，谁知道过了会儿，他居然又开口了，这回还带着几分明显的得意。 “你就是陆家的儿媳妇吧，不是，是以前的儿媳妇，陆怀南半年前可早就把你给甩了，哼！” 这下子我终究还是开口了，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本身，而是不想让别人以为，知道了我以前跟陆家的渊源，就像是抓住了我的一个把柄似的。 “不错，你说的对，我半年前已经跟陆怀南离婚了。所以杨先生，对于我离婚的这件事，难道你还有不同的看法？”我的声音很清淡，脸上却是一脸无谓，摆明了他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的架势。 可是杨崇山也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主儿，见我没因为他的话恼羞成怒，他又冷笑一声道：“陆怀南出去找女人是对的，家里有这么个让人讨厌的女人是没办法过下去。想当初我还帮他找了两个呢，怎么，他回去难道都没提过我？” 我闻言轻笑了出来，满心真的只觉得好笑。 陆怀南出去应酬的时候也是牛鬼蛇神都见到了啊，果真不容易。 只是陆怀南喜欢女人自己都找不过来，难道还会拘泥于他找的那两个吗？ 一看就是说出来故意让我觉得难堪和愤怒的。 可是他甚至都不会想一想，跟陆怀南离婚之后，我干嘛还要为了这些事情伤怀，如果还介意的话，我当初干嘛还要跟陆怀南离婚。 只不过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在某些人看来当真是难以理解，我也不再对牛弹琴，不管他再说什么激怒挑衅的话我都没有再出声回答。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在我的耳膜被轰炸了几遍之后，杨熠终于出来了。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没事吧？” 我连看一眼杨崇山一眼都懒得看，只轻声答道：“没事，你跟你爷爷都谈好了吗？” “嗯，谈好了，我们走吧。”杨熠还是一脸疲惫，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刻他的眼中似乎比方才多了几分凝重，看来是他爷爷跟他说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只能回去之后再找机会问问他了。 可是我们要走的时候，有人却不乐意了。 杨崇山又高又壮的站在我们面前，一脸凶相，却又不太敢明目张胆的为难，只咬咬牙道：“刚才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这句话显然是问杨熠的。 只是杨熠平日里虽然外向又随和，但是此时清俊的脸上却满是沉肃。 他的眼神有些冷，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是冷的：“你想知道爷爷跟我说了什么话，自己去问他。” 杨崇山被噎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粗声道：“我可提前告诉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你也看到了，老爷子这马上不行了，他在南城护不了你周全，这南城还是我的地盘！” 第39章 拿回自己的一切 从以前我就知道，外表凶悍强势的这种人很多都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杨崇山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哪怕他已经离杨家继承人那样近，可是杨老爷子不发话，他却始终没办法真正到达顶端。 这跟别人的决定部分相关，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自己。 离开医院的时候，不说杨熠，连我的心情都跟着无比沉重。 看起来杨老爷子的病好像不太乐观，连杨崇山都说出“快要不行了”这种话。 要是……杨熠他该怎么办呢？ 回去的路上，杨熠还是一言不发，只转头看向车窗外。 我坐在他的旁边，虽然很担心，不过也问不出什么。 到了酒店之后，回到住的那一层，我开口低声对他说：“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吧，不管怎么样，先休息好才能去面对。” 杨熠有些红丝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伸手将我抱住。 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讶异，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也轻轻抱住他。 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朋友的安慰，我不会拒绝，更乐得给他。 当初我刚到英国，最无助的那段时光，是杨熠不吝惜他的关心让我慢慢地恢复起来。 那时仅仅是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就让我心安不已，那么在现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我作为朋友又怎么会远离。 杨熠抱了我一会儿之后，自己便稍稍退开，接着低下头深深看着我，好似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只不过走廊到底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我问道：“你现在想去休息吗？还是你想跟我谈谈？” 杨熠点点头，我知道他是选择了后者。 用门卡打开房门之后，我跟杨熠一同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让他坐在床旁边的小沙发上，自己去给他倒了杯水。 杨熠沉默地接过，不久之后却沙哑着终于开口了：“当初我会去英国，是因为我父母车祸去世了。我叔叔，就是杨崇山，想方设法把我赶出了杨家，没办法再待在南城。那个时候……我爷爷没有反对，眼睁睁地看着我一个人去到英国，将近十年没有见我。” 我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听他说着。而他对我讲的这些，我直觉是他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此刻只能静默去听，不适宜做什么评价。 很快，杨熠又接着缓缓道：“我本来以为跟他们永远都没办法见到。可是两天前，爷爷的律师联系到我，说我爷爷的病已经很严重，撑不了几天了。而他设立了遗嘱，于是想办法找到我，让我宣布遗嘱的时候务必出席。律师还说爷爷让他对我说一句话……” “如果想拿回自己的一切就回来。” ——拿回自己的一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明显看出杨熠眼中的波动。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无论是厌恶喜欢，还是排斥渴望，都会经由眼神表现得清晰。 杨老爷子说的这句话，应该是唤起了他心中的某些念想，亦或者是，他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恰好被说中了而已。 杨熠这时暂且沉默下来，沉默着喝了口水。 我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开口问道：“那你以后是想回英国，还是待在南城？” 杨熠闻言顿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还不知道。就算爷爷想把整个杨氏给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应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之后杨熠又低声开口说：“其实我对爷爷也有过怨恨，恨他让我一个人漂泊在外那么多年，从来对我不闻不问。可是就在刚才，我看到他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躺在病床上只能靠呼吸机和大量的插管维持生命……好像突然什么都不恨了。cecilia，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他抬头看向我，目光当中似带着几分泪光。 我点点头，接着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做什么决定，只要按照你的内心想法来就好，别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 “嗯……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良久之后，杨熠垂下头，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之后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也是，这么久他应该是真的累了。 而我则没有太多的睡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熠爷爷的事，我的心情也跟着有些沉重。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象，不自觉就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事。 我也不是生来孤儿，我失去所有的亲人是在一个明媚的夏日午后，当时我只有九岁。 妈妈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出去买雪糕，等我拎着几根棒冰蹦蹦跳跳回到自家的老房子时，却发现周围已经浓烟滚滚。 邻居们早已经躲出来，见我想往家跑就使劲拽住我，说我家着火了，一个人都没出来，让我别靠近。 我当时有些理解不了大人的话，为什么我家着火了，为什么大家都出来了，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哥哥却没有出来？ 那个时候我没有哭，放到现在看来甚至算的上冷静地可怕。而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跟爸爸妈妈他们在一起，不管他们在哪，我都要跟他们在一起。 只不过当时到底年少，几个邻居阿姨把我使劲抱在怀里，让我没办法挣脱开冲进家里。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房子慢慢地被燃烧殆尽，后来甚至全部塌落下来。 消防车最后也来了，灭了火，也将压在房顶下的人找了出来。 还没等我看清楚，就有人把我的眼睛给蒙住，我还听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哭什么呢？ 那些全身被烧的乌黑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人。 我的爸爸长得高大又很帅，我的妈妈很漂亮很温柔，我的哥哥总是背着我满街的玩，还有爷爷，总是给我捏各种各样的小糖人哄我开心。 明明早晨的时候他们都在我的身边，笑着说话，怎么可能一时之间都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太阳穴突突地跳，很疼。 我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想让那噩梦一般的场景从脑海中消散去。 从那场火灾之后，我就住进了福利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儿。 后来长大了，便到了南城上大学，毕业之后找了家公司上班。再后来，就遇到了陆怀南。 人生的轨迹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描摹地太清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跌到谷底，什么时候又攀上顶峰。 所以此刻我对杨熠，也算是感同身受。不过他到底还是比我幸运，因为他在失去亲人的同时，不必再经受孑然一身的窘迫。 第40章 没来得及珍藏 几个小时之后，我没想到居然会接到陆怀南的电话。 这个时点他没睡，大概是在加班吧。 后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好像是感冒了。 不过此刻我也无意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只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难道是财产分割那边又有了什么问题。 “你没回英国？”他没回答我的话，反倒是轻咳着问了一句，声音也依旧有些闷。 我闻言先是有些疑惑，接着也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他打电话来该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吧，是想问我什么走，然后眼不见为净是吗？我虽然倍感无奈，不过顿了顿之后还是答道：“暂时还没回去。” 陆怀南应了声，之后又低声问道：“那什么时候回去？” 这下子我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声音都跟着冷了下来：“我什么时候回去，跟你应该没多大关系吧。”我们之间可不再是这样如老友般亲切问候的关系。更何况，我在哪里，也根本不需要跟他报备，他不想见我，我也没上赶着去见他。 难道连我身在南城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陆怀南这次听完沉默下来，似乎对我说的话无法反驳。 而我心情正糟乱着，想到杨熠，我也没耐心跟他多纠缠下去。 正当我说要挂断的时候，陆怀南却又开口了：“过几天就是陆氏的创立纪念日，如果方便的话……能来晚宴吗？” 我闻言稍稍怔住，仔细想了一下，下个周一果真就是陆氏五周年的纪念日。 可是我现在这样的身份，除了尴尬之外，有什么立场去参加所谓的庆祝晚宴呢？ 轻舒一口气之后，我才缓了缓语气说道：“我去不太好吧，毕竟咱们都离婚这么久了。”他不尴尬，我都觉得尴尬。 不过陆怀南却是少有的坚持：“陆氏毕竟也是在你手上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就算我们没了什么关系，也没人会有任何微辞。” 我无声笑了一下，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假不懂，有些话别人明面上不会说，但是背地里却是恨不得要戳脊梁骨的。 以后我离开了倒是无所谓，他可是要在南城的，这样也无所谓吗？ 又细想了一下，我说：“现在我还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因为接下来的行程还没定。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嗯。”陆怀南轻应了声，再没说什么，或许他已经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能说的话题。 我也已经没了耐心再跟他继续谈下去，对现在的我来说，没什么比杨熠的事更让我担心和挂怀了。至于陆怀南，不管他打电话来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的邀请，对我来说也都没有多少分别。 出言挂断之后，我将手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整个人躺进软软的大床里，不过依旧没有睡意。 陆怀南所说的纪念日晚宴，不管怎么样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刚才只不过是不好当面抹了他的面子，虽然那也没什么，但我已经习惯做事三分情，直接断然拒绝的话说的还不是很熟练，只能等到时候给他发消息说一声自己去不了了，他又不会亲自来找我，而且这件事极有可能只是因为他在客套，亦或是只在试探。 也是啊，已经感情破裂结束婚姻的两人，哪还有什么情分做这种真心的邀请呢？ 这么想着，我终究还是渐渐睡了过去。 现在不仅杨熠要好好休息保持体力，我也是。 因为接下来除了他面临的挑战，我预感自己也不会例外。 ……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好像还没完全亮起，我就听到旁边的手机一个劲儿地在响。 原本沉在睡梦中的我有些醒不过来，过了好久才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接着连忙拿过手机。 刚才是杨熠给我打的电话，我给他回过去的时候，他的声音哑的比昨天更厉害：“我爷爷他……” 我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被一个保镖模样的人领上来之后，我看到等在重症监护室之外的杨熠。 他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将脸埋在掌中，头发看上去也有些糟乱。看来他跟我一样，是在睡梦中被惊醒，一身恍惚又颓然地来到了这里。 我默默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静静陪着他。 这个向来乐观的男人，回来不过两天而已，就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我看了着实觉得心痛。 外面的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很慢，就像是末日来临，一切都被定格住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我跟杨熠都是一惊，接着一同站起。 “家属再进去看最后一眼吧。”医生的脸上都是遗憾和无奈。 我的心一沉，紧接着看向站在身旁的杨熠，看到他整个人几乎是僵直着站在原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我却是知道时间不等人，只得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才如梦初醒，接着推门而入。 剩下又是我一个人在等待。 而这个时刻，我站在病房外，竟然很羡慕杨熠。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由于在至亲离去的一刻，虽然同样心如刀割，他却还能够有机会做最后的告别。 在做这样告别的时候，他可以把自己的不舍，后悔，伤心全数表达出来，让亲人离去的时候，能够伴着这样的温情离去。 有时候人之所以会对一件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不仅仅是因为太深刻的苦痛，更多时候只是因为遗憾。 是啊，遗憾，那样深爱亲爱的家人，在永远离我而去的时候，我甚至连一眼都没有见过他们，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家，留给我的也只剩一片火海肆虐。 最后要送走亲人们的时候，邻居们也都带我站在后面，用手捂住我的眼睛。 我对他们最后的印象，只定格在那一天的午后，妈妈笑着拿出零钱让我出去买雪糕，爷爷和爸爸还在午睡，而哥哥则在一旁趴着写作业。 那样的一幕，我还没来得及珍藏，就已经永远地失去。 第41章 不期然的相遇 最后杨熠的爷爷还是去世了。 老人家走的很安详，或许是因为有一直心心念念的孙子在自己身边。 杨崇山赶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些，在得知自己的父亲离世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悲痛，而是揪住了杨熠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老东西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了？！妈的，你这狗东西竟然也敢回来跟我抢？！不想活了是不是！” 在他发疯得几乎要失控的时候，有两个保镖冲了上来，将他架到一旁。 看来是杨老先生早有准备，知道杨崇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杨熠，却发现他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就像是方才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没什么反应，像是僵住了一样。 我想应该是他爷爷去世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一时之间承受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杨熠。”我担心地叫了他一声，顺便也扶住了他的胳膊。 过了会儿杨熠才缓缓转过头，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对我说：“我没事。” 可是他这样哪像没事呢？ 那眼里流露出的绝望和悲伤，又哪是那么容易消解的呢？ 不过不管心里有多悲痛，该做的却还是要继续。 接下来的两天，杨熠以杨家长孙的身份操办杨老先生的后事。 我到底是个外人，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是想，也没办法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只能偶尔打个电话问他的情况，说话的时候也往往很简短。 又过了两天，杨熠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是他爷爷的葬礼定在明天，问问我有没有时间去参加。 这种事我当然立马答应下来，虽然不知道够不够资格，但是既然杨熠开口了，我也没什么太多可顾虑的。 翌日一早，我换上一件庄重的黑套装就出了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感受到了悲伤，从昨晚开始就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势不大，但足够击穿心底。 到达之后，我看到外面已经停了很多豪车，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天本市大大小小有头脸的人都会到场，怎么说杨家在南城也算是个世家大户。 我跟着人群走进馆内，登记了姓名，然后领了白菊，之后又进入场内。 进去之后我第一眼便看到了杨熠，他站在最前面，一身浓重的黑色，神情因为隔得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周身透出的悲伤都是真实强烈的。 我走过去吊唁了杨老先生，接着走到杨熠面前，跟其他人一样跟他握了握手，手指用力。 “节哀顺便。”我低声说，带着感同身受的爱上。 杨熠没说话，只是用力地回握住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虽然有些疼，可是如果这样能安慰到他，我也觉得好受一点。 在这里我没见到杨崇山，也不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为什么不出席。只是他不出现或许还好，别再像之前那样，把场面弄得太难看，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走出去之后，我决定在门侧先等一等。这么多天没见杨熠，也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真的是有点担心，怕他一个人承受不过来。待会儿等葬礼结束后，我想起码跟他见上一面。 只是最后我等来的不是杨熠，而是陆怀南。 就算是知道他今天可能会来，但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更何况他的身后还跟着他的父母。 见到我之后，他们一行人显然也觉得意外，特别是陆怀南的妈妈秦素玲，看到我几乎都稍有些失态。 我无意跟他们碰面，这样的事，对我来说也是意外。 只是这么走了似乎也不太好，我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客气地喊了声：“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听到我的话，陆怀南的眉头居然皱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不满。 不过秦素玲还是慢慢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是啊，好久不见。” 以前她其实并不喜欢我这个儿媳，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儿子。我也承认，我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孤女，嫁给了她天之骄子一般的儿子，如果换做我是她的位置，我也觉得不相配。 只不过我现在跟陆怀南都离婚了，就算是之前有再多的矛盾和不满，到了现在应该都消散了。 陆怀南轻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就走出去接通。 他的父母还站在原地没动。 秦素玲顿了顿，接着有些犹豫地说道：“时暖啊，听怀南说，你这段时间都去英国了？” 我有些惊讶陆怀南会跟她说这些，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便答道：“是啊，一直待在英国。” “那以后还回南城吗？还是在英国一直住下去？”她接着又问了一句。 我虽然更奇怪了，不过怎么说都是长辈，因而依旧客气地答道：“还没想好，哪里合适就住在哪里吧。” “哦，哦。”秦素玲应了两声，脸上似有些尴尬，不过到底还是没再问。 我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陆怀南接完电话之后就回来了，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他的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也出去。” 两位老人家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很快只剩下我跟陆怀南相对。 在几天之前，我以为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才隔了这么久，竟然又这样见到。 我自觉没什么可跟他说的，可他看上去却不是如此。 过了会儿，他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来这了？”似乎很不理解我会出现在这。 我也不必要对他说谎：“我跟杨老先生的孙子是朋友，所以前来吊唁。” “你跟杨熠是朋友？怎么认识的？”陆怀南皱了皱眉头继续问了句。 不过这次我是不会详尽告诉他我跟杨熠相识的过程了，只轻轻笑道：“机缘巧合罢了。” 陆怀南看出我不想告诉他，脸色也倏尔有些冷了下来。 伴着外面的这细雨，更让人觉得有些冷意。 第42章 宠坏的孩子 外面的风雨还在继续，偶尔吹拂进几丝来，也让人愈发觉得稍有些凉意。 跟陆怀南的谈话，我深知没必要继续，可是陆怀南不说结束，似乎也结束不了。 他有些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脾气，霸道又有些无理取闹，年少时候是被他父母给宠坏了，结婚之后又被我给宠坏了，所以他不是很明白，到底什么叫将心比心，什么叫适可而止。 我觉得有些冷，便抱住双臂，静静地看向他，低声道：“放心吧，我认不认识杨熠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该谈的我们之前都已经谈过了，现在也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你的父母都还在等你呢，别让他们久等，快走吧。” 许是我脸上的冷淡刺激到了他，陆怀南非但没有听话离开，反倒是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带到外面一个隐蔽的凉亭下，伸手将我困在柱子和他之间。 此时我的心里是有些着恼的，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非得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吗？ 陆怀南的目光暗了暗，像是要说什么狠话，可是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也侧过身不再看我。 “你走吧。”他哑着声音说了句。 这般纠结又反复的模样放在他身上倒真是少见，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想要什么就拿来，想做什么就肆无忌惮地去做。 只不过此刻他的反复只让我松了口气，我转身就要走，可是突然又想到，如果以后我留在南城，那跟他估计还是免不了这样偶然遇见。 为了以后杜绝发生这样的事，我思虑了一下便说：“陆怀南，把财产分割好之后，咱们之间就真的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就算是碰见，也最好装作没看到。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跟我撇清关系了，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就这样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行吗？” 听完我的话，陆怀南什么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迈步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声。 他这样骄傲又有些自负的人，总以为别人要以他为中心绕着转，他对此也习以为常，甚至时间长了还有些厌烦。 可当有一天，原本只围在他身边的人突然离开了，对他变得漠然了，他才会惊觉，继而有些不舒服，难以接受。 不过这种心理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再过段时间，等他习惯了某人的离去，就会恢复如初。 原本他就是陆怀南，那个自在洒脱的，英俊风流的陆怀南。 …… 走出凉亭的时候，外面丝丝密密的雨还在继续下着。 清凉的雨丝落进人的领口，直引起一片战栗。 我想小跑着回到馆里，我带来的雨伞还放在里面。 不过还没等我跑到门口，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让我连忙停住。 这人撑着黑色的雨伞，暂且挡住了他的模样，我只看到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脖颈往下尽是挺拔。 等他将雨伞遮到我的头顶，我才终于看清楚了他模样，也不由陷入怔愣。 霍成泽。 是他。 霍成泽将伞几乎都打在了我的头上，细密的雨丝落在他的发尖和肩膀，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模糊。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心里除了意外之外，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出来怎么也不打伞？”话中似带着几分冷淡的无奈。 我直觉跟他没这么熟，可再一想，马上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你也是来参加葬礼的？还有，刚才在里面，你就看到我了？”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问。 霍成泽也不否认：“杨老先生生前是外祖父的好友，也是我尊重的长辈，他过世我自然要来吊唁。至于你……想不让人注意都困难。” 他现在说话的语气跟之前高冷的调调好像又有了一些差别，让我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霍成泽吗？ mk集团大中华区的总裁？ “我怎么惹人注意了？我一直很低调的。”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一切，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我根本没做任何能让人特别关注的事。 不过霍成泽此时又恢复了清清淡淡的模样，也不甚在意方才说的话题，只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雨伞，声音疏淡道：“还要这么继续站下去？” 我闻言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长时间，都是牛掰高冷的霍先生替我撑着伞。 看着他肩膀已经半湿了，我的心里也有了那么点愧疚，于是赶紧接过他手中的伞，将一半的空间挪到他的头顶。因为他的个子太高，撑伞的时候我还必须要使劲伸长胳膊。 “霍先生是要走了吗？车在哪？我送你过去。”我这算是知恩图报，投桃报李了吧。 只不过霍南泽对我的殷勤却并不领情：“不用了，伞你自己留着用。下一次……自己注意。” 说完他就径直迈步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傻傻地握着伞柄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我脑子当机理解错误的话，应该是霍成泽先生主动出现把他的伞给了我，然后又一脸冰冷的告诉我自己下回注意。 表面上看来不用被雨淋确实是好事，可是我宁愿他没有出手相助啊。 霍成泽这种人，接受他的帮助简直比自己遭罪还要难受。因为猜一个人的心思很难受，猜他这样男人的心思更难受，唉。 而且他本身根本不像是个随随便便喜欢助人为乐的人，估计还是因为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我帮了他忙的缘故吧。 我长长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头顶的伞之后，也迈开步子离开了这里。 不管是霍成泽还是陆怀南，他们的出现充其量只是算作一个小插曲，现在填满我心思的，依然只是杨熠。 那边的告别仪式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从之前到现在我都帮不上杨熠什么忙，但总想着等他拖着一身疲惫出来的时候，我能陪在他的身边。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愿意陪着他一起向前走去。 哪怕前路还是细雨连绵。 第43章 你可真厉害 一个多小时之后，葬礼结束，杨熠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连熬了几天几夜的他看着脸色很差，眼窝深陷，连嘴唇都带着不正常的白。 我看着他一步步慢慢朝门口走着，眼中已经注意不到任何人，连我站在旁边他都没发现。 吸了吸鼻子之后，我将心里的酸涩压下去，然后快步走上前，站到他的身边。 “现在要去哪？回酒店吗？”我尽量若无其事地问道，也真觉得现在的他需要好好休息。 杨熠听完倒是暂时顿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看向我，眼睛当中布满血丝，嗓音也嘶哑：“你怎么还在这？” 我将手中的一把伞递给他，轻声道：“因为我担心你。还有，外面下雨了。” 不光是天气，连他的人生道路上，都在下雨。 但还是想告诉他。朋友，请不要害怕，哪怕前行的路再泥泞，再艰难，也会有人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以前都是你费心照顾着我，那从现在开始，便由我好好照看你。 而且有一点我很想让他知道，那便是，有些人的离开，并不代表着永远离去，他或她还可以继续活在你的心里。 就像是我的父母家人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模样我还都记得。 虽然只是十几年前定格的影像，但每每想起，我还是觉得亲切，还是觉得想念。 并且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个人。 所以杨熠，你也是，你不会是一个人。 …… 陪着杨熠一同走出去的时候，雨势好像更大了些。 刚才我将霍成泽的那把伞给了杨熠，自己则打着来时拿的伞，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淋湿。 原本我打算跟他打辆车回酒店，可是半路上杨熠接了个电话，说话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些，等他收了线，他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道：“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吧。” 我闻言点点头，虽然很想开口问问他有什么事，可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我还是将自己心里的好奇压了下去，抿了抿嘴唇道：“好，那我就先回去。有什么事的话……你随时联系我。” “嗯。”杨熠淡淡应了一声。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眼看着身影要跟雨帘融为一体，我却想起一件事，小跑着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溅起的水花湿透了小腿的肉色丝袜。 “杨熠，今天……你的叔叔为什么没来葬礼？”这个疑问从方才开始就深刻在我的心里，久久萦绕着未散去。 而我有种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牵扯着很多事情，后果也肯定很严重。 杨熠听完我的话静默了很久，他漂亮的眉眼也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有些话没办法说出口。 我知道不能逼他，不能给他压力，可他越是这样犹豫，我越是想知道，越是想帮他分担。 或许我表现出来的模样太过坚持，又过了会儿之后，杨熠终于低声开口道：“刚才接到律师的通知，我爷爷的遗嘱，今天下午就要宣布。我叔叔他……一直在周旋这件事。” 杨熠的话让我一阵头皮发麻，我想起那天杨崇山冲动易怒的个性，但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区区家产，他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不来参加。 “他这样的话，不会落人口实吗？”我低低问了句，可是没等杨熠回答自己也得出了答案。 就算杨崇山的所作所为现在遭人诟病，但是世人的记忆却都是浅薄和更迭很快的。或许不久之后，等他当上了杨氏的继承人，拥有了巨大的财富和权力，到那时候，应该没人会提他今天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我忍不住有些叹息，更对杨熠所面对的局面担忧不已。 杨崇山现在几乎已经算得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破釜沉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杨熠如果没有防备说不定会有很大的风险。 “那杨熠，你想好要怎么应对了吗？”顿了顿，我不无忧心地问道。 谁知道杨熠这次突然轻笑了一下，像是一瞬间散去了所有的阴霾，只是他的眼睛还满是悲伤，骗不了人：“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叔叔……杨崇山，他也不会立即赶尽杀绝，他不敢。” 他这么说非但没让我觉得安心，反倒是愈发有些没底。 可我也知道，我该问的，能问的，都到此为止了。 很快杨熠的身边停了一辆车，司机下来替他撑着伞，他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转身上了车。 黑色的奔驰车很快远离了我的视线，我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终究也还是慢慢转身，走向大门口。 这大概是春天的最后一场雨，等到下一场来临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带着雷鸣，伴着电闪。 …… 回到酒店之后，我先联系了以前认识的律师，让他帮我估算了一下现在的资产。 听到那个数字时，我没觉得有多激动。 以前我也曾有过为了钱几乎愁成白头的日子，可是过满则亏，此时有了这么多钱，我也没觉得有多开心。 因为杨熠的事，这两天我也没睡好，此时天还没全黑，我就已经有些疲累。 洗完澡睡了大概几个小时之后，我被身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现在的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唯一可能打过来的就是杨熠。为了让他第一时间找到我，我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关机和设置静音。 听到铃响之后，我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坐起身摸黑拿过手机。 只不过上面闪烁的却不是杨熠的号码，而是南城的一个陌生号。 我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终究还是接通。 “何时暖，是我。”对方第一句如是说，简单干脆，语气有些傲然。 我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她是谁。 “我是何时暖，你是谁？”我也冷淡着语气问了句，因为我直觉她对我似是有些敌意。 对方闻言嗤笑了一声，似乎对我的问话感到很可笑。 不过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她也就开口解释说：“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久，你就不记得我了。前几天你不是还见过怀南吗？这么偷偷摸摸地回来，就为了见一眼离婚半年的前夫，你可真厉害。” 话说到这，她不用说自己的名字，我也能猜出这到底是谁了。 林蔚然。 我的脸色倏尔变冷。 第44章 精准地预知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还有，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谈的。”我的语气比方才还要清冷，因为对林蔚然，面对她这种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和举动，我也根本不需要多客气。 林蔚然听完又是嗤笑，但我能感觉出她有几分隐藏的气急败坏：“怀南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不择手段地回来找他，我凭什么不能来找你！你能做得出，还怕我来找？！” 她说完之后我没立刻应答，而是想起了半年多前，甚至更早以前，我知道陆怀南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后，自己有何反应，又是怎么做的。 嗯，我心里大概也像她这么生气，气得差点都要发狂。 好几个晚上陆怀南没回来的时候，我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开灯，把一瓶一瓶地酒喝下肚，然后第二天忍着震碎头骨的疼痛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后来习惯了，我也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他让他收敛，也根本没多做什么去干涉。 而林蔚然显然不是跟我同样的性子，她有什么不满了，就能直接地发泄出来，哪怕我只是为了财产的问题回来跟陆怀南做简单的交涉。 这样的不同，应该注定了我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无关品性，只能说她活得恣意些，我却总是压抑着活着。 这么一想，方才的恼怒仿佛也消散了一些。 见我不说话，林蔚然以为我是心虚，愈发得寸进尺地说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出来见一面。”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接近夜里十点钟。 这个时点，我自然不会同意跟她出去见面。 “没什么可见的，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冷淡地应道。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当面说。而且这件事你也会很感兴趣，关于陆怀南的。”林蔚然这次竟然放缓了声音，仿若已经平静下来。 可有件事她却是想错了，现在一切有关陆怀南的事，非但不会引起我的好奇和注意，反倒是让我避之不及。 如此，这一面是更没有必要去见了。 “林小姐，就像是你说的，陆怀南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你有权利去管他，但我却没有配合你的义务。大半夜打电话把别人吵醒这种事，实在不太可取。陆怀南的母亲更喜欢有教养和礼数周到的女孩子做儿媳。还有，以前我跟陆怀南还没离婚的时候，你跟他在一起的事我没有计较，但不代表我不会计较。当初我给你留了面子和退路，就算你不知道感恩，也要学会将心比心。更别说我跟陆怀南还没有做你所想的那种无耻无聊的事。说了这么多，连我自己都觉得厌烦。以后要是不想听我说教，最好还是不要联系我。我一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别人让我难受了，我一定让她难受百倍来偿还。” 这么一口气说出这些话之后，我听到林蔚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又气恨不过。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从来不想为难她，哪怕是之前她介入我跟陆怀南婚姻的时候也没有。 说到底那些虽然伤害了我的婚姻，可我也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我跟陆怀南的婚姻早就腐朽到骨子里，只靠着一张皮囊存活着，岌岌可危，就算是一夕倒塌，我也不觉得多奇怪，就算有遗憾，也知道不能挽回了。 可现在不同，林蔚然再针对，就是冲着我一个人来了。 我平日里就算活得再压抑，别人欺负到我的头上时，我也不会这么委曲求全地全部接受。 过了会儿，林蔚然终于像是缓过了神，提高了嗓音，都有些尖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什么目的，你就是为了怀南的钱！你嫌以前得到的钱不够多，想回来再捞一笔是不是？可我也提醒你一句，钱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当心有一天全部被人卷走，到时候你身无分文别哭天抢地的后悔！”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在寂静的空间中听着忙音。 很快我也收了线。 重新躺回去入睡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竟还时时回想着方才林蔚然说的话。 即便我知道那不过是她为了刺激我让我恼怒的气话，可是有时候人也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维。 我就一遍遍地想，来来去去地想。 最终睡着的时候，我也是挺佩服林蔚然的，她只用这么寥寥几句话，就将我的心思扰乱。 而到后来的某一天，当她所说的话成真时，我想起今天的事，还觉得奇妙。 原来未来并不是完全不可知，人在某些时候，有着不可思议的预知能力。 这种预知，虽然不定时会发生，但一定会发生。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杨熠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又整晚没睡。 “怎么样了？”我抓了抓头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杨熠顿了顿之后，才哑着声音道：“我爷爷的遗嘱已经宣布，他让我继承杨氏所有的产业。” 我闻言才终于稍稍舒了口气，看来一切还都在可控范围内，杨崇山就算是再处心积虑，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 可这反而是让我更奇怪了，明明是好事，为什么杨熠听上去还是满心愁绪的模样呢？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啊？”我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杨崇山在我爷爷病重的时候就开始转移资产，他利用职务之便，几乎已经将杨氏搬空。我昨天已经了解过，公司的资金链快要断了。” 果然是这样。其实我想想也知道，杨崇山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杨氏的继承权，他已经谋划了那么多年，肯定早有准备。 而且就算他本人看上去冲动易怒，但是背后肯定有很多高手，能帮他顺利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如此一看，此时的杨熠身单影只，就算有了杨老先生的遗嘱，也根本无力抵抗。 可世事没有绝对，我都还没有放弃，杨熠更不能。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吧。”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道。 不过就是一个杨崇山，拼上我的一切，还有杨熠的一切，互相切磋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第45章 我也是个有钱人 杨熠闻言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应了声，告诉我他在城西的若风酒庄。 简单收拾打扮之后，我拿着包走出了酒店，也没吃早饭，打了辆车就赶往了杨熠所说的酒庄。 路上我还用手机查了一下杨氏现在的股价，几乎已经跌到停盘。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杨老先生的去世，对现在的杨氏来说肯定是致命的打击。而公司能不能再站起来，绝大部分取决于后来继承者的举措。 可现在除了外患，更严重的还是内忧。 杨崇山的所作所为，刚才我没说出口，但心里却实实在在地明白，他这是把杨氏往思路上逼，对杨熠也是如此。 不过事态虽然严重，但也不至于毫无办法。 我仔细地想了一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资金链的问题。如果长时间断链，公司的运营肯定会受很大影响，到时候别说能否得到后续融资，恐怕在融资之前就支撑不下去了。 杨崇山打的估计就是这个主意，让杨氏因为资金链的问题焦头烂额，甚至被压垮之后，他再想办法重新入主。 不错，他还是想回杨氏的，不然的话不会只用这个办法。我想他在杨氏那么多年，有的是另外的选择将杨氏一式击倒，但他留了这样的余地，说明并不想完全放弃。 这一点我刚刚才想到，也一个激灵认识到，或许这就是杨熠绝地反击的机会。 出租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停在了若风酒庄的门前。 我走进古朴的大门，向里面的大厅走去。 酒庄内部有专门的接待人员，我说了要找杨熠之后，经理模样的人笑笑说道：“是，杨先生已经提早吩咐了，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过漫着酒香的长廊，最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 “杨先生就在里面。”经理转身对我客气地说了句，接着就离开了。 我伸出手推开门，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模样，浓郁的酒香就阵阵袭来。 我明明没沾到酒，可还是觉得像是要醉了。 定了定神之后，我重新迈步走了进去。 杨熠此刻就站在一排酒架前，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沉默挺直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嗯，其实是很陌生。 在伦敦的那个杨熠，那个francis，就像是一束阳光，温暖照耀着身边的众人，每个人都能从他那里得到真诚的关心和照顾。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回来南城短短的这几天，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周身落寞，满身清冷。 我已经看到过好几次他眼中浓郁的悲伤和绝望，他所遭遇的事，虽然免不了如此，可我还是希望能尽快看到以前的那个他。 为此，我愿意倾尽全力，帮他实现所有的愿望。 我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曾真心对待我的朋友，我也很想用我诚挚的心，助他度过现在的难关。 我静静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酒，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在看什么呢？” 杨熠闻言有些讶异地转过头，看到是我之后扯了扯嘴角，接着把手中的那瓶酒小心地放回酒架。 “这么快就来了。” “嗯，有你召唤，我可不得快马加鞭地过来。”我嘻嘻对他笑了一下。 现在我跟杨熠的情态真就算是颠倒过来了，以前的我整日有些沉郁，他就想方设法地来讨我开心。 而到了现在，倒是我来扮鬼脸让他笑一笑。 不过对于这样的改变，我倒是还挺乐意接受。 只是杨熠此刻看上去却还是不开心。 他走到旁边的桌椅边坐下，也示意让我过去坐，我见此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刚才那瓶酒，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听酒庄的人说，他早早准备好了，等他孙子回来一块喝一杯。”杨熠没立马跟我说公司的事，而是谈起了那瓶酒。 原本是他爷爷特地备好的，谁知到头来，只剩下他一个人，如何不叫人感叹。 我的心情也跟着有些沉重，想了想，我说：“就算你爷爷现在不在你身边，也一定希望你过的快乐和幸福。” 杨熠闻言终于轻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稍稍轻松一些之后，我先问起了杨氏的情况：“听你说公司的资金链断了，现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杨熠敛去淡淡笑意，垂下眉睫，继而缓缓道：“没有。杨崇山在南城的人脉很广，现在只要是杨氏的事，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更何况公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更没有冒险来投资了。” “有没有想过寻找外商融资？现在全球经济形势还算不错，我相信这一点还是值得多去争取一下的。”这是我来的时候想的一个办法，也是无奈之举。 杨熠听完顿了顿，接着低声答道：“来不及了。公司现在的情况，最多还能撑半个月。” 所以就算外商融资是个不错的提议，但碍于要层层的匹配协商，根本解决不了杨氏的燃眉之急。 如此，事情仿佛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那你有没有问过其他人，看看谁有更好的主意？”我咬咬嘴唇问道。 杨熠则是缓缓摇了摇头：“算了，或许本来就该是这样的结果，再怎么想法子也没用。” 我闻言着急道：“我们不能这么轻言放弃，总会有办法的，真的。” 杨熠抬眼看向我，过了会儿之后，才淡笑道：“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在南城的事情办完了，还是早点回英国吧，说不定我也很快就会回去。” 看样子他是不想我过多参与这件事，免得蹚浑水招惹麻烦。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管我做什么。 沉默之间，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接着心都咚咚跳的很厉害。 要是这件事能成，说不定就能帮杨熠度过这个难关。 努力定了定心神之后，我尝试着开口道：“如果有自然人入股，是不是也能解决公司现在的问题？” 杨熠听完不免有些诧异：“什么自然人？” “就是我啊。”我眨眨眼睛，尽量让声音放轻快，“我是不是从来都没告诉过你，我也是个有钱人。” 真的很有钱，昨天律师跟我说的资产，简直算的上天文数字。 第46章 我不会后悔 不过这些钱放在我手里也只是个数字。我虽然知道钱的重要性，但对数目却并不纠结，只要够用就可以了。可对现在的杨熠来说，肯定是资金越多越好。如果这笔钱能够帮助到他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 听我这么说，杨熠显然比之前更意外了，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惊喜。 他垂眸想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就算你有那么多钱，我也不能要。” “为什么？我也不是白给你，我可以买股份啊。”这么一举双得的事，应该不算是个烂主意吧。 杨熠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 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我才听到他的声音缓缓传来；“杨氏现在算是危机四伏，就算是勉强过了这一关，以后杨崇山说不定会使出别的招数来为难，公司生存与否还是个未知。要是……到时候你的钱，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我听完也沉默下来，杨熠的担心是对的，也看得出他并不想轻易把我拖下这个泥潭。 而我呢，虽然有那么大笔钱，可也不是这样说投出去就投出去的。 这当中不仅关乎投资前景，更跟信任有关。 信任…… 我该信杨熠吗，又能信他吗？ 杨熠接下来也没再说话，还是背对着我，似乎是给我考虑的时间。 我的心不可避免地有些杂乱，主要倒不是纠结到底该不该投资这笔钱，而是在想，这笔钱给了杨熠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我一个人的力量，当真能做到力挽狂澜，将杨氏慢慢拯救回来吗？ 这么思虑纠结了大概有十分钟，我也终于站起身，走到杨熠身边，看向他，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杨熠。不管你这个人，还是你管理公司的能力，我都相信。你说的对，未来还有很多变数，可现在要是不去尝试不去努力，那就是定数。杨氏注定会落到杨崇山的手中，而你也注定会辜负你爷爷对你的期望。这样的结果是你想看到的吗？起码我并不想。所以，不用想太多，也不用背负太多，从现在开始，就把我当成你的伙伴，我们来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杨熠闻言转过身，面对向我，目光深沉难测。 我看着他，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是同意了我的提议，还是依旧持保留态度。 许久之后，他才微哑着声音问道：“时暖，你会后悔吗？”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以前他都是叫我cecilia，最后一个尾音还总是上扬。 他这么认真，应该是担心我把钱投给杨氏之后，会承受损失的风险吧。 可是他不知道，此刻我比他还要认真。 “没人会把这么大笔钱拿来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杨熠，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以前的那个你。等到这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会看到的。”我轻轻笑了下。 杨熠又顿了会儿，才缓缓点了下头，视线当中还有些许犹疑。 而刚才他问的那个问题，问我会不会后悔，我没有正面告诉他，却是在心底里回答了。 能认识他这个朋友，我从来都不会后悔。 至于出钱投资这种事，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做了决定，也由不得我后悔。 …… 杨熠接了个电话之后就率先离开了酒庄，好像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他走时表情很是凝重，看了我一眼之后，还不忘安抚我：“没事的，你待会儿自己回去。” 我闻言连忙点点头，这个时候，他担心的不该是我。 我回酒店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在酒庄又逛了几圈，顺便买了两瓶红酒。 近来我的睡眠不是太好，晚上总容易惊醒，说不定喝点红酒会好些。 结账的时候，我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算是认识的人吧。 傅涛正收回金卡，准备拿着东西离开。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他看到我先说话了：“何小姐？”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以为只有我对他跟霍成泽印象深刻着。 傅涛长得也很高，模样清俊，站在我面前显得斯文又儒雅。 我抬头对他微笑了一下，答道：“你好。” 而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思量着，所谓霍成泽助理的傅涛在这个地方，难道霍成泽也在这儿？ 不过向四周望了一眼，根本没瞧见他的身影啊。 傅涛显然也是急着要走，因此没跟我多说，客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我很快也收回视线，付完账之后，就抱着装着酒瓶的纸袋走了出去。 若风酒庄位于南城市郊的边缘，所以交通并不是很方便，刚才我打听了，这里几乎没有出租车在运营，唯一一个公交车站牌还在两公里之外的地方。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所以阳光有些炽烈，走在路上还感觉有些炙烤。 我不得不加快脚步，想着走到公交站牌那就好了。 走了大概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在我旁边停了一辆车。 原本我以为是路过的车辆，可谁知我侧身躲避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它驶离。 就在我抬步要继续走的时候，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 西装笔挺，干净温和，可不就是刚才才见过的傅涛。 他小跑着走到我面前，微笑道：“何小姐一个人在这里走不太安全，我们可以送何小姐一程。” 我还为他的出现有些惊讶，所以也根本没注意他话里的字眼，还以为是他自己开车来这里买酒。 原本我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想到还要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走那么长的路，我便犹豫了，接着狠狠心就答应下来：“这样的话真是太感谢了。” “何小姐不用客气，请上车。” 等到傅涛替我打开后车座的门，我也走过去站定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一言难尽。 霍成泽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上面两颗纽扣开着，西装就放在旁边的位置上。 此时他闻声转过头，神情清冷地看向我。 第47章 深藏不露的心思 我尴尬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叫了声：“霍先生。” 霍成泽没应声，而是沉默地将旁边的西装拿起，随意搭在自己交叠的腿上，继而移开目光，不再看我。 正当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车的时候，旁边傅涛笑着开口了：“何小姐请上车吧。” 这个时候我其实很想转过头幽怨地看他一眼，埋怨他为什么刚才没跟我说清楚，霍成泽居然也在车上。 可是这能怪谁呢，要不是我偷懒，现在也不必弄得这么尴尬。 咬了咬嘴唇之后，我心一横，还是俯身坐了进去。 反正逞强只会让自己受苦，这个道理我也懂。 傅涛开车的时候，还细心地问我在哪里下车。 我回答说在前行1000米左右的公交车站牌处放我下来就可以，谁知傅涛笑笑道：“何小姐不用客气，霍先生也是回市区，正好顺路。” 我只好应了声，然后默默报了自己的地址。 路上车内谁都没说话，傅涛在开车需要集中精神，而坐在我身旁的那人呢，一直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根本没有跟我交谈的意思。 好歹那天晚上我还帮过他呢，虽然之前他也先帮过我一回，但是我们这一帮二帮下来，怎么也算是个相识的关系啊，至于这么冷淡吗？ 唉，弄得我在车上坐着更尴尬了。 傅涛看上去是个很细心的，也很善良，走到一个路口红灯停车的时候，他还笑着转头对我说道：“何小姐今天也去买酒。” 我看了眼放在脚边的纸袋，也笑着答道：“其实是来见一个朋友的，顺便买两瓶酒回去而已。” “那何小姐的朋友是已经先回去了？” “嗯，他有点急事，先走了。” 说完这两句之后，傅涛重新开车向前走，我也稍稍舒了口气。 虽然霍成泽这厮没吭过声，但是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人交谈，也是很有压力的。 毕竟他身上的气势太深沉厚重，让人根本没办法忽视。 汽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还有两个路口就要到我入住的酒店了，霍成泽这时候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你跟杨家的继承人杨熠很熟？” 他的话让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之后才回答：“我们是朋友。” “嗯。”霍成泽淡淡应了声，又移开了目光。 他这说话说到一半也是挺讨厌的，可是碍于他周身的清冷，我也不能追着去问他个究竟，只能心里干着急。 原本以为这场对话注定无疾而终，谁知道在车停在酒店门口，我要拿着东西下车的时候，霍成泽却又说了句：“如果可能的话，尽量离他远一点。” 离他远一点？ 谁？杨熠？ 我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而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看了几次，霍成泽给我的感觉还是像第一回那么……那么惊艳。 如此英俊的男人，却偏偏有着最深藏不露的心思，神情也总是一丝不苟，一双眼睛更是幽深得像是把所有都吸进去一般。 先不说别的，就是单单待在他的旁边，都让人觉得有些紧张得喘不过气。 只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用最认真沉肃的语气告诉我，离杨熠远一点。 这是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把车把上的手收回，咽了咽问道：“霍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成泽这回倒是很快答道：“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至于听不听，全凭何小姐自己。” 他这话，倒让我真的拎不清了。 霍成泽没再说什么，只用幽深至极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又慢慢收回了视线。 这时坐在前面的傅涛轻咳了一声，似乎在善意地提醒我下车。 好吧，我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可是霍成泽还是没有回答我，到底为什么说刚才那句话。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答案我是没办法从他口中得知了。 如此，我道了声告别之后，就抱紧怀中的纸袋下了车。 我站在酒店门口，一直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才转身迈步进到酒店。 刚回到房间，我就接到了杨熠的电话。 后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躁，即便他在极力压制着这种情绪。 “你回去了吗？”他简短地问我。 我闻言应了声：“嗯，刚回来。” “我这边出了点麻烦事，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现在来一趟警局。” 警局…… 我一下子怔住。 …… 从酒店赶到警局，再从警局出来，已经过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此时天色都已经昏暗下来，沉沉的有些阴冷。 杨熠走在我的身边，虽然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但是却隐隐有些颓丧。 刚才我一见到他时，就看到他的头发乱了，衣服的纽扣也掉了几颗，衬衫领子皱巴巴的，更重要的是，他眼里的灰败甚是浓重。 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我也大体了解到了事情的发生经过。 无非就是杨崇山蓄意挑事，而杨熠气愤不过，出手打了他几拳。 本来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可是杨崇山那边显然早有准备，两个律师也极有经验，因而杨熠被警察带走，我来到这周旋了好久才最终将他保释出来。 此时我沉默地跟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熠本来不是个冲动的人，能让他如此，肯定杨崇山做了什么卑鄙严重的事，或者是说了什么话。 如此，我就更没办法去问杨熠了。不管是责问他为什么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还是问他杨崇山究竟足了什么。 走到路边的时候，我伸出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而后放缓声音道：“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打车。” 杨熠闻言顿住，没有继续往前走。 叫到出租车之后，我又折回去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坐上了车。 一路上，除了司机偶尔搭话两句，其他时候车内都是一片沉默。 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杨熠的心情不好，我又能轻快到哪里去。 而且警察局那边还有些事情要交待处理，之前我已经联系了一位认识的律师，让他接手这个案子。 相信有了律师的介入，杨崇山那边也不会一味地得寸进尺。 回到酒店的房间前，我替杨熠打开了房门，然后将门卡放入他的手中，轻声道：“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杨熠泛红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伸出手，将我拥入他的怀中。 第48章 莫名其妙的怒气 他今天下午在警局带了很久，所以身上的气味并不算好，可我被他抱着，却只觉得心疼，眼眶也跟着泛酸。 并且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更让我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绝望气息。 “时暖……”他埋在我的长发里，嘶哑着声音低喊了一声。 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想给他一些安慰。 “我今天真的很恨。不仅恨杨崇山，更恨自己，恨这么没有用的自己！” 听着他算得上愤怒又无奈的诉说，我也感觉到一阵无力。 这样的情形下，对杨熠来说，真的算得上是绝境了。如果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脱的话，未来是什么样的情形，我想连我都能想象出来。杨崇山必定会赶尽杀绝，不会给杨熠丝毫喘息的机会。这样的认知，还真是让人绝望。 可是绝望一点用处也没有，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今天我们也说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再三细想之下，现在除了我拿资金出来，真的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杨熠，今晚我会让律师帮我把详细的资产明细列出来，作为我入资杨氏的资本。你什么都不用多想，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我温软着声音，尽量平和地诉说这样一个事实。 杨熠闻言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也任他拥抱着，知道此时此刻，除了我之外，他谁也不能依靠。 而直到最后，他才喑哑着说了句：“谢谢你，时暖。” …… 通过律师的帮助，不出几天的时间就把入股所有的手续都办理好了。 我拿出自己所有的资产，总价值一亿五千万投入杨氏，正式成为杨氏持有18%股份的大股东。 在交接好的当天，我接到了陆怀南的电话。 电话中的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开口就语气粗重道：“你把你所有的钱都投给杨氏了？！” 对此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个消息应该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商圈。 “是啊，怎么了？”我淡淡问了句。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何时暖，你是不是个笨蛋？！你被人给骗傻了是不是！”他的怒气依旧不减，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越来越严重。 虽然我知道可能事出有因，不过我也不能任由他这般无理地责骂。 于是我的语气也冷下来，尽量压低声音缓缓道：“你要发脾气找别人去，我没这个义务听你发泄。” “发泄？！呵！我他妈为了谁才这样的啊，啊？早知道你今天能做出这种事，当初我就不该给你那么多钱！” 原来还是钱的问题，可是他应该已经忘了，当初我为了不把手中陆氏的股份卖给黄太太，承受了多么大的风险。 我甘愿为他付出的那一切，到头来，在他的口中竟成了这般。 不该给我那么多钱。 呵。 我冷笑一声，再没了跟他继续说下去的耐心。 “如果你还是继续骂下去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的语气比方才还要清冷。 陆怀南这次听完似乎冷静下来，我都能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 许久之后，他才压抑着语调说道：“那么大一笔钱，你真的是眼睛眨也不眨就拿出去了，真是好气魄啊。” 我知道他这又是在变相地责怪和嘲弄，而我之所以忍着不满继续说下去，无非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做出方才那般，又为什么说出那些话。 我把钱投给杨氏，虽然有风险，但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也跟着深呼吸一口之后，我说：“陆怀南，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这么吊着有意思吗？” 陆怀南冷笑一声：“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我他妈就是没事干了才来找你。” 又是这样，如此就真的没话可说了。 要挂断的时候，我最后跟他说了句：“在指责我之前，我也提醒你一件事，当初这些钱可不是你平白给我的。我拿的这些都是我应得的。而且你也知道吧，我其实还可以拿的更多，我为了什么放弃，你忘了无所谓，可别在我面前说风凉话，别人都可以，你没那资格！” “你是不是看上杨熠那小子了？就因为喜欢他，你他妈连理智都没有是不是？” “陆怀南！” “好，既然你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就不说了，但总有你哭的那天。” 手机里很快传来“嘟嘟”的忙音，我紧握着手机，觉得心情郁闷至极。 陆怀南也不知道到底是抽什么风了，打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又发了一顿莫名其妙的火。 最早之前还是他说我们之间不要再联系了，才过了这么段时间，他这么霸道又强势地找来干什么。 真是平白让人糟心。 不过这个插曲我也没放在心上多久，反正陆怀南那我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所以就算心里有疑惑，我也不会主动再去找他问。 接下来的时间，我决定专心去整理一下现在住的房子。 这栋一室一厅的住房是我前两天定下来的。 现在这样的情况，估计短时间内我是要留在南城了。 英国那边杨熠找人替我们处理了一下生活和工作上的杂事，物品什么的也没什么贵重的，大多都捐出去了。 我现在一个人住不需要太大的空间，而且钱什么的都投出去了，等房子简装完之后，估计我又会变得身无分文。 但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是没过过，以前来南城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连生活费都凑不齐，吃了上顿愁下顿，不也都熬过来了。 而且现在怎么说也比那时候好太多，我也觉得挺满足的。 几天之后，房子这边弄得差不多了，我就打电话给杨熠，让他晚上过来吃顿饭，顺便庆祝一下我的“乔迁之喜”。 杨熠听完犹豫了会儿，然后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时暖，今天晚上我有个应酬，可能没办法过去了。” 应酬这种事实在没办法避免，更何况杨氏现在正要慢慢重新起步，所以杨熠面临的压力更大，跟我吃顿饭什么的都是小事。 因而我无所谓笑笑道：“没事，正事重要。等哪天你有时间了再来，我给你做拿手的南城菜。” “好啊。”杨熠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我叉着腰有些无奈地看着厨房里买回来的肉和菜。 今晚又要我一个人吃饭了，不过我也没那胃口吃下这么多，只好挑出一捆油菜和几个鸡蛋，其他的都一股脑塞进了冰箱。 第49章 前陆少奶奶 住的事情解决之后，紧接着我就该考虑“吃穿”问题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一份工作，不然的话没有持续固定的收入来源，难保有一天我不会连馒头咸菜都吃不上。虽说这有些而夸张，但是防患于未然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只不过现在的工作听说也挺难找的，以前还在陆氏的时候，就听说公司的招聘部门每到就业季就要面试成千的应届毕业生和社会工作人士。 我这样的，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呢。 我在南城认识的人虽然不算少，可相熟的却真没有几个。 一碰到这种时候，我找不到人帮忙，就总得靠自己。 我也习惯了靠自己，所以在网上广撒了简历后，很快我就接到了几家公司的面试通知。 唔，还都是挺不错的企业。 对此我还是挺惊喜的，也努力准备着接下来的面试。 经过几天的奔波，最终敲定了一家中型的房产公司。 锋行地产，这个公司我以前好像听说过，规模不算太大，但发展的势头好像还不错。不过因为之前跟陆氏没什么合作，所以我知晓的并不是很清楚。 而给我面试的人一听我以前在陆氏干过，几乎当场就表示录用。 也是，陆氏的名头现在越来越大，顶着一个前员工的名号出去也能得不少便利。而我跟陆怀南的另一层关系，我没有提及，也很怕有人提及。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我担心会因此生出什么麻烦。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份工作到底是我的了，我也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落实工作之后，我又给杨熠打过去电话。这个消息，我想第一个告诉他，而且，好像也只能告诉他一个人。 最近他真的是越来越忙，好久都没能抽出空来跟我见个面。而我忙着找工作的时候也没精力去联系他，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拨通他手机的号码，谁知道最终接听的是个女声。 “您好。” “额……你好，我找杨熠。” “杨总现在正在开会，没办法接听。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留个口信，杨总开完会之后我会立刻通知他。” “不用了，你就告诉他，等他忙完了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再见。” “再见。” 收线之后，我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一阵空虚无聊。 以前没发现过，现在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还真是挺孤独的啊。 我从下周开始才正式上班，翻了翻自己的衣橱，里面几乎没什么正式的衣服。 怎么说也是新进一个公司，态度什么的都要端正好。 想了想之后，我决定去外面买件正式的工作套装，别到时候要用了临时找不到。 来到市中心的商场，我先去逛了下以前常去的几家店。 里面的衣服是都挺不错，只不过这价格……放在以前我根本不用多考虑，可是现在毕竟是特殊时候，要节省着点，所以绕了一圈之后又走出去找了别的店。 好容易在一家打折的店里选了一套，付完钱拎着袋子走出去的时候，没想到迎面居然遇到了两个人。 林蔚然和另外一个满身大牌的年轻女人站在一起，两人略略斜视，像是对我的模样有些不屑。 我也懒得看见她们，所以想避开一些从旁边走过。 但林蔚然这种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只见她跟她的女伴一起站定在我的面前，仿佛打定主意不想让我这么轻易离开。 我也不怕她们，停住脚步之后，我平静地看过去。 “恬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何时暖，就是陆氏以前的少奶奶。据说跟怀南离婚的时候分到手的财产超过一亿，是不是很让人羡慕？可我们刚才应该没看错吧，这传说中身家过亿的人，居然还从打折店里出来，满身寒酸！”林蔚然看似是跟旁边的人说话，其实这些都是说给我听的。 自从我没了他们口中的那一亿财产之后，就好似我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一般。 陆怀南是这样，作为他的女人，林蔚然也是如此。 被称作恬恬的女人自然是跟林蔚然一路，因而也接话嘲讽道：“蔚然姐，这陆家前少奶奶的事迹我也听说过。本来一个女人就算是离婚了，手上那么多钱也会过得轻松自在不是。结果人家偏偏就不走寻常路，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投资给了一个相好的。 我从来不愿意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可我没想到，看起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竟是这般刻薄狠毒。 而我能耐心听她们说完这些，却不代表会无限度地忍耐下去。 这么想着，我挑了挑嘴角，冷冷笑道：“我就算是把那一亿给扔了，打了水漂，那也是我自己的钱。总比一些人觊觎别人的东西，处心积虑地去谋夺的要好。” 林蔚然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气恨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向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只是多了几分不耐烦：“我说的你应该很清楚。当初要不是你介入我跟陆怀南的婚姻，说不定现在我也不会成为你们口中说的‘前陆少奶奶’。而且就算抛去这一层面不说，你现在穿的这些名牌，用的这些顶级化妆品，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吗？要是没有陆怀南，你能有现在的生活吗？所以林蔚然，从以前到现在，最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的人就是你。” 林蔚然这次脸色一白，稍稍退了一步，旁边的恬恬立马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 “话都说完了，现在，让开。”我淡淡说道。 林蔚然原本已经失掉了大半气势，可我说出要走的时候，她却突然又冷笑一声，声音尖利道：“看你现在还这么趾高气扬的，等过段时间，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没有现在的底气，到时候别只顾着哭了吧，哈哈。” 旁边的恬恬也跟着嘲讽地勾起嘴角。 第50章 你会失去一切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 虽说已经暗示自己很多次不要跟林蔚然生气，不值得，可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受到些影响。 这股子烦闷让我的语气也不似方才那样平静，带着些许的嘲弄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算是哭，也不会哭给你看。倒是你，要是陆怀南哪一天对你失去了新鲜感，你也失去一切的时候，记得不要在他面前哭的太难看。在男人面前，总要给自己留点面子。” “何时暖！”林蔚然见状似是要上来打我。 她旁边的恬恬使劲地拉住她，才没让她冲过来。 因为我们的争吵，旁边已经有些人聚集过来，看热闹不说，有些人还拿出手机在录像，估计发到网上又要取什么带噱头的名字。 我无意成为众人的主角，更别说还是因为这种事。 所以林蔚然即便还想跟我说什么，我也没耐心再去听了。 挺直着身体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听到从刚才开始一言不发的恬恬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蔚然姐说的都是真的，你会失去一切的。” 这句话很轻很淡，擦肩而过后，也像是化作了一缕清风散去。 拎着衣服走出商场的大门，我看着外面琳琅炫目的霓虹灯，又是一阵寂寞袭来。 来的时候我原本还打算在这里面的餐馆吃顿饭，省得回家之后还要自己做。 可是因为刚才的那一架，我也没了心情。 反正都是一个人吃，在哪吃不一样呢？ 沿着街道慢慢行走的时候，我无聊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脑海里也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才林蔚然跟我说的那些，虽说置气的成分居多，可里面的一些话，却还是让我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关注。 就像是陆怀南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样。 他们虽然一个对我带着敌意，一个一直以来对我不耐烦。 可当他们不约而同说到同一件事的时候，说明这件事还是有些深意值得去发掘的。 而他们偏偏将矛头都指向了杨熠…… 我拿出手机，看到上面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心跟着更沉了几分。 走到路口打车回家之后，我晚饭也没吃，洗了澡就回房睡觉去了。 睡前我还给杨熠发了条短信，让他务必在有空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从他的口中得知，不出意外的话，我也只会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我依然没有接到杨熠的回信。 地产公司那边我很快就去上班了，第一天去的时候，我还特地穿上了那天买的套装。结果到了一看同事们都穿自己的衣物，第二天也就换了下来，放到衣橱里，以后再没有穿过。 我在公司的公关部门做助理，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工作，但我相信能在实践中很快熟悉起来。 带我的一个女经理叫李筱铃，平日里总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带着一副黑边眼镜，行事作风很是强硬。 很多同事都在私底下抱怨，说工作累工资福利还少，偏偏还摊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上司。 我倒是适应的很快。一方面是因为以前跟各路人都打过交道，而另一方面，我也习惯事事做到最好，李经理挑不出我的毛病，自然不会多找麻烦。 公关部这边有时候会加班，晚上九点多下班的时候，别的同事都先走了，我留在后面把该整理的都整理之后才关灯离开办公室。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个月，说不上多有趣多轻松，但好歹有点事情做，能让我不那么无聊，而且还能得到一笔稳定的收入。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么长时间了，我跟同事们还是处不太来。 表面上还好，一到需要结伴的时候，我总是被落下的那个。 这样的情景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里总觉得有些小郁闷，也觉得无能为力去改变。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我又是最后走的那个，谁知道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遇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李经理。 我见状忙打了个招呼，打算从她身边走过去。 只不过李经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只好抬起头看向她。 “让你整理的通讯录名单列好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冷硬地问道。 我回答：“都已经整理好了，已经放在了您的办公桌上。” “好。”她闻言推了一下眼镜，继续道，“以后到了吃饭的时间，不用那么拼，跟大家一块出去吃。” 说完这句她就绕开我径直离开了，留下我在原地有些怔愣。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别人口中的“灭绝师太”那里听到，即便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当中还是隐藏不住的冷清。 她这应该也早就发现我融入不进社交圈子的事情了吧，可是别人都不甚在意的事，她居然会为此出言提醒，我还是免不得生出感激。 只是要真正克服这样的障碍，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成的，还是要慢慢来。 我想尽力摆脱的这些，真的都要慢慢来。 这一天又是加班，一直到将近十点钟，我才关上桌上的小台灯，拿起包准备离开。 办公室里早就没了人，检查完窗和灯之后，我关门走了出去。 此时季节已到夏日，所以晚上也不见了凉风，空气中总漂浮着几丝闷热。 我走到路边准备打车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好久都联系不到的杨熠。 握着手机，看着上面跳跃的数字和名字，没想多久，我就接通。 “你在哪？”他第一句话就这样直接地问道，语气也算不上多温和。 我抿了抿嘴唇，看了眼周围，答道：“我找了份工作，现在就在公司楼下，准备打车回家。” “好，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 在逃避了这么多的时日之后，杨熠终于答应跟我见一面。 只是原本迫切的心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平静。 变得这样……迟疑呢。 第51章 从没看透 十几分钟之后，在我的面前停下一辆黑色卡宴，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司机，替我打开后车座的门。 杨熠就坐在里面，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我。 捏了捏包带，我迈步坐了上去。 司机很快开车驶入车流，而我跟杨熠却还在兀自沉默着。 这么多天过去，当初的疑问早就被我压在心底，像现在这样突然地见面，我倒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杨熠似乎还很忙，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等司机开了几分钟之后，我才猛地想起一件事，于是凑过身去对司机说道：“麻烦送我到云天小区。” 不过还没等司机应答，坐在我身边的杨熠突然发话了：“先别回家，跟我去个地方。” 我闻言重新坐直身体，有些不解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杨熠没看向我，还是在盯着他的手机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此时我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几分不耐，工作了一天我有点累，想立马回家洗个澡休息。 可是杨熠这么说，我又不能出言拒绝。 汽车又行驶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最后在一条街边停下。 下车之后，我看到停的地方，才有些明白了杨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 “世间”。 这个地方我其实并不陌生，有钱人的销金窟，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不会改变。 杨熠下车之后走到我的旁边，对我说道：“里面有一个对我们公司感兴趣的投资商，指名要来这里。待会儿应酬他一下，很快就能走了。” 不管他说的多么风轻云淡，我对这里还是有着来自心底的排斥。 而更我觉得难以接受的是，杨熠连问都没问过我，就将我带到这个地方。 他难道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何模样吗？ 我不想跟他吵架，所以深呼吸了一口之后，我说：“为什么要找我过来？” “你现在是杨氏的大股东，而且以前你在商界混过那么久，经验肯定要比我多。时暖，杨氏现在虽然慢慢恢复了一些元气，但是要真正达到顶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投资商这边我们是一定要接触的。放心，这种事我会尽量减少，可这次，你一定要帮忙。” “杨熠……”我觉得一阵无力。虽说杨熠说的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大事，可我还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太适合我。 更何况我即便拥有杨氏的股份，可并没有参与经营，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应酬。 若是今天杨熠用公事上的身份来压我，我肯定不答应。 但除此之外，他还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吗…… 顿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低声说道：“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杨熠答应的倒是很痛快。 走进去的时候，杨熠走在我的前面，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意气风发许多，那些出现的颓丧和落魄也全都消失不见。 而除了外在这些，我觉得好像还有其他的也变了。 走进去之后，杨熠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包房，他自己驾轻就熟地走了进去，我却是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想到稍后要面临的场面，我没有理由地排斥着。 只是都到这里了，要是临阵脱逃，显得有些不太好。 定了定神之后，我也终于随着进了包房。 里面除了杨熠之外，还坐着其他两个中年男人。 三个人正寒暄着，看到我之后却不由自主地都停了下来。 然后我看到那两个男人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当中带着几分隐隐的兴致，让我有些不太愉快。 杨熠笑了一下，将我带到他们身前。 “刘总、陈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何时暖，跟我也是很好的朋友。不然的话，今天可难得邀她过来。” “哈哈，知道知道。何小姐的威名，我们早就听过。”其中一个人笑了两声应道。 我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谓威名，应该就是我拿出一亿多的资金投给了杨氏，成为最大的自然人股东罢了。 而这两个人，一开始我还觉得很陌生，到了后来也慢慢想起，以前好像打过一些交道。 只是那时候基本都是陆怀南出面，带着我去应酬了一回之后，回去就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以后不要再去这样的场合，也不要去见这样的人。 现在想来，我所处的情境，所面对的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无声笑笑，原本应该寒暄两句，此刻却也没了这样的耐心。 杨熠打了两句圆场，趁着别人不注意，还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 我看了他一眼，目光应该有些冷。 而他触到我的视线时，竟也不躲避，似乎觉得自己做的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如此，我也不看他了，不想再看。 三个人在旁边聊得正欢时，我就坐在旁边，也不喝东西，就沉默地坐着。 期间那个叫陈总的还来叫我喝酒，只是我也不是傻子，这样的场合怎么也懂得要保护自己。 我的拒绝让他可能有些抹不开面子，然后那个刘总又过来唱白脸，意思是我不喝就是不给他们面子，那样的话合作也没什么必要谈下去了。 好啊，其实我正有此意，谈不下去才好。 我冷冷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拿着包站起身，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向外面走去。 杨熠很快追上来，脸色很差，说话的时候也很不高兴：“时暖，怎么这样就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我怎么样？”我的视线略略扫过后面那两个气得不轻的男人，“杨熠，今天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改天我们单独谈谈吧，我觉得有必要好好清算一下了。” “时暖……” “别这么叫我。这样的称呼只适合于朋友之间，你是我的朋友吗？你拿我当朋友吗？”趁着杨熠怔愣的间隙，我快步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到走廊上深深呼吸了几口。 本来以为跟杨熠见面，还能回到以前那般无话不谈的模样，可不知道是他变得太快，还是我不懂得变通，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跟他越行越远，慢慢背道而驰。 可明明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呢？ 亦或者说，他原本就是如此，只是我从来没看透罢了。 第52章 真是不省心啊 平复了下心情之后，我重新迈开步子离开，心里虽然沉重，但也不至于让我忘却了所有的理智。 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明天早晨很早就要上班，我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在这里继续耗下去。 只是走到走廊的一拐角时，不经意地，我迎面遇到一个人。 他的身形高大无比，站在我面前时，几乎将我头顶的光都遮住，在我的身上，眼睛里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影子。 抬眼望过去的时候，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错觉。 在这里看到霍成泽我真切地有种意外之喜。 嗯，喜。 对比刚才那两个色眯眯的眼睛盯在我身上，一心想灌我酒的男人来说。 “霍先生。”打招呼的时候我的声音明显上扬了一些。 只不过对比我的激动，霍成泽还是如往常那般清清淡淡地应了声，接着就想从我身边走过去。 方才站的有点远，视线还有些昏暗，所以我没看到他的神情如何。等他走近了，我才发觉他的脸色很白，跟上次一样的白。 “哎。”我情急之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霍成泽见状停下脚步，然后动作有些迟缓地转过身，微微皱紧眉头看向我。 “那个……你又胃疼了吗？”这样问虽然有些唐突，可是出发点还是关心对吧，我尴尬地笑了笑。 霍成泽没回答我的话，而是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拂开我的手，想继续向前走。 我也不知道是脑子的哪根筋搭的不对了，竟然脑袋一热又跟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咽了咽说道：“今天应该有人跟你一块来吧。”别像上次一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行。 霍成泽这下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哑：“何小姐。” 我听到他叫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你知道我的身体不舒服，可是你这样一直挡着，我怎么回去休息。”他的声音语气都是淡淡的，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更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可哪怕就是这样，还是让我心里一阵尴尬热燥。 “嗯……不好意思，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我向右边避了一下，意思是让他先走。 霍成泽又看了我一眼，目光当中看不出掩藏着什么，接着就绕过我径直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也在暗暗鄙视自己，刚才到底是有什么底气才去跟人家搭话，真是越活越不稳当了。 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后，我才也随着迈步离开。 走出“世间”，要想打车还要走出这条街，到外面的路口去。 这么晚的时间，外面的车和人都少了很多。 我抱着包向外面走去，谁知道还没走多远，胳膊就被人给死死攥住。 “妹妹，这是急着去哪儿啊，跟哥哥再玩一会儿吧！”一道满是轻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惊慌之下转过头，发现身后歪歪斜斜地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正统的西装衬衫，不过领口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喝多的模样。 我都能闻见他身上浓郁的酒气，此时心底也忍不住警铃大作。 在脑海做出下一步的指示前，我的身体已经最先做出反应，猛地甩开他的手，抓紧自己的包就向路口那边奔去。 跑的过程当中，我还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后面人追来的脚步声，还有骂骂咧咧的话。 这时候我免不得惊惧，可是脚步却丝毫未停，如果停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根本没办法预料。 因为街道旁的路灯有些昏暗，脚底的路还有些磕绊，眼看着就要逃离这条街了，谁知道脚下一绊，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哟，还挺能跑！妈的，再跑啊！你个小贱人，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后面追来的男人边喘着气边靠近过来。 我咬着牙想爬起来，可是胳膊和腿都疼的酸麻，刚一动，疼痛就阵阵袭来。 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人狠狠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我疼的冷汗都开始往外冒，可是我不能就此放弃。 周围静悄悄的，没见着什么人影，也意味着没人能帮我，那么除了依靠自己之外，我今天别无他法。 这么想着，那男人已经伸出手粗鲁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向旁边的一条小巷挪去。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狠狠心，抓起他的手就死咬下去。 那人吃痛甩开我的胳膊，我一时没站稳向后踉跄着坐倒，紧急之下，终究还是出声喊了起来。 男人听到我的叫声似乎有些惊慌，上来就要踢我。 只不过这次，在他的脚落下之前，他整个人已经被人给制伏，手臂骨折的声音清晰传来。 逆着光线，我看向如神祉一般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我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样，只能瞧出高高瘦瘦的。 而他仅仅这么站着，就已经让我有点想哭。 绝处逢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被拗断胳膊的男人还在鬼哭狼嚎的大叫，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始作俑者”，已经慢慢走到我的身前，朝我伸出手。 我没多犹豫就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借着他的力忍着疼站了起来。 等到我跟他面对面站着时，我也才终于看到他的样子。 这一看，倒让我在惊喜和感激之外生出另外的情绪。 “霍、霍先生……”我想说的那些感激的话通通被堵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 而霍成泽，他的脸色跟刚才我见到时一样苍白，此时他皱着眉头，垂着目光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连忙低下头。 方才发生的那一出，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 可我就是平平常常地在街上走，根本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到底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呢？ 还有道谢，我应该好好跟他说声感谢吧，毕竟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候帮了我。 无数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回旋，却始终定不下一个。 而终结这一切的不过是冷冷淡淡的一句： “真是不省心啊。” 第53章 又遇大boss 我听到他说的话不禁愣了一下，他说我不省心？ 说也就罢了，语气当中带着那么一点……一点小无奈是什么意思啊？ 霍成泽凉凉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落在我的胳膊和膝盖上：“还能走路吗？” 我闻言赶紧试了试，胳膊倒是无所谓，擦破点皮回去上点药就好了，可是这膝盖好像有点小问题。 “膝盖……有点疼。”其实是非常疼，平常的小疼痛我都是习惯忍下来的。 霍成泽闻言顿了顿，然后突然蹲下身，一手放在我的小腿肚上，一手放在膝关节上。 “抬起脚，动一动。”他低沉着嗓音说道。 我的脑袋此时基本上都是懵的，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凉的触感，让我好久反应不过来。 直到霍成泽稍用力示意，我才赶忙照他的话去做。 过了会儿，他站起身，淡淡道：“没伤着关节，只是擦伤比较严重，想去医院还是回家自己上药。” “还是回家吧……”我有些尴尬地绞着手，心想着要是我去医院，估计还得让他送我过去。 都这么晚了，而且他还不舒服，不能这么麻烦他。 轻咬了下嘴唇之后，我有些犹豫道：“今天晚上的事，谢谢霍先生了，真的很感谢。” 这次的人情，如果要还的话，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 霍成泽显然并没有搭我这个话茬，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说了一句，很快又给挂断。 过了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们面前，而这车我也认识，是霍成泽的。 很快傅涛从车上下来，走过来客气地喊了声：“霍先生。”看到我之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叫了声“何小姐”。 我现在着实觉得尴尬极了，每次都是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跟他们碰见，要是借题发挥一下，还以为我是故意接近有什么目的呢。 傅涛已经走过去打开后车座的车门，我见状稍稍退后了一些，好让霍成泽从我面前走过去。 不过等了一会儿，他却还是站着没动。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怎么回去？”他倒是先淡淡开口问了我。 我很快回答：“打车回去。”顿了一会儿，我在想是不是他不好意思要送我回去啊，于是又立马补了一句，“打车很方便的，很快我就到家了。” 霍成泽清淡地应了声，然后从我面前走过，上了车。 他一走我立马轻松了不少，哪还管待会儿怎么拖着伤腿回家，现在我都要被自己给囧死了，赶紧让霍成泽离开我的视线才是最好。 只不过在我以为他们这就走的时候，傅涛却又折回来，带着一贯无懈可击的笑容客气道：“何小姐好像受伤了，自己回去肯定不方便，不如开车送您一程。” “啊不必了不必了，真的不用，我自己很快就回去了。”我因为紧张口齿都有些打结。 “何小姐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上次在酒庄蹭他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我内心实在纠结得厉害，因为人家明明就是好意，还笑着，说的那么客气，我要是拒绝就真是不识抬举了。 可我真的不想再跟霍成泽坐在一起啊，大boss的身上总是散发着嗖嗖的冷气，一靠近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就在我瞻前顾后没办法下定决心的时候，车里的boss突然低声说了句：“上车。” 语气真是冷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跟傅涛说，还是跟我说的。 傅涛闻言又笑了一下，侧开身子示意我：“何小姐还是上车吧。”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好慢慢挪动着受伤的腿向车边走去。 好不容易坐了进去，我还想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靠靠，谁知道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嘶嘶直倒吸气。 霍成泽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脸，或许在心里已经对我很不耐烦了吧。 路上我时刻保持着沉默，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汽车开到小区门口时，我示意傅涛可以停了，否则进去的话还要倒车。 不过一向温和的傅涛也是个坚持的性子，一直把我送到了楼层下。 我抱着自己的包准备下车，临走之前还不忘又给霍成泽说了句：“今天真的很感谢霍先生，帮我解了围，还送我回来。” 霍成泽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目光依旧深沉。 见他不说话，我抿了抿嘴唇就想下车。 可事情又像是上次那般，在我要打开车门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原本大boss都是习惯最后一刻才发言的啊，我偷偷舒了口气，然后重新坐直身体，看向他。 “上次我跟你说的，杨熠的事，你还是做了自己的决定。” 他这么一说，我也猛地想起之前他跟我说过，让我最好离杨熠远一点。 可是当时的我把杨熠看做最好的朋友，又为了他的遭遇而伤心忧心不已，所以哪怕这句话在我的心里绕了几圈，最终还是被我给遗忘在了脑后。 而这一切，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太傻太天真了。 “是啊，霍先生早就已经提醒过我，只不过我没听。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结果了。”我略略苦笑一声。 霍成泽继而淡淡道：“倒也不至于没办法挽回。” “嗯？”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据我所知，杨氏很快就要接几个大合作案，到时候股价肯定会上升，你可以趁此机会抛出。” “可是大量抛售的话，杨氏的股票说不定……”说不定会引起大量股民的恐慌，到时候抛售成风，跌停盘也不是不可能。 我虽然对杨熠现在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是这种赶尽杀绝的方式，我也不是很喜欢。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突然低声笑了一下，好似带着几分嘲意。 “我还是那句话，何小姐要怎么做，全凭自己的意愿，别人的话不必过多在意。” 说完这句之后，他就移开目光，看样子是没话再跟我说。 而车内的气氛，到了现在，也一瞬间陷入深不见底的凝滞。 第54章 很高明很狠毒 理智告诉我现在赶紧下车，只要离开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可是脑海里不知道哪根弦绷错了，我咬了下嘴唇，又多问了句：“霍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 霍成泽没回答，前面的傅涛也没出声提醒，我便继续问下去：“是不是杨氏那边有什么大动作？” 这回霍成泽终于又缓缓看向我，眸光幽深：“你觉得会是什么大动作？” 我摇摇头，如实道：“我除了把钱投给杨氏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杨熠……杨熠他也没跟我说过。” 霍成泽闻言突然低低叹息了一声，仿若带着些许无奈。 我没想到自己会让他三番两次表现出这种情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会儿后，他终于低沉着声音答道：“在杨氏接下那几个合作案之后，杨熠就会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趁着高价卖出股票。你能做的，就是尽量比他快一步。” 他的话让我头皮一阵发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决定放弃杨氏？” 不会啊，不该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当时他何必将自己折磨得那么惨。 霍成泽却是一副早就看透一切的神情：“他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公司垮掉，恰恰相反，只是为了将其牢牢地把控在手里。” 我闻言怔愣住，再说不出话。 霍成泽许是觉得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很可怜，因而这个时候哪怕他的脸色并不算好，也耐心地继续跟我解释：“他是想引起大规模抛售之后，股价大跌，再抄底买入。如此，分散在外面的股权，会一步步回到他的手上，包括你保有的那些。” “可他这么做，不怕适得其反吗？”别人也不是傻子，若是这些被人抢先一步，他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会，杨熠的手下有几个很厉害的操盘手，一旦风向不对，会立刻回购。” “但就算他得到了那么多股权，也让杨氏元气大伤了一回，这么做值得吗？”我喃喃地说了句，不知道是问霍成泽，还是问自己。 霍成泽却是轻笑了一下，见过他的这一次，我从来没见他笑过，眼底隐隐涌动着芳华。 “杨熠是个聪明的，他已经为了这个计划提前做好了准备，得手之后就算不能立刻恢复，早晚有一天也会让杨氏重回行业高位。除了这些之外，他这么做，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突然向我这边稍稍靠了一下。 我的心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什么原因？” “他的叔叔，杨崇山虽然没得到继承权，但是在自己公司里还是有很大的话语权。杨熠重新洗牌之后，杨崇山的势力也会一同被清除出去。以后的杨氏，可就是杨熠一个人的了。” 杨熠一个人的…… “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听说杨熠之前的职业是医生，但没想到，他回到杨氏之后的一系列手段，真的很高明。而且，很狠毒。” 是啊，很高明，很狠毒。 霍成泽对杨熠的这两个评价，我也深表赞同。 只是他或许只是意外和感叹，可对于我，感受到的却是真真切切地疼。 我想起之前杨熠刚回国时的种种，那时的他面临着内忧外患，甚至还被杨崇山陷害进了警察局。 他展现出来的模样，满是颓丧和落寞。 他告诉我他很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我也相信，所以哪怕自己的力量再微薄，也想倾尽全力去帮他。 可是我的信赖和心疼，到头来又换得了什么。 我是真的想不到，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一切好像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完全不是我所认知的那样。 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发展壮大杨氏都无可厚非，可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手段呢？ 如果今天不是霍成泽告诉我，他是不是就会一直瞒我到最后，等我手里的股票都变成一堆废纸的时候，再假惺惺地向我提出收购。 我到时应该也会同意的吧。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笑，满心悲哀。 不只是为了杨熠，更为了自己。 我自诩对商界的规则已经了解得彻底，也以为自己能够从容地面对这一切。 可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心软和无知误了事。 怪不得那时候陆怀南打电话过来对我大发脾气，他应该也是听到了风声吧，以为我明知如此，还是决定给杨氏投资，所以认定我是喜欢杨熠。 可他应该想不到，我跟他在一起的那么久，还是只学到了皮毛。 世事险恶，我虽然早有预警，但最终依旧失了所有戒心。 …… 我摸了摸眼睛，上面有些湿意。 我知道在这个场合不适合哭，可是心里实在太难受，眼泪不受控地就流了下来。 霍成泽方才说完之后就再没说话，也没表现出让我下车的不耐烦。 见我在一旁抹眼泪，他掏出一方手帕递给我，语气照例清淡，只是语速稍放缓了些：“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哭。” 我点点头，见眼泪实在是多，便接过了他的帕子擦了擦。 “我知道，可还是觉得难受。” “嗯，你这样的女人免不了会心软。”他低声应了句。 只是他说我心软。 我长到这么大，所有人对我的评价都是孤傲，有的甚至觉得我铁石心肠，还真的从来没人说我心软过。 可能是我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太没防备，也太容易相信别人吧。 只不过我认识杨熠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英国的时候，他对我的照顾也是真真切切的，我不会连那个都分辨不出来。 一想到这，我心里的苦涩更甚。 就这样沉默着流了一会儿眼泪之后，我猛然意识到，这还是在霍成泽的车里。 前面傅涛目不斜视地等着，而在我旁边，霍成泽的胃可能还在难受。可在这过程当中，他们谁都没有出声打断，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我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擦干眼泪，然后想把帕子还回去，可手在半空中又顿住了。 这方帕子已经脏了，直接还给霍成泽好像不太合适。只是我若不还，也有些难为情。 正当我纠结着要怎么办时，霍成泽好像是看出我的窘迫，低声说了句：“何小姐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闻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帕子，最终还是将其塞到了包里。 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还他一条崭新的就是了。 霍成泽他，应该也不是会纠结这一方手帕的人。 第55章 下一回总要有长进 忍着疼痛下车后，傅涛也跟着下来，还问需不需要将我送上去。 我听完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麻烦了。能送我到这已经是莫大的情分，我不能再得寸进尺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傅涛这次不再坚持，很快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又一次目送着车子离去，我的心情跟上回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原先我以为霍成泽性格高冷，肯定对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没想到他三番两次地替我解围不说，连商界的秘密都能告诉我，以防我被人骗的彻底。 还有傅涛，或许是霍成泽助理的缘故，人也很正派很热心。 也许先入为主的感觉有时候真的会误导人的认知吧，再想想杨熠，我的心又蓦地沉了下去。 方才霍成泽跟我说的那些，我相信，不过也不能完全相信。 被人骗了一回，下一回总要有点长进。 我想该做些什么分辨清楚这些信息的真伪再做打算。 只是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霍成泽说杨熠最近就会有行动，我得趁着在他动手之前搞清楚一切。 如果事实真的像霍成泽说的那样，那我跟杨熠应该很快就会成为针锋相对的对手。 这一天的到来虽然很残酷，可若不能避免，那我也只能勇敢去面对了。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昨晚涂上药膏的腿和胳膊还在疼，只不过没之前那么钻心了。 看来霍成泽说的没错，没伤着骨头，只是擦伤有点严重，养几天就好了。 去公司之前，我特地换上一套长袖长裤，将身上的伤完全盖住，别让人看到又生出什么无谓的联想。 今天依旧还是我第一个到达的办公室，不过因为受了伤，所以没像往常那样打扫卫生，只在座位上翻看一下昨天的资料。 部门里有个资历挺老的助理叫陈娜娜，她来了之后先是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有些冷硬地问我：“你今天来没打扫一下卫生啊？” 我闻言回答道：“我的腿昨天伤了一下，恐怕没办法扫地了。不好意思，这回可以麻烦你帮一下忙吗？” 原本办公室里并没有指定由谁打扫卫生，听说我来之前一直是陈娜娜在负责这块，我来之后作为资历最浅的员工，自然主动承担了下来。 我不是想规避自己的责任，只是现在这腿和胳膊实在还是疼，算是有心无力。 陈娜娜听完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她其实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但是因为有两条深深的法令纹，所以有些显老，此刻看上去尤甚。 “你这什么意思啊？身上有点小伤就不干活了是吧？你要是干不了你可以请假啊，既然都来了公司，就别装出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看着就烦！”她的语气比方才更差了些。 我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她着恼至此，虽然此时心里也有些不快，但还是决定压下去。毕竟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总不好。 “那这样吧，我待会儿就去打扫，先把我手头上的这些文件给整理好，反正大家还有二十多分钟才来。”我尽量平静着声音说了句。 陈娜娜却还是不依不饶：“说到底还是不想干是吧，你一来我就看出你就不是个安安分分工作的主儿。干不了还是趁早收拾东西走人，别在这占着位置不干事！” 听着她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我也终于忍不下去了，撑着桌面慢慢站起身，我直视向她，声音清冷道：“陈助，大家都是同事，说话至于这么难听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就能肯定，你又是凭什么看出来的？” 陈娜娜冷哼一声：“这还用多看？刚来就知道攀关系的人往上爬的人，自己能有什么真材实料。” 攀关系？ 我仔细地想了想，在公司里别说上级了，就算是平级的同时我都接触的很少，怎么也谈不上跟谁套近乎啊。 陈娜娜似乎看出我在犹疑，不屑地又跟我解释了句：“之前跟经理倒是挺亲近的，怎么，现在就开始不认账了？” 如此我终于算是想到一些苗头了。 经理的确找我单独说过几次话，但都是为了交付任务。我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工作能力还是挺受认可的，因而在这方面便得到了所谓的“优待”。 听说陈娜娜来了公司两年多，一直都还在助理的职位上干着。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才对我抱有些敌意吧。 若是连我都比她先升上去，她大概也是没办法在公司继续待下去了。 可是就算她有她的理由，我却是不能忍受别人对我的一味诬赖，或许说，我的忍耐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陈助，我其实没有什么可跟你解释的，因为你以为的那些我都没做过。经理找我那几次只是为了公事，不管那你相不相信。还有，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像你说的那样耍手段，难道你就不怕我在经理面前告状吗？到那时候，我相信你也是得不偿失。所以，与其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耿耿于怀，还不如努力做好本职的事。我一直相信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也是我的前辈，我相信这个道理你比我还清楚。” 陈娜娜听完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不屑和厌恶的神情：“你是在教训我？” “我没有想教训谁，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谈谈。卫生我现在就去打扫，以后该是我做的事情我不会逃避。至于无谓的刁难，我也不会一直忍着。陈助，不光你有脾气，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底线。” “是啊，大家都有底线，所以你别在这跟我装优越，在这公司里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陈娜娜的语气比方才更气恨了些。 我不知道是我沟通的方式有问题，还是陈娜娜这个人本身就无法沟通，而浪费在这无端口舌上的时间，也让我觉得分外无奈和可惜。 想了想之后，我还是放缓语气对她说道：“陈助，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谈。但是现在我们两个可能都有些不太冷静，所以可以的话，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再有机会，我们再心平气和地谈。” 陈娜娜闻言冷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说我无理取闹是吧！” 这下我是真是懒得跟她再继续说下去了，有些人你跟她说的再多，到头来也是无用功。 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你，也不是所有人都明事理，这一点，我向来清楚。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我直接转过身，走前一眼都没看向陈娜娜。 不管我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形象，至此之后我都没那个耐心和心力去扭转，她尽管去想去误解。 但只要她出手为难，那我也绝不会客气。 说到底，我也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第56章 古怪地指派 因为早晨的这个小插曲，一天下来我的心情都算不得好。 我自己也明明知道不该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坏了心情，但是就是忍不住一直去想。 期间我也曾跟陈娜娜打过几次照面，只是每次她都撇开头不看我，似乎我的存在也让她觉得碍眼。如此我也更懒得去看她。 中午我没出去吃饭，而是点了外卖在办公桌上简单吃一些。 还没等我吃完，就感觉到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像是被抓包一样心里很是紧张，赶紧抬起头看过去，发现是李经理。 “怎么一个人在这吃饭？”她的声音一贯冷硬，只是此时语气有些放缓道。 我闻言解释说：“因为腿受了点伤，所以没到食堂去。” “嗯，平时记得多注意身体。”她说完这句顿了顿，对我的健康状况并不多关心，接着又道，“有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做。” “经理尽管说。”我将盒饭放到一边，撑着桌面勉强站起。 “是这样的，咱们新开发的楼盘正在宣传期，可是因为有些广告创意跟陆氏有些重叠，所以两家公司有些摩擦。我们部门过去主要是沟通一下解决的事宜，这种事能不用法律解决最好不用。我看你的腿也不方便，那明天吧，明天你跟我去一趟陆氏。” 她说完之后，还没听我的回答就转身回了办公室，留下我在原处有些懵。 锋行跟陆氏有矛盾？甚至还需要我跟着去谈判？ 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李经理是不是知道了我跟陆怀南的渊源。 不过李经理平日里向来很强势，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有我拒绝的机会。 而且我也没什么特别正当的理由去推拒，苦恼了一阵子之后我也就慢慢释怀了。 反正我现在住在南城，不可能一辈子都对陆怀南避而不见。 更何况这次去是为了公事，要是百般推辞，倒显得我对往事太过在意了。 这么给自己心里建设了好久，我最终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只是此时的我单单是想接受上司的指派，完成自己的任务，却没有分出心思去想，这么重大的事，李经理为什么选了我这个刚进公司不到几天的“小菜鸟”同去，明明为了稳妥起见她可以带其他资深的同事前往。 这个问题，在不久之后的将来，成为困扰我的最大的难关。 也最终，让我失去了这样一方安身立命之地。 …… 翌日，我换了件比较正式的衣服，也照例把胳膊和腿都给遮住。 见到李经理时，她皱着眉对着我的长衣长裤盯着看了会儿，像是有些不满意，只是我都穿出来了，也不能回去换，只好如此。 李经理开车跟我一起来到了陆氏，进到大楼时，我一直微垂着头跟在她的后面。 倒不是因为心虚，只是担心公司有员工认出我，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就不好了。 其实来之前我就对昨天的决定有些后悔，就这么来到了陆氏，就算不会见到陆怀南，其他人的眼睛我是躲不掉的。 李经理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脚步有些慢了，她也停下来看向我，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深呼吸一口，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来接待我们的是陆氏的一个公关副经理。 我看到的时候还稍稍松了口气，这应该是半年内才入职的员工，以前我没见过，他自然也不认得我。 “李经理，请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经理马上就过来。”那个副经理寒暄了一会儿，就让我们在会议室等着。 这次毕竟是我们公事有错在先，在态度上，李经理之前已经交待过我，要尽量客气些，但也不需要把姿态放的太低。 这个道理我懂，只是心里还在为另外一件事而有些焦躁。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会议室外有人推门进来。 我抬眼看过去，知道还是躲不过了。 公关部的林辰经理，以前还是在我手下做事的。 他走过来先跟李经理握了握手，再看向我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意外，不过毕竟是见了很多世面，因而很快反应过来，也跟我握了握手。 双方坐落之后，立刻就广告宣传的重叠问题进行交涉。 其实是陆氏这边先推出的一部广告片，新意什么的都很突出。 我们公司宣传部的同事偶然看到之后就从中借鉴了几点，这放在哪里都是挺严重的侵权事件，在道德上我们这一方也不占优势。 所以公司高层商议后，觉得还是找陆氏这边私下商谈一下，能私了是最好。 只是我来之前就在担心，陆氏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果然，等李经理说明了来意之后，林辰客气又疏淡地笑笑道：“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只是我们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就通过法律的手段来解决，这样是最公正的。” 李经理闻言开始叙说我们公司的歉意，以及补偿的诚意。我听了一下条件，中规中矩，如果陆氏接受无可厚非，不接受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已经将侵权的广告全部撤下，以后绝对不会对陆氏的利益造成任何的影响。”李经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林辰似乎还是持保留态度：“之前的广告都已经投放下去了，也都产生了相当的影响。这些影响可不是简单地把广告撤下就能弥补的。我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并且也打算着杜绝再发生这样的事件，所以才艰难做出的告诉决定。” 看来陆氏这边真的是铁了心要诉诸法律，根本不可能和解了。 李经理应该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脸色看上去有些凝重。 这种场合我是不方便发言的，毕竟只是一个小助理。 眼看着会议已经到了尾声，李经理却突然站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在场的人虽然都有些意外，不过林辰还是极有风度地回应了句。 李经理走后，会议室内就只剩下我跟林辰，还有方才那个副经理。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林辰先开口说道：“何总，真是好久不见。” 第57章 你对陆氏很熟悉吧 看来他是真的认出我了，而且在李经理离开之后，也并不打算对我形同陌路一般无视。 如此，我也跟着笑了笑，并不装傻，抱着善意回道：“已经不是什么何总了，我现在在这边做公关部的助理。” 林辰闻言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能理解我的话，还有我当初做出离开陆氏的决定时，他跟手下的几个经理也是找我确认过好多遍，像是没想到我会离开陆氏。 只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间过了这么久，该明白他也早该明白了。 过了会儿之后，他才轻叹一声，似是有些无奈，也有些遗憾道：“凭借何总的能力，肯定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就算不是在陆氏，外面也有很多大企业。” “嗯，是有很多大企业，但同样的，认识的人也多。”我淡淡笑道，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林辰这下也知道了我的顾虑，比起时时刻刻被人议论指点着，还不如到一个中等公司里安心做一份工作。 “说实话，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当初您离开陆氏真的很可惜。”说着林辰又轻叹了一声，“不过我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您走了之后，同事们还都在私下里议论，想知道您之后会不会再回来。” 我也说实话，听到这些我的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些暖意。 当初我还在陆氏的时候依旧没跟什么人多接触过，最多就是将工作上的事分配下去。所以根本没想到，在我离职之后，还会有这么多人挂念着。 轻笑了笑之后，我说：“真的很感谢同事们的关心，如果有机会的话，帮我跟他们道声谢。只是，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林辰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结果的，所以除了再叹息一声，别的也再没说什么。 这下子气氛稍稍沉默起来，坐在林辰旁边的那个副经理听完我们的对话也显得有些尴尬，显然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我，居然跟陆氏还有这么大的渊源。不过这个话题我跟林辰谁都不会再继续说下去，所以就算是好奇，也得他自己从其他途径得知了。 待会儿等李经理回来我们就可以走了，来这一趟无功而返，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但从我的立场来说，我好像什么都不做不了，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分量。 我没想到林辰最后居然直接开口问我：“不知道何总……何助理对这桩广告侵权的事件有什么看法？” 我闻言怔了怔，不过也很快回过神来。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想过一些，于是这个时候也就按照心里所想说出来：“这件事毕竟是我们公司做的不对，我们从来没有否认过，也不规避责任。需要锋行承担的，我们绝对不会推卸。而陆氏想要寻求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也是合理合法，无可厚非。只是林经理，商场上都是以和为贵，如果有另外一种更好的解决方式，其实也不需要非得对簿公堂的，不是吗？” 林辰听完略略思索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广告创意原则上属于知识产权的范畴，只是现行的法律政策对这一块规定的还不是很完善，如果真等到官司开庭，取证和判决说不定要经历很长的时间周期。而且就如你刚才所说的，投入的广告所产生的影响力是没办法收回的，所以哪怕陆氏赢了官司，得到的也只是一笔赔偿金而已，而且我相信，那个数目应该不会比我们主动给出的价格更高。” “不错，你说的都对。只是我们除了想得到资金赔偿之外，更想树立一种行业典范。等到这场官司下来，我想南城内应该再没有公司会做出类似的事，整个行业更良性竞争，这样难道不是造福很多企业吗？”林辰的语气很舒缓温和，但是话语里却是字字铿锵。 以前我跟陆怀南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出众，才在他进公司没多久就破格提拔。现在看来，还真是不枉费当初的冒险。林辰这个人，果真是各方面都分外优秀，若我跳脱出现在的立场，说不定也就被他说服。 但是不能退让，我在心里说。 我先是点点头，对他方才说的话也表示赞同：“树立行业典范这种想法和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有时候好的立意和出发点，不一定会得到同样理想的效果。林经理，树大招风。在房地产这个行业，南城很多的公司都在跃跃欲试，想要冲到顶峰，我相信陆氏也是其中的一员，并且也离这个目标很近了。但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更要谨慎行事，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这个行业其他分食者的共同针对目标。众矢之的，这个词我们谁都不陌生。锋行虽然整体实力不如陆氏，可在南城毕竟还是有一席之地。而陆氏虽然现在已经很强大，但始终不可能跟多家联合的企业进行对抗。现在走错的一小步，将来，说不定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在陈述的基础上，做的合理假设。” 这次我说完，林辰沉默下来，并且神色也像是陷入深思。 我也不着急，就等着他给出最后的答复。 刚才我已经把所有能说的都说出来了，甚至还带着几分“唬人”的姿态。虽说林辰不可能完全被我的障眼法蒙蔽了眼睛，但是必要的顾虑，我相信他还是会有的。只要他能犹豫，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到了李经理回来，林辰果然一改方才坚持的语气，转而和缓道：“李经理，这件事我需要再跟上级讨论一下。您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这显然是改变了之前坚决的心意。 李经理闻言却并没有表现的太惊讶，只是得体地用了声，然后就跟我一同走了出去。 上了电梯之后，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我才听到略有冷硬的声音淡淡传来：“你对陆氏，应该很熟悉吧？” 第58章 是啊，我自找的 我闻言怔愣住，心里快速转过许多个念头，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李经理应该是知道我跟陆氏的渊源了吧。 要不然的话，刚才她不会特意借口去洗手间，给我和林辰单独谈话的机会。 可是她现在的神情又有些难测，让我不确定自己之前做的到底对不对。 如此，谨慎之下，我低声应道：“经理，我以前是陆氏的员工。” “嗯，我知道。聘用你的时候，面试官已经跟我说过了。”李经理的语气还是有些冷淡。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 还没等我说完，李经理已经出言打断了我：“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这当中具体的内情。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现在你是锋行的员工，一切就得以公司的利益为先。我也不管你之前的情况，只要你对公司有贡献，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是，谢谢经理。” 坐车离开陆氏大楼的时候，我的腿还有些隐隐作痛，好似在提醒我，跟陆氏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瓜葛，不然的话有麻烦的人是我。 而我刚才跟林辰说的那些，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奏效，毕竟陆怀南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就算我那些话可以让底下的人信服，打动他还是有些困难的。 回到公司时，同事们都在座位上忙着，见我跟李经理一同回来都打了个招呼。 其中有几个神色有些意味深长，我看到了也不在意，反正清者自清，况且如果被这些事困扰，难受的人只会是我自己。 回到座位上时，坐在我旁边的陈娜娜突然“砰”得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好似有些怒气。 我也不去管她，直接打开了电脑，还有几个表格等着我去处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照例没去食堂，只点了外卖在桌上简单吃一些。 快要吃完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便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陆怀南。 也是，林辰现在应该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他来找我也无可厚非。 我将手擦干净之后接通。 “今天你来陆氏了？”他开门见山地问了句，而且语气并不太好。 我回答：“是啊，有点公事。” “公事？何时暖，以前我还是小看你了，窝在一个小公司做一个底层的小助理这种事，你居然也能做的出来。呵，真厉害。”陆怀南哼了声，好似有些嘲弄。 虽然他的语气有些让人不愉快，但想起之前他提醒过我杨熠的事，而我还不领情，那件事让我平白生出几分歉意。如此，他现在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了，只要他高兴就好。 “没什么厉不厉害的，为了生计而已。以前我也过过比这样还辛苦的生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轻叹一声，又不自觉想起了以前的事。 陆怀南闻言顿了顿，之后又说道：“谁让你识人不清，杨熠那种人你居然也能相信，被人骗都是你自找的。”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继续忍：“是啊，我自找的。” “你！”陆怀南对我的“破罐子破摔”有些无语，顿了好久才继续道，“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陆总，你打电话给我，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一句我有自知之明吧？”我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堆文件，有些发愁，这些要在我下班之前都校对完呢，按照陆怀南这个啰嗦的做法，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要是没事的话可以挂了吗？” 陆氏的陆怀南总裁可能以前没被人这样不耐烦地催着挂电话，所以此刻听上去有些气急：“我还没烦你呢，你开始烦上我了？” 真是小孩一样的暴脾气。 对此我已经很习惯了，以前他就是这般，不管怎么样，电话必须他先挂，嫌弃也是他嫌弃别人，何曾受过别人的气。 我知道催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只好闭口不言，等他都说完之后再收线。 我对他容忍至此，无非就是因为之前误会他无理取闹那件事。 不管陆怀南之前对我怎样，那件事上我相信他是真心担心我的。 别人对我的好意，我向来习惯用十倍去偿还，对陆怀南也不例外。 见我不再说话，陆怀南的语气也慢慢缓了下来，也终于开始说起今天的正题：“林辰跟我说，你们那小公司想让陆氏撤销告诉，我就想问问你，你们哪来的底气以为陆氏会答应？”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当中还有几分不屑，我知道是因为我们这“小公司”让他看不上眼。 可是他是不是忘了，当初陆氏也是从这样的小公司一步步走到现在这样的地位的。 没什么东西能够一蹴而就，所以对他，我当然有底气。 “我只是说了撤销告诉对两家公司的益处，至于答不答应，取决于你的决定。而不管结果怎么样，对我自己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我只是在做一份工作而已。”我平静地说道。 陆怀南闻言又哼了声：“工作？以前你在陆氏的时候，我可没见过你这么‘尽心尽力’过。” “陆怀南。”眼见着他越来越偏离正题，我开口叫了他一声，示意他适可而止。 想来陆怀南现在真的是太闲了，所以抓着一件小事也能来我这吐槽嘲讽这么久。以前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我都没见着他给我打电话这么勤。 别的不说，他现在跟林蔚然在一起，我就不想多跟他有联系。 “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吧，从公司的立场上来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撤诉。但从私人的角度，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我作势就要挂断。 只是陆怀南突然又说了句：“你现在没了钱，生活怎样？” 我真想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旧事重提，挖人伤疤，嗯，真像是他的作风。 我忍下心里的烦闷答道：“我现在有住的地方，也有稳定的工作。所以有没有钱这种事就不劳烦陆总挂心了。” “听蔚然说，那天你们在商场碰了面。”陆怀南又道。 第59章 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这下我所有的神情都收了起来，仅仅因为听到林蔚然这个名字。 我原本以为自己对以前的事都已经释怀，但是此时此刻，听到陆怀南这么自然而然地喊她的名字，我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气闷。 这种气闷，比让林蔚然发现我的窘迫时更甚。 “是啊，她跟你说了。”我还是尽量平静着语气回答，只是声音比方才沉了几分。 陆怀南却像是没发现一样：“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告诉我。时暖，我们虽然离婚了，但也不必非得像仇人那样。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愿意第一时间帮你的人。” 我闻言冷笑一声，不过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这样的话，我应该还要谢谢你。” “何必说这样的话，无论怎样，我们都相识了那么多年，你还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那真是我的荣幸。”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声音里的冷淡越来越甚。 陆怀南闻言叹了声：“还是那么倔。” 不错，他所认识和面对的何时暖，向来都是这么倔强。 因为一旦抛弃了这样的外壳，孤身一人的她便没了任何可以防御的武器。 她向来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啊，跟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男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我微微仰起头，看向不知名的所在，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渺远了：“陆怀南，以后没事就别再联系了。你女朋友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这话听上去有点酸，只不过不是由于我吃醋，而是我想让陆怀南知道，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的接触，因为林蔚然。 陆怀南闻言又叹了声，语气也比方才放缓了些：“你要是能让人放心，我也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别说的像你真关心我似的，以前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低低笑了一声，用最平静的话说出这样的事实，似是无喜又无悲。 在那场婚姻中，向来是我迁就着陆怀南，而他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我的容忍和付出。 而现在，在我们离婚之后，他又以一个强者的身份出现，想提供给我所谓的“帮助”，真是让我有些想笑。 或许是他意识到，过去真的对我有所“亏欠”，所以在这个时候想尽力去弥补。 只是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提及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我却是必须得让他知道，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的怜悯，更不想成为别人弥补缺憾的一个工具。 陆怀南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我知道可能是我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他为人十分骄傲，被我这么说，他应该不满才对。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他缓缓说道：“时暖，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是真的很想尽我所能地帮助你。就算你以为是同情也好，怜悯也罢，我都不会在意。而且有一句你说的很对，以前的事你忘不了，我也无法忘怀。所以就算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但也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不要拒绝他的好意。 陆怀南应该不知道，有时候比起生活窘迫，被迫接受别人的好意才更让人觉得难堪。 更别说我们还是这般尴尬的关系。 只是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出言拒绝，估计他还是不会善罢甘休，如此，我想了想便说道：“嗯，我知道了。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会第一时间找你。” 虽然，这样的事情应该永远不会发生。 陆怀南听我这么说，也不再纠结之前的话题，在挂断之前，他只是轻叹一声道：“何必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般模样，原本你可以过得更好。” 他说的应该还是我把钱一股脑全部投给杨氏的事。 只不过事已至此，根本没办法改变任何结果了，而我自己，本身也说不上有多后悔。 毕竟按照当时那样的情况，我要是真的“见死不救”，那才会让我抱憾。 “其实钱多钱少也并不那么重要，起码不会让人过的大喜大悲，我向来只是想过的问心无愧一点。而且不用把我想的那么惨，我过的还是很好。”我轻笑着答了句。 说完这些之后，我跟陆怀南几乎是同时收了线。 原本平心静气这样谈几句话对我们来说已经是难得，所以没人会在这样的时刻还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手里握着手机怔了几秒钟，我便将其放下，然后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接着继续工作。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照例没人接通。 自从前几天找我去“世间”应酬那一回，杨熠又是很久没有联系我了。 即便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愿跟我联系，可是有些事，我还是要跟他当面谈谈。 下定决心之后，我赶紧收拾东西，趁着下班之前赶去杨氏，走前我还去跟李经理请了一会儿的假。 打车来到杨氏，前台的员工还在，我便走上前去问道：“请问你们的杨总在吗？” 小姑娘倒很是客气：“请问您是？” “我叫何时暖，是你们杨总的朋友。” “好的，请稍等。” 过了会儿，小姑娘笑着跟我答：“不好意思，我们杨总现在不方便会客。如果有重要的事，可以先跟杨总的秘书预约。” “可是……” “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小姑娘带着歉意对我笑了笑。 我也知道她的为难，可我已经到这了，如果这回见不到杨熠，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上他。 正当我有些焦躁的时候，突然从那边的电梯里出来一众人。 我抬眼看过去，居然看到了杨崇山。 他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神情也有些阴郁。 只是一见到我，杨崇山的眼睛突然一亮，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到我的眼前，对我笑道：“这不是何小姐吗？难得一见芳容，真是让杨某颇为荣幸，哈哈！” 杨崇山一改方才的阴沉，此刻竟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第60章 不请自到 只不过我闻言轻皱了皱眉头，杨崇山这样的人，哪怕他说话这么文绉绉的，还是让我有些反感。 不过在这样的地方，我还是不能翻脸，只能强扯出一抹笑意道：“杨先生，真巧。” “谁说不是呢，本来以为我今天挺倒霉的，可是一见何小姐这么美丽的人，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杨崇山说着还似豪迈地挥了挥手，“既然这么有缘碰上了，今晚我就做东请何小姐吃顿饭，何小姐可千万要赏脸啊。” 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我是疯了才会跟他们一块出去吃饭，只是遇上杨崇山，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了想，我开口道：“杨先生，我今天其实是来找杨熠的，我跟他已经约好了，所以恐怕……”说着我还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杨崇山闻言脸立马黑了下来，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讨好客气：“原来是来找那臭小子的！也对，上次你们两个就一块出现在老头子的医院，看起来关系还挺好啊！” 我不置可否：“我跟杨熠确实是朋友，只是关系没杨先生想的那样复杂。” 杨崇山好像更气愤了些，只是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发脾气，因而只能压抑着声音道：“呵，你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杨熠，知道他是怎么看你的吗？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杨熠把你当球一样耍呢！” 哪怕之前霍成泽已经隐晦地跟我说了这件事，此刻从杨崇山的口中这样直白地听到，我还是觉得心口一阵难受。 只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哪怕我再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我直直看向杨崇山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的事，跟杨先生无关。” 杨崇山冷笑一声：“是跟我无关，杨熠那狠毒的，当心最后你被他啃得连渣都不剩！” 我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不再跟他多言，而是重新转身走向前台，对有些怔愣的小姑娘说道：“再跟你们杨总联系一下吧，说我在楼下遇到了杨先生。” 小姑娘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应了声，接着拾起电话接通内线。 一分钟之后，她告诉我现在可以上楼了。 走过杨崇山面前时，我看到他有些阴沉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好似有些凌厉。 我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深知没必要让无关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而我也知道，杨崇山应该是因为杨熠的缘故才对我至此，包括之前的献殷勤，也包括现在的阴狠。 只是我并不怕他，虽说我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强悍，可该有的底气还是有的。 到达前台员工跟我说的楼层之后，我舒了口气才迈步走出了电梯。 一个似是杨熠助理的人见我走过去，便站起身向我问好：“是何小姐吗？杨总在办公室等您。” 我道了声谢，接着就走到总裁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 杨熠此刻正坐在偌大的办公桌之后，低头像是在看什么文件。听见推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我的目光当中有几分难言的情绪。 “你来了。”他顿了顿之后说了句。 我轻笑着走过去，接着不请自坐，跟他面面相对。 “是啊，我怕自己要是再不来找你，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这是说哪儿的话？”杨熠闻言有些尴尬，视线也稍稍移开不再看向我。 我也不着急跟他谈，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今天他就算是再抗拒，我的话也一定能说完。 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杨熠先开口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起霍成泽跟我说的话，本来我是想原原本本地问杨熠的，可是临要说出口时，却突然顿住，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上次你让我陪你出去应酬，结果我半路离开了，这件事我一直很不安来着。”我先找出一个话题来说。 杨熠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可能他也想起了那时的场景。 可是如果他真的拿我当朋友，此刻就不会怪我，而是会自己检讨，到底带我去那样的场合是否合适。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他说：“没事，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应酬。可是时暖，下次如果你不想去，可以提前跟我说，不必等到了再反悔，你知道我解释了多长时间人家才谅解的吗？” 看样子他是真的在怪我了。 我的嘴角轻扯了一下，倒是说不上有多伤心。 对这个真相和结果，我早有准备。 “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的语气也跟着有些冷下来，“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最近杨氏的情况还好吗？我入股这么长时间，倒是没听说过任何有关的消息。” 杨熠原本有些不豫的神色忽而掺杂进几分慌张，我装作没看出来，依旧耐心地在等他的答案。 良久，他才轻咳一声答道：“我正在想办法。” “刚才我在楼下遇到了杨崇山，他不是已经离开了杨氏吗，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他交接。” “他看上去像是对你很不满，你是不是要对他多加小心了？” “……我会的。” “杨熠，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但是我毕竟也拥有杨氏那么多的股份，我关心公司的情况也是应该的，对吗？” “……对，时暖，你说的都对。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具体的情况，过两天我会专门找人去给你整理汇报，我不会让你被蒙在鼓里。” 他说完这句之后，我刚才有些咄咄逼人语气终于变得舒缓。 “当初我也是因为信任才把钱都投给了杨氏，所以杨熠，到目前为止，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在很多事情上你不要瞒我，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就算帮不了，也有我跟你一块分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彼此之间就不该有无谓的隔阂。”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想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全心全意信任着眼前的男人，为了他也甘愿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只是到头来，我的付出和牺牲，在他眼中，只是理所应当。 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把我踩在脚底，无情碾压。 第61章 拙劣的演技 “时暖……”杨熠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最终对我似是无奈地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很感激。当初你拿那么多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也是一辈子都会铭记。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努力达成我爷爷振兴杨氏的遗愿。到那时候，我会对你做最好的补偿。” 我闻言笑了一下，明明知道这不是该笑的时机，但就是忍不住。 杨熠还真是会演啊，而且演技并不高明，很拙劣。 那以前的我为什么还会完全被他蒙蔽，丝毫未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看来别人说的都对，我真的是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好，我不逼你，你只管施展自己的抱负。只是杨熠，有件事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凡事最好都给对方留点余地，因为最后的结果谁也没办法预料。就算是已经十拿九稳，也不能保证不出任何变故，对吗？” 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杨熠单单从我的话中根本无法获取什么。 今天我来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只是我见了他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话说到现在，我也已经萌生了去意。 就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杨熠忽然也跟着站起身，语气有些急切道：“时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跟我说？” 嗯，杨熠确实是个聪明人，连我没说出的话，他都能猜到一二。 只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那些被我压下去的言语，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他了。 来之前我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他是不是跟我一样还念着以前的情分。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就算是冒再大的风险，也要跟他当面对质一番，就像我跟霍成泽说过的，我想要的答案，只会从杨熠的口中亲自得知。 只是最后的结果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从我进来之后，杨熠丝毫未过问我在楼下遇到杨崇山的情况。明知道杨崇山为难我，他毫不在意，也毫不关心。 还有，上次半途离开“世间”，我被醉汉骚扰受了伤，他也从没有过问我是否安然到了家，甚至只怪我扔下了他的客户，让他丢了面子。 凡此种种，我是真的死心了。 原本尚在心底的侥幸，到了此刻终究还是消逝无踪。 “没有了，杨熠，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了。你保重吧。”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包慢慢走了出去，离开这间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 …… 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我细细想了一下接下来该做的事。 在抛去了被朋友背叛的愤怒和伤心之后，我最该思考的是如何将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小，起码不必在事情来临的时候毫无还手的能力。 而很快我也得出了答案，单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可能没办法完全阻止杨熠，也没办法保护自己从这场闹剧中全身而退。 毕竟他现在是杨氏的总裁，就算是面临着种种困难，受着种种束缚，他也仍然拥有无法估量的手段和权力。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凭一己之力跟杨氏总裁正面对抗，当然毫无胜算。 那对我来说最好，也是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帮手。 而且这个帮手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跟杨熠抗衡，同时也答应真心地帮我。 只是这样的人物，我该从哪里去找，又该怎么找呢？ 在苦恼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已经模糊有了两个人选。 他们的轮廓渐渐清晰，我却越来越排斥去看清。 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也很清楚，每一个人我都难以对其开口。 陆怀南，霍成泽。 要是我告诉他们我决定跟杨熠对抗到底，他们是会笑我，还是会冷眼旁观，亦或是两者都会呢？ 虽然陆怀南之前说过，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他，但我跟他之间毕竟还有一个林蔚然，有了她的存在，陆怀南帮我便有了不少顾虑。 至于霍成泽……别说我跟他没什么交情，就算是有，我也不见得有那么大的面子请他帮这么大的忙。 下车回到家之后，我没胃口吃东西，洗了个澡就回床上躺下，身体虽然疲惫，却无一丝睡意。 我其实一直在想霍成泽那天对我说的话。 他说杨熠最近一直在寻求大的合作案，等到利好的消息一传出去，股价大涨的时候，他就会开始抛售股票，到时候引起股民恐慌疯狂抛售的时候，他就会用低价抄底买入，由此达到重新洗牌的目的。 而我要是想剩他一筹，避免成为所谓的炮灰，就必须赶在他之前趁着高价将股票卖出去。 可是我手中那18%的股份，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先不说卖的时候会不会引起杨熠的怀疑，单单是交易就很难办到。 如果没有专业操盘手的帮助，我根本寸步难行。 想来想去，我始终没有找到能破解的法子，自己也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 就这样一直迷迷糊糊地到了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我猛地坐起，有些闷疼的脑袋闪过一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 我掀开被子走下床，赤着脚来到客厅找出钱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 这是不久前我偶然送霍成泽回他住所的时候，他给我的联系方式。 我还记得当时他说过，这上面是他的私人号码，除了他的助理之外，我是唯一一个能联系到他的人。 唯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眼仅仅听上去就让人觉得心头有些温热。 我轻轻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混沌都消散，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上面的号码。 铃声响了一会儿，那边终于有人接通。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长吸一口气之后，我开口道：“霍先生您好，我是何时暖。” 电话那头还是静默，这不禁让我怀疑，该不会只是有人不小心蹭到了电话，根本没人在听吧。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是继续说还是挂断的时候，一阵低沉的呼吸声缓缓传来。 我一怔，然后不确定地叫了声：“霍先生？” “还真是起早。”终于有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混着几分浓重的睡意。 第62章 暗藏的小心思 而听到这一句，我也猛地恍然，现在好像还是清晨六点，刚才我只顾着自己了，一刻都没等得了，却根本没想到霍成泽也许还在休息。 完了完了，把人从睡梦中叫醒本来就是极其不厚道的事，更何况我还有求于他呢，这下子该不会连事情都没说出来就已经黄了吧。 我躲在手机屏幕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那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好似是霍成泽已经起身。 “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只不过好像并没有生气。 我闻言只好硬着头皮犹豫着回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嗯。”霍成泽像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声音当中虽然还有几分喑哑，但已然明晰起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咬咬嘴唇把心一横说道：“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已经都弄清楚了。只是凭我自己的力量，好像没办法把股权全部变现。所以……所以我想问问霍先生，能不能、能不能帮我……” 到了最后我实在是说不下去，只想着霍成泽大概能猜到我的意思。而如果下一句他表示不知，那我趁早还是放弃吧。 霍成泽闻言顿了一会儿，应该是在考虑，而在这空隙，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你想让我帮你把股份套现？”到了最终，他缓缓问了句。 我闭了闭眼睛，决定还是听天由命：“是。我知道这可能是个麻烦，但我实在没有办法自己解决。而且、而且霍先生请放心，不管到时候结果怎么样，我、我一定会好好酬谢，也绝对不会让您蒙受一点损失。”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又是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刀。 说的都是什么鬼啊，按照霍成泽现在的权势地位，难道还会把我给的蝇头小利放在眼里？ 说出来就是侮辱人家的好嘛？ 看来这下真的是没戏了，不仅出师不利，后续更是兵败如山倒，霍成泽会答应帮我才是奇迹。 我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额头，感到一阵绝望。在霍成泽这条路通不了之后，之后的情形肯定会愈发艰难。 看来接下来我所面对的只剩下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再厚着脸皮去求陆怀南，第二种就是所有一切自己扛。 只是我这柔弱的肩膀，估计还没等我扛起一半来呢，就已经被压垮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声，然后就准备出言挂断。 现今这情况，我是奢望不了霍成泽会答应我的请求了。 “不好意思霍先生，今天实在是打扰你了……”还没等我说完，那边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何小姐。” 我怔怔地应了声。 “既然你算是有求于我，那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 帮忙？ 大boss需要我帮什么忙？ 就在我惊疑未定加忐忑忧心的时候，大boss又说话了。 “今天傅涛有事放假，你来帮我做早餐。上次的味道不错，保持这样的水准就可以。” 做……早餐？！ 拎着从超市买来的食材到达霍成泽的别墅门前时，我当真觉得生活真是风云变幻无所不能。 放在一天之前，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状态出现在霍成泽的家门前。 刚才进这别墅区的时候，门卫看了我的证件就立马让我进来了，看上去应该是有人提前跟他打了招呼。 唉，想到待会儿要见到大boss，我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里，而且我本身还有求于人家，所以不管怎样都要硬着头皮上了。 摁了门铃之后，我就退了一步安心站在门口，想来霍成泽听到声音就会来开门。 过了大概五秒钟，我听到“啪嗒”一声，门开了。 推门走进去的时候，我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里面的景象，上次来去太匆忙，我都没来得及看过，当然也不是很敢看。 霍成泽天生就有那样的气势，在他身边，应该没人能左顾右盼地东张西望。 只是他开口让我过来这里，此时却不见了人影。 我走了一会儿就站定在玄关的尽头，也不敢继续往里走。 顿了顿之后，我尝试着喊了声：“霍先生……” 等了会儿，没人回答。 这下我就更奇怪了，刚才应该是他给我开的门啊，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呢？ 我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地板上，有些为难地搓搓手，心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找找，还是就此离开，等霍成泽“质问”的时候，我再无辜地回答说我到了你的房子，结果没见到你云云。 唉，这样还是算了，霍成泽不是个傻子，我偷懒人家肯定会知道。 而且我今天来还有件重要的事，也决不能就这样临阵脱逃。 心里胡思乱想一大通之后，我终于定下主意，脱下鞋直接走了进去。 反正等我把饭做好就放在桌子上，到时候不管他出不出现，我走就是了，他绝对挑不出我什么毛病。 将东西都拎到厨房后，我就开始准备做早餐。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去买东西纯属多此一举，厨房里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各色食材都有。我看着自己买来的细面还有鸡蛋青菜，轻叹一声之后，还是继续做了。 霍成泽方才跟我说保持上次的水准就可以，上次我就给他做了一碗面，他吃的也挺香。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我端着一碗面小心翼翼地来到餐桌旁放下，刚想回去将围裙解下来，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霍成泽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霍先生。”我反应过来之后忙叫了一声。 霍成泽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额前的头发还半湿着，想来之前应该是在浴室，怪不得没看到他的人。 他很快走到我的面前，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碗筷，然后淡淡对我说了句：“辛苦你了。” 我闻言轻轻一笑道：“没事，举手之劳嘛。”更何况我这还有求于你呢，你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后一句话我没说出口，只当做暗藏的小心思怀揣在心里。 第63章 拿什么来偿还 霍成泽走过去坐下，在吃面之前，他突然抬头看向我，目光和声音都很平静：“你吃饭了吗？” 我“啊”了一声，接着摇摇头：“还没呢。” 我匆忙洗漱完之后不到七点就去超市买东西，打车到这里花了二十多分钟，又一直忙活到现在，别说，肚子还真是空空如也。 只是我再怎么饿，也不能说自己饿吧，怎么说这里也是别人家，虽然这饭是我做的，可到底也是因为有求于人。 “其实我也不怎么饿……”还没等我把谎话说个完整，我的肚子已经毫不留情地“出卖”了我。 霍成泽见状静默了一下，然后低声问我：“还有吗？” 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问面还有没有，有倒是有，只是那是给他做的啊，他这么高大一个男人吃这么点怎么可能会够。 “还有的话就盛过来一起吃吧。”说完这句之后，霍成泽收回了目光，接着慢条斯理地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在原地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意识到大boss说完话之后估计就不会再搭理我了，犹豫了下，我终究还是依言到厨房把剩下的半碗面盛出来，又浇上一些面汤端到了餐桌。 低着头吃面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找借口，说马上就要到上班的时间了，虽然提前跟经理请了半个小时的假，但是赶到公司肯定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还有就是霍成泽看上去即便是有些冷冰冰的，不过人还是挺不错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主动招呼我吃饭。 嗯，就是这样，所以我吃这碗面绝对不是罪过。 只是心里建设了这么久，在想到一件事之后，终于还是让我在心里泪流不已。 我还要求霍成泽帮忙的啊，而且是一个大忙，为了让他答应，我再怎么难受也要先让他吃饱高兴了吧。 一番默默的长吁短叹之后，我碗里的面也吃的差不多了，抬头一看，霍成泽早就已经吃完，只是他没动，还坐在原处静静地看向我。 我见此差点被汤给呛到，努力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口道：“我去洗碗。” “何小姐。”霍成泽叫住我，神情看上去很是清淡认真，“今天的早餐很不错，谢谢。” 这好像是大boss第一次跟我道谢吧……从他这么清冷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谢谢，好像是比别人多了几分不同的味道。 很快我就压下心里的激动，轻咳一声答道：“霍先生不用客气。还有，以后不用一直叫我何小姐，叫我时暖就可以了。” 请人帮忙的第一步，当然是要慢慢套近乎啦。 霍成泽微微点了点头，像是答应下来，之后又接着道：“之前你跟我说的事，作为今天早餐的酬谢，我同意。” 霍成泽答应帮我的忙，虽说这是件挺让人高兴的事，可真正达成的时候，我却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我甚至在犹豫，自己这么努力地来找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我再去胡思乱想了。 我赶紧笑笑道：“谢谢霍先生。” 霍成泽的语气依旧很平静：“我会让傅涛尽快跟你联系，资本运作的事他会帮你解决。至于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杨熠。” 我的心也跟着慢慢沉淀下来，点头道：“嗯，我知道，我会跟他保持着联系，但也不会打草惊蛇。” “很好，做完这些之后，其他的你不用再担心。”这样言简意赅的一句，就算是敲定了让我如此困扰的一件事。 我对霍成泽的能力毫不怀疑，有他的帮忙，我相信之后的结果绝不会对我不利。 只不过他这次帮了我，下一回我要拿什么来偿还呢？ 一顿早餐我知道仅仅是个玩笑，就算霍成泽不在意，该有的回报我也一样都不能少。 之前我是被事情急昏了头，此刻想起这些，才真正让我觉得有些沉重。 正当我还在思虑的时候，霍成泽已经站起身，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目光还是落在我的身上。 我反应过来忙也跟着站起身。 “如果吃完了现在就可以走了，不用刷碗，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收拾。”霍成泽看着我淡淡说了句。 我闻言又点点头，答道：“好。” 接着霍成泽便转身上了楼，只留给我一个宽厚高大的背影。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我才收回目光，将桌上的碗筷收到厨房，洗刷完了才解开围裙离开。 走出别墅时，我看了眼时间，八点过五分，就算是现在能打到车去公司，估计也会迟到个几分钟。 算了，现在就算是迟到也顾不了太多了。 今天来好歹还达成了一个重要的目的，让我在之后的生活中不必过的那么窘迫狼狈。 只是未来的路，我为什么觉得越来越看不清了呢？ …… 紧赶慢赶到达公司，我还是晚了会儿，而且我一进办公区，发现大家都不在。 到办公桌前查收了一下邮件之后我才知道临时有个会，所有人都在公司的第二会议室内开会。 将桌上的文件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就拿着记录的东西去了会议室，赶到的时候经理正在发言，我暗暗吸一口气，然后悄悄地从后门走了进去。 虽然我的动作已经放到最轻，但还是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 我找到最后的一个位置坐下，平复了下心情之后就开始记经理说的内容。 其实这次会议还是跟陆氏的广告创意重合的事情有关，听李经理说，陆氏那边已经同意撤销告诉，但是后续的处理事宜，还是需要我们部门的同事做进一步的沟通。 我闻言没什么太多的感觉，陆怀南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出于陆氏利益的考量。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李经理突然看向我，顺带话锋也转了过来。 “时暖，从今天开始你就主要跟进这个案子，手头上其他的事情先交给娜娜。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大家都会尽量配合你。” 第64章 见不得别人舒坦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我，连会议室的其他人都跟着愣住了。 被点名的我着实惊诧了一会儿，但反应过来之后，我还是尽量平静地答道：“我知道了经理。” 李经理点点头，接着宣布散会。 大家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我察觉到有几个人的目光时不时地往我身上瞥，而我也大概也知道他们此刻的想法。 我不过是进公司才几周的小员工，居然就接下了这么大的任务，怎么说也是于理不合。 更何况按照陆氏现在在业界的地位，能谋得一份跟他们接触的工作，别说对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员工，就算是资历甚老的也是极为不易。 可是我又怎么能告诉他们，这样的“好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要，这对我来说不是所谓的“天上掉馅饼”，而是为难和无措。想到之后还要跟陆氏打交道，我就忍不住地烦闷。 但经理都已经发话了，我要是不接，等于抹了她的面子，那样的话就不仅是引人侧目的问题了，我连公司都没办法待。 回到办公桌前，我将之前的资料都整理好，接着就按照经理所说的将这些工作暂时转交给陈娜娜。 对此我也觉得有些不妥，陈娜娜本身就像是对我有些成见了，如果这个时候我再让她接手我的事情，肯定会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新到一个环境，我是真的很想融入这里，虽然不太容易，可我也一直在努力，但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 果然，陈娜娜看到我时，脸色明显地有些不太好，只是周围还有别人在，她不方便发作，只铁青着一张脸听我说。 交接好之后，我就想回去，谁知道陈娜娜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了句：“中午吃饭的时候来一下天台。” 我看她一眼，即便知道我就算是拒绝也无可厚非，可到最后还是同意下来。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同事们照例都结伴去食堂了，我落在后面，转头一看，陈娜娜也还坐在原处。 等我们两个都站在天台处的休息区时，冬日午后的阳光正好撒照下来，温暖如春。 “陈助，你找我有什么事？”见她一直不说话，还是我先问出口。 陈娜娜闻言则冷笑一声：“之前我说你还不承认，结果背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小动作。何时暖，你接下任务的时候难道都不会觉得心不安吗？用手段得来的东西，你拿着就觉得理所当然吗？” 面对着她的质问，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公平的。 努力的人不一定是胜者，但不知进取只知道怨天尤人的人一定是失败无疑。 进公司这么久我也发现了，陈娜娜在工作时总喜欢开小差，交付给她的事情也都做的很敷衍，估计也是因为如此，跟她同时进来甚至比她资历浅的都一步步升了上去，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原地踏步。 只是她对其他人尚算客气，起码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和冲突，可为什么偏偏对我这般疾言厉色呢？ 我想了想，说道：“这世上所有人想得到的东西都不是从天而降，是要人去争取的。你说我背地里耍手段，那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做过什么努力呢？陈助，揪住我一个人不放对你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就算我升职加薪与否，对你都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如果你觉得我挡了你的路，你生气可以，可你最好也想想，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能每一个都恨吗？” 说完之后，我看到陈娜娜的脸色比方才更差了些，好像我说的这些正戳中她的痛处一样。 “何时暖，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破鞋，还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呢！”她冷笑一声道。 而她的话则是让我忍不住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还装什么装啊？是不是你天生就喜欢装啊，在经理面前是，在我面前也装傻。” “陈娜娜，我之前对你客气，不代表我会一直容忍你，你要是有事就直说，没事我也懒得在这里跟你废话。”我的耐心已经慢慢消失殆尽。 “哟哟，终于原形毕露了？我说何时暖，以前是不是人家陆氏总裁也受不了你这虚伪劲儿才跟你离婚的啊？而且你们离婚的时候应该也闹得挺难看吧，不然的话你现在怎么连提都不敢提你是陆氏总裁的前妻，怕丢人是不是？”陈娜娜越说越刻薄，脸上的鄙夷也越来越甚。 而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才像是终于明白，到底为什么陈娜娜对我有着那么深的敌意。 原来她知道了我跟陆怀南的事，虽然我不清楚她是从何得知的，但我已经能确定，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处处针对我。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平静地回答：“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回应，至于你自己，爱怎么幻想就怎么幻想，我不负责给你的好奇心买单。” “哼，说话的时候是挺正义凛然的，有本事别用见不得人的手段使坏。”陈娜娜还是不依不饶。 我却是再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面对无端的指责和谩骂，我不屑于用同样的方式反击，不过也不代表我会一味忍受。 陈娜娜，从此刻开始我也抛却了所有的顾虑和手下留情，以后若她还是这般，我倒是不介意按照她说的“耍手段”，反正也仅仅是将她给的罪名坐实而已。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想转身就走，谁知道陈娜娜却突然走过来猛地拉住我的胳膊，一边还尖利着嗓音道：“怎么，心虚了就想走了？” 我转过头，尽量平静着声音道：“那你还有什么事？” 陈娜娜顿了一下，显然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不想让我好受而已。 世上偏偏就是有这种人，他们有时候做事根本不是因为对自己有益，仅仅是不想让其他人过的舒坦。 我的神情愈发得冷，然后下一秒就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第65章 言出必行的霍先生 下楼回到办公室时，几个同事已经吃完饭先回来了，他们见了我都热情地打了招呼，跟以往的态度有些不同。 现在我的头有些疼，所以不想再分出些心思去想他们这样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下午的时间过得有些慢，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临走之前没想到还会接到李经理的内线。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她说。 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在一众目光的注视当中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李经理见我走进去，亲自起身去给我倒了杯水，接着坐到了我的面前。 “时暖啊，最近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李经理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竟带着几分笑意。 我见了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当然惊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没什么困难，谢谢经理关心。”我斟酌着回答道。 “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多提拔着你，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嗯，谢谢经理。” 我除了一个劲儿地道谢，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经理先是把陆氏的案子交给我，又找我来说这些话，我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仅仅是看中了我的能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当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起码跟陆氏，跟陆怀南脱不了关系。 李经理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似是轻叹了一声，继续道：“其实你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性格太内向了些。我们做公关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善于跟人打交道。不过凡事都可以慢慢来嘛，你跟陆氏那边的人接触的时候，跟着多学习着点，很快就能上手了。” “好的。”我点点头，算是受教。 李经理应该也是急着回家，我见她看了好几次时间，正当我要先开口说告辞时，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对着我压低声音道：“我知道陆氏的案子让你有点为难，但是时暖，你要知道这个决定我们是出于很多因素的考量。既然你现在是锋行的员工，就得事事以公司的利益为先，是不是？” 我闻言也站起身，看向李经理，平静道：“是，我都知道。” 走出经理办公室时，我看到同事们大多已经下班了，剩下几个也在收拾东西准备走。 他们见我走出来，还热情地招呼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块走。 我虽然一直都很想跟同事们交好，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慢慢地将东西装好，然后背着包走出了办公区。 回家的公交车站离公司有一百多米远的距离，我心不在焉地走在这条路上时，突然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好像在震动。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很快接通。 “您好，何小姐。”那边是个清雅温和的男声。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奇怪之下，我问：“请问你是？” “我是傅涛，霍先生吩咐我联系您，帮你解决杨氏股份的问题。” 原来是傅涛，看来霍成泽真的是言出必行，他说要帮我，即刻就做出了行动。 因为商量的事情有些复杂，所以我跟傅涛提议还是当面出来聊一下。 傅涛闻言也很是痛快，他问了我的位置，说十几分钟后就过来接我。 虽说这样挺麻烦他的，但是为了节约时间，也就只能再麻烦一次了。 过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我站在路边，面前果然出现一辆黑色的汽车。 我一眼认出这是傅涛来了，毕竟也是蹭过他两次车的人，这点记性我还是有的。 傅涛很快下车走到我面前，今天的他还是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如既往的清俊高大。 “何小姐久等了，请上车。”他极有礼貌地替我打开后车座的门。 我见此着实更不好意思了，傅涛是霍成泽的助理，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三番两次地对我这么客气，还热心地帮过我好几次。 “谢谢。”为了不让他久等，我道了声谢之后就赶紧上了车。 开车的路上，傅涛跟我简单说了一下他所了解的情况，跟霍成泽之前跟我说的差不多，但是细节方面他又跟我解释了不少。 “何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这边的操盘手和律师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杨氏有什么动作，肯定会立马帮您把股票抛售出去，绝对不会延误时机给您造成任何损失。”到了最后，傅涛还不忘安慰我。 我听完除了感激之外真的就只剩下感动了。 要是在之前我肯定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竟然会有霍成泽还有傅涛这样的人出现全力帮我。 我自认向来运气不好，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却是又喜又不安。 因为欠别人太多，让我觉得太不安。 方才我没问傅涛约在哪里详谈，此刻见他往市南的地方走，便忍不住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傅涛闻言笑道：“霍先生今晚在城南的云岳酒店跟人谈事情，结束之后还会跟集团律师见面。何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了稍等片刻，律师会告诉您具体的操作事项。” 原来是这样，傅涛刚才跟我说律师已经准备好了，竟然就是mk的律师。 那可是传说中顶级的金牌大状啊，为了我这样的小案子出山，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我偷偷长舒了一口气，惊喜来的太多太突然，真的就变成惊吓了。 到达傅涛所说的云岳酒店之后，他停好车就带着我走了进去。 酒店大厅装饰的很豪华，金碧辉煌的，前台经理见我们走过去十分热情地打了招呼。 傅涛跟她交待了几句之后就转头对我道：“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何小姐应该还没吃晚饭，我已经跟经理说好了，她会带你去餐厅用餐。如果还有什么事，何小姐随时联系我。” 我闻言连忙应道：“千万别耽误正事，我不打紧的。”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了。”傅涛朝我微笑示意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酒店的经理很快走到我的身边，热情又客气地带我走到二层的餐厅。 我边跟她走还边有些担心，在这样的地方吃饭估计都挺贵的，我身上没带太多钱，待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够。 第66章 不介绍一下？ 落座之后，经理亲自把菜单递给我，让我点餐。 我看着上面一水的0，当真觉得有些棘手。 看了一圈之后，我说：“来一份三明治吧。” 嗯，好像就这个还便宜点。 经理一听笑容顿时有点僵，不过她一看就是那种训练有素又有经验的人，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灿烂笑意说道：“今天的晚餐会记在傅先生的账上。何小姐不必担心会吃胖，我们酒店有很多低热量的餐点。” 真是个聪明人，既解决了我的困窘，又不至于让我因为尴尬点不了餐。 我也回她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从善如流又多点了一份牛排。 在等待上餐的时候，我看到周围餐桌上的客人，每桌都是三两个人坐在一起，没有大声喧哗，但也能看得出他们相谈甚欢。 一圈看下来，好像只有我是一个人来吃饭的。 原来不管在什么地方，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极力摆脱的这份孤独，在时间的流逝中反倒是越来越紧地抓牢我，让我无处遁形。 吃着鲜嫩又唯美的牛排时，我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还在为一个人吃饭伤感什么的，而是在想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 虽说傅涛会帮我解决，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之前我跟霍成泽说我会稳住杨熠那边，让他不会对我们现在正做的事情产生怀疑。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自从上次见过之后，我想他应该也察觉出了我的反常，甚至他如果足够聪明的话，会知道我是因为股份的事情对他产生了怀疑。 如此的话，他对我应该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放心了，说不准会对我格外提防。 正当我有些苦恼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对面的椅子轻响了一下，抬头一看，居然瞧见了陆怀南。 他穿着合身笔挺的西装和白衬衫，一看就是出来应酬的。 见我看向他，他半眯了眯眼睛，然后噙着一抹笑意道：“怎么想起来这吃饭了？” 我将手中的刀叉放下，又拿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在哪吃饭，陆总难道也会好奇？” “我怎么会好奇这么无聊的事。”他轻哼了一声。 我更想呵呵他一句，每次都是这样，明明都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却还总摆出一副嫌弃我的模样。 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我虽然没做什么讨好他的事，但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厌烦吧。 想到此，我的神色有些冷了下来，然后语气更冷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陆总应该也是来谈事情的，我就不打扰了。” 见我要起身，陆怀南先伸手示意了一下，很快一个侍应生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位女士用的餐先记在我的账上。”他转头对侍应生道。 还没等我开口，年轻的小伙子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这桌的账已经结了。” “结了？”陆怀南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我，“你自己付了钱？” 看到他怀疑的眼神我就一阵窝火，他以为我现在是穷的连顿饭都吃不起了吧……虽然，我带的钱是不够，但我宁愿欠傅涛的钱，也绝不想让他替我付账。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扬起下巴，拿着包就站起身离开。 这人没钱没事，但气势什么的可千万不能输。 走出餐厅的时候，陆怀南居然还跟了上来，在我耳边又啰嗦了好几句，譬如：“你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你怎么回去？” 我猛地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之后，我看向他，一字一句回答说：“我的事情，还是不劳陆总关心了。” 陆怀南一听顿时笑得有些不正经：“叫陆总多生疏啊，再说我们这样的关系，我就算是关心，也无可厚非是不是？” “嗯，如果陆总的女朋友知道了也是这样的想法的话，我就欣然接受。” 果然，一说到林蔚然，陆怀南的脸色又有点沉了下来。 “怎么总是提到她？”他皱着眉问了句。 我听完又是觉得好笑，当初他可是为了她不惜跟我离婚，还分了一半的家产给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不是因为对她爱到了骨子里？ 不过说不定他只是不想让我提林蔚然罢了，毕竟从我的立场来说，我对林蔚然可永远都不可能有任何好感。 “好，我以后不提了，但你也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淡淡又说了句。 陆怀南忽而又笑了，只不过这次带着几分自嘲：“还真是避我如蛇蝎啊。” “你也不想想，我作为别人眼中被你‘抛弃’的前妻，再面对你时该是怎样的心情。陆怀南，将心比心，我自认当初跟你结婚时全心全意只为你着想，那离婚之后，你能不能也为我考虑一回？”而我的要求是如此的简单，我只希望他能离我远远的。 李经理会把陆氏的事情交给我，我不相信这当中只是偶然。 如果这些真的跟陆怀南有关的话，我该怎么选择，又能怎么选择呢？ 我的生活已经艰难至此，我不想再为了无谓的事情辞职再奔波一回。 通向一楼的电梯就在旁边，傅涛估计还在忙，我下楼之后就给他发短信，说我在大厅等他。 这回我再抬步的时候，陆怀南并没有跟上来，我见此只暗暗松了一口气。 电梯的数字在一格一格向下降着，只不过我在等待的时候，旁边的一辆电梯突然“叮”得响了一下。 我闻声看过去，发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也都颀身而立。 一个居然就是傅涛，而另外一个……霍成泽。 跟霍成泽四目相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跳漏了一拍，也许是因为他逆光走过来的时候身上所散发的愈发沉敛清俊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的情景下，只有他能让我生出一种安定的感觉。 我尚在怔愣的时候，后面的陆怀南不知何时走了我的身边，然后用一种阴沉无比的声音低道：“这是谁，不介绍一下？” 第67章 时……暖？！ 陆怀南此时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上来就让我给他介绍霍成泽。 不说其他，就是单单他这冲动的语气，我就觉得头疼。 只是这样的情形下，我该怎么说呢？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不说了，免得双方都尴尬。 于是我转头面对向陆怀南，淡淡道：“你应该还有事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意思是让他赶紧走。 结果向来观察人入微的陆怀南像是被糊了眼睛一样，依旧不依不饶，皮笑肉不笑道：“我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 他这话一出，成功地让周遭的气氛都凝滞下来。 霍成泽在旁边一直没出声，我担心他会觉得不悦，于是又着急对陆怀南说：“今天你就先走吧，我之后再联系你。” 陆怀南闻言看向我，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更阴沉了些。 打破这僵持的是傅涛。 他走上前一步，双手将一张名片递给陆怀南，然后用一贯温和有礼的语气道：“这是霍先生的名片，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陆怀南瞥了他一眼，然后将名片接过，看到上面的名字之后还重复了一遍：“霍成泽？mk集团大中华区总裁？” 在场的人都知道，不用他复述好不好？ 我在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越来越觉得陆怀南这人难缠了。 按理说陆怀南这时候也应该交换他的名片，谁知道他突然勾了勾唇角，然后状似无奈道：“出来太匆忙，忘记带名片了。” 这鬼话估计只有他自个儿相信，穿的这么二五八万地来这种地方，就算不是谈生意也是见什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会不随身带着名片。 我对他的行为有些气结，刚想说话，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言的霍成泽突然开口了。 “时暖。” 时……暖？！ 我刚才的气愤一瞬间完全转换为震惊。 霍boss怎么会当着别人的面叫我时暖？ 我听着惊讶，陆怀南和傅涛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皆因为霍成泽的一句称呼半天反应不过来。 到最后还是我先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句：“霍先生有什么事？” 霍成泽淡淡地看向我，接着用更清淡的声音说道：“刚才我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吃饭了吗？” “嗯……吃了。”还是记在傅涛的账上呢。 “既然是这样，我们走吧。”他朝我示意了一下，接着又转身走进了电梯。 傅涛很快也跟了上去。 只是现在这情况，对我来说实在算得上是个难题，我到底要不要跟着他们一块走呢？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怀南，后者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隐隐还有气怒的迹象。 按理说，他不高兴了，我该开心才对。只不过此时我却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怀南的一举一动也再不能牵动我的情绪了。 “何小姐。”站在电梯里的傅涛轻声叫了我一句。 我忙应了声，然后在大脑做出选择之前，身体已经迈开步子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看到陆怀南的脸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就像半年多前的那一天，我跟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谈之后，我离开陆氏时也是这般情景。他站在外面，而我在狭小的电梯内看着他一点点远离我的视线。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想，到底还是有什么变了的，譬如我的心情，譬如我的心。 电梯没有下降到一楼，而是直线上升，来到了酒店的十五楼。 霍成泽照例是沉默着不说话，倒是傅涛小声跟我解释了句：“集团律师就等在这一层，霍先生刚才听说何小姐在餐厅，便亲自下去接您上来。” 亲自去接我。 不知怎么了，我听到这几个字，心跳又跟着漏了几拍。 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我忍不住在心里想，霍成泽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对我如此“优待”。 我可以很清楚地意识到他是个表面清冷而内心更加冷漠的人，从他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对于陌生，或者不甚熟悉的人，他肯定懒都懒得看一眼。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不仅对我做过多次提醒，还在这样的时刻不遗余力地帮我。 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我只是好奇，到底我身上要有什么特质能让他如此这般。 但我的疑问没人能问出口，只能靠我自己去慢慢摸索确定了。 mk的律师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一旦说起正事，却是无比的精明和睿智。连我这个外行都能感觉到他的胸有成竹，并非自夸，只是实力如此。 见过律师之后，我好像也没什么再有顾虑的了，原本一开始我也只是想找傅涛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办法让我“安心”。 律师走后，会客室内只剩下我跟霍成泽还有傅涛，想了想，我便出言说道：“霍先生，感谢的话我说过很多次，这回就不再说了。但我可以保证，以后如果能有任何帮得上您的地方，我也一定毫不犹豫答应。虽然，这样的机会好像并不是太多。” 还没等霍成泽回答，傅涛先开口道：“霍先生，何小姐，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一步。” 等到只有我跟霍成泽面面相对的时候，他朝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我坐下说。 我依言坐到了沙发上，将包放在腿边，忍不住稍稍有些紧张，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霍成泽很快也坐到了我的面前。 “说起帮忙，倒还真有一件事。”他淡雅着嗓音开口。 我闻言则是又惊又喜，惊讶是他居然真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喜的是人情早早还清，我也不必再为这些挂怀了。 如此甚好，我在心里有些小激动地说。 “霍先生尽管说。”我正了正身形。 霍成泽继而淡淡说道：“mk现在正缺一个财务副总的职位，听说何小姐以前是陆氏的财务总监，如果不冒犯的话，能否让我趁此机会挖个角。” 第68章 三番两次的优待 这些话从霍成泽口中听到我没觉得有多滑稽好笑，留给我的只剩下满满的惊诧。 一方面是他竟然知道我跟陆氏之前的渊源，另一方面，他想让我进mk任职高位？ 如果这事真成了，到底是我帮他还是他帮我啊。 而且在回答之前，我想有件事我需要再确认一下：“霍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以前在陆氏……” “其实早在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何小姐。只是当时你的目光太专注于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注意到我。”霍成泽的语气愈发清淡了些。 而他的话则是让我半天怔愣住，好久都回不过神。 霍成泽也没有出言惊扰，他慢慢站起身，转身去后面接了杯水，接着走回来放到我的面前。 “谢、谢谢。”我现在连道谢都有些舌头打结。 霍成泽还是没说什么，而我有种直觉，他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不过是在等我的答案。 我默默吞咽了一下，心里犹疑着到底该不该答应。 好像答应不对，不答应也不对。 更何况刚才我还“豪言壮语”地说只要他有什么要求我都义不容辞，可现在义什么辞什么啊，这明了是帮忙暗里是馈赠的事，我要是答应下来才心里有愧呢。 又翻来覆去思索几遍之后，我才终于下定决心低声说道：“霍先生，这件事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管您将其称作帮忙还是其他。可是我不能答应，我现在的情况已经明显无法胜任这样的职位。而且说实话，我如果答应了，那我欠您的就更多了，也没办法再用什么偿还。” 我说的这些应该很是认真客观，可是霍成泽听完之后却突然笑了一下。 以前我可从来没见他笑过，也曾好奇他笑起来到底是何模样，如今看到了，我承认，是很帅很迷人，但是也很受到惊吓。 一个常年清冷着脸，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的男人，猛地对你一笑，只让人感觉这个世界玄幻了好不好。 霍成泽倒是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笑意，又稍顿了一下之后，才缓缓说道：“不用有这样的顾虑，只要你能接受，就算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除非，何小姐还有其他的想法。” 他的意思是我本身不想答应吧。 可真不是啊，这么大的一个馅饼，不管是谁都会先流几下口水，我拒绝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 让霍boss这么误解，我也终于暗暗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来。 要是我真答应了，以后就是mk的副总，那名头说出去，也是倍儿有面子。 可面子对现在的我来说算个什么东西啊，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 又在心里犹豫了几下之后，我舒了口气最终说道：“其实我现在在一家中型房产公司上班，而且手上还有一个案子。所以……能不能让我回去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也让我再考虑一下。” 我说完恨不得咬一下自己的舌头，这话怎么听上去像我是在摆谱似的。 不管对谁，只要霍成泽提出了这个要求，那摆明了就是一个馅饼砸下来。除非是被砸傻了，否则绝对不会拒绝。 可怎么办，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傻了，所以对这等好事，做出的反应居然不是接个满怀，而是忍不住将其推脱出去。 不过霍成泽闻言却并没有生气，相反地，我觉得他的目光蓦然柔和了些许。 应该是这房间里的灯光的缘故，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用“柔和”这等字眼来形容霍成泽。 过了些许时候，他低声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考虑好了之后再给我答复。” “嗯，谢谢霍先生。”这次我是真心的道谢。 以往我觉得霍成泽高冷又淡漠，所以下意识地对自己说，离他远一点，或者尽量离他越远越好。 不过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却发现他好像也不比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高高在上。 就像现在，他穿着一件白衬衣坐在我的面前，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解开着，明黄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染出一层温和的光晕。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我平白觉得有些窘意，连忙移开了视线。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好久，我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了句。 霍成泽也不留我，他只是站起身，拿起旁边扶手上随意搭着的黑色大衣，接着淡淡对我道：“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也忙跟着站起，“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正巧我也要离开。”他这样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顾我的反应，径直绕过我向前走去。 我在后面觉得脑袋一涨一涨的，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在外面，他一本正经又带着些许熟络地叫我的那声“时暖”猛地又跳入我的脑海。 我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嗯，很烫。 下楼的时候，傅涛已经开好车停在了酒店门前。 见霍成泽走过去，他立马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 我自然也跟着上了车。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我跟霍成泽并排坐在后头，而傅涛在前面沉默又稳重地开着车。 我向来不是擅长寻找话题攀谈的人，霍成泽更是如此，因而车内的气氛还跟往常那般，有些静默和凝滞。 只是我却是没那么紧张和不安了，就算是不说话不开口，我也并不觉得如坐针毡。 四十多分钟后，傅涛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楼下。 我走前照例道了声谢，霍成泽这回也应了一声，同时看了我一眼。 触到他黑沉如墨的眼睛，我又下意识一避，等到真正下车之后，我便有些后悔和懊恼。 今天我面对霍成泽的时候实在是有些不自然，他别因此生出些其他的看法来才好。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平时明明不这样，为什么偏偏就今晚这样反常。 我站在楼下长叹了一声，还是迈开步子上了楼。 多想这些无益，我还是多想想工作上的事吧。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或者说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直觉会这样准。 第69章 陆怀南的“报复” 第二天一大早去上班，还没等我开始研究和陆氏那边的事，经理已经打了内线让我去她办公室，语气跟昨天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等到走进办公室之后，也愈发感受到里面的低气压。 出事了。 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 李经理一见到我，以往那种冷漠高傲的气质就显露无疑，她甚至都懒得再假以辞色，直接站起走到我面前，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闻言僵愣住，好久才反应过来，反问道：“经理，怎么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李经理或许以为我在装傻，看上去更生气了，连声音也控制不住道：“你还问我怎么了？！只有短短一晚上的功夫，陆氏那边为什么突然变了口风，说要走法律程序，说要告我们公司？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听完不免更诧异了，不仅仅是因为她说的事，还有李经理为什么认为是我的过错才让陆氏改了主意？ 我开始一个劲儿地回想，到了最后，意识也终于只停留在一个点上。 昨天晚上，在云岳酒店，我跟霍成泽他们离开的时候，看到的是陆怀南极力压抑住气怒的脸。 难道是因为如此，他才指示下去，要把锋行告到底？ 而要真是这样，面对李经理的指控，我好像也什么都不能反驳了。 李经理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大概是又急又气，走到桌边将一摞文件扫落下去，地面上顿时铺满了白花花的纸张。 我盯着其中的一张看了会儿，之后才咬了咬唇低声道：“经理，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很意外。但请你相信，我根本不会去做任何伤害到公司的事。陆氏那边，我再去了解一下情况，事情一定还会有转机的。” “好好，你说要联系，那赶紧去打电话，我不是不相信你，可你总得做一些让我值得相信的事。何时暖，我现在就把话明明白白地放在这里，你要是不能让陆氏那边改变主意，那你就趁早打辞职报告吧，我们这幢小庙盛不了你这尊大佛，出去之后你再另谋高就！”李经理的语气还是不太好，但怒气已经压了下来，她说完这些之后就回到了办公桌后，背对着我，像是看也不想看我。 我本来还想把地上的纸都收好，但是想了想，还是先转身离开。 李经理说得对，我总得做一些值得让别人相信的事，否则的话，单凭一张嘴，我哪有什么筹码让别人对我放心。 走出办公室之后，同事们不约而同地朝我看过来，在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又都连忙躲开。 我大概也能猜到他们此刻在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这些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 以后我应该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因为就算这一件事勉强安然度过，但还有下一件，还有第三件第四件。 我不喜欢一直被人掌控的感觉，不管那个人是谁。 不过哪怕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怎么回事，起码我不能让自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人扫地出门。 到座位上拿到手机之后，我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办公区，来到楼梯间，接着找出陆怀南的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久那边都没接通，我压下心里的烦躁，又拨了第二遍。 就在我以为陆怀南铁了心不接我电话时，那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何时暖？” 我一听就认出这是林蔚然，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这样碰到，我只觉得有些尴尬。 而对方却提了提声音，并未如同我一样想将这次通话结束掉，很快我听到她继续说：“你找怀南啊？可是他在开会，恐怕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我听完回答：“好，我知道了，再见。” “哎！”林蔚然见我要挂断，急忙喊了我一声。 我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并未收线，只沉默着听她说下去。 林蔚然这次一改往常的骄傲放纵，语气竟还带着几分客气，她说：“上次的事……我一直想跟你道个歉来着，是我太冲动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说上回在商场里遇到，她跟她的女伴一同讽刺我的事。 当时虽然让我觉得有几分恼怒和难堪，但是过后我却并未放在心上，反正我跟林蔚然平生也很少会有交集，若我一直耿耿于怀，难受的只会是我自己。 可到了现在，她却为何突然跟我道歉？ 依我所知，她不会是那种真正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拉下脸来跟人告歉的那种，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必须这么做。 不过她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见我不吭声，林蔚然又说了句：“这样吧，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顿饭，算是我跟你赔礼道歉了。” 这次我终究还是回答说：“不必了，那件事我并不在意，也不需要你请我吃饭。” 林蔚然闻言轻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我的“不留情面”。 我不是不留情面，对也要看对方是谁，对于林蔚然，我并不觉得自己要多有礼貌多客气。 话说到现在，也没什么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我没打招呼就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区时，同事们已经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没几个人注意到我。 别人的事终究是别人的事，眼下顾得自己周全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呢，我该怎么顾好自己的周全呢？ 一上午的时间我在烦躁和不安中度过，期间没人来找我说过话，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自己一个人待在位子上静静地发呆。 好容易到了中午，我没什么胃口去吃东西，等到大家都离开位子去用餐之后，我才拿出手机，对着跟之前相同的号码又拨了出去。 这回倒没让我等，很快，陆怀南就接通了。 “什么事？”他的声音略有些不耐烦，隐隐还带着几分压抑。 我闻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着急和发脾气的时候，要想解决问题，必须得冷静。 对，我必须冷静。 “陆总，我代表锋行公司，想跟您好好谈谈。”我压低嗓音缓缓说了句。 第70章 离霍成泽远一点 我说完之后陆怀南居然还哼笑了一下，好像我说的话让他觉得无比可笑。 “你凭什么跟我谈。”笑过之后，他冷着声音说了句。 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陆怀南这般，是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留了，虽然我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情面。 我又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继续道：“想必陆总也是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毕竟是工作，还是不要让私人情绪影响为好。” 陆怀南的声音更冷了：“你说我假公济私。” “没有，我只是希望公事公办。陆氏跟锋行早就达成了协议，讲明不会将之前的事诉诸法庭，可是才过了一晚上的时间，事态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要说陆总不知情，怕是谁都不会相信。”我的语气也跟着有些泛冷。 陆怀南这次闻言顿了顿，好似我说的正中他的心事。 而我也在心里默默叹了声，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何尝又没有责任，其实在面对他的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必多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既然他现在已经成了无关紧要，那我就算让他知道自己不高兴又能怎样。 怪就怪我太冲动，也没料想到这一层。 如此，我平复了下心情缓缓说道：“陆总，锋行这件事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陆怀南这下终于开口了：“有没有转机，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恐怕就是要看我的“诚意”吧。 我说：“我跟你道歉。” 他呵了一声：“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因为……”我轻轻吸了口气，原本我就没错，道歉也就罢了，竟还要自己说出个错处来，陆怀南摆明了就是难为我，不过话已至此，我不也不能不说，只好道，“因为我礼数不周，怠慢您了。” 昨晚我跟霍成泽一同离开的时候，明显看到陆怀南因此黑了脸，他大概是没受过别人这样的“忽视”，所以才心生愤懑的吧。 果然，陆怀南闻言终于收起了方才的傲慢和不屑，语气也沉了下来：“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针对你？” “不是吗？”我突觉一阵疲惫，面对陆怀南，我想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期许。 “我还没那么幼稚。”他的声音更阴沉了些。 而我也懒得去听他到底因为什么才做了这些，我仅仅是想知道怎样才能解决。 “所以陆总，你想做什么就直接说吧，我能办成的一定会答应。” 或许是我妥协的模样是陆怀南想要看到的，因而哪怕他的声音听上去依然低沉，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恢复了正常：“好，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离霍成泽那个人远一点。” 陆怀南会这么直白地提到霍成泽，我听到还是很意外的。 仅凭昨晚那一会儿，他就对霍成泽就有这样大的敌意？ 更何况后者当时根本没做过什么，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说到底，还是陆怀南先给了人脸色看。 我心里生出一阵烦闷，但还是努力压了下去，清清嗓音道：“我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也是我的私生活，陆总这样的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 陆怀南近来的脾气大概是越来越坏了，听我这么说当即声音就飚高起来：“就这么舍不得？！” “不是舍不舍得，是原则问题。”我平缓了一下情绪，“你没权力要求我这么做。” “好，既然你不答应，那也没什么可谈的了，就告诉你的上司，侵权的事情法庭上处理。” “随便吧，陆总不想继续谈，我也不能勉强。还有一件事，我很快就要从锋行离职了，本来想在走之前妥当处理这个烂摊子的，但事已至此，好像也没办法了，就按陆总说的，走法律程序吧。”说完我轻叹了一声。 而我的话让陆怀南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他还有些不太相信地反问了句：“你要辞职？” “不，严格意义上说，是半辞退。因为我的缘故，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被辞退无可厚非。” 这下他不说话了，我想他已经听明白，我会离开锋行，跟他的“功劳”可分不开。 不知道他一开始是不是就抱着这样的主意将我拖进了这个案子里，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目的终究还是达成了。 只是这对我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身处在这个位置，不知道哪天我又会像这次一样被他牢牢攥在手心，他简单捻动一根手指，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无处可逃。 这样的游戏一次就够了，他玩的起劲，我却没那个耐心陪他继续玩下去。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了，陆总如果有时间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坦然接受。” 说完，我收了线，然后靠在椅背上，怔愣了些许时候。 等到同事们都陆续吃完饭回来，我才收了收神，状似认真地在看资料。 下午的时间依旧难熬，只不过快要到下班的时候，经理突然又给我打了个内线，让我再去她办公室一回。 应该又是为了陆氏那个案子，我没说服陆怀南，再挨一顿训也很正常。 我将桌上的资料简单整理了一番，然后算是熟门熟路地走到经历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屋。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上午还一脸冰冷气怒的李经理，此时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错。 一看到我，她甚至还露出了以前少见的笑意。 “时暖啊。”她叫了我一声，声音很是亲切。 我却平白起了一身的战栗，真真比我被骂的狗血淋头时还有不安。 咽了一下之后，我谨慎地问道：“经理，您找我有什么事？”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找你过来聊聊。”她起身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会客沙发上坐下，然后又折返回去给我倒水。 我的视线落在干净的地面，这里跟我上午走的时候的狼藉截然不同，还有李经理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于是让我忍不住想，之前发生的那一切，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 第71章 辞职 很快李经理又走回来，将水放到我面前之后，她也坐下，然后神情平和道：“上午的时候我的确是太着急了，所以说的话有些难听，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嗯，没事的，我理解。”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都怪我脾气太急，说话不受控制。我再跟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以后在公司好好干，下个月公司有评级的机会，我尽量帮你争取做个主管，你的能力我绝对信得过。” 越听越有些不对劲了，之前李经理明明还指明让我离开公司，结果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竟又转口风让我升职？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譬如…… “经理，是不是陆氏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尝试着问道。 李经理一听脸色稍稍僵滞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是啊，那边的林经理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是之前的沟通出了点问题，陆氏一直是想跟我们和平解决的，是我没了解清楚情况，这才错怪了你。” 不，肯定不是这样。我想。 李经理不是个莽撞无知的人，她既然肯发那么大的脾气，肯定因为事情都是板上钉钉了。 我的眉头轻皱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李经理便接着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什么都别再想，这件事我也会交给别人，你就帮我整理一下要汇报的资料，过两天是要给副总看的。” 这样的差事一瞧就是香饽饽，能接触到高层，对我这样的小员工来说不知道有多难得。 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否能够往上爬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也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找份工作好好生活下去。 只不过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现在看来也是这样的难。 陆氏那边的事，我差不多也能猜个大概了。 应该就是我跟陆怀南说要辞职，所以他才会授意林辰联系李经理，说了些本不应该说的话。 可就算他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觉得仅凭这样几句，我就会留在锋行，任他控制摆布了？ 我顿了顿，接着低声说道：“经理，这件事能顺利解决我很高兴，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跟您说……辞职报告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发到您的邮箱，谢谢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也会记得自己曾经是锋行的一员。” 我的话显然让李经理讶异至极，以至于她张了张口却没说得出话，好半天才有些不确定道：“你要辞职？” 我点点头：“嗯，我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胜任现在的工作了。” “时暖，话可不能这么说……”李经理闻言脸色稍变了变，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不过我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经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工作交接的问题我会好好配合，尽量不给大家添什么麻烦。” 说完这些之后，我也没再看李经理是什么表情，径直离开了这里。 走出经理办公室之后，大家的目光照例向我投射过来，只是相比较之前更多了几分难测的意味。 大概他们以为会再次听到先前的怒骂，因而见我这样安然无恙出来之后，才会如此这般。 我还是不甚在意，反正都要离开了，让他们多看几眼少看几眼都无所谓。 下班之后，我落在后面收拾东西，陈娜娜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边，叫了我一声：“何时暖。” 我闻声看向她，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又有什么事？” 这回陈娜娜没对我表现出一贯的不屑和厌恶，神情反倒是有些犹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清淡着反问了句。 “就是辞职啊，我今天下午都看到你在打辞职报告了。”陈娜娜一脸笃定道。 既然她都知道了，我倒也不必再否认，只道：“不错，我是要辞职，所以你又有什么不满？” “我没不满……”陈娜娜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也收敛了许多，“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决定辞职。” 看来在知道我要离开之后，陈娜娜也终于意识到我对她来说根本毫无威胁，亦或者还会对我抱有那么一丝歉意。 只不过从一开始她的想法情绪如何对我来说根本毫不重要，而我的心情也不算好，所以也没那个耐心替她全部解答。 “就是想换一份工作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原本还想对她说，等我走了之后，她不必再像之前那么不安，以为我要抢走她的什么东西。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算我说了这些又怎么样，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对其他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人的性格和本性都是注定好的，哪会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而改变。 陈娜娜走后，我将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一个纸箱内，然后将办公区所有的灯关好，这才抱着东西下了楼。 回到家之后我将东西随手一扔，先去洗了个澡，之后才趿拉着拖鞋出来到冰箱找点东西吃。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可吃的，除了一盒酸奶，就还剩下半份冻住的两天前的炒饭。 我将炒饭拿出来扔进垃圾桶，接着看了看酸奶的日期，唔，好在还有一天才会过期。 吃着酸奶看电视的时候，我放在身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傅涛。 他会给我打电话我并不奇怪，杨熠那边好像已经开始行动了，今天我看到杨氏的股价开始有些攀升，虽说不至于一下子蹦的太高，但是苗头已经开始显现。 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而后立马接通电话，那边傅涛的声音便温和传来：“何小姐，您现在有时间吗？” 难道又是要跟我商量卖出股份的事？ 我顿了下之后答道：“有的，有时间。” “有一件事可能会麻烦到您。霍先生现在一个人在家，负责做菜打扫的阿姨这两天回乡探亲去了，我现在有事也没办法脱身，所以想问问您，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去一趟霍先生那里，帮他准备些餐点。” 第72章 我同意 傅涛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可我听完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甚至还有抚额的冲动。 怪不得他是霍成泽的助理啊，两个人提出的要求也是惊人的相似。 我记得上一次，自己也是大清早地被霍成泽叫到了他家，给他做了一碗香葱面做早餐。 那个时候我已经觉得整个世界有些玄幻，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再遇到一次这种事。 可这怎么看也是小事一件，我也没多犹豫，反正又不是没做过，当即就答应下来。 更何况我欠了霍成泽那么大的人情，别说做一两次饭，就算是几十次上百次都不够偿还的。 不过听完我的痛快回答，傅涛却是小半晌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应道：“……谢谢何小姐。” 我回答说没关系，接着又问了一些相关事项之后，这才挂了电话。 上两次着实是有些敷衍，只用了一碗面就勉勉强强糊弄过去，这回恐怕不行，怎么也得弄得像样些。 我问了傅涛有关霍成泽的口味和偏好，记下之后就穿戴好出了门。 我算是熟门熟路地去超市买了东西，然后打了辆车去了霍成泽的住处。 别墅的警卫大概是已经认识我了，见到我没多问几句就让进了去。 走到霍成泽家门前时，我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整。 霍成泽不会饿坏了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摁响了门铃。 这回霍成泽很痛快地开了门，等我走进去之后，也很快看到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走了过来。 “何小姐，麻烦了。”他的声音还是如往日那般清冷，但语气当中却隐约有了几分温和。 我笑笑道：“没事的，举手之劳。” 霍成泽大概不是那种会招待客人的人，所以我也不矜持着，到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双貌似给客人穿的拖鞋换上，然后就拎着东西准备去厨房。 “霍先生，你先去休息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霍成泽闻言点点头，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些不知道要干什么。 原来城府深沉、叱咤风云的霍boss也会有这般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啊。 我一边在心里轻笑了一下，一边拿着东西一股脑钻进了厨房。 唔，自己笑一笑就算了，大boss应该不会喜欢别人看他的笑话。 嘻嘻。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先将做好的青菜和鱼端了出来，还有蛋汤和米饭。 霍成泽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等我给他摆放好碗筷，他又道了声谢。 我没意想到他会这么客气，心下宽慰之余，好似又有那么一点高兴的意味。 我重新回到厨房，将剩下的排骨和鸡肉做好，接而又盛到餐桌上。 “你也快来吃吧。”霍成泽低着嗓音开口，也直接省去了往日那个客气的称呼。 这回我倒也没想着客气，因为忙活了这么一通，我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准备好属于自己的碗筷之后，我便坐在他的对面，说了句“那我开动了”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我的厨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满足家常的味蕾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成泽吃的倒是一贯的无声无息，偶然我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已经停住了筷子。 “怎么，不好吃吗？”我忍不住有些忐忑地问道。 霍成泽缓缓地摇摇头，声音有些低哑：“不是，很不错。” “哦。”我闷闷地应了声，心想着他这是跟我客气吧。 我做的饭跟外面五星大厨做的比起来，那真是没法比较了。 唉，这好不容易可以为大boss做点事，结果还是没让人家满意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变得有些食不知味了。 饭后，我一声不吭地将餐桌收拾好，然后去厨房将碗筷什么的洗刷干净。 洗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是看开了，有时候做事的确是这样，你认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但就是不能让别人满意。 不过这也不代表能抹灭你的真诚和努力啊，起码也能让自己安心。 嗯，确实是，比起做些什么没能让霍成泽满意，什么都不做才更让我觉得惭愧。 想通一切之后，我收拾好走出来时也没了方才那种憋屈和不安。 霍成泽此时正在喝水，旁边还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我记得他上次说过，他有挺严重的胃病。 等他吃完药，我才开口说道：“霍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很快也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低着声音道：“的确是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一听惊得差点打个嗝，反应过来之后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 但霍成泽显然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改变主意的人，面对我的拒绝，他什么都没再说，而是沉默着去穿好大衣，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车钥匙，要做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好像我再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如此，我也就明智地闭口不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出门。 回去的路上，霍成泽照旧浑身清冷，神情也稍稍有些冷肃。而他在开车，我也不好出言打扰到他，于是就这么一直沉默地到了我家楼下。 等我道了谢要下车的时候，霍成泽却突然开口说了句：“之前我跟你说的事，考虑好了吗？” 我闻言有些怔愣，好久也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霍成泽见我不是装傻，而是真的记不得了，轻叹一声之后，提醒道：“挖角。” 挖角…… 我记起来之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霍成泽应该不知道，锋行那边我已经辞了职，所以准确来说，我已经或者即将成为“无业人员”。 这样的话，之前所有的顾虑也没了存在的价值。 如此，我就要答应下来吗？我能答应下来吗？ 在我尚在犹豫的时候，霍成泽就静静地坐在一边，也不催我，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焦色，就这样等着我的答案。 而我在百般思虑之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同意。” 第72章 新工作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我有些底气不足地清了清嗓音。 别人扔这么大一个馅饼在我面前，我还要挑挑拣拣的，好像显得有些矫情。 但霍成泽却是毫不在意：“尽管说。” “我恐怕不能胜任mk的副总，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当个普通的职员就好。”我这么说，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办法胜任，另一方面，若是我真的成了高位，以后跟别的公司的高层肯定也要打交道，也免不得会碰到一些“熟人”。 唉，熟人什么的最头疼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摒除后患。 霍成泽闻言静默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你觉得给你职位太高？” “嗯，我这不仅是对公司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我看向他，说的很认真。 霍成泽又兀自沉默了会儿，接着轻笑道：“好，我尊重你的意愿。那从下周开始，你就去财务部报道，职位是……副经理。”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忍不住笑出来，心里对霍成泽也是感激至极。 “谢谢霍先生。” “以后不必这么客气。如果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傅涛。” “嗯嗯，一定会的。”我笑着答了句，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等到霍成泽开车离开我的视线，我才又惊喜又激动地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只不过是给人做了顿饭，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 ……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霍成泽明面上说是让我帮他，实则总是明里暗里的给我便利。 这样巧合吗？ 还是说，他为人就是如此，不肯欠别人一丝一毫，无论什么都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可也不对啊，我原本就是欠着他天大人情的，所以替他做饭什么的，那简直就算是小菜一碟，也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回报”。 这样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了。 不过我也向来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等到以后说不定就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我哼着歌忍不住蹦跳了两下上了楼，当中着实是心情颇佳。 而接下来的几天，我联系了李经理，配合她尽快地将工作交接好。 李经理本来是对我离职的决定颇有异议和阻拦的，我也做好了跟她长时间解释的准备。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再找到她，她便很痛快地告诉我离职的事项，态度也比之前要温和许多。 我当然不会多事地去问她为什么突然至此，能顺利辞职我已经很是满足。 只不过在我接到了一通电话之后，我才真正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 陆怀南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闷，像是有些感冒，他接通后就开门见山问道：“离职的事情都办好了？” 我也不笨，他会这么问，显然是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此我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不必要再隐瞒什么：“嗯，都差不多了。” “那有没有想过以后去什么地方？”他接着问。 这下我就不能全都和盘托出了，去mk上班的事，还没到实锤的地步，而就算我已经成了那边的一员，这个消息好像也不方面告诉陆怀南。 他又不是我的谁，跟他说不过是节外生枝罢了。 “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是这样，能不能考虑一下回陆氏。” “……陆怀南，你开玩笑的吧。”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但陆怀南听上去语气却还是那般闲适：“我不喜欢开玩笑，只想听你一个答案。” “好，我不当你开玩笑，而我的答案也很简单，我不去。”让我回陆氏，那可真是个笑话，而我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也毫不在意，或许他本来就没有让我回去的意思，这么说只是单单让我难堪罢了。 真是个坏蛋，坏男人。 我脸色沉下来，心里也在暗暗骂着。 “既然你不想来，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以后如果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 “呵，这你大可放心，我自己的事都会照看好，不会出现需要你帮忙的情况。当然，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那就拜托你别再来插手我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生活的更开心。”我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陆怀南这回闻言轻叹了一下，似是无奈道：“怎么脾气总是这么倔。” 我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太暴躁以致失了理智和风度，这样不好，不好。 “是，我是没有陆总运筹帷幄的本事，也不想跟你攀上任何关系，我就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样难道也不行吗？” “时暖……”陆怀南还想说什么，但是那边好像有人在喊他，他也就到此收声，只说了句，“我说话向来作数，如果哪天真的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接着就挂了电话。 而我听着从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一手握着手机，当真觉得太可笑，太可笑了。 转眼到了第二周。 周一，我带着需要的资料来到了mk集团的楼下。 来之前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心底里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 我想上天对我好像也不薄，虽然遇到的事一件比一件奇葩，但是到头来，还是给了我这样类似的惊喜。 哪怕我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却也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挺幸运的人。 走进大楼之后，我对接待的人说明了来意，而后就根据指示来到了报道的财务部。 财务部的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形不算高，但人很精神。一见到我，他没有过分的熟络，也没有趾高气扬的傲气，人看上去很是客气平和，让我不由得生出几分轻松和好感。 “你好，欢迎加入mk，我叫王砻，你也可以叫我johnny。”他伸出手跟我交握。 我连忙也伸出手：“我叫何时暖，英文名字……还没想好。” “哈哈，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来。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几条细纹，更让他平添了几分和善。 我也由此真正放心下来。没人不希望自己的职场能够一帆风顺，而我的要求也更低，不需要多么扶摇直上，只要能跟同事们相处愉快，也不被别人横插一杠子那样打扰就可以了。 嗯，以后应该是会如此的吧。 第74章 总有什么不一样 之后王砻带着我去到办公区，跟其他人介绍了我，同时也让我尽快熟悉起公司的情况。 新同事们看上去都很热情，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样外企的缘故，气氛也更为轻松热烈，等我坐到办公区的位子上时，没有人因为我是个“空降兵”就对我有什么异样的眼光，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甚至过来问我喜不喜欢吃她们带来的酸果零食。 我一边噙着笑意应对着，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有些小激动，心想着，这一回，总有什么会不一样吧。 像mk这种规模的公司财务工作量更大，也更难，所以上手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到了下班的时间，交到我手上的几份报表我还没有看完，所以等其他人陆续都离开之后，我就落在后面多看了会儿。 我觉得自己得到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怎么也不能马马虎虎地做下去，总要用些心思，才不至于辜负一些人的好意。 到了七点多钟，等到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的时候，我才将东西收拾好，而后拿着包离开了办公区。 下楼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跟我同乘电梯，也都是加班到这个时点，听着大家热热闹闹在谈论待会儿要去什么地方吃饭唱歌，我虽然没有参与到其中，但也被欢快的氛围感染到了，心情没由来地有些上扬。 出电梯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跟我同来的那些已经结伴去打车，我落在后面，想去不远处的地方坐公交车回家，却在要迈步的时候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上面跳跃的三个字让我心跳猛地漏跳了两拍。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太寻常之后，我赶紧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后又连忙接通电话。 “喂，霍……霍总。”现在我跟他也不是全然没有什么瓜葛了，连带着称呼也要变一变。 霍成泽则似是轻笑了一下，然后低哑着嗓音道：“下班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向mk大楼望了一眼，可是眼前一片模糊，越是想看清楚越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得不收回视线之后，我也努力压抑着声音道：“是啊。你……你也下班了吗？” 问出这句话之后我就恨不得咬一下自己的嘴唇，说的都是什么啊，我跟霍成泽是这样像朋友一样寒暄的关系吗。 该不会让他误会什么吧，呜呜。 霍成泽显然不是那种会计较我这种小心思的人，听完我的话之后，他还能语气如常地答道：“还没走，刚到公司楼下。” 刚到公司楼下…… 我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又猛地转过头。 当然，在mk气派的大门口，我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除了两个相携走出来的一男一女。 这让我舒了口气，心情却又跟着貌似低落了些。 “是吗，我也正要坐车回家呢。”我努力轻快地说道，“霍总今晚的晚餐该不会又没有着落吧。” 我一边说一边迈步向公交车站走去，而且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僭越”和不合时宜了，反正我也没瞎编乱造不是，就当寻个说话的由头。 霍成泽闻言顿了顿，之后突然低笑了声，声线是那种低哑的好听。 “有没有着落，就要取决于你了。” 取决于我？难道又是让我去做饭？ 我无语地抬头望向天，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专门替别人做饭的老妈子了。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答应的时候，霍成泽又开口了：“现在站住别动。” “嗯？”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结果不出一分钟，在我的身边突然停下一辆车，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我几乎又是傻傻地呆住了。 傅涛从驾驶座上下车，走到后车座打开车门，然后对我笑道：“何小姐。” 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还跟我通着话的霍成泽也在这车上。 怪不得他刚才说刚到公司楼下…… 我先将手机挂断，接着还是迈开步子来到车前，微微探身看向里面，果真是看到了霍成泽。 “霍总。”我喃喃地喊了一声。 而霍成泽对我此时呆愣的样子好像觉得有点好笑，嘴角是浅浅的笑意：“上车吧。” 我一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我跟霍成泽竟也成了这般“熟悉”的关系。 傅涛还在旁边等着，我也不好这么一直耗下去，只好俯下身坐了进去。 当车子重新启动汇入车流时，外面的夜色也慢慢降临，街道旁的霓虹灯一盏盏地逐渐绽放出光彩。 我手心里还握着手机，对眼前的情形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说我自己有时候真的是有些撑不起场面，通俗点说就是怂，到这程度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反观霍成泽，照例是一派淡定地风雅，估计在我心里纠结百回的事在他那根本都不足以挂在心上。 唉，差距啊差距，大boss跟小菜鸟的差距啊。 等到傅涛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我才定了定心神问霍成泽：“霍总，我们这是要去……” “下班之后就别这么客气了。”霍成泽淡淡地说。 我听完他的话却是有些“嗤之以鼻”，不这么喊，难道喊他成泽？阿泽？ 想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个，明天我还要上班，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咬咬唇继续道。 “刚才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吃饭。”霍成泽看向我，眉目有些清淡，似乎是在质问我的“出尔反尔”。 可我发誓方才没听他说一起吃饭的事啊，充其量不过……他说解决晚餐的事取决于我，难道意思不是让我去给他做饭，而是让我陪他去吃饭？ 我被这弯弯绕绕弄得心里乱七八糟的，同时也有些隐隐生出的小激动。 正当我平复下心情准备说话的时候，霍成泽清淡的声音又传来：“不想去？”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摆摆手否认：“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完我的回答，霍成泽墨黑的眼中漫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就去。” 第75章 boss的邀约 大boss都这么拍板了，我也没了拒绝的余地。 而且从心底里……好像也没那么想拒绝。 傅涛最后停车的地方是一家看起来装饰的挺低调奢华的中餐馆。 对于霍成泽选这个地方，我还是不觉得奇怪的。 虽说他是“海归”之类的人物，但从我上几次给他做中餐，他吃的也挺香的情况来看，也还是个地道的中国口味。 走进餐馆之后，立马有穿着传统中式旗袍的服务生前来引路。 来之前傅涛大概是已经订好了位子，因而我们很快走到了一处清静雅致的包间。 不过在这之后傅涛便出了去，包间内只剩下我跟霍成泽两个。 我站在里面有些紧张，以前倒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就是这回跟着来的这个人……有点让我平静不下心罢了。 而霍成泽则看上去很是闲适，他慢慢走到雕刻着纹路的木椅边坐下，还淡淡开口让我也坐。 这么干坐着好像会更尴尬，但是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此时此刻我才渐渐有些后悔，一开始或许就不该答应下来这场邀约。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打破尴尬，提出去点餐的建议时，房间的门便被人给推开了。 是两个服务生有序地来上菜了。 看着桌子慢慢被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填满，我也在紧张之余察觉出饿意。 只不过偶尔瞥一眼霍成泽，发现他还眉目淡淡地坐在对面，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更遑论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等到服务生都出去之后，包间内的气氛还凝滞了一会儿，最后是霍成泽开口打破了这片尴尬。 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还状似有些无奈：“怎么总是这么放不开，在我面前，真的觉得很有负担？” 我闻言忙摇摇头：“没有……”还想解释些什么，接下来却什么都说不出。 霍成泽大概也是对我没有办法了：“既然没有，那就吃吧。” 吃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我也努力吃的斯文些，不出别的响动。 而在这当中我也没有抬眼去看他，生怕跟他的视线相对，又弄得尴尬。 唉，也不知道那几年在陆氏气场全开的表现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了，怎么在霍成泽面前，我就变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样，一举一动生怕惹出什么差错。 其实他能有多可怕呢，不过是我自己心里放不开罢了。 这顿饭吃到一半，霍成泽突然站起身，让我也不禁怔愣地抬起头。 “没事，我去接个电话，你继续吃。”霍成泽低声说了句，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后，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自在，盘里的食物好像也没了滋味。 过了几分钟，他重新推门走进来，只是神色比方才沉敛了许多。 我想应该是他听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可是依照我的立场，我什么都不能问，也什么都不能说，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闷头吃。 待这顿饭终于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我才听到对面的霍成泽再次低声开口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我听完不由得“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忙掩住唇，而后才有些讶异地问道：“女孩子的礼物？” “嗯。”霍成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显然对这件事并不多重视，也并不多喜欢，“一个表妹。” “哦，那她有多大的年纪，平日里性格怎么样？”boss明显是让我替他参谋着选礼物，虽说我对这也不拿手，但是也得好好表现啊。 霍成泽闻言略皱了皱眉，似乎我的问题让他有些为难，过了会儿才答道：“不用多麻烦，随便选一个。” boss说的随便，到了我这里显然不能随便。既然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信息，那只能我私下里多花费些功夫了。 “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选礼物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争取让你的小表妹满意。”我伸出两根手指表明决心。 霍成泽看了我一眼，眉头倒是平展下来，不过看不出心情如何了。 “嗯，信得过，辛苦。” 唔，又变成了惜字如金的那个霍boss。 走出包间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去结个账什么的。 不过细想了下还是算了，别说我那张卡里的钱够不够，就算是够，霍成泽这样的人肯定也不会任由我去付钱，那样多伤他的面子啊。 来日方长嘛来日方长，我总有机会报答回来的，比如，替他选个礼物什么的。 想通之后，我心里也没方才那么纠结了。 而且心里同时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还是离霍成泽远一点吧，要不然的话我这蹭饭蹭工作蹭上瘾了，以后可怎么是好。 走到走廊尽头快要拐弯下楼的时候，我站在霍成泽左手边靠后的位置，不期然迎面遇上了两个人。 还是熟人。 陆怀南跟林蔚然站在一起，还跟以前一样，金童玉女的一对。 而他们的神情也是惊人的相似，都是略略皱着眉头，似乎对看到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气愤不甘。 “何时暖？”没想到是林蔚然先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见状便走到霍成泽的前面，这样的局面，我自然不会让他替我去挡，该面对的我还是要自己面对。 “林小姐，真巧。”我轻笑着说了句，明显不想在这里闹得难看。 林蔚然听到我的话嗤笑一声，似乎对我的“虚伪”有些不屑。 我也不再看她，转而看向陆怀南，毕竟在他跟林蔚然之间，相比较之下我还是更愿意跟他交流。 “陆总，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今晚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你跟……林小姐，玩的愉快。”说完这些之后，我没去管陆怀南已经沉下来的脸色，微微侧过头对霍成泽又说道，“我们走吧。” 霍成泽淡淡向这边瞥了一眼，很明显对所谓的“三角”八卦没什么兴趣，收回目光之后就迈开步子离开，而我跟在他的身后，也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转弯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怀南和林蔚然好像也在看我，但他们是什么神情，我看不清，也并不想去探究。 第76章 未来的价值 下楼走出餐馆之后，我看到傅涛已经开车停在路边，看到我们出来，他立马下车，恭敬地迎上来。 霍成泽看上去还是那般清清淡淡的模样，好像刚才出现的小插曲并没让他觉得不快，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样就好，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我跟陆怀南的纠结过往，别人原本知道也就罢了，但我却并不想去回答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因为那样的事说出来，每一个字，都是拉扯着疼痛。 上车之后，在我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时，没想到霍成泽却突然开口道：“你跟陆氏的渊源，我都知道。” 我闻言也没有多意外，霍成泽当初会答应帮我从杨氏那里套出股份，肯定是把我的身家都调查得很清楚的，否则他凭什么信任我。 虽然我有的时候沉不住气，但商场的基本规则还是知晓的清楚。 “嗯，我跟他好像是有些道不明的关系。”我垂下目光低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嘲讽，自嘲。 霍成泽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顿了顿之后，才继续低声道：“别多想，过去的事，不重要，我也从来不拿它们做评判的标准。我用人做事，看的是未来的价值。” 他这难道是怕我伤心，在安慰？ 如果真的是，那他这安慰的招式也太不高明了，根本没让人感觉到宽慰好不好。 但饶是如此，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勾，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只好转头装作看向车窗外：“我知道。” 霍成泽接下来也无言了，也许是我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矫情，也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那也不重要，反正他说的对我来说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该有的价值评判，一早我就都想明白了。 等到傅涛将我送到楼下，我最后还是决定对方才的事情做出相关的回应。 我转头对霍成泽认真道：“不管我跟陆氏，跟陆怀南以前有什么纠葛，现在我们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而他也再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响。你说的对，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过去不重要，未来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 霍成泽听完我貌似高深的话顿了顿，之后居然淡淡笑了一下，眉目间也有几分舒展：“你说不会受到他的影响，我信。但陆怀南应该不是像你一样豁达，上次他对我敌意那么深，也是因为你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霍成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也难得看到他笑出来，当下心里便有些不太适应，更别说再听了他话中的内容。 不是吧，他难道以为陆怀南是因为我才对他有敌意的？ 虽然……虽然我也怀疑过，但只要略微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啊。 陆怀南对我肯定是没有任何感情了，当初他一而再地背叛，可没有想过我这个陆太太的感受。而霍成泽呢，看上去跟我也根本不相配，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我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就事论事，也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斟酌着小心地说道：“也许……也许是他心情不好发什么疯吧，他这个人一贯喜欢没由来地发脾气，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发誓自己真的是在撇清跟陆怀南的关系，可是等我话音落下，霍成泽的神情突然又敛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很快连傅涛也感觉到车内微妙的气氛。 要不说boss的助理也是不一般呢，他先把刹车手刹什么的都弄好，接着又转过头温和道：“霍先生，我下去抽根烟。”说完之后又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让我在这里好好谈。 可此时此刻我在心里喊的是别走啊别走，别把我一个人留下面对着大boss啊啊啊！ 傅涛肯定是没听到我的心声，但他最终也没下车，因为霍成泽已经清淡着声音开口了：“不用下车，走吧。” 好吧，这也是间接对我的“逐客令”。 我打开车门下车，很快就看到眼前的车消失在夜幕沉沉当中。 而我自己呢，满心的后悔，满心的委屈。 我干嘛要一直提陆怀南啊啊啊！为毛我有种被大老板甩下面壁思过的错觉啊啊啊！ 何时暖，你能不能聪明点？！能不能有骨气一点？！ 呜，我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 因为这一晚的插曲太多的缘故，间接或直接地导致我的睡眠质量有些不佳，因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太好。 坐着公交车去公司的时候，我还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些感冒。 现在已经是春末，这个时节感冒也是挺遭罪的，我吸吸鼻子，有些不通，就想着到办公室之后赶紧想办法吃点药。 也许是我这样“萎靡”的状态让某些存在“蠢蠢欲动”了吧，我给一个老奶奶让座之后就一直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等到还有两站就要下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口袋一紧。 低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是一只细白的手正捂住我的上衣口袋。 “小晴，我的手机没电了，待会儿我妈要是找不到我联系你，你帮我告诉她哈。” 跟我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弯弯，皮肤也是上好的白。 可我很肯定，我不认识她呀。 她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好像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我的身后，我此时即便是脑袋反应有些慢，但很快也好像明白了一下形势，于是立刻答道：“哦，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告诉阿姨的。” 公交车在这一站停下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直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矮胖的男人挤着人群下了车，而在我面前唤我“小晴”的那个，也跟着暗暗舒了口气。 如此我对事情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也不由得在想，眼前的这个姑娘，当真是既善良又聪明，要不是她，今天我随意装在外衣口袋的手机估计就不翼而飞了。 我想对她道个谢，但车上有些杂乱，而且这样的话题好像也不适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很快我就要下车了，因为人实在是多，所以我直到最后也没来得及跟刚才那个女孩说句话，就随着人群走出了后车门。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以为这件事情上只能留个遗憾的时候，那个关键时候拔刀相助的“贵人”，竟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77章 梦中情人 “你……也在这附近上班？”看着在我之后下车的那女孩，我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女孩子笑的依旧灿烂：“是啊，没想到这么有缘分。” 我点点头，也觉得这样的缘分很是奇妙。 因为快到上班时点，我跟她便不在站牌处多做停留，一同向北面走去。 路上，我也终于有机会道个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该欲哭无泪了。”我边说还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 女孩子则是又弯了弯漂亮的眉眼：“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以后出门的话还是要小心点，外面虽然大多数是好人，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心底里有那么点小阴暗。” 我点头笑了笑，表示认同。 由于女孩一直没说停下，我跟她便并肩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mk的楼下。 “那个，我的公司到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下个联系方式，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要是我，估计也不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随随便便给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人。 但女孩子却还是笑意深深：“好啊，有机会一起吃饭。不过不用担心，这样的机会有很多，到时候你别嫌烦就行了。” 我一时没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当看到她率先迈步向mk大楼内走去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然后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你也是mk的员工？” “是啊，我在这里工作都三年了，不过从来没见过你啊。”她转头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嘿嘿笑了一声：“我昨天才来报道，没见过也很正常。” “那你是哪个部门？” “财务部，你呢？” “公关部。我叫肖若晴。” “哦，我叫何时暖，认识你很高兴。” …… 走进电梯的时候，从外面又挤进来几个人，我跟肖若晴便靠的很近，视线触到的时候，也是相视一笑。 公关部是在八楼，她先离开，走时还凑在我的耳边说了句：“我可记得你说要请我吃饭啊。” “一定一定。”我伸出两根手指保证。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大多已经到了，我因为路上的插曲耽误了一些时间，好在打卡的时候没迟到。 经理王砻一早给我安排了今天的任务，都是核对一些报表什么的，我略略看了一遍觉得能胜任，便埋头仔细去看。 很快到了中午，同事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去食堂吃饭，有两个女孩还走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 我一贯对这种结伴吃饭的行为有些不习惯，也很少去做，可是这回我却是痛快地应下来：“好啊。”然后将桌上的报表一收拾就跟着她们一起出去了。 mk的食堂整整占了一层楼的位置，而且装饰的也很不错，打扫的也干净，一看就是公司给员工们的福利。 打完菜之后，我跟那两个女孩找到一个四人座的位置坐下，周围的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坐在我对面的其中一个叫李晓的女孩先开口说道：“怎么样，我们公司的食堂很不错吧，可把其他公司的人给羡慕死了！” 我点点头深表认同：“是很好。” 另外一个女孩施敏继续带着几分骄傲道：“当初应聘mk的时候，我们学校的人都快挤疯了。你说这是个跨国集团不说，给的福利还那么好。我们私下里都说啊，这里的老板不但是个成功的商人，还是个体恤下属的好工头，我们就算是来搬砖也愿意哈哈！” 她虽然带着几分说笑的意味，但当中说的话应该是真心真意的。 只是我没想到，霍成泽大多数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做的事却是这般，哪怕仅仅是为了笼络人心，也得他有这个心思。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吗？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盘中的米饭，接着又听到李晓压低声音神秘道：“哎，副经理，你知道吗，咱们的老板，就是霍总，可是绝顶绝顶的帅哥啊！” 她这么一说，旁边的施敏也激动起来了：“就是就是，上次公司年终宴会，霍总上去说了几句话，我正巧站在前排。哎哟，简直是帅的睁不开眼啦！” 我闻言忍不住笑出来：“真有那么帅？” “当然！这咱可不骗你！要我说啊，也亏咱霍总平时低调，不然的话还有那些整天霸占头条的小鲜肉们什么事啊。这种集能力和神秘于一身的男人才是我们女生的梦中情人诶，更何况长得还那么那么帅！” 听着她们说的越来越夸张了，我还是出声打断，让周围的人听去就不好了。 私底下yy顶头上司，想想就觉得是“重罪”。 “好了，先吃饭吧。等到哪一天……唔，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亲眼看看你们口中的‘绝顶帅哥’是什么模样。”虽然，那模样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定要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哒！” ……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便问她们两个：“你们知道公关部有个叫肖若晴的人吗？” 施敏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有诶，上次还打过一次交道。” 这样就好，我也还记得欠她一顿饭没请呢。 不过又走了一会儿，旁边李晓突然犹豫着开口道：“副经理，你问肖若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转头有些奇怪地问她：“这话怎么说？” 女孩子天生有些八卦的心，即便是李晓知道这话不能说，但还是拉着我低声道：“那个肖若晴啊，我上次好像听说她跟咱们的陈副总有那种……那种关系，好多人看到他们下班的时候一块离开呢。而且陈副总早就结婚了，孩子都三岁了，你说，他们这是不是……” 我听完静默了会儿，略略想了想之后，便对李晓说道：“有些事未必不是空穴来风，我们不知道内情，还是别多想了。而且我觉得，肖若晴不是那种人。” 是啊，凭她在公交车上冒着风险对我出手相助的事，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别人口中的…… 这当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第78章 不被祝福的恋情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照例晚了些时候走，却不曾想在下班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肖若晴。 后者走进电梯的时候正在打电话，我见状便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等到了一楼走出去的时候，我还听到她语气有些冲地说了句：“都说了今晚不去你那里了！别说了，挂了！” 我闻言猛地一顿脚步，想起李晓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免不得有些顾虑。 可是很快我也就想通了，别人的私生活是别人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而我更不可能指手画脚地参与其中。 我欠肖若晴的人情，跟她是个怎样的人并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轻笑了一下之后，我快步走上前去，站定在她的面前：“还记得我吗？” 肖若晴见到我稍稍一怔，而后慢慢笑开：“当然记得啦，我又不是金鱼，记忆只有七秒钟。” 我也跟着笑道：“那早晨我跟你说的话你应该也记得吧，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肖若晴听完没多久便痛快地应道：“好啊，刚刚有个特别烦人的，惹得我心情很不好。不过如果能去免费蹭一顿饭，我也是受宠若惊啦。” 之后我们便一起来到了公司旁边的一家火锅店。 本来还有西餐厅之类的可以选的，可是肖若晴想也没多想就拉着我进了一家正宗的麻辣火锅店，点的也都是极辣的汤底，看上去十分豪爽，跟外形实在有些出入。 我平日里也是喜欢吃辣的，所以算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也跟着点了些汤底和菜品。 等待上菜的时候，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我就找些话题来说，无非就是公司和工作上的事，没有牵扯到私生活。 不过肖若晴看上去却变得有些郁郁，她顿了顿，抛却了我方才无聊的问题，转而问我道：“时暖，我现在其实有件事情特别烦，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犹豫了会儿才斟酌着说道：“觉得烦的话，也要学会排解啊，别把自己弄得太累。” “唉，现在谁还会管我累不累，他们都恨不得逼死我才好呢！” 肖若晴还没说完，火锅店的服务生便将锅底端了上来，于是方才说的话就此打住。 她不开口，我也不好直接问，两个人就沉默的坐在一起等汤品开锅。 过了好久，在我以为她不会再说的时候，她突然叹了声说道：“你说不被祝福的恋情真的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吗？别人眼中的不相配，对当事人来说真的就必须得认同吗？” 这回我听完没有再回避，而是直接说道：“别人怎么想确实不能代表自己的感受，但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哪怕是自己心意如此，到了最后，也难免会觉得后悔。” 就像当初我跟陆怀南的婚姻，他不再爱我，所以出去找喜欢的女人，这对他本身来说是件高兴愉悦的事，可对于我绝对是灾难。 自己的快乐，若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又怎么能算得上真正的价值。 肖若晴闻言沉默下来，连眼前的锅底开了都没顾。 我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话戳到她的心事和痛处了，可是我没办法，她要问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我不说谎，就只能这样说。 婚姻是神圣的，哪怕这当中已经没了爱情和激情的维护，但仍是不可侵犯。 所以就算是以爱为名，介入别人的婚姻也是不可取的。 我看得出肖若晴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因而不希望她在一条看不到未来的路上走得太远。 作为旁观者，若是我说的一字半句能让她听到心里，对我来说，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件好事吧。 又过了些许时候，肖若晴突然抬眼看向我，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弯着眉眼说道：“真奇怪诶，之前我被自己的家人还有朋友都骂过很多遍了，但每一次我都只觉得不服气，可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竟然觉得可以接受呢？” 她这么说倒让我有些意外和受宠若惊了，于是笑笑之后答道：“可能是我不会让你觉得有压力吧。” 这些话从一个半陌生的人口中说出来，总比亲朋之类的要容易平和接受的多。 但肖若晴却摇了摇头：“才不是，我是觉得你好像可以跟我感同身受，他们那些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人，其实都不理解我。” 吃饭的时候，我跟肖若晴没再说话，因为各自都被辣味拴住了味蕾，吃的嘴巴红红的，别说讲话了，隔一会儿就得喝一口冰水。 去结账的时候，肖若晴还站在我旁边呵呵笑道：“这次让你破费了，下次一定请回来。” 我接过服务生找回来的零钱，转身走向门口的时候，顺便回答她刚才的那句话：“这一顿本来就是我该请你的，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该更破费地去换新手机了。” “哈哈，要真这么说的话，那这一顿我就不再计较了。不过说请你也是真的，下一次，就以朋友的名义。” …… 走到火锅店门口，肖若晴的手机适时响起来，她拿出来看的时候脸色又沉了下来，好像很不高兴，只不过最终还是接通。 “干嘛呀？”她冲着语气问了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神色又沉敛了些：“都说了不用你管，能别这么烦人吗？！” 这回她没听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包里的时候也是气呼呼的。 我站在一边没发出什么声音，这个时候，我想她大概是不需要我发表什么评论。 过了会儿，等她自己平复了些，才转头对我道：“估计是吃辣上火了，唉，其实我这两天就上火得厉害。”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回去之后多吃水果蔬菜，多喝水。” “嗤，你安慰人的套路还真老套，不过还是谢了，我会试试的。”肖若晴朝我扬了扬下巴。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便想打个车回去，当然也要问问肖若晴。 结果后者对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先走吧，待会儿有人来接我。” 我也没多想，她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有人来接。 只是当我迈步要走时，肖若晴突然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吧，要不然待会儿我哥过来，我自己可应付不了他。” “你哥？”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就是公司里面大家口中那个又胖又挫的陈副总啊！” 第79章 最好保持距离 看到陈副总开着车停到我们面前时，我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还有肖若晴。 好像不管什么反应都挺尴尬的，也让我觉得有些羞愧。 我之前居然怀疑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完了完了，我是真的变得没救了。 而车上的另外两个人，此时表情也很凝重，当然不是因为我的那点心思，而是他们自身就带着几分对峙的意味。 刚才陈副总听说我也是mk的员工之后跟我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冷着脸给我们打开后车门，肖若晴也冷着脸坐了进去。 面对此情景我是很不想跟他们一起的，但是看着肖若晴向我投射过来的目光，我便把心一横，也跟着上了车。 然后就是现在这般沉默又尴尬的气氛。 过了会儿，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副总，待会儿你把我放在胜利路口就成，我家就在那附近，呵呵。” 还没等陈副总答话，肖若晴先转头对我说道：“让他送你回家，不用客气。” 我想说我不仅仅是客气啊，我更不想在这个空间内多待，太压抑，太憋闷了。 不过这个话我也不能明说，为了照顾着眼前的局面，我只好勉强笑了一声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按照我说的地址停下车之后，陈副总也终于出声了，他转过身问我：“你叫何时暖？” 我点点头：“是。” “晴晴她平时太任性，谁的话都不听，要是何小姐方便的话，记得多提点着她。”他说话的语气还真像长辈什么的。 但肖若晴一听却是炸了毛：“谁任性了？！我再任性也不用你管！” 说着她气得就要下车，不过我伸手拉住了她。 “若晴，该下车的人是我，我家到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跟着你哥哥回家吧。” 肖若晴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打开车门。 我拿着包下车后，看着车内的肖若晴跟我道完别就气鼓鼓地坐回去，期间好似还跟自己的哥哥拌了几句嘴。 等到车子消失在夜晚的铁幕当中好久，我才清舒一口气，迈步上楼。 其实如果肖若晴在这，我想我会对她说，我真的很羡慕你，能有亲人这样时时刻刻关心着你。 我呢，我以前也是有的，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总为我跟别的小朋友打架的哥哥。 但们都离我远去了。 在我还懵懂无知，毫无防备的时候。 …… 之后的这两天我再没见到肖若晴，也没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后来还是听李晓和施敏她们两个说，肖若晴请了一周的假，公关部那边她的工作都转交给别人了。 我一听心里忍不住沉了沉，工作都交接了，难道她以后不会再回mk了吗？ 而对于她跟陈副总的关系，我也没有跟别人多说，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八卦爱议论别人的人，更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这种事生出其他什么无畏的揣测和流言。 至于肖若晴那边，我还是希望她能回来，也一直会盼望着。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我对现在的工作也慢慢都上手了，王经理也开始把一些任务分配给我，工作的时候说不上累，不过也绝不轻松。 这天中午我就因为忙着制一份表格没来得及去吃饭，等我都忙完之后，同事们已经都回来的差不多了。 “副经理，刚才说给你带饭你也不让，下午饿了可怎么办呀？”施敏苦着脸到我这边。 我对她笑了笑：“没事的，我出去简单吃一点就行，在办公室用餐好像不太好。” 离开办公室之后，我刚要坐电梯下楼，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霍成泽。 现在的情况跟往日是不同了，他是我顶头上司，这通个电话什么的突然也感觉有些心虚。 我赶紧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才小心地接起来：“霍总。” “怎么，在忙？”可能是听到我略有畏缩的声音，霍成泽便这样问道。 我忙回答：“没，我刚要去吃饭呢。” “那正好，在楼下等我，一起去吧。” 我听完这句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霍成泽他，大概，可能，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上次的那顿饭我好像还没消化好呢，这大中午的要是再一块出去，让别人看到可怎么是好。 不行不行，就算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我也绝对不能答应。 “那个……霍总，我这回去还有的忙呢，没打算认真吃，所以……” 所以您就自个儿去吧，啊。 霍成泽闻言沉默了会儿。 我就算是心里忐忑也绝不会出声改口，跟霍成泽，我有种直觉，还是不要走太近的好，不然的话，未来要面临怎样的局面，我真的是一点底都没有。 又过了会儿，我才听到霍成泽清冷的声音传来：“工作不必这么拼命，mk的员工也不会亏待自己。”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我，但我怎么从中又感觉到几分嘲弄的感觉呢？ 就像是对笨鸟先飞不屑一顾的意味。 可我应该不是只笨鸟啊，充其量只是只勤奋的鸟。 而且大boss真的是太没人情味了，他的下属这么努力地工作，到他这来也成了不值得提倡的反面教材。 好吧好吧，那我终于是清楚了，以后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这么想的，最后也是这么说的。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淡淡应了声，倒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直到走进公司旁边的一间小餐馆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霍成泽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仅仅为了找我吃饭吧，听他的语气，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不过他最后挂电话那么痛快，我也迟钝地没立刻发觉。 这该不会错过什么重要的问题吧。 怀着这样的疑虑我草草吃完了饭，又折回去完成了下午的工作，到晚上下班时，此时的预感才最终成真。 傅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好收拾完东西要离开。 一见到他的人，我的心都差点跳出来，心想着可千万别让人看见啊。 但我的担忧和惊慌在傅涛看来根本无关紧要，他甚至还微笑着迎上前来，对着我温和道：“何小姐，请跟我来。” 第80章 我需要个女伴 跟傅涛一块走进电梯的时候，我很庆幸没遇上其他认识的人。 就算是有两三个同乘的，因为我刻意跟傅涛拉开距离，所以也没人会生出疑心。 来到停车场时，我听到傅涛似是无奈地说了句：“何小姐，我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我听完有些想笑，不过最后忍住了，还貌似认真地说了句：“傅特助，工作场合，还是低调点好。” 傅涛闻言嘴角轻轻抽了一下，但表情管理的功力也是一流，照例一本正经地将我带到车前。 我本来以为他带我来是要见霍成泽，结果很快我便发现，车上根本没其他人。 感觉到我停住之后，傅涛还有些不解地喊了我一声：“何小姐？” 我回神，想了想还是问了句：“霍先生他……” “霍先生有事先离开了，我来找何小姐，是关于杨氏的事。”傅涛简短又清晰地解释道。 我应下他的话，很快也俯身坐进了车内。 只是心情，好像突然有那么几分异样的感觉。 像是失落，又像不是。 等到傅涛将车停到我家楼下之后，他便回头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我。 “这是最近杨氏股价的最新动态和走向，跟我们预料的没有太大的出入。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周之内杨氏的股票就会出现大幅涨势，到时候我们趁着高价抛出，在杨熠还没做出对策的时候就可以实现全身而退。而且律师也做过估算，按照何小姐买入和卖出的差价，保守估计会有至少一亿元的盈利。” 一亿。 这个数字听上去可真是有点吓人，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的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欣喜的感觉。 也许是这当中经历的喜和悲太多了吧。 还有杨熠，在英国的那段时间，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竟然也会有这般针锋相对的一天。 我很清楚，在这场攻坚战之后，我跟他，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应该是我平淡的反应让傅涛有些意外，很快我便听到他带着几分疑惑地意味说道：“何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我闻言摇摇头，低声答道：“没有，我很知足，也很感谢。” 傅涛这才像是舒了口气：“霍先生特别嘱咐过，一定都按照您的心意来办，如果您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根据您的利益最大化来筹备。” 我听完抬头看向他，想开口问几句来着，但最终还是没出声。 傅涛为人很聪明，也很懂得分寸，他见我不说，便自己道：“何小姐大概是想问霍先生为什么要对您如此关照。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很好奇过，因为我在霍先生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人或是一件事这么上心过。” 上心…… 说的是霍成泽对我吗？ “霍先生为了何小姐的事算是不遗余力，只为了帮您解决这个麻烦。但何小姐也不用因此有什么负担，因为霍先生出手帮您，绝对不是为了任何的目的和利益。” “可是这样无功受禄，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这句话我一直都藏在心里，直到此刻才终于说出来，而且诉说的这个对象，好像也有些不太合时宜。 不过傅涛却是笑道：“何小姐是想报答霍先生？” 我斟酌着答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 而且前几次我答应去给霍成泽准备餐点，应该是已经表明了我的决心了吧。 接下来傅涛突然敛了敛神色，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多了几分难测：“有句话由我说出来确实有些僭越，但希望何小姐能多多担待，霍先生现在，确实有一件比较为难的事……” 第二天，我趁着午饭时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主动给霍成泽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那边才终于有人接听。 “霍总。”我先压下心里的小波动叫了声。 “怎么，何经理中午加完班了？”那边带着几分揶揄的声调低沉传来。 一瞬间我都怀疑联系上的人是不是霍成泽。 但定了定心神之后，我装作没听见前一句话继续说道：“那个，霍总，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晚上有没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您吃顿饭。”说到最后我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记得我昨天还理直气壮的拒绝过他的邀约，现在又上赶着去请人家，不吃个闭门羹才怪。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突然静默了会儿，没有马上毫不留情地拒绝，更没有嘲弄，过了许久才恢复了之前的清冷语气说道：“什么事？” “哈，也没什么事啦，就是单纯地想感谢、感谢你。昨天傅涛把杨氏的股份信息都交给我了，我是真的很想找机会谢谢你的帮忙。” 嗯，这个理由听上去很诚恳，他一定会相信。 果然，他的语气缓了缓道：“如果是这个原因就不必了，我晚上也有事。” “那……要不改天？”我有些拿捏不准他是真的有事还是仅仅为了找个搪塞我的借口。 霍成泽大概是意识到我找不到“感谢”他的机会就不会罢休的样子，静默了些许时候，最终也还是“妥协”了：“吃饭真的不必了，但有一件事，如果方便的话，可能需要麻烦你一次。” 我抚了抚胸口，按下有些无规则跳动的心，接着又用平静的声音道：“霍总尽管说。” “两天后黄氏的黄太太会举办一场慈善晚宴，mk跟黄氏也有合作，到时候我出席，需要一个女伴。” 到此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他需要一个女伴，而我，应该是个挺不错的人选。 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无法拒绝。 但在意料之余，我还是略微有些感叹，这个世上的缘分还真是奇妙，也捉摸不透。 南城的企业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黄氏，为什么偏偏要是黄太太。 半年前的那场恩怨，我没有忘记，黄太太应该也依然清晰。 半年后相遇，她看到我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又会用怎样的面貌相对呢？ 我想象不到，也自觉不会美好。 第81章 真巧啊 “好啊，那到时候，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我终究还是用轻快的声音应答下来。 霍成泽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地就同意，当下顿了顿，之后才又缓缓说道：“不用多做什么准备。” “那好，我就安心地等霍总的指示了。”我笑了一声说道。 霍成泽淡淡应了声，没再说什么，之后便收了线。 我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握着手机，心里免不得还是有些顾虑和忐忑。 昨晚傅涛跟我说mk跟黄氏的合作有些不太顺利，原因是因为陆氏，陆怀南。 陆怀南想要半路抢下这桩合作，虽说有些不太符合道义，但绝对符合利益至上的原则。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不通的是，这不是关乎别的公司，而是黄氏啊，当初黄太太想尽办法要从我这里夺取陆氏的股份，其心昭然可揭。陆怀南也是知道的，那他又怎么会上赶着去跟黄氏合作呢？ 这个疑问在傅涛告诉我这些的时候便慢慢生出，到了现在愈发地深切。 我联系霍成泽原本就是想跟他谈谈这件事，即便我现在帮不了他真正意义上的什么忙，但在旁边简单地提醒一下还是做得到的。 傅涛说的对，霍成泽不遗余力地帮我，那我也要给出同等的回报，起码在心意上要是如此。 不过到了此时，去赴黄太太的晚宴，我想这便是我最大的考验。 两天后。 我下午提前收拾了一下，然后跟王经理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就提前离开了公司。 坐电梯到达负一层的停车场之后，我左右看了一眼，接着走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前，自己打开车门。 “傅特助。”我俯身坐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 “何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傅涛就好。”傅涛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就发动汽车离开。 这一回我还是没有见到霍成泽，听傅涛说，他因为有点事耽搁了，可能会迟点才能到会场。 我听完简单应了一声，没什么别的情绪，更多的还是紧张。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我是真的没办法做到不动如山。 傅涛开着车平稳地行驶着，十几分钟后，他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到了吗？”我不由得回神问了声。 “还没有，何小姐请先下车吧。”傅涛将车子熄火，然后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直到站定在停车的一处门面前，我才慢慢有些恍然，傅涛到底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何小姐虽然天生丽质，但是靠着装点能更光彩照人。” 是啊，他带我来的地方，就是南城一家极有名的美容造型沙龙，记得以前也很受上流贵太太们的青睐。 我也来过一两次。 傅涛的意思不必多说，是想让我打扮的漂亮些，如此才能按照他说的，“光彩照人”地去参加黄太太的晚宴。 想到昨晚我还特地去商场买了一条黑色的及膝裙子，早上出门的时候也精心化了个妆，还真是多余。 不过我也懒得矫情地去拒绝，这原本就是参加宴会的必要准备，也是礼貌问题，既然霍成泽已经想到了，我也痛快地接受：“好吧，那就进去吧。” 走进去之后，装饰华美的店面显然已经迎来了不少客人。 不过听到门口这边的动静，还是有人走过来招待。 现在这里已经没人记得我了，也正是我的意思，免去了不少麻烦。 说清楚要求之后，造型师便带着我先去换了件礼服。 白色及脚踝的长款礼服，材质一流，领口还镶着不少的碎钻，映着灯光像是要把光照进人的眼睛，腰身也勾勒的极好。 当然，这价钱必然也是极好。 我照着镜子的时候，表情虽然淡定，但是心里却是翻山倒海。 最终，我也得出了个结论。 “这好像不太适合我，有另外的款式吗？”我转头看向造型师。 造型师却是有些不太理解：“这条裙子穿在您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其他的根本穿不出这样的效果。” 我笑了一下：“可是我真的不太喜欢。” 造型师就算是再觉得合适，但毕竟要以客户的选择为第一位，轻叹一声之后答应去帮我另外选一条。 在等待的时候，我就站在试衣间内，因为身上的裙子可不敢随意坐在凳子上，便只能站着。 过了会儿，试衣间的门被人推开，我以为是挑选好裙子回来的造型师，没想到却是另外两个“不速之客”。 “何时暖？”林蔚然看到我，第一反应居然是笑了一声。 当然，我不会单纯地以为她这笑容是因为见到我高兴，因为我分明看到了她眼底的嘲讽和冷意。 她的身边还站着个清秀的女孩，顶多二十岁的年纪，眉目间倒跟林蔚然有些相似。 遇到林蔚然虽然会有些尴尬和不舒服，但我也不至于怕了她，在以往的交锋当中，我即便是没占什么上风，可理亏的那一方也永远不会是我。 我也淡淡笑了一下，接着上前走了两步，开口道：“真巧啊。” 林蔚然没回答我的话，而是先示意了身边的那个女孩，女孩子便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着手上的裙子进了不远处的一个试衣格子。 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个相对时，林蔚然才走到我的面前，精致的眉目向上一翘：“你也来这？”语气当中是几分嘲弄。 看来只有面对我一个人时，她才会将自己的嚣张跋扈全部显露出来。 我闻言也不着恼，又是淡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 “知道这里做个造型要多少钱吗？还有你身上的这身衣服，需要你打几年的工才能赚回来呢？”说着她还伸手挑了一下我的领口，声音当中满是不屑。 我闻言微微收敛了神色，倒不是被她激怒，林蔚然还不配我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我也不能一味地让她出言嘲讽羞辱，我不屑于跟人争口舌的胜负，但总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是吗，我是不知道这些价钱，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你又跟多少个男人来过这里？” 第82章 意气之争 林蔚然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抱着臂，抛却了以往的淡然，脸上应该只剩下冷漠和同样的讽弄：“在我面前就不用装傻了吧，你是什么底细，我比谁都清楚。” “你！”林蔚然气结。 “在别人面前你可以装的无害，那在我面前，你最好也收敛着点，不然的话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的语气更泛冷了些。 但是短暂的惊慌之后，林蔚然倒是很快恢复了之前的讽笑：“你威胁我？” “没有，只是想跟你好好谈。”我瞥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发现造型师还是没有回来。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而且有件事你应该忘了，你也未必没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 林蔚然的这句话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什么把柄，不妨说来听听。” 她嗤笑一声：“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装傻。” “说不说你随意，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不会有任何威胁到我的筹码。” “是吗，那我倒真要试试了。那个时候你为了让我离开怀南，出言威胁我的话，我可都录下来了，到现在我也还留着。如果我把那段录音放出去，你猜会发生什么？”林蔚然说这些的时候笑的眉头已经展开，或许她认为凭借着这些就能让我心生顾虑，从而坐实了这个把柄。 我不知道该说她是单纯还是愚蠢，我跟陆怀南早就已经离婚了，他这个人也早就已经跟我毫无瓜葛，又有谁会在意那段录音。 看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吗？ 在现今的局面下，有谁会在乎这个。 我已经将方才的讽刺笑意收了起来，转而神情也变得沉敛冷漠。 此时我的心里，也慢慢生出一种无力的疲惫。 还是那句，我跟陆怀南早就已经离婚了，但这件事在林蔚然看来并不是个结束，在我看来，好像也不能完全放下。 只是这样的意气之争，最后除了让彼此都浑身伤痕疲惫，又有怎样的意义。 我轻叹一声，略略放缓语气道：“林蔚然，要不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做出什么破坏现在你跟陆怀南的关系，当初我既然选择了离婚，就已经做好了跟他断绝一切瓜葛的准备和决心。你呢，你只要想办法讨得他的喜欢，我怎么样，对你也来说也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你不必对我有任何敌意，我也收回刚才说的话。” 我的“妥协”让林蔚然顿了顿，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变幻了些许，就在我以为她会答应下来的时候，她却又突然冷笑一声道：“你说不会跟怀南有任何的瓜葛，那你跟他打的那些电话是怎么回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回国之后，跟怀南通了好几次话，难道你们是什么老交情，来叙旧的？” 我想起那几次不算愉快的对话，心下也跟着有些沉。 林蔚然因为这些对我生出不满，而我又何尝从中得到过什么好处。 我真是恨不得陆怀南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现在应该还生活的平静，哪会被卷进此番重重的疑虑当中。 我微微垂下眼睫，声音也有些低沉：“我为什么找他，他又为什么找我，难道你都不知道？” 林蔚然又冷笑：“我怎么会知道？” “那上次你为什么又主动跟我示好，说要请我吃饭，要跟我道个歉？”我重新抬眼看向她，语气和神情都很沉定。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我现在仍然记得。 当初我还在锋行的时候，有一次林蔚然确实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我还为此抱有过疑惑，心想着林蔚然是哪根筋搭的不对了，竟然会说这些。 只不过当时一闪而过的念头终究还是被我抛在脑后，直到此刻重新见了她我才想起。 林蔚然听完眼睛闪躲了一下，接着摆明并不想承认：“你是不是得臆想症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样的话了？” 我见状忍不住呵笑一声，耍赖的人我见的多了，倒还真没见过她这般理直气壮的。 不过这个答案对我来说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因此也就不再纠结问下去，反正林蔚然的心思我不想去猜，也懒得猜。 她这个女人，我承认着实是让人有些看不透。 有的时候她可以聪明的可怕，但有的时候却又愚蠢的可以。 没人知道到底哪种情态才是她真实的面貌，不过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得远一点。 就当气氛有些凝滞下来的时候，造型师适时地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条蓝色的裙子。 她见到林蔚然之后显然是有些意外，等到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却并不是把裙子拿给我去试，而是迎上前去对林蔚然热情道：“林小姐，今天来的时候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林蔚然对她并没有多熟络，也没个好脸色：“我来不来还要跟你报备？” “林小姐说哪儿的话？我这不是一直盼着您来嘛，上次您说的那条从法国定制的裙子，我也早就都准备好了！”造型师恨不得再多说几句来巴结，生怕眼前的大客户就这么跑了。 听完这句，林蔚然终于饶有兴味地看向我，眉眼稍稍上挑，话却是对造型师说的：“对，我记起来了，那现在给我去拿吧。” “好好，我这就去！”造型师走前还不忘走过来把裙子塞给我，连话都没说一句，接着便又小跑着走了出去，看样子很是高兴兴奋。 果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啊。 我的手里握着那条裙子，微微用力，最终却还是平静下心情，转身准备进去换。 可待我刚一迈步，林蔚然也跟着上前，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身上这条裙子很不错啊，怎么，买不起啊？” 跟着她的话音落下的，是白裙领口上一颗璀璨的粉钻。 啪嗒，掉在我的脚边。 第83章 高下立显 我有些僵硬地低头看过去，发现那颗钻石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看上去依然耀眼，却让我的脊背阵阵发凉。 我没去管它，而是再看向林蔚然，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她的手还放在我的肩膀上，见我瞧着她，她也凑过来又对我说了句：“这件裙子我上次就试过了，什么都好，就是这钻石镶的不结实。喏，这一颗，就是我上次差点弄坏的。结果到了现在，还真是让你弄坏了啊。” 我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更没想到会从她那里听到这样的话。 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冷硬恶毒，为了不着边际的争斗，竟然不惜出手陷害。 我此刻的怔愣和失态，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一条裙子，更是想到，林蔚然这样的女人，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仅仅是心里的得意，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包括上次录音也是，约她出来之前，我想到的无非就是跟她谈判，最多出言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 可这个女人，表面上看着外强中干，实则心思和手段都是一流，连我都无法设防。 我的手握成拳头，顿了顿，许久才压抑着声音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为难了？这里的监控会还原一切的真相，到时候……” “唉，看来你是真的没来过这里啊。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试衣间是没有监控的，以往都是造型师在一旁陪同，但是怎么办呢，你的造型师现在帮我去拿衣服了，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要是有人问我，我肯定会说是你自己弄坏的啊。”林蔚然笑的极有风情，看上去也根本不像是揣着任何恶毒的心思。 这下我也终于意识到，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恐怕又一次要“栽”了。 归根结底，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陷入这样不入流，却让人如鲠在喉的把戏中。 我也冷笑一声，在接受了眼前一切之后，我也不至于被这样的把戏就唬的说不出话：“林小姐肯为我作证，那我也是求之不得。只是这条裙子我原本就已经决定买下，不过就是掉了一颗钻石而已，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差别。” 林蔚然将手从我的肩膀上挪开，神情明灭不定：“这样是最好了，穿着一件瑕疵品出去，倒也符合你的身份。” “我穿的是瑕疵品无所谓，但人不是瑕疵品就可以了。”我淡淡瞥她一眼，接着就转身拿着裙子去了换衣的格子。 等造型师回来之后，我将那条蓝裙子递给她，接着又清淡道：“我还是要这条白裙子吧。” “哎哟，我早就说了嘛，这个颜色和款式就是最适合的了。那稍等一下，我帮林小姐换完之后就带你出去结账。”造型师跟我说完之后又折回去将带来的礼盒双手递给林蔚然。 林蔚然期间还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在嘲笑我遇到的冷遇和狼狈。 我也平静地回望向她，此时此刻，我并不觉得有任何难堪。这个世上的人本来就很实际，谁能给自己带来更高的利益便会趋之若鹜，我自认做不到的事，又何必强迫他人接受。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方才同林蔚然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子也换完装走了出来。 或许她原本就已经换完，只不过是听到外面的对话，让她没办法走出来罢了。 我沉默地坐在一边的软椅上，她就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照镜子。 左顾右看一会儿之后，她突然走到我的面前，问我：“我自己没办法拉上后面的拉链，能帮我一下吗？” 我闻言还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造型师刚才已经进去帮林蔚然一起换衣服去了。 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对我说话了。 我看向她，想判别这个跟林蔚然有所牵扯的女孩究竟是用怎样的语气跟我说出这句话的。 顿了一会儿之后，我便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帮她小心地拉上了拉链。 “谢谢，你可真温柔。”女孩转头面对着我，脸上也带着几分灿烂的笑意，“我姐姐总是不耐烦帮我，每次帮我拉拉链都会绞住我的头发，说了很多遍也不听。” 想到她跟林蔚然相似的眉眼，我便问她：“林蔚然是你姐姐？” “嗯，算是吧。她爸爸是我爸爸，但我妈妈可不是她妈妈。” 她说的有点绕，不过我也很快明白了，她跟林蔚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女孩看上去应该还在上学，因为眼睛和笑容还是清澈的，没被太多的东西浸染。 “对了，我叫林小涵，你记得这个名字吧，以后见到了要认识我哦。”她又对着我笑了一下，“其实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比我姐姐还漂亮，真的。” 照片。 我刚想问问是什么照片，不远处那边突然传来动静，是林蔚然试好衣服出来了。 林小涵见到自然也走过去到她身旁。 造型师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赞林蔚然身上穿的裙子好看，林小涵也是张大了嘴巴。 而我呢，抛去穿这件衣服的人不说，也是承认这裙子着实既华美又有格调。 都说衣服和人都是对比起来才能看出高低的，跟这件衣服比起来，方才我穿的那件就显得有些暗淡了，若是一同穿出去，也立马能分出优劣。 “不错，就是它了，我要穿着它去晚宴。”林蔚然左右看了好几遍，神情也是十分满意。 造型师也适时地夸赞道：“到时候林小姐绝对是惊艳全场，连陆总也会深深为您着迷！” 林蔚然从镜中瞥向我，嘴角带着得意的笑意。 应该是方才造型师说的话让她听着高兴了吧。 陆怀南为她深深着迷，这个祝愿，当真是比任何话都要来的诱惑十足。 不过我听了却是没任何兴趣，陆怀南是怎么想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在意。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傅涛大概是在外面等急了吧。 就在我提出要走的时候，那边林小涵突然说了句：“姐姐，我们快下去吧，怀南哥哥一定在下面都等着急了。” 第84章 丢脸的自己 “怎么跟你说的，不许喊哥哥，要喊姐夫！”林蔚然低斥了林小涵一句之后就冷着脸进去换下衣服。 而落在后面的林小涵却突然对我扮了个鬼脸，还低着嗓音对我喊了句：“我要是叫姐夫怀南哥哥会生气的！”说完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见此真是有种抚额的冲动，林蔚然虽然看着可恶，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也是让人颇为无奈。 还有那个林小涵，她对我是何态度，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拿捏不准。 在面对跟林蔚然有关的事和人时，我还是本能地保有一些警惕，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某一个人的善意。 好容易一行人下了楼，来到账台前，我果真是看到了林小涵口中的“怀南哥哥”。 陆怀南看到我显然也是很惊讶，连林蔚然叫他他也没理，直接走到我面前，轻皱着眉头，像是我出现在这又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你怎么在这？” 大庭广众的我也不会给他什么脸色看，只平静地答道：“来买衣服。” 陆怀南垂眼看到我手里的裙子，脸色这才舒展开。 “怎么样，找到喜欢的了？”他甚至还伸手翻看了一下。 好家伙，他这般表现，好像是陪我来买衣服的一样。 我懒得再去理他，只左右张望一眼，却没看到傅涛的影子。 瞥到林蔚然的时候，我发觉后者的脸色已经沉的不像话。 这下我忍不住猜想，陆怀南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林蔚然误会，故意让她生气，故意让她以后更加针对我。 呵，按照他这人的脾性，这种事还真不说定就能做得出来。 收银的员工或许是想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所以示意我去结账。 我应了声，然后也不顾陆怀南，直接将裙子放到了账台上。 收银员包装查看的时候，很快就发现领口掉的那一颗钻，而后她便有些着急地说道：“这件衣服恐怕有点问题，请稍等一下。” 我见状答道：“不必，这上面的碎钻是我不小心弄掉的，直接帮我包起来，按原价付清吧。” 收银员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最终还是依照我说的话做了。 等到她说出一个价钱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心还是跟着咯噔了一下，而后是觉得四肢百骸都有点飘飘然。 当然，这种飘飘然，并非得意，而是有些不太真实。 我能预想到这件衣服很贵，但没想到会这么贵！ 我拿着包的手僵了僵，一瞬间竟然生出种荒唐的念头。 要不就把这衣服其实是林蔚然弄坏的事实说出来吧，让她来买，让她来赔。 反正错的人不是我，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更重要的是，这件衣服我真的买不起啊。 如果再等个十天半个月，等我把杨氏的股份都卖掉之后再来，那肯定是不在话下。 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件衣服的价钱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刷爆我的信用卡也绝对不清的那种。 甚至是把我给卖了，也付不起…… 察觉到我的沉默之后，收银员的目光便向我投射过来，而周围同样也有几道视线同时向这边聚集。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我交不起书本费，被老师点名叫起来的时候，就是在大家的目光当中这样孤零零地站着，神情很倔强，但内心却很窘迫。 而这份窘迫，只有我一个人承担下来，没有人能帮我解脱。 我闭了闭眼睛，努力让全身僵硬地肌肉放松下来，接着便对收银员道：“帮我先留一下，我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小姑娘闻言顿了顿，眼中闪过好几种情绪，但最终还是为难地说了句：“这件衣服的吊牌已经撕掉了，而且领口的钻石也掉了一颗……” 意思就是我今天必须得买走。 我其实也没有要跑路的想法，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傅涛，看看他能不能先帮我付上钱。 可是她这么一说，好像就坐实了我就是隐藏着那种逃跑的心思。 我握着包带的手紧了紧，明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该流露出任何心虚的样子，可目光还是忍不住垂了下去，连带着眼眶都有些泛疼。 曾几何时，我发过誓，绝对不会再因为钱而让自己深陷这样的困境。 就算我早早没了家人，没人会保护我，我还是要保护自己，不为别人轻贱。 可是这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我怎么努力，还是没办法摆脱这样丢脸的自己呢？ 就在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人走到我的身边，从他的手里递过去一张卡。 “用我的结吧。”陆怀南的声音有些低沉。 收银员见状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接了过去，利落地准备结账。 若是在之前，我可以很有底气地告诉她，告诉陆怀南，告诉所有人，我不需要用他的钱，我也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 可到了现在，我说不出口，我凭什么来说呢？ 这回要是没有陆怀南，我甚至都没办法安然走出这里。 我暗暗地握紧拳头，心想着这大概就是极限了吧，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比现在更让我觉得无地自容的时候。 而有人显然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林蔚然走到我的身边，装作熟络地挽住我的胳膊，然后用跟面对我时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娇俏说道：“怀南帮你付这点钱也没什么的，毕竟都是熟人了，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下次请我们吃顿饭就好了。” 我闻言看向她，想知道此刻挽住我的女人是用怎样的神情说出这句话的。 不过很遗憾，除了她可以伪装出来的善意，我什么都看不到。 “松手。”顿了顿之后，我微哑着嗓子说出这两个字，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 林蔚然闻言身形和神情都是一僵，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毫不留情。 “时暖……”她甚至还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手上也微微用力。 但我面对她时只剩下满心的冷意。 “我说，让你松手。” 第85章 终有所依 林蔚然的脸色又变了变，终究还是恨恨地松开了手。 看她的样子，像是对我的“不识相”十分气愤。 可是怎么办呢，她觉得不舒服了，我似乎才能好过。 陆怀南站在旁边并未出声，或许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局面更难看。 我暗自平复了下心情，想着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这个地方，我也是不想再待了。 我有些僵硬地拿过收银员递过来的袋子，在转身离开之前，看向陆怀南缓缓说了句：“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陆怀南闻言并没有答话，而他的目光有些沉，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旁边林小涵从刚才开始一直探究地看着我，没了之前的活泛，也随同这气氛一样显得有些沉郁。 我收回所有的视线，踏着这光洁的地板，准备立刻离开这，却在抬步的时候突然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 在我以为这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从不远处的地方，真真切切走过来两个人。 某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他不是有事吗？晚宴那边也快要开始了，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霍成泽他……为什么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呢？ 这么多的疑问同时充斥在我的脑海中，但是每一个我都找不出答案，也无从找到答案。 我唯一的反应，就是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 霍成泽今天一身笔挺的暗纹西装，没系领带，白色衬衣的上面两颗扣子没扣上，头发没有梳得一丝不苟，在成熟沉敛之外更增添了几分随性。 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在看一个人的时候，他穿的是什么，打扮的怎么样，其实都不重要。 我只看到他的眼睛，就已经觉得眼眶开始有些胀。 霍成泽很快走到我的面前，先是看了一眼我手中紧握的纸袋，接着低哑着声音问了句：“买好了？” 我有些慌忙地移开眼睛，从闷堵的嗓子里应了声。 我以为这样霍成泽就不会发现我的反常，结果下一秒，我听到他似是轻叹了一声，接着又说道：“怎么不等我过来。”说着他还伸出手，抚住我的头，轻轻摩挲了几下。 他的动作让我实在有些始料未及，全身也跟着紧绷起来，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此时周围也都静寂一片，没人在这个时候出声，但是我能感觉到深扎在背后的那几道视线。 霍成泽呢？他是不是也是察觉到了这些，所以才在此时此刻用这样的方式帮我。 我终于抬眼看向他，感受着他掌心微凉的温度，眼睛大概已经有些红了。 霍成泽也凝目望着我，在他深沉无波的眼中，我没像往常一样觉得清冷疏淡，只觉得厚重又安心。 “傅涛，”他突然叫了一声，但视线还是落在我的身上，“把钱还给陆先生。” 原来他知道了。 刚才我的窘迫和无助，他都知道了。 傅涛即刻应了声，接着走到陆怀南的面前，双手递给他一张支票。 很快我听到陆怀南的声音阴沉传来：“她欠我的钱，凭什么你替她还。” 这句话显然是对霍成泽说的。 但是他没应他，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向任何人。 “走吧，时暖。”不多久，霍成泽这样说，还转而牵住我的手。 我知道这种时刻除了紧紧跟着他，好像也没了其他的选择。而且我的心，我的心，好像也指引着我这么去做。 终于走出这家店面之后，外面的天空已经染上一层灰黑色。 我现状有些紧张地向身边的男人问了句：“是不是要迟到了？” 霍成泽淡淡一笑：“没有，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傅涛很快也走了出来，接着麻利地将车开到我们面前。 没想到仅仅是如此，竟也让我有了两分安心的感觉。 安心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能这般简单吗？ 傅涛接下来开车去到的地方是跟刚才的造型沙龙类似的店面，我看到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了霍成泽，后者并没有多跟我解释，只是淡淡说了句：“进去吧。”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他的意图，也没多做犹豫，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今晚还有黄太太的晚宴要去，不管我的心情如何，都不能把这件事给搞砸。 作为霍成泽的女伴，我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 这回霍成泽也下车跟我一块走了进去，比起方才，我好像多了那么点底气。 不仅仅是钱的原因吧，待在他身边，虽然没那么多的话可以说，但就是有那么些不同。 这次迎上来的店员很是热情有礼，简单问了几句之后就带着我上了楼，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帮我选好了衣服，还化了妆做了头发。 看着镜中似是脱胎的自己，我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着出去起码不会给他丢脸了。 下楼的时候，我看到霍成泽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神情照例有些淡漠清冷。也不知道他这么个男人怎么会有耐心一直等我这么长时间的。 我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向他慢慢走去，他听到脚步声，也抬眼望过来。 有一瞬间，我好像从他那里看到了已经称得上光彩夺目的自己。 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女人的一半自信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 肯定与否，惊艳与否，自己判定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从别人的反应那里得知。 不过此时我面对的人是霍成泽，我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怀着这样的迟疑，我走到他的面前，无端有些羞囧，扯了扯裙边之后，我低声问了句：“这……怎么样？” 霍成泽没立刻答话，而是站起身，伸出手轻轻地将我耳边的一撮碎发别到耳后。 “很美。” 许久之后，他说。 我听完也慢慢笑开。 我想因为一句夸奖，而让自己的心情上下翻飞这么剧烈的情况，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了。 第86章 越怕越会发生 经历了这么多的“意外丛生”之后，我跟霍成泽终于到达了黄太太设晚宴的地方。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甚至还有一两家媒体，看上去阵仗很大。 做完登记之后，霍成泽便带着我进了会场。 看着里面光鲜亮丽的众人，随之而来的焦躁让我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都到了这一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今天的事情搞砸，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霍成泽没有第一时间找人去商谈什么，而是带着我来到了一处摆放着各色餐点的角落，接着淡淡道：“如果饿了就吃些点心，不过也不需要吃得太多。” 他是这把我当成宴会菜鸟来“调教”了，我轻笑着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全盘接受。 之后霍成泽便暂时离开，看样子是去找mk的合作商了。 也是，这种地方，他总不能一直陪着我。 我向周围看了几眼，没发现熟悉的人，于是便按照霍成泽的话吃了一些小点心，刚才折腾了那么久，我也是真的有点饿了。 简单吃完之后，正巧侍者托着酒杯路过，我便拿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想到之后要遇见的人，可能发生的事，我还真的需要壮壮胆啊。 半杯酒下肚，我也却是不能再喝了，要不然霍成泽带着个醉鬼回去，那名声估计就传开了。 不过想到那样的情景，我竟然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 “什么事这么好笑？”从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句。 我有些讶异地转头看过去，下一秒就变得心情有些郁郁了。 林蔚然，又是她。 真是阴魂不散。 我将酒杯放下，也不看她，只清冷着声音道：“我笑不笑关你什么事。” 林蔚然笑道：“是不关我什么事，但是你出现在这种地方，我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吧。” 由此我也终于发现了，原来很多时候不是你想平和安然就能做到的。 林蔚然这种人，哪怕你千方百计地躲着她，她还是会主动找过来，这样的话，一味地逃避只能适得其反。 于是我终于看向她，神情冷肃：“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吧。” “呵，何必说的这么严肃呢，我一介弱女子能想干什么。我们不过是依附着男人而已，男人们想干什么，我们才会去做什么。” “那是你，因为一个陆怀南，你还真是疯魔了。” “何时暖，我本来以为你真是个有心计有城府的女人，但是到了现在，我也终于发现了，你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可怜虫。别人夺走了你的一切，你不去想办法要回来，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怪不得钱财也全都被男人给骗尽了。”林蔚然拿起身边的一杯酒，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似是带着得意的叹息。 她后来说的应该是影射杨熠那件事，对此我确实无话可说，但这也不代表在这些事情上我是个错者。 “你会这么说，说明你只是把钱财地位当做是事情价值的唯一衡量准备，但是林蔚然，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是比你看重的那些更宝贵的。当然我不会告诉你它们是什么，因为就算告诉了你你也不懂。” “是，我是不懂，因为我并不需要去懂。我只要拿到我想要的一切，其他的根本毫无痛痒。”林蔚然嘴角又勾了勾。 她的这句话也终于让我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她说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对于其他的事根本毫不在意，那她一直对我这么穷追不舍，肯定是因为我身上还有她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顿了顿之后，我试探着问道：“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我想摆脱你这个人，而你想得到某些东西。那好啊，就把你想要的都告诉我，如果不妨碍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看看帮你达成。” 林蔚然闻言看向我，收起了刚才的笑意，目光似有探究：“你是说真的？” 看来是真的有。 我点点头，尽量让视线看上去真诚些：“我想要的生活其实很简单，为了这个简单的生活，我也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和努力。” 林蔚然又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而最终，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刚想说：“好，那我……”结果不远处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我跟林蔚然便不由自主地同时转过头去。 看到来人，我的脸色应该褪成了惨白。 黄太太今天穿着一条金色的修身礼服，身上更是佩戴着各色的珠宝首饰，看上去又高调又华美。 她的面容跟半年前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保养的极好，带着成熟女性的风情。 此刻她正眯着眼睛看着我，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 我还僵直在原地没说话，倒是林蔚然突然热情地迎上前去，要跟黄太太握手：“黄太太，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我是小林啊，您还记得吗……” 黄太太闻言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也对林蔚然笑道：“当然记得，陆总的女朋友。” “哈哈，黄太太记性真好。”林蔚然笑的更欢快了，已经没了之前跟我说话时的得意沉郁。 我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看着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一场，明明我不是主角，却会将我缠绕其中，不可挣脱的戏。 黄太太的目光又似是无意地落在我身上几次，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跟林蔚然寒暄了一阵之后便就此离去，看样子是跟其他的朋友谈话去了。 对我，她并没有表露出其他的异常，除了那几个似有似无的眼神。 我转身拿过桌上的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都喝光之后，便打算先去趟洗手间。 林蔚然走过来的时候我恰好跟她擦肩而过，还听到她像是叫了我一声：“唉……” 不过我没有理会她，到了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到她。 而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越是怕什么，越是会发生什么。 我在洗手间正面遇上黄太太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句话。 第87章 不要挡了大家的路 黄太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满和愤恨，有的只是玩味。 我见此心里着实是慌，但就是再慌，我也绝对不能表现出分毫。 从前受人威胁利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利用的价值，想来黄太太也只是为了以前的事耿耿于怀罢了。 可是再耿耿于怀又能怎样呢，事情已经至此，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我顿了顿心神，先开口道：“黄太太，好久不见。” 黄太太闻言嘴角勾了勾，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这么说，当下眯了眯眼睛道：“是啊，时暖，真的好久不见，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再见你一面。” 我勉强笑了笑：“黄太太真是说笑了。” 黄太太也跟着呵笑一声，接着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然后拿起纸巾擦干，依照着镜中的映像对我说：“在国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又想回到南城来了？” “因为有些事回来处理。”我如实回答。 “嗯，有事。”黄太太点点头，“要我说，这国外虽好，但还是没有家里好。现在南城发展的也越来越好了，听说还有可能被列为地级市，到时候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赶来这里捞金。” 我不明白黄太太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相干的事，但她说，我便听着，说不定她自己会接着解释。 果然，见我不接话，她很快也就接着说：“所以趁着大批的人来之前，我们要把该挣的钱都挣到，这样以后才有资本跟更多的人竞争，对不对？” 我略有迟疑地点点头，还是没答话。 黄太太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应答，她转过身看向我，嘴角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你是我的贵人。” “黄太太这话怎么说？”我稍皱了皱眉头，但是心里更是忐忑。 黄太太突然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握住我的，然后翻开我的掌心：“你这人虽然自己的命不好，但是却能旺身边的人。你跟陆怀南结婚不到两年，陆氏就发展得这么大，甚至都要坐上南城龙头老大的位置了。” 我想收回手，但黄太太紧握着，我也不多挣扎，只说：“我从来不信什么命，陆氏发展到现在，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没什么您说的玄妙和捷径。” 黄太太闻言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良久才又缓缓笑出来：“不信也罢，日后你总会明白的。” “黄太太，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先回去了。”这场对话，想来再谈也没什么意义。 黄太太闻言松开我的手，像是并不多为难我，只不过在这之后突然又风轻云淡道：“今天你是跟mk的老板一块来的？”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心慌的感觉比方才尤甚。 以往黄太太想从我这里拿到陆氏股份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到了现在，难道她又要故技重施？想从我这里得到mk或者是霍成泽的什么秘密和利益？ 我一时之间拿捏不准，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凶神恶煞，放心，我没什么恶意。” “我跟mk没什么关系，黄太太不要想多了就好。” “是，我都知道，你不过是那里的一个小小的副经理而已，当然算不上多有渊源。但至于这私人关系嘛，你跟霍成泽，看起来相处的真不错。” 黄太太既然能这么说，肯定是对我跟霍成泽有所了解了，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漏出半分的口风。 “我们霍总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我们都很敬仰他。黄太太也是，您和黄先生能带领黄氏在南城称霸这么多年，肯定也是有雄韬伟略的人。如果这样的两家能促成合作，我相信肯定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对mk，对黄氏也都是一个很重要的发展机会。所以黄太太，我这样的小人物，在这当中根本无足轻重，您也不需要多挂怀了。” “何必这样妄自菲薄。你是不是小人物，有没有轻重，我自有衡量。”黄太太又笑了一下，“对了，今天陆怀南陆总也到了晚宴，不去叙叙旧？” “我跟他没什么旧情可念。”我敛起神色，淡淡回道。 黄太太却摇摇头玩味道：“我看不见得。不过我也不勉强你，机会就在这，用不用看你。” “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再在这里逗留不太合适，回去吧黄太太。”我看向她，终究还是先开口说了这句话。 黄太太闻言也不着恼，只是一双丹凤眼眯得更紧了：“陆氏最近也想方设法地跟我们公司达成合作，时暖，看来半年前的事你并没有告诉他。不过告诉他也无碍，我现在还怕不了他。还有一件事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凭借你现在的能力，你谁都帮不了，也谁都阻止不了，一个小小的杨熠就能把你玩的晕头转向，所以对陆氏，对mk，我可以对以往的事既往不咎，以后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但你要知道分寸，别挡了大家的路，这样的话我们都能过的安乐，不是吗？” …… 回到宴会场的时候，众人还是一片祥和热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话题。 很快黄太太也径直绕过我走向会场的中心，我左右看了一会儿，最后依旧回到了之前的角落。 林蔚然现在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不在正好，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应付他。 我拿着一杯酒轻抿的时候，心里充斥的都是方才黄太太说的话。 她一边说我没那个能力去改变什么，一边又警告我不要挡了她的路。 我自认自己确实没那个本事，可她的顾虑，也恰恰成为我疑惑的地方。 现在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她忌惮的呢？ 她这么忌惮，又在谋划什么事呢？ 这么想的时候，我手中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一连喝了两杯酒，让我的头有点晕，脸颊也跟着有些热。 我正要把酒杯放下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低沉传来一句：“怎么喝得这么多？” 第88章 只告诉你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霍成泽，于是不由得有些怔愣。 霍成泽可能是见我不说话，也没反应，便伸手将我的杯子放下，继而整个人向我前倾了一下，脸也离得我近了些，声音倒还低沉平静：“到底怎么了？” 我的后面就是一方长桌，所以退无可退，只能避开他的眼睛，脸颊也愈发热了起来：“唔，没怎么，就是觉得酒很好喝。” 然后我就听到某人轻笑了一下：“说的像是没喝过酒一样。” 我也自觉方才的话有些好笑，人在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根本没什么理智和深度可言。而且别人笑话我，我总不能也去笑自己，只能抿抿嘴唇，明智地选择不再说话。 霍成泽依旧靠的我有些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洒落在我的头顶。 我用余光看到周围还有不少人，生怕因此惹出什么误会，更何况黄太太那边也更加麻烦。 定了定心神之后，我轻巧地从旁边避开，而后看向霍成泽装作若无其事道：“晚宴什么时候开始啊？” 霍成泽对我的躲避也毫不在意，或许刚才那个稍显暧昧的举动，对他来说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很快了，再等等。” 我点点头，想了想，好像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只有一件，让我耿耿于怀却又无法轻易说出口的。 尚在犹豫的时候，霍成泽突然对我说了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接着就转身离开，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人走去。 因为我本身稍有些近视，所以看不太清楚那人是谁，而霍成泽让我在这等着，那我便等着他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我看到霍成泽重新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见状有些好奇，但直觉最好不要多嘴，大boss的事，不是我等平民能干涉的。 而那件在我心里萦绕许久的事，在经过这几番深思之后，我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凝目看向霍成泽，声音应该比神情还要沉肃：“霍总，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还是告诉你一声。” 霍成泽闻言垂目望向我，语气有些清淡，但也不失沉敛：“什么事？” “关于……黄太太和黄氏。”我清舒一口气，将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话，从未对任何人说的话，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霍成泽听得很是认真，或许他的样子就是那种让人觉得自己的话在被倾听的范本。 一直到我的话音落下，他才缓缓说道：“你说的黄太太，曾经拿你的人身安全威胁，要拿陆怀南手中一半的股权？” 我坚定地点点头：“不错。你还记得当初在‘世间’那个地方帮我解过围吗？当时就是因为黄太太，那天如果没有你，我想自己根本没办法安然脱身。” 霍成泽这下皱了皱眉头，应该也是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而那样的景象，对我来说着实像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从那之后，她有没有再找过你？”顿了顿，霍成泽接着问了句，声音比方才更沉了些。 我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有过。那个时候我虽然已经准备去国外，但黄太太在我离开之前已经找到我，她用了一些……手段，让我担惊受怕了很久，不过好在最后我还是顺利地出了国。” “你遇到的这些事，你没告诉过其他人？” “……没有，当时我跟陆怀南已经离婚了，虽然他也知道黄太太可能对陆氏有些企图，但是对于我，他分毫不知。”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霍成泽本身并不是个多喜欢问别人问题的人，他说的话从来都是带着肯定的意味，并不习惯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 可是这一回，可能真的是因为牵扯的东西太多太重大，所以他才问的这样详细。 而我既然已经决定都告诉他，就不会在一些小问题上多做隐瞒。 “因为刚才我又遇到了黄太太，她跟我说了一些话，跟你，跟mk有关。”我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楚。 霍成泽向来聪明，单凭我说的这一字半句，他便能推测出许多：“你怕旧事重演。” “对，更怕黄太太故技重施。霍总，你可能跟黄太太接触的时间不多，所以对她不是很了解。但她这个人，真的是很有城府，必要时候也绝对可以心狠手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无论跟黄氏的合作成或不成，你最好对她保持警惕。” 这应该也是当初傅涛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在这件事情上，陆氏想截胡这个合作是一个问题，另外一方面，黄氏的意思也很重要，合作者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也同时不容忽视。 霍成泽这下听完忽然沉默了一阵，脸上也看不出是何情绪。 我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慌的，因为我的身份，实在没有立场说出这些话，霍成泽听或者不听，对他来说都是件为难的事。 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别的人我可以不顾，但是对霍成泽，我从心底里还是不希望未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受到无谓的打击和威胁。 良久，霍成泽终究再次开口，他的身形和目光也比之前更逼近了些。 望进他的眼睛时，我能看到黑沉如墨的瞳孔，却看不到半分的疑虑和愁绪。 “知道我刚才去见的是什么人吗？” 我有些呆呆地摇摇头。 “黄国耀。” “黄国耀……他是黄太太的……” “嗯，黄氏的董事长，掌权人，是他。”霍成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明还是那般清淡着，可是我却立刻听出了几分不同的深意。 黄氏的董事长是黄国耀不错，可是外界谁不知道，黄国耀依靠着自己妻子的娘家起家，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受制。黄太太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外行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在黄氏有很大的话语权。 但霍成泽却强调黄国耀才是黄氏的掌权人。 换言之，跟黄氏合作的关键，根本不是黄太太，而是……黄国耀。 第89章 想要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好像有根弦被拨了一下，长期以来困扰我的事，到了现在，好像是已经有了疏解转圜的余地。 可正当我想继续问一句的时候，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是晚宴要开始了。 如此，我跟霍成泽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只能并肩一同走过去。 其实今晚的晚宴主题是慈善，到场的南城所有的企业家和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现场通过拍卖捐款，筹得的款项也会尽数用于心脏病儿童的诊治。 说来黄太太还真是厉害，做不做慈善是一回事，仅仅是靠着这个名头聚集起来的这群人，不知道该为她谋得多少的人脉积累，同时也赢得了在外的名声。 霍成泽走到第二排偏右边的位子坐下，我自然也要坐到他的身边。 对于坐的这么“低调”这回事，我想他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 周围的人也都渐渐落座，我不经意间向四周扫过一眼的时候，突然发现陆怀南跟林蔚然竟然坐在第一排，离我们仅隔了两三个座位。 这要是视线相对，还真是有些尴尬。 我连忙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霍成泽，发现后者根本没发现这里的反常，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很快我看到黄太太和黄国耀也陪同着几个人一起走过来，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看上去也是兴致颇高。 瞧见黄太太此时笑的那般灿烂，我忍不住想起隐匿在昏暗中的她对我说过怎样的话，又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过怎样狠毒的事。 一个人的面目，真的没办法从脸面来分别。 这个世上最让人看不透的，原本就是人心。 拍卖会在不久之后开始。 台上所有出现的物品都是到场的人事先捐出的，听说都是价值不菲。 也对，在这样的场合，没人会小气到让自己丢了面子。 首先亮相的是一件镶满粉钻的项链，一出现就引得现场阵阵低呼。 也勿怪大家这么惊讶，这条粉钻项链的价值，就算是我这种不太懂行情的人，也知道是个近乎让人咋舌的数字。 不知道是谁会如此慷慨，捐出这样一件珍品。 “很喜欢？”坐在我旁边的霍成泽突然低声问了句。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说话，咽了咽之后，我才摇摇头：“没有。” 当然，我这是在说假话，没有哪个女人面对这样的项链会不心动。 只是我再心动，也不能说出来啊，说出来就像是要他替我买一样。 我才不需要任何人帮我买，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算是买两条十条都愿意。 场内的各个名媛贵太太见此自然是要争夺一番，还是那句，自己的喜好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面子。 霍成泽自始至终都是清冷地坐着，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觉得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模范中的模范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也是让我没办法忽视。 陆怀南和林蔚然。 林蔚然显然是想要这条项链的，期间陆怀南也喊了几次价，不过后来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因为是这样的场合，林蔚然就算是心里再烦闷也不可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我只看到她有些委屈的看着陆怀南，后者是什么神情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最后，经过一番角逐之后，这条大家争相竞拍的珍品被一位城中的名媛高价拍得。 由于开场的气氛十分火热，就算是后面展出的东西稍有些逊色，喊价竞拍的人也不在少数。 霍成泽倒也不是一直沉默着，当中也举过几次牌子，不过并没有坚持到最后，显然对这些并不是真正的感兴趣。 只是他周身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因为他的沉敛，让周遭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几分。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台上的东西我都买不起，但是看一看还是觉得不错的。 而让我有些好奇的是，不知道霍成泽捐出了什么东西。 方才听主持人说今天的拍卖品都是由到场的贵宾提前两天捐出，直到现在才统一公开拍卖。 要我想，霍成泽这样的大概只能捐个古董字画啥的了，珠宝首饰什么的跟他太不相配。 可能是我猜想的时候眼神不由得向他那里瞥了一眼，所以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专注在台上时，霍成泽又稍稍歪了一下肩膀，靠近我低着嗓音问道：“想要这个？” 我闻言真是一脸黑线，他怎么一直问我想要什么呢，我做下属的，难不成真要跟老板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压低声音回答：“霍总，我只是觉得大家出手都很阔气，没想到黄太太举办的慈善晚宴，会有这么多人捧场。” 这个问题我也确实是有些疑虑和感叹，现在这阵仗，真的能看出黄太太在南城的人脉之深之广。 谁知道听完我的话之后，霍成泽居然低笑了一下，眼中意味幽深：“你说的没错，但这种人脉，来的快，散的也快。” 我有些弄不太懂他的意思，可是他的话也到此为止，并不再与我多说。 当又一件物品被人给拍走之后，拍卖会很快也到了尾声。 要说今天的这拍卖顺序和场面搞得实在是巧妙，开头一件让所有的人在兴致都高昂起来，到了压轴，众人的热情慢慢回落之后，居然又展出一件乾隆皇帝年间的瓷器。 瓷器上面繁复华丽的纹路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地美，也分外地值钱。 如果这是真品的话，当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我听到周围不少人暗暗惊呼了几声，甚至连前排的黄太太都掩着唇跟旁边的人谈论。 别人这么惊喜我自然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而且想到之前的一个猜想，我在心里笑了一下，而后用最低的声音问霍成泽：“这件瓷器，是不是你捐的啊？” 霍成泽像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头稍稍垂了一些：“说什么？” “我说，现在台上的这件宝贝，是不是你捐的啊？”我又小心翼翼地重复了遍。 霍成泽明白我的意思之后突然眯了眯眼睛，幽深的目光当中点缀着点点笑意，要说我，真的比这大厅的华灯还要耀眼。 第90章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觉得是我捐的？”霍成泽微微低哑着嗓音，但问出来的话却很是认真，似乎真的有些好奇。 但我总不能跟他说是因为我之前已经yy许久的缘故吧，想了想之后，我选择了一个最冠冕堂皇且毫无诚意的理由：“因为觉得这个瓷器跟您的气质很相配。” 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霍成泽就更不会相信了，果然，他的眼睛眯得更深了些，摆明了是要戳穿我的话：“那说说，到底什么地方相配。” 我闻言又看了台上那个瓷瓶一眼，说句题外的话，这乾隆皇帝跟他的爹品味可真是有些南辕北辙的感觉。要我说，还是雍正年间的瓷器更符合霍成泽的气质，淡雅，温和，略显高贵的清冷。 而不是此刻那个花花绿绿色彩张扬的大肚子！ 我刚才真是迷了心窍，怎么会说出那句话，真要圆的时候，圆不回来了。 我忍住抚额的冲动，最终决定自己的话跪着也要继续编下去，清了清嗓音之后，我一本正经地直视前方道：“因为色彩，啊不是……因为线条！” 这句话刚一落下，我听到旁边有谁“噗嗤”笑了一声。 肯定不是霍成泽，虽然他现在应该也正有吐血的冲动。 那是谁呢？ 我左右略略看了一眼，发现有个人的视线正落在这边，嘴边还带着上扬的弧度。 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看样子也是哪个集团公司的千金小姐，不过我却并不认识她。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会将注意力放在这边，明明大家都还在议论台上那个瓷器到底价值几何。 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躲避，而是直接迎了上来。 这番表现让我忍不住开始生疑，可是此时此刻，我又没有办法去证实和询问什么，只能暂且收回视线，忽略掉这个略显奇怪的人。 当然，身旁的boss我是不能忽略的，还有他身上已经明显清冷下来的气息。 “哈哈，霍总，我开玩笑的，真是开玩笑的。”关键时候，还是能屈能伸来的重要。 霍成泽凉凉地瞥了我一眼，不过并没有继续纠结这回事，或许只是对我无奈至极，很快将目光重新投放在台上。 这件珍品果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大家喊价的气氛和热情也明显比之前更足了些。 让我没想到的是，陆怀南对此好像也很感兴趣，到了最后，基本是他跟其他另外两个人在竞相举牌。 场内由方才的低喧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角逐的几人身上。 陆怀南向来都是善于成为人群焦点的那个，所以此刻的动作很是从容。 坐在他旁边的林蔚然期间看过他好几次，是有得意，但我竟然还看出了几分幽怨。 也怪不得，刚才她喜欢的项链陆怀南没有给她拍到，但却对这个大肚子瓶子穷追不舍，放在女人身上，女人们大概就会想，我连个大肚子都不如啊。 到了最后，还是陆怀南出价更高，赢得了这个宝贝，也赢得了满场的掌声。 我也跟着没有营养地鼓了几下，同时也感叹一句，果然，陆怀南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收入他的囊中。 激烈又扣人心弦的拍卖会过后，黄氏准备的晚宴也正式开始。 各色的餐点醇酒经由侍应生在场内流连穿梭，看着就很让人有食欲。 我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脑子太多的缘故，饿得特别快，也特别狠，所以能吃到东西的时候简直激动地都要热泪盈眶了，刚才我可是为了保持形象一直在忍耐。 我拿着一块西式蛋糕矜持地吃着的时候，还不忘问旁边的霍成泽一句：“霍总，你不饿吗？” 霍成泽转头垂目看我一眼，语气淡淡：“慢点吃。” 我环顾了一下场内，很多女士跟我吃的差不多啊，我也没有狼吞虎咽失了形象，难道是我吃东西的模样就让boss觉得不高兴了？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慢吞吞地将点心放下，坚定却又不那么坚定地说了句：“那我不吃了。” 还带着那么点儿委屈。 霍成泽见状轻叹了一声，似乎对我更加无奈了：“什么时候，这么会看人的眼色行事了？” 他这是夸我还是讽刺我啊，我在心里快速地思量一遍，接着斟酌着答道：“我其实一贯就挺擅长看人眼色的。” 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过，如果还不会看眼色，怎么生存得下去。 我的话让霍成泽的目光凝住了片刻，而后他又缓缓移开眼睛，不再看我。 “继续吃吧。”抬步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低声嘱咐我一句。 听到“吃”的指令的我着实是感动，因为我想着霍成泽大概不喜欢我在他面前吃东西，但是为了顾及我想吃东西的迫切心情，因而才主动走开给我留出足够的时间空间来吃东西。 呼，说到底，大boss是个能体谅下属的好boss，是个面冷心热的boss。 不过为了顾及自己和老板的形象，自始至终我都吃的非常优雅从容，不失矜持。 看到周围的人慢慢都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酒杯的时候，我塞了半个布丁也适时地停住，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只不过我费心把握得这么好的时机，因为一个人的出现都给破坏掉了。 陆怀南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杯酒。 当他把其中一杯浅蓝色的鸡尾酒递给我时，我本能地生出些警惕：“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要跟我把酒言欢？吃错什么药了？ 陆怀南不顾我的排斥，当即就把酒杯放到我的手边，不由我拒绝。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他低着嗓音说了句。 我听完却觉得有些好笑，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他是真的贵人多忘事一般给忘记了？ 如此的话，我倒不介意提醒他一下：“陆总，我们大概三个小时之前还见过一面。” 没想到陆怀南闻言脸色稍稍僵了一下，之后又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嘲意：“是啊，当时我就该想到，你会去那种地方买衣服，无非就是来参加这种场合。” 他的语气让我有些不太舒服，我正要说话的时候，听到他继续说了句。 “但，为什么偏偏要跟霍成泽？” 第91章 你这个人真坏！ “我跟谁来，就不需要陆总操心了。”说话的时候我还向四周看了一眼，心想着我跟陆怀南站在一起，可别让有心人看到大做文章。 陆怀南闻言却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挡住我所有的视线。 我被他此举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但脚下踩的高跟鞋站的有些不稳，差点崴了脚。 陆怀南自然不会关心我的脚如何，他向来做事随心所欲，别人怎么样，特别是我怎么样，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陆怀南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些，一双生的漂亮的眼睛里也带着几分冷怒。 我这回听完直接笑了出来，看着他，目光当中应该是有无奈：“陆怀南，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多想几次，能别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他冷着脸看着我不说话。 为了防止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我只好耐下心思继续道：“首先你可以放心，我跟霍成泽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其次，我想真的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们早就离婚了，早就没有关系了，你现在交往的人做的事我从来没有干涉，所以拜托你也做到这样好吗？我们现在有什么立场去干预彼此的生活呢？” 我说的恳切，但是陆怀南显然没有听进去，我不知道他向来是如此难沟通，还是只有对我是如此。 “我没想到要干预你的生活，但一些事情上我必须得提醒你，不然的话你被人给骗了，最后不知道到哪里去哭。”陆怀南冷哼了声。 我忍下暴走的冲动，努力平静着声音说：“我怎么就会别人骗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能把所有的家当都投给杨熠那种人的人，就别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了。” “……” 好啊好啊，陆怀南，他真的是不损我就不舒服。 不过杨熠的事情我还真是没办法反驳，谁让杨熠伪装的实在是好呢，好到让向来警惕性十足的我都甘愿将那么多钱都拿出来，没察觉到他真正的心思。 可这也只是个例，以后我就不会这么傻了。 我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谁知道招来陆怀南更深的嘲笑：“笨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笨，傻子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陆怀南，你能现在马上立刻赶紧消失在我的眼前吗？”长得人模狗样的一个人，说话咋这么气人呢？ 陆怀南闻言并没有继续取笑我，而是敛去了方才的嘲弄，脸色瞬间变得沉肃起来。 他这变脸的速度也是一绝，以前就是这样。 我喝了一口手中的鸡尾酒，不知为什么有种错觉，陆怀南这次是还有正事跟我说。 果然，他抬眼向四周看了一圈之后，接而压低声音对我说了句：“你是不是单独见过黄太太？” 他的话让我不由得震了一下，心想着难道我跟黄太太见面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不应该啊，除了在洗手间碰面那次，我跟黄太太今天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我不知道此刻是该点头还是摇头，正在犹豫的时候，陆怀南接着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看来他是认定这样事实了。 不知道为什么，到此我居然缓和了一下心情，也许是因为不必去费脑筋想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去搪塞他吧。 顿了顿之后，我回答：“其实也没说什么……” “说实话。”他显然是不相信。 可我想了一大通，真的想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因为黄太太说话的时候针对的只是我，让我别挡了她的路，具体她对其他人有什么意图，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之后还是低声缓缓说道：“这回黄太太真的没跟我说什么特别的话，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可是从她以前的表现来看，我觉得她还是有可能继续针对陆氏，毕竟龙头老大这个位置，很多人都想坐，黄氏更想坐的稳。” 陆怀南的眼睛蓦然变得幽深了些，看不出是何情绪。 我不习惯话只说一半，既然都到了现在，剩下的我也不再隐瞒。 “我相信半年前黄太太设法从我这里得到陆氏股份的事你还没有忘记，因为你分的清什么是轻重，所以这才让我更想不通，为什么明知道黄氏对你和陆氏有所企图，你还上赶着去跟他们合作？” 陆怀南这下忽而笑了一下，脸上的阴霾散去，只剩下笑意。 “上赶着合作？嗯，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想跟黄氏合作，更想把mk跟黄氏谈成的案子抢过来。” “你干嘛这么针对mk？”我一阵气闷。 “怎么，舍不得？” “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个人真坏！” 自己想跟人合作就罢了，干嘛要抢其他人的啊。 陆怀南对此不置可否：“我坏是没错，但是你没听过一句，女人都爱坏男人。” 呵，呵呵。 如此有中二气息的话，也难为陆怀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了。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加一个前提，女人都爱有钱的坏男人。 所以他即便是这么花心滥情，以前还是有那么多的女人前赴后继地扑到他身上。 不过很可惜，我不是那当中的一个。 在那时我甚至还好多次地想过，如果陆怀南不那么帅气有钱就好了，如果陆氏发展的不那么快速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出去找别的女人，能安安分分地守着我们那个家。 只不过那样的想法，在后来的生活中渐渐褪色成苍白，我也慢慢摒弃了这样无谓的幻想和联想，一心还是为了彼此共同的事业奋斗。 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事，让我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面对陆怀南我也变得一点话都不想再说。 触碰了那段痛苦记忆的我，真的没办法跟他像方才那样斗嘴怄气。 正巧那边突然有人上台演出，我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而后对陆怀南道：“我们去看看表演吧。” 陆怀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得出他今天喝的也不算少，只是眼神尚算清明，听完我的话，他的嘴角便勾起几分讽刺的意味：“表演，没错，今天到场的人，哪个没在表演。” 第92章 演得太逼真 我本来要迈开的步子骤然又停了下来，因为方才陆怀南的那句话。 “都在表演……什么意思？”我皱皱眉头问他。 陆怀南虽然也没了方才的兴致，但还是不紧不慢地回答了我：“刚才拍卖的那个乾隆年间的瓷器，你也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心想着刚才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不光是我，全场的人都记住了吧。 “那个瓷器是假的。” 突然蹦出来的这一句，让我差点噎了口气。 “什么？！假的？”我竭力忍住才没惊呼出来，“假的你为什么要买？！” 陆怀南笑的依旧没什么所谓：“假的为什么不能买。换句话说，正因为是假的，我才必须要买。” “陆怀南，你真是疯了。”我缓缓地摇摇头，心里暗道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只是我怎么忘了，陆怀南就算是再疯再狂，没有利益驱使的事，他也向来懒得去做。 “捐那个瓷器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黄太太。你说，我要是想拿下跟黄氏的合作，这个瓷器该不该买。” 他的解释也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猛地想起方才黄太太看到那个瓷器时的反应，她掩着唇，或许并不是由于惊讶或是赞叹，而是因为难言的情绪。 因为那个瓷器是假的。 只不过这个慈善晚宴既然是黄太太主动发起的，那她又为什么拿出一件假瓷器捐出来呢？ 我的疑问还没问出口，陆怀南就像是看透了我所有的想法似的，勾着唇角似笑非笑道：“还能为什么，因为噱头，要不然谁会关注这么个破宴会。” 我有些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心想着破宴会你还要来。 但他方才说的寥寥那几句话也终究是让我都弄明白了，黄太太想用所谓的“乾隆瓷器”引起广泛的关注，不过本意应该并不想真正把这件东西卖出去。 可是陆怀南明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却还是豪掷千金买下，表面是有故意讨好黄太太的意思，只是他这人城府太深，也从不愿做些纡尊降贵的事，因而极有可能不是讨好，而是……威胁。 这个在某些人心中讳莫如深的秘密，他要好好地利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浑身忍不住起了些战栗，但也不至于觉得有多恐怖。 陆怀南这厮，以往做的阴狠事多了去了，我也算是司空见惯。 不远处表演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接着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淡淡笑道：“我们还是过去吧。” 陆怀南挑了挑眉毛，眼睛若有若无地扫了眼四周，而后点点头，先于我一步走了过去。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接着就转变方向，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霍成泽此刻正跟一个老总模样的人站在一起，揣着啤酒肚的老总笑的很灿烂，霍成泽的脸色则是一贯的神情清淡。 以往他就有够疏淡矜贵的了，此刻有了对比和陪衬，那画面也着实更美。 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便停下，心想着等他谈完正事我再过去找他。 谁知道他的目光很快瞥到我，然后微微一勾手示意我走过去。 大老板今天找我过来就是来扮做女伴给他撑场面的，所以我也不会害羞的见不得人。 那个油光满面的老总见到我呵呵笑了一下，眼睛当中藏着几分坏笑和暧昧：“霍总真是好福气。” 我闻言用余光看了一眼霍成泽，后者此时没什么反应，似乎并不想跟我介绍眼前的这个人。 老总见状脸色慢慢垮了下去，看上去好像也有些尴尬。 现在大概就是我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而且这场面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当即就伸出手，跟那老总交握：“很高兴认识您。” 结果老总的手还没碰到我的，就让被另外一只修长的手给截住。 “这，霍总……”老总的脸憋得有些红，油脸上像是要开始冒汗了。 霍成泽没有立刻应他的话，而是转头有些清冷地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难道霍成泽因为我的“自作主张”生气了？ 不过很快我听到他清淡却又不失礼貌地说了句：“李总，关于合作的事宜我们之后找时间详谈，今天我先失陪一步了。” “哦，好，好……”老总抹了抹额头的汗，应该又糊了一手的油。 跟着霍成泽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暗暗后悔着，刚才不该那么冲动的。 霍成泽摆明了是不想介绍那个李总跟我认识，或许是因为没必要，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但是没经过他的允许我就自己去套近乎是显得有些不太靠谱啊，也怪不得他的眼神那么凉呢。 唉，也许是因为之前跟陆怀南说了太久的话，连带着我的脑子都有些开始转不开了。 …… 场内的表演结束之后，黄太太陪着她的老公黄国耀一同上台，先是宣布了今天募得的款项数目，接着又向到场的来宾致谢，看着又得体又不失恩爱。 跟霍成泽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到之前犯的低级错误，细想了想，最终决定先开口补救一下，于是便低声说道：“霍总，mk跟黄氏的合作案，到目前为止已经敲定了吗？” 霍成泽闻言垂目看了我一眼，神情目光都还是淡淡的，没什么变化：“为什么这么问？” 我咬咬嘴唇，决定将陆怀南方才跟我说的那些都告诉他。 陆怀南的手段虽然有点损，但到底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原本可以什么都不顾，就在一边看好戏即可。 可是现在不行，现在牵扯到了mk，牵扯到了霍成泽，我顾虑的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将事情都在心里滤过一遍之后，我才向霍成泽那边靠了靠，趁着周围没什么人，压低声音缓缓说道：“陆怀南为了拿到跟黄氏的合作，已经使了一些手段，而且很可能会让这件事生出其他的变故。所以霍总，我觉得在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再未雨绸缪一下，或者是，亡羊补牢未晚。” 听完我的话，霍成泽没表现出有多惊讶，但是目光当中分明又添加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第93章 他不高兴了 这个时候黄国耀已经宣布晚宴结束，众人也在各自寒暄之后渐渐离去。 人群在我们的身边穿梭而过的时候，我才听到眼前的男人迟来的话语。 “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我听完笑了一下，不管心里是什么滋味，先笑了再说：“因为我是mk的员工啊，没人希望自己的公司发展不好的，不然的话我怎么能拿到年底的大红包呢，哈哈。” 我故意说的轻松些，但没人因为我的话被逗乐。 霍成泽的目光更沉暗了些，虽然我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是感到高兴的，最起码也会欣慰。 他这是招到了多好的一个员工啊，不仅勤勤恳恳地工作，还各方打听传递消息。 只是没有，他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快意。 良久之后，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清淡地说了句：“走吧。” 因为这时节已经是夏季，所以走出去的时候空气当中还弥漫着些热燥。 傅涛照例把车停在门口，等我们一出门便可看见他。 上车的时候，我的礼服裙摆不小心勾到了车门，轻轻一动丝质的布料便被扯得有些变形。 这条裙子的价格只会比之前镶着钻石的那条更贵，我对自己着实是无奈，可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稍稍俯身去扯开。 不过还没等我真正弯下身，一只修长的手便已经伸过来，替我拂开。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替我做了这一切的人，他的神情照例是清冷无比，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又要替我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面对着我这样的女人，他要做这样的事。 霍成泽没有多看我，径直去了另外一侧上了车，仿若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也很快反应过来，哪怕是震惊，我也不至于失了所有的冷静。 也跟着坐上车之后，我还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依旧没朝我看来，或许还在因为方才的事而沉肃着。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他会不高兴，明明我告诉他的不是什么坏消息，起码对mk来说，绝对不是坏消息。 车子发动之后，我便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景色一闪而过，我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一场，我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梦。 也许过了今天，这场梦就会醒了，我也希望它会醒，不然的话，再深陷在这当中，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会何去何从。 快要到我家楼下时，我不经意注意到腿边放着的那个纸袋子。 这个袋子里装着那条掉了一颗碎钻的白裙子。 我没钱支付的时候，还是霍成泽突然出现帮我解了围。 他应该不知道，当时那一刻，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有点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眶很热，很疼。 想了想之后，我还是转过头，鼓起勇气说了句：“今天真是谢谢霍总了，谢谢……帮我解了围。还有你帮我垫付的钱，等我攒够了，一定会还。” 我没说大话，等我手里面杨氏的股份卖掉了，我就算是个有钱人了，到时候连带着之前欠下的，我一次就能还清。 霍成泽闻言倒是终于瞧了我一眼，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冷。 触到他的视线，我的心又是咯噔一下，心想着方才提到的钱的事，可能又会让老板不高兴了。 mk的总裁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钱多，哪还会看得上一条裙子的钱呢。 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往对其他人的心情想法都不甚在意的，除了陆怀南没人能让我多花半分的心思。 可是此时面对着霍成泽，我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他心神震动不宁。 这样的认知让我有些迷惑，也有些后怕。 我连忙收回视线，不过心跳想平静却不那么容易了。 不久之后，我听到霍成泽低沉微哑的声音淡淡传来：“你觉得mk和陆氏在竞争当中，最终会败下阵来。” 他的话让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明白了之后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这么想过。” “那就是觉得我的能力比不上陆怀南，所以怕我招架不了，才想方设法地替我打听消息。”他又接着说了句，语气愈发凉了些。 这下我终于明白霍成泽为什么听到我说出陆怀南耍的手段时并不觉得高兴的原因了。 大概处在他这样位置上的人，站在高处杀伐决断惯了，所以很难接受别人这般的“帮助”，哪怕我的本意并觉得他比陆怀南差在哪里。 我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担心。 且不论这份担心是因为什么，我不得不承认，在他跟陆怀南之间，我对陆怀南和陆氏之后发展如何，已经变得不那么在意了。 曾经是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人和东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地，完全地离我而去。 我垂下目光细想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缓缓答道：“我也没这么想过，mk跟陆氏，从哪一方面比，我都不会觉得落了下风。” 霍成泽没答话。 我咬了下嘴唇，继续道：“我会这么做，是因为……因为……” “因为觉得对我有所亏欠。”霍成泽替我说完了剩下的话，语气沉凉。 我抬头看向他，喃喃了一句：“霍总……” 但霍成泽却已经没了跟我继续说下去的耐心，或许他原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回去休息吧，明天按时上班。” 最后说完这一句之后，我便拿着纸袋下了车，而后看着黑色的车体再一次消失在暗夜当中。 上楼时，楼道里很黑，我便小心地扶着把手，因为脚下踩着好几公分的高跟鞋，一不小心就会崴到脚。 好容易进到家门，我几乎是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勉强强捯饬好之后，便一声喟叹趴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我隐约记得没卸妆，还记得……刚才没跟霍成泽说一声，我不是仅仅因为觉得亏欠才做那些。 绝不是。 第94章 不会再被骗 接下来的几天，我已经将这一晚的事放置在脑后，因为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没时间让我兀自哀叹许久。 而这些天我却再没有见过霍成泽，甚至连他的消息也知道的很少。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但是后来却觉得太正常不过了。 霍成泽这样地位的人，正常情况下绝对不是我这种小职员能整日看到的，之前会如此，不过是因为他愿意见我，所以才有那样的机会。 一旦他不想再见，我是决计找不到他的。 只不过认知是一回事，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接下来生出的一系列变故，让我再也顾及不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心思。 ……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我没意想会接到杨熠的电话。 说来我们真的好久都没见过了，连上次黄太太的晚宴我都没见着他的身影，不知道他是没受邀请还是有事自己没去。 不过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里还有些不太是滋味，毕竟很久之前我们是那样好的朋友，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哪怕还没到正式撕破脸的地步，彼此却都清楚所谓的友谊早已变质。 我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低声开口问道：“有什么事？” 杨熠的声音再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显得有些低沉和落寞：“时暖，你最近……还好吗？” 他的话让我不禁有些疑惑，也忍不住响起警铃。 毕竟现在的杨熠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为了一个在异国他乡孤苦无依的女人无偿奔走的善良医生了，他现在的存在，让我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虚情什么是假意。 我顿了顿，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还好。你呢？” 杨熠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晚上能见一面吗？” “不必了，有事的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待会儿还有事。”我下意识拒绝。 “……是关于杨氏股权的事。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为了不让你遭受损失，我想跟你商讨一下股份回购的事。时暖，上次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让你生气了，但是你相信，我绝对没有半分伤害你的意思。我们在英国的时候相处的那么开心，我真的还想回到那个时候。”杨熠字字句句说的恳切，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不得不承认，由于他的这些话，我的心里有些动摇了。 因为真正说来，我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珍惜那段来去匆匆的友情。 那段已经离我而去的友情。 咬唇又想了想之后，我也最终做出了决定：“那好吧，金平路上有一家星巴克，我们在那见面，六点。”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平复了下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时候觉得不忍心，但是答应下来之后，却又是无止境的担忧。 担忧，去赴这一场约，到底是对是错。 …… 到了下班的时间，施敏她们凑过来问我待会儿要不要一块出去聚餐唱歌。 我闻言自然是推掉了，同时也暗暗有些遗憾，为什么这个消息没更早之前让我知道呢，那样的话我就更有底气拒绝杨熠的邀约了。 但是没办法，都到了现在，我总不能耍赖毁约不去。 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之后，我打了辆车直接去了约定的地点。 等我推开咖啡馆的门走进去时，已经看到杨熠坐在窗边的位子上。 穿着白色衬衣的他侧脸看上去依旧很是英朗帅气，跟那个穿着白大褂穿梭在医院走廊的身影慢慢重叠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这里，竟然生出这么多无谓的心思。 明明知道此时坐在那里的杨熠已经不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francis，却还是忍不住存着几分幻想。 我定了定神，之后才走过去，走到杨熠的身边。 他见到我眼睛一亮，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此刻还有什么可高兴的，但姑且认为他是真的没有恶意，也是真的为了我好吧。 落座之后，杨熠没有直接开口说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而是殷勤地问我：“想喝点什么？”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杨熠闻言顿了顿，接而有些尴尬地笑笑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没有，我其实没有怪过你。”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就像你说的，我们之前还是有交情在的，这么一点事……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杨熠显然比方才更尴尬了些，只是我的话让他寻不出什么错处，因而他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最后他还是点了两杯蓝山，一杯加奶加糖，另外一杯则什么都不加。 看来他还记得我的口味。 也是，他这个人很是聪明，要是想记得什么，或是欲想起什么，都能办得到。 我端起咖啡浅浅泯了一口，苦，涩，正如我的心情。 过了会儿，等到杯中的咖啡都慢慢有些凉意了，我才听到杨熠略有些低沉的话语缓缓传来：“时暖，最近公司签了两个大案子，不过因为合作商临时毁约，所以之后可能对杨氏的口碑产生些影响。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我叫你出来就是想对你说说这件事，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是不想让你受到丝毫的损失的。” 他每说一句，我的目光应该就跟着冷了一分。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杨熠，这回我不会傻傻的再被你的演技给蒙蔽过去了。 他这么对我说，无非是想让我在“恐慌”之下病急乱投医，把手里的股份压价卖给他。 之前所谓的情分和友情，在利益面前，不过是一抔廉价的黄土，随意碾碎洒落都无所谓。 既然是如此，我又何必客气。 垂下目光想了想之后，我重新抬眼看向他，语气是带着冷意的平静：“损不损失我不在乎，毕竟当初我把钱投给你的时候，本意并不是想赚钱。所以杨熠，别担心，就算是接下来公司的情况不好，也有我跟你一块承担。” 第95章 谁也不是圣人 听完我的话，杨熠并没有任何的“感动”，相反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也任他打量探究。 好久，他才低沉着声音道：“时暖，何必这么想不开，这么做你知道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 我轻笑着摇摇头：“当初把钱投给你的时候风险只会比现在更大，我不是也没怕过。” “是，是……”杨熠的脸色又难看了些，“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已经有能力不让你受到伤害……” “杨熠，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我自己选的。所以由此造成的后果，我也会一力承担。” 说完这句之后，杨熠终于静默下来不说话，或许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他欺瞒摆布的傻子了，我做的任何决定，也不会完全由着他的意志来。 我又喝了口咖啡，让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我在想，方才我这么直白地对杨熠说出这些，该不会让他生出什么其他的警惕来吧。 霍成泽已经帮我在筹划股份出让的事，这么大的动作，身为杨氏总裁的杨熠，会不会早已知道。 我将心思隐在垂下的眉睫中，反正话说都说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杨熠窥探出任何的把柄。他如今就算是怀疑，也只是猜测罢了，总不会有什么实锤。 霍成泽做事的手段和周到我还是信得过的。 果然，过了会儿，杨熠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再做辩驳，更没有咄咄逼人地质问。 他只是舒展了下眉头，而后放轻放缓声音，换上了跟很久以前那般善良平和的神情道：“时暖，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呢？” 我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将咖啡杯放下，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夜幕逼近，让人的心也跟着有些沉重。 杨熠的问题其实也困扰了我很长时间。 很多次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我们彼此到了这般地步。 可是每次想过之后，我都得出答案，我大概是没做错，而杨熠呢，他也没做错。 事情发展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他想要的太多，而我没办法给他更多。 我就算是把全部的身家家财拿出来，也满足不了杨熠的所有渴望，所以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手段去守护自己想要的一切，守住他祖父留下来的杨氏，还要防御着杨崇山的虎视眈眈。 如此的话，牺牲掉我一个人，换得一个公司，任谁都能做出正确的权衡度量。 于是我低声回答：“大概是因为缘分吧，有时候做朋友需要缘分，缘分尽了，友情自然也就到了尽头。” 杨熠这回对我的话也表示认同：“如果我们还在英国，应该还是最好的朋友。” 我轻轻应了声，而我也不会告诉他，在当初，我对他其实还保留着其他的心思。 那时我在想，如果最后杨熠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我也没有遇到动心的男人，那我们就一块过下去也挺好。 他做的菜我很喜欢吃，我可以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算是没有太多的爱情因素支撑，彼此的生活应该也会不错。 可是这一切的景象在回到南城之后戛然而止。 他找回了自己的位置，我呢，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还有一直努力达成的平静生活。 我闭了闭眼睛，心里是比谁都清楚，都过去了，都改变了，所谓追忆，也只是把刺倒扎在心上，徒增遗憾和疼痛罢了。 轻轻吸了口气之后，我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这杯咖啡就让你请我吧，说来你也算是欠了我一个挺大的人情，这顿就当做偿还了。以后……以后的事情，都再另说。” 杨熠闻言抬头看向我，眼中已经没了任何的情绪，连方才偶然闪现的温情也不复存在。 “所以，你是铁了心不把股份转让给我。” “对，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考虑一回。杨熠，谁也不是圣人，对不对？” …… 走出咖啡馆之后，我有些失神地向马路边走去，想打辆车回家。 刚才我说的对，谁也不是圣人，我更不是，所以没办法对发生的这一切无动于衷，哪怕话已经说出来，心情却还是忍不住有些低落。 只是刚走了几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肖若晴。 想来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前阵子公司里都传她要辞职，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还是连忙接通。 肖若晴的声音是扬着的，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不过身处的环境好像有些嘈杂。 “喂。”我先试着应了声。 肖若晴只在那边笑着，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只好又提高声音叫了她一声。 之后我才听到一句：“……你来不来玩啊？出来嘛……” 这下我也意识到，她这大概是喝酒了，甚至都醉了，连给谁打的电话都不知道。 接着我问：“你现在在哪啊？” “在哪……啊，在城西酒吧，离你家不远的，你快点过来！”她的语气变得稍稍急躁了些。 我有些无奈，也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明知道她可能是认错了人，而我跟她也不过是几面之缘，交情也算不上好。 可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在酒吧那种地方，我略略思索了一下之后，还是答应下来：“好好，那我马上过去。你先别喝酒了，找个地方等着我。” “嗯，那我等着你……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爱我的……” 挂断电话之后我便拦了辆出租车，目的地自然不是我家，司机师傅径直向城西的方向开去。 到达之后，我付了车钱下车，而后还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不过很快我也抛去了所有的顾虑，反正这种地方又不是没来过，甚至更凶险的事情我都遇到过，没什么可怕的。 这么想了一通之后，我深呼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抬步迈了进去。 只是我怎么能想得到，在这个地方，我不仅遇到了自己不喜欢的事，还遇到了不甚欢喜的人。 第96章 难堪的境地 进到酒吧之后，我被里面动感又劲爆的音乐震得耳膜有些疼，强忍住不适在里面寻找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几个已经喝得微醺的年轻人。 听着几个男孩子对着我轻浮地打着口哨，我的头也跟着更疼了。 而一想到肖若晴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醉着，我的心里也跟着愈发焦急起来。 终于在走到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时，我看到半仰躺在沙发上的熟悉的身影。 肖若晴眯着眼睛朝我看过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真正看清我的模样。 我走上前坐到她的身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之后，才低声说道：“若晴。” “嗯……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带着淡淡的酒气朝我凑过来，显然是真的没认出我是谁。 这下我便更肯定她是打错了电话才拨到我的号码。 只是现下这种情况，我不能就这么直接走掉，转头看了一下四周，我也并没发现有任何似是她朋友的人在。 想了想之后，我才转头对她道：“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肖若晴闻言顿了一下，似乎在慢慢消化我的话，好久才答道：“回家……我才不回家呢……回家又没有他在……” “那我让你哥哥来接你？” “别跟我提他！仗着是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帮我爸妈来管我。我恨死他了！”肖若晴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好好，那我不找他。”我赶紧安抚她的情绪，“可是你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这样吧，我先带你出去，不想回家的话我就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这样行吗？” 肖若晴听完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才喃喃道：“真的吗，你真的能带我去见他……” 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但这种情况我只能先答应下来：“嗯，可以。” 这下她终于是笑了，还抹了把眼睛：“太好了，你知道吗，他这几天都不来见我，怎么叫他都不出来。我已经听他的话变得很乖了啊，可是他还是不肯见我。这下好了，这下我能见到他了……” 带着有些醉的胡言乱语的肖若晴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从前面走过来三男一女，看上去都很年轻，跟肖若晴差不多年纪，只是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友善。 “喂，你谁啊？”那个女孩儿先开口问了句，语气有些冲，连带着身上的酒味也很冲。 估计又是来玩喝醉的，我没理她，而是带着肖若晴想继续离开。 “跟你说话呢，去哪儿呢？”其中一个男孩子猛地拉住了我的胳膊，力道不小，让我有些吃痛。 这下我终于停下看向他，也没有多慌乱多害怕，只是淡淡道：“我是来找朋友的，你有什么事？” “呵，什么事？”男孩子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好笑，“这是你朋友啊？刚才她跟我们拼酒的时候可是一个人，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的朋友。”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她喝醉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点。” “好啊，那就把她留下来，你呢，你也留下。” 他的话一说完，周围立马响起一阵坏笑声。 饶是如此，我也没害怕，大庭广众的，我还真不信他们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略略向四周看了一眼之后，我没发现什么保安之类的，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如果此刻我带着肖若晴硬着脾气要走，大概也是要吃亏。到时候场面闹起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如此，迅速思量了一番之后，我复又开口道：“既然你们是小晴的朋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咱们去个清静的地方，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估计是我的“识相”让他们十分满意，那几个人哈哈笑了一声，没了方才的戾气。 期间还有一个男的走过来想把我肩上的肖若晴扶走，我不动声色地抓紧她，他便也没勉强，吹了声口哨就继续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方才的那个角落沙发前，一行人才最终停了脚步。 “宝贝，去要一提酒过来。”搂着那个女生的男孩子凑过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女孩吃吃笑了一下，化着浓妆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红晕，她又伸手捶了一下，娇笑道：“啤的还是白的呀？” 男孩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先要啤的吧。” 我没去管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此时肖若晴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我的肩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脸，而后扬着声音对其他几个说道：“小晴看样子是要吐了，我先带她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嘲弄的笑声。 “我说这位一身正气的姐姐，你耍我们呢？！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哟，真当我们傻是不是？” 此番话一出，又是一片嘲笑。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不过这么点无谓的嘲弄而已，我犯不着去反击，当然此种情况也不适合去反击。只要能相安无事地脱身，那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顿了顿，等他们都笑完了，我才继续道：“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派个人跟我们一块去呗。就在洗手间，我们也没有翅膀飞不了不是？” 我的话到底还是让他们放了心的，而且肖若晴看上去很是难受，如果待会儿直接吐在桌子上，应该会让他们觉得更难忍。 过了不一会儿，那个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的男的才说道：“就信你一回，去把她捯饬干净了再带过来。王丰，跟着去。” 叫王丰的是个个头很小的男孩，看上去年纪也最小，应该不过二十，染得焦黄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觉得就这身板，待会儿就算是强冲出去也不在话下。 当然，我也没自己想的那么“骁勇”，我找借口去洗手间，不过是想找一个帮手。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出现的那个“帮手”，居然让我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第97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 来到洗手间之后，我带着肖若晴去了一个格子间，让她靠坐在旁边，接着我便拿出手机打算拨个电话。 可是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通讯录，我却是找不出能打电话的人。 陆怀南之类的就不用说了，还有霍成泽和傅涛…… 说来有很多天的时间我已经没见着他们了，有时候甚至我在想，以往发生的种种，是不是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肖若晴突然干呕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要吐了。 我赶紧扶住她，一边还不由得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肖若晴闻言睁开眼睛，目光却是比方才清明了不少。 “是你啊，何……时暖。我记得。”她指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语序也没了方才的混乱。 我见状也是舒了一口气，她能清醒过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总比我一个人拖着她出去要强上许多。 而方才困扰我的一个难题，现在看来好像也可以解决了。 “我们现在遇上了一点小麻烦，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朋友或者是家人。就算你不想找你哥哥，但总还有其他的人可以找，对不对？”我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 肖若晴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我说的意思，她虽然看上去还有些不太清楚我说的麻烦具体是什么，但她却什么都没问，摆明是相信了我。 从牛仔裤里掏出手机之后，她眯着眼睛准备打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格子间的门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开关紧紧锁住，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那个叫王丰的男孩子真的这么没耐性，等了一会儿就进女洗手间来敲门？ 想起他那一头染得焦黄刺眼的头发，我直觉还是不无可能。 肖若晴闻声也抬头看向我，估计是瞧见了我的紧张，所以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人就是我所说的“麻烦”。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伏到我的耳边问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可现在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慌。 “先不用害怕，毕竟是公共场合，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定了定心神之后，还是我先朝着外面开口：“谁啊？” 意外的是，从外面传来的不是王丰的话语，而是一道带着讽笑的声音。 “何时暖，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听完这句，我只觉得所谓“缘分”和“造化”真是作弄人。 此时此刻，我倒宁愿来的人是王丰了，那样的话我不必在伤脑筋之外，还有承受尴尬的头疼。 林蔚然。 是了，能一直对我“穷追不舍”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我对着肖若晴略作安抚，接着便出声道：“是我。想不到林小姐还有听窥别人如厕的爱好。” 林蔚然忽而笑了一下：“上个厕所有什么可看的，倒是外面站的那个不良少年更有看头。” 她说的应该是王丰，林蔚然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我，居然也能知道我被王丰那帮人给缠上了。 更重要的是，今天她在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想到上次买礼服的时候出的糗事，我还记忆犹新着，当时虽说算不上无地自容，但也不免有些窘迫。 林蔚然，陆怀南，在这两个人面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落得下风。 可现在这情况，我跟林蔚然在这样的地方仅仅“一墙之隔”，好似无形当中已经平添了抹不去的尴尬。 思索一番之后，我还是决定先走出去。 我就算是再觉得难堪，也不会靠着躲在洗手间的格子里度过，而且照着林蔚然这架势，摆明了是要找我的麻烦，如此的话，不让她“如意”，今天估计也是很难有个了断。 我对着肖若晴使了个眼色，后者虽然不知道我跟来人到底有什么渊源，但这个时候她却是只能信我，我也感激着她的相信。 轻轻打开格子的插锁，我起身走了出去。 林蔚然今天穿着一条金色的抹胸连衣裙，露出诱人的沟壑，还化着略浓的妆，看样子真像是来玩的。 而顿了一下之后，我却是慢慢笑了出来。 林蔚然看到我的笑意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你应该是一个人来的，或者是跟你自己的朋友，陆怀南没跟来。” 我的话让林蔚然的脸色更差了些：“你知道他的行踪？” 我摇摇头：“不知道，是猜的。” 林蔚然哼了声：“当我是傻子吗？”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 “你今天打扮的这模样，平日里大概是不会表露出来给陆怀南看的。因为在他的面前，你还要装作跟以前一样单纯无害，怎么会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呢？”我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向后看了一眼，不知道肖若晴现在还难不难受，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早点脱身的好。 林蔚然这下终究是没了话，也对，相比较于陆怀南，我还算是真正知道她底细的。想当初我想靠着这些让她离开陆怀南，不过当时被她反摆了一道，现在用起来倒是也得心应手。 林蔚然顿了一会儿才又冷哼道：“何时暖，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一直缠着怀南有意思吗，你舍不得当初干嘛要离婚啊？” 我闻言也不恼，只是脸色和语气泛冷了些：“我为什么离婚，这要问你啊。说起来，我还是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要被陆怀南蒙蔽着，到现在都没办法解脱呢。” 林蔚然对我这般油滑的话语弄得有些语塞，也有些气结，像是再也说不出什么。 我的耐心也到此为止，而且我也终于意识到，不管我跟林蔚然说多少次不会再跟陆怀南有任何纠葛，她都是不会相信的。 陆怀南前妻的身份，对她来说就是如鲠在喉，只要她还没有成为真正的陆太太，就会始终对我无法释怀。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我也决定不再浪费口舌，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林蔚然，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第98章 可以很狠心 林蔚然闻言眼中却还是噙着狠：“凭什么你让我走就走，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因为外面站着的那个男人？” 我闻言连眉头都没皱：“你要是真的清楚的话，就会知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你拿他也威胁不了我什么。” “是吗，”林蔚然冷笑一声，却是没了话可反驳，“还真是嘴硬。” 这下我终于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而我也终究是明白，面对林蔚然，所谓的风度和涵养对我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见就不见，这才是我应有的反应。 于是我的脸色也全然冷了下来，而后声音也冷硬道：“每次除了从我这里得到点口舌之快，你还有什么值得这么念念不忘的呢？林蔚然，我还是奉劝你一句，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的男人，各自安好，这件事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难吗？如果真的觉得做不到的话，我倒真不介意去找一次陆怀南，让他多帮帮你。” 林蔚然气结：“你……” 我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只伸出手道：“既然你对别人如厕没什么兴趣，那就请吧。” 林蔚然恨恨地瞪着我，没动。 这个时候我又想，是不是我近来表现得太过软弱和顺，所以在别人眼里就像是认人揉捏的软柿子，任谁都想过来踩一脚。林蔚然自然是如此，陆怀南呢，也没什么差别。 要不说人以类聚，他们两个，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绝配。 只是林蔚然可能不清楚，我平日里无事还好，真要被逼急了，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怀南也是知道我这般，以前有次他喝多了，还曾摸着我的脸，朦胧着醉意说道：“你这女人，有时候可比我狠多了。” 嗯，我是可以狠，以前也只为了他和陆氏做过这样的事。但时过境迁，到了现在，我要保护自己，自然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想至此，我稍垂了下目光，声音也跟着放缓：“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对我，你可以在心底里骂上一万遍，或者诅咒都无所谓，不过千万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算见到了也最好绕道走。林蔚然，我对你没什么其实没什么可顾忌的，之前我会对你那么忍让，无非是想息事宁人，既然你都不领情，那接下来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蔚然也是个聪明的，所以她能分清楚我说的话到底是唬她还是说真的。 等她脸色变了两变，我又开口让她离开，这回她也终于迈步。 只是走前，她突然回头神色不明地说了句：“有句话其实你说错了。” 我兴致缺缺，没接她这个话茬。 她也不在意，径自说道：“怀南今天会来这，不过倒不是因为我。”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林蔚然终究是离开了。 而我也来不及细想，赶紧回过头去看肖若晴。 后者此刻倒是没睡着，而是倚靠在格子墙上，眯着眼睛看着我，好似还有些兴味盎然。 我则是松了口气，又轻叹一声，蹲下身去跟她平视：“我的姑奶奶，酒醒了吧，联系好人了吗？” 肖若晴扬扬手中的手机，得意道：“当然，我早就发完短信了。哝，刚才也回复了，马上就到。” 跟趴在我肩上的肖若晴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在门口等着的王丰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原本我还以为他等久了会冲进去，谁知道这染了黄毛的小伙子还没有真正坏到那个地步，即便是脸色很差，也终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粗声粗气地对我说了句：“赶紧跟我过来！” 走回去的时候才是劫难的开始，方才那个像是头目的男孩子搂着一个妙龄女孩在喝酒，显然是已经醉的厉害了，见我们几个走过去，他二话没说就扔过一个酒瓶子来。 周围的人见此情况倒是都淡定，最多低呼了声，而我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破碎的玻璃碴子有几块还划到了我的脚踝，微凉，微痛。 在我旁边的肖若晴也动了下身形，不知道她伤到没有。 我暗暗咽了咽，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多说多错。 之后证明我的策略还是正确的，没人来顾及我们，倒是王丰遭了秧。 他被两个人踩在脚底碾了几脚时，我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时候没人能救得了他，也没人会救他。 等到一切复归平静的时候，其他人都去继续喝酒划拳了，只有王丰默默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而后拿起一瓶啤酒坐到一旁的地上喝了起来。 我偷偷戳了一下肖若晴，后者已经清醒了，但还是要装醉，她很快也明白我的意思，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接她的人已经到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认定眼前的局势还是挺利于我们的，毕竟酒意高涨的那些人暂时还想不到我们的头上，而要从这里绕出去，除了一堆人聚集的那里，唯一的选择就是从王丰的身前绕过去。 王丰…… 思索了一下之后，我终究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回。 人心总不会是那么坏，这一点，我从来都相信，在经历了方才的一切之后更相信。 待我和肖若晴悄悄起身要走时，还真的是王丰第一个发现了我们。 他额前焦黄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所以我不知道此刻他是什么神情，就在我以为事情就此僵持的时候，王丰突然转了一下身体，背对着我们，也是给我们让开了条路。 肖若晴不明缘由地戳了一下我的腰，意思是让我别愣着赶紧走，我也知道不能多留，又垂目看了一眼之后，终究还是迈开步子跟肖若晴离开。 走到酒吧中央，距离门口还有老远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的一阵颤动，刚想转头问肖若晴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了迎面朝着我们走过来的两个人。 两个男人。 第99章 缠着我有意思吗 陆怀南和程辉。 陆怀南会出现在这里我总归是不觉得奇怪的，因为林蔚然在这，他来找她无可厚非。 但是程辉就让我有些意外了，虽说他是陆怀南的好兄弟，但一块来这种地方，除非是来玩，否则感情应该也没好到一起进出的地步吧。 正当我疑惑着的时候，站在我身旁的肖若晴突然晃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扶住她。 看向她的时候，我还发现她的眼里噙着泪。 眼泪。 为什么要哭呢？ 在触到她投射出去的目光时，我还是猜到了些许缘由。 那个她在电话里哭着笑着说还爱着的男人，大概就是程辉吧。 因为我在他的眼里，也看到了类似无奈的眼神。 等到那两个男人站定在我们面前，肖若晴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只靠在我的肩膀上流眼泪。 我见状只好先对程辉道：“她有点喝醉了，赶紧送她回家吧。” 程辉向来也是个放荡不羁的性子，跟陆怀南一样，家境优渥，可就是花心，就算我跟他不熟也听说了不少有关他的风流韵事。 想来肖若晴的家人不同意她跟他交往，跟这个原因也有关系。 程辉听完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想将肖若晴接过去。 可肖若晴这个时候却犯了倔，怎么也不肯松开我的胳膊。 眼见着周围也有人慢慢注意到这里，我想了想便低声对她道：“那我跟你一道回去。” 她没答话，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要离开的时候，我见陆怀南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心下便有些奇怪，想着他难道都不去找林蔚然的吗，跟着我们干什么？ 可人多眼杂的，我也没问他，只扶着肖若晴一起走出去。 程辉是开车过来的，我将肖若晴扶到车上坐好之后，这才有机会转头对陆怀南说一句：“你怎么在这？” 陆怀南今天没穿正统的衬衫西裤，换了身休闲的t恤裤子，连带着气质都有些疏淡慵懒。 他抱着胳膊倚靠在车身上，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哪你这么关心啊？” 我横他一眼，没接他这个话茬，他这种人，越是跟他计较他越是来劲。 果然，我不说话，他又继续接着道：“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又怎么在这？” “接人。”我实话实说，没必要说谎。 陆怀南朝车内挑了挑眉，估计也是知道肖若晴跟程辉的渊源。 “你跟她是朋友？”他接而随口问了句。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是不是朋友关你什么事。” “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冲，一点好脸色也不给。”陆怀南看着我摇了摇头，语气当中似是还有些无奈。 我心里却想着，不给你好脸色还是客气的，要是别的女人因为丈夫背叛离婚，以前的第三者还总是跑过来耀武扬威的，任谁都恨不得一个嘴巴子过去。 可我从来不干那种事，我虽然生气，但是修养和气度还是有的。 大不了以后让他们知道厉害罢了。 程辉看样子是要开车，我跟陆怀南挡在这很是碍事，于是他便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俩找个清静地方去说吧，我们得走了。” 陆怀南这下也终于意识到眼力见儿这回事，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就想腾出地来。 可腾地儿这回事只消他做就成，我还得跟着走呢。 我挣扎了一下之后，陆怀南便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想跟去当电灯泡？” 我哼了一声：“这地方除了你还有电灯泡吗？” 虽说我跟着去也有些尴尬，但是把肖若晴一个人扔给程辉，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往远处想，要是以后陈副总知道了我把他妹妹丢给一个“风流成性”、“心怀叵测”的男人，估计对我也没什么好脾气。 “我必须得跟着走。”我说的义正言辞，也颇有底气，“按照程辉跟你一样的脾性来看，还不一定能对若晴做出什么来呢。要是身边没个人，呵，谁知道能出什么事。” 陆怀南闻言抽了抽眼角，估计也是听出我对他暗藏的讽刺，当下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 可不满有什么用，我说的又不是假话。 见他还是攥着我的胳膊不放，我只好又挣扎了一下，若是他再不松手，我都能去咬他。 陆怀南见状又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狗急跳墙刁蛮任性”的表情，气得我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个嘴巴子，管他什么风度修养，对陆怀南这种人根本屁大点的用都没有。 正当我们在这边僵持着的时候，程辉已经瞅着空发动汽车要离开了。 我见此差点扑着冲上去，陆怀南在后面拉了我一把。 眼睁睁地看着程辉的车子消失在车流中，我的脸色终于全然阴沉下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阴冷：“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陆怀南倒是终于放开了，还不忘解释一句：“我还不是怕你凑上去给人添乱，而且你怎么知道你朋友不想要一个单独相处的环境。人家男女朋友相处，我们做朋友的就不要插手了。” 我闻言转头看向他，眼神估计不怎么友善，陆怀南还怪我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看，他怎么不瞧瞧每次他都做出什么让人糟心的事情来。我还算是脾气好的，要是碰上彪悍的，不得跟他打上一架。 可是事已至此，我再跟他多浪费口舌也于事无补，只好冷冷瞥了他一眼之后就转身想要离开。 陆怀南这人居然还像是有些不甘心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嘴也没停：“以后你一个人也别来这种地方了，多乱，接人这种事自有人男朋友来做，你来凑什么热闹啊。” 我压着脾气不去理他，可陆怀南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一个劲儿的还在我后面唠叨。 等走到路口要拦出租车时，我才转头对他不耐烦说了句：“你到底烦不烦啊你，要操心去找别人去，缠着我有什么意思吗陆怀南？” 第100章 您对霍先生来说不一样 陆怀南还是笑的玩世不恭：“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为什么总是这么生气呢，我的前妻小姐。” 呵，还扯什么前妻小姐。 等到他在女人那里真正吃了亏，才会知道女人的厉害，不是任他手中耍弄的玩物。 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力道不重，但也让他收敛起方才的玩笑模样，有些怔愣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也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包括欢乐幸福的，也有痛苦难熬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承载了我人生中大部分的酸甜苦辣。 嫁给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脑热地一门心思想为他付出一切。 等到时光流转，他的生命中出现这样那样无数的女人之后，也是我痛苦的开端。 原来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真的会因为另外一个人而变幻难测，而真正解脱之后，也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到底有多傻。 陆怀南还没反应过来，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我的面前。 上车之前，我对他最后说了句：“去找林蔚然吧，不是来找她的吗？” …… 回到家之后，我疲累得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晚上的时间过得竟然会这样的漫长，我躺在床上闭目要睡去的时候，脑中回想的就是之前发生的种种。 杨熠那边估计是再没有什么余地可留了，他想做的事，只要我还清醒着，就不会任由他去摆布。 还有肖若晴和程辉，他们两个自然也跟我没什么干系，感情的纠葛最是磨人，只希望他们能当局者清。 最后剩下陆怀南…… 要说他也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明明之前恨不得跟我一辈子不相往来，现在却又是一副紧赶着套近乎的模样。 以前我就知道他的城府很深，这般举动，倒让我不免思索，难道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或者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他的忙。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也慢慢迷糊着睡了过去，连脸上的淡妆都懒得去卸了。 第二天醒来时，看着镜中一头乱发，还带着残妆的自己，我真想拿一块橡皮擦将折射出来的鬼模样给擦去。 可有什么办法，哪怕是再丑，还是要出门，还是要上班。 扑了厚厚一层粉底去到公司时，沿路碰上的几个同事还是免不了拿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顶着一双深陷的眼窝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招呼，而后又紧赶慢赶地去了办公室。 好在赶到的时候还没迟到，经理也还没来上班，我才悄悄松了口气。 期间有空隙的时候，施敏还凑过来趴在我的耳边问了句：“姐，你昨天是不是出去玩的很晚啊，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我闻言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明明我已经补了很厚的一层妆了啊，居然还这么明显吗？ 想想我昨天其实睡得不是很晚，就是睡得不太好而已，一晚上总是在做梦，具体做什么梦早晨醒来一个也记不得。 我一睡不好精神状态就会连带着特别不好，早晨那副鬼样子已经把我吓得够呛，别把其他人也给吓着了吧。 轻咳了一声之后，我低声回答：“通宵看剧来着。” 施敏点点头，很是理解：“哦，最近是有部韩剧挺好看的。不过也别看的太多，容易得青光眼。” “嗯嗯，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我将她打发回去，接着又低下头看自己手边的报表。 最近工作已经慢慢开始上手了，经理也把一些审核报表什么的工作交给我。 工作虽然不轻松，但好歹有事情让我做，不至于一整天的都在胡思乱想。 中午吃完饭，我刚回到座位上，就接到了傅涛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那个名字和那一串数字，我的心差点都跳出来。 这都多久了，傅涛居然会主动联系我，难道是杨氏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 我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接通，傅涛的温和的声音也很快传来：“何小姐，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我回答。 “好的。是这样的，我得到消息，杨氏的股票会在近两天内有大的波动，到时候我们就会出手。在此之前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如果没有的话，就按照原计划进行。” 我听完没直接回答，而是想到昨晚杨熠约我出去，应该就跟这件事有关吧。 到了关键时候，连他都再也坐不住，想要从我这里先把好处套过去。 虽然明白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我却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我把股份什么的都成功套现了，杨氏会变成什么模样，杨熠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到时候杨崇山会不会伺机而动，出手将杨氏整个收归囊中。 这些可能的景象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一圈，最终又被我压到了心底深处。 都说明哲保身，现在我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哪还有什么余力去管别人。 而且杨熠……说到底，这回是他先把事情做得太绝，我要是还听之任之，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许是好久没听到我的应答，傅涛接而说道：“何小姐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帮您办成。” 这回我终是开口道：“杨氏那边的事交给你处理，我很放心。只是有件事，我有些不太明白，还希望傅特助能如实告诉我。” “何小姐有话尽管问。” “说到底，我跟你，跟霍先生都没有什么渊源，为什么你们肯这样尽力地帮我。要说只是因为好心，恐怕并不能说服我。”我把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之后，傅涛顿了顿，之后才带着些许笑意道：“何小姐不必想太多，而且我都是听命于霍先生，如果何小姐真的想知道原因，不妨亲自去问他。” “他会告诉我吗？” “凡事总要试过才知道。而且何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您，您跟其他人来说不太一样，所以从来不愿多管别人闲事的霍先生，最终也决定帮您。” 第101章 口是心非 我听完忍不住怔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有些磕绊道：“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涛却是不想再跟我继续说了：“还是那句，如果何小姐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霍先生，霍先生今晚没有行程。” 说完他便出声先挂了电话。 我却是握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这傅涛，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 说他是最得力的助理吧，能力确实在那，但是关于老板行程的这种事，难道可以随便往外说嘛？ 干、干嘛要告诉我啊？ 我深呼吸了一口，才忍住没往别的地方乱想。 而且还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现在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担不住了，就这么几句话，居然也能让我有些浮想联翩的迹象。 但其实多想想就知道有多可笑。 说我不一样，我哪儿不一样了。 这世上的人活得多姿多彩的有的是，可我遇到霍成泽正是我最惨的时候，难道现在这年头惨也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了？ 我用手背摸了摸脸颊，有些烫热，估计是这天气越来越热了，穿着短袖都让人有种想流汗的冲动。 用手做扇子扇了扇之后，我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而后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熬到快下班的时刻，我拿着手机有些犹豫不决，说到底还是没出息，一点小事都做不了决定。 又过了十几分钟，同事们都已经收拾东西要走了，我还呆坐在位置上没动。 施敏适时地凑过来笑道：“姐，还不走啊，晚上还有约会？” 我有些幽怨地看着她，心想着我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有约会的？ 李晓这个时候也靠近了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说：“亲爱的副经理，从刚才开始你的脸上就带着‘啊人家要去约会了好激动撒’的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的好不好，别装啦！” 我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一字一句地问道：“真的能看出来？” 施敏打了个哈哈：“要不要我偷偷给你拍下一张照片来，让你看个清楚？” 我听完觉得心脏都要漏跳了几拍。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霍成泽是谁啊，那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的“救命恩人”！ 我怎么能肖想他呢？我绝对不会肖想他！ 我疯了吧我去肖想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看看，看看，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着某个男人吧？”施敏几乎是一副要把我看进心里去的表情。 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好久才平复下心情说道：“整天怎么这么八卦，快走快走，赶紧回家！” 施敏直起身对李晓乐悠悠地说了句：“有人害羞喽！走吧，咱也不在这碍眼了，赶紧回去各找各妈，有男人的找男人去喽！” 李晓也哈哈地朝我笑了两声，接着她们两个就并肩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我还有些后怕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松了口气，好似真的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 不过要是让她们知道我所谓的“约会对象”是大家的终极boss，估计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又会色彩斑斓几分。 只是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干啥呢，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啊啊啊！ …… 五分钟后。 我一本正经地拿起手机，估计有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还以为我要给哪个客户打电话呢。 其实说起来霍成泽一定意义上也算是我的“客户”。 一方面是帮我处理股份的“代理人”，另一方面又是帮我找工作的“中介”，想想我跟他的关系是很纯洁的，哪有施敏她们想的那么……那么复杂。 我对他也是，只有感谢，哪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嗯，就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可心虚的了， 我迅速找到他的号码拨了出去，不多久那边便有人接通。 “什么事？”霍成泽略带疏淡的声音传来，让我原本还一鼓作气的气势顿时有些委顿。 咬了咬嘴唇之后，我才犹豫着说道：“霍总……那个，你……你晚上有时间吗？” 霍成泽闻言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有时间呢，还是有时间却不方便呢。 我闭了闭眼睛硬着头皮继续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饭，希望能赏脸。” 霍成泽闻言顿了会儿，他沉默的时候，我的心里跟着不住地打鼓，生怕他一言不合就给拒绝了，那样我真是太丢脸了呜！ 好在霍成泽是受过英国绅士教育的人，所以不管他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邀约。 只是在挂断之前，他有些意味深长地问了句：“请我吃饭，是因为感谢？”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很快答道：“嗯，霍总帮了我那么多，请您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霍成泽听完也没再多说什么，很快收了线。 我在座位上怔愣几秒之后，猛地站起身，气势足的让周围的人都有些侧目。 我也不管他们，只拿着包一溜烟地去了洗手间。 早晨起来的那副鬼样子虽然已经消了不少，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再扑两层粉吧。 吃顿饭也太不容易了我！ 等我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满意了，这才乘着电梯去到了停车场，一辆挨着一辆地去找到霍成泽的车。 他的车型和车牌我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所以这一过程也是十分的顺利。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傅涛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的后面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霍成泽。 傅涛一见到我显然是有些意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等在这里，我则是若无其事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也故意没去看后面走过来的人。 要上车的时候，照例是霍成泽先坐在了后面，站在车外的傅涛则对我眨了一下眼睛，嘴角还跟着勾了一下。 起初见到他这模样我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汽车发动了我才明白过来他到底为什么这样。 他的意思大概是——女人啊，就是这么口是心非，看看，只是说了一句霍先生晚上有空，就自己主动过来约了吧。 第102章 约会 前面傅涛在专心地开着车，旁边霍成泽是一贯的静默不语，所以没人看到我几乎是已经充血爆红的脸颊。 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之后，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羞耻……太羞耻了！ 我心虚地转头看向窗外，想以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省的待会儿下车的时候让人看了笑话去。 车内的空调凉风徐徐吹来，倒是缓解了我的几分躁意。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我还在竭力平复的时候，突然听到霍成泽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最近工作的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觉得上面的温度还是烫人，所以决定还是不要转头看向他，只努力平静着声音道：“还好。” “看样子是不太好。”他对我的话似乎是不太相信。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忍下转头的冲动，接而继续解释道：“是真的很好，领导很好，同事也很好。” 霍成泽这下没再立刻开口，似乎对我有所审视，所以我更不敢去看他了，只将自己的脖子扭到一个奇异的角度来躲避他的视线。 之后我听到有人低笑了一下，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就是我旁边的大boss，那么有磁性的嗓音和笑声，除了他估计不会有别人了。 只是他为什么笑啊，想让我羞愤至死吗？ 我不就是约他吃了顿饭吗，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心虚气短的。 我抚住自己的胸口，尽量压抑住心跳，许久才平着声音道：“霍总，不带这么嘲笑下属的，员工觉得工作状态好，做老板的应该高兴才是。” 霍成泽闻言又笑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刻意回避”觉得很是有趣：“有你这样的员工，是该觉得高兴。” 我一听暗暗咬了咬牙，心想着老板你这话说的真是没诚意，你这是让我相信呢还是不信呢。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多想了，反正纠结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义。 脑袋上面还在冒热烟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几天前的事，那天我跟霍成泽是去了黄太太的晚宴，当时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是最后我们确实是不欢而散的。 当时我还为此伤过不少脑筋，也忐忑和不安过，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在我终于不去在意的时候，却又和他这样坐在一起。 只是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那般沉冷，几天的时间过去，他也已经将这个不甚愉快的插曲全都忘却了吗？ 想到此，我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去看他，也正好触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霍总。”我屏着气息叫了声。 “嗯。”霍成泽照例应得清淡，方才的笑意也不复存在，只剩眸光幽深。 “那个……你待会儿想吃什么？”我说完之后差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果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每次到要问出口的时候，就会这样露怯。 霍成泽闻言倒是风轻云淡地应了句：“你请我吃饭，还让我选地方？” “当然，我请你吃饭，当然要你吃的高兴才好啊。”我哈哈干笑了两声。 霍成泽此时便是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好似我说的话真的让他上心似的。 过了不多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幽深的眼睛里掺杂了几点微光。 “真想请我吃饭，还是自己做的有诚意，是吗？” 我听完怔了一下，而后表情有点苦：“霍总，其实做饭一点都不好玩，油烟呛得嗓子疼。” 霍成泽不说话，只凉凉地看着我，意思是我感谢人的方式太没诚意。 我则继续苦着脸道：“还有，我做的饭一点都不好吃。你让我亲自下厨，是不是怕出去吃把我给吃穷了啊？” 这下霍成泽换上了一副略惊异的表情，大概是我的脑回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想着霍成泽这么个大老板，居然会如此顾及我的财力和面子。其实我今天已经做好信用卡被刷爆的准备了，大不了等以后有钱了一股脑的都还上。 现在这情况，虽然不必让我承受暂时破产之苦，可是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我默默搓了搓手，刚想再开口，就听到旁边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何经理。” “嗯？”我一听这个称呼有些懵。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上司，体恤下属的不易也是应该的。” 我闻言吓了一跳，难道大boss连我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不过，”霍成泽有些无奈地抚了一下额头，“你还不必我体恤。明天一早，你的账户上就会有超过九位数的资金，到时候你请别人吃饭，应该不必再看什么价位。” 此话刚落下，正好傅涛开车到了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绿灯。 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这穿流而过的车辆行人，纷乱不息。 九……位数？！ “霍总，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我觉得自己脚底都像是生了云似的，虽然还坐在车里，但整个身体已经轻飘飘的了。 霍成泽还是一脸淡定：“我骗你做什么？” 是啊，他不必要拿这种事来骗我，是我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消息乱了手脚。 当初把所有的家当都投给杨氏的时候，我其实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全数要回来。换句话说，面对当时的杨熠，我是心甘情愿全力去帮他的，哪怕是付出我的一切。 后来事情急转直下，情况突变，就算是霍成泽说他会帮我，我也只是想着能要回一点是一点，却没想到…… “霍总。”我喃喃地又叫了一声，声音有些不稳。 霍成泽这回还是应了下来，对我的喋喋不休，他没表现出任何的不耐。 “这样说来的话，我是不是也是个有钱人了？” 这个问题我问的很是认真，但说完之后就连前面的傅涛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霍成泽也是，他的眼底藏着点点笑意，看着我的目光也平添了几分温和。 接着他像是肯定，又像是安抚我一样说道：“嗯，有钱人，很有钱。” 第103章 霍总真厉害 、 霍成泽的话让我的心跳又漏了好几拍，这样的话从一本正经的他口中说出来，怎么还带着几分无奈宠溺的意味呢？ 应该是我以前言情小说和电视剧看的多了吧，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念头。 我暗暗摇了摇头，又捏了捏脸，心想着赶紧醒过来，醒过来。 霍boss这么一个站在神坛的人，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随意肖想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傅涛已经掉了个方向。 以我有限的方向感来说，这应该是往北去的，而前两次去霍成泽别墅的时候，好像也是向北。 嗯，傅涛真是个好下属，好助理，老板什么话都没说呢，他已经先领会到了当中的精髓，也自发地做出了行动。 真是让人感动啊感动，感动得我都想哭。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区内。 傅涛先下车打开后车门，等到霍成泽跟我都下车之后，他作势就要走。 我见状连忙喊了一句：“傅特助。” 傅涛闻声转过头看我，神色稍有些急，好像是让我有话赶紧说，他急着要走呐。 如此我也不好挡人的休息时间，只好闷闷地说了句：“路上开车小心。” 傅涛听完貌似是舒了口气，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开车一溜烟走了，很快只剩下我跟大boss两个人。 而等我好容易鼓起勇气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霍成泽已经先行离开，走得离我很远了。 真的是好果断好无情啊，都不知道等等人家吗？ 进到别墅里，我几乎是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洗干净手之后就去翻腾冰箱。 来的路上我算是已经想通了，不管我是被人骗到身无分文的落魄可怜虫，还是钱包鼓鼓的亿万富婆，说到底都是给人做饭洗碗的命。 别人也就罢了，霍成泽啊，大老板啊，给他做顿饭什么的也不算太委屈，毕竟我之前的身家性命，以及之后的身家性命都攥在他的手里，要是不表示一下的话我也过意不去。 而且我牺牲真的也算挺大了，说真的，以前跟陆怀南结婚的时候我都没给他做过几顿饭，第一次满心欢喜给他做出来的时候，他只吃了一口就皱眉放下筷子，之后我几乎再没下过厨。 倒腾好米饭入锅之后，我开始洗菜切菜，心里也没什么菜谱，就是按照心情来发挥，看着哪个顺眼就挑哪个。 大概半个小时后，几道菜已经出锅了，我端出来的时候看到霍成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身上也已经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我将菜和碗筷都摆放好才叫了他一声：“霍总，吃饭了。” 霍成泽闻言抬起头，目光在我脸上定了几秒钟，之后才慢慢站起身走过来。 看到桌上整整齐齐的菜色，他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接着拉开椅子坐下，作势就要吃饭。 有件事我稍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将筷子摁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了句：“先洗手。” 霍成泽一贯清淡疏漠的脸上顿时有些许怔愣，过了会儿才低声答了句：“洗了。” 我斜睨了一下他的手，想到刚才他看报纸的模样，语气还算强硬道：“那就再洗一遍。” 等到霍成泽一脸意味深长起身去洗手的时候，我才一手掐着腰，一手做扇状给自己降了降温。 我想自己真是一个有原则的好员工，哪怕面对的是老板，吃饭之前先洗手的道理还是不能破。 嗯，威武不能屈，我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都变得高大起来。 真正到吃饭的时候，我坐在霍成泽的对面，一本正经地嚼着米饭，心里的想法却有些飘忽。 有些事情你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可能被震惊和惊喜给弄得有些懵，但事后想起来，却不免有些惴惴。 就像霍成泽说我账户上即将有九位数的那件事。 我囫囵将饭都吞下去，而后抬起头对着霍成泽道：“霍总，杨氏那边的事，真的都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霍成泽闻言淡淡应了声，却没多说。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道：“其实杨熠昨天找过我。” 听完这句霍成泽才停下动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后清淡开口道：“找你做什么？” “说让我把股份都转让给他，还说是为我好。”我回忆了一下昨天杨熠跟我说的那些话。 霍成泽微微点了点头：“他是该沉不住气了，毕竟今晚过后，杨氏要再翻身也就难了。” “真的有那么严重？”我多问了一句。 霍成泽眼睛眯了一下：“还担心他？” 我摇头，认真道：“不是担心，我只是在想，万一杨熠被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你应该知道，他跟他的叔叔一直都不和，当初为了争家产也是弄得很僵。”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有时候都自顾不暇了，别人怎么样又哪会顾得上。” 我也点了点头，心想这句话说得很对，我自己也是刚刚从绝境中转好，哪还有那个余力去管别人，更何况还是让我陷入之前那种难堪境地的人。 这个话题说来其实有些沉重，我顿了一下，转而扬了扬语气道：“不过霍总真是好厉害，回国这么短的时间连古语俗语什么的都学会了。” 天底下估计没人不喜欢被人夸，所以就算是霍成泽这种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神人听完我的话之后也忍不住挑了挑唇角：“过奖。” 我也跟着笑了一下，心情好似也没那么沉重了。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是杞人忧天过得也会不开心。 更何况接下来我可是个有钱人了呢，好有钱好有钱的那种，到时候走出去连气场估计都会不一样了。 都说有钱不一定开心，但没钱一定难过。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也穷怕过，后来嫁给陆怀南才转好了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再也不希望回到以前那种孤苦无依又没钱没势的生活，现在我也没什么人能依靠了，那就更得让自己活得坚强些。 嗯，我自己一定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第104章 大概喜欢他 吃完饭之后，我依旧轻车熟路地去洗碗，剩下霍成泽不知道上楼干什么去了。 跟水槽战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霍成泽的胃好像不太好，之前好像还看他吃过几次药，这回他应该也不会忘记吧。 将厨房都收拾好恢复原样之后，我今天的工作也算是真正做完了。 从厨房走出来，我环顾了一下偌大的客厅，没瞧见霍成泽的身影，估计是还在楼上没下来。 这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可我就算是想打招呼，霍成泽不出现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冒昧地直接上楼找他吧。 有钱人的家里估计都藏着什么宝贝机密，我横冲直撞地给人捣乱可不好。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在下面等等他，待会儿他一定会下来，毕竟我也算是半个客人不是，他总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不管。 我慢慢走到沙发边，没敢直接坐，而是先用手拍了拍。 真皮微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要是没估量错的话，我即将坐下去的是市里半个卫生间的价钱。 不过再好的沙发也是给人坐的，舒服地倚靠在上面的时候，我心里暗暗想着，等我成了亿万富婆，家里也要买上这么一套。 以前跟陆怀南结婚之后住的地方不算太大，装修什么的也都从简，因为陆怀南平日应酬多回来的少，我自己也懒得去花心思装饰。 不过以后就不同了，以后我一个人生活，爱住什么房子就住什么房子，爱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除此之外，我的房子里面还要有游泳池，还有小花园，还有网球场…… 光是一想就觉得开心得不要不要的，嘻嘻。 估计是我这开心直接显露在脸上太露骨的缘故，霍成泽下楼的时候走到我的面前，看到我笑的一脸痴像，于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看样子很喜欢这沙发。” 我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站起身，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老板我绝对没肖想你家沙发！” “没事，真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套。”霍成泽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于是我脑袋摇得更厉害了。 “啊，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可比谁都有钱，看中什么可以自己买。” 听完这话我眼泪简直要流下来了，有没有人可以介绍一下，当被老板用这种“我的下属居然这么有钱还看上了我家沙发坐在上面一脸痴像”的语气揶揄的时候，到底该是什么反应。 我觉得自己平日里还挺镇定聪明，可一到霍成泽面前，脑袋真的像是被夹过一样，智商只剩下麻片那么点厚度了。 就像接下来我像是脑袋抽了根筋说了句：“霍总你要是喜欢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买。” 这句话我没听到任何回应，大概霍成泽已经拒绝跟我再交流下去，不然的话也是侮辱了他的智商。 要离开的时候，我还因为刚才的事有点失落。 哪怕我在霍成泽面前狼狈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是总归不想让自己表现得也跟个傻子一样。 霍成泽面对着这样的我，估计心情也不会太好吧。 “霍总，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我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接着转身要走。 谁知霍成泽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他要是还提刚才那件事的话估计我就一头撞在那里了。 不过没有，他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很是平静，就算还有几分与生俱来的疏漠，目光却是认真的。 “我需要给你道个歉。”他忽而说了这么一句。 我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上次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好意，而我本意也并不想对你发脾气。”他解释道，“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很抱歉。” 没想到在我主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霍成泽会先说出来，而且竟还是跟我道歉。 我咬了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不会知道，之前有好几次我都想找他说声不好意思。 我自己的身份我很清楚，没任何权利去干涉他的工作和生活。 以前我做的确实有些逾越，心里只想着这可能对他对mk有益处，却不曾想过他到底需不需要。 有时候承受着不需要的好意，确实也会觉得为难和尴尬。 又顿了会儿之后，我垂下目光，也低着声音说道：“霍总太客气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对，您也一点错都没有。不好意思，以后我做事会多考虑的，不会再那么鲁莽了。” 说完之后我就转身走了出去，也没去看霍成泽的表情和反应。 沿着花坛向别墅区外走的时候，我无意识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一瞬间会像是跌进谷底一样。 明明刚才什么事也没有，甚至霍成泽还跟我道了歉，我却只觉得不开心。 好像是被人隔着棉花打了一拳，没觉得疼，却觉得闷。 坐上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我随意地翻看着手机，上面寥寥几个通话记录，我却一个都没办法主动联系。 霍成泽方才跟我道歉的事，表面上看起来是他觉得抱歉，其实是变相地要跟我撇清关系吧。 意思就是，之前的事是我做的有失妥当，但以后请你不要再插手跟我有关的所有。 现在我好像又变得聪明起来，他所说的话的深意，我一想全都明白。 可就是……就是觉得有点难受。 回到家之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干就趴在床上，头枕在胳膊上迷迷糊糊地一点都不想动。 就在快觉得要睡去的时候，我又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还记得要先去洗脸刷牙。 最后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我才重新躺回到床上，此时却没了睡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意识到自己一系列反常的动作之后，我先是一惊，而后却又慢慢释怀。 从刚才开始，或许从很久之前开始，一个念头就已经慢慢在我的脑海里滋生，就算被我有意识的忽视，可还是越来越膨胀。 胀到现在，连我都再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我……大概是喜欢上霍成泽了吧。 第105章 调到总裁办 第二天我又是顶着一对黑眼圈醒了过来。 我想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是别想着睡好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更何况我自己还总是庸人自扰的胡思乱想，能休息好才怪。 洗漱完赶到公司的时候，施敏和李晓她们早已经到了，见我过去，她们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啦？”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心想着难道又让她们看出我脸色不好来了？ 李晓凑过来边挤着眼睛边说道：“姐，经理找你。” “经理找我为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不是很正常吗？”我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她们。 施敏趴过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啦，你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我在她们的齐齐注目下放下包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见我敲门走进去还哈哈笑了一下，接着让我过去坐。 我见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心想着不管是什么事，兵来将挡就好了。 经理倒也不卖关子，很快就说道：“小何啊，最近工作的怎么样，是不是都已经上手了？” 我想领导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大概都是要先问一下工作成绩的，作为下属的自然也要如实相告：“对，业务工作都已经熟练了，经理有什么事情直接交给我做就好。” 经理闻言又笑了一下，这笑容让我有些没底，只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是这样的，上边总裁办那里正缺人呢，每个部门都在选合适的人征调。你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能看得出你是个做事勤快认真的，东西学的也快，正好可以过去试试。你要知道，能进总裁办的人以后前程可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这是正碰着好时候了！” 经理说完之后我心里居然没什么感觉，于是我便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因为如果这真的是个难得的机会的话，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激动呢？ 顿了顿之后，我开口认真答道：“经理，我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培养，可是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做的很好，不想有什么变动。” “这……小何啊，你别急着做决定，回去多想想，要是错过了这一回，下一次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经理看上去竟有些着急。 我轻轻笑开，做出的决定却是没有改变：“不用考虑了，我真的觉得财务部的工作氛围很好，同事们也都很好相处，现在这个状态我很满足。经理，如果没有什么工作安排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昨天的几份报表我还没看完。” 说完我起身就要走，经理也跟着我站起，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焦色：“小何啊，手头的工作什么的都先放一边，日后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其实分不太清楚别人对我说话的时候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就像现在，经理这么迫切地说出这些话，听着好像是为了我好，或许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但我的第一反应却还是，他这么着急把我推出去，是因为必须得把我推出去。 有什么是他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呢？ 除了霍成泽，我想不出别人。 可不管这是他亲自授意的还是因为其他，我都没办法接受。 更何况，所谓的前程，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毫无吸引力，霍成泽他难道不清楚吗？ 好不容易从经理那里脱了身，走出去的时候我尽量让脸上的表情随意些，不让外面的人有什么揣测的机会。 不过施敏和李晓两个却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我若无其事地走回去，还是携伴走过来，围着我贼贼道：“姐，是不是该让你请客了啊？” 我平静地翻开一份报表，声音也听不出起伏：“请什么客啊？” 李晓“咦”了一声：“姐你不是要升职了吗？” 施敏也跟着应和：“是啊是啊，我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在门口听得很清楚，要把你调去总裁办呢！嘿嘿，我是碰巧听到的，碰巧。”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轻叹一声，终究还是看向她们，认真道：“没有升职这回事，短时间内我还是会在现在的岗位上。不过请客这种事，也不必非得升职才行，晚上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去哪随意。” 施敏和李晓听完貌似是遗憾道：“唉，还以为咱以后就能跟高层的人接触到了呢，没想到……不过能蹭到一顿饭也好开森哈哈，姐，真的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下班之前定好去哪。” “好诶，有人请吃饭好棒诶！” …… 把她们两个打发掉之后，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出神了好一会儿。虽说做决定的时候很痛快，但是平静下来之后又变得不那么果决了。 要是真去了总裁办……应该就能每天见到霍成泽了吧。 能清楚地知道他的行程，也能观察到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在以前，我应该是会答应下来的。总裁办到底是一个公司内最接近核心的地方，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都是绝佳的去处。 只是我现在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喜欢上霍成泽这回事已经让我心神不宁到了极点，如果再每天跟他相对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又会怎样去应对。 我跟霍成泽到底是不可能的，这个事实我知晓的很是清楚。 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开始。 更何况现在只是我单方面地对他有想法，要是让他察觉到，说不定也会造成他的困扰。 真要是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给他增添什么烦扰呢？ 我轻轻叹了一声，将这些心思全都收起来。 其实早在昨晚我就已经把事情都想明白了。 等到杨氏的事情全然解决之后，我就该跟霍成泽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当然，该有的酬谢不会少，只是会避免去见他这个人。 不见他，是不是那份若有若无不甚真实的情愫就会慢慢散去。 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第106章 我们会是好朋友 中午午休刚结束不久，我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肖若晴。 自从前天将她交给程辉之后我还没跟她联系过，也不知道那天最后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 “嗨时暖，现在方便通电话吗？” 短信如是说。 我想了想便拿起手机去到洗手间，找到她的号码回拨过去，那边也很快接通。 “我该不会打扰你工作了吧？”语气是带着些撒娇的软哝。 我自己虽然不会对人这般，但是对撒娇的人还是有些招架不了，不过也绝算不上讨厌。 “嗯，不打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还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前天我不是在酒吧喝醉了嘛，事后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事了，但是我知道是你把我给接走的。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去接我，咱俩的交情好像也没那么好是吧哈哈。不过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感动，真的，要是别人肯定不管我的死活。时暖，你可真是个好人！” 我听完忍不住抚了一下额，满心都是无奈，心想着她打电话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说我是个好人吧。 “你说的夸张了些，我没做什么事，都是举手之劳。”我语气如常地答了句，“那天最后送你回去的，其实不是我。” 肖若晴既然还记得我，自然也能记得程辉。 那天见他们两个的情形像是有很多的渊源故事在，我虽然没什么兴趣去挖掘八卦，可适时地提醒一下还是可以的，别让他们之间生出什么误会，更别多出遗憾。 果然，肖若晴闻言沉默下来，若是我没听错的话，她还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我才听她继续道：“时暖，你说，要是一个男人总是避着你，身边还有很多女人，你会怎么办？” 她的话让我想起很久之前的陆怀南，那个时候他对我便是如此。 时时刻刻对我避之不及，明明我是他的妻子，他却宁愿去外面找女人也不愿意回家。 而我跟他最后的结果，也不言而喻了吧。 不过还没等我做出回答，肖若晴却又似是落寞地开口了：“可每到关键的时候，他又会出现，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回我没给她任何的回答，而是问她：“最重要的是，你爱着他，对不对？” 肖若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告诉我：“对，我爱他，很爱。” “那样的话即便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离开他或者留在他身边，一切都要按照你的意愿来，不然的话未来无论是何模样，你都会觉得遗憾。” 那边听完又是沉默下来，也许在她的心里还在犹豫不决着，所以希望能有一个局外人来帮她做出选择。 只是这样的选择我不会帮她做，因为无论我选了哪一种，以后她都会后悔。 又过了很久，肖若晴才复又低声说道：“其实我家里的人都不许我跟他见面。我表哥，就是mk的陈副总，为了看着我还把我弄进了他的公司。有时候我真的很怕一旦下了决心跟程辉在一起，以后连家人都不能面对了怎么办。” “既然你会这么说，说明家人在你的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若晴，我对于你只是个萍水相逢的过客，我的话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分量。但从我自身来说，没人比亲人更重要。在做出任何的权衡之前，亲情总要放在第一位。” 要是我还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跟家人好好地待在一起，就算是失去现在的所有也无所谓。 肖若晴这次听完倒是很快应道：“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努力，努力让他们接受程辉。可是程辉总是逼着我，我也没办法。” 我看了眼时间，接而轻叹一声道：“如果连这点担当也没有，或许你真该多思量一下了。” “不是，程辉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他是怕耽误我。”肖若晴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有些更咽起来，“他在家里其实没什么实权，程氏虽然有钱，但也不全是他的，我爸妈就是怕我以后跟着他吃苦，才会想尽办法阻止我们。” 这下我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都什么年代了，难道真的会有父母因为这样的原因拆散一对有情人？ 更何况程辉就算是再没有权势，背靠着程家也不会缺了吃穿吧。 肖若晴像是料到我在想什么似的，接着又说道：“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去问陆怀南，他都知道的清楚。” 听到陆怀南的名字我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半天没说话。 肖若晴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出我的反常还是故意忽视掉，不顾我的沉默继续说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陆怀南结婚又离婚了，他是程辉的好兄弟，我也见过他一两面。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前妻，居然会是你。” 我看向自己的脚面，顿了会儿之后，还是低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洗手间，听你跟外面的那个女人说的话……” 那个女人……嗯，对，的确，我跟林蔚然的对话任谁请起来都是猛料十足。 一个是陆氏总裁的前妻，一个是他的现任情人，这样的碰撞不常见，一旦发生就是电光火石。 当时我跟林蔚然针锋相对着，却没想到在里面的肖若晴会将这些话全给听了去。 只不过她既然已经听到了，我也没必要再去否认，否认了也没意义。 “……是，我跟陆怀南是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谁都不愿意再提了。” “时暖，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的痛处。我只是觉得缘分真的是太奇妙了，莫名其妙就让我们遇见，莫名其妙就让我错拨电话给你，又莫名其妙的因为这个原因联系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对不对？” 肖若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兴奋什么。 我靠在洗手台上，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应了句：“当然，我们会是好朋友。” 第107章 我很满意 挂断肖若晴的电话，我只觉得身心更疲惫了些。 肖若晴因为我跟陆怀南的关系而感到兴奋，我却只剩下为难。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跟陆怀南，还有他身边的任何人有什么瓜葛。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现在看起来也是那样的难实现。 …… 回到办公桌前，我看到桌上的电话有个来电显示，是经理打过来的内线。 我见此连忙回拨了过去，经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让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回他的态度跟早上相比有了很大的差别，早晨他还是用一种商量的口吻来跟我提出要去总裁办的事，现在语气却变得强硬起来。 “小何啊，公司内部的职位调动很正常，真要有个人的想法也不是不行，但总归还要服从公司的安排是不是？”经理看着我，公事公办地说了句。 之前我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去，但此时此刻同样的话我却再也说不出来，因为涉及到了公司的高度，除非我是不想干了，否则跟老板上级杠起来哪还有什么胜算呢？ 我轻轻咬了咬唇，想了想之后说道：“经理，我不是故意不想接受这样的调动，只是……” “好了，小何，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说到底我也是替人工作的是不是，你要是还拿我当你的上司，就别在这里为难我。下周开始你就去总裁办那边报道，你的工作我会尽快找人接手。去了那就好好干，既来之则安之，别多想。” 到了这个时候经理还不忘安慰我两句，衬得我整个人还挺矫情的。 也是，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任何人那里都是要欣喜若狂的，我却在这里推三阻四，让不知情的人看来是够讨厌。 只是我更讨厌啊，而且到目前为止竟然不知道要讨厌谁。 走出办公室时，我心不在焉地差点被门边给绊了一下，动静大得所有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而后站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晚上下班的时候施敏和李晓早早地收拾好在等我，我将东西规整好之后也拿起包起身离开。 走到她们面前时，我又是无可奈何又觉得好笑地说了句：“还真让你们猜对了。好吧，这顿饭还是作为我‘升职餐’了。” …… 吃饭的时候施敏一边涮着锅一边八卦地问我：“姐，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啊？虽然这是好事，但是你这么一惊一乍的还是让人有点意外撒。” 我对自己也是颇为无奈：“谁说不是呢，估计我天生就是个软骨头，对抗不过强权就得妥协呗。” 李晓“啧啧”叹了两声：“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多少人等着升职抢破了头，姐你这样是要犯众怒的。” 我闻言轻叹了声，却是没再多说。 估计施敏也感觉都话题的风向不太对，赶紧将涮好的牛肉夹到我的碗里，嘴里还不忘说道：“去管别人干什么，只要自己活得舒服不就成了。” 李晓反应过来也忙说道：“对啊对啊，而且从来都是能者多劳嘛，姐你的业务能力真是没话说，别人好久才学会的东西一来就上手了。” 我见她们两个的紧张样便笑了笑，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虽说已经足够机灵和世故，但涉世经验到底还是少，说出来的话也就有些直率了。 像是那些没说出口的人，不知道在心里暗地里多编排我呢。 我淡淡一笑将这个话题掠过去，然后给她们两个一人满上果汁。 方才我其实是想请她们吃些好的，可两个姑娘虽然口上说让我请吃大餐，但最后选的地方无非就是一家平价火锅店。 当中或许有替我省钱的缘故，或许也有其他的缘故，我却是不想再去多想。在离开现在的职位之后，我不知道还能遇上几个能这样一起吃吃饭说说话的人，无论他们是虚情还是真意，我其实都不在乎。 …… 吃完饭离开火锅店时，施敏问了我家的方向，发现两边不同路之后便有些苦着脸。 我见此笑着说了句：“明天公司见吧，回去注意安全。” “嗯嗯，姐你也是。” 她们两个先坐公交车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站台的座位上，手里握着手机，心里有些犹豫。 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打个电话出去，想问清楚一件事。 可是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样，每当面临这样的犹豫时，我便没了主意。 回家的公交车停下一辆，又发动离开。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要是再做不了决定，我估计能在这里坐上一晚。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我终究还是拿起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响了两声就接通。 “有事？”霍成泽低沉清淡的声音缓缓而来。 我抬眼看向漫无边际的夜空，今晚还是有星星的，只是星光太过微弱，已然是被黑暗淹没了光辉。 “我要调职的事，是你安排的？”一旦做了决定，有些话说出来便没那么多顾虑了。 而且我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要是他不回答我，或者是因此而对我生出些责难，我就辞职，反正现在我也有钱了啊，没了工作也能养活自己。 类似赌气的想法在我的心里成形，可霍成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的气一下子泄了多半。 “你觉得我是公私不分？”他的声音很平很淡。 “啊……没，没觉得。”我心里腹诽的虽然就是如此，可真让他直白地说出来，我也不好义正言辞地承认不是。 “不管你怎么想，我倒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就摆出你认为的老板的威风。”他继续低着声音说。 “……霍总，对不起。”对不起，将自己的不满都归结在他的身上。 霍成泽是什么人，我其实一老早就知道了，他那性子不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打这通电话，无非是为了心安。 为了……给自己起了波澜的心找个出处的借口。 只是还没等我说出接下来的话，却突然又听他说了句。 “不过这次职位的调动，我很满意。” 第108章 你应该看到的风景 他的这句话让我全然怔住，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霍总，我……”张了张口，话也说不连贯。 倒是霍成泽，他大概并不觉得方才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单纯地想发表一下对下属职位调动的意见而已。 “傅涛下午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虽然有些突然，但你的能力，我很信得过。” 我捂住眼睛，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表情和语气来应对他的话。 还有那颗咚咚直跳的心，也没人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它平歇。 “霍总，我真的觉得现在的职位很适合我，我做的也很开心。要是到了总裁办，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每天面对着他，我能不能将自己伪装好，我真的不知道。 霍成泽闻言顿了一下，继而声音更低了些道：“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对啊，很担心，担心某一天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的心事的时候，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现在我哪能承认呢，现在要是说了出来，被他看透，我连mk都不能再待了。 我跟他没可能和结果的，这个认知从一开始我就清楚。 我又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觉得上面漫天而来的黑暗就如此刻我的心情，看不到出口，也看不到光亮。 要是闷头什么也不顾的扎下去，未来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我不知道，谁也不会知道。 霍成泽见我沉默下来倒也不催我，也没挂断，从话筒里我只听到他平稳低沉的呼吸声。 心里思量过几遍数十遍之后，我才尝试着做了个提议：“那我要是做的不好，能不能再调回以前的岗位？” 霍成泽此刻闻言估计甚是无语，心想着从来没见过有人升职了还想往回退的。 只是他当真是个大度又宽容的好老板，员工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他也不恼，甚至没多犹豫就答道：“可以。” 他答应下来我竟然又觉得些许失落。意识到自己是什么状态之后我忍不住暗骂自己，现在还没得着什么权呢，就已经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样子了。 这样的自己还是我吗，我一边自我鄙视，一边又无计可施。 最后也只得胡乱地应了声：“谢、谢谢霍总。” 霍成泽听到我的话没立刻结束这场对话，稍停顿了一下之后，我听到他的话如潺潺而过的溪水，如缓缓撞响的青钟声一般传来：“我总觉得，你应该看到的风景，不止现在的这些。”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微微倒竖，全身的血液也变得稍有凝固。 脑袋嗡嗡地在响，而我满心闪过的一句话，居然就是方才他说的那句——你应该看到的风景。 霍成泽，他竟然还记得我以前的模样。 以前，我陪着陆怀南一起俯瞰这商场沉浮，陪他一起将陆氏一步步推向一个又一个新的巅峰。 那时的我，面对大多数人的时候都可以颇有底气，都可以侃侃而谈谈笑风生。 若是现在的我遇到她，肯定也会觉得气场气派十足。 可只不过过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我不再是那样一个令人生畏的我，因而所生存的这方土地，也由此变得窄小又狭隘。 我不是没觉察出这一切，只是我就算知道，也明白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从前的何时暖已经随着一纸离婚书慢慢褪色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没了陆氏少夫人的名号，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不会引来太多关注的目光。 而我自己呢，本身就不愿引起太多的注意。 毕竟那样的注意对现在的我来说不是荣耀，仅是困扰。 可霍成泽居然说我不该再这样活下去，他说我该去看看别的风景。 是啊，天大地大，总有那样多的事物我们没见过。 我被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内，慢慢地也失去了探寻新鲜事物的本能。 我这次捂住心口，平复了一下跳动地已然杂乱无章的心，而后慢慢说道：“可是霍总，我很担心自己已经没办法适应这些了。以前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变得太过遥远，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得去。” 霍成泽的语气依然平和，说出来的话也没半分犹豫和敷衍：“没让你再变回去，只是尝试一下另外一种生活。而且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的眼睛慢慢浮现出一层雨雾。 在我的生命当中，这么无条件帮我包容我的人，除了记忆中的家人，就是他一个了。 陆怀南自不必说，以前都是我包容着他，为他付出一切。 杨熠呢，在回国之前，我以为他是对我好的一个，可是现在也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于是真的只剩下一个人。 霍成泽这回没有立刻说话，也许我的问题让他觉得有些困扰，也有些难以回答。 其实我一问出来心里也后悔了，这么说无非就是将心里隐秘的话都毫无隐瞒地剖析了出来，但凡霍成泽不笨，就该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只是他对此没有丝毫的嘲弄和不满，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居然也变得比方才更平缓了些。 他说：“我不否认对你的在意，而我的目的仅仅是让你过的更好一些。时暖，为难和困境只是暂时的，我可以说，以后的你会过得很好，比很多人都要好。” …… 这一夜我又是没睡着，一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平静。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跟分裂成两半一样，一半在想着我跟霍成泽没可能，另一半又在回味他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我不否认对你的在意。 他说，以后的你会过得很好。 霍成泽，霍成泽…… 为什么他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我的心会被他搅得这么乱，这么乱。 我将头埋在枕头下好久，直到喘不过气才终于爬出来。 转头看向外面的夜空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比之前看到的要明亮和顺眼上很多。 而我也觉得，自己大概、可能、也许真的是喜欢上霍成泽了。 爱上他了。 第109章 你给我放手 接下来的两天，我在经理的授意下开始做好工作交接。其实也没多少事，毕竟我来的时间也不长，手下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周围的同事见此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就算是有也无非是过来恭喜我两句。 我知道自己“空降”到总裁办可能会引起不少的侧目，但是没有办法，这件事不能我能左右的，自然也没办法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下个周我就正式去总裁办报道，在这之前还有个周末，我思量了一下还是去商场买了几套像样的衣服。 毕竟以后是在门面之类的岗位任职，穿的太随意了总不好。 不过也不能太暴露，一是我不太喜欢，二来影响也不好。 这回买衣服的时候我挑的都是比较高端的牌子，不得不说，我现在真是个有钱人了，买东西可以再不看价钱了，没了以往那种兜里空空如也的窘境。 只是就算账户上的数字再庞大惊人，我却也没觉得有多兴奋和激动。 反正人花钱无非就是那几方面，钱多了也花不了，没什么可喜出望外的。 挑完衣服刷完卡，我提着几个袋子准备离开。 刚走到电梯前，我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然后就有一种转身小跑离开的冲动。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一般都是被动的那一方，所以听见有人喊我名字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多意外，只是有些烦躁。 林蔚然挽着陆怀南的胳膊站在那里，两人的表情不太一致，但都有些怔愣。 我们之间虽然关系有些微妙，但怎么说也是老熟人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露出这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见他们不说话，于是我便先开口道：“真巧啊。”语气有些疏淡。 林蔚然先反应过来说了句：“何时暖，你怎么在这？” 我闻言有点想把装衣服的袋子戳到她眼前的冲动。来商场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东西啊，林蔚然她是没脑子吗？ 当然，这也可能是在陆怀南面前才展露出的模样，毕竟林蔚然单独出现在我面前时可不是个善茬，但陆怀南偏偏就喜欢那种胸大无脑的，所以为了在他面前待得长远稳妥些，装的傻白甜一点也无可厚非。 如此我也不多纠结，只是用更清冷的声音答了句：“这商场难道是你开的吗？不是的话就别问这种话，显得像是我追着你来的一样。” 林蔚然有些气结，而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陆怀南，意思是我这么不留情面地怼了她，让他帮她讨个公道。 而按照陆怀南的脾性，接下来估计就会“质问”我了。从以前到现在我在他心里就是豆腐渣，但凡是他有一点不如意，就一定会让我更不如意。 只是此时他的表情好似有些复杂，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嫌恶，倒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估计又是我让他无可奈何了吧，他心里会想，怎么会有我这种不可理喻的前妻，见着前夫和他的现任请人躲着走就是了嘛，干嘛还要留下来针锋相对地争上几句，不说话又不会死。 只是他要真的这么想，我倒真是要辩上一辩了，方才又不是我主动留下来的，不知道是哪张嘴显得无事，出声叫我来着。 越想越生气，我便朝着陆怀南翻了个白眼，后者见状眼睛一睁，似乎有些无辜：“你瞪我干嘛？” 呵呵，我瞪你干嘛，我恨不得在你脸上戳几个洞才好呐。 正巧这个时候电梯开了，我懒得再跟他们说话，径直进了电梯。 没想到这两个没眼力见儿的，我都不“恋战”想直接撤退了，他们居然还一同走了进来，摆明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而我也没那个义务跟他们缠斗下去，他们想跟就跟，难不成还会跟我走回家里去？ 电梯下降的时候速度有些慢，每一层都会有人上来，空间慢慢变得有些拥挤。 站在我前面的一个高大硬汉不自觉退了两步，我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伸出来一只手，在我的腰上扶了一把，让我向旁边靠了靠，跟那个大汉错开了些距离。 原本我还觉得挺感激的，不管这样的动作是不是有些不太适宜，但毕竟能让我觉得舒服了些。 可当看到那一只手的主人时，我就不免觉得有些膈应了。 陆怀南个子比我高出一个头，站在人群里也是尤为显眼，此刻他低着头噙着笑意看向我，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问问他，上面的空气是不是挺好的啊，别人都这么挤了，你居然还能乐悠悠地笑出来。 他这么笑着，手竟也没有拿开的意愿，一只碍眼的爪子还是原封不动地握在我的腰上，还显得理所当然。于是我便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背，力道狠狠的，意思是赶紧给老娘甩开你的咸猪手。 但陆怀南的痛觉神经就像是免疫了一样，无论我是拿指肚还是指甲去揪他，他愣是一点都没动。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林蔚然，结果发现她已经被人挤到前面那个角落，背对着我们，没发现这里的景象。 这场面倒像是我跟陆怀南背着“偷情”似的。 我抬头冷冷地看向他，意思是让他适可而止，可陆怀南原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不听任何人的话，我的话更是理都不理。 我气得没办法，但现在这情况却又不能出声，省的让周围的人注意到，尤其是让林蔚然看到，到时候可就更麻烦了。不过即便现在没办法治他，我心里想着下电梯的时候非得好好踩他一脚不可。 这个真正不可理喻的男人。 电梯快要到一楼的时候，陆怀南突然低下头，凑到我的耳边轻哑着嗓音说了句：“比以前瘦了啊。”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穿的是一件棉麻的灰色连衣裙，不透，但很薄。 他这么一说，我只觉得被他触到的皮肤跟火灼一样，估计脸色也差不了哪里去。 如此我也不管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了，压低嗓音，压住火气说了句：“陆怀南，你给我放手！” 第110章 忍无可忍 陆怀南见状得意地挑了挑眉，就像是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好事的男生扯断前桌女生的头发，见女生忍无可忍发飙时就会露出这种坏笑。 陆怀南他都几岁了啊，是不是心智突然倒退了十几年。 电梯门在一楼缓缓打开的时候，我看到林蔚然向后看了一眼，方才她被挤得动不了，此刻终于有机会瞧了过来。 只是她的眼力再厉害，也绝对看不到自己的男人刚才的举动。 陆怀南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他也是厉害，懂得见好就收，占了便宜还不想被人发现。 走出去的时候，我没去踩他的脚，那样的行为做出来也是幼稚可笑，既然事情已经改变不了无法挽回，那再逞一时之快也没什么意义。 等到人群都散去时，我看到林蔚然重新挽上陆怀南的胳膊，身体也贴的他很近，像是在跟我宣示主权。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不用跟我宣示什么主权，陆怀南是你的，就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赶紧把他领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估计是我的意念实在太强，所以哪怕我没说出口，他们也像是听到了似的。 林蔚然瞥了我一眼，接着就想跟陆怀南离开，谁知道后者站着没动，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表情有些难测。 既然他不走，那我走便是了。 待我刚一转身，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何时暖，你的拉链开了。” 我闻言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部的位置，很快却发现并没什么异样。 惊异未定地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一脸得逞的陆怀南，还有变了脸色的林蔚然。 “啊，看错了。”陆怀南很快又补了一句，只是语气听上去还是不甚正经。 我拿着袋子的手握了握，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 此刻陆怀南觉得好笑有趣的事，在场没人会有同样的感受。 我看到林蔚然的脸色白了白，很是难看，而她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像是淬了毒，恨不得将我浑身扒下一层皮来。 明明我没做什么，更没做错什么，但是到头来，承受着误解和怒火的人却是我。 而在不多久之后，我想自己终于是明白了陆怀南的意图。 他应该就是想看到这样的场面，看到他的前妻，还有他的现女友为了他争风吃醋，他喜欢这样被喜欢被争抢的感受。 为了享受这个过程，他可以不顾别人心里的感受和伤痕，就这样肆意地伤害和践踏。 林蔚然他都可以不顾，更何况还是我。 说不定，他本意就是为了戏弄我，为了戏弄我这个，已经什么都不是却还看着碍眼的前妻。 我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刺得我的掌心生疼。 “陆怀南，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着牙，一字一句慢慢说出来。 或许是我的模样让他明白我是真的生了怒，他的脸色即刻也变得不那么轻佻，眉目也稍稍敛了起来。 林蔚然见状又轻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蔑视地瞥了我一眼之后，转而对陆怀南声音软哝道：“怀南，我们赶紧回去吧，待会儿还要去参加晚宴呢。” 陆怀南没应她这个茬，目光还是定在我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回我没再选择逃避，而是迈开步子，走到他们面前，一手拿着袋子，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我说：“要不是在公共场合，我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你们以为自己是谁，造物主吗？强大到可以将别人攥在手心里肆意耍弄吗？林蔚然，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尖酸刻薄的时候，看着可不是个良善的人。还有，陆怀南，看来当初我那么轻易地跟你离了婚，你就以为我好欺负了是吧？我跟你结婚两年，在陆氏三年，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你处心积虑隐藏的那些，我随意扒出一件来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之前我之所以没撕破脸面，就是让彼此能好看一些，既然你们这么不领情，以后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久没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话，收音之后竟然觉得嗓子有些干哑。 不过不仅我觉得不适，陆怀南和林蔚然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成功地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煞是多彩。 “你……”林蔚然看着我，好久说不出一句话。 我冷冷看着她，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必再顾虑和隐藏什么：“你以为拿着那段录音就能威胁我了吗？我都已经跟这个男人离婚了，财产我也已经拿到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什么。倒是你，林蔚然，你以前做的那些事，真的以为除了我之外不会被别人知道？那你不妨问问你身边这个男人，看看他知道多少。据我所知，他要是把一个人留在身边，可是连祖宗三代都要查清楚的，你上大学的时候跟几个人混在一起那档子事，该不会真的以为能瞒过他吧。” “何时暖！”林蔚然闻言已经放开陆怀南的胳膊，转而要来抓我，似乎是想出手打我。 我也不躲，反正我不会让她伤到自己。 不过还没等她触到我，胳膊已经被人给拉住。 “怀南！”林蔚然有些愕然地转头，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会为了我这么做。 “大庭广众的，别丢人。”陆怀南皱着眉说了句，也不知道是对林蔚然说还是对我说。 林蔚然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久没动。 我也没做什么反应，更不同情她。 陆怀南的心有多冷硬，我比谁都清楚，他会这么做，绝对不会是为了我，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厌倦了吧。 陪在他身边这么长的女人，他又厌倦了。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周围路过的人目光也时不时飘落过来，显然对看到的场面产生了颇多猜测。 我向来要面子，可是这回却知道自己不能先撤退，不然的话又给了别人认为我软弱的借口。 最后，还是陆怀南先低沉着声音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第111章 怼得好 现在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却铁了心不想顺他的意，于是冷笑一声道：“走？我为什么要走？你们两个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凭什么要我心虚似的落荒而逃？” 陆怀南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就算是我做的不对，也不用在这样的场合说，有机会我会给你满意的交待。” 我脸上的冷笑未减，声音也比方才更凉淡了些：“交待？你能交待出什么，交待怎么在婚内一次次背叛，又交待怎么在离婚之后对你的前妻多次骚扰吗？” “什么骚扰？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还没等陆怀南说什么，林蔚然先沉不住气炸毛起来，朝着我低吼道。或许在她的认知里，陆怀南跟别的女人有纠缠不清的关系是最不能容忍的。 可是她连这都忍不了，怎么面对以后陆怀南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女人。 难道每一个都像对我一样极尽嘲讽冷待吗？ 可是她应该不知道，我已经是最好“说话”的那个，要是她碰上了其他人，两相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恶斗。 毕竟陆怀南可是个惹人垂涎的“香饽饽”，只要是握在手里，谁都不想放手。 只是再好说话的人，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更何况我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计较。 “这就嫌难听了？我还有更难听的话呢，你想不想听？”我转而看向林蔚然，声音比方才还要冰冷。 眼见着周围的目光聚集的越来越多，陆怀南终究是忍耐到了极点，他这样的身份，要是被有心人看去这样的场面，还不知道要生出怎样的麻烦。 可是怎么办，他麻烦了我才会觉得痛快畅意些，不然的话，只有我那么憋屈的活着，我多无辜。 陆怀南拉住林蔚然的手，显然是想先走。 林蔚然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不过触到陆怀南沉冷的目光，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只狠狠剜了我一眼。 待他们从我面前走过时，我只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这只是开始，想要斗下去的话，我不介意奉陪。”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商场的大门外，我才舒了口气，接着挺直身板走了出去。 从商场到家的路上，我全身心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爽。 原来不隐忍的感觉就是这样，该发的脾气发出来，该挑明的事挑明，不做受气包，受到的委屈一并返还回去，真的会让人开心轻松很多。 想到方才陆怀南和林蔚然气急却又没办法反击的模样，我就觉得好笑。 反正当时我是豁了出去，就算被人看到又怎么样，丢人的不仅仅是我，最丢人也不是我。 以前我被那么多的顾虑牵绊着，现在我已经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因为某一瞬间我想通了，人活着不仅是为了面子，还有里子。 为了撑起无谓的面子，让自己气郁难结，那多不划算。 而且换个角度想想，陆怀南是最要面子的人，只要我能比他更没下限没尺度，他拿我也没有办法。 发现的这个“秘诀”让我心情好久都高昂着，连接到霍成泽的电话时也不例外。 他听到我上扬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顿了下才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 我仰躺在床上，也不否认：“是啊，有件事情是很高兴。” “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霍成泽竟然也像是来了兴趣。 我闻言翻了个身，改成趴在床上，下巴靠在枕头上，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会儿，之后才貌似一本正经地说道：“霍总想从我这里得到些消息，是不是得给我一些好处呀？” 霍成泽今天心情应该也很不错，我这么“大逆不道”地跟他讨价还价，他居然也没冷下语气，只是用一贯清淡的声音说道：“那要看看你的消息能不能抵过我给你的好处了。” “听霍总的意思，好像是真的要给我好东西似的。” “嗯，想要吗？”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低了些，微哑着带着让人心底发痒的磁性。 我摸了一下脸颊，觉得上面的温度有些烫人，应该是房间里的空调开的不够足，所以才有种全身要冒汗的冲动。 不过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正常的：“要，只要是霍总给的，我什么都要。” “今晚上有个酒会，最后一张邀请卡，给你。” “……又是酒会，霍总可真没创意。”我说的是上一次，他也是提出来让我做他的女伴去参加晚宴，当时闹出了不少的变故和尴尬，没想到他还会让我跟着去。 “老板给的，不能拒绝。”这个时候他倒是摆起了老板的威严。 只是他想多了，我本来就没想拒绝。 能跟他堂堂正正在一起的时间，我知道不能有，却还幻想着能有。 嘴角无声地翘起来，我拖着腔调回答：“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只能遵命了。” 霍成泽这个时候还没忘了刚才的事：“所以，今天到底为什么高兴？” 我既然拿了别人的好处，自然也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很快痛快说道：“我今天遇到我前夫了，就是那个陆氏的……” “嗯，我知道。”还没等我说完，霍成泽已经出言打断了我，而且语气有些凉。 我以为他没兴趣再听下去，毕竟这一听上去就是关于狗血伦理剧情的，像大boss这种性格的人肯定受不了。 我刚想再换个话题，他却又接着冷硬道：“然后呢？” 然后…… 怔了一下之后，我很快反应过来，重振了一下旗鼓，继续开口道：“然后我把他还有他现任女友使劲怼了一顿。啊，‘怼’这个字你应该不太懂，就是……骂的意思。嗯！我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 虽然这当中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霍成泽毕竟不在场，我添油加醋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哈哈。 应该是我描述的实在太过绘声绘色，连霍成泽都像是身临其境似的，对我的喜悦和痛快也感同身受。 到了最后，他甚至轻哑着嗓子用清淡的语气说了句—— “怼得好。” 第112章 时暖，你很棒 听到霍成泽用一本正经又清淡疏漠的语气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竟然也会觉得感动。 觉得，我跟他的距离，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远。 我依旧无声地笑着，因为找到的这个话题而开心：“你不知道，当时他们两个的脸色有多难看。哼，以前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还不是被我几句话就给说的哑口无言。” 霍成泽此时也低笑了一声：“这么有底气。” “是啊，现在我可有底气了，出去谁都不怕。”我嘿嘿笑了笑，“主要是因为有钱了，所以才谁也不惧。” 还有一句，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才谁也不怕。 霍成泽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他是最清楚我的账户上有多少钱的人。前两天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我还忍不住在想，霍成泽知道我现在这么有钱，他是怎么想的呢？ 会不会……心里也生出那么一点不同。 不过很快我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决掉了，要说钱，霍成泽的家底肯定是丰厚的不能用数字来计数，我的这点小财小利的他可看不上眼。 唉，要是他能看上眼，该有多好啊。 要挂断的时候，霍成泽忽而又低声说了句：“杨熠有没有再找过你？” 我答道：“没有，自从上次他来找我，之后就再也没出现。” 顿了顿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身体忍不住一个激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熠失踪了。最近这几天你进入注意一点，也不必太过在意，没事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杨熠失踪这件事，还是让我触动很大，也让我忍不住心慌。 我不是很怕他来找我什么麻烦，是怕他出了事。万一他想不开，到时候我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好好生活着吗？ 说到底，把他逼上这一步的人，是我。 许是听到我好久不出声，霍成泽接而继续道：“别想太多，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可是霍总，杨熠是因为我抛售全部的股票才落得这步田地。”我心里有些惶惶，“要是他……” “时暖。”这大概是第三次，他开口叫我的名字。 我全身震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杨熠不过是咎由自取，你不欠他什么，更没做错什么。要说真的错在哪里，就是当初不该轻信他，把所有的家当都抵给他。除此之外，你做的都很好。” 除此之外，你做的都很好。 以往哪怕我连续一个周加班，为陆氏促成了一个跨国的合作案，都没得来的一句话，没想到此刻竟然会从霍成泽的口中听得。 时暖，你做的很好，很棒。 这句话几乎绝迹在我的生命中，没人提起过，更没人会想到。 因为我做的任何事在他们眼中都是理所当然。 可是霍成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句话呢？ 我做过的所有，自己都觉得无知和愚蠢，你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抹了一下眼睛，上面微有些干涩，我以为自己又会没出息地流眼泪。 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压低声音说：“谢谢霍总。” 哪怕他说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意图，我还是很感谢，很感激。 霍成泽的声音照例清淡，只是多了几分沉哑：“晚上我会让傅涛去接你，先休息好，别多想。” 嗯，不多想，不管是对其他人，还是对你。 收线之后，我的心情也没方才那么酣畅了，仰躺在床上有些怔愣发呆。 只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心，好似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动乱。 霍成泽说得对，什么都不用多想，该来的总会来，没人能阻止，也没人能改变。 …… 晚上六点，傅涛如期而至，接到他的电话下楼时，我有些慌忙地绊了一下，差点磕在桌角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上车时候，我见傅涛今天穿的格外正式，便忍不住问道：“今天要参加的是什么酒会啊？”怎么连他打扮的也这么隆重。 傅涛转头笑了一下，却卖了个关子：“何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还去了就知道了，好吧，我也不是好奇心那么强的人，不至于连这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 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口说道：“去之前是不是还要准备一下？” 上次霍成泽给我买的衣服我已经洗好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柜里，本来今天还想穿着来着，可是他们上流阶层的人最是讲究，同一件礼服一般不在两个场合穿。我倒是无所谓，本身就是草根土包子一个，被人笑话两句也没什么，但别给霍成泽丢人才好。 所以细想之下还是决定新买一件，这一次也不用多为难，拿着卡一刷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不叫事。 可傅涛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何小姐不用准备。” “可我……”我总不能穿着这条二百块钱的亚麻裙子去酒会吧。 我还想多问两句，傅涛突然接了个电话，耳朵上戴着耳机在讲话，我见状只好先沉默地坐在后头，心里还在闪过数个可能。 毕竟今天傅涛的行为确实略有些反常，让我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车子行驶了有二十分钟，傅涛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我略略听了几句，好像是公司的事情。既然是公事，我也得懂得避嫌，于是也拿出随身戴的耳机听音乐。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都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何小姐。”傅涛回头喊了我一声。 我反应过来之后忙摘下耳机道：“到了吗？” “是，请下车吧。” 傅涛带我来的是一个会所之类的地方，看上去很高档，外面装修的金碧辉煌的。 见我一直在拿疑惑的眼神瞥他，傅涛忍不住苦笑了一句道：“何小姐别为难我了，我先带您进去，有什么事咱待会儿再说吧。” 我本意也不是想为难他，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弄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这个时候也有不少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走，见气场装扮都像是来参加霍成泽所说的那个酒会。 轻舒了口气之后，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傅涛好歹没把我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既然他现在不想说，那就不说吧，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第113章 无法承受的存在 进去之后，傅涛没带我去酒会的场地，而是七拐八拐地带我来到一个走廊内的房间。 瞧着墙壁天花板上投射出的暖黄的光，我瞅向傅涛的眼神更凉渗了。 傅涛现在连搪塞都懒得搪塞，只把眼珠瞥向一边装无辜。 我暗暗“切”了一声，心想着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傅涛平日里对我客客气气的，但是到了公司他还是我上级呐，我要是明智的话，现在也不能得罪他。 又在他背后放了几个冷刀子之后，我终究是踏进了那个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房间。 没想到的是，进去后我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见我们进去立马站起身，先是笑着跟傅涛说了几句，看样子是挺熟的，接着她又过来跟我攀谈。 我真的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可是她对我这么熟络我也不可能冷着脸，于是也跟着寒暄起来。 之后傅涛便先走了出去，我见他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忙喊了声：“傅特助。” 傅涛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摆明了是要逗我，见我着急地模样非但没有解释，反倒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何小姐现在可以准备了。” 等他关上门离开之后，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我跟那个陌生的女人，大眼瞪小眼。 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那人更自在些，让我过去先在沙发上一坐。 我依言坐下，接着就看到她进到了里面的套间，不知道去做什么。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她重新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两个半米长的宽盒子。 “何小姐。”她走到我面前，笑着叫了一声。 我闻言连忙站起身应了声：“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时暖就好了。” 女人听完笑了笑，但并没有接纳我意见的意思，只是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依次打开。 “这是上个星期从法国运过来的高定礼服，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风格，所以留了两套，您现在选一套喜欢的吧。” 我下意识看向那两个盒子里的衣服，一白一黑，仅仅是简单一瞧，就已然觉得炫目。 见我不动，那人便将衣服拿起，小心地递到我面前：“里面有试衣间，何小姐若是拿不准主意，可以先试一试。” 我却是没接：“为什么要给我这两件衣服？” 女人眉眼弯弯地又笑了一下，神情温和：“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霍先生的私人设计师，我叫july。” “july。”我从善如流地叫了声，“你是霍先生的设计师，并不是我的设计师，所以我才想问，为什么要给我准备衣服？” july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难缠”，也是，有衣服直接穿上就好了嘛，而且还是这样作价高昂的礼服。可我偏偏直着一根筋，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过了会儿，july才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只是接到了傅先生的指示，而且礼服是一个周前已经准备好的。” 一个周前。 也就是说，如果这两套衣服真的是为我准备的话，那么霍成泽一周或者更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今天要参加的场合。 再想一下方才傅涛有些古怪的行为，我定了定心神，问向july：“今天到底是个怎样的酒会？” july闻言更讶异了，连修饰精致的眉目都有些微微皱起，顿了顿之后才有些犹豫着答道：“今天是老先生的生辰，霍先生这一次特地将他接回国内庆祝……” …… 晚上七点四十分，我接到了傅涛的电话，后者告诉我准备好之后可以现在出去到会所的花园内，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的是那套黑色的礼服。 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是平静的：“傅特助，有件事情我想需要你告诉我。” 傅涛听上去没了平时的从容温和，语气稍有些急，但已经努力克制住了：“何小姐有话直说。” “今晚……是不是为了霍先生的外祖父举办的寿宴？” 傅涛闻言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会儿才重又说道：“是。何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办。” 我垂下眼睫，看着放在膝上的手。 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前，我其实就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还没走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了。很抱歉，你帮我跟霍先生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傅涛一听顿时更急了，声音也高了不少：“何小姐，您别冲动。之前没跟您解释清楚是我的失误，但是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您就先别跟我计较，等这之后我再好好跟您赔罪。” 他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听起来好像是我故意为难他似的。 只是不是啊，我针对的从来不是他，也从没有把什么放在心上。 我会做出这个决定，无非是因为我不能参加而已。 因为今晚的场合一定意义上算作是个家庭聚会，就算是邀请了外人，那也必定是本市极有名望的名人大家，我凭借着什么身份来呢？ 凭着对霍成泽那点讳莫如深的心思吗？ 可那样的心思，我掩藏已经来不及，哪会将其暴露在大庭广众下。 其他的场合真的也就罢了，但涉及到霍成泽的家人和家族的事，我还是不来掺和了。 默了默之后，我低声说了句：“实在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没办法答应。” …… 走出那座如宫殿一般的会所时，我居然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像是突然被移开一般。 原来听从自己心的感觉就是这样啊，轻松，自在，哪怕接下来会面对责难，也可以平静地去应对了。 一路上跟我错身而过的真的就是本市的名流，以往我见过不少，有些还是生分的面孔，但能推想出身份必然不低。 毕竟mk的创始人，霍成泽的外祖父，可是鼎鼎大名在外的慕老先生，连我这种曾经半路“插进”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他的传奇经历和名号，更别说其他人了。 慕老先生啊，又是一个我觉得遥不可及的人物。在接近霍成泽的时候，我对他都会有自卑的躲避，更遑论是他整个家族呢？ 他和它，都是我无法承受的存在。 永远都是。 第114章 中国好前妻 因为会所的位置有些偏，所以走出去之后街上没什么公共车辆经过，只有一辆接一辆地豪车慢慢驶进。 我尽量靠着路边走，虽说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但处在这样的境况下，还是能避一点是一点吧。 等到要过马路的时候，我左右看了一眼想径直往前走，谁知道突然在我面前停下一辆车。 刹车的声音让我有些受惊，但定睛看到车上的人才是让我更惊的。 陆怀南，还有他的父母。 那三人看到我时脸色也是变了变，不过没什么恶意。 以前虽说陆怀南的父母不喜欢我，但是我跟陆怀南离了婚之后，他们对我也没什么太多的责难和为难。因而当初对我的不满，很大意义上只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媳而已，并不是针对我这个人。 我对他们也从来没有过怨恨，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希望自己的儿女会过得好，找个相配的伴侣走过一生。 若我处在他们这样的位置，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和举动。 定了定神之后，还是我先开口问候了句：“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秦素玲坐在靠车窗的位子上，闻言有些尴尬地应了声：“是啊，时暖，好久不见。” 车子一直停在路中央也不太合适，后面有辆车摁了声喇叭提示，陆家的司机便很快发动汽车开走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到陆怀南脸色有些阴沉地看了我一眼。 估计还在为上午的事记恨我呢，毕竟我当时对他一点面子也没留，按照他强势霸道的性子，此刻对我没什么好脸色看也正常。 只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更不后悔，要是重来一次，我还骂他，还怼他。 又走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我老远看到几百米外好像有出租车经过，便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快点打车离开。 可焦急之下我没注意到后面跟上来的影子，等发现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人死死攥住。 转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甚是不靠谱的念头，等到看清楚来人时，才承认的确是不靠谱。 陆怀南一手攥住我的手腕，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上去拽拽的，也不知道他在拽些什么。 我无语地看着他，心想着这男人果真就是小心眼，因为上午说了他几句话，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报仇”了。 “放手。”我说话的时候也有些无力，因为知道就算是说了他也不会听。 果然，我觉得手上的力道更足了。 “何时暖，你来这干什么？”陆怀南第一句话如是问我，语气听上去也很不好。 我想也没想就敷衍道：“来就来了呗，还问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怀南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些，脸色也更差了：“你跟霍成泽又有什么关系？”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但陆怀南这厮的力气太霸道，试了两下我就放弃了。 “没什么关系，我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我轻吸了一口气，“你赶紧放手啊，不然的话我喊人了。” 陆怀南讥诮地笑了笑：“叫啊，看看这荒郊野外的谁能来救你。” “陆怀南，你有病是吧？”我上来就要去踢他的腿。 陆怀南平日里也算是个练家子，听说以前还是什么跆拳道选手，身手可不一般，可这一回他却是避也没避，任着我踢。 最后我把他笔挺的定制西裤都踢得满是灰土了才停下，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不过见此举无济于事之后，心里的无奈也更甚。 从来没人告诉我，面对着这么铜墙铁壁似的一个男人，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陆怀南真是个难搞又难懂的奇葩！ 要是能回到过去的话，真该在离婚协议书上加上一条：双方解除法定婚姻关系之后，禁止出现在对方十米范围内的地方。 思量些许之后，最终我只得放轻放缓声音道：“你想干什么直截了当点行不行？要我跟你道歉？好，我道歉行了吧。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骂你还有你女朋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你多担待点，ok？” 骨气和原则那种东西还是趁早地丢掉吧，不然的话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反正气都出了，这么不痛不痒地道个歉我也不吃亏。 但陆怀南看上去却还是不满意，一双眉毛拧得不像话，跟个五十岁的老头似的。 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象起他若干年之后的模样，到时候他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脸上都是褶子了，看看还能不能拿他这张俊脸出去招摇，看看还会不会有女人喜欢他。 唔，那倒还真不一定，他有钱有势的，想干什么干不成。 所以拜托上天再赐他一个彪悍的媳妇儿吧，把他管的死死的，没办法出去花天酒地才好，憋死他，哼。 陆怀南估计是瞧见我一脸戏谑的模样，阴沉着脸之外又多生出几分纠结：“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这次我也不瞒他，痛快道：“在想你以后的老婆是什么模样。” 陆怀南一顿。 我接着说：“肯定不是林蔚然那样的，她管不住你，你家里人估计也瞧不上她。” 这一点倒跟我同病相怜。 “所以你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吧，最好家境再比你好一点，那样的话你就把她当成活菩萨一样供着，到时候肯定家庭无比和睦。嗯，应该会相当和睦。” 我这么为他“着想”，也算的上中国好前妻了，但这份“好意”在陆怀南看来根本狗屁都不是，他抓的我更紧了。 “卧槽，陆怀南，你真的有病吧，女人你都下得去手啊？”我疼的弯下身子，觉得手腕都要被捏碎了一样。 陆怀南面对我的“控诉”依旧不为所动，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难道是我刚才说林蔚然不适合给他做老婆让他不高兴了？ 好吧好吧，那我不说实话了行不，我改行不？ “别别别，别捏了！林蔚然适合给你当老婆，真的，她最适合了！你以后一定要娶她啊！啊啊啊，放手啊！” 第115章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何时暖，你是不是故意的？！”陆怀南一边给我痛楚，一边还不忘用阴沉至极的话来数落我。 由此我更觉得他这个人难搞了，逆着他说他不乐意，顺着他说他又不满，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相处。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费力去挣扎，站直身体之后看向他：“陆怀南，要不这样吧，以后就算是咱们迎面碰上了也装作不认识行不行？你看着我讨厌，我对着你也难受。那离着彼此远点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对不对？或者你觉得糟心，那我尽量躲着你，别让你看到我好不好？” 我一连说了好几个提议，本来以为这样的和平友好协商会有用处，谁知道最后一看跟屁话没什么两样。 陆怀南压根不想跟我好好谈，阴狠狠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竟然拖着我就向旁边半人高的灌木丛里走去。 他应该不会是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以前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他碰都懒得碰我，到了这个时候更不会。 最大的可能，是想羞辱我罢了。 我气恨地在后面又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这回卯足了力气，所以陆怀南也踉跄了一下，不过还未停下脚步。 待到真正停住的时候，我们的身影都已经被黑暗蒙蔽住，周遭安静的只剩几只小虫在脚踝边飞舞。 我跟陆怀南谁都没有先开口，仅仅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微弱传来。 “何时暖，跟我离婚，你过得很好是不是？”良久之后，陆怀南夹杂着冷意的话从眼前传来。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他这么问，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两种。 是，我过得很好。 不，我过得不好。 第一种听到了他会气急败坏，第二种听到了他会不屑一顾。 思量之下，好像第二种回答对我来说更为有利，否则凭他那脾性，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我呢。 想好之后，我便不带着任何情绪回答说：“不怎么好。” 果然，陆怀南呵笑了一声：“哦，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你眼神不好。”我在黑暗中朝他翻了个白眼，“前阵子我被人给骗的很惨，你不是都知道吗？” 大概是我的理由很有说服力，因而陆怀南也收起了方才的嘲讽，语气却还是不善：“谁让你那么笨，杨熠那种人居然也能相信。” 呵，陆老板，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说实话，比起杨熠，我更不想相信你好不好。 我又翻了个白眼，对陆怀南真的没什么话可说了。 他向来能看到别人的错处，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这样的脾性可能永远也改不了了。 我暗暗又挣扎了一下，没想到这次还真的让我给挣脱开，接着向后退了两步。 漆黑的环境中我看不到陆怀南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 从前一阵子开始我就觉得他有些古怪，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也是，跟更早之前好像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出来。 正当我犹豫着要说什么脱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从不远处袭来的一阵轻风，而后是喷洒在脸上的一阵暧昧的暖意。 紧接着我的脑袋像是嗡得一声炸开，四分五裂，找不到拼合的接口。 陆怀南他一手握着我的脖颈，一手搂着我的腰……吻了我。 他的气息是那样的霸道，唇舌跟他秉性一样，肆意张扬，不管不顾地攻城略地。 而他手上的力道也不甘示弱，只让我觉得脖子和腰都要被掐断一样。 曾经在夫妻之间那样寻常不过的亲密，发生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便会让人觉得难堪又绝望。 我反应过来之后便用双手使劲去推他像铁块一样的胸膛，脚下也没闲着，用力地去踩他踢他，但是都没用，我那挠痒痒似的力气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他一个转身，就将我推在身后的一棵老树上，一条腿也横过来将我禁锢住，让我动也动不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我，应该是在黑暗中看了我一会儿。 下一刻，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便又凑过来。 “陆、陆怀南……”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忍不住发抖，全身也抖得不像样子，“你停下，停下……” 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让我发不出连贯的声音，连带着身上也没了任何力气。 陆怀南的气息洒在我的耳边，有些急促，也甚是火热。 跟他结婚两年，我不会不知道这副模样代表着什么。 只一瞬间，便悲从中来，以往那些酸的辣的疼的苦的回忆，那些被我故意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跳脱出来。 “你、你恶不恶心！”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再去管他上下游移的手，也管不了，只僵着嗓音一字一句说道。 这样的话没让陆怀南停下，反倒是让他的兴致更高似的。 他咬住我的耳廓，嘴里蹦出细碎的几个字：“以前被我抱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恶心。” 我将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泄尽满心的怒火。 这下陆怀南也终于知道了疼，嘴里“嘶”得轻哼了声。 但下一秒，他像是报复似的，手移到了我的胸前，没用多少力气，却让我尝到了同样的痛。 第116章 帮帮我 打断这一场疯狂又绝望的亲密的是一阵急促的铃声。 被陆怀南扔在一边的包里装着我的手机，在黑暗当中透出一点点的光刺进我的眼睛，让我不至于被这无边的黑吞噬。 彼此的神经就像是被这突如而来的响动崩断似的，方才的热度瞬间冷却，只剩下无边的尴尬和沉默。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眼前的男人推开，而后跌撞着去拿到手机，抖着手接了起来。 听到那边的声音之后，我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直到那边追问怎么回事，我才嘶哑着声音，压抑住满心的伤痛缓缓说了句：“帮帮我……” …… 见到霍成泽的时候，他正倚靠路边的车身上，没穿西装外套，只着衬衫西裤。 明黄的路灯洒落在他的周身，投出颀长笔直的影子。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先是抬头看来，而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眸中竟然透出几分极寒。 很快，他半逆着光向我走来，走到我的面前停住。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头发杂乱着，衣服也不像样子，还有面色肯定也难看得不得了。 真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可没办法，现在除了他之外，我找不到其他能将我带离那样绝境的人。 我抱着自己的手臂，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向他看过去：“霍总，能让傅涛送我回去吗？我……” 还没等我说完，就感觉自己被纳入一个宽阔得像是能容纳整个世界的怀抱。 霍成泽抱着我，在这样的情境下，在后面傅涛震惊又疑惑的目光中。 我闭了闭眼睛，将涌上来的涩意忍下去。 不能哭，何时暖，不能哭。 你在他眼中已经这么狼狈不堪了，还要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放弃踩在脚下吗？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我吸了吸鼻子，等到不那么想流泪之后，才继续哑着声音说：“霍总，能不能先离开这……” 陆怀南还在后面，方才我匆忙离开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没动。 要是让他看到这副场景，还不知道会让他生出什么事端来。 我倒是无所谓，别给霍成泽造成什么困扰就好。 陆怀南那个疯子。 霍成泽什么话都没说，轻轻将我放开之后，接着一言不发地拉住我的手向车边走去。 我温顺地跟在他的身后，哪怕是能感受到他传来的僵硬，也觉得已经浸透凉意的身体好像慢慢开始回暖。 傅涛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当中依旧还有震惊，除外之外亦有沉痛。 只是他这样的眼光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此刻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是那样可笑。 上车之后，霍成泽将他的外套拿起裹在我的身上，我说很热，但他只用一个沉凉的眼神就让我乖乖地披着衣服躲在角落。 傅涛要发动汽车离开的时候，我见霍成泽还没有下车的意思，便小声地说道：“你不是还要去参加酒会吗？” 霍成泽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沉着声音对傅涛说了句：“开车。” 傅涛自然是听他老板的话，立刻启动。 回去的路上，车里没人再说话，也许霍成泽是为了顾及到我的感受，所以没问方才到底在我发生了什么。 我只让他过来帮帮我，却没告诉他我弄成这副样子是为了谁。 而我自己也没必要主动去解释吧，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就算是告诉他又能怎样。 傅涛的开车的车速好像比平时快了许多，不过依旧很平稳，到达我家楼下的时候，我也不多做拖延，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就想下车。 霍成泽没拦我，但当我刚一关上车门，他居然也跟着下来。 “霍总。”我喃喃地叫了声，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霍成泽的脸色从方才开始就一直不好，估计是因为之前我临阵脱逃让他不快了，还有我现在这副样子，他看了也免不得糟心。 一直以来努力装出的一副无谓的样子好像也撑不住了，我有些窘迫地绞着裙子，垂下的眼睫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刚才陆怀南对我那么过分，我都没有想哭过，但在霍成泽面前却三番两次地忍不住。 霍成泽还是一言不发，他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肯定觉得我是个生活混乱，又不甚单纯的女人吧。 甚至于，发生了今晚的事，他会不会将我全然推出去，再不想看到我。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还没等看清楚上面有没有眼泪，就感觉到自己垂着的一只手被人轻轻握住。 “回家吧。”霍成泽终于开口，对我说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我抬起头看向他，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许是见我一直呆呆地没反应，霍成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接着先迈开步子带着我上楼。 被霍成泽握着手跟在他后面走的时候，我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我跟他此时的距离是这样的近，但又是那样的远。 心那么远。 要是他知道我对他暗藏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他还会如此毫无芥蒂地拉着我的手，只为了给我在惊吓打击之后的一个安慰吗？ 不会的，到时候他会嫌恶地将我一把推开，让我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 回到家之后，我站在门口，低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霍总，还有……对不起，我没有遵守约定，耽误您的正事了。” 他让我去慕老先生的寿宴，对我是最大的肯定，而我非但没有承情做到最好，反而是“不知好歹”，最后还落得这副模样。 霍成泽闻言又是沉默，顿了一会儿，他突然一伸手，将半开的门全部拉开，而后绕过我径直走了进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轻车熟路地进到我家，心想着刚才的气氛多凝重多肃穆啊，怎么不给点反应就走了呢，这样弄得我多尴尬。 反应过来之后我也赶紧关上门走了进去，还没等走到他面前，霍成泽先一摆手，对着我凉淡地说了句：“先去换件衣服。” 第117章 办法 我听完心里更沉了些，看到霍成泽现在这模样，哪怕他对我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嫌恶，却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些郁郁和忐忑。 我点点头，转身去到屋里，将身上已经不能看的连衣裙换下来，穿上一套白色的运动服，犹豫了会儿之后又走了出去。 霍成泽此时正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长手长脚的他坐在与身量不相符的地方显得有些好笑，不过我见了一点也笑不出来，满心还是有些沉重。 他闻声朝我看过来，顿了下，又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将我耳边的碎发拢了一下。 “之前跟你在一起的人，是陆怀南？”他突然低声问了句，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听完全然怔住，惊讶到忘记回答。 “刚才看到你的时候你并不惊慌，我就知道大概是熟人。”他的手收了回去，声音平静继续道，“而且他今天也在受邀之列，我就想到了。” 不得不说霍成泽的智商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这样他就能把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我原本就没想着要隐藏和否认什么，要是他直接问我的话，我也会如实告诉他。 “嗯，就是他。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我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一个原因是难堪，另一个则是心虚。 霍成泽轻叹一声，对我的反应甚是无奈：“就这么任由他欺负？” 我闷闷地回答：“我又打不过他。” “那他碰你哪儿了？”他接着问。 这下我终于抬眼望向他，想看看他是用什么神情问出这句话的。 一般说来像我那样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大家肯定都会以为已经“发生”了什么，可霍成泽，他为什么还会这样问。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霍成泽又继续道：“以后遇见他，记得躲着点。” 我点点头，心想着我何止是要躲着，就算是上天遁地的我也再不想碰见陆怀南。 “当然，不想躲的话，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被他一句接一句绕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霍成泽此时凉凉地瞥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猜不透他的心思表示很失望。 可是大boss的心思哪是那么好猜的啊，我不一脸懵逼都就算挺好的了。 “跟着我，就不用再担心被他欺负了。”过了会儿，霍成泽自己先微哑着声音说了句。 我听完这句话终于是全身僵愣住，连心都不例外。 霍成泽重新伸出手，抚到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之后状似无奈地说道：“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这么迟钝。” 我盯着他的眼珠一点点地转着，脑子里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 “今晚正好是把你介绍出去的机会，又吓得自己落跑。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还要对我避而不见，是不是？”霍成泽已经不再纠结陆怀南的事，反倒是翻起了之前的旧账。 而我呢，估计也是脑子因为刺激秀逗了，否则为什么听到他的“指责”，我没有任何困窘的地方，竟是有那么丝丝的……甜蜜呢？ “霍总……”我喃喃地喊了声，垂在身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霍成泽又叹了声，表情没了之前的疏淡冷漠，只剩淡淡的无奈。 “时暖。”他哑着声音又叫了我一声，“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成泽，这句话也是我想问你的，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我这样一个女人，你现在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又兀自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在大脑恢复运转之前，我已经猛地抓住了霍成泽的手，紧紧地握着他。 “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敢想，因为知道不可能。”也许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刹不住了，那些藏在我心里的话，开始一句一句接连蹦出来，“你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厉害，而我什么都不是。以前的我被不幸的婚姻桎梏住，最后虽然解脱了，但是紧接着又跳进另一个陷阱。我这么笨，这么没用，我敢多想什么呢？” 说这些的话，我的眼眶开始一点点湿润起来，那些隐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自卑，愤恨，后悔，就这么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直到现在，我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那个被我藏在身后，怎么也不敢将其放出来面对别人的自己，就这样剖析在他面前，毫无保留。 霍成泽深沉如水的眼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而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我轻轻揽进他的怀里，让我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我也再顾不了什么了，哪怕这么做是错的，是不合时宜的，我也不想在这一刻放手。 我将双手缠绕在他的身后，紧紧地交握圈住他的腰。 “这么听来，倒像是你暗恋我。”霍成泽的声音从我的耳畔传来，显得不那么真实。 我全身又忍不住僵了一下，没回答。 我怎么忘了，霍成泽是最聪明，最有城府的人，我说的那些话，别人或许听不懂，或者一知半解，但他却是很快就能全然明白。 本以为他接下来会说让我整理好心情，别觊觎那些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种话，可最终却只听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不过倒也不算是暗恋，因为你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你的心。时暖，有些事情，哪怕是再费尽心思去伪装，也没什么用。” “霍总。”我闻言耳膜一阵阵地鼓动，惊异地几乎要把他推开。 但霍成泽没让，他还是抱着我，将我的头抚住，轻压在他的胸前。 “你喜欢我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但你把它看成是错的，造成的结果就是让自己不开心。” “……那是因为我知道不可能，我配不上你。” “就因为你离过婚，所以觉得跟我不相配。”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算是默认。 “除了这一件，还有什么你觉得配不上我？”霍成泽似是不满意这一个答案，继续低着声音追问道。 我想了想，声音沉闷地答道：“我没有家人，没有背景，除了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 我手上的力道已经松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终于彻底晓得，我跟霍成泽之间的鸿沟，那么深，那么远，怕是永远都逾越不过了。 第118章 掩饰不了的秘密 最终，霍成泽对我的坦白没有做任何的评价，只是低沉着嗓音说了句：“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做什么。” 他的这句，到底还是掀起了我心底里的波澜。 我以为自己可以将自己的心把控的很好，起码在人前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破绽。 但霍成泽方才说，我的眼睛，早就已经出卖了我的想法。 是啊，一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哪能不表现在眼睛上呢。 之前我对他的躲闪，对他的凝视，早就成了掩饰不住的秘密。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避开目光，因为那已经没什么用处。 过了会儿，他松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清淡了说了句：“先好好休息吧，我回去还要处理点事。” 嗯，今晚是他外祖父的寿宴，但是为了我，他也跟着离开了会场。 我点点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最终只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不如想个办法来补偿，怎么样。”霍成泽突然道。 他的话让我一震，然后忙问道：“什么办法？”要是能补偿的话当真是最好了。 “之前我让你帮我选一份小女孩喜欢的礼物，可礼物还没到，我要送礼物的那个人已经到了。” 我也猛然想起，许久之前，霍成泽是跟我说过这件事，当时我也决心要办好来着。可是后来发生的变故太多，让我早将此事此事抛在脑后，此时提起，更让我觉得惭愧。 “霍总，对不起……”我现在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算了。”霍成泽对我的“虚心道歉”显得不那么坦然接受，他略皱了皱眉，接而道，“这两天有时间就帮我选一份。还有，你不必对我道歉，你没有亏欠任何人。” 霍成泽走时，还伸手轻捏了一下我的脸，嘴边勾起一丝笑意。 瞧着他的笑容时，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融化了一样。 那些曾经因为爱情和婚姻而伤痕累累的地方，后来被我蒙上了一层层的寒冰，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它还会有消融的时候。 只是我不敢去想，此时的消融，是真的能迎来真正的幸福，还是……只是另一次刻骨的伤害。 …… 洗完澡要入睡的时候，我感觉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然后拿过来打开一看。 是陆怀南。 看着他的名字，我没有丝毫的意外。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是得给我一个交代，而无论他怎么解释，我想自己都会接受。 因为不在乎。 他没有直接给我打电话，而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看着那几个字，当时那炽热又腐败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我的鼻尖，让我浑身难受得厉害。 我没回复，直接将手机又放了回去，接着将头埋在枕头上，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什么都不想去干。 第二天醒来时，我有些怔怔地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时候，看了眼时间才恍然，然后赶紧下去洗漱。 今天是周日，明天还要上班，那昨晚答应霍成泽的事就必须得办好了，不然的话又要说话不算数了。 都整顿好之后，我连早饭都没吃就想出门，不过在离开之前先接到了一个电话。 肖若晴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轻快很多，没了之前那种沉闷和郁郁，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时暖，你今天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她上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意图。 我闻言答道：“我现在要出去买点东西，其他时间倒是没事情干。” “买东西，逛街啊！那也很好啊，我陪去好不好？”肖若晴的声音更亢奋了。 …… 半个小时后，在南城的世纪广场，我老远看到了穿着暖黄色连衣裙的肖若晴，后者肩上还背着一个红色的小挎包，显得既青春又可爱。 她走到我面前时便一把搂住我的胳膊，熟络得就像是多年的闺蜜一样。 许是见我有些不太自在，她还凑到我耳边说了句：“上次不是都说了我们是朋友嘛，放轻松点，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真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瞧着她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自己“推销”自己的。 这次我会跟她一起出来，不过是因为我真的想不出小女孩会喜欢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转而一想，肖若晴的模样倒像是会知道的，让她陪着一块参谋参谋，说不定就能选个称心的了。 我小心地将目光移开，心想着自己这不厚道的念头，还是趁早藏起来别让人发现了。 走进商场后，肖若晴问都没问我就带着我去了里面的一家珠宝店，开始挑选起项链来。 我见此心下一想，现在的小女孩是不是也都喜欢这种饰品啊，比起半人高的洋娃娃，送项链或是戒指什么的好像才更实在些，更何况还是跟霍成泽沾亲带故的人，家境肯定很不错。 正在想着的时候，肖若晴突然拿过一条链子，放在我的脖子上比量了一下。 我见状退了一小步，还有些疑惑道：“这是干什么？” 肖若晴眯着眼睛对我笑了一下：“给你买份礼物啊，上次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了。” 我听完连忙摆手：“我哪帮你什么忙了。你千万别给我买，我平时不戴这些的。” 肖若晴大概是那种自己决定了就不太在乎别人怎么想的，哪怕我还一个劲儿地拒绝，她却是已经选好了几条，然后一字摆在我面前，扬扬下巴对我说：“选一个喜欢的吧。” 我这哪还能选，只又说了句：“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唔，不选的话，那都包起来吧，我觉得都挺适合你的。”她转头对柜员示意了一下，那小姑娘真的就要高高兴兴地去包起来。 于是我慌急之下连忙指了一个：“就要、要这个吧。” 肖若晴见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119章 只是没缘分 选好项链走出店面的时候，我手里拎着精致的小纸袋子，心里却是苦哈哈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国人向来讲究礼尚往来，今天接受了肖若晴的礼物，来日我就再还回去，可我向来对这种人情世故什么的最没办法了，也最没经验了，不晓得到底怎么做才好。 但肖若晴显然没我这样的烦恼，她的本意就是表达一下她的谢意，至于我嘛，她大概也不太懂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苦恼的想法。 依旧是她挽着我的胳膊，这么相携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过头来问我：“你说今天出来买东西，买什么啊？” 终于说到正题上，我也恍然想起，忙正了正神色，答道：“给朋友亲戚家的小女孩买份礼物，但我不太知道十几岁的小姑娘喜欢什么东西。” “那简单，我带着你逛一圈，看着什么顺眼的就买呗！”肖若晴天生大概就没有所谓的选择困难症，我的苦恼在她看来不过是迎刃而解的小case。 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漂亮又无所谓的脸蛋，我居然也有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肖若晴这么可爱又率直的女孩子，说实话，我要是男人也会喜欢。 所以陆怀南虽然是个渣男，但他的好兄弟程辉却是个有福气的。 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肖若晴所说的逛了一圈，最后也买了不止一样。 有小女孩喜欢的洋娃娃、水晶球，也有稍微高档一点的手表和钻石项链。 肖若晴看着我刷卡不眨眼的时候在一旁忍不住赞叹道：“平时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豪啊！” 我闻言却是无奈，别说我现在有钱，就算是没有钱，给霍成泽办事也是不能小气吝啬的，不然的话要怎么表达出我对大boss的感激之情呢？ 肖若晴肯定是不知道我跟霍成泽的渊源，因此她除了在旁边感叹两句，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痛快地买完东西之后，我以为今天的“行程”就结束了，可谁知肖若晴居然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看模样是要有什么提议。 果然，接下来她眯着眼睛说了句：“时暖，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去喝酒吧！” 我瞅着她半天没缓过神，好久才说了句：“大白天的……喝酒？” “嗯，就是白天才要喝酒嘛，不然的话再发生那天晚上的事，我要被人给骂死了！”肖若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嘴边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带着些许甜蜜。 所以她嘴里那个会骂她的人，大概就是程辉吧。 恋爱中的女人，果真是毫无逻辑可寻。 我思量了一下，之后轻叹了一声道：“今天我还是不去了，回去还有点事。” “喂，别骗我了，出来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说没事的！” ……肖小姐，我摆明了就是在找理由推脱，你非得这么耿直吗？ 不过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没什么话再去拒绝了。 而且对肖若晴，我并不排斥交往。或许性格不同的人真能做到互补，起码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舒心快意的。 “老司机”最后带我去的地方是城南的一家酒馆，真的就是酒馆，一走进去铺面而来的都是酒香。 以前我从来没发觉还有这种地方，一时之间也有些好奇。 肖若晴跟这家酒馆的老板看上去也很熟，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好之后，起身便去点酒。 我将买来的东西小心地放好，坐在原处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装饰的很古朴，就像是古装剧里那种酒馆儿一样，而且客人不多，很是清静。 不一会儿肖若晴便走了回来，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小菜和点心。 “喝酒之前总要先垫垫胃，这是老板送给我们的，不够的话我再去乘。”肖若晴贴心地把筷子勺子摆放到我面前，很是开朗热情。 我见状也把方才的顾虑全都抛却了，拾起筷子吃了一点小菜，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肖若晴也吃了两口，接着就放下筷子，眼睛直直地看向我：“时暖，有件事情我真的是好奇很久了，但就是没机会问你。如果我问出来，你觉得方便就回答，不方便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也停住动作，望着她，没等她再开口，先说道：“是关于陆怀南的？” 肖若晴似是感叹地说了句：“你还真是聪明啊。是啊，就是陆怀南。我以前从程辉那里听到过，陆怀南娶的老婆可厉害了，不仅生意做得好，人还长得特漂亮！” 听她说的这些，我不免有些头痛，心想着这到底是程辉说的，还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不过我听完也不能反驳，只淡淡说道：“有些夸张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真的。”肖若晴连忙摆摆手道，“可是后来程辉又说你们离婚了，他还觉得特别遗憾来着。” “遗憾，遗憾什么？”我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跟程辉见面的，也没见着他对我有多友善来着，充其量只是看在陆怀南的面子上跟我说两句话，那我跟陆怀南离婚他会遗憾什么。 肖若晴突然轻叹了一声：“他说像他们这样的人，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人太不容易了，更何况还对自己的公司有帮助的。还说你离开陆怀南，是他的损失。” 我闻言静默下来，好久才说了句：“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我跟陆怀南，其实是没有缘分。”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它可以让两个人相遇，相爱，可能不能相守还是个未知数。时暖，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跟陆怀南离婚？听程辉的说法，你是很爱他的，那又为什么要离开他？” 我转头看向窗外，微微眯起眼睛，强烈的阳光几乎是刺进我的瞳孔。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低声说道：“爱一个人，真的就要忍下一切，只为了留在他身边吗？不，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哪怕不是如胶似漆，也绝不能有丝毫的欺骗和伤害。” 第120章 你这个混蛋！ 肖若晴听完刚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酒到了，我们也都静默下来。 老板亲自将东西送过来，还热情地为我们介绍酒的品种和酿制方法。 只是这些我听着有些索然，肖若晴的脸上也没了方才的开朗，显得有些沉郁。 等老板走后，她顿了一下，接着沉默地拿过酒瓶，替我满上。 “你对待爱情是半点不容许玷污和杂质，可在我看来，只要能跟那个人在一起，其他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她将自己的酒杯也填满，然后闷头喝了半杯。 我也拿起喝了一口，酒的味道很清冽，但是酒劲儿也十足。 咽下去之后喉咙有些热热辣辣的感觉，稍稍平复了一下之后，我也低声道：“爱情是让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原动力，为了这份爱，我们可以奋不顾身去突破重重的关卡，最终得到心爱的那个人。可是婚姻不一样，婚姻的神圣和尊严是不能触碰的底线，一旦这条底线被突破了，那么维系两个人的纽带也就断了。哪怕是勉强还在一起，只是被腐烂的绳子将将捆住，一拉就断了。” 肖若晴听完看向我，眸光当中带着几份难测的意味，犹豫了会儿之后，她才问我：“那我跟程辉，是不是就像你说的这样，一拉就断，就算勉强在一起，最后也会分开？” 我摇摇头，几乎是没多想就答道：“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答案，需要你自己衡量。只是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有时候做不了决定，不妨听一听亲人挚友的意见，他们是永远为你好的人，也是永远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的人。” “可是我爸妈他们都让我离开程辉，说他不是个好男人，以后没办法让我幸福。我知道，程辉他在家里是没什么话语权，但是他人真的很好，以前对我也很好，我舍不得……”肖若晴更了一下，而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瞧着她，仿佛看到了半年多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理智告诉我陆怀南不是个好男人，起码不是个好丈夫，我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他。 可思量过后，却总觉得舍不得，舍不得那些曾经跟他在一起的时光，舍不得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婚姻。于是便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陆怀南还不是那么坏，他玩够了就会收手，以后我们还会好好的。 只是结果骗不了人，背叛永远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我跟陆怀南的婚姻，也注定走到了尽头。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道：“若晴，看透一个人的心需要时间的广度和长度，单凭自己的想象，到时候非但不能给自己指条明路，反倒是会抱憾一生。” “你也觉得程辉不能让我幸福？”肖若晴抬眼看向我，眸光当中带着泪光。 这一回我没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是直言道：“对我来说，他跟陆怀南是同一种人。他可以最爱你，但不会只爱你。除非你做好了以后跟无数个女人明争暗斗的准备，不然的话受到伤害的一定会是自己。” “是吗……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肖若晴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夹杂着更咽，掏出了包里的手机。 我见她好像是要拨号给谁，心下一动，忙问道：“你要联系谁？” 肖若晴没回答我的话，脸颊已经泛红的她找出一个人的号码，然后拨通，将手机放在耳边，不一会儿那边的人好像是接了，她就扯着嗓音道：“程辉，你这个混蛋！” 我一听心道大事不好，肖若晴别让我的话给刺激到了吧，这么冲动可别做出让她日后后悔的事情来才好。 迅速地想了一下之后，我赶紧起身上前，准备让她先挂了电话。 可是肖若晴绝对是个倔脾气，哪怕是我已经箍住了她的手，她也坚持着，也还扬着嗓子继续道：“你他妈一直都把我当成一个傻子吧！我说爱你你就以为自己牛逼的要上天了吧！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下流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去找你的小姐啊，找你的相好啊！别让我再看见你！” 混乱当中我听到那边一直没人说话，可是瞧着也没挂断，好似是程辉一直在听着肖若晴骂他。 虽然我也觉得这样骂出来挺痛快的，但是这毕竟还是公众场合，程辉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样的话吐出来是痛快了，不过后果还是挺难测的。 肖若晴又说了几句之后，我也终于夺下她的电话，然后赶紧给挂了。 没了手机的肖若晴坐在原地怔了几秒钟，然后眼眶突然红透，掉下了眼泪。 刚才骂人的是她，现在难受的也是她。 女人啊，总是以为自己能伤害到别人，可是她们往往想不到，最后伤害的人永远都是她们自己。 因为她们最心软，也最念旧情。 我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老板和一个服务员并没有朝这边看过来，方才的动静是很大，但估计肖若晴是这样的熟客，所以也没人来阻拦什么的。 我重新坐回到位子上，顿了顿之后，才平和道：“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激动呢，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了？” 肖若晴还在流着泪，眼睛已经红的不像话，抹了把之后，她瞥向一边不看我，嘴里却还回答道：“不是，是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之前很多人也都提醒过我，但我都下意识地去抗拒。可是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很想骂人，那个混蛋！” 她的话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挑拨离间这种事我从来不做，而我刚才的话的本意也不是如此，我只是想让肖若晴知道，她即便是再爱程辉，也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脑热决定了自己的一生。既然有那么多的人对程辉保留态度，那就说明他并不是个完全让人觉得牢靠的人，更不仅仅因为家庭因素。 还是那句，选择一个伴侣作为一生的依靠时，爱情是一方面，理智的考量更不能丢。 我走过的老路错路，希望能给她一些借鉴吧。 那些苦过痛过的记忆。 第121章 时暖，我真的很想看一看 大概人心情不好了都喜欢用酒穿肠来缓解心里的那份痛，肖若晴也不例外，我甚至怀疑她今天找我来喝酒本意就是因为心里不痛快。 而我呢，心情也跟着有些不爽利，莫名地烦躁和愁闷。 相顾无言，那便只剩下喝酒了。 待桌上的几个酒瓶都空了之后，肖若晴才顾得上抬起头，呵呵地对我笑了一声：“还挺能喝啊，我没碰着几个比我还能喝的。” 我想起那晚她醉得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对她的这番话表示持怀疑态度。 不过我的酒量还真是不错，应该是以前应酬的时候练出来了，虽然前几次喝的时候蹲在洗手间里差点把胃都吐空，但那之后就不会了，而且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 又喝了口清酒之后，我说：“这么混酒喝容易醉，担心吗？” 肖若晴闻言“切”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醉了怕什么，我还怕不醉呢。” “这次醉了可就没人来接你回去了，剩下的同行者也是个醉鬼，你可得掂量清楚了。”我又故意打趣了她一句。 肖若晴听完好似并没有想起程辉，反倒像是恍然了一下，而后抬高声音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也跟我一起，然后……然后陆怀南就跟着程辉来了。” 她说的没头没脑的，我却是听明白了，顿时有些怔愣。 这次换做肖若晴来揶揄我：“我就说嘛，丢了你这么个好老婆，陆怀南肯定是要后悔的。他这么上赶着来找你，是不是想跟你复合啊？” 我闻言看向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当然不是惊喜，倒也不是厌恶。 我只是想起之前陆怀南的所作所为，脑袋有些浆糊罢了。 肖若晴显然不想放过这个难得想起来的话题，见我不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陆怀南说起来真是不错啊，长得帅，家里又有钱，事业做得也越来越好了。听我爸妈说，他现在可是南城里边富家千金争相相亲的对象，能嫁给他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梦想。” 我见此凉凉地说了句：“也是你的梦想？” “哟，我的何姐姐，你别打趣我了，我可不敢染指人陆老板，不然的话别说别人，我自己都受不了。我只是觉得你跟他离婚太可惜了，陪着他打拼到这个高度，再拱手把他让给别的女人，真的不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吗？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很多次地问过自己。可若是让我再选一回，我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也许吧。可是若晴，生活向来不会给你后悔的权利，有些事情，做得出，就得承受所有的后果。没有因为可惜再重来一次的可能。” 肖若晴闻言点点头，也表示认同：“我觉得也是，都已经离婚了，再在一起好像也有点尴尬哈。” “破镜重圆只会是存在于编制的故事里，现实中，这样的裂痕别说修补，就算是靠近都会觉得无法忍受。” 我的话刚说完，还没等肖若晴接话，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因为方才我夺下了她的手机放在手边，所以上面显示的名字我也是第一个看到。 程辉。 是了，他是该打电话过来了。 我瞧了肖若晴一眼，后者大概也能猜出来电的人是谁，一时之间也没了话。 “要接吗？”我问她。 肖若晴犹豫着没表态，但是眼睛却是盯着手机的。 我见状轻叹一声，然后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低声道：“接吧。” 肖若晴的眼睛已经没了湿意，但还有些红，拿过手机之后，她又顿了几秒钟才接通。 接通之后她没先说话，应该是程辉在说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收线，淡淡道：“程辉说他要来。” 我“嗯”了声，心想着不管刚才说了什么，肖若晴的感受和选择才是最重要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什么都不能做。 而且她自己选择的，到头来也不一定会是错的。 只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我震得半天说不出话。 “我让他把陆怀南也带来。” ……刚才我的确是听到一句什么“让他也来”之类的话，可我没想到她说的居然是陆怀南。 稍怔了一会儿之后，我起身就要走。 “唉，你去哪儿？”肖若晴忙拉住我。 我有些无奈地对她道：“你叫他来干什么，不是让彼此都尴尬吗？” 肖若晴忽而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模样很可爱，只是红透的眼睛里闪着几分狡黠的光：“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毫不留情’‘义正言辞’地拒绝陆怀南的。我想学一学，以后也可以实践一下嘛。” 好家伙，肖若晴这人大概是可以靠着此般无害的神情行走天下了。因为哪怕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是也没人能拒绝得了她的提议。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刚过下午一点钟，酒馆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古朴的风铃脆脆的声音传来，却让我的身形一震。 这个时候能来的估计只有那两个人了，果然，我看到对面的肖若晴将目光定在门口的位置，眼中晦暗不明。 待陆怀南和程辉走到我们面前时，我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轻呛咳了一声。 “大白天的怎么在这喝酒？” 原以为先开口的会是程辉，谁知道陆怀南先沉着声说了句。 我稍稍低着头，没去看他，更没搭理他的话。 他以为他是谁啊，人家肖若晴有自己男朋友管，哪还轮得到他教训。至于我，我更没那个必要和义务去听他的了，这个混蛋，一出现就气得我肝儿疼。 程辉见状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转而对肖若晴道：“我送你回去。” 我听到肖若晴突然笑了一声，也没应程辉的话，却是对我说道：“时暖，我真的很想看一看。” 在场的人估计只有我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方才肖若晴对我说，想看看我是怎么“毫不留情”“义正言辞”地拒绝陆怀南的，好让她也学一学，以后用来同样对付程辉。 原本我并不喜欢做这种事，我讨厌陆怀南是一回事，但不会在别人面前让他太下不来台。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昨晚的事还让我心思难平，也许是现在酒劲上头，让我暂时失了理智。 顿了顿之后，我忽然站起身，眼睛猛地对上陆怀南。 第122章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来了？”我喷着酒气先质问了句，语气很是不好，眼光更是锐利得能瞪死个人。 陆怀南闻言眉头皱了皱，看上去有些不悦，目光也紧紧盯着我，不过没说话。 旁边程辉没来劝阻什么的，只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不他跟肖若晴能走到一块去呢，果真是人以群分啊。 我见没人应我的话，心里顿时也有些烦躁起来，可是心里急是一回事，身体却已经因为酒精麻痹的缘故有些站不稳了，我又不想坐下，因为那样显得气势太弱，不利于我的发挥。 我只好扶住椅子的扶手，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才继续道：“我问你跟着来干什么？人家男朋友来接女朋友，你跟来凑什么热闹！”上次也是，程辉来接肖若晴，他跟着去是当五百瓦的电灯泡的吗？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人。 陆怀南这下终于忍不了了，突然伸出手来，看起来像是要动用“武力”来捂住我的嘴。 我哪能让，连忙退了一步，之后冷冷地看着他，又冷冷地笑了出来：“怎么，还想用昨天晚上那一招？陆怀南，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去告你！你这个无耻下流又有恃无恐的混蛋！” 我这架势跟之前的肖若晴没什么两样，而且我的余光看到，旁边看好戏的那两人脸色也已经不大好了，都是一副“你还真说得出来啊”这种表情。 陆怀南就更不必说了，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可看到他这吃瘪的模样，我心里就别提有多舒坦了，于是乎胆子也跟着更大了些，根本不顾这是什么场合，伸手就抓起肖若晴面前的酒杯朝陆怀南泼了过去。 陆怀南许是根本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躲都没躲，迎面就被泼了满身满脸。 深红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睑处滴落下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球也跟着变红了似的。 场面一下子变得静寂下来。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我瞬间也怔住了，不过到底还是因为酒精壮胆的缘故，我竟然也没觉得有多后怕，甚至还有再泼一杯的冲动。 比起昨晚陆怀南对我做的事，我现在泼他两杯酒都算是便宜他了。 肖若晴到底还是不愿意我将一条死路走到黑的，此刻适时地站起来，身形也有些不稳，上来就要抓住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地一甩，她就要向后倒去，幸亏旁边有程辉赶紧上前扶住她。 情况变得愈发复杂了，因为连程辉的眼神也跟着冷飕飕地像刀子一样投过来，显得我跟个众矢之的似的。 唉，其实气出也出了，我的脑袋也还清醒着，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见好就收”。 这么决定了之后，我转身去拿起自己的包和袋子，然后晃晃悠悠地准备要走。 陆怀南还站在我面前跟个煞神似的，不过倒没有出手为难我什么，只是目光显得格外沉寒。 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突然想起了霍成泽，想起昨天晚上，初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生出的那种再无所畏惧的情绪。 因为在方才，哪怕我自己不承认，我实际上却还是有些怕的。 每当我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形的时候，我其实都会怕，怕自己没办法保护自己，怕到了最后，剩下那一个谁都针对的人是自己。 走到门口时我想起来刚才喝的酒都没付酒钱，不过想一想还是决定算了，这一回先让肖若晴付上，下一次有机会再回请她。 外面的阳光此刻十分炽烈，一出去便觉得周身被热气笼罩着，毛孔闷闷地无法呼吸。 我眯着眼睛沿着路边走了几步，忽而发现后面像是有人跟了上来。 不出意外的话我能猜到那个人是谁。 他是来找我算账的吧，毕竟我刚才让他那么难堪，他要找补回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一次我只猜对了一半，来的人确实是陆怀南，但他看上去却不像是要找我麻烦的，因为他将我手中的东西接过去的时候，声音只低沉地说了句：“以后别喝这么多酒。” 我闻言顿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真觉得无比好笑：“你管我啊？你凭什么管我？” 陆怀南拧着眉头，声音更粗嘎了些：“何时暖，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我闹你什么了？要不是你一次次地出现在我面前找我麻烦，我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你这个混蛋！”我向来不太擅长骂人，嘴里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么几句，当然没什么威慑。 而陆怀南本身呢，大概已经无耻到了一定境界，所以我这样的话在他听来根本毫无痛痒。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而后突然转身，先于我迈步离开。 我见此怔了一下，接着立马追了上去。 不因为其他，他的手上还拿着我的东西呢，他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拿着走了呢？ 追上他的时候，陆怀南也正拿出车钥匙，看样子是要开车。 我气狠狠地说了句：“把东西还给我！” 陆怀南凉凉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话也不说，施施然地将袋子一股脑地都放进后车座里，接着绕过车头，来到我的面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他说，语气有些不太耐烦。 我继续恨恨地盯着他，没动。 陆怀南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突然“砰”得一声把车门又给关上，而后又绕过去，坐进驾驶座，看样子是要走。 我吓得赶紧扒在车窗上，这可不能让他走了，我给霍成泽小表妹买的东西还在车上呢，他要是拿走了明天我怎么跟boss交差。 “陆怀南，你能别这么讨厌这么幼稚吗？”都多大岁数了，还做出这种抢别人东西这种事。 陆怀南闻言转过头，脸上没太多的表情，方才泼在他脸上的酒已经被他擦得差不多了，但是白色的衬衣上都是红酒渍，看上去有些狼狈。 “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走不走？” 我咬着牙瞪着他几十秒，最后，还是打开了车门，不甘不愿地坐了进去。 第123章 你觉得我好欺负吗 要说活到现在我对什么最为无奈，一是自己时不时就认怂的窘态，另外就是对任何人都狠不到底的心软。 不论是对陆怀南，还是林蔚然，他们以前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纵然痛恨，却始终没办法将他们作为毕生的死敌。 因为人生的路还那么长，我不会为了那些不必要的人让自己多烦心，也不会让那些人打乱自己前进的步伐。 可现在这境况，好似让我更烦心了。 我气闷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车窗全部打开，迎面吹来的热风还是让我的酒气散了不少。 旁边陆怀南在沉默地开车，好像跟我这“酒鬼”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过了会儿，还是我先开口道：“陆怀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啊？结婚的时候被你欺负，离婚之后还不想放过我。” 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确实，我觉得累了。 在以酒疯为借口撒泼之后，我是真的累了。 陆怀南闻言并没有马上说话，在一个路口遇上红灯停下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自己好欺负吗？” 我想了想，转头看向他道：“我觉得是。虽然我有时候看起来是挺强悍的，但是对死缠烂打的人可真没什么办法。” 嗯，说的就是他跟林蔚然，一个两个的都是死缠烂打。 陆怀南凉凉地斜睨了我一眼，假装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换了个话题道：“你现在的性格跟以前相比倒是变了不少。” “是变好了呢，还是变坏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问他。 “不算好，也不算坏。”陆怀南的语气清淡，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意。 呵呵，就知道跟他聊不出个什么花儿来。 而且我何必跟他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呢，昨晚他对我做的事还没过去，我身上几处还有紫红的掐痕，扯得我的心也跟着发疼和乱糟糟的。 我瞧着车的前面好像放着一个搪瓷娃娃似的东西，拿起来略略瞅了一眼，然后毫不惜力地又给扔了回去。 结果“啪叽”一下，娃娃碎了。 清脆的动静让陆怀南又看向我，眼里晦暗不明。 我虽然闯了祸，但是心情和目光还是坦坦荡荡的：“你家里又没什么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估计是林蔚然放在这里的吧。” 见他不说话，我哼唧了一下又继续道：“爱瞪你就瞪，反正林蔚然的东西我摔着就是爽，你不高兴啊，让我下车啊！” 陆怀南的眼神已经转变成深深地无奈，大概是我此等幼稚的行为让他没什么话可说了，所以纵使我接下来将触目所到的东西都给摔了一遍，他还是面色从容地将车开到了我家楼下。 看到熟悉的街道，我懒得去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推开车门拿着后面的东西就准备上楼，连头都不准备回一下。 到了最后还是陆怀南打开车门也跟着走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我上了楼。 只是上不上楼是他的自由，让不让他进房门就是我的权利了。 “陆总，我到家了，没事你也赶紧回去吧。”我已经拿出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你就住在这地方？”陆怀南声音跟往常无异，但我就是听出了几分嫌弃。 我还没来得及嘲讽着说一句“看不上你就立刻滚蛋啊”，陆怀南已经绕过我拉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这个时候真是后悔，后悔刚才在泼他酒的时候，没把那酒瓶子也砸到他的头上。 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进去之后，我看到陆怀南大喇喇地坐在狭小的沙发上，他那个身量跟廉价的沙发比起来真是分外地不协调。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走进房间先把东西放好，接着把头发随意一扎就重新回到了客厅。 陆怀南一看到我就说道：“尽快换个房子住，这点地方站起来都能碰到头顶。” 我抱着手臂淡淡答道：“我也想住大房子啊，你出钱吗？” 陆怀南这人说大方也大方，但说起抠来也是十分的小气。 那是因为他向来只会给喜欢的人花钱，对我，他当真算得上“一毛不拔”。 不过这次，他居然很快痛快地回答：“我在景苑有套房子，钥匙过两天给你送过来，你随时过去住。” “哟，陆老板可真大方。”我呵呵笑了一声，“只是我大概没什么福气消受了，你的房子还是留给自个儿的女朋友吧。” 陆怀南皱了皱眉：“能不能别总是提她？” “那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当初你可是为了她跟我离的婚。我记性好，所以都记得。”林蔚然那个人，我大抵一辈子都不会忘，而且在陆怀南面前要一次次的提起，我不恶心他，我烦死他。 陆怀南这个时候脸色确实不大好了，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忤逆他的意思，要事事顺着他才好。 以前我确实是这么做的，但是现在，他越糟心我才会越觉得痛快。 此时我也不急着赶他走了，不紧不慢地去倒了杯水之后，我踱回去，放在桌上。 “按理说应该给客人倒杯水，可是我这里只有一个杯子，喝是不能喝，那就权当个摆设吧。”我继续想办法膈应他。 谁知道陆怀南抬眼瞪了我一眼，然后突然伸手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几口喝光了一整杯的水。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把杯子重新放回去，半天想不出话来说。 我用过的杯子，陆怀南这个男人……他居然都不嫌弃的吗？！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和有趣，陆怀南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正好有些渴了，要不再帮我倒一杯？” 我忍下把杯子砸到他头上的冲动，转身恨恨地去了小厨房，心想着在这个谁脸皮厚谁无敌的年代，陆怀南他真的胜了。 我决定不去跟他斗，也不去惹他了。 小女子要先学会明哲保身，至于报今天的这一箭之仇，还是寻个可靠的帮手吧。 总有一天，该还的，我都会让他还回来。 第124章 留下来是对是错 之后陆怀南在这又坐了一会儿终究是走了，我想他来这么一遭无非就是来给我找晦气的。 走之前，他还脸色讳莫如深地问了句：“你跟霍成泽是什么关系？” 我闻言稍怔了一下，想着难道我对霍成泽那一星半点儿的心思连陆怀南都看出来了？ 不过很快我也否决了这种想法。 我很确信自己没有在别的人面前表露出任何的反常，当然，霍成泽能瞧出来是他厉害，但我不至于连陆怀南之类的都瞒不过。 顿了顿之后，我低声反问了句：“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离他远一点，怎么就不听呢？” 听他这意思，好像我不听他的话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可是他好像真的忘了一件事。 “陆怀南，我们早就离婚了，所以你凭什么要求我听你的话。” 陆怀南这下稍稍怔住，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我跟他离婚了，早没关系了，这个认知，我没想到居然要我提醒他他才会想起。 可是他这样，把林蔚然又置于何处呢？ 我撇开头，抱着臂又说了句：“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林蔚然，虽然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当初毕竟是你自己选的。你在上一次的婚姻里做不到忠诚，可不能每次都是这样，所以收收心吧，别玩得太厉害，不然的话成了本能以后真的改不了了。” 我说的这些当真是发自肺腑，陆怀南这样一个男人，遇上的时候会为他迷醉，等到相处的时间长了，大抵只会剩下疼痛。 我在那段婚姻里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退出来，哪怕曾经撕裂了筋骨，但到底还是解脱了。 至于林蔚然，我一方面希望她过得不好，很不好。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希望她不会像我一样被眼前这个男人伤的这么深。 不知道陆怀南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几乎碰到我的头，我吓得赶紧退了一步。 “你在想林蔚然？”他突然低声问了句。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病态的聪明，我瘪瘪嘴，绝对不会承认：“你的妄想症越来越厉害了啊。” “以后你不用多在意她，她就算是找你的麻烦，你要是气不过，就像上次一样骂回去。” “陆老板，先不论我应不应该骂回去，你怎么不想想，她会找我的麻烦，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花心又滥情的男人，她才会一次次地来找我的不痛快。” 陆怀南听完皱了皱眉：“最近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没遮拦的。” “你是嫌难听吧，嫌难听你怎么不走呢，非得让人恨得牙根痒痒说两句。”我哼了一声。 陆怀南这次没再说话，而是伸出手，在我的头顶上揉了揉。 我猛地抬头，看到的居然是他略显温和的眉眼。 温和。 这个字眼怎么会用在陆怀南的身上，在早前的甜蜜过后，他每天看着我就跟一条咸鱼一样，几乎是瞥一眼就不耐烦地移开。 作为陆太太时该有的恩爱和幸福我没享受到，直到离婚了，看到的这些又算什么。 我冷冷地将他的手拂掉，说话的语气更冷：“陆怀南，我也是有忍耐的限度的。昨晚的事我不跟你计较，无非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彼此都难看。不过你要是再一意孤行随心所欲的话，你看我会不会一直忍气吞声下去。” 陆怀南没针锋相对地对我说什么，而是轻叹一声，似带着无限无奈：“就这么恨我。” “你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喜欢。” “好，好。生我的气就生我的气，有什么火就撒在我的身上，不过别气坏了自己。” 我真是对他再无半点耐心，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意思让他赶紧滚蛋。 陆怀南也不是全然没了脸皮，毕竟他的自尊和傲气还在那，顿了顿之后，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他走之后，我有些怔怔地坐在沙发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如此。 我想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应该是我孑然一身，没有亲友在身边的缘故吧。 因为那般，陆怀南才会肆无忌惮地来羞辱撩拨我；因为那般，他才不会把我的威胁和狠话放在心上。 我这样的情况，做什么能真正伤害到他呢？ 连说出那样话的我，心里都是没有底气的。 我用双手遮住脸颊，开始怀疑起自己留在南城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选择。 当初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杨熠，我不忍心他一个人经历那么大的变故，所以决心留下来跟他一起面对。 可事情到了现在，我跟他再不是从前的模样，他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我的陪伴。 如此，我还留下来干什么呢？ 我蜷缩着躺在狭小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热烈绽放的日光，觉得自己的心底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 第二天是周一，也是我到总裁办报到的日子。 一大早我找出刚买的那套职业套装，烟灰色的衣服既不失正式，又没有黑色那么沉重，加上剪裁合身，穿在身上当真是精气神十足。 当然，如果忽略掉我眼下的黑眼圈，那就更完美了。 到了公司之后，我乘着电梯直接上了二十三楼，财务部的工作上周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估计那边的人也早就把我视作“飞上枝头”，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至于李晓施敏什么的，私下聚聚就可以了。 到了总裁办之后，我向里边看了一圈，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坐在位子上，低着头，认真专注地在处理事情。 我在原地站了会儿，本意并不想打扰他们，可是我一个人杵在这好像也不太好，顿了顿之后，我最终开口说了句：“您好，我是新来报到的职工，我叫何时暖。” 话音刚落，一个人立刻抬起头，朝我看过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人长得很是俏丽，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尤为炯炯有神。 她很快站起身，径直朝我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站定之后，她伸出手，声音柔柔软软的如轻拂耳边的白羽：“你好，欢迎你加入总裁办，我叫顾潇颖，你可以叫我lily。” 第125章 时暖有男朋友了？ 我见状连忙也跟着伸出手回握，答道：“我也很荣幸。” “傅涛已经交待过了，说今天会来一个新同事，没想到会这么漂亮。”lily，或者顾潇颖似是打趣着说了句，“你的办公桌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我跟在顾潇颖的后面，其他人也都抬眼朝我们看过来，脸上不都是带着笑意，但我已经觉得很好了，起码不会觉得太尴尬。 顾潇颖将我安顿好之后，又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办公环境和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今天主要还是以适应为主，等到明天会下发具体的工作。 我能看得出她是真心地在教我，因而心里的感激也就更多了几分。 等到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工作的时候，我先是查看了一遍自己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去了茶水间。 大家都在工作，就我一个闲人，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什么麻烦了。 冲了一杯咖啡下肚之后，我刚想回去，随身带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霍成泽。 感觉到自己心跳快了几分之后，我刻意地咳了两声，想让自己平静平静。 长舒了一口气，我这才打开信息，看到他传来的几个字。 “入职还顺利？” 我嘴角抿了抿，考虑了一下，给回复了过去：“嗯，果然是天子脚下，好的没话说。” 那边隔了一分钟又回复道：“我今天不在公司，有事情找lily帮你解决。” 我想问他为什么不在公司，可刚打了两个字就赶紧给删掉。 我自己是什么身份啊，老板去哪儿难道还要跟我汇报？ 真是给点颜色就灿烂了。 我重新编辑道：“lily已经见过了，人很好，我会跟她好好请教的。” 这下我等了好久，霍成泽没再回复，大概是因为有什么事正在忙吧。他这么忙，还抽空发短信问我，已经让我的心忍不住有些雀跃了。 回去的时候大概脸上的表情还没消解的完全，顾潇颖见到忍不住问了句：“去哪儿了这么高兴？” 我嘿嘿笑了两声，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慢慢平复了。 自己高兴是一回事，但最重要的是别让别人看出来。不然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给霍成泽造成什么影响就不好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环顾了一眼，发现大家还坐在位子上没动，像是没注意到已经到了饭点。 因为我是第一天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也跟着坐在位子上，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顾潇颖终于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跟之前一样温和地笑道：“饿了吧，走，我们去吃饭。” 去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快我们就打上饭，然后到一个相对僻静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顾潇颖吃饭的时候没发一语，不知道是跟我没什么交谈的意愿还是个人习惯问题。 我跟她也不熟，而且下意识地觉得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疏远。虽然她待人很客气，安排的也很周到，但是不是那种会很容易交心的人。 在总裁办这种地方待长了的人，大概都是如此，以前我也接触过不少。 我也低着头闷头吃饭，更想不出话题去搭话。 我们吃饭的速度很快，都收拾好之后，顾潇颖说了句“等一下”，然后转身去了窗口，好像又打了几份饭。 等她走过来之后，我连忙帮她拿过几份。 许是看到我有些不解的眼神，她笑了笑解释道：“最近有些事情霍总那边要的急，我们就得争分夺秒干活了。放心，我们平时不这样，特殊时期特殊安排嘛！” 我闻言也跟着笑笑，心里倒不是担心会加班什么的，只是在想，这样一份表面看起来光鲜实则不知深浅的工作，我真的能事事做好吗？ 回去之后，其他人接过饭就去了茶水间，不出几分钟就回来了，又回到电脑桌前不停地敲打。 顾潇颖看着也是忙得厉害，我本想问问她能不能现在就给我安排些事情做，可犹豫了会儿还是没问出口。 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就像之前一样，别给他们添麻烦就好了。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我看到大家还是在原地没动，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于是也就放轻了心底那点回家的小心思，想着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同事们加班吧。 只是到了六点多钟，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声音不算小，吓得我赶紧捞过来握在手机。 好在没人注意到这里，我也就点开屏幕查看信息。 居然还是霍成泽。 没想到他这人还挺喜欢发短信的，我抿着嘴唇偷偷笑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字看起来。 “下班了？”他问。 我回复：“还没有，跟着同事们加班呢。老板可要给足加班费啊，招了这么一帮勤勤恳恳的好员工。”这句话顺便也把我自己夸了一下，嘻嘻。 过了会儿，霍成泽回复：“你先回家，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这人还真够直白的，只是没人教我，我哪会做什么？我要是学会了，能力也是很强的！ 我低低“切”了一声，然后回答：“谢谢老板的美意，只不过先天不足就得靠后天来弥补，我一定会坚守岗位，让自己尽快发光发热，报效公司！” 这边刚发送过去，还没等霍成泽回复，我就听到顾潇颖的声音夹杂着笑意传来：“时暖这是有男朋友了？” 大概这个话题是个容易引起共鸣的，原本都低着头在认真工作的人都抬眼望过来，有一个还笑嘻嘻地打趣道：“那是，我们新来的助理这么漂亮，肯定早就有主了！” 我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而且我跟霍成泽哪算什么男女朋友呢，充其量就算是在……暧昧、暧昧期吧。 “你们看，果然是有了，耳朵都红了！” 还没等其他人继续打趣我，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惊叫道：“傅涛刚才给我发了信息，说今晚不用加班，老板特许的！” 第126章 有点女朋友的样子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愣，我也跟着愣住了。 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由怔愣转为狂喜。 “哎呀妈呀，加了一周的班，回去老婆都不让我回房睡了！” …… 其他人一边在兴奋地议论着，一边在高兴地收拾着东西，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像他们说的，加班了一周，有这么一天“特赦”还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其实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第一天来加班想想也没什么可难的。我疑惑的只是，老板特批的这次“提前下班”，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还是因为我呢？ 我没继续想下去，因为很可能只是自作多情。霍成泽什么人啊，那么英明神武的大boss，怎么会因一句我在加班就下令让所有的人都下班。 嗯，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不能想，不能想。 坚定地摇摇头之后，我跟着大家一块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洗个澡美美地睡个觉。 进电梯的时候顾潇颖就站在我的旁边，见我被人挤了一下还贴心地将我揽了一下。 我感激地朝她笑笑，后者也微一点头致意。 等到出了电梯来到公司楼下，其他人都三三两两地去取车离开，后面只剩下我跟顾潇颖。 后者先问我：“怎么回去？” 我如实回答：“坐公交车。” “这样啊，那我送你一段吧，顺路。”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坐公交车很快就能回去了。只是想想又将这些话咽了下来，别人对我示好的时候，我总拒绝了不了，而且以后跟同事们还要好好相处，这么抹了人家的面子也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我能看出来，顾潇颖的这个提议是真心的。 开车去我家的路上，顾潇颖终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跟我聊了起来。 一般都是她问话，我回答。 而她的问题无非就是我之前的生活工作情况，我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也就照实说了出来。 顾潇颖听我说我离过婚后表现得很是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其实我对这些也不在意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你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对你肯定很好吧。”顾潇颖的语气很是小心，似乎并不想再制造出什么尴尬。 我转头看向窗外，想着霍成泽这个人当然是很好，只是我恐怕没那个福气，能跟他走在一起。 哪怕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有些难以界定，但短暂的甜蜜过后，肯定有重重的障碍挡在我的面前，让我举步维艰。 只是那一天到底还是很远，此时此刻，我就私心地把霍成泽当成我的男朋友吧，想象着他对我温柔的样子，那样可真是幸福。 “是啊，他对我很好，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男人。” 之后顾潇颖没再继续追问，我跟她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顾潇颖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我也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破乱，但我自己住的舒服，别人怎么看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跟顾潇颖告别之后，我转到小区外面的超市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东西，而后迎着徐徐而来的夜晚的轻风一步一步走回家去。 上楼的时候我隐约看了一辆熟悉的车型，这时还觉得奇怪，开那么贵的车子的人，也会住在我们这样的小区吗？ 只是别人的事我向来不多做在意，一层一层楼爬上去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刻意不在意，而是没遇到那个能让我在意的人。 霍成泽斜身轻轻倚靠在我家门口布满疮痍黄斑的墙壁上，身上穿的是笔挺的西裤和白衬衫，看到之后我都忍不住去心疼那身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 他听到声音朝我看过来，触目之时眼底似乎带着笑意。 我还站在台阶上，有些傻愣地仰头望着他，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走上去，跟他面对面站定。 “你怎么来了？”我问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小。 霍成泽低磁的声音便缓缓传来：“看你有没有回家。” 我咬了一下嘴唇，将心底涌起的波澜压下去：“那个……你发个短信问问就可以了。”干嘛还要亲自过来。 “时暖。”霍成泽没接我的话茬，而是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闻声朝他看过去。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可以不请自来的关系了。” “嗯？”我大脑一时没转过弯。 他又轻叹一声，似乎对我的迟钝有些无奈：“我们之间，难道不是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 嗯？！！！ 大boss，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你这不是在说话，你这是在扔原子弹啊！！！ 我忍住爆裂血管的冲动，长舒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有些颤着音说道：“霍总，您、您别开我玩笑了。” “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都恨不得脑袋充血窒息了，他居然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的这么轻巧。 我想抹一把头上的汗，可是手里还拿着几个塑料袋，我一动就“哧喇哧喇”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尴尬。 正当我两手举着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霍成泽突然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开门吧。” “哦。”我下意识地答了声，接着向前踉跄了一步，几乎扑在了霍成泽的怀里。 霍成泽周身好闻的气息瞬间窜进我的鼻尖，我因为怕摔倒手还抱在他的腰上，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要多羞愤有多羞愤。 “霍总……”刚才我冒出来的汗全都变成了冷汗，让我全身也跟着僵了僵，语气生硬。 但霍成泽接下来没将我推开，也没做其他，只是用跟方才一样带着浅淡笑意的语气，在我的头顶处慢慢说道：“现在倒是有点女朋友的样子了。” 第127章 是不想，还是不敢 进屋之后，我以换衣服为由头也没抬地就小跑进了房间，然后立刻将门给锁上，自己靠在门板上呼哧着喘着气半天缓不过劲儿。 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刚才霍成泽是说我们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吧。 可……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确认的，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呢？ 难道是我哪天失忆断片儿了？ 我压下往门板上磕几下脑袋的冲动，在狭小的房间绕了几圈之后，决定还是先出去，当面问个清楚，总好过我自己在这纠结得要死。 勉强装作平静地走出去之后，我看到霍成泽挽着袖口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翻动什么。 我见状有些不解，先把之前的事抛在一边，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平常就吃这些东西？”他皱了皱眉，朝我扔过来一包膨化食品。 我赶紧捞起来抱在怀里，解释道：“这是我饭后的……零食。” 其实就是我一个人根本不想做饭，拿来凑合的。 霍成泽凉凉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伸出修长的手又给我扔过一包瓜子，又扔过一包薯条，又扔过一包葡萄干。 我手忙脚乱地去接，心想着大boss这是嫌弃我呢，还是嫌弃我呢。 就算真的是，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这都是我花钱一包包精心挑来的，凝结着我的心血和能量的食物啊。 等到最后没什么可扔之后，霍成泽才又看向我，顿了会儿忽然起身，朝我走过来。 他颀长的身形站在我面前，显得我格外得矮小。 只是抛去刚才扔零食的场面不说，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我还没问他呢，所以气势什么的也不能弱下去。 下定决心之后，我“哗啦”将怀里抱着的东西都抛在地上，然后仰头理直气壮地看向霍成泽，语气也是颇有底气：“你说我们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是瞎扯的吧，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 霍成泽闻言没说话，只是垂目平静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再开口的时候，声调已经降了一半：“是假的吧，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这次霍成泽反问了句。 我心里愈发地没底气了，难道要我亲口跟他说，我对他不是没有情意，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现在的我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别说在外人眼里看着都不般配，就是我自己也不看好。 这样的霍成泽，应该有一个更好地女人陪在他的身边，不管是个人才情，还是家世背景，都得跟他相配。那样的话，这段关系才会长久和稳固。否则只会像以前的我跟陆怀南一样，彼此的差距太大，就算开始勉强结合在一起，到了最后除了分开别无他选。 是真的，如果我也有一个强大到能给我撑腰的家庭，那么在发现陆怀南找女人背叛之后，我会颇有底气地去质问他，去阻止他，而不是一个人偷偷躲在暗地里，畏首畏尾地生怕因为自己做了什么而让他彻底离开我。 我撇开头，用力眨了眨眼，想让眼中的雾气散去。 “我现在的情况不想再那么快承受另一段感情，不管霍总你是真的喜欢我也好，觉得我可怜同情我也罢，对不起，我没办法像你说的那样，以所谓恋人的身份跟你在一起。” “是不想，还是不敢。” “……对，是不敢，我自己的斤两我掂量的很清楚，我连上一段婚姻都守不住，哪还能……” 我的话没说完，就已经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霍成泽吻了下来。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他低下头，修长又微凉的手抚住我的脖颈，温热的嘴唇轻轻点落在我的唇上。 这一刻，我没了方才的决心和伶牙俐齿，在感受到他真真切切地温度之后，眼前一片云雾，像是要哭。 这美好的感觉，让我真的很想哭。 我想以后就算是离开霍成泽，看不到他了，我也会记得，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他朝我伸出了援手。又在我极度没有自信的时候，告诉我我还是个能让人爱的女人。 我闭上眼睛，没去徒劳地推拒他，而是揪住他的衣角，默默地，五味杂陈地承受着他的吻。 霍成泽的力道不是很大，但寸寸舌尖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让我觉得唇舌和脑袋都跟充血似的，身体也禁不住微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暂且退开，我还忍不住向前一倾。 睁开眼睛看向他，我一方面觉得难为情，一方面又有种冲动，想拉下他的脖子继续吻下去。 在我的身体做出选择之前，霍成泽已经一把握住我的腰，另外一只手轻抚上我的唇，用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拭去我嘴边的湿润。 “现在呢？”他哑着声音问。 我知道他的意思，而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自己。 现在呢，我是听从自己的心，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还是继续逞强着，告诉他我们两个不可能。 “霍成泽，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答应了，以后我们两个都不会好过。” 这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摒弃了所有的身份和鸿沟，只以男人和女人的身份来说这些话。 霍成泽的眼眸更沉暗了些，声音照例是带着几分嘶哑：“以后的事还没发生，你怎么会知道。” 我张了张口，没说的出话。 “而且，我的女人，谁会让她不好过。” 他的话音一落，我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是啊，以前的陆怀南没办法给我关护和忠诚，但谁说霍成泽也没办法做到呢。 就算是会遭到非议和反对，还有他保护我啊。我自己可以不害怕，可总还有他在身边。 是我对自己太没自信，觉得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已经将我的人生定局。 我咬着嘴唇，沉默着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方才的那股子冲动仿佛又绕回到我的心尖，促使着我，怂恿着我，去跟他告白，告诉他我早就喜欢上了他。 还有，去吻他，抱着他，再也不放开。 第128章 不是外人，是家属 这么想的，我最终也这么做了。 反正人生苦短，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我私心不想错过太多，哪怕是抱着以后会分开的心思，也想在这一刻将他占为己有。 热烈地吻着他的时候，我没敢睁开眼睛去看他，害怕一看到他的眼睛，方才生出的那些勇气又全都烟消云散。 霍成泽也是配合我，任凭我去咬他的唇舌，他也只是温柔地托着我的脸庞，细细密密地回应着。 在这十几平米的小客厅内，周身散发的热气好久都没有散去，笼罩着我们，将心底的阴霾暂时隐去。 …… 之后我们并肩坐在狭小的沙发上，身体挨得很紧，我偷偷瞥他一眼，然后又偷偷地朝他那边挪了挪。 霍成泽嘴边好像带着几分笑意，不过并没有拆穿我，甚至还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对这情景我以后大概要多去适应了，而且也很高兴去适应。 不过我的高兴，要努力不去多表现出来，不然的话让霍成泽看到了，肯定会以为之前我的拒绝只是“欲擒故纵”吧。 我猛地站起身，在他淡淡的注视下轻咳一声说道：“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肯定饿了吧。” 然后也不听他的回应就一溜烟窜去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两捆有些打蔫的青菜还有几个鸡蛋后，我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一点点地将泛黄的菜叶择去。 这个时候我也不由得想起，我跟霍成泽的缘分，好像也跟这些饭菜什么的分不开。 当时他帮我处理掉杨氏那边的股份，感激之下我问他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然后他就对我说去他家里帮他做一顿饭。 后来傅涛又找到我，说能不能帮霍先生准备一餐。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发现霍成泽并不是完全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那种人，他还会有饿肚子的时候，还会有因为喜欢吃我做的那些家常菜而舒展眉目的时候。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能触到他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至于让我们全然分隔开，再没有重合的可能性。 二十分钟之后，我将做好的菜端出来，主食就是我前两天买来的一些奶黄包，不知道霍成泽喜不喜欢吃，但我家里真的只有这些东西了。 待霍成泽看到这些的时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老板没表现任何的不满，不紧不慢地去洗干净手之后，就走到桌前泰然自若地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见此觉得分外窝心，不管他是真喜欢也好假喜欢也罢，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就像之前我跟顾潇颖说的那句话，他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男人。 嗯，霍成泽就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哪怕他表面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从来不会说些花言巧语的话，可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觉得哪怕我自己不去做什么，也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坐到他面前也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快要吃完的时候，我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道：“下个月我准备搬家了。”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表情还是清淡的：“搬去哪儿？” “唔，还没有想好，不过前阵子我托人打听过，有几处合适的地方，有时间我会亲自去看看。” “这些事就交给傅涛，他会替你办好。” “我说傅涛当你的助理可真是太劳心劳力了，不但老板的事情需要办好，还要顺带替外人操心。”我轻笑一声打趣他。 霍成泽听完默然地瞧了我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外人，是家属。”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他不会花言巧语的那些话，霍boss撩起人来也是不要不要的。 不过我这件事我怎么也不会让傅涛替我去办，一方面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我跟霍成泽的事还是低调些吧，我平生见过太过乐极生悲的事，所以对得之不易的东西就格外小心关护，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这一回尤其是这样，我只想跟霍成泽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更长一点。 ……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站在镜子前打扮了好久才觉得稍稍满意了点，然后穿上几寸的高跟鞋出了门。 到了公司之后，等电梯的时候我还遇到了施敏，后者一见到我嘴里几乎都能塞下一个鹅蛋。 “我的天！姐，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看到她夸张的模样稍皱了一下眉，心想着难道是我今天的妆化的太浓了吗，很难看吗？ 还没等我掏出小镜子来看看，施敏已经跳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瞪大眼睛道：“你这漂亮的简直都可以去参选世界小姐了！哎呀呀，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打住，越来越夸张了啊。”我斜睨她一眼，佯装淡定地说了句，可心里还是高兴的。就算施敏说的真的夸张了些，但是也是因为比平时好看了一点吧，不会太奇怪太难看就好。 乘电梯到达二十三楼之后，我在门口先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套裙，而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慢步走了进去。 今天我来的还算挺早，所以总裁办里没几个人在。 还是顾潇颖听到我的声音看过来，瞧见我的时候目光稍有停滞，而后才缓缓笑开，起身朝我走过来。 “打扮的这么漂亮。”她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 我也笑笑：“换个好心情而已。” 顾潇颖点点头：“换个心情是没错，可是咱们这里毕竟是公司核心的地方，妆容打扮还是以严肃庄重为主。而且平日里工作这么忙，大家也没那个心思去多关注什么。”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心里倒没有半分的抵触不满，而是觉得很有道理。 我也是真的太沉不住气，因为昨天的事一整晚没睡好不说，还亢奋地一大早起来化妆打扮什么的。 这么点事情都扛不住，也真是有些没出息。 而且要是让霍成泽看到，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笑话我呢。 我想了想，放低声音说了句：“那我先去趟洗手间。” 就在我转身走了几步之后，突然看到从电梯里走出两个人。 两人一前一后，看到我之后也都停了下来。 第129章 暗恋这件为难事 霍成泽和傅涛站定在不远处，前者的眸光淡淡地向我投射过来，清冷无比，好像跟看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倒是傅涛，他掩着唇轻咳一声，避开了我的视线，好似有些尴尬。 我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避开，而后低声喊了句：“霍总。” 霍成泽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再次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好闻气息。不过我微垂着头，没去看他，表面上是一个小助理应有的恭敬。 没等他再说什么，那边顾潇颖已经走过来，对着霍成泽温和地笑道：“霍总，您要的企划案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送到您的办公室吗？” 霍成泽不知道看没看她，疏淡的声音很快传来：“拿过来吧。” “是，还有本季度的督查报告已经拟定好了，我也一同拿过去给您过目。” “辛苦了。”霍成泽又淡淡应了声，而后就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待厚重的实木门关上之后，顾潇颖才走到我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表情已经比方才温和随意了许多：“时暖，我现在有几份文件要用到，你去帮我影印一下吧。” 我点点头答道：“好，有什么工作交给我就行。” “嗯，那我把文件传给你，十分钟之内帮我印出来吧，我待会儿要去给霍总汇报工作，不能耽搁的。”顾潇颖的语调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昂，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要去跟霍成泽汇报工作……让她很高兴吗？ …… 将文件都打印出来装订好给顾潇颖拿过去之后，我便回到办公桌前，整理方才下属部门送过来的文件资料。 顾潇颖很快就拿着资料去了霍成泽的办公室，走时面色是掩不住的喜悦。 待她走后，我还耳尖地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议论道：“lily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啊，谁都能看出来……” “嘘，小点声，不知道早就有风声说下次升职的人会是她吗？到时候你管她到底是不是喜欢老板，尽量巴结着就行了。” 周围几个人都像是没听到一样各自在办各自的事，我也是，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大概说话的那两个人当真是耿直得厉害，不然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是不该在办公室说的，让有心人听去就不好了。 亦或者是，他们是确信没人会说出去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 因为共同的八卦心理和讳莫如深的秘密，没人会去做那个众矢之的。 我当然也不会。 我将文件挨份整理好归档，之后就靠在椅子上，略略失了神。 中午吃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任务都完成的差不多了的缘故，而且老板也没有追加工作量的准备，所以大家都轻松不少，三三两两地结伴出去吃饭。 我收拾着东西落在后面，顾潇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 我察觉到之后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刚才有人还喊过她一起出去吃饭，她怎么还会在这里？ “走吧时暖，一起去吃饭。”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是没由来的轻快。 我闻言顿了一下，而后慢慢说道：“我不是很饿……” “不饿也要吃的，不然的话胃肯定会难受。走，我带你去吃食堂最有名的盐酥鸡，保管你胃口大开。” 说着她还状似感情好地过来拉我的胳膊，我推脱不过，也只好跟她走了出去。 打完饭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顾潇颖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高冷沉默，甚至算得上有些滔滔不绝地起来。 这个时候她说的大都还是公司里的事，包括每个部门经理的脾性，还有工作上的乐事趣事。 我听到好笑的地方也会跟着笑笑，更多时候还是静默着吃饭。 过了会儿，顾潇颖突然停了一下，看向我认真地说道：“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平时都怎么跟他相处？” 我闻言猛地呛咳了一下，喝了好几口水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男朋友……” “是啊，我没谈过恋爱，所以不太知道怎么跟男人相处。不过你跟你男朋友感情这么好，肯定有什么秘籍可以教教我吧。”顾潇颖一边给我递纸巾一边凑过来低声说道。 我慢慢地擦掉嘴边的水渍，思索了一会儿，才试着开口道：“也称不上什么秘籍，就是……多喜欢一点。”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喜欢他了啊，可是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不你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去套男人的话，知道他到底对一个女人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她说的那个“他”，应该就是霍成泽了吧。 也怪不得，就霍成泽那万年冰山脸，谁能猜透他的想法。 别说我现在没什么主意，就算是有，我也不可能跟顾潇颖说。 霍成泽要是知道我帮着别的女人去试探“勾引”他，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 我咽了咽口水，又仔细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恋人相处有时候真的是需要去猜的，如果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反而会弄得很尴尬。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的话，不妨……不妨再多观察观察，说不定就会得出答案了。” 说不定，你很快也就会发现他其实已经有女朋友了。 顾潇颖听完我的话顿了顿，好像在犹豫和思考，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再说下去对我的“隐蔽”大计绝无好处。 而且顾潇颖也真是奇怪，怎么就认定我有所谓的恋爱经验呢？ 我要是深谙此道的话，就不会连前一段婚姻都守不住了。 收拾好餐盘回办公室的路上，顾潇颖好似终于从方才的沉思中反应过来，她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表情恳切道：“时暖，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暂时还是不说了，再等一段时间。对了，我平时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得多请教请教你啊。” 我心里很是苦涩，面对着一个暗恋自己男朋友的女人，还要努力表现得无谓和祝福，真不是常人能干的事。 而能让我心惊的是，要是霍成泽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气得脸绿了啊。 然后，他会再暴怒地说一句，何时暖，你这个怂货！ 第130章 恋人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看到里面没什么人，大概都去了茶水间闲聊。 顾潇颖不一会儿也去了洗手间，整个总裁办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有些无聊地坐在位置上浏览着网页，突然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现在几乎已经被练成了条件反射，这个时候连忙抓起手机握在手里，又确定了一遍周围没人之后才拿出来细瞧了一下。 不多说，还是霍成泽。 下次跟他单独见面的时候我可得跟他好好说说，以后不带这么冷不丁一条短信钻进来的。工作时间，拒绝打扰，要是让同事们发现可就糟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义正言辞地想着，但是收到他的短信我还是高兴得很，看到他写什么之后就更高兴了。 “进来一趟。” 切，故意说得这么高冷，说“来办公室找一下我”就那么难吗？ 我抿着嘴唇轻笑了一下，然后左右张望了一眼就起身小跑着去了霍成泽的办公室。 霍成泽此刻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手里还握着手机，估计就是刚才给我发短信用的。 我方才还小心地敲了敲门，听到他的应答才推门进来的。 “霍总。”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一本正经地喊了声。 霍成泽无奈地摇摇头，嘴边好似还带着几分笑意，他伸出手，对着我示意一下：“过来。” “是，霍总。”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直到站定在他面前，还是一副乖乖听老板指示的小助理模样。 “玩够了？”霍成泽带着戏谑问了句。 我摇摇头：“这哪儿是玩呢，我这是很认真地在听老板训话。” “那我看看，有多认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霍成泽修长的手指已经伸过来，捏住了我一边的脸颊。 我的脸肯定都被扯得变形了，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话来。 “说说，到底有多认真。”霍成泽一边掐的起劲儿，一边还坏心地跟我搭话。 这个时候我当然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干瞪着他，心想着我现在肯定好丑好丑，那我早起一个小时去化妆干什么呢。真是浪费，莫大的浪费，还不如躺在被窝里多睡个美容觉呢。 霍成泽见我憋着气不再说话，也就暂且放开了我，接着拉着我的手向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我揉着有些酸麻的脸蛋儿，心想着这本来想开别人个玩笑，结果让被人给弄得尴尬得要命，真是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坐到柔软的沙发上之后，我才看到桌子上摆着好多个餐盒，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然后我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还没吃饭吗？” 霍成泽这时拿过一张湿巾开始给我擦手指，动作温柔又自然，说出来的话倒是他一贯清淡的风格：“看样子你倒是吃过了。” 我有些心虚地垂了垂头，对这个事实无可否认。 “那什么，同事们让我一块去吃饭，我不好推脱……”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他会等我一起吃饭呜呜呜。 霍成泽耐心地替我擦完手之后又自己清洁了一下，接着就把刻着篆文的木筷递到我面前，凉凉地说了句：“吃吧。” 我苦苦地接过，想到刚才吃的那盘盐酥鸡，就算现在把山珍海味摆到我面前我也没胃口了。 “霍总，这个……能不能留到晚上吃啊，我怕胡吃海塞下去消化不了，这样多浪费这些菜的营养啊，看起来还特别贵！” 霍成泽到了现在大概已经很习惯我的插科打诨了，所以也不太在意，自己很快吃了起来。 我就在一旁看着他吃，顺便欣赏一下他英俊的侧脸。 真是英俊的不得了啊，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表面上虽然还算镇定，但是心里早就惊叹极了。而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到将来的某一天，我还会跟这样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交集。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之后，我连忙殷勤地拿过纸巾替他擦一擦，就像方才他做的那样，像一个普通的女朋友会做的一样。 霍成泽的眸光终于也稍稍和缓了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凉飕飕的了。 “我赶紧收拾出去吧，放在这里好像不太好。”说着我起身要去收那些餐盒。 霍成泽则阻住了我：“不用，傅涛会收拾干净。” “你是什么事都要傅涛去做吗？”虽然他是他的助理，但是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霍成泽半眯了下眼睛，过了会儿才缓缓说道：“有件事他倒是办不了。” “什么事？” 我没听到回答，只感觉到一个吻落在了我的脸颊，就是刚才他伸手掐过的那里。 我全身僵了僵，虽然我早就告诉过自己跟霍成泽已经是恋爱关系了，但是真到了这种亲密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倒不是讨厌，只是觉得身体跟绷紧了似的，头脑也有些充血。 “干嘛……这么突然地亲我？”等他稍稍退开，我跟脑子抽掉了似的呆呆地问了句。 霍成泽一顿，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不过他没费口舌跟我去扯什么，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恋、人、之、间、应、该、做、的、事。 我被他细细密密地吻着的时候，忽而生出了一种冲动的想法，那就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不可以把霍成泽也当做自己的专有物，喜欢了就抱着亲两口，厌烦了就推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唔，当然，我对他应该没有厌烦的时候， 而且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像是有一块磁石在他身上，靠的越近，那股子吸引力也就越大。 我开始慢慢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也学着他的样子去轻巧地回应，整个人几乎是埋在他的胸前，微微仰着头承受着他力道。 要是可以的话，这个吻不要停就好了，我刚开始沉迷，不想醒的太快。 霍成泽应该不知道，我已经被他迷成这个样子了，内心的狂热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而他，只有他，才是这份狂热的出口。 第131章 霍……混蛋！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之后，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些水汪汪的湿润，脸也热的不像话。 而霍成泽，他却还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身体所能触到的地方也是温度很低，像是根本没有像我一样投入进去。 不过他这样好像才是正常的，不然的话看到他也是一脸酡红，我才会觉得奇怪极了。 我的手还搭在他的脖子上，短时间内也不想放开，于是就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我总感觉我们的进展有些太快了。” 还没等他说话，我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兴小孩子那套纯情了。” 我说完之后感觉到他的身体轻微动了一下，可能是被我说的那句“年纪大”伤着了。 我偷偷坏笑了一下，然后又凑过去，在他的耳边咬了一下。 三十岁的老男人，还有二十六岁的老女人，就这么凑合着过吧，反正彼此也都不是不谙世事，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表现出来呗，单刀直入才是我们应有的风格。 只是我这风格转变得有些快，连霍成泽都有些措手不及，任我在他脸上脖子处作妖了好久才两手握着我的腰将我半提了起来。 “霍总，感受到我的认真和诚意了吗？”我拿方才的话来揶揄他。 霍成泽对我也是颇为无奈，大概没想到之前还处在弱势一方害羞的我此时居然这么大胆。 我也没想到，只是在某一个瞬间，我身体里的某个机点像是被触发了一样，突然就开窍了。 这么稍稍僵滞了一会儿，我将不老实的手收回来，霍成泽也将我放在沙发上安心坐着。 趁着他起身离开的时候，我连忙跳下沙发，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等他听到动静转身，我已经一切准备就绪打算离开。 “霍总接着忙，我先出去了。对了，您有什么吩咐的话请直接打内线，今天手机通讯暂不开放。再见~” 小跑着一路离开办公室，我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像还有点热。这个时候同事们应该都已经回去了，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想了想，先去把垃圾处理了，然后又绕道去了一趟洗手间。 等到回到办公桌前时，哪怕我已经很是低调小心，还是有人注意过来。 “时暖，这么久是去哪儿了啊？” 我一脸苦相地说道：“给霍总收拾办公室去了。总裁办这边刚才没人，霍总只得找上我了，我在那足足看着他吃了十几分钟呢！” 我的话刚一说完周围人都笑了起来，一方面是我说的太可信，另一方面，他们也不会觉得我这个刚来两天的小助理会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我的表情自始至终也拿捏得很准，所以很快没人再提这个茬，大家继续埋头开始工作。 下午顾潇颖已经给我安排了些文件校对归档的工作，内容不难，但很需要耐心细致。 认真工作的时候好像时间过得也特别快，一转眼的功夫，已然到了下班的时间。 “今天霍总应该还会大手一挥，让我们准时下班吧。”那边有人小声开了句玩笑。 其他有人跟着轻笑了一声：“真以为好事天天有啊！赶你的文案吧！” 果然，在我入职的第二天，还是免不得加了一次班。 时针快要逼近十点的时候，大家才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拿东西准备回家。 我自觉地落在后面，将窗户什么的都关好之后才拿着包离开，走前还将灯全都关上。 顾潇颖今天有事提前走了一会儿，这时候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乘着电梯下楼，看着上面跳跃着的红色的数字，我突然不自觉地在想，霍成泽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啊，是不是早就回家睡觉了？ 切，大boss就是大boss，手下养了这么多踏踏实实勤劳肯干的员工，自己倒是过得特别舒服。 最重要的是，有我这么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女朋友，才是最舒心的吧。 这么一想，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 嘻嘻嘻。 这么晚了我原本是想打个车回家的，可还没走到公司门口的马路边，我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居然还是我刚才心心念念的大boss。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之后就接通：“工作时间拒绝接听电话，霍总怎么又犯规了。” “不是已经下班了？”那边霍成泽问了句，声音好像隔得有些远。 我不跟他在这种事情上抬杠，只道：“是啊，下班了，兢兢业业地为了公司献身工作到深夜，作为老板可要记得嘉奖一下。” “兢兢业业地工作当然会给奖励，至于要献身，给我就可以。” 嗤，霍……混蛋！ “站在那里别动。”之后霍成泽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在原地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型出现。 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弯，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想表现的太露骨。 等到车子停在我面前，我赶紧凑上去，弯下身朝车窗里面看去。 “这是霍总来了，还是我的男朋友来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霍成泽摇头笑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来到我面前，先是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而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男朋友这个时间要是不来接，女朋友岂不是要生气？”他学着我揶揄回来。 “你还挺懂女人心的嘛。不错，女朋友加班，作为男朋友理应是该过来接的，不然的话要你何用。”我挑了挑眉，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拉下他的脖子就亲了一口。 “嗯，这是辛苦费。” 我的辛苦费给的还是很大方的。 回去的时候，霍成泽在开着车，我在这动辄几百万的车子上坐着也不敢造次，就淑女状地一直坐到了家门口。 要下车的时候，我转头问了一句：“你是先回了家，然后自己开车去接我的？” 他身上的西装都换下来了，换上了一套深灰色的休闲服。 霍成泽微微点点头，然后深深看着我，低哑着声音说了句：“让你一个人先走也不合适，总得接你回来才放心。” 第132章 懂他的人 我闻言抿了抿唇，过了会儿才缓缓笑出来道：“你这男朋友做的是越来越好了。”好到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抛到了云顶，有种随时会坠落下来的错觉。 霍成泽继续微哑着声音说：“别人有的东西，我只想给你更多。” 我闻言胡乱地点点头，心底更是乱如麻。 没人告诉过我，在面对男人这样深情表白的时候，到底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久，我才缓缓说了句：“霍成泽，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好追的。” 所以你不用如此，我也可以死心塌地地跟你在一起。 霍成泽忽然轻叹了一声，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微凉的掌心盖住我的手背，带着丝丝密密的安抚意味。 “什么都不用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顿了顿，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这么温情的时候，还是不要说那么多煞风景的话了，霍成泽对我这样好，我就安心承受着他的好不就行了吗？大不了以后再双倍百倍地还回去。 我本来就是那种别人对我好一分，我恨不得整颗心都回报回去的人。 更何况还是我已经爱着的他。 我打开车门下车，本来想看着他先离开，结果不一会儿见他还没走，便绕过去走到驾驶车窗前：“怎么还不走？” “先上去吧。”他墨黑的瞳眸凝着我，同时低哑着声音说了句。 转身上楼的时候，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候大学刚毕业，运气好地进了陆氏，又认识了陆怀南。 我们相恋的过程没那么复杂，或许他只是到了年龄需要一个妻子，而又叛逆地不愿服从家里的安排，所以什么都不顾地就跟我在一起。 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我是孤苦无靠的小实习生，我们两个的地位本来就不对等，因此谈恋爱的时候从来都是我迁就他。 而记忆中，他对我也从来没什么特殊的优待，甚至连送我回家的次数都很少，就算是有，也是刚到地方让我下车就离开，我便习惯了先目送他远去。 一层一层地爬上楼梯时，我全身阵阵地发冷。 我又想起，要是没有林蔚然的出现，我现在肯定还是忍气吞声地目睹着陆怀南一次又一次的花心背叛，并且打心底里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管他，怕他一气之下就要跟我离婚。 我从小没了家人，对婚姻即使是有些许忧虑，但更多的还是期待和依赖。 那个时候，陆怀南是我唯一的家人，离开了他，我又能去哪儿呢？ 我在昏暗中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之后也是一室黑暗。 摸索着去开了灯，我连忙跑到窗前向下看去，接着发现霍成泽的车正在起步离开。 一直等到他转弯消失不见，我才慢慢收回目光，关上了窗。 原来真正谈个恋爱是这样的，没人告诉过我，也从来没人教过我，我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地乱撞。 只是最幸运的是，我现在好像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老师，他没有什么华丽的手段，只有细水长流的温和。 仅仅是这些，就已经让我的心沦陷至此。 霍成泽，我没骗你吧，我是真的很好追，你的几句话，几个眼神，就像是让我看到了一眼万年，期许平生。 …… 接下来我跟霍成泽的“地下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白天上班的时候他对我来说我淡漠疏远的大老板，而我于他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助理。 只有到了晚上，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我们才能无所牵绊地相拥，亲吻。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霍成泽之后还是跟我解释了几句，说这样做是为了不给我惹什么麻烦。 我也明白，要是我跟他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引起什么揣测，到时候大老板肯定是没人敢议论为难，我就不一定了。 而且刚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万一……万一以后分开了，也不会给彼此造成太大的负担。 当然，这句话我没对霍成泽说出来，怕他听到就会黑脸。 除了这点小事，其他的我跟他算是特别契合，很多时候彼此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以前我会觉得他难懂，是因为从来没有用心地去看过他的眼睛，更没有去探究过他的心，所以就跟其他人一样，以为他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但真的接触久了，我才终于发现，不是不近人情，是没人可以懂他。 我也不是全懂，只希望他的身边能有一个偶尔能猜到他心意的人，有一个你口渴了，可以什么都不说就把水递到你面前的人。 …… 这天下班的时候，我照例接到了霍成泽的信息，说他晚上有个应酬，让傅涛送我回家。 我看到之后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回复过去：“不用了，现在天还早，我打个车很快就到家了，傅涛可是你的得力助理，不用因为这点小事特地赶回来。而且也不用担心我，我刚搬了新家，正想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过了会儿，他回复：“好，回去注意安全。” 这句看似平常的嘱咐，我没想到最后竟然得到了应验。 杨熠带着鸭舌帽，一身黑衣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第一眼还没认出是他，直到他将刀柄似的东西抵在我的腰上，我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 “别说话，跟我来。”他伏在我的耳边阴狠地低声说了句。 我就像他说的，没出声，然后不动声色地环顾周围，发现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地路过，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 “两点钟方向，有一辆黑色的普桑，跟我过去。”杨熠接着又说了句。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大脑快速地思考了一下，而后道：“杨熠，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这样是得不到什么好结果的。” “好结果？呵呵，还能有什么好结果！杨氏现在垮了，你倒是全身而退了，还管过我的死活吗？” 我深吸一口气：“就是这样才要好好谈……” “妈的，给我闭嘴！再废话，当心我让你永远张不了嘴！” 这一刻，杨熠对我完全失去了耐心，也不再顾及以前的情分，满心只剩下仇恨。 第133章 够不够买我的命 跟着杨熠来到不远处的轿车上，我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跟杨熠差不多的打扮，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到模样，但能看得出身材很健壮。 见此我也放弃了所有的抵抗，这个时候如果硬碰硬，受伤的人只会是我罢了。 杨熠跟我一起坐在了后面，期间还搜走了我身上的手机，顺手关了机。 饶是我镇定，此刻也免不得稍有些惴惴。 只是我也不敢再说话，只想着等杨熠主动跟我交谈的时候，我再套他几句话，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应该是我的合作让身边的杨熠放松了些警惕，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不再紧紧地盯着我，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阴冷笑了声，道：“知道我刚才给谁发了短信吗？” 我平静地看向他：“谁？” “我先不说，你猜猜看。”他又笑了声。 我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在想到底有谁是跟我和杨熠都有交集的，可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如此我便说道：“我猜不出来。” 杨熠嗤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我的愚笨，但他的目的让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于是很快也就自己说道：“陆怀南啊，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一听到陆怀南的名字便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会找他？” “我老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前夫可是陆氏的总裁，顶着陆太太这么一个名头，你居然也舍得离婚。” “我离不离婚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朋友，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帮你测试一下，看看你那个有钱有势的前夫对你还有没有旧情。” 我当然不会这么天真地就相信他的话，帮我测试，呵，还不如说是想借着我跟陆怀南的这层关系寻得什么好处。 只是他还真是高看我啊，陆怀南对我哪怕是存着那么点“旧情”，难道还会为了我在这种事情上受威胁？ 更别说，他那个人最痛恨别人威胁他，也从来不会受任何人的约束。 但这句话我没对杨熠说，他现在可能急于找一个发泄的出口，陆怀南虽然不会着他的道，可暂且当一下目标也是不错的，也好让我有充足的时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出多久，杨熠突然哈哈笑了一声，很是夸张。 我转头看向窗外，不去搭他这个茬。 可是他居然伸出手一把将我的头用力扳过去，手指捏着我的下巴笑道：“知道陆怀南怎么给我回复的吗？让我证明！哈哈，这还不简单！” 说着他拿着手机咔嚓照了两张相，而后一把甩开我，我的头差点磕在玻璃窗上。 短暂的平复过后，我终于开口说了句：“你真的以为他会关心我的死活？” 杨熠一边捣鼓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现在好像不得不信了。” 我讽刺地笑笑，心想你的城府难道还能跟陆怀南相比，不被他玩的团团转就算好的了。 又过了段时间，杨熠猛地将手机一扔，差点打到前面开车的人。 “妈的，能不能长点眼！”那人粗声骂了句。 杨熠心里憋着火气，不能跟那人发泄，便只能来折磨我。 他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凑过来阴狠着说道：“他妈陆怀南居然敢耍我！” 我忍住疼痛，勉强笑笑道：“他怎么耍你了。” 他没具体说到底陆怀南怎么羞辱的他，但爆发的火气已经说明一切。 到底还是陆怀南的手段高啊，能把人气得半死。 可他真的不考虑顾及一下我的生死吗，毕竟我还在这里做人质，他倒是解气了，我可怎么办。 我心里默默叹了声，因为原本对陆怀南就没抱什么期待，所以此刻也算不上有多郁闷。 杨熠在陆怀南那里吃了瘪，很快也就想着从别处找补回来。 他先是面色沉郁地打了个电话，挂断之后表情好像又变得舒展了些。 我现在着实佩服他变脸的功夫，只是对他接下来的动作，也让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果然，很快他便拿出我的手机，重新开机，好像是要翻看通讯录。 我见状心里立马咯噔一声，心想着我跟霍成泽的通话短信什么的都在上面，要是杨熠看到了…… 其他人都没事，但绝不能把霍成泽牵扯进来。 我暗暗吸了口气，之后撇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抓我过来，无非就是想要钱。当初我想办法从杨氏脱身，确实得到了一大笔钱。” 听到钱的事杨熠终究还是关心的，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现在的境况最需要的就是资金的支持，而别人他又打不过，只能再来找我。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所以我想要的，你肯给吗？” 我闻言轻叹一声，似是无奈：“给，怎么不给。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总还是要留着的啊。” 杨熠哈哈笑了两声：“真的这么痛快？” 我转头看向他，面色沉如冰：“我向来说话算话，而且杨熠，等我把钱给了你之后，你最好就放我回去。陆怀南已经知道我被你挟持了，我活着的时候他不关心，但我要是死了，这个消息你也别想瞒过他。不是想要钱吗？一个亿够不够。一个亿，够不够买我的命？” …… 等到车子最终停在郊区的一幢破旧的厂房前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周围一片黑黢黢，除了车灯所照之处其他根本看不到什么。 我的方向感一向不好，所以此刻也分不出到底是南是北，也弄不清这地界到了哪里。 杨熠跟着另一个同伙先下了车，查看了一番地形之后才重新走过来，替我打开车门。 “下车！”他面色不善地吼了句。 我的腿已经有些僵麻了，可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倒下去，更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已经撑不住。 我还要把自己给救出去，而且我一定会让自己安全地回家。 安全地，再回去见霍成泽。 第134章 谁对你余情未了 杨熠将我带进去之后，我便自己先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我晚上没吃饭，又一路颠簸到了这里，加上心里的惊吓，此刻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杨熠他们将我的手脚用麻绳捆了一下之后就一同走了出去，走的时候我还听到杨熠叫了另外那人一声“麻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黑暗当中静静地呼吸着，计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应该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杨熠和麻子一块走了回来，手里应该还拿着什么东西，塑料袋刺啦刺啦的直响。 不一会儿，废旧的厂房内突然有了光亮。 我定睛一看，不远处是一个小型的发电机，墙壁上吊着一个白炽灯的灯泡。 除此之外，他们还弄来一些盒饭，两人头也不抬地吃完之后，杨熠突然起身，把剩下的那盒给我送了过来。 “吃吧，吃完才有力气，别病怏怏的要晕倒了。” 我将捆着的手举起来，声音低道：“我的手不方便。” 杨熠瞥了我一眼，然后伸手不耐烦地给我解开了绳结。 只是就算是他给我解开了，我也不会伺机逃跑什么的，我知道自己逃不掉。 沉默着吃饭的时候，我还听到杨熠跟麻子在那边商量什么，或许是他们已经不在意我是否能听到了，声音什么的也不再避讳。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一直关着这个女人？”麻子先问。 “关着她没用，得找个能顶事的。”杨熠狠狠抽了一口烟。 “那你他妈赶紧去找啊！我冒这么大风险跟着你干，别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给我弄到局子里去！” “你他妈懂什么！没事给我闭嘴！”杨熠把烟扔在地上，伸出脚捻灭。 以前我从没发现他居然也会出口成脏，言辞举动这么粗鲁。那个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的francis医生，难道只是我想象出来杜撰的一个人物？ 过了会儿，等到彼此都冷静下来了，杨熠才复又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看好她！” 杨熠走出去之后，麻子气恨地踹翻了一个立着的石板，顿时尘土飞扬。 “妈的，看什么看！吃你的饭！”见我的目光不小心瞥到了他，后者便将火气撒到我的身上。 这个时候我也才将将看清楚，这个叫麻子的人脸上没有斑点，只有一条从眼角顺延到嘴边的刀疤，真实又可怖。 我之前虽然很饿，可是端着盒饭却又吃不太下去，油腻的饭菜甚至让我有些作呕。 正在怔愣的时候，麻子突然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然后又利落地将我的手捆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前还不忘踢了我一脚，偌大又腐朽的空间内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 现在的我有种预感，杨熠肯定是想到其他的办法了，亦或者是想到了其他的人，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轻易放着我。 那样的话他的目标会是谁呢，我的手机还在他的手上，他会不会真的顺藤麻瓜找上霍成泽。 而且我甚至在想，杨熠会不会不仅仅只是为了钱。 之前我问他，一个亿够不够买我的命，他听完只答了一句“别想用钱打发我”就结束了我跟他的谈判，整个模样看起来不是会为了钱才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只是想要钱的话……那他就是真的想找谁报复撒气了。 这一次等了好久杨熠和麻子还没有回来，我靠在墙根上，迷迷糊糊的几乎要在一起过去。 可是突然一阵动静传来，让我的精神又变得紧绷。 不错，是杨熠回来了，脸上还带着舒心的笑意。 麻子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特别的好处，神情也不复方才那样阴沉。 我下意识地向里面靠了靠，直到避无可避才停下来，接着垂着头不去看他们。 大概是杨熠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还卷起了一阵灰土。 他慢慢蹲下身，朝我伸出手，我余光瞥到赶紧一避。 紧接着杨熠就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回荡在整个厂房内：“时暖，别怕，很快就有人过来救你了，你很快就自由了。” 我闻言浑身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缓缓朝他看过去：“什么意思？” “我找到了一个人，看上去真的很关心你，我说让他一个人拿着五千万的赎金来他也同意了。只不过我给他的期限只有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之后，如果他还没来，我就把你带到后面那座蒙山上去，任谁也别再想找到你。” “杨熠，你别太过分！”我的语气不亚于他之前的阴狠。 “哟，这就急了。刚才提到陆怀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表情，啧啧，果然是移情别恋了，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是不是？”说着，他的眼神一利，伸手死死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被迫仰着头，可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他：“还关心我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别说你对我还余情未了。” “妈的，谁对你余情未了！”杨熠虽然表现的极度暴怒，我还是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狼狈。 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如果没发生他骗我诈我的那件事，谁能说好我们两个会是什么结果呢？ 曾经的francis医生是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对我来说也是，即便我无法对他产生太过浓烈的爱情，可是合适就足够了。我听说过很多多年好友成了最终伴侣的故事，到了那一步，选择他做余生的伙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都变了，都毁了，他的野心，他的渴望，他的欺骗，让我们之间连朋友也没得做。 “如果不是余情未了，好，那你跟我说说，你废了这么大力气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长舒一口气，让最后的那点惧怕也散去。 杨熠也从方才的失态中平复下来，他慢慢松开手，一双眼睛在我身上盯着看了好久，之后才一字一句慢慢低声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也得有人尝尝跟我一样的滋味才行。” 第135章 如神祗降临 到底要怎么尝这样的滋味，杨熠没明说，但我知道以他现在的暴戾脾气，肯定不会让那人好过，肯定会想尽办法“讨回”他失去的一切，包括金钱，包括尊严。 可我本来以为，他要报复的人会是我，当初毕竟是我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杨氏至此没落，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冰冰凉的，明明是在这样盛夏的季节，我的周身却一个劲儿地在泛冷。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之后，我压低声音道：“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发泄到我身上吧。虽然我没什么可对不起你的，可你也不要牵扯到无辜。” 杨熠闻言又笑了，笑声比方才还要夸张：“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呢，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去管别人。” 我盯着他：“我说到底还懂得分清楚好歹，你呢，你分得清吗？” 杨熠闻言怔了一下，没说话。 我又接着道：“当初你被杨崇山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拿出了所有的钱投给了杨氏，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我这么做你就算不觉得感激，可当初向你伸出援手的人只有我一个，杨熠，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从来不期待你对我有任何的回报，可我牺牲了这么多，你就只想着赶尽杀绝吗？” 我的话让杨熠的神情滞了滞，我们认识的时间毕竟也不短了，所以我知道他很可能是被我方才那番话给触动了。 由此看来，他也没坏的彻底，还尚存着一丝理智。 我轻咳一声，压下心里的激动，放缓了语气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好过，我看到了也觉得心痛。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说，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也不会对你置之不顾，今天发生的所有我也会都忘了。以后不管你是留在南城也好，回到英国也罢，我对你只有衷心的祝福，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麻子这样的人为伍，做这种龌龊下流的事。 最后那句话我没说出口，因为我发现麻子的眼神时不时地向这边撇过来，似乎有些担心我真的把杨熠说服了，他没办法得到今天的报酬。 可最后的结果是，他高估了杨熠，我也低估了杨熠。 方才我说的那些，或许对他会有一丝半点的触动，却始终没办法抵制住他内心的暴戾和渴望。 他非但没答应我的条件，反而伸出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这么伶牙俐齿，不如待会儿等人来的时候，留着给自己保一条命！”他说。 …… 在这废墟一样的地方待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发现自己最初的信念好像已经开始慢慢崩塌了。 我开始意识模糊的想，真的有人来救我就好了，不管是谁，能把我带走就行。 不用让我在这里闻着破败腐朽的气息，也不用经受着内心的煎熬和折磨。 杨熠和麻子轮流在一个破木板上休息了会儿，看样子也是疲惫，可是大概三个小时之后，他们接了一个电话，神情又兴奋起来。 “他妈真的给你搞到钱了！”麻子伸手给了杨熠一拳。 杨熠也不在意，眉间的得意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亢奋。 “现在就等着收钱吧！” “那这女人怎么办？送走还是撕票？”麻子问的风轻云淡，大概以前这样的事没少干。 杨熠闻言又看向我，在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很快又移开，接着毫不在意地说了句：“到时候看着办。”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月亮已经升到中空了。今晚的月色格外清晰，照的外面也是分外明亮，只是这样的明亮，照亮不了我回家的路。 我又累又渴，可是这个情况也不能睡去，更没有水给我喝，于是只能抚住心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暂且养着神。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厂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刹车声，让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激灵，也是一震。 “哈哈，真的来了！”麻子兴奋地奔到门口，不过很快又意识到一件事，“我先出去看看，他妈的有没有带人来。” 麻子出去的时候，杨熠便慢慢踱到我的面前，伸手给我解开了绳索。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想起方才他要把我带到什么蒙山上的话，心里就着急了。 “杨熠！”我喊他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厉害。 杨熠没看我的眼睛，也没搭理我的话，解开绳子之后就起身离开，自始至终没给我任何答复。 接下来的时间很是漫长，相比较之前，真的过得格外缓慢。 偌大的厂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从不远处照射过来，落在我的脚边投射出影子，更显得阴森。 我休息了会儿之后就撑着墙站起身，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能放弃，没人来救我，我总得救自己。 可是还没等我走几步到门口，破败的铁门已经“哗啦”被人给踹开。 我的腿一下子软了下去，扶着墙根坐着，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个逆着光的高大身影。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忘记现在这一幕的场景。 没有忘记，在我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是这样一个人如神祗般出现，解救我于危难。 此时的我明明已经干渴虚弱到极点，可看着他，哪怕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却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酸涩与狂喜充斥在心尖，几乎要灼伤肺腑。 “霍成泽，霍成泽……” 我嘶哑的嗓子里一直叫着这样一个名字，而他应该不知道，在过去的那几个煎熬的小时里，我又在心里呼唤过这三个字多少次。 我说着不怕，却还是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怕他也受杨熠的威胁和伤害怎么办。 霍成泽很快走到我面前，脱下外套给我披在身上，而他的皮肤触到我的身上时，竟比我的温度还要低。 并且靠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脸色铁青着，没有任何表情，眉目间也隐隐暗藏着怒意……杀气。 第136章 真的没事了 我看到他这副模样有点心惊，可是狂喜和感动还是盖过了一切。我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啜泣着：“我以为没人会来了……” 霍成泽的身体僵了僵，然后用带着凉意的大掌轻抚了一下我的后背，带着无限的安抚，也让我那一颗无处安放的心慢慢得到平复。 “没事了。”他低哑着声音只说了这一句，却让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也让我终于相信，现在真的是没事了，我真的是安全了。 回去的时候是傅涛开着车，这次他没跟往常一样穿笔挺的西装，只着一件普通的t恤和运动裤，像是回家之后临时被叫回来的。 我见此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是也没力气再去道谢了，此时困顿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霍成泽将他的外套收回去，然后用力揽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枕在他的腿上，腿一蜷缩也能放在车座上。 这样刚一躺下，困意就席卷而来，让我再没有半分思考的余地和心力。 伴着后面渐渐远离的警笛声，我终究还是慢慢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格外长，格外舒服。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宽敞奢华的房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不是在我自己家，而是霍成泽的别墅。 昨晚他抱着我下车的时候，我还迷迷糊糊地问过他，是不是到我家了，钥匙在我的包里。 霍成泽听完没回答，抱着我进屋之后，便径直来到一个房间，将我放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然后……又帮我换了件衣服，我这才全然安在一起过去。 清醒得差不多了之后，我坐起身，掀开被子要下床，结果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男士的睡衣，很干净，上面的气息也很好闻，跟霍成泽平日里的味道是一样的。 看来我昨晚的记忆没错，他真的给我换过衣服，还是换的他的衣服。 床边摆着一双灰色的拖鞋，我穿上之后有点大，走路只能“趿拉”着，不过倒没发出什么声音。 拉开铁灰色的窗帘之后，我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了，要是我没想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时间。 没想到我居然会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 我揉揉有些杂乱的长发，抛去那些不太好的记忆，转身出了房间。 这个时间点霍成泽自然是不会在家，我绕了一圈之后又去了趟玄关，看到一双跟我脚上一样的拖鞋之后才忍不住笑了笑。 接着我下意识地想去找手机，可是又猛然想起手机被杨熠给拿去了，现在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没了手机可真不方便，感觉什么也做不了。 我摸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俯身拿起了霍成泽家的座机。 紧接着从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让我更糟心了，有个电话有什么用啊，没号码才是关键。 我气得扔下电话，然后轻车熟路地去了厨房。不管怎么样，先找点吃的出来再说，现在我饿得胃都要疼了。 霍成泽家的冰箱一贯大的吓人，里面的东西也是很多，我都怀疑是不是把整个饭店的东西都打包买了回来。 挑出几样青菜，还有一些鸡脯肉，我洗干净之后就开火，东西出锅也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缘故，我觉得这一餐比我任何时候吃的都要美味。 果然啊，“劫后余生”这种经历，真的会让人幸福感直线上升。 只是一想到昨晚的事，除了庆幸之外，我还忍不住有些忧虑，不知道杨熠现在怎么样了。 倒不是关心他，只是觉得他到底没有真正伤害到我。不过该有的惩罚，我希望还是会有，不然的话他再这样下去，真保不准以后会走到一条怎样的绝路。 吃完饭之后，我将碗筷什么的都洗刷干净，想了一会儿，便去到房间，把我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拿到洗手间，放到光洁的像是没用过的洗衣机里清洗甩干了一遍。 洗衣机在闷闷作响运作的时候，我斜靠在一边，开始打量起这里的一切。 要说霍成泽这里真的太像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虽然装修的很豪华吧，但怎么说也少了丝人气。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着他还是需要一个女人贴身照顾着，不然的话连吃顿饭都要找别人解决。 只是我也知道，陪在他身边到最后的女人怎么也不会是我，甚至连这样陪伴的时光都稍纵即逝。 衣服洗干净之后，我到房间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想了想又去了一趟把刚脱下来的衣服又给清洗了一遍。 一切都整理好之后，我才安心地去到客厅，打开电视看起了娱乐节目。 晚上七点，门外准时响起了摁密码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霍成泽也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看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起身走到他面前，背着手轻快道：“肯定饿坏了吧，饭我都做好了，洗洗手就可以去吃了。” 霍成泽垂目看向我，一边还解着袖扣，低声道：“都休息好了？” “当然啊，睡了一天当然好了。”我见他不动，便伸手推着他去到洗手间，“霍老板，我们吃完饭再说话好不好呀，我是真的饿了。” 吃饭的时候，我看到霍成泽吃的挺香，心里觉得尤其地高兴。 也许陷入了爱情就是如此，最好的东西都想双手捧着献给对方，然后看到他高兴，自己也会觉得高兴百倍。 因为我下午吃了一顿，所以此刻并不怎么饿，只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不多久，我看到霍成泽放下碗筷，还以为是不够，起身要给他去添满，谁知他突然握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坐回去。 我看到他略显沉肃的模样就知道他要跟我说正事了。 只是我私心还想让他多吃一点，我准备了好久不说，他这么一天天高强度工作着，胃还不好，真的需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这样的话我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霍成泽沉沉的声音传来：“今天警方联系到我，说昨晚杨熠逃脱之后，今天上午在光海发现了他的遗体。” 第137章 人死不能复生 这个消息我不知道是该表现的惊讶还是其他，总之我听到之后绝对不开心。 杨熠虽然做了那么多错事，但是还罪不至死，并且我一直还抱着期待，希望他能变回去，变回以前那个好医生，好朋友。 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刚一出声就猛地咳嗽起来。 霍成泽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着递给我一杯水，又递过一张纸巾。 好一会儿，等我不咳嗽了，他才继续说道：“警方那边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要结案了，作为当事人，他们想让你协助调查。” 我低着头，目光落在桌面上，似是喃喃道：“人都已经死了，还需要调查什么呢？” 霍成泽轻叹一声：“例行调查而已，如果你不想去，我找人解决。”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吧，很多事情都是要有个了结的。” “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必多想，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这句话不禁让我想起昨晚，霍成泽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意和杀气。 那样的话，会不会是他…… 我没继续往下想，因为知道想了也没用。 不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去质疑他，也不会因此离开他。 是，我承认自己有的时候真的极为护短，又极为没有原则。 可是这世上需要原则的事情太多，也不差我这一两件。 对于我身边的人，我总是最大范围的包容着，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 “我不多想，杨熠他，也确实做错了很多。” “只不过他对你，倒没有真的赶尽杀绝。” 我闻言看向他：“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警方的行动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我想，他本意应该也不想你受到伤害。” “可是……”可是他明明说过，要是事情败露，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 “时暖，有时候看一个人，不光要听他说的话，还要去看他的心。杨熠这个人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完全冷血无情。” 这下我点点头，承认他说得对。同时也在想着，我跟杨熠的恩怨，到了现在真的可以了结了吧。 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曾欠过他，他去世的时候也没有真正亏待我。 只是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心里像是有什么空了一样呢？ 恐怕若是杨熠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对他依旧免不得有所怨念。但是人没了啊，人没了，一切都随之消散了，所有的恨，所有的怨也都没了发泄的出口。 霍成泽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修长微凉的手指触上我的脸颊，声音喑哑道：“他虽然不曾真正伤害到你，但就凭他绑架了你这一点，就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我也环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肚腹上轻轻叹了一声，而后道：“其实我也没有多伤心，只是有些感慨，怎么一个人这么轻易地就没了呢，明明昨天还那么鲜活地出现过。” “世事无常。”霍成泽只用这四个字来总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仰头看向他，问道：“昨天杨熠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说会拿五千万过来的人，真的是你吗？” 霍成泽顿了顿，然后用指腹轻轻摸索着我的脸颊，低声道：“都不重要了，事情到现在已经完全结束，没人会再去深究。” 我重新紧紧圈住他，再次觉得他说的很对。 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刨根问底，心底里知道大概怎么回事就可以了。 谁对我好，我又该对谁好，这种事，我也从来都很清楚。 …… 到了晚上的九点钟，我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便对霍成泽说了句要走。 霍成泽原本坐在那里看简报，闻言抬起头，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接着问道：“身上有钥匙吗？” 我下意识地一摸口袋，心想着钥匙什么的我都放在包里，可是皮包昨天被扔在了麻子的车上。 于是我摇摇头。 “那有钱吗？” 我再摇头。 霍成泽轻叹一声，低头继续去看简报，同时还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没钥匙也没钱，今晚就在次卧睡吧，家里这么大，不至于连个给你住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那个……”我想说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霍成泽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又兀自说了句：“想睡主卧也可以。” 我听完心里顿时卧槽卧槽的，大老板，话不带这么说的啊！搞得像我多饥渴似的！ 我真的只是觉得不方便！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真要我一个人现在回去，我也是要睡大街的节奏。 跟睡大街比起来，尴尬什么的也都不算事了吧。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然后迅速说了句：“霍总您接着忙我先睡了明天见晚安！”接着就闪身去了次卧。 后面霍成泽大概是在笑我，不过让他笑就笑吧，他工作这么忙，多忙里偷闲笑笑才好呢。 我走到床边，拿起下午洗的那套睡衣，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居然又要换上它。 霍成泽的睡衣。 嘻嘻。 我放到鼻尖闻了闻，还是那样熟悉好闻的味道，也不知道霍成泽到底用的什么沐浴露和洗衣液，怎么就这么好闻呢？ 睡觉前我先去次卧的独卫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回到房间换上了睡衣，接着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睁着眼睛眨啊眨睡不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蹭的坐了起来，下床蹬上拖鞋就小跑着出了房间。 等到我站定在霍成泽面前，看到他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抱住胸口，心里嘤嘤嘤的直想哭。 可是都走到这了，该问的问题还是说啊。 “霍总，我明天早晨怎么去上班啊？我身上没钱，手机也没了。”我苦着脸问。 霍成泽闻言没有立马给出我答案，而是将手边的东西放下，站起身，缓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再然后，他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挑了一下我的领口。 睡衣的，宽大的领口。 第138章 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我见此全身都有些僵了，身体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说霍boss在撩你啊赶紧让他撩！另一个则说女人要矜持啊一定要矜持！ 我直愣愣地看着霍成泽的手指越来越往里，算是进一步在“非礼”我，可是我什么都没能做，就跟个傻根儿似的待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而直到最后，我才终于发现，人霍boss根本不是想非礼，是……帮忙。 刚才我穿衣服的时候没注意，领子给翻到里面了…… 苍天啊，现在能不能赐我一个黑洞，让我捂着脸钻进去吧！ 我闭了闭眼睛，咬紧牙关，忍下落荒而逃的冲动，又梗着脖子问了句：“我明天到底去不去公司啊？” 我听到霍成泽轻笑一声：“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这待着。” 我咽了咽，底气顿时有些不足：“可我不能总在这待着。” “明天早上傅涛会把你需要的所有东西都送过来，想离开的话没人会拦你。” “哦……”虽然这是我想要的答案，可是真听到了怎么还会有那么点小失落呢？ 我应了声转身想回房间，谁知道霍成泽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意外之下我的大脑也跟抽了似的，张口就来了句：“你别非礼我啊！” 霍成泽闻言怔了一下，而后居然缓缓笑了出来，挑了挑眉头似是揶揄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非礼你？” 我觉得心尖的血都像是涌到头顶，脑浆稀糊糊的像是化成了水儿。 “没、没什么，我错了霍总。”我苦着脸甩甩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开了，别让我更丢人了。 可是霍成泽却是怎么也不放，像是成心为难我似的。 而且他不放不说，还坏心思的靠过来，几乎让我贴上他的胸膛。 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干柴烈火，这个时候我居然也顾不得到底是不是干柴什么的能不能烧起来了，我想的是，万一他有什么要求，我是该同意呢，还是该同意呢…… 霍成泽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仿佛又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刚想“义正言辞”地解释一番，他突然抱了一下我的腰，转身让我的后背轻轻靠在了墙壁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一张俊脸已经凑了过来，覆上了我的嘴唇。 这个时间点真的是太容易滋生暧昧了，还有地点也是，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今天这气氛。 彼此稍稍停住之后，我的手已经搂在他的脖子上，微微地喘着气，脸色应该也是酡红的。 “那个……睡不睡呀……”我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起来。 只是我这句明显带有暗示性的话，在霍成泽听来就音译成为：我困了，想睡觉了。 所以他哪怕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还是松开了掐在我腰上的手，轻吐一口气之后道：“回去睡吧。” 声音同样喑哑。 我见此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霍成泽这平日里表现的跟老司机似的，真到了关键时候居然也会变得这么“纯情”。 他已经把目光撇开不再看我，我也懒得再去看他，放下手臂转身就回了房间。 气呼呼地倒在床上之后，我盯着一会儿天花板，不知怎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唉，也是我自己太过急躁了，事后想来也觉得有些轻浮。 只是经过了杨熠那件事情之后，我猛然感觉到，有些事情如果来不及做，那可能真的就成为毕生的遗憾了。 对霍成泽，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抱着哪种心思跟他在一起。但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只要是我有的，我都想给他。 等到我什么都给不了了，那大概就是结束的时候了吧。 我将自己整个卷在被子里，哼哧哼哧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就安心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夜，不知道有人会不会睡得着呢。 ……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公司，毕竟只是个小助理，要是旷工太多天怎么也不合适。 虽然傅涛早晨来给我送东西的时候已经说给我请了假，但总请假也感觉恃宠而骄似的，我可是向来习惯公事私事分开做。 傅涛办事也是周到，不仅给我送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包啊手机啊什么的，换上一身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趁着霍成泽出门之前，我先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要是待会儿跟他一起走，肯定要坐他的车，万一到公司那边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样不好，不好，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去吧。 打车到了公司之后，我看着时间还早，便简单打扫了一下办公室的卫生。 顾潇颖来的时候我正在倒垃圾，看到我她怔了一下，好像有些意外，之后才笑道：“昨天怎么请假了？” “嗯，家里有点事。”我把垃圾袋收拾好，打算出去扔掉。 “这些有保洁人员会做，不用自己动手的。”顾潇颖又说了句，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我站起身，也学着她笑了笑，回答：“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正好活动活动。”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我刚洗完手回来，就迎面看到了走来的霍成泽和傅涛。 我跟往常一样侧身站定住，恭敬地喊了声：“霍总。” 霍成泽从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走过，至于傅涛呢，在后面一个劲儿地给我眨眼睛，意思应该就是——你、死、定、了。 我的“不告而别”，又让大boss生气了吧。 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我宁愿让他生个小气，也不想让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复杂。 现在这情形，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第139章 真正合适的能有几对 到了中午，还没到饭点，我突然接到了肖若晴的电话。 说起来好几天没有她的消息了，自从上次跟她一块喝酒，她被程辉接走，而我跟陆怀南又不欢而散之后，我真的就再没见过她。 接电话的时候我特地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接通之后就听到肖若晴略显兴奋的声音传来：“时暖，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无声笑笑，也按照她说的猜了一句：“难道是在mk？” “哇塞，你怎么这么神呢！是啊是啊，我真的在公司呢！” “你回来是因为工作吗？”我记得那时候有人跟我说过，她已经在公关部那边停职了，不过她表哥是公司的副总，恢复个职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切，我才不在这家破公司干了呢！我回来是来看你的！”肖若晴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问题不屑一顾，看起来也是对mk的这份工作不屑一顾。 我也不去追究她到底是不是专门为我来的这一趟，只是她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奉陪了。 “那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会找你，你应该也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我还记得上次她请我喝酒的事情。 “我来不是特地让你请客的……但如果你真的坚持，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肖若晴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乐观又开朗的，让跟她说话的人心情也蓦然变得舒坦起来。 我收线之后便回到了办公桌前，顾潇颖此时正好来给我一份文件让我复印，顺便还问了句：“笑的这么开心，跟男朋友打电话吗？” 我摇摇头，如实回答：“没有，只是一个朋友。” 午饭时间，我自然没跟顾潇颖一块去食堂，而是来到了公司楼下，找到了早等在柱子旁的肖若晴。 “时暖，几天不见，你变得又漂亮了！”肖若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夸张的拥抱。 我也无可奈何地抱抱她，心想着这年头蹭人一顿饭吃，还要拍马屁这项技术活啊。 “走吧，我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耽搁不起的。”我拍拍她的后背。 肖若晴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匆忙放开我之后，拉着我就向不远处的一家日料店走去。 “我早就定好位子了，你的时间紧，咱们可真得快点。” 我哭笑不得地被她拉着走，心想着这人可真是个急性子。 但此时的我光顾着怎么还人情去了，完全忘了另外一件事。 所以当接收到某人的短信时，我差点被嘴里的刺身呛住。 “唉，别急别急啊，回去迟到就迟到了呗，我跟我哥说一声绝对不会有事的。”肖若晴连忙给我递过一杯清水还有一沓纸巾。 我抬头苦苦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道不是迟到的问题，是生存的问题啊。 一声不吭地放了大boss两次鸽子，回去之后他绝对不会饶过我的绝对不会。 我默默地放下手机，又默默地喝了口水，心想着趁着他先跟我发难之前，我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挨训。 肖若晴见我吃的更快了，免不得有些担心道：“唉怎么越跟你说你吃的越快啊，你放心，真不扣你工资！” 我摇摇头，鼓着腮帮子道：“没事，我就是饿了，你别管我了，自己也赶紧吃。” 等我们两个风卷云涌地把本该好好享受的一餐解决掉之后，我才想起来问她：“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找我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肖若晴闻言轻叹一声，看上去真是被我给猜对了：“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能联系到陆怀南的方法？” “找陆怀南？找他干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是因为程辉呗，他丫的最近又不见我了！仗着我喜欢他每次都是这么把我晾在一边！” “所以你想找陆怀南，是要通过他去联系程辉？”我好像慢慢能想通了。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就咱俩这关系，你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帮我吧。”说着她还似是狗腿地跟我倒了杯水，讨好地朝我笑了笑。 我斜睨她一眼，心想着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不知道我现在躲陆怀南也躲得厉害吗？ 而且前天我被绑架的时候，他可是拿我的人身安全开玩笑来着，我现在要是上赶着去找他，多丢面儿啊。 我继续绷着脸不说话，肖若晴的表情也跟着苦了起来：“现在我周围没人同意我跟程辉在一起，连他自己都整天对我避而不见的。要是你再不帮我，我就真的没了办法，也就真的要失恋了。” 我听完也不是一点感慨也没有，想了想之后，我平静地说：“既然你们的恋情这么不受欢迎，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真的不合适？” “唉，说到不合适，这个世界上真正完全合适的人又有几对呢？无非就是彼此喜欢了，将那些不合适都变得无关紧要罢了。我喜欢程辉，所以愿意为了他做出改变，也愿意为了他付出最大的努力。至于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肖若晴说这些的时候表情真的算得上风轻云淡，轻淡到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些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我印象中的她，性格爽朗，爱打抱不平，漂亮，活泼，可从没想到，在她的心里，竟然也有这样深沉如水的感悟，看的也比谁都通透。 跟她比起来，倒显得我犹豫不决，自欺欺人了。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就是在一念之间，但还是奢望着，能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让我慢慢地去想，慢慢地做决定。 我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道：“如果你都考虑好了，我会帮你。” “真的？”肖若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的。”我笑着点点头，虽然这对我来说算得上为难，可是如果真的能促成一对有情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亦或者是，让肖若晴能早日看清楚自己未来的路，也是帮了她一把吧。 第140章 老板很生气 在傅涛给我的新手机上我已经导入了通讯录，号码也是原来的，所以找到陆怀南的联系方式也很容易。 肖若晴接过我的电话时表情很丰富，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她朝我眨了眨眼，意思大概是谢谢我辛苦了之类的，我没去应她，自己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过了会儿，那边好像是接通了，然后我听到肖若晴道：“我不是时暖，我是肖若晴。” “……啊是，我找你是因为程辉，他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在家，你肯定知道他在哪儿的对不对？” “……不知道啊，肯定是他让你不要跟我说的。那你就帮我跟他传个话，要是他再不主动联系我，我就找到他公司去，闹起来给他丢人！” “……你说话怎么这么冷淡啊，怪不得连时暖都受不了你！” 听到这句我噗得一声差点吐出来，肖若晴她说就说了，干嘛还要把我给扯上！ 这个时候肖若晴突然看向我，指了指手机，意思是要不要让我接电话。 我赶紧摇摇头，示意她赶紧挂掉。 “哦，她不接电话，那我挂了，记得帮我传话啊，拜拜~” 说完这句之后，包间里终于安静了。 回去的路上，肖若晴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跟我搭话，还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来逗我笑。 只是她此刻的殷勤对我来说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我还因为她刚才的举动无法释怀。 肖若晴大概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说话的时候更小心了：“时暖，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提起你的，是陆怀南问我为什么用你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然后又说让你来接。” 我倒也不是生她的气，只是一想到陆怀南，就觉得心情没由来的不好。 “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回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这么帮你了。” “嘿嘿，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下回的事就下回再说呗，大不了我直接找到程辉的公司去，不信找不到他！”肖若晴贴了一下我的肩膀，表现的分外乖巧。 我也真是被她打败了，也心想着，她这样子，大概没人能拒绝得了她。 大概程辉也是，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心动摇，才选择对她避而不见。 跟肖若晴分别之后，我径直乘电梯回到了总裁办。 我几乎是踩着点回来的，这个时候同事们已经在位子上开始工作了，我也连忙放下东西去整理文件。 过了会儿，傅涛突然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圈，然后指了指我，说：“你跟我来一趟。” 他说话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上去是有什么事情安排我去做，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潇颖，后者也用眼神示意我赶紧跟上去。 走出总裁办，别人都看不到了之后，傅涛才抛掉了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笑了笑道：“别害怕啊，就是老板有点生气，待会儿你见着他的时候多哄哄他就行。” 我站在他身边倍感无奈道：“傅特助，我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除了中午跟肖若晴出去吃了顿饭，其他的都很正常啊。 好吧，这其实就很不正常了。 我也早就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刚才也只不过是在嘴硬罢了。 傅涛走在前面推开霍成泽办公室的门之后，他就立马闪身离开，走前还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其实是万念俱灰，鼓了鼓气还是自己进了去。 里面霍成泽正坐在办公桌前，像是在看什么文件。 我反手关上门，想了想还是靠在门板上，低声叫了句：“霍总。” 霍成泽闻声抬眼看过来，接着又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站起身。 完了完了，要开始算账了。 我心里开始绝望地倒数，祈祷着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是再慢的时间，也有到头的时候。 霍成泽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瞧了我一会儿，而后清淡着声音道：“这么喜欢靠在门上？” 我听完尴尬地笑了声，当然不会告诉他靠在门上我会觉得有安全感。 “霍总，您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呀？我外面还有很多工作，要不等我们都先忙完，再谈其他好不好？”说到最后我几乎都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 霍成泽应该也受不了我这样软骨头的性子，捏了捏眉头之后，无奈道：“找你过来是谈正事，想到哪里去了。” 正事？我闻言一个激灵。 可是刚才傅涛明明说老板很生气，让我好好哄哄来着…… 傅涛啊傅涛，好啊好，居然敢谎报军情，害得我一副上断头台的表情，怪不得霍成泽会无奈得眉头直跳。 反应过来之后我连忙去扯他的手，摇了摇之后笑嘻嘻道：“那你找我是谈什么正事呀？”只要不是训我就好了。 霍成泽淡淡地瞥我一眼，似乎是觉得跟我站在一起实在是太丢人了，转身就想走。 我拉着他的手不放，也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入座之后，霍成泽倒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今晚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没有。” “那你帮我去个应酬。”他说的风轻云淡。 我听得可就不那么轻松了：“应酬？我能替你去参加什么应酬？” “前阵子我不是托你买过一份小女孩会喜欢的礼物。” “嗯嗯，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我家呢。”我赶紧拍拍胸脯表衷心。 “今晚带着一块过去吧，我想对比我来说，你大概更能讨她的欢心。” ……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也不顾其他了，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然后打车先回了一趟家，找出傅涛给我配好的钥匙，进门之后先去找到上周末买的礼物，而后又去衣橱里挑了一条米黄色的无袖连衣裙，又紧赶慢赶地去化了个淡妆，这才拎着东西又出了门。 去餐厅的路上，我还不放心地拿出镜子来照了好几遍，直到觉得无懈可击了才稍稍舒了口气。 待会儿要见的可是霍成泽的表妹，虽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但是想到是跟霍成泽沾亲带故的我还是免不得会紧张。 希望待会儿一切顺利吧，一定要顺利啊。 第141章 把自己好好藏起来 到了霍成泽说的餐厅，我对侍者说出了预定的房间号，然后便有专人来替我引路。 来的路上紧张得不得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却是突然平静下来，连带着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因为心里想着都到了这一步，再担心退缩也没什么用了吧，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呢。 而且我就不信自己这么多年的修为，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抵不过，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到了包间之后，我站在门口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先敲了敲门才推门走了进去。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顿了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来的有些早了，我看了眼手表，才六点五十分，霍成泽说约的是七点。 在国外生活久的人对时间的观念还是很强的，我摇头笑了笑，心想着之前果然是紧张过头了。 原本以为七点整我就会见到霍成泽传说中的那个小表妹，只是都过了七点，门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的耐性一向好，不会别人迟到了一点就急不可耐。 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人来，这下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站起身，想出去看看，真的没人来的话我就给霍成泽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小表妹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只不过还没等我走出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包间的门就开了。 …… 来的果真是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女孩，看上去很漂亮，很也可爱，只不过她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她的气质、打扮都很不俗，样貌清纯干净，而且还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这是后天很难修养得来的。 “你是谁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女孩已经用不太纯熟的普通话问了我一句，表情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甚至带着几分警惕。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漂亮女人，然后用所谓的修为，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情和状态，对着霍成泽的小表妹轻轻笑道：“我是霍总的下属，他有事没办法来了，让我送礼物过来。” 小女孩闻言说了句英语，大意是怎么说话又不算数。 这个时候，那漂亮女人便说话了，声音轻柔又温和，带着不可思议的安抚意味：“andrea，我们来的晚了，是不是要先跟这个姐姐道歉。” andrea闻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跟我道了声歉。 这句道歉让我有些站立难安，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和神情去应对。 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跟andrea甚至是霍成泽都有说不尽的关系。 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我竟然也有预感。 可是我不愿意再去深想，因为面对一个在同性眼里都如此完美的女人，我私心不想去跟她比较什么，也觉得没有什么胜算。 我有些无措地指了指放在位子上的东西，而后努力笑道：“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谢谢你劳累这一趟，不如留下来一块用餐。”那女人又说了句，态度并不敷衍，能让人感受到真切的邀请。 可是我哪能留下来呢，面对一个andrea我已经觉得没有底气，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跟霍成泽关系。再多出一个，我真的没办法招架。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 走出餐厅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无边，就像是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扯了扯连衣裙的裙边，心想着出来的时候打扮什么呢，任谁都能看出来是精心打扮过吧。 受老板命令去送东西的员工穿的花枝招展的可真是没什么说服力。 我轻轻叹了一声，心想着反正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就这样吧。 要是霍成泽问起来，我就跟他说我真的什么都没透露。 不管那个漂亮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跟我都没有任何关联。 我能做的，无非就是把自己好好地藏起来，最好……谁也不要发现我们的关系。 打车回到小区的楼下，我付钱下车，没走几步就发现单元楼门前站着一个人。 看着隐约的模样，好像还有点熟悉。 还没等我出声，那人就已经先认出了我，径直朝我走过来。 等他站定之后，我才暗暗感叹一句，陆怀南现在也是神通广大了，连我搬了家都能找到地方。 不过他本来就挺神通广大的，深想一下也不奇怪。 “你怎么来了？”我心情有些不太好，说出来的话也不甚客气。 陆怀南的声音在昏暗当中显得格外清晰：“今天中午肖若晴给我打的电话……” “嗯，是我给她的号码，她找程辉大概有点事，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她问问。” “别人的事你倒是上心。”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还带着那么点小嘲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嘲弄什么。 我闻言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语气更差了些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上心怎么了。” 这下陆怀南是没话说了，过了会儿才又开口，声音已经比方才低沉了许多：“那天杨熠找到我，还发了你的照片……” “嗯，听说你好好把他羞辱了一顿，真是厉害啊。” 我说这话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陆怀南会去救我。 只是心里怎么说还是有点小怨愤，因为他不打算出手相救就罢了，干嘛还要去激怒杨熠呢，还是说他对我已经讨厌至此，恨不得我的处境更艰难才好些。 陆怀南闻言似乎有些急了，语气也跟着急躁起来：“我不知道他真的绑架了你，还以为是诈骗勒索！” “嗯，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我们不用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我轻叹一声，真心觉得这么谈下去也没意思。 谁知道陆怀南一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粗声道：“你就是不信我，对不对？” 我顿了顿，好久才慢慢说了句：“你怎么不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信的地方。” 第142章 陆怀南，放过我吧 之后陆怀南又沉默了一阵，在我看来像是心虚。 只是他心虚什么呢，我在他心里早就什么都不是，他就算是对我落井下石我也毫不在乎。 我心里尚存期待的只是，他能有一点对待平常人的心来对我，毕竟我们都不曾是陌路相逢，毕竟还有过一段不算短暂的相处，还有过一段在别人看来尚算美满的姻缘。 又过了会儿，他才低缓着说道：“是，我是没什么可信的地方，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 我轻轻叹了一声，有些失了耐心：“这样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一遍就足够。要是可能的话，以后我绝对不会主动跟你联系，你也继续对我眼不见心不烦吧。” “何时暖，你能不能也用一点平常心来对待我。”陆怀南忽而似是自嘲地说了句。 我闻言怔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你真的跟以前变了很多。” 以前，他说以前。 陆怀南，你大概是不知道，以前我是用怎样一种心态去爱你的。 你也永远不会知道，当时的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忍不住呵笑了两声，心里也是堵得厉害，现在能让我无可奈何又有心无力的人，除了陆怀南别无其他了吧。 “是，我是变了很多，你也早已不是当初的你了。”我撇开头，压下心里的愤愤，“可是是谁让这一切改变的，是我吗？” 陆怀南握着我手腕的手愈发用力了，但是言语上却是匮乏下来，或许他也终于想起，当初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是他让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我对他的容忍，到头来让我显得跟个傻子似的，赔上了所有，却还是挽救不回自己的婚姻。 “所以，一直以来错的人从来不是我，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我的笑意已经泛冷，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怀南又沉默了会儿，才低哑着嗓音说了句：“是我对不起你。”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什么都无法挽回。”我抹了把眼睛，“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或许以前需要，但现在真的不用再对我说了。” “时暖……” “陆怀南，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有自己的事业和爱人，这样各自安好难道不行吗？非得要彼此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才行吗？” “你过得很好，是因为跟霍成泽在一起？”陆怀南突然也冷下声音。 我闻言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到霍成泽。 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无法瞒过别人的，就算是再处心积虑，也没办法瞒天过海。 我默默地点头，没有意识到他看不见，好一会儿也开口道：“是，是因为他。” “你！”陆怀南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胳膊，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扑在他身上，幸好稳住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离他远一点！为什么不听！”他近乎暴怒地低吼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我也收敛起所有的笑意，硬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算什么？” “何时暖！”陆怀南气得简直要把我甩到地上，可是他的手始终紧握住我的，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让我猜猜，你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一直围绕在你身边转的我，突然有了另外一个男人，所以你才觉得气不过对不对？不用否认，我跟你毕竟做了两年的夫妻，你的想法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可是陆怀南，从很久之前开始你就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换，我说什么了吗？啊，除了林蔚然那一次，可你不也为了她跟我离了婚？所以你到底在气什么，我要是也像你一样事事计较，你以为你能一直过得那么太平？”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包括过去两年憋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过去我很想说，可是不敢说。现在懒得说了，却又被逼的不得不说。 陆怀南他可真厉害啊，这么轻易就能扰乱一个人的心思，不管是留恋还是厌恶，都能这么轻易地挑起我心里的波澜。 我用力去甩开他的手，可是没用，他不放，我也走不了。 我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对陆怀南我已经没了以往任何亲密的感觉，但是却还是存着些耐心。 他的一生真的太顺了，所以无法接受别人的眼里没有他。 就算是被他弃如蔽屡的我，他也无法接受。 “放手吧，行吗？”我低声说。 “何时暖……”陆怀南的语调也平静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的迷茫。 “你应该从来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吧。我从小没有了家人，长到这么大绝大多数时候靠的是自己，所以我有自己的辨识力，也有生存下去的能力。霍成泽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不必多为我操心。还有你，我能对你说的早就说完了，最后只是提醒你一句，好好珍惜眼前人。男人就算是再爱玩，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收收心了，找个合适的女人再结婚，生个孩子，过上平静的生活。别到了最后还是万花丛中过，临了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这些话说完之后，陆怀南没做什么回应，而是一个伸手，将我抱住。 他的头埋在我的脖颈处，深深的呼吸，呼吸声有些粗重。 我什么也没做，就任他抱了一会儿。 这一刻我也才终于意识到，陆怀南大概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绝情，对于当了他两年妻子的我，他大概也是存着点旧情意在的。 只是我这个过气的前妻，最后终究还是要永远地离他而去。 所以他才会表现得如此，当一个旧人离去，人免不得都会有不舍。 我对他，应该是相同的心情。 就算以前再恼他恨他，真到了彻底分道扬镳的时候，也会偶尔想起他的好。 当初的他，高高在上的他，顶住了一切的压力跟我结婚，婚后的一段时间对我也很好。 只是这份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变得再也回不来了。 第143章 对不起 “我们真的再没可能了？”陆怀南有些唇齿不清地说了句，害得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僵直着身体站了会儿，许久才轻答了一声：“嗯，早就回不去了。” 别说我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就算是没有，哪还能奢望破镜重圆呢？ 裂痕出现就是出现了，就算是再努力地去修补，也是无济于事。 陆怀南又深呼吸了几口，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在哭。 可是怎么可能，坚强强大如他，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流泪，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陆怀南，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我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背，又轻声说了句。 不过陆怀南没动，他还是紧紧抱着我，像是不想松手的模样。 我从他的肩膀处仰头看向无边的夜空，今晚是真的没有星星啊，一颗都没有看见。 整个世界也是暗的吓人，让人以为找不到出路了。 是啊，我该走的路在哪里呢？ 为什么我觉得连一步都走不下去了。 我刚才甚至连跟andrea说一声我是他哥哥的女朋友都做不到，仅仅因为莫名而来的窘迫和自卑。 而此刻抱着我的陆怀南，他也永远不会知道，是他让我变成这副模样的。 因为他，我才变得这样自卑，变得这样没底气。 我闭了闭眼睛，让心里的酸涩全都散去。 现在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别人没办法保护我无所谓，我会好好对待自己，会好好生活下去。 我的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过惯了逆境的我，总有一股惊人的韧劲儿。 所以没人能打垮我，能让我跌入深渊永远出不来的，只有我自己。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多了，我晚上没吃饭也没觉得没胃口，到冰箱拿了瓶酸奶灌下肚就算是解决了一餐。 要去洗漱的时候，我手机响了一下，犹豫了会儿便走过去拿起来查看。 果然是陆怀南。 他说的也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歉意。不过并未回复，而是将手机放回了原处就去了洗手间。 当微凉的水扫过肌肤的时候，我在想，今天说的那些陆怀南应该都明白了，他方才跟我说的那一声对不起，是真的理解了我的意思，也是真的看开了以前的所有。 其实早该这样了啊，离婚的夫妻，除了真正感情破裂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些，剩下的互道一声“日后幸福”才是正常的吧。 每个人在走过一生的时候不会只有一个伙伴，除了伴侣，还有朋友，还有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我跟陆怀南也算是携手走过了一段，到了中间休息的时候，发现彼此不合适，那就和平的分手，继续走各自的路就好，何必弄得那般不开心。 洗完澡之后，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想去好好睡一觉，结果临睡前接到了霍成泽的电话。 看着他的号码时我心里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今晚的事。 不过等了一会儿我还是很快接通。 “睡了吗？”他先问了句。 我侧躺在床上，将手机开扬声器放在枕头边，声音有些闷闷的：“正要睡呢。” “今晚的事，我都知道了。”在我以为他会开口问今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之后霍成泽又继续道：“我不知道她会跟着去，没有事先告诉你，很抱歉。” 唉，一个小时之内听到两个男人跟我道歉，还是这样两个极品男人，为什么我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呢。 而且霍成泽说的那个“她”，应该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漂亮女人吧。 果真是有什么关系。 我在心里气哼哼地腹诽了一句，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平和的：“没事，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霍成泽闻言静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复又道：“真的要睡了？” 我反应了一会儿猛地坐起身，压抑住心里的波动，低声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啊？” “你家楼下。”他顿了顿，“欢迎吗？” …… 要说我新换的这个住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段特别好的缘故，所以人气也变得兴盛起来。 披着外套去给开门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这孤男寡女三番两次地共处一室，真的好吗？ 不过这样的疑问在霍成泽到来之后显得便很微不足道了，我找出一双男士的拖鞋给他，在触到他的目光时还不忘解释了一句：“专门给你准备的。哝，跟我的是情侣鞋。” 于是我这才看到他脸上闪现出一丝笑意。 换好鞋来到宽敞明亮的客厅，我先让他坐，自己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回来的时候我边走便说道：“沙发坐着舒服吧，这是我按照你家那套的样子定制的，花了大价钱前天才送过来。” 霍成泽闻言点点头：“是不错。” “当然不错，我现在什么没有，就是钱多。”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向他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霍成泽也凝着我，墨黑的瞳眸深沉如水，似乎真的有事。 我见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听下去，很快撇开头，心里有些莫名的乱。 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开口道：“今天去的人，一个是我小姨的孩子，另外一个，是我的朋友。” 朋友。 其实朋友也是分很多种的，她是你的哪一种呢？ “是吗，她可真好看，果真是人以类聚啊，长得好的人都凑到一块去了。”我哈哈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会回国，也不知道她会跟andrea在一起。” 是想回国来找你吧，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真不凑巧，今天去的偏偏是我。 你不想应付自己的小表妹，结果连她也给错过了。 “经常回国看看也挺好的，我在英国住了一段时间也觉得不习惯呢。”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些什么了，反倒是心里想的那些，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这下霍成泽没再说话，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之后，他突然伸出手轻捏了一下我的侧脸，让我看向他。 之后看着我，轻轻浅浅地笑了出来：“不高兴了？ 第144章 结婚对象 我摇摇头，其实与其说不高兴，倒不如说是无可奈何。 因为我哪怕已经猜出了这两人的关系，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明言说出来都不行。 我垂目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看向霍成泽：“她除了是你的朋友，还有其他的关系，是不是？” 霍成泽的手一顿，良久才答道：“不错，她是我外公替我看中的结婚对象。” 豪门狗血剧里是会有这么一段，出身金贵的富家少爷，看上了一无所有的平民女子，在背后也有着家族为其精心挑选的门当户对的千金做妻子。 在我看过的所有剧情中，有过少爷会为了心爱的人抛弃一切的情景，但更多时候还是听从了家族的安排，娶了千金。 外面的女人固然好，可是要娶回家的，终归还是要门当户对。 我点点头，听完他的话，意料之外的没有更加气愤，而是平和的接受了这一切。 比起花言巧语地隐瞒，霍成泽这么坦白说了出来，更让我觉得容易接受。 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也都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看待问题的时候就不能停留在不切实际的保证和幻想上，切实解决才是正道。 我又默然想了一会儿，之后问他：“对于你这个结婚对象，你是怎么看的，你喜欢她吗？” “你觉得我会一边喜欢着她，一边又跟你在一起。”霍成泽这句话说的虽然很是平静，但我却还是听出了一些危险的意味。 是啊，我这么问，摆明了就是怀疑他的人品了。 霍成泽才不会做脚踏两条船那么没品的事。 我摇摇头回答：“我不相信。只不过慕老先生的意愿也很重要，你不能完全违抗他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我该跟你分手，跟我所谓的结婚对象在一起。”霍成泽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目光愈发暗了。 “霍成泽。”我轻轻叹了一声，“其实这样的问题就算现在不出现，以后也是避免不了的。毕竟我们两个的条件差这么多，要是真的毫无障碍地在一起，那才是不正常。”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从来没有对结果抱有期待。 该是我的，或者不该是我的，都不是由我来决定，我也做好了全盘接受的准备。 只是我的“消极”态度在霍成泽看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对这段感情也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他的脸色慢慢变冷了，声音也是：“有时候我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对他轻轻一笑：“我也不知道。说到底，我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想要，一方面又不敢要。” “说说，为什么不敢。”他静静地盯着我。 我又轻叹了一声，却是没给他这个答案。 我凑上前去，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至于藏在我心底的那个自卑又怯懦的何时暖，还是不要剖析出来给他看了。虽然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是以一种对等的姿态在交流。 我也状似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和想法，就这样和他一起走下去。 我的吻显得迫切又细密，霍成泽的目光虽然一开始是冷的，但是在我的攻势下，也慢慢化得温柔。 这样寂静相拥亲吻的时刻，想来真是不易，也极为难得。 我闭着眼睛，肆无忌惮地去吻着他，想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不愿意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愿意他听从家族的安排。 可是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对我，对他来说都是祸端。 我承受不了这样做的后果，我也不知道霍成泽能不能承受。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地去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这样一个男人，我能遇见是幸运，能拥有，那就是奢望了。 …… 一吻结束的时候，我已经靠在霍成泽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喘着气。 我咬了一下嘴唇，再抬起头的时候，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我慢慢向前倾过身，整个人攀附在霍成泽的身上，我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明天早晨让傅涛来这里接你吧，今晚别走了。”我喑哑着声音对他说。 霍成泽的眼眸突然变暗了些，放在我腰间的手也不由得一用力。 我承认自己在招惹他，在这样特殊又敏感的时刻，我抛下了所有，一门心思地招惹着他。 霍成泽顿了顿，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说了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就什么都不想，好好过完这一晚，行吗？”我凑到他的唇边，浅浅地去吻着他。 可是这次，霍成泽没有回应我，一直到我停下，他分毫都没动。 我有些不解，也有些伤自尊，心想着女人都这么主动了，要是男人还没什么反应的话，那可真的是太丢人了。 我又对着他的嘴重重地亲了一下，看到的还是一双深沉如水的眼眸之后，我的火气也上了来。 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松开手，想从他的身上跳下去，可是还没如愿，腰已经被人给揽住。 “放手。”我哼了声。 霍成泽什么都没说，又盯着我瞧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展臂将我抱了个满怀。 “我想去睡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奉陪了。 只不过霍成泽才不是那种被人叫停他就停下的人，又盯着我看了许久之后，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双手在他胸前挣扎了一下，可是男人的身体可真是沉啊，我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更别说推开他了。 要不是他之后停下来，我觉得自己离窒息也不远了。 “霍成泽！”我推不开他，就伸手去抓他的脸，让他疼几下才解气。 他也不动，就任由我去抓，等我抓不动了之后，他才又凑过来，吻上了我...... 第145章 检验爱的一个方法 炽热慢慢平复下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在两米宽的大床上，我身上搭着夏凉被，被他连人带被拥在怀里。 只不过我没正面去看他，而是背对着他，平稳柔顺地呼吸着。 “霍成泽，你睡了吗？”在寂静的黑暗中，我低着声音问了句。 “我们说说话吧。”我握着他的食指轻轻把玩着，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好像我们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好好说一会儿话。” 回想起我们最初的相遇，有些传奇，也有些好笑。 我被黄太太派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对着一个刚遇见不曾认识的人寻求帮助。 而他呢，不问缘由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伸出援手。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想到日后会跟这个男人有什么牵绊，只能说世上的缘分真是奇妙。 “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那个时候我以为帮我的人名字叫傅涛，所以遇到了你之后就追上去问，可是你就冷冷地回了两个字，说不是。” “记得倒是清楚。”霍成泽低笑了一声，应该也记得那时候的场景。 “我当然会记得啊，因为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大概脾气都不好吧。不过看到你的模样还是惊艳到我了，像是‘皎如玉树临风前’，一下子就被迷住了。”说着我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原来看中的是我的长相。”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当然啊，要是你长得很丑的话，我才不会对你有那么深的印象呢。”我不禁笑问，“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霍成泽闻言停下了动作，像是因为我的话在思考，过了会儿，他低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不是说过，我见到你，比你认为的初遇，更早。” 我转过头看向他，满是不解：“真的吗？那我们在哪里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在一个酒会上，那个时候我刚回国。我记得你那天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喝酒。” “嗯，然后呢？”我完全记不起他说的是哪一次，便又追问道。 “然后，你抬起头，对着我笑了一下。”他说的像是很认真。 “哈哈，怎么可能？我当时根本不认识你！”对着不认识的人笑，我是魔怔了吗？ 霍成泽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捧着我的脸，再次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 …… 我们的初遇，是我脑海中存留的那样也好，是霍成泽说的那般也罢。 其实怎么开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果怎么样决定着这场相遇是对还是错。 而我们最不能奢望的，恰恰也是结果。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那一步亲密关系的缘故，我再面对霍成泽的时候，居然没了之前不自觉的敬畏和隔膜，偶尔也可以拉着他的胳膊做些撒娇无赖的事。 这样的改变我谁都没有讲起过，只有在一次跟肖若晴的通话时谈到了。 “你问一个女人会对一个男人提过分的要求代表着什么？”肖若晴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我仰着头轻叹一声，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真是太难了，我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偶尔我也在反思，我是不是开始变得恃宠而骄了，所以连霍成泽的身份什么的都给完全抛在了脑后。 以前我跟陆怀南相处的时候，可是从来不敢跟他提什么出格的要求，生怕他为难和不高兴。 “哈哈，这当然是代表爱上他了啊！而且确信这个男人也爱自己！不然的话谁会对别的男人提要求啊，肯定是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做！”肖若晴没多纠结，很快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对于这句话的前半段我是认同的，只是这后半段…… “确信一个男人爱自己？那要怎么确信？”我问。 肖若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用心感受嘛大姐！难道用看就能看出来的啊！” 她的解释让我更疑惑了，我可从来没刻意去想过霍成泽到底爱不爱我，亦或者是爱我有多深，我想的从来只是怎么对他好。只不过最近感觉自己有些反常我才找人来咨询一下的。 “那要是真的确信了，就会对他提各种过分的要求吗？” “因人而异吧，那要看看那男人脾气好不好了。” 我托着腮想了一下，霍成泽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是脾气真的是很好，从来没见他发过什么火。 见我不说话，肖若晴又继续道：“这男人吧，宠一个女人的方式呢有很多种。但你要检验他是不是真的爱你，只需要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伤其所好。” 第146章 她不会放过我 “伤其所好？”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我顿时惊呆了。 “对啊，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有一种本能的保护渴望。你要是触犯到了一个男人喜欢的东西，而他又不舍得责备你，说明他最爱的就是你啊！” “可是……可是这样……”太作了吧。 肖若晴没给我更多表达惊讶的机会，她接下来只是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说吧，那个男人是谁啊？” 我闻言一个激灵，很快回道：“什么那个男人？” “切，别想骗过我，你肯定是跟哪个男人好了，不然的话难道有这闲工夫跟我讨论情感话题？”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这肖若晴怎么跟个神婆似的，什么都能猜出来。 “没、没有……”我说谎话的时候就有点结巴，这个时候因为紧张就更结巴了。 “你不承认我也不逼你，不过时暖，你虽然是结过一次婚，又给离了，但是远比很多女人都单纯。这单纯的女人最怕什么，最怕骗呀！你可千万小心着点，别轻易地对一个人掏心掏肺！” 我听完怔了一会儿，之后又无声笑了出来。 肖若晴对我说的这句话，其他的不说，突然让我认定了，她真的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不然的话，还有谁会指着你的鼻子告诉你，小心别被男人给骗了。 “嗯，我知道，我不会再被男人骗的。”我说。 …… 这场对话之后，好像有一个种子就此埋在了我的心里。 一方面我苦于自己本身的问题，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去想肖若晴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不知道霍成泽对我到底是种怎样的态度。 某个晚上，在我们再次进行“深入交流”之后，我趴在他的臂弯里，手搁在下巴上闷声说道：“我最近想休假。”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并没有多惊讶：“休假想做什么？” 我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厮磨了一会儿才答道：“好好陪你呀。” 于是，mk总裁办刚上任半个月的助理，就在老板的特批下休了假。 处在假期的我没去别的地方，整天就待在霍成泽的家里，帮他侍弄着一室花草，还有包下了一日三餐。 偶尔，我也会想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这种念头一出来就被我给打压了回去。 平静生活已经很好了，干嘛非得要去兴风作浪呢？ 肖若晴啊肖若晴，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 只是除了这些之外，我还去了一趟警局，做了跟杨熠有关的笔录。 调查的警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让我走了，走前我还犹豫着问了一句，杨熠最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有家属来认领。”警察说。 回去的路上我上网看了一下杨氏现在的情况。 杨熠死后，杨崇山接管了杨氏，可是因为之前股票大涨大跌的冲击，到了现在杨氏已经有了摧枯拉朽之势。 而依照杨崇山对杨熠的憎恨，他也绝对不会好好处理自己侄儿的后事。 我将手机收起，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外面一片翠绿鲜活的景象。 杨熠的一生，本来也可以过得安逸又有意义，可是因为一念之差，最终到达了这样的结局。 我还记得，当初刚回南城时，他的祖父去世，伤心之余，他对我坚定又决绝地说了句：“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要回来。”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偏离了轨迹。 都是错的。 …… 在这之后的两天，我没意想会接到黄太太的电话。 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做饭，见到是她的号码就赶紧关上火，踱了几圈之后才最终接通。 “时暖啊，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好久没见了，找机会出来一起聚聚。”黄太太说话的语气就跟彼此有着很好的交情似的。 我咬了一下嘴唇，想了想回答道：“最近恐怕是不行了，我有点忙……” “我听说你最近在休假，别总是待在别墅里，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黄太太的话一出，立马让我浑身起了战栗。 她知道我在休假，肯定就知道我在哪里上班。 甚至，她还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黄太太不会放过我。 曾经欺骗过她的我，她绝对不会放过。 见我不说话，黄太太又继续道：“放心，我找你出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叙旧，不会连这个面子也不给吧。更何况你现在还找到了那么大一个靠山，还怕我会对你做出什么？”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哪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默然一会儿之后，我低声回答：“好，我去。” 收起电话之后，我还在原地怔愣了许久，直到门口响起了动静，我才终于反应过来。 霍成泽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连忙把手机揣进了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今天这么早啊。” “在干什么？”他有些不解地问我，大概是看到了我手忙脚乱的模样。 “没、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会儿，饭马上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我默默地吞咽着，脑海里则被另外一些事情占据着。 黄太太的突然出现，再次让我扰乱了阵脚。 我不知道她找我仅仅是为了跟我“清算”以前的恩怨，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要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今天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霍成泽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努力朝他笑笑：“没事，在想明天要干什么呢。” 霍成泽却显然不会这么轻易被我骗过：“说实话。” 我放下碗筷，在短暂思考的时候，脑海里确实闪过一个念头，不如就告诉霍成泽吧，就像黄太太说的，我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还需要害怕什么呢？ 可是若我真的说了出来，霍成泽能帮确实是能帮，但这件事情的缘由我要怎么解释。 说我为了前夫陆怀南而得罪了极有势力的黄太太，到头来却还需要他帮我摆平。 不行，我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第147章 不可调和的关系 “真的没事，你最近怎么开始疑神疑鬼的啦？”我冲他挤了挤眼睛，努力不让他看出太多的破绽。 霍成泽见我铁了心不说实话，倒也对我没有办法。 吃完饭之后，我去洗碗，他在接傅涛的电话，好像明天有个会议什么的。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擦擦手上的水，然后拿出手机，找出黄太太的号码。 犹豫了会儿，我才轻舒一口气，给黄太太发去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一回我不会再临阵脱逃，而且我也不惧跟她针锋相对地再较量一次。 有的时候人太软弱了，在别人看来就是可欺。 既然现在我已经决定不从霍成泽那里寻求帮助，那我自己就更得坚强。 我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跟霍成泽说一句，我再也不会被以前的事情牵绊，可以孑然一身只跟他在一起。 ……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霍成泽换上了一套笔挺的手工西装，看上去真的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场合。 我帮他整理好领带之后接着就去洗漱了，今天我也有事情去做。 霍成泽临走时突然叫住我，神色不明地说了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闻言怔了一下，然后笑出来，伸出推了他一把：“知道啦知道啦，真是啰嗦。” 等他走后，我也很快洗漱完，然后到衣帽间找出一条黑色的裙子穿上，化了个淡妆就出了门。 这次我跟黄太太约的不是“世间”之类的地方，而是一家很正常的西餐厅，这也是我要求的。 黄太太既然是想找我出来，态度肯定就不会太强硬，所以也就听了我的话。 到达约好的地方时，餐厅正好开门，我走进去找到预订的位子，就等着黄太太的到来。 九点整，黄太太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说来黄太太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可是保养得真是好，跟四十出头差不多。 她走过来的时候还尽显媚态，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为人，我也以为她只是个风韵犹存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来的这么早。”她走到我的面前坐下，放下名贵的皮包，又优雅地摘下头上的礼帽。 我也微笑致意：“不早，刚到。” “吃饭了吗？这个时间点，我可以叫厨师长先做几道菜。”黄太太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看来是这家餐厅的常客。 我早饭确实是没吃，但是跟饥饿比起来，我还是宁愿减少跟她共处的时间。 “黄太太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语气略有些清淡。 黄太太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我的模样很好笑。 周围没有人在，所以除了我之外没人再去欣赏她的笑容，等她笑够了之后，我才听到她开口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多少耐心。” 我不置可否：“有些事情确实很难改变。” 就像，我们之间这样不可调和的关系。 黄太太大概也觉得我的反应实在无聊，于是便没有再继续揶揄，正了正神色道：“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事，真的不考虑吗？” 我勾了勾嘴角：“我怎么不记得黄太太跟我说过什么。” “ok，你不记得，我就再提醒你一次。”黄太太轻轻敲了一下桌面，目光顿时变得沉冷下来，“以前你耍过我一回，当时我未必不能找你算账，但最终还是放过了你。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记得。可是还有一件事黄太太忘记说了，当初您胁迫我的时候，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时暖，何必要把事情算得这么清楚。说到底我们都是生意人，在意的就是身价利益。我找到你，自然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可以合作的机会。” 我垂下目光，顿了顿，而后淡淡道：“黄太太既然这么确信，那我也想听一听，到底是什么好机会，能让您三番两次地来找我。” 黄太太闻言神色稍缓了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沉肃。 也许不在乎的那一方更容易占得一些先机，所以我的冷淡态度让黄太太稍稍收敛了强势，更倾向于跟我和平商谈。 “据我所知，你现在把自己跟陆怀南的关系撇的很清。” “嗯，早就离婚的夫妻这么做不是很正常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你对他可真是宽容。当初他那么轻易地因为一个小三跟你离了婚，你也痛快地答应了，没给他点颜色瞧瞧。”黄太太的尾音稍稍上扬了一些，既带着些许打趣，也带着几分不解。 我顿了顿，而后低声答道：“我不需要给谁颜色瞧。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了，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我就是替你不值。想当初你跟着陆怀南一起打拼的时候，陆氏还只是个中小公司，哪比得上今天的规模。” 不错，陆氏到现在是强大了很多，也因此，招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恶狼觊觎。 我轻叹一声：“怎么说我离婚的时候都得到了应有的补偿，靠着那些钱，我也能生活的不错。” 黄太太这下顿住，脸色比方才还要差，似乎对我的“冥顽不化”也到了忍耐的极限。 我也不是故意去激怒她，我的策略只是见招拆招，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我现在就算是再讨厌陆怀南，也不会做出跟别人合作给他下绊子这种事。 而且我一直很不理解，到底为什么黄太太会对陆氏的执念这样深。 陆氏在房地产业虽然是个中翘楚，但是也未必没有其他的公司平起平坐，更何况生意场上大多讲求个互利互惠，非要把对方弄垮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答案黄太太没有告诉我，她也不会告诉我。 正对坐着僵滞一会儿之后，她突然缓缓笑了出来，目光当中带着精明的寒意：“从以前到现在，你对陆氏，对陆怀南倒是仁至义尽，让我这个外人看了也觉得很感动。只不过如果让你现在的男人也知道这些，不晓得也会不会感动一把呢？” 第148章 全都忘了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的脸色大概有些冷了，但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激烈。 一方面我要保持着镇静，不能让黄太太看出什么破绽和漏洞。另一方面，我也不相信她真的会对霍成泽造成什么伤害，毕竟霍成泽的城府和手段，我也是见识过的。 “黄太太这是威胁我？”我清冷地问了句。 黄太太也不否认：“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听说你跟mk的老板最近正打得火热，要是想跟他有个好结果，怎么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些，对不对？” 我轻轻点了下头：“不错，是不能让他知道。” “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挑拨离间的人，我做的所有，都是为了跟你谈一场合作。” “好，那现在你就明明白白地说说，到底需要我合作什么？” 黄太太突然向前倾了一下身体，眼睛半眯着，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这次我还能相信你吗？” 我也学着她眯起眼睛，语气也是似是而非：“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黄太太又顿了会儿，忽而笑了：“嗯，是没别的选择了。” …… 离开餐厅的时候是十一点，很快就要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更别说还是跟黄太太在一起。 光是方才她跟我说的那些话已经让我觉得身心不太通畅。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到完全不择手段。 只是对于我听到的这些，我回去还要好好思量一番，之后再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至于霍成泽那边，我依旧选择先不告诉他。 不仅仅是怕他误会什么，而是因为他最近也被公司的一些事情缠身，这个敏感的时候还是不要麻烦他，真到我顶不住的时候再说吧。 当然，要说的话，必须得我主动亲自跟他说，若是他先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也是难办。 要打车回去的时候，我感觉到口袋里的手里嗡嗡直响，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会儿，我还是接通。 “何时暖，是我。”林蔚然的声音清晰传来。 这种情况遇到的多了我居然也没有任何惊讶了，只平静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想知道自然就会知道。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见个面。”她说。 我用手遮了一下头顶的日光，太阳明晃晃的很刺眼。 听到她说的话，我几乎是没思考就拒绝：“我没时间，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谈的。” “是吗，陆怀南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了？”她的声音有些生硬，显然说这话的时候很不情愿。 只是再不情愿，她也得说，为了把我约出去。 可是林蔚然她也真是自以为是啊，她想当然地以为我还会被陆怀南影响着，还会因为听到他的消息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事情早就变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发觉，好像只有她不知道。 我无声笑了笑，也没戳穿她，只道：“我是真的没兴趣。还有，对于你的来电我并不欢迎，就算有我的号码，也请趁早删了吧。” “何时暖……”林蔚然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已经挂了电话。 收线之后心里真是一片畅通，眼不见心不烦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着回去之后还是把林蔚然的号设成黑名单吧，所谓的容忍大度，我可没那个空余留给她。 最后在回去之前我选择先去了一趟商场，准备买些新鲜的牛排回去。 霍成泽最近工作实在是忙，晚上回来都跟我说不上几句话就得接电话处理文件，这样的话给他多补充点营养也是好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心血来潮的一个举动，到最后居然也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原因就是我遇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说起来还是长辈。 陆怀南的母亲。 …… 跟秦素玲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我心里也在感叹，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和难测啊。 曾经是婆媳的两个女人，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等到各自路归路土归土了，居然还会在这样的契机下坐在一起。 我点了一杯咖啡，秦素玲要了杯牛奶，一时之间没人先开口说话。 其实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就算是她以前一点都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陆怀南，我对她也不曾有过怨恨。 将心比心，这句话我一直都做的很好。 又过了会儿，还是我先说道：“阿姨，不知道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秦素玲闻言尴尬地笑了一声，这才说道：“好久没见着你了，看到了就想跟你聊聊。” “嗯，真的是好久不见，您还是很年轻。”我应了句，话也是真心的。 秦素玲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声，缓缓说道：“时暖啊，过了这么久，有时候想起以前的一些事，真是觉得遗憾啊。” 我短时间内猜不到她的心思，只好沉默着没回应。 然后她接着道：“你跟怀南……在一起的时候不容易，最后修成正果也是难得。” 这说的越来越远了，我喝了口咖啡，不晓得该说什么来回应。 “阿姨，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真的没有。很多时候我虽然有点伤心，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应该也不会同意他娶这么个妻子。”我看向她，目光诚挚，“我从小没了家人，一个人在福利院长大，上大学之后就自己出来闯荡，身家背景算是很复杂。当时我跟怀南在一起，我也是有些自卑的，可是没想到最后真的能跟他结婚。对于此，我真的很感激。” 秦素玲听完轻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相没相信我的话。 我又喝了口咖啡，空空如也的胃因为这刺激性液体的冲刷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我也不在乎。 “还有，我会跟怀南离婚，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我们两个之间觉得不合适了。每一对情侣夫妻不都是这样吗？因为相爱在一起，时间久了，发现彼此不是自己的良人，就会和平分手各自再寻找更好的伴侣。所以阿姨，我对过去都已经完全释怀了，也都慢慢忘了。要是可以的话，您也全都忘了吧。” 第149章 贪心的人 秦素玲听完这些瞧了我一会儿，又是轻叹，仿佛真的是在遗憾。 只是遗憾什么呢？ 我按照她当初的意思跟陆怀南离了婚，现在他的事业越来越成功了，也找到了自己的所爱，生活应该步入美满了才对。 而我过得也很好，从来没去主动打搅过他们的生活。 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到底她在纠结什么。 这么静默地坐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应该要回去了。 既然谈不出什么，留在这里也是让彼此尴尬。 只是还没等我说出要离开的话，秦素玲却忽而说道：“现在怀南已经很少回老宅来了，以前一个周还会回来一次。” 我一怔。 “之前我跟老陆是觉得你跟怀南不相配，倒不是单纯因为家世，你的性格也太沉闷，我们总觉得怀南跟你在一起不会开心。可是你们离婚之后，我能看的出来，怀南一点也没高兴多少。” 我垂下目光，没回答。 秦素玲放缓声音继续道：“时暖，你对怀南的用心其实我都清楚，也知道你跟他结婚不是为了贪图什么。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贪心，明明已经遇到很好的了，却总以为接下来还有更好的。三来二去的，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这次我看向她，轻吸一口气答道：“不是的，我还是有私心的。我从小生活的苦，所以对钱财地位看的很重。当初跟怀南在一起，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如果嫁进陆家，我就再也不用为了生计发愁，自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阿姨，您说人有时候很贪心，是，都很贪心。为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挤破头脑去追寻，到头来什么都不剩下也是应该的。” 秦素玲闻言有些怔愣，好像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些。 我低低一笑，心想着我说谎话有时候还是挺顺的，不会像以前那样结巴的厉害。 “所以我这样的人，怀南不喜欢也很正常。离婚之后我得到了一大笔钱，算是实现了之前的愿望，我已经很知足了。至于怀南，他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女人，今后的生活也一定会很美满。” 秦素玲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她的手机便响了。 接电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说了句：“你来接我吧。” 收线之后她还跟我说：“再坐些时候吧，待会儿我们就走。” 我点点头，到了这一步，也说不出自己先走的这种话。 默默喝完杯中已经半凉的咖啡，我听到对面秦素玲似是无奈地对我说了句：“我平时虽然不是很经常跟人打交道，但是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了，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时暖，不用跟我说些违心的话，我的眼睛看的很清楚，谁好，谁坏，即便是说不太清楚，但也能感觉出来。只是怀南看不清楚啊，他最近几年成功的太快，快到都要忘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男人就算是外面的事业再成功，回到家也是需要个女人照顾的。” 我觉得眼眶有些隐隐发疼，因为觉得自己以前努力了那么久的东西，竟然真的有人会懂。 哪怕这样的理解来的太迟，却已然足够。 “其实你要是能再等几年就好了，再多几年，等怀南真正想明白了，也就会收心了。” 我转头看向窗外，不由得想起很久之前陆怀南的样子，那时他整日流连在百花丛里，公事倒是不耽误，就是对我不冷不淡，甚至算得上不屑一顾的。 当时我真的很不明白，到底我跟他为什么会走到那样一个地步。 明明结婚时的我们，也跟平常的夫妻一样，是因为相爱而结合。 只是这样的爱，褪色可真快啊。 快到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和珍藏，就稍纵即逝，只剩下酸涩和痛苦。 “时间长了，再美好的东西也会变得一文不值。提前看清楚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十几分钟后，咖啡馆的门被人推开，撞得风铃叮铃叮铃直作响。 我没想到在这里竟也能看到陆怀南。 不，应该是想得到的，方才秦素玲已经在电话里说了，让人来接她。 接她的人，是她的儿子，这有什么可奇怪和惊讶的呢？ 陆怀南看到我也是免不了有些意外，只是眼眸稍稍波动之后，他便恢复如常，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存在。 那天晚上我对他说的话，到底还是让他彻底死心了吧。 我们两个人现在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我没觉得不妥，只觉得解脱。 秦素玲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是高兴的，只是瞥到我又表现的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还是我长点眼色，还没等他们两个开口，我先站起身说道：“阿姨，我就失礼先走一步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秦素玲应了声，目光却是看向陆怀南。 不过后者根本没什么反应，对我，他没什么话可说。 走出咖啡馆之后，我想起自己的牛排还没买，可是也没那心情去买了。 想到因为一份牛排而摊上今天这么个事，也是够糟心的。 我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回去简单吃个饭就先睡一觉，这一上午遇到的事真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到路边打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半天都没一辆出租车经过，好不容易看见一辆还是载客的。 我被太阳晒得七荤八素，加上早晨中午没吃饭，眼前就开始发黑冒星光了。 这个时候突然在不远处停下一辆车，然后又缓缓驶向这边，停在我的面前。 十几秒钟后，车窗的玻璃慢慢落下。 “时暖，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上来吧，我们送你一程。” 秦素玲探头看向我，神情诚恳，声音温和。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家离这不远，很快就回去了。” “别客气，正好也是顺路。”秦素玲竟然有些坚持。 长辈这样的邀请也不好三番两次地拒绝，正在为难的时候，我听到前面的陆怀南沉声说了句—— “上车吧。” 第150章 “情敌”相见 我跟秦素玲并排坐在后座，而陆怀南在前面开车。 这情景放在以前我真是想也不敢想，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可笑，我跟陆怀南离婚这么久了，这样的“奢望”居然在此刻成了真。 其实这原本也不是我的本意。方才陆怀南开口让我上车的时候，我还暗暗哼了一声，心想着这下拒绝倒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可是话虽然想说的狠一点，但是身体却突然变得吃不消了。 当时我的眼前一黑，差点就给晕了过去，好在扶住了车身。 思量几番之后我决定还是不给自己找堵，就算车上是陆怀南和他妈妈又怎样，尴尬和不自在总比人身安全要重要吧。 而且就算是坐上了车，三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倒也清静。 期间我还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霍成泽给我发的，告诉我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让我先吃饭别等他。 我轻笑着回复了句，心里却想着晚饭可以晚一点再准备了。 收好电话之后，坐在我旁边的秦素玲突然问了句：“中午还有约吗？没有的话一起吃顿饭吧，我让刘嫂做了排骨山药汤，夏天这个时候容易虚，喝这个是最好了。” 我闻言反应了一会儿，而后才想到，这不会是邀请我去陆家的老宅吃饭吧？ 要知道，我还是名正言顺的陆怀南太太时，到老宅去的机会也是少的，因为陆家二老摆明了一副不欢迎的模样，我也省的不去给他们还有自己添堵。 这个时候虽说不应该，但真是……受宠若惊啊受宠若惊。 我平复了一下，才轻声说道：“不用了阿姨，我回去还有点事，不麻烦了。” 秦素玲闻言叹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是有点晚了。时暖，过去的事，就像你说的一样都忘了吧，重要的还是将来，对吗？”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这原本就是我的想法。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陆怀南突然开口说道：“在下个路口下车？” 我闻言向外看了一眼，果真是到了我刚搬来没多久的小区。 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霍成泽那里，这次回来也正好拿点东西。 “嗯，就在那里下吧。” 下车时，秦素玲要去了我现在的号码，说是以后有时间跟我打电话。 我想也没多想就痛快地给了她，仅仅是个联系方式而已，不代表真的就会改变什么。 临走前秦素玲还看了陆怀南几眼，似乎暗示他做点什么，只是陆怀南的身上散发的都是疏远和冷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见此反倒是舒心，跟秦素玲道了别之后就关上车门，目送着他们离开。 回家之后我找出换洗的几套衣服，然后检查了一遍电器设备什么的就出了门。 去别墅的路上，我还查了一下附近有哪些比较好的餐馆，要是霍成泽晚上愿意出来的话，我带他去吃好吃的。 别看霍成泽平时很冷淡，看起来也很挑剔，但是对吃的什么的他却并不多在意。 只是偶尔见他犯过几次胃痛，我就不敢什么都做给他吃，总得到网上查上几遍确定对胃没有刺激才会放心。 定好餐馆之后，霍成泽的家也到了。 我拎着小行李袋进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居然多出了两双鞋子。 女人的鞋子。 我有些疑虑地关上门，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在这里。 不过等看到那两人时，我却觉得无比正常了。 andrea，霍成泽的小表妹，还有……慕老先生选定的外孙媳妇。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andrea显然是不记得我了，见我进去便趿拉着拖鞋走过来不解地问道。 我站在玄关处，握着手里的袋子，心想着要是我这次还说是来送东西的，会有人相信吗？ 正当我犹豫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andrea一见她便小跑过去，握着她的手急急地说道：“adide，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simon的房子里？” 被称作adide的人转过头看向我，今天她穿着一件裸色的连衣裙，衬出柔细的腰肢，柔顺的卷发披散在后背上，美丽的脸庞也带着几分疑惑。 只是过了不多久，我看到她的瞳眸闪动了一下，而后她转头对andrea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是来找我的。你先上楼去看电影，我跟朋友聊聊天。” andrea这才放下了之前的戒备，跟我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噔噔噔上了楼。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对这个世界不曾抱着一点恶意。 只是剩下的这个人，我却是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她刚才会对andrea说那些，无非是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也大概知道了我跟霍成泽的关系。 但凡处在我们这样立场的人，见面的时候都不会愉快吧，那她为什么又要给我“解围”呢？ 正当我怔愣着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adide突然朝我走过来站定，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说道：“先进来坐吧。” 我点点头，心里也知道无论如何我们两个都得正面相对一次，与其躲过这回，还不如趁早把事情说开算好。 走到客厅之前我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待会儿就算要走，也不会让自己显得太过尴尬。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之后，adide去厨房给我倒了杯水，熟悉得像是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一样。 想到我在那个地方给霍成泽准备过很多次早餐晚餐，我的心便有些沉了下去。 我本来以为adide对我就算可以做到表面上的客气，但心里肯定还是对我有看法的。 但事实好像不是。 她坐到我面前，看向我，目光澄澈得像是贝加尔湖的清水，不含一点杂质，神情也是温温和和的，分外亲切。 “今天应该吓到你了吧，我跟andrea算是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介意。”她微笑着说道。 我连忙摇摇头：“没有……” “你不用紧张，也不需要多想，其实我跟simon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听完有些讶异，不仅是她提到的跟霍成泽的关系，更是因为她会看出我心里的想法。 她这么轻易地就能知道，我在她面前纠结难处的心情吗？ “还有，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赵卿澜，adide。” 第151章 什么样的女人能征服他 “adide……”我轻声重复了句，也继续说道，“我叫何时暖。” 赵卿澜笑了笑：“我其实听说过你的名字，那时候还以为没机会见到本人。” “你听过我的名字？”我愈发不解了。 赵卿澜闻言便耐心地跟我解释：“simon跟我说起过，当时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让他动了心。” 这下我终究是完全怔住了，因为这些话我从没想过会从任何人的口中得知，更别说还是赵卿澜这样的身份。 霍成泽亲口说过，对我心动了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漏跳了几拍，然后又咚咚咚跳的厉害。 “我跟霍成泽，其实也不是……”我试图要解释。 但是这样的解释任谁看来都太过单薄，所以连赵卿澜也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必再说。 “时暖，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虽然问是这么问，但是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人无法拒绝，“你要相信，我完全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之前我只是想单纯地见你一面。上一回我们也是见到了对不对？但是你没表露自己，我们就那样错过。事后我还想起，觉得simon公司的员工很漂亮，也有些害羞。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你就有留意了。” 我闻言顿了顿，这才平复下心情说道：“上一次，也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不对，你就是太聪明和细心了，所以才怕被发现，怕给simon造成什么困扰。” 说实话我见过不少聪明的女人，包括黄太太那种，但是赵卿澜给我的感觉是很聪明，却又聪明的让人警惕和讨厌不起来。 甚至还有种对她倾吐一切的冲动。 只是到了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她为什么会对我至此。 作为霍成泽的“结婚对象”，她就算是再善良大度，也不会像个没事人似的来对待我。 不过很快，她就为我解答了这个疑惑：“我跟simon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很熟悉，但是绝对没到发展成恋人的那一步。而且我也很清楚，他并不喜欢我，只当我是普通朋友。” 我听到这些之后没觉得有任何的轻松高兴，心反倒是愈发沉了下来。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到了最后，我也终于问出了憋在心口的一句。 大概赵卿澜这样的人连谎话都不屑去说吧，她的目光依然澄亮，几乎是没犹豫就回答道：“我喜欢他，很喜欢。” 我抿了下嘴唇，上面好像沾染上苦涩，这种苦一直向下蔓延到心底。 “我暗恋了simon很久，不，也算不上是暗恋，周围的人都知道，只有他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赵卿澜又笑了，但是笑容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无奈，“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想过放弃，所以从英国追到了这里。” “你这样的女孩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我喃喃地问了句，也是在问自己。 赵卿澜答：“simon不是那种谁优秀或者漂亮就会喜欢上谁的人。他平日里不喜欢说话，也没人能看出他的想法。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征服他。” “他需要的不是征服，是懂他。”我说。 赵卿澜闻言怔了一下，之后突然缓缓笑了出来，说道：“对，懂他。你懂他。” 我轻轻摇了一下头，却没告诉她，其实我不懂，起码并不完全懂。 霍成泽的心思的确是太过深沉，有时候觉得他冷漠疏淡，有时候又觉得他的心里像是藏着一团燃烧的炽火。但更多时候，他神情举止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分毫的破绽。 连夜夜睡在他身边的我，都觉得他是个太过深沉无底的存在。 可是也许就像赵卿澜说的那样，女人都有好奇心理，所以越是不懂一个男人，越是想去了解他，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我几乎还是一无所获。 因此对于赵卿澜说的这些，我的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adide，或者……卿澜，我跟霍成泽，现在确实是在一起了。但是我曾经跟他确认过，他没有婚约在身，也没有交往的恋人。而且我也想好了，等他以后真正准备接受一段婚姻的时候，我就离开他，不会再见他。” 赵卿澜一时之间像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接受一段婚姻？你不想跟他结婚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知道看上去会不会有些苦涩和奇怪：“没想过，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除了是他暂时的女朋友，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赵卿澜现在大概是清楚了，也由此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疑惑。 过了会儿，她才低声说道：“我以为，如果喜欢一个人，肯定要努力地跟他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都已经拥有了simon，却还时刻想着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呢？” 这个问题击打的我的胸口有些疼，但我还是回答了：“因为比起两个人日后长久的痛苦，一个人承担下来，代价总会少一点。” 作为不该相爱的代价，我会让它小一点。 …… 之后我离开了霍成泽的别墅。 原本以为这是一处很“安全”的地方，可以安心存放着我们小心翼翼的爱情，不让别人发现。 可是到头来却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是啊，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亦或者是在介意什么呢？ 或许霍成泽从来不觉得这段恋情有什么值得隐藏的地方，也从不担心别人会发现。 但我不同，我在意的多了，害怕的就会多。 回到自己的房子之后，我疲累得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慢慢西移的日光，愣了一会儿还是坐起身拿出了手机，给霍成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做完这些之后，我将手机调成静音，又将房间的暗色窗帘全部拉上，接着就脱下衣服到床上闷头睡了起来。 这一觉大概睡了很长时间，白天经历的所有让我觉得像是已经度过漫长的旅途，一一回想起来也觉得冗长。 打断这繁复梦境的是从额头传来的清爽凉意，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在黑暗当中隐约觉得有人此刻就坐在我的床边。 静静地，温柔地注视着我。 第152章 他的紧张 “霍成泽……”我凭着感觉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来人也真的就是霍成泽，他应了我一声，然后把床头的台灯打开，调到最低的亮度，不至于刺痛我的眼睛，也不至于让周围陷入无边的黑暗。 “你怎么在这？”我挣扎着坐起身，甩了甩头，想努力保持清醒。 霍成泽不答反问道：“怎么突然回到这来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临睡前我给他发送过一条短信，告诉他我今晚回家睡了，明天有空再联系他。 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包括今天见到赵卿澜的事，还有遇到了陆怀南和他妈妈，以及跟黄太太有关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提。 不知道是因为哪一种心理的驱使，这一切的困扰和难堪我都不想展露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 “啊，就是要回来拿点东西，觉得太累就直接睡下了。”我揉揉眼睛，“现在几点了，你吃饭了吗？” “十点。”他低声回答。 “十点？晚上十点？”我有些不太敢相信，我这一觉直接从下午两点睡到了晚上十点？ 不过外面的天色也确实是全黑了，我把台灯全部开亮，然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霍成泽这么晚应该还没吃饭，我倒是不打紧，可别把他的胃再饿坏了。 不过还没等我穿上拖鞋，霍成泽先握住了我的胳膊，不让我再动。 “先躺回去。”他说。 我当然不答应：“我下去做饭。” “听话。”他又低声说了句。 这个时候我必须得听他的话了，因为他直接把我半抱起，一声不吭地给塞回了被窝里。 我平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不知道他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你病了。”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闻言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额头，没觉得热啊，反倒是比手心凉了不少。 霍成泽沉默地盯了我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把房间的灯都打开，接着关上空调，拉开窗帘，开了一扇窗户。 “干嘛关空调啊，怪热的。”我缩在被子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霍成泽却懒得理我，做完这些之后，他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前还又“叮嘱”了我一句，不让我下床。 我闻言“切”了一声，但是心里却还甜的。 不管今天遇到了些什么，只要能在他身边，再得到他的关心和爱护，我就觉得很知足了。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我清醒了再想，也等我做好准备再去解决吧。 再回来的时候，霍成泽已经换上一套家居服，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粥和一杯水。 “这……衣服和粥是怎么回事啊？”我稍皱了一下眉头，心想着难道是我记忆力缺失了？怎么完全记不起家里有这两样东西呢？ 霍成泽把东西放下，之后才沉着声音道：“傅涛送来的。” “哦。”我应了一声，心想着大boss现在心情好像不太好，我要是明智的话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忍着嗓子疼吃了点粥之后，霍成泽便把药倒在我的手心，让我就着水吃下去。 我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平常容易感冒发烧，都是小病小痛，但是不管是盛夏还是寒冬都不例外。 所以我自己都习以为常的事，没想到霍成泽居然会这么在意，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把药都吞下去之后，还张开口给他看了看，之后又把额头抵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感受一下温度：“怎么样，不发烧吧。放心，对待这种小毛病我早就有经验了，一般睡个一晚上就好了。”说完我还嘻嘻笑了一声，想让气氛变得活跃一些，别太压抑。 等我想退开的时候，霍成泽却突然抚住了我的后背，而后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别生病。”过了会儿，他微哑着声音说。 这句话从他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可真是稀奇又不搭调，我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笑了一会儿，却又慢慢热了眼眶。 他还说让我不要生病，他呢，胃疼起来脸色都煞白，好几次我都以为他要晕过去，心脏也给吓得要骤停了。 我的愿望一直以来其实都不算太远大，只要不愁吃穿，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跟霍成泽在一起之后，我的愿望就变成了，希望霍成泽健健康康的，不要再因为这样那样身体的原因受到任何的苦痛。 我抱着他的腰，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问道：“你该不会没吃饭吧？” 霍成泽这下倒是很快回答：“吃过了。” “真的？”我有些不太相信。 霍成泽又应了一声，抱得我更紧了些。 其实我对他现在的“紧张过度”有些啼笑皆非，不过是个小感冒，另外呢我们也没到真正要分开的时候，弄得这么伤感加“生离死别”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我吃吃地笑出了声，引得霍成泽也来问我：“笑什么？” 我继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答道：“在想人一闲下来果然是容易招病啊灾啊什么的，所以我决定了，老板，我要销假，早日回去上班！” 霍成泽闻言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低声说了句：“先把病养好再说。” “都说了是小病嘛，而且霍总你发没发现，自己越来越啰嗦了，这样不利于管理形象哦。”我挠了一下他的腰，愈发嘻嘻哈哈的不正经起来。 我听到霍成泽在我耳边吸了口气，身体也变得有些紧绷。 嗯，都这么多天了，我对他也算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于是我便更加得寸进尺。 “别动。”他的声音稍稍粗嘎了些，甚至作势要推开我。 只是，刚才他抱得倒是起劲，到了现在想放手也没那么容易了。 第153章 所谓恃宠而骄 一切烟消云散之后，我照旧窝在他的怀里，这次是面对着他，轻轻浅浅的呼吸着。 等到彼此的心跳都慢慢平复下去之后，我才抵在他的下巴上，低声说道：“今天我见到赵卿澜了，就是你说的你外祖父帮你订下的结婚对象。” 意外地，霍成泽听完之后没有惊讶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反而是用大掌在我的后背上逡巡起来，无关乎情欲，只有安抚。 “终于肯告诉我了。”良久，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你都知道了啊。”我轻叹一声，却对这个结果也没怎么意外，反正霍成泽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你所知道的他都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他也知道，所以这件事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个秘密。 “她人长得可真有气质，细看之下还特别漂亮。当时我就想，你可真是有福气，能有这么一个好姑娘等着做你的妻子。”想起赵卿澜的模样，我觉得自己的这个评价十分客观，甚至语言形容上还有所欠缺，赵卿澜比我说的还要好上几倍十倍。 只不过我的这句“真话”在霍成泽听来却不那么美好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不耐。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对她没有好感，跟她也没什么牵扯。” 我无声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是，你是说过，可是即便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以后怎么样，谁又能下定论呢？ 我摸摸眼睛，心想着自己现在真是矫情得不行了，也虚伪得不行了。明明知道事情的结果，却又这样在意，表面上还得什么都不表现出来，连我自己都要不耐烦，都要讨厌了。 轻轻摇了摇头之后，我对霍成泽闷声道：“好，我不胡思乱想了，你别生气。” 霍成泽闻言叹了一声，仿佛对我没了办法，声音也放轻放缓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不过之前就说好的事，就别总是拿出来提了。” 我又在他怀里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过得说快，也慢，不过到底还是过去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枕边没人，便呆呆怔怔地坐起身，心想着霍成泽难道已经去上班了？ 穿好睡衣出来之后，我边打着呵欠边伸着懒腰，果然是没了昨晚的头疼，看来就算是这小病痛也得提前治疗。 只不过等我路过厨房，却发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背着我在忙活什么。 我疑惑之下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居然发现霍成泽拿着刀在切一块早餐肉。 “醒了？”他听到动静便转过身，不过脸上的表情可不怎么轻松。 我愣愣地看他拿着刀不顺畅地切东西，当下就傻了：“大早上的，这是干嘛呢……”看着怪吓人的。 “做早餐，我还特地请教了傅涛。”霍成泽简单跟我解释了一句，接着就把我“赶出了”厨房，别妨碍他的发挥。 切，倒不是我打击他，就他那个刀工，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得下去吗？ 事实证明，聪明的人做什么也能做的好，哪怕是从来没接触的领域。 嚼着霍成泽做出的三明治时，我觉得味道跟平时我自己做的没什么两样，甚至外形上还胜过几分。 原来霍boss不仅能赚钱养家，以后还可以在厨艺这条路上多发展发展呢。 不过他本人对此好像没什么兴趣，今天会做这一顿，仅仅是因为我还生着病，作为对病人的优待，特许我一餐的豁免权。 等吃完饭之后，我自告奋勇地去刷碗，霍boss对刷碗这一项劳动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皱了皱眉头也就让我去了。 等他要去上班的时候，我擦干净手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衣服应该也是傅涛送过来的，熨烫笔挺。 而我跟霍成泽相对站着，彼此谁都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就连方才吃饭的时候也没说过，或许是觉得没必要，也或许是因为不想把气氛搞砸。 霍成泽走前托着我的头吻了吻我的脸颊，神情照例是清清淡淡的，声音也是：“今晚还住在这里？” 我想了想，垂下目光答道：“嗯，先住在这吧，正好房子还没收拾完。” “也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什么都不用多想。”他又亲了我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我还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概恋爱中的人都是如此，当面临着挫折困难时，一方让另一方不用多想，不用担心，想自己去解决。可是剩下的那一个如果也怀有爱意的话，怎么可能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把烦心事都丢出去，活得没心没肺。 只不过这担忧的太多了也是件麻烦事，就像现在，我倒宁愿能像霍成泽说的那样，少想一点就好了。 ……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算是风平浪静，我在自己的小家里过得有滋有味，想吃吃，想睡睡。 霍成泽每天都会来，不管应酬到多晚，每天还是会吃到我给他准备的早晚餐。 这就好像我们两个的“幽会”场所从他家变成了我家，虽然空间缩小了数倍，但是对彼此情意却没什么影响。 而之前我跟霍成泽说的我想回去上班的事也很快就办妥，下个周就销假回公司。 对于在工作上的这种反反复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我自己很清楚是不可取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有人纵容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恃宠而骄，又是恃宠而骄。 不过霍成泽娇惯着我，不会所有人都是如此。 很快，我就遇到了一个极有分量的人物，让我偶尔抱有的侥幸全都烟消云散的一个人物。 大概，也是我跟霍成泽之间担当最大阻碍的一个人物。 霍成泽的外祖父。 慕老先生。 第154章 惊遇慕老先生 慕老先生传闻是南城的世家大族出身，后来移民英国，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膝下有一儿两女。儿子接管了在英国的生意，娶了当地富商的千金。大女儿嫁给了英国当地的贵族，生活也算圆满。可最疼爱的小女儿却偏偏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工程师，生下了一个儿子后不久夫妻两人便双双遭遇车祸去世。 传闻，这个尚在襁褓的小婴儿便由慕老先生抚养长大。 传闻，由慕老先生抚养长大的小外孙，就是现任mk大中华区总裁，霍成泽，simon。 …… 对于霍成泽家里的情况我虽然有所耳闻，但从来没有去深究的意愿。 一来是他从来没有跟我主动提过这些，二来，我喜欢他与否跟这些也毫无关联。 可是我不刻意去触碰，偏偏还是能不期而遇。 慕老先生出现在公司的时候，正好也是我销假复职的第二天。 这天我早早地收拾好来到办公室，因为前阵子无故休假的缘故同事们对我都有些看法，虽然大家聪明的都没表现出来，但是总裁办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都是门儿清。 对此我也是无奈，也有些后悔，要是当初别那么任性冲动就好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转圜的余地，若是以后能尽心好好工作，也能弥补一些回来吧。 我擦完桌子之后同事们也都陆续来了，我热情地打了招呼，大家也都回应，不过面容上有些迟疑和尴尬。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笑着去洗手间把抹布给洗干净。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刚想甩甩手上的水拿出来瞧瞧，谁知道突然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拄着龙头拐杖，身上是丝绸做的中山装，精神矍铄，面上虽然没多少表情，但不由得让人生出些许敬畏。 在他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个较年轻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很是斯文正派。 我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也想不起这两位是何许人，等他们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在，便试着问了句：“请问你们是……” 老人没说话，站在他后面似是助手的人上前，声音淡而平道：“傅涛在不在？” 原来他们认识傅涛啊，说不定就是哪位贵客。 我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个老人，越发觉得不是一般的来头。 正当我要回答说傅涛还没到，让他们去会客室先等一会儿的时候，突然从后方传来一句：“慕老先生！” 顾潇颖很快小跑到我们面前，而我却还因为她方才的一句话缓不过神来。 慕老先生…… 是那个创办了mk，又是霍成泽外祖父的……慕老先生吗？ 顾潇颖见我僵愣在原地似乎是瞪了我一眼，但我实在是太惊讶没回过神，等她带着慕老先生他们走后，我才望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地陷入沉思。 之前我虽然对慕老先生此人有所耳闻，但听说毕竟只是听说，我从来没想过跟他遇到，还如此猝不及防。 而且我也没听霍成泽提起过他的外祖父，从我的角度来说虽然偶尔好奇，但怎么也不会主动问出口。网上对慕老先生的报道也很少，更别说还有什么照片。 由此，方才的我是那样失态。 也那样丢脸。 我有些失神地回到办公室，把抹布放好之后就回到了办公桌前，心神不定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顾潇颖很快小跑着回来，脸色有些红，似乎有些着急，也有些激动。 而她也不忘来我面前低声斥了句：“慕老先生来了，怎么也不好好招待着？” 我嗓子有些干涩，微哑着答了句：“我不认识老先生。” 顾潇颖大概也觉得我的理由十分可信，又瞪了我一眼之后便不再理我，转身出了办公室，大概继续去招待了。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件事，于是连忙拿出手机。 方才发来的那条短信此刻我也看到了，是霍成泽的，说他会晚点到公司来。 昨天他去了临城出差，直到现在才有空跟我联系，而我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给他回复了一条：“慕老先生到公司来了。” 大概两分钟之后，霍成泽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连忙起身出去，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接通。 “怎么回事？”霍成泽开口问了句。 我咬咬嘴唇，方才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有些杂乱：“我也不确定慕老先生是来做什么的，但我刚才确实是碰到了他，而他指名要找傅涛。” 霍成泽闻言默了一会儿，而后声音清淡道：“不用担心，一切等我回去处理。” 我闭了闭眼睛，其实我哪是担心呢，我不过是觉得尴尬和无所适从罢了。 鉴于我之前的傻愣表现，慕老先生对我的第一印象肯定不怎么好。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一旦留下了不好的种子，以后要扭转起来肯定也麻烦。 我被自己的懊恼折磨得厉害，霍成泽那边则很快挂了电话，再没跟我多说什么。 他现在应该还忙着，我不该给他添麻烦。 可是现在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我本意是想逃避，不管慕老先生对我究竟是何看法，明智的话我都该离得远远的，不让他过多注意到我，那样最保险。 不过另一方面，我却是又想好好表现一番自己，起码等到日后我跟霍成泽的事瞒不住的时候，能让彼此的处境不那么难堪。 怀着这样的犹豫，我回到了办公室，此刻顾潇颖也回到了位子上，见我进去还瞥了我两眼。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尽量神色如常地回到办公桌前整理文件。 不一会儿我便听到有人压低声音低语道：“慕老先生怎么会突然到公司来了？偏偏霍总还不在！” 之后有人答：“还能因为什么，你没听说啊，咱们要来新老板了！” 第155章 一期一会 要来新老板？ 我一听顿时僵住，连带其他人也都是吸了一口气。 “你从哪儿知道的啊？”有人像我一样不可置信，开口问了句。 “上次高层会议，我进去送文件的时候正巧听到的。不过霍总当时没表态，后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件事涉及到的是公司的绝高机密，说话的那人很快意识到了不妥，因此立马噤了声。 但是方才的那些话已经像四散飘落下的灰粒，钻入了耳膜毛孔和心肺，堵得人什么都想不出，什么都不敢去想。 最后还是顾潇颖轻咳一声，扬声道：“上班时间都闲聊什么，还不赶紧做企划案！” 直到此时我才有些佩服顾潇颖，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可以毫无保留和顾忌地去维护自己喜欢的男人。 可是我不能。 哪怕我跟霍成泽已经有着那样的关系，却什么都做不了。 …… 上午九点四十分，霍成泽回到了公司，傅涛也跟着他一起。 他来之前顾潇颖已经跟他汇报了相关的情况，所以他一下电梯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慕老先生已经在那里等候他多时了。 在这之后的两个小时时间里，霍成泽的办公室大门紧闭，连茶水都没让去换。总裁办里的人虽然都在井然有序地忙着自己手头的事，但不知道有几个跟我一样已经心乱如麻。 好容易到了中午，等到同事们都陆续吃饭之后，我才有机会偷偷走出去，向总裁办公室那边望了一眼。 可是依旧没人出，也没人进。 这个时候我是绝不可能跟霍成泽亦或者是傅涛联系，但心里的焦虑和担忧是那样深，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握在手心已经发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一怔，接着连忙低头看过去。 居然是陆怀南。 我一看到他的名字就有些不耐烦，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茬。 我原本不想去搭理他，可是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接通。 “什么事？”因着我心里急躁的缘故，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客气。 陆怀南闻言顿了一会儿，好半天才低沉着声音说了句：“我妈有没有联系你？” “你妈怎么会联系我？”我不解地反问了句，心想着他这是搭错哪根筋了。 “没事。”过了会儿，他才又答了声。 我这边还挂念着霍成泽的情况，所以也没那么心情和耐心跟他闲扯，于是便开口说道：“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还忙着呢。” 陆怀南这回倒是痛快起来：“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 上次的事？哪个上次的事？ 鉴于他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实在是多，一时之间我也不确定他说的是哪一件。 陆怀南并不在意我是否理解了他的话，也不在意我到底有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反正他这个人做事一贯如此，只管自己舒坦，别人怎么样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痛痒。 这不，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已经略过这个话题，转说下一件：“但是对于霍成泽，我还是再提醒你一句，离他远一点。” 之前我可以对他一忍再忍，只是此时一听到霍成泽的名字，我尚压制在心底的烦躁终于喷薄而出，再没了半分的忍让。 “陆怀南，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记忆力，或者是仅仅不去听我说过的话？我们两个已经离婚这么久了，能不能别再干涉我的生活！更何况以前我可没见你对我有过什么关心，这个时候假惺惺地打出为我好的名义，你不觉得心虚吗？” 我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当然，这些问题的答案我都不想知道。 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提醒亦或者是警告他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霍成泽就是我的底线，所以不管是谁想要去触碰，都会让我忍不住失控。 显然陆怀南也是明白了这一点，不多久之后，他的声音比方才愈发阴沉道：“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难道还是假的？我有必要去骗你吗？”在别人面前尚需遮遮掩掩的事，此刻我对陆怀南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而且心底还隐隐有着几分快意。 我知道这样的痛快有些幼稚，但是见到陆怀南不顺心了，我才会觉得舒心一些。 不然的话总被他压着一头，我多憋屈。 陆怀南似乎是吸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我的话气着了。 我见状立马又说了句：“就许你身边有着一个个的如花美眷，我就不能另外找个男朋友？陆老板，你这双标可真严重。” 陆怀南这下应该是有点理亏，好半天才说了句：“你这女人，可真是不知好歹。” “是，我是不知好歹，否则当初就不会对你的背叛花心一忍再忍。陆怀南，你说实话，如果我在第一次发现你背叛的时候就跟你大闹一场，你到了最后还会那么有恃无恐吗？”这个答案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也困扰了我很久。 虽然这个答案对现在的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但听到了，也算是对我以往付出的一点解释和安慰，不至于让我看起来傻乎乎的分外可怜。 而这个问题，陆怀南最终也回答我了。 有的时候他算得上一个顶好的男人，比如，他很少说谎。 “会。就算你挑明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低哑着嗓音对我说。 我听完之后怔了下，之后又缓缓地笑了出来，是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原来我那时的忍耐是对的啊，陆怀南说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花心和背叛，那我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煎熬，换回来的是婚姻的延续，那就证明我的忍耐和牺牲还是有价值的。 因为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没什么比婚姻更为重要。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怀南，没让我到最后都显得很委屈，很可笑。” “如果重来一次……”陆怀南的声音有些艰涩，而我也大概能猜出他想说什么。 “别说人生没有重来一回的机会，就算是有，我大概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为你做的那样多了。” 一期一会，大抵就是如此。 第156章 因爱而生的牵挂 收线之后，我重新回到总裁办，此时霍成泽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看样子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 我稍一讶异，而后便什么也没多考虑就走了过去。 此时办公室里面果然已经没了人，空荡荡的，偌大的会客桌上只立着两个精致的瓷杯，不知上面是否还有余温。 我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接着便关上门，心怀惴惴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直到下午到了上班时间，我都没见霍成泽或者是傅涛回来。 期间我还偷偷给霍成泽发了条短信，没说其他，就是问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直到下班了，我都没有接到他的回信。 自从上次碰到了赵卿澜，我已经很少去霍成泽的别墅了，不过今天下班之后，我犹豫了会儿还是打车过去了一趟。 霍成泽不给我回音，我总是担心他，就算是回了家也肯定心神不定的，还不如亲自去瞧一眼安心下来才好。安心之后，再各自忙各自的，我也不会去打扰到他。 路上我还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提示对方关机，我轻叹一声，便把手机收回了包里。 不过最后让我失望的是，即便到了霍成泽的别墅，我也没见着他的影子。 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且随着天色渐暗，也显出几分寂寥。 我原本见没人在就想直接离开，可到了玄关刚一换好鞋子，我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低头看到了鞋柜里并排放着的两双拖鞋，一双黑色，一双粉色。 黑色自然是霍成泽的，粉色的则是我对照着他穿的样子去买的，特地配成一对儿。 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只为了能跟他又多一点儿的联系。 如此的话，我还计较些什么呢。 更何况关于“换老板”的那件事，先不论真假，但到底无风不起浪，当中肯定有内情。 若是如此，霍成泽大概也会因为这件事困扰着吧，我帮不了他什么，起码陪在他身边也好。 这么想清楚之后，我便将刚才换下的拖鞋又穿上，接着趿拉着去衣帽间换了套家居服。 晚上八点钟，客厅里的灯全部开着，满室柔光亮堂。我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抱着储物柜里剩的薯片吭哧吭哧吃的欢实，电视里演的综艺节目也好笑，看得我眼泪都要笑出来。 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霍成泽什么时候回来，亦或者是回不回来。我给他发的短信打的电话他一律都没回，整个人一点音讯也没有。 但我也清楚，这一夜我怕是会一直等着了。 以前还没跟陆怀南离婚的时候，我也这样彻夜等过他几回。 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我撑着一夜不睡，直到现在，我才像是懂了一点。 因为爱而生出的那几分牵挂，若不能落到实处，那便只能一直悬着。 …… 半夜十二点，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大多也都放完了，只剩一些情感访谈类的在上演。 我打了个呵欠，而后起身活动了几分钟，又去厨房的冰箱里找出一罐可乐喝下肚。 当然，像薯片可乐这种东西，霍成泽是不吃的，这些“存货”还是我老早之前背着他偷偷买的。后来被他发现，也是受了他好几个凉凉的眼神才保全下来。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意味。 我倚靠在客厅里的一个小吧台上，看着外面一片黑寂，心里的阴霾终于慢慢浮现，觉得前路跟眼中的夜色一样，灰暗无方向。 过了不多久，我猛地听到门口一阵轻微的响动。 讶异过后，就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小跑着来到玄关处，打开灯，怔怔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果然，不出多久，一个人影便出现在我的面前。 霍成泽见到我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他还穿着早晨那套西装，只是因为一天的奔波，上面早已有了些褶皱。 还有他的下巴上，已经隐隐冒出了一些青茬，显得格外疲累。 这样的他我也是极少见的，他也极少表现出来，所以当触目看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泛酸。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很快我便笑了出来，走到他面前，踮着脚在他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而后略作不满道：“怎么现在才回来？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霍成泽深沉如墨的眼睛低垂着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伸出长臂，将我紧紧地抱住。 我也紧紧地回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的眼泪也终于不必再隐藏。 他的眼睛里都是红丝，大概真的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还有他抱着我的时候，身体竟然还在微微地发抖，这是因为胃疼吧。 因为他平日里总是那副疏淡冷漠，无所不能的模样，所以此刻表现出来的疲累和脆弱，才更让我心疼。 不过这些我不会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这会成为一个秘密，我一个人的小秘密。 …… 事后证明我的猜测都是对的，霍成泽遇没遇到难事先不说，但他的胃确实是在疼，而且一疼就是一宿。 即便是喂他吃了药，我躺在他身边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微颤。但除此之外他再看不出什么异常，呼吸平静的像是在熟睡。 至此我终于忍不住，支起身体，靠在他的耳边低声对他说了句：“还是去医院吧。” 霍成泽没回答，只是慢慢地翻了个侧身，然后慢慢地抱住了我。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却愈发觉得心里惴惴。 这一阵外面好像是在刮着狂风，又像是在下着大雨。 天气预报昨天已经做了预警，说今日有大雨，伴着短时雷暴。 没想到闷热持续了一天，暴雨终于在这午夜倾盆而下。 我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听外面的动静，安心躺在这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就像此刻我窝在霍成泽的怀里，努力不去想明天或者日后会出现的困难和窘迫。 就停留在这一刻，装作很平静，很幸福。 第157章 你真的很厉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霍成泽已经全然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昨晚的影子。 我安心之外又觉得有点小遗憾，虽然昨晚实在算不上是一段愉快的时光，但偏偏就在那样的时刻，我觉得自己离霍成泽的心是最近的，近到触手可及。 不过当第二天的朝阳升起的时候，连带着铺满地板的水汽一起，那样迫人的温情也随之消散。 我起床从房间出来找到霍成泽，见他在穿衣服，便走过去帮他整理好衬衫的领子，系好一颗颗的扣子。霍成泽也站着不动，任由我替他摆弄。 “早餐想吃什么？”我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抬头问他。 “不吃了，去公司。”他回答的也简短。 我没去提醒他昨晚胃疼的事，他这样的人，估计从不愿别人提起他的狼狈，我也舍不得。 想了想之后，我说：“那我打电话给傅涛，让他帮你准备一点。” 霍成泽淡淡“嗯”了一声，而后便拿着外套出了门。 等他离开之后，我怔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慢慢走到衣帽间，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挑了件灰色的连衣裙换上，也没吃早餐就出了门。 来到公司之后，总裁办里的人也都是如常，大家各自在忙手头上的事，偶尔两个人低低私语一句，很快又恢复了静谧，只听到键盘敲打还有打印机的声响。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午饭时间，顾潇颖走到我面前，笑着亲切道：“一块去吃饭？” 我几乎是没犹豫就答道：“好啊。” 到了餐厅之后，我们两个选了餐，而后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子坐下。 其实前段时间我跟顾潇颖之间已经疏远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在工作上对我有些不假辞色，私下里也是没了任何交集，更别说一块来吃顿饭了。 我对此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反正不论如何，我跟她大概终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接下来有几分钟的静默，我跟她都在各自吃着饭，直到后半段，她才擦了擦嘴角，抬头对我压低声音说道：“最近公司内部可能有些调动，你听说过吗？” 我闻言也望向她，顿了顿，才答道：“没听到什么风声，你也知道的，我刚销假回来。” 顾潇颖点点头：“我也是道听途说，或许……会调来一个高层。” 这个高层具体高到什么位置，她没明说，但我也明白了几分。 而我更明白，她现在是在试探。 试探我到底知不知道“内情”，试探……我跟霍成泽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摆放的一株水仙，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重新看向她，淡淡说道：“顾主任，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助理，很多事情不方便发表自己的意见，当然也根本轮不到我发表意见。公司的人员调动肯定都是经过高层决议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只有接受，你也是一样，不是吗？” 我话里的强硬终于让顾潇颖变了脸色，再没了方才强装出来的亲切从容。 她冷了脸色，连语气也跟着泛冷：“何时暖，你在教训我？” 我放下手里的勺子，身体靠在椅子的背上，轻轻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说自己的本分。原本议论上级就是忌讳，顾主任在总裁办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顾潇颖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的比你清楚。” 我轻叹：“其实对我来说，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未来也有不错的发展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我没想过，也不敢想。可能因为过去失去太多的缘故，所以对于现在拥有的一切，才会倍感珍惜。” 直到此时，顾潇颖仿佛才想起了我跟她说过，我离过一次婚的事实。 大概从她的潜意识里就认为，霍成泽不会跟一个离婚的女人有任何感情的牵扯，所以神情一下子放缓下来，再没了方才的冷然。 轻咳了一声之后，她才说：“时暖啊，你这么想也对，能到总裁办这边工作，确实很难得。可是你也知道，咱们都是贴身为老板办事的，要是稍微出了一点差错，后果也比其他部门要严重的多。” 我略略皱了一下眉，没答话，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她说这些的意图。 顾潇颖见我不出声，于是继续说道：“要我想，如果你现在调回原先的部门，升职的时候肯定会优先考虑。从咱们这里出去的人不管到哪都是极受重视的，连别的公司都不例外。” 这下我终于是明白，顾潇颖是在怂恿我调职或是跳槽了。 不管我说的话怎么让她信服，她到底是不放心，担心我的存在会给她造成什么阻碍和麻烦。 怪不得，怪不得总裁办里多是男职员，就算是有女的，几乎也都是已经结婚生子的。 顾潇颖作为一个总裁办主任，到底是有多大的权力来掌控，霍成泽难道都没有察觉吗？如果他已经察觉到了，难道就放任她这么做吗？ 我突然觉得，这趟水原本比我想象的要浑浊的多，而顾潇颖，也远比我看到的要复杂的多。 我定了定心神，大脑迅速思索一番之后，才低缓着声音答道：“我回去考虑一下吧，毕竟这么大的事，不能轻率地就做了决定。” 顾潇颖见我已经松了口，接而也轻笑着答道：“嗯，是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犹豫，尽管来找我。” “顾主任。”我突然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顾潇颖对我笑了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终低声似是喟叹地说了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真的很厉害。” 厉害到，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 厉害到，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对霍成泽的心思，却还是安然度日。 厉害到，掌控了除霍成泽办公室以外的地方，用着自己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恃无恐。 第158章 指定要赵小姐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顾潇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看了一眼号码便让我先走，看样子是让我避嫌。 我对她的通话内容当然也没有什么兴趣，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便自己乘着电梯先上了楼。 刚走出电梯，我就看见傅涛迎面走过来。 他见着我眼睛倒是闪动了一下，脚步停住甚至后退，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只不过过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连傅涛都是这么一副对我避之不及的模样。 我走到他面前，先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才低声说道：“跟我聊一会儿？” 傅涛一贯镇定从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苦色：“我这还有点事……” “看样子不是很着急，去天台吧，那里应该不会有人。”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傅涛居然连这话都说了出来，不由得让我愈发疑惑了。 原本我只是想问问他霍成泽的情况，我不能亲口去问他，便只能找个他身边个人打听着。 但傅涛怎么是一副“别拉我上断头台”的表情呢？ 我半眯着眼睛盯着他瞧了会儿，直把他给瞧得全身发毛了，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既然你不想跟我谈，那我就只能找你老板谈了。” “哟，别别别，霍总现在已经够烦的了，咱不去找他，啊。你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我吧。”语毕，他一副“来吧，拉我去断头台”的悲壮。 我凉凉地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转过身，重新进了电梯。 公司的天台特地搭建了几个遮阳伞，底下还摆着桌椅，这也算是给员工们休息的福利。 不过这个时间点太阳晒得正烈，没人会上来，一踏上去滚滚热浪就袭来，灼烫得让人的皮肤都有些紧绷。 傅涛跟在我后面不住地在抹汗，我也知道这一趟是难为他了，只是我也不好过，太阳一晒就有些头晕。 好容易走到遮阳伞底下，我也不废话，直接问傅涛：“霍总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傅涛眼珠悄悄一转，接而答道：“没忙什么，就是合作的那几个厂家有些难缠，正忙着跟他们谈判呢！” “别骗我，我分的出真假。”我神色微冷地说了句。 大概我这副模样傅涛很少见到，所以一时之间也有些怔愣，没再说话。 我也不是刻意表现得这般，以往那个站在陆氏顶端，可以疾言厉色地训斥一众公司高层的何时暖，已经被我很好地隐藏起来了。 我不愿意再回想那时的生活，也不愿意刻上那时的烙印。 只是我这样的隐藏，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柔软可欺，说的话也没了任何的分量。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稍稍掩饰住眼里的凌厉，放缓声音道：“傅涛，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罢了。但这些事我也不能直接去问他，所以只能从你这里知道个大概。而且就算我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风声，我的口风很严的。” 傅涛闻言回了神，看模样像是在为难。 要说他对霍成泽也真是忠心，他此刻的为难，也正是为了他的老板。 一方面他要保守秘密，另一方面，他又在怕我气急之下亲自去找霍成泽求证，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所以，身为一个称职的助理，他就要提前替他的老板解决烦恼。 “其实霍总最近真的遇到了一件难事……慕老先生指明要在现有的职位上增添一名副总裁，还指定赵小姐来担任。” 赵小姐…… “赵卿澜？” …… 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坐在公交车上，手里握着手机，明明已经找出了一个号码，却迟迟拨不出去。 我的神经向来比谁都敏感，所以从昨晚，甚至更早之前开始，我就已经觉察出霍成泽并不想跟我多谈有关赵卿澜的事。 不管是他们作为朋友相处的过往，还是未来将有的层层纠葛，他都不想说。 好，他不想说，那我便不会提。 只是怀疑和好奇的种子一旦埋下，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拔除的。 就像现在，我虽然一脸平静地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象，但是心里却已经是止不住地翻涌。 下了公交车之后，我还要走个十几分钟的路程才能回家。 路上我还在低着头思考着一些事，冷不丁地突然从前方跑过来一个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上的包已经被人给用力拽走。 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我几乎是懵的，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似的，只哑着声音喊了句：“抢劫……” 我的声音自然引不来太多的关注，甚至连几个已经察觉到的路人也是保有观望的模样。 我腿一软坐在地上，看着方才那人越跑越远的背影，真的没半点力气再喊一句。 最后警察来的时候，我坐在路旁的长椅上，怔怔地说不出话。 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还对旁边的人说，这一片平时挺安全的，没听过有抢劫的事件发生。 我在理智上已经平静下来，就是心还忍不住砰砰直跳，毕竟之前没遇到过这样的事，饶是再镇定也免不得有些慌。 警察问话的时候我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事情发生的太多突然，我连那个人的脸都没看到他就已经跑远了，只模糊记得是个身材挺瘦小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 到了最后，警察收起笔录，而后对我说：“联系一下家属吧。” 家属…… 我接过递过来的手机，想了一会儿，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可跟之前的很多次一样，提示关机，我找不到他。 我捂着眼睛顿了顿，考虑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钥匙也放在包里也被一并偷走了，这样的窘迫之下，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个人帮我一把。 但是霍成泽不接电话，不接电话怎么办…… 等到警察催了一遍的时候，我才终于下定决心，重新摁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这个曾经被我记得滚瓜烂熟，后来又刻意去忘记的一串数字，想不到在这样一个时刻，居然再次经由我的手生成。 我一边希望能找到一个人，另一边，却又暗暗祈祷着不要接，千万不要接。 第159章 自作多情 二十多分钟后，陆怀南出现在我的面前。 方才生出的懊恼让我恨不能时间倒流，我就算是流落街头一晚上也不会去找他。 可是他就这样出现了，穿着有些不甚整齐的运动服，脸上还挂着些薄汗，像是之前在运动一般。 警察见到有人来便开着警车离去，走前那个年长的警官还不忘跟陆怀南说了句：“姑娘受到了惊吓，记得多安抚点。” 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之后，陆怀南才走到我的面前，声音低沉又缓慢地说道：“先起来吧。” 我坐在长椅上，闻言抬起头看向他，声音很是平静：“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明天就还你。” 陆怀南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比他来的时候还不好。 “我说先站起来。”他低哑着声音又说了句。 我对眼前的局面略微分析了一下，觉得还是暂时听他的话比较好，万一他一气之下就这么走了，我什么都落不到。 虽然后悔是一回事，但既然他都来了，我也不能就这么任他离开。 站起身之后，我还稍稍退了一步，跟他多保持些距离。 “走吧。”见我不动，陆怀南有些不耐烦地又跟我说了句。 这下我倒是不能听他的了：“你借我点钱就好，我找家旅馆住一晚，明天到公司就把钱给你。” 陆怀南听完气笑了一下，看上去对我无奈至极：“何时暖，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闻言也急了，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故意做什么，倒是他这个人，刻意找茬是不是。 我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真的不借钱给我吗？” 陆怀南斜睨了我一眼：“不借又怎样？” “怎样？还能怎样，去楼道睡一晚呗！”我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在这里继续说下去，反正说多了也是我憋屈，陆怀南怼人的功夫可是一流。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陆怀南也没上前来阻拦。 果然是没风度又没气度的男人，我恨恨吐了一口气，心想着今天找他过来的我就是脑抽！ 来到家门口，我看着楼道里贴的开锁小广告，心想着要不就先跟开锁的小哥好好说说，等打开门之后我再找钱付给他。 可那样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小偷啊，而且天色几乎都黑了，找个陌生人来开锁也有些不太安全。 我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过了一圈，始终没想出一个更好的主意。 靠在楼梯上百般无奈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从下方传来了脚步声，还以为是邻居们回来了，忙站起身想给人家让出位置。 但过了不多久，等我看清楚来人，立马又一屁股给坐了回去。 陆怀南这人，刚才损的我还不够，这个时候居然又跟过来了！ 果然啊果然，在陆怀南的世界里没有下限这个概念，也没有适可而止的意识。 他站定在离我还有几个台阶的位置，正好和我的视线相对。 “你来干什么？”我皱着眉头看向他。 陆怀南轻叹一声，表情没了方才的不耐烦和强硬，连带着声音居然也有那么丝柔和。 “真打算在这睡一晚？”他问。 “要不然呢。”也不知道刚才谁一毛不拔钱都不借一点的。 “我带你去找间酒店，在这里不安全。”他又低声说了句。 此时此刻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如此矛盾又反复的他，让我禁不住疑惑，他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目的，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我想了想，接着说道：“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刚才他要是这么说，我们也不会不欢而散。 陆怀南闻言突然向上走了两步，离我更近了些，我也不得不微微仰着头看向他。 “真是个倔脾气。”到了最后，他没多解释，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听完只想呵呵一声，一身臭脾气的人居然还说别人脾气不好。 不过他能答应带我去酒店，我已经算是知足了。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在楼梯间待一晚这种事，想想就觉得渗人。 去酒店的路上，我转头对陆怀南说了句：“能借一下你手机吗？” 陆怀南看也没看我：“自己拿。”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递给我的意思，便探过身去自己去掏。 反正他放手机的地方都是固定的，这么多年了习惯还是没有变。 拿到手机之后，我被锁屏密码又给难住了，随意摁了几组数字还不对，我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什么破手机！” 陆怀南在一个路口停了车，然后伸手拿过我手里的手机，凉凉地说了句：“说你脾气见长，还不承认。” 我刚想反驳，他却把手机又给扔了回来，吓得我赶紧抱了个满怀。 手机到底是能用了，我打开信息栏，略略思索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发送完成之后我赶紧把短信给删除了，之后原封不动地给陆怀南又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而陆怀南则什么都没说，又把我当成了摆设。 最后他停车的地方是本市一家四星级酒店。 我从车窗向外探头看了一眼，刚想说他人不咋地，但是选的地方倒是挺好，他便来了一句：“太高调了容易引来非议。” 好吧，我似乎又是“自作多情”了一番，陆怀南摆明了是不想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我还夸他做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我是真挺满意的。 原因也跟陆怀南说的差不多，因为低调。 现在我跟他的关系实在有些敏感，要是让认识的人看到我们一起出入酒店这种地方，还不知道怎么传出去呢。 别的人怎么传其实都无所谓，我最在乎的是霍成泽。 他所处的那个圈子里的人跟以前的我有过不少交集，我一直躲避着不去触碰，但是一旦有风吹草动出来，霍成泽肯定会最先知道。 即便这些都是假象，但我还是不想让他有任何的误解。 再深切刻骨的爱情都挨不过再三的阴差阳错，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更不会去犯这样的错误。 第160章 给一个安心的拥抱 办好入住手续之后，陆怀南很快就离开了酒店，连个招呼也没打。 我见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着要是他再出什么幺蛾子，我还不晓得能不能应对呢，毕竟我现在还欠着他人情不是。 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我就直接躺倒在床上准备入睡，身上的裙子被压出褶皱也不管了，反正也没什么能给我换的，而且今天的我已经够狼狈了，再毁掉一条裙子又能怎样呢？ 正当我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闻声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然后几乎是跳着下床来到门边。 确定安全锁没什么问题之后，我才定了定心神，而后问道：“是谁？” “我。” …… 陆怀南把手里拎着的两大袋子东西一股脑全放在床上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虽然我在那里面看到了新的睡衣，新的裙子，还有各色的洗漱用品，但是问题是……他干嘛要给我买这些东西？ 果然是阴晴不定的那种人啊，前一秒脸还黑的跟什么似的，后一分钟却做出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 陆怀南现在脑子没问题吧，我记得他以前不这样啊。 我皱着眉头站在一边，也懒得去看他具体买了些什么，只是在一个劲儿地想，面对一个间歇性精神失常的患者，我是该躲着呢，还是躲着呢。 “除了这些东西，这里还有一些现金，不用说还钱这种话，我不想听。”陆怀南自以为酷炫地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厚厚的一摞真是符合他的风格，到哪都是一身霸道总裁的气息。 我见状也没什么特别惊讶的，掩着唇轻咳一声，而后开口道：“陆老板，这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看我，虽然身家上亿，但是平时还是很低调很低调。你这样漏财容易招灾知道吗？”幸亏我不贪图他什么，不然的话他这样的可不就被人看作金主钓着了。 陆怀南闻言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欠妥，但是要让他做出把钱收回去这种事也是绝不可能。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我先开口道：“钱我收下，东西我也收下。谢谢你，真的。” 还有我今天收到的所有帮助和物质，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全数甚至数倍地还回去。 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不管是谁。 陆怀南之后终于也是走了，走前他还有些神色诡异的欲言又止，不过到了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等我重新把门锁上回到床边，看到满床的东西，心下也是一叹。 如果这样的情景发生在半年多前，我该是多么的欢喜。 有一句话叫时过境迁，境况不一样，连心情都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我满心只剩下无奈和困扰，对于陆怀南，我到底该怎么面对呢？ 曾经我以为自己很恨他，恨到见了面都有想给他两巴掌的冲动。 但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恨，甚至连责怪也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褪了色。 我坐在床边，从购物袋里找出睡衣，顿了一会儿之后便去洗手间换上，而后关灯，睡觉。 …… 第二天打车去到公司的时候，一进办公室我就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果然，还没等我开口问什么，顾潇颖先起身走过来，脸上带着急色说道：“昨天我让你校对的那份文件怎么回事？” 我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校对文件？ 昨天她给我的就是普通的一份简报，需要做什么校对吗？ “霍总刚才因为这事都发脾气了！我可告诉你啊，昨天我都让你仔细校对了，出了什么问题你别狡辩，承认下来认个错就好了。”顾潇颖绷着脸对我说了这些，但我能看出来她的眼中带着几分逃避和心虚。 如此我也不需要多问什么了，职场上帮上司背个锅纯属正常，我也不会不上道地去跟人告状。 “那需要我亲自去跟霍总解释吗？”我把东西放下，回头问了一句。 “去一趟吧，刚才傅涛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好，记得好好认错。”顾潇颖算是“叮嘱”了我一句。 来到霍成泽的办公室前，我先伸手敲了几下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此刻霍成泽正坐在会客的沙发上，而傅涛站在他身边好像在汇报什么。 见我进去，他们两个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射过来，一瞬间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霍总，我先出去了。”傅涛立马说了句，在还没得到指示的时候就已经合上文件夹走了出去。 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还看到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跟顾潇颖方才说的一脸严肃大相径庭。 待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我才轻咳一声，说出了来的目的：“霍总，很抱歉，昨天的简报我没有好好核对清楚，这是我工作的失职，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等我话音落下好半天，我都没有听到回答。 原本我是垂着目光，这下子终于抬头望向霍成泽，心想着难道他真的因为那份出错的简报生气了？ 结果我刚一抬头，就看到他已经要走到我的面前。 而他的手上，还握着手机。 “昨天是你给我发的短信。”他低沉着嗓音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点点头：“嗯，怕你万一联系不上我会担心。” 结果到了现在他才看到，我的顾虑还真是多余。 我说完之后过了好半天，他才低缓着解释了句：“……昨晚有点事。” 我闻言轻叹，心想着你有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也绝对不会因此生出一丝不满。 有时候女人在意的只是，在恰当合适的时机，你给我一个安心的拥抱。 “没事了，昨晚警察已经做了笔录，相信很快就能抓到那个抢劫犯。”我扬了扬声音，故作轻快道，“不过霍总，你真的不打算追究我的失职吗？要是不训我的话，我可就要出去继续工作了。” 霍成泽闻言没说话，只是伸手轻抚住我的后头，然后稍一用力，将我稳稳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161章 还会回来吗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有些欢喜，也有些感动。 有时候我觉得我跟霍成泽真的算得上一定意义上的心意相通，我想什么他都会知道，而他的心思呢，我偶尔会猜到一点，但也觉得足够。 因为我爱他，不是因为想去窥探他的秘密，不管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爱着他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我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腰，静默了一会儿，才低着声音慢慢说道：“我真的要出去了，进来久了同事们会起疑心的。” 我自以为这是个很强大的理由，现在我俩可都是在“地下”阶段呢，要是真让人发现了，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状况。 尤其是顾潇颖。 霍成泽听了我的话果然是松开了我，我刚想舒一口气，谁知道他突然托着我的头，毫无预兆的吻了下来。 这几天的时间他都忙的厉害，我们两个连单独见面的机会几乎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亲密。 所以当他在这样的地方吻我的时候，我先是全身紧绷了一下，然后抛却了所有的顾忌，也去热烈地回吻他。 彼此气息交缠的时候，我真的连心底里的那点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昨晚刚被抢去东西时，那一瞬间我心里想的是，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霍成泽，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之后也是，我想找他，但打不通他的电话。 那时我的委屈似是到达了巅峰。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过去，我也想通了很多。 我不该依赖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过去的陆怀南，还是现在的霍成泽，我都不能太过依赖。 那样的话，在未来分崩离析的一瞬，我才不至于被击倒。 但我不依赖他，不代表我爱着他的心意有任何的改变。 就像现在，我恨不得跟他天长地久地吻下去，所有的顾虑和忌讳先放在一边。 最终缓缓退开的时候，我看到霍成泽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丝，而我的脸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手还缠在他的脖子上，轻咳了一声缓解这暧昧的气氛之后，我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在他的胸口上轻拍了拍。 “压压惊，压压惊，我这不是没事嘛。”我意气豪迈地“安慰”着他。 其实是我自己害羞得要死了，这可是在霍成泽的办公室啊，满屋亮堂，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我们两个在做什么，我非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可。 霍成泽现在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手还放在我的腰上，眼睛也愈发有些沉暗。 我自知再留在这里会“出事”，为了自身的安全以及老板的名誉，我决定还是先撤。 “我真的要出去了，还有好多文件没整理呢。”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去掰他的手。 不过霍成泽的手就跟铁甲似的，任凭我费再大的力气，他都没动分毫。 “霍成泽！”我急了，脱口而出就喊了声。 霍成泽依旧没说话，而是突然松开了我腰上的手，然后将我一个横抱抱在了怀里。 被他抱着放在沙发上坐好的时候，我还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 要是我没看错也没想错的话，刚才那个跟土匪一样“抢姑娘”的人是霍成泽吧。 不过这到哪都得看颜值啊，要是被他抱着，估计所有的姑娘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我心里虽然也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要保持优雅和镇定，我理了理因为方才慌乱而有些杂乱的头发，而后悠悠开口道：“这么性急？”一天的时间都等不了？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眼中一闪而过几分诧异。 见他如此我就立马后悔了，我这是想哪儿去了，简直是太污了，人霍成泽根本没想到那一层好不好！ 为了保留最后一丝形象，我立马转移话题：“你这沙发坐着可真舒服啊，比家里的还舒服。” 霍成泽对我的胡搅蛮缠也是无奈，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之后，他突然敛下神色，肃正道：“真的不问问我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我也抛却方才的顽笑，想了想，回答：“有时候我觉得还是糊涂点好，世上的事情那么多，干嘛非得样样都要弄明白。而且我说多了你也会烦，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再听。” 霍成泽听完似是一怔。 我又继续低声说道：“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了吗？” 霍成泽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背向后一靠，抚了抚我的头道：“果然是白担心了。” “嗯？”我一时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他看起来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只敛了敛神色道：“过几天我会回一趟英国。” 我听完好一阵儿才应了声：“这么突然啊……” “不突然，很久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他的语气比方才更淡了些，“等我走后，会有人来暂时接替我的职位。” 他的这句话让我猛然想起了那个时候同事们悄悄议论的话题，因而在他还没开口说出那人是谁的时候，我便已经说道：“是赵卿澜吗？” 霍成泽闻言又是有些意外，他大概在想，我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我方才对他说的无所谓，不想听，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没那个心思去解释什么，我的心一个劲儿地在下坠，因为他要走，而代替他到来的，是赵卿澜。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之后，才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我又吸气，换了种问法：“还回来吗？” “傻瓜。”霍成泽的指腹触了触我的脸颊，带来痒痒的感觉，而他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你在这，我怎么会不回来。” 他的话非但没让我安心，反而让我愈发有种直觉，那一天大概是要来临了。 我跟他相处的时光还这样的短，却已然要到了分别的时刻。 还有这公司，我大概也不能继续待了。 我垂下眼睛，仔细想了一番之后，才抬头对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霍总，我想自己又该休个假了，这次是长假。” 第162章 你还记得吗 从霍成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迎面碰上了傅涛。 他大概是真的有事要跟霍成泽汇报，之前也是因为我被打断。 还没等我先开口，他先压低声音对我说道：“都谈完了？” 我斟酌了一下回答：“没谈什么，我也是跟你一样，去汇报工作来着。” 傅涛一副“我要是相信的话我就是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摇摇头说：“不过老板最近真的挺忙的，你也多担待着点。” 我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心想着我是那种因为对象工作忙就无理取闹的人吗？ 不过在这同时，我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我说傅涛，咱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想当初他还一口一个何小姐叫着我，现在倒好，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傅涛闻言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再也没说什么，敲了敲门便进到了霍成泽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我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思索了一下之后，便打出了“辞职信”三个字。 真正写完这一百多个字的时候，轻松是有，但也有些许遗憾。 因为我想，自己大概真的不是那种会在一种地方真正停留下来的人。 每到一处，到了一定的时点，都会离开。 只不过除了我自己伤感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人会因为我的离去而心生不同吧。 我看着周围在各自忙碌的同事，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时我跟霍成泽还不是现在的关系，所以新到了这样一个环境，除了担忧就是惶恐。 当时还是顾潇颖第一个来跟我说话，教给我许多东西。 所以现在的我对她虽然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却始终没办法全然去讨厌或是憎恶她。 只因为曾经她对我展露过的那些好。 我自己从来都是如此，对别人的怨可能偶尔记不得，但是恩向来刻在心里。 我将辞职信打印出来，找出一个信封装好，然后才去埋头处理今天的工作。 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陆怀南。 “什么时候还钱？”他打出这么一行字。 我看完真是气笑了一声，本来想今天回家的时候给他汇过去的，结果这人倒好，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那昨晚干嘛还假装大方甩出一叠钞票。 气闷归气闷，但我很快还是回复了一声：“平常用的银行卡都已经挂失了，今晚回家用另外一张卡转给你。” 我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到公司旁边的移动营业厅办了补卡，顺便买了部手机，又打电话到银行冻结了昨天被抢走的那些银行卡。 现在看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陆怀南还钱准备的。 这个小气鬼！ 我回复过去之后便把手机扔在了一边，然后噼里啪啦打了几下就关掉了电脑，准备回家。 没想到在等公交车的时候，陆怀南的电话居然直接打了过来。 我张望着看了看，公交车还没有来的影子，于是便有些不情愿地接了电话，谁叫他现在是债主呢？ “这是买手机了？”上来第一句他这么问道。 我没好气地回答：“不然我现在用什么打电话！” 陆怀南听完非但没恼，反而是笑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脑子没那么笨，还知道去补卡买手机。”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怎么也不确定他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默默翻了个白眼之后，我忍下心里的烦躁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公交车要到了。” 陆怀南顿了顿，之后突然说了句：“所以，钱到底什么时候还？” 这下子我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声音也变得控制不住起来：“说了晚上回去还你！能别这么小气，能别这么咄咄逼人吗？！” “呵呵，现在倒是说我小气了，昨晚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陆怀南不紧不慢地反问了句。 要是他在我眼前的话，我非得甩他一个平底锅不可。 我捏了捏有些突突跳的太阳穴，而后尽量控制着嗓音道：“你到底想干吗？” “不想干什么。就是今晚我被约会的对象放了鸽子，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你来请我吃饭吧，饭钱就算是抵了你的债。” “要是我不答应呢？”我的声音愈发低沉。 “不答应的话……那我只能亲自下车了。” 我听完一怔，然后下意识地转头，很快就看到陆怀南将车停在路边，然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走了下来。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他还自以为酷的带着大墨镜，身上穿的是浅蓝色条纹衬衫和黑西裤。 我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就挂掉电话站起身，不言不语地朝他走过去。 陆怀南也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似乎见到我无计可施的模样很是有趣。 待我站定在他面前，我微微扬着头，声音平静地对他道：“这样做很有趣吗？” 陆怀南挑了挑眉毛：“还不错。” “你今天是被林蔚然放了鸽子，所以才来想找我的茬？”我冷笑了一声。 这下陆怀南倒是没了方才的自若，敛了敛眉头之后，他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卖关子：“其实我早就已经发现了，对于自己的前妻和现任情人针锋相对这件事，你觉得有趣得很。所以才一直任由林蔚然在我这里闹，看到我拿你们没办法也尤其高兴。只是陆怀南，你不觉得这样做真的很幼稚吗？先不说我们两个离婚这么久了，就算是对林蔚然，你但凡心疼她一点，就不会不在意她的感受。跟前妻暧昧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厌恶和愤恨。” “说够了没有？”陆怀南摘下墨镜，我能看到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怒色。 可是我不怕，为什么他生气了我就要停下。 那我的怒火呢？ 我这样生气，谁又来顾呢？ 所以我又冷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才说这么多你就受不了了，推己及人，你能不能想想别人，想想曾经的我那么努力去守护一个家时，你是怎么做的？陆怀南，你还记得吗？嗯？” 第163章 我喜欢的人是你 陆怀南闻言脸色又差了几分，我的话应该让他想起了自己从前的模样。 那些永远不会在我的脑海里磨灭掉的形象，对于他来说，必须得有人提醒才能想起。 许久之后，他才笑了一声，似带着嘲意说道：“这样的话你都对我说了多少遍，都不觉得烦吗？” 我一怔。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离我远远的，我又不是没有自尊心，被看做死缠烂打，也是我愿意的吗？” 这下我愈发不懂他的意思了。按照他的话，他说不想对我死缠烂打，那一次次地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为了什么？ 这么想的，我也这么问了。 不过陆怀南却没有回答我问题的兴致，重新戴上墨镜之后，他敛去了方才的自嘲，声音清冷道：“上车吧。” 我自然是不同意：“说了钱会还给你，至于吃饭什么的，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是我想请你吃饭。”陆怀南哼了一声。 我反问：“不是你还有谁？” “我妈。” …… 对于陆怀南妈妈想请我吃饭这件事，我下意识是拒绝的。 原因自不必多说，我跟陆怀南离婚之后，跟他的家人也没了任何的联系。 而且以往的时光当真算不上愉快，所以我也十分不愿再去想起和触碰。 但我拒绝陆怀南的时候，秦素玲却亲自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她在胡林饭庄等着我。 等着我。 看来今天这一场所谓的饭局，跟“还钱”没半点联系，都是提前策划好的。 收线之后，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问陆怀南：“你妈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陆怀南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有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 “你要是你不说清楚的话，我就不去了。”说罢，我真的转身就走。 虽然对于长辈我不该让其久等，但是这本身就已经违逆了我的意愿，我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去迎合别人。 以前或许可以如此，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绝对做不到。 陆怀南见状果真是急了，他也知道，我真的能做出转身就走的事情来。 所以关子他也不卖了，很快便拉着我说道：“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好，帮忙未尝不可，你昨天也帮了我不是。但你要提前说清楚，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我妈打算让我相亲。”陆怀南突然轻叹一声，说出了这样一句。 我闻言则是吓了一跳：“你不是跟林蔚然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相亲？” 陆怀南移开目光，似乎对此也很是无奈。 而我不用多想很快也猜到，秦素玲为什么会让陆怀南相亲。 大概是对林蔚然的情况有所了解吧，按照她对自己儿子的宠爱，肯定是不愿让他跟那样的女人在一起的。 我缓了一下心情，继而说道：“就算你要相亲，找我去干什么？” “我跟我妈说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他转过头来继续说道。 我点点头，他说的一定是林蔚然，但秦素玲听了肯定不同意，所以他这般来找我，是想让我去当说客？ 可我说的话真的没什么分量，他连自己的妈妈都说服不了，难道还指望着我去？ 我嗤笑了一声，刚想回答，却听到他低缓的声音传来：“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 对于陆怀南的话，我向来只会信个两三分。 但人都有那种想法，宁可信其有。 所以当我听到他说出那句“我喜欢的人是你”之后，我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波动，只是在想，万一陆怀南真的说了，秦素玲别该真的误会就好。 所以当我坐上他的车时，第一句话就是对他说了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 陆怀南闻言转过头，似是戏谑地反问了句：“你还关心我啊？” 我现在连对他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只平静着声音道：“我关心的是自己。要不是把我给牵扯进来，我干嘛要去管你的事。” 说完这句之后陆怀南没再自讨没趣，而是回过头专心去开车了。 去的路上我还想着，这吃完一顿饭回到家去肯定又会晚了，开锁什么的又得等到明天。算了，待会儿还是再去找间酒店住下吧，碰到陆怀南就算做是我倒霉。 到了胡林饭庄之后，陆怀南去停车，我站在门口等着他。 过了一会儿，陆怀南还没回来，突然从前方走过来一个人。 我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来人，反倒是她先开口叫了我一声：“陆太太。” 我闻声一惊，而后循声望过去，居然是容盛集团的总裁夫人，谌芷琳。 说来以前还在陆家的时候，我跟上流社会的那些名媛贵太太交往的并不多，唯一算得上认识的，倒只有谌芷琳了。 我见到她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怔了一下，而后勉强笑笑道：“方太太，好巧。” 谌芷琳显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我看到她穿着华丽，妆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走到我面前时还转身向后望了一眼，显然是跟人一起来此赴约。 “是啊，真的很巧，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谌芷琳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很是好听。 而且她的举止也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长得不算太漂亮，但胜在气质出众，带着天生的贵气。 所以很久之前我就在想，秦素玲眼中的能配得上陆怀南的豪门千金，就是如此这般吧。 “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你。”很快，谌芷琳又问了我一句。 这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跟陆怀南离婚的事所有人肯定都知道了，从我离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被踢出了上流的圈子，哪还会去联系以前认识的人，那样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而我又清楚谌芷琳不是那种会刻意戳人痛处的人，她会问出来，大多是因为她真的想知道。 就是如此，才更让我为难。 第164章 缘分早就尽了 “前段时间在英国，刚回来没多久。”过了会儿，我终究还是这样回答了一句。 “哦，这样啊。”谌芷琳眼中带着几分惋惜，“早前我们都还在说，你跟陆怀南离婚真是可惜。像我们这种每天只会种种花养养草的，但你是可以跟男人一块去打江山的人，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 羡慕吗？ 谌芷琳的话让我怔愣住，半天缓不过神。 其实我没跟任何人说过的是，我一直都在羡慕大多数的人，亦或者说，是嫉妒。 嫉妒他们时时刻刻都有亲朋好友陪在身边，也嫉妒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我呢，我从来一无所有，想要的，从来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来得到。 但现在那些含着金汤匙生活的人，却对我说，羡慕我。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别取笑我了。” 谌芷琳的目光澄澈，有着这样干净眼神的人，心思也必定纯净。 “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突然握了一下我的手，“虽然我能猜出一些你离婚的原因，但是你应该不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佩服你。” 她说这些的时候，身后已经走过来了一个男人。 我认出来，正是容盛的总裁方其周。 我跟他接触的不多，但他的“花名”也是在外流传已久，跟陆怀南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那谌芷琳方才说的意思，我大概也能懂了。 她应该也是觉察出背后有人来了，眼睛波动了一下之后，便在我的手里塞了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而后压低声音对我说了句：“我们以后联系吧，一定要联系我啊。” 方其周走近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认出我是谁之后，眼睛当中便带上几分蔑视，似乎对我很是不屑。 那巧了，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等他们两个挽着手走进去之后，我在后面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心想着方其周此人虽然长得人模狗样的，家里也有势力，但是谌芷琳配他还是太亏了些。 说到底，如果找不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男人，就算是有再多的钱花，再好的房子住，也是不会真正开心起来的。 陆怀南很快也回来了，走到我面前时还问了我一句：“刚才跟谁说话呢？” 我也没必要说谎：“跟容盛的方其周，还有他太太。” 陆怀南闻言皱了一下眉头：“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突然起了个挺坏的念头，轻咳了一声之后，我回答：“方太太好像对自己丈夫一直在外面找女人这件事有些不满，所以来找我取取经。” 果然，此话一出，陆怀南的脸色顿时黑了大半，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成心给我找不痛快是吧。” 我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嘛。”就许你以前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不许我现在实话实说一句了？ 当然，最后那句我没说出来，我怕依照陆怀南的暴脾气非得跳脚不可。 “走吧走吧，你妈妈还在里面，别让老人家等急了。”出了口气之后我还是懂得“止损”的，别的不说，我自己站在这腿也觉得疼。 陆怀南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但在转身进去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在我的脸颊上狠狠揉了一把，就他那个手劲儿，我觉得自己的腮肉都要被扯得变形了。 “陆怀南！”我反应过来之后也不顾这是在哪里了，张口就吼了句。 陆怀南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手里甩着车钥匙就大跨步走在前面，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是满意。 我站在原地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想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又无理取闹的人。 真的是好无耻，好无理取闹！ …… 走进秦素玲所在的包间时，我还摸了摸脸颊，上面依旧火辣辣的痛的厉害。 我的皮肤一向敏感，此刻上面的红印也一定特别明显。 陆怀南这个混蛋，这一回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见到秦素玲时，我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客气地跟她问了声好。 但秦素玲看到我时脸色却变得有些奇怪，她先是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陆怀南，眼中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她这琢磨不透了，我就有点心塞了。 心想着，老太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都是你儿子的恶作剧，我是这么的无辜…… 只是这些在心里默念的话我一句都没说出来，越描越黑，我只得吃了这个闷亏。 坐下点菜吃饭的时候，秦素玲使了个理由把陆怀南给支走，只留下我们两个并排坐在一起。 陆怀南走前还朝我挑了挑眉，我则横了他一眼，暗想着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我来之前已经有预感秦素玲要跟我说什么，于是趁着她为难开口之前，我先说道：“阿姨，我跟怀南现在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可能是开玩笑地跟您说了一些话，您千万不要当真，我们两个都已经离婚了，就绝对不会牵扯在一起了。” 说完之后我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心想着这通解释还真是及时。 既表达了我的想法，又免了彼此的尴尬。 只不过秦素玲听完之后却没我想象中的释怀，反倒是愈发尴尬了些。 于是我便在想，难道是我说话的方式太直白了，让老人家误以为我在贬低她的儿子？ 恍然大悟之后，我又赶紧说道：“其实怀南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不仅长得帅气，能力也出众，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很相配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们两个就是没有缘分，条件也不是很适合，所以分开也很正常。阿姨，我早就看开了，真的。” 我的眼神真的无比真诚，决心这次非得让秦素玲相信不可。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的话音落下，她突然叹了一声，似乎很是遗憾和无奈。 “时暖啊，你不用说的这么多，你对怀南是怎样的态度，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以前你爱他，可以为他做很多事，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假装看不到罢了。到了现在，我也清楚，你对他是真的没感情了，你们做夫妻的缘分，也早就尽了。” 第165章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我听完一怔，心想着秦素玲既然这么清楚，今天干嘛还设这一场饭局呢？ 很快，她也替我解答了这个疑问：“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我却总还想再试一试，替我的儿子试一试。” “阿姨……” “别人看不出来，我自己的儿子我却是最清楚。就像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样，他平日里太过优秀，成功的也太快，所以对所有的东西，他都以为得来很容易，可是真正重要的，他却看不清楚，到头来也都丢了。” 说完这句之后，气氛有了短暂的凝滞。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这句话，而她呢，也想不出下一个能跟我说的话题。 对于陆怀南，这是我们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除此之外我们没什么能再去寒暄的。 顿了好久之后，我才低着嗓音说道：“阿姨，有件事情我想您应该知道，怀南他现在有一个相爱的女朋友，名字叫林蔚然，当初我跟怀南离婚，也有这样一层原因在。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不会原谅他们两个，对于这种亵渎婚姻的行为，我想终其一生我都不会认同。但是相爱本身没有错，我知道自己可能没什么立场来讲这些，但是我还是想对您说一句，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到了难解难分的那一步，您就随着他们的意愿吧。一段姻缘能够被祝福，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秦素玲听完看向我，眼神当中带着几分难言的不可置信，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些。 其实我说这些也不算是违心，推己及人，这种事我常做，所以不希望能有人重蹈我的覆辙。 或许我的言行在别人眼里太过软弱，但我本身就是如此。 以前会坚强，不过是因为不得不坚强，当没有什么值得我去保护之后，我便卸掉了那些伪装，只要伤到的人不是我就好。 “怀南跟我说您让他去相亲，但是依我看来，他大概不是那种会听从家里摆布的人。不如您只创造个机会就好，至于以后的选择如何，还是让他自己来定吧。”我承认，自己说这些有点刻意，刻意得把自己撇清，不再跟陆怀南有什么瓜葛。 秦素玲听完又叹了一声：“看来是真的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时暖，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有我出面，怎么也会有点希望的，但你这样果决，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应该也是跟我的成长环境相关吧。对于拥有的东西，我一定会攥在手心，但对于已经失去的，我也会毫不留恋地抛却，因为知道再不可能得到。机会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太难得了，所以每踏出的一步，我都不曾给自己留过后路。” …… 陆怀南回来的时候，我跟秦素玲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两相也再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很快服务生也来上菜，都是符合陆怀南的口味。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很沉默，期间我还瞥了一眼陆怀南，发现他吃的很少，脸色也不是太好。 今天他找我来的目的，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应该不只是让我说服他妈不让他相亲。 更多的，还是像秦素玲说的那样，想再试试有没有什么可能。 但他所想的可能，对我来说就是绝不可能。 以前我对他说了那么多，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只一个劲儿地一意孤行，我见了虽然无奈，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是正常。 陆怀南向来都是那种霸道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别人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吃完这顿不甚愉快的饭之后，我起身告辞，走前还特地对秦素玲说了句：“阿姨，有时间我会主动找您。今天这一餐吃的很高兴，谢谢。但这里的饭菜太贵重了，下次如果可以的话，我来选个更合适的地方。”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有别的事，还是不要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被请吃饭什么的，也会让我觉得有负担。 秦素玲应该也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尴尬地应了声之后，便让陆怀南去送我。 我自然是推拒。 但陆怀南却什么都不说已经走了出去，我见状没办法，总不能追上去把他给拉回来，只好道了声再见之后也离开了包间。 走出饭庄之后，我看到陆怀南很快把车开过来停在了门口。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俯身从车窗外看向他：“你先走吧，我待会儿打车回去。” 陆怀南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上去很是糟心。 不过他糟心的时候，从来也不让别人好过。 “我让你这么看不上眼，怎么，连我的车也看不上？”他冷哼了一声。 我摇头轻叹，心想着谁会看不上你陆老板这几百万的豪车啊。 “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不顺路。” “我很顺路。” 我咬咬牙：“我要去城北，你去吗？” 据我所知，陆怀南在城北可没什么房产，而且现在这地方，离着城北也是老远，更别说路上到处都在堵车。 “哪那么多废话，上车！”陆怀南显然是没了耐心。 我站直身体，刚想踹他车门一脚，以报之前他掐我脸之仇，结果我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真是便宜你了。 我在心里恨恨地说了句，接着就掏出手机。 只是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我不由得开始紧张，甚至都忘了避开陆怀南就接了电话。 “在哪？”霍成泽低哑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不知怎么的很是心虚，哪怕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却还是觉得虚得厉害。 “在……在外面吃饭呢。” “在哪，我去接你。”霍成泽又说了一句。 我在大脑里迅速过了一圈，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霍成泽知道我在哪，跟谁在一起，不然的话让他误会可就不好了。 “那个……就是在我家楼下的一个饭馆，很快我就吃完了。你……回去了吗？”我说这些的时候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与此同时，我还听到陆怀南在车里嗤笑一声。 不过我也不去管他，甚至还在怨怼，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要说谎的地步。 只是很快，事实告诉我，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用说谎来应对的。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第166章 最后的信任 霍成泽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打算让陆怀南赶紧走。 方才霍成泽说他来接我的时候我便已经心里咯噔一声，吓得厉害，万一让他们两个碰上了，那场面肯定是不堪设想。 其他的不说，就是陆怀南这不搅得天下大乱不罢休的性格，我也绝不能让霍成泽见到他。 可是意外发生的就是这样突然，挂掉电话不出两分钟，我以为尚在百里之外的霍成泽就这样出现，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刚谈完正事过来。 “霍成泽……”我看到他喃喃地叫了一声，心里却有种直觉，完了，这下说不清楚了。 若是我早知霍成泽在这附近的话，一定不会瞒他。 其实也根本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又不是冲动易怒的性子，只要我跟他好好说，他一定会理解。 那我说谎干什么呢？ 我想开口解释，可是话就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霍成泽的脸色很是沉肃，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是明明灭灭的，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等他走在我面前，我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他的手，急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还没说完，霍成泽便已经打断了我，声音低沉至极：“我想的哪样？” 他的话让我瞬时怔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 就在我听到身后车门打开的声音时，霍成泽突然揽住我的腰，同时欺身过来，狠狠地将我吻住。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他是真的用了力道的，让我很快就觉得要窒息。 可是我没有挣扎，也不能挣扎，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疏漠气息之后，我知道自己不能推开他。 那样的话，就是将我们最后的信任推翻。 别说此刻的我还心虚着，就算是在平常，他想做什么，我也是不问缘由地站在他这边。 我是如此的没有原则，在爱的人面前，太没有原则。 这个吻应该是持续了好久，等霍成泽放开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砰砰跳的不像话，靠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喘着气。 而在我身后，陆怀南还在，从他下车的时候开始我就感觉到了。 让他目睹这一幕，虽然看上去有些残酷，但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跟他说了很多遍都没用的话，仅仅用这一个场景，便已足够展露。 我跟他再也没有半分联系了。 现在的他有着如花美眷，我呢，我身边也有了值得我爱的男人，彼此到这就可以斩断所有的过往，所谓劳燕分飞，应该就是如此。 他活得好，我过得开心，再没有更好的结局。 我拽着霍成泽衣角，等呼吸稍稍平复之后，才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们回家吧，回去之后，我什么都告诉你。还有刚才骗了你，对不起。” 霍成泽的手在我的头上和背上安抚似的轻抚几下之后，也贴在我的耳边，似是无奈地说了句：“走吧。” 直到我们离开，我都没有去看陆怀南的模样，从始至终我都背对着他，不是不敢去看，而是不想。 我想此时此刻，他应该也不想再看到我。 等到上了霍成泽的车，我没看到傅涛，只见霍成泽亲自开车准备发动。 我默默地系好安全带，心里犹豫着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搭话，霍成泽他想听我说话吗？ 这么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决定先打破沉默再说：“傅涛……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霍成泽目视着前方的路，顿了顿之后，低声简短地答了句：“先回去了。” “哦。”我应了声，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也就最终噤了声。 霍成泽最后停车的地方自然是他家门口，我打开车门下车，耐心等他停好车也下来，才慢慢挪着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软声道：“真的生气了？” 霍成泽闻言看了我一眼，而后才平着声音答道：“没有。” 我“切”了一声，摆明了不相信的模样：“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男人这个时候都还是挺小气的。” 说完这句之后我怕他又不高兴，连忙补救道，“当然，你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比他们都好多了，所以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霍成泽淡淡瞥了我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迈开步子径直向屋里走去。 我跟在他旁边小跑着，心想着这个时候我也不去管什么矜不矜持了，先把男友兼老板哄好才是第一位的。 只是等我们进门，还没等我施展开去哄他呢，整个人已经被抱起...... 第167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 许久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用薄被缠住，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语气闷闷地说了句：“我要睡了，真的太累了。” 霍成泽的眼睛还亮着，估计体力尚存，但是见我如此，他也就不再勉强，连被带人将我抱在怀里。 “开始吧。”过了会儿，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听完一头雾水：“什么开始？” “不是要跟我解释，我在听。” 切，之前真的是白夸他了，原来他也属于男人中的大多数，表现的不在意，但是嘴上很诚实嘛。 我轻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之后，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今天我会跟陆怀南在一起，是因为他妈妈要见我。” 霍成泽闻言轻应了一声，表示他听见了。 见他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我也就不再停顿，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本来我也是不想去的，你不知道，陆怀南的妈妈以前特别不喜欢我，见到我都不会笑一下的那种。我呢，其实也挺怕她的，现在倒无所谓了，但见了面也会添堵的不是。可是……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最后还是去了，把事情说明白之后就离开，也讲明了以后大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嗯，就说了这么多。走的时候正巧接到你的电话，怕你误会才撒谎的。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被人骗都会觉得特别不好受，更别说还是骗人。” 说完我还贴着他的脸蹭了蹭，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之后，便也僵着不敢再动。 不多久之后，我听到霍成泽终于微哑着声音开口说了句：“只不过见面吃顿饭而已，为什么看的那么严重？” 我听不出他的喜怒，斟酌了一下之后，小心地开口道：“因为太喜欢你了啊，怕你多想，才不敢说。” 这次霍成泽没再说什么，或许是我的“告白”冲击太大，让他有些意外。 因为我平时里哪怕再黏他，也从来不会说这样肉麻的话，这属于小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于我们两个人来说，不需要，也一点都不重要。 良久，我才听到他开口：“跟谁学的这些？” 他问这些话我跟谁学的，我无奈地吐了口气，心想着无师自通行不咯？ “别的不论，你就说这个理由接不接受吧？”我豁出老脸去说了这些肉麻至极的话，别头到来还被人给笑话了。 “接受，怎么不接受。”霍成泽的声音里终于漫上几分笑意，然后侧过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闭了闭眼睛，心想着这样真好。 有什么误会，生气是正常，但发生之后能好好交谈解决，才是最好的。 太过一帆风顺或是磕磕绊绊，都不好。 过犹不及这种事，我也时刻都在避免。 又温存了一会儿之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下，最后下定决心道：“有件事虽然我挺难为情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说。” “什么事？”霍成泽的手里挑着我的一缕长发。 “我觉得……陆怀南对我，好像……大概还有一点别的意思。”这话我没说的太直白，但我相信霍成泽应该已经懂了。 他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知道的？” “唉，女人的直觉嘛。”我有些委顿地缩了缩头，“而且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也了解他的为人。可我现在看到他真是烦的厉害，所以我在想，要不采取什么办法，让他自己断了那点念头。” 回来的路上我甚至想过，要不就直接联系林蔚然，装作不动声色地给她透一点消息，然后让她去找陆怀南闹。陆怀南被闹烦了，自然就不会有那个心情再来找我了。 不过这个想法细想一下就觉得不可行，林蔚然听不听我的还是问题，更重要的是别让人以为我是在挑拨他们两个，到时候弄得里外不是人，我多憋屈。 听完我的顾虑之后，霍成泽静默了会儿，似乎在帮我想对策。 好一阵儿，我才听到他说道：“不用因为这些多费脑筋，时间长了，什么都会过去。” “那就什么都不做吗？”我又问了一遍。 霍成泽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现在对他还有感情吗？“ “当然没有！”我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霍成泽见此连忙将我重新塞回去，手臂搭在我的腰上，生怕我一个激动给滚下床。 “没有就更不必介怀了，陆怀南也是个聪明人，你对他什么态度，他自己也都知道。” 嗯，陆怀南是知道，上几次我说的那些话等同于已经将他的尊严都踩在脚底下，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不依不饶的。 难道真的就像霍成泽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然后就等时间来冲淡和证明一切？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几个真的都会各自安好吗？ 第168章 无法释怀 这样的疑问我当然得不到答案，我能做的，也许就像霍成泽说的一样，等。 临睡之前，我问霍成泽：“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下周。”他回答。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那我下周也辞职，辞职信我今天就准备好了。” 霍成泽闻言顿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说道：“其实你不用辞职，等我回来……” 这次是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因为你离开我才这样决定的，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我大概是不适合上班，工作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乐趣。以前只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现在既然做的不开心，辞职也挺好的，不是吗？” 我的话让霍成泽想不出什么来反驳，其实他这个人原本就是如此，他不像陆怀南那样霸道，人人必须得听他的。 平日里我做什么，他只问我想不想，而不替我决定能不能。 所以这次也是一样，他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有什么问题就找傅涛，让他替你解决。” “好。”我应了一声，然后安心趴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看见霍成泽还躺在我的身边，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起的相当早，而我又喜欢睡懒觉，所以常常等我一觉醒来，他早就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上班了。 既然机会如此难得，我也不浪费，悄悄支起身体之后，我伸手绕道他的脖颈后，轻轻地挠了他一下。 见他不动，我便愈发得寸进尺，改去挠他的耳朵还有鼻子。 半分钟左右之后，霍成泽突然动了一下。 “玩够了？”他没睁眼睛，声音微哑地说了句。 我闻言便有些泄气：“你早就醒了啊。”醒了还这么玩，耍我呢，切。 接下来我的不满被霍成泽一个吻打散，我一边笑着一边躲着他：“还没刷牙呢，别亲！” 霍成泽却是不顾，径自吻过我的嘴唇。 我想，如此反常的他，大概也跟下周就要回英国有关吧。 也许是因为要走了，所以才在临走前如此留恋，又无法释怀。 我也是。 因此在还能触碰到的时候，尽量去靠近他，去配合他，只为了给彼此留下多一点的甜蜜，还有回忆。 …… 折腾完准备起床去上班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早晨七点四十分。 “完蛋了。”我趴在床上用枕头盖住头，沮丧地说道，“要迟到了。” 跟我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霍成泽不紧不慢地起了身，又不紧不慢地去洗漱穿衣，仿佛时间还很充裕。 当然，他是老板，我自是不能给他比。 闷闷地懊恼一会儿之后，我蹭的坐起身，然后迅速地去收拾，十几分钟后就整装准备出发。 “那个……你送我一路呗，到公司的前一个路口我就下车。” 平日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麻烦老板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我还非得征用一下不可了。 我说话的时候霍成泽正在系袖口的扣子，闻言转过头，轻轻挑了一下眉头，说道：“不用避嫌？” “避嫌也得先赶到公司再说啊。老板，咱快点走行不，真的要吃到了！” 最终出门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三分。 迟到是肯定的了，我只盼着去的时候别有人注意到我。 虽然我这就要辞职，但在辞职之前我也是极其注意影响的，别落人口实最好。 霍成泽的车开的很稳，就是速度不是很快，一路上我急的好几次都说：“哎，能快点不？”“刚才黄灯你干嘛不冲过去啊？”“完了完了，都八点二十了！” 也许是我的话太多，扰得霍成泽耳根疼，所以在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灯的时候，他转过头，胳膊搁在方向盘上，貌似严肃地说了句：“何助理。” 我“啊”得一声转过头看向他。 “你的老板是我，跟我在一起，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听完瞬间苦了苦脸：“霍总，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虽然是我的老板，但不是我的主管，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可不知道我们小助理活得有多艰辛。” 霍成泽听完眉头好像跳了跳，对我的“解释”着实没了话可说。 而我呢，还在为了迟到而忧心。 终于到了公司的前一个路口，我伸手扒住车门，而后转头对霍成泽兴奋地说道：“就是这！我在这下车！” 谁知道霍成泽凉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踩油门，痛快地通过了车辆已经很少的路口。 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象，我先是黑线一片，然后又是愤慨。 “霍成泽，你干嘛啊你！说了让你停车，你干嘛不停啊你！” 我靠在车窗上一字一句地控诉，心里则想着我苦心谋划的一切都毁了，毁了。 好不容易坐一回他的车，至于让人这么糟心吗？ 气死了！ 等他稳稳地将车停在停车场，我还带着怨愤说了句：“待会儿我下车之后你等十分钟再上来，你是老板没事，但我要安全地工作啊知不知道？” 霍成泽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模棱两可，我也不确定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但是一瞧时间，八点三十五了，我就什么也顾不上，打开车门就冲进了电梯。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还在暗暗祈祷着，可千万别因此出什么幺蛾子啊，今天我觉得自己点儿已经够背的了，别雪上加霜可好。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只不过让我为难的不是顾潇颖亦或者是其他同事，而是一个我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这里的人。 赵卿澜。 对，是她。 她见到我时，目光含笑，明显也是记得我。 是啊，处在这样位置的我们，怎么会不记得彼此呢？ 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169章 不能表现出的在意 赵卿澜此刻站在总裁办的门口，看样子刚从里面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子剪裁合身，线条流畅，材质看着也是一流，不过再好看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是陪衬。 漂亮的让女人都会嫉妒的面容，还有与生俱来的贵气，大概没几个人会在她的面前不感到自卑和羞愧。 我也是。 不过我生出这样的情绪，不是因为外在的弱势，而是因为一个人。 霍成泽。 只有他，才会让我觉得没有底气。 因为哪怕让我自己来说，我也会觉得赵卿澜跟他更为相配。 金童玉女，从见到赵卿澜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时暖，这么巧。”赵卿澜只顿了一会儿便轻笑着亲自上前来打招呼。 我很快反应过来，也对她笑道：“是啊，真巧。” 顾潇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两个在攀谈，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外：“你跟赵小姐认识？” 我点点头，答道：“嗯，有幸见过一面。” 赵卿澜毕竟是贵客，站在门口有些不太合适，很快顾潇颖便带她去了贵宾室，而我在原地怔愣一会儿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桌面，却迟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外面的电梯突然响了一下，我一惊，而后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热。 方才我让霍成泽等十分钟再上来，我知道这个要求有多无理取闹，但霍成泽最后还是做到了。 有时候你判断一个人爱不爱你，或者你爱不爱一个人，单单看他能为你或者你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就能看出来。 我有些慌忙地低下头，去整理桌上的文件，心里却是平静不下来。 想到待会儿霍成泽要跟赵卿澜见面，我真的做不到若无其事。 但也许要来的真的拦也拦不住，我所担心和害怕的事，到了今天，终究还是发生了。 很快，顾潇颖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脸色有些不太好。 我只瞥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我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我有些坐立难安，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去了外面的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我一直将手机握在手心，以免有短信和电话错过看不到。 可是直到十点多，什么消息也没有。 顾潇颖也许真的因为赵卿澜的到来乱了手脚，一上午的时间安排工作时也出了些差错，而我只会比她更糟。 但我比她幸运的是，我的心思没人会知道，所以就算他们看出我的状态不佳，也不会跟霍成泽联系起来。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走了，只剩我跟顾潇颖还坐在原处。 而霍成泽的办公室，自始至终也没什么动静。 想了想，我便走到顾潇颖面前，轻声道：“顾主任，去吃饭吗？” 顾潇颖闻言抬起头，语气有些冷道：“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 我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回来给你带一份。” 去食堂的路上，我又开始鄙视自己，明明也跟顾潇颖一样在意的厉害，干嘛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这样强装作不在意，伤到的人只会是自己。 食之无味地吃完饭之后，我又去给顾潇颖买了一份午餐才回到办公室。 结果刚一回去，我就看到赵卿澜站在我的位子边，饶有兴致地在看我桌子上的一盆花。 我见状愣了一下，而后先走过去把饭放在顾潇颖的桌子上，此时她没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紧接着我才返回去，对着赵卿澜道：“赵小姐。” 赵卿澜闻声抬起头，对我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叫我adide或者卿澜都可以。” “adide……”我有些艰涩地叫了一声，“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卿澜摇摇头：“没事，跟simon谈完之后，突然想来见见你。你呢，你也想见我吗？” 大概长期生活在国外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直接，赵卿澜这么问，我也只能答道：“当然。” “上次我们分别的太匆忙，我有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问。这样吧，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聊聊天，可以吗？”赵卿澜的语气轻缓，但真的找不出任何一点让人拒绝的余地。 我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心想着这个时候来个人就好了，让我不至于干杵着这么尴尬。 顿了顿之后，我说：“刚才我已经吃过饭了，而且待会儿……我还要工作。” 原本以为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但赵卿澜却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儿。 她上来握住我的手，脸上还带着几分飞扬的得意：“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我跟simon说要约你出去，他同意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工作。还有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饭，那我就请你去喝咖啡吧。” …… 跟赵卿澜坐在公司旁的一家星巴克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我们两个这样的处境和立场，碰到一起不冷言冷语针锋相对已经实属难得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这样三番两次地坐在一起，甚至还闲聊着一些八卦的话题。 从言行举止就能大概看出一个人的修养品行，一番接触下来，我愈发觉得赵卿澜是个美貌气质内涵俱佳的妙人。 女人对比自己优秀的人往往有种天生的警惕，但赵卿澜恰恰是那种让你生不出任何厌烦的人，跟她交谈的每分每秒，都只觉得舒服至极。 一杯咖啡下肚之后，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到上班时间了。 今天还真是神奇，不仅早晨迟到，中午又是如此。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霍成泽和赵卿澜，一定意义上也有着莫名的缘分吧。 我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搞得有些头疼，想到下午还要上班，我便跟服务生又要了一杯咖啡。 点单的时候，赵卿澜突然说道：“一下子喝这么多咖啡对身体不好，不如来杯果汁吧。” 我轻笑着摇摇头：“不用，已经习惯这样了。” 服务生点完单离开之后，我觉得也应该进入今天正式的话题了。 赵卿澜找我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跟我简单的聊一聊，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和目的。 我不是一点都猜不出来，我方才考虑的只是，等她真正问出那些问题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 果然，赵卿澜也察觉到了我的态度，搅动了一下杯中的咖啡之后，她终于开口了。 第170章 时暖，你爱他吗 “时暖，关于我要调入mk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赵卿澜温温淡淡的开口，却不是询问的语气，显然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我自然也不否认；“嗯，听说了。” “对于这件事，我其实也很无能为力。但是simon回国之后，mk总要有人暂时接管，董事长他之所以让我承担这个职位，也有他的道理。” 说到慕老先生，我的心便有些沉了下来。 我想起那时候看到的那个精神矍铄目光锐利的老人，不由得总会产生几分惧怕。 被人一眼看到底的滋味不是没有过，但都没有那一回那样强烈。 也由此，我开始忍不住怀疑，慕老先生真的不知道我的存在吗？ 还是说，他知道，却故意不动声色，任凭我为了遥不可及的事物拼命努力挣扎着，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 如果是第二种，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怕到，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来招架。 赵卿澜见我无意发问，轻叹一声之后，她继续道：“我不是慕家的人，也参与不进权力争斗的中心，所以董事长才会放心地把simon的职位交给我。只有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才会把所有的一切原封不动地交给他。” 听到这里我猛然怔住，半晌说不出话。 “simon应该从来没跟你说过，他在家族里是怎样的一个处境。他的舅舅，还有他的姨母，都为了董事长的家产费尽心力。simon没有父母的依靠，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完全是自己。时暖，你应该想象不出，当初simon只有十二岁的时候，有一天被汽车卷在了车轮里，但是当晚有董事长的生日晚宴，他忍着骨折的疼痛依旧赶到了会场去祝寿，事后疼的受不了了才到医院接受的治疗……”说到这，赵卿澜也顿住，我很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更咽了一下，眼眶也红了。 我藏在桌底的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想以此转移一些心底的刺痛。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赵卿澜才继续道：“simon会跟我成为朋友，是因为一个巧合。当初他刚转学到我所在的学校，因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总被班里的白人欺负。而我是知道他的，跟父亲一起去参加董事长举办的晚宴时，我见过他一面。当时所有的小朋友都跟在父母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枝花，不知道要送给谁。事后我就把他的情况告诉了别人，我们那个圈子里消息传得也很快，之后再没有人欺负过他。而过了很久，他才主动找到我，跟我说了句谢谢。” 听赵卿澜说这些故事的时候，我没觉得这是霍成泽，反倒像是在听另外一个人的生平。 甚至在我的脑海里都勾勒出了一个形象，一个失去了父母，活在外祖父的隐蔽下，却因为身份的敏感处处受排挤的小孩子，靠着自己的坚韧和倔强，一步步走向别人难以企及的位置。 没人会知道在他的人生当中具体经历了什么，或许外人看到的只是他现在的成功和光辉，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还存在着那样一个，孤单却又倔强的影子。 我摁了一下眼睛，觉得满心只剩下心疼，还有遗憾。 遗憾在彼此最痛苦难熬的岁月里，没有更早地遇见。 “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忍下喉间的更痛，我问。 赵卿澜很快也回答：“因为想让你知道，你现在所看到的simon，并不是真正的他，起码不是所有的他。也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自己应得的。” “我知道，所以，你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我不是傻子，赵卿澜找我说这些，不会单单是为了告诉我霍成泽的生平，她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果然，我的话一出，赵卿澜怔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想到这一层。 顿了会儿之后，她突然又笑了出来，带着几分难言的感慨：“simon说的对，你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连我都觉得惊讶。” 我不置可否，只静静地望着她。 “不错，我来找你，确实还有其他的想法。我听simon说，你想辞职，那离开公司之后，你想去哪儿呢？” 我垂下目光，想了想，果真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去处。 做出离开mk的决定，我不否认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但更多的还是有些倦怠。 这样奔波忙碌的生活，我是真的有些厌倦了，所以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也让自己感兴趣的事。 “还没想好，但应该不会留在南城吧。”到了最后，我回答。 赵卿澜闻言却摇了摇头：“不，你要留下来。” 我有些不解。 赵卿澜目光坚定继续道：“simon回去之后，我要帮他守住这里的所有。你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对吗？” 她的这个问题，让我无从否认，也不能否认。 我是希望霍成泽之后的生活都顺顺利利的，起码不要有太大的变故，但按照赵卿澜的话来说，我真的能为此帮上什么忙吗？ 不，我把自己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哪还有那个能力去帮别人。 赵卿澜也看出我的犹豫，但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轻舒一口气之后，她放低缓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时暖，你爱他吗？” 他是谁，不必多说，我们都知道。 “我爱他。”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句话，我不需要逼着自己去隐藏。 赵卿澜的眸光闪动了一下：“既然爱他，那为什么不能因为他留下来。我所认为的爱情，是可以为了对方放弃一切，也付出一切。你呢，你做不到吗？” 第171章 眼神骗不了人 做不到吗？ 我也这样问自己。 “你说的这些，他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良久之后，我低声说了一句。 赵卿澜也是一叹：“是啊，他向来不是那种会主动说这些话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需要我来替他说。” 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大概本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我听到之后内心却忍不住有些酸涩。 明明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红颜知己，赵卿澜之于霍成泽，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我垂下目光，想了想，又过了会儿才说道：“我回去考虑一下吧，这个答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赵卿澜闻言点点头，并不没有因为我的犹豫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她最后又说了句：“那我等着你的答案。时暖，其实你比自己想象中更爱simon，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找出之前写好的那封辞职信，一字一句读完，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删除键。 其实这个决定早在咖啡馆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了，甚至是赵卿澜说出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走不了了。 原因就像赵卿澜说的那样，我爱霍成泽，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便不能安然地置身事外，只看着他面临重重阻碍。 但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我并不想直接告诉赵卿澜。 看到她为霍成泽做的一切，我虽然很感激，除此之外却还有几分酸涩和顾虑。 哪怕知道这样的情绪有些不合时宜，我却控制不住。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觉得有些疲累，心里也有些闷得慌，便想起身出去走走。 顾潇颖从上午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做事也不如之前那般高效麻利。 不过等我刚一走出去，她便也跟了过来，还凑到我的身边低声说了句：“去茶水间。” 工作间隙喝杯咖啡提提神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今天的咖啡因摄入量有些多，思量之下还是倒了杯温水。 顾潇颖平日里跟我说的话题无非就是工作，但是这一回，等她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我面前时，面容上少有地出现了几分迷惑：“时暖，你虽然来公司不久，但对于我们老板，你是怎么看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转而却又想，她应该不知道我跟霍成泽的关系。 不过私底下议论老板这种事可真是忌讳，顾潇颖难道今天真的因为赵卿澜受了刺激，所以连这个都不顾了？ 只是她既然已经问出来，我就不能不回答，于是只好斟酌着答道：“霍总虽然跟我们不亲近，但是绝对是个好上司。” 顾潇颖闻言也点点头，似是认同我说的话：“是啊，不仅是个好上司，还是个好男人。” 于是接下来的话我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顾潇颖这回大概仅仅是想找个倾听者，即便我没做什么回应，她也继续开口，神情有些悠远：“其实我跟老板，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级，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了。” 这样开头的故事中间往往夹杂着太多的纠葛波折，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勇气继续听下去，但是现实却容不得我逃避。 所以我甚至还能问一句：“嗯，然后呢？” “然后？”顾潇颖笑了一下，“然后我就放弃了家族的生意，来到mk，从一个小助理干起，直到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只为了能离他近一点。” “你为霍总做了这么多，他知道吗？”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顾潇颖这回却摇了摇头：“不必让他知道，只要能为他多做一点事，我就很高兴了。” 我听完移开目光，心里却想着，霍成泽也是够幸运的，在他的身边，有这么多能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 不管是赵卿澜，还是顾潇颖，甚至还有其他人。 而我应该是最幸运的那个，因为现在真正待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只是这样的幸运，为什么让我觉得这样心虚，这样难受呢？ 我连忙喝了两大口水，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旁边顾潇颖突然又说道：“以前的我确实只想着待在喜欢的人身边就好，每天能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觉得比什么都高兴。但是时暖，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心境也是会变的。就像现在，我开始变得不满足，开始想要的更多，你明白吗？” “顾主任的意思是……” “你大概也听说过消息了，下个周霍总就会暂时离开回英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接任他职位的，是赵卿澜。我待在公司这么久，她的名号也听说过，听闻慕老先生对她十分看重，甚至有意撮合她跟老板在一起。只不过我之前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在现在功亏一篑。” 说到这，我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隐隐的，我有种预感，或许在霍成泽离开之后，mk内部不会过得太平静，甚至不可避免地会上演一场大戏。 果然，顾潇颖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而握住我的手，直视着我的眼睛道：“你跟赵卿澜接触过，就算不那么熟悉，也肯定能接近她的，对不对？” 我闻言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有些尴尬地任她握着。 顾潇颖也不是那种会知难而退的人，她见我不说话，便又上前靠了一步，眼中是闪烁的精光：“时暖，我们做同事这么久，还是有情分在的。而且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能跟我站在一起，行吗？” 至此，我终于是完全明白，到底顾潇颖今天为什么要拉着我单独到这里诉一诉“衷肠”了。 拉拢。 今天我所见到的两个人，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甚至方法手段都是相似。 赵卿澜想让我留下来帮她，顾潇颖想让我同她一起对付赵卿澜。 只是她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量呢？ 我的存在，真的能帮助她们任何一个人力挽狂澜吗？ 不可能，我不行的。 因为这样的纠缠是这样可笑，这样让人无可奈何。 我闭了闭眼睛，良久之后，低声答了句：“对不起顾主任，我想，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第172章 温柔还是残忍 顾潇颖一听手顿时松开了，连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我知道自己的拒绝太过直白和不留情面，但我要是真的答应了她，才是最可笑的。 “顾主任，说实话，我跟赵小姐真的只有一面之缘，所以根本不能接近她做些什么。而且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助理，您太高看我，让我实在惶恐。”这番话我说的诚恳，不期待顾潇颖会因此消气，只希望能让她打消拉拢我的念头。 顾潇颖听完脸色却依旧没有变好，看向我的眼神当中还夹杂着几分讥讽，或许认为我太不识趣。 之前我就跟霍成泽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他是我的老板，也不能保证我在职场的周全。 我在顾潇颖的手下做事，最明智的选择当然就是听从她的安排。 只是这样的要求我哪能答应呢？ 我要是答应下来，别的先不说，整个总裁办绝对会变得乌烟瘴气，那等霍成泽回来的时候，我们又该怎样收拾这个残局。 想到这，我的底气也足了起来：“顾主任，我知道您跟我说这些是看得起我。只不过我以前生活的太艰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安定有前途的工作，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霍总虽然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但他始终都要回来，他所希望见到的，肯定也是一派和谐的氛围。” 我拿霍成泽出来压她，是希望顾潇颖能看在霍成泽的面子上，放弃去跟赵卿澜争什么。 先不论赵卿澜上任之后地位的变化，单单就她这个人来说，顾潇颖也跟她没办法比较。 有时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顾潇颖既然还不懂，我便提醒她一次。 这回我说完之后顾潇颖怔了怔，大概是想到了霍成泽。也许爱情的力量真的太过强大，所以哪怕她心里再不甘愿，也终究是泄了一口气，似是无奈道：“时暖，其实我真是有些怕了。万一老板真的跟赵卿澜在一起，我该怎么办呢？” 我想到自己的处境，没想到身为霍成泽的正牌女友，我还要负责去安慰他的仰慕者，想想就觉得好笑。 只是同为女人，这样的顾潇颖，虽然没什么可心疼的，但总归让人觉得有些同情。 “如果不能主动去争取，不如就把一切都交给缘分吧。缘分会让有情人相遇相知，顾主任这么优秀，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伴侣，携手一生。” 不过这个人怎么也不会是霍成泽了。 他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顾潇颖在他身边工作这么多年，她的心思想必早就被他收入眼底。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表露出任何的不同，就说明他对她无意，起码没有戳破这层心思的意图。 这样的做法，我说不清楚到底是温柔还是残忍。 可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合不合适。 ……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落在后面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又将门窗和灯关好之后才离开。 方才顾潇颖早早地走了，看的出心情不佳，想必还在因为之前的谈话影响着。 不，或许在赵卿澜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影响着了。 在那番不算愉快的谈话结束时，顾潇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旁敲侧击地提醒我不要把今天的话传出去。 我不笨，不用她提醒也会这么做。 只是心里却有些难受。 乘着电梯要下楼时，我刚要走进去，便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便是霍成泽和傅涛。 两个人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听到电梯门好像要关上，于是急忙地去挡，结果手不可避免地被夹了一下，好在不痛，但看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有些傻了。 霍成泽捏着我的手眉头皱的老高，看上去比平日里下属们做错事还要生气的样子。 傅涛站在一边噤着声，一副唯老板是尊的模样。 我见状想抽回手，其实被电梯夹一下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那个，霍总，电梯停在这好久了，咱们下去吧。”我边说边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 霍成泽凉凉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过头，冷着脸走进了电梯。 后面傅涛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我看到了嗤之以鼻，心想着你这个助理工作开始变得马虎不称职了吧，老板生气这么大的事都不劝着，当心给你扣工资！ 当然我也就是这么一想，傅涛的工资还轮不到我来扣。 走进去贴在电梯壁站好之后，我悄悄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被夹到的手背，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到现在怎么好像越来越疼了呢？ 到达停车场之后，我跟在霍成泽的后面，还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今天你送我回去啊？” 霍成泽干脆没理我，反倒是傅涛在一旁低低笑了一声，说道：“何小姐，一天不见，变化的有点多啊。” 这是说我变傻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着一天不见，你怼人的功夫也见长了呢！ 霍成泽呢，你都不管管自己的助理吗？ 我气呼呼地上车之后，原本以为傅涛会上来开车，结果只见他把一份文件放在后车座上便鞠躬示意了一下准备离开。 还没等我问怎么回事，霍成泽便已经坐上驾驶座，接着转头对我沉声说了句：“到前面来。” 看来今天还是他亲自开车啊，老板服务当然是好，我乐呵呵地下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路过傅涛的时候，我还朝他摆了摆手，意思就是显摆一下。 傅涛在后面忍不住笑，连旁边的霍成泽也勾了勾唇角。 过了会儿，他还问我：“整天跟傅涛置什么气？” 我回答也不示弱：“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总是开我玩笑，我有那么好笑吗？” 霍成泽不置可否，看样子是站在傅涛那边了。 女人有时候乱想起来真是可怕，就像现在，我幽怨之余忍不住在心里暗想，原来你不爱我，不爱女人，你真正爱的人是傅涛！ 第173章 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当然我这样的想法只敢自己在脑子里想想，要让我说出来我是万万不敢的。 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象，我见这方向好像不是去我家或者他家的，便转过头问霍成泽：“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霍成泽目视前方，回答：“吃饭。” “去外面吃吗？回家我做给你吃多好。”话虽然是这么说，能单独出去跟男朋友吃顿不用准备不用收拾的晚餐还是很幸福的。 虽然，这样的幸福，大概是因为他要离开的缘故。 我发现自己最近好像有些悲冬悯秋的迹象，明明不想表现的太伤感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很长时间看不到他，心里还是会难受。 不过等霍成泽停在饭馆的门口，我探头一看，那点小难受好像瞬间消散了不少。 “来吃海鲜啊！”我有些惊喜地回过头去看他。 霍成泽淡淡应了声，又凑过身来给我解开安全带，让我下车。 切，有钱人就是这么淡定傲娇。 想当初我上学时日子过得艰难，别说吃海鲜了，就是一日三餐都勉强才能果腹。 后来有钱了，哪怕吃再多次，我觉得都是吃不够的。 进到饭馆里面之后，服务生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包间，然后把菜单给我让我点餐。 点餐之前，我还眯着眼睛问霍成泽：“你请客还是我付钱？” 霍成泽背靠在椅子上，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开着，看上去格外帅气，听完我的话，我听到旁边的服务生低低笑了一声，而霍成泽则是伸手轻拍了一下我的头顶，示意我别整什么幺蛾子，赶紧点。 那就是他付钱啊！ 我嘻嘻笑了一声，然后把自己想吃的都点了一遍，最后连服务生都忍不住提醒，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我摇摇头，把菜单换给她，顺便指着霍成泽说了句：“不怕不怕，他可能吃了。” 等服务员走出去之后，我才转过头去看方才被我损的体无完肤的老板。 老板的眼神凉凉的，看的我还真有点怕怕。 我赶紧装作讨好地凑上去，伸出自己的手到他面前，惨兮兮道：“手疼。” 霍成泽又瞥了我一眼，看眼神是不相信我的话，但最终还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宽厚微凉的手指在上面揉了一下，语气虽然还是有点凉，不过话里的担忧却是真的：“还疼？” 我吸了吸鼻子：“不疼了。” 此刻这么幸福的我，真的觉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可以忍受。 只是希望这样的时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 服务员来上完菜之后，我才收起方才柔弱哀怨的模样，正襟危坐准备大干一场。 霍成泽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胃口，我跟螃蟹战斗得不亦乐乎时，他就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吃啊，怎么不吃呢？”我含含糊糊地问了他一句。 霍成泽没回答，而是拿起餐巾，替我擦了擦嘴边和手上的油渍。 看来他是不太喜欢吃，我一边继续塞了一个虾，一边想着，回去之后还是给他做完面吃吧，他的胃不好，是不能吃这些寒凉性食物的。 只是他既然不喜欢，干嘛还要带我来呢？ 这样的疑问在我的心里盘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我扔在了脑后。 我继续跟螃蟹大虾做着战斗，霍成泽就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顺便替我剥虾壳。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心想着这下我在霍成泽面前可没什么形象了。 喝水漱口的时候，我还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能吃啊？” 霍成泽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这个问题难道还要问？ 嗯，是不用问。 我承认。 “能吃不怕，我能养得起。”在我懊恼不已的时候，霍成泽突然伸出手抚了抚我的长发，带着无限的宠溺和温柔。 我原本垂着头，这下子更不敢抬起来了，怕让他看见我红掉的眼眶。 男人的甜言蜜语果然是杀伤力十足啊，特别是霍成泽这种平日里冷冷淡淡，沉默寡言的，一旦说出这样的话来，真让女人无法招架。 而让我更想哭的是，今天的这一顿晚餐，应该是他看出我的喜好特地为我准备的吧。 还有方才的那一句，我养得起。 我又吸了吸鼻子，心想着吃顿饭也能把我给吃哭了，霍成泽他可真厉害。 深呼吸一口之后，我猛地抬起头，也不管眼睛红不红了，看着他，低声慢慢说了句：“我不用你养，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行。” 霍成泽的眼里此刻没了笑意，只剩下如墨一般的厚重。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轻叹：“这么容易感动，以后可怎么办？” “是啊，我从来都是这么好哄，其实你算是赚到了，对不对？” 还有霍成泽，我遇到你，也是赚到了。 …… 离开海鲜饭馆的时候，我已经没再哭了。 就像霍成泽说的那样，我真的太容易感动，一顿海鲜而已，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 像是没见面什么世面一样。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从我失去亲人的那一刻开始，真的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了。 以前就算是跟陆怀南在一起，也是我照顾和包容他的时候居多，他那个人又大男子主义，基本不会顾及到我的感受。 女人有时候要的其实很少，大概只有一份真心的爱护和问候就够了。 等他要去取车的时候，我突然拉住他的手，又摇了摇他的胳膊软着声音说道：“先不坐车了，咱们走一走好不好？” 霍成泽今晚大概是想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所以听完我的话之后他便点点头，任由我拉着他向旁边的一个小公园走去。 路上也有不少饭后出来消食的居民，有父母带着孩子，也有像我们一样的情侣夫妻。 看着他们，我甚至有种看到未来的错觉。 未来，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霍成泽牵着我的手，沿着这条静谧的小路，慢慢地，悠闲地，走着，说着，笑着。 满满的，只剩下幸福。 第174章 他是我爱着的男人 走到一个卖小吃的摊位前，我拉了拉霍成泽的手，讨好的笑道：“给我买东西吃吧。” 霍成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才低声说了句：“刚才没吃饱？” 我点点头：“吃海鲜哪能吃饱啊，我现在想吃章鱼小丸子，还有烤肠年糕！” 要说霍成泽真是个好男友的标配，人长得帅有钱不说，关键还愿意给女朋友花钱。 看着他走过去掏钱给我买回来一大堆东西的模样，我当真是觉得帅呆了，也太幸福了。 接过小吃之后，我也不顾这是在路上，扎起一个小丸子就塞进了嘴里，有点烫，我还呼呼地喊了两声，不过好吃是真的太好吃了。 “你要吃吗？”我递到霍成泽前面，眯着眼睛笑了笑。 霍成泽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显然是并不想尝试。 切，他那个样子可是错过了太多好吃的东西，要知道以前吃不饱的时候，偶尔闻到这样的香味我都觉得幸福的不行了，哪像他这么挑剔。 霍成泽大概是觉得我站在路边吃东西的形象太过不雅，带我去到一张长椅边让我坐下之后，他就起身折返回去，不知道去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走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慢点吃。”见我一口塞满囫囵吞咽的模样，他便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点点头，示意听他的话，动作也慢了下来。 此时的夜色慢慢降临，周遭都是一片昏黄，很快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沉暗。 不知道为什么，跟霍成泽在一起时，我竟然感觉在夜色的掩护下更舒心些。 因为不用去顾虑别人的眼光，也不用去在意身份的悬殊，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这样的环境下，我是他的女朋友，而他是我爱着的男人。 都吃完之后，我将剩下的包装袋一股脑都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小跑着回来，歪着头躺在霍成泽的肩膀上。 霍成泽拧开水瓶的盖子递给我，我喝了一口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霍成泽也觉得奇怪。 我也不瞒他，直接答道：“想起了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班里已经有很多对情侣了。因为老师管得严，所以他们平时不敢太明目张胆，但是每次体育课结束之后，女生们一块去买饮料，回来就有几个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帮忙拧开盖子。当时我还觉得好笑来着，就一个瓶盖，至于这么矫情吗？后来才知道，女人啊，只有在有男人的时候才会拧不开瓶盖，要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我说完之后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心里也是有些感慨，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找到一个替我拧瓶盖的男人，简直不要太得意。 霍成泽对我的“瓶盖论”显然无法理解，他从小生活的环境跟我的差距太大，所以他想象不出在懵懂青涩的年纪，男孩女孩之间的感情有多敏感，多珍贵。 也想象不出，当初因为没有钱而一身土气，自卑胆小的我，生活的到底有多绝望忧心。 只是这些就不必告诉他了，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我过得这样好，不用愁吃穿，银行卡里还有一大笔钱，身边还有个这么帅气英俊的男朋友，想想都是一副人生赢家的姿态。 再回想过去，只会显得矫情。 休息够了之后，我坐直身体，转头对霍成泽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游乐场吗？” 霍成泽摇头。 我闻言嘿嘿笑了两声：“那正好，我带你去看看吧，听说里面可好玩了。” 去游乐场这种事大概不适用于霍成泽这样的性格和身份，可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今天晚上他愿意替我满足所有的愿望，所以哪怕我做的事太过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他也陪着我去胡闹。 但遗憾的是，游乐场的门已经关上了，里面黑黢黢的一片，看着格外渗人。 “哎呀，真遗憾。”我免不得叹息，“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就关门了呢？” 霍成泽将我揽在怀里，低头贴在我的耳边说了句：“真的想进去玩？” 我一听眼睛顿时亮了：“难道你可以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把游乐场包个夜场？” 当然，这只是我在遗憾之外开的一个小玩笑，而且就算霍成泽有这个能力办到，我也不会答应。 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偶尔留一点小瑕疵，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未来回想的时候，不会因为过度的留恋和怀念而伤心，只会会心一笑，那样的程度，才是刚刚好。 经过这一遭，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于是便对霍成泽说：“我们回去吧。” 他能陪我到现在，我已经觉得很满足，很高兴了。 霍成泽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的遗憾，还以为是我没玩够。 只是我不会告诉他，我不是贪玩，只是觉得跟他相处的时间太短，美好的回忆也太少。 那样的话，等他离开之后，我要靠着什么来支撑呢？ 走了几步我突然抱住他的腰，低低喟叹一声之后，我说：“你走了之后该不会忘记我吧？” 霍成泽对我话里的跳脱已经很是习惯，照例揉揉我的头发之后，他微哑着声音说了句：“傻瓜。” 我嘻嘻笑了声：“这是对我的爱称嘛？” 霍成泽听完没说什么，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敛去了声音里的笑意，变得有些沉肃，他说：“时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英国？” 一起去英国？ 我闻言免不得吃了一惊，好半天才喃喃说道：“别开玩笑了。” “我也想过，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的脑袋当中轰鸣了一阵，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而在这之后，我也做出了决定。 “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不想让你走，但我也知道，你必须得走，而我呢，也必须得留。” 因为他有他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坚持。 第175章 我等你回来 这短短的时间内，我已经接受了中午赵卿澜说的提议。 既然霍成泽此去免不得艰险，那对于他已然拥有的这些，我便要好好替他守护着。 赵卿澜跟我见面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慕老先生的家族里还有一位对霍成泽现在的职位虎视眈眈的人。 我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但知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而且别的先不论，单单是赵卿澜都能为他做到这一步，我又为什么不能。 只是这些我还是不会对他说，我们两个对彼此的秘密都太多，多说出一个少讲到一件都没什么差别。 再不然等他回来之后，他想知道的所有我都会告诉他。 包括赵卿澜的，顾潇颖的，还有我的。 “就算我不跟你去英国，我们也可以每天都联系的对不对？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英国那个地方，以前在那里的时候吃也吃不惯，睡也睡不好，哪像南城这么舒服。”我蹭了蹭他的胸膛，闭上安静缓声道，“我不让你忘记我，是怕英国的美女太多，你看花了眼。但是再一想，我对你的定力还是有信心的。” 霍成泽听完没再说什么，他应该也察觉出了我话中的逃避。 他向来比谁都聪明，我想什么，也从来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他：“你走了之后，我还是留在公司上班吧，不然的话我一个人无聊，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霍成泽闻言没有生出任何的怀疑，原本我在他面前也曾表露得这般任性，想离开或者想留下，他也从不反对。 “那就等我回来。”最后，他说。 “好，我等你回来。” …… 最后去的地方还是霍成泽的别墅，回去的路上我还想着要给他做碗清汤面，他今晚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再胃疼可就不好了。 只是刚一进门，我就被他给抱住，然后狠狠地吻住。 ...... 直到三个多小时后，我才终于得以解脱，只是连动的力气都没了。 霍成泽起身抱着我去清洗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将我整个人裹在大毛巾里，然后稳稳地抱住。 我懒懒地什么都不想说，只靠在他的脖颈处，念念不忘地说了句：“你饿不饿啊，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霍成泽很快将我平放在床上，而后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低声道：“睡吧。” 我的眼皮确实已经抬不起来了，所以哪怕心里再叫嚣着坐起来，身体也很快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还是痛的厉害，勉强起身，身边却早没了人。 穿上睡衣下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先走到玄关看了一眼，见霍成泽的鞋子还在，这才放了心。 打着呵欠经过厨房时，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便探进身去瞧了瞧，果然见到霍成泽正在掌勺。 上次他给我做的三明治我还记忆犹新，那味道也仿佛还萦绕在舌尖。 当时他还一脸嫌弃地说以后再也不会下厨，结果呢，才过了这么几天，霍老板就食言了。 我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然后背着手走了进去。 霍成泽照例想把我赶出去，只是我左躲右躲，没让他得逞，顺便偷窥了一下他的杰作。 “又是三明治？”我皱了皱眉，装作很嫌弃的样子。 霍成泽闻言凉凉地瞥了我一眼，心里大概想着给你做就不错了，哪那么多的要求。 我本来要求没那么多，但只要是跟他给有关的，我就算是挑刺也得挑出几样来。 “西红柿切得厚薄均匀一点，还有培根，不要放那么多啦，很咸。”我一副厨艺大佬的样子指指点点了一番，表面上很是嫌弃，心里却不能再得意。 霍成泽应该是不想再听我唠叨，一个倾身过来，堵住了我的嘴唇。 我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方寸大乱，勉强将他推开之后，才气呼呼地说了句：“我都没刷牙呢，你干嘛呀！” 霍成泽勾了勾唇角，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之后就让我赶紧走，别给他捣乱。 好啊好，这霍老板现在真的是长本事了，连做饭都不用我来把关了。 虽然我在那确实没什么用处，但好歹也是作为厨艺前辈给他友情指导着嘛。 骄傲又自负的男人，唉，难搞啊难搞。 去洗手间洗漱完又换好衣服之后，霍成泽正巧端着三明治和稀粥出来。 我的肚子已经空空如也了，见状也不再顾之前的小插曲，忙走过去坐下吃了起来。 霍成泽照例吃的很少，见我吃的着急了还提醒我慢点。 我是挺想慢的，但是一看时间，七点四十，这速度便彻底慢不下来了。 将将吃完之后，我一擦嘴唇就准备拿东西去公司，走前还不忘跟霍成泽说让他别忘了吃胃药。 出门打车到达公司之后，我看了眼手表，呼，幸好还有五分钟才到上班时间。 否则要真是每天迟到的话，我可就算是出名了。 踩着点到达办公室，同事们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我进去的时候顾潇颖还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地躲避着她的目光，但到最后还是安然度过。 上午处理文件的时候，我接到了肖若晴的电话。 后者的声音又有些低落，我一猜就是跟程辉有关，果然，她很快说了句：“时暖，程辉去相亲了，怎么办啊？” 第176章 比谁都心软，比谁都狠心 我听完她的话还思量了一会儿，之后反问道：“跟谁去相亲，你知道吗？” “跟容盛集团的千金方其然呗！想当初我们两个还是同学呢，靠，找谁不好，非要找老娘的男人！” 我一听这些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肖若晴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到了，不然的话不会连“老娘”这样的称呼都叫出来。 我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那他为什么会去相亲，你知道吗？” 这下子肖若晴没了方才的暴躁，顿了一会儿之后才放低声音答道：“因为他家人啊，他是被逼着去的。” 我说：“我跟程辉虽然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被逼着做什么事的人，也不会被人胁迫。若晴，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你能跟他好好确认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情非得已’，还是心意使然。” “时暖，你总是能看出事情的关键。”肖若晴突然叹了一声，仿佛早已看透，刚才表现出的那些无非是她伪装的手段，“我知道是程辉自己想去的，一方面呢，他看中了容盛的势力，可以帮他提升在家族里的地位。另一方面，方其然也喜欢他很久了，她长得又漂亮又有才艺，上学的时候就有很多男人追，程辉喜欢上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是放弃，还是再争取一次？”这个时候肖若晴并不需要别人的什么建议，她所需要的，无非就是做一个选择。 放弃，亦或是坚持。 两种选择，导致的后果也会截然不同。 果然，说到这些的时候，肖若晴突然没了声音，似乎正在陷入为难。 我也不催她，她能打电话给我，说明自己是真的想不透了，想找一个人提点一下，所以我更不能给她添堵。 良久之后，肖若晴终于才说道：“时暖，坚持了这么久，我是真的有些累了。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一直这么追着程辉，很卑微，很没用，但是当初在我最难受的时候，一直是程辉在我身边。他是我的依靠，也是我爱着的男人，所以后来无论他怎么逃避，我都不想放开他的手。只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有时候我也免不得会考虑，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到底有没有什么好结果。程辉去相亲这件事只是个导火索，就算他不跟方其然在一起，以后还会出现很多个李其然张其然，我还能每次都拖着他不让他走吗？” 至此，我已经明白，肖若晴对程辉那穷追不舍的爱情，终于开始慢慢崩塌。 而我自始至终并不知道程辉的想法是什么，到了现在，我也只能替他遗憾。 他可能不知道，肖若晴爱着他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等到要离开他时，也能毫不留情。 女人就是如此，比谁都心软，也比谁都狠心。 只是等到将来的某一天，他真正失去这个爱着自己的女人时，不知道会不会有心痛，会不会有遗憾呢。 我轻叹一声，别人的人生我无权去干涉什么，作为旁观者，我也只能有自己的立场和偏心。 “想清楚了便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肖若晴这才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时暖，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我不跟程辉在一起，我也不能让方其然得手！上学的时候他就抢了我的男朋友，这一回要是还让他抢去，我就不叫肖若晴！” 我的嘴角也勾了勾：“好，那咱们就想办法，不让他如意。” …… 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茬，别人不招惹我便罢，要是招惹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当然，这一次没人招惹我，但我作为肖若晴的“亲友团”，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 周六这天，我早早地化好妆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霍成泽起床的时候看到我一身光鲜亮丽，还有些疑惑：“一大早的要干什么去？” 我朝他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去干一件大事。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中午倒是不一定会来，要是饿了你就打电话给傅涛，你的万能助理会帮你解决的。不说了，我要迟到了，走了！” 赶到肖若晴说的地址时，我看了眼时间，正好八点钟。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起床了，等见到她之后，我非得告诉她，我平时上班都没有这么积极过。 找到她家的门牌号，我摁了摁门铃，果然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肖若晴出现的时候正敷着面膜，我看到她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她倒是乐呵呵地请我进去，便给我找拖鞋边说：“我在敷传说中的‘前男友面膜’，你要不要试试，真的很好用的！” 我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不必。 肖若晴现在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里面倒是不脏，就算有点乱，沙发上椅子上都是衣服。 她进去洗漱的时候还招呼我坐，我看着一堆又一堆的衣服，心想着这哪有地方给我坐啊。 犹豫了会儿之后，我还是动手开始收拾起来。 等肖若晴出来的时候，看到焕然一新的客厅，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时暖，想不到你是贤妻良母类型的啊！” 我闻言真被她的单纯可爱给打败了，不过经过我的一番努力，客厅看上去确实能坐人了。 肖若晴洗漱完之后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开始选衣服，按照她的说法，她今天一定要无比美丽，无比耀眼，无比夺目。 总结起来就是必须得艳压群芳。 其他人压不压倒无所谓，起码不能给方其然比下去。 “时暖，我一想到待会儿要去见方其然和程辉，我的心里就忍不住激动，怎么办？” 怎么办。 若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 因为我也好激动好激动，怎么办。 第177章 放弃是种解脱 要说肖若晴的衣服真不是一般的多，除了我刚才收拾好的那一堆，她又从房间源源不断地拿出另外一堆。 所说的话概括起来只有两句：“时暖，这件好看吗？”、“时暖，这件难看吗？”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其实我的品位也不咋地，但是看她那么认真迫切的模样，我也是正经起来替她参谋。 经过我们俩将近一个小时的奋战，最后终于选出了一条相对满意的金色无袖连衣裙。 换上照镜子时，肖若晴一边自我欣赏，一边还有些顾虑地问我：“这样穿出去会不会太夸张啊？光天化日的，感觉我像是去选美的！” 我走上前去帮她把及腰的波浪长发整理好，同时说道：“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那个方其然，你不是很想把她给比下去吗？” 肖若晴闻言却叹了声：“是啊，我是很想把她给比下去，但是如果太夸张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很可笑啊？” 我听完这些才确定肖若晴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不仅热心爽快，心底也善良极了。 哪怕是愤怒气恨到了极点，也不会因此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人啊，有时候最怕失去了理智，失去了限度，那样的话非但伤不了别人，反而会让自己陷入绝地。 我笑了笑，之后说道：“没人规定出去用餐不能穿的漂亮点，你就算不想跟方其然比，让我欣赏一番，也不亏，对不对？” 肖若晴这才嘻嘻笑出来：“说的好有道理，嗯，我不是为别人穿的，我穿出来是给你看的！” 选好衣服之后她又仔细化了个妆，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看到眼前光彩夺目的肖若晴，不由得又暗自感叹一句，程辉真是个没福气的啊，这么好的姑娘在身边，竟然也不懂得珍惜。 按照肖若晴的说法，程辉和方其然会在中午见面，地点是在君豪大酒店。 我没问她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心想着肖若晴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乘车来到君豪大酒店的时候，我不放心又瞧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离肖若晴说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走吧，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我是这里的会员，可以免费要个套房。”肖若晴拉着我进了酒店，驾轻就熟地找到前台，然后就如她所说的那样，不出几句话就让我们入住了舒适宽敞的套房。 在等待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太放心地问肖若晴：“待会儿要是见到程辉和方其然，你打算怎么做？” 肖若晴坐在沙发上，撑着头，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还能怎么做？又不能打他们一顿。” “若晴，其实来之前我就想跟你说，很多时候，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做出让自己日后后悔的事，那样惩罚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而我之所以会答应跟肖若晴来这一趟，也无非是想在恰当的时候告诉她，她这么好，不需要因为一段腐烂的爱情赔上自己的所有。 肖若晴闻言则反问了我一句：“当初你跟陆怀南离婚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是啊，那段时间我虽然觉得很难受，但并没有对未来的生活失去希望。当时的陆怀南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但他不是我的全部，离开了他，我还有很多种可能。可如果一直执着于有名无实的婚姻，我就只能被困在一个走不出的牢笼里，终生得不到解脱。” “所以，放弃是一种解脱。”她得出了个结论。 我点头认同：“对，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也会拥有很多，当然，不可避免也会失去很多。” “那我懂了。”肖若晴垂下目光，再没有多说什么。 十一点二十分，我们两个准时走出套房，来到八楼的餐厅。 到达预定好的餐桌之后，我先点了份套餐，肖若晴则说没有胃口。 我闻言笑笑道：“这个时候不吃点东西，待会儿怎么会有战斗力。” 肖若晴无奈地叹息：“说了我不是来打架的。而且我的裙子有点紧，怕一吃东西肚子就凸出来了，那样多难看。” 我才不管她到底难看还是好看，我只知道她早晨就没吃饭，要是这会儿再不吃点东西肯定受不住。 不理她的反对，我替她点了份牛排，又叫了瓶红酒。 “喝酒有利于壮胆。” 嗯，给她壮胆，也给我壮壮胆。 说实话，当初陆怀南找一个接一个的女人时我都没试过当场去“捉奸”，今天这场戏我隐隐觉得会有些热闹，心里也不可避免有些激动。 甚至连这之后即将会发生的情景我都仔细模拟了几遍，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肖若晴见状面无表情地问我：“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兴奋？” 我嘿嘿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身为你坚强的后盾，我兴奋点有利于实力的发挥。” 要是待会儿程辉和方其然太过分，我也可以施展一下“功夫”不是。 当然，我这话更多的还是在开玩笑，拿别人的痛处寻乐这种事，我做不太出来。 肖若晴听完依旧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我也发现了，从时间逼近的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 之前那信誓旦旦要“算账”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我看到的只有一个不想面对现实，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女人。 对此，我没什么话能告诉她，只能静静地陪着她坐在一起，等待着接下来程辉他们的到来。 套餐和牛排上桌之后，我跟肖若晴都沉默地吃了一点，彼此无话。 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我不经意瞧见门口，看到那里进来的两个人，心里咯噔一声之后，我压低声音开口说了句：“来了。” 程辉和方其然，来了。 第178章 绝对不会祝福你 程辉我自然是认识的，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原本就英俊挺拔的身形愈发迷人。 而方其然呢，也跟肖若晴描述的差不多，漂亮的脸蛋，纤细的身材，还有浑身散发的娇羞气质，跟程辉站在一起的时候，小鸟依人的模样尽显。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没有立刻回头看去，她的模样依旧淡然，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喝了一大口之后，才低低说道：“他们到哪儿了？” “在我左前方靠窗的位置，程辉背对着我们。”我看的很清楚，也如实回答。 肖若晴拿餐巾擦了擦嘴角，又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问我：“我是应该现在过去呢，还是再等一会儿？” 这个时候所谓的时机还是挺关键的，对于肖若晴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仔细考虑了一番，才说：“要不就多等一会儿，看看他们两个的情况再做决定。” 肖若晴显然也是同意我的观点，深吸一口气之后，她突然凑过身来，看着我认真道：“我脸上的妆没花吧？” 我摇摇头：“没有，很完美。” “嗯，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今天我非得把方其然比下去不可，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真是气死我了！” 见她现在的状态好像恢复了些，我也稍稍放下了心：“不用生气，你比她漂亮，真的。” 就这样，我们两个接下来还装作跟其他客人一样优雅地用餐。 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对着肖若晴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给我一个准备好了的眼神，我们两个结完账就向门口的位置走去。 路过程辉那桌时，我故意地转过头，又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低呼道：“程辉？！” 程辉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我，还有我身边的肖若晴之后，脸色顿时变了。 方其然也是，原本带着几分羞涩的脸上霎时布满惊讶。 相比较之下，这三个人中还是肖若晴最淡定，只见她轻轻挽上我的胳膊，向这边扫了一眼之后，才不紧不慢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见此情景心里给她竖了两个大拇指，着实是佩服啊佩服。 只是接下来这场面有些尴尬，当事人没人先开口，那就只剩下我这个“中间人”出面调停了。 “这位是？”我看着程辉，故作不解地问。 程辉闻言站起身，先看向的人是肖若晴，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这是方其然……” “原来是方小姐。”我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方其然一眼，只当她是个透明的，“是你的朋友吗？你们两个在这里吃饭，是叙旧吗？” 我的这句话让程辉愈发尴尬，脸色也沉了不少。 这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肖若晴终于开口了：“岂止是叙旧这么简单，人家两个在联络感情呢，时暖，咱们就别不识趣地在这里碍眼了，走吧。” 她的话我自然是要听，作势要走的时候，程辉突然绕过我，一把抓住了肖若晴的胳膊。 他这一抓，方其然的表情便黑的跟锅底似的，我还瞥见她抓紧了旁边的包，看样子气得要走。 “哎哎程辉，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啊。”我不动声色地想将他的手拨开，但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大，我怎么弄也不动。 程辉凝着肖若晴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放开了手。 也许在他的心里和身上背负的太多，所以现在这情况下每说出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艰难。 肖若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了以往的鲜活，只剩下深沉的冷意。 忽然，她松开了挽住我的胳膊，上前迈了一步，直直站在方其然的面前，冷声道：“现在满意了？” 方其然的脸色即便是有些难看，但还是不失优雅得体，她抬头看向肖若晴，淡淡笑了一下之后，才软声道：“若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肖若晴又哼了一声，似乎对她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然后，在我跟程辉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拿起桌上的一杯的红酒，毫不留情地泼在了方其然的脸上。 我想，要是有人敢这么泼我，我不论怎样都要还回手去。 但不知是方其然的修养太好还是其他，肖若晴都这样做了，她居然没表现得气怒，只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程辉，猩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脸上顺势流下，染红了她今天穿来的雪白的连衣裙。 “肖若晴，你别太过分！”程辉顿了一下很快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方其然披上，同时还阴沉地低吼了句。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应该没有看到肖若晴在一旁红透的眼睛，还有微微颤抖的身形。 她刚才做的那样过分，其实没人比她更难受。 她原本就比谁都善良，哪怕面对着如此痛恨的两个人，她都做不到铁石心肠地反击和伤害。 我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对她说了句：“这么做不傻吗？” 程辉显然是更喜欢她的，只要她愿意，她完全也可以跟方其然一样，用柔弱的眼神博取爱怜，那时候程辉就算是再纠结，也不会做出这般对她怒责的事。 到时候结果如何，还真的无法预料。 可是肖若晴没有，哪怕她足够聪明，聪明到很清楚女人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示弱。 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最终选择了一条最傻的路。 “程辉，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就到此为止吧。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再满世界地找你。你想要的我给不了，而我渴望的，你也没有。只不过你找哪个女人都好，方其然不行。要是我知道你最后跟她在一起了，我绝对不会祝福你的，绝对不会。” 肖若晴含着几分更咽说出了这样几句，字字诛心，我听着都觉得心痛，程辉呢，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第179章 死心的模样 果然，肖若晴的话音刚落，程辉的后背就僵硬了。 方才的暴怒消散之后，只剩下满身的寂寥。 肖若晴勾了一下我的手心，示意我离开。 我瞧见她红透的眼眶，知道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她的眼泪就会流下来。 回击变心的男友还有他相亲的对象，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别让自己显得太过软弱可怜。 错的是他们，为什么承受所有苦痛的人是自己。 我回握了一下肖若晴的手，表示要跟她一起走。 临走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程辉和方其然，前者脸上带着些许怔愣，显得有些莫名的无措，而方其然呢，即便脸上还满是楚楚可怜，我却已经是看到，她嘴边悄然升起的一丝笑意。 果真是藏得深啊。 程辉，或许你今天放手之后，以后很难再找到一个像肖若晴一样直爽善良，又这样全心爱着你的女孩子了。 一期一会，这样的道理，放在谁身上都适用。 离开餐厅之后，我听到肖若晴在旁边低低地啜泣起来，在只有我看到的地方，她不用强忍着眼泪，想哭便哭。 只是她哭得还是很克制，红透了眼眶之后，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时暖，我刚才表现的好吗？”过了会儿，她转过头一抽一抽地问我。 我认真地点点头：“嗯，表现的特别好。” 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完全撕破脸皮，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 肖若晴闻言仰起头，看向太阳仍炽烈的天空，微微眯起了眼睛。 “其实我也想过，要不然就跟他们两个好好打一架，管他是在什么场合。可是真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我想，就算发了这么一通脾气，除了让程辉记恨我，其他的好像也没剩下什么。”她吸了吸鼻子，“只不过方其然真的是太气人了，我本来都想放过她了，看到她那张矫情做作的脸就忍不住。好吧，我最后还是冲动了，看到程辉维护她的样子，真是让我死心了。” 傻姑娘，死心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死心大概是，你对他再没有了任何的期待，也没有任何的气怒和怨恨，有的只是平静。 就像我对陆怀南一样。 我揽住肖若晴的肩膀，没再说什么，我想也不必再说。 失恋的人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时间。时间过了，自己能放下了，一切才算是真正过去。 不过此时的我还是没想到，日后肖若晴当真能做到决绝斩断情丝。 最是心软的人，在被逼上绝路之后，就最是狠心。 …… 回到霍成泽别墅的时候，正好是下午的两点钟。 我顶着烈日进屋，身上满是汗意，微微湿了后背的衣裳。 原本我以为霍成泽不会在家，他最近那么忙，整日看不到他也是正常。 可是等我一进到客厅，就看到他靠在沙发上，低头在看着文件。 “回来了。”他闻声朝我看过来，顺手放下了东西。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舒了口气道：“是啊，外面可真热。” 我说了一句便去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就开始咕咚咕咚喝起来，只是我这水还没喝到一半儿，就被人给夺了过去。 “别一下子喝这么多冰水。”霍成泽微皱着眉头看我。 我见状扑哧一声笑了：“霍老板，最近唠叨的功夫见长，真的比我都唠叨了。” 霍成泽不理会我的打趣，把矿泉水瓶子放在一边之后，给我去倒了一杯温开水。 我接过瓷杯小口小口地抿着，心里却想把方才的事好好跟他说说，想听听他的看法。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上午去干嘛了呀？”我抬起头看向他。 霍成泽闻言则淡淡反问了句：“干什么了？” 此时我也不管他到底是真想知道还是假想知道，反正我都是要告诉他的。 “我去抓渣男了！”说出这句的时候我还轻咳一声，以示郑重。 霍成泽听完皱了一下眉，似乎对这两个字有些排斥。 我也不怕他误会，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我，是跟我一个朋友去的啦。他男朋友一直躲着不见她，最后居然跟别的女人去相亲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渣男？” 霍成泽的神色这下舒缓了些，淡淡望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就向厨房外走去，我见状也连忙跟上。 跟在他后面小跑的时候，我听到他微哑地声音传来：“别人的事，去凑什么热闹。” 我闻言感叹道：“正所谓朋友有难，两肋插刀也得帮嘛。更何况我朋友不多，就得格外好好珍惜了。” 霍成泽走到沙发边坐下，接着朝我示意，意思是坐到他身边去。 我见状连忙摇了摇头：“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都是汗呢。” 霍成泽这人才不管我说什么，长臂一伸，就将我拉过去靠在了他怀里。 有人抱着我自然是舒服的，而且刚才喝的那些水已经起了些作用，我也感觉没那么热燥了。 “咱们说回正题哈，先不论是不是多管闲事，你说最为男朋友的如此不厚道，是不是该抓他个现形？以后该死心的死心，该风流的继续风流，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的前程。”我趴在霍成泽的怀里问他。 霍成泽顿了一会儿，而后低声道：“在你看来，一段感情中，什么最重要？”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嗯……忠贞，还有信任。” “理智呢？” “也会有吧。不过爱的深了，很多时候也就没那么多考量了。” 特别是女人，当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不顾一切，甚至算得上飞蛾扑火。 但是忠贞和信任于我来说，是底线。 是不论我多爱一个男人，都会恪守的底线。 霍成泽又继续道：“对你那个朋友来说，你有没有问过她，什么最重要？” 他的话让我怔了怔，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跟肖若晴在一块的时候，我好像真的没有认真问过她，到底什么最重要。 到底是程辉的心呢？还是仅仅他这个人？ 接着我有些怔愣地看向霍成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其他的人，没办法知晓，也没办法替他们做出决定。” 第180章 以前的何时暖要回来了 我听完他的话想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作为我的立场来说，我除了无条件地站在朋友这一边，其他的知道或者是不知道，应该不那么重要吧。” 霍成泽闻言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似乎是觉得跟我聊不下去了，很快也换了一个话题：“下个周二，我就要回英国了。” 这句话让我的心完全沉了下来，甚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回应。 好半天，我才缓缓开口道：“这么快就走。” 霍成泽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失落，俯下身来亲了一下我的唇，继而低声说道：“早晚的事。” 是啊，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在还没发生之前，我总还是希望能晚一点到来的。 不过伤感什么的太过头也是不合时宜，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他，抛却了方才的遗憾和难过，眼神已然坚定：“你就放心去英国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霍成泽听完眼睛漫上一层笑意，似乎对我的“急速转变”感到有些好笑。 我也觉得好笑，而且最深的那层感伤已经被我压制在心底，在霍成泽面前，我努力不表现出来。 “那你临走之前，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我问他。 霍成泽摇摇头。 这下我的心情终于真正明朗了些：“那剩下这两天的时间都是我的，你好好陪我，我也好好陪你。” 霍成泽闻言挑挑眉，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但他就算是不同意，最后也由不得他了。 其实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最终剩下的这些时光，在很多人看来几乎都是虚度过的。 白天我窝在摇椅上看书的时候，霍成泽就在一旁看着文件，偶尔会接一两个电话。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便去做饭，准备好之后他会洗手过来吃饭。 晚上都洗完澡了，我就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装睡，直到他把我吻醒…… 看上去如此平凡又无趣的时光，在许久之后的将来，我才慢慢意识到，这已是最珍贵。 …… 霍成泽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因为顾潇颖临时交付的任务加了两个小时的班，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却发现霍成泽并不在。 正当我急的厉害时，却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回去了？”他低哑着嗓音问。 我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答道：“是啊，刚到家。” “我今晚有点事，没办法回去了。你早点睡，明天上班不要迟到。”他的声音依旧很清淡。 不回来了？！ 我闻言心里顿时漏了一拍，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那你明天走的时候……”我还能去送他吗？ “下午我会直接出发去机场，到了英国再给你打电话。”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不需要我去送他了吧。 我听完心下坠得更厉害，可是却又清楚，现在不是固执任性的时候。 只不过早上匆匆一见后，接下来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不能见面，我甚至都没跟他好好做过一次告别，想到这些又让我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霍成泽那边应该还有事，没再说什么就收了线。 我握着手机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许久之后才站起身，慢慢走到厨房找了点东西吃。 伤心过后，总还要填饱肚子，生活总得继续。 而且我也想通了，好事多磨，一时的遗憾虽然让人难受，但是保不准未来会有好事等着我。 我的耐心一向很足，所以能等。 …… 第二天的下午，我照例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仿佛在认真地看资料文件。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早就跟着升上了几万米的高空，之后大概又会降落在几万里之外的某个机场。 霍成泽就这样离开了。 自昨晚那通电话之后，我再没听到他的音信，却也知道他是真的走了。 “时暖，帮我把这份文件打印出来，待会儿销售部那边有人来取。” 打断我思绪的是顾潇颖的一句话，我恍然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原来为霍成泽离开的事介怀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我依言去打印文件，心里猛然又跳出另外一个念头。 霍成泽走后，赵卿澜应该也要上任了，怎么到了现在也没见着她的影子呢？ 按照常理来说，她不是该早早地来接手工作吗？ 这个问题也许顾潇颖会知道些“内情”，但是于我来说就是触碰不到的机密了。 之前我也没问过霍成泽，因为我的私心，我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赵卿澜，也不愿去说跟她有关的话题。 这样私心的后果，就是自己在无休止的猜想。 好在，没过多久，我的所有猜想都得到了解答。 在霍成泽离开之后的第三天，赵卿澜出现在了mk的总裁办公室。 一大早我去上班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喊我去开会。 开会？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是咱们新老板上任了！” 赵卿澜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的职业套装，柔顺的长发也高高地盘起，加上精致的淡妆，看上去就自带气场。 我老远地看到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撇开目光，找了会议室靠后的位子坐下。 顾潇颖是要坐在最前面的，我瞧见她的神色也有些不太正常，心下也有些无奈。 很快，赵卿澜的助理宣布会议开始。 傅涛之前也随着霍成泽一同走了，因而现在的总裁助理也是新上任的，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叫sherry，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身材苗条。 唯一的不足就是普通话有些不太标准，夹杂着英伦腔调，想来也是在英国生活惯了的。 赵卿澜坐在桌首的位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也是淡淡的，自成一派威严。 被她扫视过的人无一不垂下目光，即便是我坐在最后的位子，也不免被她审视着。 只是这一次我没避开，等她看向我的时候，我也直直地望向她，没有丝毫的心虚和迟疑。 从这一刻开始，我猛然觉得，以前的何时暖大概是要回来了。 第181章 我不信她 赵卿澜看了我一会儿便收回目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常。 我也敛下眉目，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唯一的选择就是低调，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会议很快也正式开始。 赵卿澜的特助sherry先向我们分发文件，等走到我面前时，我感觉到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而后才移开。 我见状虽然有些不解，但现今这情况我也不能问出个所以然，只能低头先看文件。 赵卿澜做事也是极为干脆果断的那种，等我们都浏览完了资料，她很快也开门见山道：“首先，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赵卿澜，也可以叫我adide。在霍成泽总裁暂时离职的这段时间，由我接任他的职位。” 她的话音落下，沉寂了几秒钟之后，便有人带头鼓掌。 不管每个人心里到底是欢迎亦或者是排斥，在这明面上，没人会去当那个触怒新老板的出头鸟。 就连顾潇颖也不例外。 我瞥见她的脸色更差了些，可是在赵卿澜的气场压制下，还是从善如流地跟着大家鼓掌。 赵卿澜接下来说了一些工作的规矩和规划，这些都无可厚非，任何一个领导上任都会先立规矩，以后才好办事。 只是我没想到，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赵卿澜突然又说了句：“关于人事方面，我想稍做一下调整。鉴于何时暖助理的能力出色，我决定让她担任我的私人助理，跟sherry一起处理我的近身事宜。” 此话一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怔愣住，而我也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掩盖不住的讶异和猜疑。 只是赵卿澜的话毕竟是权威，就算我不愿，或者其他人有意见，这样的结果也是避免不了了。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都陆续离开了，我故意留在后面，而心照不宣地，赵卿澜也是。 “赵、赵总。”我先开口叫了她一声。 赵卿澜的脸上没了方才的严肃威严，只剩下以往的恬静：“怎么还这样生分，不是让你叫我名字吗？” 我的目光还坚定着，声音也是如此：“在工作场合，还是按照规矩来吧。” 赵卿澜闻言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稍一转头，示意sherry先离开。 sherry走的时候又看了我两眼，这回我也大概能猜到，她对我若有若无的在意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被赵卿澜要求去当她的私人助理，这件事不仅对当事人来说是个考验，对其他的人同样是个冲击。 等到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跟赵卿澜两个，她才开口对我继续说道：“刚才我说到的事吓到你了吧，很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 “没事。”我摇摇头，“无论如何我都会听从上级的安排，只不过与此同时，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赵卿澜神情温和。 “为什么非要选我？”为什么挑中的人，非得是我。 就算我跟霍成泽有那样的关系，在赵卿澜面前，除了给彼此找不痛快，我能帮她什么呢？ 赵卿澜听完之后忽而笑了一下，眼中带着晶亮：“这个答案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因为你有能力，还有，跟我有一样的目的。”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感觉到大家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深知之前的事算个重磅炸弹，对我来说也像是当头一棒，丝毫没预料到赵卿澜会来这么一出。 方才走回来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忍不住在思虑，而最让我担心的，便是顾潇颖。 果然，没出多久，她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色是僵硬的铁青，压低声音对我说了句：“跟我来。” 我知道接下来大概不会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发生，只是此时的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跟着她去了洗手间。 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之后，顾潇颖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也冷声开口道：“何时暖，我自认为见过的两面派多了去，却没想到被你骗的这么彻底。” 我在心底里轻叹一声，而后不卑不亢地解释道：“顾主任，我说实话，今天这样的结果我也根本不知情。” “不知情你会被调去当总裁的私人助理？呵，别把我当傻子！”顾潇颖对我的话显然不屑一顾。 但就算她不相信我也要说：“我跟赵卿澜赵总之间确实没什么交集，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对我来说也是困扰。” 顾潇颖又冷哼了一声。 我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我一直记得顾主任跟我说过的话。赵总毕竟只是临时的老板，而顾主任，却是我永远的上级。” 这次顾潇颖终于收起了方才的冷淡和嘲讽，转而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似乎在考虑我说这句话的意图。 其实我的意图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告诉她，我分的清楚轻重。一时的“高升”给不了我长久的荣耀，而只有她，才是我需要攀附的“靠山”。 但这样的话我也不能说的太直白，太直白了，顾潇颖便会以为我事事要听她派遣，到时候我的处境只会更为难。 “你的意思是……”她微皱着眉头开口。 我接住她的话茬：“我的意思，顾主任这么聪明一定了解了。只不过我毕竟只是个小助理，老板已经发话，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但有件事我可以保证，只要日后顾主任有需要的地方，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多做帮衬。而我想要的也不多，只盼望着能在霍总回来之后，给自己留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顾潇颖闻言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时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我不置可否：“论聪明我自然是比不上顾主任，我所通晓的，只是基本的生存之道。” 生存之道之外，是一颗愈发坚强坚定的心。 在霍成泽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不再是那个人前忍让人后不争的何时暖了。在愈发复杂的情境下，身边没了其他人，我总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还有，好好保护自己珍重的东西。 对于顾潇颖，我不信她，还要时刻防着她，却不能在这个时刻跟她闹翻。 至于赵卿澜…… 我也不信她。 从来都不相信。 第182章 怕什么来什么 最终顾潇颖像是接受了我的“提议”，并且也没有对我直白地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很好，规划的第一步，我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潇颖突然上前挽住我的胳膊，还靠近我的耳边说了句：“时暖，要不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我是想把你给挖走的。” “什么意思？”我不由得反问了句。 顾潇颖笑了一下，眉目间的凌厉却还未完全散去：“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我的姨父，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她的姨父？ 我皱了皱眉头，更找不到头脑了。 “黄氏集团，前身是玉龙科技，是我外公一手创立的，现在是我小姨和姨父在掌管。如果你不清楚的话，可以去查查看。”顾潇颖说着还状似亲密地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只是我不会告诉她，在听到黄氏集团的那一瞬间，我就什么也不需要去查证了。 黄氏集团黄国耀，还有他的妻子，黄太太。 前者在商界的名号如雷贯耳，而后者呢，对我来说是抹不去的噩梦。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刻意去躲避和忽视的那些，到了现在，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 …… 有些心不在焉回到办公桌前的时候，正巧sherry进来，目不斜视地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摞材料。 “何助理，这是赵总让我交给你的，希望你在下午之前熟悉完，陪赵总去参加一个谈判会。” “谈判会？”我有些迟疑地看向她。 sherry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审视，脸上只剩下公式化的淡笑：“何助理不用担心，具体的工作我会完成，你只需熟悉一下内容和流程就可以。” sherry走后，我看着放在面前的文件，愈发失了神。 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到了这一步，我能做的就是做好每一件事。 在真正的风暴和争斗来临之前，我也有信心能独当一面。 下午两点钟，我跟sherry随着赵卿澜一起下楼，司机已经早早等候在公司门口。 去谈判会的路上，赵卿澜还微笑着问我：“紧张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 “紧张也是正常的，待会儿事情都交给sherry去做，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可以。” “赵总，有什么任务也直接分配给我吧，我能做好的。”我看着赵卿澜的眼睛，一字一句肃正道。 赵卿澜闻言倒是一怔，仿佛没想到我会“主动请缨”，但她的修养和道行绝对算得上上乘，因为她很快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对我不失幽默又不乏认真地说了句：“以前simon在的时候，倒是埋没了你的能力。” 我也跟着笑了一下，但是笑意应该没有达到眼底：“以前我只想自己活下去，但是现在，我还有了更多要去守护的，所以只能自己变得强悍一点。不是吗，adide？” 赵卿澜缓缓地点了点头，连语速也明显慢了下来：“是，你说的很对。” …… 司机将车停住之后，我跟sherry先下车，而后又帮赵卿澜打开车门。 等到站在今天谈判会的场所，我才惊觉缘分真是分外奇妙。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到黄太太的时候，后者对我灿烂地笑了一下。 这笑容我怎么也不会认为是善意。 自从前段时间她亲自找过我，后来我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碰过面，也没什么联系，虽说知道不可能，但我总还抱着几分侥幸，以为我跟她的纠缠可以到此为止。 而在所有的泡沫都破碎之后，展现的情境就是这般。 生活从来没有侥幸，也没有惊喜。 这次的谈判会主要是对之前mk和黄氏的合作案做进一步的巩固和修正，因为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大，所以双方都出动了最高层。等到都谈妥之后，就可以约定不日签约了。 黄氏那边除了黄太太，还来了几个经理模样的人，个个西装笔挺，手上还拿着手提电脑，看上去准备充分。 反观我们这边，跟来的只有我和sherry，气势上就先弱了几分。 这样谈下去，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对mk有益的事我还是不希望出半分差错的，至于跟黄太太的恩怨，只需要我私下去解决就好。 而我的顾虑在旁人看来便显得很不必要了，比如sherry凑在我的耳边说了句：“担心什么，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么有信心的话，在我听来即便是没什么可信度，但总可以稍稍安抚一下错乱的心。 我朝她眨眨眼睛，意思是我不惧怕，只管见招拆招。 黄太太向来是个不愿意吃一点儿亏的人，因而这时候咄咄逼人也不奇怪。 坐在她身边的经理们也一个个地说明演示，看上去是丝毫不会退步了。 上午sherry给我送去的那些资料我大体看了一遍，因为以前接触的类似的案子不算少，所以理解起来也不难。 等到对方都发完言之后，我看到赵卿澜示意了一下sherry，后者便款款起身，走到演示台前，用丝毫不输方才那些人的气势开始讲说。 在这期间，我瞥见黄太太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不屑，像是打定mk这边没什么招架的余地。 思索了一番之后，我悄悄凑到赵卿澜面前，在纸上写了一个“2%”递到她的面前。 赵卿澜看到我写的内容，接着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因为会议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所以我看不到她瞳孔，只能感觉到她稍有些冷凝的情绪。 “必须要黄氏再让2个百分点。”我在她耳边又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我还没等到她的答案，室内的灯光便全都亮了，刺的眼睛也是一疼。 “怎么样赵总，跟我们黄氏合作，好处绝对是有，只看mk有没有这个意愿了。”黄太太轻笑着说了句，眼中是藏不住的精明，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赵卿澜闻言顿了顿，没有立马表态，而是在这之后轻叹着说了句：“黄氏给出的条件的确很好。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稍后再敲定合同条款。” 休息的时候，赵卿澜起身去了洗手间，我没多久也跟着走了过去。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赵卿澜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我说道：“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第183章 堂堂正正告诉他 我闻言点点头：“当然，我不会在这种场合开玩笑。” 赵卿澜走回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只有凝肃：“那你有什么信心认为，黄氏会答应给出2个百分点的让利。” 我顿了顿，略略思索了一下回答：“不是有信心，而是知道他们的底细。” “底细？”赵卿澜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在南城，能接下这么大案子的公司除了mk之外，就只剩下陆氏。而据我所知，陆氏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甚至还有意截胡。” 赵卿澜对我的话愈发疑惑了些：“有意截胡？是想取而代之？” “对。但是不管陆氏那边怎么想，黄氏都不会跟其合作。” “为什么？” “因为……对于黄氏来说，最大的诱惑不是这2个百分点的利润，而是整个陆氏。” …… 会议重新开始之前，赵卿澜先借故跟黄太太一同出去，好似要商量什么。 我知道她是个聪明人，方才哪怕我只跟她说了不甚明晰的几句，她对情况便已经了解了大概。 而我呢，对于把陆氏牵扯进来的这件事，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愧疚和歉意。 生意场上向来只讲利益，我相信，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陆氏同样会毫不留情地把别家公司拉下水。 至于我自己本身，对陆怀南，我认为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别的不说，就是我冒着危险将陆氏那30%的股份给他的事，就对他再没了任何的顾忌。 从来都是他对不起我，这一回就算是我做的不道义些，那又怎样。 十几分钟后，赵卿澜和黄太太从外面一同进来，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太多的表情，看不太出什么情绪。 只是当真正谈定合同的时候，黄太太之前强硬的口风却突然变了，欣然同意了2%的让利。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或许是早早想到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赵卿澜从容不迫的态度。 总之，今天的这一场谈判算是顺利结束。 离开的时候，我其实有些担心黄太太会开口让我留下，到时候无论我作何反应，赵卿澜都会怀疑我跟黄太太和黄氏之间的关系。 好在并没有。 黄太太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暗地里会给我各种难题和难堪，但是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我跟她的立场永远不会有趋同的那一天，但是我对她这个人，某种意义上还是佩服的。 回公司的路上，赵卿澜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高兴，只是用跟以往一样温和的语气说道：“今晚有时间的吗？我们一起吃顿饭。” 我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便答应下来。 晚上赵卿澜带我去的是一家法国餐厅。 比起昂贵精致的法国菜，我更愿意去普通的火锅店涮一顿。 可是那种地方我去得，赵卿澜怕是听都没听说过。 用餐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静默的，直到用甜点时，赵卿澜才轻声开口道：“今天的事情，你让我很惊讶。” 我淡淡笑了一下：“没什么可惊讶的。而且我相信，就算没有我的主意，你也能达成同样的目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赵卿澜似是有了几分好奇。 “一方面是直觉，另一方面，从你给我的资料里就能看出来，你已经对黄氏有了充分的了解，也有了充分的应对措施。” “那么短的时间，你把我给你的文件都看完了？” “没有。但重要的还是记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又要跟我说那些？” 她指的是陆氏跟黄氏的渊源。 我垂下目光，状似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因为想让你知道，我的存在，是可以给你带来实际的益处的，而不仅仅只作为霍成泽的女朋友。” 赵卿澜一怔。 我浅浅勾了勾唇角，继续道：“其实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明白，只不过不愿说出来。但是adide，就像你说过的那样，有了想保护的东西，人就会变得勇敢和不择手段。” “你是为了simon？”她算是明知故问地说了句。 我自然是点头：“很庆幸，目前为止，我们的目标还是相同。” 赵卿澜听完又顿了会儿，之后才慢慢笑出来，说道：“以前还是我的目光太短浅了。” 她话中的意思，我能猜出几分，但没有因此而感到得意。 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生活在这样层出不穷的算计里。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还想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 我稍稍移开目光，叹了声之后，才应道：“过程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未来要走的路。” “你愿意为了simon付出一切吗？”赵卿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回答：“不。” 我的答案让赵卿澜彻底愣住。 “我不会为他付出一切，是因为他不需要。他是个怎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所有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给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我顿了一下，攥了攥手心，上面大概有些汗意。 这时候说的这些，确实是我心底里的话，但是将其都倾吐出来的后果，我真的预料不到。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怎么样，到了现在，我都要继续说下去，走下去。 “但就算是为了心安，我也要努力坚持。因为日后等他回来，我想堂堂正正地告诉他，他的女朋友不会比别的女人做的更少。有女人喜欢他我可以不吃醋，不过却不允许自己落得下风。赵小姐，adide，我的这种心情，你可以理解吗？” 第184章 相爱入骨 “simon说的对，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赵卿澜怔愣了许久，之后才这样缓缓说了一句。 不过她的话没让我生出别的疑虑，只是让我更想霍成泽了而已。 我想如果他还在，肯定不需要我这般处心积虑地周转谋划，他会做好一切。 但现在他走了，我就得抛弃之前的畏首畏尾，变得勇敢，也变得有城府起来，不那么轻易地让人看穿。 我敛下眉目，顿了顿，之后才接着说道：“特不特别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在意的，只是我自己，还有我爱的人过得幸不幸福。” 赵卿澜道：“你说的幸福，指的是哪一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抬头重新看向她，目光应该算得上执着，“这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但这样相携走过一生的爱情，才是我极力追求和向往的。” 虽然，在不久之前，我还暗藏自卑和敏感，觉得我跟霍成泽大抵不是那种会走到最后的一对。 可是偏偏是他走了之后，我才觉得，结果什么的固然重要，但是过程同样必不可少。 如果我真的爱他到了骨子里，那为了他付出应有的努力和坚持，也是应该的。 最起码，不该被其他人比下去。 我这样的心思在赵卿澜看来也是明显的很，因为她很快便说道：“你转变得这么快，是因为我，还是顾潇颖？” 我闻言并没有多惊讶，顾潇颖对霍成泽的心思，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都有吧。”我如实回答，“我本身就是特别要强的人，也特别护短。我的人，我的东西，只要还是我的，就不会被别人给抢走。” “抢走？你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不是，我一直坚信，在未来的相当长时间内，我还会是霍成泽的女朋友，他唯一承认的女朋友。” “那你这么做……” “是因为想让他，也让别人知道，我不仅需要他爱我护我，我也会给他同样的爱情和守护。能长久走下去的爱情从来都是双方共同努力促成的，因此每一份珍贵的爱情都来之不易，我既然遇到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 吃完饭离开餐厅的时候，赵卿澜提出要她的司机送我回去，我没答应。 临走之前，她最后对我说了句：“那我们以后，还是合作伙伴。” 我闻言摇摇头道：“不是合作伙伴，你是我的上级，这一点我不会忘记。” “还真是死脑筋。”赵卿澜叹了一声，又忽而笑了出来，笑容比我之前看到的每一次都要真心灿烂，“其实知道simon有女朋友之后，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样子，可是到头来，他却喜欢上别人，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理解她的感受，只不过在我的立场上，我只觉得庆幸。 庆幸，在遇到霍成泽的时候，他还是孑然一身，没有复杂的感情牵绊。 赵卿澜之后又接着道：“不过今天知道输给了这样的你，我的心情好像终于舒坦点儿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很多女人都喜欢simon，你所知道，不知道的，有很多很多。” “说明他的魅力很大。”我试着开个玩笑。 赵卿澜也很给面子地笑了：“对，是很吸引人。但是喜欢他的人多了，你就要伤脑筋了。现在想想，我不用为了这些事情烦心，好好像也是件好事。” 赵卿澜走后，我在街头站了一会儿，而后才转身准备去路边打车离开。 还没到路边，我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国际长途。 忍下心里的激动，我接通电话，果然那边传来略有低沉的嗓音。 “回家了？” 我的嘴角无声地勾了勾，心想着你打电话可真会挑时候啊，我刚刚跟你的“爱慕者”吃完饭呢。 不过这话我当然不能直白地说出口，只轻咳了一声道：“还没呢，刚要回去。” “嗯。”霍成泽简单应了一声，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跟我说。 难道只是为了听听我的声音？ 我因为自己的联想暗暗偷笑了一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方才面对赵卿澜的时候，我即便是能做到从容得体，不让人看出任何的情绪和破绽，但是却骗不了自己。 骗不了自己，把不开心当做无所谓。 深呼吸一口之后，我便主动去找话题来说：“你在那边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好。”霍成泽似乎翻动了一下文件。 我算了一下，英国那边大概是工作时间，霍成泽在处理公事也是正常的。 这样的话我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我现在就要打车回家了，要不我们……找机会再聊？”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还想跟你多说会儿话啊，我们这么久没见，又没通几次电话，你都不想我的吗？ 不晓得霍成泽去了英国之后是不是学了什么读心术，还是他原本就会，我的话音刚一落下，他便问了句：“想我吗？” 呼，这肉麻的话从霍boss口中说出来，那还真是……更肉麻啊。 只不过因为这一句，我的心就好像要飞起来一样，声音也是：“想。你呢……你想我吗？” 这句太过肉麻的话我最终还是没听霍成泽亲口说出来，因为我好像听到那边有人喊他，而他很快也收了线。 虽然结局有那么点小小的遗憾，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觉得孤立无援，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已经觉得足够了。 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一个只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满足的人啊！ 我仰头望了一下天空，心想着，之前我所决心做的那些，一定要坚持下去。 不仅仅是为了我，为了霍成泽，也为了我们的爱情。 也许真的只有到了失去之后才会觉得珍贵，霍成泽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偶尔还会犹疑，可是他走了之后，我的身边没了他，才最终意识到我已经离不开他。 若是已然相爱入骨，那就想办法，一起走下去。 第185章 你的心尖上换了人 接下来我首先要面对的一个难关，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有了预感。 黄太太。 是了，她是该找我了。 甚至就算她不主动来找我，我也是会联系她的。 相对坐在红色的超跑上时，黄太太勾了勾金黄色的发梢，转而对我挑了挑眉道：“去海边走走？” 对她我没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而且我也没有那个心力去跟她计较去哪里，于是点头答应。 黄太太开车很快，加上车的性能好，不出半个小时，我们就已经站在广阔的沙滩上。 下车之后，黄太太还有些意味深长地问我：“刚才不害怕？” 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淡淡答道：“没什么可怕的，我总不会以为我的命值钱到让黄太太用自己的来换。” 黄太太闻言突然哈哈笑了一下：“没想到才几天不见，你说话倒是不让人了。” 我不置可否，慢慢朝海岸线走去。 夜晚的海似乎格外的美，海天一线处，仿佛有微光在闪烁。 黄太太没有直接说出今天找我的意图，而是脱掉了鞋子走在前面，还招呼我一起走进浅水处。 我皱着眉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戏水的，若是按照她说的做了，那说正事要到什么时候。 黄太太对我的“无趣”也是有些无奈，自己戏耍了一会儿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朝我走过来，手上拎着她价值不菲的鞋子。 “时暖啊，知道我活到现在，依旧活跃在上流圈子和商界的原因吗？”黄太太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了我一句。 我默了默答：“黄太太的修养内涵实在没人能及。” “哈哈，不用奉承我，我知道你恨着我。可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走到哪一步，若是想长久地走下去，还得继续保持初心。你看看，你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整日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整日愁眉苦脸，是啊，我是这样。 可谁不想欢欢喜喜地过好每一天，但那些对我来说，基本都是奢侈。 之前霍成泽在的时候我还可以稍稍放松下来，偶尔软弱一下撒个娇什么的，但当他走了之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我便又得变成大多数时候的那个模样。 “黄太太，其他的话我们日后再说吧。您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垂下目光，淡淡转变了一下话题。 黄太太也不坚持，她轻叹一声之后，弯身将鞋子穿好，而后站起身，恢复了以往盛气凌人的语气：“对，我找你是有事。今天黄氏跟mk谈判的时候，是你把陆氏的消息透露给赵卿澜的吧？” 我知道她会猜出来，并且我原本就没想否认：“不错，是我说的。” 黄太太眯了眯眼睛，眼神当中仿佛有深意和探究：“为了现在男人的公司，就把前夫给出卖了？” “何必说出卖这么难听，商人逐利，相信每一个人站在我的位置，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好，我果然没看错，是个做大事的。”黄太太突然有些夸张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这空旷的地界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忍下心里的不适，等待着她继续开口。 许久之后，我才听到黄太太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一笔赚钱的买卖，你干不干？” “还是陆氏？”我微冷着声音反问了句。 “不错，是陆氏。以前我们之所以没有达成最后的合作，还是时机不太对。我那个时候没意识到，对于你来说，陆怀南还是你心尖上的人。你就算是再恼他恨他，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出卖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的心尖子上换了人，陆怀南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了，那我们合作的基础，是不是也就实现了？” 黄太太给我条理清楚地分析了一通，说到最后我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她说的很对，我爱着陆怀南的时候，自然不会出卖他，做出损害他利益的事。 但如果我不爱他了，就能心安理得地做出伤害他的事吗？ 这个问题我不由得也在问自己。 黄太太见我不说话，突然走上前来，轻轻揽了一下我的肩膀，柔声道：“时暖啊，我知道你跟霍成泽在一起也不容易。你的情况，说实话是高攀不上人家的。不过你也不需要多担心，等到这件事成了，我们黄家就是你在南城的依靠，到时候就算是是他霍成泽，你也配的起！” 我闻言转过头，算是很认真地问黄太太：“为什么对陆氏的执念这么深？” 黄太太一听，松开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神情有些悠远，不过算不上激动。 “为什么对陆氏的执念这么深……”她先是轻声反问了句。 这个时候，我居然会觉得心狠手辣又咄咄逼人的黄太太竟然有些温柔和无奈。 果然是因为女人的同情心在作怪吗？ 我收回目光，心里暗暗地想，就算是黄太太说出再令人信服的理由，我也是不会跟她苟同的。 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作为肆意伤害别人的借口。 过了会儿，黄太太接着开口道：“时暖，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会觉得高兴，还是伤心？” 我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伤心呢？” “是啊，怎么会伤心呢？”黄太太又反问了句，这回目光当中已经淬上了冷色，“可是我遇到的，都是让我伤心的男人，但是他们现在过得一个比一个好。你说，我该不该让他们尝一尝痛苦的滋味，这样才能让自己舒坦些。” 这次她说的话不由得让我一惊。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当中到底有什么纠葛在，但按照黄太太的说法，她肯定是跟某个人有感情的纠葛。 如果是跟陆氏有关的话，那便是…… 我有些惊讶地掩住口。 黄太太也不避讳，直接承认道：“不错，就是陆城，你的前公公。” 惊讶之后，我也很快平静下来。 黄太太因为对陆怀南父亲的执念这样深，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想将陆氏据为己有，到了那时候，昔日伤害自己的男人，应该会因此而生出几分不同吧。 可是男人的心是世界上最不定的东西，女人自以为聪明做的这一切，到头来真的能达成所谓的目的吗？ 我暗暗叹了口气，再转头看向黄太太时，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悲悯。 第186章 我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人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黄太太冷冷地说了句，眼带不屑。 我也依言收回，在短暂的同情过后，我更清楚黄太太本身是个怎样的人。 而她即将要做的事，我非但不能赞同，必要时候，还是要阻止一把的。 “那黄太太，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变换了一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淡。 黄太太也拧了一下眉，语气不善道：“怎么做我自然是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合作未尝不可，但我总要看到黄太太的诚意。” “诚意？”黄太太闻言看向我，似乎对我的话有些讶异。 “当然。”我轻轻笑了一下，敛去眉间的冷清，“您刚才也说过，我跟之前不一样了。既然不一样，要求自然也变得不一样。” 黄太太显然已经有些不耐，但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她也就忍下不满，冷声道：“好，我就听听你的要求。” 我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继而缓缓道：“我不管你怎么出手对付陆氏，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自己的安稳。所以，我想让黄太太答应，无论如何都不能动mk。” “mk？”黄太太听完嗤笑一声，似乎对我的话感到很可笑，“我还以为你要什么好处，原来还是跟男人有关。” 我也不在意她的嘲弄：“黄太太只说答不答应吧。” “呵，时暖，我跟你说实话，你这个要求说起来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mk的实力，还不是我能动的了的。” 我轻笑着摇了一下头：“黄太太对我说出这些我很感动，其实我提的这个要求，也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mk和陆氏不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黄太太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答道：“好，我答应你。” “这样的话，黄太太也可以说出自己的计划了，需要我做些什么？” “好，时暖，好啊。”黄太太没有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意图，而是状似激动地说了句，“我们两个联手，肯定战无不胜！” 不知道是黄太太对自己的手段太过有信心，还是高估了我的能力。所谓战无不胜，我一想便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即便是觉得可笑，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到目前为止，还是让黄太太认为我和她站在一边吧。 从以前我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会任由别人违抗她意思的人。凭借着黄家在南城的势力，她当真算得上有恃无恐。 之前我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没办法强硬地对抗，甚至无处可逃。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没什么可怕的。 陆氏跟我已经没了半分关系，霍成泽也不会受到黄太太的威胁亦或是打击，那便只剩下我。 但我向来只有一个人，只要保护好自己，那就算是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啊。 我清楚，只有跟黄太太正面交锋一番，我才能真正解脱。 离开海边的时候，黄太太突然开口平静地说了句：“你看这大海广阔无垠的，可没有人知道，有多少性命也曾葬送在这里。” 我表示赞同：“在享受着这样美丽景色的同时，也得承受同样的风险。” “我觉得你跟我很像。”黄太太听完之后忽而笑了一下。 不过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话。 “黄太太过奖了。”我言不由衷地说了句。 黄太太又笑了，浑不在意我的冷淡：“你这个人啊，爱上的时候比谁都投入，都心软。但是一旦不爱了，抛弃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我从小一个人生活，能走到现在，靠的就是黄太太说的毫不手软。” “不错，陆怀南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没道理在离婚之后还要享受你的维护。我也是一样，对于伤害过我的男人，我除了想让他跌入地狱，其他的也什么都不想。” …… 好容易回到家，我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四十分。 身体真的很累，但是意外的，心里居然很平静。 洗完澡之后，我平躺在床上，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静静地看了很久。 这是跟霍成泽一起出去散步的时候，我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拍的。 画面上的脸不是很清晰，但是当中流露出的淡漠气质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刚才通话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很想他，却没有说清楚到底怎么想。 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告诉他，我吃饭想他，睡觉想他，工作想他，休息时也想他。 还有，跟赵卿澜还有黄太太见面的时候，我尤其想他。 想他，一方面是因为依恋，另一方面却又是因为不确定。 不确定，自己做出的这些选择和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让霍成泽知道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表面上可以装作无害又软弱，实际上比谁都要城府深沉。 但我其实是没办法，如果不这么做，我就只能成为别人盘中的羔羊，任人吃食宰割。 “哎，没办法了，我原本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就算是发现，也没办法了。”我将他的照片紧握，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喟叹了声。 所有的后果我现在无法预料，也没人能预料，只能等到将来的某一天，用事实来验证了。 …… 在这之后的几天，我的生活过的算得上平静，每天跟在sherry的身后帮她处理赵卿澜的事务，偶尔会跟顾潇颖一块出去吃顿饭，当然，黄太太也会联系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精力还应付这么多的人，但我真的不觉得累，也不觉得为难。 在打定主意之后，我走得向来比任何人都要果断。 这天晚上，肖若晴约我吃饭，说是带我去看看她的相亲对象。 这件事倒是让我在筹谋之外生出了几分真心的关怀，肖若晴要去相亲？ 难道是跟上次程辉那件事一样，如法炮制一番？ 不过无论怎样，这个约，我还是要去的。 第187章 拙劣的挑拨离间 下班要离开公司的时候，顾潇颖找到我，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她想带我去参加个酒会。 我还惦记着肖若晴的事，因而对这次的邀约便没多想就做了拒绝。 打车赶到肖若晴说的地方时，我看了眼时间，还早，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我因为着急就直接穿着工作套装来了，在这环境里也稍显得有些突兀，不过这也没办法。 想了想，我还是先去了趟洗手间，打算先补个妆。 肖若晴的相亲对象，想想应该不会是一般的人，还是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的啊。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洗手间里，我居然也能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方其然。 方其然应该也是记得我，一见到我脸色就立马沉了下去，看起来我给她留的印象也不算太好。 我也是，我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 淡淡瞥了她一眼之后，我就收回目光，专心对着镜子画口红。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方其然大概不是那种会任由别人冷落的人，见我不搭理，她便走上前来说了这么一句，语气还有些冷傲，跟那时在程辉面前的柔弱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我听到还是没回答她，直到将妆补得都差不多了，才慢慢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是吗？我没什么印象了。” “呵。”方其然冷哼一声，目光也愈发冷了。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对这种人，我懒得花时间去应付，想早早脱身收场。 但方其然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也许是认为无视她的我太过可恶，脸色都有些阴沉。 “你是替肖若晴来找我不痛快？”不多久，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也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怎么样无所谓，别把肖若晴牵扯进来是底线。 由此，我的目光也变冷了，同时向前迈了两步，站定在方其然面前，语气冷淡道：“就算我替她出气那又怎样？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吗？” “你！” “你这种人，没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的。要是想当呼风唤雨的大小姐，就回去找你的父母，还有程辉。别人没那个义务忍受你的骄纵脾气，还有你提的肖若晴，如果我跟她的修养再差一点，你以为那天你跟程辉能全身而退？” 我说的咄咄逼人，也成功地让方其然变了脸色。 见此我便敛下目光，心想着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现在看来这般选择也是正确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句话尚算真理。 见方其然怔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我便打算绕过她离开这里。 我的好口才，还不屑用于她的身上。 只不过我还没走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恨恨的一句：“肖若晴抢走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就想要回这一件，难道不行吗？！” 她的话让我猛地顿住脚步。 但我没回头，只听到方其然继续道：“我很早之前就喜欢程辉了，比肖若晴更早！凭什么她次次抢在我的前面，而我只能一个人伤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肖若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知不知道肖若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类似的话一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有些心惊啊。 只是方其然，比起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宁愿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还有由心产生的判断。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若晴这边，真相怎样，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所以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还是省省吧。 ……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我先掏出手机给肖若晴打了个电话，后者在电话里扬着声音对我说已经到门口了，听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我听完应了声，然后笑笑挂断了电话。 方才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是我真心相待的人，不管他们本质如何，亦或者是做了什么错事，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我从来都是最有原则，也是最没原则的那种人，同时极其地护短。 甚至有些时候，哪怕知道是错了，我也会毫无顾忌地错下去，不会轻易回头。 跟肖若晴碰面之后，我们两个来到预订好的位子前。 一坐下我便问她：“你今天到底是来相什么亲啊？家里给安排的？” 肖若晴眯着眼睛笑了笑，回答：“是啊，听说可帅了。所以我怎么也不能吃亏，先来见上一面再说。” 对于这个解释，我表示沉默。 接下来我一直紧盯着门口，没放过任何一个进门的成年男性。 这次虽然是肖若晴来相亲，我总感觉自己比她还紧张似的。 肖若晴也察觉出来了，因而忍不住笑道：“什么嘛，你也喜欢帅哥？” 我抚额轻叹：“我是怕你再遇渣男。” 肖若晴闻言僵了一下，而后才缓缓说道：“不会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人出现了。” 她说的简单，我却是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所谓渣男，不过是在女人的娇惯放纵下的存在，一旦女人收回了这些忍让宽容，他们自然也就无处遁形。 气氛忽而间变得有些低沉，我轻咳一声，准备扭转一下：“要是让我家那位知道我来见帅哥，估计要生气的。” “你家那位？！”肖若晴一听果然眼睛都亮了，“你又谈恋爱了？” “什么叫又谈，我除了陆怀南，还没有交过别的男朋友好不好？”我纠正她的话。 肖若晴却是不顾，她一门心思只关注在我家“那位”的身上。 “是谁啊是谁啊？我认识吗？哇塞，居然把你给收服了，那肯定很帅很厉害的吧？” 她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也只能捡其中重要的回答：“你认识。” “不是吧？难道你跟陆怀南旧情复燃了？！”肖若晴讶异地嘴巴都要张圆了。 我真是服了她的想象力，叹了口气之后，我回答：“是霍成泽，你的前老板。” …… 对于我的现任男朋友是霍成泽这件事，肖若晴显然是有点“接受无能”的。 听我说完之后，她基本上已经处于呆滞的状态。 “霍……霍成泽，霍总？” “嗯，是你的霍总。”我耐心地给她又重复了遍。 “……时暖，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霍成泽，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喜欢女人的人啊！” 第188章 心像是空了一样 对于肖若晴的上一句话，我也持保留的态度。 “什么叫……不是那种喜欢女人的人？”我皱了皱眉反问了句。 肖若晴此时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已经多了几分“慈爱”，甚至是关怀，她伸出手握住我的，这个动作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时暖，我说错了，你能搞定霍成泽，我该给你点一万个赞。” 我也愈发不懂她的脑回路了。 “我在公司的时候，听过多少我们霍总的小道消息啊。听人说，他身边从来就没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整日都是他的男助理跟在他的身边。所以我们一群腐女就在yy，是不是他们两个……” 嗯，若晴，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怪你了，因为我也这么做过，心里想着，霍成泽爱的不是我，也不是其他女人，而是傅涛…… 话说到这，我莫名地有些心虚，对肖若晴也没有任何的无奈了。 天下意淫一家亲，谁也不好说谁的。 气氛就这样诡异地转变了一下，解救这一切的是一个男人的到来。 按照肖若晴之前的话来说，那真的是相当帅啊。 真的，比程辉还帅上很多。 “请问是肖若晴小姐吗？”那人站在我们面前，彬彬有礼地问了句。 肖若晴见状忙起身应道：“对对，我是。那你就是秦钦喽？” 秦钦，亲亲？ 咳咳，我的注意力跑偏了。 秦钦闻言温和地笑了出来，看的出是发自肺腑的笑意，衬得英俊的面容也像是有温度一样。 “见到你很高兴。”他的嗓音也是那种低哑的好听。 “我也是。”肖若晴朝他伸出手，看上去丝毫不扭捏。 这场景在别人看来就是情投意合无疑了吧。 也因此让坐在位子上的我尴尬得厉害。 犹豫着站起之后，肖若晴才记起有我这个所谓的“救兵”，拉着我的胳膊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叫何时暖。” 她既然都开口了，我便还是客气地跟秦钦打了个招呼，之后悄声问肖若晴：“这下我可以走了吗？” “为什么要走？”肖若晴疑惑地反问道。 “难道这不是看对眼，很满意的意思？”我又反问。 “哎哟，什么很满意啊，就是客气客气。”肖若晴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让我听她的，继续留下来。 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留下来就留下来。 吃饭的时候秦钦很是照顾我们两个，一看就是细心又耐心的那种人，如果嫁过去的话，女人享受的呵护不会少。 而且听他介绍说，他家里是南城做钢材生意的，而他早些年在国外留学，刚回国不多久。 嗯，钢材生意的家族出身，可比陆怀南那种搞房地产的靠谱多了。 我不由得对秦钦更满意了些，但我满意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得肖若晴看好才是真的好。 相亲的主要内容无非就是介绍一下彼此的身家背景，然后讨论一下择偶标准和价值观什么的。 鉴于我在旁边的缘故，两个人的话题没有太“深入”，还浅显地停留在兴趣爱好这一层次上。 看来我是必须得回避一下了，我再没眼力见也知道此刻别打扰人家的好。 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我利索地起身，接着准备去个僻静的地方“躲”一会儿。 可我刚没离开多久，就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这回倒不是方其然了，不过跟她也有抹不去的关系。 程辉。 明明我跟他是相对走着，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紧紧盯着我身后的方向。 等他要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也因此才注意到我。 “跟我来一下。”我压低声音对他说了句。 跟程辉坐在二楼的休息处后，我也不多犹豫，直接开口道：“今天你是跟方其然一块来的？” 程辉闻言皱了皱眉，大概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卖关子：“刚才我已经碰到方其然了，果然啊，现在有她的地方就肯定有你的出现。” “什么意思？”程辉沉着声音问了句。 但他的这个问题让我觉得着实可笑：“程辉，前几天去跟方其然相亲的人可是你啊，难不成是我出现了幻觉，或者是你失忆了？” 我的话让程辉彻底沉默下来，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 而我的目光也慢慢变冷：“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就一直走下去吧。不管是对是错，也不管承受的是赞扬还是指责，只要是你觉得对的，值得的，那就别回头。” 程辉的目光一下撇开，看着像是有些闪动，而他的心，我相信也不会太平静。 接下来我再没说什么，过了会儿，程辉终于出声道：“是她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那个她，我们都知道是谁。 我摇摇头：“不是，她根本没想到我会见到你，又怎么会让我说这种话。这一些，无非是我作为过来人的所谓经验之谈而已。我跟陆怀南离婚的事，相信内情你也清楚，一段婚姻尚且不堪一击，更何况是这样脆弱又敏感的爱情。” 程辉闻言突然低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他在笑，我依旧觉得有压抑沉郁的气氛在缓缓流动。 “你知不知道，陆怀南在跟你离婚之后，找我喝酒喝得烂醉说了什么？”他问。 这个问题我当然不会知道，但我不介意猜一猜：“他肯定高兴得很，没了我这个碍眼的在身边，他可以尽情地去找喜欢的女人，也随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快活怎么来。”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程辉又笑了一下，只是眼中的阴霾还在。 “难道不是吗？”我听完也反问了句。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或许你觉得我是在维护自己的兄弟。以前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那句话，直到现在，我好像是懂了一些……” “他说，程辉，我的心像是空了一样。没什么感觉，就是空了。” 第189章 你把她给弄丢了 程辉的话让我怔愣了片刻，但很快，我就恢复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半分的波动：“他不会跟你说这样的话。” “你以为我是在撒谎？” “……就算是说了，那也不是因为我。他的身边一直有那么多女人，除了一个初恋林蔚然，其他还有很多很多，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为了我？”我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因为无论真相如何，对我来说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管当初的离婚陆怀南怎么想，但于我来说是解脱，将我从不幸婚姻的牢笼里拯救出去的解脱。 程辉闻言叹了声：“看来你也是放下了。” “那段婚姻之于我，最后剩下的只有痛苦，我能跳脱出来已经觉得很幸运，怎么可能再一头重新扎进去。你也是，程辉，我看得出你对若晴是有感情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她。或许你们男人认为这种伤害不算什么，但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亲手将她们的爱情毁掉。真正的爱情和婚姻都是不容侵犯的，只要你生出了任何亵渎的念头，那就不可能奢望再重新拥有一段真挚纯粹的感情。” 程辉听完之后怔了怔，眼中的阴郁散去不少，现在更多的只是痛苦。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却因此而痛苦着。 就像是，我们都明白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却因为必须做什么而矛盾纠结着。 许久之后，他才哑着声音说道：“我没办法，真的。” “这是我活到现在最讨厌的一句话。”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这个世界上的事，只要你想去做，就不会存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别为你的逃避和懦弱找借口。” 话说到这里，好像也没有其他要讲的了。 我估摸着肖若晴跟秦钦谈的也差不多了，离开这么久回去也不是很合适，于是我站起身，临走前最后对程辉说了句：“如果真的爱她的话，就尊重她的一切决定。若是她放不下回来找你，你就好好珍惜。若是她决定全心投入另一段感情，你也最好别去打扰。程辉，在你跟别的女人谈笑风生时，就应该预想到今天的局面。肖若晴不是离开了你，而是你把她给弄丢了。” …… 回到餐桌上时，果然他们两个都吃的差不多，看起来谈的也不错。 “怎么去了那么久？”肖若晴还有些不满地问我。 我闻言只能笑笑：“刚才碰巧接了个电话。” 秦钦极为绅士地告诉我盘中的食物都有些凉了，问我需不需要再重新点一份。 我对彬彬有礼的男人向来有好感，见状只笑道：“不用了，我原本就不是很饿。” 而且我毕竟是陪肖若晴来的，总不能显得太过矫情。 去结账的时候，肖若晴没有去跟秦钦抢。 等出了餐厅的门，秦钦去开车的时候，我忍不住捣了肖若晴一下，眯着眼睛斜睨道：“真的看上人家了？” 肖若晴的脸像是红了红，轻咳一声道：“什么看没看上啊？” “就你那性子，要是不喜欢，刚才付钱的时候肯定撸着袖子就跟人抢着付账去了，还能心安理得地让人请吃这一顿饭？” 肖若晴对我的“观察入微”没了任何反驳的理由，仰天长叹一声后，她像是抓狂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聪明啊？” 我听完得意地扬了扬眉：“姐就是这么聪明。” “好吧好吧，我真是败了。”肖若晴跟我举手“投降”，“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哈，我只是不排斥跟他再见一面而已，说喜欢什么的还早了点。” 我闻言笑了笑，是真的替她高兴。 拿得起放得下，是多少女人都没办法轻易做到的。 就连我也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重新走了出来。 我揽住肖若晴的肩膀，看着她的侧脸，很是认真道：“若晴，以后你肯定会找到一个对你很好，又特别优秀的男人的。你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最好的爱情。” “别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你比我也只大了两三岁而已。而且你现在已经找到了霍成泽那样的极品，比我可幸运多了。”她朝我挤了挤眼。 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也真心盼望着，我们能像彼此说的那样，找到一生当中真正的良人，携手走过接下来的风雨旅途。 秦钦将车开过来之后，打开车门下来，接着又绕到这边替我们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我见状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人家两个相亲，我横插一脚进来算怎么回事啊。 就算是肖若晴要求的，我也不能没眼力见儿到这种地步。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在这附近还有点事，就先不回去了啊。你们先走，拜拜，拜拜。” 肖若晴闻言颇为无奈地说了句：“演技这么差就别演了，上车。” 她说话的时候秦钦也在一边笑。 我算是服了肖若晴这人，不过蹭这一次顺风车可以免去打车的麻烦，对我也是好事一件。 上车之后，秦钦很快发动离开，在车的后视镜里，我仿佛看见餐厅门口站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形。 一个高大颀长，却又满身寂寥的身形。 我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肖若晴一眼，后者神情眸光都是平静淡然的，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程辉。 秦钦将我送到家之后很快便又走了，上楼的时候，我嘴里哼着小曲儿，没由来的心情很好。 这份好心情我倒不知是为了肖若晴还是自己。 方才对程辉说的那些话，我相信会经由他的口让陆怀南知道的。 他们两个真的是好兄弟，也会是无话不谈的吧。 让陆怀南知道这些虽然没什么实际的用处，但是也算是替我出了口气，一直以来憋在心底里的那口气。 等到我摸着黑来到家门前，刚掏出钥匙，就听到从黑暗中传来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闻声一怔，心想着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到陆怀南真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感叹，这个世界上，真是有太多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啊。 第190章 你也会关心我吗 “你怎么在这？”我瞧着他，皱着眉问了句。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现在我唯一的感受就是烦躁。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 陆怀南穿着白衬衫黑西装，打眼一瞧是挺人模人样的，可是只要细看一下，就能发现他的衣服松松垮垮，衬衫的扣子也是乱的。 “怎么弄成这幅样子？”见他靠着墙站着不说话，我便又问了句。 “你也会关心我吗？呵。”这次他终于开口，语气当中却夹杂着几分嘲讽，也不知道在嘲笑谁。 等我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时，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喝醉酒跑来前妻的家里闹事，陆怀南你可真行啊你！” 一直站在楼道里也不是个事，而且要是待会儿邻居出来看到可就不好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门，对着不远处的陆怀南冷声说了句：“进来说吧。” 陆怀南又呵笑了一声，我以为他会拒绝，谁知道一个闪身，他就绕过我进了屋。 真不知道这是真醉还是假醉。 进屋之后我先到厨房倒了杯水，又恨恨地往里面滴了几滴蜂蜜，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递给半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陆怀南接过之后先在鼻尖闻了闻，接着又皱皱眉，沉着声音道：“这是什么？” “蜂蜜水。”我衣服也不去换，就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气笑不得，“喝了这杯水之后赶紧清醒清醒，能回家的话就赶紧回去，我没空伺候你。” 陆怀南抬头神色不明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尝试着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杯子。 以前他喝得烂醉时我一般不给他喝蜂蜜水，因为喝了也没用。当时用的法子都是我花心思从各种地方找来的，一种不管用就用另外一种，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耐心。 当然，这个时候我对他别说耐心，就是平常心也不剩几分了。 “陆怀南，酒醒了吗？”一分钟之后，我不耐烦地问他。 陆怀南闻言抬起头，一副“你看我醒没醒”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能喝酒还逞强着硬去喝。 我见状摁了摁额角，轻叹一声道：“真不知道我是欠你什么了。” 陆怀南的眼睛凉凉地盯着我，似乎对我的话甚为不满。 哦，他不满，那我的情绪谁来顾呢？ 我走上前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踢了一下。 “真醉了啊？”要是往常的陆怀南，我这么对他，他非得跟我大发雷霆不可。 既然是真醉了，我也就先不管他，去了趟洗手间之后就回房间脱下套装，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走出去的时候，肖若晴还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是不是要睡了。 我想了想，直接找出号码给她回拨过去。 “怎么了？”接通之后我问她。 “……程辉来找我了。”肖若晴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疲惫。 我靠在房间外的墙上，看着仰躺在沙发上的陆怀南，心想着他跟程辉两人可真是如假包换的好兄弟。 如此大好时光不去干些有意义的事，都来纠缠女人算什么呢？ 甚至纠缠的对象一个是抛弃的前妻，一个是背叛的女朋友，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脸。 我移开目光，懒得再去看那个醉鬼，而是对肖若晴说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最近过的好不好。”肖若晴叹了一声，“我过得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关心算什么呢？” 是啊，算什么呢？什么都不算。 本来我还想劝她一句的，可是听她的意思，虽然对此有些困扰和烦恼，却没有要和程辉复合的意思。 “时暖，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许久之后，肖若晴问我。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回答她：“这个时候如果心软了，就是对以前和将来的自己残忍。男人的不忠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真正浪子回头的，基本不会有。”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肖若晴突然笑了一下，“本来我还担心自己太过绝情，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有底气了。” 我刚想应她一句，就听到她继续说：“你对陆怀南，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啊？” 我闻言转过头又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心想着我做的还是不够，如果我足够狠心坚定的话，此刻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叹了口气之后，我回答：“算是吧。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一种新的生活，就不会跟过去染上一丝一毫的联系。” 肖若晴很快挂了电话，她解决了自己的烦恼，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可我这边呢，若是陆怀南在这，我能睡着才怪。 我走到沙发前，像刚才一样踢了一下他的腿，见还是没反应，就从他的兜里掏出手机。 既然他自己不走，那我就只好找人拖他走了。 “陆怀南，赶紧起来，不起的话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了。” 这句话我其实是吓唬他的，因为就算陆怀南不介意，我自己还不乐意呢。 目前为止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当属林蔚然无疑了。 我的话音落下许久之后陆怀南还没动，看来是根本就不惧我的话。 我气急之下就打算付诸行动，不找林蔚然，其实也可以找其他人的嘛。 可被手机的解锁密码第二次难住之后，我没忍住，终于把陆怀南的手机给摔了。 “啪啦！”手机的电池飞到了我的脚边。 陆怀南被这声音吵醒，幽幽的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对他没有丝毫的愧疚：“我把你的手机给摔碎了，你要起来看看吗？” 陆怀南坐起身捡起手机的时候，我感觉他的手和背都有些僵硬。 不就是一部手机嘛，大不了我可以赔。 这么想的，我也这么说了。 陆怀南闻声抬起头，手机还捏着碎成两半的手机，眼中是捉摸不透的暗黑色。 这回毕竟是我做错了，哪怕是我再恼陆怀南，也没办法继续强词夺理了。 “那个……摔手机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真的会赔你一个的！” 陆怀南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好半天我才听他说：“这是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你送给我的。” 第191章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结婚纪念日？ 我突然想起来，在两年前，我们两个还算是恩爱甜蜜的时候，我确实精心准备和期待过属于我们彼此这样珍贵的节日。 但在我们的婚姻如泡沫一般碎裂之后，现在提起这些又算什么呢？ 我默了默，而后回答：“你喜欢什么样款式的手机，如果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就自己给你挑部吧。旧的东西，早该淘汰了。” 陆怀南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嗯，是该扔掉了。” 我点点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我开口道：“既然你都醒了，那我就不找人送你回去了，你自己走吧。” 陆怀南闻言又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何时暖，你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他嘶哑着嗓音说了句。 拿得起放得下这句话是我对肖若晴的评价，但我没想到陆怀南居然也会用来形容我。 我顿了顿，接着道：“这应该不是在夸我。” “嗯，不是在夸你，是在怨你。” “陆怀南，你有病吧，一个大男人对我说什么怨。”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样了。 陆怀南却不以为意，哪怕是做着跟以往大相径庭的行为，他也丝毫不在意。 “我以为离婚之后，你还会跟我一样，念着以前的好。可谁知道，转眼你就跟了别人。”陆怀南现在当真是把“怨人”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我闻言连忙摆摆手，示意到此为止：“我是转眼跟了别人，但你是在离婚之前就有无数如花美眷在怀，陆老板，我跟你着实没办法比较，别折煞我了。” 陆怀南呵呵一声：“别在那讽刺我，我都听得出来。” “那你还怨恨我呢，我找谁说理去。” 这个理，好像真没办法说。 已经离婚的夫妻，就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内里的牵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灭的。 我跟陆怀南前几年的牵绊太深，想要断的干净，就得一点点择出来。 不过今天我着实没那个耐心和力气跟他择什么了。 “酒疯耍够了吗，够了就赶紧走，我要洗漱睡觉了。”我继续去踢他的小腿。 这次陆怀南没有听之任之，而是眼明手快地抓住我的脚踝，扯得我差点一个趔趄。 我吃了亏，却只能隐忍不发，谁让我先去挑衅人家的呢？ 所以我只能绷着嗓子说了句：“陆怀南，放手！” 陆怀南一脸坦然地握着我的脚踝，眼睛眯了眯，反问道：“不放又怎样？” “怎样？不怎样。”我吸了口气，“大不了以后见着你，我绕路走就是了。以后你来我家门口耍酒疯，我关着门不让你进就是了。” 我说的话其实毫无威慑力可言，但就是这些，让陆怀南痛快地松了手。 “现在我放开了你，那以后就可以随时见着你，喝了酒也可以进你的家门。” “陆怀南，逻辑判断可不是这么做的！”我不知道他是没有常识呢，还是故意给我找茬。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了。 “现在开始，拿好你的外套和碎掉的手机，从我的家离开。”我指了指门的方向。 陆怀南这个时候却又开始装酒疯，呆愣着没动。 呵，这回我可不会轻易被他给骗了，刚才抓我脚的时候动作可是麻利得很。 “你再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别怀疑，我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我被逼急了是什么后果，你很清楚。”我抱着手臂，着实没开玩笑。 陆怀南闻言也很快收起了方才的无赖模样，按照我说的终于开始慢吞吞起身，拿好属于他的东西。 走到我面前时，我撇开头不去看他，却依旧听到他说了句：“我们离婚的时候，也是把你给逼急了？” “对，是这样。”我痛快承认，“你跟林蔚然，都触到了我的底线。” 当初的我确实就是被逼到了绝处，我爱着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口口声声要跟我离婚，我在偌大的一个陆家，一个陆氏，再没了半分的依靠。 那样的话，我除了自己全身而退外，还有什么选择。 “走吧。”我不再去想这个话题，清冷着声音让陆怀南赶紧离开。 陆怀南打开门要走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他居然开口向我道歉：“对不起。” 我背对着他，闭了闭眼：“不用说对不起，这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这只是为了他自己心安的话，那就更不必说了。 陆怀南顿了顿，声音很快又传来，只不过比方才还要喑哑许多：“还有，我跟林蔚然分手了，她也离开了陆氏。” 出乎意料地，这句话没让我觉得有多痛快，原本我以为自己听到林蔚然倒霉落难的消息会很高兴，但是没有。油然而生的，只是一种无奈的凄凉。 陆怀南对于抛弃女人的行为已经炉火纯青驾轻就熟，当初我就曾预言过，他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妻子，也同样会毫不留情地对待他的情人。 但当这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我真的没有一点痛快。 “她也被你给抛弃了吗？陆怀南，你能不能定定心，别去祸害那么多女人。” “好。”他突然应了一声，“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算了吧，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转身进了房间，再不去跟他废话。 十几秒钟之后，我听到了防盗门被人关上的声音。 陆怀南走后，我没有立马去洗漱，而是躺在床上，又翻出了霍成泽的照片来看。 今天又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很想找他好好说说，但也知道他现在很忙，没时间听我唠叨这些。 “唉，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翻了个身蜷缩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轻轻叹了一声。 我想，如果霍成泽此时能在我身边，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烦恼着，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帮我做出最好的选择。 我其实也都知道是非曲直，但是当理智判断夹杂上复杂情绪因素后，很多事情便不能断定的那么清楚了。 对陆怀南，我深知要跟他划清楚界限，也都准备好这么做了。 但是因为黄太太那边，我对他，却又莫名产生那么一点……淡淡的伤感。 第192章 我没有那么高尚 我明明知道黄太太的意图，却不能告诉他，还要在怀揣这些秘密的时候，跟他若无其事地斗嘴置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都该怎么自处呢？ 在别人看来可以冷硬无情的何时暖，其实也有顾忌的。 我所顾忌的，就是自己的底线和本心。 不过事到如今，我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难道要告诉陆怀南，说黄太太对他的父亲，对整个陆氏都有企图，而我，一定意义上已经成为她的“帮手”吗？ 不，不能说，绝对不能。 说了的话，我就真的像黄太太说的那般，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我还没有那么高尚，更别说高尚的对象还是陆怀南。 ……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顾潇颖借着送文件的机会找到我，给我暗暗使了个眼色之后，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无其事地起身，我跟她很默契地一前一后来到公司天台。 上午时分这里的空气很好，阳光也温和，还有徐徐而来的微风拂面，别提有多舒服了。 但顾潇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闲情逸致去享受这样的舒适，都站定之后，她有些口气不善地问我：“昨晚你到底有什么约会？” 昨晚？ 我突然想起，昨天下班的时候她是跟我说过，要我陪她去个酒会，但当时我已经委婉说明了自己有事，那现在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是那般。 我顿了顿，回答：“跟朋友一起。” “朋友？你还有什么朋友？”顾潇颖摆明不相信的模样。 只不过她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而且我说什么做什么，去跟谁见面，跟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来是我以前太好说话，让她以为我就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 我垂下眼睛，略略想了想之后，便重新抬眼，冷了冷目光：“顾主任看起来很不满。” 我话里的直白让顾潇颖一时语塞，好半天才答了句：“我、我没有不满！” “好，既然没有不满，那我约好跟朋友见面吃饭，本身应该也没有什么错处吧。” “是没错处……” “我没错，却要经受顾主任的责难，难道我是什么出气筒，任人欺辱吗？”我的声音到此已经冷凝至极。 顾潇颖理亏之下转开头，不再与我继续说下去。 我本身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话说到这个地步，以后顾潇颖对待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随便乱来了。 气出掉之后，我也没忘记正事：“找我过来，应该不只是兴师问罪吧顾主任？” 顾潇颖果然很快答道：“你这个人我是真的看不透了。” “凡是生而为人，就不可能完全被人看透。不然的话，我们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没有了。”我清淡着回答。 顾潇颖至此也不在纠结无关紧要的话题，而是敛了敛神色道：“昨晚的那个酒会，你知道是谁办的吗？” 我自然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是陆氏总裁陆怀南。” 陆怀南？ 我猛然想起昨晚他西装革履的模样，还有浑身的酒气，原来这是去参加酒会了。 只是作为主人的他，自己喝成那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懒得再去替他想什么，转而问顾潇颖：“是陆氏的总裁，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当然有。”顾潇颖的神色突然沉了沉，“我的小姨和姨父，我跟你说过的，他们想让我跟陆怀南扯上关系。” 这一句跟石破天惊的炮弹有的一拼。 黄太太，居然让自己的外甥女去结交陆怀南？！ 陆城的儿子？！ 我开始怀疑，那天在海边她跟我说过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 但现在想那些还是太远了些，我定了定神，继续道：“看来你不怎么喜欢。” “当然，我有自己爱的人，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跟不喜欢的男人待在一起？！”顾潇颖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而且听说陆怀南还离过一次婚，身边总是莺莺燕燕的很多女人，我才不给自己找那个糟心呢！” 这个时候真不是觉得好笑的时机，但是听顾潇颖这么评价陆怀南，我却是打心底里觉得认同。 陆怀南他，确实是个花心又滥情的坏男人，他的存在，除了让女人伤心之外，大概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我暗暗想了想，话却是不能说出来。 而很快我也意识到一件挺关键的事。 顾潇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跟陆怀南的渊源，看来是黄太太从没告诉过她。 黄太太这人无利不往，会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深意。 打断我这番思绪的是顾潇颖接下来的一句：“虽然陆氏以前发展挺好的，但是我也听人说最近这一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前两天都在传陆怀南收购了一个小建材公司，背上了一身的债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不屑地冷哼了声，我闻言却重复了句：“建材公司？” “是啊，听说叫什么和悦，不上台面的小企业。” 和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林蔚然待的那个公司就是和悦。 在那之后，陆氏因为用了和悦的建材，曾经遭受过巨大的损失，当时我提醒陆怀南他还不听，那过了这么久，他又是在做什么？ 我发现自己对待事情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却还总以为已经了如指掌。 果真还是道行不够。 不过就算是再心虚好奇，我也不会在顾潇颖面前表现出来。 “顾主任的消息可真灵通。”我半真半假地赞叹了句。 顾潇颖大概也感觉出我的态度不算真诚，哼了一声之后，她说：“如果想知道的跟我一样多，以后就跟我一块多去这些场合，保管你什么都能知道。” “好。”我算是痛快地答应下来。 对我有利的事，不管是谁带给我的，我都会欣然接受。 就算说我不择手段，那也没办法了。 第193章 他不接我的电话 要离开天台的时候，顾潇颖还最后跟我说了句：“赵总最近带着你都去干了什么？” 我闻言挑挑眉，心想着顾潇颖终于耐不住性子，要问我这个问题了。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探究，她轻咳了一声，似是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要套你的话，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我心下一笑。 顾潇颖也不知道是太单纯还是太懂得伪装，现在这副模样，倒让我有种错觉，是我整日想着算计别人了。 可是这个问题我摆明了不能回答她，摸了摸耳边的碎发之后，我清淡着说：“我的级别还没办法接触到什么机密，赵总最信任的人还是sherry。” 我的答案应该也在顾潇颖的意料之中，因此她笑的虽然有些勉强，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为难我。 “这样啊，那你也是辛苦了。” “说到辛苦，还是顾主任更身心辛劳些。” 这些客套场面话我可以说的比谁都好听。 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别人真心待我，我自然也真心待人。而若他们只是算计欺辱，那么也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 下楼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巧sherry也从外面回来。 见到我她还有些惊讶，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瞧见顾潇颖。 “时暖，赵总让你去趟她的办公室。”接着她神色如常地说了句。 我应了声，也没到位子上，直接去找了赵卿澜。 赵卿澜最近这几天也是挺忙的，毕竟mk这么大的一个公司，上上下下需要整顿打点的事情太多。霍成泽在的时候虽然没有跟我细说什么，但我也能看出来他坐这个位子也是不轻松。 走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之后，我便推门走了进去。 赵卿澜此时正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见我进去，她将文件一合，笑着站起身，示意我坐到沙发上去。 今天她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套装，照例精致的妆发，看着格外的清爽大气。 落座之后，她轻笑着对我说道：“时暖，最近我也没时间跟你聊聊，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乍一听想不出她说这些的话意思，因而也就如实答了：“挺好的。” 赵卿澜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你最近跟simon联系过吗？” 霍成泽？ 赵卿澜找我，原来为的还是霍成泽。 “你别误会，我会这么问你，完全是因为我已经联系不上simon了，他不接我的电话。”赵卿澜叹了声，“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对我算不上亲近热情，但是不接电话这种事还是从来没有过的。我是担心……所以实在没办法了才来问问你，我想就算simon谁都避而不见，也会找你。” 她解释了这么多，我大部分是能理解和接受的。 只是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我还是回答不了她。 “我也很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前两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之后，最近就只给我发过两条短信。我心里和你一样着急担心，但是我也同样没有办法。” 赵卿澜闻言目光垂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到再抬眼看向我的时候，眼里已经重新添上笑意。 “没事的，simon在英国肯定有重要的事需要去解决。实在不行的话，我托那边的朋友打听打听，总会有人知道的。” 从见到赵卿澜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她是那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先不论她对霍成泽的关心到底是逾越还是适度，单单是她反过来安慰我的情绪，我就对她介意不起来。 而我又忍不住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出现，霍成泽最后应该会跟她在一起吧。 毕竟遇到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已经实属难得，更别说还对他这么好。 “……谢谢赵总。”我压下心里的思绪，轻声说了句。 赵卿澜忽而握住我的手，神色也变得稍稍凝肃了些：“simon在英国的情况肯定不轻松，所以时暖，我们在这就更得抓紧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她的话。 “前阵子mk已经跟黄氏达成了合作，但是黄氏那边在合同之外，又追加了一个要求。” “追加了要求？”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时，我在脑海里已经慢慢浮现了一种可能，而且愈发清晰。 “黄氏跟南城的另外一家公司陆氏似乎有什么恩怨，这也是你曾告诉过我的。黄氏的另外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在这次简单的合作之外，达成另外一种深度合作。” 赵卿澜这话虽然委婉好听，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黄太太无非就是想拉拢一切可用的人脉资源来对付陆氏，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还真算得上处心积虑。 只是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顾虑和冲击，而且既然赵卿澜都已经同意，我也没有什么反对的余地。 默了默之后，我说：“我听从赵总的安排。” 赵卿澜的声音更温和了些：“我还没给那边答复，因为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跟陆氏有什么渊源。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会重新考虑。” 我蓦地笑了出来，赵卿澜的心思果然周到缜密，连我都想到了。 她应该还不知道我跟陆怀南的关系，这次找我，大概就是为了试探。 而我的心意也早已明确，陆氏和陆怀南跟我再没有半点关系，若现在让我明确说出要选择哪一方的话，当然是mk无疑。 “赵总多虑了，我不要紧的。说到底，我们本质上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这是当初她跟我说过的话，此刻我原封不同的还给她。 赵卿澜闻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摇头笑道：“要从你这里套点话出来还真是困难。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犹豫，待会儿就给黄氏那边回复。” “除此之外，有一点我还想提醒一下。黄氏在南城虽然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但是行事作风却不是很正派。如果日后想要全身而退，赵总还要好好想想后路怎么走。” 第194章 让我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赵卿澜闻言没有深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反倒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时暖，你以前在南城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对这里的情况很是了解。所以很早之前我就认定，能帮我的人，非你不可。” “赵总这话过奖了，没有什么非谁不可，我跟其他人相比，不过是多了几分谨慎小心罢了。” 我淡淡回应，心底里却并非如此。 在不避忌锋芒和锐利后，我所面临的局势，也肯定比之前要复杂艰险许多。 但这也都无所谓了，该面对的，该来的，既然无法逃避，那就迎头而上吧。 …… 离开赵卿澜的办公室，我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摸出手机给霍成泽打去了电话。 这两天没跟他联系还以为是他太忙，但是方才赵卿澜说的却让我开始忍不住的担心。 该不会是他在那里真的遇到什么难题了吧。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有些紧张地咬住手指甲，生怕待会儿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回应。 在铃声响起的这十几秒钟时间，我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直在上下忐忑起伏着，无法停歇。 好在，在通话切断的最后一刻，那边有人接通了。 “霍成泽！”我先开口叫了声。 但让我失望的是，最终传来的不是那道熟悉又喑哑的嗓音，而是傅涛。 “何小姐。”他压低声音，似乎说话不太方便。 我压下心里的失望，声音如常道：“他现在很忙吗？” 他是谁，我自然不必明说。 傅涛很快也答道：“霍总正在开会，可能没办法接听电话。” “嗯，不用非得让他接电话，但是你告诉我，这两天他、他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傅涛这次闻言顿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回答：“一切都好。” 我就算是再单纯也能听出他话里的迟疑，傅涛的反应也间接地让我确信，霍成泽大概是不好，非常不好。 “你别瞒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语气已经稍急了几分。 傅涛却是叹了声，带着几分无奈道：“何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我知道这是在为难他，霍成泽都不透口风的事，从傅涛这里找突破口也不是个好选择。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身在南城，而霍成泽远在英国，我们之间的联系这样敏感又纤弱，我要是不通过这样的途径，又从哪得知有关他的消息呢？ 想了一会儿之后，我放软声音，低哑道：“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别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总是担心。” “何小姐，其实就算是我想告诉您，也是无从告知的，英国这边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很多。霍总这两天已经在着力处理了，相信不出多久就会有结果，等到了那个时候，霍总想跟您说了，您也自然就会知道。” 我听完这些心里非但没有平静，反倒是愈发的担忧起来。 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连傅涛的话中已经带着些预警的势态。 我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周身冰凉。 许久之后，我低声缓缓道：“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但你帮我给他带句话，有时间的话，怎么也要联系我一次，让我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好，我会转告霍总的。” 收线之后，我继续怔愣地倚靠了一会儿，身体也始终没有回暖的迹象。 等到有些僵硬地迈步要回到办公室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心里倏尔猛跳了一下。 susan，我当初在英国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白领，听说在某个跨国大公司上班。 赵卿澜方才说托人打听，那我也是可以的吧。 坐以待毙，凭空担心这种事，我向来不喜欢做。 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先设法找到susan的联系方式，等到午休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我才找了个空给她打了过去。 现在应该是英国的深夜，但我也没办法，心急如焚之下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耽搁。 这次的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从听筒里传来的同时还有震耳欲聋的音效。 大概在是酒吧或者舞厅。 我暗暗舒了口气，然后用英语说了句：“susan，是我cecilia，还记得我吗？” susan也许是被吵得听不清楚，喊了声：“稍等一会儿！”之后就再没了声音。 约莫一分钟之后，她才有些喘息着应道：“是谁？” “我是cecilia。” “哦，cecilia，哦。你不是已经回自己的国家了吗，怎么会找我？” “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外国人说话向来都比较直接，我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个人吗？” “哦，好的，好的。”susan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是已经痛快地答应下来。 我心下一喜，刚想说明情况，就听到她突然说了句：“francis现在还好吗？他也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呢！” francis，杨熠。 猛地一听到这个名字，我觉得五脏六腑瞬间有些纠得疼。 在他刚刚离我而去的时候，我的痛感其实还没有这么强烈。 那个时候我暗示自己，他不过是我早前的一个朋友，后来还做了一些伤害到我的事，他的离去，我就算是伤心，也不必太过介怀。 可是直到现在我好像才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为了给自己的内疚找到一个解脱的出口，我便向自己说了那样一个谎言。 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这样痛着的。 我曾经也在想，如果后来我不逼得他那么紧，他会不会就不会错的那么离谱，会不会就还活着。 这样的幻想真的能把人给逼疯。 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却因为susan一句简单的问候，内疚和痛苦再也无处遁形。 第195章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我闭了闭眼睛，在susan再次开口之前，我低声答道：“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哦，他去旅行了啊。那等他回来，你记得告诉他，我跟杰克森太太都很想他。” susan和杰克森太太都曾经是杨熠的病人，之后他们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好，如果有机会，我会转告他。”我摁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上面有些许温热。 我跟susan说了谎，但我应该永远不会亲自告诉她真相。 就让她以为杨熠是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旅行吧，充其量那段旅行特别的长，长到终其一生他都不会踏上返程。 稍稍平复下心情之后，我忍下眼中的酸疼，平静着声音对susan道：“我托你打听的人，是mk集团的simon.huo。也许你没听过他的名字，但是……” “simon.huo？”还没等我说完，susan已经打断了我，“等等，这个名字很熟悉，让我想想……” 我因为她的话再次陷入莫名的紧张和忐忑，我在期待着一个结果，却又在害怕着一个结果。 不多久之后，我突然听到susan抬高声音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刚看到的新闻，就是提到了这个人！不过，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没有打车或者坐公交车回去，而是沿着宽敞又干净的道路慢慢地走着。 此时的天色尚算明亮，但是周围的车流已经渐渐增多，偌大一个城市开始步入了一天当中的繁华时分。 我抱着胳膊行走着，皮包背在肩膀上，脚步看上去大概有些虚浮。 抬头看向无边天色的时候，我也觉得，今天的黑夜还没来，但我的心里已经弥漫上一片暗色。 为什么触目都是光亮，可我却找不到一点希望呢？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susan跟我说的话让那时的我半天回不过神，我一边在想绝不可能，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心底叫嚣着，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早有预感吗？ 何时暖，这段注定会走向分崩离析的感情，你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什么，期待着，美好又纯粹的时光可以持续的长一些。期待着，或许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可以让遥不可及的幻想变成现实。 但现实毕竟就是现实，等我从网上调出英国报纸今天的头条新闻之后，我就承认，自己被打败了。 如此渺小又不起眼的我，本身的期望就是奢侈。 没人能帮我实现，我也早该认清，以此在事实真正发生的时候，可以减少一些冲击和失望，试着去坦然接受。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不行，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慢慢被撕开一个口子，嘶嘶地往外冒着鲜血。 疼不可抑。 我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想缓解一下胸腔内的疼痛。 等到重新迈步的时候，放在我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本来我是不想接的，但是对方好像特别着急，亦或是特别有耐心，在铃声再次停歇又响起第二遍的时候，我终于拿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时暖，是我。”黄太太的声音有些高扬，听上去很是高兴。 我轻轻应一声：“你好，黄太太。” 黄太太大概真的是太过兴奋，所以连我话里的低落都没听出来，只继续道：“现在已经下班了吧，来找我，兰姐给你样好东西看看。” 我闻言几乎是没多犹豫就想拒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 “别找借口，我知道你没事。不用多担心什么，直接过来，兰姐不会为难你的。” 黄太太说这些的时候我想起今天赵卿澜跟我说的那些，既然两家公司的联系已经如此深厚，而我跟黄太太又不是抹不开的纠葛，那一直推拒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对我更没什么好处。 至于我自己本身呢，反正心情不好，也许真的会因为黄太太给的“好东西”开心一点呢？ 无力又自嘲地笑笑之后，我答道：“好，您在哪，我马上过去。” …… 黄太太选的地方还是“世间”。 看来她对这里还真是情有独钟，而我因为之前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对这个地方始终有些抗拒。 片刻怔愣之间，我甚至想起很早很早之前，我被黄太太派出的人为难时，是霍成泽解救我于为难。 我跟他的缘分始于那时，后来虽然有所间断，但还是走到了现在。 如果我今天又遇到了什么事，还会有他那样的人出现吗？ 不会了。 我连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答案。 霍成泽只有一个，对于我来说，他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没有办法取代。 走进去之后，我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来到黄太太的包厢。 一开门我就看到黄太太正在跟一个年轻帅哥热吻，两个人的尺度已经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我见状有些尴尬，倒是带我来的服务生小哥很是淡定，还礼貌地问我是要进去还是在门口稍等片刻。 “我先等等吧。”我收回目光，准备先避避嫌。 不过还没等我转身，就听到黄太太有些含糊的声音传来：“时暖啊，进来！” 我朝身边的服务生点头示意，然后走进包厢，接着关上了门。 “黄太太。”走过去的时候，我还礼貌地喊了声。 黄太太的脸色有些酡红，眉眼看着也有几分别样的风情。坐在他身边的混血帅哥长得确实英俊，被黄太太搂在怀里的时候，一双桃花眼还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几圈。 “到了这里还叫什么黄太太，以前我让你喊我什么，你忘记了？”黄太太斜睨了我一眼。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善如流道：“兰姐。” “去那边坐吧，我给你找几个好点的货色。”黄太太说着便让身边的男人起身，看样子是要叫其他的人过来。 这样的情况下我也没办法阻止或说什么，能做的还是只有沉默。 不出几分钟，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打开，鱼贯而入几个模样身材俱佳的年轻男人，看着比我的年龄还要小。 相似的场面我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一次对我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移开目光之后，我对黄太太说：“兰姐，今天来我是想跟您谈正事的，这些……就不必了吧。” “时暖，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就许他们男人谈生意的时候要找漂亮的女人陪着，咱们就不成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家那死鬼现在就在楼下。还有我刚来进来的时候，也瞧见陆怀南了。” 第196章 难道想跟我复合 听到陆怀南的名字已经不能让我的心情有什么波动了，而且他来这种地方不是很正常吗？ 我轻轻“哦”了一声，黄太太见状则是笑了出来，带着些意味深长。 “来来，不管怎么说挑一个，我刚才说了，来的都是好货色！” 黄太太这么说了之后我也只能看过去，几个年轻小伙子站成一排，个个脸上挂着笑，但又有谁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呢？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声之后，便随意指了一个：“就他吧。”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包厢内便只剩下我和黄太太，还有方才跟她热吻的那个男人，以及我选的那个。 黄太太亲了一口搂着的男人，一边还对我挑了挑眉道：“别愣着啊，你的那个还是个新鲜的，好好调教他。” 我闻言真是觉得好笑，还调教，我哪有那个本事去调教别人。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男人也正望着我，眼神跟方才的那些都不一样，就如黄太太说的那般，还“新鲜”着，没有完全被这利欲熏染。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无奈之下才选了他。 “想喝酒吗太太？”他顿了一会儿之后就俯身过去给我倒酒，递过来的时候也是双手扶着。 我没多犹豫就接过来，还说了声谢谢。 黄太太又在那边嗤笑，我知道她是在笑我，只不过我怎么也不能像她一样对人上下其手着。 正在犹豫着要怎么做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男人突然凑上来，在我的嘴角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要把他给推开，但他更快地抱住我，还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我叫如风。” “如风……”我重复了句。 如风说完自己的名字便退开，眼神还有些躲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脸已经有些泛红，看上去比我还害羞。 这下我对他方才有个有些无礼的吻便释怀了，工作在这种地方的人，总得有些勇气和手段来保住自己的饭碗。 我靠在沙发上，将他递过来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对他说：“来这里多久了？” “一个月。”他回答。 “一个月……后悔自己的选择吗？”有着这么年轻帅气的模样，却偏偏投靠在这样的地方，每天陪着花样百出的富太太们，就算收入颇丰，真的不会后悔吗？ 如风闻言顿了顿，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妈妈和弟弟都得了重病，在医院。” 我默然下来，将空酒杯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生活总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无论处在什么位置的人，都要很努力地活着。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值得的，也没人能对你指手画脚。” 如风轻轻喊了句；“太太……” “我不是什么太太，非要给个称呼的话，叫我cecilia吧。”我笑着将空酒杯递给他，示意他帮我倒酒。 如风连忙接过，等他去倒酒时，我瞥了一眼黄太太那边，发现后者已经将陪着的男人压在身下，表情迷醉着，嘴和手也在干着些不忍直视的事。 还真是会玩啊。 我发现每次过来黄太太都能挑战我认知的极限，但我也知道，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如果要真想融入这样的圈子，以后要见识的要经历的还有很多。但很显然，我并不想成为这种人。 我虽然曾经为了钱和利什么卑微的事都做过，不过在这一切都得到之后，我也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就像我跟如风说过的那样，生活总是不如意的，人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何必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呢？ 如风将酒递给我的时候，我握了一下他的手，轻声告诉他：“我出去一趟，要是那边的太太问起来，记得说我去洗手间了。” 如风闻言有些着急，还反握住我的手指：“您要走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不走，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起身离开这里时，黄太太玩的正在兴头上，并没发现我的举动。 我随身带着皮包，不顾如风有些焦切的眼神，快步离开了这个包厢。 出去之后，我贴着走廊的墙根慢慢走着，脸上的表情大概有些冷凝。 因为现在的我不高兴，特别不高兴。 在susan对我说出那句话后，我觉得周身就像是沉入了一个冰窖，半点温度都没有，心里也是。 走过拐角，我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在路过一个包间时，里面的门突然打开，让沉浸在思绪里的我吓了一跳。 不过让我受到惊吓的始作俑者看着也意外极了：“你怎么在这？” 我平静着看着陆怀南，心想着黄太太说的果然不假，他确实在这。 但现在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我们彼此在哪，干什么，都跟对方无关。 “当然是来玩啊，不然干嘛来这。”我扯了扯嘴角说完这句之后就打算继续向前走。 现在我的心情不好，根本懒得跟他废话什么。 不过陆怀南向来不是那种会顾及到别人心情的人，他做事从来都是因为自己想做，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主意。 “你自已一个人来的？”他抓住我的手臂，低沉着嗓音问了句。 我挣扎了一下，没甩开他的桎梏，便极力压抑住心里的烦躁，反问了句：“一个人来的又怎么样？” 陆怀南手上的力气更霸道了，语气也是：“你现在还真是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什么地方不需要你告诉我。陆怀南，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你能不能别干涉我的生活！我对你指手画脚过吗？还有，别表现出一副貌似关心我的样子，你以前搂着女人花天酒地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老婆！” 陆怀南闻言脸色变了变，但是手上的力气却还是没松。 我实在没那个力气去跟他抗衡了，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我冷着声说了句：“既然你这么说不通，那我就换一种说法。你现在对我死缠烂打的，难道是因为想跟我复合？” 第197章 好歹情真意切地表白一回 说出这句之后，我以为陆怀南会立刻甩开我的手，还对我冷嘲热讽一番。 他的自尊心向来强，不可能容许别人对他有这般的嘲弄质疑。 曾经被他弃如蔽屡的前妻啊，他怎么可能低下头来请求破镜重圆。 但出乎意料的，陆怀南没有放手，也没有表现出我以为的不屑和厌恶，只是垂下目光，缓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能答应吗？” 如果我想跟你复合，你能答应吗？ 他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先是怔愣住，而后笑了出来，笑声慢慢变得有些恣意。 陆怀南也不打断我的笑声，他的眼睛一直垂着，让我看不清里面暗藏的情绪。 等到身边路过一个人，目光向我们这边撇过来之后，我才收敛起方才的笑意，声音冷下来道：“陆怀南，你说的笑话逗笑我了，不过你话里的意思，我一点儿都不相信。” 陆怀南闻言也低低笑了一声，似有几分嘲意：“是吧，我也知道你不会相信。以前是我太混蛋，你不原谅我也正常。”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显得太斤斤计较一样。 “陆怀南，你没搞错吧，当初要离婚的人可不是我。是你为了你的初恋女友，毁掉我们两年婚姻的，怎么，到头来，因为我对你说了几句难听话，你就委屈了？” 陆怀南这次没答话，而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使力将我抱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跟记忆中一样，宽阔又温暖，但是早在很久之前，这里就已经不属于我了，曾经我视作的依靠，也早就离我而去。 “这样有意思吗？”我没去挣扎，而是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问了句。 陆怀南的手臂勒得我紧紧的，呼吸声也显得有些急。 “时暖，能不能，能不能就重来这一次……我知道以前让你伤心那么多次，以后我会加倍弥补回来……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我陆怀南会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陆怀南啊，以前被竞争对手打压着差点翻不了身时都是一脸无谓的模样，何曾对人低眉顺眼过。 只是现在，他对我说的这些算什么呢？ 不能没有我，重新来过一次。 呵，听着真是情真意切，信誓旦旦，但这当中的辛酸苦辣，若我答应下来，还是要再尝一遍。 只是我不愿意再完完本本地经历一次，以前我爱着他的时候可以忍受，如今我不爱了，何必又给自己找这些不痛快。 “怀南，你离不开的不是我，而是一种被人全心爱着、宠着的感觉。以前的我就像是你的附属品一样，你高兴了，我会比你更高兴，你遇到困难了，我会比你更揪心。你让我伤心的时候我不敢表现出来，厌恶我的时候我努力装作无所谓。我做的这些，都是因爱而生的包容，但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我现在答应跟你重新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做到以前那种程度了。爱情冷却之后不是仇恨，而是平静，你现在如何，对我来说根本毫无关系。这样的爱情也无所谓吗？” 陆怀南闻言手臂更收紧了些：“无所谓，都无所谓。” 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因为一些不可能的事许一些不可能的愿景。以前的事还是都忘了吧，你这么好的条件，可以再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 陆怀南这次没回答，只是呼吸更粗重了些。 我看到后面还有人走过来，便伸手推了推他，这么毫无顾忌地抱在一起，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陆怀南，放手！”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我对他说这样的话，以前都是我追着他不放，到了现在说他是死缠烂打也毫不夸张。 陆怀南这下没有为难我，直接将我放开，只是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角有些红。 我见状轻叹一声：“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都不知道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吗？” 陆怀南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异常，他听完哼了一声，像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我好歹这么情真意切地跟人表白一回，不能给点面子吗？” 我呛回去：“得了吧，就你还情真意切，说出来不怕让人笑话。” 陆怀南高兴的时候可以对女人很好，但是应该很难有人看到他的真心。 我老早之前就已经认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我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也是想让自己成为不同的那一个。 现实总是残酷的，我没变成不同不说，反而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你也是来玩的吧，快进去吧，你的朋友还在等你。”我轻轻推了他一下。 陆怀南点点头，示意他会进去。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撑了这么久，我也终于觉得要到撑不住的时候了。 而我最牵挂的那个，现在传闻竟然要结婚，一无所知的我还在原地傻傻地等着他回来。 他会回来吗？ 就算他回来，我们还能回到之前吗？ 我用手捂住眼睛，忍下眼里和心里的酸涩。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现在哭出来，也没人能帮我。 我真正能依靠的向来都只有自己啊。 到洗手间洗了手，又补了补妆之后，我没多想便走了出来。 黄太太还在包间等我，我回去晚了她大概又要不高兴了。 其实她真不高兴了也无所谓，起码对现在的我来说，没什么能实际受她控制和要挟的事物。 推门走进包厢的时候，里面的几个人同时朝我看过来，我扯出一丝笑意，走过去对黄太太道：“去洗手间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聊了一会儿。” 黄太太已经结束方才的玩乐，听完我说的话她也跟着笑了一下，还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看起来确实是熟人，只是不知道我认不认识。” 黄太太果然已经厉害到能看透人心的地步，也对，之前她就对我说过陆怀南在这，稍一联想便会想到他。 因而我也不徒劳地否认，只淡淡道：“是陆怀南，我碰到他的时候还跟几个美女玩的正欢呢。” 第198章 爱情不是一场理智的谈判 黄太太闻言笑了笑，只是笑意并不那么真切：“要我说你们两个的缘分还没尽，不然的话怎么在这种地方都会遇到。” “缘分不尽还说不上，更何况对于陆怀南，兰姐不是还有别的打算？我跟顾潇颖顾主任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共事，有些话也是能说到的。”既然黄太太之前一直对顾潇颖隐瞒我的情况，那这一回我便先提出来，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果然，黄太太的脸色一敛，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带着几分冷意。 我转头示意了一下如风，让他去外面先等一会儿。 他看着我，眼睛当中似有担心和焦急，我对他笑了笑，意思是让他宽心。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对我做到至此，我也是挺满足的了，因为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过势单力薄，太过弱势可怜。 在如风看来，或许我的表面看着柔软可欺，但我的内心可以比谁都刚硬，如果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是可以将自己保护的很好的，为此也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 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管别人做什么。 黄太太的男伴很快也走了出去，走前又打量了我几眼，看着还有几分深意。 等到偌大的包间内只剩下我跟黄太太的时候，我重新开口道：“我刚才说那些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兰姐知道，我跟人合作，从来都是讲求坦诚相待，做事也习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看得出来，你的城府手段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黄太太算是在夸赞我，“陆怀南可真是没福气，把你生生给推了出去。” 我闻言笑了笑，笑意也没有深达眼底：“男人总是喜欢单纯善良的女人做伴侣，对我这种善于算计的，他们未必看得上眼。” 黄太太嗤笑一声，算是认同。 之后她说：“不错，我是让潇颖去接触过陆怀南，当然不是让他们两个真的走到一起。但是我这个外甥女向来自己的主意很大，连我都没办法左右。她跟我说，她有喜欢的男人，那个人是她的上司，叫霍成泽。” 我闻言神色如常地点点头：“是啊，是这样。” “时暖啊，这个时候就不用在我面前装的大度无所谓了，你跟我都是一样的人，对于自己的东西，如果别人在窥探，我们是要不择手段夺回来的。霍成泽是你现在的男人，听说现在在英国，你就这么放心一个人守在这里？” 我移开目光，顿了会儿之后，答：“不守在这里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追过去，不管别人怎么看，男人抓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黄太太朝我倾了一下身子，语气也比方才凝重了些，“不然的话，错失了这个机会，你最后都不知道去哪儿哭。” 如果此刻我开口的话，我会说，兰姐您真的是洞察万事。 我无论如何都没想过的事，在你看来，不过是理所当然。 但其实我现在就算是追过去又怎么样呢，难道要找到霍成泽，亲口问他他要结婚的事是不是真的。 若是他回答是，那我肯定伤心得几近崩溃。 若是他回答不是，我会因为这样的举动对他产生猜疑，而他同样也是，我们两个之后说不定就会渐行渐远。 所以摆在我面前的选择看似很多，但我实际上只能找到一条一直走下去。 思虑一会儿之后，我才重新开口道：“男人强留是留不住的，一切还是看缘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活到现在，信奉的一句话就是人定胜天。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我拼了命也要去做。时暖，你就跟我说说，你甘心吗？一直被男人这么玩弄于掌心，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啊黄太太，怎么可能会甘心。 我一直活得这么累，无非就是想寻到一个合适的人，过上平静舒心的日子。 但当我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徒劳，都是错觉的时候，我哪能甘心呢？ “那兰姐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我相信你心里都清楚，不需要我跟你多说什么。我唯一要提醒你的一句是，要想不让自己伤心，就得让别人不好过。这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情其实很少，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就相当于要放弃另外一个。”黄太太说着突然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什么东西，转而递给我，“这是明天飞去伦敦的机票，你暂时做不了的决定，就让我替你来做。” 我怔怔地接过，心里好似滚过什么，但却又什么都没留下。 黄太太见我不说话，便叹了一声：“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你走我以前的老路，放手看起来很洒脱，但是背后很多年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尝。时暖，你这么聪明，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大意做出让自己后悔半生的事出来。” 后悔半生。 这话听上去可真是可怖啊。 我知道黄太太有夸大的成分，但除此之外，我必须得承认，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就算可以口口声声地说我相信霍成泽，相信他会给我一个交代，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 但其实我心里根本没有底。 我对英国那边的事一无所知，甚至还听到了那样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 要说我一点都不在意，那纯粹是在骗人。 沉默了半晌之后，我抬起头，看向黄太太一字一句地说道：“黄太太，不管您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去深究了。因为我决定接受您的建议，去一趟英国。” 黄太太闻言顿时笑了：“做得好。” 我也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但我还要告诉您，我做出这个决定，不只是因为您刚才说的那个原因。等我见到了霍成泽，我会问他，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如果我能帮忙，我就一定会帮他。爱情不是一场理智的谈判，你觉得对方背叛了你，就能够做到立马撕毁这场约定。它是一个撕心裂变的过程，等我做完这一切之后，慢慢地，我不爱他了，就算是真的放下了。日后再见，只要他不触及我的利益，我不会跟他有任何的纠葛。爱情的逝去我们无法阻止，但是学会彻底地放下才是明智，对吗？ 第199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彻底放下？”黄太太闻言眯了眯眼睛，“如果事情真的能像你说的这么容易，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情侣分分合合纠缠不休了。” 我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既假又空，连我自己都没办法真正说服，对别人就更不可能。 我的手上捏着黄太太给我的机票，心里浮现的是很久之前和霍成泽在一起的场景。 他那样一个淡漠矜贵的人，却和我一起漫步在小路上，为我去买街边形形色色的小吃和玩物。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离他很近，觉得，哪怕我们的差距是那样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我跟他隔得这样远，比南城到伦敦的距离还要远的多。 而我也不确定，等我跨越了这漫长的距离，得来的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是重新找回自己的爱情，还是自此复又伤心决绝一次，我真的不知道。 …… 晚上十一点钟，我向黄太太告辞回家。 后者显然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愿，一听我要走，脸色顿时变了变：“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平静地回答：“明天晚上的飞机，我要回去准备准备。” 黄太太大概是喝多了，亦或是吸食什么东西迷乱了神经，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如风此刻还坐在我的身边，见状担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回他一个淡淡的笑。 “兰姐，我这实在是困得厉害。不走也可以，那我去找个房间休息会儿，您要找我随叫随到。” 黄太太眯着眼睛看我搂着如风，嘴边终于也挑起了笑意，身形有些摇晃地从包里找出一张卡扔给我。 “喜欢什么房间就去开，记在我账上。” 我从善如流地拿过，而后给如风使了个眼色，让他跟我一起出去。 走出包厢之后，如风的脸色有些红，声音也有些羞怯：“十二楼的房间很好，我们……”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同时把黄太太的那张卡塞进他的手里：“今晚这个是你的了，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把卡送到你们经理手里就好。” 如风一听有些着急，脸比方才更红了。 我没再说什么，而是从随身带的包里找出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之后递给他。 “无论如何，你妈妈还有弟弟的病都是要治的。记得我说的话，亲人的生命和健康是拿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不管生活有多艰辛，都别放弃。说实话，你还是比我幸运很多，我很羡慕你。” 如风有些怔愣地接过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之后，眼眶好像也起了红丝。 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轻缓：“你觉得遥不可及的数字，在我们这种人眼里只不过是几件衣服几顿饭的价钱。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平等，更不公平，要是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当初的我从卑微的泥里一步步挣扎着走到现在，靠的就是这样的信念。 如风闻言怔怔地看着我，没有回答，眼里也是一片迷茫。 这个道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难懂了些，但是他总会懂的。 生活给你重击之后，就算教不会你摆脱艰难的法子，也会让你脱胎换骨一次。 不过我真心希望，他这样的澄澈的目光，不会在蜕变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内心已经灰暗重重，但人都有向光性，我对美好又光明的事物，始终还存在着向往和热诚。 …… 走出“世间”的时候外面还是繁灯一片，对于这个城市来说，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虽然是夏夜，但晚上的风已经开始慢慢转凉了，我裹了裹穿在外面的一件薄外套，准备去外面的马路上打个车回家。 不过还没等我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车摁了几声喇叭。 我以为是自己给人家挡了路，向旁边靠了靠之后打算让车先过去。 可是不多久，那辆车居然停在了我的身旁。 陆怀南从车里探出头，还耍酷似的吹了声口哨，听得我是哭笑不得。 “上车。”他接着招招手示意。 我想起他之前抱着我快要流眼泪的场景，真心觉得今天我碰到的陆怀南不是真正的陆怀南，肯定有人占了他的身体，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不着四六的事情出来。 我斜睨着他，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不是酒驾吧？” 陆怀南眼抽动了一下。 我的担心却还是有理有据的。 记得当初我们刚结婚时，有一天出门去谈生意，陆怀南陪着客户喝多了，回去的时候打不到车，他就冒险开着车载着我一起回家。 那个时候我还不会开车，所以即便是担心也劝不住他。 现实很少有什么侥幸偶然存在的，等到车体迎面撞上路边的护栏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事故的后果是我跟陆怀南双双进了医院，我都是擦伤，而他的头上被缝了好几针，至今头上应该都还有伤疤。 此时他应该也想起了那件事，脸色有些色彩斑斓的好看。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再试试进医院的滋味？”我摆明了就是嘲笑他。 陆怀南闻言叹了声，打开车门下车，走到我面前道：“真这么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是根本就不相信。” 陆怀南被我呛得说不出话，只好避开身体，让出驾驶座的位置：“你开吧，你开总行吧？” 我还是摇头：“我今晚也喝酒来着。” 我们两个喝酒的人，怎么回去还真是个麻烦。 陆怀南拧了拧眉头，掏出一支烟准备点上，打火机刚冒火呢，我就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怎么了？”陆怀南看着我，表情看着有些一言难尽。 “别在我面前抽烟。”我闻着烟味就有点难受，以前总忍着他，现在倒再没这个必要了。 陆怀南闻言痛快地收起打火机和烟盒，接着又掏出电话，不知道要跟谁联系。 等他收线之后，我才听他说道：“找了个代驾，这下放心了吧。” 嗯，放心，怎么都比他开车放心。 代驾很快小跑着从远处过来，之后麻利地接过钥匙准备发动离开。 我跟陆怀南并排坐在后面，我转头看向窗外，也没去瞧他在看什么干什么。 待到清凉如水的夜风拂面而来时，我终于听到一道微哑的嗓音从耳后传来：“今天跟你在一起的人，是黄氏的黄太太？” 第200章 你选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我闻言也不惊讶，既然黄太太都能看到陆怀南，那后者瞧见她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是啊，一起出来喝一杯。”我算是略有些敷衍地回答了句。 “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陆怀南接而又问道。 要说陆怀南这么聪明，在商场上手段又阴冷老辣，肯定是知道一些黄氏的企图的，起码知道其对陆氏不善。 而我呢，因为身份的敏感，此时跟黄太太“混”在一起，引起猜疑也是正常的。 但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想跟陆怀南细说，不是因为心虚或害怕，而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只要我跟陆怀南没有撕破脸面将这个话题说透，他就不能断定我跟黄太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利益关系，等到了最后，不管黄氏和陆氏哪一方笑到最后，我都不会惹火上身。 “不熟，只是认识。”我淡淡地应了声，想将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掠过去，“对了，前几天我听说你收购了和悦。” 和悦是以前给陆氏供应建材的供应商，也是林蔚然待过的公司。 当初那笔生意能谈成，林蔚然应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没多犹豫就点点头，只不过我隐约觉得他的神色有些阴沉：“是啊，一家小公司而已。” 而已。 他口中的这个而已，可是害陆氏损失了好几千万。 我就不信陆怀南会有这个气度，心甘情愿地替和悦背上这一身的债务。 “你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做出这个决定，还是为了林蔚然吧？”我的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不是因为我还对他们的关系介怀什么，而是觉得只要是跟林蔚然牵扯在一起的事，陆怀南总是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判断。 陆怀南出乎意料地叹了一声：“不是跟你说过，我现在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我闻言也是一惊，之前他好像是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但当时我没放在心上，也直觉不可能。 林蔚然啊，曾经被陆怀南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呵护着的女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将其抛弃。 不过细想一下却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陆怀南这样的男人从来不知长情为何物，女人在他们的眼中无非就是两种，喜欢，还有丢在一边。 那样的话，林蔚然的“失宠”，说不定就伴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上位”。 “你这是什么眼神？”陆怀南看着我，轻皱了一下眉头。 我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一下神色，都怪刚才太大意，我连心思都没掩饰就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陆怀南也不傻，这个时候肯定能看出我在想什么。 果然，很快他凉淡着语气说道：“肯定是在心里骂我吧。” 我暗暗答了句：这么聪明的话能不能猜出我在骂你什么。 “估计是在骂我薄情，或者是混蛋。”陆怀南了然的看了我一眼，“你平时不怎么会骂人，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么几句。” 我被他气得差点笑出来，说的像是挺了解我似的。 没错，我就是在骂你，薄情的男人，混蛋，渣男！ 饶是心里这么想着，我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主要陆怀南的口才太好了，大多数时候我根本说不过他。 别看我偶尔还能呛他两句，那是因为他不愿意跟我辩下去，若是他兴致来了他能把我给说哭。 就是这么一个既大男子主义，又不可理喻的男人。 我呵笑一声：“谁骂你了，你陆老板有什么错能让别人来骂。” 陆怀南靠在后座上，懒洋洋地哼了声：“得了，我们两个就别打哈哈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 “陆怀南，你别耍酒疯啊，我知道你没醉。”我算是事先警告了他一句，以防他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出来。 陆怀南却是浑不在意，连声音都带着轻佻：“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张牙舞爪的。” 按照我现在的脾气我是恨不得踹他几脚的，真是，说话太气人了。 不过我还是能忍住的，很快也咬着牙回了句：“因为不喜欢你了呗，要是喜欢的话，我才不会这么自毁形象。” 前面的代驾大概是听到了我们两个的对话，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我见状有些囧，转眼看向陆怀南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沉。 “怎么了又？”他这喜怒无常的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 陆怀南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一瞬间又沉默下来。 这下好了，终于清静了，但我怎么觉得比刚才还要难受呢？ 不过这份难受应该不是因为陆怀南，而是因为他的沉默，让我想起了刻意去逃避的一件事。 我垂下目光，透过皮包表皮看向里面放着的机票。 这张飞往伦敦的机票，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方才我故意去忽略它，却也知道它是我绕不过去的坎儿。 我捶了捶有些闷堵的胸口，心里满是怅然。 陆怀南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反常，也不顾刚才的别扭了，沉声问我：“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我摇摇头，“没事。” 等到代驾将车开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捏着皮包下车，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转头对陆怀南说了句：“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 陆怀南没吭声，只看着我。 我垂下眼睫：“其实今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本来想出来找个乐子，结果弄得心里更堵了。要不这样吧，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不还嘴，一直到你高兴为止，行吗？” 陆怀南依旧没说话，我以为他对我已经无语了，刚想转身上楼时，就听到他低哑的嗓音从后方传来：“你说自己不高兴，是因为霍成泽？” 我一听到霍成泽的名字便顿住脚步，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陆怀南也知道霍成泽要结婚的事？ 正当我犹疑不定的时候，便听到陆怀南继续说道：“你选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逃过了一个我，结果又栽倒在另一个身上。” 第201章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嗯，我眼光是不好。”这句话我赞同的不得了，“不过有句话你还是说错了，我没逃过你，你还总是三番两次地出现在我面前，算得上阴魂不散。” 我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很伤人，但今天的我也是伤心的，便控制不住想找个由头发泄一下。 陆怀南听完没有像方才一样怼回来，回应我的依然只有沉默。 而我只当他是默认。 方才他说我们两个都知道对方的底线，所以不用多说什么就能清楚彼此的意思。 他默认了我的话，而我也间接地表达出我对他没太多办法。 两相静默些许时间之后，还是我先关上了车门，什么都没再说就离开。 上楼的时候，我想，我这不甚干脆果断的性格还是要趁早改改了。 或者说，对任何人都可以决绝斩断的我，在面对陆怀南的时候，也要学着去狠绝一点了。 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之后，我将手里的东西随便一放便去洗了个澡。 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 有自己，有陆怀南，当然最多的还是霍成泽。 我觉得我一直都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对于陆怀南，我纵然是不想看到他，对他以前做的事还存在着些芥蒂，但只要一想到更早之前他对我的那些好，他将我从社会的最底层挣脱出来，我就没办法真的对他视而不见。 就连黄太太那边也是，我就算现在暂时答应跟她“合作”，真到了关键时候，我难道真的能心安理得地将陆氏和陆怀南置于死地吗？ 不可能的，应该是不可能的。 温热的水流过我的脸颊，又渗进眼角和口鼻，让我觉得有些窒息。 但是这也无所谓了，比起身体上的难受，我的心里才是煎熬。 而让我倍感煎熬的“罪魁祸首”，当然还是霍成泽。 想到不出多久我就能见到他了，能亲口问问他，到底他结婚的消息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的认知，没让我觉得一丝一毫的痛快，反而满心只有恐慌。 恐慌到，一想就会心痛痉挛。 终于洗完澡之后，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伦敦那边的天气不会像南城这般热燥，我挑了几件长袖的衣服，又找出长裤。 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我坐在床边愣了会儿，接着又去将行李箱拉开，将刚才装进去的衣服都拿出来，只剩下两件。 反正我在英国也不会待很长时间，带这么多衣服也没什么用处。 好容易都规整好了，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一点钟。 黄太太给我的机票是晚上六点，大概下午我就得出发去机场。 只是临走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善后处理。 特别是赵卿澜那边，如果她知道我这就要去找霍成泽，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一晚我几乎是没睡，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精神却还不错。 我先给赵卿澜打了个电话，身为她的助理，有关她的私人号码我也是知道的很清楚。 好一会儿那边才有人接通：“时暖？” 我应道：“是我赵总，这么早打扰很抱歉，只是有件事我必须要现在告诉您……” 下午两点钟，我拖着行李离开了家门，走前东西什么的都没收拾，还是那句，我不会离开的太久，很快便会回来。 而我的耳边，还在回响着赵卿澜跟我说的话。 …… “你就这么去找他，不怕得到的结果是让自己伤心的吗？” 我顿了顿：“怕，真的很怕。但是也没办法。比起自欺欺人地得过且过，还不如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的爱情已经逝去，任我怎么努力也挽不回来了。” 赵卿澜叹了声：“我其实也早就有预感，你会走出这一步的，你原本就比大多数人有勇气。simon那边其实我已经了解到情况，他不是故意要背叛你们的爱情的，我只能说，现实真的太过强大可怕，可怕到根本由不得人去反抗。” “adide。”我突然叫了她一声，语气严肃又认真，“如果有可能，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赵卿澜闻言怔住，半天没出声，而我也不顾，继续说道：“应该还是愿意的吧。但我不是。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对他的感情也维持不了太久，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所以我并不是真正的有勇气，我只是给自己的退缩找一个借口。” “你……”赵卿澜闻言很是诧异，“你想跟simon分手？”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未来的事情真的谁也说不准，但要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不愿意，我付出真心换来的爱情，再一次陨灭。 也不愿意自始至终经受痛苦那个都是自己。 …… 去机场的路上，我接到了黄太太的短信。 上面的内容寥寥几句，但是此中深意还是很值得人去琢磨的。 我看了一眼之后便将手机收好，决心暂时不去管这件事了。 等我从英国回来，等到避无可避的时候，我再直面。 到了机场之后，我按部就班地去托运行李，然后去领登机牌。 机场内人来人往，多数都是来去匆匆，只有我显得还算悠闲。 临登机之前，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找出霍成泽的号码，给他传了条信息。 “我现在出发去伦敦，不用来接我，我会再联系你。” 看到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之后我就将手机关机放在口袋，再没有看过一眼。 至此，我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 剩下的唯一选择，只有向前。 第202章 这个世界上跨不过去的槛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安全降落在伦敦的机场。 伦敦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很好，小雨连绵的，吹拂在脸上感觉有些潮闷。 幸好我来的时候穿了件外套，此刻走出机舱的时候也不觉得多冷。 伦敦的机场很大，我随着人群走出闸口的时候，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着，可是行走之间我突然听到有人用中文喊了我的名字。 在异国他乡的人对自己国家的语言和事物都会格外敏感，我猛地抬头向四周看过去，终于在不多久之后看到了傅涛。 是了，傅涛。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和西裤，正朝我挥手。 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手里还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见状不由低笑了一下：“做这东西干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会来。” 傅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 这么久不见他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下巴上长了些青须，眼底也有暗色，看起来很是疲惫。 不过他的眼睛倒还是亮的：“何小姐一路辛苦了，我带你去酒店休息。”说着他接过我的行李车，径直向出口走去。 我很快也跟上去，这个时候，我最好还是什么都别问，等到我休息好了，洗去这一身的疲倦，我再一件件一条条的全部理顺清楚。 傅涛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司机，去酒店的路上，司机在开车，傅涛坐在驾驶座上，我就坐在后面，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并没有睡多长时间，总觉得睡不踏实。 等到了现在，真正踏上英国这片土地后，我才觉得睡意席卷而来。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睁开眼睛虚浮着脚步下车，傅涛就忙前忙后帮我安顿好。 酒店的房间很复古很漂亮，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摁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傅涛给完服务员小费便走过来，对我说道：“何小姐，您先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情您随时找我。” 我闻言抬起头看向他，同时淡淡说了句：“傅涛，现在他的手机，都是你在保管吗？” 傅涛听完一怔，而后也算如实答道：“是。” 我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你会出现。” 傅涛看上去有些纠结，不过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说道：“何小姐，霍总也是有苦衷的，您多体谅。” “体谅什么，体谅他要结婚吗？”我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生气，但实际上我的声音却是平静的很，“不用瞒我，英国这边的消息，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傅涛的模样更苦了：“何小姐……” “先这样吧，我是该好好休息会儿了。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去跟你的老板好好商量，看看能想出什么解释来把我给糊弄过去。” …… 傅涛走后，我去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真的是格外的长，长到我觉得自己做了很多的梦，虽然都不甚清晰，却将我整个脑袋都填的满满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这是哪。 稍微清醒一下之后，我拿过手机，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顾潇颖，一个是陆怀南。 这两个人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我想了会儿，直接把来电记录删除，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吃过酒店服务生送过来的一些餐点之后，我终于觉得自己像是恢复过来了，看着周围的景物也都渐渐明晰起来。 几乎是没多犹豫，我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找到了傅涛。 后者接电话的时候背景音有些杂乱，我闻声轻皱了一下眉头，而后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额……何小姐……”傅涛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以前做事可向来都是干脆不拖泥带水，这一次的反常恰恰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我靠在椅子的后背上，透过窗户去看外面雾蒙蒙雨沉沉的一片，良久才低声道：“到底在哪，说吧。” “您来的事情我都跟霍总说了，但他现在正忙，可能没办法……”傅涛现在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我倒没那么容易被他带跑偏：“他见不见我无所谓，我就问你，你现在在哪？” ……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 有傅涛在的地方，霍成泽一般也会现身，他们两个可向来都是形影不离。 只是傅涛之前一直阻止我来这个地方，也的确有他的良苦用心。 我站在宴会厅的门口，看着里面交错纷杂的各色人种，还有衣香鬓影出动，觉得这像是一个离我很远的世界。 不是因为这里有多豪华，也不是因为他们穿戴的有多昂贵，单单是他们所处的圈子，所拥有的身份，就是我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门槛迈不过去的。 不是说你付出多少的努力，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 傅涛站在我的身后，也是无奈地叹息。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终于瞧见了我此行的目的。 算一算，我们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见。 之前，我们就算是相隔万里，我觉得离他也是近的。 此刻，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过短短数十米，我却觉得像是千难万险的鸿沟。 他过不来，我过不去。 在我这样凝视着他时，他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他偶尔低头向她望去，我竟然也觉得分外般配。 “那个女人，就是要跟他结婚的对象吗？”我淡淡开口，问的人当然是傅涛。 “这个……何小姐……”傅涛又开始犹豫，我也再次知道了答案。 “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我继续说，“就算是跟adide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真的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的都亮了。 不知道别的情侣站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但这一对，哪怕是在我看来，都是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 即便是周围纷纷乱乱的这么多人，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 便是如此相配。 第203章 我进不去，你出不来 很快里面好像有人宣布宴会开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厅中央看过去，我见状便稍稍一避，靠在大理石铺就的墙壁上。 顿了一会儿之后，我低缓着声音对傅涛说：“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了。” 傅涛闻言应了句：“何小姐，霍总他真的……” “真的没有时间见我，我知道。”我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我看起来不是很伤心，对吗？” “……对。”傅涛撇开了目光。 我也知道自己表现的挺好的，若是我有个暴脾气，现在肯定冲进去把那个女人的手从霍成泽的胳膊上给拽下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他，为什么背叛了女朋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只要这些一做出来，别的我不敢保证，单单这场面肯定被我破坏的彻底，霍成泽的形象应该也荡然无存。 不过我当然不会那么做啊，那么做的话，除了暂时发泄一下心里的愤怒，对我来说又有什么长足的好处。 我不是那种只顾意气用事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在伤心恼怒的同时，我已经开始设想怎样才是解决的最好途径。 从宴会厅离开之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这方不属于我的欢乐圣地，我从来没奢望参与进去，也从不觉得遗憾。 我只是有些伤感。 如果爱情纯粹是爱情该有多好，不受地位悬殊的影响，也不受钱财多少的掌控，仅仅因为相爱，两个人就生活在一起。 那样的话，我们会不会就不是现在的模样。 我进不去，你出不来。 …… 回到酒店之后，傅涛估计是怕我不高兴，说了好几个笑话来逗我笑。 只是他的幽默细胞实在有限，等他口干舌燥了我都没有分毫想笑的意愿。 “傅涛，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我的声音有些疲惫，估计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身体有些难受。 傅涛看着我脸色又苦了苦，还有些为难：“何小姐，霍总明天开完两个会之后就没有别的行程了，到时候可以跟你一块吃晚饭。” “不用陪其他的女人吗？”我淡淡反问了句。 傅涛这下便没了话。 我也不是成心为难他，只是他的话太多，扰得我都开始头疼，这样将他打发走也好。 傅涛果然也是很快就离开了，应该是他担心继续留下来我又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让他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 只是走前，他还敛了敛神色，状似对我认真地说了句：“霍总对你是真心的。” 我闻言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波动，只是想了想说道：“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但这世上大多数东西都可以用价值准确计量了，单单一个真心，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房间重新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找出手机，给赵卿澜打了个电话。 现在南城那边应该是清晨，不过我也不顾时间早晚了，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只能请她多多包涵。 赵卿澜也很快接通了电话。 “时暖？”她应该是有些诧异。 我也不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霍成泽结婚的对象，你知道是谁吗？” 我在新闻上只看到是什么伯爵的孙女，具体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 而赵卿澜毕竟在这个圈子待过那么久，肯定会知晓一些情况。 果然，很快我便听到她说：“你已经见到她了？” 准确的说，我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看着很漂亮，很高挑，但这个人真正如何，我自然是不清楚。 赵卿澜接着说道：“她叫vina，是温莎伯爵的孙女，也是我跟simon的大学同学。她从小长得就漂亮，也很聪明，二十岁开始就进入到她爸爸的公司担任职位，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很优秀。而且她跟我们两个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很喜欢simon。” 喜欢他啊…… 这还真是我们三个不得不说的缘分。 赵卿澜现在对于喜欢霍成泽这件事也已经很坦然了，在我面前也并不过多掩藏：“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喜欢simon的女人很多，非常非常多。” “嗯，我也一直相信来着。”只是我没想到，最近出现的这一个，居然就要跟霍成泽步入婚姻的殿堂。 赵卿澜应该也是察觉到了我的默然，轻叹一声之后，便对我说道：“时暖，simon在集团内部的地位其实很尴尬，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光鲜。而vina的家族势力可以帮到他很多，这也是我们不能否认的。所以，我虽然也觉得很遗憾，但现实就是如此。我是很喜欢simon，但我更想看到他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那个家里，他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我闻言无声地笑了出来，这么一听的话，我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或许爱情里没有早晚之分，只有合不合适。 我跟霍成泽相遇的早，并不代表我拥有了他，等到那个真正适合他的女孩出现，我也就到了该退场的时候。 只是这真残忍。 在我还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得接受这样的事实。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adide。”我轻轻吐了一口气，“你之前还对我说过，如果败给的人是我，你会觉得很甘愿。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说起来，我觉得最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你不但可以在事业上帮到他，而且，你还懂他。我所处的身份地位，注定让我没办法完全理解他的想法和企图心，所以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我是伤心和怨恨，而没有去替他想想，到底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时暖，别说了。”赵卿澜试图打断我。 我还有话没说完，自然便没停：“我说的不是气话，以后你就知道了。接下来在英国的时间，我应该不会再联系你了，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找你细谈。还有，尽量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英国的事情。避嫌这种事……不能掉以轻心的。” 第204章 由他为所欲为 好。”赵卿澜闻言也答应下来，只是声音中还带着些许担忧。 至此我想说的也到此为止了，就像方才我说的一样，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不会再联系她。 我要做的事情，不想受到任何的影响判断。 不管接下来做的是对还是错，我也都不想停下。 …… 第二天清早起床时我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多少胃口，但我还是努力地吃了一些，总得让自己恢复一些体力。 等到吃完饭之后我就去到酒店旁边的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子。 这副模样在谁看来都是在等待，事实也确实如此，我没有主动去找霍成泽，是因为知道他早晚会来见我。 逃避从来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法子，这个道理他比我更清楚。 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侍者来我这里续了第三杯咖啡，我也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 “在哪？”霍成泽的声音还是低哑的好听。 我的视线落在街边的一个流浪汉身上，声音清淡着答了句：“知道我在哪，你要来见我吗？” 他没答话。 我看着流浪汉慢慢起身，看样子是要横穿马路，他的周围人来人往，但都是来去匆匆，没人曾驻足。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我便收回目光，低低叹了声：“还是我去找你吧。” 我觉得自己大多数时候还是很说一不二的那种人，但就是在面对另一半时总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动摇和犹豫。 我不让霍成泽过来，其实是挺怕给他造成什么困扰的。 毕竟这里不是南城，认识他的人很多，随意出现在这样的街头对他影响不会太好，而我就无所谓了，我无牵无挂的，到哪都可以。 最终他定的地点应该是他住的地方。 二层楼高的复古别墅，外观看着很是豪华壮观。 跟着傅涛一同进去的时候，我没有左顾右盼地打量，因为这里是什么样子，跟我没什么关系，也对我根本不重要。 霍成泽在他的书房等着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我还低声对傅涛说了句：“要是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没出来，记得来救我啊。” 傅涛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要是我把霍成泽给惹火了，他别打我吧。” “何小姐。”傅涛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见我进去之后，便替我将门给关上。 由此，时隔这么久，我也终于再次和霍成泽站在同一个地方。 他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衬衣和笔挺的西裤衬得他周身的轮廓很是挺拔硬朗。 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觉得此时的他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冷漠矜贵，离我越来越远，几乎已经触不到了。 “霍成泽。”我先开口轻轻叫了他一声。 他慢慢转过身，逆着光线面对着我，不多久之后朝我伸出手掌，沉哑着声音道：“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还没等再说什么，就被他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将将揽住他的腰，不知道是该抱住还是推开。 现在这情形，应该是我“兴师问罪”的时候吧，问问他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我没力气推开他也是真的，特别是他熟悉的气息灌进我的口鼻时，我才发现自己对他是如此想念。 想念到不用心做出什么指示，身体已经忍不住接纳他的触碰。 原本我以为可以很快进入正题，谁知道霍成泽稍稍退开之后，抚着我的后脑就吻了上来，力度霸道至极，几乎是生生将我的牙关撬开。 以前我们也有过不少这样的亲密，但他总是最冷静自持的那一个，本身又极有修养风度，所以根本不会做的这样野蛮又粗鲁。 但这一回不是，我只觉得霍成泽像是变了一个人，狠得像是要把我给吞下去。 书房里铺着的都是及脚踝的羊毛地毯，霍成泽将我压倒在上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要坏了。 ...... 二十几分钟后，突然外面有人敲了下门。 “完了完了，是傅涛来了。”我压低声音在霍成泽耳边说了句，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唾骂自己，刚才多什么嘴，干嘛让傅涛过半个小时过来啊。 霍成泽闻言黑着脸抽出身，扯过衣服将我盖个严实之后，便要起身。 走到房门前，什么也没说，他直接将门给锁上。 ……直接将门给锁上。 ……好嘛，这下不用进来傅涛也能猜到我们在干什么了。 我跟霍成泽的这张老脸啊老脸，真的是至此都丢尽了！ 第205章 对不起 霍成泽折回来的时候，我正坐起身把身上的衣服都穿好。 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我没由来地居然觉得好笑。 而且对傅涛我也觉得有点感激了，因为他的到来，让我终究可以跟霍成泽好好地面对面谈谈正事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我穿好衣服开始系衬衫的扣子，见他沉着目光便问他：“怎么，还想继续？” 霍成泽没说话。 我便继续道：“原来不想啊，是我一厢情愿了。” 霍成泽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让我手上的动作也顿住。 我噗嗤一笑：“霍老板，别这么粗鲁。” 霍成泽闻言没多言，直接伸手将我抱起，走到书房里的一个隔间。 真是土豪气息满满的，单单一个书房也准备的这么讲究齐全。 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女人的换洗衣物。 嗯，除非霍成泽已经神通广大到知道我们今天会做什么，否则绝对不是给我准备的。 不过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反正我身上的衬衫都皱的不成样子了，穿出去也丢人。而且衣服的标签都还在，我略微有点洁癖，如果别人穿过了，我是决计不会再穿的。 霍成泽也换了套衣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矜贵淡漠模样。 我将头发梳理好，然后看向他淡淡问道：“在这里谈吗？还是出去？” “出去吧。”他说。 一同坐在露台上时，我看着外面有些沉暗的天色，心想着应该又是要下雨了。 伦敦的雨总是细密不绝的，高兴的人见了觉得有意境，伤心的人瞧见只觉得烦闷。 我大概是处于中间的那种，没什么特殊的感受，只盼望着能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休息会儿，我的身上真的还酸疼的不行。 由此，我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问霍成泽：“真的要结婚了？”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微哑着声音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真的。”我扯了扯嘴角，“我就算不知道确实的消息，但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移开目光，也跟我一样看向远处。 这明显逃避的状态让我的心沉了沉，说是不在意，但是真正看到答案的时候，心里总还会觉得难受的。 甚至于，他都要结婚了，我刚才还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了。 真是丢脸又绝望。 只是绝望还是得继续说啊，不然的话我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我们两个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我转头看向他，声音还是平静的。 见他还是不说话，我轻叹一声：“不想分手吗？还是决定解除婚约？” 他还是不出声。 我的耐性就算是再好也有耗尽的时候，并且我自己都希望干干脆脆的，他现在这么拖着又算什么。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霍成泽，回答我的问题。我大老远追到英国来，可不是看你一个人耍酷的。” 霍成泽突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指，没用力，只要我稍稍一挣就能退开。 不过我也没这么做，我依旧在等他的回答。 “留在我身边。” 良久，他微仰着头看向我，低声说道。 留在他身边。 哇，这话可真有歧义。 他这到底是想让我当他的地下情人，还是愿意为了我跟那个贵族小姐解除婚约。 “要娶的女人很好，但是对我也舍不得，对吗？”我嗤笑了一声，觉得这样说的我有点可笑，但更可笑的还是他，“霍成泽，要想享受齐人之福，可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手稍稍收紧了些，我也不在意，低头看向他继续道：“你觉得我会同意？或者说，如果我同意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时暖。”霍成泽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听着不舒服了，可是我呢，我的感受有谁来顾呢？ 我抽回自己的手，抹了一下脸颊。 真是，早就演练好不能哭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感觉眼泪要流下来了。 不知道最先流泪的人表示自己最舍不得吗？那样的话我要拿什么筹码来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我转过身重新坐回去，这一回我没有再先开口，反正我想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他一个确切的回答。 他要是说想结婚，那我马上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英国，我不愿意去挡他的前路。 因为赵卿澜说过，他在自己家里过的艰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靠着无尽的努力得来的。 我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人，难道不理解他的处境吗？ 而要是他说愿意放弃那段可以给他带来无穷利益的婚姻跟我在一起，那我便会好好陪在他身边，给他我的所有。哪怕我拥有的并不多，但是我愿意付出一切。 为我抛弃了那么多东西的人，我愿意给他最大的弥补和最好的爱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成泽始终没有开口，我也不着急，更不催他，反正我也有大把的时间。 最初的急躁之后，现在反而平静了。 一阵凉风吹过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霍成泽的目光投射过来的，倒是终于出声了：“先进去吧。” 我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他见我如此固执，也就不说什么，只起身从书房里面拿出一件外套给我披上。 看着他半蹲在我的面前，替我整理衣服和头发的时候，我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紧紧抱住他，趴在他的耳边对他说：“别跟别人结婚，只跟我在一起，不行吗？” 这样的话在我的嘴边转了好几圈，我想说，但其实说不出来。 低头不去看他时，一滴眼泪也终于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还没等上面的温热散去，就已经被一只大掌给拭去。 “霍成泽，你就说吧，到底你是怎么想的。你怕我知道答案之后会缠着你不放吗？放心吧，我不会的，真的不会，我才不是那么死缠烂打的人……” 只是还没等我说完，就被一句给打断。 “对不起。” 第206章 最温柔的残忍 对不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怔怔地问出口，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就是不想去承认。 我不会对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的信心，只是有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爱情，到头来总是这样不堪一击。 霍成泽依旧半蹲在我的面前，脸色有些沉，声音也是：“婚礼没办法取消。”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我盯着他的眼睛，在看到里面的坚定之后，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来这里的时候我不是演练过很多次嘛，所以知道该在激动的什么怎么做，亦或者是在伤心的时候怎么表现。 嗯，这个时候，我大概要故作欢快地说一句：“切，我早就知道了。这么百利无一害的事，要我我也这么选。” 只是真正要开口的时候，话是这样说没错，就是声音有些扭曲的难听。 “切，早就知道了……” 还没等我说完，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让我更了一声再说不下去。 霍成泽替我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这个时候的他可真温柔啊，只是温柔有什么用呢，他这样便是最温柔的残忍。 我含着眼泪，也不顾会不会让他嘲笑了，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决定这么做，不会改了？” 霍成泽的手稍稍僵住，目光当中也染上了一层沉暗。 我有时候真的恨死他这个模样，要做坏事的话就做到底啊，这么犹豫着不说，除了将人的心一片片割裂之外，其他什么作用也没有。 而一直在等他确认的我也是够傻的，人家明明已经说了出来，却还是一遍遍地去追问，真是傻。 我伸手将他的大掌从我的脸上拨开，又脱下他的外套还给他，然后带着椅子退了一步，站起身。 “这样就好了，说清楚什么都结束了。而且霍成泽，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比我还不干脆。分手这种话就直说，难道我还是十八九的小姑娘，被男人抛弃了就去寻死觅活的吗？” 霍成泽也随我站起来，英俊的脸上都是阴沉。 我也不怕他这个模样，反正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决定要迎娶别的女人的人是他，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再也不看他转身就走，走进书房之后便想去开门，谁知道这锁可不是一般的锁，我弄了半天也没打开。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吵架的时候女人帅气地先离开，结果居然被门锁给绊住了，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是让人该笑还是该哭了。 过了会儿霍成泽走过来，我即便是不想跟他说话，但现今这情况也由不得我不说。 我面无表情地开口：“打开门。” 霍成泽站着没动，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我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真是，这情况着实是太囧了，连本身我应该有的气势都没了。 “你不开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傅涛。”我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这下子霍成泽终于伸出手，手指一动，方才还纹丝不动的门锁立马打开，我便很快也绕过他走了出去。 沿着方才的记忆走出这栋别墅的时候，傅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也许是看到我换了新衣服，看向我的目光当中还带着几分揶揄。 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心想着你想的既对也不对。 坏事什么的我们是做了，但是我却也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和爱情。 这样两相抵消下来，还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何小姐，干嘛这么急着走啊，晚上跟霍总一块吃个饭吧，我餐厅都订好了。或者直接在家里吃，厨师做的东西也很好吃。”傅涛跟在我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着，见我脚步越来越快，他也不问缘由，就是一个劲儿地留我。 一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终于顿住脚步，看向他淡声道：“我要回酒店了，你也回去吧。” “何小姐……”傅涛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也不跟他打马虎眼，反正这样的事他早晚都会知道。 “我跟霍成泽分手了，所以，你再也不用讨好我什么了。”说完这一句之后，我心下也是一叹。 这人哪，平日里还是不要随意跟其他人有什么特别的牵绊，不然的话等到要完全撇清关系的时候，绝情的话还真难说出口。 转过身朝相反方向离开的时候，傅涛还站在原地没动，看得出我方才的话对他的冲击也很大。 只是他若真是了解我，应该也就不会觉得有多惊讶了。 我对该丢弃和舍弃的东西，从来知道的很清楚，也从来都有这样做的决心。 说我狠心也好，薄情也罢。 其实我也有给自己脆弱的空间，不过只有那么几寸，一旦越过了，我就会逼着自己做出抉择。 离开霍成泽，就是我的抉择。 哪怕我此刻的心是那样的疼，疼的我恨不得蹲下来用膝盖抵住心口。 但在有人看到的地方，我还是不这么做了。 …… 乘着出租车到达酒店之后，我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上自己的，然后就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潮意。 做完这些我就躺在床上，头疼的几乎要爆炸。 卷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我睁着眼睛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想着这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我此行来英国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也没有什么可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找出手机利落地定好回南城的机票，我依旧平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儿睡意。 一个小时后，我起身，收拾行李，去机场赶下半夜的飞机。 说来以前我在伦敦也生活过半年的时间，虽然并没有多喜欢这个城市，但是当初离开的时候还是存着一些不舍和伤感来着。 但这一次却只让我有种赶紧逃离的冲动。 再留在这里，给自己带来的除了伤心之外再不剩下别的。 坐在机场的候机厅，我握着手机，看着上面一直闪烁的一个号码，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接通。 “何小姐，您在哪儿？！”傅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 我静默了会儿，之后回答：“机场。” “什么？！霍总现在正在您的酒店！” 第207章 我曾那样爱着她 在酒店等我…… 是改变主意了，还是单纯地不甘心。 不甘心我做的这般果决干脆，说分手就分手。 又顿了顿之后，我低声说：“跟他说，别等了，回去吧。” “何小姐……” “我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回头。只是分手而已，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之后，我收了线，又关了机，然后捂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满心只剩下疲惫和荒凉。 ……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在南城的国际机场。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我算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什么叫落叶归根。 这个词怕是有些夸张，但是到外面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真的只有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拖着小行李箱走出机场大门时，一辆出租车适时停在我面前，我也没多犹豫就上车，疲惫着声音对司机说了地址。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昏昏欲睡，在飞机上我照例没睡多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此时落地了，才觉得心也像是回到了实处。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将车停住，我付好车费下车，一个人拎着行李上了楼梯，然后找出钥匙，开门。 家里的摆设还如我走的时候一样，看来我也真是明智，走的时候没多收拾，因为知道自己不多久就会回来。 将行李箱的东西简单规整了一下之后我就到厨房找了点吃的，英国那边的食物我的不是很习惯，时差又没倒过来，所以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餐。 喝了点剩的酸奶，又吃了些点心之后，我趿拉着拖鞋准备回房间睡觉，谁知道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 拿起手机的时候我还有些忐忑来着，结果一看，差点笑出来。 肖若晴。 嗯，是她，幸好是她。 …… 跟肖若晴相对坐在咖啡馆的时候，我全身上下穿戴的很是严实，长袖长裤不说，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 连肖若晴见了都忍不住说道：“不热吗？” 我闷着声音回答：“热，但是我好像感冒了，捂捂汗就好了。” 其实是因为我刚从英国回来，还没有适应南城这样干燥炎热的天气，总觉得浑身还潮漉漉的。 肖若晴闻言也表示理解：“夏天感冒什么的可最难受了，你好好休养，平时可要多注意一下身体啊。” 她不知道我前两天去英国的事情，而我也并不打算跟他说，反正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让多一个人替我惆怅罢了。 “你找我出来干嘛？”我喝了口咖啡，开口问她。 肖若晴闻言居然脸红了一下，看着着实有些不太正常：“那个时暖……你觉得上次那个秦钦怎么样啊？” 秦钦？ 哦，应该是她上次的那个相亲对象，因为名字太有特色我印象特别深刻来着。 “我觉得很好啊，人长得帅，又有修养，家庭条件也很好。”顺着记忆说了一遍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真的看好人家了？” “不是啊，说看好还早了点，就是不排斥进一步接触罢了。”她嘴上虽然还不承认，但是翘起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的想法。 我见状忍不住想起更早之前她因为程峰的事整日苦恼伤心来着，当时我以为她被这段感情伤得很深，起码短时间之内很难走出来。但是她现在又是这般模样，便让我忍不住开始疑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快吗？ 分手之后，真的就可以做到很快无牵无挂地放下吗？ 这个问题我在心里问了自己，但找不出答案之后便又出声问了肖若晴。 后者听完顿时收敛起方才的笑意，搅动了一下杯中的咖啡之后，她才低缓着声音开口道：“应该是可以的吧。时暖，我是真的已经很努力，而且我也觉得已经快要成功了。可是……可是偶尔听到他消息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痛，怎么办？” 我说：“心痛才是正常的，毕竟你曾那样爱着他。” “是啊，我曾那样爱着他，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来着，但是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就开始恨他了。”肖若晴眼中蓦然泛起了一层泪花。 “没有爱，自然也没有恨。” “你说男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变心呢？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却总还想着另外一个。想想就来火！” 以前我或许对肖若晴的这话还不算真正感同身受，但现在确实是了解通透了。 男人会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本身的花心之外，还有就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渴望。 无休无止的渴望。 这样的渴望本身也许是为了生存，也许是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钱财，但是本质都是一样的。 爱情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用小匙搅动了一下咖啡，看着上面泛起的涟漪，我开口道：“我们既然没办法改变这些，就只能试着去接受了。若晴，你知道吗，虽然我们都是最初受伤的那一方，但是到了最后，我们未必是败者。”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 我抬眼看向她，淡淡笑道：“因为我们有一颗真诚的心。当这颗心为一个男人付出的时候，他不懂得珍惜，等到爱情覆灭了，我们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投入另一段感情，但他们就不可能了。不管他们在未来取得怎样的成就，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总会刻印着这样的遗憾和痛苦，哪怕谁都看不出。所以，女人不必感觉到自己太过弱势可怜，我们身上，有其他人想象不到的能量和勇气。” 肖若晴闻言怔了怔，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又好像还不太懂。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我说的这些，算是我的经验之谈，也算是我对未来的打算。 是真的，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怕，也不担心。 因为我知道自己早晚会走出来，尽管现在有些痛不可遏，但艰难的日子过去，总会迎来新的曙光。 我从来不是个一击就垮的人，未来也绝不会是。 第208章 天生就有戒备心 肖若晴听完之后怔了一会儿，而后突然笑了：“我就说嘛，有什么想不通的来问问你就好了。我总觉得，你都像是把所有的事都看透了一样。” “那你觉得我这样好吗？”我反问她。 “嗯……好，也不好。”肖若晴实话实说，“说好是因为你可以不依靠任何男人，敢爱敢恨，这是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但是说不好，是因为觉得心疼，干嘛非得把所有的苦都留给自己尝。” 我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对她的话也算认同。 只是像肖若晴这样成长环境优良，被爱滋养长大的孩子，应该还不太明白什么叫生存，什么叫必须独立。 不是不想依靠任何人，是怕万一信错了人，到最后孤无所依。 而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我这样的后顾之忧的，在他们的背后，始终还有家人这样的后盾。 我就不行了，我走的每一步，都不曾给过自己后路。 前方是险路，我披荆走过身后就变成了悬崖，退不得，就只能步步前进。 重头再来这种事，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奢侈。 所以有时候哪怕再舍不得，我也告诉自己，前面还有更好的，我所追寻的，依旧还在前方。 …… 喝完咖啡之后肖若晴说要带我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我没多久就拒绝了，一是因为太累，二来呢，我也要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几步该怎么走。 我跟霍成泽分手的消息不多久赵卿澜就会知道，到时候她对我怎么样先不说，我在mk首先就待不下去了。 职位变动，亦或是辞职，这种事都要提前打算的。 肖若晴见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勉强，不过坚持提出要送我回家。 比起在路边站着打车，蹭她的车当然是舒服无比了，于是这次我也不矫情，痛快地答应下来。 肖若晴开车的时候还趁机对我说了句：“最近陆氏那边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陆氏？”我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下之后问道，“陆氏怎么了？” 肖若晴叹了声：“听说是一个高层离职的时候把什么机密泄露出去了，陆怀南这两天应该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正在想办法弥补呢。” “泄露机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林蔚然。 上次陆怀南偶然跟我提起过，说林蔚然已经不在陆氏了，而他也出手收购了和悦建材。 难道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肖若晴闻言没有立刻回答，等到转过一个路口之后，她才继续道：“要我说，陆怀南他就是活该，自找的！找什么人当财务总监不好，非得找个只会打扮铺张的女人。以前我就听别人议论过，说他就是被酒色给迷了心，这个时候会摔跟头也不奇怪。” 果然是林蔚然。 陆怀南跟她分了手，她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揭他的老底。 我听到虽然有些怅然，但是从我的角度出发却什么事都做不了，也不便于发表什么意见。 就像肖若晴说的那样，陆怀南会摔跟头确实是他自找的。当初林蔚然接替我职位的时候我就知道，除非他们两个会有个好结果，不然的话绝对会出事。 林蔚然那样的人，对自己拥有过的东西，甚至还不曾真正拥有的，都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陆怀南突然把她一脚踢开，想想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肖若晴见我一直不说话，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啊？” 我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好问的，陆怀南在商界打拼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撑不过去，哪还会有现在的陆氏。” 肖若晴听完哼了一声：“你对他倒是挺了解的。” 这次我没再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飞驰而过的街景。 没错，我是了解陆怀南，一起相携走过的那段时光，真的不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就能完全磨灭的。 就像方才，我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有讶异，但是不多久后我便在想，依照陆怀南的城府，不会对林蔚然没有丝毫的防备。 就连当初我为陆氏忙掉了半条命，很多重要的事情他都是避着我的。 他这人有天生的警惕心和防备心，特别在公事上，绝对不会拎不清。 果然，这天晚上我就在网上看到消息，陆氏正式发表声明，对于日前流露出去的财务报表，他们会接受舆论大众的监督，同时对于相关人员会提起诉讼，用法律手段维护本公司的合法权益。 提起诉讼，看来陆怀南对林蔚然也要下狠手了。 我浏览一遍网页之后就准备关掉手机，不过就在这空隙之间，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我定睛一瞧，是傅涛。 这次他是用自己的号码打过来的，难道以为我看到霍成泽的号码会不接吗？ 嗯，大概会是那样。 不过看在他“良苦用心”的份上，我没多犹豫就摁了接听键。 “……何小姐！”傅涛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接电话，叫我的时候还破了一下音。 我靠在床头，将台灯稍稍拧暗一些，接着我才声音平静道：“是我，有事吗？” 傅涛闻言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说：“您现在已经回南城了吗？” “嗯，下午就到了。” “您……您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 他这话说的，我都跟他老板分手了，那样还一直待在英国干什么，等他结婚吗？ 不过这样的气话我还是不说了，顿了会儿之后，我换了个说辞道：“这边还有点事，所以就提前订票回了。” “有事？什么事，很麻烦吗？” ……他管得可真多。 我摁了摁额角，上面突突直跳：“不麻烦，只是办个离职而已，我算是已经驾轻就熟了。” 我离什么职不用明说傅涛就很清楚，所以这回他没再追问，只沉默下来。 他的沉默也蓦地让我觉得有些难堪，什么时候恋人之间分个手都要靠个中间人来传话了。 霍成泽呢，他就那么不敢面对我，事事只让傅涛出头。 还是说，我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分量，所以我这个级别的，也只配让傅涛来跟我周旋。 第209章 唯独陆怀南是你的例外 “傅涛，如果他在你身边，你就帮我告诉他，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而且分手也是我做的决定，我怨不着他。只能说我很不擅长忍耐，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不擅长付出一些代价，我对这些也都坦然接受。而且你也让他不用担心，我们之间会好聚好散，不管以后我身在何处，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到他和mk的事。” 做事做到林蔚然那个份上，即便是自己出了一口气，但跟招来的祸端相比，难道不傻吗？ 傅涛闻言喘了口气，我以为他说什么，可不多久，从话筒传来的是另外一个沉哑的声音。 霍成泽。 嗯，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一直都会在一块。 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应该也都听到了吧。 这一次我没急着先开口，而是等他先说道：“这么没有耐心，一点时间都等不了。” 听傅涛说，我离开英国酒店之后没过多久霍成泽便去了，他说我没有耐心，应该就是指我没等到他就走了。 但他大概不知道，人对于未知的事物，一般是做不到未卜先知的。 他说我等不了，怎么不想想我跟他分手之后有多伤心绝望呢？留在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怎么又会为了缥缈不切实的事情一味傻傻地等下去。 更别说我还不知道等来的会是什么。 “是啊，我是挺没耐心的。”我的声音既清又淡，“刚才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吧，我明天就会去办离职，具体的情况赵卿澜会告诉你的。” 霍成泽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比方才还要低沉：“一年，只需要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能再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一起。就算是为了我，能不能等这一回。” 原来男人的思维真的这样简单，一年的时间，或许足够他跟那个贵族小姐完成婚礼，之后再设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万事万物都是在变的，而且得到和失去都是守恒的，不是说你握着现在的不放，未来还想要的更多。 人在拥有什么的时候，一定会失去什么，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我想这个道理我跟他大概是说不通，他现在完全被自己的渴望支配着，只想着迅速地成功，摆脱现在这样的困境，所以不惜拿我们的爱情来冒险。 只是他终究还是会懂得，因为我会用实际告诉他，天底下没有两全这种好事。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先不说你的这件事。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为了自己的某个目的，打算去跟别的男人先结婚过一年，等到时候我离婚了再跟你重新在一起，你能答应吗？” 霍成泽意料之中的没回答，而且呼吸沉了沉。 我见状忍不住笑出来：“看吧，是做不到吧。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还来问我能不能同意呢？霍成泽，女人不是你的附属物，更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以前你遇到的或许是，但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你让我等你一年，这期间肯定跟我保持联系，或者见面，做爱。这样的话，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妻子，她是你堂堂正正娶进门的，而你背着她都在干什么，嗯？” 我近乎有些咄咄逼人的话让霍成泽彻底失了声，我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不过想想应该不会太好看。 只是跟现在已经流下眼泪的我相比，应该还算是好的。 在我字字句句控诉他薄情又贪婪时，我的心里只会更难受。 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每一个男人，是不是到头来都会成为这般模样。 我对他们毫无保留掏心掏肺的好，只会让他们以为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地拥有，理所当然地舍弃。 “我说的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说说我的想法。男人和女人之间分分合合都很正常，也没有说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既然已经认定未来会给你带来无穷尽的好处，那就继续坚定地做下去。等到得到了一切之后，你后悔了，想离婚了，都可以。重新来过后，你可以找个全心全意对你很好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后半生都美美满满的。人生总是在抉择中度过，而从我的角度来说，你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真的，我要是你，也会走这条路。” 一条生存下去的路，才是未来美满生活的基石。 大家族里的争斗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而那些半路溃逃或夭折的，最终只会终生活在悔恨不甘里。 我不想让霍成泽变成那个模样，他这样好的男人，我希望他能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人生，到达自己想要的高度。 所以在他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就出手来推他一把。 “霍成泽，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我抹去脸上的眼泪，冷清着声音问了句。 “明白。”这回他也终于回答了。 我咬紧嘴唇，感觉上面都麻木了之后，才哑着声音说了句：“这样就好。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原本以为这场对话就到此为止，谁知道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听他又低声说了句：“时暖，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闻言一惊，脑海里迅速搜寻着，那个他说的所谓第一次见面。 好像是在一个……酒会。 “看来是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只有你的丈夫，确实注意不到我。”他低笑了一声，“在你的心里，也从来没人及得上他的地位。” 我听到这句心差点跳出来，霍成泽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早就认识陆怀南一样。 而且他说、说从来没人及得上陆怀南在我心里的地位，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想开口反驳，可是刚一出声就急的呛咳出来，而且短时间内根本停不下。 霍成泽显然也不想听我的解释了，不多久之后，他疲惫着声音说了句：“既然你决定要分手，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附属物，也不是任何玩物。你就是何时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果决勇敢，只不过唯独陆怀南是你的例外。” 第210章 故作潇洒地放弃了爱情 唯独陆怀南是我的例外。 我不知道霍成泽是什么时候有这样认知的，但我想告诉他的是，不是的，陆怀南不是我的例外。 就算以前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可是等我平复下来想继续说的时候，霍成泽已经收了线。 我盯着慢慢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其实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让霍成泽误会我一些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坏处。 甚至于，因为这样的误解，我跟他之间才能断的更加干脆干净。 只是话是这么说，但是想想可真委屈啊。 我跟霍成泽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全心全意对待他的。这份心意，原来在他看来根本没那么真切，我都跟陆怀南离婚那么久了，在他心里，却还是以为我记挂着自己的前夫。 我侧躺在床上，压住心口，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下来。 本来分手的时候是我更伤心委屈来着，结果今天这么一说，好像是我放不下往事朝三暮四。 霍成泽还真是厉害，不仅手段城府厉害，连击溃人心也是。 就那样短短的几句话，便让我对自己忍不住生出疑问，到底我做过什么，让他生出那样的误会。 亦或者是，我对他还有什么做的不好。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着，哪怕身体已经疲累到极致，但是因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着始终没办法放松入睡。 早晨勉强撑着身体起床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晨的七点钟。 站在卫生间洗漱时，我看到黑眼圈深重又脸色发白的自己，真心觉得不能以这样的状态示人，不然的话别人不说，赵卿澜肯定会生出不必要的猜测。 我跟霍成泽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多加揣测了，尤其是她。 化好妆又挑了件衣服之后，我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到达公司之后，我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找到了赵卿澜。 后者见到我时还有些惊讶，按照她的话说，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回南城了。 “在英国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我回答她。 赵卿澜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见我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多说，也就打住不问。 跟她面对面坐在会客沙发上时，我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我的辞职信。”我说。 赵卿澜见状又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要辞职？” 我淡淡笑了一下：“突然有些累了，想休息阵子。” “时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卿澜的神色顿时有些严肃，“突然没事的话你不会无缘无故要离开公司。” 嗯，我也早就料到她会想到这一层。 有时候越想隐瞒一些事越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我也不喜欢藏着掖着的，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就简明扼要地说道：“我跟霍成泽分手了。” “分手？！”赵卿澜的声音顿时有些上扬，甚至算得上有点失控，但很快她便平静下来，喃喃说了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也清楚，之前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透露过这样的想法和念头。 当时赵卿澜还跟我仔细分析过，到底那个vina对霍成泽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很是认同来着。 说到底，我除了跟她爱人的态度和做事的方式不同之外，其他的真的很像。 而且说到底，我一直都很羡慕她。 如果我有她这样的家世和条件，绝对不会让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 我将辞职信推到她面前，而后轻声道：“adide，接受我的辞职信吧，我走了，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赵卿澜闻言看向我。 我继续道：“要是我没想错的话，除非霍成泽在婚后跟那个vina产生了感情，不然到了一定的时间点绝对会离婚。到那个时候，留在他身边的你，大概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赵卿澜这下目光顿时沉了下来，仿佛对我说的话很不认同：“你就这么轻易地对他放手？” “不然呢，我还能偷偷地当他的地下情人，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吗？啊，我也可以等他，等他离婚。只是到那时候，他喜不喜欢我还另说，万一出现另外一个伯爵的千金，我还得再给他们让一次路吗？”说到这，我的目光也暗了暗，“其实我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结果的预感，本身差距太大的爱情基本是不可能修成正果的。有时候我以为可以通过努力弥补这种差距，但是现实还是告诉我，不该想的，还是趁早不要奢望了。” “不，时暖，你说的不对。”赵卿澜不留情面地否定道，“不是因为你说的身份悬殊，是你本身就对你跟simon的感情没有信心。你问问自己，在知道simon和vina结婚的消息之后，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你有想办法把他争取过来吗？如果有的话，现在的你应该还在英国，只要simon还没有结婚，一切都还有机会。但是你放弃了，在还有机会的时候，你就故作潇洒地放弃了你的爱情。所以我对你一点都不同情，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付出最大的努力去挽回。” “可是之前你明明说过……”明明说过vina才是能帮助霍成泽的最佳人选。 “来到南城之后，有人教会我一句话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可以对你说出的话，不代表我自己可以做到。” 赵卿澜的话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真的以为，我跟霍成泽分手了，哪怕她没有喜形于色，心里总是会高兴些的。 无论怎么说，离她多年来的愿景又进了一步。 可是不知道是我太过狭隘还是她太过难测，到了这个时候，我其实并不很能理解她这样做的意图。 两相静默了些许时候之后，我听到她微哑着声音继续道：“时暖，现在真的还来得及。simon的婚期在下个月，只要你想挽回，就一定还有机会。” 第211章 这样可真傻 只要想挽回，就一定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复合吗？ 我不禁想起了那样的可能。 如果霍成泽真的为我解除了婚约，我肯定会高兴，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女人，是个爱着他的女人。 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却又知道这不过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 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霍成泽已经退无可退，若是他反悔，别说在家族里的地位堪忧，就是连英国的贵族都给得罪了。 到那时候，天大地大的，哪里又是我们的容身之地呢？ 难道要找个小地方蜗居一辈子吗？ 不，不行，就算我能做到，霍成泽也是不行的。 我舍不得。 垂下目光想了一会儿之后，我对赵卿澜说道：“adide，谢谢你。不管你跟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很感激。” 赵卿澜见我这么执拗也是叹了一声：“何必这么固执，这个世界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要想去追求自己所爱的，就得做出让步。就算是为了simon，你也做不到吗？” 我怔了怔，而后轻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做不到，而是明白这么做根本没意义。对于没有胜算的事，再怎么坚持也是徒劳。” “难道在你看来，simon的价值也是可以这样理智衡量的吗？”她又接着问了句。 我听着话风好像越来越不对，像是她故意在套我的话似的。 我对这种事有种天生的敏感，也是因为在以前吃过类似的亏，所以格外谨慎些。 顿了顿之后，我回答说：“我跟他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对于你的关心，我只能再说一次谢谢。” 赵卿澜的目光顿时垂了下去，好半天才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多跟你说什么了。好，我接受你的辞职，但是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后悔。” “我也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走出赵卿澜办公室后，我便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收拾一些东西带回去，还没等我都打包好，顾潇颖突然走过来，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阴沉着脸色对我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她这个模样在公司很是少见，我见了也是颇为讶异。 只是还没等我说什么，顾潇颖已经转身径直走了，我见状只能够硬着头皮跟上去。 她去到的地方是天台，看着她的背影站在矮墙边缘时，我甚至有种错觉，她会跃身跳下去。 走到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出声喊了句：“顾主任。” 顾潇颖闻声没有回头，而是沉声说了句：“你过来。” 这下子我觉得更恐怖了，该不会她自己想跳不说，也要拉着我一块跳吧。 当然，这样的情景毕竟只是揣测，她这么说了，我最终也还是依言走到她身边。 “时暖，你知道吗？霍总他要结婚了。”顾潇颖声音里像是带着笑，但字字句句又像是泣血一般。 我闻言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不过嘴上还是说道：“真的吗？霍总要跟谁结婚呀？” “跟个英国的贵族小姐。”顾潇颖语带不屑，“真是个贵族，照片我也看到了，长得是漂亮，一副勾人的狐狸精模样！” 对于vina的长相我不予置评，而且在顾潇颖面前我也不能表露出任何的异常：“顾主任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顾潇颖闻言终于看向我，目光锐利：“我想知道的事情都会知道。” 我默了一下，心想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去招惹她了，看得出来她因为霍成泽要结婚这件事受打击很大。 就跟当初的我一样，霍成泽走时我们谁曾想到他就会在英国订了婚，而且下个月就会完婚。 我撇开目光的时候看到了下方数十米的车水马龙，眼前也是一阵眩晕。 顾潇颖选的这个地方着实是吓人，稍稍一动感觉就要坠入深渊一样。 我捂住额头，转头温声对她说了句：“顾主任，咱们去那边坐着谈吧。” 顾潇颖突然笑了一声：“怕了？” 我也镇定地笑笑：“是有点怕，我一般在心情平静的时候才能思考问题。” 顾潇颖又嗤笑一声，不过最终还是听我的话走了下来。 相对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时我还有些心有余悸，以前我虽然知道顾潇颖喜欢霍成泽，性格也有些易怒，但是我没想到到了现在她居然如此捉摸不透。 方才有一瞬间我以为她会失控，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就是这样的人才最难测，交往时更得多留意些。 “时暖，你知道我跟霍总是怎么认识的吗？”顾潇颖突然问我。 我当然说不知道。 “那时候我刚到英国，虽然身边有几个朋友，但是毕竟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总是很害怕。有一天我到超市买东西，钱包突然不见了，跟店员用英语交流的时候也不顺畅，我急的差点都要哭了。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我也听不太懂，后来只有一个人走出来，替我付了账，还带我走了出去。” 我听到这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心想着霍成泽居然也挺乐于助人，怪不得人家小姑娘对他念念不忘这么久。 “后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再遇到他，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他走上台致辞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就爱上他了。”顾潇颖这个时候表情是很舒缓和甜蜜的，跟心爱的男人的第一次邂逅，还有后来的缘分，想起来我也确实觉得该高兴。 但是这样的甜蜜，如果只是一厢情愿，那就是慢慢催化的痛苦了。 “毕业之后我就回了国，后来知道他也来了南城，我什么都不顾就来到他的公司。现在想想，当初的我可真傻，傻到以为陪在他的身边，他就能知道我的心意，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他，我喜欢他很久了。” 是啊，这样可真傻。 因为女人的矜持和羞怯，错过了那么多可以表白心意的机会，只等着男人自己发现。 但是他早就发现了怎么办，发现了却不点破，这样的结果，让人要怎么承受。 第212章 你的原则只针对我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让顾潇颖这样“蒙在鼓里”也是对的，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怨恨，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话锋一变，顾潇颖的表情又凝肃起来：“时暖，我真的有些不甘心啊。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到头来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这让我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我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而后试探地问道：“那顾主任想要怎么做？” 顾潇颖忽而低笑了声：“我怎么做，其实取决于你。” “我？”我闻言心里暗暗一惊，想着难道顾潇颖已经知道我跟霍成泽的关系了？ 好在，她很快便说道：“看你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袖手旁观了。” 我稍稍舒了一口气，缓了缓声道：“顾主任真的是高看我了，我没什么能帮忙的。”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忙？”顾潇颖挑了挑眉，“这个忙你一定帮得上。” …… 下楼离开公司的时候，我怀里抱着自己的部分东西，脑袋却被一些意识占据着。 顾潇颖方才对我说，她现在必须得让霍成泽知道，她对他也是有影响力和帮助的，并不是非得要娶英国那个贵族小姐。 我听了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可笑，说实话我是不相信顾潇颖能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出来，不然的话霍成泽不会放她在身边这么久，还给她这样的职位。 可见她的模样却像是自信满满，她不傻，甚至算得上绝顶聪明，没有把握的事她肯定不会去做。 这样的话她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计划。 从我现在的立场来说，哪怕我跟霍成泽已经分了手，却还不能对他的事就这样全然放手。 如果顾潇颖真的做出不利于他和mk的事，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就像之前对黄太太那样，对她的外甥女，我也要用同样的法子来对待了。 回到家之后，我刚把东西放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陆怀南。 跟前几天在英国时那样，我不想接他的电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平添尴尬。 不过一想到肖若晴之前跟我说的事，我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接通。 很快陆怀南的声音也有些沉沉传来：“现在在哪儿？” 我回答：“在家。” “昨天和前天呢？” “……陆怀南，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我去哪难道都要跟你汇报吗？”我语气也有些冲，明明知道该冷静，但是火气就蹭的窜上来，让我没办法忍住。 陆怀南闻言顿了顿，之后才接着低声道：“不是管的宽，是关心你。” “呵，话说的可真好听。”我当然不相信，“你要是关心我的话，当初我们就不会那样收场了。” 亦或者是，他这样的关心来的太迟，迟到只让我觉得困扰，并没有分毫的感动。 陆怀南声音哑了哑，换了个话题：“陆氏最近的事你听说了吗？” 说到陆氏，我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之前肖若晴虽然跟我说过几句，但是她毕竟也是道听途说，具体的请款也不清楚。 陆氏算是我一步步见证着壮大的，我就算对陆怀南再有怨言，对公司还是存着些感情。 而且林蔚然的事纵然做的不厚道，但是如果后续处理得当，陆氏还是能挽回声誉和实际的损失的。 “听说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律师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案，决定诉诸法律。” “这样就好。”本来话说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我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下次记得擦亮眼睛，你喜欢林蔚然那种女人没关系，但是别拿自己的公司身家来开玩笑。” 当初我就因为这件事提醒过他，不过情迷林蔚然的他自然听不进去，这个时候教训自然也就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很快陆怀南居然说道：“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接近我有目的，和悦的建材出了问题，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什么？”我讶异得嗓音都有些尖利。 “我不是傻瓜，很多事情能分辨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知道林蔚然另有目的，干嘛还要把她放在身边。 “比起潜在的危险，我更喜欢摆在明面上。我收购和悦建材，看似是背上了债，但是对于陆氏的一些不明账户，我已经通过它做了处理。” 原来是这样啊，陆怀南果真还是之前的他，这样的城府心计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无声笑了笑，心想着之前还有担心的我才是个傻瓜。 “这样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被人算计的。”我顿了顿，“那对于林蔚然，你真的打算告她吗？” 陆怀南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儿才说了句：“你觉得该怎么做？”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的恩怨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做主。”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认真。 但是我听着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当初你肯为了林蔚然跟我离婚，心里肯定就是爱着她的。但是到了现在，你又说都听我的。陆怀南，你能不能有个定性，做事不能像你这样朝令夕改的。万一我今天替你做了决定，日后你们两个和好又来怪我怎么办？”这样明显会成为坑的事我是决计不会去做的。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这期间我能听到他的呼吸沉了沉，但就算他再不高兴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林蔚然是该接受惩罚没错，但是有法律有规则，再不济还有陆怀南的决断，我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别到头来再遭人什么诟病。 到了最后，我听到陆怀南开口道：“真的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了。” 我闻言叹了一声，语气也跟着缓了缓：“这不是信任的问题，是原则。我的原则告诉我，不该管的事绝对不要插手，不然的话没什么好结果。” “好，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更哑了些，“你的原则好像只针对我，对霍成泽，你才算是真正能忍耐和包容。” 第213章 这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 如果我现在跟陆怀南面对面的话，我肯定是要甩脸走人了。 他跟霍成泽这两个人，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一个两个的都来跟我说，我更在意的是对方。 我难道是那种吃东家眠西家的女人吗？ 哦，真是气死了。 我捏紧手机，本来还想压抑着火气来着，但是现在也根本不需要再压抑了：“是啊，你说的对，我就是对霍成泽包容又忍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他啊！我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当然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 吼完这一通之后，那边立刻安静了，我以为陆怀南会就此挂了电话，谁知道良久之后他哑着嗓音开口道：“原本享受这一切的人……是我对吧。” “对，是你。但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是你亲手毁掉的。”我知道现在翻这些旧账很没意思，但这也是陆怀南先提出来的，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就这么得过且过地放过去，不然的话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陆怀南又顿了会儿才最终沉哑着声音说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收线之后，我还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气还没消干净。 陆怀南说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了，这话我信三分，剩下的七分看他日后的表现吧。 不过我打心底里觉得他现在的举措完全是因为我跟霍成泽在一起的缘故。 他这样大男子主义的人，离婚之后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大概看不得被他抛弃的前妻也过得很好，所以心理不平衡之下才做出了这些举动。 但这样的不平衡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他另外找到了喜欢的女人，很快就会把这种感觉忘记。 说他对我余情未了，或者爱意复燃吗？ 呵呵，这种鬼话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骗骗少不经事的女孩子应该还有用些。 跟陆怀南通完话之后我打算先把攒下来的衣服洗一洗，也不麻烦，扔进洗衣机里半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在洗衣机轰鸣作业的时候，我不期然收到了顾潇颖给我发来的一条信息。 “时暖，我已经跟我小姨和姨父说好了，他们会动用些手段让mk跟黄氏的合作出现问题，到时候等霍总发现了来找我，我再让他们停手。” 看到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对顾潇颖的看法真的要变一变了。 以前我觉得她聪明，为人处世也很有自己的一套，算得上是个智商情商具备的女人。 可是单单就她今天这样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蠢透了。 先不论她的“计划”有没有效果，仅仅是她给我发了这一条短信，就已经留下了日后被人抓住尾巴的证据。 她就那么信任我吗，还是就那样有恃无恐，真以为自己的打算天衣无缝了。 我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给她回过去：“顾主任，还是三思吧。” 这样的计划，深想一下就觉得根本不可能实现。 但顾潇颖很快又回复：“时暖，我本来并不想直接告诉你这些的，但是我小姨跟我说，你会帮我。我信她，所以我从现在开始也就相信你了。” 她的小姨，嗯，那就是黄太太。 黄太太跟她说我会帮她，所以她就抛却了所有的顾虑，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了我。 只是顾潇颖应该不知道，黄太太的心思根本不在她的霍总身上，她的目的仅仅是陆氏，仅仅是为了报复陆怀南的父亲。 这当中的利害关系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我自己想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有一些还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只好主动去联系了黄太太。 既然我早晚躲不掉她，还不如这样直面一次，好歹把顾潇颖跟mk的事说清楚。 黄太太的电话是她的男助理接的，后者告诉我黄太太正在忙，让我稍等片刻。 黄太太要忙的事情确实很多，我也不急于一时，只道：“那麻烦帮我告知一声。” 等到洗衣机停止运作，我也将衣服都拿出来晾好之后，黄太太的电话如期而至。 “时暖啊，听说你找我有事。”她微微有些气喘。 我也不去揣测她方才在干什么，默了会儿之后便道：“是，有件事想请教兰姐。” “嗯，你说。” “我今天跟顾主任见过了，她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还说是兰姐的意思。我自己拿捏不准，就只好亲自来问一问您。” 黄太太闻言突然笑了出来，声音很大：“哦，是这样啊。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能回答的一定会回答。” “兰姐为什么……要答应顾主任的请求？换句话说，您为什么能答应破坏跟mk的合作？这对两家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黄太太又笑了：“我知道这百害无一利，但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我怔了怔。 “我是见你做不出选择，才决定帮你一把的。喏，前夫陆怀南，还有你的前男友霍成泽，这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 “兰姐……” “不难选对不对？当初你跟陆怀南刚离婚的时候，可是为了他一切危险都敢承担。那现在换成霍成泽，你也会如法炮制的，对不对？”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黄太太到底为什么会答应顾潇颖近乎无理的请求，因为她想逼我。 她想逼我真真正正跟她站在一起对抗陆氏，只要这次我答应了下来，那么之后我就再没有反悔的理由。 霍成泽和陆怀南，两个之间只能挑一个。 容易选择吗？ 很容易。 答案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生成在心里。 我闭了闭眼睛，心里平复些许之后，才缓缓道：“要我说来，mk未必会怕黄氏的打击，也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也有道理。只不过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mk纵然强大，但是入驻南城才多长的时间，能跟已经有几十年根基的黄氏相比吗？更何况，霍成泽现在不正在准备婚礼，哪有那个心思来管这件事。” “你也说了，他在准备结婚，也因为此跟我分了手。要是正常的话，我会对他非常怨恨，怨恨到恨不得他倒大霉才好。” “哈哈，时暖，别在我面前放这种狠话了。别的女人大概会像你说的一样因爱生恨，但你不会，你的心会阻止你。哪怕那些个薄情的男人已经离你远去，你也不会用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他们。你的心比谁都软，也比谁都长情。” 第214章 对他一无所知 黄太太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每次我听来其实都是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我，但是细想一下更多的还是讽刺。 我垂目想了一会儿，而后声音如常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的答案兰姐也不需要听了。我选择谁，也是一目了然的。”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的答案。时暖，其实你是天生要站在我这边的。之前可能是我用的方法不对，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终于有了共同的秘密，那样的话，你来帮我，也就是在帮你自己。” 我不置可否：“那顾主任那边……” “放心，我那外甥女是被暗恋冲昏了头脑，霍成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她的。她想的那些幺蛾子，只要我不答应，就肯定成不了事。”黄太太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 我闻言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怎么样，反正我并不觉得轻松，更不高兴。 其他的先不论，被人赶鸭子上架这种事，遇到了也这是糟心啊。 “那都听兰姐的吧，我没什么问题了。”我轻叹着说了句。 黄太太又哈哈笑道：“时暖，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对你比任何人都要来的亲近。你瞧瞧，这些话我从来不会跟别人说，但是一字不落地都告诉了你。真到了成事的那天，我也绝不会亏待你。” 不亏待吗？ 那个时候，别把我毫不留情地往火坑推就足够了。 收线之后，我长叹一声把手机扔在一边，然后去换了件衣服，又去洗掉了一身的汗意。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可以暂时告个段落，顾潇颖没办法“兴风作浪”，mk那边就跟我再没半点关系了。 可谁知道，就在我跟黄太太“达成协议”后的第三天，出事了。 一大早我起床看新闻的时候，不期然看到黄氏跟mk合作告急的消息，原因是黄氏认为合作方对其隐瞒了部分重要资料，导致双方在信息不对等的基础上进行了商榷，为此他们已经找到专业的律师团，对此情况进行解决。 好家伙，这分明是故意找茬。 这下子我也不淡定了，原先黄太太跟我说的那些都成了“白条”，我是应该去找她“理论”的，但是从理智层面来说，我真的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她的目标从来都是陆氏，之前放出的那些消息也不过是用来逼迫我的手段。既然现在目的都已经实现了，那她怎么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在家里踱步想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拨通了黄太太的电话。 这次依旧还是他的男助理接的，但是跟以往温和的态度相比，这次他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强硬。 “不好意思何小姐，黄太太现在没办法接听您的电话。”他说。 我捂着额头，忍下突突直跳的眉头说道：“我找她有急事，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黄太太也会想见我的。” “我接到的指示就是这样，再见。” 就这样被挂断电话之后，我是真的没主意了，关键是不了解内情，也根本没有其他的途径来推断什么。 在我实在急的没有办法时，顾潇颖竟然主动找上了我。 她甚至都不愿意在电话里谈，直接找到我家附近，跟我一起坐在了旁边广场里的一家咖啡馆内。 顾潇颖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跟我烦闷的心情相比当真算得上怡然自得。 我来之前就已经猜测之前出的事跟她有关，看到她的模样之后，我便愈发肯定了些。 果然，她喝了口咖啡很快开口道：“你听说了吗，黄氏要跟mk解除合约关系。” 我勉强笑了笑，不让她看出破绽：“当然，这么大的新闻。” 顾潇颖闻言眉头扬了扬，似乎有些得意：“这次是我亲自去求的我姨父，他很疼我，所以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原来是黄氏的总裁黄国耀。 我怎么忘记了，在整个黄氏来说，掌权的还是黄国耀。就算是黄太太的名号再大，在上流的圈子里，她也只是依附着自己丈夫的存在。 这样的话，黄太太的“违约”也不是那样难以理解了。 我默了默，而后道：“那顾主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顾潇颖听完我的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前倾了倾身体，半眯着眼睛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需要你帮忙吗？”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帮我跟傅涛透个消息就成，该说什么我想你也都知道。这事我肯定是不能自己开口的，公司其他人我都信不过，所以只好来找你啦！”她的语气听上去很欢快，仿佛觉得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十拿九稳。 只是我该怎么跟她说，我跟傅涛透个底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经他的口让霍成泽知道了，她的目的也绝不会就此达成。 她以为霍成泽是什么人，真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改变自己的计划，放弃自己的原则？ 我只能说，顾潇颖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着的是个怎样强大如斯的男人，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除非他自己做出选择。 不过这话我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我要说说出来，顾潇颖的火大概就会烧到我的身上了。 顿了会儿之后，我说：“我跟傅特助也没什么交情，不过顾主任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尽我所能。” “好，谢谢你时暖。我小姨最近在家养病，等她病好了，她也一定会高兴。” 黄太太病了？ 不是吧，这么短短两天的时间，她会突然病的要在家休养？ 我猜想大概是有什么隐情，但是现在这情况我不方便问，只好先应了下来。 回家之后我没多犹豫就给傅涛打了电话，倒不是仅仅因为顾潇颖。 那边很快有人接通，然后我听到傅涛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何小姐？”大概是没想到我还会给他打电话。 我默了默，而后问道：“傅涛，南城这边的事你听说了吗？” 说到正事傅涛很快也沉肃下来，答道：“嗯，已经接到汇报了，霍总现在就在处理这件事。” 第215章 可有可无的棋子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啊。 我就说，霍成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手忙脚乱的，他肯定会做出最万全的应对。 “这样就好，那没事了，我就挂了。”我说着要挂断，谁知道傅涛突然喊了我一声。 “何小姐！” “怎么了？”我听到他的语气还挺急切，便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那个……霍总他……”傅涛接下来又犹豫着说不出话。 我见状忍不住道：“有话就直说，总是吞吞吐吐干什么。” 傅涛这下终于说道：“霍总他……明天会回一趟南城。” 回一趟南城。 我捏着手机，顿时觉得全身都僵了。 …… 对于霍成泽要回来这件事，我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外，之后居然只剩下平静。 偶尔想起，反应也只是，哦，他要回来了。 然后摸摸自己的心口，没什么特别的跳动。 我把这些称之为放下，只有放下了，才会觉得很平静了吧。 只是等到霍成泽真正出现在我面前，一身风尘仆仆，亲自来找到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是平静，不是放下，只是在长久的暗示和逼迫中渐渐麻木，他的出现便让我的一切努力差点付诸东流。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他，半天说不出话。 霍成泽凝着目光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替我拢了拢还有些杂乱的头发：“刚起床？” 我僵硬着点点头。 “去给我做点吃的吧，刚下飞机，还饿着。”他说。 霍成泽洗好手坐在餐桌前，等待着我给他做的清汤面，这场景在我的记忆中存在过很多次。 以前两次我都只觉得诚惶诚恐，生怕做的不好让他觉得不高兴。 但是这回我将碗筷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只觉得神奇啊神奇，世事轮回，到了现在居然又像回到最初的原点。 如果这发生在几十年后，我便可以将其称为“活久见”。 我跟霍成泽还能有这样岁月静好的一天，真是活久见。 他低头吃面的时候，我就起身去厨房准备了一些水果，还榨了杯果汁，顺带又泡了杯茶。 待会儿他喜欢吃什么就吃，喜欢喝什么就喝，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别的要求了。 等送走了这尊神，我再接着回去睡我的下午觉。 估摸着他吃完之后，我走出去，准备把餐桌收拾收拾。 霍成泽闻声抬头朝我看过来，眼里深沉如墨。 看他这表情我还以为是我做的哪里出了问题，于是有些担忧道：“不好吃吗？” 他摇摇头，把筷子放下。 好吃的话怎么还是一副“我不高兴”的表情，我心里嘟囔了一句，还是上前拿过东西，准备起洗刷。 “家里有水果还有果汁，还有茶，你喜欢什么？”走前我还别扭地问了他一声。 谁知道这一句让霍成泽的眼神变了变，比方才少了些许阴沉。 “茶。”他顿了会儿之后说。 好，茶。 真是言简意赅，大老板做派。 把碗筷放进水槽，又将茶给大老板端出去之后，我就安心在里面洗刷。 工作其实不多，几分钟就做完了，但我做完之后没有立刻出去，而是靠在冰箱上，暗暗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当然不会以为霍成泽这是“求和好”的态度。 他来找我，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余情未了，想来缅怀缅怀。二是试探，看看我是什么态度，能不能接受他之前的提议。 呵，当他的地下情人吗？ 这个选项于我来说，永远不会有成立的那一天。 思前想后之后，我最终还是走了出去，顺带着把围裙也给解下。 我要跟他谈正事，系个围裙什么的太掉气势了。 此时霍成泽正坐在沙发上，我给他泡的茶他基本没喝，听到我的脚步声，他闻声抬起头。 “过来。”他又是朝我示意了一下。 哦，我难道跟什么小狗一样吗，每次都是过来过来，哼，我才不要过去。 我走到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一个小凳上坐着，脸上还很是坦然：“找到我家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霍成泽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我看，我浑身被他盯得都有点冒冷汗。 “还不能……让人问个问题了。”我语气不稳的说了句。 霍成泽这下终于是开口了：“听傅涛说，你给他打过电话。” 我也不奇怪他会知道：“嗯，是联系来着。” “说的什么？” “他难道没告诉你？”别诓我。 “说了。但我想听你亲口说。”他也不藏着掖着。 只是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我对傅涛又没说什么“我爱你老板我舍不得他”之类的话，复述一遍很是容易。 “我问他知不知道南城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情，还让他多提防一下黄氏和顾潇颖。”顿了顿，我继续说，“其实你早就知道顾潇颖跟黄氏之间的关系了吧。以前把她留在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意图，但是肯定不会是照顾同校的小学妹那么简单。” 霍成泽听完突然站起身，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坐在矮凳上实在是矮，等到他站定住，我只能用一种诡异的角度仰头去看他。 “能回去坐吗？”我梗着脖子问了句。 霍成泽自然是没回去，他只是蹲下来，跟我的视线平视。 这样的姿态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 之前是我喜欢靠着他抱着他，他总是有些被动接受的那个，从来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喜爱，以至于很长时间内我都认为，大老板会跟我在一起，也是图一时的新鲜吧，他根本不是真的爱我，起码没有放在心里去的那种。 “顾潇颖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借着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哪怕已经没了什么意义，问出来也好。 霍成泽闻言抚了抚我的脸颊，动作很是轻柔，但是他的目光我还是一贯地看不懂：“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既然这个棋子已经不听话，丢掉也好。” 第216章 比恨陆怀南还要深 可有可无的棋子。 我听到这句话全身顿时僵愣住。 不是因为他话里的冰冷，而是我没想到，顾潇颖的价值，居然是这样来衡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把她当成棋子了？”我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霍成泽轻叹一声，看向我的目光当中已经染上了几分无奈，似乎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在英国的时候。” “英国……”我想起之前顾潇颖跟我讲起跟霍成泽初遇时候眉飞色舞的神情，那属于她记忆里最美好的存在，在她心仪对象的眼中，不过是一切筹谋的开始。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她后来要主动进mk，你就答应了，对吗？” “对。”霍成泽回答的毫不犹豫。 甚至在我还没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他继续说：“很早之前我就知道mk要进驻南城。一个再强大的公司要在一个新的地方立足，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过是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切，说的可真好听。 他怎么不说是阴沟里翻船呢？ 顾潇颖现在因为他的婚事伤了心，所以去央求自己的亲人毁掉跟mk的合作。 这样看似任性无理的举动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埋下了祸根，如果霍成泽不是想利用她，不把她安放在mk的高层，那这一切大抵就不会发生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也不想说，要站起身的时候，霍成泽突然使力，摁住我的手臂没让我动。 “害怕了吗？”他低哑着嗓音问。 我闻言则反问了句：“我害怕什么。”害怕他也这么算计我吗？ 霍成泽的目光又沉了下去，看不到尽头和边际。 “我从来不想伤害你，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棋子，但你不是。”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如果一个强大如斯的男人这样恳切地蹲在你面前，哑着声音敛着神色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吗？ 我是信的。 从一开始就从不怀疑。 我撇开头，不去看他，顿了会儿之后才说道：“我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傻，是好是坏我都分得出来。这么长时间，你对我真的很好，除了要结婚跟我分手这件事，我想不出其他能诟病的。” “我不想分手。”他打断我说了句。 我听完火气就上来了：“是，你不想分手，你想一边结婚，一边跟我‘暗通款曲’。男人怎么可以都这么自私呢，既想家里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又放不下外面花枝招展的女人。我要是答应了，我成了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吗？” 小三这个字眼对我来说依旧敏感，我前半生的痛苦纠结都来源于此，以至于到了现在已经成了反射性的排斥和厌恶。 而我之前也真的猜对了，霍成泽真的是来试探的，看看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我会不会因为一颗爱着他的心，到头来决定妥协。 妥协吗？ 在一段感情和婚姻里，我是习惯妥协的，但若是跟我的原则相悖，那也根本不需要再花心思去抉择了。 这一回我没有避开霍成泽的眼睛，哪怕那当中已经隐隐蕴藏着沉痛，我也不避。 “霍成泽，看来你对我还是不了解。我一直以来虽然很想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余生，但不是说我为了这个愿景就会放下自己所有的原则。当初我一个人生活的艰难，几乎要活不下去的时候，难道没有遇到可以出卖原则的时候吗？可是我宁愿因为没钱吃饭饿得抽搐，我都不会迈出那一步。那是我生存的根本，如果抛弃了，后半生即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到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怕会被噩梦给惊醒。”我吸了吸鼻子，不过并没哭，“失去了你之后，虽然很长时间内我都会很伤心，很难过，但等到时间更久了，我就可以放下了。之前你对我说，陆怀南是我的例外，我为他可以付出所有。不是的，真的不是。我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确实可以做到如此，不过后来跟你在一起，我这样对待的人便成了你。可你也不是例外，你们都不是。一段感情的结束，于我来说只是一段旅行的终止，而不是人生的停滞。未来我会生活的很好，不是气话和谎话，是真的会很好。等到那个时候，看到你的新生活美满了，我也会替你高兴的。” 说出这些的时候，我看到霍成泽眼中存着的一丝丝光亮终于慢慢消失。 也许这是最后的一丝侥幸，侥幸我们能回到从前，我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但这番话说完之后，寻常人都会知道，回不去了，只要背道而驰一步，之后的人生就不会再有重合的那一天。 霍成泽还攥着我的手臂，让我动不了，我也不去挣扎，而是伸出手触上他的脸颊。 他的下巴上长出了一些青茬，也许是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缘故，不过即便再疲累委顿，也掩藏不了他的帅气。 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是这么优秀迷人，却都一个个接连离我远去。 是我要的太多了吗，还是我太贪心，去奢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到头来会失去也不足为奇。 我凑上前吻了吻霍成泽的额头，然后靠在他的耳边，最后轻轻说道：“遇上你已经是我很幸运的事了，当初如果不是你，我现在的生活肯定过的很悲惨。你回去之后，再想起这些，就对自己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还不知好歹地离开你，是我没福气，是我的损失，那样的话会不会就会开心一点了。” 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你就会将我彻底忘记，欣然接受自己的婚事。或者，遇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孩子，毫无顾忌地再次投入一段没有这么多纠结错乱的感情。 嗯，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大概也是会替他祝福的。 没人规定情人分手只能老死不相往来，更何况霍成泽说来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他只是在事业和感情当中做了一个正常的抉择。 幸好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再进一步，如果结婚之后他再这么对我，我是要恨死他的。 比当初恨陆怀南还要深。 第217章 你可真狠心 霍成泽伸手将我紧紧抱住，我倚靠在他肩膀上，竟然觉得时间有些悠远。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能这样简单相拥已经实属不易，更别说其他。 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的，不过就这一次，只剩这一次了吧，我好好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实现了。 霍成泽的手愈发收紧，过了会儿，我听到他沉哑声音道：“你可真狠心。” 我闻言无声笑了笑，男人反过来控诉女人狠心的可真是少见，而且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可恶，我明着是拒绝他，实际上是推了他一把，让他在自己的事业上心无旁骛，以后可以早日到达自己想要的位置。 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事业地位有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我都理解，不然哪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呢。 并且我也决心，以后要是再找另一半，还是选个普通些的吧。 他可以没钱，也可以只是个庸庸碌碌的小职员，但只要能安安心心地陪在我身边就好。 我面对着这样多的离别，心里虽然已经麻木，可还是想着能少一次就少一次。 再不然，我一个人过完一生也未尝不可。 我有地方住，有钱花，可以做想做的事，不知道会有多舒心。 又过了会儿，我稍稍退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这次回来肯定不是为了专门来看我的，别耽搁了，赶紧处理完，再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霍成泽却像是犯了执拗，怎么也不肯松手。 我无奈只能去掰他的手指，一边还叹了口气说道：“别这样好不好。” 霍成泽突然低笑了一下，说：“现在像是我对你死缠烂打一样。” 我也跟着笑笑：“嗯，这样的话多丢你的面子。你的条件不知道有多少好姑娘喜欢呢，而且你不是也马上要结婚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笑话你了。” 这时候霍成泽终于放开了手，我见状站起身，他也随着站起。 “腿麻了吗？”我往下看了眼。 “没有。”他回答。 “哦，那就好。那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有事也要出门一趟。”我眼睛眨也不眨地撒谎。 霍成泽大概也是没了能继续留下来的理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他终于转身要离开。 我瞧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但是最终也极力忍住了。 应该是想到以后跟这个男人再没有什么瓜葛，之前我可以说的那样轻巧的事，到头来却是很难做到。 不过我虽然一直在遇到难题，但是每次也都迎刃而解，这一次也会一样。 将他送出门时，我看着他最后说了句：“再见，霍成泽。” 霍成泽闻言却是笑了一下：“算是告别？” 我点点头：“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了。” “是吗？”他反问了句。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声，是啊，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两个都是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的人。 关上大门之后，我靠在门后站了会儿，然后回到房间，趴在床上继续睡。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手机之后，我还有些迷迷瞪瞪地接通：“是谁？” “时暖，他要逼死我，他真的要逼死我了！” …… 见到顾潇颖的时候，后者正站在mk大楼的天台上。 我用之前还没消磁的工作牌进了公司，又乘电梯到达了二十六楼的天台。 一走上去，我就感觉急风阵阵传来，让我都有些站立不稳。 “顾主任。”我站在远处先喊了她一声。 顾潇颖跟上次一样站在天台的边缘，她闻声转过头，看到是我之后忽而笑了一声，声音很大，夹杂着风声就显得有些扭曲。 “时暖，你过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见状先不问缘由，只劝她：“有什么话我们下来说，别站在那里，很危险。” “危险？呵呵，我当然知道危险。可是跟别的事一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顾潇颖口中的别的事，大概就是她之前跟我说过的，“他要逼死我”。 那个他是谁，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不过自然是不能明说出来。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有什么问题都都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我向前走了几步，再次试图让她下来。 可是顾潇颖像是铁了心，怎么也不动。 过了会儿，我却又听到她说：“好，我下去。你先过来扶着我，我有点害怕，腿也在抖。” 我听完不是没有犹豫，可是见着这风刮得越来越厉害，我是真的怕她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到时候我不怕自己受到什么影响，就是担心给霍成泽和mk惹来什么麻烦。 慢慢走到她面前之后，我站在下面朝她伸出手：“来，抓着我。” 顾潇颖也缓缓弯下身，似是要下来，可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却又突然一个使力，将我一同拽到了天台边。 向下望去就是几十米的深渊，路上行驶的车辆也都成了星星一点，打眼一望真的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我只瞥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定了定心神之后，我强撑着说了句：“顾主任，别冲动。” “冲动？哈哈，何时暖，你是还把我当成傻子来看吧！真的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她的声音愈发凄厉了些，震得我的耳膜都有些嗡嗡作响。 我此时确实是有害怕，但听到她这些话之后已经猜到了她现在的反常是为何。 看来是知道了我跟霍成泽的关系，所以才对我也有这般怒气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复一些之后，我说：“顾主任这么聪明，我怎么会想要欺骗你。不如你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也可以跟你好好解释啊。” “鬼才要听你的解释！何时暖，今天到了这里，你就别想着能全身而退。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能拉着你一块下地狱，我也不算亏！” 第218章 没时间管无关紧要的事 顾潇颖近似疯狂的话让我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口。 她说要拉着我一块下地狱，这话任谁听起来都只剩下可怖。 可是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失去理智至此，甚至不惜要拉着我一块去死。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进一步向前走，同时开口道：“你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跟霍成泽有关？” 既然她自己不肯说，又一个劲儿地只把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怕再刺激到她，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了句。 果然，顾潇颖一听到霍成泽的名字动作突然顿住，转而有些怔怔地看着我。 “霍成泽……你叫的可真亲密……”她像是哭又像是笑道，“听我跟你说我喜欢他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何时暖，你怎么能这么骗我，看着我被蒙在鼓里，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闻言连忙答道：“不是，我从来都没有想骗你的想法，但是我是真的说不出口。现在他都要结婚了，我也被抛弃了。比起得到之后又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得到过要好，对吗？” “你在跟我炫耀？”顾潇颖的情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我是真的被她的反复无常给弄得心力交瘁外加魂飞魄散，真要是一个不小心，我们两个一起从这里掉下去，那绝对就成了明天的头版头条。 我还想活得久一点啊，不想为了这么点事就丧命。 既然顾潇颖现在已经听不进去道理，那我也只能用点“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伤害到你的人是他，你就算再对我怎么样也弥补不了你的伤痛。这样吧，你把他给叫过来，如果你担心的话，我跟你站在一起。正好我也恨着他，我们两个一起找他算账！”我的话因为风声还有自身的恐惧已经变得很是扭曲，连我都觉得难听。 原本这也是碰碰运气，谁知道顾潇颖一听却像是答应下来：“你能联系到他？” 我的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掉落的包，答道：“手机就在我的包里，你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 顾潇颖方才的举动应该也是因为一时的冲动，等到头脑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有舍不得和放不下的东西，人们经常将其称作执念。 如果就这样放下执念不顾，那不管到了哪里心里都是有遗憾的。 因此，偏激如顾潇颖，在考虑了些时间之后最终也决定接受我的提议。 她慢慢松开抓在我衣服上的手，此时我的t恤衫上已经遍布深深的褶皱，我当然也顾不上，腿软着跟她走了下去。 顾潇颖翻出我的手机之后就将其递给我，接着阴沉着脸色说了句：“找他的号码。” 这个时候我对她的话当然算得上“百依百顺”，依然找出霍成泽的号码之后，我重新将手机递给她。 很快，我听到她似是欢喜地喊了声：“霍总！” 不过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欣喜的表情顿时凝固住，沉冷的像是浸入风霜。 然后，她转头看向我，目光当中带着嘲讽和不屑：“她啊？她现在跟我在一起啊。” 看来是霍成泽问我在哪里。 唉，我本来不想埋怨他的，可是细想一下，也真的是因为他我才弄成现在这个地步。 因为太多女人喜欢他的缘故，跟他在一起过的我，就很容易成了众矢之的。 “霍总，你真的很厉害。我承认自己配不上你，还连累我姨父的公司受到了打击。但是我配不上，何时暖就能配得上了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没钱没身份，还是个离过婚的破鞋，她凭什么跟你交往？！” 顾潇颖这话是说的越来越难听了，可是很意外的，我并没有很生气。因为有一部分她还是说对了，我跟她都在一定意义上配不上霍成泽。 我是没有身家背景，而她呢，就算是有再尊贵的身份，也弥补不了性格的缺陷。 能跟霍成泽长久走下去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易怒和偏激。理解关怀他都来不及了，又哪会专门找他在乎的人和事的麻烦。 我不否认自己在霍成泽眼里和心里还有点位置，所以对于今晚这乱糟糟的情况，他应该也不会置之不理。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顾潇颖很快又笑了一声，看向我的时候又增添了几分幸灾乐祸。 “好，我相信她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最后她低笑着说了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对她方才的行为有些不解，只是还没等我问出口，顾潇颖已经朗声笑道：“你知道刚才他说什么吗？他说我们两个的问题自己解决，他很忙，没空来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些添油加醋的缘故，我乍一听来，还真像她说的那样，有点伤心。 霍成泽啊霍成泽，撇关系也不是这个时候撇的。顾潇颖现在一听精神就有些失控，跟她在一起的我，你真的觉得没什么所谓吗？ 还真是薄情，下午还到我家里对我恋恋不舍的模样，到了现在，冷血无情起来也比谁都厉害。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声，在有点伤心的同时，已经开始盘算起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顾潇颖的力气虽然很大，但是毕竟都是女人，我如果奋力挣扎起来她也不能对我做什么破格的事。 至于脱身，如果逃跑不成的话，那就只能智取了。 我不动声色地离天台边缘远了些，然后慢慢蹲下身，一边看着顾潇颖，一边去捡地上的包。 顾潇颖见状尖利地笑道：“想跑？” 我也挂着笑，站起身之后，我说：“我能跑到哪儿去呢？我只是想跟顾主任好好谈谈，别因为一时的冲动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呵！”她闻言不屑地笑了声，我的手机还在她的手指间转了两圈。 我也不顾，轻缓着语气继续说：“霍成泽刚才已经说过，不愿意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他都不在意了，如果我们因此造成什么两败俱伤的后果，也只是白白便宜了要和他结婚的人，对不对？还有赵卿澜，她也依然会过的很好，在霍成泽的身边充当着特别的存在。那样到时候被人当做笑话来评谈的，真的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第219章 何时暖，出来 “谁跟你一样是笑话？！”顾潇颖一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也许想到我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所以难看之外又多了几分担忧。 她这样的人，身上往往还背负着家族的荣光，如果稍有不慎，不仅是她遭人嘲笑，连整个家族都要受人诟病。 我见此便继续道：“对我来说真的是无所谓，反正就像顾主任说的，我没钱没身份，又离过婚，要是我出了什么事，让人议论一顿也都过去了。可是放在你身上就不一样了，这样做造成的后果，顾主任真的想好要怎么承担了吗？这万千的大好世界，你真的甘心就此告别，再享受不到了吗？” 顾潇颖听完这些之后脸色终于不似之前那样沉冷，她大概也终于意识到，做了这么多事，除了给人增添一些饭后谈资外，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欢欢喜喜地去准备他的婚礼，自己的公司照样运转的很好。 剩下承受这一切苦痛的只有自己的亲人。 我瞧着她脸色的变化，知道时机到了，于是慢步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走吧，我们先下去，喝杯热咖啡暖暖身体。之后不管是你要报复，还是对这一切释怀，都无所谓。我不是你的对立面，只是跟你一样伤心难过的女人而已。” …… 乘着电梯下楼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的腿依然是软的。 平白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哪怕我可以很快在心理上调节过来，但是身体的反应还是骗不了人。 站在我身边的顾潇颖一直低着头，身体靠在电梯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才我已经拿回自己的手机，此刻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要是再发生什么意外，我绝对会报警。 电梯到达一楼之后，“叮”的一声，铁门缓缓地打开。 我抬头刚想走出去，结果突然看到了眼前出现的一个人。 顾潇颖当然也是看到了，情绪瞬间再次失控起来，拼命地去按关门键。 霍成泽冰着一张脸伸出手挡住了要合上的门，明明他的声音还是熟悉的，但我已经从中听出狠绝的滋味：“出来。” 出来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顾潇颖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何时暖，出来。”霍成泽又沉冷着嗓子说了句。 这下我反应过来，忙伸出手挡开了顾潇颖的胳膊，而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地跑了出去，跑到霍成泽的身后，怀里还紧紧抓着我的包。 正当我想看看霍成泽是怎么对待顾潇颖时，他已经一身冷意地转过身，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哎……”我还没问他身后的顾潇颖怎么办，就看到傅涛正从大门口跑进来，短暂地观察了一下情况之后，他便自发地继续向电梯方向跑过去。 走出公司的时候，我听到顾潇颖尖利又刻薄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听不太清楚在跟傅涛说什么。 哪怕此刻我已经脱离方才天台那摇摇欲坠的位置，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怕。 不过我更对自己的冷静应对感到庆幸，如果当时稍有慌乱，现在肯定不会是这样一副景象。 说到底，是我救了自己，这比什么都要让我觉得骄傲。 霍成泽拉着我的手很用力，力气大到都让我觉得疼痛。 走出公司之后，我看到他的车停在不远处，还以为他会送我回家，谁知道他竟然将我带到楼体的一处角落，周围僻静无人，之后他便倾身将我困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带着微微的痒意。 我被他压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便伸手去推他，谁知道他的手居然在我的身上开始不老实地乱动，上上下下的透过薄薄的t恤像是我把我摸个遍似的。 “霍成泽。”我暗暗咬牙提醒了他一句。 很快霍成泽沉哑的声音传来：“有没有受伤？” 切，现在倒是问我有没有受伤了，刚才顾潇颖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撇开头，心里一方面有些不满，一方面又有些委屈，顿了顿才闷声说道：“没事。” 霍成泽的呼吸顿时更重了些，在我已经有预感的时候，他低下头吻住了我。 这个吻分外的温柔，像是在安抚。 我闭着眼睛闭着嘴唇，说不上在感受，但我知道推不开他，就只能等他自己停下。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事情他居然也会做，真是好气好委屈。 不多久之后，他便结束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我也顺带着睁开眼，在黑暗中看向他。 “刚才不是还不管我的闲事，这个时候又干嘛亲我？”我心里说着不在意，但是嘴上一个诚实全都说出来了。 霍成泽的大掌垫在我的后背跟墙体之前，带着舒适的温热，我却只觉得他想占我便宜。 听完我的话之后，他很快也哑着声音答道：“担心你。” “别骗我了，你要是担心我的话，怎么会连我的死活都不顾。”我的语气仍然很硬。 真是的，我真是过不了这道坎了。 如果刚才是他发生危险的话，我是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都说了情人分手不代表老死不相往来，我能做到，怎么他就做不到呢？ 哦不能想了，真是越来越气了。 霍成泽应该也是感受到了我的怒气，又朝我的身上凑了凑之后，他贴在我的耳边，轻哑着声音道：“不是不管你的死活，是不能刺激到她。我知道你有危险，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的话音一落，我就知道应该是我错了。 霍成泽说的对，当时顾潇颖那个精神状态，确实不适合再去刺激她，不然的话万一我被她给绑住，她一气之下把我给撕票怎么办。 关键时候还是得脑袋清醒，我不是做不到，而是听到他说的话的一刹那就被伤心和委屈攻了心，之后再没往下深想。 女人啊，被男人影响甚至控制情绪这一点，真的是不好，且有害。 第220章 缺了命定的缘分 饶是知道自己错了，此刻的我也是不愿意承认的，反正也没人规定错了必须得道歉，而且我对他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小小的误会了一下而已，他不会那么小气记恨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 最终我还是被自己实诚的品质给打败了，就算是不用说抱歉，我也象征性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啊。” 霍成泽听完没取笑我，我甚至觉得他周身的冷意愈发浓烈了些。 难道是我道歉的语气不够恳切？ 我一边暗暗腹诽着他的不留情，一边已经有些不情愿的开口：“我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你别怪我了，行吗？” 霍成泽这下子突然放开了对我的桎梏，让我周身的压迫也瞬间解除。 我心里应该觉得高兴的，但是在不经意间又生出几分失落。 矛盾的女人，猜不透的女人，我真是被自己给打败了。 “这么晚了，那我就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看他一身的家居装扮，肯定是在家又赶了过来。 由此我心里的歉疚更甚了，劳人出驾，刚才我还不知好歹地骂了他一通，霍成泽不训我一顿都算是好的。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真的没有表现出分毫的不满，只是静默。 见此情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先走再说吧，我还因为刚才的事后怕着呢，腿也都是软的。 我刚一走，方才还静默不语的某人便伸出拉住了我的手腕。 “……霍老板，咱能把话痛快说完吗？”我尝试着建议了一句。 霍成泽还不说话。 “……不说话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再次提醒他。 这下他终于出声了，同时还似是无奈地轻叹道：“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并不需要我。” 我闻言怔住，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我回答：“不是不需要，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能靠自己。” 刚才那种情况对我来说并不算最凶险的时候，以前跟着陆怀南下工地，更可怕的事我都遇到过，这次真的不算什么。 我之所以会觉得如此不适应，也是因为长久没遇见这种事了。 “其实你能赶过来，我真的觉得很感激，也很感动。刚才在我楼顶的时候，有一瞬间甚至在想，如果我就这么掉下去，明天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心痛，看到我的模样之后会不会觉得很丑。霍成泽，其实我挺在意你对我的看法的，我怕你会觉得我不好，又怕你对我放不下，这么矛盾的我，我自己也没办法。” 霍成泽听完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我并不怕他误会，因为我还有些话没说完。 “不过挺过这一切之后，我发现自己的那些想法真的很可笑。就像现在，我可以安安全全站在这里，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对上天的祈求不能太过贪心，一次只能求得一样。跟我的身家性命比起来，所谓爱情，就真的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 “所以，你决定一切靠自己，并不依赖任何人。”他替我说完剩下的话。 我点点头：“对，就是这样。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当没人能靠得住时，我们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己。” 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之后，霍成泽也终于对我放了手。 这一下子，我都有种错觉，他像是要永远放开了。 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不是他不想，是没来得及。 这世上真的有太多的来不及，有的无关紧要，有的就是生死关头。 我其实并不看重那些，但如果将其作为真正离开他的手段，我也不排斥去这样做。 反正跟他有关的事我是不想再去管了，那些喜欢他的女人，我也希望永远不要再找到我的头上。 我曾经跟霍成泽在一起过，这件事对我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好结果的话，那所有的风险我自然愿意去承担，可现在他摆明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那我还傻乎乎地凑上去干什么，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吗？ 我此时看不出清楚他的脸，不过能大概想象出他的表情，应该不太好，拧着眉头，目光也很沉。 我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嘴上说着再残忍的话，眼里和脸上的神情是藏不住的。 也由此，我很庆幸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至于让他看到我蓦然红了的眼眶。 “霍成泽，我真的走了。之前说的再见不作数，这一回我再重新说一次。”我故意让声音轻快一些，“你回英国之前记得把这边的麻烦处理好，说实话我今天真的是要被吓死了。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我都会算在你头上的。真的，说话算数。” 霍成泽意料之中的没应答。 惜字如金的男人，不让你说的时候说个不停，真要等你说句话了，怎么也等不来。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不管他说不说话，亦或者说什么，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之前不会，之后也不会。 一条路走到黑。 很久以前不知道有谁形容过我这样的固执，我听完一笑置之，心里却是很赞同。 因为不管我所决定的是对是错，除非有堵墙把我给拦住，不然的话我是决计不会改变行进的路线，那对我来说比让我停住还要难受。 固执的女人，深沉的男人，想想也是挺配的。 但是决定能否相携走下去的标准不仅仅是相配，还有一份属于命定的缘分。 有时候我想，我跟霍成泽，大抵就是缺了那么点缘分。 能相遇，难相守。 …… 乘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我靠在后座的车背上，心里想着的不可避免还是霍成泽。 在跟他分别之前，我什么绝情狠心的话都说尽了，不过就是漏了几句没告诉他。 其实，我在最害怕的瞬间，想起的人只有他一个，渴望着能来救我的人也只有他。 还有，他最终出现的时候，我其实很想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来着。 他的出现，不是可有可无，也不是来的太迟。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天地都有了亮色。 满心只剩下安心和释怀。 第221章 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些话我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却始终没有对霍成泽说出来。 其实真的说不出口，之前是我亲手将他推出去的，这么一说之后，我又成了什么。 出尔反尔，反复无常的人吗？ 还是不要了，朝令夕改这种事，还是不适合我。 我微微仰起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沉暗无边的夜景。 或许未来我的生活短时间内也是如此，但就像我跟霍成泽说过的那样，我会过的很好。 好到，让所谓的伤痛，仅化作一缕微薄的轻风萦绕。 不是往事如烟，是我在事物的能动选择中，找寻到了一条看似光明的道路罢了。 …… 仅仅过了两天，我就知道了这天顾潇颖如此疯狂的缘故。 霍成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到最后非但没有被黄氏给告倒，反倒是传出了消息，说是黄氏不顾商业道德，出卖合作机密。 随着这新闻一同被放在网上的，还有黄太太在夜店跟人谈笑风生的场景，相陪的人我也认识，是方其周。 南城就这么大点圈子，果然是什么人都能碰到啊。 此事一传出去，一连串关于黄氏的丑闻一同爆发，要说这当中没个推波助澜的，我怎么也不会相信。 这些事情混同起来，到了最后要诉讼解约的反倒成了mk。 要说霍成泽真的是厉害，他很清楚mk跟黄氏之间就算继续合作也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也就间接失去了合作的基础。 与其结交一个随时会翻脸背叛的伙伴，还不如趁早分道扬镳的好。 而黄氏呢，因为丑闻加身，加上黄太太和黄国耀并没有现身说明，风言风语便愈演愈烈。 这几天我都待在家里，基本上没有出门。 思来想去，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安全也很需要保障。既然外面处处是风险，那时暂时还是躲躲风头吧。 不过我没想到，最终让我“走出去”的人，居然是方其周的妻子谌芷琳。 谌芷琳跟我约的地方是本市一家有名的温泉会馆，我本来不想出来这么远，但她说可以让司机接送我，我考虑之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之前方其周跟黄太太牵扯在一起的新闻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谌芷琳肯定会知道，但我也不清楚她这次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跟她的交情说到底没那么好，只是在以前多接触了几次而已。 但她在电话里言辞恳切，我又无法义正言辞地拒绝，最终还是到达她说的地方。 这温泉会馆我以前应酬的时候也来过，听说上流圈子里很多人会常年包下一个池子，谌芷琳也不例外。 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她坐在躺椅上，正在小口喝着杯中的果汁。 “时暖，你来了，快来。”她热情地招呼我过去。 我从她的脸上暂时还看不出忧虑和悲伤，依言走过去之后，我也拿过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谌芷琳见状温和地笑道：“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来。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实在太惊讶，所以都忘了留你的电话号码，这次能找到你，我还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方氏集团的少奶奶要找一个人确实不太费力，但她说的那次偶然遇见，我以为她说的都是客套话，没想过真的会跟她联系。 “那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也没什么官话套话能说，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了句。 谌芷琳向来单纯明媚的脸上顿时添了几分无奈和落寞。 豪门的生活并不如外人看到的那样光鲜，尤其丈夫还是方其周那样不靠谱的，谌芷琳这些年的生活实况，应该没人会知道，也没人能想象出个大概。 “其周最近的情况你也听说了吧？”她算是试探着问了句。 我自然也不瞒她：“嗯，听说了。” “其实他在外面爱玩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真的不至于跟黄氏的夫人纠缠在一起。所以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只是目光当中存着几分哀叹。 这摆明了维护方其周的意思我也能听出来，也许她心里并不是真正这么想的，但是做出来的一定是如此。 要想让自己的家庭生活还继续“和和美美”的，必要的粉饰太平非常关键。 只是这粉饰的对象是我，这就有些奇怪了。 我想了想回答：“这件事的内情我不太清楚，所以不方便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是空穴来风，那相信自己的丈夫也是对的。” 插手别人夫妻之间的事，这始终不太好。 谌芷琳像是也猜到我会是这种反应，轻笑一声之后，她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找你说这件事。其周昨天回来都跟我告诉我了，这次的消息是有人故意要找黄氏和黄太太的麻烦，他不过是受了牵连。而背后掌控这些的，一个是陆氏的陆怀南，一个是mk的总裁霍成泽，他们两个肯定都摆脱不了干系。” 陆怀南，霍成泽。 呵，他们两个也是有缘分，这种事情上也能碰到个头。 要是没人在面前的话我大概要扶额长叹一声，为什么惹事的是他们，被抓住善后的是我啊？ 荒唐啊荒唐，可笑啊可笑。 我努力绷住脸上的表情，不表露出丝毫的反常。 “是吗，我真的不太清楚……” 我是决定死不承认来着，可是谌芷琳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见我要撇清关系，她先说一步：“上次我说你离开陆怀南可惜了，没想到你居然跟mk的总裁成了一对。时暖，你的人生这样一直向前多姿多彩，我真的很羡慕。” ……嗯，羡慕就羡慕吧，干嘛要拿这种事来堵我呢？ 我真的是没办法帮你啊，虽然那两个人一个是我前夫，一个是我前男友，但是我都跟他们闹掰了已经。 而且每一个都是我“抽刀断水”给推开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了。 现在要我因为这种事去跟他们又牵扯，还是趁早打住吧。 更何况这次最倒霉的人还是黄太太，我听了原本就有那么点……那么点小高兴来着。 第222章 丑恶嘴脸的男人 如果我答应下来，那帮了方其周的同时，肯定也间接对黄太太有利。 这简直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算了算了，想想就太恐怖了。 轻咳一声之后，我便对谌芷琳道：“芷琳，虽然我对你丈夫的遭遇感到很遗憾，但是我可能真的帮不上忙。我跟陆怀南的情况你也知道，当初他找了别的女人跟我离婚。我对他存着怨恨，他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这样的话，我要是因为这件事登门，起不起作用先不说，别适得其反。还有霍成泽……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他在英国有了未婚妻，下个月就会举行婚礼。我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到现在，遇到的男人虽然在别人看来很好很优秀，但是每一个带给我的只剩下伤痛。所以很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办法。” 我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真的，感情什么的也很到位，所以谌芷琳听完之后神色也默然下来，显然是相信了我说的话。 “时暖，来之前我就知道这算是为难你。但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陆氏和mk都是我们惹不起的。现在就连黄氏也自身难保，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谌芷琳说着眼眶有些红。 她对方其周不见得有多么深的感情，不过跟顾潇颖一样，她身上也背负着家族的荣光，如果方其周因此受了很坏的影响，那她的生活肯定也不会太好过。 我见此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只是我更清楚所谓的同情和心软还是不要这个时候表露出来了，不然的话“惹火上身”之后，我又该怎么收场和自处。 “流言传得快消失的也快，等到过阵子风头过了，肯定都会没事的。”我有些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句。 谌芷琳闻言看向我，淡淡笑出来，道：“嗯，我相信是会没事的。而且就算是最坏的结果，我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时暖，我要是像你这么独立又有勇气就好了。” 独立又有勇气？ 她该不会是说我跟陆怀南离婚的事吧。 哎别别别，我这千万可别把人家夫妻两个给搞散了。 “芷琳，两个在一起或者是分开都是看缘分的。别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决定，不然的话日后说不定会后悔。” “我知道，我不会冲动。”谌芷琳弯着眼睛笑了笑，她本身长得就极美，加上很有气质，一颦一笑都是风景，“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去泡泡温泉，什么烦心事也都暂时抛在脑后。” 我闻言虽然还有些担忧，不过最终也是如她所说，什么都不想，就静静地浸润在温热的泉水中，散去一身的疲惫。 只是今天这场见面看起来并不会以静好的温泉浴结束，方其周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时候，我跟谌芷琳正换完衣服在擦头发。 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闯了进来。 谌芷琳听到声音之后吓得躲在我的身后，我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这个时候只能强撑着不慌张。 看清楚来人是方其周之后，我听到后面的谌芷琳松了口气，大概是觉得来人是自己的丈夫就没什么可避嫌的了。 但是还有我呢还有我，我虽然衣服都穿戴好了，但是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一身的狼狈模样。 方其周阴沉沉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走过来将我身后的谌芷琳给拽了出去，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千金，就被他当成破布玩偶的似的拉来推去，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疼。 “其周，你弄痛我了。”谌芷琳也呼了声痛。 “还敢跟我说疼？！没看看老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居然还敢出来舒舒服服地泡温泉？！”方其周看上去也是怒不可遏，对自己的妻子也是没有半分的怜惜。 看来谌芷琳并没有跟他说自己此行的目的，除了泡温泉之外，她更想替自己的丈夫解决现在的困境。虽然最后的效果并不显著，但是心意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我见状向前走了一步，想跟他说两句，谁知谌芷琳很快也开口道：“我知道错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声音当中还带着几分哀求。 方其周垂下眼睛睨了她一眼，不屑地哼了声之后，粗鲁地拉着她的手腕就打算离开。 “等等！”我这时要是再不开口就真的违背我的原则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是自己的老婆，寻常人见了大都会“路见不平”。我也没想通过什么特殊的手段，只想提醒他一句，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呼来喝去的低等生物。 方其周闻声转过头，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存着几分不屑和厌恶：“你是谁？” 看来是不记得我了，也正合我的心意：“我是芷琳的朋友，今天是我约她出来的，想带她散散心。你别那么用力地抓着她，她的手腕都红了。” 方其周听完却没有松手，反倒是冷笑一声：“又是贴上来顺杆往上爬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的份！” 我真是被这男人说的话给气到了，以前我还真没在意方其周这号人物，谁知道竟然是如此。 特别是微微弓着腰站在他旁边的谌芷琳，我看到了真的只剩下心疼和担忧。 这么美好的一个女人，应该是被男人疼在手里好好呵护，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眼里含着泪，满脸只剩下无奈和委屈。 而更难预料的是他们一起回去之后，依照方其周现在的表现，他该不会打她吧。 真是想想就一身冷汗。 最终方其周还是拉着谌芷琳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还警告我以后不要联系她。 我当时气得差点一个鞋底子抽上去，如此嘴脸的男人，我以前还真没遇到几个。 等到休息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在原地站了会儿，连头发也懒得去擦了，拿着自己的东西就打算离开。 可谁知道，走出温泉会馆的大门之后，一个巨大且解决不了的难题便摆在我的面前。 来的时候是谌芷琳的司机接我过来的，而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公共交通工具。 简而言之，没了司机的接送，我要离开这里回到家，除非徒步走个一天一夜。 嗯，真是个顶好顶好的办法。 第223章 千万别惹他不痛快 只不过走回去这种事想想就好了，要是我还想安安然然好好活着的话。 最终我没办法也还是要打电话求助。 我第一个联系的人是肖若晴，现在想想我找的人也只有她了。 可是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就被她给挂断，好像正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处理。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声，然后找到旁边一张休息的长椅上坐下，等待了几分钟。 原本以为肖若晴很快就会给我回过来，可谁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手机始终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没人侵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为什么肖若晴偏偏这个时间点有事呢？ 我有些不情愿地又翻了遍通讯录，霍成泽，陆怀南，真是绕不过他们两个了。 我拧着眉毛想了想，最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那边的人这回倒是很快接通，略显惊讶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 将近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车出现在我面前。 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等的没什么脾气了，现在想的只要是把我送回家就好，管他来的人是谁呢。 傅涛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他也顿觉得顺眼了很多。 既然他的老板我不能使唤，找他帮个忙总是可以的吧。 而且傅涛听上去也挺想帮我这个忙的。 谁知道还没等我起身去道了谢上车呢，突然从车座后面又下来一个人。 傅涛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他：“说好的你一个人来呢？” 傅涛闻言苦哈哈地答道：“何小姐真是错怪我了，我只是个给人打工开车的，老板的命令也是不得不听啊。”意思就是是霍成泽指使他这么做的。 我听完做恍然状，答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亲自去问问他。” “哎哎何小姐，霍总他明天就要回英国了，一大堆事等着处理，但是听到您的消息之后抛下手头的事就赶了过来，您就算不觉得高兴，也千万……千万别惹他不痛快。”傅涛此时几乎是请求的语气，再没了方才打太极的悠然。 我听完着实觉得好笑。 嗯，不让我惹他不痛快，那我心情如何根本不重要是吧。 傅涛啊傅涛，论给我添堵，除了那两尊之外，你排第三啊第三。 我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霍成泽，他没朝这边走来，目光却是跟我相对，只不过模模糊糊的我看不太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傅涛说他明天就要回英国了，应该是有挺多事要处理的。来接我回去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非要跟来干嘛。 我顿了会儿之后便迈步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 “站在这干嘛，上车吧。”我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最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就算都说出来，无论他回答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觉得高兴。 不是因为此时见到他，而是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所以才会觉得不高兴。 霍成泽闻言没有出声，而是沉默地替我打开车门，让我先坐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显然不会太好。 我因为泡久了温泉的缘故有些犯困，所以就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睛，顺带隐去眼前的这尴尬。 傅涛在前面尽职尽责地开车，我一边暗暗吐槽着他的“不靠谱”，一边却又在想，以后看到他的机会应该也不会太多了吧。他跟霍成泽两个“感情”那么好，日后肯定都是要在英国长久发展的。 人的一生当中会遇到那样多的过客，有的停留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不过无论多久，最终都是要分别的。 对此我已经看得很淡，所以哪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表面上已经娴熟地让人看不出来。 到一个路口停车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肖若晴。 肖若晴在我接通之后先是一个劲儿地道歉，说她刚才真是不太方便接电话，还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转头看向窗外，心想着你这电话回的真是太及时了，及时到我都快要到家了。 “没什么要紧的，原本想问问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一块吃顿饭。”我算是撒了个小谎。 “哦，这个周末吗，我想想……”本来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还认真起来了，而且行程听着也很满的样子。正当我要开口说不用了的时候，她略带着些歉意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啊时暖，这个周末我有个应酬，恐怕没时间出去玩了。” “应酬？”我闻言着实有些诧异，前阵子没听说她找到工作了啊。 肖若晴很快也乐呵呵地回答：“我前两天到我爸的公司上班了，总是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我爸也答应我，只要我安安心心的做好工作，他尽量不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因为秦钦？”我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忙着呢，挂了啊！” 收线之后，我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看到肖若晴现在重新找到一份归属，又有了很好的工作，我是真的替她开心。 “谁的电话？”尚在怔愣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看也没看他，随口答道：“朋友。” “你还有什么朋友。”霍成泽的语气听着很不相信的样子。 呵呵，难道我在他的眼中就是那种什么朋友也交不到的人吗？ 虽然一定程度上这是事实，但是我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烦躁。 我转头看向他，神情应该有些不善：“肖若晴，你公司陈副总的表妹，现在是我半个闺蜜。怎么，这个消息很出乎你的意料吗？” 霍成泽听完盯着我瞧了一会儿，好半天才低缓着说道：“没有。” 哼，相信就好。 我瞪了他一眼，接着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真是每次都来挑战我的极限。 第224章 坦然地接受离别 接下来的时间我再没多说什么，因为怕说得多错的也多，万一让旁边的人瞧出什么反常来就不好了。 而且傅涛跟我说的我都还记得，别惹他不痛快，让他顺顺利利地回到英国，去做他想做的事。 我都做到这一步了，干脆也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到达我家楼下之后，我道了声谢就想下车，谁知道傅涛这厮比我手脚更麻利，解开安全带之后就跳了下去，看样子是找个地方抽烟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真是觉得被霍成泽的这个助理给打败了，到底去哪找的这么个又机灵又忠心的人才。 我看着都有点小羡慕嫉妒恨了。 既然傅涛“辛辛苦苦”给我们创造出了这样独处的环境，我也不浪费他的“好意”，想了想之后便说道：“听说你明天就回英国了。” 霍成泽低低应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见状则是轻叹：“南城这边的事情虽然暂时解决了，但是黄氏那边依然是个大问题。更何况这次牵扯的面有点广，等你走了之后，还是得让公司的人密切关注着，别出什么大的乱子。” “嗯。”他又是应了一声。 对于谌芷琳之前跟我说的事，我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说出来，可是思前想后之下，我还是按照之前所想的那般，什么都不插手了。 其他的原因先不说，就是方其周那副渣男样，我就一丁点儿都不想帮他。 这样的话我跟霍成泽也没什么可继续说的了，该说的之前已经说过，我也很庆幸不必用那样伤人的话来结尾。 “祝你明天一路顺风，还有……”还有，我想祝他以后生活幸福来着，不过说出来之后除了让彼此尴尬，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是很想祝福他跟自己的新婚妻子生活美满，所以等到有一天这份祝福来的诚心诚意的时候，我再表达出来也不晚。 霍成泽倒是也没有挽留我，只是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对我沉哑着声音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我听完眼眶猛地一酸，身体也跟着僵了一下，不过很快我就恢复如常，没回头对他说：“知道了，你也是。” 迈着一阶阶的楼梯上楼时，我突然生出些许冲动，想掉头跑回去，把一直压在心底里的一句话说对着霍成泽说出来。 脚步越来越沉重，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上不去了。 而要下楼，相比较起来却是容易得很。 不过对于我来说，很难的事情我也一贯可以做的很好。 只不过坦然接受这次离别而已，我不用多花费心力就可以安然度过。 嗯，可以的。 …… 第二天，也就是霍成泽离开的这天，从早晨开始我就一直躺在床上没下去，连饭也没吃，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躺着。 当然我也不是病了，就是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什么也不想干。 稍微清醒点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大概就是分手后遗症。 在人多的地方不显露，自己独处的时候表现得分外明显。 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我才勉强撑着胳膊坐起身，打算下去上趟洗手间，顺便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霍成泽昨天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呢，要是我把自己弄得太惨，显得那个放不下的人是我似的。 人前都是干脆利落地帅气，人后摆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连我都觉得不太妥当。 从冰箱里找出一袋还没过期的面包，没滋没味地嚼着时，我想自己大概也要离开段时间了。 这么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做，我怕自己就此委顿下去，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过来。 而且霍成泽都回英国结婚去了，我要是上道的话，也得赶紧找个钱多人好的帅哥交往着，或者遇到合适的再把自己嫁出去。 那样的话才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可怜，太委屈。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使劲捶了几下自己的心口，连嗓子里的面包也卡着下不去了。 真是都跟我作对呢！ 我气得把东西一扔，回到房间继续去睡。 希望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自己，就算是分手了又怎么样。 再走出去，咱依然是个敢爱敢恨的好汉！ …… 夏末秋初时节，天气也慢慢转凉。 过去的这一个多月，我就按照自己想的那样，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到全国各地还有周边国家都游览了一遍。 最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因为我从来没试过抛下所有，来这么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有些选择在做之前很纠结，一旦你踏上了旅途，就会觉得人生真的该“任性”一次。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或者是为了追求什么目的，当面对着的都是青山绿水、山涧沟壑时，人的心情也会由此开阔起来。 会想着，以往被俗事小事缠身的自己，到底是有多无聊，多傻。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我跟南城也不是全然断了联系。 肖若晴作为我的“线人”，期间把方方面面的事每天都跟我汇报。 比如说黄氏的风波基本已经过去，黄国耀和黄太太“重出江湖”，在上流圈子依旧很活跃。而mk呢，则突然换了代理总裁，赵卿澜走了，新来的总裁是从英国总部调去的。还有陆氏，陆怀南近来低调了很多，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不过有媒体拍到他跟一个女人走在一起，情态很是亲密。 肖若晴说这些的时候，我只当做故事来听。 不过短短离开了这么点时间，我却已经觉得这些离我已经很远很远。 再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时，也没了当时那种或悲愤或激烈的情绪，剩下的只有平静。 “时暖，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真的很想你。”有一天，肖若晴突然对我说了这么句。 我这个时候正站在丽江的古城里，天空中的晚霞是温暖的橘黄色，萦绕在头顶，煞是好看。 沿着小路走向深处的时候，我轻轻说了一句：“下个周我就回去。” 第225章 都是请柬惹的祸 逃避这种事，必要时候真的可以成为拯救一个人于水火的良方，但是做的多了，非但没什么用处，反倒是愈发消磨人的意志。 我知道生活从来要往前看，所以哪怕眼前的景色再好，我也不愿意再看第二遍。 该需要我去解决的事，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侥幸逃脱。 于是，六天之后，我踏上了回南城的火车。 …… 肖若晴早早地等在了南城火车站出站口的位置，等我拖着箱子跟着人群走出去时，正巧看到她兴奋地朝我挥着双手，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嗯，虽然看的还不算清楚，但应该就是秦钦，肖若晴在电话里甜蜜地跟我说过不知道多少次。 我因为连日的疲惫便找了顶帽子戴在头上，脸上还带着口罩，就这样肖若晴还能认出我，也真是厉害。 等我走到他们面前时，秦钦主动接过了我的箱子，还开朗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瞧着真是个风度翩翩性格又好的男人。 肖若晴啊，到头来找到了这样一个依靠，真是比我幸运太多了。 回去的时候秦钦在前面开车，肖若晴就拉着我在后座聊天，女人之间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大堆的话题可以聊。 我的身体虽然很累，但是精神还算好，对她有些亢奋的问题也如数回答。 肖若晴闻言神情里都是向往，然后她凑上前，对还在开车的秦钦说了句：“我以后也要去旅行。” 秦钦笑了声：“好，我陪你去。” “不行，我要自己一个人，就像时暖这样！”肖若晴还不乐意起来了。 秦钦听完就在宠溺的笑。 我见此情景忍不住撇开了头。 真是诚心刺激我啊，两个处在蜜恋期的人，在失恋的人面前可真能虐心。 肖若晴坐回来继续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还转过头不想理她，她见此便有些不解道：“时暖，你干嘛不看我呀？” 我凉凉地回答：“看你干什么？秀恩爱吗？” 还没等肖若晴反应过来，前面秦钦又笑了。 唉，欺负我形单影只的，偏偏我还没办法反击。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的时候，肖若晴让秦钦帮我把行李搬上去，我见状连忙制止：“算了算了，我可不想继续受刺激了。今天先到这，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改天请你们两个吃饭。” 肖若晴也是个爽快的人，见我说的认真的样子也就不再坚持，只哈哈说了句：“那我就等着你的大餐了！到时候也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奉子成婚？”我的语气更凉了些。 肖若晴听到差点笑的背过气去，还是秦钦笑眯眯地替她回答了一句：“努力。” 将箱子搬到家门口之后，我翻了好久的包找家门的钥匙。 不过是一个多月没回来，感觉什么都不习惯了一样。 家里的家具我走前也都收拾好了，将行李放下之后，我开始恢复原样。 本来回来的第一件事我是该洗个澡，或者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会儿，可是轻微的强迫症没办法，必须得都收拾干净之后我才能停住。 花了两个多小时弄得差不多了之后，我将行李箱摊开往客厅一放，接着就去洗澡，睡觉。 这一觉睡得时间其实并不长，哪怕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些紧绷，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是早晨的五点钟。 旅行的时候我起的倒是很早，身体也就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起床之后我没什么事情去做，便游荡着转了一圈，最后打开电脑，准备看一下邮箱。 以前上班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打开邮箱查收文件，现在虽然不需要了，但隔一段时间也会瞧瞧，别错过什么重要的事。 大概人在面对很多事的时候都有提前的预感，因而当我看到一张电子请柬时，心跳有短暂的停滞，很快却又恢复了跳动。 请柬是用英文写的，字体很漂亮潇洒，我瞧着有点费劲，但是最终也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恭候您来参加simon和vina的结婚典礼。 总结起来就是这样一句。 我现在其实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和感受，因为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在面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从容。 很快我又看了眼发信人，adide，想想也是她。 前阵子听肖若晴说赵卿澜已经从mk离职，当时我就已经想到，应该是回英国参加霍成泽的婚礼去了。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跟我一样，她都得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以前我对她其实没什么太多的好感，除了承认她的美貌和能力外，我真的对她喜欢不起来。 也许心思复杂的人总是对自己的同类有些排斥，而更喜欢亲近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单纯的存在。 赵卿澜表面上可以把很多道理讲的很清楚很客观，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的本质跟我没什么差别。 我们对于想要的东西，想守护的东西，可以千方百计使出各种手段。 她真的对我跟霍成泽交往的事完全没有芥蒂甚至是祝福吗？ 不尽然，不见得。 此时我接到她发来的这封请柬，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关上电脑之后，我打算出趟门，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从回来就没吃上一点东西。哪怕根本不觉得饿，但我也觉得自己绝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身体是自己的，要是垮了，没人会心疼。 来到市中心的一家商场，我到超市买完东西之后，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乘电梯来到了六楼的珠宝首饰区。 里面各色各样的首饰让我几乎看花了眼，销售员们都很热情，我看的也很仔细。 不过我并不是给自己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挑这么一样。 等确定一款去付钱时，我才恍然意识到，老朋友结婚，就算是没办法亲自到场，不过礼物和礼金也是要到的。 不知道英国那边兴不兴这一套，但是东西买下就买下了，用不用的着再另说。 说到底，还是那封请柬惹的事，我要是不知道的话，真的就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第226章 他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拎着东西下楼的时候，我正低着头走路，不期然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林蔚然。 林蔚然看到我脸色也不似以往那样得意洋洋，反倒是多了几分深沉。 不过我对她依旧还是避之不及，她跟陆怀南的事我早有所耳闻，两人现在虽然闹掰了，但我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或者痛快，更不想对她冷嘲热讽什么。 落井下石这种事，我向来痛恨，痛恨别人这样对我，也从不屑于去对别人如此。 而且我跟她向来没什么能心平气和好好谈的话题，就算是遇到了，沉默不语擦身而过才是真理。 “这么巧，好久不见了。”我静默着不说话，还是她先开口说了句。 要说林蔚然真是变了很多，这一次居然没开口就对我趾高气扬的，语气和神情都平和许多。 我也不是那种明着撕破脸面的人，见状也就答了句：“是啊，好久不见。” “有时间聊聊吗？”林蔚然看了眼我手中的东西，轻声问道。 我下意识的还是拒绝：“这次还是算了，我还有点事，需要早点回去了。” 她闻言也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笑道：“何时暖，以前我对你的敌意很深，做的事也有些过分，希望你别太介意。” 我摇摇头，平静地答道：“不会，如果整日为了这些事伤怀的话，那我自己的生活也不用继续了。” “嗯，你看起来就是那种豁达的，不然的话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那么容忍。陆怀南说的对，我比不上你，跟你差远了。”林蔚然说这些的时候目光有些悠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但她这话让我听来真是惶恐，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干嘛要带上我，陆怀南这不是诚心刺激林蔚然，让她恨我吗？ 我想了想之后说道：“什么差远了。要是真这样的话，当初他就不会因为你跟我离婚了。” 林蔚然这次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这话说的，我跟他离婚的理由就站在我面前呢，还需要知道些什么。 “哈哈，原来是这样。陆怀南啊，也是个死心眼的。他不愿意跟你说的事，真的一点风声都没让你听到。”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看向她。 林蔚然却像是卖起了关子：“我不告诉你，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他。” 我闻言真的一点想知道的念头也没了，说到好奇心，那东西我大概很久之前就已经没了。向来都是别人说什么我就听着，不说我也不去追问。 世事那么多，如果要一件件弄清楚的话根本不可能，我也懒得花费那个心力。 离开这里之前，林蔚然看着我，神色不明地最后说了句：“他当初其实是真心喜欢过我的，因为觉得我跟某个人很像。” “你不就是他的初恋吗？难道他还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我轻皱着眉头问了句。 林蔚然又是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也不认识。不过我离开陆怀南拿到了足够的补偿，也痛快地出了口气，所以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我跟他算是好聚好散。” 我想起自己那天价的“分手费”，也就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假了：“陆怀南对女人是挺大方的。” “对所有女人大方，不代表都是真心。” “他那样的人，有真心吗？”我虽然这么问了，但是答案却是比谁都清楚。 “不一定吧，反正我没见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 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还没等我说完，林蔚然已经先行转身，款款离开了这里。 我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等到瞧见她挽上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相携离去之后，才慢慢收回目光。 遇见林蔚然，又听她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对我来说基本没什么影响。 反正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改观和善意。 至于陆怀南……算了吧，那跟我更没什么关系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从便利袋里找出几样青菜和水果，准备做点沙拉填填肚子。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特别喜欢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等到我做好吃到一半突然反酸去洗手间吐掉的时候，我站直身体看着镜中脸色发白的自己，顿时没了主意。 …… 南城市立医院。 妇产科外有很多人在椅子上坐着，很多都是丈夫陪着妻子一起，等候的时候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 我手心里捏着排号的纸条，腹部隐隐不适的同时，心里也沉凉的厉害。 我用双手掩住脸颊，在迎接最坏结果的同时，我已经开始盘算起未来的打算。 真要是那种结果，我该怎么办。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扩音器里终于叫到我的号码，我慢慢僵着身体起身，接着走向医生的诊室。 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着很和蔼可亲，问了一下我的症状之后，她便让我先去做一下检查，等看到结果她再跟我细谈。 递送检验样本之后，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几乎是我毕生最难熬的时刻。 我一边很害怕，忧心如焚，另一边却还存着一丝半点的期待。 期待着，或许我前半生的遗憾，能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弥补回来吗？ 那个我一直求也求不来的宝宝，真的会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刻到来吗？ 如果他来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 拿着出来的结果重新回到诊室时，里面正好有一个怀孕几个月的准妈妈在做检查。 我透过玻璃看到仪器里模糊成一团的东西时，眼泪顿时忍不住流了下来，同时捏紧了手上的化验单。 我想，要是我的怀里能抱着一个小小软软的团子，我会像这世界上所有的母亲一样，给她最好的爱，给她自己的所有。 然后等到某一天，她会反过来牵着我的手，甜甜地笑着叫我一声—— “妈妈。” 第227章 不会更悲惨了 那对夫妻走出去之后，医生很快也从检查室里出来，看到我就接过了化验单，带着老花镜仔看了看，而后抬起头对我温和地笑道：“没怀孕，应该是肠胃出了点问题，再去内科检查检查。” 我的脸上还挂着残存的眼泪，这个结果其实从我拿到单子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了，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地难受，难受到，非得有一个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才能让我罢休。 走出诊室的时候，又有一对夫妻迎面走了过来。女人应该快要生了，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来往的行人撞到。 我见状连忙给他们让出了路，然后贴着墙根慢慢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时候我靠在车的玻璃窗上，手里还不死心地捏着那张化验单。 其实真要是有了才是意外吧。 我跟陆怀南结婚两年，期间无论我做了多少努力就是怀不上。当时已经坦然接受的事实，怎么到了现在就没办法承受了。 是不是因为，想到没了爱情，我可以有一个寄托所有爱思的孩子，在余生当中我可以为她付出所有，不至于让自己活得孤无所依。 我想象的是这样美好，也已经决心去做了，为什么到头来，要告诉我这一切全都是一场空呢？ 我捂住眼睛平复了一会儿，觉得不想再流泪之后才重新向外看去。 也许对于我来说，生活的劫难还没有过去，一切的灿烂都是在经历过腐朽般的凋零之后才又绽放的。 直至此时，我的人生就像是到达了底端，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比现在更艰难的事了。 霍成泽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也没有怀孕。 嗯，坏事事事占尽的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有更悲惨的那一天了。 …… 在家里复又待了几天之后，我仿佛终于慢慢从失意当中解脱出来。 之前出去旅行的那段时间，算是我一生当中少有的快乐时光，就算其逝去匆匆，也不代表我真的找寻不回来。 痛苦是别人给的，而快乐总是自己赋予自己的。 有一天我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明明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眼睛神情却像是沧桑不已。 我的身边没有人提醒着我一步步该怎么做，我就得自己发现，自己去调整路线。 我庆幸每一次都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相信这一回也是。 在霍成泽婚礼后的第二天，我出了趟门，去申请了美国的签证。 以前听人说换个环境人的思维和胸怀都会变得不一样，南城这里我待了这么久，大概没什么能让我改变的余地了，趁着这个时候出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也没人可牵挂的。 我想出国的消息除了肖若晴之外谁也没告诉，也没人可以说。 后者听到我说这些时不免有些讶异：“怎么突然想去美国啊？” 我笑了笑说：“我现在没工作没事情干，只剩下时间和钱了，不出去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啧啧，何时暖，别在这里炫耀啊。”肖若晴嫌弃地说了一句。 我则轻快着声音答：“哟，本来还想低调地炫耀一把的，结果这么容易就让你给听出来了，真是失策啊失策。” 虽然玩笑话是这么说，但是肖若晴对于我要出国这件事还是很支持的。 而她支持的理由很简单：“我听说陆怀南最近又找了个女人，挺年轻漂亮的，有次应酬的时候见过。时暖，其实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我们两个，一定要比陆怀南和程辉那两个王八蛋要幸福！凭什么他们出去花天酒地的风流快活，我们就得因为分手离婚伤心那么久？我现在遇到秦钦真的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幸福下去，一定要比陆怀南过的要好，一定一定。” 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也随着升起几分感慨，其实衡量两个人幸福多少的时候并不能用比赛来衡量。 速度，程度，这当中谁占的比重大，谁也说不清楚。 我对陆怀南已经放下很久了，不管他现在是过的快活还是不幸，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我接下来要走的路，也跟他没有丝毫的联系。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想起他的时候我会觉得有些感叹，感叹岁月匆匆，过往云烟久久萦绕不散。 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在一个时点就戛然而止了。 …… 接下来的时间签证办的还算比较顺利，真正拿到踏上北美大陆的通行证之后，我很快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的事宜。 房子可以暂时处理掉，还有其他的动产不动产什么的，我找了个专门的财务经纪帮我打理。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十月底。 听说加拿大的枫叶很好看，这个时候去美国，正好可以顺路去瞧瞧。 至于其他要去的地方，还没想好，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临出国前的这两天我算得上深居简出，基本没跟什么人接触过，怕的就是关键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真是因为以前的事落下了心病，所以哪怕未来美好的生活已经触手可及，我却还是有些惴惴。 而我的预感总是很准，当我在家里再次收到赵卿澜的邮件时，我一个手抖，邮件的内容就显现出来了。 她给我发的是一张婚纱照，主人公自然是霍成泽，还有他的新婚妻子。 男才女貌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可真相配。 只是这赵卿澜也是无聊，什么话都不附注，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让人想不出来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这次我思索了一阵子之后，便给她回了一封邮件。 “我以后不会再登录这个邮箱账户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找我。我们之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 邮件发送过去之后十分钟左右，我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国际长途。 接通之后，赵卿澜的声音自然也从那边温和又低低地传来：“时暖，好久不联系了。” 第228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闻言无声地笑了笑，答道：“是啊，真的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她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很轻软，“我没有直接联系你，是怕你不想见我。” “怎么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两个之间都不会受什么影响。” 赵卿澜闻言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又低低开口说道：“simon结婚的消息，一开始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其实我现在真的很伤心，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我都是这样，你肯定比我还难受。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哪怕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你，我也没办法。”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是真诚，没了以往表现出来的滴水不漏，我甚至能听到她稍微更了一声。 看来爱情真的是女人过不去的槛，聪明从容如赵卿澜，也没办法欺骗自己说不去在乎。 我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灰蒙蒙的世界。 冬天就要来了，往日晴朗的天空再没了那样湛蓝的色彩，总是被一圈圈的灰色笼罩。 环境学家们将其称作为霾，恰如我们心底生出的浊色。 只是污浊的出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如何将其挥散。 等到来年开春，一切又是一片岁月静好。 我轻叹一声道：“没事的，我都还好。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没觉得有多伤心难受，也可能是过了那个阶段。adide，你的人生路还长，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现在放不下的这些，不过是你这么多年来的执念。” “执念吗？”她喃喃反问了句。 “有的时候人想要一件东西，努力了很久都得不到，那这样东西就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挂记。但可能他早已经不需要了，可过了很久很久，他还是记得那种渴望的感觉。这就是执念。执念大多数时候都是徒劳甚至有害的，因为我们需要的做的是向前，而执念会拖着你的脚步，让你始终活在痛苦的深渊。”我轻声说出的这些，是我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提炼出来的最真切的感悟。 也由此，我在别人眼中可以手起刀落，半点不留恋失去的所有。 “时暖，我真的不知道来找你是对还是错。”过了会儿，赵卿澜似是低笑了声，“我本来已经想好要做一些事，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却又动摇了。” 她说要做的那些事，我即便是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我说：“你要是想做没人会拦着你，但是希望在未来，你不要后悔，也不要追忆。”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怎么办？”赵卿澜话语中似是带着更咽。 “不甘心的话就让自己本身变得强大起来。你要是足够强大了，以后谁还会抢走你的东西。你的爱而不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自己的犹豫和怯懦。但如果真的跨不出那一步，那就等等吧，等待着最好的爱情到来，而不是苦苦追寻一段你毕生都触不到的所在。” 我又是叹了一声，其实对她说的这些，也是我对自己的鞭策。 人们痛苦的根源，往往都是因为觊觎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知足常乐，大抵都是这样的道理。 到此我跟赵卿澜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本来我还有机会可以问问他霍成泽的现况，只是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问出来。 之前我还在冠冕堂皇地跟她说放下一切，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再问出来，那岂不是显得我心口不一了。 要收线之前，我最后对她说：“以后我真的不会再登那个邮箱，现在的号码也不会用了。adide，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我要的跟你们想的真是千差万别。所以到了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以后我大概会找个跟我差距不那么大的人生活在一起，没什么压力和烦心事，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如果真的能实现，这也是我最大的福气。这样的祝福我也同样送给你，你这么好，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归宿。” “时暖！”大概觉得我就要挂了，赵卿澜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闻声应道：“嗯，你说。” “没、没事……”好半天她才回了这么一句。 我无声勾了勾唇角，没想到我最后这样告别的人，居然是赵卿澜。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此之后，我跟那个世界的人应该也再没什么瓜葛，他们如何，也跟我再没半点关系。 …… 跟赵卿澜的联系就这样断掉之后，我顺带把她给我发的那两封邮件一并删掉。 说实话我可以真心诚意地去祝福她，但对霍成泽还是没办法做到，没办法若无其事地接受他真正结婚的事实。 删完邮件又退出信箱之后，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糟糕，本来因为要去美国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 唔，这样可不行，已经那么努力到达现在，怎么可以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打乱了节奏。 我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调整的方法就是出去找了家饭馆痛痛快快吃了顿麻辣海鲜。 一个人躲在角落跟一大堆的蟹子龙虾战斗时，我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很快鼻涕眼泪就跟着一块流了下来。 我胡乱抹了两下，然后就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 虽然买醉这种事我没太做过，但是听人说此方法有奇效，我也学着试试。 当然场所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在聚餐，说话很大声，吵吵闹闹的烟火气很足，根本没有让我兀自沉思伤感的意境。 真是没件顺心的事，我又将杯里的的酒倒满喝完之后，结账离开了这里。 十月底的夜风还是有些凉意的，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步伐有些踉跄地往家走。 不过我意识还很清楚，几杯啤酒而已，还灌不醉我。 只是有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己不想清醒过来罢了。 走到家门口时，我靠在墙边在找钥匙，突然从背后冒出个人来，他出声的时候，把我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第229章 想来见见你 我觉得陆怀南大概是已经随心所欲惯了，也没人管着他，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做，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 冷不丁在我面前冒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把他当成尾随的变态给揣在他命根子上。 被他握住双手时，我才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呵呵，是他。 是他又怎么样，是他就能这样把人给吓得半死了吗？ 我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对他说道：“先松开手。” 陆怀南依言松开。 得了自由的我几乎是毫不留情地就踢在他的膝盖上，然后我听到他低低闷哼了声。 “怎么，觉得疼吗？”我喷着酒气靠在墙上，心里还觉得不解气。 陆怀南很快回答：“不疼。” 不疼，疼不死他，刚才那一下我是下了狠力的。 “你又找到这来干嘛？”我的语气很冲。 “想来见见你。”他的声音依然很沉。 嗯，见见我，他倒是会选个好时候，如果他晚两天过来，恐怕是再也看不到我了。 因为这还是在楼道里，我怕说话声音大吵到邻居，于是便对他说道：“算了，我不跟说了，你走吧。” 在我转身要进门的时候，陆怀南伸手挡在门上，胳膊横在我眼前。 “听说霍成泽结婚了。”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英国那边的消息传得这么快吗？怎么什么人都知道了。 而且陆怀南在这当中最可恶，知道了就知道吧，还偏偏还来戳我的痛处。 我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刚才那辣味还没散去，所以仍旧有点想流泪的感觉。 “是啊，是结婚了。我跟他也早就分手了，你听了很高兴吗？” 本来以为陆怀南会因此嘲笑我两句来着，可是没有，他连一句风凉话都没说。 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当中也只有无奈：“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就没一次听话的。” 我闻言倒是真的想起来，当初陆怀南三番两次地让我离开霍成泽，说他不是我的良人，说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时我只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更何况就算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又怎么样，按照我当时的心情，我大概只会一门心思往前冲，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不过不管霍成泽是良人亦或是“凉人”，对那时的我来说也根本不重要。 到了现在，事实最终有了分明之后，我对当初的“错误”也没有任何的羞愧和后悔。 要是我因为未知的困难而畏畏缩缩，那才不是我的性格。 我没了方才的生气，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想想之后说道：“要是听你的，我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吗？不见得吧，而且我的生活还有那么长，你能事事管着吗？” 陆怀南这次没回答。 我跟他之间能说的话也都说尽了，等我离开南城之后，能见的机会也基本没有了。 想起之前林蔚然和肖若晴跟我说的话，我默了默，说道：“听说你现在又有了新的女朋友，别再像以前那样三心二意，真要是喜欢的话就赶紧定下来。你爸妈还是挺想要个孙子孙女的，可能的话，别让老人家等太久。” 陆怀南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要生你去生，管我干什么。” 呵呵，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专挑我的痛处来戳。 我倒是真想生，身体不允许是我愿意的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想去开门。 这次陆怀南移开了手，没再阻拦。 只是当我一步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绕开我径直走了进去。 上次他也是用的这样的招数，没想到这回还是故技重施，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优哉游哉地换鞋时，真是有种直接踹开他的冲动。 真是，又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专门挑让人生气的事情来做呢？ 陆怀南完全不顾身后的我的表情，换完鞋之后就走到了客厅，把自己的风衣外套脱下搭在沙发上。 “要出远门？”他大概是觉察出客厅已经有些空荡荡的了。 我懒得理他，穿上拖鞋之后就去房间换了套家居服。 走出来的时候，陆怀南已经自顾自泡了茶来喝。 “是我以前喜欢喝的茶，没想到家里也有。”他声音听着还有些轻快。 我连呵呵都懒得呵呵了：“喜欢喝茶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陆怀南不置可否，两杯茶水下肚之后，才满意地喟叹一声：“终于暖和了。” 我暗暗想着这人大概真的是没救了，说再多的道理他也听不进去，那我就不再浪费口舌，等他觉得无聊了自己也就离开了。 到厨房榨了杯柚子汁后，我走到餐桌前坐下，小口小口地抿着。 刚才辣椒吃的有点多，导致现在胃和嗓子都有点火辣辣的感觉。 之前去医院的时候我确实去肠胃内科检查来着，医生说是轻微的胃炎，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平日里注意饮食规律和清淡就好。 但是能做到这点小事也是需要很强的自制力的，我自认为差的还远，伤心的时候哪能顾得了那么多，还是刺激的辛辣能带走心里的苦涩。 陆怀南在那边品完茶之后，又走过来，看着我手中的玻璃杯里淡淡青色的果汁，对着我大言不惭道：“能不能也给我喝一点？” 我听完差点一口喷在他脸上。 “陆怀南，我真是被你打败了行吗？我现在头很疼，你能不能别来烦我，求你了，真的。”我几乎是已经哭笑不得。 陆怀南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也就收回了之前的要求，转而坐到我面前。 我只当他是个透明人，现在我的嗓子还不舒服，没那个力气跟他吼下去。 过了会儿，陆怀南敛了敛神色，低沉着声音开口道：“我没找新的女朋友。” 我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淡淡“哦”了声。 陆怀南还以为我不相信，语气也急了些：“那是我妈硬给我找的相亲对象，也是我的中学同学，我跟她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 第230章 长情只深埋在心里 “没有就没有呗，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我请皱着眉说道，“而且我又没说不相信。” 陆怀南嘴唇勾了勾，好像带着几分自嘲：“嗯，你在这种事情上对我可真是放心。” 奇怪的男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我能拒绝跟他对话吗？ 将杯里剩下的果汁都喝完之后，我起身去厨房洗杯子，走前还对他说了句：“茶具都用完了吗，用完的话我也一块洗了。” 陆怀南闻言顿了顿，之后凉凉地答道：“我还要用。” 好，给他用，谁要抢他东西是怎么着。 厨房里的炊具和碗筷前两天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管未来的租户是要留着用还是直接丢掉都无所谓。 看着这一方十几米的小天地，我忽然也会有种不太舍得的感觉。 毕竟住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样都会有点感情的。 我这个人啊，看着是有点“薄情寡义”的，但是实际上就黄太太那时候说的一样，很长情。 只是别人的感情会很自如地表现出来，我的长情只会埋在心里。 走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陆怀南正站在客厅的中央，身形站得笔直，就是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我走过去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停下，有些不解地问道：“在看什么？” “在看你应该不是出远门，你是不打算在这里住了。”陆怀南的神情和语气还是凉淡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否认也没什么意义：“是啊，以后是想换个地方住。” “去哪？”他轻描淡写地问。 “……我不告诉你。” 陆怀南轻哼一声，倒也没再追问，只是变换了一下腔调说：“不告诉我也无所谓，我总能找的到。” 哟，陆老板，对自己还挺有信心。 只是在南城说不定还是你的地盘，但等我到了美国，天高皇帝远的，你能找的我才怪。 想到这里，我是真的挺想哈哈笑两声，不过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还是低调。 在我走之前，可千万不能让陆怀南知道这个消息，不然谁也预料不到他又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怪事。 而这一次他走得也很痛快，没等我动用什么“特殊”的手段。 走前，我犹豫之下还是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最后对他说了句：“以后做事什么的靠谱点，别总按照自己的性子来。” 陆怀南闻言似笑非笑地反问我：“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单单是离婚之后常常往前妻家里跑这件事，就足以看出你非常不靠谱。”我回答的很是认真。 陆怀南在这件事上也是理亏，所以他没反驳什么，只是感叹着说了句：“离婚的男人像根草，到哪都会被人嫌弃。” 这次我则是非常赞同他的说法：“别的男人是不是草我不不知道，但你绝对是根狗尾巴草。陆怀南，觉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陆怀南幽幽地盯着我看了会儿，而后将胳膊撑在门框上，自以为帅气地对我说了句：“我今天过来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的，结果你这么看不上我，我也不巴巴地跟你说了。” 我对他说的所谓消息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么说了，我也只面无表情道：“好啊，不说就不说。” 陆怀南闻言瞬间没了声，像是要说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其实想到自己很快要离开南城，我是不想让他再不痛快的。 可是有时候话赶话了，也就把握不住那个度。 顿了顿之后，我放缓语气说道：“我也不是要故意怼你让你不高兴，你就见谅吧，别放在心上。” 他又哼了声：“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我闻言笑了笑：“嗯，你大度着呢。快走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陆怀南这下终于是走了，走前还不忘说一句，以后再把那个消息告诉我。 当时我还回答说“好”，不过心里自然是清楚，应该没那个机会了。 等我离开南城之后，我会把跟这里的联系也一并切断。 送走陆怀南之后，我又把剩下的行李都打包好，然后去洗漱完有关系睡觉。 两天之后，我也正式踏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 想到即将到达一片陌生的国土，我的心里不是没有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激动。 过去的事情之于我虽然有很多不愉快的回忆，但是只要将来能过得好，我就会觉得经历的这些都是十分值得的。 风雨过后才会见彩虹。 很久远的一首歌词，却是我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 上飞机之后，空姐礼貌地提醒需要关机。 我拿出手机，还没摁下关机键，就看到一条信息适时钻了进来。 是肖若晴的。 我新换的号码也只告诉了她。 她说：时暖，怎么办，陆怀南知道你要去美国的事了！ 我看到忍不住笑了笑，想回复一句没关系来着，不过最终还是直接关机。 就算陆怀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难道还能找到飞机上来。 虽然他说过不管我到哪他都会找到我，但那也不过是个玩笑话。 更何况我要是故意躲起来，大概真的没人能找到。 飞机起飞时，即便是身体有些不适，但我还是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 偌大的一个南城，在不久之后只成为一片不规则形状的土地，里面的车辆行人也都渐渐变得模糊，直至看不见。 我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承载了我年少和成年时最美好和最痛苦回忆的地方，再一次远离之后，我已经没了前一次的灼心，只剩下平和与宁静。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抛却掉隐藏在心底的忧伤和疼痛之后，只孑然一身，恪守本心。 到那时候，我还可以沐浴着灿烂温柔的阳光，还可以呼吸着芳草萋萋的气息。 往事释怀，只做自己。 第231章 天使降临 三年后。 …… “妈妈，我想喝一杯苹果汁。”一声清脆的童音在机舱内响起，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我听到之后便找到空姐，礼貌地要了杯果汁，然后递给身边的小女孩。 “喝完之后睡一会儿觉，好不好？”我帮她把身上的小毯子盖好。 “好。”ang甜甜地应了声。 十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准时降落在南城的国际机场。 走出闸口的时候，我一手牵着ang，一手推着行李车，在一众来去匆匆的人群中显得清闲许多。 “嘿，时暖！”没走多久，我突然听到有人喊了我一声，抬眼看去的时候发现正是肖若晴。 后者现在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原本只及肩的发此时已经快到了腰部，还烫出了漂亮的大卷，果真是要当新娘子的人，连气质都开始偏向成熟少妇系了。 走到肖若晴面前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打个招呼，她就已经伸手抱起了ang，笑的分外灿烂和蔼，基本上已经把我给忽略掉了。 “原来你就是ang啊，总是看到你的照片，这次终于看见真人了。真漂亮，比你妈妈给的照片漂亮多了！”她夸人的时候也是不遗余力。 ang现在已经三岁了，平日里就比同龄的小孩机灵，这个时候也会抱住肖若晴的脖子，用一贯甜甜的声音答道：“姐姐更漂亮。” “哟，时暖，你这女儿真是不得了！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嘴还这么甜！”肖若晴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珠子都激动地瞪起来了。 我见此有些无奈地把ang接过来，而后敛下神色说道：“喜欢孩子就自己生，都是准妈妈了，还不知道注意点。” 肖若晴闻言脸顿时红了红：“你别取笑我啊！” 我半眯着眼睛摇摇头回答：“怎么会是取笑。那个时候秦钦说会努力‘奉子成婚’，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愿望成真了。” 回去的时候是肖若晴开车，本来以为今天秦钦会跟她一块来，谁知道后者突然有点事情出差，所以接送的任务就落在了新娘子身上。 前一个周肖若晴给我打电话说她要结婚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平日里虽然时常看她跟秦钦秀恩爱，但是说结婚什么的还是太早了些。 当那一枚重磅砸向我的时候，我还没问出心里的疑问，某新娘子已经娇羞地承认，六个月后她就要当妈妈了。 嗯，按照这时间来推算，是该赶紧举行婚礼了，要不然等到肚子大起来穿上婚纱肯定不好看。 女人一生当中最宝贵的婚礼啊，都是希望能够漂漂亮亮嫁出去的。 因为坐长了飞机的缘故，我的精神有些委顿，靠在后座上有些昏昏沉沉的，倒是ang精气神很足，看着外面的世界也觉得无比新奇，一个劲儿地在问肖若晴问题。 我见此便制止道：“肖阿姨正在开车，不要打扰她。” “知道了。”ang乖乖地应了声，然后缩了缩小身子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肖若晴带我们去的地方是本市的一家四星酒店，下车之后很快有侍者过来提行李，我们三个就跟在后面。 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肖若晴问我：“干嘛不找间房子啊，酒店住起来多不方便。” 我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幽幽地回答她：“要不是回来参加某个人的婚礼，我现在正跟ang在夏威夷度假呢。” 肖若晴一听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提这茬了：“那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让秦钦都给你们准备好。” 我听完哼了声，对于这种公然秀恩爱的行为，我即便是已经被迫习惯，但是原则上还是鄙视的。 来到房间之后，我习惯性地从钱包掏出一些小费递给服务生，等到房门被关上之后，肖若晴才摇头感叹道：“果然是在美帝生活过的人啊，做派也都不一样了。” 我淡淡瞥她一眼：“这是基本的礼貌。” “切，我看你就是乐不思蜀，不想回我们这小地方了吧。不然的话怎么会三年都没有露个面，你知不知道，当初有多少人跟我打听你的行踪！” “那你都告诉谁了？” “我……当然谁都没告诉啦！不然的话美帝那块地方早就被人给踏平了！”肖若晴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还表露出一副“我仗义吧快夸我的”表情。 只是夸她还是算了，感激什么的我还是放在心里。 这么多年我生活的平静，的确是有她的帮助在。 而我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也是不想跟南城这边最后一点瓜葛也失去。 肖若晴离开之后，我给ang换了套柔软的睡衣，然后陪着她在床上躺着睡了一会儿。 刚到南城时差还没调过来，哪怕是精神头再好的孩子，此刻眼睛也有点睁不太开，两条小胳膊缠在我的身上就给睡了过去。 ang是我在美国收养的孩子，原本是一对华侨夫妇的心肝宝贝。 我刚到加州的时候，租住的房子就在那对夫妇的周围，平日里也都见过好几面。 因为都是华人的缘故，他们平日里对我也都十分照顾，让我不至于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慌了手脚。 后来的某一天，他们一起去热带雨林执行生物考察任务，本来应该半个月就往返的行程，直到接近一个月之后，我才听说了一个噩耗。 再后来，我想尽一切办法，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才得到了尚在襁褓中的ang的抚养权。 否则，没了父母的孩子只能被送往当地政府设置的福利机构，以后的命运也都完全未可知。 我倾身轻轻吻了吻ang的额头，看着她熟睡当中漂亮又可爱的模样，真心觉得也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ang，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如同天使一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在最艰难的那段时光还有着一个依靠。 未来也是。 未来，哪怕我没那个幸运拥有自己的孩子，只要有她能在身边，我也什么都不再奢求。 第232章 不相信是巧合 十几个小时之后，ang醒了过来，趴在我的怀里软软地叫了我一声。 我其实早就已经清醒，只是看她睡得熟就没动。 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轻声问道：“饿吗？” ang揉着眼睛点点头。 我见状便坐起身，先去给她找了件小外套穿上，然后去拉开窗帘，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不一会儿酒店的服务生把点心和牛奶送过来，陪着ang一块吃的时候，我收到肖若晴的短信，后者告诉我下午三点去一趟在香港路上的一家婚纱店，目的是帮她选婚纱。 我看到之后忍不住笑了笑，这人啊，把我叫出去替她选婚纱是小事，最重要的大概又是要秀恩爱吧。 只是她的这波恩爱，我还是愿意看的。 我替ang擦了擦嘴边的饼干屑，然后告诉她：“我们待会儿去找肖阿姨玩好不好？” ang一听眼睛一亮：“好，找漂亮姐姐玩。” 小丫头，嘴真是一贯的甜。 下午两点半，我给ang换了套粉红色的运动装就出了门，自己也特意配了条粉色的丝巾。 打车赶到肖若晴说的婚纱店后，店员热情地让我们先到贵宾室休息会儿，说秦太太马上就到。 嗯，秦太太，这个称呼以后我也要慢慢熟悉起来了。 我陪着ang在休息室等待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像是几个人走了过来。 抬眼望过去时，也正巧看见一男一女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店员。 程辉跟方其然看到我的时候神情明显是怔了一下，我也是如此，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们两个。 联想到肖若晴之前的举动，我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只是巧合。 两相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我先站起身，淡淡笑道：“程辉，好久不见。”而我根本没怎么瞧方其然，后者的脸色就算是再差，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程辉闻言脸色也不好看，好半天才回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来参加若晴的婚礼。”我的语气依然很淡。 “妈妈。”ang可能也是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抱着我的腿轻轻叫了一声。 我蹲下身摸摸她的头，然后对她说：“说叔叔好。” “叔叔好。”ang听话地回过头喊了一声，接着又立马看向我。 程辉再开口的时候话语当中只剩下不可置信：“这是你女儿？” 我的神情应该看不出一点破绽：“当然。不然还会是谁的孩子。” 也许是觉得自己被忽略的彻底，方其然突然伸手挽住程辉的胳膊，娇滴滴地说了句：“我们先去挑挑婚纱的样子，等我大嫂来了再让她参谋参谋。” 程辉听完却没有应她的话，方其然的脸面便愈发地挂不住，咬着嘴唇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但我看了既没有同情，也没有痛快。 我对她虽然不喜，不过也没到厌恶的地步。 低头看了一眼ang之后，我旁若无人地对她说道：“肖阿姨应该快要来了，我们出去等她好不好？” “好呀好呀。”ang对肖若晴还是很喜欢的。 走出贵宾室后不久，我就接到了某人的电话：“不好意思啊时暖，公司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我马上就到，别着急！” 我闻言幽幽地说了句：“好，我不急，但是我希望你来了之后，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为什么程辉和方其然会同时出现在同样的地方，是巧合吗？ 是巧合才怪。 十多分钟之后，肖若晴出现在婚纱店的门口，呼吸还微微急促着，显然真的是急着赶过来。 还没等我跟她说上话，ang已经欢快地跑上前，要她抱抱。 肖若晴虽然看着挺累，但是对ang的话还是百依百顺，弯下身体就把她抱了起来，还一个劲儿地逗她直乐。 我看不过去之后才上前将其打住，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注意一下。 “ang，以后不许让肖阿姨抱你，知不知道？”我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些。 ang平时很听我的话，也间接说明她挺怕我的，所以说出这些之后，她憋着小嘴点点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肖若晴看了就来数落我：“ang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凶她干什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让我来养。” “不要不要，ang要跟妈妈在一起，要跟妈妈在一起……”ang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腿，像是我下一秒就会不要她转身离开一样。 肖若晴看到之后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方才只是在开个玩笑，没曾想到ang居然会反应这么大。 但我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之后，她就变得异常的乖巧，也异常地粘我。 以前我居住的地方也是华人区，有时候跟邻居们打交道，他们偶尔会开玩笑说如果她不听话就把她送到福利院去。ang在父母在华人的圈子里很有名，所以我收养ang的事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每一次她听到都会缩进我的怀里，神情惴惴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看到后也觉得心疼得不得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也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了。 我蹲下身抱起ang小小软软的身体，然后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凶ang。但是肖阿姨也怀了小宝宝，不能让她累着知不知道？” ang埋在我的肩膀里使劲点了点头，还低低啜泣了一声。 肖若晴见状也忍不住叹了声：“时暖，虽然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教育ang，但是不用把自己绷的这么紧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没怎么变。” 我对此没什么可反驳的。 因为确实如此。 我在乎某一件东西的时候，确实是会把自己绷起来。 以前是所谓心爱的男人，现在则是ang，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第233章 这是你女儿？ 挑选婚纱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适时”地跟肖若晴提了一句，程辉和方其然刚才也出现在这里来着。 后者听完之后明显有些意外，还皱了皱眉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看她的模样不像是撒谎，之前的猜测也就不成立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拜托，他们两个在哪我怎么会知道！”肖若晴一副无倍感无奈的模样，“我是有多找虐才主动去招惹他们啊？！” 我闻言是有点惭愧的，因为之前有些无谓的揣度，让我对肖若晴的“人品”产生了小小的怀疑。 但是真正想想，她真的没什么需要夸大炫耀的地方。 自身这样优秀，还找了个帅气有钱对她又好的老公，两个人很快也会迎来属于他们的新生命。 这样的幸福啊，掩藏都掩藏不住了，哪还需要大张旗鼓地去告诉别人。 我哈哈笑了一声，算是把这个话题给忽略过去。 幸福从来都是给自己看的，至于别人怎么想，就任由他们去想吧。 帮着肖若晴挑选婚纱的时候，准新郎官很快也到了。 秦钦看到我之后照旧客气地打了声招呼，期间还很是自然地搂住肖若晴的腰。 两个金童玉女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真是高兴的不得了，也羡慕的不得了。 同时也不厚道地生出个念头，这美好的画面不该我一个人看，里面那一男一女看到才好。 既然肖若晴没往这上面想，我就开始动起类似的脑筋。 最后还是ang拉了我一下，让我带她去洗手间。 我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对肖若晴和秦钦道：“我先失陪一下。” 解决完给ang在水池边洗手的时候，正巧方其然也走了进来。 真是“心有灵犀”啊，我还没去找她，她倒是自己出现了。 方其然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变了变，走到我身边。 “方小姐，这么巧。”我一边给ang插手，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方其然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淡淡道：“是啊，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她说“你们”，应该不是指我跟ang，该看见的她大概也都看见了。 那我就放心了。 说我坏心也好，不大度也罢，但我真的看不得她跟程辉这样的都得到了幸福。 并不是说时间过得越长人就会变得越来越释怀，有些事情会，有些事情却始终无法抹灭。 就像是陆怀南和林蔚然，他们两个虽然分手了，但若是还一块出现，我见了依旧会觉得不舒服。 带着ang走出去时，方其然突然跟我说了句：“你跟肖若晴说，是她赢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却是能理解个七七八八，顿了顿之后，我看向她平静地说道：“她从来没想过跟你比什么。” “是，我知道。”她呵笑了一声，“是我把她当成假想敌，想要比她过的更好来着。但是程辉的心不在我身上，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做不到。” 这回我沉默下来，爱情这回事，其实是外人没办法插手的。 方其然说程辉不爱她，可是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 单纯的用爱不爱来衡量“胜负”，不免有些牵强。 回到试婚纱的地方，我若无其事地帮肖若晴继续参谋，顺带看她跟秦钦两个说说笑笑的好不恩爱。 最后肖若晴选中了一件中意的，还说要给我和ang也选一套，我一听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呢！” 肖若晴挽着我眯着眼睛笑道：“时暖，帮我个忙呗。” 我预感有些不好，整个人往后缩了缩：“有话好好说，别仗着你是新娘子准妈妈就欺负人啊。” “哎哟，我怎么会欺负你嘛，我爱你都来不及呢。”肖若晴几乎是贴在我的胳膊上，表情也更谄媚了些，“做我的伴娘，行吗？” 要不是秦钦还在这，我绝对会弹一下她的头，示意她清醒过来。 她这是找谁当伴娘呢？我离过婚不说，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笑话死。 肖若晴也能猜出我的顾虑，但她却无所谓道：“只要我跟秦钦觉得高兴就好了，我们才不管别人的眼光。而且我们私下已经商量过了，你算是我们的‘红娘’，当初要是没你陪着我绝对不会去见他。” 她能“强词夺理”道这种地步，我也是没什么话来反驳了。 不过我活到现在还没给谁当过伴娘，能体验这么一遭，也算是圆了个心愿。 最后肖若晴甚至还“物尽其用”，让ang当她的小花童。 看着ang兴奋地穿着白色的小礼服转圈圈，我也就默认了。 要离开婚纱店的时候，秦钦跟着店员去付定金，我带着ang跟肖若晴一起打算先出门去等他。 谁知道刚要走出去的时候，迎面就走过来一个人，我都还没什么反应呢，旁边的某人已经开始低呼了。 “时暖，是陆怀南诶！” 嗯，我的眼睛还好使，所以能看到。 陆怀南直直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里没什么异常波动的地方。 三年的时间不见，很多事很多人都已经改变。 但是他变得真的是不多。 要说岁月对男人都是格外宽待的，算起来已经将近三十五的他比几年前看着还要帅气很多，这种帅气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之后累积下来的，愈发醇厚。 等他走到我们面前时，肖若晴还偷偷朝我挤挤眼，意思是她先撤。 我转而瞪她，意思是撤一个试试看。 陆怀南见此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我闻言也应了声：“是好久不见了。” 然后就是静默。 时隔这么久，他看到我并不惊讶，我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在，除了简单问候这么一声好像也没其他什么可说的。 正当我要说先走一步时，对面的他又出声了：“这是你女儿？” 第234章 什么仇什么怨 我牵着ang的手，小家伙正咬着手指在看陆怀南，似乎对他感到非常新奇。 我见状抱起她，而后说道：“ang，叫叔叔。” “叔叔好。”ang咯咯笑了一声，并不怯场。 陆怀南闻言应了一声，只是声音更哑了些：“原来叫ang……很可爱。” “谢谢。”我当然不会去多嘴说ang只是我收养的孩子，至于他误不误会什么的，对我来说也根本不重要。 肖若晴这时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我以为她要跟我说什么，结果她居然对陆怀南道：“你怎么也到这来了？难道你也要结婚？” “……” 她可真厉害，这话一出，场面更尴尬了不少。 不过陆怀南很快答道：“我来找程辉。” 什么叫挖坑给自己跳？ 嗯，这就叫挖坑给自己跳。 一听到程辉的名字，肖若晴的脸色立马也沉了下来，刚才我瞒着不跟她说的事，到了现在她也终于从别处得知。 好在这时候秦钦从后面走过来，依旧自然地搂住肖若晴的肩膀，还对陆怀南点头示意了一下。 商场上都是看不见的人脉，他们两个以前估计也是见过。 跟陆怀南擦身而过的时候，ang突然从我的怀里伸出小胳膊，脆脆地说了声：“叔叔抱。” “ang。”我低声斥了一句。 ang听到我的声音立马乖巧地将头埋进我的脖子里，而我也没去看陆怀南，直接跟着肖若晴和秦钦走了出去。 秦钦去取车的时候，我跟肖若晴站在阴凉处等他，这期间我神色有些素淡地问道：“还放不下程辉？” “说什么呢？”肖若晴闻言顿时有些炸毛。 我凉凉地看她一眼：“刚才听到程辉的名字连魂都没有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肖若晴这才叹道，跟我说说实话：“我虽然是有点意外，但是还不至于为了他失魂落魄的。我是想起来，程辉跟方其然，跟我和秦钦一天结婚。” 一天结婚？ 这“巧合”人为制造的嫌疑也太大了，连我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去相信。 而且听肖若晴的语气，好像是程辉那边故意为之一样。 那样的话，放不下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肖若晴接而又长叹道：“真是什么仇什么怨。还有陆怀南，程辉该不会也找他当伴郎吧？”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真是什么仇什么怨。 我撇开头，默默地忽略掉这个话题。 秦钦将我跟ang送到酒店之后就带着肖若晴离开了，我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而是带着ang去了酒店的餐厅。 已经一整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之前虽然垫了一些小点心，但是小孩子总是饿得快，我便想去给她找点爽口的东西吃一些。 看着她吃饭的时候，我查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肖若晴偷偷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时暖，怎么办，陆怀南知道你住在哪里了！” 又是这样。 我扶额，记得三年前我要离开南城的时候，她也是传了这么一条信息给我，当时我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这回“故技重施”，我就不免有些怀疑了。 想了想之后，我给肖若晴打过去电话。 后者倒是也很快接通。 “我错了我错了！” 我还没说话呢，那边就已经开始忙不迭道歉。 我无奈轻叹：“说吧，是怎么背叛我的？” “……也不能是背叛吧哈哈，我就是看陆怀南不顺眼，特别想气气他来着。结果他实在太狡诈，居然来套我的话！” 肖若晴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又委屈又愤懑，期间我也听到有人在她旁边低低笑了一声，带着无言的宠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而我心里想的是，不仅仅是因为陆怀南太狡诈，更多的还是“一孕傻三年”，对待一个被幸福宠爱的不像话的单纯女人，我还是不跟她具体去探讨什么深奥的问题了。 “好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了。”我边说边替ang擦了擦嘴角的奶渍，“但是千万不要有下一次，不然的话……” “知道知道，我哪敢呀嘿嘿！”她的语气立马阴转晴，连我都怀疑刚才跟我委屈控诉的人是不是她了。 无奈挂掉电话之后，我就有预感接下来的几天肯定不会太平静。 果然，还没过了今天呢，糟心事就已经接踵而来了。 陆怀南出现在我面前，正好是我跟ang吃完饭回房间的时候。 他就倚靠在走廊的墙上，后背微微佝偻着，从侧面看显得有些落寞和委顿。 不过那也只是表面看来，陆怀南现在还有什么可落寞的理由，正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听到我们走过去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过来，我逆着光没太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等到走近之后，我才淡淡地问了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陆怀南闻言低笑了一声：“怕来的晚了，你又该走了。” 他的话不由得让我想起三年前，那时我应该是跟他见了一面，而后很快去了美国。 自始至终我都没跟他好好道个别，只不过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就算跟他说了我要走也没什么意义，我不会改变主意，而他呢，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会让人尴尬的事情出来。 “嗯，过两天我就回美国了。有事的话你可以近期联系我，但现在ang累了要休息，就不送了。”我回答的既周到又客气，同时也有疏离。 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多接触才是对的吧，不然的话真成那什么藕断丝连了。 陆怀南闻言没有立刻说话，整个人还是微微僵立着， 这个时候，一直乖乖待在我身边的ang突然挣开了我的手，小跑到陆怀南身边，抱着他的腿，再次软软甜甜地说了句：“叔叔抱。” 我还没来得及呵止她，陆怀南便已经蹲下身，脸上带着些笑，但还有其他难言的情绪，然后他伸出手，微微颤着，对着ang低声道：“好，叔叔抱。” 第235章 叔叔也喜欢妈妈 其实ang一直以来都是挺认生的，除了我一直跟她说起的肖若晴，基本没见过她跟谁这么亲热过。 但就是陆怀南，她怎么就这么热情呢，看着我都有点吃醋了。 陆怀南显然是没什么抱小孩子的经验，全身都僵硬地厉害，ang稍微一动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见状想将ang接过来，谁知道小家伙干脆将脸埋在陆怀南的脖子里，避着我的眼睛不看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拿出房卡打开房门，然后对着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说道：“先进来吧。” 到了屋里ang还是不肯从陆怀南身上下来，哪怕我再怎么“威逼利诱”也没用，见此我是有火发不出，只好冷着脸对陆怀南道：“真不知道她看上你什么了。” 花心又滥情的男人啊，ang，妈妈早就亲身试验过了，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我站在这里好像也挺多余的，见状我就暂时先不管他们，进到里面的房间从箱子里给ang找了一套舒服的棉质睡衣。小家伙平时皮肤敏感得厉害，选的衣服什么的都得格外注意。 我身上穿的连衣裙也因为一下午的奔波有些褶皱和汗湿，所以也换上一套家居服才走了出去。 “ang，过来，妈妈给你换衣服。”这次我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冷硬了些，ang就算是再喜欢陆怀南也不会惹我生气，听到这句话后立马从陆怀南身上爬了下来跑到我面前，还讨好地搂着我的脖子亲了我的脸一下。 真是机灵到懂得见风使舵的小滑头，我又气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带着她回里面的房间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期间还十分认真地跟她“普及”了一下有关外面那个叔叔的风流史，让她好好擦亮眼睛。 但ang的脑回路显然不是跟我在一个频道上，我说完这些之后她只是闪烁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叔叔长得好看，身上也香香的。” 长得好看，香香的，原来在小女孩的世界里这两点就足以让一个男人闪闪发光了啊。 我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了，干脆什么都不再说，麻利地给她换好衣服之后就带着她走了出去。 陆怀南此时正坐在米色的沙发上，西装的外套已经脱下搭在扶手上，衬衫的上两颗扣子也解开了。 不得不说，按照ang的标准，长得好看这一条他是没得挑。 但是色即是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太美太扎眼了都不是件太安全的事，特别还是这种自身就风流无比的。 我松开ang的手，也不管她往哪里跑了，自个儿转身去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自己喝，另外一瓶放在陆怀南面前的桌子上。 虽然对他的到来我并不怎么欢迎，但是必要的礼貌我还是懂的，热茶水什么的没有，就拿矿泉水凑合一下吧。 陆怀南盯着那瓶水看了一会儿，最后却突然站起身，看着我微沉着目光道：“我先走了。” 我真是巴不得：“嗯，慢走。” 陆怀南走到门口的时候，意料之外地又转身，对着ang说了声：“叔叔再来看你。” ang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使劲点了点头。 受到“冷落”的我在一边心情复杂，等到房间的门关上，我才语重心长地对ang道：“ang，妈妈跟你说过什么，那个叔叔不怎么好的。” “可是他喜欢ang，ang也喜欢他。”ang对我少有地坚持道，“叔叔也喜欢妈妈。” “……” 跟闺女说不通的我只好放弃继续交流，反正过两天我们就回美国了，陆怀南什么的，还是让他留在南城慢慢腐化吧。 什么喜不喜欢的，现在的小女孩如此早熟，作为监护人的我还是要做好把关啊，不然的话以后让人给蒙蔽了怎么办。 …… 两天后，肖若晴跟秦钦在四季酒店的礼堂内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期间有很多南城的领导老板出席，其中一些我以前也打过照面，就是如此才更尴尬。想当初我跟陆怀南离婚的消息上过南城新闻报纸的社会版和娱乐版，在上流圈子里也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要是今天我作为肖若晴的伴娘出场了，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心绪不宁地换好衣服化完妆之后，我试探着对旁边的肖若晴说了句：“要是我现在走了……” 还没等我说完，肖若晴的眼刀子就斜过来：“那这个婚我也不结了。” 婚也不结了……那秦钦不得拿着砍刀来找我算账。 默默想到了那种可能，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落跑的念头。还是那句，反正我明天就回美国了，到时候就算是笑话也笑话不到我眼前来，我有什么可顾虑的，嗯！ 成功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的我稍后还是伴着肖若晴一同出现在礼堂内，看着奢华又温馨的婚礼现场，我也不免很羡慕，但更多的还是美好的祝福。 一生能嫁得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真的是毕生的福气。 我大概是没那个机会，但是能看到肖若晴这般幸福，我好像也觉得是自己的一个心愿了了。 婚礼进行的过程中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尴尬，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娘子身上，她的举手投足才是全场的焦点。 秦钦给肖若晴戴上戒指的时候，后者那么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禁红了眼眶，差点哭出来。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真正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以后不管是骄阳还是风雨，都有人陪着她共享和分担。 我在一旁看着眼睛也有些酸，真希望从现在开始，以后每时每刻都是顺心如意，没有那么多的烦扰加身。 …… 婚礼结束之后，我今天的伴娘之旅也算是圆满结束。 趁着新郎新娘敬酒之前，我先去了一趟洗手间，结果在拐角的另一个礼堂内发现也有一场婚礼在办。 而婚礼的主角…… 程辉和方其然。 怎么，连举行婚礼的地方也追着过来了吗？ 我瞧着真是好笑，但想到稍后还有事做，所以便赶紧去了洗手间。 紧赶慢赶出来打算回去时，我不期然在程辉举行婚礼的礼堂门口看见了一个人，结果是更觉得可笑了。 第236章 有人认为很重要 以前跟陆怀南没离婚的时候我总伤心和抱怨找不到他，结果到了现在，他居然也成了阴魂不散的那一个。 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礼服，看来肖若晴那天猜的不错，他很可能也是来给程辉当伴郎的。 我们两个离婚人士还来凑合人家新人的婚礼，真是丢尽了这张老脸啊。 因为我还急着回去，所以对他也避无可避，只好继续往前走，顺带着也迎上他的目光。 “你怎么站在这？看样子新郎新娘也该敬酒了吧？”我停下脚步向内望了一眼，同时心不在焉地问了他一句。 陆怀南没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反倒是说道：“明天就走了？” 我闻言看向他，顿了下，而后点点头：“嗯，明天就回去了。” “还回来吗？”他低哑着嗓音又问了句。 “没什么事情的话大概就不会了，我在美国还有份讲师的工作，所以不能离开太久的。”我如实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陆怀南听完之后没说什么，只是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那我先回去了啊，我那边也有点事，不聊了。”我朝他摆摆手，而后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会场。 好在回去的时候正巧赶上，没耽误正事。 陪着新郎新娘敬酒这种事我第一次做，但是自认为表现也挺好的。期间虽然有人认出了我，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只哈哈一笑而过，没有戳破什么，也省的我尴尬。 婚礼顺利结束后，我换下礼服，又帮着ang整理好，接着对已经要出发去度蜜月的某人说道：“今晚我就不陪你了啊，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上午的飞机。” 肖若晴一听顿时蔫了蔫：“本来还想着跟你多聊聊呢，结果你就无情地抛下我带着女儿潇洒地离开了。” 我闻言甚是无语：“是谁整天肆无忌惮地秀恩爱撒狗粮，又是谁欢欢喜喜地结了婚当了娘。肖若晴啊肖若晴，有些事我们要懂得适可而止，适可而止懂吗？” 肖若晴这见风使舵的样子跟ang确实是有一拼，听完我的话一改方才的哀怨，神情谄媚的差点黏到我的身上来：“那在你走之前，我必须得请你吃顿饭。今天光让你干活了，根本都没好好享受！” “你现在只要让我安安心心地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凉凉地说了句，对她的饭啊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 但是肖若晴天生就有那种本事，能让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这天晚上，我还是赴了肖若晴的约，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能在新婚之夜“出逃”的新娘子能有几个。 结果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最后我等来的并不是肖若晴，而是……林蔚然。 林蔚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要不然就是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巧合，巧合到能让人吓一跳的地步。 等到她款款在我面前坐下的时候，我还有些回不过神。 “hi，时暖，好久不见。”第一句的问候自然还是这个。 我定了定神，扯出一抹笑意道：“是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还没林蔚然再开口，坐在我身边的ang先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妈妈，抱抱。” 这孩子，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到人都让抱。 我没办法只好伸手将她抱在腿上，还给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半是疼爱半是严肃地说道：“妈妈在跟阿姨说话，别出声。困了就睡一会儿，很快我们就回房间去。” ang这次终于安心地趴在我的胸口，闭着眼睛慢慢睡了过去，今天的婚礼上她跟着几个小孩疯玩了一会儿，也是累了。 等到我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林蔚然略带探究的目光。 “这个孩子……是你女儿？”终于，她也问出了相同的困惑。 我的答案当然也是不变：“嗯。” “是谁的孩子？霍成泽，还是……陆怀南？” 我向来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因此对她的这个问题我也不去深想，只回答：“不是。” 不是谁的，亦或者是谁的，我没有给出更详尽的答案。而我想，林蔚然应该也对真相并不感兴趣。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林蔚然先打破僵局说道：“我本来以为我跟陆怀南分手了，你们两个就会很快复合，谁知道没过多久你居然就出了国，三年杳无音信。何时暖，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就妥协一次会怎样，对你来说，自尊和原则什么的真的比后半生的幸福还要重要？” 我垂下目光想了想，而后回答：“如果需要我抛弃原则和尊严才能换得的，那不叫幸福，叫枷锁。” 林蔚然呵笑一声，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我也不期望她能懂，原本世界观价值观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认知和坚持，我坚守着自己的，却不能说别人的是错的。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一步了，我女儿困了，我得带她回去休息。”我平静道。 林蔚然见我真的是要走，这才开口说：“别拿你女儿当借口，我知道你并不想见我，我也是。但我今天还有话没说话，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要说林蔚然现在的个性也真是变了不少，以往别说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谈，她对我就算是个好脸色也没有，整日趾高气扬的，生怕不知道她“打败”了我，成为了陆怀南的女人。 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就此离开，而是将带来的薄外套盖到了ang的身上，裹上她的小身子。 喝了口杯中的水之后，林蔚然垂着目光，语气神色淡淡道：“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知不知道陆怀南跟你离婚的理由？” 我好像有点印象，但是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楚了：“这个理由很重要吗？” “有人认为很重要。”林蔚然突然讽笑了一声，但我能看出来她笑的并不是我，顿了顿之后，她接着道，“陆怀南当初会那么痛快地离婚，完全是因为你。” 第237章 别为他开脱 “为了我？”我听完忍不住笑了一声，当真是没忍住。 林蔚然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了，瞎话当做笑话来说，效果其实也还不错。 我笑的欢快，但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你不相信？” 我回答的毫不犹豫：“要我相信什么？相信陆怀南其实从来没背叛过我们的婚姻，相信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 林蔚然顿了下，脸色变了变，继续道：“起码不能否认，当初陆氏内部出问题的时候，是他让你安全退了出去，让我顶上。之后你倒是撒手去了英国，可你知道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陆氏是什么状态吗？我虽然懂的不多，但看着也知道是困难重重。但是陆怀南没有去找你吧，直到过了段时间，陆氏又风平浪静之后，他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见的你对吧？” 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重，目光也很坚定。 眼神从来骗不了人，也由此，间接证明了她说的都是真的。 陆氏当初的确出了点问题，而就像她说的那样，陆怀南很痛快地让我离职，又逼着我离婚。当初我以为他是被酒色冲昏了头脑，财务总监这样的位置居然让林蔚然来坐。 原来所有的恩怨都有因果，甚至连林蔚然对我那样的仇视，也是如此吧。 我嘴边的笑意隐去，只剩下心神微微波动。 林蔚然见我不说话，语气也变得着急了些：“到底我要说什么你才会相信？何时暖，你能不能放下所有的偏见，好好地看看事实。你说你最看重的是原则，你的原则难道让你枉顾事实，一味固执下去吗？” 她说的确实字字恳切，要是寻常人坐在这里听这些估计早就会相信了，但我还是有不同。 对我来说信任不是本能，怀疑和警惕才是。 “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但有一部分还是省略掉了吧。譬如，陆氏出了问题，他告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这就已经有了亲疏的分别。其次，我跟陆怀南刚刚起步打拼的时候什么样的困难没遇到过，那一次不过是小小的危机，非得要上升到离婚的高度吗？不离婚的话，这道坎就过不去了吗？林蔚然，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为他开脱，但我想说，这样的辩解真的没有太多的可信度。我不是别人，我曾经是离他最近，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是怎么想的，我就算没办法完全看透，但是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我一字一句说出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一片平静，方才林蔚然那一席话的冲击消散之后，带给我的波动也都顺带隐去。 陆怀南啊，真要是像林蔚然说的那样肯为我做出那些的话，那他就不会拿我们的婚姻不当一回事。 我这个人，就算是面对他的时候木讷了一些，但是很多事情我早就已经跟他透过底，什么是我的底线，什么是越界。 他能那么轻易地跟我离婚，说明他本身就对这一层契约关系不屑一顾。 大概他还会安慰自己，是为了我好才做出的这样的决定，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人的本性最是难测和难改，陆怀南是这样，我也是。 “我真的是对你没办法了。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听你的，不替陆怀南开脱了。来的时候我收了他一百万，讲明会跟你好好解释清楚。事情不成我就得退给他一半，真是有点舍不得。”林蔚然吸了一下鼻子，哪怕她很快撇开头，我也看到她略红了的眼眶。 她对陆怀南还是有感情的吧，不然的话不会是这样一副表情，明明不想做，却偏偏逼着自己来做。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我要这一百万是因为前阵子跟我男朋友分手了，在找到下一个金主之前，我总得保障好自己的生活。”她抹了一下脸颊，“那时候你说陆怀南对女人大度，其实别人算什么呢，给几个钱就随便打发了。他真正出手阔绰，又为人想了后路的，也只有你。” 我想到已经变现的那一大笔财产，从来没想过这是陆怀南给的什么后路。而且我一直认为这是我应得的，既然是应得的东西，就不需要存在什么感激感念。 “这些也是他让你跟我说的？”我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林蔚然见状讽刺地笑了声，这次也终于是笑我：“你真的算得上冥顽不灵，我想做回好事都不行了。那算了，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她起身拿着包离开，只剩下我在原地，微怔地看着杯中的涟漪。 …… 带着ang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之后，小家伙翻了个身突然醒了，迷瞪地揉着眼睛喊了我一声。 我将台灯调的有些暗，此时便凑上前，在她的小额头上吻了吻，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妈妈在这，继续睡吧。” ang继续睡去之后，我就开始收拾明天回去要带的行李。 这次来的时候我带的东西原本就不多，因为知道不会逗留太长的时间。 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生活中出现太多的未知和意外，所以回来之前我就告诉自己，不管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影响自己的计划和判断。 可是对于陆怀南和林蔚然我可以做到如此，但有一个，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 人在最无力的时候，不是你没办法做到什么，而是被逼着必须要做一件事。 我以为我已经设法逃脱，可是时过境迁，还是有些没办法改变。 第238章 天塌下来一样 接到前台电话的时候，我正要洗漱睡了，结果被告知登记入住的证件信息出了问题。 证件还能出什么问题，我听完之后十分不解，但是问了工作人员对方也说不清楚，没办法我只好带着钱包又下去了一趟。 在这之后的十几分钟时间内，前台的员工检查了很多遍，又通过电脑查找了很多遍，最终告诉我是个误会。 我闻言着实是生气，只因为一句小小的误会，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不说，我还把ang一个人放在房间里睡着。 现在酒店的服务都这么敷衍不严谨吗，这样低级的错误就能犯。 可是再追究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而且明天就要离开，我也懒得再去计较。 转身上楼的时候，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跟我擦肩而过，我还稍稍让了一下路。 想到ang还在房间里，我的脚步也变快了些。 两分钟后，我看着房间里已经空掉的大床，还有被子上残留的微小的褶皱，顿时觉得天像塌了一样。 …… 再见到黄太太，我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 不是在奢华糜烂的夜总会，也不是在高档的西餐厅，只是在一处废旧的厂房内。 这几年黄氏的情况我也听肖若晴说过，盛极而衰，每个地方每个时间点都不缺乏这样的例子存在。 在繁华容盛了十数年之后，这个南城老牌的龙头企业终于在一年多以前栽了个大跟头，至此再没有恢复元气。 市场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新秀，加上原本实力相当或者稍差的公司齐力发展，黄氏本身又故步自封，最终被甩在了浪潮之外。 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在见到不复从前容光焕发的黄太太时，我并不觉得惊讶。 我直接迎上她略带恶毒的审视目光，冷声道：“孩子呢？” 黄太太闻言突然哈哈笑了一声，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阴森和刺耳。 我也不去打断她，只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发抖。 等她笑够了之后，我才听到她说：“你女儿长得很可爱，就是跟你长得不太像。” 我懒得听她扯些没用的，刚想说一句，就听到她继续道：“不过跟霍成泽倒是有几分相似。原来当初你怀了他的种，又到国外找了个地方生了下来。” 黄太太乍一提到霍成泽的时候，我感觉到心脏的某一处地方猛地抽了一下，而后立马恢复了平静。 这个我已经许久许久没听到的名字，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并没有带给我其他，还是只有这样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的疼痛。 就像每次我不经意想起他的时候一样。 黄太太见我不说话，便慢慢走近了一些，站定在离我还有几米远的位置停住。 之前我已经打量过这里，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更没有ang，于是我便猜测，黄太太很可能是把她藏在了别的地方。 那我跟她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还是跟她达成“共识”，找出ang的位置。 现在警察就在外面埋伏，实在不行的话就先将黄太太抓住，审讯的时候再套出真相。 大脑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些之后，我终于慢慢稳住呼吸。 在ang安全获救之前，我绝对不能先慌，绝对要撑住。 ang，相信妈妈，妈妈一定安全带你回去，一定。 “黄太太，事到如今，我有把柄在你的手上，你就直说吧，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的指甲几乎已经嵌进手心。 黄太太的眼神比方才愈发沉暗了些，阴冷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沙哑着开口：“本来我对你的失信已经够生气了，你居然敢三番两次地耍我，把我跟你说的事情都告诉了陆怀南。这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指使霍成泽搞垮了我们黄氏。哈哈，何时暖，以前我怎么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厉害的女人呢？那两个男人被你耍的团团转，还被你拿出来当枪使！” 她说的这番话真的让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因为我真的理解不太了。 什么都告诉了陆怀南，什么指使了霍成泽。 在我离开的这三年时间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如此多的疑问一同盘踞在我的心里，但我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探究和追问。 ang还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等着我，或许身边还有个很凶的叔叔或阿姨骂她或者打她。 想到她可能的处境，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要被撕碎一样。 “好，好，黄太太。你说的都对，是我的错。”我稳定下自己情绪的同时，也试图去说服黄太太，“我也知道错了，所以请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对于黄氏受到的损失，我愿意全数赔偿。” “赔？你赔得起吗？”黄太太尖利的声音再一次刺破我的耳膜，“我落得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何时暖，从今往后你别再想见到你女儿了！我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我要十倍百倍还给你！哈哈哈！” 当疯狂笑着的黄太太被警察摁倒在地戴上手铐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痛快，心里只萦绕着一句话，“从今往后你别再想见到你女儿了”。 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慢慢地滑坐在都是灰土的地上，一时之间半点力气都没了。 要是这一刻的痛苦可以衡量的话，那我前多少年经受的苦难，都比不上这次来势汹汹。 如果我真的再也见不到ang，那我一定会疯的。 不必多怀疑，一定是。 第239章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疼 警察在审讯黄太太的时候，我就坐在休息室里等待着。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警见我浑身在发抖，便给我端来一杯热水，还安慰我说孩子会找到的。 我很感激她的安慰，只是另一方面却又知道，这样的希望何其渺茫。 听说黄太太现在的态度非常顽固强硬，摆明了是不会主动说出ang的下落。 而擅自去找无非是大海捞针，我是真的想不到黄太太到底会把ang藏在哪里。 在自责和心痛快将我逼疯的时候，我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能给我打电话的人无非就是肖若晴，但我现在哪还有那个心情去跟她说话，任铃声响了好久都没动。 但那边却很是坚持，一遍打不通便又给打了一遍。 这下我终于僵硬着身体拿出手机，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怔愣着接通之后，对方说道：“ang在我这里。” …… 在过去的近三十年人生中，我几乎没试过喜极而泣是什么滋味。 生活带给我的从来只有苦痛和折磨，充其量夹杂着一星半点稍纵即逝的转机，可是就在这一刻，我觉得像是要把毕生的运气都用完一样。 重新将ang抱进怀里的时候，我再忍不住眼眶中的泪，甚至出声啜泣起来。 ang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看到我哭了，她还抱着我的脖子说道：“妈妈，别哭。” 我闻言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却没有听她的话止住眼泪。 之前我深知哭没有丝毫的用处，还会打乱自己的阵脚，所以哪怕担忧得要发疯，我始终绷着神经，不让自己断掉那根弦。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ang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身边，那我就不需要再忍耐，只放纵出来哭得不可自抑。 我哭得毫无形象时，陆怀南就站在我的身后，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 方才他给我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听了好久还反应不过来，明明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但是身体的动作却是慢了好几拍，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说什么？” “ang没事。先别声张，你自己过来。” …… 将ang哄睡着之后，我坐在她的床边久久地不愿意离开。 看着她熟睡中的小脸，我还是觉得不真实，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失而复得，但对失去时的感受还记忆犹新，这样痛苦的记忆会伴随我们很久，每一次想起，都似锥心。 十几分钟后，我给ang掖了掖被子，然后轻声起身走了出去。 即便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她，但是我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属于我的痛苦看似到此结束，不过理智清醒还得继续。 陆怀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的袖子挽到了小臂处，看着比平日的精英模样多了几分随性和粗犷。 甚至于，我走近之后还看到了他手腕处的血迹。 “受伤了吗？”问出这句的时候我心里的担忧都是真实的，单单因为他救了ang这一点，过往所有的恩怨我都愿意一笔勾销。 陆怀南闻言抬起头，墨黑的瞳眸盯着我，低低笑了一声：“ang睡着了？” 我点点头，视线还落在他的伤口上，想了想之后，我转身去到旁边的储物间，从里面找出一个医药箱。 这间房子是我跟陆怀南刚结婚的时候住的，算是婚房。后来陆氏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换的房子也越来越好，这一处地方也早就闲置下来。 听到陆怀南说这里的地址时，我确实有些意外来着，那么久之前的住处，他居然还记得。 等到真正来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并不是记得那么简单。 房子里处处都是烟火气息，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衣服随处挂着几件，连我找到的医药箱都是新换的药品纱布。 难道这里一直有人住着吗？ 走出去给陆怀南清洗伤口的时候，我问了他这个问题。 他伸出手任由我喷洒消毒水，闻言又笑了一声，回答：“前阵子想换个地方住，就搬回来了，还好当初没租出去。” 我找出一块纱布摁在他的伤口上，又垂下目光淡淡道：“这里地方又小又不方便，回来干什么。” “时暖。”陆怀南的另外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让我手上的动作顿住，由此我也不得不看向他。 他的目光当中敛去了方才的笑意，只剩下凝重和沉肃：“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一次？” 这一回我听完没有立刻推开他，而是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重新开始吗？怎么重新开始？” “我们复婚。还有ang，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 把ang当成亲生女儿疼爱。 说真的，这句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还要让我觉得窝心。 以前我不是没想过会遇到另外一份值得驻守的感情，但每一次设想的时候，ang都是我考虑的最大的因素。 只要是没办法接受她的，无论条件如何，我都不会考虑。 但陆怀南现在这样说，让我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以前别说让他抚养别人的孩子，就算是自己的他也不见得有多上心。曾经无数次我跟他商量努力要个孩子，他的态度不是敷衍就是逃避，根本没有跟我同样的心思。 那到了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呢？ “不管ang是谁的孩子，你都不在乎？”我哑着声音反问了他一句。 陆怀南的眼神又沉了沉，我能明显看出他眼里的沉暗，不过他还是说：“是你的孩子，我就疼。” “好，那我再问一句，如果ang是霍成泽的孩子，你也无所谓，对不对？”我噙着笑，几乎算是咄咄逼人地再次问了一句。 “何时暖！”陆怀南突然恶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眼里的冷厉几乎要化成冰刀子迸射出来。 第240章 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怎么，光听到他的名字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怎么相信你会把ang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我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很残忍，尤其是对现在的陆怀南来说，更是残忍。 他是ang的救命恩人，间接也对我有还不尽的恩情，我是该对他好好感谢一声，然后事事顺着他的话来说。 可是那样做的话或许一时的气氛很好，但在面对一些原则性问题的时候，矛盾还是会激发。 就像，陆怀南要跟我“破镜重圆”，而我致力于戳穿这一愿景背后岌岌可危的镜像。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之后手劲蓦然松了，连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锐利，甚至还带着些迷茫。 “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尽是自嘲。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得意，更不觉得痛快。 如果以前我对他还有一星半点的怨恨的话，那到现在为止一切真的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把ang重新送回到我身边，也真的会让我一辈子感激着。 “忘了我吧，陆怀南。其实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些执念。我们的事早就已经成为过去，破镜没办法重圆的，就算勉强在一起，始终还会有裂痕。”我轻叹了一声，“你让林蔚然来找我，无非也就是这样的目的。但她跟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当初你会跟我离婚，根本不会是因为公司的事。拿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借口，太不明智了，知道吗？” 陆怀南听完低低笑了两声，跟刚才一样，满脸都是自嘲。 “原来不相信啊，还以为能骗过你。”他拿受伤的手抹了一下脸，声音却是变得有些吊儿郎当，“谁知道你这么难搞，油盐不进一样。” 我能看得出假意，自然也能看的出真心。 陆怀南以前惯常做的都是把虚情当真心，现在的他，明明眼里都是失落和沉痛，却偏偏装作无所谓。 “真的还喜欢我？”良久之后，我问他。 陆怀南撇开头：“谁还喜欢你。” 我也不管他的口是心非，顿了顿之后，接着平静着声音道：“既然还喜欢我，为什么当初要跟我离婚？” 这个问题藏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快要腐烂成泥。 曾经我因此寝食难安，亦或者是悲愤不已。 仅仅因为一个初恋，一个林蔚然，他就毁了我们两年的婚姻，这让我始终没办法接受。 所以我很想问问他来着，问问他，到底林蔚然有什么特别的魔力，能让他着迷至此。 但到了现在，一切重新洗牌之后，同样的问题又摆在我的面前，让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不过陆怀南听完没有立刻回答，眼睛依然避开不看我。 我也不催他，反正我料到他不会轻易地说实话。因为如果真相那么容易说出口的话，他就不会大费周折地让林蔚然来找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过了会儿之后，我见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强硬地拉过他的手，完成刚才的包扎，顺带对他说道：“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我刚才已经按照你说的联系了警察，他们会继续对黄太太周围的人展开调查。还有，虽然你今天算是出了风头，但是以后这样危险的事还是不要去做了。跟踪救人，你可真厉害。”说到这的时候我故意使了一下力，让他整个人颤了一下。 “过两天我就会带着ang回美国。这边应该没什么事需要我去做了，等到警察局那边后续都处理完之后，我们就离开。” 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我的话也到此为止。 陆怀南终于转头看向我，眼神当中除了阴沉就是无奈。 他很清楚我就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既然如此，当然也就清楚我不会改变主意。 “如果我告诉你离婚的理由，你能不能留下。”他的嗓子喑哑得厉害，开始试图跟我讲条件。 我不紧不慢地将医药箱收拾好，扣上盖子之后，才淡淡道：“这个理由对我来说其实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知道，也只是因为一些执念而已。” “何时暖。”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直呼我的名字，跟冷怒的前一回相比，此时他的话语中只剩下挫败。 “好，我被你打败了。”很快，他又低沉一笑。 就在他开口要吐露什么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啼哭声，我闻声一怔，然后猛地站起身，向房间跑去的时候还被茶几的腿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陆怀南是跟我一起赶到房间的，走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抱着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ang。 我见状心又揪疼得厉害，刚想去抱抱她，谁知道陆怀南竟然抢先一步，上前连同被子将小小的ang裹在怀里。 “别怕别怕，叔叔在这。”他轻轻抚摸着ang的头，声音温柔的像是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原本还哭闹不止的ang靠在他的肩膀，哭声慢慢变成了更咽，小胳膊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眼泪鼻涕什么的往他的衬衫上蹭。 这么一看，倒让站在旁边的我看起来像个多余的。 几分钟之后，ang完全不哭了，才从陆怀南的肩膀上抬起头，朝我伸出肉肉的小手：“妈妈抱。” 我闻言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其他滋味，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将ang从陆怀南的怀里接过来，然后让她靠在我的胸前，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寻常大人遇到这样的事都免不得后怕不已，更别说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了。 我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再也不离开她，可才过了这么点时间，我就已经食言。 等到ang含着泪珠重新在一起过去之后，我听到一旁的陆怀南对我说：“ang怎么说还是需要个爸爸。” 我没说话。 “就算她是霍成泽的孩子，我也不在乎。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第241章 赌上你我最后的缘分 我听完看向他，看着他严肃又认真的神情，怔愣了几秒钟之后才说道：“你还说我执迷不悟油盐不进，自己不也是一样。” 为了一个心早已经不在他身上的我，他真是什么底线和原则都没了。 但陆怀南没有因此改变主意，还是一个劲儿地逼我：“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都答应。”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什么都没说，先把ang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才站起身压低声音对他道：“ang睡了，我怕她再惊醒，必须得陪着她。至于其他的，我们改天再谈吧。” “改天？你不是就要回美国了，还怎么谈？”陆怀南毫不留情戳穿。 我承认我说了谎，我想陆怀南既然自己没办法想清楚，那只好让我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了。 不过他的执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切，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依不饶。 “陆怀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我吸了一口气，还是努力压住声音，“你这么逼我，就算我最后答应跟你复合了又怎么样，我不爱你也无所谓吗？” 这应该是我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我不爱他真的没关系吗？ 一段关系的生成和维系，没了必要的感情基础也毫无影响吗？ 陆怀南回答的比前一次还要果决：“无所谓。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 我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妨暂时相信你一回。我跟ang过两天还是会走，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不，是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你敢不敢赌一把，赌上你我最后的缘分。如果真有重新相逢的那一天，我就认为是上天重新给了我们一次机会，那样的话我们就再试一次。如果遇不到的话，你还是趁早找个合适的姑娘定下来吧。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 两天后，我跟ang早早地来到了南城的国际机场，打算乘坐上午的航班回美国。 在候机的时候ang在我的膝盖上爬来爬去的很不安分，我见状便将她抱在怀里，同时贴在她的耳边问道：“怎么了？” ang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表情显得有些委屈：“妈妈，叔叔为什么不来送我们？” 她说的叔叔自然是陆怀南，只是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她啊，自从我跟他最后说完那番话之后，他就离开了房子，剩下的两天时间再也没出现过。 我虽然也有些顾虑，但是细想一下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跟他都知道我不会再回来，我决心去做的事，很少有改变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我跟他所谓的最后一次缘分也就是无稽之谈，如水中影一般不曾存在就已经注定消亡。 他会像我说的那样找个合适的姑娘结婚，然后拥有属于他们彼此的孩子，承载着他的意愿，日后继承起他的衣钵。 而我呢，我会跟ang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以后或许会结婚，或许会单身一辈子，但是只要有ang在我身边，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缺憾了。 人生的路还是要自己走，我相信对于我跟陆怀南来说，最终都会步入那条光明的、宽阔的大路一直走下去。 在大洋的彼端，各自幸福着。 …… 回到美国已经两个周的时间，在南城的时差也很快调整过来，过的生活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一个周八小时的讲课时间，其余时候我都时刻跟ang在一起，陪她出去画画采风，或者是买一大堆食材去公园野餐。 在南城发生的那些小插曲并没有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除了我跟ang半夜偶尔有惊醒之外，其他都相当正常。 当然，我认为的正常跟小孩子的思维还是有点差距的。 ang自从回来已经问过我无数遍，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叔叔。 我真是想不明白陆怀南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收服”了她的心，让她天天挂在嘴边念叨个不停。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有点吃醋。 有一天我终于不再敷衍她，看着她认真道：“ang为什么这么喜欢叔叔？” ang闻言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因为叔叔喜欢妈妈，ang也喜欢妈妈，所以ang也喜欢叔叔。” ……切，这么小的孩子，什么时候还学会了逻辑传递。 我闻言着实没了什么话可说，于是又人为地将这个话题略过去。 我本来以为小孩子的记忆是最容易消退更迭的，哪怕ang现在对陆怀南还念念不忘的，但是时间长了肯定就会将他抛在脑后。 但是ang这个小家伙到最后真是把“长情”这个概念发挥到了极致，念叨陆怀南的次数只增不减，无奈之下我只好送她去了学前班，想着给她多找点事情做就不会一个劲儿地只想着“叔叔”了。 我跟肖若晴到现在也依然联系着，虽然对之前她打着约我的幌子给陆怀南行方便之事还有些芥蒂，但是她毕竟是我在南城唯一的朋友了，我下不了跟她断了联系的决心。 有一回闲聊的时候肖若晴也终于跟我解释了一下那天的缘由，她说：“陆怀南那么骄傲矜贵的一个人，找到我什么低声下气的话都说尽了。时暖，虽然我对他之前的事有所耳闻，但是现在我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你，也是真心想挽回的。” 真心吗？ 又是真心。 我已经快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只是不管陆怀南做了什么，我们之间始终缺了那么点缘分。 缘分呐，是这世上最捉摸不透，也是期待不来的东西。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在我以为绝不会有转机的时候，上天居然意料之外地开了一扇天窗，让原本不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重新牵扯在一起。 第242章 不可能是他 重新踏上回南城的飞机时，我看着美国雾蒙蒙的天空，觉得跟自己现在的心情别无二致。 活的时间久了，还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 南城那边有警察联系到我，说十几年前我们家失火的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当初那场毁掉我整个家和整个人生的大火，是我多年来抹不掉的噩梦和心结。 我曾经为此痛苦万分，却打心底里只觉得这是个意外。 意外总是层出不穷，我不会为了无法预料和无法阻止的事情怨天尤人。 但是不久前听警察的意思，那一场大火似乎还有蹊跷的内情。 我听到这些自然是坐不住，订了最早的一般飞机准备回南城。 我想不管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坦然面对，起码不会逃避。 那样的话我才能为我九泉下的亲人讨得一个安慰。 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原本是想把ang托付给邻居家的史密斯太太，那是个极为和善的老人家，平日里也是热心极了，对小孩子也是格外的亲切。 ang平时也会到她家里玩，我以为这样的托付很容易，史密斯太太痛快地答应之后只等ang同意。 可是小家伙听说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我，甚至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哭着生怕我把她一个人丢下。 我其实也离不开她，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再次带她回一趟南城。 这次在飞机上我跟ang都睡了很久，所以等到落地时精神都还不错。 等到出了闸口，我带着ang从人群里穿梭着，打算到门口打辆出租车。这回肖若晴有事没来，虽说她提出让秦钦来接我，但是我一听就给谢绝了。 我又不是什么半大的孩子，这样特地让人来接未免有些太矫情了，更何况还是秦钦。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ang突然说了句什么，可是周围的人太多我没听清楚，便凑过去问她：“怎么了？” “叔叔！”ang兴奋地又重复了一遍，我闻言便向前看去，发现来人果真是陆怀南。 说来我们只有月余的时间没见，但是当他出现在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时，我突然觉得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似的。 我一时之间有些僵愣地站住，还没反应过来，陆怀南便已经迈步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伸出长臂将我拢在怀里，还靠在我的耳边笑着说了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时暖，这回我可不会再放手了。”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怎么放，更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 倒是陆怀南跟驾轻就熟一样，稍稍松开我之后，他倾身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似带虔诚。 我依旧还是反不过神，直到陆怀南松开我去抱起ang，我才如梦醒一般，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一起笑的灿烂无比。 ang亲热的搂着陆怀南的脖子，还毫不认生地亲了他两口。 陆怀南也没了以前不正经的模样，看着ang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眼里像是闪着光。 一切看着都很是美好，处在状况外的人始终只有我一个。 陆怀南抱着ang走出去的时候，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推着行李车，这样一副画面任谁看起来都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 即便是我的心里觉得怪怪的，表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当然也表现不出什么。 当眼睛偶尔扫过一眼周围时，我猛地看到了一个人，仅仅是一眼，却让我的脚步顿时停住，再迈不动半分。 陆怀南很快发现了我的反常，他折返回来到我面前，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我有些慌忙的收回目光，心想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呢？ 他怎么也像是在看我一样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他。 我撇开头，吸了口气之后才低声答：“没事，我们走吧。” 陆怀南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车，另外一只手照旧还稳稳地抱着ang，走到车前将ang放在后座上，又将行李搬上车之后，他才替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温声道：“走吧。” 我慢慢地点点头，在上车之前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方才还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已经离开，站在车前的人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点上车，我还约了人，不能迟到的。”陆怀南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带了我一把，我这才收回目光坐了上去。 上车之后我发现ang正坐在专门放置的儿童座椅上，这么高档的车配上这东西，还真是有些不搭调。 但陆怀南却习以为常一样，提醒我系好安全带，还不忘转头给ang扮了个鬼脸，小家伙顿时乐得咯咯直笑。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一件事，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来：“这次又是肖若晴给你通风报信的？” 知道我回来消息的人只有她一个，不是她说的才怪。 陆怀南闻言笑了笑，也不否认：“你真是交了个好朋友。” “是损友吧。”我哼了声，心想着她整天净干些出卖我的事儿。 陆怀南挑了挑眉，继续道：“就算她不说，我也能找到你。” “……”我决定保持沉默，不接他这个话茬。 陆怀南对我的冷淡也不在意，径自继续说道：“关于你家里的事，我跟警察局那边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你放心，只要是能查出来的，就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说到这个话题，我不由得又开始沉默。 这确实是我这次回来最重要的理由，就像陆怀南说的一样，只要是还有可能查清楚的，我就一定不会放过。 原本属于我的平静幸福的生活，哪怕已经永远离我远去，我也不会得过且过糊涂过完这一生。 第243章 骑虎难下 半个多小时后，陆怀南的车在一家餐厅前停下。 我见状便有些疑惑道：“怎么不是去酒店吗？” 陆怀南已经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听到我的话便提着唇角说了句：“跟你说过约了人，就在里面，先一起吃顿饭再送你们回酒店。” 说完他还没听我的回答就已经打开车门，然后走下去将后座的ang也一同抱下车。 我真是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也没有太多办法，只好也跟着下去。 走进餐厅之后，陆怀南照旧抱着ang走在前面，而我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走。 到了一个包间前，陆怀南敲了一声就开门走了进去，等我也迈步进去时，才发现陆怀南说的约的人到底是谁。 秦素玲。 陆怀南的妈妈。 她看到我们之后立马笑着站起身，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还特地迎上来。 “妈。”陆怀南先叫了她一声。 我见状也赶紧叫了声“阿姨”。 秦素玲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后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ang身上：“这就是ang吧，来，给奶奶抱抱。” 奶奶？ 我不由得看向陆怀南，但是后者背对着我，所以没办法瞧见我无可奈何的表情。 但我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他将ang的身世做了什么“调整”，不然的话秦素玲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ang见到所谓的奶奶也毫不怯场，嘴上也照例甜的腻人：“奶奶好。” “哎哟哎哟，我的乖孙女！”秦素玲看样子简直是要疼化了一样。 趁着她在逗ang的功夫，我终于得了个空问陆怀南：“到底怎么回事？” 陆怀南这才轻轻笑了一声，显得有些心虚：“ang都是我的孩子了，当然也是妈的孙女了。” 我的神情应该有些冷：“陆怀南，你别耍这样的小聪明。要是到了被人拆穿的那天，我看你怎么收场。” 陆怀南听完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目光肃正道：“不管怎么收场，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跟他复合的结果不会改变。 是这样吗？ 我避开他的眼睛，却没有推开他的手。 吃饭的时候，秦素玲一直在问ang喜欢吃什么，又一个劲儿地往她盘子里夹菜。 我见此便忍不住说道：“阿姨，ang自己会吃的。” 秦素玲闻言嗔视了我一下：“还叫什么阿姨。时暖啊，我跟老陆都商量好了，你跟怀南赶紧找个日子复婚。等到复婚之后我们帮着照看ang，这么乖巧又漂亮的孩子，不知道多惹人疼呢。” 我顿了顿，刚想开口说什么，身边的男人又握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还给我夹过一块蟹肉。 “妈她是高兴坏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别介意。”他的语气很是轻淡。 他这么说无非是给彼此一个面子，秦素玲是长辈，我于情于理都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可是牵扯到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 等秦素玲陪着ang去洗手间时，我终于找到机会说道：“你跟你爸妈到底说了什么，复婚这种事是你定好就可以的吗？”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过冷硬，陆怀南以为我生了气，于是神情突然软了下来，声音也是：“是，是，我说了不算，咱先别生气。” 我凉凉地瞪着他，看他没骨气的样子真是没话可说。 不过气什么的倒是压了下去。 陆怀南很快又接着道：“你上次走的时候说过，只要我们能再见，就给彼此一次机会。现在不就到了成真的时候吗？时暖，我现在是真的很满足，也很感激，但还免不得有些担心，所以很想让我们的关系再次实名制。” 实名制。 他还真会说话。 我依旧瞪着他，在想说什么话回应。 之前我确实如他说的那样，许诺如果我们能有重逢的机会，就再试着在一起，抛弃以往所有的偏见和恩怨。 只是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可以至此老死不相往来，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样重新坐到一起的一天。 我现在其实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不满怨恨，因为上次他救了ang那回事，我甚至对他抱有深深的感激。 可是也仅仅是感激，让我现在跟他重新在一起，对我来说仍旧不容易。 不过话说到这一步，我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还没等我想出更好的理由来应对，秦素玲已经带着ang回来，一大一小还有说有笑的，短短的时间感情似乎已经处的很不错。 我见状又忍不住不解，ang怎么这么容易跟陆家的人相处的来。 果真也是注定的缘分吗？ 心不在焉地吃完这顿饭之后，我打算带着ang先回酒店，好好理一理思绪，谁知道走前秦素玲突然说道：“老陆还没见过ang呢，不如我先带她回老宅，先见见她爷爷。” 这下我也终于直接开口道：“ang坐了很久的飞机需要休息，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陆怀南也出来帮腔：“是啊妈，来日方长，急什么。” 秦素玲闻言只好不舍地松开ang的手，还贴着她的小脸亲了亲，眉目慈祥道：“下次奶奶再带你去见爷爷，别忘记奶奶哦。” ang回到我的身边，开心地摆摆手：“我喜欢奶奶，奶奶再见。” 走出餐厅后，陆家的司机很快开车过来，秦素玲上车之前终究还是对我说了句：“时暖啊，有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但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以前很多时候是我太狭隘，太武断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连我自己的儿子都做不到，我却总是要求你去做，你别怪我。” 我听完默了默，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其实是很难忘却的，我跟陆怀南结婚之后，感受到的相当一部分痛苦都是他的家庭带给我的。 只是事已至此，再旧事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轻轻吸了口气，轻哑着声音应道：“怎么会，以前的事我早就忘记了，阿姨您也忘了吧。” 第244章 想要个爸爸 送走秦素玲之后，陆怀南便带着我跟ang去了酒店。 开车的路上我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眯起眼睛，看似是困了在睡觉，实际上是不太想面对身边的男人。 他现在说的很多话都让我觉得很是无奈，但又无从反驳。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初我干嘛要脑子一热许下那样的诺言啊，祸从口出啊祸从口出，直到现在我才真切认识到这样的真理。 陆怀南见我在“睡觉”也不打扰我，连ang不经意喊了一声他也提醒小声点，弄得我伪装的愈发不自在起来，却又没办法睁开眼睛。 好容易车停下，我才装作迷瞪地醒来，顺带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陆怀南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传来：“嗯，到了。” 我闻声看向他，发现他的眼里也都是意味深长的笑意，难不成是看出来我在装睡？ 我颇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而后若无其事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陆怀南突然向我靠过来，还压低声音道：“知道上次黄太太怎么让人带走的ang吗？” 我闻言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背后也是冷汗涔涔，那时的绝望和痛苦的感觉我还记忆犹新着，此时听来依然感同身受。 “怎么办到的？”我僵着声音问了句。 “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就现在这个帮你办理入住的漂亮小姑娘，你以为她就不会在哪个时候倒打你一耙吗？” “……这个时候还注意到人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你眼神可真好使。”我冷哼一声，想略过方才的话题。 陆怀南闻言也是无奈了：“能不能抓住我说话的重点。” “知道，你的重点就是漂亮嘛。”我继续冷哼。 陆怀南扶额抓狂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正好把我的证件还给我，还顺带含着笑看了一眼夸她漂亮的男人。 果然是处处有“商机”啊，陆怀南这撩人的功力简直是有增无减。 乘着电梯上楼的时候，陆怀南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我真不是觉得别人漂亮！我都有你了，怎么都不会对其他女人再动心思！” 我闻言看向她，淡淡笑道：“是吗？那我们结婚的那几年，你出去花天酒地的事情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吗？” “……过去的事是我做错了，但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你相信我。” 陆怀南这软话一直说到我进了房间，连ang都埋在我的肩膀偷笑了，他还是一头热汗跟在后头解释。 我见状也不再逗他，把ang放在沙发上坐好之后，便转头对他道：“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不过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给ang收拾一下也要休息了。” 陆怀南脸上的汗意未消：“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我无奈：“我没说不相信啊。” 陆怀南盯着我再也说不出话。 我见此只好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多想：“陆老板什么时候也这么疑神疑鬼的了。我知道你已经变了很多，我也在努力地适应。” 陆怀南顺势覆住我的手，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知道你对我还有顾虑，但是以后我都会做好的。包括以前亏欠你的，我都会还回来。” 我本来是想说不用他还，不过又一想，万一我这么说了，今天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呢，因而也就不再多言，只轻笑着对他点点头。 等陆怀南走后，我给ang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套上一条小睡裙。 期间我还问她：“ang真的很喜欢那个叔叔吗？” ang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为什么喜欢？”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她很多遍，但就是不死心，想知道进一步的原因。 ang虽然才这么大点，但很多事情都已经知道的清楚了，听到我的话之后她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跟我说：“ang想爸爸。” 她完整的话说出来应该是想要个爸爸。 我顿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原来我想把所有的爱给她来弥补亲情的缺失还是不够的，看到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的疼爱，ang慢慢也会懂得，她的家庭始终是不完整的。 我吸了一下鼻子，平静着声音继续问道：“想让叔叔当你的爸爸吗？” ang点点头：“妈妈也喜欢他吗？” 我看着她笑了出来：“ang喜欢的话，妈妈就喜欢。” 有些事情既然没办法改变，那我还是试着去接受一回吧。 更何况这还是ang的愿望。 我这么疼爱着的女儿，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是我有的，我都愿意给她，毫无保留。 …… 第二天醒来之后，吃完早餐我就给陆怀南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照看一下ang，我去警局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陆怀南闻言顿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工作很忙很为难，刚想说让肖若晴帮忙也是可以的，就听到他说：“我陪你去警局，至于ang，让她跟着我爸妈吧。”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昨天秦素玲跟我说的那些，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就默认会跟陆怀南复合，以后大概也没有什么退路再留给我。 也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看向旁边正在喝牛奶的ang，捂住手机问她：“ang想去奶奶家吗？” ang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一下，显然秦素玲给她留的印象也非常好。 我见此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很快跟陆怀南说道：“好，那我把她送过去。” “不用，你们在酒店等我，我马上到。” 在酒店大厅等陆怀南的时候，我给ang重新编了一下头上的小辫子，期间她躲在我的腿上咯咯直笑，我一边扶着她一边顾着她的头发别乱，动静便控制不住有点大。 “ang。”我见状只好无奈喊了一声。 ang闻声抬起头，伸出小肉胳膊就要来搂我的脖子，我被她弄得没办法只好先放弃给她编辫子，两只手提着她让她坐到我的腿上。 “听话……”我一句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从旋转门走进来的一个人彻底怔住身形，半天反应不过来。 第245章 我们还会再见 “妈妈。”ang见我长时间不说话，还以为我生气了，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声。 我闻声有些僵硬地看向她，明明想说些什么来着，但是大脑却一片空白，张了张口也发不出声。 就在我思维尚处混乱时，那个让我失了往日冷静的“罪魁祸首”已经走过来站定住，在我的身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我的余光早已经看到他，但是这样的情形下，我怎么能若无其事的再去看他。 过了会儿之后，还是他先出声道：“怎么，已经认不出我了？” 认不出他了？ 怎么可能，我直到现在还是闭着眼睛就能描摹出他的样子。 我咬了一下嘴唇，终于抬头去看他。 三年的时间，他跟陆怀南一样，变得都不是很多。 还是跟以前那样英挺帅气，还是有那种淡漠矜贵的气息。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我们之间再不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他很久之前有了妻子，而我有了一个孩子。 “记得，当然记得。”我哑着声音回答了一声。 霍成泽神色清淡地在我面前坐下，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我怀里的ang，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难测。 ang面对着我，背对着他坐在我的腿上，我见此不由得抱紧了她，也不顾会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能在这见到你，真是没想到。”我因为心慌开始兀自找话说，“什么时候回南城来的？” “一年多了。”他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应了声，再想不出任何能说的话题。 难道要问问他结婚之后的生活怎么样吗？ 算了，我的心情还跟三年前一样，可以接受他结婚的事实，却没办法发自内心去祝福他。 既然连祝福都没办法真心，那说出来的话即便是冠冕堂皇，也容易让人抓住错漏。 我看了眼手表，想着陆怀南应该快要到了，便打算带ang先离开这里，起码别让他们两个碰到。 到时候场面肯定更加尴尬，也基本没什么办法可以破解。 “嗯，那挺好的……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我找着蹩脚的借口准备离开。 谁知道霍成泽突然直直的看向我，深沉如水的眼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微哑着声音开口道：“联系方式都还没留，怎么找机会再聊。” ……这么久不见，他倒是变实诚了很多，难道听不出我只是说个客套话吗？ 我因为他的话有些语塞，想不出太好的话去回应。 霍成泽见状便找出一张名片，递到我面前：“既然你不愿意留，那就记下我的。” 我真是愈发不懂他的意图了，给我名片的意思……是以后还要继续联系吗？ “霍成泽，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回我不懂就直接问了出来。 “意思就是，我们还会再见。”霍成泽说着已经站起身，看样子是要走。 我见状又问：“你也住在这里？” “不是。”他提了一下唇角，“记得我说的话。” 看着他慢慢走远，又走出酒店大门的背影，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依旧上下翻动停不下来。 说真的，我现在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人的出现，单单只有他，我始终没做好准备。 也许是因为当初放下的那一刻就没准备好，所以哪怕是已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就是还有什么放不下。 ang这时候从我的怀里抬起头，从方才开始她就一直很乖，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调皮，反倒是一直趴在我的胸口上不乱动也不出声。 我见此心顿时软的不像话，给她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才低声说道：“叔叔很快就来了，ang别着急。” ang摇摇头，好像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重新靠在我的胸口上，什么都没说出来。 十分钟之后陆怀南终于是到了。 他一来就轻车熟路地将ang接过去，还故技重施地扮鬼脸想引得小家伙的注意。 可是ang却没像以往那样给他面子，任他怎么逗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他弄不清楚状况就来问我。 我沉默了会儿，接着答道：“应该是等的久了。别站在这了，我们赶紧走吧。” 坐上车之后，陆怀南先打算送ang去他的父母家。 开车的时候为了照顾到情绪不佳的小家伙，他开始夸张地描述爷爷奶奶家里有多少多少好玩的，又有多少多少好吃的。 ang一贯是喜欢他，这个时候听到这些也终于发出清脆的笑声。 陆怀南见此舒了一口气，还压低声音对我说了句：“ang可比你好哄多了。” 我闻言哼了声，撇过头看向窗外：“是她年纪太小，还不清楚你的套路。” 这样的甜言蜜语，他还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所以到现在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过最后看来他也不是信口开河。 到陆家老宅之后，还没等我下车，就已经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老人家。 这回不光有秦素玲，连陆怀南的父亲陆城都出来了，老远看着我们就在摆手。 等到带着ang走到他们面前，我跟陆怀南立马又成了“失宠”的那两个，老人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ang身上，亲亲热热的还觉得不够，非得赶紧带她进屋看看特地为她准备的礼物。 陆怀南见此对我无奈地笑笑，然后轻咳一声说道：“爸妈，我跟时暖还有点事，ang就先拜托你们了。” “好好好，放心吧。我们会照看好的。”秦素玲敷衍地应了一声，对自己儿子说的话根本不在意。 回到车上之后，陆怀南才幽幽地跟我叹了声：“有了孙女之后儿子就成了鸡肋，真是残酷的现实啊。” 我闻言便让他见识了一下真正的现实：“你爸妈这么喜欢小孩子，你还是尽快自己生一个吧。” 第246章 我们重新试试吧 陆怀南闻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过了好久他才笑了笑，掩去眼中的阴霾，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好啊，我生一个，你当孩子的妈。” 我却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力气：“我要是能生的话早就生了。还有，ang不是霍成泽的孩子。” 这个事实早晚会被人戳穿，我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愿，更无意于让谁背上这样的黑锅。 本来以为陆怀南听完会很惊讶，但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发动起车子，启动之后才慢悠悠地说了句：“我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ang不是霍成泽的孩子了。 果然啊，我这骗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就凭陆怀南这样的功力，我竟然还想要瞒过他。 不过这样的话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心情也蓦地轻松下来。 “ang是我在美国收养的孩子，父母是生物学家，早些年出去考察的时候去世，我就想办法将她留在了身边。” 之前ang的身世我只是对肖若晴简单提了提，本意也不想说的太多。 可是到了现在，我却突然有种想说出来的冲动。 而当我说起这些的时候，陆怀南在一旁很安静地听着，半句没有打断。 “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小小的年纪就没了父母的疼爱。不过相处的时间越长，我才发现是我更离不开她。”我轻轻叹了一声，“我一生当中的遗憾太多，大多数已经没办法弥补回来。但是ang的存在，确实是让我有了种寄托，也对未来充满了一些希望。不然的话，单单是我一个人，我可能没什么生活下去的动力。” 陆怀南还是没有出声，不过从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来看，他是在认真地听。 “所以很久之前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以后我的人生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给ang留下最好的东西。我的幸福，其实大多数来自于她，你明白吗？” “明白。”他终于应了一声。 我却嗤笑起来：“你明白什么，要是你爸妈知道ang不是你的孩子，还会像现在这样疼爱她吗？” 这个问题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一字一句都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要是这个弥天大谎遭人识破，以后别说ang入不了陆家二老的眼，连我都无法幸免。 到那时候，陆怀南他还能自欺欺人地满世界宣布，ang是他的孩子吗？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在我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之后，陆怀南突然沉声说了句：“ang是我的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是。” 我听完又忍不住想笑了：“怎么说都不是你亲生的，我也不见得能生养，这样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陆怀南的声音更沉了些，“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相信，我真的从来不喜欢什么孩子。但ang对你那么重要，我就会比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要疼她。” 我这次听完顿时怔愣住，陆怀南一般不用这样沉肃的表情说话，一旦表露出来，就说明他是认真的。 “……别开玩笑了陆怀南，你这么做，你爸妈难道还能同意？”我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们同不同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你就说说，听完我表的决心，有没有一点感动？”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又挑了挑眉不正经起来。 不过我却是没办法再将他的话当成是玩笑来听。 假话往往可以让人一掠而过，但是真心很难。 陆怀南说的那些，哪怕我真的不想去相信，但是潜意识里已经确认无疑。 能为了我接受ang，也能接受一辈子没有孩子的现实。 陆怀南啊陆怀南，你这样的攻势，真是让女人有些难以招架了。 就连已经心硬如铁的我也不太有什么办法去言辞灼灼地拒绝了。 盯着窗外的景象一幕幕闪烁而过，我又不自觉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包，里面放着一张名片，让我的心摇摆不定地那张名片，却却蓦地让我生出些冲动，也生出一些勇气。 为什么有些人结婚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随意说了几句话就来扰动我的心，而我还要坚守着一文不值的原则，放弃一个让ang得到幸福的机会呢？ 这个世界对女人往往很残酷，对我尤甚。 女人受伤害的原因无非就是心软和感情用事。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现在真的没有任何男人比陆怀南更适合我了。 他能为我做到至此，说明是真的生出了爱护我的心意。 更重要的是他对ang很好，那样的好是从打心眼里流露出来，装是没办法装的。 在现在的条件下，陆家二老也很喜欢ang，有了新爸爸和爷爷奶奶的疼爱，ang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幸福的多。 我不是说过，只要是能让她幸福的所有，我都愿意去努力，去接受吗？ 至于我是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 这么思考了一路，在到达警察局之前，我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陆怀南。”我转头叫了一声。 陆怀南闻声看向我，似乎有些不解我为什么突然叫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出现反悔之前，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我们重新试试吧。” 第247章 为我而来 陆怀南听完之后少有地表现出迟滞，表情傻傻的，跟他的模样很不相配。 我没有给自己再退缩的机会，看着他继续认真地说道：“虽然我现在对你刚才的许诺还不是完全相信，但是也没什么所谓，只要你以后能做到对ang视如己出，我没差的。” 陆怀南的表情又变了变，最终像是苦笑一声：“还真是不会说谎话，让我高兴高兴也不行吗？” 我见状心里咯噔一声，还没等我答复，他就已经回过头，似是得意地又说了句：“不过不管为了什么，到底还是让我追到手了。何时暖，遇到我的时候你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人。” …… 进到警察局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找到联系我的警察说明来意，陆怀南便已经打了个电话，之后不出多久，两个警察从里面走出来，客气地将我们带了进去。 我见此情形便忍不住偷偷问陆怀南怎么回事。 后者朝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牵起我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几分钟后，那两个警察将我们带到一个会议室，然后将一份资料递给我。 “关于十九年前裕新村85号的火灾事故，我们已经找出了当时的资料重新调查，发现起火的原因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 “人为纵火？”我摸着眼前案卷的封面，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如擂鼓，脊背也阵阵发凉。 当初那场旷世大火，让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只留下我苟延残喘地活着。 我一度怨怼过命运的不公，怨恨为什么只有我遭受这样的磨难。 可是今天他们居然告诉我，是人为，是有人造成了这一切。 “是……什么人？”我没有翻开案卷，只是轻颤着声音问道。 陆怀南在一旁攥住我冰凉的手，脸上的表情也很是严肃。 警察闻言答道：“同村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我们这次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想起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我喃喃重复了句，想从自己的脑海里搜索出一些有效的讯息，可是十九年前对于来说毕竟是太过遥远的时空，还有裕新村那个地方，我被送到福利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不是回不去，是没任何的勇气去再追忆一遍那锥心的痛苦。 我想着的时候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下来，有时候回忆真的太痛苦了，像是活活把人的心肺挖出来重新踩踏一遍。 “要是查出来的话……会怎么样？”我更声继续问道。 “我们会提起公诉。在法律有效的诉讼期内，嫌疑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我的心还因为方才警察说的那些而颤动不已。 找出杀害我亲人的凶手，这样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经扎下就再也没办法拔除。 陆怀南一直握着我攥成拳头的手，默默的没发一语。 他知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空洞的安慰，有时候简单的陪伴比千言万语更能触动人心。 在他开车回陆宅时，我突然转头对他说道：“先不去你家了，我想回酒店。” 陆怀南没有问我为什么想回去，或许是看到我已经红透的眼眶，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见ang，所以他直接在路口掉了个头，驶向酒店的方向。 到达酒店的大楼下，我先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对他说：“我先上去休息会儿，你先回去，我稍后再联系你。” 陆怀南的目光当中确实是含着担忧，他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倾过身，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在。”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 我点点头，也没多去看他，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乘电梯回到房间之后，我没有睡觉，而是从行李箱中找出一个中号的旅行包，又向里面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现金和银行卡。 做完这些之后，我洗去了脸上的妆，又换了套运动装，戴上一顶棒球帽。 看着镜中完全变了样的自己，我轻轻舒了口气，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最让我觉得艰难又无比逃避的。 关于我家中失火的真相，我必须得去找出来，亲自找出来。 …… 匆忙离开酒店之后，我打车来到了南城的汽车站，买了去裕新村的汽车票。 从南城到裕新村大概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我看着今天云彩遮住日头的天色，有种预感此行不会太顺利。 但是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逃避的余地，所能做的，只有向前。 而不告诉我陆怀南的原因也很简单，我不想欠他更多，既然我没办法用相同的爱意去回报他，就不能肆意接受他的好。 他能真心对待ang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了，哪还能贪心地奢求更多。 在大巴车开往裕新村的这段时间里，我靠在车座上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丝毫的睡意。 此时我的心里也没想太多，空空的，没什么更多的念头。 十九年的时间真的太久，久到连曾经最亲的人的面容都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前十年时光离开我也已经太久，就算勉强自己想起，我也不知道能复原的片段有多少。 汽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下来，下车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沉寂。 农村的夜来的格外的早，这个时间外面的人已经很少，都在家里吃饭或是看电视。 我顺着记忆来到村头的一家农宿，这里很多年前就做起了旅店的生意，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继续营业。 沿着漆黑的小路行走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我以为自己碍了人家的路，连忙向旁边靠了靠。 谁知道那车灯却始终跟着我，等我回头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人正从车上下来。 要说霍成泽这样的人出现在高端奢华的会所我不奇怪，出现在五星级酒店和餐厅我也不奇怪。 但此时此刻，他就站在这凹凸不平的乡间小路上，一席黑衣颀长而立的时候，我真心觉得他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 为我而来。 第248章 你吃过的苦我比你先尝 等他真正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恍恍惚惚的不甚真实。 “霍成泽……”我微微抬起头看向他，心里涌来的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刚才我一个人走在这暗无星光的小路上时，我的心里是无比绝望又无助的。 其实我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坚强，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强悍，在这样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有个人能陪在我身边。 陪在我身边，不至于让我被黑暗吞噬。 “你怎么来了？”我嗓子干哑地问了句。 霍成泽低头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接过我手里提着的包，又揽了一下我的肩膀：“先上车。”他的声音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车，之前我是坐了六个小时的大巴，他赶到这里来，肯定也是开了同样时间的车。 这么长时间他就跟在我的身后，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垂下目光，知道在昏暗当中他看不太清楚我的神色，但我还是担心被他看到眼底的泪光。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泪点突然变得有些低，遇到什么事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他让我上车，我也不端着，没多犹豫就坐了上去。 我这次回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做，尽量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但有霍成泽在的地方，想想就不可能跟低调搭边。 等他掉头离开的时候，我还是问他一句：“去哪儿？” 霍成泽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刚才傅涛查了一下，这附近的……鼎新镇有间旅馆。” 他这一贯生活在国外的人，对镇啊村啊这些名字肯定不习惯去记，得亏他记性好才能说个完全。 我撇开头移开目光，努力让声音欢快些道：“傅涛还在你身边做事啊，你们感情可真好。” 霍成泽没搭理我这句玩笑话，依旧沉着脸在开车，从刚才开始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而我的心情也跟轻松挂不上边，事实上我都快要被沉重的大石压得喘不过气了，但是在我自己撑不下去之前，我总得先做完要做的事。 我的心情情绪什么的真的不打紧的，跟我要做的事情相比，那些从来都是微不足道。 到达傅涛所说的旅馆之后，我拿着身份证去登记，而霍成泽应该没什么能用的证件。 我要的是两间房，可是旅馆的老板娘看了我们两个几眼，接着有些硬邦邦道：“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我闻言有些无语：“能不能给通融一下。” “通融什么，最近查得紧，你们这样让我被罚钱怎么办？”老板娘有些不依不饶。 我见此只好走到霍成泽身边，小声地问他：“你带着身份证吗？” “英国的证件，要吗？”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护照，护照带没带？” “那东西我带着干什么。”又是理所当然的一句。 我：“……” 最后我没办法走到前台，不太情愿地递出身份证，还特地嘱咐一句：“要两张床的房间。” “只有大床房，爱住不住。”老板娘吐掉嘴里的牙签，说话照旧不客气。 来到开好的房间之后，我看到里面阴沉沉的环境，真心觉得这地方太委屈了些。 不是委屈我，是我身后那个从来没吃过苦的男人。 “要不，你还是去车里睡一晚吧，这里的被子都是潮的，你不会习惯睡的。”我转身对他说。 霍成泽闻言看着我，目光有些沉：“那你呢？” “我就睡在这啊。以前我连水泥地都在一起过，这里不算什么的。”我本来是想说自己不介意，说出来怎么像是倒苦水一样。 “反正我是没问题的，你先去车里凑合一下，明天就回南城。” 我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包，还顺带轻轻推了他一把。 “何时暖。”他突然叫了我一声。 可就是他这一声，我听着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以前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都是叫我时暖的，有时候被我逼急了还会叫我亲爱的这种肉麻话。 现在成了什么，何时暖？切，分手之后就这么冷冰冰地喊人的全名，他可真冷酷真无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个什么劲儿，以至于连他叫我的目的都别扭着没问。 然后还是霍成泽自己兀自说道：“我不像你想的那样养尊处优，你吃过的苦，我比你尝的更多。” 说着，他已经脱下外套搭在木椅上，又走过去将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 因为夜晚的凉风渗进来，让这滞闷的空间里顿时有了几丝可以呼吸的流动气息。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将手中的包放下，然后摘下帽子，又散开头发。 现在我的样子肯定很丑，没施粉黛，一脸的倦色，又一身的灰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真是，一天之内见了他两次，就没有一回让我自己满意的。 我可是在前任面前从来都不露怯的，此时却真是栽了个跟头。 我愤愤地抹了一把脸之后就想去清洗一下，可是小镇上的水压也不稳定，水流时断时续，根本洗不了澡，我只能抹了几把脸就带着水珠走出了洗手间。 走出来的时候霍成泽正在打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很可能就是傅涛。 他见我出去也不避嫌，继续说了一两分钟之后才挂断。 我没有毛巾擦脸，只好甩了甩水就去翻旅行包。 我来的时候很匆忙，东西带的很少，连必需品都不全。 看着唯一一根新牙刷，我犹豫了一下，抬着胳膊递到他面前：“你要用吗？” 很快我听到的是一阵沉沉的笑声：“这算是奉献，还是分享？” 第249章 我不祝福你 奉献？分享？ 呵，他这中文水平现在真的不赖了啊。 我努力平静着说道：“给你用，我出去找个一次性的将就一下。” 霍成泽闻言走到我面前，接过我递给他的东西，接着蹲下身，墨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声音有些沉哑：“还对我这么好。” 我一听心里顿时漏跳了一拍，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被说中了心事。 不过我向来擅长粉饰太平，他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轻易地承认，不然的话显得我多没面子，以前说的那么决绝好听，现在倒是一点都做不到了。 “不是对你好。”我平静着声音垂下眉睫，“我对谁都是这样。而且你毕竟是因为我来到这，我怎么也不能委屈你吧。” 我说完之后没去看他的脸色，而是直接起身离开房间，去到前台找老板娘。 “有新的洗漱用品吗？”我问她。 老板娘头也没抬地给我扔过来两个显然已经用过的小牙膏。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商店？” 老板娘一听嗓门就起来了：“怎么，看不起我们这地方啊？看不起你就去别地儿住啊！真操蛋，穿的二五八万一样磨磨唧唧这么多事！” 我一听火气顿时也冒起来了，只是我更清楚除了这里我大概找不到什么地方住了。 寄人篱下，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我忍着生气回到房间，看到的又是霍成泽在打电话。 我见状也不打扰他，只沉默着去洗手间又洗了把脸。 过了会儿，霍成泽走过来敲了敲门。 我闻声打开。 “走吧。”他看着满脸是水珠的我说道。 我闻言有些不解：“去哪？” “不管去哪，都不用让你再低声下气地跟别人说话。”他的嗓音比方才要沉上许多。 …… 跟霍成泽一起走出旅馆的时候，老板娘的视线一直跟着我们两个，说不上怨毒，但绝对称得上不和善。 我见状着实不解，按理说我跟她算是第一次见面，以前从未打过什么交道，但是为什么她对我的敌意会这么深呢？ 我自认待人接物很是客气，不至于会这么短时间内就把一个人给得罪的彻底吧。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好久，我想不清楚便忍不住问了霍成泽。 后者没多想就说道：“嫉妒。” 嫉妒？ “我有什么可让人嫉妒的？”他说的这个词还真是让我意外。 霍成泽闻言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当中像是带着笑意，只是他很快转开头，我看的也不真切。 等到他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停下的时候，我看向外面已经繁华起来的街道，意识到这里已经不再是鼎福镇的范畴，像是到了县城。 而霍成泽停车的地方，几层楼高的上方挂着“吉县宾馆”的鎏金字样。 看着这里豪华的外观景象，我真的觉得不多久之前那个充斥着潮气和霉味的小房间跟做梦一样。 “这也是傅涛给你找的地方？”我转过头问他，顺带也想起了他跟傅涛打的那个电话。 霍成泽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轻轻揽了一下我的肩膀，想要带我进去。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我自己走。” 霍成泽没有再碰我，而是收回手，沉默地走在我的身旁。 进到宾馆内后，训练有素的前台员工麻利地为我们办好了入住手续，期间霍成泽依旧没有证件，但还是要了一间房。 乘着电梯上楼的时候，我看着上面跳跃的数字，想了想便对霍成泽说道：“你明天就回南城吧，我在这里还有点事，还要待两天才能回去。” 霍成泽听完没有立刻回答，等到了房间门口，他将旅行包递给我时才低声说了句：“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安全，不管去哪，我陪着你。” 我闻言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感动，唯一的感受只是有点好笑。 都什么时候了啊，他怎么还跟我说这种话。 不管我去哪，他都陪着我吗？ 那他的妻子怎么办，他结婚相伴几年的妻子，此刻他将她的位置放在哪里。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有些冷了下来，原本我对这些就是极度的敏感，也半点不会越线。 “不必了，我要去的地方，你陪不了。” 用房卡打开门之后，我想推门进去，谁知道霍成泽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见状只好又看向他。 “现在真的跟陆怀南重新在一起了？”他不知道怎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 我听完脸色应该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对于事实，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去辩驳什么。 “嗯，是在一起了。”我看着他，清淡地说道，“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发现原来的最好。我也很感谢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说出这些的时候，霍成泽的脸色已经一寸寸地沉下来，最后阴沉得像是要把我吞下去一样。 其实他就算不如此我也已经感受到，他对我还是有些在意的。 这份在意跟三年前相比甚至有增无减。 只不过在意的原因有很多种，有的因为爱，有的因为执念。 他大概也是第二种。 因为我当初决绝又潇洒地离开了他，所以他为此还存着些遗憾吧。 男人啊，对于自己抛弃的女人往往转眼就忘，而对于抛弃他们的，大多数都会成为心里的一根刺，只有找机会彻底拔除才有喘息的机会。 我不会把霍成泽想象成那般，只是他此时的所作所为，真的只让我觉得困扰。 对于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我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我跟陆怀南确实已经复合了，而且感情也很稳定。怎么，难道你不祝福我吗？”我轻轻勾了一下嘴角，说着最真的假话。 而霍成泽在脸色沉尽之后，嘶哑着声音说了句：“不祝福。” 他说不祝福我。 嗯，这样的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祝福都是相对的，我从来没有祝福过他，所以到了现在，他也不屑于去祝愿我的幸福。 第250章 总会有奇迹 “好吧，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声，“反正幸福都是自己的，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的，对吗？” 霍成泽没有回答。 我的耐心也慢慢耗尽：“今天我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很累，想进去好好睡一觉了。” 他还是没有动。 “霍成泽。”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眉头稍稍皱着。 我看起来应该是对他很是不耐烦了，或者很是讨厌，但只有我知道自己现在是种怎样的心情。 满心无奈，又有伤怀。 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便可以将之称为爱，爱而不得。 哪怕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我对霍成泽的感情确实还是有不同的，跟面对陆怀南时完全不一样。 跟陆怀南我可以很理智地去考量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准确地衡量我跟他在一起的利益好处。 但这样的“能力”不是在每个人身上就适用。 有的人你仅仅是看着他，就会开始心慌，就会开始无措，就会不自觉地开始逃避。 霍成泽的手最终还是移开了，我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垂目看着我，我只装作没瞧见。 关上房门之后，我贴在门上站了会儿，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外面会是种怎样的情景。 在这段时间里，我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也真心觉得造化弄人。 为什么当初霍成泽非得要在我最爱他的时候跟我分了手，然后又去结了婚。 如果我们再相处多一点时间，我再多发现一些他身上的缺点，或者等我对他的爱意减少一些之后，我们再分开，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地放不下。 我总说别人存着不该有的执念，其实我何尝不也是呢？ 在最热爱的时候失去，本身就是一种很难弥补的遗憾和折磨。 那种不得不放弃舍掉的感受，即便当时可以做到不回头，但是事后每一次想起，都只觉得锥心刺骨，觉得太不甘心。 我闭了闭眼睛，轻轻捶打了几下胸口之后，就迈步来到床前，将包里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准备先去洗个澡。 今天奔波了这么久，我的身上早已经是潮乎乎地湿成一片，衣服贴在后背难受极了。 这里的水流很大，水的温度也很适中，但我没多浪费时间，简单冲了个澡就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 之后我找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结果捣鼓了好久才发现电池早就没电了。 怪不得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都没听手机响起过。 我又找出充电器，充了几分钟电之后才开开机，不多久便瞧见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陆怀南。 我看着他名字的时候觉得没由来的心虚。 他现在对我对ang真是没的说，在我决心跟他重新开始的那一刻，我也做好了全心待他的准备。 可是这才过了短短十个小时的时间，我都干了些什么呢？ 我咬了咬嘴唇，趁着手机充了点电量的时候给他拨了个电话。 铃声只响了几下那边便接通。 “你在哪儿？”还没等我说话，陆怀南阴沉的声音已经从听筒传来。 我抚住额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别他妈跟我说对不起！你到底在哪，是不是连孩子也不要了！”他几乎是已经吼了出来。 我听完他的话眼眶立马就热了，不是因为他的话难听，而是一想到ang，我就忍不住心疼。 “不是，我只是有事需要去处理，等到事情办完了我就马上回去。”我连忙解释了句。 陆怀南大概也是清楚我不会不管ang，方才发那么大的火气只是因为我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那么久，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压低嗓音对我说：“到底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也哑着声开口。 “何时暖，别挑战我的耐性，赶紧说，在哪。” 我知道现在陆怀南肯定气得厉害，只是在尽量压着火气。 但我真的能告诉他吗？ 万一他来了，看到了霍成泽，那到时候场面要怎么收场。 我好不容易决心接受命运的安排，好不容易触碰到可能的幸福，就此破灭吗？ 原来人真的不能抱着侥幸，也不能太贪心，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半点都不要去奢求。 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我终究还是低哑着声音说道：“我在吉县宾馆。” …… 陆怀南将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在路边等了他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他给我打完电话的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惫，但偏偏一点睡意都没有，只在房间里焦心地等待着。 等陆怀南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吉县，我便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悄悄出了房间，然后悄悄出了宾馆。 陆怀南下车站定在我面前的时候，看着我一身的狼狈模样，眼里哪怕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叹了口气，接着上前紧紧地抱住我。 “以后别这么一声不吭就离开，知道我跟ang有多担心吗？”他贴在我的耳边缓缓说了句。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这一刻，哪怕我心里没有悸动，却还是觉得安定不已。 我对陆怀南的感情早已经随着我们婚姻的破灭逝去，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给我的依靠，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改变。 他向来都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以前就算他整日花天酒地，但是整个家，整个陆氏，还是他给撑起来的。 我就算不想承认，也真真切切是在他的庇护下走完的那段时光。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闷着声音回答，心里已然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不该想的我不再去奢求，那对于我能把握住的，我还是知足地守候吧。 一辈子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是很长。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忍耐也是必须的。 而且谁又能保证，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感情不会重新复燃呢？ 这个世界既然有那么多的痛苦，就一定会有同样的奇迹。 嗯，奇迹。 第251章 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亮了起来，周围的街道也开始有行人出现。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自然不会现在就回南城。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找出我家里失火的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见陆怀南眼睛里都是血丝，我的心里又有些不忍，想了想便对他说道：“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你就去宾馆休息一下。” “你呢？”他反问我。 我虽然也极度地疲倦，但还能忍受：“我想回一趟老家，找找以前的亲戚，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陆怀南对我家的案子也了解不少，所以他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警察说那很可能是同村人作案，甚至还是熟人。 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我的至亲去世，我也活得磕磕绊绊，但那人却过得逍遥自在，至今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每次想起的时候我都觉得痛苦又不甘心，想将凶手绳之于法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只是这终归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是再艰难无助，我也不愿意把别人牵扯进来。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之后什么都没说，而是发动起车子离开，不久后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简单吃了点早餐之后，我以为他这就走了，谁知道他拉着我的手重新回到车上，不发一语地径自开车。 我看行驶的方向越来越远离市中心，便忍不住问他：“你去哪儿啊？” 陆怀南的脸色还是沉着，也并不是很想回答我的话。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凝，我一方面觉得无奈，另一方面也不敢再去跟他搭话，怕惹他更生气。 真是，不就是之前一声不吭地自己来到了吉县嘛，我干嘛要这么心虚。 还是说，我心虚的根源，不是因为不告而别被发现，而是……霍成泽。 昨晚跟他相遇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并不觉得有多排斥为难，反倒是……反倒是觉得有那么点久违的感觉。 这点儿心思的存在让我对陆怀南不由得生出一些愧疚，我已经决心跟他重新在一起，怎么还能这样摇摆不定。 现在的我难道也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哪一种人吗？ 不，不行的，趁着这样的心思还没深扎之前，我必须得赶紧拔除，还要好好藏着，不让别人发现。 一直到裕新村的村口，陆怀南都只沉默着开车没说什么。 等他停下车之后，我解开安全带，再次试着说了句：“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情况，等我给你打电话。” 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看到陆怀南的脸色越来越差。 都说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觉得从刚才开始陆怀南就在忍我，而到了现在，他也终于忍耐不下去了：“何时暖，从现在开始，你乖乖地待着，别再说话惹我生气。” 我闻言心里是有那么点小委屈，什么叫说话惹他生气，我明明都已经很在意他的情绪了好不好。 只是想到之前的事，我的委屈很快也就散去。 都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啊，不然的话连现在这种情况都不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句。 我打开车门下车，陆怀南很快也跟着下来。 这回我没再说什么让他回去的话，而是任他跟在身后，向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这里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新盖了两间平房。 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会计模样的人正在算账。 “谁啊？”他听到动静抬起头。 我见状上前说道：“你好，我想找一下村主任。” “村主任？找村主任干嘛？”他闻言扯着大嗓门问了句，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陆怀南这时候突然拉了我一下，让我站在他的身后，自己则上前说道：“麻烦帮忙找一下。”接着还掏出一包烟递过去。 那人接过烟瞧了瞧，又看了眼陆怀南，这才起身走进了里屋。 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陆怀南还是没跟我说什么，他周身散发的气息算不上清冷，却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错觉。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觉应该说什么打破这种尴尬，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头发花白着，脸上布满沧桑，但是一双眼睛尤为锐利。 看到他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得没抓住什么影子。 等他走到我们面前，我听到他沙哑着嗓子说：“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 陆怀南看样子想说什么，但我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袖子，待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过头去，用客气的声音说道：“我们是两口子，到这附近来探亲，不过找不到路了，就想过来打听打听。” “问路？”村主任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还回头瞪了一眼方才那个会计。 后者也是苦着脸色，心想着我们可把他给害惨了，就问个路还得劳村主任大驾。 等到走出村委会大门的时候，我听到后面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地关上，里面的人似乎气得不轻。 回到车上之后，陆怀南这回终于问了我一句：“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我轻轻舒了口气，而后看向他，轻声说道：“刚才那个人我认识，但他显然是不记得我了。” 陆怀南皱了一下眉。 “那是我爸爸当初交好的兄弟，后来因为分地的缘故闹翻了。我记得警察说过，我们家着火的原因很可能是同村人作案，任何跟我们有矛盾的人其实都有嫌疑。而找到当年的真相，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第252章 没说实话 陆怀南听完之后眉头没有舒展开，似乎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起来。 我转头看向外面的村落，现在日头已经出来了，家家户户都开始了一天的劳作，鸡鸣狗叫声也不绝于耳。 明明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为什么我还会觉得一身的寒意涔涔呢？ 顿了一会儿之后，我转头问陆怀南：“你说，我今天到这里来是不是太冲动了？” 陆怀南闻言没有答话，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其实这种事自己哪能查出来，还得靠警察的。” 陆怀南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还伸出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似夹杂着无奈：“现在什么都不用想，既然已经有了点头绪，接下来也肯定会很顺利。” “很顺利吗？”我喃喃重复了句，心里却是没有太多的底。 不过这一趟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就像陆怀南说的，总算有了点头绪。 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瞧，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而随之发送过来的信息…… 我只看了一眼就连忙将手机又塞回了包里。 “谁的电话？”我的动作显然让陆怀南有些不解。 我咽了咽，努力平静着声音道：“是肖若晴，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要我跟她一起吃饭。” 陆怀南闻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应该是相信了我说的话。 我很快将头转向窗外，心跳却是如擂鼓一般。 我没说实话，像是有背叛“预兆”的人一般，我说了谎。 这样的认知让我极度的焦躁，又极度的羞愧。 其实我除了这么做也别无他法，难道要直接跟陆怀南说，我跟霍成泽已经见了面，而他也设法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他已经帮我退了宾馆的房间吗？ 那样的话会是怎样的后果，我想想也能猜出来。 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样一步，不能容许有任何意外的出现打乱我的阵脚。 就算是霍成泽也不行。 陆怀南开车经过休息站的时候，我去买了两杯咖啡，顺便给霍成泽回了一条短信。 “谢谢，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还有以后不要联系我了，我跟陆怀南已经复合，我不想让他误会。” 发送完这一条之后我就返回去，把咖啡递给陆怀南。 后者喝了一口之后就放在了一边。 “怎么，不喜欢喝吗？”我问他。 陆怀南闻言终于笑了笑：“最近咖啡喝的有点多，晚上睡不着。” 我点点头：“工作也别太拼命了，注意身体。” “关心我啊？”他又笑了下。 我也不否认：“关心你是应该的。” 陆怀南这下轻叹了声：“你还是这样的性格，一旦决定做一件事，就有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我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情绪，也不知道他是夸我还是贬我。 不过按照现在我们两个这关系他不至于讽刺我吧，我也跟着笑笑，没去深想他话里的意思。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南城。 陆怀南直接开车去了陆宅，大概是知道我牵挂着ang。 事实上我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心惶惶的，一方面是因为杂事缠身，另一方面就是因为ang。 想到我把她一个人丢在陆家，我就忍不住心疼和难受。 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什么理由，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呢？ 来到陆家之后，我刚一走进去，一个小身影便已经朝我飞奔过来，接着猛地扑进我的怀里。 我见状也赶紧抱住她。 “妈妈。”ang只叫了我一声便埋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听到她的哭声心也跟着撕扯得厉害，眼泪也再也忍不住。 “对不起，ang。”我抚了抚她的头，一边跟她道歉。 ang也没听我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哭，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大概是我们这“抱头痛哭”的模样看着有些惨烈，秦素玲很快走过来想要把ang先抱离开，结果小家伙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就是不撒手，她没办法只好看向陆怀南。 后者见状便蹲下身，轻声开口道：“ang，妈妈现在很累，我们带她去房间休息好不好？” ang一听终于稍稍退开，红着眼睛满脸泪水地看着我，过了会儿才抽噎着说道：“好……” 我听完摸摸她的小脸蛋，觉得心更疼了。 之后陆怀南带着我们去了陆家的客房，本来我是想带着ang回酒店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素玲太喜欢ang舍不得她，所以说什么也要我们留下，说不管怎么样一块吃个晚饭。 我没办法拂了老人家的好意，又觉得以我现在的立场和身份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最终便答应下来。 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的时候，ang还趴在我的怀里，手揪着我胸前的衣服，看样子是怕我再离开。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开口保证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她一步了。 其实我之前就是被一时的气愤冲昏了头脑，就算是追查的事情再重要，也重要不过ang，重要不过现在的生活。 以前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也已经逝去那么多年，苦苦追寻一个未知的结果，并不能确定对我的生活产生什么向上的效用。反倒是陪在ang身边，我一定会觉得安定幸福。 闭上眼睛慢慢睡去的时候，我心里期盼的是接下来的生活就这样一直平静下去吧，别再发生什么难料的意外了。 我的选择到此已经有了分晓，我真的不想再被打断扰乱。 现在的日子就是我长久以来渴盼得到的，就算是没有爱情的加持，我也已经无比满足了。 可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事不是期盼就能成真的，哪怕我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做了准备，但是对于逐渐脱离轨迹的生活，我根本毫无办法，也毫无招架之力。 第253章 竟然是他 霍成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陆家二老还有陆怀南一块吃饭，ang也坐在我旁边吃的嘴巴鼓鼓的，看起来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但是这一阵突兀的铃声顿时让我的脊背僵硬起来。 “谁的电话？”陆怀南闻声抬头看向我问道。 我瞥了一眼就给挂断：“还是肖若晴，估计跟我商量一块吃饭的事情呢，没事的。” 我解释的时候声音很是平和，听不出半分的波澜，因而他们也都没生出怀疑，继续吃着饭。 把手机揣回兜里的我表面上也是平静的，还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汤。 ang不一会儿扯了扯我的衣角，让我带她去洗手间。 “我去吧。”秦素玲见状擦了擦手，要去牵ang。 我愣了愣之后连忙道：“不用了阿姨，还是我去吧，您继续吃。” 将ang带进洗手间之后，我靠在门口，手里握着手机，咬着嘴唇总下定不了决心。 到底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或者回个信息？ 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应该是有事的吧，不然的话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之后，ang突然在里面喊了我一声，我立马收起手机，推开门走了进去。 帮ang处理好之后，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带着她往餐桌走，期间还不小心被台阶给绊了一下。 “妈妈。”ang以为我还累着，便用力牵住我的手不让我摔倒。 我见状心顿时软了，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吃完饭之后，我便说要带ang回酒店，二老看起来还是不太情愿，最后还是陆怀南开口他们才勉强同意。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陆怀南抱着ang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跟着。 到了车前之后，我赶紧上前打开车门，让ang先坐了上去。 等到关上后车座的门，陆怀南却突然揽住我的腰，对着我的嘴唇亲了一下。 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等他退开后我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干、干嘛？” 陆怀南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半眯着眼睛说道：“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谁让你惹我生气来着。” ……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 我抿紧嘴唇不说话，心情虽然算不上糟糕，但肯定称不上很好。 待到坐进车里之后，我还因为刚才那个吻耿耿于怀着。 陆怀南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却像是很好，嘴边带着笑意，好似有什么事情得逞了一样。 我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在这么随便的男人面前，我可得时刻保持着警觉，不然的话被他总这么偷袭可就不好了。 后面ang在哼着不知名的儿歌，看样子也挺高兴。 好嘛，整辆车里就我一个人郁闷着。 到了酒店之后，陆怀南抱着ang将我们送到了房间，进去之后他还大喇喇地直接坐到了沙发上，看样子不打算立马走。 我见状也懒得管他，径自去收拾昨天带的衣服。 ang昨晚大概是没睡好，哪怕是下午已经睡了两个小时还是很快就打起了呵欠，这下子我终于有了理由：“ang要睡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陆怀南闻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整个人倾身靠近我，在我的耳边说了句：“那你亲我一下。” “……陆怀南，别这么幼稚行吗？”我真是要对他无语了。 陆怀南今天却真的是不依不饶起来，见我不动，他就自己贴过来。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我瞪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怀南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直起身。 我继续瞪他：“你适可而止啊。” 陆怀南这才有些不情愿地退开两步：“自己离家出走，回来之后还闹脾气。” ……这个斤斤计较又小心眼的男人，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陆怀南最后离开的还是敛了敛方才玩笑的神色，神情严肃地说道：“你家的案子我会找警察局那边跟进。记得以后不许一个人铤而走险，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我呛他一声，心想着我本来就已经够后悔难受的了，他还非得要戳我的痛处。 陆怀南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小情绪，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之后，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没了方才的轻浮和调笑，只剩下认真：“不然的话我真的会担心。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差点找人去绑了黄国耀，还以为又是他搞的鬼。” 我一听顿时怔住，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陆怀南则是一笑，捏了捏我的脸颊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门被关上之后，我还愣愣地回不过神，好半天才转身去给ang洗漱。 ang躺到床上睡着之后，我突然听到房间的门铃响了一声，心想着难道是陆怀南的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 因为怕吵醒ang，所以我没多犹豫就开了门，谁知道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陆怀南，竟然是、竟然是他。 霍成泽一手撑在门框上，脊背微微有些佝偻，因为逆着光线，所以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霍成泽……”我颤着声喊了他一句。 结果听到他沉沉地笑出来：“怕什么，他不是已经走了。你怕他误会，我就配合你，这样也不行吗？” 第254章 别让我看不起你 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想不到霍成泽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我怕陆怀南误会，所以他来配合我吗？ 他配合我什么，又为什么要配合我。 我看着他，感受着他身上愈发强烈的气息，忍下心里的五味杂陈，低声缓缓说道：“既然你都知道我跟他的事了，就该清楚我们两个该避嫌。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霍成泽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一把拉过我，将我困在走廊的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 此时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时，让我有种他会即刻低头袭来的错觉。 我见此只好撇开头，跟他的视线相错。 “我女儿还在里面睡觉，你小点声，别吵醒她。” 霍成泽闻声突然沉声缓缓笑了出来：“你的女儿？你跟谁生的女儿？” 我嗓子一阵干涩：“反正不是你。” “何时暖！”他突然逼近了些，膝盖甚至撞在我的腿上，让我疼得闷哼了声。 只是我的脸上还是一派平静，在ang是我女儿的这件事情上，对他，对任何人我都没有可心虚羞愧的。 我从不说谎，但也不愿意跟他说实话。 “我说自己的女儿，你生什么气。”我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你不是结婚了吗，现在应该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霍成泽沉着脸没说话，但是气息却愈发重了些。 他这样的闷葫芦性子到现在还是没变多少，很多时候我宁愿他把事情都摊开来跟我说，甚至跟我吵一架，都好过总是我自说自话，总是去猜他的心思。 “说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转过头重新看向他，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些什么。 但霍成泽还是没出声，他伸出一只手抚住我的脖颈，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是等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免不得惊慌失措。 我努力抽出一只手去推他，可是他身高马大的，我这点力气哪能动的了他分毫。 “霍成泽……”我没办法只好喊他一声，想让他赶紧清醒过来。 我们现在各自这样的处境，他居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做这些，真的是太有恃无恐。 可是霍成泽当真是铁了心不顺我的意，不管我怎么推拒，他就是丝毫不动。 直到我僵直着身体不再挣扎，任他肆意亲吻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蓦地停在某一处，气息照例温热，却热不了我的心。 “发泄够了吗？够了的话就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正好顺着脸颊而下。 霍成泽此时整个人也微微僵住，身形贴在我的身上，有些许佝偻。 见他不动，我便伸出双手挡在他的胸膛前，使劲去推他。 原本以为我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什么，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他居然退了两步，我也终于得了自由。 匆忙将自己的领口整理好之后，我看也没多看他就直接迈步进了房间，然后“砰”得一声关上门，靠在门后。 真是个坏男人，擦眼泪的时候，我在心里说，明明都已经结婚了，还回来招惹我，真以为我是那种毫无顾忌去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人吗？ 坏男人，以前跟我交往了那么长时间，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擦干眼泪，又将呼吸平复下来之后，我才走到大床前，去看ang睡得怎么样。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可别真的将她给吵醒了。 好在没有，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时候，小家伙正睡得香呢。 给她盖了盖被子之后，我就去洗漱了一下，然后换了一套睡衣准备睡觉。 即便是在这过程当中我一直还在想着门外的情景，但我应该不会去看一眼。 就算他现在还等在那里又怎么样，要是再见一次，我们哪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刚才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想想还觉得气恨。 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我给ang调整了一下睡觉的姿势，然后关上灯，自己也打算睡去。 应该是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睁开眼睛，拿过手机看了眼，却发现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我大概天生就是那种事情没有定论就睡不着的人，兀自烦躁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坐起身，然后摸着黑走下了床。 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先是在门口顿了顿，吸一口气之后才走出去，转头向旁边看去。 走廊上果真还有个人影，只是他没有颀身而立，而是靠在墙边坐着，头也微微垂下去。 看到这一场景我真是觉得既无语又滞闷得厉害，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堂堂的mk总裁，半夜在这样的地方展露出这么一副失魂模样，真的不怕别人笑话吗？ 我咬了下嘴唇，然后穿着拖鞋走上前，哑着嗓子平静道：“霍成泽，能不能别这样，别让我觉得看不起你，行吗？” 我的话音落下很久我都没有听到任何回音，甚至霍成泽连动都没有动一分。 真是跟我杠上了是吧，我见此又是气闷不已，心想着我出来的这一趟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转身要回房间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袭上我的脑海，让我猛地顿住了脚步。 然后我缓缓地重新转过身，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推了他一下。 第255章 我离婚了 “喂，你是不是胃疼啊？” 我想起几年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胃就一直不好，疼起来的时候连吃药也止不住，有时候半夜还会浑身是汗地醒来。 霍成泽这下终于慢慢抬起头，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张苍白至极的脸。 或许从刚才开始他就在不舒服，所以身形总是站不太直，但他都已经这么疼了，干嘛还要来找我，真是自找苦吃。 我生气之外又是一阵无奈，沉默寡言的男人就是这么招人嫌，有时候连示弱装个可怜都不会。 我本意是想看一眼，不管他在不在这我都转身就回房间，得了答案之后我自然没什么再纠结的。 可是现在他这副模样，我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万一他疼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虽然现在该心疼他的人不是我，但是这毕竟是在我房前，弄出事情来我也不好处理的。 这么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通之后，我终究还是冷声说道：“你给傅涛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去。” 霍成泽闻言突然抓住我的手，墨黑的瞳眸紧紧盯着我，似乎像是要看出什么。 我也不躲不闪地任他打量，现在我所有的情绪都可以自如地收放了，只要是我不想让他看出来的，他都不会知道。 “跟他分手。”好半天，他才哑着声音说了这么几个字。 我一听只觉得好笑：“跟陆怀南分手？你凭什么跟我说这句话，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霍成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些，但神情却还是凝肃的：“我离婚了。” 他离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句的时候，我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凉到彻骨。 之前我纵然是躲他避他，但其实对他并没有厌恶或是怨恨。 当初我们两个的分开虽然是无可避免，但总归是我在知晓情况下主动提出来了。 这也算是我变相的一种成全。 我理解他的野心和抱负，也期盼着他的愿望可以成真。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又跟我说，他离婚了。 呵，把他的妻子利用够了就给甩了吗？现在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一切，所以又想重新追回所谓的爱情了吗？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霍成泽，没有这种好事的。 “听说你的妻子很爱你，你娶了她，又利用她的家族达成了你的目的。到了现在，你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把她给一脚踢开？” 问出这句的时候我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我居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意味。 当初我也是这样，全心全意爱着陆怀南，为了他奋力打拼事业，终于让陆氏，让他，站在了行业的顶端。 在那之后，我这个妻子的用处好像也到此为止了。 他开始出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玩乐，还重遇了他的初恋，为此不惜跟我离婚。 我才不相信他是为了我才离婚的狗屁理由，反正我那段时间的痛苦和绝望是真的，在腐朽的婚姻当中遍体鳞伤也是真的。 世事总是这样的巧合，又是这样的狗血一致。 到了现在，主角又变成了霍成泽吗？ “不是。”霍成泽这回没有闷着不说话，而是迅速否认了一句，握住我手腕的力道也更大了些，“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到的那样。” 我想起赵卿澜给我发的那张请柬还有婚纱照，心里又是一阵沉凉：“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你们没结婚，还是你没有一脚把她给踢开？” 霍成泽终于又沉默下来。 我则勾了勾唇角，既然他自己都能忍得了疼，我还去管他做什么，干脆这一回把事情都说出清楚。 “那我换个问法，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你现在在你的家族里，是个怎样的位置？” “不用再受任何人的威胁。”他回答，眼里的阴霾却重了许多。 我闻言点点头：“嗯，听起来是挺厉害的了。只是你知道吗霍成泽，你这样的男人，我一点都不喜欢。以前或许我对你还有那么点情意，但是你为了前途跟别的女人结婚之后，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我高攀不上你，也没奢望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现在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是，我们就这样各自安好，这样也不行吗？” 我每说一句，就感觉到手腕的力道重了一分。 我想霍成泽这样的男人大概是不太习惯女人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他，这样的话多伤他的自尊心。 以前听赵卿澜说，他可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也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可是怎么办呢，我偏偏就成了那样一个意外。 而我想，他现在会如此，也恰恰是因为我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我三年前要是接受了他的条件，同意等他一年，说不定他对我的兴趣也就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消磨殆尽了。 人啊，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也许我不曾完完整整属于他过，所以他才会在拥有了一切之后，对已经失落掉的重新展开攻势，希望能弥补这样或那样的遗憾。 只是我没那么好心，也没那么宽宏大量，我不想去弥补他的什么遗憾，我只想过好我的生活。 “霍成泽，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你身边应该也有过其他的女人。其实女人嘛，都差不多的，充其量这个比那个漂亮一点，那个比另一个又温柔一点。比我漂亮的人很多，温柔的更是数不胜数，凭你现在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非得给自己找这样的苦吃。我要是你，才不会这么傻这么执着。而且很可能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等你接触久了就会发现，我不再是你想象中爱情的模样。我有了一个女儿，还跟自己的前夫纠缠不休，就算你不介意，你的家族呢，他们能接受我这样的女人吗，这些你也不顾了吗？所以啊，从现在开始，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第256章 各取所需 说出这些的时候，我的声音是平静着的，心里也是异常平静。 因为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不必去伪装和隐藏什么，只将所想的说出来就好。 在爱情和生活这方面，我自认为看的还是比较透彻豁达。 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太多，爱情之于我已经不再是小女孩时期懵懵懂懂的情感，两个人在一起或者分开，除了彼此的吸引或排斥，还有其他的因素交错掺杂着。 而家庭背景自然是首当其冲。 当初我婚姻中的相当一部分痛苦都是来源于陆怀南的家庭，他的妈妈对我并不喜欢，事事都会找我的不如意，我在小心翼翼维系着跟陆怀南感情的同时还要分出心力去讨好他的父母。 这样心力交瘁之下，我想最后落得那样一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霍成泽家庭的复杂程度相较于陆怀南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毫不怀疑跟他在一起之后，受到的各方面压力会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多的多。 这样的压力会不会将我拖垮我还不确定，但是相比于现在的平和安定，那时候我的生活里大概只会剩下惴惴和惶惶。 担心因为我的原因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担心自己达不到别人的要求而遭受什么责难。 这样的日子不用多想就是折磨，我纵然是对他的感情再深，这样日积月累之下，难道真的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埋怨吗？ 到那个时候，霍成泽估计也会对我生出些不满，因为我跟他以前接触的人太不一样了，我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拖他的后腿。 所以啊，其他的先不论，家世背景相距太远的两个人还是不要勉强扯在一起了。 爱情没有人想象中那么的坚不可摧，事实上反而脆弱的很，一个冲击就能破裂，再慢慢消解成碎片。 霍成泽听完我说的话有些许的怔愣，我想他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轻叹一声，发现他还是比陆怀南好说话一些，以前我这么好好跟陆怀南谈的时候，他从来不当一回事，还是我行我素。 “快点联系一下傅涛吧，你这么晚不回去，他不会担心吗？”我抽回自己的手。 霍成泽闻言开始慢慢站起身，我瞧着他的脸色连忙又伸手扶住他。 等他站稳之后，我努力扯出个笑意对他道：“看你这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还有，以后别来了。虽然说出这样的话很伤人，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霍成泽听完居然也低笑了一声：“我结婚的事，你真的就这么不在意。” 他又扯回到结婚的话题上，我自知躲不过，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句：“你离婚的决定，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你的妻子？” 霍成泽紧紧盯着我，眼眸还是带着暗色，却是无比郑重：“我跟她，从来都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可为什么我听说她一直深爱着你，她想从你那里得到的是爱情，你给她了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听完不知道为什么目光比方才更沉了些许，然后我听到他问：“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他结婚的对象深爱他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我轻皱着眉头没再多言。 而霍成泽看起来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他敛下眉间的疼痛，刚想再开口，手机便响了起来。 “先接电话吧。”我淡淡说了句。 霍成泽接起电话只说了一句：“上来吧。” 不多久，从我背后传来一阵沉闷地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傅涛。 三年的时间过去，他只比原先多了一副无框眼镜，显得更斯文儒雅了些，其他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走到我们面前之后，他先叫了声“霍先生”，又转过头来跟我客气地问好：“何小姐，好久不见。” 我见此也淡淡回道：“好久不见，傅特助。” 傅涛被我的称呼噎了一下，但是反应还是很快，立马微笑道：“何小姐别取笑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霍成泽，实在没力气跟他们继续扯皮下去，便开口说：“你们快走吧，我不能让我女儿一个人待太久。还有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要来找我，把我逼急了的话，我就换个地方住。” 说完这些之后，我真的再没看他们两个一眼就回了房间，而后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之后，我听着ang轻轻的呼吸声，觉得方才凉透的心终于慢慢回温了些。 到目前为止，没什么比ang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了。 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婚姻，在品尝经历过后留给我的只剩下痛苦。 我是该有多傻，才会自己重新回到那样的枷锁中不可自拔。 也许他们回味的只是曾经我对他们的好，但我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酸涩苦辣，没人能懂。 以后的我只要有ang就好了，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我，就这么平平安安地伴着她成长，这样就好了。 …… 第二天醒来洗漱完之后，我在收拾衣服，ang就满房间地欢快撒地跑，看着心情很不错。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也跟着轻松起来，将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就带着ang下楼，准备去餐厅吃些东西。 早餐才吃到一半，我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陆怀南。 后者的声音听上去也是轻扬着的，好嘛，新的一天，人是该充满希望向上的。 “今天有什么安排？”电话里他问我。 我想了一下：“没有啊。” “那我去接你们，我们带ang出去玩玩。” 带ang出去玩。 唔，他还真是有心。 我闻言凑过去问ang：“妈妈跟叔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ang一听顿时咯咯笑起来：“好，出去玩，出去玩。” 我无奈笑着给她擦了一下嘴边的奶渍，然后对陆怀南道：“嗯，那就去吧，我们吃完饭之后回去换件衣服。” 收线之后，我带着ang乘电梯准备上楼，谁知道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走出来的人居然会是…… “傅涛？！” 第257章 我们复婚吧 傅涛看到我并没有丝毫的讶异，先是客气地叫了声：“何小姐。” 然后又俯下身眯着眼睛对ang说了句：“小小姐。” “什么大小姐小小姐，你怎么在这？”我真是被他的出现给烦死了，因而语气听上去也不是太好。 傅涛则是完全不在意，直起身来笑道：“何小姐不用这么惊讶，我只是过来有点事要处理，不是故意要打扰您的。” 有事处理？ 呵呵，我相信他就怪了。 只是我也懒得再去跟他说什么，带着ang走进电梯之后，我很快摁下关门键，将傅涛那张笑眯眯讨人厌的脸给关在外面。 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ang大概也觉察出我的不高兴，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笑笑。” 我闻言自然是笑了笑，给她换好衣服之后，我摸摸ang的脸颊问她：“妈妈带你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ang当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只要她能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对我来说也是。 陆怀南到的时候我也正好牵着ang到了楼下，上车的时候，我不经意瞥到了一辆车，车子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上面倚靠的人…… 呵呵，呵呵呵，傅涛那个尽职尽责的助理今天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看到我望过去他居然也没有丝毫躲避的神色，甚至招招手跟我打招呼。 呵呵，呵呵呵，打招呼个鬼啊打招呼。 陆怀南今天带ang去的地方是南城的一家游乐场，类似迪士尼的场所自然吸引了很多小孩子，还有家长们陪伴左右。 看到这地方的时候我还有些讶异，因为按照陆怀南的性格怎么也不是会找这种地方的人。 果然，我没问几句他就直接“坦白从宽”了：“我问了几个有了孩子的发小，跟他们取经来着。” 取经，嗯，这个解释还是合情合理的。 下车之后陆怀南先去买票，我就带着ang站在入口的位置，不出意外的，傅涛开着车也停在了临近的位置。 我现在已经懒得再去看他，省的自己生气，而傅涛就算是跟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在远处观望着。 他会这么做，难道是霍成泽的指示？ 指示他来看看我们“一家三口”是怎么幸福相处的？ 好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秀恩爱真是太简单了。 等到陆怀南回来的时候，我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而后对着他笑道：“我们走吧。” 陆怀南看样子是受了不少惊吓，怔愣着看了我几秒钟之后，他居然转而去抱起ang，然后对着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问道：“ang，你妈妈这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我差点噎了一下，而ang只顾着去玩他的头发，也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这么吵吵闹闹地走进游乐场之后，我转头一看，发现傅涛居然已经离开了。 难道真像我猜的那样，他只是跟来看我做了什么的？ 心里纵然是有万般的疑虑，但此刻我却是没有那个心力和精力去探究什么，光陪着ang玩都来不及了。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担心一个人带她出去不安全，所以这种场合几乎没带她来过。 小孩子没有不喜欢新鲜事物的，饶是向来乖巧的ang此刻也跟大多数小孩子一样玩的跳的不亦乐乎。 幸亏有陆怀南时时跟着她保护她，不然的话我自己还真是没办法招架。 等到玩了一会儿去休息的时候，我也终于得空喘息了一下。 陆怀南将买来的果汁递给我和ang，我喝了一口就皱皱眉：“怎么不是冰的？”刚才还特意嘱咐他一句来着。 陆怀南闻言凉凉地看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有的喝就不错了，还那么多要求。 我撇撇嘴，心想着我夏天喝东西从来都是喝加冰的，那样才消暑嘛。 休息的差不多了之后，我给ang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待会儿继续带她逛逛，谁知道陆怀南这个时候突然不经意地说道：“我们哪天去把手续办了吧。” “手续？”我喃喃问了句，但是心里已经明白过来，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陆怀南没发现我的反常，继续道：“爸妈真的很喜欢ang，想让她多回家住一段时间。” “现在也可以啊……”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句。 陆怀南闻言终于顿了顿，好半天才低着声音道：“还没准备好？” 他问的是我还没准备好跟他复婚。 其实这种事没什么可准备的，到民政局盖个章领个本就可以了。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关系发生的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回做了决定之后，以后大概就成了定局，再无法重新洗牌来过。 想了想之后，我看向他，认真地问道：“你呢？你准备好了吗？” 陆怀南的表情缓了缓，语气也带着几分宽容的无奈：“当然，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时暖，当初如果不是你突然去了美国，现在我们的生活肯定很不一样。但是我们现在有了ang，我也觉得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男人说出这样动听真切的话的时候一般都会让人感动不已，特别是陆怀南这样的。 而他说的我也都相信。 我相信他等了我很久，我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在跟肖若晴断断续续的联系中也听过他的消息。 他的身边再没出现过什么女人，整个南城三十多岁的商场贵胄也只有他单身一人。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因此，在回国之后做出跟他复合的决定也不只是为了ang。 现在的我已经不奢求一个相爱的男人共度余生，只要那人可靠踏实，真心待我就好。 而陆怀南呢，现在真真切切是符合了我所有的要求。 这样的话，我接受他就是自然而然了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我就是说不出口呢？ 陆怀南还在等我的答案，又顿了一会儿之后，我深吸一口气，也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258章 我同意复婚 “好。”我说。 陆怀南闻言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同意复婚。”我吸了口气，重新说了遍。 这下他终于是笑了出来，似带激动，又有欣喜。 然后当着来往行人和ang的面，他托着我的头亲了我的嘴唇一下，高兴得没了什么顾忌。 这一刻我的心情居然异常的平静，没有跟他一样的喜悦，也没有其他忧伤的情绪，真的只有平静。 因为我想我应该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人不是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陆怀南便是最好的归宿和避风塘了。而其他未知的路，带给我的似乎还有伤痛。 以前我还是太随着自己的心思，一头扎进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中，未来是何模样我并没有多考虑过。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不止有自己，还有ang。 我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女儿想想。 跟陆怀南重新在一起之后，他会好好地疼ang，陆家二老也是，ang所得的爱肯定比只跟在我身边时要多的多，也能更好地成长和生活下去。 至于我，只要ang过得好了，我也会觉得无比满足。 嗯，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ang大概也是能感觉到大人之间气氛的变化，她见陆怀南高兴了，自己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我见状便将她抱在怀里，轻笑着给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还给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此时这场景任谁看上去都是美满幸福的一家三口，身处在这当中的我们，大多数也确实如此。 偶尔会感觉到不真实的我，也在努力地克服掉心里的空隙，努力地从心底里变得完满起来。 这世上从来都只有不想去做的，而没有做不到的。 …… 从游乐场离开之后，陆怀南便说要带ang回一趟老宅，还说他爸妈昨天晚上一直在念着ang，实在是想她。 我闻言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犹豫了会儿还是同意了。 老人家大都喜欢小孩子，而既然我已经决定跟陆怀南重新在一起，ang对于新的爷爷奶奶最好也要赶紧适应起来。 “你也一起去吧。”陆怀南很快又说了句。 这下我算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对于那个家，我至今还是存着些顾虑和障碍，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虽然秦素玲现在对我的态度已然是天翻地覆的转变，但可能是过去不愉快的经历影响太深，始终让我无法释怀。 我倒不是有什么怨恨，只是下意识地敬而远之，不想多去接触。 陆怀南大概也是看出了我这样的心思，不过他没有拆穿，也没有勉强，只是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好，那下次再去。”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还努力扬着声音说了句：“别总是动我的头发，感觉我是你的宠物一样。” 陆怀南闻言挑着眉摇了摇头：“不是宠物，是个总爱闹别扭的大女儿。” “切，有个快三十岁的女儿，你也是够厉害的。”我撇开头，玩笑似的回了句。 把我送到酒店之后陆怀南就带着ang去了陆家，走前ang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我，还差点哭出来，我只好跟她千保证万保证晚上一定去接她，小家伙这才瘪着嘴撒了手。 其实舍不得的人岂止有她一个，我表面上看着是挺潇洒的，但是一个人乘着电梯上楼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看来以后就算是让ang跟陆家人培养感情也不能这么个培养法了，我也是真的越来越离不开小家伙了。 等我刚回到房间，还没换下衣服呢，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肖若晴。 这厮结完婚之后就去欢欢喜喜地度了半个月的蜜月，结果因为某天见了红被勒令在家养胎。 我说实话，这种事真的只有肖若晴能做的出来。听说她被送到医院那天秦钦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她还乐呵呵的一点事没有，事后跟我嘲笑她老公来着。 对此我实在无话可说，只希望秦钦能多管管她，让她能有点当母亲的觉悟。 “时暖，我在家好闷啊，你有时间来找我玩好不好？”一接通电话，我就听到肖若晴满带怨念的声音传来。 我闻言叹道：“最近休养的怎么样了，禁足令解除了？” 肖若晴一听声音顿时扬了起来，像是带着不满和气愤：“你说多大点事儿啊，干嘛非得把我弄得跟个罪人似的！我在家真的要被闷死了我告诉你！” 她义愤填膺的话语非但没让我生出什么同情，反倒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肖若晴，你可真的长点心吧。也就是秦钦惯着你，要是我的话，非得把你手脚捆的严严实实的，看你上哪儿造作去。” “……呜呜，何时暖，你欺负孕妇，你好无情，好残忍！” 现在倒是想起自己是个孕妇了，而且我看她是真的被秦钦宠的太不像话，果然啊果然，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背后必定有个让人恃宠而骄的男人。 对肖若晴，我是该羡慕呢还是该嫉妒呢还是该恨呢。 赶到肖若晴住的别墅时，正好是下午的两点钟，热烈的阳光照射的正盛。 走进开着冷气的屋内，我才觉得周身的热气慢慢开始散去。 某个在电话里跟我发脾气的孕妇太太见到我去了先是冷哼一声，然后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颇为矜贵优雅地说了句：“过来坐吧。” “嗻娘娘。”我乐呵呵地坐了过去，全然不顾她端着的姿态。 “哟，这是有什么好事？”肖若晴见状也不顾跟我开玩笑了，疑惑地问了句。 我一听嘴边的笑容僵了僵，再开口的时候，不知道表情会不会有些不自然。 “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我跟陆怀南，决定要复婚了。” 第259章 最后一片净土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之后差点呛了一下，吓得我赶紧去抚了抚她背。 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一脸不可置信地对我说：“不是吧，你们两个动作居然这么快，都要复婚啦！” 我闻言忍不住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还不是托你的福。” 当初要不是她一心一意地“撮合”我跟陆怀南，我们两个现在估计还走不到这一步呢。 肖若晴很快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陆怀南挺好的，挺好的。” “你从哪看出他挺好的？”我不依不饶地问了句，同时心里也真的好奇，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才让对陆怀南一直保有意见的肖若晴肯答应给他行那些方便，要我想我肯定是想不出来。 肖若晴听完顿了顿，之后敛下了方才的玩笑，神情变得认真道：“时暖，以前我对陆怀南确实是有些看法，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而且说到底，陆怀南跟程辉还是不太一样，程辉肯为了自己的身价利益抛弃爱情，而陆怀南只是在感情上走了一些弯路，他这样的人，只要知道回头，就会比谁都要专情。” “是吗？”我轻皱着眉头反问了句，心里的疑惑也愈发扩大，“你对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了？” “因为秦钦啊。”肖若晴叹了声，移开了目光，“你看我现在真的挺幸福的吧，秦钦对我那么好，我们还有了自己的宝宝，以后的生活肯定也很美满。” 我点点头，十分认同她说的话。 “但这也只是我运气好罢了。如果我早几年遇到他的话，我们的结局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时暖，你应该想不到，跟陆怀南最像的人其实是秦钦，他们两个原本也是很好的兄弟。”说到这的时候，肖若晴笑了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难言的苦涩，“秦钦没有跟我隐瞒他过去的事，其实我也不怎么在乎，男人嘛，年轻时候有几个不喜欢玩的，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的条件。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很是交好的女性朋友，我知道她们的存在，不过从来没见过面，秦钦也不会在我面前提起。如果放在以前，我对这些肯定是要受不了的，我想要的爱情，是一生一双人的存在，就算没办法做到那样纯粹，我也不希望有其他的异性横亘在我的感情婚姻之间。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才明白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秦钦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对我也是百依百顺，只要他想做，就可以比任何人做的都要好。” 听完肖若晴说的这些，我顿时怔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起秦钦在我面前时的模样，那样一个乐观正派的人，我真的跟肖若晴说的形象对不太起来。 还没等我平复下讶异的心情，肖若晴已经接着说道：“其实陆怀南也是这样，以前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是现在我觉得他是能做到一心一意对你的。有一次我陪着秦钦参加一个酒会遇到了他，在那些大老板面前那么意气风发的他，见到我之后竟然说不出什么话。后来为了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他也是低声下气的好话说尽。说实话，陆怀南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或许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当然，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我也相信你有足够的判断力，判断那个男人对你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不过既然你们现在已经决定复婚了，你对他的考验也应该有结果了吧。” 等她的话音落下之后，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受到冲击回不过神来。 在陆怀南重新进入到我的生活中来时，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这背后到底发生过怎样的内情。 像肖若晴说的，他这样的男人只要懂得回头，就会比谁都专情，这样的认知我也从来没有过。 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对过去无法完全释怀。 那个在我们婚姻里三番两次挑战底线的男人，实际上并没有让我完全地信任。 因为过去痛苦的烙印实在太深，即便是我已经努力地去克服忘记，还是有抹不去的阴影存在。 肖若晴见我怔愣着不说话，轻叹一声之后，拉过我的手握住又说道：“我不是说过嘛，秦钦跟陆怀南真的很像，也对他很了解。所以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到底为什么陆怀南会跟他的前妻离婚，而现在又那么努力地挽回。秦钦想了很久之后告诉我，男人在面对巨大的成功和巨大的诱惑时，意志力已经开始松懈，而且他们会对现有的生活产生更大的不满足感。陆怀南前几年事业真的太过成功了，在获得这些成功时，心态肯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他会跟你离婚，会不会只是为了证明他可以爬到更高的位置，找到一个更好更适合他的女人来与他相配。当然，最后他也终于明白，没有女人再比他的前妻更好了。那个跟他一起共担风雨，又真心待他的女人，才是他渴望膨胀下最后的一片净土。” 若是放在平时，肖若晴跟我说出这么一番话我是要笑她的。 明明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干嘛还要故作深沉地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但是这次我笑不出来，甚至满心都有点惶然。 刚跟陆怀南离婚的那阵子，我是真的认定他为了自己的初恋林蔚然才做出的这样残忍的决定。 到了后来，我慢慢意识到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但真正的理由我也始终没办法探寻到。 直到现在，肖若晴跟我说出这些之后，我才像是在茫茫云雾中找到了些头绪。 为了找到更好的女人跟他相配吗？ 嗯，这样说来的话，当初的我真的是没办法满足他这样高的要求。 单单是家庭出身，就不能让他堂堂正正地将我介绍给他的合作伙伴。 这个时候我明明是该觉得气愤怨怒的，但是很奇怪的，在惊讶冲击过后，我心里剩下的，居然只有几分遗憾。 第260章 能不能去看看霍先生 遗憾的是，为什么他这样的心思不能一直持续到最后。 凭借他的条件和能力，最后一定会愿望成真。 而他现在这样的“浪子回头”，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顿了顿之后，我看向肖若晴，终于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肖若晴闻言又笑了，眼里的阴霾也比方才散去不少：“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秦钦跟我求婚的时候我问过他，他喜欢我什么，他回答，喜欢我爱笑的模样，还有看着他时满心信赖他的眼睛。他们这种看尽铅华的男人，最后留在身边的，不一定是条件最好的，但一定是让他们觉得简单纯粹的。嗯……你虽然跟简单纯粹沾不上什么边，但是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付出自己一切的那种，我估计陆怀南是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女人这样对他，所以对你才会更怀念。这种怀念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会让他心里始终有个警钟告诉他，如果再错过了你，他这辈子大概就要跟个同床异梦的女人共度余生了。哇，那样想想就太可怕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还夸张地抱着肩膀抖了抖，我看了依然不觉得好笑，反而心情更沉重了些。 “喂，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没反应啊。”肖若晴吃了一颗葡萄，一旁的脸腮鼓鼓的。 我闻言叹了声：“听了你的话，我觉得人生和生活真是太恐怖了。” “恐怖？恐怖什么？”肖若晴又吃了一颗，顺便给我也填了一个。 我嚼着柔软多汁的葡萄肉回答：“有人因为自己的渴望犯了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便想推翻重来，而被他伤害过的人呢，还非得配合他的知错能改。” “你还是不能原谅他？”肖若晴已经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撇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起码不像你一样，能做到完全的不在乎。” 肖若晴长叹一声：“那就再等等吧，说不定哪天你就看开了。反正我结婚的时候告诉自己，现在没有比秦钦更好的选择了，我要是错过了他，以后还不一定遇到什么歪瓜裂枣呢，或者是碰到程辉那样的渣男。你现在就问问自己，有没有比陆怀南更好的选择了？” 比陆怀南更好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跳出一个人的身形，清晰得让我自己都吓一跳。 于是连肖若晴都凑过来贼兮兮地问道：“喔……看来是有！” 我避开她的目光向后退了两步，心想着这女人现在真的太神了，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没有啦！”我胡乱地否认了一句，绝对不会告诉她我刚才想到的人是谁。 那个人啊，是比陆怀南还要让我退避三舍的存在。 单单是他当初抛下我去结婚那件事，我就觉得他比陆怀南还不靠谱。 虽然，每次遇到事情之后让我第一个想起的人，总是他。 说完这么沉重的话题之后，肖若晴显然也是想转变一下气氛，所以她拉着我去参观了一下她跟秦钦的新房，又让家里的阿姨做些好吃的准备招待我。 对于下午两三点钟吃饭这件我也是没太遇到过，但是跟肖若晴在一起嘛，总是要接受以及挑战不可能的事情滴。 饱饱地吃完一餐之后，我跟肖若晴又一起吃了些餐后水果，然后就拿着东西准备起身告辞了。 “这么快就走了啊？”她看着还有些遗憾。 我的理由也是颇为无奈：“我觉得秦钦在我的心里的形象一下子有些不太完整了，我要回去重塑一下，所以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见他了。” 肖若晴大概也意识到今天跟我说的那些实在是挑战我的认知极限，所以她也不多挽留我，只有些感慨道：“这些话我就只能跟你说说，其他人我提都不会提的。而且你放心吧，不管秦钦本身怎么样，他对我真的很好，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之后，他也会是个好爸爸。” 我闻言上前轻轻拥了一下她，没多说什么，只抚了抚她的后背。 其实我在心里也暗暗祈祷着，祝愿着，这样美好的她，一定会收获最好的幸福。 打车回到酒店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 因为还惦记着ang，所以我给陆怀南打了个电话，后者也很快接通。 “你什么时候送ang回来啊？”我故意不去想肖若晴跟我说的那些话，只语气如常地问他。 陆怀南则回答：“吃完饭我就送她回去，要不要给你带过去一点？”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那你送ang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 “嗯。还有我们的事我跟爸妈说了，他们说这个月的十八是个好日子，可以去民政局登记。” “……时间这么紧啊。”距离十八大概只有五六天了。 “只是登记而已，不会太麻烦。” “嗯……那好吧，到时候再说吧。” 收线之后，我站在酒店的大厅，觉得有些烦闷，也有些焦躁。 而这个时候，有个人突然走到我身边，让还在出神的我吓了一跳。 “傅涛？”我真是觉得无话可说了。 怎么，今天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吗？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傅涛此时已经没了白天时那样笑着的模样，反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沉肃样。 “何小姐。”他低着嗓子喊了我一声。 我见状也疑惑起来，他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很快，傅涛便接着道：“您能不能……去看看霍先生？” 第261章 您必须跟我走一趟了 去看看霍成泽？ “霍成泽他……怎么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惴惴起来。 因为我知道，傅涛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还有今天一天他的反常举动，都让我忍不住猜想起来，是不是霍成泽真的出了什么事。 傅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神情更凝重了些：“本来霍先生是不许我来找您的，是我自作主张。但是何小姐，对于霍先生，您能不能先放下以前的误会，就去见他一面？” “放下以前的误会？”我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傅涛，看来你是真的跟在他的身边太久了，事事都只为他考虑，连基本的是非判断都没有了。我跟他早就已经分手，这三年来也没有任何的联系，那到了现在，我凭什么听你一句话就去见他？” 傅涛听完我的话之后脸色变了变，也有些语塞，好半天没再说出什么话。 而我也真的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霍成泽如何真的不在我的担心顾忌范围内。 就算他有什么事，我也不必要非得勉强自己去对他留什么余地。 转身要走的时候，傅涛一个跨步上来挡在我的面前，看来是还不想放弃。 他的话锋这次也变了变，凝着目光看向我说道：“何小姐，你知道当初霍先生为什么会同意跟vina小姐结婚？” 我几乎不用想就回答：“当然是因为名利。伯爵的女儿能带给他的，自然是比我这无依无靠的女人来的要多的多。” 傅涛听完却摇摇头：“霍先生不是那种人，他会答应结婚，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他纵然是这么说了，我却也不相信。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我的认知。 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吗？ 那为什么当初不跟我解释一句就答应了婚事，后来好毫不留恋地离了婚。 他这样的做派，当真算不上光明磊落。 所以就算是傅涛为他说的再多，我也绝不相信。 傅涛见我的神情有些不耐，微愣了一下之后，才又低声缓缓道：“何小姐不相信我说的？” “不是不相信，是没什么所谓。你想说的就这些了吗？如果是的话，我这就要走了。”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傅涛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让他暂时无暇跟我继续谈下去。 我见状终于得空绕开他，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等到电梯从七楼的位置下来，我又迈步进去之后，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从外面便跑进来一个人，一手扒在电梯门上，一手拉上我的手臂。 “傅涛！”我看着他，着实是意想不到，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毫无顾忌。 “何小姐，冒犯了。但是您现在必须得跟我走一趟了。” …… 坐在后车座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象时，我是真的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就答应跟傅涛走这一趟。 明明他的请求跟霍成泽的事情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但当时瞧着他焦急又着慌的面容，我拒绝的话便没说出口。 果真还是心软。 但傅涛往日里从来也都是一副从从容容的精英模样，很少见他露出什么失态的仪表。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是有些严重，不然的话他不会如此。 路上傅涛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专心开着车，车速也稍有些快。 我感受到这有些滞闷的气氛，同样不多语，仅仅转头看向窗外。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下，而我也看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霍成泽以前住过的别墅。 他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下车的时候，我看着这周围的景象，也真的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跟着傅涛走进别墅的时候，我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不仅仅是想到待会儿要见到霍成泽，更在猜想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傅涛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过来。 房子里面空间依然有些空旷，换好鞋踏上实木地板时，我都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 “他在哪？”我问傅涛。 傅涛给我指了一个方向：“霍先生在房间。” “你不跟我一起过去吗？”我见他的样子像是要走。 傅涛这下终于笑笑：“不了，何小姐肯定有话要单独跟霍先生谈，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踩着楼梯上楼的时候，我不免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想着我这么轻易跟傅涛过来，到底是对是错。 应该是错的吧，现在还会跟霍成泽有所纠缠的我当真是脑子坏掉了。 来到霍成泽的房间前，我伸出手想敲门，但顿了好一会儿才最终落了下去。 敲完几声之后，我收回手，却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是推门进去还是转身离开的时候，门的把手一动，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霍成泽看到我之后有几秒钟的怔愣，好半天才低哑着声音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眉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抽紧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不是你让傅涛去找我的吗？”我的声音有些冷硬，语气也不算客气。 虽然我心里明明知道，应该不是他，不会是他让傅涛那么做的。 果然，霍成泽的目光暗了暗，似乎氤氲起怒色，大概是在生傅涛的气。 不过我对他们两个的到底是谁发号施令又是谁出动执行的情况没什么兴趣，而且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得问清楚了再走。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我想起昨晚他的胃确实疼的厉害来着。 霍成泽的脸色还是沉着，很快答了句：“没事。” 没事，最好是没事。 这么傻乎乎地听完一句话就跑过来的我才是有事。 我瞥了他一眼之后就打算转身离开，一边还想着下楼之后非得跟傅涛好好算算账不可。 拿别人的同情心当成笑话，也就他能做的出来。 可是在我转身的一刹，手腕就已经被人轻轻攥住，力道轻的只要我一用力就可以摆脱，但是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停下脚步。 停下，顿住，然后转身再望向身后的男人。 第262章 因为我爱你 “这是什么意思？”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更清淡。 霍成泽闻言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沉默着，冷肃着，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跟我说，却一句都不说。 以前我爱着他的时候会愿意去猜他的心思，但是到了现在这般，我却是一点都不想去猜了。 “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我还有事，没时间在这多待。”说着我还扯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想让他松开。 霍成泽这回倒是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的厉害：“能不能，再回到我身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心觉得好笑：“再回到你身边？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我爱你。” 霍成泽说，他爱我。 在经历了这么久的分别后，在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后，他还跟我说，他爱我。 他知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知不知道对我和他都意味着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明明不想笑，缺偏偏笑出了声：“开玩笑也要知道适可而止啊，都到今天了，说什么你爱我。” 这句话在我们热恋的时候他都没跟我说过，这个时候说出来，我便忍不住怀疑他的居心。 霍成泽攥着我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我扯进他的怀里，在我挣扎退开之前，他已经搂紧我的腰让我分毫动不了，身形却有些轻颤。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贴着我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听完顿了顿，很快也答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能答应吗？” 我的话让霍成泽的身体又僵了僵，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搂着我的腰的手又紧了些。 其实我也知道说出这些话有多不留情，有多伤人，但是怎么办呢，我要是这个时候不说出来，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我答应了陆怀南的求婚，也决心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所以就不能被其他的事情牵绊桎梏着。 而霍成泽，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因此以后的生活肯定也会过得很好。 即使没有我，他也会很好。 我抬起手，在他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然后说道：“霍成泽，你现在对我放不下，其实是还觉得遗憾吧。当初我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在你结婚之后等你一年，所以你心里一直存着不甘心，大概没有女人让你这么不顺心过。可是你能不能也替我想一想，我没有什么身家做后盾，靠的人从来都只有自己。如果我答应下来，先不说伦理道德的违背，单单是安全感，我都没有办法获得。人要是没有安全感会过得多痛苦，你知道吗？” 如果我当初选择了那样一条路，即便是能得到所谓的爱情，那我心里的荒芜要怎么办。 那蔓延开来的荒芜，绝对会让我觉得生不如死。 霍成泽这回听完呼吸沉了沉我，然后我听到他说：“不是不甘心，是舍不得。” “舍不得我吗？舍不得我这个人，还是仅仅当初我留给你的感觉？霍成泽，其实实话告诉你，我没你想象中的那样爱你。我因为前一段婚姻的折磨，早已经不相信所谓的坚贞爱情，也根本不可能再毫无顾忌地全身心付出。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各取所需。你能给我一个暂时的依靠，我就待在你的身边，免受太多的风雨。当你决定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后，我知道这个依靠不再有，所以我就就此停步。你说我聪明也好，无情也罢，但这就是真正的我。你心里舍不得的那个，完全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不是真的。” 我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值，也将我们当初的感情论的一文不值。 我做的这些，无非是想让他赶紧清醒，让他知道时过境迁，我们早就失去了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和筹码，比我和陆怀南还要不可能。 就在我以为这场对话可以到此结束，霍成泽也会就此放手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突然一沉，然后，刚才还矗立的笔直的男人就这样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下子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差点跪倒在地，幸亏及时扶住了门框。 “霍成泽……”我微颤着声音开口。 但是没有应答，我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傅涛！傅涛！”我没办法只好喊楼下等着的傅涛。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应答。 骗子，傅涛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踉跄着将霍成泽扶回房间内，又给他盖好被子之后，我看着有些蹙紧眉头又脸色苍白的他，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一瞬间我甚至在想，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看着事情谈不下去了，就上演这一场苦肉计。 可是很快这样的念头就被我压下。 别人或许会这样做，但是霍成泽还是算了，他那比谁都正派严肃地性子，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而且他的脸色也根本骗不了人，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此时此刻更是虚弱的厉害。 我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之后便噔噔噔踩着拖鞋下了楼，想去看看傅涛还在不在。 可是到楼下绕了一圈之后，我到底没看见他个影子。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重新回到霍成泽的房间，走到他的床边轻轻叫了他两声。 霍成泽看起来也没昏迷的厉害，因为他很快慢慢睁开眼睛，眼底有沉色，淡淡凝望着我。 我见他醒来便问他：“还是胃疼吗？需要叫医生还是吃点药就好？” 霍成泽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拉了一下我的手指。 就跟小孩子生病了要大人抱抱一样。 我不去管他的手，只看着他继续道：“我真的还有事，你要是没什么大碍的话就打电话给傅涛，他会照顾好你的。” “时暖。”在重遇之后这么久，他终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也不逃避，正正当当回答了声：“嗯，我在。” “我当初结婚的对象并不喜欢我，她爱的是别人，为了掩人耳目，才会答应嫁给我。” 我一怔。 “而我答应娶她，确实是看重她的家世。只有她的帮助，我才能将害得我父母车祸而亡的凶手绳之以法。” 第263章 给你想要的一切 将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因为他这样的心情，我其实感同身受。 “害死你父母的人……是谁？”我轻颤着声音问了句。 霍成泽垂下眼睫，顿了顿，最终却没有告诉我答案：“是凭借我一己之力没办法打败的人。时暖，我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在你看来无所不能的我，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我真是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也想不到就是这几句，让我原本还存着埋怨的心蓦然平和下来，甚至还有几分惶然和萧索。 其实他就算不说我也清楚，他的身份在整个慕家确实算不上多称心，甚至还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阻碍。 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样的阻碍，竟然掺杂上了人命的因素在。 我本来还想多问两句，可是见霍成泽脸色依然很差，便先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压下来，低声对他说道：“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平日里一点都不注意。” 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打听和查找一些养胃的方子和汤水给他补养着，加上他会按时吃药，所以会觉得疼痛难耐的次数很少。 但现在看他这模样，肯定是比那时候严重多了。 “你不在，身体好不好又有什么用。” “……霍成泽，你好好说话。”别以为这么甜言蜜语两句我们就彻底冰释前嫌了。 就算当初他是为了父母的理由才答应结婚的又怎样，在这过程当中我们已经渐行渐远，到了今天这般，说明缘分也早已逝去，哪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挽回的。 霍成泽见我的态度依然冷着，顿了顿之后，居然低低笑了声：“真是有够无情的，傅涛跟我说，女人听到这些话都会感动。” “……你能不能少听傅涛那个不靠谱的说的话，当心他把你给带到沟里去！”一想到傅涛这一天的所作所为，我都觉得脑门疼。 原来霍成泽身边最大的坑不是别人，就是他那个信任有加的好助理。 “好，不听他的，听你的。”霍成泽看着我，轻轻淡淡地笑了出来。 ……厉害的男人啊，捉摸不透的男人啊，一说甜言蜜语就有点让人招架不住的男人啊。 就算是我表面上还可以做到不为所动，但是心里总归还是免不得受到影响。 我撇开头，顿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对他说：“你到底觉得怎么样，还撑得住的话我真的要走了，我女儿还等着我呢。” ang在陆家吃完饭之后陆怀南肯定送她回去了，虽然我现在还没收着他的信息，但是保不准哪个时间他们就到了酒店，万一那时候我不在，事情也会挺麻烦的。 而且这还跟霍成泽扯在一起，更是解释不清楚。 霍成泽闻言眉目稍敛了敛，然后撑着胳膊慢慢从床上坐起，我以为他这就是告诉我可以走的意思，谁知道他抓得我更用力了些，还沉着声说道：“不是你亲生的孩子，怎么还那么上心。” 他的话让我免不得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勾着嘴角，带着些嘲弄道：“ang不管是不是我亲生的，都是我最重要的宝贝。而且我对她上不上心，你管得着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出ang不是我亲生孩子的，但肯定有他自己的途径。 他自己不都已经说了嘛，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包括财富，包括权势，所以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估计没什么难的。 “很可爱的孩子，也很像你。”不知是不是看出我有些不太乐意，他很快转了一下话锋。 别人夸ang我向来都会高兴，此时就算夸她的人是霍成泽也不例外。 我的心情终于稍稍好了些，心想着ang的好只有我了解的最清楚。 那个天使一样的小家伙，是我毕生都没办法舍下的牵挂。 “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孩子，肯定也会跟她很像。”霍成泽接着又微哑着说了句。 这次我听到着实觉得好笑，真真好笑，还有无奈。 “霍成泽，你越说越离谱了。什么我们有一个孩子，你在开玩笑嘛？” 他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体不太适合孕育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好几次他都没有做保护措施，我也没怀孕。 所以孩子什么的，真的是离我太遥远的所在，求也求不来。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却只盯着我，目光微微有些沉，没有在说什么。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真的不早了。 想到我今天来的这一趟，已经是不太合时宜，如果我再待下去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对于我来说，不管霍成泽今天跟我说了什么，告诉我他有怎样的无奈和身不由己，我都不可能抛下一切跟他重新在一起。 单单因为ang，我都不可能跨出那一步。 不然的话，对于她来说唾手可得的幸福，就会被我生生给毁掉。 霍成泽的家族连我都没办法接受，又怎么可能好好善待她。 “看你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有事，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要走了，以后也不要再找我，更不要让傅涛出现在我面前。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还怨恨着你，而是不想再让自己的生活受到意外的打扰。算是我拜托你了，让我好好平静地生活吧，折腾了这么多年，我是真的累了，很想有个安定的生活过完这一辈子。” 我说的字字恳切，说的也都是我的心里话。 如果霍成泽懂我的话，就会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听完之后停顿了好一会儿，最终看向我沉沉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知道以前的我给不了。但是时暖，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需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第264章 不寒而栗 只要我需要的，只有他有的，他都会给我。 嗯，我都相信。 可是有些东西偏偏他给不了，像是安稳的生活，像是如同陆家一样给予ang满满的关爱，他都给不了。 只是现在的他怎么说也都是个病人，我也不跟他在这些方面争论了，因为说了他也不会懂，懂了也不会放弃。 他跟我一样都是固执不化的人啊，不管遇到什么阻碍，都会一条路走到黑的那种。 那现在能比的，大概就是彼此的耐力了。 我坚信自己会赢，他也应该认为自己不会输。 …… 这回下楼的时候，傅涛居然不知从哪里又给冒了出来，我瞧见他只觉得无奈，连脾气都被磨得没有了。 “何小姐，您这就走了吗？”他见我要走的架势，还有些紧张地上前来拦我。 我只好看向他淡淡道：“傅涛，趁着我还跟你客气说话之前，让开，我要回去了。” 傅涛的性格跟他老板也很像，都是听不进去别人说话的那种。 “何小姐，霍先生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之前医生来给他开药他也不吃，您劝劝他……” 医生开药也不吃吗？ 怪不得刚才那么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 我撇开头，顿了顿之后才对傅涛道：“你多劝他吧，我说的他也不见得听。” 傅涛闻言更急了些：“不是的，您说的他一定听！” “傅涛。”我这回终于看向他，语气没有太过激，只是很平静地说道，“以前我跟他的事，你应该最清楚。你从心底里觉得，我跟他还有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吗？” 傅涛听完张了张口，却没说得出话。 他的心里应该也已经有了答案。 如此，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 “下回别再用这样的把戏让我来了，因为我不会再傻乎乎地上当。还有……他那个样子估计撑不了太长时间，实在劝不住的话，直接送他去医院吧。” …… 坐着出租车回酒店的时候，我转头看向车窗外，一摸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就流了泪。 我其实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嘴上说着一套，心里藏着的，却又是另外的心思。 想着，为什么当初他不能早点回来呢？ 只要早出现一些，结果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复杂纠缠着了。 他离了婚，而我却答应了陆怀南的求婚。 好像我们之间始终差了那么点并行的缘分，他错开我向前走的时候，我等不了他。同样的，等我要离开时，他也同样不会驻足。 回到酒店之后没多久，陆怀南便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他正要送ang回来。 我闻言便直接去到了酒店大厅的休息区，打算等ang回来之后再一起上去。 低头看着手机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个人走到了我面前，抬起头一看，顿时让我怔住半天回不过神。 “何时暖，真的是你？”顾潇颖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样子跟三年前一比好像变了很多。 我瞧着目光和神情都有些锐利的她，好半天才嗓子有些干哑地回了句：“是啊……好巧。” 跟顾潇颖相对坐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脊背后总是有些发凉。 也许是她盯着我看的目光实在太过阴沉，还有她的周身，也明显没了以前那种明朗从容的气质，只剩下咄咄逼人的气场。 黄家的事之前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前阵子绑架ang的黄太太，听说现在也被收监，择日宣判。 可以说，整个黄家现在算是垮了，曾经雄踞南城的商业帝国，就这样在片刻之间分崩离析。 这当中的内情我有所耳闻，但是始终没得到印证。 正在我还存着些疑虑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顾潇颖已经有些沉着嗓音开口道：“看起来你现在过得很不错啊！”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不让自己表露出什么失态，语气也平缓道：“还好，你也不错。” “我也不错？哈！”顾潇颖闻言呵笑一声，目光也更暗了些，“何时暖，你可真有脸说这样的话！” 看起来我的直觉没错，顾潇颖今天真的是冲我来的。 其实从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她这个人看着大方开朗，但是心思有时候却很偏激，举止也会失控。 因为我跟黄太太的渊源，还有霍成泽和陆怀南的纠缠，她会迁怒我也毫不意外。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想着陆怀南带着ang应该快要到了。 在他们来之前，我得把顾潇颖打发走才行。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顾潇颖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大概有什么误会。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面对面再好好谈谈。” “你还有事？”她应该是看出我有些焦急的心情。 但这个时候我却是怎么也不能表现出来：“没有，就是觉得这样的时机不太好。” 顾潇颖拿着我的联系方式嘴角勾了勾，却是答应下来：“好，希望到时候还能找到你。” 她站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的目光还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一个改变心意又重新转过身。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现在的顾潇颖，我竟然有种过去面对黄太太的感受。 抛去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说，她们散发的气质也有着惊人的相同。 不是简单的咄咄逼人，而是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错觉。 等到她最终消失在门后，我才暗暗舒了口气。 陆怀南带着ang走进酒店的时候，我正好抬头望过去。 看到他们的身影，我轻轻笑出来，然后便起身迎上前。 “妈妈。”ang看到我也是分外的激动。 陆怀南松开手让她跑向我，很快ang便冲到我的怀里，让我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妈妈。”ang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脖子。 我抱着她小小软软的身体，也轻缓着说了句：“妈妈也是。” 第265章 我怀了陆怀南的孩子 带着ang回到房间之后，陆怀南也跟着走了进来。 此时我面对着他时有种不自觉的眼神躲避，明明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是心里总是有些紧张。 陆怀南大概也是看出我的反常，趁着ang自己在玩，他便走到我面前，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闻言看向他，定了定心神之后，回答：“刚才我碰到顾潇颖了。” “顾潇颖？”他微皱着眉头反问了句，似乎并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就是黄太太的外甥女。”我解释了句。 这下他的眼神也跟着暗了暗：“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倒是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担心。” 陆怀南闻言轻轻揽了一下我的肩，声音低缓道：“不用担心，有我在。” 想到他之前对黄太太还有黄国耀的事，我的心忍不住轻颤一下。 “她还没对我怎么样，别因为她……” 我还没说完，陆怀南就已经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不会有事。” 我点头，希望事情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不会有事。 我在意的人其实不是顾潇颖，而是他，不想让他为了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样的话我欠他的就会更多了。 待了会儿之后，陆怀南便要走了。 走之前他告诉我，要我这几天准备准备，到了十八那天就去登记。 我听完第一反应其实是迟疑，如果我真真切切的应下来，那以后应该就没有什么能反悔的余地了。 虽然我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需要做的就是坚定信念，别再因为无谓的心思扰乱自己原本要走的路。 也因此，只不过顿了没多久，我就点点头低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陆怀南离开后，我给ang整理了一下就让她有关系睡觉，然后自己也去洗漱，都收拾完之后，我将房间内的灯都关上，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景象。 夜晚的南城真的很美，但从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这份美并不属于我。 从裕新村那个小地方初到南城的时候，我满心都是惶恐，却从不敢表现出来，只默默地偷偷地去融入这样一个世界。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欢的男人，又跟他结了婚，我以为我能真正成为这城市的一份子了，但是一纸协议拟出来，我又是孑然一身，没什么依靠和归属感。 现在的我好似又可以重新拥有这份归属感，不过我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当初的那份激动和感动。 一切只是平淡无波，理所当然。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拉上窗帘，有关系睡觉。 …… 之后的两天我真的就如陆怀南说的那样，开始准备一些事宜。 譬如打电话给美国的史密斯太太，让她先帮我照看一下房子，等我有时间再回去处理。 接着我就带着ang去了一趟商场，给我和她都买了一套礼服，想着必要的场合会用到。 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我就带着ang在南城各处逛了逛，看着她玩的开心，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不少。 如果事情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所有人的结局大概都可以预料到。 可是上天偏偏喜欢作弄人，在一切几乎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想不到的意外还是让人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就像，陆怀南跟我说过的那个相亲对象，他的高中同学，在我跟陆怀南登记的前一天找到了我。 “请问你是何时暖吗？” 从电话里传来的软软糯糯的女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请问你是？”我有些疑惑地问了声。 “我是怀南的朋友，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若是跟其他人有关的话，此刻我绝对不会多说就直接将电话给挂掉。 但是陆怀南…… “你是他的朋友？” “嗯，好朋友。” …… 带着ang一起来到跟那人约好的咖啡馆，刚一进门，我就看到坐在窗边的一个女人。 她穿着米色的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和后背上，从侧面看过去，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她很像林蔚然。 轻轻甩去脑子里那些不靠谱的念头，我牵着ang上前，站定之后说道：“请问是陈小姐吗？” 陈瑜闻声看向我，先是顿了一会儿，而后展露出了笑意：“是我，何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我坐下之后就有侍者过来点单，我要了杯拿铁，给ang要了杯热牛奶。 在我替ang整理小裙子的时候，我感觉到陈瑜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也不做什么反应，就一直任由她打量。 到了最后，还是她先开口说道：“何小姐，这么冒昧找你出来，还希望你能多担待。”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时暖就好了。”我的语气很淡，“你能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应该跟怀南的关系很好。” 陈瑜听完我的话脸色稍显有些尴尬，不过她也很快调整过来，继续笑道：“那你也叫我陈瑜吧。” 我轻轻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今天是她找我出来，我也不用费心去找什么话题，因为她都会告诉我的。 能在这个时间点找上门来的女人，目的肯定不会单纯。 我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很多事也能猜到一些。 陈瑜见我神态悠然，并不开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先说道：“听说你要跟怀南复婚了，我还没、没恭喜你呢。” “谢谢。”我的语气依然很淡。 这下陈瑜的脸色变得稍稍有些难看起来：“其实……” “其实你跟他不是普通朋友吧。”见她说话费劲，我终究还是替她说了句。 陈瑜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但已经没了方才的犹疑，甚至隐隐还有种坚定的意味。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坚定个什么，但是却有种直觉，她跟陆怀南的纠葛肯定简单不了，起码不是他曾经跟我说过的，相亲对象加高中同学那么简单。 果然，在我和ang的咖啡和牛奶上桌之后，陈瑜盯着自己面前的牛奶杯口，轻咬着嘴唇缓缓开口道：“我怀孕了，孩子是……怀南的。” 第266章 本性难移 怀了……陆怀南的孩子。 她的话一出，让我的脑子瞬间懵住，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棒一样。 陈瑜或许是见我的模样太过讶异，抿了抿嘴唇之后，才继续软着声音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说的话，怀南就跟你复婚了，那我的孩子就没有爸爸了。真的很抱歉。”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不必要跟我道歉的，因为孩子并没有什么罪过。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真是无法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 为什么偏偏，偏偏是这种事呢？ 之前我已经设想过她会跟我说什么，或许是她会表露对陆怀南的爱慕，或者是讲述她跟陆怀南的什么“过去”，亦或是其他种种。 可唯一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说有了陆怀南的孩子。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之后，我才试着开口道：“我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想确认一下，你的孩子……真的是陆怀南的吗？” 陈瑜闻言眼眶顿时红了，也不知道是否觉得我在质疑她的人品。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去医院做检查的。其实是一个周之前，有天晚上，他心情很不好，正巧我找他有事，我们就在一起喝酒，谁知道喝多了之后……”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抛去其他的不说，陈瑜这样一个女人是会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那种。 语未说完泪先流，任谁都会心软，都会心疼。 就算是同样身为女人，我都对她说不出什么重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才低声缓缓道：“这件事他知道吗？” 陈瑜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嗯，一般“正房”对待“第三者”，都是要破口大骂才能解气，然后回家跟自己男人闹得天翻地覆亦才罢休。 只是我还不太一样，这样的情形以前对于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也因此，我也知道“击退”这些女人的关键不在于我，而在于陆怀南。 要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陈瑜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是垂下了眉睫。 而我由此也知道了答案。 “你应该还没告诉他吧。你很聪明，陈瑜。你知道陆怀南知道这件事之后很可能会说出什么让你伤心或难堪的话，你也很可能没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你选择先来找我，我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陆怀南就算是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 我每说一句，陈瑜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 我也懒得去管她的感受，对待来者不善的人，我没必要给她留什么余地。 “可是怎么办呢，我跟一般的女人还不太一样，听到这种事，我不会觉得自己的男人如何，只会遗憾你这样的女人太傻，为了遥不可及的目的，这样赔上自己。因为陆怀南如果真的喜欢你的话，就不会等我三年，也就不会在你们有机会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的时候，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 “别说了！”陈瑜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 我见状倒也真的静默下来，按照她现在说的，她怀了孕，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就算是这个孩子来的再怎么不光彩，我也不能做出什么伤害到他的事。 坐在我身旁的ang并不明白大人之间到底在谈论什么，但是看着她有些惊恐的眼神，我也知道确实是吓到她了。 心疼得将她抱在怀里之后，我对陈瑜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对这个孩子的存在有任何的评价，一切需要你亲自去跟陆怀南谈。而我也提醒你一句，明天之前如果你得不出一个结果的话，我跟他就要复婚了，到时候就算是再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 说完之后我就想离开，谁知道陈瑜出声喊住了我。 “你真的不介意？”她还是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 我想了想也不隐瞒什么：“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也要学会如此。因为陆怀南身边的女人多的会超出你的想象，几乎是层出不穷的，若是每一个你都跟她们较真的话，那自己的生活还要怎么过下去。” 陈瑜听完之后神情完全怔住，愣愣地看着我再没多言。 我看着她也只觉得无奈。 陆怀南表面上看真的是个太好的男人，有钱有势，长得还好看，不知道让多少女人倾心。 但让她们倾心的同时，也预示着会给她们带来伤心。 再美好的事物都有对立面，更别说陆怀南并不算完美，只是没有多少人能看到他的阴暗面罢了。 离开咖啡馆之后，ang一直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似乎对刚才我跟陈瑜针锋相对的场面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见此也抱紧她，同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ang不要怕，妈妈在这，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算是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意外，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此时此刻，单单是陈瑜的事并不能让我有多难以释怀，发生这样的事，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忧伤愤怒，而是觉得尚在情理之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算是陆怀南现在对我表现的再深情，他骨子里的本质都不会改变。 哪怕不是今天发生这种事，也会是后天，未来的任何一天，我早有准备。 可是我还是太小看了生活，在我安心等待着陆怀南给我一个他跟陈瑜和孩子的解释时，我最先等来的，居然是他母亲的电话。 秦素玲在电话里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而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吃力。 “ang……不是怀南和你生的孩子？！” 第267章 你的心里一直想着霍成泽 听到秦素玲的问话，我的第一反应是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然后就是对自己的无奈和厌弃。 之前我竟然会抱着欺瞒的念头想要跟陆怀南继续走下去，就算我的本意不是如此，也不曾真正出言说谎，但是此时此刻秦素玲的质问，已然是将我剖解的彻彻底底，半分芜杂也藏不住了。 “对不起，阿姨。”我低声说了句，能说的也只有这句。 秦素玲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很激动：“对不起？！你只跟我说一声对不起？！何时暖，你这个女人怎么是这个样子，本来我对你还有些愧疚，想好好重新弥补你，可是你、你居然敢这么骗我们！” 我对她的话一点反驳的余地也没有，本来就是我错了，错的离谱，所以也就没有要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秦素玲接下来又说了很多话，大多数并不好听，不过我也顺从地听了下来，从未出言顶撞。 直到等到她说的差不多了，只在那边轻喘着气的时候，我才低声缓缓说道：“阿姨，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您怎么骂我都好。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招是行不通的，早晚会被拆穿，可是却还抱着侥幸和幻想。真的很对不起。” 秦素玲没回答我，只是呼吸声更沉了些。 我走到窗前，重新看向这城市的夜景，灯光璀璨一片，映入眼中却只有一片荒凉。 “但是我跟怀南的事，我还要跟他好好谈一谈，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跟您什么承诺。我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讨人喜欢，但就算是看在ang的面子上，您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僵直着后背，抱着手臂看向窗外的景象。 只是过了不多久，我就听到后面有道细细软软的声音传来：“妈妈。” 我很快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走到床边，摸摸ang的头发轻轻笑道：“怎么了宝贝？” “妈妈别生气，别难过。”ang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凑上来摸了摸我的眼睛。 我真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懂的这么多了，或许三岁的小孩子本身已经能感知身边的冷暖，而ang的心智比同龄人更成熟一些，所以即便是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压低声音，还是被她听出了情绪。 “好，妈妈不生气，不难过。”我亲了亲她的额头，保证道。 …… 这一晚我没有去找陆怀南，也没联系他，因为我想今夜这样的时刻，他过得应该不会太轻松。 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他而起。 两个女人，亦或者还有他的母亲，都在因为他的决策抉择而揪心着。 而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注定会伤害到其中的一个或几个，我既然无力去改变和阻止什么，就得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去想。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了床，自己洗漱收拾完之后就喊ang起来，给她也梳洗打扮了一下。 小家伙好像对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着，所以吃完饭之后就一直赖在我的怀里不肯离开。 我见状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不过也未多说什么，只将她抱得紧紧的，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九点钟的时候，我刚想出门，就接到了陆怀南的电话。 今天是五月十八，也是我们要去民政局登记复婚的日子。 本来他该早早地联系我，告诉我他很快会来接我跟ang，但是我一直等到了现在，才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接通之后我没立刻开口，而是想先等他说，看看他会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和答案。 “时暖……”他先开口叫了我一声，声音嘶哑至极。 我没去问他发生了什么，只说：“还去吗？” 陆怀南闻言没应声。 我只好吸了一口气又问了遍：“我们今天还去登记吗？” 这次他倒是终于出声了：“对不起……” 嗯，这声对不起算是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答案。 看来还是亲生的骨肉最舍不下啊，陈瑜怀了他的孩子，而他的妈妈恰恰又知道他跟ang没什么血缘关系，所以这当中的权衡度量便一瞬间变得很简单，孰近孰远，也都能分辨得很清楚了。 我身上僵了僵，然后声音算是如常道：“好，我知道了。” 大概是感觉到我要挂断，陆怀南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也不排斥在这个时候跟他好好谈谈，前提是他会跟我说实话。 “你跟陈瑜的事，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酒后乱性吗？”我问他。 陆怀南闻言呼吸骤然沉了沉，还是没直面回答。而他既然不说，我也不妨猜一猜。 “应该不全是吧。你对她，应该有那么点心思，不然的话不会跟她有关系。酒后乱性那种事，向来都是作为狡辩的借口。你要是真的醉得分不清了，还能插得进去吗？”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粗俗不堪，可是一想到他一边答应跟我复婚，一边又跟别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我就算是再无所谓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说完这些。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终于是开口了。 “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没跟她有关系，还是不喜欢她？”我算是咄咄逼人地又问了句。 “时暖……”他的声音比方才还要颓丧，有一瞬间我甚至都有些心软，或许他的本意真的不是如此，只是天性使然，有的男人，真的是天生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们可以心里想着一个女人，同时又跟另外一个女人做着最亲密不耻的事。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我之前怎么还会对他存着幻想，以为他能就此收心，能好好对待我跟ang呢？ 我摁了摁眼睛，让上面的酸意散去，而后努力平复下心情，缓缓说道：“陈瑜既然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对她也不是全然没感情，那你选择跟她在一起，我没什么可说的。” 只不过我自认为洒脱的这句话在陆怀南听来却是忌讳，很快我听到他阴沉着声音道：“是啊，你是没什么所谓。你的心里，一直还想着霍成泽。” 第268章 何时暖，你可真狠 一直想着霍成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不是因为霍成泽本身，而是、而是陆怀南怎么会这样认为。 “什么意思……”我喃喃反问了句，脑子里都是懵着的。 陆怀南闻言却突然低笑了一声：“还想着骗我吗？何时暖，其实我们两个没什么分别，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不错，我跟陈瑜的事是真的，那一晚上我心情不好，所以需要一个女人陪我。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在我离开之后，你跟另外一个男人在酒店门口接吻，真的以为时间错开就天衣无缝了？我一直忍着不说，就是因为还爱你，不想再次跟你分开。那到了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慢慢浮现出一个星期之前的场景。 那一晚，陆怀南将我跟ang送回房间之后就离开了，然后有人敲门，我打开，发现是霍成泽。 他对我说，为了不然我为难，所以就来配合我，在陆怀南离开之后才来见我。 再后来，他强吻住我，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那一次的混乱我以为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谁也不会知道。 但是啊，侥幸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靠不住的，我所以为的“谁也不会知道”，到头来还是让人看了个彻彻底底，毫无遮拦。 一瞬间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明明那些事的发生都不是我自愿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我就算是反驳什么，陆怀南也不会相信。 果然，他很快又接着沉声道：“陈瑜的孩子我不会不管，但是你要是还想跟我复婚，我们也可以马上去登记。” 他想要陈瑜的孩子，却还想着跟我复婚？ 如此我真的是忍不住愤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有陈瑜，你以后要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 “不管什么位置，她可以为了我答应这一切，你呢，你能不能做到？” 他说完这句的时候，我已经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只剩下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直跳。 如果现在我们两个是面对面的话，我一定会狠狠打他一巴掌。 先不说我做错了什么，做错的那些我会承担，单单就是他的那句话，就让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陆怀南，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贪心，不这么可恶？”想要的总比该拥有的要多的多。 陆怀南这下已经没了方才的颓然，声音也不再低沉压抑，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在等你的答案。” 我气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答应？” 陆怀南闻言也不意外：“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之前你会想重新跟我在一起，全部都是因为ang，你觉得我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这个跟你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女儿，你可真舍得赔上自己啊。就算是下半辈子的生活，你也根本不在意。” “……你都知道了。”我闭了闭眼，算是承认了他的话。 对，就是因为ang，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跟他复婚。 没有爸爸和完整家庭的小孩，不管给她多少的爱都不会弥补这样的空缺，每一次看到ang受到那些同龄白人欺负的时候，我就萌生过类似的念头。 我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哪怕我并不觉得幸福，只要能让她过得无忧无虑，不再受别人欺负就好了。 而那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能担当这样一个角色的人似乎只有陆怀南一个。 我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与其找一个不知底细性情的男人，还不如试着跟他再过一次。 “何时暖，你可真狠。” 到了最后，陆怀南只给我这样一个评价。 收线之后，这一回我是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我想，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我用给ang幸福这样的名义来决定自己后半生的生活，本身就是投机取巧，也根本不会得到任何眷顾。 用谎言编织起来的感情和婚姻，哪怕短时间内是天衣无缝，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迟早会露出破绽。 就像是陈瑜的怀孕，还有秦素玲知道了ang的身世。 如果这些不是在现在爆发，肯定也会是在将来的某一瞬间，到了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捂着头缓缓蹲下身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几乎是要跳出嗓子口。 ang这个时候从里间跑出来，见我蹲在地上，她叫了我一声之后就过来抱住我，小小的胳膊只能搂住我的一半肩膀，但我却觉得像是被全世界拥抱着。 好在ang，嗯，好在还有她在我身边。 不论我做错了什么，只有她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不会动不动就离我而去。 那些我掺进杂念处心积虑促成的一切，到现在为止，都已经化成泡沫碎裂了。 在我有预感却无准备的时候，都飘散的无影无踪了。 …… 带着ang下楼的时候，趁着电梯还在下降，我开始在脑海里盘算起日后的打算来。 陆怀南和陆家那边我肯定是短时间内不能接触了，他们对我存着怨恨，而我呢，心里的感受也是复杂的，还想不出什么更好地面貌和方法去应对。 那就只好再等等吧，我不想去逃避什么，只是要等一个更好的时机，能让我将这一切都理顺清楚，顺便解开心结，彼此重新开始。 走出电梯之后，我俯身将ang抱起来，给她理了理耳边的刘海，然后就迈步准备离开酒店。 刚才我已经给肖若晴打了电话，问她能不能到她那里暂时待一会儿，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想问问她的意见。 后者当然是很痛快地同意了，还让我赶紧过去，说她也很想ang。 就在我走到酒店大厅，刚过休息区的位置，无意间瞥到一个人的身形，而后脚步也瞬间顿住。 第269章 不跟他在一起，我才有机会 霍成泽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有些怔愣着缓不过神。 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上他。 而且前几天他一身虚弱的模样我还历历在目，但此时此刻，他像是全然恢复了一样，半点看不出那天的影子。 “怎么现在才出来，不会赶不及吗？”他看着我，低声轻和地问了句。 “赶不及……什么？”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能喃喃反问了一句。 “今天不是你跟陆怀南登记复婚的日子？傅涛告诉我的，应该没错。”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没有什么气怒的成分在，只有平静，还有淡淡的无奈。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难道要跟他实话实说，说我跟陆怀南的婚事已经吹了吗？ 那样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会高兴，还是像现在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就在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一直乖乖待在我怀里的ang突然动了一下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 我见状忙问她：“怎么了？” “妈妈，我想肖阿姨，我们去找她好不好？”ang抱着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耳边说了句。 以前她虽然也有认生的时候，但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催着我赶紧走。 我见状不自觉地看了霍成泽一眼，心想着难道是他长得太吓人，吓到ang了？ 只是瞧见他那模样之后，我又赶紧将这个念头给挥散掉。 说他长得吓人……我还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如此我便轻轻抚了抚ang的后背，软声对她说道：“好，妈妈这就带你去找肖阿姨。” 又看了看霍成泽后，我便打算转身就走，反正刚才的那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好可以借此躲避过去。 谁知道我才走了没几步，霍成泽就已经伸出手握住我的胳膊。 “妈妈……”我听到ang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霍成泽，放手。”我皱着眉头看向他，心想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会看人眼色呢。 事实证明，霍成泽就是那种不会看人眼色的人。 ang明明怕他怕的不行了，他还突然伸出手，从我的怀里将小家伙接过去抱住。 他以前应该是没抱过孩子，所以姿势要多僵硬有多僵硬，而ang呢，显然也是不舒服，瘪着嘴看着就要哭出来。 我自己的心肝宝贝我自然是心疼，见此就要把她接过来。 谁知道霍成泽身体向旁边一转，正巧躲过了我的手。 而他的神情居然也变得稍稍有些严肃：“跟我谈谈。” 我不答应能怎么样呢，我不答应……他会拿ang当人质吗？ …… 跟霍成泽相对坐在休息区靠窗的椅子上时，ang还靠在我的腿上，瘪着嘴有些不乐意。 我也不知道她对霍成泽的第一印象为什么这么不好，而看对面的男人，则是一副悠悠然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没爱心，没童心。 我在心里暗暗做出这样的评价，而后决定跟他“速战速决”，肖若晴还在等着我跟ang呢。 “你想跟我谈什么？我以为上次见面，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淡淡开口，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失态。 霍成泽只比我更淡定：“你跟陆怀南，不复婚了？” 我：“……”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来找我茬的！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着语气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跟他在一起了，我才有机会。”霍成泽不急不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勾了勾。 我听完则是气笑不得。 呵呵，这男人，他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我不跟陆怀南在一起了，就会跟他在一起是吗？ 那他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是为了拦住我不去跟陆怀南登记是吗？ 呵呵，我被自己想出来的“真相”都要笑死了。 我闭了闭眼睛，又平复了下心情之后才继续咬牙道：“我不是跟你说过……” “嗯，你说我们两个早成了过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可能。”霍成泽的神色突然敛了敛，“但是我没同意。” “霍成泽。”我喊了他一声，也看着他的眼睛，抛却了方才的玩笑，也只剩下凝重，“这种事情，不是谁同不同意就能作数的。” “那你一个人说的话，为什么要让我也遵守？” “……” 呵，这人，是故意找准时机来怼我的吧。 甚至我还没什么话去反驳他。 是啊，从重遇之后开始，一直都是我在说，他就算是回应也都是不咸不淡的，让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按照我说的达成了“共识”。 结果，就在这最后时刻，他又突然冒出来，告诉我他对我的话一概不赞同。 玩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怪不得ang不喜欢他呢，小孩子果然看人有一套，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城府深沉的老练角色。 怎么从以前到现在我就是看不出呢？看出来怎么也不长记性呢？ 在心里默默自我批判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沉下心来开口道：“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绕弯子。就算是我跟陆怀南没在一起，也不代表会跟你发生点什么。别的不说，我现在有个女儿，你能接受吗？” 说到这的时候，我感觉到ang趴在我腿上动了动，似乎又有些不安。 而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霍成泽“知难而退”，他这样的人，身处在这样的家族，根本不可能承认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等他明白了之后也就会懂得，我跟他也是绝无可能走到最后。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霍成泽的脸色没有沉下去，而是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ang，而后低声缓缓道：“只要她叫我一声爸爸，我就认。” 第270章 彻底的清醒了 叫他爸爸，他是在开玩笑吧。 我瞪着霍成泽，心想着他今天绝对是不太正常，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ang此时的耐性也似乎到了极限，开始蹭到我的怀里有有些不耐地呜咽。 我见状只好对霍成泽道：“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了。至于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我会当你是开玩笑。” “时暖。”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叫了我一声，声音轻缓。 我纵然是不想再跟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却是再也迈不开步。 “又怎么了，能不能一次把话都说完？”我的语气应该有些不太好。 霍成泽闻言则是无奈：“现在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我的脾气什么时候好过…… 啊不对，是向来因人而异，我不喜欢的，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我瞪着他不说话。 霍成泽也跟着站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我怀中的ang，而后才转而对我道：“别对其他人这么没信心，你把孩子看的这么重，我当然也会护她周全。” 我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他就已经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因为抱着ang没办法躲开，就只能抬头继续瞪眼。 霍成泽此时终于笑了一下：“现在什么都别多想，一切还有我。” “一切有你吗？你能帮我做什么？”我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他的神色也瞬时肃正起来：“你想要的，还有，你需要的。” …… 带着ang赶到肖若晴家的时候，我还因为方才霍成泽跟我说的那些有些疑惑和回不过神。 事情好像有些奇怪，开始向我搞不懂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陆怀南的事让我有些意外和难以招架，但是缘由和结果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我跟他大概也再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 而霍成泽呢，他又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前几天我明明以为我们两个也终将归于陌路，可是今天一瞧，事情好像并不如我所愿。 他的出现，让我有种重新来回一次的错觉。 真是难懂，难测。 时至今日，霍成泽给我的感觉仍旧是如此。 肖若晴见到ang之后又是亲亲热热的爱不够，还不顾自己将近五个月的身孕非得抱她玩，好在我眼明手快地阻止了她。 她见状虽有些遗憾，不过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娃，她也没再坚持，反倒是压低声音问我：“ang今天怎么了，不是很高兴啊？” 我闻言便看向身边靠在我腿上的小家伙，从见到霍成泽之后开始，她的情绪就开始有些不安和焦躁，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顿了顿后，我没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而是低声缓缓道：“我跟陆怀南……不会复婚了。” “什么？！”肖若晴一听差点惊讶得跳起来，“不复婚了？” 她的声音让我身边的ang身体一动，我感觉到的很清楚，心里也是跟着一颤。 而我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几乎没多想就对肖若晴道：“ang现在有点饿，能不能让你家阿姨带她去吃点东西？” 肖若晴即便是有些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既然说了她也不会拒绝。 慈眉善目的家政阿姨来带ang去吃东西的时候，小家伙还扒着我的腿不想松开。 我见此就算是再不忍心，也不会再心软。 ang走后，我看向肖若晴，还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她解释了句：“以后说这些事的时候，还是不要让ang听到了。” 肖若晴向来也聪明，所以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是啊，我们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就算我们不说，他们也能感觉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没再谈ang，而是低声继续说方才的事情：“陆怀南身边的一个女人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我……靠！”肖若晴这下已经忍不住开始骂脏话，“不是吧，前几天我还夸他帮他说好话呢，还以为他是改邪归正了，谁知道他居然还把人肚子给搞大了！我了个奶奶腿儿的，看我见了他不削他一顿！” 本来我的心情还有些沉重，但叫她这么一说，我又有点忍不住想笑。 都从哪儿学来的词啊，这么骂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肖若晴，你现在是个孕妇，还有几个月就要当妈了，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可就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大概是我的“威逼利诱”让她有所顾忌，所以接下来她都很收敛，不管从我这听到什么都没太激动了。 “其实一开始答应跟陆怀南重新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今天的事已经有所预感了。所谓的浪子回头，大都靠不住，因为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不可能为了谁就彻底脱胎换骨。我当时应该也是想赌一把，想试试这样的好事会不会落在我的身上。可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是不够好。” 肖若晴听完之后也叹了一声：“不管当初是怎么想的，现在发生这种事，你心里也不太好受吧。” 我听完即在心里问自己，知道跟陆怀南不可能复婚的那一刹那，我真的是伤心愤怒大过于其他吗？ 会不会，在那些之外，还多了几分庆幸和释怀。 庆幸，这样的事发生在现在而不是未来。 因为等到我跟陆怀南复婚之后，我再知道他在外还有一个亲生骨肉，那时的心情肯定跟现在还不一样。 不管做出怎样的抉择，都会让所有人受到影响和伤害。 那样才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嗓子之后才道：“或许吧。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伤心什么的根本没什么用处，最应该做的是去面对和解决。 “解决？你想怎么解决？” “先让彼此都冷静一下，等他想清楚了，我也该做出决断了。” 前段时间于我来说就像是做的一个梦一般，浑浑噩噩，不明方向。 但从现在开始，我需要清醒过来了，彻底地清醒了。 第271章 心如死灰和余情未了 肖若晴对于我跟陆怀南的事已经彻底转变了之前的态度，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跟我细数陆怀南在之前三年里的“风流事迹”，外加对我发自心底的安慰。 我听完之后没觉得怎么样，但表面上却是凉凉地问她一句：“既然他这么不好，之前你干嘛还要把我跟他凑成对？” “哎哟，我这不是被他一时的伪装给蒙蔽了嘛！”肖若晴说起来也是一脸的懊恼，“现在你跟我说了他的本质，所有关于他的那些不好我就突然想起来了。果然人家说的不错，这女人怀孕了智商水平总得下降几个百分点。时暖，我好惭愧好难过，你怪我骂我都行，以后我绝对不再自作主张替你拿主意了。呜呜，陆怀南那个混球，真是把我给骗惨了！” 她这架势一出来，我差点以为跟陆怀南纠缠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了。 我赶紧拿过一张纸巾递过去，同时声音也严肃道：“别哭啊，忘了刚才我跟你说什么了。” 肖若晴作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不过很快居然对我嘿嘿笑了起来，这脸变得比什么都快。 “时暖，你不知道，我真是太太太佩服你了！你说有几个女人能像你这样做到干脆利索的啊，喜欢了就勇敢去爱，不喜欢了一脚踹开，一点不用看那些个男人的眼色。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魄力就好了！” 有我一半的魄力，嗯，那程度估计也就是孤独终生的命运了。 女人有时候真的是需要妥协的，她们在这世上活着本就是弱势，有些事情无法去改变，那就只能接受。 只是于我来说，原则和底线始终是我没办法逾越的高山。 其他的我可以没有，也可以失去，但是这两样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舍掉。 不过这些话我没对肖若晴说出来，我所深藏在心底的东西，从没有毫不隐瞒地告诉过别人，也而没有奢望过别人会懂。 过了会儿，眼见着ang要过来了，有件事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告诉了肖若晴。 “我其实前阵子见过霍成泽了。”说这句的时候我还是不免有些犹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而肖若晴听到霍成泽的名字居然没多少惊讶，让我有种她早已经知晓的错觉。 “哦，霍成泽啊，我知道啊。”她甚至还给了我一个“一切都在我预料中”的眼神。 我见状倒是不解了：“你们之前见过面？” 肖若晴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不紧不慢地吃了颗葡萄之后才对我轻叹一声说道：“也不算是见过面啦，就是江湖上听过他的传说。” 我被她的措辞再次弄得无言以对，吸了口气之后语气硬邦邦道：“赶紧跟我正经八两说个明白，不然的话我带ang走了。” “切，一说到霍成泽就这么激动，刚才讲陆怀南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呢？”肖若晴斜睨了我一眼，抬手给我塞了一个大葡萄，意思是听她慢慢说。 好，我听她慢慢说。 我腮帮子嚼得鼓鼓的，不知道会不会显得有点滑稽。 “霍成泽跟你分手之后不是去英国结婚了嘛。嗯，我这也是听我表哥说的，霍成泽走了之后他还升职来着，哈哈。”大概是见我的表情有些凉淡，肖若晴整了整神色之后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本来大家都以为他在英国当他的贵族去了，手下还有数不尽的资产，不知道过得多自在。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一年多前他居然又回来了，我听到了都觉得吓一跳。” 霍成泽一年之前就已经回到了南城？ 这点我好像有点印象，当初跟黄太太对峙的时候，她似乎是说过，黄氏的垮台跟霍成泽有关。 只不过我当初全心都在ang的安危上，根本没去深想她的话。 加上肖若晴方才跟我说的这些，一切好像终于能串起来了。 “他刚回来的时候还是挺低调的，除了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没人知道他的情况。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才算是真正出名了。”肖若晴越说语气越沉，听着十足吊人胃口。 我纵然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助长她这种气焰，只继续幽幽地瞧着她。 肖若晴这般是再没有跟我耗下去的心力了，长叹一声之后，她便将剩下的话全部和盘托出：“就是他出手搞垮了黄氏啊。黄氏诶！当时也还算是如日中天吧，可是霍成泽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两个月就让那么大一家公司倒闭关门了！我当时一听简直要给他跪了，偏偏他还那么神秘，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了，但他就是不露面，害的那段时间好多豪门千金来跟我要他的照片！” 嗯，作为一个曾经在mk工作，亲戚又在mk任高层的她来说，的确是“打探”霍成泽消息的好渠道。 “那你把他的照片给出去了吗？”我轻描淡写地问了句，这个才是重点。 谁知道肖若晴一听就嘿嘿嘿笑了起来：“哈哈，让我发现了吧。果然啊，你对陆怀南是心如死灰，对霍成泽才是余情未了。陆怀南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还搞大了人家肚子你都没什么反应，一听有人要找霍成泽的照片就这么激动。时暖啊时暖，你真的是太心口不一了哦！” 我被她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只瞪着她说不出话。 什么、什么余情未了，什么心口不一。 她都在说什么啊她！ 肖若晴很快也不再纠结我对霍成泽到底是什么态度，神情敛了敛之后，她突然又有些严肃地说了句：“霍成泽和陆怀南他们两个，虽然条件什么的差不太多……嗯，也差一点，霍成泽还是略胜一筹的。但是怎么说呢，要是选择其中一个当伴侣，我宁愿你选择陆怀南。” 第272章 太神秘，太危险 宁愿我选陆怀南……凭什么宁愿我选陆怀南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表露得太过明显，肖若晴方才那似带揶揄和探究的眼神又瞄了过来：“看看，看看，我就是做个假设，你就开始认真了。何时暖，注意隐藏一下表情啊，我都能看的到。” ……还都看的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我不动声色地撇开目光，心想着我最好还是不要跟她眼神对视了。 肖若晴笑了一声之后倒是继续说道：“陆怀南虽然挺花心也挺混蛋的，但是心思不会那么捉摸不定，你跟在他一起那么久，肯定对他的脾气什么的都了解得很清楚。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家算是一目了然，没什么云里雾里的看不透的地方。可是霍成泽就不一样了，我跟他即便是没什么接触，不过听我表哥还有其他人提起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太神秘，太高高在上了，根本没有真实感。而且他的家族也复杂的很，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霍成泽的舅舅，就是在英国当地特别有名的一个富商，因为商业犯罪被判了刑，有人就传这件事其实是霍成泽做的，他跟他舅舅好像有什么过节。哎哟，这些我也不太确定。可是这些咱们也不用知道的太清楚，就明白霍成泽真的不是一个善茬，起码在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太深奥，也太危险了。” …… 带着ang离开肖若晴家的时候，我老远就看到了秦钦。 现在不过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他居然就开着车回了来。 见到我之后他还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之前的温和笑意道：“来找若晴吗？” 我有些僵硬地点点头，按理说我该同样客气的跟他打个招呼，可是一想到肖若晴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个道理已经在陆怀南的身上得到了印证，希望秦钦不会是如此，希望在未来，他带给肖若晴的，永远都只有幸福和快乐。 坐着出租车到达酒店的时候，ang已经在我的怀里睡了过去。 今天早上她起得早，中午又没午睡，这个时间困了很是正常。 抱着她走下车后，我把脚步放慢放稳，尽量不让她感觉到什么不适。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六楼的位置，我垂着目光看着路，心里也不自觉地在想一些事，快要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一抬头，猛地看到门旁的一个人，吓得差点惊叫出来。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我连忙去看ang，幸亏她睡得正熟没被惊醒。 我稍稍放了心，这才重新向前看去。 陆怀南此时也正看着我。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没见，他的眼里满是血丝，胡茬也没刮，头发凌乱着，衬衫的扣子也系的很不整齐，看着跟以往的讲究模样大相径庭。 我看到之后眉头也不由得轻皱了一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可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我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便压低嗓音对他道：“等我一下。” 说完我就用房卡打开门进了屋，轻声走到房间，把ang放在床上，期间小家伙还扭了扭身体，像是要醒过来，不过好在最终还是沉沉得睡了过去。 轻步离开床前，又来到门边的时候，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怀南还保持着方才的站姿，听到动静就立马抬头朝我看过来。 我将门虚掩住，之后先开口说：“你怎么来了？” “我……”陆怀南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神情似有焦灼，又似带懊恼。 而我想到的是短短几个小时之前，他在电话里对我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看到了我跟霍成泽在一起的场面，心情不好，所以需要一个女人陪他。 他还说，何时暖，你真狠。 狠心吗？ 如果真的狠心的话，此时此刻我是不是该指着他的脸歇斯底里地骂他混蛋薄情，又或者是狠命捶打他，让他也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 但上述说的那些我都做不出来，不是因为还不够愤怒，而是不想让自己变得可笑又可怜。 “你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想跟我好好谈谈了吗？”我看他不说话，只好又低声问了句。 这下子陆怀南突然握住我的手，因为没控制力道，所以我的手指被他捏的生疼。 “时暖，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那么做，也不是故意要跟你说那些话的，我只是，只是……”他的眼睛更红了些，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甚至以为他要哭出来。 而他的解释于我来说也有些苍白无力：“不是故意那么做的，难道两个人有关系，还是女方主动的吗？陆怀南，你能不能别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比起认定你是个花心滥情的男人，这样推卸责任才更让人看不起。” 他听完我的话整个人僵了僵。 我见状只继续冷声说道：“陈瑜不管怎么说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是有担当的，就好好安顿她跟孩子，别再做出什么让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事了。还有，你的父母已经知道ang跟你没什么血缘关系，这样的秘密想来根本瞒不住，当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吗？” 说完这些的时候，我心里也知道有些冷硬不留情，可是见他这副模样，如果我不坚定心情，那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一个在他身边默默陪伴也默默寻找机会的女人，现在还有他的亲生骨肉，这样的关系本身就不是能说得通的。 要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忽略掉那个女人和孩子的存在，我也根本没办法做到。 “时暖，我跟陈瑜已经谈好了，她说不要那个孩子，我们两个只是……只是意外，我不喜欢他，我爱的人是你……” 这次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朝着他的脸颊狠狠打了下去。 这一下我没留什么力气，所以在鲜明的掌印慢慢浮现的时候，陆怀南整个人也彻底怔住，半点说不出话了。 第273章 摧毁一切的错觉 我看着他有些难以接受的表情，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和后悔，只有畅快和解气。 真的，我早就想狠狠打他一下了，就在我听说他跟陈瑜有了那所谓的“意外”的时候，亦或者更早之前，他拈花惹草那么多次，很多时候我都想重重打下去，让他清醒过来，让他回心转意。 不过这次我的目的却已然不是如此。 他的“回心转意”对我来说已经没了任何的意义。 我不可能跟他重新在一起，不管他是否跟陈瑜有所了断，也不管他怎么处理那个不经意出现的小生命。 我所生气的，只是他这种毫不负责，事到临头只想着推脱的性子。 男人最重要的是担当，不仅仅是在他的事业上，更是在感情的重心上。 哪怕这件事当真不如我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也不能把自己摘的那么清楚。 可是我这样想的，陆怀南却并不太懂。 因为我打了他一巴掌，所以他现在满身上下散发的都是沉寒。 “觉得生气吗，还是很委屈？觉得我不该打你吗？”我轻笑着问他一句。 陆怀南突然伸手靠在墙壁上，将我困在这一方空间里动弹不得。 我抱着手臂，也不去推他，就看着他继续挑着嘴角说道：“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你出去找了女人，还折腾出一个孩子，结果到头来，你还要来指责我吗？” 陆怀南这下脸色终于变了变，他低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哑着嗓子说道：“你跟霍成泽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还是为了那一晚我跟霍成泽“接吻”的事无法释怀啊。 我也不躲他的目光，因为我根本没做错什么。 “不错，那一次他确实是来找了我，也吻了我……但是你要问我是不是自愿，我会回答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一边答应跟你在一起，一边还跟他纠缠不休呢？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哪怕你已经看到了所谓的真相，我还是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你，我没做错什么。” 我的话音落下很久之后，陆怀南才低低笑了一声，仿佛带着些许自嘲。 “原来是这样啊……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我的语气也缓了缓，“明明是一件很容易解释清楚的误会，你却什么都不来问我，只是窝在心里。再拿着心情不好的借口当幌子，去做出那种无法挽回的事。陆怀南，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多情还是幼稚，你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却从来不曾真真了解过她们的心，对吗？” 我这么一本正经地给他说教，其实心底也是有些心虚的。 我说陆怀南不曾了解过女人的心事，可是前段时间我的心思又何曾在他的身上。 但凡我对他多一点的关注，就会发现他的反常，再将问题抛出来好好解决。 可是没有，我没有发现，也没有主动去跟他说什么。只是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去接受，到头来却什么都不曾得到。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之后呼吸沉了沉，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懊恼和挣扎，也能瞧出他的不舍和留恋。 直到这一刻，我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他对我是有真感情的。 只是这份感情来的太晚，晚到已经不能激起我心里任何的波澜。 就像肖若晴说的那般，我对陆怀南此次的“背叛”，态度和反应算得上异常冷静和平静。 她还说，那样的我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爱着一个人的样子。 嗯，的确，我已经不爱陆怀南了，无论我暗示和欺骗自己多少次，都没办法否定这样的事实。 陆怀南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看向我的眼神中，还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痛苦。 以前的我也曾偷偷地这样看过他很多次，无数次，只要他能回过头看我一眼，就能发现在他面前冷静自持的我，也有痛不可抑的时候。 但那时候他确实是没发现，再到后来，也就没机会再发现了。 我慢慢推开他胳膊，保持一定的距离站好之后，最后对他平静地说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我也有逃避不了的责任。我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错，但有些方面，我确实做的不好，也希望你能原谅我。陆怀南，我们的缘分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终止了，只是前段时间我们都没意识到，所以才走了这样的弯路。幸好现在还来得及，你有了长久以来盼望的孩子，而我也有ang陪在身边，彼此都会过的很好。我觉得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其他该放下的，我们都彻底放下，好吗？” 这样发自肺腑的话终究还是能触动人心的，陆怀南的目光慢慢垂了下去，似乎已经听进去我的话。 我也稍稍缓了一口气，心想着事情到此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吧。 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让我们这样相对，也不会有再多的交集让彼此纠缠错乱着。 就在我转身要进房间的时候，从后面却突然又传来一句：“跟我分手了，你会跟霍成泽在一起吗？” “什么？”我一听顿时停住脚步，回过头去看他。 此时的陆怀南逆光对着我，我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的阴沉。 跟他分开之后，我会跟霍成泽在一起吗…… 这样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他。 “会的，对不对？你跟我说的那些，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甩开我，然后你再跟他双宿双飞。何时暖，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不仅你了解我，我对你也是。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怀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嗓音低哑至极，隐隐还带着决绝地意味。 有一瞬间，甚至让我有种他会破釜沉舟，摧毁一切的错觉。 摧毁一切吗？ 陆怀南，你不能这么做，你不可能这么做的。 第274章 招女孩子喜欢的那张脸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陆怀南最终没有告诉我，他的问题我也没有说出口。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的心还有些砰砰直跳，心绪难平。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那一瞬间，陆怀南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真的让我太不安，太恐惧。 我走到桌前喝了好几口水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个时候睡着的ang突然动了一下，我见状忙走上前去。 “妈妈。”ang轻轻软软地喊了我一声。 我温柔着声音应道：“嗯，妈妈在这。” ang大概只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在她身边，睁着圆圆的小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很快又接着睡了过去。 我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能看到她这样安然睡着，我自然是很欣慰。 可是除此之外，我自己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再好好睡一个觉了。 …… 在酒店又住了两天，就在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美国的时候，史密斯太太联系到了我，说是房东对于我长时间离开的做法很是不满，要我赶紧回去洽谈续约或者是退租事宜。 我闻言自然是答应下来，那里是我跟ang住了几年的家，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失去。 这次我要回美国的事我连肖若晴都没有说，打算等我到了之后再告诉她，省的再出什么麻烦。 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ang就在我身边静静地坐着，没有到处跑动。 我见状便蹲在她面前，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问道：“我们要回家了，高兴吗？” ang听完点点头：“高兴。” 高兴什么呀，我早就瞧出她眼里的失望了。 在我和陆怀南分开之后，ang在我面前其实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生活当中一样。 可是多留意几次我就发现，ang对陆怀南还是记挂着的，好几次差点喊出“叔叔”都及时地噤声。 这样的ang让我既心疼又无奈，她很可能是已经察觉到了大人之间的离合，为此，她也开始限制自己感情的流露。 这样的克制，真的不像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大概还是我给她的安全感太少，让她对于周围的事物太过敏感，也太过看重。 “嗯，回去之后我们去找史密斯太太，她会做很多好吃的，还会给你很多玩具，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ang看着我的眼睛，轻轻脆脆地回答。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便带着ang去楼下的餐厅吃饭，晚上回来再好好休息一番，再坐明天的飞机回美国。 酒店的餐厅人很少，吃饭的时候，周围几乎没什么声音。 我正低头吃盘里的米线，就听到旁边ang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闻声连忙看向她，还以为是她喝牛奶撒到身上了。 不过等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有个人正朝我们走过来。 霍成泽。 嗯，他跟陆怀南配合的还真是好，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串通好了的，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还真是错落有序。 我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收回目光，递过牛奶给ang。 霍成泽对我的冷淡大概已经习惯的很了，所以即便我对他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他也毫不在意，径自走过来坐到我跟ang的对面。 “好久不见。” 呵呵，霍老板，您可真会搭话。 我看都没看他，继续给ang递食物。 ang现在的目光也一直垂着，不敢抬头向前看，我见此也真是奇怪极了，到底ang为什么会这样怕霍成泽。 除去心里的因素不说，霍成泽这个人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长得还……挺帅，是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 难道ang还不到拥有正常审美的年龄，所以才会这样？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连ang手上的蛋糕掉在她的小裙子上都没发现。 最后还是霍成泽无奈提醒了我一句：“照看好孩子。” 我听了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接着连忙拿餐巾给ang处理。 只是他刚才提醒我的那一句，还真是让我有些不爽，衬得我像是多失职的妈妈似的。明明他才是零经验的老男人，抱个孩子都跟抱个炸弹似的。 我暗暗瞪了他一眼，心想着反正明天我就走了，再也不用看到他了，就再忍他这一回。 在我和ang吃饭的时候，霍成泽什么话都没说，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们。 大概是他长得太招眼，期间路过的几个女人都朝我们这边瞅了瞅，盛好东西之后还特地坐在靠近我们的位子上。 呵呵，有魅力的男人真是挡不住这样的“桃花运”啊，前面有人追着喊着要他的照片，现在连路过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哈哈，霍成泽，你可真是厉害啊。 我恨恨地擦了一下嘴唇，然后给ang也擦了擦，接着就打算带她离开。 等我们起身的时候，霍成泽也跟着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当真是像跟我一起的一样。 “霍成泽，你适可而止啊。”趁着我还好好说话，赶紧给我消失啊。 我的后半句还没说出来，霍成泽就已经轻笑着走上前来抱起了ang。 ang：“……” 我：“……” 霍成泽抱着ang走向房间的时候，我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看着ang趴在他肩膀上差点哭出来的小脸，我更是心疼得不行。 电梯上行的时候，我想把ang接过来，谁知道霍成泽又靠着身高的优势将她举高，还低下头笑着看了我一眼。 嗯，不用想，那就是嘲笑。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前，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心想着都到这了我的风度一定得有，反正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嗯，最后一次。 只不过事实证明，我的自我暗示只对我有用，对某个欣欣然拿过我的房卡开门进房间的男人，有个屁用！ 第275章 我的前妻喜欢的人不是我 霍成泽走进去之后便将ang放在了沙发上，小家伙从他身上下来后还是一副惊恐的模样，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水雾。 我见此真是又气又心疼，心想着霍成泽这样是故意的吧，他肯定是看出ang对他不怎么感冒，所以才会这般。 搞事，真是搞事。 不过我就算是再生气也没办法去质问他什么，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两眼，然后抱起ang准备去里间给她换件衣服。 走了两步之后，我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凉凉地对身后的男人说道：“怎么，还要跟进来？” 霍成泽挑着眉毛摇摇头：“不会，我在这等。” ……嗯，等吧，等我也不会出来。 ang换好衣服之后就将头埋在我的脖子里，似乎是不想离开我，也不想让我走出去。 我想她大概还是因为霍成泽害怕着，怕我再去见他。 虽然还是很奇怪到底为什么她对霍成泽这样排斥，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问她，只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安心，顺便让她睡一觉。 ang倒是很快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慢慢沉了起来。 我放轻动作让她躺在床上，心想着就让她先这么睡着，待会儿再喊她起来洗漱。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见ang睡得越来越香了，想了想最终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霍成泽果然还等在那里。 我真是不知道该夸他一句有恒心，还是骂他死缠烂打。 他看到我也从沙发上站起身，然后缓步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还没说话呢，他就已经伸出手将我拥进了怀中。 “霍成泽！”我愣了一下之后又要骂他。 谁知道他突然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喟叹了一声：“以前你的脾气可好的很。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别乱动。” 他的话说着像是掺杂了很多的情意，但是我怎么越听越生气呢？ 什么叫以前我的脾气好得很，意思是现在的脾气不好了是吧！ 我反应过来就要去掰他的手，谁知道他一个用力，手扶在我的后颈和腰上，便让我们之间缝隙化作无有，我就算是再挣扎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而感受到离我咫尺之近的心跳声，我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一处也跟着跳动起来。 原来你喜不喜欢一个人，或者忘没忘记一个人，单单是从这样的相拥之中就能得到答案啊。 陆怀南以前抱着我的时时候，甚至亲吻着我的额头，都没能让我心里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但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我觉得无法忍受。 不是讨厌，不是排斥，而是害怕。 害怕原本已经整理好的心绪，就这样再一次被打乱。 我全身僵直着不动，手垂在身体的两侧，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成泽也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静静待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是轻声开口道：“在英国的时候，很多次我都想起你，想这样抱抱你。” 我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狠狠酸了一下。 其实若是仅仅听到他这样类似甜言蜜语的话，我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动的，充其量只会在心里想，这男人现在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甚至对女人喜欢听什么都了如指掌。 可是在肖若晴对我说出那些有关他的事之后，再听到他说的这些，我便不由得开始想象起，他一个人承受着那样的艰难时，偶尔想起我的场景。 会后悔吗？如果重新来一次，他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这样的问题我根本不需要问出口，因为我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不会后悔，如果重新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在他的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爱情的重量，还是其他难以摆脱的种种。 若是要他为了爱情放弃那些，那才是本末倒置。 我也轻轻叹了一声，而后低声说道：“你真的已经离婚了吗？” 霍成泽闻言手臂突然收紧了一下，接着很快回答：“嗯，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我闭了闭眼睛：“那你的前妻呢，你都把她妥善安置好了吗？” 那个据说深爱他很久的女人，应该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吧。 得到之后，又再失去，这样才是最残忍。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竟然低笑了一声，让我讶异之外又分外无奈。 我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明明是这么沉重的话题，他在这笑什么呢？ 我见此愤愤地掐了一下他的后腰，意思是让他给我收敛一点。 霍成泽身形微颤了一下之后倒也真的不笑了，只是开口的时候声音稍稍有些上扬。 “还在吃醋。放心吧，我的‘前妻’喜欢的人不是我，她现在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知道多幸福。” “喜欢的人不是你？！”我一听脑子顿时有些懵，也猛然想起，那个时候对我说出这件事的人，是赵卿澜。 赵卿澜…… 我又闭了闭眼，这次是对自己无奈加无语了。 赵卿澜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并不算很清楚，但就凭她暗恋霍成泽许久这件事，我就不应该相信她。 她对我说出那些话的居心，还有后来做的每一件事，当时我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此时此刻再想起来的时候，真是不得不要感叹一句心思缜密，天衣无缝啊。 大概也就是如此，才能让我毫无戒备地相信吧，未曾对她生出过任何的怀疑。 而就是因为这些“处心积虑”、“阴差阳错”，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想到之前我说的做的那些，我真真是有些心虚了。 霍成泽应该也是能猜出一点我的心情，所以他伸手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带着无言的包容。 一下子知道这个事实的我还是有些没办法接受，而且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焦躁。 顿了会儿之后，我才重新梗着声音对霍成泽说道：“既然、既然她不喜欢你，那干嘛要跟你结婚啊？” 第276章 重要的是未来 我的这个问题让霍成泽又低声笑了一下，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笑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掐他一下不让他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带着笑意答道：“我跟你说过，我和她是各取所需。她用自己的家族势力帮我达成目的，我也想办法保下了她的爱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之前是跟我说过，只是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利用完了那个喜欢他的女人之后就毫不留情地将人家给抛弃了，根本没去顾他话里的意思。 那这样说来的话，他的婚事，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霍成泽很快倒也放开了我，但是手还放在我的腰上，眼睛半眯着，跟个一本正经占人便宜的混蛋似的。 我暗暗咬牙，刚想让他放开手，谁知道他突然一个倾身，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不过这个吻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算是蜻蜓点水，但就此带来的震动还是让我的心有些砰砰直跳。 等他退开之后，我咬着嘴唇看着他，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好了。 想了想之后，我还是一把掰开他的手，然后沉下脸色道：“你赶紧走吧。” 霍成泽见状脸色变了变，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多了几分沉暗，似乎对我的“变脸”有些意外。 我则不躲避他的目光，反正趁着机会让他知道一个事实也好，那便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想猜也猜不出来。 方才知道我在某些方面误会了他之后我确实是有些心虚惭愧来着，可是再想起另外一件，这些情绪便又突然消失了。 我凉凉地看他一眼就想转身进里间，霍成泽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因此我被他握住小臂的时候也没再挣扎。 之后我回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很是严肃认真地问道：“既然你当初结婚是这样的情况，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我的话，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霍成泽听完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我的手，似乎我的问题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很难回答吗？”我呵笑一声问他。 霍成泽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向我沉声道：“事情过去就别再提了，重要的是未来。” “不，还没过去。霍成泽，只要你不跟我完完本本地说清楚，这道坎就没办法完全过去。” …… 坐在去美国的飞机上，ang靠在我的身边，似乎对要回家这件事感到分外的高兴。 我见状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想着现在只要能让ang高兴一点，我的心情大概也能轻松一点吧。 飞机起飞的过程中，我的耳朵有些耳鸣，大脑也跟着有些迟滞。 这段时间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昨晚跟霍成泽最后谈话的情景。 我说他只要不跟我解释清楚，那我们之间的嫌隙就不可能完全跨越。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哦，他没说任何话，只是又强吻我来着。 而到了最终，他也没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知道那个理由到底有多难以启齿，但既然他怎么都不肯说，我也不去勉强问了。 反正回到美国之后，我跟他应该也没有太多见面的机会了。 这次回南城的经历，真的是如一场梦一般，如过山车，直上直下的，分外曲折。 回到美国的家中之后，也有麻烦的事情等待着我去解决。 房东老太太对于我带着ang离开半个多月的行为表示非常的愤怒，说她院子里的花草都疏于管理，变得难看极了。 我跟她解释了好久都没能奏效，后来无奈之下只好找来史密斯太太，让她做说客，这件事才算是平复下去。 房东临走前还不忘跟我说一句，以后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不管我出多少钱，她都不会把房子租给我。 我又是保证又是道歉说了好久，她才终于罢休。 好容易解决了房子的事，结果ang学校的老师又找到我，问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让ang去上学。 对于这件事我心里确实是存着愧疚，本来我回南城只是为了查清楚我家人的事，并没有想待多长时间，只是后来又出了很多意外才耽搁下来。 为了让ang重新回到学校，我着实是跑了好几趟才最终落定。 等到终于能喘口气休息的时候，我好巧不巧地又接到了肖若晴的电话。 “何时暖，你居然一声不吭地给跑了！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啊你！”一接通电话她就跟我吼了起来。 我闻声赶紧把话筒拿的老远，等她稍稍平复一下之后我才试着说道：“秦太太，你要时刻记着你是孕妇啊孕妇，别总是动不动就生气啦，这样多不漂亮。”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非但没消气，反倒是声音更尖利了些：“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啊！你趁早跟我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真是被她的大嗓门给吼怕了，心想着秦钦整日陪着这大脾气的孕妇也是够坚强啊。 轻咳了一声之后，我决定还是坦白从宽。 “我这不是跟陆怀南吹了嘛，跟霍成泽也没什么可能，在南城待不下去了所以就回来了呗。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像以前那样‘告密’，这次我可不知道你会把我卖给谁了。” 最后这句我还故意说得幽怨一点，果然，肖若晴听完之后安静了。 她大概也终于想起，当初把我的消息偷偷告诉陆怀南的事了。 “咳咳，那个，回去也好嘛！总比在南城遇到哪些糟心事强……时暖，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肖若晴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的跟她八卦打小报告的本领相得益彰啊。 而且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我暗暗笑了笑之后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跟她多说，只微微敛下音色问她：“我回来的事……应该没人再去问你吧？” 第277章 我来找你 肖若晴闻言顿了一会儿，在这期间我的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心想着该不会真的让我猜中了吧，他……真的去找过肖若晴了？ 不多久我便听到肖若晴有些揶揄地对我说道：“说说吧，刚才你心里想的男人是谁啊？” “什么、什么想的男人是谁？！”我被她的话给成功地噎了一下。 “呵呵，别瞒我啊，你心里想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让我猜猜，应该是霍成泽，对不对？”她听着是胸有成竹的语气。 我听了则是要被她给气死了：“你别污蔑我！” 肖若晴又呵呵一笑：“污蔑你？何时暖，你现在也学会倒打一耙了。好啊，那我只好对霍成泽说，你讨厌他讨厌得不得了了，所以才会提前回美国，为的就是以后不用再看见他。” ……肖若晴啊肖若晴，污蔑人啊污蔑人。 偏偏我还不能出言反驳什么。 真要那样做的话，她还不得拿着我说的话继续大做文章。 我扶额暗暗叹了一声，最终只冷硬着声音说了句：“随你怎么想怎么说。短时间内不要再联系我，挂了。” 所有有关霍成泽的事情，也千万不要告诉我！ 跟肖若晴通完话之后，我花了好一阵子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心想着我这么冲动暴躁不好，不好。 霍成泽如何如何跟我更是没什么关联，我瞎操那份心干啥。 而且南城那边的事情跟我暂时没什么瓜葛了，我还是赶紧把美国这边的杂事处理好再说。 我的长期“旷工”的另一个后果是讲师的工作也丢了，原先的上司是个特别严肃的中年男人，平日里对于时间观念要求的特别严格。因为我接近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他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给我开了五个月的工资让我主动辞职回家待业。 就因为回了一趟南城，进行了一场计划之外的旅行，我跟ang回到美国的生活算是有些乱七八糟，加上时差也乱七八糟，最初的这几天别提有多难过了。 只是再难过的时间最终也会过去，一个多星期之后，除了我还是个待业人士之外，其他基本已经恢复如初。 ang回到学校之后跟小朋友们玩的很好，放学回来就帮我拔草，或者是去史密斯太太家找些吃的玩的。 我即便是没了工作，但是因为积蓄颇丰，所以生活水平也没有下降，甚至我还有更多的时间研究营养又好吃的菜谱出来，给ang做漂亮的便当带到学校去吃。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跟ang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只不过，在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之后，我们的日子也终究失去了原有的平静。 …… 霍成泽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正在按照房东太太说的给她侍弄着花园里的花草，浇了半个小时水的我正累的胳膊酸头也疼的，结果转头一看向门外，好家伙，我以为自己已经累的出现了幻觉。 因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如同从天而降一般，一身休闲地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惊讶之下手里的喷壶也“咣当”掉在地上，在这当中还砸到了我的脚趾，疼得我差点惊叫出来。 霍成泽见状不紧不慢地走到我的面前，躬身捡起了喷壶，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径自去帮我浇水。 我在一旁是又惊诧又无语，过了一会儿之后，我终究是忍不住说道：“这些我都已经浇过了。”所以他再浇一遍，是想将房东太太的这些宝贝都给水淹了吗？ 谁知道霍成泽听完我的话根本毫不在意，幽幽地把水都洒完之后，才转过头看向我：“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呵，呵呵，我现在对着他真是越来越无言可对了。 他冷不丁地冒出来吓我也就算了，还总是来挑我的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狠狠瞪了他两眼之后就把喷壶给抢了过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花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冒着烈日打算回到家里面去。 这期间霍成泽就跟在我后面和闲庭散步似的，一脸的惬意自在，看的我都想一个巴掌呼过去。 真是太气人了太气人。 开门进屋的时候，霍成泽倒是终于追上来，伸手挡住了门框。 我见状凉凉地望向他，想到以前他的“所作所为”，我毫不怀疑，他这是又要死缠烂打地跟我进去了。 不过在不请自进之前，他还是看向我微哑着声音说了句：“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闻言冷哼一声：“霍老板现在这么大的本事，什么人找不到啊。” 嗯，我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霍成泽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无所不能，现在按照他说的，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权势财富肯定比原来更胜一筹，找个人而已，并不是那么难的事。 霍成泽听完却是低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笑的。 “找你并不简单，以后可别让我找不到了。” 我：“……” 找我不简单，那他干嘛还要一直找呀。 心里虽然还是嘀嘀咕咕着，但是霍成泽既然已经找上门了，我也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让他坐在客厅里我去泡茶的时候，我还特意重新烧了一壶水，等待水开的过程中，我偷偷朝外面瞄了一眼，发现他靠在沙发上正在随意翻我放在茶几上的杂志。 那模样，那神态，还真像一幅画一样。 泡完茶端出去之后，霍成泽正好也朝我看过来，眼睛微微眯着，我总觉得带着几分得意。 给他倒好茶递过去的时候，我终究是开口问他：“你这么来美国，是有事，还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打断我回答：“嗯，来找你。” 我抿了抿嘴唇，心想着这个人可真不委婉。 相对坐着喝茶时，我垂下目光，心里倒是不怎么平静。 又过了段时间，我见已经快到下午四点，ang就要放学了，我得去学校接她。 起身说明意思之后，我原以为霍成泽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他居然也悠悠地跟我站起身，再好整以暇地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 第278章 有他才安心 跟霍成泽一起走到ang的学校前时，我还满身都是不自在。 因为身边的男人实在是太扎眼了，即便是在这异国他乡的，还是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而我天生就是那种不喜欢受人瞩目的，托某个男人的福，今天倒也终究是“体验”了一把。 到了放学的时间之后，一个个的小孩子都欢天喜地地跑出来，可是纵然我看的很仔细，却始终没有见到ang的影子。 连站在我身边的霍成泽都略皱了皱眉。 就在我隐隐有些着急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接通，发现是ang的老师。 …… 来到老师的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低着头站在桌边的ang，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白人小男孩，神情略有些倨傲。 ang的英文老师是个金发碧眼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特别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格外清澈有神。 见到我进去之后，她刚想打个招呼，却突然之间怔了一下。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为什么，因为跟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连这么漂亮的老师都给迷住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只能暗暗赞叹一句有魅力，真是有魅力。 我走到ang的面前，刚想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却已然发现她额头肿起了一块，看起来像是撞到了哪里。 一瞬间我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冲到了心尖上一样，脑袋也有些嗡嗡的直响。 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之后，我站起身，看向老师：“kathy老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kathy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看向我道：“是的，ang跟tom发生了一点冲突，两个人都受了一点伤。我刚才已经联系到tom的爸爸，他很快就会来。” 发生了冲突，我不用再多问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以前也偶尔会有这种事，因为ang的肤色，会被同班的白人小孩子欺负。 虽然ang已经足够乖巧懂事，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很难避免，就连老师和学校也无能为力。 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我还特别愤怒，见投诉没有用处，就给ang重新换了所学校，可是没用，一切还是没办法改变。 我重新走到ang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ang也靠在我的肩膀上，没有哭，也没有跟我告状，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喘着粗气走了进来，说话的时候嗓门震天，连kathy老师都微微皱眉。 这人自然就是tom的爸爸，tom见“靠山”来了，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傲慢，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身上已然有了十足的戾气。 等他爸爸开口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家庭教育家庭影响真的是能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在kathy老师说明了事情发生的原委之后，寻常人都会明白是tom故意将ang推倒，还让她的头磕在了课桌上，可是tom的爸爸却坚持称他儿子手臂的伤是ang造成的。 他说话的时候我也看了一下tom手臂上的伤痕，那样淤青如果没有两三天的时间根本形成不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厉害。 等到需要kathy做个决断的时候，她却有些犹豫着说不太出来。 tom的爸爸见状愈发有恃无恐，还要上前来看看ang被撞伤的地方。 我见此自然是吓得厉害，连忙将ang护在身后，tom爸爸紧接着甚至还要拉我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霍成泽突然走上前来，握住了tom爸爸手臂。 “你是谁啊？”被人桎梏住的滋味自然是不会好受，更别说还是这样粗壮的男人，tom爸爸当即就转过身，神情隐隐有种爆发的态势。 而霍成泽的脸上还是一片清淡，只是从他的眼中，我能看出几分阴寒。 “我是ang的爸爸。”他用标准的英文缓缓吐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站在我身后的ang身体动了一下，我的心也是。 tom爸爸闻言顿了一下，之后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哦伙计，不要骗我。这个黄人小孩可没有爸爸，她是个私生子……” 他还在说着话，霍成泽的脸色就已经全然沉了下来，再然后，“咔嚓”一声，仿佛有骨节错位的声音。 “对不住伙计，为了我女儿，我必须得这么做。医药费我会全额赔付给你，如果你想提起诉讼，也可以随时联系律师。” …… 回家的时候，依旧是霍成泽抱着ang，我跟在他的身旁朝家的方向慢慢走着。 这次ang再没有以往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我甚至还看到她轻轻揽住了霍成泽的脖子。 真是懂得收买人心的男人，连ang现在也被他收服了。 可是除了这些碎碎念之外，我不得不承认，方才跟kathy老师还有tom的爸爸对峙时，如果没有他在身边，我肯定会有些害怕。 哪怕这份恐惧并不会表现出来，但也会藏在我的心底。 我吸了吸鼻子，心想着今天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有他在身边，最后这件事处理的还算圆满。 tom爸爸收下了霍成泽的医药费，还承诺不会提起告诉。 可是在美国故意伤害是一项不算轻的罪名，若是对方真的追究起来，那霍成泽的麻烦也不会少。 当我就这个问题问霍成泽的时候，后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用没什么所谓的语气答道：“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有办法解决，不用担心。” 第279章 一辈子的感觉 不用担心。 话说的倒是容易，万一事情真的发生了，看看你到时候要怎么办吧。 我暗暗看了他一眼，然后撇过头，再不去想这件事了。 到家之后，我先到厨房煮了两个鸡蛋，然后带着ang去房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她现在穿的这身估计是被tom推搡的时候摔倒了，一边都是灰土。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我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热了起来，为了不在ang面前哭出来，我还努力地吸了吸鼻子。 可我怎么忘了，ang一直以来都比同龄人都要敏感早熟，过了没一会儿，她就过来摸了摸我的眼睛，看着我认真地说道：“妈妈，不哭。” “嗯，妈妈不哭。”我亲了亲她小手，心想着连ang都这么坚强，我也不能这么不堪一击。 可是我想哭，并不是因为多懦弱害怕，而是心疼，还有自责。 没好好保护ang，真的让我觉得无比痛心。 曾经想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的我，最终却连一个安全轻松的成长环境都没办法替她营造出来，这样的无力和失职，真是让我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霍成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玩还是在跟谁联系。 见我们走出去，他便将手机收好，然后起身向我们走过来。 “怎么样了？”他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ang头上起包的地方。 “没什么大碍。”我暂时松开牵着ang的手，去厨房把煮好的蛋拿出来，稍微冲凉了之后剥开皮，而后重新走回来给ang轻揉起来。 “这东西……”霍成泽见状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我。 我淡淡回答了句：“民间偏方，亲试有效。” 这下他倒也不再说什么了，算是默认我的做法。 给ang揉的差不多了之后，我便打算去做饭，这期间也没让霍成泽离开。 一方面是考虑到ang刚受了些惊吓，现在有人能陪在她身边说不定能好一些，另一方面，今天霍成泽毕竟是帮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酬谢他一番的。 他也不缺什么东西，那我就请他吃顿饭好了。 这么想明白之后，我就一心一意地到厨房，从冰箱里找出所有的好食材，开始动手下厨。 我做饭的期间外面一直都很安静，没听到ang的响动，也没听到霍成泽开口的声音，我以为ang对霍成泽还有隔膜和排斥，结果不放心出去看了一眼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霍成泽和ang都坐在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并排着，都在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走近之后我才看清楚，ang看的是儿童画报，而霍成泽依旧在看自己的手机。 只不过偶尔ang遇到不认识的单词会去问霍成泽，后者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跟她解释清楚之后还问她需不需要继续给她讲下去。ang可是个独立学习的好孩子，这种不劳而获的事她从来不愿意做。霍成泽听到否定的回答也没什么反应，转过头继续去看他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场面于我看来，还真是像寻常家里的爸爸和女儿一样。 没有太多的交流，也没有太多爱意的表达，单单是坐在一起，就会让人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只是这份感动也不过是暂时的罢了，我比谁都知道，他们两个，我们三个，永远都不会真正成为一家人。 “妈妈。”ang听到我的声音便抬头看过来，脆脆地叫了我一声。 霍成泽闻声也抬起头。 我看着他们两个轻咳了一声，而后平着声音道：“饭快要做好了，快去洗手。” “哦。”ang听完我的话就把手里的画报放下，接着从沙发上跳下来。 我看霍成泽还落在后面没动，便低头对ang说了句：“带叔叔一块去洗手，他不爱干净，一定要盯着他把手给洗白白。” ang向来最听我的话，所以即便她看向霍成泽的时候还有些迟疑和紧张，最终还是走过去牵着他的手，糯糯地说了声：“洗手。” 被ang牵着去洗手间的时候，霍成泽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大意应该是想说“我怎么不爱干净了”这种话。 我见了也装作看不见，直接无视他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最终把做好的菜品都端上桌的时候，我瞥了霍成泽一眼，发现后者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是做出来的菜不合他的胃口。 也是，向来山珍海味都吃惯的霍老板，对这些家常便饭的什么的肯定是看不上，只是看不上也没办法了，我只有这些来招待他，更好的更多的再也没有了。 给ang盛好汤之后我就开动了，见霍成泽没动筷，我心里也开始有些不舒服，心想着你就算是再不喜欢也装个样子出来吧，这样让我多尴尬。 就在我准备说出些话来打破尴尬的时候，霍成泽突然看着我开口了。 “你知道吗？”他起了个头。 我则是一脸疑惑：“嗯？” “当初我帮了你一个忙，你说要答谢我的时候，我很高兴，也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最后我要求你做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很快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帮我卖掉了手中杨氏的股份，避免了那么大一笔损失，我确实很想感谢一下他，而最后，他居然只让我给他做了一顿饭。 霍成泽看我的目光应该猜到我已经想起来了，所以其他的没再赘述，只是淡淡笑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一辈子都吃你做的饭，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280章 他是Angela的爸爸 一辈子，他倒也真敢说。 谁能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一辈子是什么情形。 但是不能否认地说，听他说完这些之后，我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波动。 吃完饭之后，我去洗碗筷，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继续坐回到沙发上做自己的事情。 将厨房都收拾好之后，我切好水果端出去，看到就是ang躺在霍成泽的腿上，好似已经睡去。 “怎么这个时候睡了？”我走近瞧了瞧ang，心里有些不解。 霍成泽闻言低声答道：“大概是在学校累着了。” 我看到ang头上还有些鼓起的包，心情也跟着沉了一下。 我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打算抱ang回屋去睡，谁知道霍成泽挡了一下我的手，接着自己抱起ang，还问我房间在哪。 “右边。”我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照实回答了他。 将ang安顿好在床上安然在一起过去后，我调暗了房间的灯光，而后跟霍成泽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只剩下我们两个，很多当着ang不能说的话题便都能放在明面上讲了。 比如：“你这次为什么会来美国？” 再比如：“现在干嘛对ang那么好？”好到连我都觉得不正常了。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低低笑了声，不过也不卖关子，直接回答道：“来美国是因为有个国际会议。对ang好，这个理由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显而易见……哪里显而易见了？”我避开他的目光，才不会表露出自己现在想的是什么。 霍成泽也不在意我的躲避和“口是心非”，只无奈叹道：“ang那么可爱，任谁看到都会疼爱的不得了。” “哼哼，算你有眼光。”不是我夸自己的女儿，像ang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当真见的很少。 至于他说的什么显而易见，我就算是能猜出点意思，也绝对不会实打实地说出来。 不是不坦白，只是说不出口。 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纠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走吧，不是还有正事要准备吗？”我没多犹豫就下了逐客令。 霍成泽现在对我的拒绝和排斥应该已经都很习惯了，所以闻言也没什么特别情绪，甚至还悠悠地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明天……再来看我们？！ 我听完差点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应道：“明天……干嘛还来？” “反正我没什么事情做，正好有空。” “你不是还有什么国际会议要开吗？” “开完了。” 开完了…… 开完了你难道不回南城的吗？ 等到霍成泽不紧不慢地走出去之后，我看着他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大概是着了他的道了吧。 有城府的男人，阴险的男人，三句两句就把我给绕晕了。 以后保险起见，还是离他远点吧，嗯，远点。 第二天起床之后，ang在后面慢吞吞地准备着，模样也有些失落。 我大概能猜出她是为什么如此，将早餐都准备好上桌之后，我便蹲下身问她：“是不是不想去上学？” ang垂着头，轻轻软软地答了句：“……想去。” 小家伙估计是怕我生气，所以哪怕自己不愿意也不想承认。 我接下来什么都没说，只将她带到餐桌前，将牛奶鸡蛋和吐司递到她面前，然后自己也简单吃了些早餐。 要到上学的时间之后，我才重新认真地看向ang：“如果不想去学校就对妈妈说，妈妈不会生气。” ang听完依旧垂着头，没有回答。 我见状没有直接跟她妥协，而是又说道：“ang，诚实回答我的话，究竟想不想去。” 犹豫静默了一会儿之后，ang最终糯糯地答了声：“……不想。” 好，不想。 这其实就是我想从她那里听到的。 ang平日里实在太听我的话了，也实在太懂事了，这样性格的孩子注定会把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好可以说成好的，不愿意可是当做心甘情愿。 这样压抑自己的后果迟早会伤人伤心，我既然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便得让她自己懂得去表达和争取。 打电话给kathy老师说明情况之后，后者也表示很理解，还对我表示了歉意，说没有照顾好ang。 我闻言礼貌地回应了声，心里也并无任何的埋怨。 原本就是很难避免的事情，哪怕让ang和我都受到了伤害，也不能迁怒于无辜的人。 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kathy突然喊了我一声，顿了顿之后，才有些犹豫着说道：“昨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是……” 她问我，跟我一起去接ang的人是谁。 我揉了揉眉头，真心是有些困扰，怪就怪霍成泽真的是太招眼了，不过是一面的功夫，就已经让人家老师在电话里直接问出口。 想了想之后，我轻吸一口气回答道：“他是ang的爸爸。” “哦，爸爸……很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kathy老师。ang短时间内可能都不会去学校了，还希望您能理解。谢谢，再见。” 收线之后，我没由来地觉得一阵烦躁，将手机放到桌上之后，我便走到ang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ang在家的话想去哪里玩？” ang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毕竟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很多时候哪怕已经足够成熟懂事，一些天性还是没办法隐藏。 “游乐园！” “好，就去游乐园。” 我痛快地答应下来，心想着与其让ang去学校受欺负不开心，还不如我带着她好好出去玩玩。 我给她还有自己换上一身休闲装之后，刚找出墨镜和帽子，就听到外面的门铃突然响了。 这一回我甚至都不好奇谁会来。 霍成泽，除了他还有谁。 他悠闲地站在门口，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像之前那样笑盈盈地看着我。 上午淡黄的阳光洒照在他的身上，远远看过去，真是温暖的如一幅水彩一般。 第281章 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 给他开门之后，我连问他为什么要来都没问，直接转身回到了房间，给ang继续收拾。 也不知道霍成泽跟我们到底是不是“心有灵犀”，今天他来的时候穿的也是一套深灰色调的休闲装，等我跟ang走出去的时候，还挺像一家三口亲子装。 我瞧着霍成泽挑眉笑了笑，好像还挺满意。 嗯，他倒是满意了，有管过别人多心塞吗？ 出门的时候我落在后头锁门，等到都弄好追上去的时候，ang在霍成泽的怀里笑的正欢。 从昨天开始我就察觉出ang对霍成泽的态度已经变了许多，最直接的便是不那么怕他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跟他这么亲近。 沉默着跟上去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他叫我一声爸爸，我就认。” 这是当初我问霍成泽，他和他的家庭根本不可能接受ang的存在，也间接证明我们两个也不会有任何可能时，他的回答。 当时我的心里还特别肯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ang不会那么快就接受他。 可是见到现在这副场景，我的肯定早就已经被推翻，也再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坐公交车去游乐场的时候，可能是我们一行三个人穿的戴的都有些扎眼，所以一路上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 我见了还是有些不自在，反观霍成泽则是闲适极了，嘴边还轻轻挑着笑。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高兴的，我瞅他一眼，很快便撇开了目光。 到达目的地之后，原本我想去买票，谁知道霍成泽将ang带到我的面前，低头看向我有些揶揄道：“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 望着他去排队的背影，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恍惚，也有些迟疑。 究竟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霍成泽，真的是真实的吗？ 也许我本身就跟ang一样，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对于得到的一切，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下意识地怀疑和迟疑。 霍成泽买完票回来之后，便牵着ang的手向门口走去，我见状也赶紧跟上去。 上次带ang来这种地方还是跟陆怀南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我还答应了他复婚的请求，现在想来，那些也真的太过遥远，恍恍惚惚的跟不曾发生过似的。 今天起床的时候我就觉得头有些昏沉，应该是昨晚没太睡好，所以霍成泽带着ang去游乐设施的时候我就站在或者靠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等他们回来了我再递给他们水喝。 也许是有霍成泽的陪伴，所以ang看上去并不觉得失落，反倒是格外兴奋。 我也因此十分感叹霍成泽的个人魅力，不论老少，在女人当中果真是吃得开，真不愧是让kathy那样的美女都开口来问我的对象。 当然这件事我没跟他提起过，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另一方面，万一他要问我是怎么回答的，我要怎么说。 说我告诉kathy，他是ang的爸爸吗？ 得了吧，那样的话他的表情估计更不知道得意到哪里去了。 玩的差不多了之后，我拿出纸巾给ang擦了擦额头的汗，顺便给霍成泽也递过去一张。 现在太阳已经照的很盛了，活动一会儿就让人觉得有些燥热。 我跟ang带着帽子还能稍微遮挡一下阳光，但是霍成泽就完全烈日当头的，看着就觉得晒得厉害。 如此我向四周看了一眼，接着便对他说：“我们先去店里吃点东西。” 霍成泽不置可否，抱起ang就向外面的餐厅走去。 餐厅里的冷气很足，算是驱走了一身的热燥。 点餐的时候，霍成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看的时候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然后起身出去接了电话。 我的目光虽然还定在菜单上，但是心里却已经忍不住猜想起究竟是谁给他打的电话，会让他这么避讳。 过了不多久他重新走回来，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还问ang想吃什么。 真是收放自如，演技卓群，我暗暗嘀咕了一声，也不再纠结方才的疑问。 菜品上桌之后，我瞧着没什么胃口，但是ang和霍成泽也许是玩的太多饿着了，所以吃的都很香。 我便在一旁照顾着他们周全，看着也真是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这样的认知让我有些无奈，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次见到霍成泽之后，他真是太过自然地进入到我跟ang的生活当中，没什么特别的痕迹，也没让我们觉得分外地排斥，就是这般理所当然。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而已，我们已然能够这样心平气和，甚至算得上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这样的情景放在以前我真是想也没想过。 但看他自己，居然也像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由此我也愈发认定，对于霍成泽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那些他看起来得不到的，不过是因为他不想去做而已。 吃完饭之后，霍成泽起身去结账，我则带着ang准备出门。 结果刚一走到门口，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真是熟悉啊，傅涛。 后者看着我也是一副笑着的模样，跟以前见到的他没什么差别。 果然，有霍成泽的地方，傅涛一般也会在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内。 霍成泽跟着走过来的时候很快也看到他亲爱的助理，掩唇轻咳了一声之后，他看向我说道：“我还有点事，需要现在去一趟。” 哦，那他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就是因为要去处理的这件事吧。 我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而且不管从哪一方面我都不会表现出对他要离去的不舍或者不满，因此只作轻松地说了句：“嗯，那你赶紧去，我自己带ang回去。” 霍成泽看向我的目光中漫上了一层浅笑，再然后，他伸出手抚住我的后颈，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282章 跟我一起走吧 我被霍成泽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回不过神，谁知道站在我身边的ang突然揪了一下他的裤腿，皱着小脸看向他。 霍成泽很快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轻笑出声之后，蹲下身在ang的小脸上也亲了一下。 ……还真是雨露均沾。 我也低头瞧着ang，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等到霍成泽离开之后，我跟ang还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 回家的时候，我牵着ang的手往公交站台走着，期间还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现在，很喜欢那个霍叔叔吗？” ang几乎想也不想地就点了点头。 我见状着实有些郁闷，心想着这么小的孩子都开始摇摆不定，这样可不好，真不好。 不过怪也怪在霍成泽实在太会“拈花惹草”，连ang都躲不过他的攻势。 唉，这样的男人要是真放在身边，那还不得整天疑神疑鬼的。 不光担心他去勾搭别人，还得担心别人来勾搭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点，别让他给勾搭上了。 到家之后，我带着ang去洗了个澡，然后准备睡个午觉。 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因而我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前ang还乖乖躺在我的身边，结果等我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而ang也早已不在床上。 坐起身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我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 “ang。”我在略有些空旷的房子里喊了一声。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声音回应。 我将整个房子都找了个遍，结果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这下我的太阳穴开始一跳一跳的，眼皮也是，慌忙换上鞋之后，我钥匙都没拿就推开门。 谁知道等我定睛一看，发现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大一小正坐在上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下子我觉得整个人跟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似的，而且心里没由来的也是一阵气怒，缓步走上前之后，我有些冷硬地叫了ang一声。 ang看到我便欢快地跑过来，一边还兴奋地要拉着我去看什么。 我站定着身体没动，声音依旧有些冷意道：“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为什么不叫醒妈妈？” ang一听眼里顿时有些怯怯。 我看着虽然有些不忍和心疼，但是一想到这是原则问题，我便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霍成泽见状也走了过来，语气颇有些无奈道：“是我给你打电话，ang接的，她说你在睡觉，不想吵醒你，就和我在这里一起等。” 他说完之后，我觉得心口猛地一疼。 再看向ang的时候，我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原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一个人否定的事真是大忌，以前我就犯过这样的错误，直到今天还没有改正。 我摸了摸ang的脸，然后沉默着牵着她准备回家。 “叔叔……”ang在旁边小声地喊了句。 我闻声没有顿住脚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进去的时候没有将门给关上。 要说霍成泽现在的眼力见真是多多了，不多久他也跟着走了进来，还自发地换好了鞋。 我因为睡了一下午还有些迷糊，去做饭的时候一个恍惚差点切到手指，转身去拿调料的时候，冷不丁地我看到了后面站着的一个男人。 “你怎么进来了？”我皱着眉问了句，手里拿着的刀锋还正巧对着他。 霍成泽接过我手里的刀，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才开口道：“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反问了句，也确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ang的脾气也变坏了。”他看着我幽幽地轻叹一声，好像之前我对他脾气多不好似的。 ……嗯，是挺不好，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好不啦。 像现在这样不请自来就是其中一个。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到冰箱前拿东西。 霍成泽也亦步亦趋地走到我面前，只是神情没方才那样调笑了：“我过两天就要回南城。” 我端着东西的手顿时停了一下，不过很快也恢复正常。 “哦，你事情都办完了啊？”我没去看他的目光。 霍成泽有些低哑的声音很快继续传来：“嗯，都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那回去也是意料之中吧。 等他走了之后，我再也看不到他，他也不会再来打扰我，这样我跟ang才会过上平静的生活。 明明这都是我想看到的，为什么想到那样的场景之后我并没觉得开心呢？ 霍成泽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放到别处，再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托住我的腰，还有我的脸，低头就要吻下来。 我下意识地一避。 而霍成泽竟然也没勉强我，我能感觉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头顶。 僵愣了一会儿之后，我慢慢抬起头，看到的是霍成泽墨黑的瞳眸。 也许是他看出我眼里的挣扎，所以在我做出拒绝他的决定之前，他已经贴上了我的唇。 这一次他的吻算是极尽的温柔，让我有种回到几年之前我们刚谈恋爱那时的错觉。 那个时候，他对我是真的好，方方面面都周到周全。 而我也因此由最初的担忧和顾虑，到后来决心跟他在一起。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以为世事早已改变，可谁曾想，单单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吻，就已经让我原封不动地想起。 这个吻持续了不短不长的时间，等到霍成泽最终退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微微急了些，心跳也是。 再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低声沉沉地说了句：“跟我一起走吧。” 第283章 相爱的办法 跟他一起走。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没觉得有多可笑，反倒是心里有种温热。 其实我一直以来并不喜欢美国这个地方，大概始终认为这不是我的归属地，所以一直有种不会久留的错觉。 在发生ang那件事之后，我更是开始考虑起换个地方住的可能性。 如果能回南城，其实是再好不过了。 但若是跟霍成泽一块…… “跟你回去之后，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同吗？”我问他。 霍成泽的眼眸更深沉了些：“留在我身边。” 我沉默地想了想，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不会太容易地走到一起。以前是我们没考虑其他，只顾着自己的感觉了。可是现在情况变了许多，我们也再不是以前的模样，能够不顾一切只为了相爱。” 说完这些之后，我感觉霍成泽握着我手臂的掌心收紧了些，大概是有些不太赞同。 “为什么总是这么瞻前顾后，答应跟陆怀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一时之间让我有种错觉，他在生气。 嗯，为了陆怀南，他在跟我生气。 我见状则是又好气又好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因为陆怀南置什么气啊。 “他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哪有什么可比性。”我故意不去撇清自己跟陆怀南的关系，某个人爱吃醋爱生气就随他的意好了，“而且在别人面前提起她的前任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的前妻，你也很喜欢提。”霍成泽算是故意来揭我的短，也是寸步不让。 我闻言瞪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不光是喜欢吃醋的男人，更是小气记仇的男人，都过了那么久的事，他竟然还能翻出来。 我摆脱掉他的手，继续转身去做饭，刚才好不容易有些暧昧的氛围一瞬间消散无踪。 霍成泽大概也是觉察出我“生气”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走上前来，沉默地接过了我手里的刀。 我见此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做饭？” “……可以试试。” 事实证明，男人说的可以试试大多并不可靠，特别是霍成泽这样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 当他把一块土豆切得跟铁板一样厚时，我终于开口叫停。 吃饭的时候，ang已经自发地坐到了霍成泽的身边，跟我相对。 原本见了面都恨不得钻到我后面的小家伙，此时此刻竟然对外人表现的这么亲近。 我是她妈妈啊妈妈，眼见着就跟个局外人一样。 愤愤地吃完这顿饭之后，我照旧去洗碗收拾，剩下那两个人在客厅玩的欢快。 在冲洗碗筷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又想起霍成泽方才对我说过的话。 跟他一起回南城。 先不论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也不论我们以后会是个怎样的结果，单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其实特别想回去。 那里毕竟是我生活过多年的地方，还有肖若晴在，那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能谈得心事的人。 等到回去之后，我想生活应该比现在能稍稍轻松容易些吧。 起码ang在学校这种地方不会受到歧视和欺负，我也不必整日独来独往，跟人没什么交集。 异国他乡的，真的很难落地生根。 都收拾好走出去的时候，我手上端着一杯茶和一杯牛奶，递到霍成泽和ang面前之后，我语气平静地问了前者一句：“你什么时候走啊？”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 我见状赶紧让他“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时间。” 这句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霍成泽听完之后笑意更深了些。 我由此也避开他的眼神，心想着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后天下午的飞机。”他很快回答说。 “哦。”我浅浅淡淡应了声，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晚上到了八点多钟，我见着时间不早了，便提出让霍成泽赶紧回去，ang也要去休息了。 可是等我的话音落下，霍成泽还没说什么，ang先看着我有些央求道：“叔叔再玩一会儿。” 我不想在霍成泽面前对ang表现出严厉，只是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回答道：“叔叔还有事，我们去送送他好不好？” ang不说话，只是瘪着一张小嘴看着我。 我见此也是无奈，心想着对于ang这个倒戈的“小叛徒”，我该用什么态度和方法去应对呢？ 这个疑问很快由霍成泽替我做出了解答：“好，叔叔再玩一会儿。” 我：“……” 呵呵，真是要被气死了，这里明明是我的家，他凭什么自作主张留下来啊？ 不过最终我的抗议也没有生效，因为看到ang笑意灿烂的小脸，我是真的再没什么脾气了。 等到最终霍成泽要离开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我追的一部电视剧都已经快要播完了。 将他送到门口之后，我想了想，还是对他低声说了句：“你说的事，我再考虑考虑。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我们以后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以前我的生活出现过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想给出承诺。” “好。”霍成泽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答应，而对于我的话，他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对于未来，谁也没有办法做出决断。” 我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想着连他都不看好我们的以后啊。 就在我接着要再说一句的时候，霍成泽却突然又开口说了句：“我知道你不相信口头说出来的话，但不妨给一个机会，让我来证明给你看看。” “证明什么？”我盯着他喃喃地问了声。 “证明，所谓的门第差距，只不过是你逃避我的一个借口。只要我们想，就一定能有相爱的办法。” 第284章 我们南城见 他这么轻巧地将我的心事说出来，我其实是有些惊慌的。 因为他说的从某一方面来讲很对，我所说的那些身份地位差距，确实是我用来拒绝他的理由。 但那也不仅仅是借口。 爱情的量度向来没有一个特定的标准，或者说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标尺，你想的，跟我要的，有时候并不太一致。 霍成泽想跟我在一起，在他眼中外在的那些根本不那么重要，只要我想跟他在一起就可以。 可对我来说不是，我忽视不了那些，更做不到全然不顾。 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决定还是先绕过这个话题：“其他的先不说，美国这边，我确实不是很想待下去了。再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吧，等我想清楚之后，我再联系你。” 霍成泽也不再对我说什么，只是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带着入骨的温柔。 我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有种看到未来的错觉。 未来，所谓的爱情真的能击败一切的艰难，就让两个人最终走到一起吗？ 应该没那么容易吧，起码对我来说，绝不容易。 ……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收拾屋子，突然房东太太又找上门来，对我指手画脚地不停地挑错处。 也许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样的道理，我看着她长满皱纹的脸颊，还有略微尖利的神情，在她第无数次说出“不想住就赶紧离开”的话之后，我无奈又不耐地答了句：“好，我会尽快搬走。” 房东太太闻言顿时怔住，好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有些支吾道：“搬走……好啊，搬走。” 这个时候我在想，也许这个国度真的不是我跟ang的容身之所。 不仅她在学校里受人欺辱，我呢，我也不例外。 确定好要搬家的事情之后，我没多犹豫就开始处理房子里的东西。 我没找搬家公司，而是让一些做二手生意的店主上门来把能用的东西都带走，剩下的一般都做了废物处理。 这样的过程算不得很简单，在霍成泽离开的时候，我还在家里指挥着调度。 不过这期间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通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也似是有些无奈：“还没想好？”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我是不是不想跟他回去了。 我站在绿草悠悠的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色，无声笑了笑，而后道：“霍成泽，我们南城见吧。” 美国这边的所有，我可以一个人都处理好。 到那时候，我再带着ang，无牵无挂地再跟你相见。 …… 一周后。 待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南城的机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想，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让我离开这片土地太久了。 有时候人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失去什么。 我到美国去确实是得到了短时间的宁静，但是也同样算作是背井离乡。 而衡量究竟是得到更多还是失去太多实在太难，根本无法辨识。 虽然长时间的飞行有些疲惫，但是我跟ang的精神都还不错。 小家伙这么兴奋估计是因为终于可以见到她的“simon叔叔”，而我呢，我才不像她会有这么肤浅的理由。 推着几个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老远我就看到了傅涛的身影。 果然啊，只要是霍成泽知道的事情，傅特助绝对是要占得一份。 “何小姐，欢迎回来！”他赶紧迎上前，接过行李车，还对着ang拌了个鬼脸。 我脸上戴着墨镜，所以可以随心所欲地表现出心里的想法。 此刻我的想法就是，傅特助，你的戏份略多，可以省省了。 傅涛开车回去的路上，还状似“随意”地对我说道：“霍先生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没办法亲自来接机，还希望何小姐不要介意。” 我听完勾了勾唇角：“这是他叮嘱你跟我解释的？” “不是，怎么会，是我不想让何小姐误会。”傅涛嘿嘿笑了两声。 我再懒得去理他，心想着估计所有针对霍成泽的问题都会被尽职尽责的傅特助挡回去。 傅涛啊傅涛，难搞啊难搞。 我以为傅涛会载着我们去酒店，谁知道最后他停下的居然是一处花园洋房前。 走下车看到两层的小楼时，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傅涛这个时候自然也会上前跟我说明：“霍先生觉得住在酒店实在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便特地让我准备了这处房子，希望何小姐和小小姐能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别人这么有心，我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歹。 而且这地方看着真是不错，要我自己还不一定能寻的到。 不过接受是接受，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买下这栋房子多少钱，我打到你的账户。” 傅涛一听神情顿时有些苦：“何小姐……” “傅特助，我跟感谢你的帮助，但是还是请告诉我花费了多少钱，我会全数支付。” “您这样让我很难做啊。”傅涛此时连我的眼睛都开始躲避了。 我也不管他，反正原则性问题我一般不做退让。 最后还是傅涛受不住说了句：“何小姐亲自去跟霍先生谈吧。我知道您有钱，但是要让霍先生知道我收了您的钱，我会失业的！” 害怕失业的傅特助终究还是没收下我的房钱，不过他说的很对，我该去跟霍成泽谈。 主意是他出的，钱估计也是他垫的。 这么大手一挥买下一栋房子，也真是舍得下本钱。 只不过我才不稀罕他这“本钱”，因为我自己就有钱。 想用糖衣炮弹收买我，哼哼，还是差了点！ 第285章 还有可能回到你身边 傅涛将行李帮我搬到房子里之后就让我给打发走了，日理万机的霍先生身边还是得有个助理跟着，不然的话行事多不方便。 而我呢，也不是很习惯一直有人在身边帮着忙前忙后，没那么讲究和娇贵。 房子里的一切都已经布置的很好了，只要将衣服规整好基本就可以直接入住。因此我没立即开始收拾，而是带着ang先去洗了个澡，然后便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发现才是下午的四点钟，外面的日头都还炽烈着。 躺在我身边的ang还在沉睡，我悄悄地掀开凉被下床，然后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了几口。 这个空当我看了眼手机，发现上面有条短信。 打开一看，是霍成泽。 他问我跟ang休息好没有。 我瞧着他发过来的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我们两个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在公司上班有些不方便，所以我们很少通电话，都是通过短信联系。 那段时间天天偷偷摸摸跟地下党似的，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想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浪漫。 我想了想，给他回复了一句：“醒了，ang还在睡。” 我以为霍成泽现在肯定会很忙，也肯定没空理我，谁知道过了不到三十秒，他便又发送过来一句：“我待会儿去接你们。” 这个待会儿具体是什么时候他没有明说，但我想按照他那个难测的性子，说不准五分钟之后就会出现在门口。 因而我也就没再睡，趁着他没来之前先去挑了件看得过去的衣服，又去化了个妆。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就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等到着某个人的到来。 五点钟整，外面果然响起了门铃声。 我心里不由得稍稍有些激动，也不知道这份激动从何而来。 或许只是因为一个周前我对他说的那句：我们南城见。 到了现在，也终于到了我们见面的时候了。 小跑着去开门的时候，我还小心地抚住耳边的头发，不想因为跑动让发型给乱掉，结果等开门的时候，好家伙，这下也不用担心发型会乱了。 因为来的人还是傅涛。 傅涛看着我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他这样子我真是觉得特别讨打。 太气人了真是。 傅涛对我的冷淡也毫不在意，只热情笑道：“何小姐，我来接您跟小小姐。” 这回我也懒得去问他霍成泽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他真真切切就是没来，我也不能去说什么。 回屋将ang叫醒，又给她梳洗打扮了一下之后，我才带着她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这次傅涛倒是提前告知了我们的目的地：“霍先生已经订好了餐厅，何小姐一定会喜欢。” 我应了一声，心想着到哪吃饭还不一样，至于这么讲究吗？ 到达预定的餐厅之后，我牵着ang的手走进去，跟随着侍应生去到包间内。 此时傅涛并未跟进来，不知道是去停车还是有其他的事。 就在要拐入走廊拐角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让我不由觉得有些意外。 林蔚然。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林蔚然看到我显然也是很讶异，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男人，啤酒肚微微突着，看着是一副高官做派。 跟身边的男人说了几句之后，林蔚然便停下来看向我，我也不躲避地看向她。 记得上次我们最后一次相见，还是她替陆怀南来做“说客”，当时她对我说是因为没找到新的金主，缺钱才会这么做。 那么现在，她已经找到所谓的金主了吗？ 林蔚然跟以前相比多了几分世故的风情，少了一些高傲自负，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一样了。 我看着她，心底里也没了之前那样强烈的厌恶和排斥。 甚至还不介意促成这样一回意外的相谈。 “何时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跟陆怀南分手之后就回美国了。”林蔚然也还真不委婉，第一句话就问出这些，看来就算一个人的外表和气质有所改变，本质上还是有定数的。 直来直去，确实是林蔚然的性格。 “刚回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平静着道，“我跟陆怀南分手，难道是件很轰动的事吗？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呵呵，算不得轰动，但南城现在没人不知道，陆氏的总裁要再婚了，对象是个叫陈瑜的。”林蔚然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和语气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样子，不过眼神却是骗不了人。 她不高兴，甚至带着掩饰不住的讽刺，我能看的出来。 而陆怀南跟陈瑜的婚事，我也并不觉得惊讶。 “是这样啊，没想到我才离开这么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笑了笑，“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恭喜一声。顺便问问你，你过得怎么样？” 林蔚然闻言叹道：“如果是别人问我这种话，我肯定以为他在嘲笑我。但你不是，何时暖，有的时候你让人恨都恨不起来，因为你从来不会抓住别人的痛处不放，你说的这些话，也不会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有些讶异她会对我有这样的评价。 不多久她就又接着说道：“最开始的时候你跟我说过，陆怀南身边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没人能得到他的真心。当时我还不相信，因为那个时候他对我实在是好，让我忘了其他，以为自己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可是这样的好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他要跟别人结婚了，我就只能陪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赶一场又一场的饭局。” 她的话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唏嘘，只是我的心里并不觉得同情她。 即便是陆怀南太过滥情花心，也太过无情决断，这都不能成为女人自我放弃的借口。 如果真的爱他的话，那就努力再去争取一回，如果觉得自己能放下了，那就去寻找一段新的更好的感情。 这样堕落下去，就算是陆怀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怎样。 就在我想要开口再说句话的时候，林蔚然却先于我低声说道：“何时暖，不管他对别人怎么样，他对你真的是不同的。我听别人说，他会娶陈瑜，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想方设法怀了他的孩子。只要那个孩子没有了，他也一定还会有可能回到你的身边。” 第286章 有城府又记仇 还有可能回到陆怀南的身边。 呵，她这句话说的，好像我对陆怀南还有什么心思一样。 亦或者是，她以为我当初会离开陆怀南，是被一脚踢开。因为陈瑜怀了孕，所以我就必须得为她和她的孩子让路。 这样的想法其实无可厚非，我能理解。 但是她说这些时候的目光，却让我不由得有些战栗。 还有那句，如果陈瑜的孩子没有的话…… “林蔚然，不管是我跟陆怀南，还是你跟陆怀南，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们现在也都有了新的生活，不如一切向前看，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我压下心里的不安道。 林蔚然听完我的话之后倒是笑了笑，不过我能看出那笑里没有释怀。 我其实是有点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仅是为了陆怀南，还会伤害到陈瑜的孩子。 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而且我真的不想再让事情节外生枝。 陆怀南跟陈瑜结婚，我觉得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他们那几个都算是得偿所愿，我的生活也复归平静。 可是这当中如果掺和进一个林蔚然，那便又有些复杂了。 正当我再想说些话的时候，从我的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要跟我擦身而过时，他突然停住脚步，然后很是自然地搂住了我的肩膀。 来人自然是霍成泽，林蔚然看到他显然都吓了一跳。 而霍成泽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只是转过头对我温和笑道：“怎么还不进去？” 我反应过来连忙应了声：“哦，刚才就想去来着。” 霍成泽听完神情愈发带着些无奈的宠溺，接着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以前他倒不是没这样做过，但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呀，那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他想让别人看到。 想让……林蔚然看到。 走前我转头看了眼林蔚然的表情，后者有些惊疑，也有些若有所思。 我牵着ang的手跟着霍成泽一起进到包间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问他：“刚才你为什么那么做啊？”好像故意让林蔚然看到我们两个“秀恩爱”似的。 “什么为什么？”霍成泽替我拉开了椅子，然后又将ang抱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我坐下之后看向他认真道：“我觉得你是故意没理林蔚然的。怎么，你跟她以前有过节啊？” 话虽然是这么问，但是我心里直觉得不可能，因为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接触的可能啊，那又会结怨。 霍成泽本来是不想回答我这个话题的，但经受不住我一个劲儿地催促，他最终还是叹气答了句：“以前有一次，她不是为难过你？” 林蔚然为难过我？霍成泽也看到我？ 我开始动用起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向前回想，终于在某个瞬间想到，确实有那么一次。 当时我还不是霍成泽的女朋友，林蔚然和陆怀南的感情也还很不错。 我因为要陪霍成泽去个酒会，所以去了一家礼服店选衣服，结果被林蔚然刁难来着，后来是霍成泽过来替我解了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一直记着林蔚然，居然也会把那件小事记到现在。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惊讶，霍成泽见此又摇了摇头：“还不如不知道。” 我闻言很快也收了收表情，没为此做什么回应。 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偏心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的话，我肯定会觉得这个男人极有城府又记仇，但是放在霍成泽身上，我为什么只觉得有点、有点高兴呢？ 在我们还未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对我注意那么多，也已经在意我那么多了啊。 这样想起来的话，还真没办法心情不好。 我抿了抿嘴唇，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轻咳一声之后，我便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霍成泽松了松领口，看着确实有点累，但是语气和神情都是平和温淡的：“没什么大事。” 他既然不想多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他。 正巧这个时候ang说要去洗手间，我便起身带她出去了一趟。 在经过刚才那个拐角时，我没曾想竟然又看到了林蔚然。 她的后背倚靠在墙体上，看起来像是在等人，当然也就是在等我。 我见此也不奇怪，但是想到ang还要去洗手间，我也不跟她多说，只道：“你稍等我一会儿。” 几分钟之后，我带着ang原路返回，发现林蔚然还站在那里等着我，我就知道今天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了。 果然，等我刚一战定，她就微微冷着声音说道：“你现在跟霍成泽在一起？” 肖若晴说过，现在的霍成泽在南城可是名气大的很，林蔚然会知道他，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说跟他在一起的这种话，我着实说不出来：“这大概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林蔚然勾着唇角笑了笑：“何时暖，以前还是我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厉害的多。” 听到这种话我不会觉得有多高兴，因为我并不觉得这是褒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你离开陆怀南，是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吧。真可笑，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被抛弃的。”她低低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自嘲。 我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ang，小家伙抬着眼睛看着我，眼中似带着几分迷茫。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也不知道她能听懂多少，但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想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 “林蔚然，既然你不想坦白，我就对你说句实话。对于你跟我说的那些，我其实一个字都不相信，因为我们的立场永远不会有相同相似的一天。从以前到现在，我们也根本不会有并肩的机会。你的那些想法，我不能说错，更没有立场去阻止，但我希望你能三思而行，别因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触犯了人性和法律的底线。” 第287章 他能把人逼疯 还有她妄图把我拉下水，当做她的前头兵亦或者挡箭牌那种事，我不用多想就能察觉出来。 从赵卿澜那里吃到了亏，我还是会长些记性的。 林蔚然听完我的话神情终于全然敛了下来，没了之前的故作从容淡定，满身满脸只剩下隐隐的戾气， 女人有时候当真是可怕，特别是为了某一个目的特别执着的女人。 直到回到包间的座位上，我还忍不住在想方才的事，连霍成泽跟我说话我都没太听清楚。 “什么？”我有些恍然地抬头问了他一遍。 霍成泽替我添上水，大概是有些担心：“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咬了下嘴唇，努力将脑海中的影像挥去，“你刚才说，要参加什么周年会？” “嗯，mk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的纪念会，到时候总公司会办一场，南城这边也会有。”霍成泽耐心地跟我解释。 我听完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因为我根本不觉得这个纪念会跟我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以前我还是mk的员工还好，现在我哪有什么立场去关心这种事。 霍成泽对我的冷淡反应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接下来也没再说这件事。 等到菜品上桌之后，他几乎是替代了我的角色，开始周到细致地问起ang喜欢吃的东西，然后用公用筷子再夹给她吃。 我本来想说ang自己可以吃饭的，可是见小家伙一脸兴奋满足的样子，我心想还是趁早不说了吧，省的破坏这气氛。 虽然，我觉得自己好像受了一点冷落。 虽然，我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太正常了。 吃完饭之后，霍成泽便开车送我跟ang回去。 这期间傅涛已经消失无踪，看起来他还是有眼力见的时候。 我陪着ang坐在后面的座上，偶尔抬头看一眼前面的男人，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让堂堂的霍老板给我们当司机啊，这面子也是够大的。 到达我们的新家之后，霍成泽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而后绕到车后，替我打开车门。 还没等我说声谢谢，他就已经绕到另一边将ang抱下了车。 我见此极力地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只不过是因为ang太讨人喜欢了而已，霍成泽太喜欢她了而已，真的没什么的。 没什么……吗？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跟个透明人局外人似的？ 原本一直缠着我的ang现在基本上也“脱离”我的身边，全程黏在霍成泽身上，一张小脸笑的灿烂的不得了。 略有些沉重地跟在后面的时候，我瞧着霍成泽算是熟门熟路地用密码打开了门，然后再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我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愤，略有些硬着声音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霍成泽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然后他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依旧带着笑意道：“先带ang去睡，待会儿我有事要跟你谈。” 本来他的话我是不必听的，可是转头看着ang在打呵欠，我最终还是带着她去洗漱换衣服，然后让她躺在床上去睡。 我坐在床边打算等她睡着再走，谁知道ang眼睛睁的很大，还很有精神。 正当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她突然软软地对我说了句：“ang睡觉觉，妈妈见叔叔。” ……如果ang自己会跟我说一句这样的话，那我肯定以为她会成神童了。 可是，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霍成泽！ 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时，我看到某人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掉随意搭在旁边，听到我走过去的声音，他还向一边挪了挪，示意我去他身旁坐。 我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几乎是没多犹豫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霍成泽对我也不恼，我发现他现在对我的容忍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管我怎么无视他的意思，他都并不勉强，只希望我高兴一样。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抹去，接着对他说道：“你刚才说想跟我谈谈，谈什么啊？” 霍成泽闻言神色正了正，倒也没多紧张，还是带着些随意说道：“刚才跟你说到的那个纪念会，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跟你一起去？”我一听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霍成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是什么场合吧？你公司还有家族里的人都会到场，我要是也去了，那我要怎么自处？” 霍成泽这次没立刻回答，而是悠悠地起身来我身边坐下。 好嘛，反正霍老板想做的事总能做的到。 我不去找他，他来找我就好了。 而他很快也回答了我方才那个问题：“只是个简单的场合，不用多紧张，而且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总会习惯的。” 我又吸了口气：“你现在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在一起那三个字他咬的格外的重。 我听完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气的。 我发现霍成泽现在真的是有种能将人逼疯的本事，明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几句，却总能扰得人心神不宁的。 撇开头兀自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我才一字一句地答道：“我只说这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想跟你去那个什么纪念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我从来没答应要重新跟你在一起，你别把臆想出来的当成现实。还有……” “还有？”霍成泽在一旁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语气还有些惊讶。 我刚想义正言辞地指责他不尊重我的发言，他便已经托住我的脖颈，低头朝我吻了下来。 第288章 早就不是陆太太 这个吻跟以往又有些不同,我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都热了起来。 再这么放任下去一定是要出事的，我的脑袋里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也绝对不会让失控的事情发生。 我伸出手去掐他的胳膊，整个人也使劲地向后退，最后却是退无可退，因为他已经倾身压制过来。 我的背靠在沙发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我终于得着机会说了句：“霍成泽，停下来。” 现在这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但霍成泽就跟没听到的似的，依然我行我素。 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整个人跟铜墙铁壁一样，动也动不了。 “别让我恨你，停下！”我的声音和语气都有些急促，许是因为气怒，又许是因为要压抑住心里的错乱。 霍成泽这回倒终于听进去了。 他微微抬起头，我以为他会就此起身，谁知道他又靠在我的脖颈处轻轻喟叹了一声：“傅涛跟我说一个词，叫望梅止渴。” 傅涛，又是傅涛。 我闭了闭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冷硬：“能不能别总是让他教坏你？” 霍成泽闻言闷闷地笑了声，气息弄得我的脖子也有些痒：“好，以后不听他说这些了。”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这样静静相拥着的时候，竟然也能让人有种悠远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我才轻轻拍了一下霍成泽的后背，示意他起来，这样压得我很不舒服。 霍成泽起身的时候趁机又亲了我一口，我瞪他一眼，心想着这哪是望梅止渴，分明就是梅子吃多了，当心酸倒了牙。 到了霍成泽要走时，我才恍然意识到，也许他今天真的不想跟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然的话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而他的目的，大概也跟他跟我说过的mk纪念会有关。 只不过那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答应，无关乎故作高冷矜持，而是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 “霍成泽，mk的纪念会，我肯定是没办法到场了。虽然没什么抱歉的，但是希望你能理解。” 霍成泽笑了一下：“嗯，很理解。” “真的？”我有些讶异地反问了句，心想着他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啊，还以为会纠缠好一阵子呢。 “你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勉强你去做。” 最终离开时，他这样对我说。 晚上躺在床上，ang在一旁睡得正香，而我却是有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睡不着的元凶……嗯，自然就是霍成泽了。 谁让他现在一天天的净做些让人误会错乱的事，导致我根本弄不清楚跟他的关系了。 我们现在，到底算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啊。 说在一起吧，好像也没个什么正式的约定。而说不在一起呢，我们之间的互动没人会觉得我们两个没有关系。 唉，着实伤头脑啊伤头脑。 这样夜晚伤头脑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床时脑袋和身体里都像是灌了铅似的，ang已经起床活蹦乱跳地在屋里玩耍了，我才恹恹地打着呵欠去准备早餐。 吃饭的时候我也没什么胃口，只迷瞪着眼睛看着ang吃的香甜。 昨天入住的时候冰箱里已经是满满的，看来是某个尽职尽责的助理把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到，所以才免了我的很多麻烦。 只不过若是他出力不出馊主意的话，我还是会很感谢他的。 ang吃完早餐之后，我让她先坐在客厅里看晨间播放的动画片，自己去收拾好厨房之后便又去了衣帽间，找出一大一小两套t恤短裤。 今天我想先带ang去理个发，之前那段时间忙的没什么心思，小家伙的头发都长了许多，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她出去转转，顺便查一查附近有什么比较好的学校，ang总归还是要上学的。 都穿戴好要出门的时候，ang突然拉着我的手说了句：“妈妈，找叔叔。” 我闻言真的是要吃醋了，霍成泽到底是有什么好的，为什么ang对他这么痴迷为什么。 不过小孩子的确是很容易被蒙蔽，为了让她提高辨识人的敏锐度，我蹲下身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ang，叔叔工作很忙，我们不能随便去打扰他的。妈妈陪你一起玩就够了，对不对？” ang听完瘪了瘪嘴唇，显然是对我的话并不怎么赞同。 我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这次说教，小孩子虽然容易被蒙蔽，但是天性什么的也是难得，我还是不要一意孤行地去打击她了，都顺其自然吧。 出门之后我打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去了南城的世纪广场，那里有一家我常去的美发店，我跟店里的老板娘也认识。 到达目的地之后，我抱着ang下了车，然后去到了理发的地方。 店员见我进去很是热情地跟我介绍最近流行的发型，我听她说的起劲也没忍心打断她，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陆太太！” 叫我的人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了，叫徐静芳。 徐静芳好像是比我大个四五岁，也是离异，身边还带着一个儿子。 听说她除了这家店之外还有另外两处产业。 一个女人靠着自身的努力白手起家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也着实是让人佩服。 我看她走过来便笑笑：“老板娘，好久不见。” “哎哟，你可别折煞我了！”徐静芳明媚地笑了声。 我也回之一笑：“既然这样，你也别取笑我了，我早就不是陆太太了。” 第289章 没办法企及 徐静芳一听顿了一下，之后立马转了口风，换做去夸ang：“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啊，长得可真漂亮！” 我闻言虽然有些无奈，但也不隐瞒：“是我女儿。” “你女儿？”徐静芳闻言颇为诧异的样子，不过之后她什么都没说，而是将我带到了里面的一间贵宾室，这才继续开口道，“这该不会是…”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其实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要说徐静芳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圆滑世故，在她面前总有种被看的透彻又被耍的团团转的感觉。 我轻叹一声之后答道：“不是，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今天我带她过来就是想理一下发，其他的，还是别多说了。” 徐静芳听我这么说倒是很快一口答应下来：“好好，我们什么都不说。” 不过她承诺是这么承诺的，但是难得能挖八卦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弃。 趁着店员在给ang剪头发，她便走过来坐到我的身边的沙发上，语气带着些随意道：“你知道吗，陆怀南陆总最近又要结婚了。” 我听完连头都没转动一下，声音很是平静：“嗯，知道。” 徐静芳这个时候居然像是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其实当初我总觉得只有你能配得上他，不过男人嘛，一个个的都不知道珍惜。家里面的女人对他好是理所当然，外面那些会撒娇发嗲的小三小四才是真爱。” 听她这么深有感触的话，我也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当初她好像跟我说过，她跟他前夫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后者背叛。 跟陆怀南一样，净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后来甚至连老婆和儿子都不要了，将他们母子两个赶了出来。 徐静芳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厉害，只会逆来顺受的女人，加上一个正嗷嗷待哺的孩子，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艰难。 也正因为如此，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总归不排斥跟她见面相谈。 因为看着她，我会有一种其实我也没那么悲惨的错觉。 起码我没被逼的流落街头，也没有肩负着另外一个小生命的重量负重前行。 这样的心思确实是有些不厚道，但是人不是总会拿不如自己的来安慰失意和痛苦嘛，说不定徐静芳现在也是一样的念头，她有了成功的事业，儿子也慢慢长大成才，我不过是被豪门抛弃，又一事无成的闲人罢了。 徐静芳开的这个店生意一直很是不错，南城的不少上流人物也会来这。 所以当她提起陈瑜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意外。 “我之前听方太太她们说，这个陈瑜是拿着孩子做要挟上赶着跟陆怀南结婚的呢！这女人啊不要脸起来也是没治了，男人明明不喜欢她，她还非得上赶着拿孩子去拼。你说，这要是结婚了，还不得憋屈死！” 相比较徐静芳的激动，我此时此刻算得上平静淡定得很：“倒不至于憋屈，有了孩子，怎么说都能让陆家人宽待一点的。” “唉，谁说不是呢。陆家那样的地位，肯定是想赶紧要个继承人培养着。要是陈瑜生下个儿子，那可是矜贵了。”徐静芳似又感叹地说了句。 不过这次我没搭她的话，只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生孩子甚至是儿子什么的，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确实是必不可少，当初结婚两年都不曾生养过的我，说不定早就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刺。 可是哪怕别人都那么想，认为我不生孩子就是罪过，我也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怨怼，更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 衡量一个女人存在的价值只用生育这一标准本身就是极大的歧视和不公，活在这一大环境下的我无法去改变，只能接受，但不代表我会认同。 那些存在着本性偏见的人，才是错的。 接下来徐静芳又跟我说了些南城上流阶层贵太太们的轶事，很多我只是听听笑笑就过去了，注意力大半放在不远处的ang身上。 可是徐静芳接下来说的一件事倒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方氏的方太太，听说跟自己小姑子的男人搞上了！啧啧，真是不知道避讳啊，找男人都找到自家人身上了。” 她说的时候有些鄙夷和嘲讽，但我越想越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她说的那几个主人公，我其实都有过接触。 方氏的方太太，就是谌芷琳。 她的小姑子是方其周的妹妹方其然，方其然的丈夫则是程辉。 这几个人我都没什么太好的印象，除了谌芷琳，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跟程辉牵扯在一起。 就像徐静芳刚才说的，那是她小姑子的丈夫啊，她以后要怎么面对方其周和方其然两个。 顿了顿之后，我转头看向徐静芳问道：“然后呢？” 徐静芳见我有了兴趣，自己说话的劲头也足了些：“然后就被人给发现了呗！当时事情闹得可大了，后来应该是方家想息事宁人，所以渐渐地也没人再说了。” 我点点头，心想着这件事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弄清楚吧。 谌芷琳那样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哪怕是方其周太不像样，她也不至于用那样极端的办法去报复他，因为这样做最先毁灭的是她自己。 不多久之后ang便剪完了头发，看着顶着一个小小锅盖头的她，真是可爱的厉害，仅仅是瞧上一眼就让我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 徐静芳见我这就要走，便提出要帮我护理一下头发，我闻言就给拒绝了。 “没什么可打理的，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徐静芳见我这么说也就不再留我，只说了句：“时暖啊，你几乎是没变，还跟以前一样。” 我听不出这话里的褒贬，便稍皱了一下眉。 “还跟以前一样，让人羡慕，又没办法企及。” 第290章 不一般的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听不懂，于是终究开口问了她一句。 徐静芳闻言便舒展开眉目，心情似乎也好了些：“就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今天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把你当成朋友才讲的，要是别人，就算是把我整个店包下来我都不见得会吐露一个字。回去之后你也别把这些放在心上，我看你现在过得很好，还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我也很替你高兴。” 我点点头，心想着她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要再勉强问了。 不管她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有深藏在底的那点心思，我也是，我不会让人看透，也不会去随意地偷窥别人。 离开理发店之后，我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不早也不晚。 想了想，我便带着ang去了世纪广场里面的一家西餐厅，中午在这里用完餐之后还可以四处逛逛。反正白天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回家也是无聊待着。 吃饭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正低着头喝汤，旁边的ang在吃我给她切好的牛排，突然在我们面前出现一个人。 我抬头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真小，也是真巧。 陈瑜带着笑意看向我，仿佛我们是什么交情很好的朋友一般。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她甚至还礼貌地问了句。 我听此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应下来。 而且我这么做也是因为根本不担心什么，就算是陈瑜想要“算计”我，我也根本不会让她得逞。 我摸了摸ang的头，告诉她吃完两块牛排之后要喝口果汁，ang都乖巧地应了下来。 陈瑜见此突然说道：“你的女儿真的很乖，看来你把她教的很好。” “谢谢。”我闻声看向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或者排斥，只是清清淡淡地应了声。 陈瑜垂下目光顿了顿，而后接着笑道：“我听说这是你收养的女儿，能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付出这么多的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陈小姐。”我一听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语气也是。 我从来都不愿意在angel面前提她的身世，虽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我的眼里和心里她早就比我亲生的女儿还要亲。 因此任何妄图对此进行挑拨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请你马上离开。”我的话算是毫不留情。 陈瑜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有些忙乱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恶意。” 我冷冷看着她，没答话。 陈瑜咬了咬嘴唇之后便带着些苦意道：“何小姐，我这次找到你，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 我心里的怒气压了好久才慢慢被我消磨去一些。 轻轻吐了一口气之后，我才勉强平静着声音问了句：“什么事。” “怀南他……在你面前的时候，也是半点不喜欢说话和理人吗？”陈瑜看向我，眼里竟然有了一层水雾。 说实话，以前我遇到过不少自以为把陆怀南抓的牢牢的女人给我打电话，或者是亲自找到我，耀武扬威地告诉我陆怀南到底是怎么爱她们宠她们。我听着都不免会有些怀疑，她们口中的那个温柔痴情的男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陆怀南吗？ 而到了现在，陈瑜当真算得上是反其道而行，她问我，陆怀南是不是从来都是那么一副冷淡疏远的模样。 嗯，是。 起码在我们最后一年的婚姻里，他就是这样。 我也垂下目光，静默片刻之后，我才缓缓地说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真切地回答你。但是我还是善意地提醒你一句，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陆怀南的妻子，陆家的儿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起码，这样的经历曾经让我无比煎熬和痛苦过。 但话虽然是这么说，我心里想的却是陈瑜肯定会比我担当和适应的好。 起码她有能为她撑腰的家世，还有一个孩子。 这两样足够让她讨得秦素玲的欢心，不至于受到来自公婆的责难。 “是的，我知道。如果嫁给了怀南，那样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陈瑜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看着是真的挺伤心，“还有，对不起何小姐，当初我不是故意要拆散你和怀南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没有……” 我看她哭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点不忍的，别的不说，单单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如果真要论个对错的话，充其量只是她爱错了人，或者追求爱情的方法出现了偏差。 我拿过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还没说什么呢，就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走了过来。 陆怀南。 果然，现在有陈瑜的地方，他应该也会在。 可若是他也在这附近，那陈瑜来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算是什么事啊。 这样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有人很快替我做了解答。 “何时暖，你干了什么？” 陆怀南阴沉着一张脸，有些毫不留情地来指责我。 我闻言自然是诧异的，我干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啊。 是他的未婚妻主动来我面前坐下，又跟我“倾诉”了几句，之后又自发哭成这个样子的。 要问我在这当中做了什么，我的答案当然是没有。 我是疯了吗，还是闲的脑子出了问题。 我再转头看向陈瑜时，发现她只是低着头在擦眼泪，并没有对方才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解释。 如此我就有些明白了。 被人算计陷害这种事我不是没遇到过，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移开目光后，我稍冷着神色，对一脸怒意的陆怀南说道：“你的未婚妻对你好像有什么微辞，我只是好心替她做下解答罢了。” “何小姐！”还没等陆怀南说话，陈瑜先开口叫了我一声，语气当中带着些慌乱。 不过这样的慌乱并没有体现出她的心虚，反倒是衬得我气急败坏之下想要栽赃嫁祸一样。 陈瑜啊陈瑜，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起码跟林蔚然和陆怀南的其他女人相比，真是不一般。 第291章 麻烦缠上身 但就算是再有城府心计的人，她也总是会有软肋的。 就像是陆怀南对她不堪一击的感情，还有她肚子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我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因为陈瑜的表演而乱了阵脚，轻轻拢了拢头发之后，我淡淡开口道：“陆怀南，你跟陈瑜这个孩子的到来，真的从来不曾对我有过任何的愧疚吗？” 陆怀南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翻旧账，神情一下子有些僵愣住了。 我冷冷瞥他一眼，而后看向陈瑜继续道：“陈瑜，当时我跟陆怀南登记复婚的前一晚你找到了我，告诉你们有了个孩子。你别告诉我你是偶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在做爱一个周之后就去查自己有没有怀孕，我甚至怀疑，当初陆怀南会跟你有关系，这当中还有你的部分谋划在。当然，我现在说的这些意义并不大，但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的心思，我就算不是全部知道，也不会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番话说完之后，连陈瑜的表情都慢慢开始有些皲裂。 我看着面前这两人有些难测的神情，真的是没由来的烦躁和疲惫。 以前都说一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我已经尽量息事宁人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找上身呢？ 当前气氛的诡异不仅让几个大人深陷其中，连ang都已经察觉到，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怯怯地躲在我的身边。 我感觉到之后便摸了摸她的头发，同时软着声音对她说道：“ang吃饱了吗？吃饱了妈妈就带你出去玩。” ang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我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走前我还似笑非笑地看了陈瑜一眼，后者的目光对我有所躲避，这下子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心虚了。 这样的女人啊，真是不值得任何的同情和善意。 当初她在那样一个敏感的时刻说出她跟陆怀南的事情时我就应该完全生出警惕，因为她但凡存着半点的善意，都不会挑在那个让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间点坦白一切。 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毁灭，还有夺取。 毁灭别人的，收获她自己的，就是这样。 至于陆怀南，我真的是一眼都没再看他。 这么长的时间没见，他的容貌气度还跟以前一样，但是仅仅从刚才那短暂的交会来看，他在某些地方其实已经变了很多。 易怒，戾气。 我从他身上看到的，就是这些。 结完账走出餐厅的时候，我蹲下身给ang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然后问她：“ang怕不怕？” ang闻言摇摇头，还来抱上了我的脖子。 我见状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我也不怕来着，现在就算是面对着被所有人误解和指责的局面我都很有底气。 因为我不曾做错什么，还有，我想要的所有都已经得到了，所以我没什么把柄会落在别人的手里。 从此以后，我还要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有时候强大并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我没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就得靠自己。 接下来我带着ang去了商场里买了几件衣服和鞋子，然后在短暂休息的时候从网上查找了一下这附近比较好的幼儿园。 只是网上的东西众说纷纭的，我也拿不定注意，想了想还是给肖若晴打了个电话。 她的孩子不久之后也要出生了，应该对育儿这方面的知识很有研究。 只不过等我拨出去她的号码，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通。 我换了秦家的座机打，还是没人接。 我本来没多想什么，寻思着肖若晴这时候大概是有什么事，所以没办法接我的电话吧。 可是当我看到她的社交软件头像也是灰着的时候，心里终于是有点着急了。 那个网瘾准妈妈，平日里可是在社交网络上活跃得很，几乎从来没有掉线的时候，而偏偏这个时候却不在。 暗自思索了一番之后，我最终又联系了傅涛。 傅涛的声音倒是很快传来：“何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懒得去跟他斗嘴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秦氏钢材的秦钦，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跟秦钦算不上熟，平时也只跟肖若晴联系，所以根本没有他的号码。 傅涛听到我有些焦急的声音大概也是意识到事情有些紧急，所以说了一句“稍等”之后就离开了电话前，一分钟左右之后，他重新拾起话筒说道：“何小姐，您要的联系方式是……” 记好他说的号码之后，我便想直接挂断，谁知道那边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好家伙，应该是傅涛把电话转接给了霍成泽。 “在做什么？”霍成泽语气很是温淡。 我现在正着急和烦躁着，所以对他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很想深入回答：“在外面。” “哪里？我去接你。” 又来接我。 ……霍老板，mk是要倒闭了吗，还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了，为什么次次都要来接我呢？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向着“恃宠而骄”的方向上迈进好几步了，以前我从来不会发出这样的牢骚，但就是霍成泽粘的太紧，我才会觉得有恃无恐。 低头抚了一下额之后，我放缓声音说道：“不用来接我，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跟肖若晴有关？”他突然问。 我闻言也不觉得惊诧，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知道我唯一的朋友同时也是最好的朋友就是肖若晴，他会这么猜测也不意外。 “是啊。”我回答。 “不用找她了，她现在在医院。”霍成泽的语气听上去很是轻描淡写，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石破天惊一样。 “医院？！” 我觉得自己的嗓音都已经有点发颤了。 第292章 她在里面 赶到霍成泽跟我说的医院之后，我又跟值班的护士问了一下高级特护病房在哪，然后便乘着电梯上了楼。 现在ang并不在我身边，知道我要去医院之后，霍成泽在电话里很是认真地说了句：“小孩子去医院不太好，让傅涛接她来我这里吧。” 嗯，然后我也就被他给说服，让傅涛将ang给接走了。 来到肖若晴的病房前，老远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 高大的背影，还有略显得落寞的身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秦钦。 走近之后，我才最终看清楚，果真是他。 而他也看到了我。 “你……”他的双眼有些红丝，看向我的时候满脸还都是惊讶。 他这副样子，我作为女人其实已经有了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我的立场来说，我不可能在没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对他指责任何事，只能尽量平静下语气说道：“若晴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里面。”秦钦稍稍向旁边让了一下，示意我可以进去。 如此我也就不再跟他多废话什么，直接推门。 肖若晴此时正躺在宽大的病床上，眼睛阖着，应该是在睡觉。 而雪白的床单被套衬得她的脸也是格外的苍白。 我来的时候最担心的其实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怕孩子出了什么差错，那样的话，作为一个母亲，肖若晴绝对会痛不欲生。 轻声靠近之后，我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慢地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她在病床上虚弱地躺着，而她的丈夫在门外不安地徘徊。 这当中的种种件件，我有预感，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过了应该很久，肖若晴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天花板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恍惚。 我见此便轻声道：“若晴。” 肖若晴闻声转头看向我，也像是没认出我的样子，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跟她明说是霍成泽告诉我的，同时也没问过后者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些事都不重要。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握住她的手，略带着焦急地说了句。 肖若晴听完眼神暗了暗，神情也明显冷了许多。 以前我没太看到过她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心惊。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也比方才还要哑：“时暖，刚才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 “胡说什么呢！”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肖若晴忽而低笑了声：“其实离婚有什么不好的呢？就像你这样，无牵无挂的，多自在，多开心。” 这下我终于是确定，她跟秦钦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甚至算得上严重到无法挽回，不然的话肖若晴不会跟我说出这样的话。 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生出这样的心思。 可就算是再好奇，我也不会盲目地去劝她原谅秦钦。 有些事情确实各自退一步就过去了，但有一些原则性的，过不去，也不能过去。 顿了顿之后，我试着开口道：“若晴，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知道了也可以替你分担一些，帮你出出主意。” 肖若晴闻言静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我被她瞧得愈发有些心惊，气氛凝滞了好久之后，她才终于开口低声道：“时暖，秦钦他……他在外面也有女人了。” 她猛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我的太阳穴跟着跳了跳。 果然，原来如此，能在婚姻中打垮一个女人的，原因真的无怪乎这般。 秦钦在外面有了女人，这对尚在孕期的肖若晴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还没想出什么话来应对，肖若晴已经接着说道：“那个女人是他公司里的小助理，两个人认识的时候听说很浪漫，英雄救美来着。他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一个个的还都帮他瞒着我。可是有句话叫纸里包不住火，该露出马脚的，早晚会被人发现。” 相比较于我的讶异和意外，肖若晴此刻真的算得上平静的很。 她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是，并未掺杂着任何的怨怒和不甘，只剩下淡淡的无奈和恍惚。 大概是不太懂为什么男人一个两个的都会婚内背叛。 秦钦看上去明明已经够好了，已经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好丈夫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我也同样不解。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在临走之前也没有得到解答。 等到我走出病房之后，秦钦立马走上前来，嘶哑着声音问我肖若晴怎么样了。 我瞧着他的慌急，那也真不像是装出来。 原来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可以这样逼真和容易，心里装着一个人，外面搂着一个人，分毫不会冲突。 我抱着手臂，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冷硬着答道：“如果想知道的话，自己进去看。” “我……”秦钦也的确是迟疑，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去面对肖若晴。 可是遇到事情逃避就可以了吗？ 比起这样犹豫徘徊，还不如一次性地把事情都谈个清楚，到时候究竟是摧毁还是挽回，也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我的话秦钦不会去听，他见我跟他说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便退了两步，重新倚靠在墙上，用手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现在的他就算是再颓废落寞我都不会去同情他，一个在老婆辛苦怀着孕出去找情人欢度的男人，本质上就算是坏透了，我甚至觉得他比陆怀南还要坏，陆怀南起码没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这样的沉重一击。 这样的打击，会不会有恢复的那一天，还真的很难预测和知晓。 第293章 拜托了 离开医院之后，我暂时压下心里的阴郁，找出电话给傅涛打过去。 他接电话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迅速。 “何小姐！”声音也是极度高昂。 我是真的挺佩服他能多年如一日保持这样的活力和热情，哪像我啊，单单就是来这一趟医院，就觉得自己的心又像是老了两岁一样。 “ang在那边怎么样了？”我问。 “小小姐在霍先生的办公室呢，玩的可好了！”后面几个字他还着重地强调了一下。 只是就算是玩的再好，我也要把她给带回来了。 …… 赶到mk的时候，我的肚子里不由得还憋着一口气。 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让傅涛把ang送回来，省的我还要打车接她回家，折腾的很麻烦。 可是标榜着所谓“万事能办”的傅特助，居然只是轻飘飘地给我来了一句：“不好意思何小姐，我还有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处理完毕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到时候我会再送小小姐回去。” 三个小时，呵呵，他在逗我吧。 三个小时后他都要回家给老婆孩子暖被窝啦！ 就这样，我冒着头顶的烈日还是跑了这一趟。 站在mk的高楼下时，我还觉得眼前有些冒金星，不知道是被晒得还是气得。 进到大楼内的时候，门口的警卫还有前台的员工都只是问了我的名字之后就让我通过，根本没看我的什么证件。 这样也好，省了我的很多麻烦，我也可以见到ang，还有某两个“罪魁祸首”了。 乘着电梯来到总裁办之后，刚一踏进这片地方，以前的回忆便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让我脚步也跟着迟滞了些。 之前我在这里工作的那段时间，做过什么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跟霍成泽，还有赵卿澜顾潇颖的那一切，还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来自己以为已经抛弃和忘却的东西，即便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也还是会经由某一个点触发出来。 只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总裁办的设置摆设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里面的人却一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几年前一起工作的那些同事，难道一个个的都已经升职或者跳槽了？ 这样的答案对我来说倒是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所以我也没花心思再去深想。 找到傅涛之后，他看到我有些泛冷的神情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大概也觉得心虚气短的。 “何小姐，小小姐等您很长时间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果然啊，聪明的傅特助总是能找到替自己暂时解围的说辞和办法。 我闻言最终还是懒得跟他计较什么，直接去到了霍成泽的办公室。 而就像傅涛跟我说过的那样，ang在这里果然是玩的很好，刚一打开门我就听到她咯咯笑的欢快。 进到里面之后，我还有些疑惑，心想着霍成泽现在真的一点形象都不在乎了吗？外面可都是他的下属员工什么的，看到自己的老板“堕落”到在办公室逗小孩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呢。 只不过这样的顾虑注定只有我这样“杞人忧天”的人才会想到，当事人则是根本没什么反应，见到我去了，他也只是略略地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跟ang继续玩。 好嘛，这样被“冷落”的情景我居然已经很是熟悉和淡定了，因而也就没了太多的憋屈，直接走上前就说道：“ang，我们回家吧。” ang手里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玩具，正起兴呢，对我的话根本没听到似的。 我见状只好上前，想将她手里的东西暂时先拿下来，谁知道小家伙拗着劲儿不松手，一张小脸还苦苦的，好似带着委屈。 因为我要去“抢”她的玩具，所以觉得委屈了吗？ 可是我真是想不出，到底一个遥控汽车有什么好玩的，我明明在家里给她买了好多的芭比娃娃呢，也没见她这么爱不释手过。 最后还是我先妥协，反正我是看不得ang在我面前不高兴的模样。 霍成泽这个时候就悠悠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刚才出现僵持的时候也不见他来解围，真是安的什么心。 我有些气闷地站起身，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我说：“那我出去等吧。” 然后……也没人出言留我。 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出的时候，我真是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呵呵，这都是什么事，ang因为一个遥控汽车就把养她爱她的妈妈给晾在一边了吗？还是说，为了一个只有好皮囊却不懂风情的simon叔叔，她就这样轻易倒戈了吗？！ 我拍了拍胸口，心想着我得淡定，我必须得淡定，不然的话我要怎么想办法把ang给“夺”回来呢？ 还有，霍成泽今天让傅涛把ang接过来一定是有预谋的，一定是！ 正在我气笑着不知道该冲回办公室还是去趟洗手间的时候，傅涛再一次冷不丁地出现在我面前，这次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何小姐，右手边左转有茶水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茶水饮料，您可以自取，自取。”他又是嘿嘿笑了两声。 我现在真是怕了他的嘿嘿嘿了，瞪他一眼之后，我就按照他的话向茶水间走去，我从医院一路赶过来，确实是渴得厉害极了。 而一想到医院，我便不由得想到了肖若晴。 她跟秦钦的事，未来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别的方面先不说，我觉得秦钦对她应该是有点感情的，或者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有感情，肖若晴想的离婚单独抚养孩子，我觉得不会那么容易。 接咖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右眼皮有些跳，同时有些心不在焉，等我关掉开关的时候还不小心烫到了手。 刚拿出纸巾来擦干净手，我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肖若晴的号码。 她现在那个样子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有些疑惑，接通之后，我听到那边带着些嘈杂传来：“何时暖，拜托你现在再来一趟医院，拜托了！” 第294章 生活不存在侥幸 给我打电话的人自然是秦钦。 赶去医院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开始想象起无数种情况的可能性，每一种都让我的焦切愈发深重了些。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赶到医院之后，我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了肖若晴的病房前，这次到的时候，秦钦倒是在里面，肖若晴的父母也在。 他们见了我，脸上无奈是有，但也有些许的期待。 我再转头去看肖若晴，发现她的脸色比我离开时更苍白了些，而且双眼紧闭，看样子很是痛苦。 秦钦不久之后走到我的面前，嘶哑着嗓音说道：“她刚才拔了输液的管子，还扎破了手。现在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所以就想找你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他这么跟我说话的时候，真的还有一点先前的影子，之前的秦钦就算是在我看来也是个绝佳的对象，不仅样貌好家世好，对肖若晴也体贴。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最终狠狠地背叛了自己的妻子。 我觉得肖若晴就算是之前有所预料，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肯定也无法接受。 我现在懒得去指责或者是怨恨谁，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肖若晴的安好。 秦钦和肖若晴的父母都离开之后，我走到床前，握住肖若晴的手，轻轻喊了她一声：“若晴。” 肖若晴没睁开眼睛，但是我看她眉头动了动，就知道她醒着。 她现在应该不想看到任何人，可是我怕什么话都不说，她之后又要想不开。 “之前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要重新开始，怎么就做了这样的傻事呢？”我轻轻叹了一声，伸出手一只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这么做，除了伤害到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真正爱护你的人为此伤心，其他人根本没什么影响。” 肖若晴此时嘴唇稍稍抖了一下，我知道我的话她已经听进去。 也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正好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位置上，向前走还是向后退，本质上是个极难做出的决定。因为走错一步就没办法重来，人会崩溃也很正常。 想到曾经我走过的路，还有未来她要走的路，我确实也有忧心，但是遇到困难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克服，没有过不去的槛，曾几何时我觉得已经毁掉无存的人生，到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我又叹了声，想了想之后便说道：“我跟陆怀南离婚的时候，也觉得天要塌了一样。而我比你还要难受一些，因为我既没有孩子，也没有家人，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到了现在，我却是很庆幸自己当初从那个火坑里跳了出来。若晴，从现在开始好起来吧，好起来的话，你会发现外面的风景比这冷冰冰的病房要色彩斑斓的多，也比你跟秦钦在一块时要开阔的多。就算是以后你一个抚养孩子又怎么样，你可以给他最好的爱，也可以带着他一起去寻找真正的幸福，连我都有信心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就轻易放弃了？” 这次说完之后，肖若晴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而她的眼中也弥漫了一层的水雾，不久之后眼泪就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时暖。”她的嗓子还是沙哑的，“我现在一看到秦钦，就想杀了他。” 我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道：“就算是如愿了，你真的会开心吗？” 她没回答。 我便替她说：“你不会开心的。若晴，这么善良的你，不会忍心去真正伤害到别人。当初程辉那样对你，你也没有过。所以答应我，不要冲动，更不要伤害自己，等你好起来之后，再把孩子生下来，我跟你一起好好爱他，还有ang，我们到时候做邻居，好不好？” 肖若晴听完终于不再忍着哭出了声，这场压抑在她内心中的眼泪，其实早应该发泄出来。 人生当中遇到的各种困难挫折，本就不应该堆积在心里，最后积郁成疾。 我拿过纸巾给她擦去眼泪，心里也在想着，好好哭一场吧，很快的，天就会晴了。 …… 走出病房的时候，肖若晴的父母已经离开了，只有秦钦还等在那里。 见我出去，他比前一次都还要紧张，眼睛也充血得厉害。 “怎么、怎么样了？”他问我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抖。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有多厌恶排斥，可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情绪还有些不太稳定，这两天我会常来。你的话，没事就不要去刺激她了。” 秦钦闻言脸色白了白，我能看的出现在他的状态也不好，算得上心力交瘁。 可是当初他在找女人获得欢愉的同时，也应该预料到了今天的情景。 或许他会存着侥幸，但是生活总是会告诉你，没有侥幸，不会有那种东西，你只要做了，早晚就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你只要踏上了那条路，也就不会有回头的那一天。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想到ang还在霍成泽那边，我便想先赶到m回家。 低着头走出大门之后，我打算到路边打一辆出租车，不过很快我听到从后方传来一声鸣笛。 下意识地向旁边靠了靠，我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辆认识的车。 霍成泽从后车座上下来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跟着揪着疼了一下。 大概是还没从肖若晴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所以看清楚霍成泽之后，我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走路也不知道看看周围，幸好ang眼神好。”他轻笑着抬头摸了摸我的头发。 “ang也来了？”我下意识地问了句，很快也承认这个问题有点傻。 傅涛开车停在医院门口也不太合适，我催着霍成泽上了车，果然看到ang正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去，应该是在看我。 “妈妈！”看到我之后，她脆着声音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抱着她小小软软的身体，真心觉得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 还有我想，等肖若晴将自己的宝宝生下来之后，应该就再也不会生出像今天这样的傻念头了。 因为有这样一个小生命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会舍得再去抛下她。 这样的使命和责任，是要背负一生，也是永远无法割舍的。 第295章 唱双簧 回去的路上，我跟霍成泽简单说了一下肖若晴的情况，同时有件事也很好奇：“你之前怎么知道肖若晴住院了啊？跟有双千里眼一样。” 霍成泽闻言正襟危坐地轻咳了一声，好似很得意似的，我见状凉凉地又催他一句，他这才悠悠地答道：“我跟秦钦共同参加了一个会议，期间他突然离场，自然要对我解释两句。” 原来是这样啊，那事情还真是赶巧，什么都让他碰上了。 不过也幸亏是如此，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肖若晴的事情呢。 傅涛将车开到我家楼下之后，突然转头对霍成泽有些为难道：“霍先生，做家政的阿姨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今晚上有事，没办法替您煮饭了。” 没办法替他煮饭了。 呵呵，不用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知道了这话里的意思。 霍成泽闻言则有些“严肃”道：“怎么又出现这种事，实在失责就换人。” “是是。” 呵呵，换人，回去别给阿姨加工资就好了。 我再懒得听他们两个唱双簧，直接带着ang下了车。 当然，随后霍成泽也跟着走了进来，剩下傅涛一个人自然是“适时”地消失。 到家之后，我带着ang先去衣帽间换了套衣服，从外面回来我总是习惯换下一身，更何况今天还去了趟医院。我倒是无所谓，只是ang还这么小，我总想给她创造一个干净舒适的环境。 换好衣服出来之后，我看到客厅里没人，心想着难道霍成泽去洗手间了？ 让ang去沙发上坐好看电视后，我便转身准备去厨房做饭。 可等我一进去，看到的就是已经挽起衬衣袖口在开冰箱的男人。 “你在干嘛啊？”我稍稍皱着眉看向他，真不知道他唱的又是哪一出。 霍成泽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去拿东西，将拿出来的菜放到洗菜池里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两手空空登门吃饭，总得出点力，不然的话主人还不一定怎么嫌弃。” 他倒是还知道我嫌弃他啊。 我“切”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你能给我帮什么忙出什么力，别给我添乱就好了。 我上前去准备接过他手里的活，谁知道他还伸手挡了我一下，示意别去打扰他。 我见状瞪了他两眼之后也就不去管他，也就是洗个菜而已，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可是此时此刻掉以轻心的我，最后看着一盘已经有些揉烂的青叶子，真是连扶额的力气都没了。 “你出去吧，跟ang一起，看动画片去。”我因为手上沾着水，所以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霍成泽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也少有地没听清楚我话里的意思，还想来帮我。 我见此终于是忍不住了，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示意他赶紧给我停下。 “怎么了这是？”霍成泽看着拧着眉的我，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那么点别扭，大概对我的“不知好歹”也有些无奈。 我是真的不想打击他，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必须得让他认清楚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霍成泽，以后你不许给我进厨房，不许动冰箱里的东西还有案板上的刀，听到没有？” 我的手背掐在腰上，大有一副包租婆的气场。 谁知道霍成泽听完非但没有惭愧，反倒是低笑了一声：“不能动厨房里的东西，动你可以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捧上我的脸，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回我却是没有再推开他的念头和想法。 而由此，我也才发现霍成泽的套路实在是深。他应该看出来我是吃软不吃硬那种人，如果要硬来的话我肯定排斥，也会离他越来越远。 这样类似细水长流的陪伴，才让我无法拒绝和抵抗。 待他一脸得逞的模样走出去之后，我抿了抿嘴唇，反应过来之后又用手背擦了擦，这才继续去做饭。 吃饭的时候，我或是低着头或是看着ang，对霍成泽的眼神有些躲避。 他好似也不在意，偶尔扫过一眼的时候，发现他吃的比往常都要香。 原来在意的人只有我一个啊，我心里闷闷地想，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他看出异常来，那样让我显得多丢脸。 到了他要走的时候，我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送送他，结果他突然抬头对我说了句：“傅涛说车子送去整修了，没办法来接我。” 我听完真是要骂人了，他这是骗小孩儿呢，什么车还要晚上送去整修！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是说出来话的时候却全然变了味：“他不能来接你，你就不能打车啊。”底气还有些不足。 霍成泽听完又笑了笑：“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我有些僵硬地撇过头，好半天才说一句：“要是住下，你就得睡沙发。” “嗯，沙发也不错。”他将已经穿好的外套又脱下来，还坐在沙发上试了试软度，看起来非常满意。 我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自己还是走吧，不然的话再留下去看到他得逞的笑意我会疯了的。 晚上跟ang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照例是小家伙睡的香甜，而我左右翻身睡不着。 翻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是不动了，然后仰面猛地坐起身，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客厅时，我打开一盏壁灯，低头看向沙发上躺着的男人。 他长得实在是太高，所以勉强才能躺下，腿还有些微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想了一会儿之后，我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摇了他一下。 “霍成泽。”我蹲在沙发边轻轻喊了他一声。 因为光线有些昏暗，所以我没看清楚他到底是睁没睁开眼睛，等我感觉到动静的时候，脸已经被人托住，也感受到了双唇上的温度。 第296章 你记得小点声 我一时之间身体有些僵，任凭霍成泽吻着也没动。 而他也真是起劲，过了好久都没放开。 没放开的话……那我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我伸出手，学着他的样子，捧着他的脸，去回应他。 因为我整个人蹲在沙发旁，所以倒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坐在了地上，让空气变得有些粘腻的吻也就此被打断。 “咳咳。”我先尴尬地咳了声，心想着他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霍成泽见状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再然后，他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哑着声音对我说：“过来。” 过去……过去干什么，继续亲下去吗？ 即便是心里这样嘀嘀咕咕的，我还是依言坐到了他身边。 方才那有些暧昧的气息仿佛还没散完全，所以我感觉到霍成泽靠近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丝丝的波动。 要是他再吻我的话，我是推开他呢还是回应他？ 推开就不要了吧，刚才都已经亲的那么主动了，要是再欲拒还迎的，那可就是真矫情。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等霍成泽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传来时，我还有些缓不过神。 “在想什么？”他贴在我的耳边问道。 我觉得有些痒，想躲到旁边一些，可是他的手搂在我的腰上，让我根本没什么退路。 “没想什么……”我抿了抿嘴唇，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霍成泽闻言显然是不相信，一双眼睛半眯着，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真是讨厌死了他这种看透人心的表情，一个冲动之下，抱着他的脖子猛地就堵住了他的嘴。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吵醒了身边的小家伙。 昨晚事后，他抱着我去洗了澡，我换了身衣服，顺便找了件宽大的睡衣也给他换上。 他那件衬衣已经被我扯得揉的不像样子，再穿上去就太不靠谱了。 洗完澡之后他还缠着我不放。 这次我终究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而且我还要回去陪ang呢，要是她一夜醒来看不到我是要害怕的。 霍成泽见此即便是无奈，不过也不再勉强我，只靠在墙上凉凉地看向我说道：“再亲我一下。” “再亲你嘴都要破了。”我没好气地回他。 霍成泽闻言没说话，只是略带幽怨地看着我。 我真是被他给瞧怕了，无奈之下只好狠狠地跟他碰了一下，然后转身，回房，关门，睡觉。 走到客厅的时候，我先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沙发，谁知道上面早就没了人影，昨晚我给他的睡衣也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难道是走了？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正当有些说不出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霍成泽穿着一条裤子堂堂正正地朝我径直走过来。 第297章 无法阻止失控 这、这个，这个有点太不注意影响了吧，ang待会儿就要起床了。 大概是看出我的顾虑，霍成泽低笑了声之后说道：“傅涛马上就过来了。” 马上就过来……给他送衣服啊。 切，他们两个还真是“如胶似漆”到一定份上了。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介意这个的时候，万一到时候傅涛进来看到衣冠不整……啊不，基本上算是没有衣冠的霍成泽，我的脸也就跟着丢尽了。 迅速地思索了一下之后，我拉着霍成泽的胳膊严肃道：“待会儿傅涛来了我去开门，你不许露面！” 霍成泽垂眸看了我一会儿，最终还是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这么在意，就听你的。”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外面的门铃声果然是响了，我整了整衣服之后就小跑着过去开门，顺便还望一眼衣帽间的位置，心想着霍成泽可千万要给我藏好了啊。 打开门之后，傅涛笑眯眯地把一个纸袋子递给我。 我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心想着我是开口让他自己走呢还是等着他自己走呢。 反正是没有要让他进来的意思。 傅涛这个时候眼力见儿又上来了，大概是能猜到里面有什么“不方便”的，所以他见我接过袋子之后就又笑着说道：“何小姐，有什么吩咐的直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你个头啊！ 我瞪他一眼，然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把衣服拿给霍成泽之后我就去厨房做饭了，等到早餐都准备好之后，我才去房间喊ang起床。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穿衣服，我听到外面有人拉开椅子的声音，应该是霍成泽在吃早餐了。 我给ang收拾好之后就带她去洗漱，都弄得差不多了之后，霍成泽正好也要出门。 走前他抱着ang逗了逗，之后又站直身体吻了吻我。 我现在对他的亲吻应该已经算得上是很是习惯，因而还闭上眼睛配合了他一下。 霍成泽走的时候还对我笑了笑，模样很是意气风发。 嗯，他是意气风发了，我的腰至今还疼呢。 等他离开之后，我才和ang去吃早餐，期间我还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来不想接的，可是那边响了一遍不成又响了一遍，我犹豫了会儿才最终接通。 是顾潇颖。 如果不是听到她喊我的名字，我几乎已经忘记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不管是她还是黄太太，都早已淡出我的视线，现在我的生活很幸福完满，所以更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和破坏。 “找我有什么事？”我起身走到窗边，不想当着ang的面跟她说话。 顾潇颖闻言则是有些尖利地笑了笑：“何时暖，上次可是你给我的名片，让我有空来找你。怎么，到了现在又要翻脸了？” 她说的话我并不否认，因为我很清楚的记得，几个周之前我是见过她，在酒店的大厅里。那个时候我怕她跟陆怀南碰上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用了那个借口。 我揉了揉太阳穴，顿了会儿之后才继续道：“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只是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潇颖现在大概也不想跟我在这种小事上起争执，很快她便有些冷着声音说道：“出来跟我见一面。” 出去跟她见一面？ 那还是不要了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顾潇颖跟她的小姨一样，都是难缠的角色。 以往我从黄太太那里吃到的苦头已经够多了，现在我没必要傻的再去给自己找麻烦。 顾潇颖听不到我的回答，有些急躁地又问了遍。 如此我便平静地说道：“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最近都有事，没时间。” “没时间？！你都忙着跟霍成泽谈恋爱去了吧！何时暖，我可告诉你，趁着我跟你好好说话之前，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不然的话，我绝对会让你生活的鸡犬不宁！不信的话走着瞧！” 她的话让我的眼皮猛地一跳，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ang，发现她正在桌边乖乖地吃早餐，模样可爱极了。 上次黄太太绑架她的事还让我心有余悸着，我曾经发誓，绝对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收回目光，语气已经有些冷硬：“好，那我们就见面谈谈。不过你别想耍什么花样，你的小姨是什么下场，你还记得吧。” “你！”她对此应该很是敏感，听完我的话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 但我也不怕惹怒她，反正这回她来势汹汹的，我就算不说这些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任何枉顾道德法律的行为都会受到惩罚，她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就不要做一些出格的行为了。 吃完早餐之后，我洗好碗筷就给傅涛打了个电话。 他之前不是说随叫随到嘛，现在倒还真是有件事要拜托他了。 傅涛接通之后，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有点事情，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ang？” 我说完之后傅涛就一口保证下来：“没问题何小姐，包在我身上！”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也觉得不是很讨厌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很多面，傅涛呈现给我看的这些，就是真正的他吗？ 那可不一定。 不多久之后傅涛就过来了，接着就带着ang离开。 小家伙走前还有些舍不得我，我就拿霍成泽哄她，说去了之后可以跟simon叔叔玩遥控汽车。 听到这些ang似乎也没那么感兴趣，只是抱着我的脖子不放。 我也抱了抱她的小身体，心想着ang还是这么敏感，她或许已经感觉到我现在的心情有些不好，也有些凝重，所以想陪在我的身边。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顾潇颖看到她，那样的话一旦失控，连我都无法阻止。 第298章 让陆怀南后悔一辈子 ang走后，我去换了套深色的t恤和长裤，然后没施粉黛只戴了顶帽子就出了门。 顾潇颖跟我说的地方原本是一家比较偏僻的酒吧，我一听自然是不会去，相互妥协之下便选得了市里的一间连锁咖啡馆。 上午时分咖啡馆里的人并不多，我先于顾潇颖到达，来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趁着她还没来，我便给肖若晴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去医院看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十多分钟后，同样穿的一身深沉的顾潇颖终于是来了。 她的模样跟之前我见的她相比又变了许多，脸部皮肤可能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显得有些粗糙。 还有衣服，我记得以前她总喜欢穿奢侈品牌的时髦单品，可是现在却跟像是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一样。 她招呼也没打就坐到了我的对面，然后在我开口之前，她先带着讽刺意味说了句：“这么点时间不见，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语气可不怎么好听。 不过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跟她多纠缠，只平静着声音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找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顾潇颖闻言呵呵笑了声，然后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声音带着不屑道：“何时暖，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大胆还是无知愚蠢，我只不过是给你打了一通电话而已，你就这么痛快地出来了，真不怕我会做什么？” 原本我是有些担心来着，可是一听她这么说，我倒是瞬间安了下心。 “应该是不会的，你来找我，肯定是自己的目的，不然的话不会答应到这种地方来。” 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她要做什么也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因此她根本不会冒那样大的风险。 顾潇颖闻言终究是敛下了所有的笑意，神情有些阴沉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她说：“你很聪明，怪不得男人们都喜欢你。” 我闻言立马否认：“男人一般并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他们或喜欢或排斥，只决定于这个女人是否能给他带来愉悦和满足。” “愉悦和满足。”顾潇颖重复了一下我的话，然后提了提嘴角，“嗯，你说的对，我就是无法给他们带去愉悦的那种。我的人生没有妥协，只要是我想要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得到。而对于我想毁灭的，我也绝对不会手软，你知道吗？” 我看着她眼里的凌厉，真的觉得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黄太太。 而记忆当中的担忧和害怕也如影随形。 我本身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是无坚不摧，只是大多数时候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而已。 因而面对着此时的顾潇颖，我更不能先示弱。 “我一直相信冥冥当中自有定数，该是自己的早晚都会得到。不属于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我说的轻描淡写，但顾潇颖听到了脸色却更差了些。 “何时暖，别拿这种说教的话来搪塞我！我告诉你，我不相信什么天数，我只相信自己。接下来你最好好好配合我，不然的话我绝对会搅得你鸡犬不宁！” 好吧，配合她，可是她一直不说是什么事，我要怎么配合。 顾潇颖哪怕是再不理智，到头来也知道该说正题了。 喝了一口侍者端上来的咖啡之后，她冷哼一声道：“黄氏当初被迫破产，幕后指使者有两个。一个是霍成泽，另外一个你知道是谁吗？” 我皱了皱眉，心想着我听说到的消息都是说这一切都是霍成泽做的啊，难道他还有什么帮凶？ 顾潇颖许是看到我疑惑的表情，认定我并不怎么知情，因而很快接着道：“是陆怀南，没想到吧。” 陆怀南？ 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跟霍成泽两个居然会有什么交集。 想到他们提起对方时的样子，我更是觉得不可能出现这种“携手合作”的事。 不过即便是心里想的再多，我说出来的时候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真的是他？” “当然是，我为什么要骗你。”顾潇颖继续冷笑，“陆怀南表面上沉迷女色，阿谀奉承，暗地里却是下了死手。你跟他结婚那么多年，应该很了解他的手段吧。” 果然啊，她还是知道了。 当初我只告诉她自己离过婚，并没有说过离婚的对象是谁。 黄太太应该早就已经告诉她了，我就算是否认和隐藏也于事无补。 我垂下目光，顿了会儿之后才答道：“他那个人是挺有城府的，就算是身边的女人都不见得多了解他。更何况我跟他离婚都那么久了，他变成什么样子，我怎么会知道。” 顾潇颖对我的这番话倒是信了，因为她的眼睛一眯，似乎起了什么主意：“他当初为了一个小三抛弃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虽然我觉得很遗憾，但更觉得你窝囊。要是我的话，别说离婚，我非得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不可！何时暖，我知道你的心里肯定还憋着一口气，这样吧，我帮你。陆怀南最近又要结婚了，他的新老婆我也认识，叫陈瑜，听说还怀了孕。等我把她约出来，我们两个让陆怀南后悔痛苦一辈子，好不好？” 听她的意思，这明显就是要拿陈瑜和陆怀南的孩子下手了。 有一瞬间，我是真的怀疑，顾潇颖和林蔚然两个是不是都串通好了。 一个两个的都打上了孩子的主意。 而且她们无一例外地都认为我是个好帮手。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我有些不解，不过也并不想去多深究。 至于她们的提议，我若是答应下来，那真的就是把所有人都往绝路上逼了。 第299章 在等的人是他 不过按照顾潇颖现在的情绪状态，我要是直接拒绝她的话肯定是要让她受不了的。 我无意真正刺激到她，再三思量了一下之后，我说：“这件事让我回去考虑考虑。” 顾潇颖闻言挑了一下眉：“这还要考虑？”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这么草率决定的。而且就算是我答应了，也需要一些筹划的时间，对吗？”顾潇颖应该看不到，我的眼里寸寸寒光。 自从有了ang之后，我对小孩子的事情总是特别的敏感。 所以当初即便是陈瑜动用了什么手段或是阴谋，我对她再痛恨，也不会波及到她的孩子。 我也一直希望那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日后也得到很好的教育和培养。 但看顾潇颖甚至是之前的林蔚然，对此都是不屑一顾的模样，或许他们觉得一条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微不足道，可是于我来说，没什么比那更重要了。 顾潇颖估计觉得对我勉强不来，因此哪怕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还是答应下来：“好，就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何时暖，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成为伙伴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按照我对你底细的了解，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比起多一个敌人，还是朋友更好些，对吗？” …… 离开咖啡馆之后我即刻打车去了医院，打算再去看看肖若晴。 虽然我现在心里也有些乱，但是目前来说还是她的安危最重要。 到达病房之后，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先向内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在之后才敲了一下门走了进去。 这回肖若晴并没有躺着睡觉，而是倚靠在病床上，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之后她立马看过来，看到是我，我觉得她有一丝失望，可是表现出来的还是笑意。 “你来了。” 我点点头，然后坐到病床边，轻声问她：“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医生刚才过来说，宝宝也稳定下来了。”她摸了摸自己已经隆起不少的腹部。 我闻言倒也终于放下心来：“这样就好。偶尔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想想孩子，就什么也不怕了。” 肖若晴听完倒是有些奇怪地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也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她，心想她要是还好好的，我告诉她倒也无妨，可现在她这个模样，我要怎么跟她说那些扯不清的恩恩怨怨，还是别给她添堵了。 “没事，我现在过得这么舒坦，能有什么事。”我移开目光，“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再听说陆怀南和陈瑜的消息啊？” “不是吧，时暖，你还放不下啊？”肖若晴的声音也跟着提了些。 “没有，你别多想，也别激动，我就是随口一问。”我连忙将这个话题岔过去，心想着这些话我还是不能跟她说。 而其他的得知途径，我倒也不是没有。 又在肖若晴这里待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我便想起身离开了。 走前我犹豫了好一阵儿，终究还是对她道：“你刚才在等的，是不是秦钦？” 肖若晴听完一怔。 “应该就是他。”我继续说道，“这个病房里始终都没有人，我想你是因为怕这里面有人秦钦不会进来，但你应该不知道，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更不敢面对。” “别说了。”肖若晴撇开头，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我本来也是要不说的，可是再想想，肖若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心结，只要她跟秦钦的事情没解决完满，她就不会真正地好起来。 方才跟我说话的时候，哪怕她已经极力表现得开朗活跃，跟以前无异，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她并不开心，因为始终有一份牵挂在心里。 “如果还放不下他，就好好跟他谈谈吧，发生这种事虽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但是如果能有转圜的余地，也可以试试，对吗？” “时暖，如果当初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怀着孕的时候，发现老公背叛，会怎么做是吗？ 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发现这样的假设可真残忍。 别说真正经历一次了，就算是想想也觉得无法接受。 “应该会离婚吧，也或许不会。因为我并不确定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是把婚姻的忠诚看的重要些，还是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如果是前者，那就根本不需要犹豫，直接离婚，再去找一个更好更靠谱的男人。但如果是后者，那考虑的方方面面就多了。孩子从来都是婚姻的结晶，也是婚姻的牵绊和意外，我们对于每一个小生命的到来都怀着期待，可等他出生之后的生活和变故，我们也得早有准备。” 肖若晴这回很快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不能只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宝宝。时暖，不知道你认不认同，我觉得秦钦会是个很好的爸爸，他会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爱。” 听完这句话，我已经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也轻笑着点点头：“在做了这么多衡量之后你还打算这样做，那就把你认为正确的决定坚持下去。若晴，我相信你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但不能说是最对的。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就算是选错了又怎么样呢？人生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我们总能检验出来，也有机会去修正。所以不用有什么顾虑，按照自己的心意，就这样去做吧。” …… 走出医院之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给徐静芳打了个电话。 上次去她那里理发的时候我要了她的联系方式，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等她接通之后，我也不多废话，径自说道：“我想到知道陈瑜的近况。还有，秦氏建材的秦钦，如果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也跟我说说吧。” 第300章 多余的担心 徐静芳听完我的话倒是不多绕弯子，直接对我说道：“陈瑜最近好像跟陆怀南的感情挺不错的，两个人还一起去试婚纱礼服，婚纱照都是找专门的摄影师拍的。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瑜肚子里的孩子检查出来是个男孩，奥哟，这下她在陆家的地位肯定更稳了。” 我听完静默了会儿，没去接她的话茬，只是问道：“知不知道她平时都见什么人？” “这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听说现在她出门身边都带着保镖助理什么的，可金贵着呢。” 身边有助理和保姆，那样的话别人要下手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看来是我多担心了，对待陈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陆家肯定是极为上心。 即便是林蔚然和顾潇颖想做什么，应该也不那么容易。 而且我还要时刻提防着自己不要被她们拉下水，除去其他的不说，万一陈瑜出了什么事，我被泼脏水也很容易。 我从来都不喜欢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去伤害别人，也更要保护自己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说完陈瑜的事，还有秦钦的消息。 徐静芳对秦钦虽然了解的不多，但还是知道些的。 譬如：“秦氏建材的小开？不就是在外面找小三，结果刺激自己怀孕的老婆给进医院了吗？” 我应了声，这种事传的开我也并不奇怪：“其他的呢？比如说那个小三是谁？” “哎哟，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不是个出名的人物，不过这种想借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多了去，一个两个的也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徐静芳对此算是深有体会，说起来的时候也都是语带不屑。 我静默了会儿，终究还是放弃再问了。 因为就算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也根本没什么意义，如果肖若晴打算跟秦钦离婚的话，无论如何都会离。如果她想跟他继续走下去，那么存在着的那个女人也根本不重要。 挂断徐静芳电话之后，我直接赶去了霍成泽的公司。 ang一大早就被傅涛给接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去到mk之后，我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先给傅涛打了个电话。 现在毕竟是工作时间，我这么三番两次地找上去影响也不太好。 接通之后，我以为是傅涛，便开口说道：“我已经到mk楼下了，你把ang带下来吧。” “来了怎么不上来？”那边微哑着嗓音传来一句。 我嘴角无声勾了勾：“怎么，现在傅涛的工作也由你接管了？电话都亲自接。” “那要看打电话的对象是谁。”如果他在我面前的话，我都能想象出他挑着眉的模样。 真是彻底地学坏了，以前明明像个闷葫芦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现在倒好，哄人开心的话说的可溜了。 不过这样的转变对我来说算是件不好也不坏的事，女人嘛，毕竟都是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的，比起整日要去猜他的心思，还不如这样让自己开心开心。 我清了清嗓子，接着问他：“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了，让傅涛带着ang下来吧，整天待在你那里也不是个事。” 这回霍成泽再没说其他的，只应了声就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我隐约看到玻璃大门里面有人走过来，但是当看清楚人影之后，我着实是又惊讶又有那么点小感动。 ang被霍成泽抱在怀里，一边还伸出小手跟我打招呼，霍成泽也是含笑看过来。 午前温暖的日光洒在他们身上，真是自带幸福的滋味。 几个小时不见ang我也很想她，将她抱了个满怀之后，我故意问她：“有没有想妈妈？” “想。”ang在我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的心里顿时软的厉害，可是霍成泽还在这，我也不能表现的太夸张，只想着回去之后给小家伙做点她喜欢的奶冻解解馋。 只是在我抱着ang要离开的时候，霍成泽突然在旁边问了句：“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我有些疑惑地反问了句。 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难道还要带着我去个mk半日游？ 不过霍成泽显然没我想的这么天马行空，他只是想跟我们吃顿饭而已。 一同坐在公司旁边的一家日料店时，我还有些不确定地再问了他一句：“你这么翘班真的没事嘛？” 霍成泽闻言有些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担心的事情这么多了？” 我承认他说的很对，我也早就发现现在的自己真是什么事都是没由来的担心，担心肖若晴，担心他，甚至还有那个心思去管陈瑜。 要是让别人知道说我多管闲事还是委婉的，就怕到最后里外都不是人。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不错，我照顾着ang，霍成泽就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们，偶尔跟我撘一句话。 到后来我的心思就开始慢慢有些飘忽了，因为我在犹豫，现在我正遭遇的那些，到底要不要跟霍成泽说，如果他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笑话和责怪我吧。 也许是我的表情藏不住心事，所以霍成泽之后便问了我一句：“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我正在吃蘸着芥末的寿司，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呛咳了一下，喝了好几口水也没缓过劲儿来。 霍成泽来到我这一边替我轻轻抚着背，我不用看他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估计又是无奈，可是怪也怪他真是太神了，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鼻子的呛味儿没那么严重了，我才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先坐回去。” 等他坐好之后，我狠了狠心，终究还是都说了出来。 “顾潇颖你还记得吗？”我先试着问了一句。 霍成泽一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眼里也染上几分寒光。 “嗯。”他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我见他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便平复了下心情又说道：“今天上去我其实就是去见她的。我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情况，但是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决定去见见她。” “怕她会对ang不利？”霍成泽给我倒满了水，顺便语气愈发清淡地反问了句。 我一听顿时有种……大boss就是大boss，这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气质啊，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第301章 你不是一个人 抛却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又想了会儿之后答道：“嗯，是有这个担心来着。我见到现在的顾潇颖，总有种看到黄太太的错觉。我知道某种程度上是我太杞人忧天，但是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这就是谨慎？”他突然又问了句。 我闻言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让傅涛把ang带到我这里，你一个人去见那个女人，这就是谨慎了？”他看着我，眉目比方才还要沉了些。 虽然他的脸色挺吓人的，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还是有种让人心里暖暖的呢？ 其实就是担心我吧，那为什么还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切，别扭的老男人。 我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也学着他严肃起来：“我才不会掉以轻心地去见她，找的地方都是繁华的公共场合，她不可能对我不利的。” 霍成泽依旧冷着脸。 我心想真是怕了你了，一言不合又让我这么忐忑惴惴的。 轻吸一口气之后，我适当地放缓了一下语气：“好吧，这次算是我考虑不周冲动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行不行，霍老板？” “霍老板！”一直在旁边乖乖吃东西的ang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学着我叫了一声，嗓音清脆。 我一听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连霍成泽都是，刚才还紧绷的嘴角也弯了弯。 因为ang的这神来一声，方才有些凝滞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我知道霍成泽会那样也是因为担心我，怕我单独跟顾潇颖接触出现什么不测。可是我想对他说的是我并不是很怕这些不测落在自己的身上，我最放不下的是ang，所以才会让傅涛带走她，因为我知道霍成泽会好好保护我的女儿。 这份信任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深扎在我的心底，我信任他，甚至都超过自己。 顿了一会儿之后，我带着些许叹息说道：“你知道顾潇颖找我出去是因为什么吗？” 这回霍成泽终究也是猜不出来了，只静默着望着我。 我没多犹豫便继续道：“因为陆怀南。” 陆怀南这个名字突然跳脱出来也是够突兀的，我说完之后还有些不安，心想着霍成泽该不会又要摆脸色介意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听完之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我说的这个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她想做什么？”他淡淡问了声。 “顾潇颖说，当初黄氏会破产，也有陆怀南的原因在。所以，她想报复。”我垂下目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以为我能帮的上她。她的目标也很明确，想对陈瑜，就是陆怀南现在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霍成泽听完之后没有立刻说什么，我心里便不免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因为猜不出他会给我出怎样的“主意”。 是直接拒绝还是暂时吊着顾潇颖，我其实也做不了决定。 过了会儿之后，霍成泽终于缓缓开口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当然不能跟她一起做这种事，触不触犯法律先不说，单单就是去伤害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我就做不到。” 霍成泽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评价的时候，他终是说道：“嗯，应该是这样。” “什么应该是这样？”我没太弄清楚他的意思，只好追着又问了遍。 “按照你的心意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什么都支持我。 他这话说的，难道我要去杀人放火的，他也要支持我吗？ ……其实还真说不准，甚至他还会帮我做的更天衣无缝些。 脑袋聪明能力强的人，就算是做坏事也不会被人给发觉。 我抿了抿嘴唇，顺带把想的那些不靠谱的东西都赶紧给挥散掉。 “可是如果我就这么拒绝了顾潇颖，她会不会迁怒到我直接来找我的麻烦啊？”这才是我犹豫着的最大的原因，我真是被以前的黄太太弄得有了心理阴影，一点麻烦都不想沾上身。 霍成泽这回终究是挑了挑嘴角，看向我的时候还有些揶揄：“终于知道怕了？” “我才不是害怕！”我瞪他一眼，“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报复的，就是ang，我一个人怎么能保护得了她的安全。”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找几个保镖的念头，哪怕那不是长久之策，但是总能图个安心吧。 “时暖，看来经过昨晚，有件事情你还是没有明白。”霍成泽的语气有些凉。 我听完则是一头雾水，没明白什么？ 霍成泽大概是看出我是真的不懂，轻叹一声之后，也痛快地替我做了解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ang也不需要你一个人来保护。”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吗…… 我怔怔地看向他。 这个时候的我脑袋和反应都是迟钝的，霍成泽的话都说的这么直白，就差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我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而他终究也是放弃跟我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交流，淡淡地看我一眼之后，他又转而去逗ang。 吃完饭走出餐厅，我牵着ang的手走在前面，霍成泽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身后。 这个时间点阳光有些炽烈，我拿身体给ang挡了挡阳光，然后又对身后的男人说道：“我现在就带着ang回家，你也赶快回公司吧。” 霍成泽闻言却应也不应，只是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傅涛开着车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一方面讶异于他的速度，另一方面又在想，霍成泽这样，是想让傅涛送我跟ang回去吗？ 可是接下来傅涛下车之后，霍成泽突然一言不发地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留下我在原地有些凌乱。 “何小姐，快带着小小姐上车吧。”傅涛笑眯眯地打开后车座的车门，语气照例还是一贯的客气有礼。 他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呵呵，还真是默契。 第302章 我搬过来住吧 霍成泽开车送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坐在后面还有些嘟囔道：“其实让傅涛送我们回去就行，劳你大驾干什么呀？” 我的话音落下之后很长时间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应，空气无形当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得，看来昨晚让某人“得手”之后我很快也就贬值了，对我爱答不理的，之前好歹也是对我死缠烂打来着，现在倒像是我倒贴一样。 哦吼，这都是什么事啊，我觉得自己又要被气死了。 一天天的到底要为他生气多少回呀！ 这股子闷气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下，我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房子，接着就冷着脸带ang下了车，心想着我再找他主动说一句话我就不叫何时暖。 霍成泽停好车之后也跟了上来，我摁完密码打开门的时候，他正巧也站到了我的旁边。 我看也没看他就直接进了屋，原本还想着直接关门来着，但是他的胳膊卡在那里，碍事又碍眼，我便只好带着ang去换鞋。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闹别扭的模样很是好笑，但是我可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装作无所谓跟他打哈哈，更何况他接我的话吗，呵呵，人家根本不接！ 气急的我进屋之后一时之间便忘了要干什么，还是ang在旁边提醒了我一句：“妈妈，换衣服。” 对，换衣服。 我想带着ang去衣帽间，可是还没走几步，胳膊就被人给拉住了。 见此我只是转头瞪着霍成泽，并未开口说什么，我就想看看他要给我个什么样的解释。 “时暖。”他先叫了我一声。 哦吼，他叫我我就要答应吗？ 那刚才我还跟他说话呢，他还不是装作没听见。 我撇开头，摆明一副跟我没关系的姿态。 霍成泽现在倒也不在意，顿了顿之后，又微哑着继续说了句：“我搬过来住吧。” 搬过来…… 我终于重新看向他，眼神应该还是有些凶。 霍成泽微微弯着唇角，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温和着说：“刚才我就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和ang不受到伤害。如果你不愿意来我身边，我就来找你。” ……现在话说的这么好听，刚才不理人的事情都忘了吗？ 还没等我质问他，他就已经接着开口：“你去见顾潇颖，把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我其实有些生气。但是换个角度一想，你没有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瘪瘪嘴，本来还想继续晾着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冲口而出一句：“霍成泽，你现在别再想用甜言蜜语把我糊弄过去！”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明明刚才我还发了誓绝对不跟他说话的，结果才到现在就破功了。 霍成泽听完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抚上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下。 “我这辈子，只对你说过这种话。” 只对我说过这种话。 这句话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可是心里哪怕再说着不相信，我也没有推开他。 还有他这样似带虔诚吻着我的额头时，也会让我生出一种悠远的错觉。 等他退开之后，我咬了咬唇，低声说道：“你想搬过来就搬吧，反正也是你出钱买的房子，我说了不算。” 霍成泽这时候却突然蹲下身，看向ang道：“叔叔过来跟ang一起玩好不好？” “好！”ang现在已经被他成功洗脑，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好好好。 得到ang“首肯”的霍成泽这下终究是有了底气，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当中也还含着笑。 “那我明天让傅涛把我的东西送过来，以后你要出门，我都陪你去。” 我对此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努力绷着脸带着ang继续去衣帽间。 换完衣服出来之后，霍成泽果然是已经走了。 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真的已经被他给哄好了。 之前能够对他疾言厉色的我，到目前为止却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顾及到他的情绪。 果然是更在意的那一方受到的桎梏更多吗？ 我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允许自己去犯这样的错误。 现在我就算已经跟霍成泽“和好”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以后还会住在一起，我也要好好守住自己的心，起码别时时刻刻想到的都是别人，忽略掉了自己的感受。 那样的傻事，我以前已经做的很多，现在便再也不想尝试了。 要说傅涛的效率真不是一般的快，霍成泽说的明明是明天搬过来，结果到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人摁门铃，打开门一看，是傅涛，还有他手上的大包小包。 “你这是？”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傅涛现在是累的满头大汗，冲我笑了一下之后，便将东西暂时放在地上，接着有些气喘地对我道：“这是霍先生能用到的随身物品，还麻烦何小姐给归归类，霍先生今晚就会用到。” 今晚就会用到？！ 等等，这是谁同意的。 “霍成泽人呢？”我捏了捏有些突突直跳的额角，努力压抑着声音问傅涛。 傅涛倒也不隐瞒：“霍先生晚上有个应酬，大概十点多会回来。何小姐和小小姐可以早睡，有什么消息我也会提前通知到您。” “你不用通知我，我就想问一句，到底谁给你的指示，让你把这些东西现在送过来了？” 这个才是重点，要是霍成泽指使的话，那我之后就可以有借口去质问他了，做这种让人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事，本身就是该受到谴责的。 谁知道傅涛听完问题之后一脸坦然地答道：“霍先生让我明天送过来，但是我想何小姐肯定不会差这一晚。而且做事赶早不赶晚，这是我的人生信条。何小姐，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生活愉快…… 我去他个生活愉快啊！ 第303章 突来的惊喜 傅涛果然很快就离开了，留下霍成泽的东西，还有被气得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我。 这俩真是天生一个做派，先斩后奏，笑里藏刀，插科打诨…… 我怎么会碰到这么一对极品！ 不过就算是心里再窝火，我也还是拖着那堆行李进了客厅，然后一个箱子一个袋子的拿出来，认命地把它们放在了客房。 下午的时候我倒是把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地也扫了拖了一遍。 本来这些都是为了明天做的准备，谁知道“惊喜”来的这样突然，幸亏我提前准备了一些，不然的话这时候还不知道有多手忙脚乱呢。 对于她的simon叔叔要来住这件事，ang始终抱着最大的期待和热诚。 听我说是在给霍成泽打扫，她居然还要上前来帮我，我见了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样。 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之后，我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 傅涛说霍成泽十点会回来，那这剩下的几个小时，我是该等呢还是不等。 长久地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是下定决心。 不等了！ 爱咋咋地吧！ 反正他也知道密码，到时候自己开门进来就好了，要是我等他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会让他有多得意呢。 这么决定之后，我就去洗了个澡，顺便帮ang洗漱完，接着就什么都不想地有关系，睡觉。 迷迷糊糊在一起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痒痒的，还以为是ang醒了来抓我的脸。 我勉力睁开眼睛，想去看看情况，不过等我刚一微微抬起身，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人给抱住了。 然后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一身的酒味。 “霍成泽？”我哑着嗓子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声，因为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在梦里。 回答我的是一个绵长的吻。 霍成泽今晚的确是喝酒了，看样子喝的还不少。 他吻住我的时候，我也尝到了酒的滋味。 可是很奇怪的，哪怕是感觉嘴里有些苦，我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默默承受着他的吻。 等到感觉到他的气息和我的气息都有些粗沉了之后，彼此才稍稍退开。 “怎么喝这么多酒？”我说着还往他的脖颈处嗅了嗅。 霍成泽闻言居然低笑了一声。 因为ang还在旁边睡着，我怕吵醒她，便伸手去捂霍成泽的嘴。 霍成泽感觉到我的动作倒是很快不笑了，他只是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我的手心。 那痒痒麻麻的触感，让我整个人的身体顿时僵了僵。 ……情场高手啊情场高手，这种撩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得厉害。 我怕再这么待下去会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快速地思索了一下之后，我就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句：“出去说话，别吵着ang。” 霍成泽对我的提议也是深表赞同，不过在我摸着黑要穿鞋下床的时候，他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惊慌之下有些胡乱地抓住他的衣角，还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能尖叫出来。 在黑暗当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郁闷地瞪着他，心想着待会儿出去再跟他算账。 事实证明，所谓的秋后算账很多还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没有实现的机会。 第304章 担心自己会离开你 一切平复下来的时候，我趴在他的胸口上，连锤他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有些恢复体力的我才开口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我直觉肯定是有事，不然的话他不会一句话都不多说就跟我这般。 大概是见我真的有些急了，霍成泽这才暂时消停一会儿，转而摸了摸我的脸答道：“公司的事。” “真的？” 我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 我直觉霍成泽不是那种会因为公事就失控至此的人，而且他现在什么都有了，还会因为什么这样放不下。 想了想之后我便支起身体，倾过身去打开了床边的台灯，然后直视着他深沉如墨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要是以后还想近我的身，趁早跟我说实话。” 大概是我的这个“威胁”还算有些威慑力，霍成泽即便是不想跟我说，最后也只能轻叹一句道：“我在苦恼怎么把你给真正追到手。” 真正追到手，呵呵，他在骗谁呢。 都已经这样了，说这种话不会显得太刻意苍白吗？ 我正想继续义正言辞地指责质问他，可是很快他便说道：“时暖，哪怕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还是会担心，有一天会再失去你。” 当一个向来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用这种微哑的嗓音，又夹杂着叹息跟你说话的时候，也许所有的人都会跟我一样，先是怔住，然后是无言以对。 担心有一天会再失去我吗？ 怎么办，霍成泽，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我担心的是自己会离开你。 在找到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方法之前，我怕自己会先离开你。 我枕在他的胸膛上，想到我们的未来，依旧觉得是一片未知。 同时我也知道霍成泽现在应该还有事情瞒着我，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和追问了。 未来对我们来说始终缺乏一些定数，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去奢望什么。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的气息围绕下慢慢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在。 坐起身之后，我也觉得身上一片舒爽。 扯过已经有些被揉皱的睡衣穿上，我打着呵欠慢慢走出去，打算先去看看ang。 不知道这一晚她睡得怎么样，有没有醒过来找不到我。 想想也真是心虚啊，我被霍成泽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那时可真把ang暂时给忘记了。 等我走到主卧之后，推开门进去，发现大床上居然也没有人。 这下我开始有些着急起来，胡乱抓了抓有些蓬乱的头发后就开始在洗手间和厨房仔细地找过去，最后看到的就是坐在餐桌前悠闲吃着早餐的一大一小。 “妈妈！”ang看到我之后还欢快地叫了我一声。 我有些迷糊地走过去，看着满桌算得上丰盛的早餐，便有些奇怪地问霍成泽：“这是你做的？” 霍成泽闻言淡淡道：“傅涛送来的。” 傅涛，又是傅涛。 什么时候我的生活可以把这个人给剔出去啊！ 既然早餐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那我动作就可以悠闲点了。 洗漱整理完出来的时候，霍成泽正巧要出门，我看到了便上前去替他把衣领给整理了一番，犹豫了会儿又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 霍成泽见状低笑了一声：“这算是吻别？” 我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是印章，算是我承认跟你的关系了。我做事一向很有原则的，在不在一起这种事，必须得明明白白说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就算是不正当，算不得数的。” 这样的话听起来或许会有些荒唐，但是霍成泽还是很好地配合了我：“嗯，说的很对。”然后他低头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算是回印。 等他出门之后，我才抿了抿嘴唇，勾着唇角走到餐桌前去吃早餐。 …… ang的学校我现在还一直在找，不管心里到底有没有顾虑，上学这种事还是不能拖的。 只是这种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也算不得简单，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征求一下霍成泽的意见，他有钱有势的，肯定知道的信息比我要多得多。 生出这个念头之后，我又忍不住在自弃，果然啊，有了男人之后就开始懒惰了，这样可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再三思索之下我终于做出决定，一边自己去找，一边恰到好处地问问霍成泽，看看他有什么好的提议。 嗯，这真是个好办法。 为了能达成这个目标，上午我还是出去了一趟。 拿着从网上找到的几家幼儿园，我先做了做初步的实地考察。 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间，我带着ang一起了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在美国住了那么长的时间，ang还是偏好西餐。 可是谁知道南城真的就是这么小，我随便找的一家餐厅，居然也能遇上“熟人”。 看着陆怀南缓步走到我们面前时，我一瞬间都有带着ang直接起身就走的冲动。 可是这样到底还是有些不太现实，所以我边盯着他，边抓住腿上的裙子，告诉自己，没什么可逃避的。 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没什么可躲的。 第305章 以后不想再见到他 陆怀南走到我跟ang面前之后，我不多久也直直看向他，既然决定不躲，那我也不怕跟他相对。 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听说他跟陈瑜现在的感情不错，不过此时却没有多少喜色。 ang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向我这边靠了靠，我见状低头看她一眼，发现她垂着头，好像并不想见到陆怀南。 这个时候我也想起，在我跟陆怀南分手之后，ang一次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他，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生活中一样。 明明之前她对陆怀南还是喜欢的厉害，也粘得紧。 只是这当中的原因我也不想去深究了，我不想见到陆怀南，ang也是，那我们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离他远远的。 就在气氛比较凝滞的时候，陆怀南终是先开口了，声音有些低哑：“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我闻言抬起头，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说道：“应该没多久，上次你跟陈瑜还出现在我面前，忘记了吗？” 陆怀南一听脸色又沉了沉。 看来他是没忘记，上回也是如此“碰巧遇见”。 陈瑜主动来找的我，“情到深处”流起了眼泪，我见状不过是递给她一张纸巾而已，结果就被赶来的陆怀南给斥了一顿。 当时我可冤枉和委屈来着，所以那样的场景短时间内我是忘不了了。 陆怀南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顿了顿之后，他转而道：“听说你的朋友最近在住院，她的情况怎么样？” 他说的显然就是肖若晴。 只是他跟肖若晴又没什么交情，这个时候来假惺惺的做关心状干什么。 而且造成这一切的还是他的旧识秦钦，果然是物以类聚啊。婚内背叛，伤害发妻，他们两个倒是可以做个比拼。 “还好，秦钦难道没告诉你吗？”我淡淡反问了句。 陆怀南以前算得上很善谈，脑筋动的也很快，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噎的别人说不出话，何曾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欲言又止的，他看到我主动走过来，应该就是有事要跟我说，那现在他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无奈地暗叹一声之后，我再也不想跟他继续扯皮下去，只垂头看向ang道：“吃好了吗？” ang毫不犹豫地朝我点点头。 看来她也是坐不住了，这样的话我便不再多想，直接站起身准备去结账离开。 可是等我牵着ang的手从陆怀南身边准备擦身而过的时候，后者突然伸出后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但是心情却没有慌乱，只平静地看向他。 “还有话要说？”我问他。 陆怀南此时眼中像是浮现出了几分痛苦，只是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看错了，他现在有什么可痛苦的，有了门当户对又对他十分上心的未婚妻，两个人还有了宝宝，以后的生活不知道该有多甜蜜。 单单是我这样的处境替他想起来，都觉得是上天的眷顾。 “时暖。”他嗓音比方才还要哑，“我们……我们能不能……”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不能。” 所有跟他扯上关系的事，我现在一件都不想去触碰，也不想知道。 他听完手上的力道顿时大了些，我也不管，只清淡着语气继续道：“觉得我现在很不近人情吗？你应该不知道，当初我答应跟你复婚，霍成泽来找上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对他，甚至比现在还要冷酷。陆怀南，我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喜欢一件东西可以付出全心去对待和珍惜，一旦决定舍弃了，就会看也不看一眼。所以别说什么让彼此为难和难堪的话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对我来说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这番话一出，陆怀南抓着我的手倒是松开了。 我淡淡瞥他一眼，真的是打从心底里觉得陆怀南到目前为止也改变了许多。 变得喜怒无常，也有些优柔寡断。 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不像他了。 可是再多想想，我们现在谁还是从前的模样呢？ 时过境迁，造化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表现。 在带着ang继续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会儿后，到底还是又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有些僵硬站着的男人。 “我对你跟陈瑜的事没什么兴趣，当然也不会祝福你们什么。但有件事我既然知道了，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声。”我顿了顿，“她现在正怀着孕，出行什么的就得多注意一些。而且怎么说她都是你即将过门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记得保护好他们。” 我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至于林蔚然和顾潇颖，我还是不要和盘托出了，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若是说出来的话，陆怀南会怀疑我的居心不说，也会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出上述那些，我已经可以把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放下，以后就算是陈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根本不会去在意。 说到底，人在面对着对自己没有什么损益的事情时态度都会称得上冷漠，我也不例外。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多做什么回应，脸色跟刚才一样僵沉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懒得去猜测，径直带着ang离开了餐厅。 回家的路上，我还给肖若晴打了个电话。 后者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了，我也是上午才知道的这个消息。 虽然觉得有些仓促，但当时我也没有多问什么，方才经由陆怀南已提醒，我觉得还是多问两句的好。 都到了这个时候，肖若晴能好好说说话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我也很愿意充当她的倾听者。 那边电话铃声响了好几下也没有人接，我又开始觉得有些烦躁。 正当要挂断重新打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是有另外一个人打过来了。 我拿下来一看，发现是霍成泽。 只不过这个时间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带着疑问，我接听下来。 “在干什么？”他随意地问了句。 我脱口而出回答：“在出租车上。” 结果等我说完，那边突然静默了一下，好半天，我才听到沉沉的一句传来：“何时暖，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第306章 他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我一听火气也跟着上来，什么？何时暖？ 哦吼，也不知昨天晚上是谁还叫我宝贝儿来着。 哦吼，我觉得现在被霍成泽“每日一气”都要成常态了。 闭了闭眼之后，我努力保持着理智回答：“什么叫不记得你的话？你跟我说什么话了！” 霍成泽现在就算是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不应该再惹我，女人嘛，都是需要好好说话的，不管是我真的错了还是无辜的，他这么责备我就是错的。 我虽然跟别人相处的时候不会这样，事事都算得上冷静，但是他不一样啊，他是我男朋友，是我男人诶，让着我就是应该的，怎么还是一副要跟我较真的样子呢？ 即便是心里都觉得要气炸了，但是我表面上还是要继续保持冷静，嗯，冷静。 我是何时暖嘛。 “说说啊，你到底跟我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见他不说话，我咬着牙又问了句。 这下霍成泽大概是真的发现我不高兴了，顿了顿之后，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生气了？” “没有，我在跟你好好说话呢，怎么会生气。”我呵呵干笑了两声。 霍成泽闻言又是轻叹，也终于说出了他方才介意的原因：“现在顾潇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你，你出行的时候，记得要跟我说。我有空就陪着你，再不然让傅涛去接你。” 这句话……他昨天好像真的说过来着。 我跟他说了顾潇颖的事情之后，他着实是有些紧张，昨晚还以此为理由住进了我家。 虽然不能排除他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但是出发点我相信他肯定是为了我好。 既然是为了我好，我也不会不知好歹地拒他于门外。 林林总总，似乎真的是我有些“错怪”他了。 但是归根结底的，都是早晨跟他“确认”关系的缘故，要不是这样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对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冲动置气。 轻轻舒了一口气之后，我的语气也跟着平缓下来：“嗯……我记得呢，就是觉得太麻烦了。每次出来都要你和傅涛跟着，你们哪那么多的时间啊？” 问出这句话的我还是显得有些呆，他们当然是没时间，但就是因为我，才不得不去抽出时间。 这样看来的话，好像我就成了他的负担。 我转头看向车窗外，本来不想在ang面前说这种话的，不过话都到嘴边了，我也懒得再去假装。 “霍成泽，你这次跟我在一起，还觉得我是以前的模样吗？应该变了很多吧。” 会不会，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我。 他之前对我那样留恋，不过是舍不下以前那个何时暖，喜欢的也是那个时候的何时暖。 那样的话，他面对着现在的我，估计会被弄得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失去兴趣。 而我呢，我自认为也不能再为他付出全部的爱意了，现在我的生活中多了ang，我就得花费相当一部分心力去照顾她。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静默了些许时候，我觉得他是在回想和思考，回想跟我重遇的种种，还有思考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 我也不催他，只在等着他最终得出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缓缓开口道：“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你说你变了，其实我也是。时暖，我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我有自己的考量。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难道还搞不清吗？” 我听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嗯，有他这句话也就够了。 因为我现在也是一样的心情，我还喜欢着他，而这份喜欢并不会因为他的改变而瞬间消失。 喜欢和爱意大概都是一份感觉和本能，外在的改变并不能决定什么。 “好吧，那我知道了，以后也不会再问你这样的问题了。”我扬了扬声音，“还有下次出门的时候我会记得给你打电话，我也不想让你担心。” 霍成泽应了一声之后便很快收了线，这次他打给我应该就是趁着有空顺便问问我在做什么。 这份不太明显表现出来的牵挂，到底还是让我的心头跟着软了软。 而且这样有问题直接说出来的感觉真的很棒，不用再去兀自猜想什么，更不用怕猜错。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跟霍成泽之间好像是找到点“节奏”了。 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几分默契。 这份默契，更难能可贵的是建立在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 也由此，我们之间才多了几分继续下去的可能。 别的因素先不说，我们两个都得为此做出一些努力，还有一些坚持。 到家之后，没过多久肖若晴就给我回过了电话。 我一接听当然要问她现在在哪，干了什么。 现在她跟秦钦那个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再心平气和地谈谈。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之后先是沉默了会儿，之后才低声慢慢说道：“没干什么，刚才在睡觉。秦钦把我送回来之后就出门了，我也没见过他。” 我闻言也跟着默了默，心想着秦钦这个时候逃避可真不是个好事，好不容易肖若晴生出一点想跟他继续过下去的念头，他若是这般，别让肖若晴再胡思乱想什么。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还真不是杞人忧天，因为肖若晴很快压抑着哭腔跟我说道：“时暖，他应该是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第307章 不能没有她 我一听连忙安慰她，想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本来就动了胎气，好不容易出了院，现在可不能再出差错。 “若晴，你别自己吓唬自己，秦钦现在怎么可能再去找别的女人。你忘记在医院的时候他对你多紧张了吗？他最爱的人还是你。” 我打心底里并不愿意替秦钦说话，可是在濒临崩溃的肖若晴面前，也只有这些能让她听进去。 肖若晴却终是哭了出来，透过听筒，我都能感觉到她的绝望。 “时暖，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这样的男人？程辉是这样，秦钦也是。我只是想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真的就有这么难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其实也很想知道。 为什么都有了貌美如花的妻子，还有两个人共同孕育的宝宝，却还是抵抗不住外面的那一丁点儿诱惑。 难道仅仅是因为花心吗？ 好像也并不见得，记得肖若晴跟我说过，秦钦也算是千帆过尽，最后才决定安下心来结婚生子。 如果还没玩够的话，当初也不必那么着急结婚了。 当然，我这样想的，却不能照实对肖若晴说出来，她现在的神经已经到了一拉就断的地步，我不能再火上浇油。 想了想之后，我尝试着对她说：“秦钦肯定不是去找别人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嗯，我是很相信你，可是我欺骗不了自己。”肖若晴声音里依旧是绝望，“除非他能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还想把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不然的话我绝对不相信。” 又说了几句之后，我最终决定还是先挂断。 一收线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到秦钦，心想着就算我现在赶到肖若晴的面前也是无济于事，必须得他亲自出现才行。 可是方才肖若晴还跟我说她联系不上秦钦，她都找不到，靠着我一个人的力量当然也不行。 思前想后之下，我最终拨通了陆怀南的号码。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也是分外为难，别说我不久之前才见过他，对他一派高冷，就是没见过，我现在找他也不合适。 可是除了他之外我也是真的想不到别人了，他跟秦钦是好兄弟，能找到他的方法肯定比我要多。 十几秒钟之后，陆怀南接了电话。 我轻咳一声，先不去想之前见面的那尴尬场景，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秦钦现在在哪里？” 陆怀南闻言没有立刻说话，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 我捏了捏额角，心想着现在会来找他的我也是挺醉的。 “不知道的话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就在我要挂掉的时候，那边的陆怀南却突然出声了：“我帮你找。” 他没问我为什么要找秦钦，只是跟我说，他帮我找。 要说陆怀南这个人也真是挺奇怪的，跟陈瑜一块出现那次，我以为他对我已经算得上恨之入骨了。 我不光“伤害”到了他心爱的未婚妻，还在之前“欺骗”过他的感情，他会对我没好气也是应该的。 可是今天接触的这两次，他对我又好似带着那么点……那么点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我这个人吗？还是曾经他倾注在我身上的感情，因为没有得到同样的回应。 只不过这些我想从霍成泽那里知道的答案，在他这却并不重要。 我顿了顿，之后说道：“嗯，那就麻烦你了。我找秦钦有急事，让他务必尽快给我打个电话。还有……谢谢。” 不管之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要这件事情他帮了我，我理应道声谢。 不过陆怀南却是并不想承我这声谢的样子：“不用谢我。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你。” 我闻言又应了声，这才挂断。 对于陆怀南做事我还是觉得挺靠谱的，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秦钦的电话。 我一知道是他当即声音就有点收不住：“秦钦，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边却没有声响。 我努力压抑下心里的怒气，心想着还是肖若晴要紧，我在这里骂的他再狠也没有用。 “你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是不是真的去找外面的那个女人了？！你老婆刚刚出院，你就这么丢下她，心安理得地找乐子去了？” 这回秦钦终于是出声了，嗓音嘶哑得厉害：“不是……” “不是什么，没去找那个女人吗？”我的心情慢慢也平复下来，在肖若晴和秦钦的事情上，我出现了太多的“感同身受”，身为一个局外人，我是不该这么激动的。 可是肖若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这个时候难过至此，我纵然是什么都帮不上，也不想让伤害她的人好过。 “我不会再对不起若晴，更不会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饶是此时他说的像是带着无限的忏悔，我也不会再轻易相信。 顿了一会儿之后，我冷着声音对他说：“不管你去干了什么，也不管你去找了谁。现在马上回家，若晴还在等你。你回去之后，记得好好哄哄她，告诉她你的悔恨和决心，别再刺激她。” 我的职责到此也应该结束了，而且我跟秦钦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再讲下去，也无非就是在骂他。 可是秦钦很快哑着声音又对我说了句：“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我下意识地反问了句，说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 “如果若晴说要跟我离婚，能不能劝劝她，别让她离开我？” 我一听顿时怔住了，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种话。 让我劝若晴别离开他吗？ 这样看来的话，他对这段婚姻，也不是浑然不在意。 可是我现在对他真是没了一点信任，想了想之后，我说：“如果只是为了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凭借你的条件，就算是以后离婚了，也会有大把的女人上赶着为你生儿育女，不差若晴这一个。” 说完之后我吐了一口气，心想着明明不是我的事，我这么心塞是为什么呢？ 没想到到了最后，秦钦居然对我说：“不想跟她就这么离婚，我爱她，不能没有她。” 第308章 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秦钦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着实有些意外，也生了些迟疑。 他现在会跟我说这种话，很大程度上应该不是假话，那就是真的，因为他没必要对我说谎。 都说人把谎言都给了最爱的人，他面对的肖若晴的时候，是不是反而没办法肆无忌惮地说出这些。 可即便是如此，这样迟来的忏悔，真的能把人心的伤痛治愈吗？ 我想了想便说：“这个忙我大概是帮不了，不管若晴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尊重和支她。秦钦，与其现在从我这里寻找所谓的帮助，还不如你现在回家，跟她好好当面谈一谈。其实我能看得出，若晴对你也不是全然没了感情，只要你悔过的心是真的……我想她说不定也会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些话我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可是现今这样的情况，我似乎也只能这么说。 虽然于我来说，出过轨的男人不可能真心悔过，就算暂时收住了心，以后肯定也会再犯。 但是这毕竟是若晴的事，一切都还得听她自己的意愿。 收线之后，我打算带着ang先去睡个午觉，小家伙看着困得有些厉害。 就在ang慢慢在一起过去，我也要安心入睡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拿过来一看，是陆怀南。 我盯着屏幕顿了一会儿，接着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秦钦已经联系我了……谢谢。”刚一接通，我就直接说了句。 陆怀南闻言沉沉地应了声。 我以为通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他帮我找到了秦钦，我也跟他道了谢，其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就在我要挂断的时候，陆怀南突然低声说道：“上次的事，对不起。” 上次的事？ 难道是说我跟陈瑜相遇那回吗？ 当时他以为我欺负了他的未婚妻，还对我疾言厉色地斥了一顿。 是为了那个道歉吗？ 我心里嗤笑一声，想着他跟秦钦真不是一丝半点的像，行事作风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不想去解决，只想着一直拖，一直拖，都到了现在了，再说一句对不起，那还有什么用。 不过跟他在这方面计较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缺他一句道歉。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没放在心上。”我淡淡道，“不过你回去之后还是提醒一下你的未婚妻，凡事以和为贵，三思后行。下一回如果再出现那种事，我觉得不会善罢甘休。陆怀南，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时暖……”陆怀南哑着嗓子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已经收了线。 很多事情是说也说不清楚的，既然已经决定远离，那就什么都不要再听。 …… 晚上六点多，霍成泽下班回来，我已经做好了饭，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就从厨房伸出头来让他先去换衣服洗手。 霍成泽听完却径直走过来，在我嘴上亲了一下之后再优哉游哉地去了洗手间。 ……真是高手啊高手。 我不由得再感叹一句。 吃饭的时候，霍成泽似是无意地对我说：“下个周就是mk的周年纪念会，到时候可能会有些忙。” 我闻言神色如常地给ang夹了一块山药，然后应了声：“奥。” 反正这个问题我们以前已经探讨过了，我不会跟他一起出席，他也知道勉强不了我。 霍成泽果然也没再多说什么，照例吃的很香。 晚上要睡觉时，ang已经躺在床上准备要入睡，我洗完澡之后也打算回房间。 不过霍成泽这人居然就靠在主卧外的墙上，见我走过去了，挑着眉对我说了一句：“跟我一起吧。” ……真是直白到一定境界了啊，现在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避讳了。 我一本正经地轻咳了声，然后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霍老板，您的房间在那边，转身齐步走。我也要陪女儿睡了，晚安。” 等我要开门进去的时候，霍成泽突然勾住我的手，然后在我的手心上轻轻划了一下。 那似是羽毛一般扫过的触觉，让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我忍下心里的悸动，努力继续正经道：“别来招惹我啊。” 霍成泽闻言低笑了一声，手已经顺而往上，搂住了我的腰...... 第309章 最大的惩罚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去几天，这几天对于我来说真是难得的舒坦。 ang新的学校已经找到了，办好入学手续之后就可以入学，以后我也不用每时每刻陪着她，可以找点喜欢的事情做做。 至于肖若晴那边呢，听说她已经跟秦钦达成了一致，两个人最终还是决定不离婚，继续过下去。 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气愤吗？好像不太至于。 那就是高兴？也不见得。 总之就是有点小纠结，纠结的我都没有再去联系肖若晴，生怕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惹得她烦心。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再有一段时间她就真的当妈妈了，从这个角度想想，她正是脆弱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能原谅秦钦也是情有可原。 关于这件事情我还问过霍成泽，问他有什么看法。 原本我只是随口一说，可是他听完之后却是敛眉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答道：“秦钦这个人，也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的好朋友跟着他不会吃苦。” 还不会吃苦，就单单在外面找女人这一件事，就不知道会让肖若晴吃多少苦头呢，还是要遮遮掩掩着不能让别人发现的那种，只能自己和血往肚子里咽。 我想这应该是男人和女人思维的差异。于我来说，不管一个男人外在多好多优秀，只要他对婚姻爱情不忠，就是万劫不复。 但男人会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他们只是犯了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在别人原谅他们之前，他们已经原谅了自己。 这样的想法可真是危险啊。 我想了想之后便凑上去，在霍成泽耳边凉凉地问了句：“我觉得你比秦钦还要有担当，这样的话，如果以后你背叛了，我也要原谅你吗？” 霍成泽对我这句“挑事”的话没有生气，也没有糊弄过去，他只是凝目看了我一会儿，而后认真道：“不会。” “什么不会？是不会背叛，还是我不会原谅你。”我开始只是开个玩笑，到了现在也愈发认真起来。 都说考量一个男人的好坏要在细微之处，霍成泽虽然看起来已经够好了，但是热恋时期的他跟以后相处久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同，我也还不确定。 霍成泽闻言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顿了顿之后，才微哑着声音道：“不会背叛。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 肖若晴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我也没再跟什么人有过联系了。每天围绕的就是ang，霍成泽时时黏在我的身边，哦，还有一个傅涛，霍成泽的身边怎么可能少了他的存在。 直到这一天的下午，这样的平静顺和才被打乱。 我接到了徐静芳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压低着嗓音，似乎要跟我说什么秘密，惹得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时暖，你上次不是跟我打听过陈瑜的事……我告诉你啊，陈瑜流产了！” 流产了……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顿时有些充血，摁住太阳穴之后才勉强开口道：“怎么、怎么回事这是？” “哎哟，说起来真是吓人呐。她不是进出都要保镖和助理跟着嘛，结果那天她出去逛街，去了趟洗手间，不知道怎么就让人给弄掉肚子了！被找出来之后还有些神志不清，现在在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勿怪徐静芳会如此讶异，陈瑜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想想也真是让人胆寒。 而对于我来说，则少了一分疑惑，多了一分后怕。 因为我大概能想到这是谁做出来的。 林蔚然，顾潇颖，肯定是她们其中一个。 除去这些之外，我也愈发觉得陆怀南真是不靠谱，上次我明明都已经提醒过他了，可是他还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里略过之后，我最终也沉着嗓子对徐静芳道：“你听没听说……这件事情可能是谁做的？” “嗯……这倒是没个准话。不过陆家的对头那么多，随便找出一个来都能做出这种事。就是可怜了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唉，投错了胎啊……” …… 陈瑜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虽然有些唏嘘，但这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那个大度心思去替她和陆怀南伤心遗憾。 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我自己，还有ang。 林蔚然和顾潇颖这段时间再也没联系我，虽然这也是我巴不得的事，但是多想想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人替我把她们挡在门外一样。 我一方面希望这样的平静继续保持下去，另一方面却又不免揪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积聚的矛盾就会一触即发。 晚上霍成泽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这件事，同时也说了自己的担忧。 霍成泽闻言居然没有任何的讶异，甚至还淡淡笑了笑，托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仰着头看向他，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 他这回没多想便答道：“我很高兴。” 很高兴…… 陈瑜的孩子没了，他很高兴嘛…… 唔，真是冷血的男人啊。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觉得挺那么、那么巧合的，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嘛，饶是陈瑜和陆怀南再可恨，伤及的是孩子，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开心。 不过事实是我误会霍成泽了，他高兴不是因为孩子没了，而是：“你能把这些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很高兴。” 我听完反应了一会儿才抿抿唇，忍下笑意道：“就这么点小事，能让霍老板这么激动。” 霍成泽低头看着我，眼里闪着幽深的光亮：“总比以前什么都不说，事事都藏在心里要好的多。” “我什么时候都把事情藏在心里了？”我下意识地反问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不过霍成泽却没有替我解答，又吻了吻我之后，他敛了敛眉目说：“不出意外的话，顾潇颖很快会接受警方的调查，最后判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不可能。” 第310章 果然是她 我一听顿时怔了一下，然后问他：“陈瑜的事情真的是她做的？” 霍成泽却有些出乎意料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还……”怎么还说她会被判刑呢？ “设计个名头而已，不难。”霍成泽已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我继续说下去，揉了揉我的头发之后就去洗手吃饭了。 而我还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 他说给顾潇颖设计了个名头让她接受警方调查，却又说不知道是不是顾潇颖害的陈瑜，这样看来就是他特意针对的顾潇颖了。 是为了我吗…… 虽然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心里真的……好感动。 有人保护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啊，在危险发生之前，就已经有人替你挡住风雨。 我的嘴角翘啊翘的，等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就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霍成泽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眼里又像是有笑意，看来对我的“突然袭击”很是满意。 我也对他煞是满意：“霍老板，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擅长讨女人欢心了！” 霍成泽闻言又挑了挑眉，安心接受了我对他的褒奖。 果然，在这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我从徐静芳那里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她对我说，原先的黄家真的是破落的厉害了，黄太太入狱不说，连黄国耀也因为受贿罪被捕，现在就连他们的外甥女都因为故意伤害罪被警方调查。 黄太太的外甥女自然就是顾潇颖，徐静芳只是跟我说了个大概，里面具体的事宜她也不清楚。 而且树倒猢狲散，也没有太多人会提起这个曾经鼎盛一时的家族了。 我闻言之后静默了一会儿，心想着事已至此，我跟黄家的恩恩怨怨也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之后我就将顾潇颖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没再去想。 …… 这一天我送ang去上学，等她刚进了校门，我跟她招手挥别之后，我一转身，猛地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那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的心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林蔚然。 居然是她。 果然是她。 我就知道，就算是顾潇颖无法出现了，她还在，她绝对也会来找我。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跟到这里来。 我压下心里的微惶，迈步径直向她走过去。 还是那样，既然躲不过，那就趁早去面对吧，而且我没什么可心虚的，现在也不再怕她的任何威胁。 等我站定在她面前之后，林蔚然先带着笑意对我说道：“何时暖，这么久不见，你看起来过的更好了。” 我也笑笑，应下她的话：“嗯，是挺好的。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林蔚然还是笑着，但是我能看得出她眼中已经染上了一层阴霾。 看来是过的不太好。 我也不去戳穿她，顿了一会儿之后，我问她：“找我有事吗？” 林蔚然没回答我这句话，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用一种似带感叹的语气说道：“这里的环境真不错，你女儿在这里上学，也肯定很舒服。” 她提起了ang，终究是让我的心颤了一下。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根本不怕她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在意的只有ang，只要别波及到她，我什么都不害怕。 可是林蔚然偏偏就是这么说了，她的神情不甚在意，但我知道，如果陈瑜的事真的是她做的，那她的手段也称得上狠辣，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我的眉目冷了冷，然后又上前一步，几乎跟她的脸部相对。 “林蔚然，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别跟我绕弯子。”我的脸上应该也带着狠厉，“威胁我？你以为我现在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女人，听你一句话就害怕如抖筛吗？” 林蔚然听我这么说不由得愣了愣，不过倒也很快反应过来，嘴边挂了几分讽意：“怎么会是威胁，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把你当成能说知心话的人，来找你谈谈心罢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眼中的冷意未散，声音也是：“那样最好。既然你花这么多功夫来找我，我也不妨听听你的‘真心话’。” ……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的都是林蔚然跟我说的那几句话。 她很痛快地承认陈瑜的事确实是她找人做的，还说陆家已经报警，警察也已经快要查到她的身上。 我对前半句并不觉得惊讶，反正陈瑜的事情不是她就是顾潇颖做的，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对于后半句…… “警察已经快要查到你身上，那你打算要怎么办？自首吗？”我淡淡问她。 林蔚然一听顿时笑了，笑的比方才还要肆无忌惮，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目。 我见状神情未变，只是静静地等她笑完。 林蔚然稍稍平复下来之后才继续对我说道：“何时暖，我真是搞不太懂你了。有时候你看着挺精明的，有时候却又笨的可以。自首？我为什么要去自首？我凭什么要去自首？！” 她的语气愈发有些激动，相较之下我真是淡定极了：“不自首的话，那你就是想逃了。要离开南城吗？” 林蔚然的脸色这才正当了些，眼里也漫上一层沉冷：“当然，我必须得走，让那个贱人受到惩罚之后，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反正陆怀南也不会再要我。” “既然都决定要走了，那干嘛还要来找我？” “找你……当然有个忙需要你帮。”林蔚然眯了眯眼睛，似有精光。 我看到了语气还是如常：“什么忙？” “五百万，这个数目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给我五百万，我就永远离开南城，再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第311章 同谋是你 交易很划算吗？ 我想了一会儿之后，忽而就笑了出来。 林蔚然大多时候看上去还是很善于算计的，以前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也很懂得揣摩人心。 好多次我都有种感觉，她才是最适合待在陆怀南身边的人。 她喜欢他的钱，他的权，对他的花心也可以视而不见，而又足够世故，所以能在陆家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也突然变得这样单纯了。 来跟我要钱离开南城？ 呵，我要是真的给了她，那才是让自己再也说不清楚了。 我神色微冷地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然后找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 晚上我刚做完晚餐，就听到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ang还在一旁对我喊着：“妈妈，手机，手机……” 我连忙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后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上面闪烁的名字让我觉得颇为不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没多犹豫就直接挂了电话，刚想转身回厨房把汤盛出来，结果铃声又响了。 我轻吸一口气转过身，重新拿起手机，终究还是无奈接通：“有事吗？” 陆怀南在那边呼吸有点沉，像上次一样，他还是静默着不说话。 我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没话说的话干嘛要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名字吗？ “陆怀南，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换手机号码，绝对让你再也找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威吓”起了效果，陆怀南倒是很快低声缓缓说了句：“陈瑜的事，你知道吗？” 我闻言有些意外，也忍不住有些心惊，他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找上我？ 可是他都已经问出来了，我想了想也不瞒他：“嗯，听别人说过了。” “刚才警察找到我，说害陈瑜流产的嫌疑人已经自首了。”陆怀南又沉声说了句，听不太出话里的情绪。 我听完则是觉得心猛地跳了一下，林蔚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又重现在脑海里，一帧帧图像开始拼接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但是她跟我说陈瑜的事确实是她做的，说她要离开南城，还跟我要五百万。 我在回来的路上拨打了报警电话，向他们提供这个案件的相关线索。先不论林蔚然是否威胁我，单单是她害陈瑜流产就已经是犯罪。 可是现在陆怀南竟然又跟我说，害陈瑜的嫌疑人已经自首。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陆怀南已经继续沉哑着嗓音说道：“林蔚然自首的时候，说还有一个同谋，那个人……就是你。” …… 距离陆怀南给我打电话，到警察找上门，中间不过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此时霍成泽还没有回来，ang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着动画片，房子里灯火通明一片，真是一片静好。 我看着门外站着的神情肃正的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低声说了句：“请稍等一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 回到客厅之后，我先走到沙发前，摸了摸ang软软的头发说道：“ang，妈妈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simon叔叔还没有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等着他，好不好？” ang闻言看向我，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 我温和笑笑，然后起身去衣帽间，换了套长袖的衣服和裤子，接着找出手机给霍成泽打了个电话。 不过铃声响了很久那边也没有人接，再换傅涛的号码，还是没人接听。 最近霍成泽确实在忙mk周年会的事，好几个晚上都是很晚才回来，现在找不到他也是情有可原。 我没有多失落，转而给他发了条短信之后就走了出去，警察应该在门口等我很久了。 坐着警车去往警察局的路上，我转头看向车窗外，心想着自己居然还有这样一天。 林蔚然自首之后，肯定跟警察说了什么“确凿”的话，或者提交了什么证据，不然的话警察不会这么轻易地来找我。 现在我应该做的不是担忧和恐惧，而是该想想，接下来自己会面对的各种可能，以及该怎样应对和解决。 上次来到南城警察局的时候我还是作为受害者家属，没想到这回就成了“嫌疑人”。 跟着那个女警察来到审讯室的时候，我瞧着里面有些压抑的空间，觉得自己的胸腔终究开始变得有些滞闷。 我坐下后不久，便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一身正气，眉目间还有凛意。 我微垂着目光，在被问话之前，自然不能有什么表现。 很快，我听到有人开口道：“何小姐，不用紧张，我们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我闻言抬起头，平静地看向说话的那个警察：“警官，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有义务向公安机关坦白。” 那人听完点点头，然后便打开记录本。 “对于本月13日发生在世隆商场的故意伤害案件，导致一名陈姓孕妇流产，重伤住院，请问你是否知情？” “不知道。” “那对于林蔚然这个人，你是否熟识？” “只见过几面。” “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何小姐，我们已经对情况做了初步了解，请你如实回答。” “……林蔚然是插足我跟我前夫的第三者，也是导致我们离婚的原因。” “此次案件的受害人陈某，是你前夫即将要完婚的未婚妻。你跟她平日里是否有接触？”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对她的印象呢？” “没什么印象。” “据我们所知，你曾经跟她发生过一些冲突。也正是因为她，才导致你和你前夫复婚的破裂。” “……” “何小姐，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你跟这次案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今天传唤你过来，也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希望你不要逃避，也不要避重就轻。” 至此，我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 “警官，我知道的自然会好好配合。但是为了保障我的合法权益，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第312章 难懂的心思 所谓的律师赶到的时候，我老远就看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如既往的高大，也一如既往的冷漠矜贵。 就是这远远的一眼，便已经让我方才强装的镇定坚强倒塌，如果周围不是有这么多人在的话，我真是想跑过去紧紧抱住他，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好哭一场。 进警察局的这两个小时，真的是我人生当中少有的煎熬时光，哪怕我表面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异样，甚至还有些“冥顽不灵”，但我心底里还是免不得会存着些怕。 旁边律师跟警察交涉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不知道飘忽到了哪里，云里雾里的有些迷茫。 等到警察让我签了个字，然后律师转头对我恭敬地说了句：“何小姐，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在这之后，我才有些恍惚地回过神，而后迈开步子，越走越快，来到站定着的男人面前，我张了张口，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身体已经先一步地做出反应。 紧紧地抱住他。 就像刚才我心里想的那样。 霍成泽浑身散发的气息有些冷，也有些疏淡，不过面对着我这“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他却还是伸出手将我整个人拢住，带着无言的安慰和力量。 我热着眼眶搂住他的脖子，心想着我就知道他会来。 一直以来救我于水火的人，也从来只有他一个。 ……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也对，我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对于这种变故，我最先的反应就是坦然接受和面对。 哪怕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存在着一些希冀，但若是霍成泽真的没有出现，我也有信心能够熬过这一关。 只不过此时此刻，能有人陪在我身边，还是让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孤立无援。 这一回傅涛没有跟着过来，霍成泽亲自开车，方才帮我处理的那个律师跟霍成泽恭敬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已经先行离开。 车子发动要驶离这里的时候，我偶然间从右边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人。 远远的，静静地矗立在一辆黑色的车前。 我的眼睛向来好使，所以他的模样我也看得清楚。 是他啊。 他也来了。 不过我并不确定他是为谁而来。 原本我就猜不透那个人的心思。 陈瑜是他的未婚妻，还是他未出世孩子的妈妈，按理说陈瑜出了事，他应该是最愤怒伤心的那个。 可是等林蔚然自首，供出我是所谓的同谋之后，他做的居然不是让警察严查，或者是打电话通骂我一顿，他的反应，竟然是对我做出了提醒。 我搞不懂了，真的不懂了。 我收回目光之后，有些怔愣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对霍成泽道：“你会不会也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啊？” 这个问题说出来可真是傻，但我现在变得有点儿没信心，所以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霍成泽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不自信，顿了顿之后，他低声说：“不会。” “哦。”我轻轻应了声，心里却是觉得安定点儿了。 只要他相信就好了，而且他也会好好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冤屈和伤害。 我呢，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林蔚然，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她手上的砝码究竟是什么。 还有，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一边来找我要钱，另外一边，又自投罗网，还将我拖下水。 这场暗藏着的汹涌啊，到目前为止，还未曾褪去。 …… 回到家之后，我刚一打开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妈妈”传来。 是ang趿拉着小拖鞋朝我跑过来。 我也顾不得自己是一身的风尘仆仆，蹲下身就抱住了她。 在警察局的时候，我最想的人就是她，我的宝贝女儿。 ang大概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过了好久还是抱着我的脖子不放。 傅涛这时从从客厅走出来，看样子是他在一直照顾着ang，他看到我之后似是感叹又似是后怕地说了句：“何小姐，您不知道，看到您的短信的时候，霍先生都要担心死了。” 我默默地点点头，心想着担心死了倒不至于，不过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我给霍成泽发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我被传唤去警察局，找律师。 当中的因果缘由我根本没机会跟他多解释，也幸亏他聪明，领悟能力强，不然的话这当中还说不定出现多少波折呢。 之前我做的饭都已经凉了，正准备洗手去热一遍的时候，傅涛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精明周到模样告诉我：“小小姐已经用过餐了，何小姐跟霍先生的晚餐也马上送过来。我先走一步，何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否则我的饭碗也要保不住了。何小姐，再见。” 傅涛离开的时候，话都是对我说的，我直觉他对霍成泽有些躲避。 等到他关门走后，我才顺口问了霍成泽一句：“傅涛怎么了？” 霍成泽边脱外套边冷声答了句：“差点被炒掉鱿鱼。” 我瞧着他的模样还以为是傅涛得罪他了，没想到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居然也有闹矛盾的这一天啊。 要不是我今天真的没有心情，放在平时我是要好好笑一笑的。 吃完餐厅送来的饭菜之后，我沉默起身去收拾了下，站在厨房水槽前刷碗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站到了我的身后，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拥住了我。 我安心享受着他的拥抱，手上的动作也暂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轻笑着问了他一句，想着他平时可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这副模样。 霍成泽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先是吻了吻我的脖颈，之后才微哑着声音缓缓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有些怔愣地反问。 霍成泽这下突然松开我，然后握住我的肩膀，让我面对向他，在毫无预兆的时候，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第313章 幸福遥不可及 我的手上还沾着洗洁精和水，所以也不敢碰他的衣服，只能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 这个吻持续的绵长又温柔，要放在以往我肯定要羞怯地推开他，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我却恨不得他吻得更深更长一些。 方才傅涛说霍成泽看到我的短信担心的厉害，其实我的心里又何曾真正平静过呢？ 不过我向来懂得粉饰太平罢了，我心底里真正想着的，也从来不会全然示人。 等到霍成泽慢慢停下来的时候，我的眼中已经弥漫上一层水雾，继续仰着头看向他。 霍成泽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眼中也是静深一片。 我咬了一下唇，然后先开口道：“今天真的让你担心了？” “嗯。”霍成泽承认的也很痛快，只是嗓音有点沉。 我闻言又咬了一下嘴唇：“我其实也害怕来着，警察局那种地方，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说出这句之后我还轻轻吐了一口气，心情没由来地轻松不少。 “我在那里的时候，想的都是你跟ang。在想ang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害怕，又在想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信息，什么时候能来找我。”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眶又热了不少，“陈瑜的事情，是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别人相不相信，我真的是清白的。” 还有，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他总得信我。 霍成泽也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这下他的眼里居然多了几分笑意，似乎在笑我的杞人忧天。 “嗯，我知道。”他像往常那般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知道不会是你。” 听他这么说了之后，我的唇角忍不住偷偷弯了弯。 既然他说相信，那其他的我也不用太多在意了。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警察那里洗清我的“嫌疑”，对此，我想了想之后对霍成泽说道：“林蔚然会这样指控我，手上肯定有一些证据。我不确定那些是什么，但是很可能对我不利。” 霍成泽听完却没有多担忧和惊慌，他的眉目照旧是清清淡淡的，看向我的眼神也是深邃无波。 “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多想，有我解决。”他说。 我听完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你最近不是在忙mk的周年会嘛，这点事情你帮我找个律师就好了，或者再让傅涛帮帮我，还是公司的事要紧。” “时暖。”听完我的话之后他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闻声也有些惊讶：“怎么了？” “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他的声音比方才更轻淡。 没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 是这样吗？ 原来末位当的时间长了，突然被人放在心尖上竟然是这样的心情，跟做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找不到支撑的重心。 饶是我再想忍住嘴角还是在他面前翘了起来，声音也是：“你再这么甜言蜜语下去，我的耳朵都要被惯坏了。” 还有你的深情，就像是一杯极醇极香的酒，让我沉醉醒不过来。 霍成泽幽深的目光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被他瞧得实在不好意思，这才用手肘推了一下他，还躲着他的眼神说了句：“快出去陪着ang，别让她一个人害怕。” …… 晚上睡觉时，我侧躺在床上轻轻哄着ang入睡。 小家伙今天着实是被吓到了，直到现在还抓着我的衣襟不肯放手。 我知道再多的话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也第一次深深地明白，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没办法给她周到的照顾和保护。 就像是今天这样的突发事故，我自己都顾不了周全，哪还能顾及到她。 我低下头在ang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听着她呼吸慢慢平顺下去之后，我便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或许未来，有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身边，她也会变得很幸福。 ang在一起过去之后，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轻轻松开她的手，然后慢慢起身离开房间。 来到侧卧的门前，我刚想敲敲门，结果就听到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看样子是在打电话。 如此我就站在门口，打算等到他通完电话我再进去。 几分钟之后，里面终于没什么声音了，结果还没等我伸出手敲门，房门就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霍成泽看到我显然有些惊讶，平常不会轻易显露在他脸上的表情此刻显得有些好笑。 我见状便走上前，伸出手在他的眼前轻轻晃了晃，然后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呢，这么紧张？” 霍成泽很快也反应过来，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心摩挲了两下，没接我的话茬，只是微哑着声音问了句：“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我含着笑看向他，微微仰着头，心里蓦地生出些冲动。 本来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他的，但是到了现在，突然想上去啃他一口是为什么呢？ 我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体已经再一次现行做出了行动和反应。 我猛地搂住霍成泽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时，他一瞬间身体有些僵，不过很快伸出手搂住我的腰，反客为主来亲我。 ...... 房间里的灯光不算明亮，正好衬得气氛正好。 肆意享受着这样温情时刻的我，根本不会想到，今时今日遇到的这些，不过是人生路上艰难荆棘的前奏。 每一段幸福都来之不易，尤其对于我，更是镜花水月般的存在。 遥不可及。 第314章 她毕竟是你朋友 第二天中午，在我还在为林蔚然的事情有些惴惴时，警察局那边有人便联系到我，告诉我之前是他们工作的失误，嫌疑人已经认罪，并且还跟我道了个歉。 我闻言并没有太多讶异，霍成泽之前说过会帮我解决，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挂掉电话之后，我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回到了实处，终究也可以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下了。 ang白天还是去上学，吃完午饭之后我打算先将房子打扫一下，谁知道谌芷琳居然会找到我。 谌芷琳跟程辉的事情我之前已经听说过，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是总归是别人的事，我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可真正见到她时，我还是免不得有些唏嘘。 往日她跟方其周的婚姻即便是不见得有那么幸福，可每次出现在外人面前都是容光焕发的，起码看起来是那样的高贵典雅。 不过现在，她的衣着打扮跟哪怕是跟以前无异，精气神却已然不复存在，甚至看向我时，目光都有些呆滞。 我坐在她面前，先静默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我便试着说道：“找我出来有事吗？” 谌芷琳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忙地应道：“时暖，这么唐突找你过来，希望你别介意。” “当然不会，你现在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如果我能帮上的话，我也会尽量帮忙。”我说。 谌芷琳这下眼神避了避我，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是下定决心道：“我要离婚！”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我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是每对夫妻都会携手一生，结婚时的誓言更不是牢靠的承诺，在这条路上，说不准谁就走偏了方向，再也回不来，那剩下的一方也不必再等。 在这件事情上，我不确定是谁先偏离，但结果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差别。 “离婚的事，你已经跟方其周谈过了吗？”我问她。 谌芷琳闻言摇摇头，声音有些生怯：“没有……我不敢，不敢……” “芷琳，你今天找我出来，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值得信任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你还是如实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话让谌芷琳怔了怔，过了会儿之后，她才如梦惊醒般喃喃答道：“我跟程辉，就是其然的丈夫，关系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我们两个，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我不知道、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到这样一步，但我真的不想在方家继续待下去了，我会疯的……” 我听完心里终于算是了然，从之前开始我就对这件事存着疑惑，因为觉得谌芷琳就算是想另外找个男人，也不必要去找程辉。 而到了这一步，去追究事情的原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真的决定要离婚的话，那就跟方其周好好谈，找个专业的律师帮你打理，该属于你的财产和权益一样都不要放弃。”我什么都没办法替她做，能给的也只有这些建议。 谁知道谌芷琳听完我的眼眶居然红了，眼泪很快也掉了下来。 “时暖，我知道该这么做。但是方其周他威胁我，我要是跟他离婚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我也不敢回家，所以只能来找你。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 找出手机给霍成泽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太爱管闲事了。 明明以前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非跟我自己还有陆家有利益牵扯，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出手去管其他人。 可到了现在，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来找上我，我又为什么对她们的要求没办法完全拒绝呢？ 是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心境已经不复从前那般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未来也不再有什么严格的规划，不希望别人来打乱。 现在的我，在待人接物的时候，已经少了几分冷漠和无谓，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大概是因为生活的太安逸了吧，没了那些个利益冲突，我才有那个心力去踏足别人的生活。 这回霍成泽倒是很快接了我的电话，刚一接通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沉，问我怎么了。 我闻言勾了勾唇角，心想着他还因为昨天的事有些心有余悸吧。其实我也是有些后怕，不过我想，以后那样的事应该也不会再发生了，因为不光他会保护我，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 现在为了“安抚”一下他的心情，我故意轻咳一声抬高语调说道：“没事啦，我就是有件事听听你的意见。” 霍成泽的语气这下子也变得平和清淡起来：“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想跟他老公离婚，来找我帮忙。你说该不该帮啊？”我拿不定注意，就想着问问他，他说的肯定照办。 霍成泽听完没有立刻给出帮或不帮这样的答案，而是顿了一下之后说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 还真是厉害啊，一针见血。 我心里暗暗感叹了句，接着说道：“我跟她不是很熟，她的老公嘛，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就是方氏集团的那个小开，叫方其周。” “方其周。”霍成泽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我见此也有些意外：“怎么，你真的认识他啊？” “嗯，听说过。”他淡淡应了一句，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我也不再多问，哼了两声之后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帮不帮这件事呢。” “能帮忙就帮吧，她怎么说也是你的朋友。”霍成泽到此算是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语气也依旧听不出起伏。 不过就是他的这一句让我终于安心下来。原本我打心底里对谌芷琳也有些不忍，毕竟我当初曾经亲眼看见过方其周对她是个什么样子，当时也觉得他们两个的婚姻，除非谌芷琳能一直忍耐下去，不然的话绝对不会长久。 那到了今天，如果能出点力让她脱离“苦海”，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第315章 努力永远在一起 谌芷琳说她现在没办法回方家，也没办法回娘家，因为一旦方其周知道她的所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我便帮她找到了一家安全性很高的五星酒店，登记时候用的是我的身份证件。 就在办好入住手续准备上楼的时候，谌芷琳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她一脸纠结的模样，还以为是方其周打过来，结果很快谌芷琳转过头神情有些落寞地对我说了句：“是程辉。” 程辉？ 之前她跟我说她跟程辉两个是朋友，但是我现在看她的表情，为什么觉得不像朋友那么简单呢？ 谌芷琳见我没什么反应便重新回过头去看手机屏幕，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通。 我对此真的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因为对我来说，方其周是个混蛋，程辉更是个混蛋。 单单就他对肖若晴做的那些事，我就永远都不会对他有什么改观。 而到了最后，谌芷琳到底还是下定决心接通电话，碍于我还在身旁，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眼眶顿时红了些：“我很好，没事的。” 这个时候电梯到了，“叮”的一声，门也随之打开。 走进电梯之后，谌芷琳没再说什么，一直都是程辉在讲，直到出了电梯的门，我才听到谌芷琳更咽着应了声：“对不起，程辉，我真的没想到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随后她倒是很快收了线，但是情绪一直很低落，到了房间之后，还是不见多少好转。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一点都不想问。 我做的只是让自己安心，别人如何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更别说还是程辉。 临走的时候，我还跟谌芷琳说，让她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酒店的门，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谌芷琳闻言眼睛更红了些，还拉着我的手，似是坚决地说了句：“时暖，我不会忘记今天你对我做的一切。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一定。” 我听完没有说不必这种话，因为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不管她是否会报答我，我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再撒手不管。 走出酒店的时候，我正低着头在找包里的东西，不曾想迎面会遇上一个人。 这回陆怀南看到我也是有些惊讶，显然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我。 “你……”他见到我之后还有些说不出话。 相比较之下我算是淡定许多，虽然我的心里也对这样“偶遇”有点无可奈何：“没想打在这里居然也能看到你。” 陆怀南闻言略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对我的话到底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就在我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突然低声对我说道：“我跟陈瑜的婚约……取消了。” 这样一句让我猛地顿住脚步，心里随之升起的是一阵阵的战栗和悲凉。 我在想，陆怀南这个人我了解的地方真的是太少了，他真的是太绝情，也太可怕。 而说出这句话的他，表情竟还是平静和疏淡的。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目光里是幽深的沉定。 我见此真的是想呵笑一声，来掩饰住心底里油然而生的厌恶。 “因为她没了你的孩子，所以就没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你就要抛弃她，是吗？”我咬着牙问出一句。 陆怀南闻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他的神情甚至依旧平静，看着我眉目无波地说了句：“无论是她还是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 这下我全然怔住，半天说不出什么话了。 “时暖，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我选择跟谁在一起，只会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而不是被人逼迫。” 我这下终究是冷笑一声：“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选择跟谁在一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陆怀南这下居然浮起一丝笑意：“嗯，是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身边已经有了更好的男人，我这样的也看不在你的眼里了。” 我想起昨天在警察局外看到他，一时之间再没说什么。 陆怀南应该是还有事情要去做，所以他没再跟我多说，最后只道一句：“林蔚然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我会去解决。就算她真的有一个同谋，也绝对不会是你。” 他最后的这句话，终究是刻印在了我的心里，直到我去接ang回家也没有全然参透。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成泽没有按时回来，听说mk的纪念会就在后天，他最近应该会越来越忙。 给ang洗漱完哄她睡觉的时候，小家伙突然拽住我的袖子，脆生生地问我一句：“妈妈，叔叔在哪里？” 我一听便忍不住笑了笑：“ang想叔叔了吗？” ang听完使劲点点头。 我则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温和地说道：“叔叔还在工作，待会儿才能回来。ang好好睡，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叔叔了。” “嗯，明天见叔叔。”ang向我的怀里靠了靠，像是带着撒娇，“ang真的很喜欢叔叔。” 这下子我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ang可从来没对一个人有过这么高的褒奖。 想想霍成泽之前做的那些事，我想大概正是因为他有着像男人或是像父亲的担当，才会让ang有这样深的依靠。 “妈妈，我们会永远跟叔叔在一起吗？”就在我以为她已经要在一起过去的时候，ang迷糊着声音又问了我一句。 本来我也应该笑出来的，因为一个小孩子哪懂什么永远，未来几年的事都说不准，那么远的时间谁又能做出断言。 可是出乎意料的，我没有笑，反而认真想起这个问题。 到了最后，我也低声答道：“会的，妈妈会努力，叔叔也会努力。” 第316章 需要时间准备 跟ang说着话的时间我也慢慢睡了过去，等到一觉醒来时，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ang此时还沉沉地睡在我的身边，我反应了一会儿之后便坐起身，接着下床准备去做早餐。 谁知道我刚先去趟洗手间，就在路过厨房时听到了些动静。 走近一看，居然是霍成泽在折腾什么。 “在干什么呢？”我站在他身后有些疑惑地问出口。 霍成泽闻声转过头，看向我的眼中带着笑意：“如你所见，我正在准备早餐。” 我听完忍不住摇头叹道：“活久见啊活久见，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霍老板亲自下厨！” 霍成泽一听眉毛扬了扬，似乎还挺得意，只不过我的后面一句还没说出来，如果真让他听到的话估计脸色又得沉了。 霍老板，您这么纡尊降贵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还是很必要的。 我吃的时候尚可以控制一下脸上的表情，但是ang就不行了，吃下的第一口就直接吐到了碟子里。 霍成泽见状眉目忍不住拧了一下，也咬了口手上的三明治：“很难吃吗？” 我闻言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难吃。ang早晨一向习惯吃吐司和牛奶，我去给她准备一些哈……要不要，也给你准备一点。” 我觉得霍老板亲自下厨真的是勇气可嘉，心意也是满满，作为女主人的我自然要帮他控制好局面，顺便鼓励一下他。 可是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是高兴。 沉默且快速地吃完手里的三明治之后，他便幽幽地起身准备去上班。 我见状把烤好的吐司放到ang面前，自己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霍成泽在换衣服的时候，我就像小媳妇一样在他面前帮他扣扣子翻领子。 “没生气吧？”我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霍成泽一边系袖口一边凉凉地答道：“不生气。” “切，还嘴硬，我都看出来了，你肯定是不高兴了。”我毫不留情戳穿他的逞强。 霍成泽穿好衣服就打算离开，连一贯的“goodbyekiss”都没做，我着急之下拽住他的袖口，意思是“霍老板你是不是有件事情忘记做了哈”。 霍成泽应该是没忘记，他做这种事最是熟练，可是这回却故意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缓缓回过头若无其事地问我：“还有事？” 我暗暗咬着牙，没说话，手上强拉的力气却是说明了一切，大有你不亲我就别想走的架势。 这般攻势之下霍成泽还是先落了败，他含着笑托住我的脸颊，然后在我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等他退开之后我立马抿了抿嘴唇，心想着到底还是我更胜一筹。 我心满意足了，也就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还轻轻推了他一下：“去上班吧，我待会儿也要送ang去上学了。还有，以后你多学着下厨做饭，我不笑话你，我可以教你。” 其实今天发生的这些，比起好笑，我更多的还是感动。 一个男人对你用心多少并不只在于钱财，更在于这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 霍成泽闻言点了点头，似乎也答应下来。 在他真正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又转头看向我，目光里没了方才的玩笑，显得有些肃正：“明天是公司的纪念酒会，今天有很多客人到访，晚上我要去接待一下。” 我听完很是理解：“这是应该的，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ang。” 霍成泽伸出手轻抚了抚我头顶的发：眼神柔和了些许：“有事还是直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 “好啦好啦，霍老板，你可真啰嗦。”我又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上个班跟十里送别似的，不就是办个酒会嘛，这两天我就好好守着家，等你回来。” 霍成泽终于又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许久，我还有些怔愣着回不过神，还是ang喊了我一声：“妈妈，要上学！” 我闻声看向她，发现她也是抿着嘴在笑，估计是我刚才跟霍成泽做的那些都让她看到了，小家伙在笑话我呢。 ……真是为幼不尊啊为幼不尊。 将ang送到学校之后，回来的路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烦意乱的。 估计是早晨霍成泽跟我说的话还让我还有些放不下。 他说今天要接待到访的客人，估计都是从英国来的，来参加mk的纪念酒会。 这当中的人，虽然霍成泽没有跟我明说过，但我也能猜出部分。 他的亲人，世交，生意伙伴，朋友，还有其他利益相关的人选。 凡此种种，都极有可能。 之前霍成泽不止一次跟我提过要带我一起去，但每回我都是毫不犹豫就拒绝。 对他所生活的家族和世界，与其说我在排斥，不如说是惧怕。 那离我太远的所在，即便是我想去触碰，也总是那般遥不可及。 在我真正做好准备之前，我能做的唯有远离，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在霍成泽身边待的更长久些。 未来，依旧是未来，等我有信心，也做好一切准备面对可能的险境和艰难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就迈出那一步。 再不会退缩。 …… 在这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谌芷琳所在的酒店。 昨天我叮嘱她轻易不要离开酒店，怕方其周会出现伤害到她，也不知道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等到到达之后准备乘着电梯上楼时，在电梯门开启的一瞬，我便看到了里面站着的一个人。 算是认识的人，也是不想见到的人。 程辉看到我也是有些讶异，这么久不见，他的模样没怎么改变，还是生的那样帅气，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的时候也肯定会吸引无数的女人倾心。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去多想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反正他跟谌芷琳之间的纠缠联系，我从来就没有兴趣。 在他缓步走出来之后，我打算径直走进去，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一句。 程辉站定住之后转身看向我，目光有些复杂，在电梯门重新关闭的那一刻，他突然伸出手挡住。 再然后，他哑着声音问我：“若晴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317章 断言的太早 他居然还问我肖若晴怎么样。 程辉啊程辉，当初在你决定跟方其然在一起，又对肖若晴一味躲避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再没有什么可能了，她过得如何，你也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我看向他的目光当中泛冷，但想了想还是平静着声音说道：“她很好，孩子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她就要做妈妈了。” 我的话让程辉的眼睛一瞬间暗沉下去，似带着无尽的伤痛懊悔。 只是他无论表现的如何都不会激起我的任何同情心，为了利益地位将曾经爱他如生命的女人抛弃的这种人，说句难听点的，活该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要不然的话，会显得这个世道多么不公平。 程辉的手还放在电梯门上，电梯已经发出“嘀嘀嘀”超时的声音，我看向他，声音比方才还要冷硬：“松开手。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什么再跟你说的。” 程辉闻言到底还是慢慢退回去，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他说的什么我一点都没听清楚。 来到谌芷琳的房间前，我伸出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也响起了脚步声。 进到房间之后，我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句：“刚才有人来过了？” 谌芷琳听完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过了会儿才点点头，语气有些不稳：“嗯……有个朋友来过。” 想到程辉方才的模样，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芷琳，本来我没有什么立场去管你的事情，你跟谁交往对我来说也没有影响。但是程辉这个人，我跟你说实话，并不算可靠，起码不值得作为托付一生的对象。” 谌芷琳这下白了白脸色，看向我的时候还带着些惊疑，似乎有些讶异我会对她说程辉的事。 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什么风浪的人，很快倒也平复下来，缓了缓语气说道；“嗯，我知道。可是当初在方家的时候，是他一直默默关心我，让我振作起来。我对他、对他不敢有什么肖想，只是想跟他作为朋友相处下去。” 真的只想做朋友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再去确认，因为我想我已经看到了答案。 女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神态，语调，都瞒不了人。 谌芷琳啊，到头来，在要摆脱方其周这样一段噩梦时，居然又像是要踏上另外一条末路。 至此我没再对他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一段爱情来临时，比起旁人的规劝，绝大多数女人宁愿不顾一切地扎进去，去亲自感受这段感情带来的火热寒凉。 而到了最终，她们最终得到答案后，才会真正决定到底是坚守还是弃之不顾。 如此，我也不去费那个无用功了。 今天我来找谌芷琳还是有正事，昨天我跟霍成泽说了她的事情之后，前者没多犹豫就给了我一个律师的联系方式。 我拿到律师的名片之后还上网查了查，是南城一个很有名的刑事律师，叫李昌临，听说胜了不少大案。 看到这些资料时我还有些意外，心想着谌芷琳不过是想要离婚，给她找个刑事案件的律师干什么。 就这个问题去问霍成泽时候，他却只是淡淡笑笑，说这个律师很是厉害，离婚案子也时常有涉猎。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放下心来，想着他办事向来最靠谱，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好了。 谌芷琳拿到李昌临的联系方式之后对我算是再三道谢，我承下她的谢意，不过心里却想着，以后这种事我是不会再管了，给我自己找麻烦不说，还给霍成泽造成困扰。 等到这件事情过去，我跟谌芷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她过的好与不好，跟我也再没有什么瓜葛。 只是人的愿望有时候很美好，到头来事实真正呈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断言的还是太早。 …… 晚上接ang回家之后，我找出下午去超市买的食材，变着法儿地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惹得ang也惊叹连连。 照顾着ang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心想着我这可不是趁着霍成泽不在的时候给改善伙食，只不过是因为他会有好几天的时间不回来，我打算化悲愤为食欲罢了。 吃完饭之后我陪着ang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动画片，以前这项工作都是由霍成泽来完成的，好几次我还听到他低声跟ang说什么，问他他也不说。 小孩子的注意力在这时候是格外地集中，我则是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瞄上两眼，确认有没有人给我发短信或者是打电话。 不过什么都没有，一直到我跟ang都洗漱完要有关系睡觉了，我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夜我睡得不算太好，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早晨醒来的时候也是，要不是有闹钟，我毫不怀疑自己会在一起过头。 勉强撑着精神给ang收拾好要送她去上学时，ang嘟着嘴问我：“妈妈，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完笑了笑，给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答道：“ang想叔叔了？叔叔很快就会回来，ang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ang听完我的话兴奋地抱着我的脸亲了亲，看着她高兴的模样，我虽然也跟着笑着，但是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底。 把她送到学校，还没等我回到家，我就接到了肖若晴的电话。 说来我跟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了，之前我是我有些顾虑，后来慢慢地因为其他事情烦扰，我也没再顾得上。 接通之后，一开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肖若晴先开口跟我说了句：“时暖，听说mk今天举行成立纪念会，你知道吗？” 我闻言虽然有些奇怪她会跟我说起这件事，但还是先应了句：“嗯，知道。” 肖若晴接着默了一会儿，而后才缓缓道：“我听我哥哥说，今天mk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霍成泽的外祖父，会从英国特地赶过来出席。” 第318章 不想再这么活 霍成泽的外祖父…… 嗯，是慕老先生，在许久许久之前，我曾经跟他有过一次短暂的照面。 当时我对他存着没由来的惧意，也自觉想远离。 可没想到，到了现在，他竟然会再次出现在南城，再次出现在离我这样近的地方。 我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对肖若晴道：“嗯，我知道。” 肖若晴闻言轻叹：“时暖，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感激，也想好好报答你。所以我现在知道的这些，也必须得告诉你。” 这回我静默着没说话。 “我哥哥对我说，mk的董事长这次回来，还带着他选定的孙媳妇。霍成泽以前不是结过一次婚嘛，后来离婚了。他们这样大的家族，不可能让霍成泽一直这样单着，总要给他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肖若晴说到现在，我已经对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霍成泽离婚是真，那他需要再找个妻子也是真。 “若晴，我跟霍成泽现在……” “我知道，你还爱着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也是他。可是时暖，在爱情之外，有些事情你也不得不考虑。当初你会跟他分手，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对吗？” 对，很对，就是这样。 我闭了闭眼睛，以为这样的绝境可以逃脱，结果到头来，还是躲不过。 哪怕我在霍成泽面前可以若无其事地说我不在乎，单纯地不想去参加mk的纪念酒会，但是心底深处却是没办法否认。 “……若晴，我不能骗你，其实我现在跟霍成泽在一起，心里还真是没有多少信心。这样的情况，我也早有预料。”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避着吧，等我做好准备，再去想怎么应对。”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又被迫离开霍成泽，你会甘心吗？” 我闻言怔了怔，想不出话来应答。 “不会甘心的对不对。所以时不可待，就是这样的道理。你以为可以等到以后再去争取，可是万一没有以后呢？万一，到今天为止，事情已经做了注定，你又要怎么办？” “若晴……”我喃喃叫了声。 肖若晴则又是一叹：“我会这么说，也算是亲身经验。如果重新来一次，我真的不想再这么活。” …… 收线后，出租车正好停下，付钱下车之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日光。 很热烈，很刺眼。 我呆呆地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而后收回目光，慢慢走进了家门。 下午三点，我想了好久，终究还是拨通了傅涛的电话。 肖若晴的话像是一颗埋下的炸弹，逐渐升温温热，到了某一个时刻，就到了最终炸裂的时候。 在这颗炸弹炸裂之前，我还要做些事情。 傅涛倒是很快接通电话，只是他身处的地方有些吵，所以说话的声音我有些听不太清楚。 “傅涛，mk的纪念酒会是在晚上吗？”我轻声问道。 “是的何小姐。”傅涛即便不知道我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还是照实回答。 “那是在什么地方？”我又问了句。 这下傅涛终于意识到我话里的深意，有些不确定道：“何小姐，您这是……” “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我淡淡笑了声，“我向来做事有分寸，不是吗？” “是……”傅涛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对我说了出来。 在要挂断的时候，我走到窗边，抱着手臂，最后轻声问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霍先生吗？哦，霍先生，霍先生正在会客。”傅涛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飘忽。 我勾了勾嘴角，也不再为难他，就此挂断。 之后我提前去学校接了ang，然后把她送到了肖若晴那边。 肖若晴看到我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着接过ang，然后对我说：“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ang，今天住在我这里也可以。” 我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热，顿了顿之后，我还是上前去轻轻拥住她，低声道：“别让自己太辛苦。” 肖若晴拍了拍我的背，平静地应道：“不辛苦，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我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肖若晴已经转而去逗ang，我见状也不再多留。 离开别墅的院子时，正巧有辆车从外面开进来。 我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秦钦，等他停下车后，我才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等等。”秦钦不多久之后出声喊了我一声。 我却懒得听他的话，还是一个劲儿地向前走。 秦钦人高腿长的自然很快就追上了我，他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见无路可走，只好停下沉冷地看向他。 “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道声谢。”他的嗓子有些哑，在我面前也微微垂下了头。 我则是冷笑一声：“不必，我不需要你的道谢。” “我知道以前是我错的离谱，跟那个女人……我也已经彻底断了。以后我会好好对若晴，好好对孩子。” 他低头认错的样子，看着可真是诚恳啊。 他在肖若晴面前的模样，肯定比现在还要可信。 可是我不知道肖若晴是怎么想的，单单从我来说我就一点都不相信。 信他会“浪子回头”吗？ 别开玩笑了。 “你的保证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用实际行动去好好对你的老婆孩子。只要若晴还决定跟你在一起，那我们这些旁人的看法也没什么重要的。”我淡淡看他一眼，然后径直绕过他离开。 之后我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徐静芳那里，让她帮我做了个头发，又化了个妆。 这次是徐静芳亲自操刀，看着镜中慢慢变样的自己，我还没做什么反应，徐静芳已经先行感叹道：“都说岁月不饶人，怎么在你身上就一点看不出这样的痕迹呢？” 我则是淡淡应了句：“怎么没痕迹，就算脸上看不出来，心里早就老的厉害了。” 从很久之前开始，这样的衰老就已经开始了，到今天为止，根本没办法逆转。 第319章 只考虑霍成泽就好 从徐静芳这里捯饬完之后，我付完钱想离开，谁知道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还有些神秘兮兮道：“打扮的这么漂亮，是想去哪里啊？” 我闻言有些无奈：“没想去哪里，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我要是有人陪着出去啊，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徐静芳眯着眼睛笑了笑，“去约会的话最好再挑件礼服，保管让男人见了不能自拔！” 还不能自拔，到时候别引起惊吓就好了。 不过走出去之后，我还是按照徐静芳说的去买了件米色及脚踝的礼服，还有一双镶钻的银色高跟鞋。 原因无他，接下来我要去的场合，必须要有一身得体的打扮。 否则的话，那真的是要成为一场笑话了。 傅涛之前跟我说，今天mk的纪念会将会在南城会堂举办，时间是晚上七点。 我打车去到那里的时候，低头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分。 还有二十分钟酒会才开始，但是会堂外已经积聚了各种各样的豪车，外面也是华灯一片，看着真是个大场合。 我让司机在偏角的地方多停了一会儿，在这期间我给霍成泽打了个电话。 先前没联系他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到了现在，我必须得告诉他才行。 霍成泽这次还是像跟我承诺过的那样，只要我随时找他，就能找到他。 “怎么了，有事？”接通之后，他照例温沉着声音问了句。 我从嗓子里“嗯”了一声，然后又转头看向会堂的方向，发现又有几辆车停在那里，从车上下来或西装革履或浓妆华服的上流人士。 顿了会儿之后，我说：“正在忙吗？” “嗯，酒会就要开始了。”他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句，语气可不像在忙，也或许他这样的耐性只为了我。 收回目光，吸了吸鼻子之后，我继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出什么让你丢脸的事情了，你会原谅我吗？” 霍成泽听到我这样说应该有些不太理解，但他没多想就回答：“会。” 我听完摸了一下眼睛，低笑一声：“你就会哄我。” “在干什么？”他转而又问。 “唔，在做一件挺无聊的事，但是接下来应该不会做了。你继续忙吧，我要跟ang吃饭了。再见。” 收线之后，我又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会不会把眼妆给弄花。 “还下车吗？”司机在前面回头问了我一句。 “不下了。师傅，走吧。” 我就算是因为肖若晴的话再想去争取，又怎么能置霍成泽的处境于不顾呢？ 刚才进会堂的那些人，大多数我都认识，他们自然也认识我。 我曾经是陆怀南的妻子，是陆家的儿媳妇这件事，在南城上层是藏不住的秘密。 如果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霍成泽的身边，别人要怎么想他，他家里的人要怎么想他。 我不能这么做的，不能就这样心血来潮，随心所欲。 哪怕是他主动提出的，我也不能。 …… 坐着出租车回去的路上，还没走多远，我握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低头一看，是傅涛。 我本来不想接的，可是对方显然是耐性十足，在出租车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到底还是接起来。 “何小姐，”傅涛的声音这回有些急，“您在哪儿？” 我的声音有些冷淡：“当然是在家啊。” “那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接您！”傅涛说完这句就想挂断，我自然不会让。 “什么要来接我？”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那个……您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到！”他没说什么缘由，电话就直接断了线。 接下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有很多疑惑，更有困扰。 本来我是想去肖若晴那里接回ang的，但是因为傅涛的这一通电话，我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家。 之后我刚进家门没多久，就听到外面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开门的时候，傅涛一见到我，先是怔了一下，之后眼中竟然还有几分了然和惊喜，再然后，他声音竟然有些激动道：“何小姐请跟我来。” 我知道自己现在一身晚礼加身，还化着妆，有些跟平时截然不同的装扮。 而我也不怕傅涛去猜测什么，就像我跟霍成泽之前说过的那样，无聊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做下去了，所以别人的目光我也根本不在意。 “跟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先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淡淡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傅涛今天晚上也是一身笔挺的西装，额前的刘海还特意用发胶固定住，显得比平时还要稳重帅气。 但他的模样可真是跟着两个词搭不上边，听了我的话，他像是急的冒出了一层汗，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很难回答吗？”我对他的反应也根本不奇怪，继续清淡着声音问道，“是霍成泽让你来的？” “何小姐，”傅涛脸色苦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听人办事。” “听人办事，嗯，那应该就是霍成泽了。”对比傅涛，我竟然还想笑一下，“是不是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所以他就立刻差你过来了。” 傅涛这下敛了敛神色，大概是觉得瞒不过我了，干脆就实话实说：“何小姐，您要相信，不管霍先生做什么，都是真心为了您。” 他的话让我的目光也微微垂了下来。 其实我何曾不知，又何曾不信。 只是那些无法跨越的顾虑缠绕着我，让我没办法挣脱。 过了好一会儿，我看着面前一脸焦色的傅涛，突然不确定地问了句：“如果我这么去了，不是大多数人想要的结果怎么办？” “何小姐不必担心这么多。霍先生念着的只有您，您也只考虑他就好。” 只考虑霍成泽就好。 是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就仅仅是这么简单。 我垂下眼睛蓦地笑了一下，然后重新看向傅涛，清淡且坚定地说了句：“好吧，那我去。” 第320章 不是好惹的那一个 重新来到会堂前之后，傅涛替我打开了车门，我穿着镶着钻的高跟鞋下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 不过我现在的境况跟她一比还是差了许多，我的水晶鞋是自己买来的，而即将要出席的这样的场合，却是原本属于她的。 要走进去的时候，傅涛许是怕我紧张，还哈哈笑了两声对我说道：“何小姐不用担心，一切有霍先生，当然也有我哈哈哈。” 我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傅特助真的是贴心。”贴心到都有点让人无言以对的地步了。 只是说真的，我并不觉得心里有多紧张，也许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无数探究的目光和细数的艰难，但我真的觉得自己还能承受。 我唯一无法逾越的或许只是心里的那道坎。 能够帮助我克服一切的勇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激发出来。 乘着电梯上楼时，我以为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礼堂，谁知道楼层到达时，傅涛突然正色对我说了句：“何小姐稍等片刻，霍先生马上就来。” 我听完点点头，心想着这样的情况下确实需要跟霍成泽先串一串“口供”，不然的话光凭借着临场发挥可极容易出差错的。 在休息室里坐了十几分钟之后，外面突然响起了细微的说话声，再然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听到响动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 只是我用这样激动迎接的人，却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男人，而是我怎么都没预料到的一个。 跟赵卿澜四目相对时，她显然也是讶异至极，向来从容不迫的她，此刻眼中还布满了慌乱。 这样的时刻，谁最先平静下来谁就占据上筹，我看着她怔愣了会儿，之后先于她缓缓笑了出来。 我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因为我的个子比她稍高一些，所以看向她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目光。 “adide，好久不见。”我淡淡笑了出来。 赵卿澜很快也笑了笑，只是显得有些僵硬：“是啊时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傅涛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霍成泽更是，所以在这不算宽敞的空间内只剩下我跟赵卿澜两个。 “你来这边是……”可能是见着气氛太过尴尬，最终她还是先问了一声。 我也不瞒她：“来这边找个人。”至于找谁，她应该也很清楚。 果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目光也复杂了许多。 如果放在从前，我见了她不仅会维持表面的平静，从心底里也觉得她算是无可挑剔的，这么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任谁看来都是赏心悦目和佩服的。 但自从知道一些原本深埋在“地底”的秘密之后，我再见着她，只觉得闹心和不耐。 此时此刻，我更不需要顾及她的感受就去刻意欺骗和隐瞒什么。 “听说mk今天举办纪念酒会，我原本不想过来，可是霍成泽觉得，我还是出席的好。” “simon他……”赵卿澜喃喃叫了声。 “嗯，我跟他重新在一起了。他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我跟他啊，好像也可以算得上缘分不浅，过了这么多年，居然又这样遇上了。adide，当初你可是祝福我们的，到了现在，这份祝福还在吗？”我勾着唇角，一字一句说的很是缓慢，细听下来应该还有些自恃过高和咄咄逼人。 赵卿澜应该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也很快明白，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她蒙蔽在谎言和耍弄之中的何时暖。 我对她为人如何，也早就彻底认清。 如此，她也不必再跟我伪装什么，脸色也慢慢浮现出嘲弄：“祝福吗？何时暖，我可从来没有祝福过你。” 我闻言也不恼，她的看法如何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这样啊，看来当初不仅是你演技卓越，我也太掉以轻心。这世上所有的情敌，怎么可能有真心相处的那一对，只是我现在明白也不晚。赵卿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霍成泽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你都没有任何机会。” “你！”她听完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我瞧着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生气吗？可是我觉得很痛快怎么办。当初我从你身上得到的所有，只想加倍十倍地还回去。你也别觉得委屈和生气，因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还有啊，我表面上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欺，但是我可比谁都要记仇。聪明的话就别来惹我，我可以跟你公平竞争，可如果是私下耍手段，我的做法只会比你更卑鄙，不相信的话就试试看。” “何时暖，你别太得意，最后的胜负可不是由嘴皮子来决定的。”赵卿澜冷笑一声，语气里依旧是嘲弄。 我对她的话也认同地点点头：“是啊，胜负是通过实力来决定。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到底是我能留得住霍成泽的心，还是你能挖去他的人。” 之后休息室里又静默了好一会儿，我跟赵卿澜都冷眼看着对方，两个人都算是不遑多让。 而到现在我也才发现，原来怒目而对不一定代表冲动，也可以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那一个。 撕破脸皮之后，以后就算是再没任何顾虑，她来挑事，我也不让她好过就是了。 又过了不多久，我看了眼时间，然后勾着唇角说道：“霍成泽很快就要过来了，怎么，你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他见面吗？” 也许她也意识到现在绝不是跟霍成泽相对的好时候，因此她也没再多停留就离开，走前还最后对我冷声说了句：“何时暖，你没办法跟simon长相厮守的。不仅是因为我的存在，还有他的一切，你都没办法承担。” 我听完没多犹豫回答：“嗯，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是我也相信一句话叫人定胜天，只要是我下定决心去做的事，就没有退缩的那一天。” 第321章 我要跟你一起去 赵卿澜走后，没过多久休息室的门就再次被人给打开。 霍成泽走进来的时候，我恰如第一次那样立马站起身，然后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去。 “哇，今天真帅啊霍老板。”我感叹一声，同时还伸手摸了摸他笔挺的手工西装。 霍成泽闻言也勾了勾唇角，顺势握住我的手：“刚才路上又碰到一个朋友，耽误了些时间，等着急了吗？” “没有，等你怎么着急。”我轻轻笑一下，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等我要退开的时候，霍成泽却突然握住我的腰，然后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我不去推拒，搂住他的脖子也吻得更深了些。 在外面灯红酒绿的热闹之外，我跟他能有这样短暂静寂相拥相吻的时刻，想想都觉得珍贵，更舍不得放开。 这个吻大概持续了很长时间，待到我觉得眼中都开始起水雾了，霍成泽才慢慢松开我。 我仰着头看向他，抿了抿嘴唇，装的有些不满道：“口红都没了，待会儿还要补妆。” 霍成泽一听又亲了我一下，眉目含笑：“这样也好看。” “切，甜言蜜语说的太多，我都要免疫了霍老板。”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是真的美啊。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真是打从心底里想将他完全据为己有。 这样好的他，从未知的时刻开始，我就已经想把他给藏的好好的，谁也不让看。 可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酒香不怕巷子深。 霍成泽这瓶好酒啊，还没怎么领出去招摇炫耀，就已经让多少女人给惦记着了。 只不过无论有多少情敌，我现在也不怕。虽然信心还欠缺着那么点儿，但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霍成泽身边，告诉所有人，他是我的男人，而我也是可以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我现在所要做的一切，就是向着那一天努力。 霍成泽今天到底还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 要离开时，他低缓着声音问我：“要跟我一起去吗？” 这样绅士的作风，有时候也让女人又爱又恨。 他要是强硬一点，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难道还会不顾一切挣脱吗？ 不过再多想一下我就觉得自己是被惯坏了，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我肯定又要埋怨他不理会我的感受，是个霸道无理的坏男人。 这样矛盾又甜蜜的心情，真是新奇啊。 这一次我没逃避他的目光，也没逃避他的问题，只看着他轻笑着说道：“我去。霍成泽，我要跟你一起去。” …… 挽着霍成泽的手慢慢走进会场的时候，我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瞬间投射在我的身上。 即便我没有回望，也能察觉出那些目光里掺杂的是什么。 有惊讶，好奇，也有嘲弄，鄙夷。 不过都无所谓，踏进这方空间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噙着清淡从容的笑意随着霍成泽一起去见他的亲朋，大多数是英国人。 我因为以前在伦敦生活一段时间的缘故，口音什么的也可以有模有样学的标准，所以哪怕我面对的人脸色神态各异，我自己表现的算是无懈可击。 站在我身边的霍成泽除了介绍几句，其他时间说的话很少。 但每一次我转头看向他，都会发现他含笑也看着我，眉目间没有丝毫的窘意和难堪，只有宠溺，还有那由浅及深的爱意。 真是越来越让人心动，也越来越让人没办法抗拒了啊。 我抿着嘴唇，撇开头不再去看他，也顺便平复了下我的心情。 待到周围暂时没人在的时候，我跟霍成泽也终于能说上一句话。 “怎么样，你的女朋友表现的不赖吧？”我先眯着眼睛去跟他讨功劳。 霍成泽回答的也毫不含糊：“很棒，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我听完嘴唇弯啊弯的，轻咳一声之后才继续说道：“别人怎么看我不在意，你也别在意好不好？” 霍成泽这回没回答，他只是用一个吻来代替他的答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还是拥有着无上身份的这群人，霍成泽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吻上我的额头。 哪怕我知道这样做并不合时宜，但是心却跟着毫无节制地跳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霍成泽倒也没太真的随性，很快他就退开，低着头看向我，眼里映着大厅里璀璨的灯光，幽亮无比。 “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第一次跟你见面的场景。” 我有些意外他会在现在这种时候提起这种事，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你说过，好像是在什么酒会上。” 但那所谓的酒会，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嗯，那个时候的你，很漂亮，也很温柔。”他依旧低而缓地说着，语气里像是沾满了回忆。 我听完一个激灵，然后一个可能性便脱口而出：“不是吧，霍成泽……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霍成泽不置可否：“起码没有让人马上忘记。” “那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我回想一下，好像跟他在一起的过程真的有点……有点简单，也有点草率。 真的是很容易就勾搭在一起了啊！ 霍成泽听完我问的这个问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一个方向。 我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是陆怀南。 也对，按照陆氏现在的地位，他被邀请来这样的场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此时的他正在跟一个富家千金模样的人聊的正高兴，上次他跟我说，他已经决定跟陈瑜解除婚约。 原来他治疗“情伤”的时间可以这样短暂啊，到了现在，居然这么快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候补。 但他怎么样跟我着实没什么关系，我在意的只是霍成泽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霍成泽收回目光，重新凝视着我，似带着笑意和随性道：“一见钟情其实是有，除此之外，还有同病相怜，羡慕，渴望。时暖，我爱上你的时间，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第322章 这是我的女朋友 同病相怜，羡慕，渴望……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词语居然能从霍成泽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 我怔怔地看向他，刚想继续问下去，结果突然听到从旁边传来欢快地一句：“simon！” 转头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卿澜一脸灿烂笑意地朝我们看过来。 甚至看向我的时候，她的眼中也满是温和柔善。 “时暖？真的是你吗？真是好久不见。”她状似惊喜地喊出一声，演技自然流畅的让人惊叹，我不配合她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而论到见人说人话这种事，我也熟练地不遑多让。 “adide，再见到你也很高兴。”我笑着松开霍成泽的胳膊，然后上前抱了抱赵卿澜。 不知道站在一旁的霍成泽看到我们感情这样“好”是什么心情，但无论他是怎么想的，我跟赵卿澜之间都不会有任何一方退却。 这是属于女人之间的一场战争，其他的我可以告诉霍成泽让我帮我解决，但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安安心心当一个旁观者吧，我不至于软弱得连这种事都吓得退到他的身后。 赵卿澜也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彼此退开的时候，她却是转头看向霍成泽说道：“董事长在那边，你要过去看看吗？” 董事长，慕老先生。 果然啊，今晚最举足轻重的一个人还是躲不过，而我也不想再躲了。 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还能不能再有可能跟他相对。 退到霍成泽身边之后，我重新挽上他，对着他轻轻笑道：“走吧。” 霍成泽伸出手替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动作熟稔的平常好像也经常这样做一般。 我的余光看到赵卿澜的脸色并不太好，只是我对此并没有觉得多得意。幸福和秀恩爱这种事啊，即便不是我的本意，但真的是藏也藏不住。 霍成泽将我带到他外祖父的面前之后，我也终于得以再次见到这位近乎传奇的人物。 他的目光还是那般锐利，到了几乎能刺透人心的程度。 我心里哪怕还有些迟疑，不过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轻笑道：“慕老先生您好，我叫何时暖。”语气当中满是恭敬。 原本我这样问候了，对方怎么也要应上一句，但是没有，对面的老人并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只是望向霍成泽，神情颇为严肃，声音也是：“simon，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懂得分寸了？” 如此严厉的话一出，一时之间气氛也有些凝滞。 我的手早就已经从霍成泽的胳膊上松开，此刻双手绞在身前，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同时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相比较我的紧张和无所适从，霍成泽则显得淡定从容的多。 他甚至还能勾了勾唇角，对着明显已经生气的外祖父道：“这是我的女朋友，您不跟她打个招呼吗？” 我一听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袖口，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只是我预料到的结果之后好像并没有发生，即便慕老先生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他却没有再继续斥责下去，对我也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赵卿澜开口了，她笑着弯下身，对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道：“董事长，很快就要上台致辞了。我带您去后台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一直对我不假辞色的慕老先生，听完赵卿澜的话之后居然缓了缓神色，然后略微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的赵卿澜伸出手推着轮椅准备暂时离开，在经过我面前时，她依旧是笑着的，但是我却能从她的眼中读出一些别的意味。 今天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算是一对一打平。 等到浩浩荡荡的一帮人都离开之后，我才轻轻吸一口气，看向霍成泽，带着些感叹道：“还以为会多吓人呢，原来就这程度啊，能接受。” 霍成泽听完握住我的手指，照例在我掌心挠了挠。 “觉不觉得委屈？”他的嗓子有些哑。 我则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有一个像你这样一表人才又胸怀大志的外孙，我也很难接受他找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女人在一起。” 本来我说这话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打个比方，但是霍成泽的眼睛顿时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算不算是占我便宜？” 我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有些哭笑不得道：“都说了让你别总是听傅涛的话，原本那么正派的你也变得不单纯了。” 霍成泽这下笑了出来，捏着我的手指摩挲了一阵之后，他敛了敛神色，声音也有些微沉：“有我在，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会解决好。” “我知道。霍成泽，我信你。你应该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一个人，甚至超过我自己。”我看着他，字字句句清晰地说道。 一直以来，我靠的都是自己，不曾有过丝毫的懈怠和依靠。 但是世上总归还有那样一个人出现，能将你的疏离瓦解，能把你的安全感填满。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而且为了不再失去，我也正在付出自己的努力。 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也没有守株待兔的好处，最终握到手上的，从来都是争取得来的。 接下来霍成泽又带我去认识了一遍南城本地的上流人士，这当中的很多人我都见过，他们也是，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所有人都知道该用怎样的一种面貌应对。 当然，只除了一个人。 等走到一个人面前时，我倒是没什么波动，反倒是霍成泽整个人顿了一下。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地转头问他。 霍成泽的目光定在一处，过了会儿之后，才缓缓答道：“气愤，嫉妒。这样的心情，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我也尝过。” 第323章 赵卿澜不适合他 气愤，还嫉妒。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多少言语，等陆怀南走到我们面前时，我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陆怀南今天，嗯，穿着也是十分帅气，也自带几分沉敛。 只不过等我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跟刚才谈笑风生的模样有些大相径庭。 我的手依旧挽在霍成泽的胳膊上，这个时候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神情也有些凝滞。 好家伙，两个人别在这个时候又较上劲吧。 我见状虽然想躲在后面让两个人自己去解决，但毕竟是这样的场合，闹得太难看也是不好，因而我便先开口对霍成泽道：“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去那边吃点东西？” 霍成泽闻言便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我，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无奈，当然还有无言的宠溺：“嗯，去吧。” 我对他笑了笑，然后打算跟他一起离开，谁知道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怀南突然横在我们面前，算是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怔了一下之后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场内的很多人都知道我跟陆怀南以前的关系，此时前夫和现任相对，真是摆明了一场好戏。 我本身是无所谓，但是千万别给霍成泽造成什么困扰，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是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想出。 如此，趁着霍成泽开口之前，我先淡淡地说了句：“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陆怀南听完我的话脸色又沉了几分，不过他向来也是隐藏本心的好手，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能放在台面上的：“打个招呼而已，今天我来这里，也算是客人不是吗？” 我的脸色应该也跟着冷了冷，刚想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霍成泽也终于出声。 “到场请便，不用多客气。” 他用那种凉凉淡淡、毫不在意的语气说话的时候，我听到都觉得上火，更别说是陆怀南。 只是此时此刻我只觉得痛快是怎么回事，看着陆怀南一脸阴沉的模样，我真的有点想笑。 轻咳一声之后，我想说就此打住吧，引来太多的关注就不好了。 但是当事人除了我之外好像都不是这么想的，不多久，我听到陆怀南沉声又说了句：“mk的酒会确实办的很盛大，很有派头，但是到场的客人有些可不太合适。” 到场的客人有些不太合适。 他话里所说到的“有些”，我毫不怀疑指的只有我一个。 对于这类似人身攻击的话，我是真的不在意，反正对我本身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只不过我可以不在意，有的人却没办法。 感觉到霍成泽身形动了一下的时候，我几乎是用出全力去拉住他，然后再转头冷硬着声音对陆怀南道：“陆总与其在这里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还不如去多花点心思照顾那边的千金小姐。不是说你跟陈瑜的婚礼取消了嘛，接下来正是该找个替补的时候，这才是你该专注的事，不是吗？” 我的话让陆怀南的脸色算是寸寸成霜，之前就算他不高兴，也绝对没有像现在这般沉寒。 我却是再不想看他，只对霍成泽道：“我们走吧，待会儿致辞就要开始了。” 霍成泽闻言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微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装作若无其事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呢，就听到霍成泽低哑着声音说了句：“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一听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生气之后才低缓着说道：“因为喜欢你啊。所以这种没风度跟人吵架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我是打心底里觉得这种事情跟他太不契合，而且今天这种场合，他是主角，就更不能出什么差错。 霍成泽听完没再说什么，甚至脸上都没太有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态度。 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怀着这种心情迎来慕老先生致辞的时候，霍成泽也暂时离开我身边，陪同在老先生左右。 赵卿澜这个时候也在，如果我没记错和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肖若晴跟我说过的，慕老先生选定的外孙媳妇人选。 看着她一脸得体温和的笑意，我站在原地，心底里不由得升起几分感叹。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现在台上的场景真的算得上是天造地设，分外般配。 特别是赵卿澜脸色酡红站在霍成泽身边的时候，也真的是人比桃花美。 只是抛却外在，我却是觉得就算没有其他因素在，霍成泽也不见得会喜欢她。 越是经历过这世间艰难和肮脏的人越是渴望纯粹，赵卿澜纵然可以钦慕一个人，却不见得会付出自己的全身心。 从她的举措手段就可以看出来，在爱情之外，她还有很多顾虑的地方，也有很多舍不下的东西。 如此的话，在同样心思深沉的霍成泽面前，两个人不多时便会各自存着心思，谁也不见得会主动问出口。 时间再一场，嫌隙便不可避免。 我看向台上的时候，发现霍成泽的目光也正朝我这边望过来。 刚才走的时候没看我，现在倒是记起我了啊。 我嘴唇忍不住勾了勾，然后偷偷伸出手，跟他挥了挥。 男人有时候也是要哄的，虽然我对他为什么生气在意还是一知半解，但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只要对方一觉得不顺心，另一方只会更不顺心。 慕老先生说的话并不算多，期间我还听到他咳了几声，看来现在身体并算不得太好。 等到他讲完之后，场内适时响起如雷的掌声。 对于这位南城乃至英国的传奇人物，大家心里都是存着敬重。 慕老先生要退场的时候，依旧是赵卿澜上前去推轮椅。 因为隔得距离有些远，所以我没太看清楚，隐约觉得赵卿澜好像在慕老先生耳边说了什么话。 再然后，原本要离场的老人，突然抬起手，示意停下。 第324章 就这么喜欢他？ 场内对于这突来的变故也是一片低语，我的双手已经叠放在身前，手指微微弯曲，有些僵硬。 慕老先生显然想要再说些什么，甚至赵卿澜已经推着他重新回到话筒前了，有个人却突然迈前一步，伸手挡住了传声器。 这下子周围更是哗然，我仔细听都能听到不少贵妇千金开始纷纷议论，这慕家内部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只是我听了一两句便刻意不再去在意，我的眼睛只紧紧盯着台上的人，盯着那个人。 就在我的心砰砰跳的有些杂乱无章的时候，有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再然后，低沉着声音对我说道：“该不会真的以为跟霍成泽这样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吧？” 我闻言有些怔怔地转过头，看到就是直视前方的陆怀南，他好像也在观望不远处的情景。 身旁的人没几个注意到这里，陆怀南也就是趁乱才走到了我的身边。 反应过来之后我算是镇定自若地转过头，语气也是极淡：“我知道不容易，但也不会轻易放弃。” “就这么喜欢他？”陆怀南问出来的时候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嘲弄，也不知道他嘲讽的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我几乎是没多想就回答：“当然。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你比谁都清楚。” 我其实无意再去提起以前的事，翻旧账这种行为我自己都很鄙弃。 但是面对着陆怀南三番两次的“挑衅”，我觉得或许还是过去才能让他稍稍收敛些。 毕竟是他欠我的，这份亏欠，他一辈子都还不清。 果然，听完我的话之后，陆怀南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声。 而台上的情况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我就知道，霍成泽不是冲动的人，也不是会将自己和其他人置于绝境的那种人。 慕老先生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目光朝这边的方向扫了一眼，让我心里不由一惊。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场面重新恢复之前的气氛，我再转头的时候，发现陆怀南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也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这场纪念酒会开始的惴惴不安，结束的时候却算得上平静至极。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平静绝大多数都是霍成泽带给我的。 无论谁对我有任何的猜疑鄙弃，看在他的面子上都分毫不会表露出来。 我也是，我心里的顾虑，也努力不让他知道。 送完宾客之后，霍成泽让我先去休息室稍等一会儿，他还有点事，处理完就带我回家。 我听完点点头，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也满是信赖和温和。其他的我现在都给不了他，但是能让他在烦心之外不再给他添任何麻烦，我却是可以做到。 坐在休息室里等待的时候，我想了想，找出手机给肖若晴打了个电话。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 我说的第一句话当然是跟ang有关：“怎么样，ang睡了吗？” 肖若晴轻轻应了一声：“嗯，睡了。本来以为小孩子认生睡不着，结果比想象中要省心很多。” “是吗？”我勾了勾嘴角，同时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不可否认的，我现在真的很想ang，也泛起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心疼。 “你那里怎么样了？酒会进行的还顺利吗？”肖若晴紧接着又问了句。 这次我吸了吸鼻子，平静着语气说道：“还好，挺顺利的。” “那我就放心了。时暖，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天底下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更不会掉下一个好男人。当时我就是被一时的好处蒙蔽了眼睛，才导致现在承受这样的苦果。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知道了吗？” 听肖若晴说出这些话，我就知道她对当初的事还是没有释怀。 也对，她这样的性子，哪怕选择了忍耐，记忆短时间内还是会如影随形。 我听完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答道：“嗯，我知道了。我自己的幸福，会好好去把握。” …… 霍成泽处理完事情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好暂时将高跟鞋脱下放在了一边。 新买的鞋子有些不太合脚，磨得我的脚后跟很疼。 结果我听到推门的动静时，短暂的怔愣过后忙不迭地去穿鞋，却还是慢了一步，让他给看了个现行。 “哈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哈哈。”我仰着头看向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站在后面的傅涛也毫不留情地跟着笑。 不过霍成泽的表情看上去却没什么变化，他缓步朝我走过来的时候还松了松领口，等到站定在我面前，我已经是呈九十度折着脖子去看他。 他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蹲下身，用手捉住我的脚看了看，眉头有些轻皱。 被他盯着脚这种事还真是挺为难的，我见状羞怯地直往回缩，但他手抓着用力不放。 “霍成泽！”我已经忍不住尖着声音去喊他，他就算是不顾形象，这里还有别人呢。 傅涛这个电灯泡，真的是阴魂不散啊阴魂不散。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推拒，霍成泽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瞧着他的脸色，一时之间也没了什么话可说。 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我才犹豫着开口：”那个……就是鞋子磨得脚有点疼，没什么事情的。” 女人穿高跟鞋的时候大多躲不过这样的事，也就在他看来大惊小怪的不得了。 霍成泽听完我的解释还是没有松手，又过了阵子，傅涛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边的地毯上放下一双白色干净的运动鞋。 ……简直了，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他了。 霍成泽之后低下头，拿起一只运动鞋要给我穿上，脸上没有丝毫的嫌弃和不耐。 我坐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看着他的脸，真是觉得帅啊。 帅气到，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完全迷惑，再也醒不过来。 第325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回去的路上，傅涛在前面开车，照例是我跟霍成泽坐在后面。 现在我的脚上穿着的是柔软的运动鞋，没了之前那种酸疼的感觉，舒服得让我忍不住踏了踏。 霍成泽坐在我的身边一句话都没说，浑身散发的气息甚至有些阴郁。 为此我并不觉得好奇，更不害怕，想了想之后，我也什么都不说，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然后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霍成泽察觉到我的动作之后先是顿了顿，然后顺势反握住我的手。 到家之后，傅涛打了个招呼就开车离开，走前还跟我眨了眨眼睛。 相比较于上司的沉郁，他倒是怡然自得。 我见此无声笑了笑，想着某个人不高兴没关系，交给我来哄。 进家门之后，还没来得及开灯，我就已经反手关上门，然后踮起脚尖搂住了霍成泽的脖子。 同时，她也一把抱住了我。 …… 期间，我好像隐约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只是那句话太过模糊，我一时之间没太听清楚，等到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之后，我才微微喘着气问他：“刚才你跟我说什么了？” 霍成泽细细吻着我，没答话。 我气得揪了一下他的头发：“说啊！” “我们要个孩子吧。”许久之后，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要个孩子啊……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我居然没有兴奋和激动，也没有担忧和疑虑，唯一的情绪只是感叹。 霍成泽真的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所以才会在这个关头说出这样的一句。 想出用孩子还度过现在这样尴尬时刻的办法，着实不是他的作风，也真的是为难他了。 任他密密地又吻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捧起他的脸，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是不是慕老先生……你的外祖父，难为你了？” 霍成泽墨黑的眼眸静静瞧了我一会儿，覆住我的手之后，他转头在我的掌心上轻吻了一下。 “没有。”他说。 只是这样的谎话我才不相信。 轻叹一声，我继续说：“没关系的，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祝福我们，我也不会离开你。” 霍成泽这次没说话。 我盯着他的眼睛，对他的目光丝毫不躲避：“我说话一向算数。这一回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多不容易，我才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就放手。所以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要好好保护我，别让别人伤害到我。当然我也会保护你，倾尽我的所有，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愿意给你。” 我对这番告白的时机很是满意，在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说出这样的话，应该能让他彻彻底底明白我的心意。 而且这样敏感关键的当头，这样也能加强彼此的信心。 我对霍成泽很有信心，希望他对我也是如此。 只是我把自己都已经感动的不得了的这些话，在霍成泽听来却有些不痛不痒，好半天我都没听到他吐出一个字。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心想着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女人都这么说了，好歹给点反应啊。 正当我在思考到底是继续敲这个榆木脑袋还是直接把他给踹开的时候，某人终于开口了。 “时暖。”他先哑着嗓音叫了我一声。 “干嘛？”我因为他刚才的冷淡还没什么好气。 “……觉得现在有点幸福。”他的嗓子比刚才更沉哑了些。 而我因为他的回答怔住，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觉得现在很幸福啊…… 嗯，我也是。 这股子温热的情绪，就要满满地溢出来了，要怎么办。 第326章 无法忍受 第二天一大清早醒来的时候，霍成泽已经不在我身边。 我起身坐在床上怔愣了一会儿，然后下床准备去洗漱。 路过厨房的时候，我纵然是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却还是探着头进去望了一眼。 只不过在我意料之中又让我分外失望的是，霍成泽并没有在里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大概是早早地就出去了。 继续打着呵欠去洗漱完之后，我早饭也没吃，换上衣服就出了门。 ang还在肖若晴家里，我得赶紧接她回来才行，仅仅这半天的时间没见，我就已经想她想得厉害。 打车来到肖若晴家里之后，我站在门口摁了几声门铃，之后便有佣人阿姨过来开门。 “若晴呢？”走进去之后我客气问道。 这里的阿姨也认识我，听完我的话，她的表情却为难了些，犹豫了会儿才给我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二楼是肖若晴的卧室，我没多想就走了上去，来到房间前，我伸出手敲了敲门，不过半天没听到应答。 她应该就在里面，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不出声。 又顿了一会儿之后，我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我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的肖若晴，还有趴在她旁边静静待着的ang。 两个人看上去无比和谐，但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肖若晴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到是我之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如此我便走上前，略略皱着眉问道：“你们两个这是闹哪一出呢？” ang闻声也抬起头，看到是我立马笑的灿烂，从床上挣扎着过来就要抱住我。 我怕她摔着，也赶紧上前接住。 “你这宝贝女儿真是乖得让人心疼啊，我让她下去跟阿姨一块玩，她偏偏要待在这里陪我。”肖若晴见状很快说了句，语气当中带着点笑意，也有点憧憬。 我闻言看向ang，发现小家伙正有些害羞地埋在我的脖子里，应该是知道有人正在夸她。 我也有些忍不住笑意，但很快便想起一件事，转头又望向肖若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个时间躺在床上？” 刚才楼下阿姨提起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难色，我直觉应该出了点什么事。 肖若晴听完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脸色倒也没变，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跟秦钦吵架了。” “吵架？”我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 “嗯，吵得还挺厉害。”肖若晴瘪了瘪嘴，“其实说是吵架，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在骂他，他也不敢还嘴。” 我这时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抱着ang坐在床边，我继续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动肝火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你现在是个孕妇，不能动气的。” 肖若晴想撑着身体坐起身，我见她身子太重不方便，便把ang先放在一边，上前扶住肖若晴让她坐起来。 “其实之前我们两个相处的算是安然无事，但是他晚上想跟我睡一起，我当然不能让。”说这些的时候她很是理直气壮，语气坚决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略略思索了会儿之后，我尝试着说：“既然都决定跟他和好了，也不能一直这么分床啊。而且你现在怀孕五个多月，身边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我知道，时暖，我真的知道。”肖若晴这个时候神色突然敛了敛，目光也微微垂了下去，“我知道这么别扭下去不应该。但是现在每次他靠近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恶心，都觉得无法忍受。这样的话，我要怎么跟他睡在一起？” …… 扶着肖若晴下楼的时候，ang在我旁边抓着楼梯的扶手一阶一阶地向下走。 同时照顾着这孕妇小孩的，还没等完全落地我就已经觉得一身汗意。 本来我来的时候是想着带ang直接回家，别在这里再打扰肖若晴，可是现在这情况，我就这么走了好像也不太好。 佣人阿姨见我们下来脸上的表情顿时舒心了不少，还问我们想吃些什么，她去准备。 我即便是没吃早饭也觉得不饿，只是考虑到身边的一孕一小，还是要麻烦阿姨准备这一顿。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ang在一旁专心地堆着积木，我跟肖若晴就坐在一起聊聊天。 “昨天那个酒会怎么样啊？”她先看着我淡淡地问了句。 我则是轻叹一声：“还好吧，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哦，我看着也是挺好，估计还挺激烈。”她边说边来扯我的领口，我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退了一下，同时迎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的眼睛还真是尖，昨天晚上霍成泽好像是在我脖子上留下那么点痕迹，早晨出门的时候我也没多在意。 结果现在让人给摆了一道。 而肖若晴不顾我的窘意，只给了我一个“理解理解”的表情。 我见此真是无奈至极，偏偏又没办法反驳她，只能撇开头装傻。 肖若晴见我“害羞”了便来拉了我的胳膊一下，还带着些揶揄说道：“要我说啊，慕家的那些人你都不用担心，只要你把霍成泽的心栓牢了，保准你的好日子没跑路！” “肖若晴，你适可而止啊。”我瞪了她一眼，意思是在这个话题上可以略过去了。 但她显然觉得很有趣，也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 “昨天我在家还担心你来着，所以就给我哥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啊，霍总正带着她的女朋友应酬呢。霍总的女朋友，哎哎哎，挺面熟的，叫什么来着？哦~就是以前在总裁办上过班的何助理啊~”后半句完全是她在学着别人说话，还挺有模有样，只是语气什么的真的很欠扁。 我又瞪了她一眼，然后努力平静着声音说了句：“肖若晴，不带这么羡慕嫉妒恨的啊。” 肖若晴一听，神情立马有些沉了下来。 第327章 董事长想见你 说出上一句话之后我就有点后悔，看着肖若晴有些生气的模样，我更是恨不得捶一下自己的脑袋。 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即便是玩笑话，听在肖若晴的心里肯定也会有些不舒服。 正当我打算开口再解释一下的时候，肖若晴突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缓声对我说道：“时暖，我是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自由自在的，没什么拘束，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不像我，走到这一步，哪怕是想换种生活都没办法。” 我知道她是又想到了秦钦，他们两个的事，哪怕我已然知道所有的原委，却还是不能做出完全的决断和推论。 想了想之后，我低声说道：“如果没办法改变，那就学着去接受吧。” 肖若晴点点头，之后又笑了一下：“放心，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很好的应对办法，只不过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再等等吧时暖，总有一天，我会让自己不像现在这么憋屈。我要把我曾经受过的苦和痛，通通都还回去。” …… 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带着ang离开之后，我没带她去学校，而是直接回了家。 到家后，ang说想去睡觉，我给她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就让她躺在床上，再将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上，之后悄声退了出去。 我原本还想趁着有时间打扫一下房间，结果还没等我开始动手，手机就响了。 看到陌生的号码时，我直觉不想接通，但是又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摁下接听键。 来电的人是赵卿澜。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有点想笑，原来我的直觉是这么准啊，而且躲不过的事，最终还是来了。 “找我有事？”我抱着手臂，淡淡问了句。 赵卿澜听着还挺客气：“现在有时间吗？出来谈一谈。” 我几乎是没停顿就回答：“没时间，有事的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还真是不留情面啊。何时暖，其实如果我们不是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我们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她说出这句的时候，语气是跟之前一样的温和从容，听上去就有种让人舒心的意味。 以前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被她蒙蔽，那样轻易相信了她的谎言。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有些沉了下来，语气也是：“不，就算没有霍成泽，我们也不会成为什么好朋友。” “哦？为什么？觉得我不够资格吗？”她说这些的时候还带着笑意，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嘲笑。 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背景，从哪方面说，都轮不到我去嫌弃她。 但事实上我就是嫌弃她怎么办。 这样工于心计、城府深沉的女人，我见了只会退避三舍，怎么可能像跟肖若晴那样推心置腹。 也勾着唇角笑了笑之后，我说：“不是不够资格，只不过我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勉强成为朋友，也长久不了。” 赵卿澜闻言笑意未减：“时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憎分明，你看不上眼的人，从来不屑去虚与委蛇地交往。” 我已经没有耐心去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冷着声音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没有跟人闲聊的习惯。” “好，好。那我就直奔主题。”赵卿澜终于抛却方才的轻笑，语气也沉敛起来，“其实想见你的人不是我，是董事长。” 慕老先生……他想见我。 我一只手使劲攥了攥，感觉到指甲刮疼掌心之后才松开。 “我现在还能相信你说的话吗？说谎这种事，你可不是第一次，应该很熟练了吧。” “时暖，这次你最好是相信我。不然的话，要让董事长亲自给你打电话吗？” 我又冷冷笑了一声：“别拿慕老先生来压我，你就一定确定，我能听你的话？” 这样交锋几个回合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卿澜先告饶了，又或者只是为了暂时安抚我。 我听到她接下来放缓语气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simon的话你总会相信吧。董事长的指示我会传达给他，希望到时候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捏紧手机，没应她这句话。 “啊，还有件事。今天晚上董事长会和simon一起用餐，我也会列席。到时候，应该会商讨我们的婚事。simon跟vina离婚之后，他的身边就一直缺一个女人。别的不说，我对此算是志在必得。时暖，你就算是再强势厉害也不得不承认，对于simon来说，我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也是会受到他家族认可的人。要不然的话，你以为自己能对抗一整个慕家？哈哈。” 如果我在早前听到她的这番话，我心里肯定是无比认同。 嗯，从理智分析的角度来说，赵卿澜确实比我更适合当霍成泽的妻子，她的条件足以跟他相配。 而经过这么多之后，我的想法也开始慢慢转变和崩塌。 最适合他的那个人吗？ 我们都不是霍成泽，怎么能替他做出评估和决断。 他选择了谁，才能说明他到底想与谁共度余生。 而且别的不说，单单就是赵卿澜我就不喜欢。与嫉妒和愤恨都无关，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 如果她这样的女人待在霍成泽身边，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不甘心和担忧。 想了想之后，我没给出一个确凿的回复，而是寡淡着声音道：“在婚礼真正举行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别对自己有那么大自信，因为谁都没办法对未来有所预料，不是吗？” “好啊，那就让我们看看，最后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何时暖，你争不过我的。” “霍成泽不是件商品，哪怕我们处在这样对立的角度，也别用价值的衡量去亵渎他。” 我的所有出发点都是因为爱他，从无改变。 第328章 不一定会输 “放心，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simon，你也比不上。”赵卿澜声音比方才低沉了许多，隐隐还有些怒恨。 这个时候我是应该反击一句的，而且我也已经想好了怎么说。 只是在开口的一瞬间，我突然迟疑了一下。 最终那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霍成泽的话，他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又怎么会忍心不给你任何的回应和表示。 是不是，他也早已看出，你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他喜爱和渴望的纯粹，在你的身上通通都看不到。 这样的话如果说出来真的是太伤人，甚至还会把她给彻底惹怒，人在气急败坏之下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的。考虑到我自己，我也不能在现在就把她给得罪的彻底。 稍稍顿了会儿之后，我也低着嗓音说了句：“还是那句话，事情没有到达最后一步，谁也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你是不是真的爱霍成泽，对我来说并不怎么重要。但我希望，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做出伤害到他的事。” “你还真是为他着想，但我劝你一句，不用做这种没有意义的说教，我怎么做，用不着你来管。” 赵卿澜最后对我说的，是这样带着阴沉寒意的一句。 收线之后，我走到窗前，看向外面有些阴沉的天气。 从早晨开始天色就不好，看样子像是要下雨。 就像是我的心情一般，在经历过短暂的艳阳高照之后，还是要迎来骤雨狂风。 只是相比较于以前的惶惶惴惴，现在的我已经能做到相当从容淡定了。 就像是我刚才跟赵卿澜说的那样，没到最后谁也没办法预料到结果。 所以我也不一定会输，不是吗？ …… 晚上九点多钟，房间外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看样子是霍成泽回来了。 ang早就已经入睡，我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从她的脖子下抽出来，然后又轻声下了床，出了房间。 我反手关上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些摇晃着在解衣服扣子的男人。 略略吐了一口气之后，我才走上前，伸出手帮他去解。 “怎么喝这么多酒啊？”我低缓着声音问了句。 霍成泽握住我的肩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下头来想要吻我。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避，反应过来之后，我又装作不满说道：“喝这么多酒，别靠过来。” 霍成泽闻言沉沉低笑了两声，倒也听从我的意见，没再做什么逾矩的行为。 替他拿出换洗的衣服催他去洗澡之后，我怀里抱着他的外套，怔怔地站在洗手间外。 某一个瞬间，我觉得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我也是经常这样抱着陆怀南换下来的衣服，发一会儿的呆，然后凑上去闻一闻，再恨恨地扔进洗衣桶。 但现在的情形跟那时候还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我知道这身衣服上沾染的香水的主人是谁，并且为此无奈和憎恶着。 我是真的很不喜欢霍成泽跟赵卿澜多接触，不管他们是以怎样的身份和角度，都不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霍成泽洗完澡出来，我绕过他就想进洗手间。 “怎么了？”大概是看到我有些肃正的表情，霍成泽拉住我的胳膊问了句，酒意消了不少，也或许是他从来都没醉过。 “洗衣服。”我看也没看他就回答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太多的起伏。 “都这么晚了，别洗了。”他将我向他的怀里拉了一下，我很快闻到清新舒爽的沐浴露味道，再没了方才那糟心的香奈儿香气。 如此的话，我心里的在意和怒意好像也跟着消散了一些。 但还是不能这么放过他啊，我要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他现在是谁的人，跟别的女人要怎样保持距离。 只是还没等我开口，霍成泽就已经将我整个人抱住，身上微微的潮气向我袭来，还有越来越炙人的温度。 “知道今晚我跟谁一起吃的饭吗？”他贴在我的耳边，吹着热气轻声问了我一句。 我的耳朵被他弄得很痒，整个人想挣脱开，不过他抱得着实是紧，让我动也动不了。 至于他刚才的问题…… “我知道啊，不就是慕老先生还有赵卿澜，啊，也是你被选定的未婚妻，对不对？”我仰着头看向他，心里说不出是生气，但就是不舒服。 想到他跟赵卿澜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场景，我就不舒服。 霍成泽听到我的话略略惊讶了一番，但他向来聪明，很快也就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已经知道了。嗯，是跟他们。但我可没有什么未婚妻。”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从我的腰线探上去，手上的温度温热，扰得我都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我见此便将他的衣服扔在地上，然后伸出双手去阻住他的动作。 “我在跟你谈正事呢，别乱来。”我气急了直接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霍成泽的自制力也不是一般的好，收放自如地连我都有些惊讶。 他整个人都老老实实顿住的时候，我还反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说什么了？慕老先生是不是说要见我？” 这些话从赵卿澜口中说出来我是不相信，但他讲的我一定信。 霍成泽听完有些似笑非笑地看向我，眼里不知道闪着什么光。 在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其他谁的话都不要听，只要听我的。” “所以呢？”我也没违反这样的“规定”啊。 “所以，你不需要去见任何人。他们就算是亲自找上门，你也不用见。” 第329章 只听你的 无论谁来找我，我都不需要去见。 是这样吗？可以这样吗？ 如果那个人是他的外祖父，我又要怎么拒绝。 只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不会花力气跟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考虑吧，说多了只会让我们两个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推着霍成泽去睡觉的时候，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怎么都不肯松开，恼得我恨不得踢他一脚。 “霍成泽，赶紧给我去睡觉！” 霍成泽此时微微眯着眼睛，手依旧没放开，显然并不想听我的话。 我忍无可忍之下只好继续拿赵卿澜的事找他“麻烦”。 其实哪怕我表面上可以做到半点无所谓，可是心里总归有那么点不舒服。 如果不明明说出来的话，我毫不怀疑赵卿澜会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时间长了也会成为一根刺，扎进肉里藏在心里，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和难题。 拉着霍成泽去沙发边坐下之后，我去拿了一条毛巾给他认真地擦着头发，同时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跟赵卿澜……听说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是青梅竹马？” 霍成泽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害得我以为他不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只好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青梅竹马就是一起长大的意思，你们两家应该还是世交吧。” 这下子霍成泽终于是开口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笑意：“嗯，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然后呢？”我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两个人真是发小，那感情肯定也不错，他对赵卿澜是什么看法，我现在还真的拿不准。 “没什么，只是朋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霍成泽反问我的时候顺势握住了我的手，墨黑的瞳眸也看着我，有些似笑非笑。 我手里抓着毛巾，顿了会儿之后挣脱开他的桎梏，继续蹂躏他的头发。 “不想知道什么，就是觉得……不高兴，我可不喜欢我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太多的接触。”我恨恨地说了句。 霍成泽听完挑了挑眉：“这是嫉妒？” “……嗯，就是嫉妒。霍成泽，你别逼我哈，女人嫉妒起来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你趁早给我自觉一点，离别的女人也远远的。不然的话我管她是不是你的青梅，绝对不会客气，记住了吗？”说着我还揪了一下他的头发，意思是让他给我紧张起来。 原本我是半认真半玩笑说的这些话，但是没想到霍成泽听去居然还觉得挺高兴。 瞧着他一脸笑意的时候，我甚至都有些怀疑，难道他没听懂我的意思？ 轻咳一声之后，我秉着耐心细心的原则又给他重申了一遍。 “还有，我实话跟你说，我也很不喜欢赵卿澜这个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我不会跟你明说，省的有告状的嫌疑。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真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之前你说只让我听你的话，那你也要听我的话，知不知道？” 我的说教“威胁”让霍成泽的眉眼又添了几分笑意，似乎很是受用。 本来我以为他对这些话还会有些反感，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很讨厌别人事事管着他，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好，听你的，只听你的。” 良久之后，他哑着声音回答说。 …… 因为霍成泽的“保证”，我对赵卿澜说的慕老先生要见我那件事终究还是暂时抛在了脑后。 跟她比起来，我更相信霍老板的言辞。 这边的事情暂时放下之后，谌芷琳那边终于又联系到了我。 电话里她对我说，离婚协议什么的律师已经帮她拟好，只等着跟方其周谈判了。 关于谈判这种事，我太不清楚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也提不出什么建议，仅道让她别轻易妥协，方其周那边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谌芷琳听完我的话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会儿，而后有些犹豫着对我说道：“时暖，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我闻言有些意外：“什么事？” 在她跟方其周离婚的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谌芷琳又顿了些许时候，最终才缓缓说道：“我在方家这么多年，对方其周的为人和作风也了解很多，更知道他的很多秘密。我跟李律师商量过了，如果正常的条件他不同意的话，我就把他曾经撞死人又肇事逃逸的事情说出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谌芷琳的话着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是一场离婚官司而已，怎么现在还扯上肇事逃逸这种罪名了？ 而我的脑海里也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李律师是南城有名的刑事律师，虽然对离婚案什么的也有涉猎，但毕竟不是长项，当初霍成泽却单单向我推荐了他。 要按照他的能力，找一个专门的离婚律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有些匆忙地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又直接拨通了霍成泽号码。 在电话铃声响着的这几秒时间，我的脑子里又略过很多的想法，却始终没有一个定论。 不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用多想，因为我相信霍成泽会直接告诉我。 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没多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你让我把李律师推荐给谌芷琳，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考虑啊？” 霍成泽应该是在那边看文件，我都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听完我的话之后，他突然低笑了声，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还没等我再问一遍，他已然痛快地答道：“是有别的考虑。方其周做事有些不自量力，给他个教训而已。” 第330章 霍先生，来日方长 给方其周个教训而已。 哇，这么理直气壮算计人的话，他也说的出来。 我被他的耿直和坦白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好半天没说出什么话。 而霍成泽大概以为我是生气或者是介意什么，过了不多久声音比方才敛了敛，语气也有些沉：“生气了？” 这下我更是哭笑不得了：“我生气什么？” 我真的是……感叹还来不及呢，这么顺手推舟行云流水一般的计策，也真的就他能想的出来。 这也让我想起来，当初我向他征求要不要帮谌芷琳的意见时，他几乎是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现在回想一番，还真是“蓄谋已久”啊。 认清楚事实的我倒是很快就释怀了，别说针对的是方其周那个人渣，就算是其他人我都没什么异议。 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霍成泽，那其他人的身家利益跟我就没再有什么关系。 管他是对是错，我就是这么个没有原则，又分外护短的人。 霍成泽应该也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低笑了一声之后，才似有些感慨道：“有时候真是很难去猜你的心思。” 我闻言立马给他纠正：“不是我的心思难猜，是我们的默契还需要时间来培养。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彼此不用多说什么就已经能明白对方的心意。来日方长啊霍先生。” “嗯，来日方长。”最后的这句话算是深得他心，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谌芷琳的事情到此弄了个水落石出，那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更加尽心尽力地去帮她。 原本我答应给她援手的时候并没有期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得知霍成泽的计划，我就得推波助澜一把。 虽然有点利用谌芷琳的嫌疑，但是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就像她自己讲的，方其周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能让他妥协的手段，也必须得强硬一些。 这么想清楚之后，我换了件衣服就打算亲自去酒店找她一趟，顺便详细问问她跟李律师已经商量到哪一步了。 等我打车到达酒店之后，刚下出租车，迎面就看到一个人走过来。 对方看到我之后也是顿时怔住，眼中明显有些慌乱。 我也是。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她。 陈瑜。 …… 跟陈瑜相对坐在酒店旁边的一家饮品店时，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眉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距离她流产的消息传出来还不到半月的时间，她正应该是在家里好好休养的时候。 但见她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很明显是偷偷跑出来，不知道到这边来做什么的。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我先开口说道：“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这样很容易落下病根儿。” 陈瑜闻言嘴角勾了勾，似乎有些嘲意：“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自然是摇摇头：“只不过是同样作为女人的一句感叹而已，今天无论坐在我面前的是谁，我都会这么说。” “我就知道。”她垂下目光，沉沉地笑了声，“你对我肯定是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对我有什么关心。” 我对此不置可否，原本我们两个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基础，更别说之前还发生了那么多的纷杂纠葛，现在见了面没有怒目相斥就算是很有风度了，哪还能奢求什么关心爱护。 淡淡笑了一下之后，我也不再去关注她的身体如何，搅动了一下咖啡之后，我再问她：“今天到这边来，是有事？” 陈瑜闻言突然看向窗外，看向对面的酒店。 我以为她是看到了谁，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在我有些奇怪的时候，陈瑜终究是开口了：“以前你跟陆怀南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要时时刻刻防备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我记得以前跟她说起过，也不知道她这算是旧事重提还是之前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想了想之后，我倒是也回答她：“嗯，他的天性如此，作为他的另一半，能做的也有些提防，还有忍耐。” “忍耐……”她的笑声愈发浓烈了些，但是脸色也更沉，“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你应该清楚。林蔚然，是这个名字。她弄掉了我的孩子，还毁掉了我的幸福。” 听到林蔚然的名字，我的心情也算不上很好。 毕竟她除了针对陈瑜之外，还想方设法地摆了我一道，让我差点也被牵连其中。 “善恶终有报，她现在也接受法律的制裁了，该看开的就看开点吧。”这句话我是对她说的，也一直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谁知道陈瑜听完我的话之后突然眯了眯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听说她以前是怀南的女朋友，也是破坏你婚姻的第三者，对吗？” 这下我的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炒冷饭什么的还是太无聊，也太居心叵测了。 怎么，也想像之前的林蔚然和顾潇颖一样，借着所谓的名头理由来说服我，拖我下水吗？ 呵，我真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值居然这么大。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我转动了一下桌上的咖啡杯，对她冷硬着说了句：“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想再跟过去有什么牵扯。而且，对于想要破坏我平静生活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陈瑜，你应该不知道，我很久之前是个怎样的人。但你只要记住，我向来喜欢睚眦必报，甚至几倍十倍地报复回去，所以你想说的那些话，趁早还是放回肚子里，别说出来让彼此难堪了。” 第331章 陆怀南的女人 陈瑜听完我的话之后脸色僵了僵，我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的想法，但那些都跟我无关。 她的不甘和愤怒，也轮不到我替她买单。 气氛稍稍凝滞了一会儿之后，倒是她打破了这样的僵局，努力扯了抹笑意出来道：“时暖，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林蔚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对怀南来说又是个怎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我却是回答不了她，而且某种程度上，我也有些好奇。 “不管她对他意味着什么，对于旁人来说，都没办法影响和改变。以前我就已经意识到，从今往后，你也要学会慢慢去了解。” “以后……我跟怀南，还会有以后吗？”陈瑜沉着目光看向我，嘴边带着些讽弄。 我也想起，她跟陆怀南的婚约已经取消了，在失去了孩子之后，心爱的男人也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她。 从女人的角度来说我是该同情她的，但也或许是我的心肠太过冷硬，现在的我对她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在同情之外，倒也没有愤怒和仇视。 只是毫无波澜。 又喝了口咖啡之后，我思索了一下平静地说道：“你未来的路还长着，没必要因为一个男人就对自己完全否定。就算取消了婚约又怎样，离开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的话算不上客气，但如果在有心人听来，也算是一种忠告。 只是陈瑜好像真的听不太进去，她闻言冷冷笑了声，语气比方才更冲了些：“你嘲笑我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也很正常。” 此时此刻我终究还是失去了跟她继续谈下去的耐心。 对于话不投机的人，真的是半句都嫌多。 起身要离开之前，我掏出一张钱放在桌子上，同时淡淡说道：“今天我请客，不用客气。” 陈瑜见我要走，稍稍怔了一下之后，突然伸出手拦了我一下。 我见此也是有些不解：“怎么，还有事？” 陈瑜的眼里蓦地蒙上了一层水雾：“对面的那个酒店里，有怀南现在的女人……” 陆怀南的女人…… 我想起上一次我去找谌芷琳时，正巧碰见他的场景。 当时他行色匆匆地要跟我擦肩而过，看上去像是要做什么事。 原来还是跟女人有关啊。 只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陈瑜现在放不下，并不代表我也在意。 我伸出手挡了一下她的手，语气比方才还要疏淡：“你要是真的不甘心的话，就把他再抢回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不觉得丢人吗？” 陈瑜这下子全然愣住，僵直着身体盯着我，眼中似乎还有些困惑和不解。 也许是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她都装的这么可怜了，我还是不为所动。 不过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知道，对有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陈瑜不是那种会因为我为她做了什么就对我心存感激的人，虽然她的感激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保险起见，我还是不要沾身了，省的又给霍成泽造成什么麻烦。 走出饮品店的时候，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把方才的压抑滞闷全部挥散掉。 这个地方也真是有些邪门，每次来都能让我遇到一些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人。 陆怀南，程辉，陈瑜。 希望下一次，我的生活中再也不要有这些人的身影出现了。 …… 来到谌芷琳的房间前，我伸手敲了敲门，好半天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我还有些惊讶：“你这是……” 谌芷琳的眼眶是骇人的红色，显然刚才是哭过一场。 可是之前跟我通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还很是正常，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什么了？ 谌芷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什么都没说，闪开身让我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看到房间地上一片杂乱，心里的犹疑更甚。 “芷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见她不像是会跟我主动解释的模样，便开口问了句。 谌芷琳听完又像是要哭出来，但她最后还是咬住嘴唇忍住了：“没什么大事，没事的。” 也是个执拗的性子。 我见状也不再多语，开始沉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别捡了……我让你别捡了！”谌芷琳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失控。 我闻言倒也真的停住了动作，而后抬头看向她，淡淡问道：“芷琳，你现在把这些事情瞒着我，我要怎么帮你？” “……不用帮我，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能把谌芷琳逼成这样的缘由，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而且看她现在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我也不好再去逼她。 顿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略略看到文件名是离婚协议书。 看来是离婚的事情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给她一点冷静的空间，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应该会对我坦白。 就在我准备暂时离开的时候，谌芷琳突然快步走到我面前，紧紧拉住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道：“时暖，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方其周、方其周他，威胁我要是离婚，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家人。我是真的很怕，又没有办法，所以、所以我想，我还是不离婚了，不离婚了……” 我看着她有些恐惧到扭曲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血来潮一句。 “芷琳，你放心，方其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会保护你，还有，霍成泽你知道吗？他也会帮你的。” 第332章 林蔚然的妹妹 “霍成泽……”谌芷琳听完我的话之后喃喃地重复了句。 她应该知道霍成泽是谁，也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免受伤害。 霍成泽本意不是教训一下方其周嘛，那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不然的话只会让方其周那个混蛋愈发得意罢了。 我看着谌芷琳，想了想之后继续对她道：“嗯，就是霍成泽。所以芷琳，你不用担心，方其周不会真正伤害到你，也不会伤害到你的家人。” 谌芷琳红着眼眶怔怔地待了一会儿之后，最终流着眼泪抱住了我，声音满是更咽：“时暖，我是真的怕，真的害怕啊。” 我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记起了很久以前，我被黄太太逼得走投无路时，当时也特别渴望有一个人能在我身边帮帮我，或者只要陪着我就好。从而不至于让我堕入无边的黑暗，再也找不到出路。 …… 从谌芷琳的房间离开之后，我乘着电梯来到酒店的大厅，刚出电梯门，就听到外面吵闹一片。 定睛一看，发现不远处是陈瑜和酒店的工作人员起了冲突的样子。 陈瑜的情绪很是激动，反倒是工作人员一直在规劝她，不过看样子是没多少效果。 我对看热闹这种事一向敬谢不敏，更别说还是跟陈瑜有关的，因此我脚步几乎没停就想继续向外走去。 “何时暖！你站住，何时暖！” 我还没完全走到大门前，就听到后面一阵尖利的声音传来。 周围有很多目光一下子聚集在我的身上，但我根本不在意，也未曾停下。 直到陈瑜又尖声喊了句：“陆怀南的女人我已经知道再哪里了！怎么，你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真是有些歧义。 她这样子明显是来“捉奸”的，可牵扯上我又算怎么回事。 我冷笑一声，终究还是停下回头看向她，声音清淡道：“看来我跟你说的你还是听不太进去啊。去看看陆怀南的女人在哪里吗？我用什么立场去，你又有什么立场，你们两个不是已经都分手了。陈瑜，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心和羞耻心的话就赶紧走吧，这样跟你说话的我，也觉得很丢人。” 说完我再没听她说什么，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后面应该又陷入一片乱象，但我实在无暇去管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丢人，太丢人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霍成泽说了谌芷琳的事，他听完之后没多想就对我说按照我的想法来，有什么需要的他会帮忙。 我闻言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别扭了之后才悠悠道：“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洪才伟略都没有用武之地了，什么都是你帮我解决。霍老板，你这样有溺爱的嫌疑吧。” 霍成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大概是觉得我的话有些好笑。 而在一旁吃着软面包的ang则含含糊糊地说了句：“爱，爱……” 切，小家伙这也是瞅准机会来挖苦我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当然，不正的上梁是霍成泽，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玩笑话过后，正事总归是要说的。 “谌芷琳现在因为方其周威胁她家人犹豫着不敢离婚，我觉得是不是要给方其周个教训，让他先收敛一点？” 霍成泽喝了口水，又淡淡反问了句：“给什么教训？” “就是……找些人打他一顿，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试着说了个方法。 霍成泽听完则是挑了挑眉：“你确定？” “……不确定。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办法。”我泄了些气，又把难题抛给了他。 这次霍成泽终于给出了一个答案：“交给我去解决。” 我闻言点点头，心想着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他办事嘛，我向来放心。 至于是不是吃“软饭”这一点，我也不去纠结了。 嘻嘻。 方其周的事情交给霍成泽之后，我也没了什么纠结和疑虑，就安心等了两天。 而谌芷琳重新找到我，告诉我她决定要继续离婚之后，我也不觉得意外，只说见面再谈。 这次再来到酒店，在大厅旁等待电梯的时候，突然在我身边走过来一个人，一开始我没在意，就在我进电梯的时候，眼睛偶然撇过去一眼，之后就是一怔。 那个人见我在看她，并没有觉得生气和排斥，只温和地说道：“去几楼，我帮你摁下吧。” 我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去看楼层键，发现六楼的按键已经亮了，便又收回了手。 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用余光瞧着身边的人，虽然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等到一同出了电梯门后，刚才那人终是问了我一句：“请问，您认识我吗？” 我看着她那张有些似曾相识的脸，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跟林蔚然是……” “原来是我姐姐的朋友。” 站在我面前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盈盈一笑，眉眼之间跟林蔚然几近有七八分的相似。 也因此，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心里就已经是咯噔一声。 还没等我再说些什么，女孩子已经笑着继续道：“我叫林筱然，跟我姐姐差了五岁，以前一直住在乡下，前几天才来到南城。” 我听完慢慢地点点头，一个念头已经猛地袭入脑海。 眼前平和温顺的林筱然除了模样和林蔚然有抹不开的想象，其他地方真的是差的很远。 她不够时尚，也不够自信，但眼中的澄澈很多人都没有的，更别说是林蔚然那般的工于心计和咄咄逼人。 顿了些许时候，我轻吸一口气，之后缓缓问道：“你既然是林蔚然的妹妹，那你跟陆怀南，应该也是认识的吧。” 第333章 两面性 “怀南哥哥，当然认识啊！”林筱然一听陆怀南的名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染上一层红晕，“这两天……都是他在替姐姐照顾我，怎么，您也认识他吗？” 替林蔚然照顾她妹妹。 陆怀南行事还真是有些捉摸不透啊。 林蔚然怎么说也是害死他孩子的罪魁祸首，也是害的他婚约取消的元凶，他能这么好心照顾她的妹妹？ 呵，我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那么精明一个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更别说还是这样百害无一利的。 只是这当中的缘由，也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筱然可能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认生，所以温和地笑了笑之后便道：“还没问您叫什么名字呢，见到您很高兴。” 不管林蔚然之前如何，但看她妹妹是个挺善良的人，我对她也不会存着什么天生的敌意：“我叫何时暖，跟你姐姐，还有陆怀南都认识。” “这样啊，那以后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再见。”她依旧笑的灿烂。 她的笑容则让我禁不住开始有些疑惑，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现在正在警察局吗？难道也不知道陆怀南跟林蔚然的渊源吗？ 如果都知道的话，那她现在的所有表现，也要另当别论了。 我来这里毕竟是找谌芷琳的，因而也不能逗留太长的时间，跟林筱然分别的时候，我看着她走去的方向，好像是走廊的尽头。 一直到跟谌芷琳坐下谈正事了，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直闪现方才的情形。 谌芷琳现在着实是下定决心要离婚，而且也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改变主意。 我具体并不知道她态度转变这么快的原因，但是总归跟霍成泽离不了关系，他肯定是想了办法让方其周乖乖同意离婚，又很好地保护了谌芷琳的家人。 简单地沟通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也再没有什么问题。 就按照之前说的那样，谌芷琳会起诉离婚，同时会由李律师上诉方其周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刑事案件。 经过这两场官司，方其周绝对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是何模样也大概能有所预料。而霍成泽的目的，应该也能达到了吧。 虽然我觉得，即便是没有谌芷琳的插手，他要对付方其周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正事到此都说完了，我便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不过等我刚一起身，谌芷琳就有些犹豫着地喊住我，语气也有些迟疑：“时暖，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通常这样的开头结局都差不太多，她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而我则要说一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谌芷琳这才开口道：“昨天我出去吃饭的时候，看到陆怀南了。” 听到这句话我觉得很是正常，也 他要帮着照顾的人就住在这一层，谌芷琳能碰上也不意外。 “然后呢？”她会这么犹豫，肯定不会单单因为碰上了这么简单。 “我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两个人好像很熟悉，坐在他们旁边吃饭的时候，我还听到他们在谈什么上诉，什么林蔚然。” 陆怀南要替林蔚然上诉？ 呵呵，我没听错吧。 他就算可以大度到替她照顾妹妹，难道也能宽恕她所犯的罪过，替她开脱吗？ 真是太可笑，太匪夷所思。 谌芷琳见我不说话，抿了抿嘴唇之后，便上前来拉住我的手，神色敛了敛道：“时暖，我知道你现在跟陆怀南没什么关系了。但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好不是吗？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陆怀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跟方其周还不一样，听说他对你还有感情，而且为人也可靠。” 她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把陆怀南当做一条后路，等以后我跟霍成泽分手了，还有个选择让我看上去不那么可怜。 只是她也真的不是不了解我啊，真到了那一天，我宁愿一个人过的悲惨也绝不愿意回头。 之前我已经做过类似的傻事，但是男人这种生物，只要越了一次界，就别想着再回归到安全线以内。 陆怀南当真就是这当中的代表人物，也算是佼佼者。 如此，我轻笑了一声答道：“我跟陆怀南确实不会再有什么可能。而且芷琳，女人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呢？是必须要找到一个男人依靠着，才会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丢脸和弱势吗？不是的，我不这样认为。有喜欢的人在身边的时候是好，但是只剩下一个人了，也不用多害怕。我一个人生活着的时候，从来不畏惧任何的艰难，也不曾觉得人生不完整过。” 谌芷琳听完怔了怔，好像是有点明白了我的话，又好像有点迟疑。 “那你现在跟霍成泽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他可有可无吗？”良久，她这样问了我一句。 霍成泽啊，说到他，我还真是好好想了一下，接着才答道：“现在的我很爱他，这毫无疑问。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离开了我，我也不会被击垮。芷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不幸，因为生来多艰，一步步走来都是坎坷。可有的时候我却觉得我天生也有那么点儿优势，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现在有一个相爱又可靠的男人在身边，我可以最大限度地去依赖他，让自己过得不那么累。而真正又是我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我也会好好地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欺辱伤害我。人大多都有两面性，或者好几种面貌。最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时候将这些激发出来。我能做到，相信从你踏入新生活的时候开始，也能做到。” 第334章 不是别人，是你 “我也能做到吗……”谌芷琳闻言喃喃重复了句，眼睛当中也蒙上一层迷茫。 或许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认知，也无处可知，因为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毕竟在女人的生活中大多数充斥的都是唯家庭论，鼓吹独立自由的还是极少数，也通常被人认为是特立独行。 我也无意去转变她的什么观念，只是让她知道我的态度，也不必再替我去考虑什么复合的事。 我跟陆怀南，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有相携并肩的那一天。 …… 真正要走的时候，谌芷琳又拉着我说了句：“时暖，我很感谢你的帮忙，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她眼中的真诚恳切，心里也同样软了些：“不用。我做的这些，不过是因为将心比心，将来等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我肯定也希望有人能对我伸出援手。” “以前你还在陆家的时候，我跟你接触，总觉你太过冷静理智，对谁都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所以我也从来不敢多去打扰你。但是实际上，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善良，不是恭维，我心里想的就是这样。” 我听完她的话没有去反驳，虽然我觉得自己跟善良什么的真的是搭不上边，但这次毕竟是我出手帮了她，她会这么说也很是正常。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以后只要你有任何用得到我的地方，我绝对义不容辞，决不食言。”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神情，我也回之一笑。 如果这么说能让她觉得安心的话，那我便接受她的谢意。 离开谌芷琳的房间后，我打算去电梯前，谁知道一转身就看到那里站着的一个人。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是细想了一下，没谁比他出现在这里还理所当然。 顿了顿之后我神色如常地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 “怎么，这次还是来看林蔚然的妹妹的？”我轻笑着问他。 陆怀南闻言脸色沉了沉，但没有意外，显然是已经知道我跟林筱然见过面的事情。 如此的话，让我猜猜，应该是方才林筱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她在酒店里见到了一个叫何时暖的女人，那个女人同时认识她的姐姐和他，陆怀南听到这个消息便赶了过来。 一切的时间点推算起来很是完美，算得上无懈可击。 我唯一算不透的只是，到底陆怀南为什么要替林蔚然管她的妹妹。 因为以前的情分？得了吧，陆怀南这人可从来不讲什么情分。 而他现在既然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想了想便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林筱然是林蔚然的妹妹，我真是想不通，到底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跟她牵扯在一起。你应该不会忘记林蔚然害死了你的孩子，也不会不知道林筱然跟她的关系。那唯一的可能是不是，你对林筱然有什么想法？你喜欢她？” 陈瑜前两天还找到酒店来，说这里藏着陆怀南的女人。 既然陆怀南来找的是林筱然，那会不会两个人本身就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尤其是，之前林筱然听到陆怀南名字时那升起的红晕，已经暴露了她的心事。 陆怀南听完之后脸色更沉了些，但没有否认。 他这个人还是有个可取的地方，就是做事向来敢当，从不屑去说什么谎话。 我也由此知道了事情的答案。 但理智是一回事，心里也还是觉得有些认同不了啊。 凭借陆怀南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林筱然的身上。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芥蒂。 只不过饶是我觉得不可理喻，但人家觉得无所谓就ok，我没什么立场去说什么。 因为陆怀南的身体挡住了电梯的开门键，我用眼神示意他闪开，见他不动弹又口头提醒了一句。 这个时候陆怀南才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也心平气和地回答他：“来找个朋友而已。” 陆怀南的目光移开没再看向我，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似是下定决心说道：“我跟筱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闻言忍不住呵笑：“是吗？那是我想错了？” 他没回答。 “我还听说你打算给林蔚然上诉。陆怀南，你可长点心吧，就算你不在乎那个孩子，陈瑜作为母亲也有追究的权利。你一方面取消了跟她的婚约，另一方面又替伤害她的人开脱，做人别这么狠，给别人留条生路吧，行吗？” 就算我对陈瑜没什么好印象，但陆怀南这样对她，我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发指。 陆怀南这次重新看向我，紧紧盯了我一会儿之后，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见状真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厌恶和排斥。 “怎么，又觉得我冤枉你了？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嘛，我也很想知道。” 很想知道，到底一个男人绝情的时候能到什么地步。 还是说，我该庆幸，庆幸当初跟他离婚的时候，我没有得到同样的对待，甚至还得到了一大笔赔偿。 这样算来的话，他对我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似笑非笑看过去的时候，我发现陆怀南的表情也慢慢发生了些变化。 他的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沉痛，好似我冤枉了他，或者是想起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 难道他跟林筱然在一起还有什么内情？ 我被弄得愈发好奇和不解，但是他就是闷着不说话，我有什么办法。 淡淡地瞥他一眼之后，我甩开他的手，同时绕过他去摁电梯键，就在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他哑着声音说了句：“不是因为别人，是你。” 第335章 将她逼上绝路 不是因为别人？是我？ “陆怀南，你又开什么玩笑？”我深觉无奈，同时觉得荒唐无比。 陆怀南啊，他总有这样的本事，能把我逼得快要发疯的本事。 他跟林筱然纠缠在一起，又想替林蔚然上诉摆脱罪名，这些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怀南说完方才那一句之后便又沉默下来，面对我的质疑他也没再解释什么，只是脸色又沉了些。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重新关上，我看着下行的数字，想了想还是暂时放弃下楼，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跟陆怀南两个所有的纠缠错乱也应该有一个结束了。 否则的话，再这样下去，别人先不说，我自己肯定会发疯。 我抱着手臂看向陆怀南，轻叹一声之后，我放缓语气道：“有什么可不可以一次都说清楚，我真的很累了陆怀南。要不你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要不就别摆出这么一副好像谁都搞不懂你的模样。这样有意思吗？” 陆怀南闻言也瞧着我，这么盯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低笑出来。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他说。 “既然觉得没意思，那干嘛还要做这些？”我淡淡反问了句。 陆怀南撇开头，不再看向我，对着一个未知的角落静默了会儿之后，他才又开口道：“你走吧。” 我有些气笑不得：“你特地赶过来等着我，到头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么一句？” 他不回答。 我就算是再想和他好好谈也没那个耐心了，全都随他去吧，这样的男人真是太不可理喻。 看着停在一楼的电梯，我几乎没多想就转身去了旁边的楼梯，踩着几寸的高跟鞋噔噔噔下了楼。 离开酒店之后，我还觉得胸口有些闷，舒了好几口气才觉得好了些。 看来以后这地方也是不能多来了，陆怀南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在哪都能遇见。 正想着要打辆车回家的时候，我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虽然屏幕上面看着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但是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上次赵卿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号码我也能记得差不多。 霍成泽之前对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要听他的就好。 感情告诉我现在直接挂断，反正有什么事霍成泽都能替我解决，赵卿澜找不到我，自然就会去找他。 但是理智不是这样说的，理智对我说，你还要这样躲避到什么时候，还要把霍成泽当挡箭牌多久。 难道你现在走的每一步离开了他都没办法完成了吗？ 不是的，我就算是再喜欢和信赖一个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 “是我。”摁下接听键，我淡淡地应了句。 赵卿澜的声音果然也随之而来：“你在哪儿？” 她这开门见山又有些不太客气的话让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我在哪里，有义务向你报备吗？” “不是我，是董事长要见你。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 赵卿澜开着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着她墨镜下漂亮干净的脸庞，当真觉得人不可貌相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因为仅仅听到她的声音时我还可以极尽嘲讽挖苦，但真正见到她的人了，我又不由得有种恍惚的错觉。 恍惚地以为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彼此最初见到的模样。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座位之后，我正在系安全带，赵卿澜见状转过头噙着笑对我说道：“就这么痛快地跟我走了？” 我扣好安全带，也看着她淡淡说了句：“不是跟你走，是去见慕老先生。” “ok，我知道。”她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语，直接开车驶离这边。 赶去的路上，我找出手机给霍成泽发了条短信。 之前我一直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但最终我还是觉得，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要瞒着他了。 恋人和夫妻之间最常出问题的原因就是因为各自的隐瞒，有时候我们觉得隐瞒是为对方好，觉得是替他们挡下不必要的灾祸。 可是这样的“好意”，更多时候非但不会得到对方的理解和感激，还会成为各种矛盾激发的缘由。 我跟霍成泽现在走到这一步，少不了彼此的经营呵护，我不想让这样美好的现状打破，所以就得尽可能地做到坦诚。 坦诚啊，明明是解决大多数问题的良方，偏偏成为很多人的最后防线。 赵卿澜最后停下车的时候，我转头向外看了一眼，发现这是城北的一片别墅区，坐落着整个城市最豪华的建筑，同时也涵养着无数有权有势的上流阶层。 “下车吧。”赵卿澜率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我见此也跟着下去。 “慕老先生现在就在这里面？”虽然这有些明知故问，不过很多事情还是确认一遍的好。 赵卿澜闻言也嗤笑一声：“难道我还会骗你？” 我听完应该眉目都冷了冷：“欺骗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以前你给我发过的邮件，现在应该还在我的信箱里，事实总不会骗人。” 我的话让赵卿澜的神情也敛了下来，当初她用霍成泽跟vina的婚纱照来诈我的时候，应该没想到这也会成为一项无法辩驳的证据，证明她曾经做过怎样不算光彩的事。 看着她一脸凝色，我也没有完全撕破脸皮的意思，毕竟今天我来的目的并不是针对她。 “慕老先生应该等着急了，带我去找他吧。”我勾了勾唇，“跟你单独站在这里，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你应该也不怎么觉得舒服吧，adide。” 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战争，到此并不是终结，只是中间暂时的舒缓。 到了未来某一天，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将她逼上绝路。 她也会如此。 第336章 爱情的机会 走进别墅之后，我看到门口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一脸正气的男人。 他们见了赵卿澜倒是很客气，很快替我们打开门放行。 估计是保镖之类的人物，按照慕老先生现在的身家地位，身边有保镖护卫左右也很是正常。 待到走进别墅内部，我看到一片金碧辉煌的所在后，真心觉得有钱人的世界离普通人还是太远。 这里别说是一幅画，单单是踏在脚下的羊毛地毯，亦或者是待客用的一套茶具，都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我也是如此，哪怕卡上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存款，但跟真正的贵族一比，还是差的太多。 赵卿澜看到我的表情之后突然轻笑着对我说了句：“这只是董事长在全球不起眼的一处资产而已，不用这么惊讶。” 我闻言看向她，面色和声音都很平静：“我知道，偌大的一个慕家，有这一处房子算什么。” 赵卿澜闻言又挑了一下眉，似乎对我的“嘴硬”有些不屑。 我也是，我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我一直以来算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很多方面我没办法去改变。但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过是生在了一个好家庭，有什么资格来对我冷嘲热讽。我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在任何人面前，都不缺底气。” 这下子赵卿澜看向我的目光变了变，不过没等她再多说什么，不远处已经传来的脚步声。 转头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推着慕老先生的轮椅朝我们慢慢走过来。 在赵卿澜面前可以表现的强硬，等到跟慕老先生对视的那一刹那全都消失无踪。 不仅仅是因为面前老人的强大气场，也是因为他是霍成泽的外祖父。 霍成泽尊敬的长辈，我也要去好好对待。 “慕老先生，我是何时暖。”我双手交握在身前，颇为恭敬地介绍了句。 上次在酒会上，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一次我的情绪微微有些绷紧，等待着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但不知道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慕老先生开口的第一句仍旧不是对我说的，我听到他苍老却分外有力的声音缓缓传来：“john，你先去公司。adide，你留下。” 那个叫john的男人闻言将轮椅转交给赵卿澜，跟我一样恭敬地应了声，然后转身就离开。 他应该是慕老先生的助手，我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老先生时，也是他跟随在前者身边。 微微一愣神的这个时刻，赵卿澜已经推着慕老先生去到了落地窗前的藤椅边，又旁若无人地说起今天的好天气。 慕老先生显然也吃她这一套，偶尔严肃的脸上还会浮现几分笑意。 此时此刻的我站在旁边就跟一个透明人似的，毫无存在感。 只不过这样的窘境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更难堪的事我都遇到过，而且每一次我都成功地挺了过来。 所以没关系的，没事的，我能忍下去。 我就这样在一旁矗立了好一会儿，赵卿澜大概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惹得不可收拾，因而转了话题提醒了慕老先生一句。 方才还对她的话有所回应和打趣的老人此刻却突然静默下来，我知道这是因为我。 他并不想见到我，却不得不找我过来。 这样矛盾纠结的心情，我很理解。 而且源于他跟霍成泽的关系，我也很愿意去理解。 如此，我迈开有些僵硬的腿，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之后，用比方才还要尊敬的语气说道：“慕老先生，您找我过来我很荣幸。上次没有跟您好好问候，也是我失礼了。” 我的话说完过了一阵子之后，慕老先生才缓缓抬眼看向我，目光照旧锐利，像是能穿透人心。 被他这样看着的时候我确实一身的寒意，但是眼神却没有丝毫的躲避。 我没什么可心虚的地方，所以不需要躲，更重要的是，我想让他知道我的决心。 想跟霍成泽在一起，突破重重艰难只为跟他携手一生的决心。 又过了些许时候，我终于听到今天来到这里主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simon，知不知道你要来这里？” simon，霍成泽…… 我心里迅速思量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知道。” 还没等慕老先生回应，我已经看到赵卿澜的脸上浮起几分嘲弄。 在嘲笑我跟霍成泽“告状”吗？ 嗯，确实是有这样嫌疑，估计慕老先生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定了定心神之后，我继续说道：“我告诉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因为外在的压力导致我们分开。老先生，我知道您对我可能有些不满，我也承认自己配不上慕家这样的地位。可是请您相信，我跟simon是真心相爱，因为相爱，我们才愿意忍受重重的艰难误解，选择继续一起走下去。我也不求一定要有什么结果，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机会，这样也不行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更咽，不是故意哭出来博同情，仅仅是有些情难自禁。 有时候一个机会也是这样来之不易，甚至求也求不来。 我跟霍成泽在一起，自己是没什么可顾忌的，反正我除了ang之外算是孑然一身，其他人如何跟我都无关。 但是他就不一样了，他的背后有着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里面的关系错综纷乱，如果因为我的介入，导致他跟自己的至亲产生什么矛盾，他的心情怎样先不说，我先觉得舍不得。 因为舍不得，所以到了现在，在他的外祖父跟我发难之前，我先低下头来请求。 请求他能给我一个机会，能给我和霍成泽的爱情一次机会。 第337章 你会后悔的 慕老先生听完我的话之后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触动，甚至他眼里的寒光更甚。 还没等我将眼泪忍回去，我就已经听到一道严厉的声线传来：“你说的爱情，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你跟simon在一起，也只是为了他的地位和财富。何小姐，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有些话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超出合理范围，我都满足你，前提当然是带着你收养的女儿离开simon的生活。” 现在终于到了要用钱来收买我的戏码了啊，我抹了一下眼睛，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继续哭。 慕老先生应该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缠上霍成泽的女人见的多了，应该也有不少像我这样打感情牌，想跟心上人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可是最后的结果不用想也可以知道，而这样的结果，到现在为止也即将要应验到我的身上了。 话说到现在，我也收敛了一下方才的“苦情”，虽然那是情难自禁，但在有些人的眼里可能就有些做戏的嫌疑。 比如赵卿澜，她仗着站在我的对面，慕老先生的身后，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嘲讽和挖苦。 我之前不去理会她的目光，但是现在决定迎上去，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慕老先生，您觉得我跟simon在一起是为了他的地位和财富，那adide呢？她对simon，又是怎样的心情，您知道吗？” 还没等慕老先生做出回应，赵卿澜的脸色先变了变。 由此我也知道，她无论是在慕老先生还是在霍成泽面前，卖的都是善解人意温婉大方的人设，而骨子里的那些算计龌龊，她也会怕被人给发现。 我嘴角提了提，不再瞧她，而是垂下目光继续去看慕老先生。 老家人却并没有回答我方才的话，我也不多在意，反正在这样气场强大的人面前，我不露怯已经实属难得，哪还能去奢望太多的回应。 而且方才那些也不过是我为了给赵卿澜一个警告和提醒，我不怕她，哪怕我对慕老先生始终存着敬意和畏惧，对她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就在我犹豫着究竟要不要继续开口的时候，慕老先生终于又沉着声音开口了：“说说你的条件，别浪费我的时间。” 我闻言轻笑一声：“慕老先生找我过来确实是拨冗，而我也不想浪费您的时间。我不想提什么条件，我只想跟simon在一起。”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慕老先生听完之后脸色终于全然阴沉下去，他的眼睛原本就锐利，此刻更增添了几分凌厉，让人看了如芒在背。 我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继续忍。 就算是为了霍成泽，我也要忍。 这么僵滞了一会儿，眼前的老人示意赵卿澜推他离开，走前，他最后沉着声对我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 这个答案，在我走出别墅，看到从车上匆匆走下来的一个身影时，已经了然于心。 等到霍成泽站定在我面前，我先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抬手给他擦了擦额头。 “走的这么急干什么，都出汗了。”我边笑着边给他细细擦拭着。 霍成泽看上去神情却并不轻松，脸上更没什么笑意，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有些哑：“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大概就是指的慕老先生吧。 我缓缓放下手，继续笑着道：“唔，就是说让我离开你什么的。你也知道，你的家族很难接受我，这样的情况我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如果我撒谎说没事，霍成泽肯定不会相信，从我这里得不到答案的他说不定还会自己去求证。 那样的话慕老先生估计会更生气，局面肯定也会更糟。 果然，霍成泽听完我的话虽然面色还是不太好，但好像并没有生出什么怀疑。 我盯着他胸前的扣子装作感叹道：“看来以后我们还是任重道远啊。霍先生，你可别打退堂鼓啊。” “怎么会。”他依旧哑着声音回了一句。 嗯，我也相信他不会。 我现在打从心底生出来的信心，也是经由他传递给我的。 也许我一个人没办法克服，但是有他在身边，就没什么事做不成。 站在这太阳地底下还是有些晒，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上车再说。 傅涛见我们走过去已经下车打开后车座的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遇了一些不太和谐因素的缘故，此刻我看着他也觉得亲切极了，五官什么的也变得可爱起来。 也许是看到我对着他笑，傅涛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刚想跟他说句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反握住，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霍成泽并没有看向我，只是手上的力道更足了些。 真是两个可爱的男人啊。 可爱到我都有点感动和感激。 在经历短暂艰难困苦的时候，始终不要放弃，就算是咬牙也要继续坚持下去。 因为你的身边始终还围绕着无数的美好，这样的美好，会慢慢涤荡尽人内心的污浊，只剩下纯粹。 …… 回去的路上，我三番两次地重申我可以打车回家，让他俩回去工作。 这大白天的公然旷工，我都觉得羞愧了。 早知道晚上回去告诉他就好了，但当时也怕万一我此去“出”点什么事，也好有人知道我的行踪不是。 霍成泽此时根本不顾我的百爪挠心，铁了心的要送我回家，最后我也干脆放弃反抗，直接任由他去了。 到家之后，我下车之后扶着车门，弯下身对霍成泽说了句：“回去之后好好工作，有什么话晚上回来再说。” 他轻轻应了声，目光有些深邃。 另一边傅涛还在偷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傅特助，你也尤其要好好工作，别整天一副八卦兮兮的样子，ok？” 车子慢慢驶离离开我的视线之后，我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抬步回家。 慕老先生方才对我说，我以后会后悔。 嗯，我相信他说的话，也很清楚他有这个能力。 可即便知道我会失去很多，但有些还是放不下。 我小心翼翼珍藏的爱情啊，真的舍不得丢下。 要不然的话，我纵然可以保住很多，可心里的空虚和遗憾，要怎么去填满。 第338章 什么都不怕 我能预料到慕老先生的手段，但是却没有想到应验的居然会这么快。 接到ang学校老师的电话时，我正在研究着怎么煲猪骨汤，老师告诉我现在去一趟学校，去的时候我还没多想什么。 等到了那里，我看到站在办公室里的ang，还有一旁有些无奈的老师，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很久之前，还在美国的时候，ang被班上的白人小孩欺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 而此时此刻，“旧事”重现，这又会是怎样的原因。 我忍下心里的惴惴，直接敲了下门走了进去。 老师看到我之后脸色变了变，也不知道她是在犹豫还是在担心什么。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走到ang身边，蹲下身看到她有些迷茫的神情，心里是一揪一揪地疼。 我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想说出句安慰她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老师终于说话了：“ang妈妈，有件事情很抱歉告诉您……ang以后不能在这里上学了，退学手续已经办妥，您直接带她回去吧。” 我闻言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脸上已然恢复平静道：“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是不是我的女儿做错了什么？” “……没有，ang很乖的。” “既然孩子没有错，那为什么要让我们退学？”我的声音还算平静，因为我知道发脾气什么的都没用，我只想弄清楚原因而已。 张老师闻言则是有些语塞，看着我目光也有些躲闪。 我见状已经明白了几分。 ang什么错都没有，她被勒令退学的原因，不过有人向学校方施压罢了。 而会做这一切的人，我不用多想已经知道是谁。 无意为难眼前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我顿了顿后最终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张老师，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带着ang先走了，再见。” …… 从办公室出来走向大门口的时候，一开始是我牵着ang的手，后来我突然“心血来潮”，蹲下身笑着对ang说道：“妈妈背你好不好？” ang听完之后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摇了摇小脑袋。 我见此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接着也不管她是不是答应了，转过身就将她背了起来。 很快ang的胳膊便搂住我的脖子，脸贴在我的耳边，轻轻缓缓地呼吸着。 方才老师跟我说的那些，她就算是不全明白，也肯定懂一些，所以我不用多去跟她解释，为什么从明天开始她就不必再起早来到这里。 但我还是有要做的事，比如说，告诉她，她很棒，是个最棒的孩子，是我的心肝宝贝。 “ang，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我边说着边跨出学校的大门，没去路边打车，而是沿着树荫路继续走着。 “从前啊，森林里有个兔子宝宝，她很乖，也很招人喜欢，大家都喜欢跟她在一起玩。可是有一天，熊奶奶告诉她不能再继续跟其他小朋友一块玩了，不是兔子宝宝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兔妈妈得罪了森林里最厉害的大灰狼，大家害怕大灰狼才不愿意再接近她。所以说啊，兔子宝宝是个很棒的好孩子，哪怕她暂时不能去上学，也不能见小伙伴了，但她还有妈妈。妈妈和叔叔都会一直爱她的，知道吗ang？” ang听完没有应答，但她抱紧了我的脖子，显然是已经听懂了我的话。 回家的这条路显得有些长，有些远，不过也无所谓，只要ang陪在我身边，我陪着她，那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 …… 晚上快要到吃饭的时候，我接到傅涛的电话，说霍成泽今晚有个很重要的会，所以没办法回来了。 我闻言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应了声。 既然霍成泽不回来了，那剩下的两个菜我也不用做了。 跟ang坐着一块吃饭的时候，我问她明天想不想去什么地方玩，去爬山或者是游乐场都可以的。 ang对此显然兴趣不太高，即便是我再三提议，她也没给出个确切的答复。 应该还是在为今天的事情不高兴着，没想到小家伙年龄不大，心思倒是挺重。 我见此也不再勉强她，同时也在考虑着，既然这家学校是没办法去了，那就再找找别家，虽然碰钉子的几率也挺高的，但是总归还要试试。 第二天我就联系到了肖若晴，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在整个南城来说，还是她行事比较方便。 她听完就直接给我打包票，说这件事就交给她，ang很快就可以找到新学校。 “谢谢你，若晴。”我轻叹一声，“我带着ang走不开，能找的人也只有你了。” “哎呀，我们两个之间还说这些话干什么，拿我当外人了啊。”她现在的情绪听上去还不错，“但你想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啊，我听说慕家那个老爷子是挺难搞的，你要是想跟霍成泽在一起，受的考验也绝对不会少。” 我听完不自觉点点头：“是啊，是挺难的。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若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比起遭受的这些艰难，我更不愿意离开霍成泽，所以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嗯，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认输，你是何时暖嘛！”听她的话好像对我十分有信心。 我也希望如此，希望，在经历过这些自后，迎接我的会是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 而那样的场景里，必定会有霍成泽的存在。 第339章 谁能坚持到最后 肖若晴的效率也果真是高，在她答应我的一天后，她便给我打来电话，说ang很快就可以去市里一家很不错的幼儿园。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暂时放下了一半，即便知道接下来很可能会遇到跟之前同样的事，但人不能因为恐惧总停在原地，大不了这一家不成，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在送ang去上学之前，我给她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妈妈在身边，让她不用害怕。 ang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活泼，离开我的时候还抱着我的脸亲了我一口，奶声奶气地跟我道别。 看着她进教室之后，我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瞧是霍成泽。 说来他也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没回家了，第一晚是因为重要的会议，第二天则是因为要去见慕老先生。 这些理由我都很理解，也没觉得有什么。 接通电话之后，我暂时停住脚步，然后轻轻吸了口气。 “在干什么？”他上来又问我这么一句。 我勾了勾唇角回答他：“刚送ang上学。你呢，已经到公司了吗？” “嗯。”他淡淡应了声。 本来我以为他还会跟我说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就刚才那一句啊，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那既然他不说，就由我来说好了：“今晚会回来吗？” “公司还有点事，比较着急。” “哦，那好吧。你也别太劳累了，注意身体。” “嗯。”他又是一声。 这下我也终究是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了，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的工作，让他安心处理事情去吧。 就要挂断的时候，霍成泽却又突然来了一句：“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遇到什么事？ 除了ang被退学那一次，好像再没其他的了吧。而且问题现在都已经解决了，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没有啊，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回来，ang可想你呢。”还有我，我也想的紧。 霍成泽默了默，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话，之后很快也就收了线。 我握着手机抿着嘴笑了笑，心想着他对这种初级肉麻的话都没什么抵抗力，以后可要怎么办。 因为通的这一个电话，让我这两天有些沉闷的心情终究是轻松了些。 到家的时候，我付完钱下了出租车，没走几步就看到像是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还有辆卡车。 心里咯噔一下，我几乎是瞬时反应过来，然后小跑着过去。 果然是一群人熙熙攘攘地挤在门口，看样子好像还要搬东西。 我见状当然要开口一问：“请问你们是？” 因为人实在是多，我的声音又不太响亮，所以基本没人注意到我，我见场面愈发有些不可收拾，只要提高嗓音又喊了声：“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这下子气氛终于静默下来，好几个高壮的男人都转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善。 而我也不怕，光天化日的，我还真不怕他们对我有什么不利。 我轻吸一口气，平静下声音继续说道：“这里是我家？谁让你们过来的？” “谁让我们过来的？当然是房主啊！”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男人站出来，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房主让我们把东西都给搬走，你要是住在这，也赶紧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待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这里的房主……大概又是慕老先生的指示吧。 当初这个地方就是傅涛替我找的，估计是mk的资产，慕老先生现在要收回去也无可厚非。 而且在现在这种时候，我不至于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我从来都不想惹怒慕老先生，哪怕我想要的东西跟他的意愿相悖，我也不愿意在明面上违逆他，更不想让他看不起。 迅速地思量一会儿之后，我放缓语气说道：“好，我搬走，但是你们要给我一点时间。在这期间，你们谁都不许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其他指示的缘故，我这么说了之后，那个领头的人没多语就带着他的手下暂且离开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玄关处，还有些心绪难平。 只是我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既然打定主意要走，那最好的选择还是赶紧打包行李。 在这期间我想给霍成泽打个电话来着，不过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还在工作，就别因为这种事去打扰他了。 上次就是这样，我不过是给他发了条短信，他抛下所有的工作就去慕老先生的住所找我。 这样的行为着实让我很感动，很窝心，但看在别人的眼中，就显得有些冲动和不合时宜。 我跟他现在还不是无所顾忌的时候，哪怕他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我也得多考虑几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外面也适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我去打开门的时候，原本有些吵闹的众人蓦地都安静下来。 这回还是站在前面的那个人说话：“都收拾好了？” 我淡淡一笑：“嗯，收拾好了，你们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就不打扰了。” 听完我的话之后不少人的脸上还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就要被赶出自己的家的人居然会这么痛快地就答应自己离开。 可我如果不这样做，难道还要跟他们拼命吗？ 我又打不过他们，我可没那么傻。 而且这样的经历对于我来说也着实算不上陌生，以前没钱的时候，被人像寄生虫似的拿着扫帚追赶，跟那样的生活比起来，现在真是好的太多了。 拖着行李箱沿着路边行走的时候，我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动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事情到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但我会继续忍，继续坚持。 在慕老先生这种人面前，我基本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可我要让他知道，我纵然改变不了，却能忍下去。 我很想看看，看看究竟是我们当中的谁能坚持到最后。 第340章 我们永远在一起 之后我找到了南城的一家酒店，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地方住了下来。 下午去接ang放学的时候，我在出租车上跟她说了一下关于“住所搬迁”的事，小家伙听到的时候像是似懂非懂，但是等我带她到了酒店，她却不哭也不闹，就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真是让人窝心的厉害。 也由此，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如果以后给我一个选择，在ang和霍成泽之间只能选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一闪现我就赶紧给挥散去，因为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太可怕了。 可怕到这样的后果我根本没办法去承担。 …… 酒店餐厅的东西倒是很齐全，带着ang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小家伙看上去胃口还不错。 吃的正香的时候，我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拿起来一看，果真是霍成泽。 看到他的名字时我还有些心虚，之前明明想着给他说一声来着，但是后来不知道忙什么事情就给忘记了。 现在他该不会是回到了家，看到一室空空如也，正在脸冒青烟吧。 我在心里迅速找了很多的理由，想着如果待会儿他来质问我，我就跟他一条一条地解释，再不行就撒个娇耍个赖，反正他现在对我算得上百依百顺，我说什么他都会原谅的。 轻舒一口气之后，我最终摁下了接听键。 本来以为一接通就会听到噼里啪啦的质问，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边传来的只有略显的低沉的呼吸声。 我握着手机，也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试着叫了句：“霍成泽？” 对方还是没应答，我的手指紧了紧，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揪紧了些。 “是霍成泽吧。你别吓我啊，快说话啊。”我忍不住又催了遍。 这回他终于是出声了，只不过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喑哑：“吃晚饭了吗？” 他照例问出的这句问候，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突兀和奇怪。 我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现在还没真正说出来，我也只能继续等着。 “嗯，正跟ang在吃呢。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心焦之下又问了他一句。 这回霍成泽终究是不瞒我了，我隐约听到他的脚步声，像是在踱步。 “我明天要回英国一趟，大概半个月之后回来。”他说。 回英国啊…… 我看着旁边正在专心嚼着食物的ang，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一酸，之后又立马撇开目光。 “……去英国的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的声音也跟着哑了些。 霍成泽不知道听没听出我的反常，反正他又不说话了。 这次我没再逃避，直接又问他：“如果做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话，那是不是也不能带我跟ang一起去了？” 如果他回答是的话，那我就什么都不再问，尊重他的意愿。 如果他说不是，那我就带着ang跟他一起去，他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但没有，他什么答案都没说，只是低哑着声音道：“时暖，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做不可。如果成功的话，以后就可以再不受任何人的威胁，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现在听来为什么并没有让我觉得有多开心和激动呢？ 大概还是时机不对，如果放在以前或者是以后，我听到该不知有多高兴。 但他用这样沉重又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语气说出来，我一点都不觉得幸福。 我静默了会儿，之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永远都支持你。” 就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无法得知，我也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你。 后面这一句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相信他会知道。 彼此又沉默些许时候之后，还是ang先出声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妈妈，洗手间。”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裙子。 我看到上面洒了些橙汁，没多想就对霍成泽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 “需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 “……好，那你一路顺风，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担心。” 说完这句之后我就收了线，然后跟侍者说了声就带着ang去了洗手间，给她处理了一下裙子上的污渍。 这期间我一直垂着头专心去擦拭，谁知道毫无预料的居然掉下一滴眼泪，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反应过来之后慌忙擦去，接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晚上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要睡觉的时候，ang窝在我的怀里软软地问我：“妈妈，叔叔在哪里？” 我闻言摸摸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ang想叔叔了吗？叔叔工作很忙，等他忙完了就来看ang好不好？” ang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半点没有表露出不满和生气。 看着这样的懂事的她，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她任性一点淘气一点就好了，那些属于大多数孩子的童真童趣，我真的也希望她也能体会到。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极度的乖巧之下掩盖着一颗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心。 怕失去。 …… 第二天送ang去到学校之后，我找到旁边的一家咖啡馆进去坐了坐。 期间大多数时候我都在盯着天空看，从南城出发前往伦敦的飞机应该会经过这片上空，幸运的话，我还能跟霍成泽来个遥遥相望。 唉，早知道昨天跟他通电话的时候我坚持一下就好了，我坚持要去送他，难道他还会不同意吗？ 厚点脸皮算什么，总比现在提前就品味“相思之苦”要来的好的多。 我正看的专心呢，桌上的手机又在震动，我拿起来一瞧，是谌芷琳。 “时暖，方其周同意跟我离婚了，而且保证以后不来纠缠我……我终于自由了，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我听到她的话，心里也跟着暖了暖。 在经历了这么久的挫败之后，终于还是有一件让我给办成了啊。 如果谌芷琳以后真的能生活的幸福，我也会替她真正的祝福和高兴。 虽然，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幸福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 第341章 世事无常 我在咖啡馆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也没有看到什么飞机飞过，我的方向感一向不太好，想来这次是计算错了，所以没瞧见霍成泽的航班。 也或许是他早就已经离开，我之前做的那些都是些徒劳罢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在霍成泽去英国的这一次，我没有见到他，错过了他。 这样的错过，让我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只是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开始重新变得平静起来。 在酒店住下之后，没人再来找我的麻烦，连ang上学的地方也没通知我任何诸如退学之类的事宜。 日子像是回到了以往的轨迹，像是回到了不曾遇到过霍成泽那般。 但说到底这些还是假象，当一个人联系到我时，我终究还是意识到想要好好过生活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筱然。 是她。 她找到我的时候，我正约好了去肖若晴的家里，和她一起聊聊天解解惑。 可就是林筱然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何小姐，我是林筱然，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她上来介绍的这一句，让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我记得你，林小姐。” “如果何小姐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出来跟我谈一谈？”林筱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迟疑。 而我的回答则很是简单：“不必了。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并没有太多时间。” 林筱然闻言似乎还不想放弃：“我找你是真的有事。我的姐姐……林蔚然，我前阵子去监狱看她，她告诉了我一些事。何小姐，我无意打扰你的生活，但是拜托，拜托见我一面。” 林筱然跟她的姐姐到底不是一样的人，不管性情作风，还是给人的感觉，都大相径庭。 就像现在，如果是林蔚然对我恳求什么，我绝对可以做到不屑一顾，但是林筱然，犹豫了会儿，我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而且听她的语气，好像林蔚然真的跟她说了什么事，我也不妨一听。 来到约定好的地点之后，我一推门走进茶馆，就看到坐在窗边的林筱然。 后者也很快看到了我，连忙站起身。 “请坐吧。”我示意她坐回去，自己则坐在了她对面。 林筱然跟林蔚然长得模样很像，不够周身却比她姐姐多了几分温婉羞怯，我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太敢直视我。 “林小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我先淡淡开口道。 林筱然闻言有些僵硬地点点头，似乎还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倒也低声开口道：“我跟我姐姐，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出生的时候在农村。后来爸妈离了婚，我跟着妈妈留在村里生活，姐姐就跟着爸爸到了大城市。我们两个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但就因为这样，分别了十几年，期间一次也没有见过。” 我对她跟林蔚然的家庭状况没什么兴趣，可看她说着红了眼眶，我也没忍心去打扰。 “直到一个月前，姐姐找到了我，告诉我要带我来大城市一起生活。妈妈早就生病去世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只好听话来投奔姐姐。可谁知道……谁知道没出几天，就有警察找到我，说我姐姐因为犯罪被抓，让我去警察局做笔录。”林筱然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可我却有些分辨不出，她此时的眼泪，到底是为了林蔚然还是自己。 她有些更咽着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我只好从包里找出张纸巾递到她面前，轻声道：“别难过了，世事无常，是谁都没办法预料和控制的。” 林筱然接过我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之后平复了下心情，缓了缓声继续说道：“听姐姐说，爸爸他很多年前再婚，生了个女儿，叫林小涵。林小涵的妈妈家很有势力，对姐姐不好，所以她很多年前就从那个家里出来了，靠着自己打拼。姐姐出事之前，曾经对我说，如果之后她不在我身边，会有一个叫陆怀南的人来找我。如果他也不来，就让我去找爸爸，回那个家。” 林筱然这三言两语，倒是把很多事情都给交待清楚了。 林蔚然的性情乖张有迹可循，而陆怀南会出现在林筱然身边，也不是偶然。 可我直觉这当中肯定还有别的内情和缘由，直觉，事情到此应该没那么简单。 果然，说完这些之后，林筱然没有继续神伤，反倒是轻吸一口气之后接而说：“我去见姐姐的时候，她说让我找你出来，跟你说出这些。还有……还有告诉你，让你去见她一面。” 原来这才是林蔚然的目的。 她知道我不会轻易去见她，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法子，让林筱然说出她们姐妹两个身世，从而在我这里博得一些同情，之后说不准，我也会同意去见她。 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没想到就算是已经在监狱里，林蔚然居然还是如此“运筹帷幄”，以前当真也是我小瞧她了。 但她的计划再好，有件事情还是没算清楚。 比如，我可没心软的听林筱然说这几句就眼巴巴地去监狱找她。 我勾了勾唇角，也不管眼前的林筱然眼中还挂着泪了，低缓着一字一句清楚说道：“林小姐，还是那句话，世事无常，谁都没有办法。而对于我来说，我纵然对你的经历表示遗憾，但是你的姐姐，我是绝对不会去见的。她跟你说了那么多，却唯独没说过，曾经的她对我做过什么。因为那一些，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也不会跟她牵扯上什么关系。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吧，我听完了，也做了决定。” 第342章 情关难过 说完我就站起身想离开，不过林筱然突然也跟着起身，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眉头皱了皱，对她的逾矩行为着实有些不满。 但是林筱然看上去更加着急：“何小姐，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可拜托你、拜托你去见见我姐姐吧。” 她这么焦急地恳求，让我在烦闷之外，倒还有几分不解。 她跟林蔚然的感情真的是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说有十几年的时间没见，那到了现在，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我缓了缓神色，示意她先松开手，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重新坐了回去。 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的话，看林筱然这性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姐姐想见我我能理解，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坚持，为什么一定让我过去？” 林筱然闻言脸色又变了变，好像我说中了她的什么心事，好半天之后，我才听到她有些喃喃的语气传来：“何小姐，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不听我姐姐的话，我什么活路都没有。” 我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虽然人心什么的很难看透，但是结合着之前的情况，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我喝了口已经有些半凉的茶水，又顿了顿，这才开口说：“你跟你姐姐这么长的时间不见，而她现在又坐了牢，其他方面应该威胁不到你，只除了一个……” 我故意拖长语调没说完，而林筱然则猛地抬眼看向我。 “你喜欢上了陆怀南，而他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才来照顾的你。你姐姐告诉你，若是你不听她的话，她就让陆怀南从你的身边离开，你也没办法再找到他，你当然会着急。” 林筱然这次听完之后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也由此，我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大半。 自古都是情关难过，她这样的表现，我也不觉得意外。 她一时之间没再说话，我也不催她，只静默等待着。 杯中的茶水尽凉之后，我才听到她嗓音喑哑地说道：“何小姐，你说的对，我是喜欢怀南哥哥。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 我点点头，还是什么都不说，我相信这个时候，她只需要个倾听者。 “而我姐姐也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告诉我，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让怀南哥哥离开，让我再也看不到他。我……我做不到，如果见不到怀南哥哥，我会疯的。” 见她的情绪慢慢变得有些激动，我也适时打断了她：“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错，也不能成为禁锢住一个人的理由。林小姐，你说的我都无能为力，我只能建议一句，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自己努力去争取。靠着委曲求全，长久不了的。” 林筱然怔了一下，然后含着泪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怀南哥哥，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跟他在一起，只想陪在他身边，每天能看到他就好。” 我也摇摇头：“不用跟我说这种话，我不会相信。爱上一个人，就会生出占有欲，无法忍受他不属于自己。所谓的无私守护，都是编织出来的童话。我们都不是少不经事的小女孩，所以这些就免了。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可讲的了，还是到此为止吧，林小姐。” “等等！”林筱然可能是看出我又想离开，这一次提前开口喊住了我，“我姐姐还让我告诉你，当初她对陈瑜做的那些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 离开茶馆的时候，我忍住想回头的冲动，径直向外走去。 回酒店的路上，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几天前，跟陆怀南见面的情景。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要跟林筱然牵扯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替林蔚然脱罪。 他闻言只说了一句话，说不是因为别人，是我。 是因为我吗？ 那时生出的疑惑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觉得根本不重要，也打从心底里不想跟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今天林筱然说的这些话，仿佛也从侧面印证了，陈瑜的事，说不定真的跟我有关。 只是我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关联是什么，我既没有参与，对内情什么的也豪不知晓，他们凭什么都这样告诉我。 这样的纠结和不解困扰了我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我便去到了南城监狱，最终还是决定去见林蔚然一面。 监狱的警员告诉我今天正好是探监的日子，登记了我的信息之后就让我在等候室稍等片刻。 十几分钟之后，有人过来通知我，让我跟着他走。 再见到林蔚然，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油然而生。 曾经那样美丽照人的她，此时此刻素面朝天，面容憔悴，穿着单调的狱服，在一个女看守的带领下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 我先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拿起通讯的电话。 林蔚然的声音听上去也不似以往那般婉转动人，像是粗粝的砂纸一样缓缓磨过我的耳朵：“何时暖，你还是来了。” 我看着她，心情不说没有一丝的波动，但表面上应该是看不出来：“你费尽心机让我过来，我若是不应，还不知道要受多少骚扰和算计。与其这样，倒不如来趁早来一趟。” “你怕了？”她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低笑。 我也跟着笑了声：“怕？怕一个要在监狱里度过十五年人生的女人吗？” 林蔚然一听眼睛顿时沉了沉，还带着几分阴狠：“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要不是有人保着你，你现在肯定和我一样的下场。” 看来是要说到正题了，我冷冷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当初我要对陈瑜下手的时候，其实已经提前告诉了陆怀南，但到最后我还是得手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第343章 赌一次 我闻言声音很冷：“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啊！哈哈，何时暖，你想不到吧！当初我已经提前告诉陆怀南，我会对陈瑜下手，他明明知道我会害死他的孩子，却什么都没有做，算是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狠心绝情的男人，自己的亲生骨肉啊，他居然也能忍心，哈！” 林蔚然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眼皮也是。 她说的这些，或许有些真的，但我也不能全部相信。 我直直看向她，眼中没有丝毫的躲避：“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陈瑜的孩子没有了，他就可以有正当的理由跟她解除婚约，然后继续去找你啊！何时暖，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陆怀南，只要是他放在心尖的东西，他就算是把别人推进地狱都在所不惜。所以啊，你现在自己说说，害死陈瑜孩子的元凶，有没有你的一份？”林蔚然现在倒是笑着的，但是眼中满是狠厉，隐隐还有几分畅快。 此时我的身上有些阵阵生寒，我有种直觉，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是陆怀南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也因此，陈瑜的孩子才会就此丧命。 可是她说的后半句，我则是无法苟同。 “说我是害死陈瑜孩子的元凶吗？林蔚然，你为了把我拽进这个乱局，还真是牵强其词啊。”我半眯了眯眼睛，嘴角也勾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听你的几句话就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退一万步说，陆怀南确实是为了我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但那又怎样，我毫不知情，更不用去承担什么。所以啊，还是你认清楚现实，也好好安于现状吧。” 林蔚然闻言脸色僵了僵，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想来也真是有些可笑，我居然会坐在这里跟她讨论这样的话题。 她的身后就是看守，我们的对话也有完备的监控，什么都出不得差错的。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打算挂掉电话。 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也算是鬼迷了心窍。 只是在我的手放下之前，林蔚然的声音已经又穿透我的耳膜而来：“好，这件事先不谈。那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陆怀南愿意帮我照顾我妹妹，他不是对我不屑一顾吗，现在又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我的手暂时僵住，嗤笑一声后，又重新将话筒放在了耳边。 “既然你有这么多的答案要告诉我，我也不妨继续听下去。但是在你开口之前，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而且也不会为此做出什么评价。我不是傻子，不会将自己陷入绝境，至于你，虽然你现在已经接受了惩罚，但总能更难受的，对不对？” 林蔚然看清楚了我眼中的威胁，阴沉地盯着我一会儿之后，倒也继续说了下去：“还是因为你。当初我自首的时候，曾经向警方提供了一些证据，那些个证据，即便不能定你的重罪，可绝对让你好过不了。但你后来却舒舒服服地回家了，也把这件事全部抛在了脑后。你真的没对此产生过怀疑吗？那时陆怀南找到我，问我怎么才能翻供，我很想回答他，我怎么都不会翻供，我一定会把你拖下水，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过后来我又想了想，就算我抓着不放，你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也会想方设法把你救出去的话，这样的话我也什么都剩不下。所以我就对陆怀南说，我想让他照顾我妹妹，给她最好的生活。” “你才不会是为了你妹妹，你这样的人，想的从来都是自己。”我面无表情，淡淡开口。 “对，你说的很对。”林蔚然承认的也很痛快，“一个乡下的妹妹而已，我替她做那么多打算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在陆怀南身边放上一个棋子，随时跟我传递他的消息，再替我扫清他身边所有的女人。这样的话，等我出去之后，我就能跟怀南重新在一起了。”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陆怀南。”我垂下目光，看着桌面的纹路，声音沉淡，“为了他，你也算得上无所不用其极啊。” 林蔚然的眼神突然有些放空，像是想起了久前的事：“最初我认识他的时候，你也不知道在哪儿呢。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初恋嘛，这种滋味从来都是很难忘记的。我这辈子没爱过什么人，连亲人什么的我都不看在眼里，但就是他一个，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会。” “可是你现在身在监狱，就算是能减刑出来，那也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十年啊，他还能等你十年？” “十年当然有点不可能，所以我现在告诉他，让他帮我继续上诉，我一定会早早地就出去。” “林蔚然，就算你谋划的天衣无缝，但是有一件事，你应该是算漏了。”我抬眼重新看向她，嘴边还带着些许笑意。 “什么算漏了？”她的眉头皱了皱，好像对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算漏了人的感情。你把自己的妹妹当成一个工具，但是却忘了，她也是人，她也有心，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不如我们就此打个赌，看看到最后，是你的计划成功了，还是你一无所有，失去一切。” 第344章 想要得到，必须学会失去 “打赌？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林蔚然呵笑一声，对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我的眉目稍稍舒展了一下，之前因为她说的话而产生的那些冲击，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殆尽了。 “不打赌也无所谓，反正结果怎样，我们静观其变吧。”这次我放下电话，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里。 回酒店的路上，我抱着自己的手臂看向窗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 只不过这样的事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林蔚然的一面之词，并不能让我全然相信，也不会动摇我的任何想法。 但是现在，我突然有点想霍成泽。 想他在我身边的话，我应该不会有心底微微的惶惶。 我找出手机，再找出他的号码，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好久，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关上了屏幕。 …… 刚回到酒店，还没等我换下衣服，我突然接到了美国加州当地部门的电话，告诉我收养ang的程序出了问题，让我立刻回去一趟解决。 我一听脑袋顿时像炸开了一样，好久都说不出话。 “什么……什么问题？”好半天我才喃喃地问了句。 “我们认为您根本不符合收养条件，存在诈欺行为。何小姐，如果五个工作日内您不亲自前来解决，我们会采取强制行为。请您务必配合。” 挂断电话之后，我抓着头发在酒店房间里踱步了好久，算得上心乱如麻。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在这个时间点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思索了良久之后，我终于想起一个人，然后去找出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最前面一页找到了一个名字和号码。 丁先生。 这个所谓的丁先生，是加州华人当中一个相当有名的人物，本身算是神通广大，在那里的华人华侨遇到了什么困难问题，总习惯于去找他，他基本上都可以帮忙解决。 当初我要收留ang的时候，也是有赖于他的帮助，既然现在出现了问题，那还是要找到他才能知晓个清楚。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拨通了号码，谁知道到最后居然还真的联系上了丁先生。 电话里，他的声音低哑传来：“何小姐，你好。” 我闻言分外诧异：“您还记得我？” “当然，当初拿了一百万美金找到我，让我收养一个美国孤儿，我记得很清楚。” 听到这些，我不知道是该舒一口气还是愈发担忧起来：“是的。可是现在有人联系到我，说我收养我女儿的程序不合法，还存在什么诈欺，让我在规定时间内去处理。可是当初您明明跟我说过，所有的环节都是合理合法的，那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 “何小姐，你先别着急。”相比较于我的无措，丁先生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淡定和平静，“事情是由我经手的，我可以保证这当中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想，是不是何小姐得罪了什么权贵，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得罪了什么权贵……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的心蓦地静滞下来，再没了什么声息。 …… 几个小时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算是切实印证了丁先生的说法。 这回是慕老先生亲自找到我，一接通，他威严沉厚的声音便刺透我的耳膜：“在你的心里，到底是男人重要，还是孩子更重要。” 长久的错乱纠结过后，现在的我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无措，语气也算得上沉定：“慕老先生挑选这个时候找到我，也算是用心良苦。”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simon，还有你的女儿，你只能选择一个。” 只能选择一个。 之前偶尔产生的一个念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也会成为现实。 我摁了摁眼睛，从嗓子深处低低地笑了一声：“慕老先生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决断，现在只不过是让我按照您的想法去做罢了。可是您就这么肯定，我会听您的话？” “没人能违背我的命令。”那头传来的声音愈发沉寒。 我在这边点点头，虽然知道对方并看不到，但也只是间接地承认，我相信。 起码对于我来说，慕老先生这个人，本身就是我无法违抗的。 可是怎么办呢，他给我的这个选择，着实是个难题，不管我选择了哪一个，都会让我后悔毕生。 “老先生不如直说，到底想让我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罢休。”我缓了缓语气，继续低声道。 “离开simon，带着你的女儿，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知道您让我这么做吗？前几天他突然决定去英国，是不是也跟您的计划有关？”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也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simon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的人生，即将要达到的高度，是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的。何小姐，现在我可以坦白告诉你，simon以后会继承我的所有家业，他会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你也是一样，你想要得到，也必须得学会失去。” 慕老先生这回一下子说了很多话，期间还短暂咳嗽了两声，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摆明是个威严又不仅情面的老人。 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转机了。 “还有我提醒你，你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后，如果你再不能做出个选择，你的女儿，就会成为一个黑人家庭的养女。悉心照顾这么多年的孩子，你应该不会忍心就这样将她抛弃。” “simon好歹也是在您身边长大的孩子，您这么对待他爱的人，不怕他会伤心吗？” “我的继承人，就得学会斩断一切儿女情长。我也同样给了他一个选择，看看到最后，他会不会跟你做出同样的决定。” 第345章 不会轻易地放手 慕老先生挂断电话之后，这次我没再顾虑，直接拨打了霍成泽的电话，他不接，我就又打给傅涛。 霍成泽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他说我随时随地可以找他，也可以找到他，果真是如此。 听到傅涛的声音，我又摁了一下眼睛，之后才缓缓开口：“他在吗？” 傅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也有些犹疑：“霍先生他……不在。” “这几天他没联系我，我有点担心，能不能帮我找找他，我有点重要的事想跟他说。” “……何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傅涛听上去也很是为难，话也没说的下去。 我捏着手机，想到慕老先生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突然有些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英国？” “这个……何小姐……”傅涛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霍成泽在做什么他自然是知道，他犹豫的，不过是该不该告诉我而已。 “事情很重要，所以不方便说吗？”我低低笑了一声。 “……何小姐，霍先生现在要处理的事情非常棘手，他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请你再耐心等等，等霍先生都解决好了，到时候他一定会明明白白解释清楚。” 霍成泽走的时候跟我说，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会回来。 现在距离他的归期还有一个多周的时间，如果放在以前，我就算是再怎么好奇都会等下来，可是现在，等不了了怎么办。 其实我的心里对霍成泽此时此刻面临的事情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无非就是像慕老先生说的那样，在做一个选择而已。 慕家的继承人，mk的掌权者，这样的诱惑没人不会心动。 把这些跟所谓的爱情放在一起比对，看看哪个更胜一筹，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纠结。 只是霍成泽到底还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啊，他宁愿避着我，都不会直白地跟我说一句，何时暖，我们分手吧，我想要的东西，你配不起。 不过饶是如此，饶是这些都是事实，我都不舍得这样轻易地就放手。 当初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跟他在一起，又花费了多少努力去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放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对傅涛说道：“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你只需要帮我告诉他，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回我的电话，那以后……以后我们两个，路也很难走下去了。我不是为难他，但我也不能太为难自己。拜托了傅涛，或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拜托你。” 说完这些之后，我没听他的回答就直接收了线，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学校接ang回家。 ang今天好像在学校玩的很开心，以前甚少在我面前提起伙伴朋友的她这次说了很久，一直都到酒店的餐厅了，她还拉着我兴奋地说个不停。 坐在位置上之后，我给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接着状似无意地问了她一句：“ang喜欢现在的学校吗？” “喜欢。”她也很少有这样痛快回应的时候。 我闻言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做其他的表现，只好暂时略过这个话题。 “ang想史密斯奶奶吗？这么久不见，奶奶会很想ang的。”我抚了抚她的头发，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如果今晚霍成泽给我打了电话，把彼此现在的处境都告诉对方之后，我就先带ang回美国。既然丁先生都说程序没什么问题，那就算是有人想要刻意为难，我就举报上诉罢了，强权纵然压人一等，但是法律威力尤在。 而如果他不联系我……面对着他这样的选择，我的坚持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有些心不在焉地吃完饭之后，我带着ang回房间的路上，我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感受这样的震动之后，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然后秉着呼吸拿起来一瞧。 ……原来是肖若晴。 我有些无奈和自嘲地笑笑，想着现在应该还是英国的清晨，霍成泽应该不会这么早找到我。 肖若晴找我主要是为了昨天我爽了她约的事，在电话里质问了我好几句之后，发现我的兴致不太高，她便先停下嘴边的话，而后有些疑惑道：“时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事情的原委了，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养胎，安心当她的准妈妈。 “没什么事，若晴，我现在在等一个挺着急的电话，等我有时间再给你打过去，好好跟你谈谈。你自己要照顾好身体，好好照顾宝宝，知道了吗？” “好啦好啦，每次打电话都说这些，何时暖，你也太啰嗦了你。” 嗯，若晴，我是很啰嗦。 但是如果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通话，我还会更啰嗦的。 …… 回到房间之后，ang少有地跟我撒娇，说想看电视里的动画片。 以往她都是早早地洗漱完要睡觉的，可是今天实在是反常。 不过反常的又何止她一个，我也不再多想，给她打开电视后自己便到沙发上坐着，手里握着手机，时时刻刻盯着漆黑的屏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我几乎是每隔十几分钟就算一下英国的时间。 后来ang跳下床揉着眼睛告诉我想睡觉，我才有些僵硬着站起身，带着她去洗漱睡觉。 最后看一眼手机的时候，正是伦敦的下午时分。 在那里，应该有暖暖的阳光相照，人们在悠闲地喝着下午茶，整座城市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但就是这样的悠然下，霍成泽却没有时间给我打一个电话。 一直都没有来。 第346章 选择有变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我就猛地惊醒，然后下意识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到上面空空如也一片之后，我怔愣了会儿，而后轻轻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傻。 傻到把所有的结果都寄希望于一个电话上，真的是纯情电视剧看的多了。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心有灵犀，我拿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来作为自己的“底线”，只是徒给自己增添些烦恼罢了。 万一霍成泽是真的有事没办法给我打电话呢？ 难道我一气之下就此跟他“一刀两断”吗？ 我已经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也许是昨天的种种给我的冲击太大，让我的脑袋一时之间有些转过来，差点一根筋抽到底。 都想明白之后，我也不再去纠结霍成泽到底打不打电话给我，继续蒙上被子去睡。 早晨七点，我准时起床，先自己起身去洗漱。 昨天去接ang的时候我已经跟老师请了几天的假，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回美国，所以什么事都得提前准备着。 我洗完之后就打算叫ang起床，可还没等我走到床边，就听到外面的门铃声突然响了。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酒店的服务生？ 我走近门口之后还从猫眼处向外看了看，同时问了句。 “客房服务。”外面的人说。 我闻言也不再怀疑，自己对这家酒店的安全性还是信得过的。 可是等我打开安全锁，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不存在绝对安全和牢不可摧的东西。 就像是一层吹起来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碎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周围，瞧见ang也在我的身边睡着之后，我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现在的我们正处在一辆行驶中的房车上，司机在前面平稳地开着车，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此时像是在打电话。 “是，已经离开了酒店，正在移动中。” 那人是用英文说的这些，正统的伦敦腔，我听得很清楚。 也由此，我已经对眼前的情形猜到了几分。 等副驾上的人挂断电话之后，他很快又和司机攀谈起来。 好像说了句去临城。 临城？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外面的景色早已大变了样。 在飞驰而过的映像中，我发觉自己的眼前也慢慢模糊，再然后，头部一阵剧痛，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 慕老先生在跟我的这场“拉锯战”中，最先违反了规则，使出了杀招。 原本他说给我两天的考虑时间，结果仅仅过了一晚，他便已经派人将我跟ang从酒店掳走，带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在极度眩晕中下车时，我还紧紧抱着ang，生怕一个闪失她就被带离开我的身边。 原先坐在前面的那两个人就站在我的身边，见我靠在车身上不动，他们也不催，其中一个还用蹩脚的中文告诉我待会儿有休息的地方。 我使劲咬了一下嘴唇，几乎要咬出血，从而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这个时候我不光有自己，还有ang，我得好好保护她。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我用英文艰难地开口问了两句，同时看到他们的脸色变了变。 之后他们便又恢复纯熟的英语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听吩咐办事。小姐也不要为难我们。” “好，我不为难你们。但是现在我跟我女儿身体很不舒服，我们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我勉强看向他们，一字一句说的仍旧很不轻松。 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药，我的脑袋混混沌沌跟灌了铁似的，而ang自始至终没有醒来，在我怀里安静睡着，像是个乖巧的洋娃娃。 那两个人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上来扶住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不远处的一栋二层洋房里。 说这里是洋房，其实更贴近于一栋海景房。 房子的三面环海，只剩一边跟陆地相连。 方才车子正是从北面而来，周遭没有其他的居民，景色虽美，但透着一股子寂寥和萧索。 这些也是我醒来之后才发觉的，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我抱着手臂，看着外面卷起的海浪，在脑袋已经清明起来的同时，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 逃？估计是不太可能。 我自己都很困难，别说还带着ang。 那就剩下谈判。 不是跟那两个人谈，是跟他们的老板谈。 可是我的手机早就已经找不到了，估计是被他们拿走，现在的我等同于在海上的一条孤舟上，漂浮无依，跟外面的人更没办法联系。 只是我怎么忘了，他们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就算我不着急，他们也不会一直放任着不管。 在外面天色慢慢暗沉下来的时候，我坐在床边，守着ang。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睡得很沉，像是浑然没了意识一般。 我摸摸她的额头，好像不太热，脸色也没什么变化。 等到外面一响起敲门声，我的全身战栗了一下，之后又很快平复。 “何小姐。”一个人见我不应声便推开了门，不过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透过昏暗叫了我一声。 我这个时候不想跟他说其他的，ang的安危对我来说才最重要：“现在马上去找医生，我的女儿还没醒！” “何小姐，慕先生让我告诉你，他给出的选择有变。” “我跟你说，去找医生！” “你的女儿，活，还是死。何小姐重新做个选择吧。” 第347章 没能做个最后的告别 我一听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那人又重复了句：“牵扯到女儿的性命，慕先生说，何小姐这一次应该能很快做出选择了。” 这下子我终于是明白，把我带着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囚禁着不是目的，慕老先生真正的意图，是想用ang的性命来威胁我。 用ang的生死，来得到我的一个答案，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好，无论怎么样，先把ang救过来，其他的……我都答应。” 我又摸了摸ang的脸颊，其实从刚才开始，她的体温就已经急剧下降，就算我不知道她现在具体的情况，也知道不太好。 如果一直犹豫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慕老先生真不愧是商界的传奇人物，他对利益的盈亏都算计的很准，甚至连人的心理都知晓的清楚。 他知道，我不敢赌，不敢拿ang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他想出了这个法子，想让我彻底做出抉择，以后跟霍成泽一刀两断。 但是人心固然可以算计得出来，却没太有办法能够控制。 几个小时之后，ang醒了过来，体温也恢复正常。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喃喃地叫了我一声“妈妈”。 “宝贝，妈妈在这里。”我轻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饿了吗，妈妈给你弄些好吃的。” ang闻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太饿，可是精神却有些萎靡，应该是药效还没过去，她的身体有些乏力。 方才替慕老先生传话的那个人居然本身就是个医生，他听完我的话之后当即就背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拿出药剂和针筒给ang打了一针，之后便告诉我只要等孩子醒过来便好。 我见此没有跟他道谢，因为觉得实在没什么必要。任何曾经伤害到我和我在乎的人的存在，我都恨不得几倍十倍地报复回去，这一次尤甚。 在ang沉睡着的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想了很多。 想了很多事，很多人。 而这当中最深刻的一个念头，便是我不能就此认命。 ang我会让她好好地待在我身边，而霍成泽，我也不想放手。 或许这看起来很是贪心，但是人不都是这样吗？ 拥有过的多了，渴望也变得愈发膨胀起来。 他们两个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的存在，现在做出这样的妥协，也只是权宜之计，等到日后我带着ang平安逃脱这个鬼地方，我再找机会去守护我的爱情。 我的爱情啊，这一次，我不会让它就那样轻易地散了。 …… 只不过愿望往往很美好，但是现实却从来更加残酷。 我的爱情，别说让我去守护，就算是再见一回，我也再没有那样的机会。 被困在海边的别墅三天之后，还是那个高壮的医生敲门进来告诉我，今天我跟ang就可以离开了。 我一听心里暗暗一喜，应该是慕老先生听到了他意想中的回答，所以他便同意放我们回去。 但当走出海景房的大门，被一阵疾风吹得几乎要连连倒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 我的面前正正停着一辆直升飞机，螺旋桨无情地旋转着，也让我的心和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停不下来。 从直升机上很快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两人向我后面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便拉着我跟ang准备返回机舱。 我见此自然是不肯，可是握着我手腕的女人像是有功夫在身，任凭我怎么挣扎，之后还是被她轻易地带到了飞机前。 “女士，请抓好扶手，上飞机。”她几乎是对着我喊了一句。 我使劲地摇摇头，告诉她我不想走，因为我有种预感，只要我一上午，接下来的路就由不得我自己走了。 未来何去何从，我跟ang的命运也完全掌控在别人手里了。 不行的，不能这样的。 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但最终还是遗憾收场。 直升机缓缓起飞的时候，我将ang紧紧地抱在怀里，看着外面慢慢收缩成一线一点的景象，内心免不得是一片荒芜。 就此，我用这样不为人知，又惨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南城，离开了霍成泽。 以前我曾幻想过很多次，如果我跟霍成泽两个的爱情遭到了阻碍，我该怎么应对，又该怎么做的漂亮。 而且我也下定过决心，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都不会离开心爱的人身边。 但是在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我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啊，连反抗的力气和机会都没有。 在慕老先生面前，我的心思，我的软肋死穴，全都都被人看在眼里。 甚至连最后道别一次都没能成形。 如果霍成泽哪一天回到了南城，但他没办法找到我，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果在未来的每一天，他都再也见不到我，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样的场景，我哪怕不用亲身去经历，也觉得心肺都像是要疼的裂开一样。 因为我也是如此。 以后在见不到他的漫长岁月里，他的影像是会慢慢模糊呢，还是会愈发清晰。 这个答案，在许久许久之后，我也终于知晓得清楚。 …… 两年后。 …… 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在新西兰的这座小岛上，有着自己的广阔牧场，还有日益长大可爱的ang陪伴，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 只不过时隔这么久，我还是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 那时我跟ang就像是被从飞机上丢下来的破布娃娃一样，吐的一塌糊涂，两个人也接而病了很久，幸亏有好心的当地人接纳我们，也尽心地帮助我们，才让我们的生活慢慢好过起来。 但是在安谧的表面下，一直有个念头戳在我的心头，让我日日夜夜都无法安然入睡。 经年不忘。 第348章 毁灭 新西兰小岛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种青草的芬芳，因为不经意慢下来的节奏，所以连带着人的心性也跟着平静悠然。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每个周固定的礼拜时间是个毋庸置疑的大日子，原本我甚少参与进去，但是因为邻居琼斯太太的缘故，后来我也成为了这当中的一员。 每当周围的人都在虔诚祈祷的时候，我也跟着闭上眼睛，脑袋里一瞬之间掠过很多的事情。 而后等到时间一到，我再同他们一起睁开眼，仿佛自己与他人无异一般。 直到有一天，教堂里的神父找到了我，有着花白胡子和头发的他身材有些矮小瘦弱，不过声音很是浑厚有力。 他站在教堂特有的暗格里，我则跪坐在外面，双手交握在胸前。 “孩子，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神父问我。 我微微阖着眼睛，依旧想了很多，最终低声缓缓答道：“我没什么想说的，我现在什么都有了，生活很幸福，很满足。” “不，孩子。伟大的主保佑着我们，让我们躲避一切的灾祸，承受所有的磨难。他给我们勇气，也给我们力量，让我们的心灵变得温和纯净。但是你问问自己，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 “我们追随着伟大的主，是因为我们一心向善。我们不曾生过害人的念头，还要以德报怨。你再问问自己，这些也都做到了吗？” 这一回我没回答，而我的身体正有些发抖。 以德报怨吗？ 伟大的主还真是博爱无私，不管别人做了什么，他都指引着他的子民原谅，向善，和睦。 但是我大概就是这当中的异类，别人对不起我，我只想原封不动地报复回去。 最初这样的念头只是稍稍掠过一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已经慢慢深扎在我的心底，将我困住，缠绕住。 在做礼拜的这些时间里，在别人都在祷告的时间里，我心里想的其实是一些很可怕龌龊的事情。 我知道在这样神圣的场合我这样做有多不合时宜，但我就是想说出来给一个人知道，我心里的愤怒和不甘。 哪怕我告知的这个人无身无形，也好过我终日一个被折磨得惶惶。 不过此时此刻，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也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以德报怨这种事情以前我也做过。别人伤害到了我，我非但没有让他们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在一些时候，我还替他们担心，给他们帮助。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是换来更加过分的对待。所以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想清楚，以后要是不想受到伤害，我就不能对任何人生出怜悯和同情。神父，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主的庇佑，但是这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 …… 跟神父倾吐完之后，我低声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家。 ang现在的个子已经长高很多了，模样也慢慢张开，很像她的亲生父亲，高高的鼻头，棕黑色的眼睛，还有白的发亮的皮肤。 她的声音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奶声奶气的，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她几乎是飞奔到我的身边，扑进我的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她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见此也蹲下身，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忍不住笑笑道：“在家里听sofia姐姐的话了吗？” “嗯，ang很乖，很听话。”sofia这个时候穿着清凉地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半哈密瓜。 说起来，sofia也算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 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就整日衣衫不整地在街上游荡着。 当地人都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因为她背后不幸的家庭，便引来了无数的同情和救助。 但sofia以前却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的施舍，哪怕有好几次都饿倒在街头，她都没有去碰面前别人留下的食物。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我收留了她，让她在牧场里干活，顺便帮我照顾ang。 慢慢地，ang跟她相处的越来越好，我也发现，她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孩子，对ang很不错，脑袋也是出乎意料的灵活。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会收养她是因为同情或是不忍，但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我除了这些浮于表面的原因外，还有着其他的心思。 而那些，就像我跟神父说的那样，太过卑鄙龌龊，还是藏着不要让别人知道就好了。 sofia吃完哈密瓜之后就顺手在身上抹了一下手，然后打算出门去，ang见她要走便屁颠屁颠跟了上去，活脱脱是个小跟屁虫的模样，而sofia也愿意让她跟。 看着她们嘻嘻哈哈远去的背影，我开始思索今天晚上做什么好东西给她们吃。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那属于所有人的平静和幸福都能来的更长久一些。 不过我却从来都明白，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之后的某一天，等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我就知道，终于到了该回去的时刻。 也到了给所有事情一个了结的契机。 以往我被迫失去的那些，遭受的苦难折磨，从这一刻开始，我会完完本本地还给那些人，不会再留丝毫的余地。 南城啊，那样一个我怀念着并且憎恶着的地方，我终究还是要重新踏上了。 还会有人在等着我吗？ 不会的。 我也不希望有人在等。 因为我唯一想做的，只有毁灭。 第349章 所有的错过都是无缘 当飞机降落在南城的国际机场，我刚刚从长时间的飞行睡梦中清醒过来。 直到机内的广播和空姐都在提示下机，我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 这次回来，跟以往的很多次感觉都不同，像是没了太多的归属感，也因此不会有什么近乡情怯的感受。 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我戴上墨镜，然后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其去到市中心的君和酒店。 出租车行驶的过程中有些堵车，我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时候，司机师傅已经找机会跟我攀谈起来：“是来南城旅游的吗？现在这时节，南城的花开的可好了。” 都说一个城市面貌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由出租车司机展现出来的，如果我真的仅仅是个观光客，此刻我该问问他去哪个地方赏花最好。 但很可惜不是啊，而我也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什么鲜花景色。 司机见我只轻轻应了声便晓得我兴致不太高，尴尬了笑了一声之后也就再不跟我说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正好停在君和酒店门前。 我拿出特地在新西兰兑换的人民币付了钱，然后下车，拿出行李。 酒店的侍者见状小跑着过来帮我提过行李，接着便在前面引路。 选择君和酒店这个地方，我承认不是偶然，甚至还算得上是处心积虑。 早在新西兰的时候，我就已经查到现在这家酒店已经是mk的资产。 在近两年的时间里，mk已经逐渐把重心往中国转移，南城算是大本营一样的所在，发展的也越来越好。 这样也着实让我稍稍省了点心力，不然的话，远在英国那样异国他乡的，我纵然是有心，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做到和触及。 办好入住手续之后，我跟带着行李的侍者一同上了楼。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我装作无意地问了句：“请问你们现在的老板是谁？” 侍者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回答道：“是吕可颂吕总。” 原来是吕可颂，原先南城最大连锁酒店的老板，他名下的公司被mk合并之后，他也顺势入职mk成为高层。 当初查到这个消息时，我还十分不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产业，来到别人的地盘分一杯羹。 这个答案眼前的年轻侍者显然不能回答我，我也不再多问，只斜倚靠在电梯壁上，看着数字慢慢上行。 到达房间后，我找出些钱当做小费，年轻的男孩子显然很高兴，对我连连道谢。 如果是在以前，我应该轻笑着回复一句不客气。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是各项机能都已经退化了啊，连笑笑都觉得困难。 侍者很快离开关上门，我将行李箱拖到墙角之后便不再管，接着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找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那边的人对我说了很久的话，我也都耐心听着，因为这都是我吩咐他去查询的，越详细越好。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edison说的差不多了，便最后对我又说了句：“需要我现在回南城吗？” “不用。”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他，同时看向窗外的景色，“还不到你出现的时候，目前为止，局面我都控制的住。” “ok，那有什么情况你再直接找我。cecilia，不管怎么样，我始终在你身边。” 这样的话他对我说了真的数不清有多少遍，第一次听到时候的感受，跟现在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edison，我雇用你作为我的特别助理，你只需要帮我处理好公事，我不希望我们的私生活也牵扯在一起。” 我话说的毫不留情，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开口，但是也跟往常一样，edison毫不在意地应道：“no，我的生活我做主，哪怕你是我的老板，也没办法替我决定。” ……算了，我真是懒得再跟他争辩了。 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我是无论如何都辩不过的。 挂断电话之后，我没多在房间停留就出了门，背了个简单的背包，里面装着些现金和随身用品，其他的一概留在了原地。 我这次要去见的是肖若晴。 这两年我跟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直到我要回南城的一周前，我才找到她。 后者听到我的声音时不可避免地怔愣许久，后来反应过来，又是一阵不可置信：“何时暖？！” 那时的我嘴边应该还是有一分笑意：“嗯，是我。” 是我，若晴，时隔这么久，我们终于还是要在见了。 算起来肖若晴现在也是个两岁孩子的妈妈了，当初我离开时，她还有不多久的时间就要生产了，没能看着她的孩子出生，曾经是我短暂的遗憾，但是于现在来说，那根本牵动不起我的什么心绪了。 任何的错过都是无缘，人们痛苦的根源，都在于想去弥补这样先天的空缺。 不过我却是很早就想通了，因为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的负担。 这次我们两个见面没约在她家里，而是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两年的时间过去，这里似乎变得也不太多。 肖若晴赶来之前，我就在浏览网上的新闻，顺便翻翻餐厅提供的杂志什么的。 等到我面前站定住一个人，我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抬起头。 来的人自然就是肖若晴，她一脸怒目地盯着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 我扯了扯嘴角，然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抱了抱她。 “若晴，对不起这么久没联系你。还有，我很想你。” 第350章 为什么要回来 肖若晴本来还绷着身体，但是听我说完之后，不出多久，她便已经伸出双臂拥着我，还作势拍了几下我的背。 “坏死了你！居然这么久都没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嘛！” 我任凭她质问和发泄，就算是后背有些疼，我也忍着不动，直到她自己退开，我才淡淡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啦，原谅我。” 肖若晴听完我的“告饶”，倒也没再为难，只是冷着脸又红着眼眶在我的面前坐下，我见此也坐到了位子上。 接下来气氛稍稍凝滞了片刻，也许是彼此都想不出什么话来打破这样的尴尬。 到了最后，还是我先开口道：“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孩子应该都长大了吧？”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之后瞪了我一眼，然后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是啦是啦，我儿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结果你这个干妈连见他一面都没见到。” 当初她刚怀孕后不久，我们就约定说让我当孩子的干妈，以后过年过节的肯定给了超大超大的红包。 但事实也确实像肖若晴说的那样无奈，我垂下目光想了想，最后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下一次见到我干儿子的时候，我把这两年欠他的礼物都补上。” “这还差不多。”肖若晴切了一声，看样子终于倒也消了些气。 今天我找她出来，其实还有正事要跟她说的。 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等到点好的晚餐都上桌之后，我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的堂哥……就是陈副总，现在还在mk工作吗？” 肖若晴闻言没多想，几乎是没犹豫就回答了我：“在啊。不过他一年前调去英国那边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会回来。怎么啦？” 我摇摇头，嘴边依然挂着笑：“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这家餐厅的牛排其实很好吃，鲜美多汁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肖若晴在我面前吃的很香，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她变得似乎并不多。 模样差不多，连性格和吃相也相差无几。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这种能始终保持本心的人，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选择自己的生活，也能过的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但是对我来说啊，还是更庆幸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让自己变得强大又世故。 只有如此，我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肖若晴直至吃完了盘子里的牛排，才想起来反问我：“既然你两年都选择不告而别了，那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呢？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做？” 我不置可否：“其实是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我的帮忙？”她闻言很是诧异，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而我也不在她面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来意：“确切地说，是需要你堂哥的帮助。若晴，你帮我联系一下你堂哥，请他告诉霍成泽，我已经回到了南城。现在你哥哥身处高位，他联系到霍成泽，应该是易如反掌。” “时暖……你、你、你……”肖若晴右手还举着叉子，有些哆哆嗦嗦地指向我，嘴里也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我倒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难道是我强人所难了？ 她跟他的堂哥在这种事情也不好开口？ 在心里略略思索了好一阵之后，还没等我问出缘由，肖若晴自己已经整理好思绪说道：“时暖，你对霍成泽……还真的旧情未了啊……” 旧情未了吗？ 我低下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等到觉得嗓子没那么干渴了之后，我才低声答了句：“喜欢过一个人的感觉，应该是没那么容易就磨灭掉的。若晴，我不否认自己对他还有些情意，而为了这些情意，我也要再争取一回。” 还有，让该摒除的那些，都尝到应有的滋味。 肖若晴听完脸色突然怔了怔，连我都不知哪那句话让她觉得不高兴了。 可是她最终说出的答案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嗯，你总是习惯去争取的，跟你一比，别人就显得怯懦多了。” 还没等我对她的话做出什么回复，肖若晴已经笑了笑接着说道：“好吧，我答应帮你一次。以后如果事成了，记得要请我吃饭。” 我见此也释然许多：“当然，到时候我肯定会好好谢谢你。若晴，如果南城还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事物的话，那一定是你。” …… 在我见到肖若晴之后的第三天，事情就已经见到了成效。 因为我见到了霍成泽。 就在君和酒店的门口。 edison前两天还跟我说，霍成泽正在英国参加什么国际会议，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看到他的时候，脸上不知有没有表现出我该有的惊讶和无措，但我看到他的脸色是沉了下去。 他慢慢抬步走到我面前时，我装作退了两步，心里却只在平静着地数着他的步子。 他朝我走过来的这十三步，是我用了多长时间才得到的啊。 那样奋力前行的过程中，我都不记得自己经历了多少波折和苦难。 但那些跟现在比起来，根本毫不重要。 现在，我只要让霍成泽知道，我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他，还有，见到他我觉得很惊喜，很高兴， “霍成泽……”我喃喃地叫了他一声，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霍成泽低头凝着我，瞧着他深沉无波的眼眸，我以为他会伸手抱住我，向我诉说他的思念，可是结果却没有。 结果，只是他继续凝望着我，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过了好久好久，才哑着声音开口对我说：“为什么要回来？” 第351章 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样的对话显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没有惊慌太久，面上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看着他低声缓缓道：“两年的时间不见，你真的是没变太多啊。” 依然是那样冷静的帅气和矜贵，可这句我却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霍成泽的脸色不太好。 他从肖若晴的哥哥那里得知了我的消息，并且在几天的时间之内就赶回南城见我，饶是如此，他看着我却没有丝毫的“深情”和“留恋”，反倒是有几分难测的意味在。 因着他以前心思也时常让人捉摸不透，我还以为是自己消失太久，他心里还憋着气，细想之下，决定还是先“服软”一次。 “之前我不告而别，是因为……” “是因为我的外祖父威胁你，说只要你不离开，就让ang丧命，是吗？” 还没等我说完，后半句就已经经由他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的一刹那，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讶异，而是反思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是慕老先生亲自告诉他，他跟心爱女人的分手，是因为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会吧，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了话，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在回南城之前，我已经让edison查清楚了霍成泽的一切情况，自以为掌控了所有，但是生活中总不乏意外，像现在他说的这句话，就让我打乱了原本要说的那些。 “……是，是这样没错。”知道否认不过，我原本也不想否认，“当初我的离开，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委屈是真，痛苦也是真。 在他面前，我也不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谁知道霍成泽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疼和安慰，嘴边却是挂着一丝嘲弄，毫不怀疑，那是在嘲笑我。 嘲笑我吗？ 霍成泽，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如此，我也抛却了方才的楚楚可怜，面容上也浮起冷意：“怎么，你自己都说出来了，还不相信我的话？” 他摇摇头，眼眸瞬间沉了沉。 我见此再没有继续跟他相对站着的耐心，既然计划已经乱了，我也该回去好好理顺一下，在恰当的时机再出手就好。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刚才还岿然不动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霸道至极，我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他给捏碎。 但是现在这样的疼痛对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因为我还能噙着笑转过头，清淡如风地问他：“还有事？” “何时暖，你到底有没有心。” …… 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是跟霍成泽重遇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也绝不会是唯一一句重话。 抛去他已知的之外，单单就是这句话本身，我可以回答他，有，我有心，我的心里还存着爱着的人。 但那些人里面，好像已经没有了他。 …… 一回到酒店里面，我第一时间找出电话打给了edison，等到电话一接通，还没等对方开口，我就已经劈头盖脸地给骂了下去。 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怎么做事的，为什么我要的东西没有完全查清楚。 这样的责骂大概持续了有几分钟的时间，在这期间edison一直没有出声，默默承受着我的责难。 我也不是一点理智都没有，在气头过后，我已经想明白，不是edison的错，就算他再神通广大，都不会探知到霍成泽心底深处知道了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我摆脱不了的只是我的心魔。 我细心筹划了两年的计划，实在太想一夕之间就能实现，这当中只要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让我觉得全身如针扎一般坐立不安。 这份不安经由电话线路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edison，这位传说中哥伦比亚大学百年一见的商业天才，对待人心的探测和揣摩也是一流的。 等我终于暂时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轻缓着语气问我：“最近有定期去看医生吗？” 我一听他这句话就有点烦躁，从很早之前，我们刚刚合作的时候开始，他就定时定期地提醒我去看医生。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很生气，想着哪有健康的人被逼着去瞧医生的。 不过碍于edison的身份，我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而且一直忍到了现在。 “有的，我一直定期去看医生。”我胡乱应了句，也决定暂时将这个话题略过去，“mk那边，你继续给我查，查的越多越好。” edison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听着他有些深沉的呼吸声，我有些搞不清楚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又沉默下来。 他的脾气我一贯也摸不清楚，这个时候想了想还是不要去扰乱他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骂也骂了，该交待的也都交待了，其他的我相信他能做好，不用我非得开口。 就在我要挂断的时候，远在重洋之外的edison忽而低沉着嗓音缓缓道：“cecilia，你这样，我可能没办法继续跟你合作了。” ……没办法继续跟我合作。 我听完这句话顿时觉得后背如芒一般，刺得我几乎想拿什么东西使劲拍打一下才好。 我使劲揪住头顶的头发，用力撕扯了一阵儿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付给了你一百万，一百万美金！怎么，收了钱就不打算认账了吗？！想要毁约吗？！” 我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失控，而我也分辨不出，现在的怒火到底是因为这桩合约没办法维持下去了，还是承受不住这样背叛的感觉。 edison，你可千万不要背叛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要谁敢背弃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cecilia。”过了些许时候，edison终于是又开口了，语气当中还增添了几分深痛，“你这样折磨自己，我没办法再继续帮你做下去了。” 第352章 你病了 我听完稍稍怔住，因为edison是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 觉得我折磨自己，所以没办法再帮我了是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跟我毁约是因为我的原因一样。 我雇他做事，可不是让他来找我茬数落我的。 正当我打算继续敲打他一顿时，某个总是眼高于顶的雇员再次清清淡淡地开口说道：“如果哪天你把真实的心理医生病历传真过来给我，我就继续帮你去查，在此之前，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haveagoodluck，cecilia。我知道你很厉害，就算是没有我的帮助，你也可以实现自己的目的。但是在这些完成的同时，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到底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到底是报仇的快意，还是未来的幸福更重要，我也希望你有正确的衡量。我们素未谋面，从一个合作伙伴的角度来说，你算是无可挑剔的了，除了偶尔会发脾气，前给的也很大方。不过我最讨厌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跟这样的人接触，影响我的积极性和心情。” 我……次哦！ 还影响他的积极性和心情！ 这下子我算是下定决心了，不用他跟我解约，我要先解雇他！ …… 半日之后，我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肖若晴给我介绍的一个精神科的医生的联系方式出了门。 跟肖若晴联系的时候，我跟她说明意图，后者当即差点叫出来。 “什么？精神科？” 瞧她嚷嚷的，像是去看精神科是什么无可救药的大病一样。 我跟她说了只是有些失眠之后，她才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打听着给我找了一个挺有名的医生，叫什么……于谨怀。 刚听到于谨怀这个名字时，我还以为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谁知道见了才知道是个男医生，长得……不太好评价。 其实于医生私人诊所的生意还是挺不错的，到达的时候，外面走廊上还有好几个人在等待。 等我去登记信息的时候，接待的护士告诉我，等到下一位病人出来之后我就可以进去，我是于医生的贵宾。 切，还什么贵宾。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来见这个什么所谓的医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会跟这些人有任何的接触。 抱着这样的心情走进诊疗室的时候，我也终于意识到，我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确的。 因为当我一走进去，这位传说中的于医生便结结实实地把我给吓了一跳。 “hi何小姐，等你很长时间了。”我被眼前穿的……五颜六色的人给弄得实在有些混乱，好久之后才慢吞吞道，“我来找&于医生。” “啊我就是于谨怀啊，您经由肖小姐传达来的迫切，我已经接收到了。”于谨怀穿着一身明快的黄色慢慢靠近我，我见此后背冒出几分躁意，但是这毕竟是在外面，我也克制的很好。 而我也很清楚自己来不是为了看什么病的，我只是为了一份病历而已，其他的我也懒得再浪费什么口舌。 但等我刚刚说明来意，于谨怀突然哈哈笑了两声，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我见状虽然有些不快，但是毕竟有求人在身，于是也就继续忍了下去。 “于医生，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我的声音和语气都有些泛冷。 但是于谨怀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长相斯斯文文的他，怼起人来也真是毫不留情，算得上是斯文败类一名。 “听到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说她自己没病，你说好不好笑，哈哈！” “……于医生，如果你再继续这样，我就要走了。” 肖若晴给我介绍的什么破医生，除了会嘲笑一下病人，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其实我一开始非得要找个有名的医生干什么，我只要找个能听进话的替我写份病历就好，何必来受这份气。 就在我猛然起身走到诊室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后面明显已经沉下来的一句：“何小姐，看来是我的坦白和直率刺激到你了。难道你就这么听不得真话，刚刚听到了一句就已经忍不住要走了吗？” …… 我听不听得真话这件事尚且不提，受不得激倒是真的。 以前这些其实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现在别人一说我就浑身躁郁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跟其辩上一辩。 而到了最后，我的主治医生终于给我写了病历，也做出了决断。 “何小姐，你真的病的太久了，如果不立刻接受治疗的话，以后病情会更加反复。” 其他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应该会免不得惊讶和担忧，可我没有，我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走出诊所之后我就将病历找出来，然后伸手撕了个干净，扔进了垃圾桶。 于谨怀从专业方面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医生，不过其他方面上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真正的好医生，到底是能诊断出病人究竟得了什么病症，还是帮他们切实解决自己的疑难呢？ 这个答案，我自己早已经得出，可找到的医生显然并没有跟我一拍即合。 拿不到我预想当中的病历，照edison那个清高脾气绝对不会心软继续去帮我查找信息。 就在我以为计划要就此暂时搁置的时候，转机到底还是出现了。 我就算是看不清别人的心思，但是有一个人还是能拿捏住几分。 因为我知道他爱我。 哪怕那只是曾经，也已经足够。 霍成泽颀身站在我的酒店房间门口，等我一站定在他面前，他便已经将我反身压在墙上，接着带着狠绝的滋味低头吻了下来。 第353章 你说的我都相信 在霍成泽吻住我，到他身体退开的这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内，我在心里已经快速地计算了一遍，并且也很快得出了个结论。 对于他，我还是有些许胜算的。 即便我并不清楚他到底对我的计划了解几分，但就凭他对我尚存的感情，就已经足够。 在这个世界上，最无坚不摧的不是钢铁黄金，而是一颗足够冷硬的心。 只要我不生出无谓的心软，那事情于我来说还是有利的一方。 霍成泽靠在我耳边略带沉厚呼吸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心跳也是跳的厉害。 如此，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膀，然后倚靠在他的脖颈上轻声说道：“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霍成泽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又沉了沉。 他这个人，从来不会亲口说出自己的真心，我要想知道什么，就要去猜。 曾经我们两个倒是也有过坦诚相待的短暂时光，但那样难得的时机，不知道被谁给毁了，以至于再也无法恢复和得到。 不过现在对我来说，那些也不再那么重要。 “其实我也还爱着你。”我闭了闭眼，同时向他的怀里又依偎了些许。“可是我们之间隔着这样多的阻碍，以前我是真的没有信心走下去，也很害怕。” 霍成泽至此还是没有说话，连我都不晓得接下来到底是继续说还是到此为止。 若是继续讲的话，会不会适得其反，让他心生厌烦呢？ 事实证明，我的顾虑还是有些多余，因为霍成泽终是微哑着声音开口对我说道：“好，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 还没等我推开他去瞧他的脸色，就已经被他拿到房卡，接着打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内显得有些空旷，我的行李箱还好好的放在角落，不曾打开过。 现在外面的天色也还亮着，满室亮堂，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霍成泽居然大喇喇地，埋头吻了下来。 我就算是想的再多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给我来这一招。 从法律角度来说，也是不允许的。 可就我方才说的话来说，我好像是不能拒绝。 我亲口对他说，我还爱着他，从没忘记过他。 所以，在这样的“情深难忘”下，有关系什么的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去他个鬼的理所当然！ 即便是我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最后到底还是让霍成泽得逞了。 现在我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他了，昨天他可以那样冷漠疏淡地问我有没有心，今天又这样急不可耐地跟我做事，看上去对我还有特别大的兴趣。 难道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故意说些重话出来，等我“伤心不已”的时候，又出来示好让我死心塌地？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霍成泽的城府心计可真是太深了，套路也太深，我要不是早有防范，肯定会掉进他的“圈套”。 若是还在从前，彼此身心合一，不知道该有多幸福和满足。 可爱情这个东西真就是奇怪，身体和心灵，只要哪一方面有了缺失，都不会觉得完整。 …… 一觉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面已经全然陷入了黑暗。 看来夜幕已经早早降临了，而我也睡了这样长的时间。 我已经几百个日日夜夜没有连续睡着过几个小时，也早已经忘记了好好休息是种怎样的滋味。 因此此时此刻这样的体验，才让我觉得新奇。 朦朦胧胧地坐起身时，被子从我身上滑落，我能感觉出身体的皮肤都暴露空气中，因着空调风的吹拂，生出层层的粟粒。 正当我打算要下床找件衣服出来穿的时候，在黑暗当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心里下意识地一惊，但是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霍成泽，是你吗？”我用手抓紧被子，轻轻开口问了声。 “嗯。” 不远处很快传来了回应，然后整个室内也亮了起来，洒下明黄的灯光。 我的眼睛因为突来的光线有些不太适应，稍稍眯了眯之后才定睛去看，很快发现霍成泽就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身上穿着他来时的衣服，静静沉沉地望着我。 这两年的时间我其实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那些随着时间的逝去也随之消散。 但此时此刻，我竟然有种就要记起来的冲动。 不，不行的。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些，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再陷进去。 不会的，绝对不会。 定了定神之后，我咬了下嘴唇，然后看向他，声音微微泛冷说道：“今天这些算什么？余情未了？还是同情和施舍？” 第354章 留在我身边吧 “你觉得是什么？”霍成泽不答反问，期间还慢慢走向我，脸色照旧是看不出的沉色。 我闻言慢慢去床尾摸过一件衣服打算穿上，既然已经谈到了正事，那我气势上也不能弱了下去。 不过还没等我自己穿上，霍成泽已经走到了床边，接过我的衣服，什么都不说就开始替我穿了起来。 我伸手伸脚被他“伺候穿衣”的时候，真是没有半分的愉快和享受，满心只有不可理喻。 到底是多不可理喻的男人，才会现在做这种事情啊。 而且这期间他始终皱着眉头沉着脸色，好像我欠他二五八万一样。 他以前大概也是没做过这种事，给我套件衣服而已，差点把一撮头发给我揪下来。 我捂着头怒目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别逞强啊，真是要被气死了。 不过现在这时候生气也是一时的，很快我就调整好心情，指了指床边的位置说道：“先坐吧。” 霍成泽闻言便坐了下来，正对着我。 我直直盯着他，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我们都这样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呢，你想怎么做？”他又把皮球递给我，还漫不经心地帮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我尽力忍住想把他的手给拍掉的冲动，咬着牙继续说：“别问我问你的问题，能不能给个准话？！” 霍成泽或许是见我真的生气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应了句：“既然你都说爱我了，那我也不能无视你的心意。” “留在我身边吧。”最后他说。 …… 等到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在床上呆呆坐了会儿，接着站起身下了床，走到窗前。 抱着手臂看向外面的夜景时，我在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早被人给看透了。 霍成泽对我说，让我留在他身边，这是不是就代表他对我的感情还深着，所以舍不得我离开。 但真要这么讲的话，有些地方还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怪。 我一个人实在想不通，想了想便拨通了edison的电话。 他那么聪明，就让他用那个超级大脑帮我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洛杉矶应该是午后，那边也很快有人接通。 “hi，cecilia，已经准备好你的病历了吗？”他上来就跟我提之前那个茬。 我心里还乱着，因此没去纠结这个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如果一个男人开口让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除了他真的喜欢这个女人之外，会不会还有别的理由？” 同为男人，edison对这些应该也有所心得吧。 只是我的问题显然让哥大的超级大脑有些不悦，好半天我都没听到他回答。 刚想催一催他，他有些不善的语气便传来：“你跟那个simon见面了？” “是啊。”我也不否认，而且edison是我的合作伙伴，有些事情我就更不能瞒他，“我回南城就是来跟他见面的，不然的话我这么大费周章的意义何在。” 超级大脑似乎是无言以对了。 我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如果一个男人什么话都不说就把他的前女友给拐有关系，你说除了他喜欢这个女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理由？” 我是抱着虚心求教的心来问的这些问题，但是怎么也没意想道这居然会让哥大的超级大脑又抓了狂。 “你跟那个simon做事？！” 我这次还是想不出理由否认，而且见edison这反应，难道是在怪我实现没跟他商量？ 不过那样的情况要怎么商量啊，我也是被迫的啊。 edison到底还是什么大场面都见惯了的，失控过后，很快倒也反应过来。 “cecilia，你听我说，现在你先把所有的计划放在一边，马上回新西兰，我三天之内就去找你。” 他说的郑重无比，但我听了只觉得有些意外和无奈。 “edison，你是我的雇员，不是我的老板，我怎么做，不是由你在掌控的，ok？” 我摁了摁太阳穴，觉得头有些突突直跳。 本来找他是想解决一下疑惑的，结果到头来反倒是更糟心了。 如此我也没跟他多说，在他继续说什么让我觉得荒唐的话之前赶紧挂了电话。 收了线的我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打算回床上继续睡一觉。 虽然睡着的可能性不会太高，但我还是要试一试，再不然的话，我还有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 这一觉果然是睡得极度的不稳定，等我一额头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好像有点低，很快我的热汗化作冷汗，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在我准备缓一缓去洗漱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门铃声？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我？ 我找出件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然后慢慢走到门前，趴在猫眼上看了眼之后才打开了门。 “何小姐！好久不见！” 打开门的一刹那，傅涛熟悉的声音已经迎面而来。 看到他，我才觉得有些人有些物是真的还没变啊。 扯了扯嘴角之后，我只疏淡地说了句：“你怎么到这来了？” “霍先生吩咐我，让我来接何小姐。何小姐，霍先生等了你太长时间，长到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第355章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听完傅涛的话，有一瞬间我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霍成泽等了太长时间，连他都已经快要看不下去了，是这样吗？ 可是我听着怎么就不信呢？ 因为霍成泽重逢时看到我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等了我许久的模样。 如此，我环抱住手臂，淡淡地看向傅涛，语气也愈发清淡道：“他让你来接我的？” “是，是。何小姐现在收拾一下东西，给我走吧。”傅涛显然也是记得前来的正事，声音也殷勤得很。 我则垂下目光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转过身，关上门，进去将箱子什么的简单一收，接着就打算按照傅涛说的那样，跟他离开。 此时的场景正是我想看到的，几乎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以为接近霍成泽还要花费些时候，谁知道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一切都像是有了转机。 随着傅涛上车前往霍成泽的住处时，我窝在车座后面暂时养着神，昨天实在是累着了，加上晚上并没有睡好，所以此刻格外地乏累。 不过再累我也没睡着，一直到车子停下，我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头也跟着有点疼。 “何小姐，到了。”傅涛在前面转过头对我说道。 我闻言转过头，看向外面，发现是一处很漂亮的庭院，花花草草什么的很是茂密好看，想来是有专人在打理。 下车时，我看到周围不像是有其他住家的样子，心里便开始琢磨这是南城的什么地方，怎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傅涛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不过他却并没有替我解答的意思，只是引着我进了屋，带我去到一个露台，然后让我稍等片刻。 好啊，我可以等。 都到了这里，我有什么等不了的。 而且这段时间里我还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edison，虽然上次通话我们算不得太愉快，但是他毕竟是我最得力的助理，我现在的位置当然要让他知道。 位置发送过去之后我就暂时将手机静音放到了包里，没去管edison的回复。 几分钟之后，我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我缓缓回头，看到的果真就是霍成泽。 “嗨，这么快又见面了。”我伸出手跟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像是见到了一个老朋友。 霍成泽大概也是把我当成了他的老朋友，而且他表达对老朋友的“欢迎”之情时方式真算得上热情又过激，因为他上来就亲了我一口。 我有些僵硬地悬着手臂，不知道是该推开他呢，还是抱住他的腰。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有些不太合适。 好在这样的为难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霍成泽已经自觉地放开了我，还伸手给我擦了一下嘴唇。 “昨晚休息好了吗？”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哑，配上昨天抹不去的记忆，还真是有种说不清的暧昧在。 我轻轻咳了一声，也学着他微沉的语气说道：“嗯，睡好了。” 虽然我的脸色应该骗不了人，那两个大黑眼圈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我是睡得有多好。 但是霍成泽可向来不是那种会揭人短处的人，哪怕知道我在说谎，他也懒得戳穿我。 “那吃过饭了吗？饿吗？”他换了个话题接着问。 这下子我终于可以不说假话骗人了：“饿，我真的要被饿死了。” 我瘪瘪嘴，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声音听上去分外委屈。 …… 霍成泽家里的餐桌上奇迹般地瞬时出现一桌子丰盛菜肴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单单是这一桌子菜算什么。 说起来我也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没吃饭了，此时肚子真是空空如也，动筷之前我以为自己几乎都能吞下一头牛，不过才吃了没两口，突然就觉得有酸水往上冒，扔下筷子就往来时路过的洗手间跑去。 趴在盥洗台上吐的昏天黑地时，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自以为和事实真的是有太大的差距。 跟睡觉一样，好好吃顿饭对我来说也是奢侈。 医生说我的胃炎症状已经严重到反射性呕吐的地步，如果不配合治疗的话，以后说不定会出大问题。 大问题，什么样才能算是大问题。 ……死吗？ 其实死有什么可怕的，无数次我都觉得，人活着就是生不如死，与其这样拖下去，还不如趁早来个了断。 但是活着很难，解脱也不容易。 因为有太多的东西舍不下，所以就算是再艰难，也还是要一步步走下去。 直到再也走不了的那一天。 冲了冲水准备站起身离开时，我一抬头就发现站在我身后的身影。 怔了一下之后，我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笑道：“怎么，吓到了？” 霍成泽脸色有些沉，而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估计真的是吓到了。 曾经有好几次，ang看到我吐的昏天黑地的样子，害怕的哭了半宿，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哄好。 还有sofia，看起来那么一个坚强独立的小女孩，知道我身体不太好之后，还有些惊恐地拽住我的袖子，像是生怕我突然之间消失一样。 其实人哪会那么容易消失呢？ 充其量只是一点点的磨灭消散，到了未来某一天，你才会意识到有一个人要离开了而已。 所以到了现在，我才能够笑着对霍成泽说一句：“放心吧，我没事的。更何况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就算是遇到了，也别觉得无法接受。” 第356章 我们结婚吧 也许是我的话让霍成泽觉得有些不太能接受，也或许是他觉得太荒唐，反正他的脸色比方才更差了些。 我因为刚才猛烈吐过所以胃口什么的早已没有了，现在就算是给我摆出山珍海味我也咽不下去，因而只想出去喝两杯水，润润嗓子也好。 我想走出洗手间时，不得不跟霍成泽擦肩而过，不过他就挡在门口，让我出不太去。 “霍老板，怎么，您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我也不恼，只挑着嘴角问了他一句。 霍成泽慢慢抬起手，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打我什么的，谁知道他只是用掌心抹了一下我的嘴唇，像方才他吻过我后那样。 他的手掌带着热热的温度，跟以往一样，总能让人生出几分踏实。 但是现在这份踏实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如其他来的重要。 我顺势握住他的手指，顿了下之后，便闭上眼睛轻吻了一下他温热的掌心。 在他对我表现出善意的时候，我也要有点回应，不然的话我之前做的那些又要功亏一篑了。 “我们能出去了吗？站在这里，我总觉得怪怪的。”我慢慢张开眼睛，眼中含笑问了句。 霍成泽最终还是听从了我的提议，他现在可比以前好说话多了。以前啊，总是我听他的，有意无意地去迁就他，现在想想，真正表达过自己想法的机会其实很少。 重新回到餐桌之后，我再没动眼前的碗筷，只是喝了几口水，而霍成泽也没怎么动，一眨不眨地只盯着我看。 我被他瞧得不太好意思，轻咳一声之后便问了句：“总看我干嘛呀？” 这回他也没有含糊过去，倒是很痛快地答道：“太久没见过你，想多看看你。” 我闻言觉得心底的某处像是被触动了一下，不过那样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细微，细微到可以直接忽略的地步。 “是吗。”我轻轻一笑，藏住眼底的冰冷，“我们那么久没见过，我没想到竟然还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我说过，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实现放在你面前。”他伸手重新给我倒了杯水，“到了现在，这样的承诺依然有效，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我垂下目光，看着杯中的水光潋滟，虽然不想继续笑的，但是怎么也忍不太住：“说的你好像知道我要什么一样。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很多东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连人心都是。你就那么肯定，你还了解现在的我吗？” “那重要吗？”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仅仅淡淡反问了句。 我听完则是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我了不了解现在的你，重要吗？”他的眼底平静无波，说话的时候也是如此，好似我说的话在他看来真的毫无意义。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交握了一下，那种烦躁又无奈的感觉再一次袭上身来，让我恨不得抓住什么东西丢掉砸碎才好。 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虎口之后，我才勉强忍住不适，继而开口：“两个人在一起，总要对对方有些了解吧。” “那你真正了解我吗？” 我：“……” “既然你也说不出来，我们就都不用计较，就这么过下去吧。”他竟是轻叹了一声，“曾经我也执着于一些东西，但是到头来才发现，跟舍不掉的相比，那些都是无关紧要。我不想多去探究你的生活，你也不用想一眼看透我，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对不对？” 他的意思我大概是听明白了，而且这也恰恰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我回到南城，不就是想方设法去接近他，再用尽一切手段留在他身边的吗？ 为了那样的结果，我都做了无数的准备，虽说现在事情进展的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但结果总归是达到了我的本意。 那方才的“欲擒故纵”，也可以适可而止了。 我很快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看向霍成泽，语气轻柔：“嗯，就这样在一起吧。经历了那么多，我也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折腾了。这辈子，我们应该都是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 霍成泽这回听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离开了餐桌，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地。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我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是哪句话让他觉得不快了？ 不过这样的疑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霍成泽很快又折回来，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拉起我攥紧的手。 我不得不抬头仰望他，看着他幽深无边的眼眸，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紧接着，在我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左手无名指指节上已经被套上一个冰凉的桎梏。 我凝目望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是一枚戒指。 没有华丽耀眼的钻石加持，仅仅只是一枚白金戒指。 “这……”我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预感，但因为极度的震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霍成泽慢慢蹲下身，接着微微仰起头，看向我。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只要听着，别回答。”他微微捏了一下我的无名指，声音有些低沉，“很多人跟我说过，我也想过，没了你，我可以找更好的女人在一起，结婚生子，事业也会很成功。我也差点就这么做了。但是到头来，我还是没办法骗自己。我找不到更好的，没人比你更好……” 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他便用愈发沉哑声音说了句—— “时暖，我们结婚吧。” 第357章 结婚了 结婚。 这样沉重的两个字，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说出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蹲在我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为什么想跟我结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结婚？” 别告诉我仅仅是因为爱我，如果这句话能这么容易实现的话，那两年前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脸色未变，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声音也有些低：“因为你回来了。在我还等得及的时候，你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一怔。 “我已经等了你两年，加上之前我们分开的三年，一共是五年，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五年。如果这一次再错过，那就说明我们是真的没有缘分，以后分开各自去走自己的路，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对不对？” 霍成泽以前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平静之下像是带着决绝。 我也有种直觉，如果这次我不答应他的话，可能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缘分断了，我们也可以路归路土归土了。 但我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是谋划了多少才回来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手。 无论是欺骗也好，隐瞒也罢，此时此刻我都不会放手。 如此下定决心之后，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有坚决：“好，那就结婚吧。我答应嫁给你。” …… 结婚这种事放在平时或是寻常人家都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来准备的，因为这毕竟是牵扯到两个家庭的大事，如论如何都不能马虎。 不过我跟霍成泽的婚礼相比较起来真真算得上简单，甚至是简陋了。 没有盛大的场面，也没有到场祝贺的宾客，更没有亲朋的祝福。 仅仅只是登记一次，我们就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合法夫妻。 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又迅疾，让我自己也反应了好久才最终慢慢缓过神来。 曾经我认为千难万险的路，为什么到了现在显得这样简单又儿戏呢？ 我跟霍成泽真的是结婚了吗？ 怎么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呢？ 这样的疑问困扰着我，但是另一方显然并没有同样的顾虑。 霍成泽在登记之后神情举止一切如常，甚至连跟我多说一句话都没有。 倒是傅涛，他是第一时间知道事态发展的人，当然也能迅速地做出反应。 “霍先生，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 送我们回来之后，傅涛恭敬地说了句便转身离开，走前还看了我一眼，眼中似带着笑意。 我对此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跟霍成泽回到了现在真正意义上属于彼此的“家”，但是彼此之间的生疏仿佛更甚。 傅涛走后，我还在原地僵愣了一会儿，霍成泽已经一言不发地转身去到衣帽间，像是要换衣服。 我反应过来之后，看到自己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着慌。 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在用晚餐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霍成泽坐在我的对面，正在喝红酒，我见了也觉得自己该喝一杯。 清醒时候想不通的事，或许醉了就能豁然开朗了。 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说什么，直接咕咚几口喝下了肚。 红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这样一口闷下去还是觉得心口烧的慌。 我抹了抹嘴唇打算喝点水中和一样，谁知道面前的杯子突然又被人给填满。 自然是霍成泽，他给我倒完酒之后，还拿起自己的酒杯跟我碰了碰。 “酒怎么能一个人喝。” 瞧他说的，像我不懂酒场之道一样。而且就他刚才那绷着脸的模样，我就算是想跟他喝，也得顾及一下气氛吧。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怕他，我的酒量虽然不是千杯不倒，可以前在饭局应酬的时候，我也很有信心不让自己先醉。 “喝吧。”我捏着杯脚又跟他碰了一下，然后微微仰头又喝了两口。 放下酒杯的时候，我看到霍成泽的杯子几乎没浅下去，当即火气就上来了。 “你怎么不喝？！”骗我的吗？ 用骗这个字到底还是严重了些，按照霍成泽的品性，他向来不屑在这种事情上耍什么花招，不出一会儿就将酒都喝掉，面上照旧没有分毫的波动。 这下我才稍稍舒了心，喝酒这种事，就跟做爱一样，得要对方配合才能尽兴。 不然的话只有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多尴尬和憋屈。 于是接下来，在本应该去度蜜月的这样特殊的夜晚，我跟霍成泽就相对坐着喝了好长时间的酒。 他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我没去细瞧这些红酒具体是什么年份的，不过单单从口感来说，肯定是不可多得。 不可多得的好酒啊，那我当然也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到了最后，我已经半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瞧着杯子里的潋滟。 “霍成泽，你喝醉了吗？”我杵在手背上含含糊糊地问了句。 不过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是醉了。 真是的，连我的酒量好都没有，他之前是怎么出去应酬的啊。 哦，他这样的级别应该不用陪人喝酒，哪像我当初那时候，为了一个案子，跟客人喝到了几乎胃出血的地步，才好不容易签下来。 真是同人不同命，这种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真是让人羡慕嫉妒不来啊。 我勉强支起身子朝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霍成泽也微微低着头，像是我想的那样，喝醉了。 我想了想便撑起身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 “喂，你别在这里睡了啊，我一个人可倒腾不了你……” 还没等我说完，一只大掌已经将我的手给包裹住，让我原本有些僵硬的手触到了些温暖。 到现在我也才明白，其实他没醉。 而我呢，我也清醒得很。 第358章 死也不放弃 他的手攥了我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抬起头，凝望着我。 我也低头看向他。 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再怎么看也不会出格。 而抛去其他的想法，我也真的很想好好看他一眼。 想看看，跟我的人生纠葛这样深的男人，现在到底是何模样，还跟我记忆中的一样吗？ 霍成泽的脸色稍稍有些红，大概是酒劲上头，让他显得脸色也温润不少。 以往可能是胃不太好的缘故，他的脸色总有些白，我花了好长时间给他补养才稍微见些成效。 对啊，胃疼。 他这个样子，能喝这么多酒吗？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之后我恨不得想给自己来一下子，明明早就下定决心整理好这些感情的，现在还念着这些做什么。 很快，我冷下脸色抽回自己的手，转身重新回到座位上。 “还喝吗？”我拿着酒杯先给自己填满了，然后摇了摇，似是挑衅地看向霍成泽。 他的眼眸平静无波，顿了一会儿之后，便把自己的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将酒杯放在杯口上，就要倾倒的时候，到底还是改变了主意。 “这么好的酒，还是我留着多喝一些吧，不给你喝了。” 我放下酒瓶，撇开头，不再看向他，同时也将泛起的波澜压制下去。 这场晚餐进行的有些不太愉快，但是结束的时候却算得上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被霍成泽倾身压在床上的时候，我透过窗户映照进来的月光看着他的脸庞，模模糊糊的，却一如既往地沉敛难测。 如果说他这个人让人觉得分外有距离的话，那他的吻会让你觉得你离他的心很近。 近到触手可及。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明明让女人恨得心口疼，但一旦遇上他的亲吻他的触碰，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迎合和沉迷。 何时暖，以往受的那些苦痛你都忘记了吗？ 没有，怎么可能会忘。 那你筹谋了将近两年的计划也要搁浅了吗？ 绝不，死也不会放弃。 黑暗当中我的眼睛也跟着暗了暗，好在没人会发现。 我要做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即将要开始。 霍成泽，你在得到我时，是不是不曾想到这副皮囊之下掩藏着的心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样。 原来的何时暖可以毫无保留地去相信和爱着你，但是现在的她，你若是剥开胸膛挖出心来看看，会吓一跳的。 …… 等到最终停下的时候，听着旁边传来的若有若无沉沉的呼吸声，我反而又没了睡意。 平躺在床上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到底还是坐起身，在黑暗当中怔怔地待了一会儿之后，接着找到床边的一件衣服披上，赤着脚下床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我的包，我没开灯，摸着黑从里面掏出一个药瓶子，熟练地拧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两颗药。 这是新西兰的医生给我开的安眠药，其实现在吃下去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不过吃着总觉得是个心理安慰。 客厅里没水，我也懒得去找，于是便蹲在沙发边将药放在嘴里，准备干咽下去。 药的滋味怎么都不会太好，勉强吃下一颗之后，我觉得嗓子有些难受，甚至有种干呕的冲动。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去找杯水来的时候，周围的灯光突然之间亮了，我怔怔地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睡袍站在我面前的霍成泽。 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勉强笑笑，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有些哑。 因为我现在还蹲在地上，所以只能尽力仰着脖子去看他，这样的姿势很是累人，而且还让我觉得有些屈辱。 明明我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在他面前表露出这么一副认错的样子啊。 这么想着，我撑着沙发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 霍成泽倒是什么都没说，哪怕他的脸色已经黑的吓人，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把水递到了我面前。 我瘪着嘴看了他一眼，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接过水杯就想喝，结果还没喝到呢，左手的东西已经被人给夺了过去。 那是我方才吃剩下的一颗药。 我见状愈发恼怒了些：“还给我。” 霍成泽自然是不会听我的话。 “霍成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的声音又提高了些许，并且觉得身上一阵烦躁，浑身像针扎似的一样难受。 过去的这段时间就是这样，一旦有人不如我的意了，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要情绪失控一般，恨不得把一切都毁掉才好。 也由此，将手中的水泼到霍成泽身上的时候，我没觉得多不妥，只感觉到一阵快意。 我将杯子胡乱地放在一边，接着上前就要去抢他手里的药。 此时水正沿着霍成泽的头发滴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面对我的冲击，他整个人僵直地厉害，任凭我你怎么打怎么咬他都不松手。 那颗药都像是要在他的掌心里化作粉末了，我依旧没能得手。 意识到这样做行不通之后，我到底还是换了种方式，我上前一步贴在他的胸前，踮起脚尖，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对他说了一句：“知道我吃的是什么药吗？” 霍成泽空出来的一只手抚在我的腰上，没说话。 “是避孕药。”我说。 第359章 秘密 听完我的话之后，霍成泽放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我以为他是相信了我的话，谁知道他反过来贴在我的耳边，用比我还轻的声音说道：“你还用吃那种东西？”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用吃避孕药也不会怀孕吗？ 真的是心细如尘的男人啊。 我闭了闭眼，自知理亏，于是也不骗他了，直接退开站直身体硬邦邦道：“不相信就算了，我累了，要回去继续睡。” 绕过他要离开的时候，霍成泽手一勾，让我又趔趄一下跌进他的怀抱里。 但是方才的事情还没过去，就算是我这样抱着他，霍成泽还是绷着身体绷着脸，跟我又欠他二五八万一样。 我轻叹一声，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就跟他在这里耗着吧。 如此，我在他的喉结上吻了一下。 “我们回去吧，这里真的有点冷。”我一边吻着他一边含含糊糊地开口。 这一次霍成泽大概是真的扛不住了，一把将我抱住把我扔到房间的大床上。 本来我找安眠药吃是想睡一觉的，结果现在倒好，根本不用再想睡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接下来事情并没有朝我想象的方向发展。 霍成泽没有再对我做什么，而是给我盖好了被子，又给我整理了一下散的满枕头都是的头发。 有种捉摸不透的温柔。 只不过他这样人哪哪都是捉摸不透，我也懒得再去猜了，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我秉着呼吸装睡的时候，霍成泽应该还没走，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帮我拢着头发，痒痒的让人有点想笑。 难道他这是看穿我的把戏，所以留下来想戳穿我的？ 他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直坐在床边的霍成泽突然开口了，声音很沉：“后悔吗？” 这下子我就算是想装睡也不可能了，只好睁开眼睛，静静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离开了这么久，又回来跟我结婚，后悔吗？” 他这话说的语义有些不清，但我细想了一下之后还是明白了一些。 “之前我离开南城不是我的本意，之后不联系你，也是因为有顾虑。你问我会不会后悔，是想说错过这么长的时间再次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傻很可笑。嗯，在你看来应该是这样，可于我来说不是。霍成泽，你不是我，所以很多事情，你不能替我下结论。” 我的话虽然说得铿锵有力，不过因为是躺着说出来的，所以气势上总差了一些。 我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向上拉了拉被子盖住胸口，然后才继续看向他。 这个时候，在霍成泽试探我的时候，我绝对不能让自己露怯。 他心里怀着疑虑是对的，毕竟像他说的那样，我离开了两年的时间，到现在又一声不吭地突然出现，任谁都会做出合理的怀疑。 我要是心无旁骛还好，一旦掺杂了其他的想法，很多事情就没办法理直气壮了。 霍成泽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说辞，反正他接下来没再说什么，只用手捂住我的眼睛，意思是让我赶紧睡。 好嘛，赶紧睡，我也得睡得着啊。 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会儿，我到底还是轻舒一口气平静下心来。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养精蓄锐，不能在身体上掉链子。 至于霍成泽的试探，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便不能像今天这样糊弄过去，总要给他一个确切的回复和答案。 虽然，那样的答案注定是欺骗。 …… 这一觉我照例睡得很不踏实，吃一颗安眠药都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以后应该还要加点药量了。 抚着有些疼的头走出房门之后，我便想去厨房找点水喝。 红酒的后劲有点大，导致现在我的头实在闷疼得厉害，加上安眠药的副作用，整个人像是要随时倒下一样。 还没等我走到厨房，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把我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我就有点想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出现人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霍成泽已经是一身清爽地站在我面前，西装革履的显得很是笔挺帅气。 跟他比较起来，我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了。 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嫌弃，我也更不会自厌，只走上前给他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和领带。 “今天还要去上班啊？”我装作不满地问他一句，今天好歹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天呢，他就这么把我抛下一个人去工作，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哈。 谁知道霍成泽听完我的话之后便倾身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顺便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觉得，你一个人在家可能更自在些。” 呵呵，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我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 真是把什么看的通透的男人。 知道女人的秘密不能说出来的吗？ 当然，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着表现出来，他这么“为我着想”了，我也得更加“善解人意”才行。 “那你去上班吧，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我尽量笑的灿烂些。 本来是无心且敷衍的一句，不曾想霍成泽听到了居然很是感动。 眼睛从来骗不了人，所以我看到他的目光，也忍不住怔了怔。 “时暖，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一切像是真正发生了一样。” 第360章 曾经的梦想 说什么一切像是真实了一样，难道之前发生的那些，在他看来不过是梦一场吗？ 这个疑问我最终并没有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他又吻了我一下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他走后，我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走向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还洗了个澡，冲去一身的焦躁。 擦着头发走到厨房的时候，我看到料理台上像是放着东西，走近一看，是准备好的早餐。 鲜嫩的煎鸡蛋，还有精致的水煎包，都是以前我爱吃的东西，不过现在看着只让我觉得有些作呕。 我没多想就把东西全都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去冰箱倒了杯冰水，喝下去之后才觉得全身舒服了不少。 如我之前所想的那般，霍成泽的房子确实是在算得上荒无人迹的郊区，走出去也不见得能瞧见个人影。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把我困在这个地方才选择的这里。 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他能想办法困住我，我也能想办法逃脱。 打电话让肖若晴来接我的时候，后者正在家里陪儿子玩，听到我的请求当即就哇哇叫了两声：“你跑到郊区干什么去了你？！” 我闻言轻咳了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常：“若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太惊讶啊。” “哼，我是谁啊，你还能吓到我？”肖若晴听到我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屑一顾。 她这一不屑一顾，我听了当然不能是一样的反应。 “那个……我结婚了。” 我说完之后，话筒里短暂静默了一会儿，我还在心里暗暗想着肖若晴现在真是道行颇深，连这种事吓不到她了。 正当我想开口再说句话的时候，一阵疾风传来，差点冲破我的耳膜。 “何时暖，你没问题吧你？！” …… 肖若晴赶到我所在的地方见到我时，我已经早早地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房子里原本就有间衣帽间，我以为那里都是霍成泽的衣服，谁知道走进去之后发现一半的空间都放着女装。 女装啊，在这房子里，除了给我之外还有谁。 而且现在我怎么也算是“女主人”了，穿件衣服出去也算不得什么。 我听到门铃声去开门之后，还没等我给来者送上一个拥抱呢，耳根又是被震了一下。 “何时暖，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年的时间过去，肖若晴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改啊，还是动不动就给点着了。 而我原本就不想瞒她来着，我跟霍成泽结婚的事，我只想告诉她跟edison两个。 edison那边还是深夜，我打算稍后再打电话，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炸毛的姑奶奶给安抚好。 “放松放松，平静平静哈！”我深呼吸了两口，顺便让她也跟着深呼吸。 这招还是有点效果的，再开口的时候，肖若晴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吃了火药一般。 “好啊，我放松，我平静。所以你可以跟我说说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想不开非得跟霍成泽纠缠在一起啊？” 原来在她眼里，我跟霍成泽在一起就是想不开啊。 我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也深深佩服了一番她的“真知灼见”。 是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跟霍成泽在一起当真算不上有多明智，曾经困扰过我的艰难和问题，到目前为止依然存在。 可是饶是如此，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为其他，只因为我还有其他更深的执念。 “没发生什么事，也没人逼我，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轻轻吸了口气，“而且从很多方面来说，霍成泽当真算得上是个完美的对象，曾经我的梦想也是要嫁给他，现在也算是实现了我的夙愿。” “得了得了，别在这唬我。”肖若晴对我的解释显然无法接受，“你如果真的想跟他好好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消失两年不见音信。上次你找我让我哥帮你传消息，当时我就有种预感，你心里肯定憋着什么话没说出来。我顾念我们以前的情分没追问你，但是你也不能诓我呀！你就这么跟霍成泽结了婚，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我成什么了我！” 她说的这些话我也听明白了个中意思，除了被突入而来的消息冲击到之外，她最担心的人其实是我。 担心我跟霍成泽没什么好下场，也担心她是好心办了坏事。 我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然后走上前去，抱住了她。 “喂喂喂，别跟我来这一套啊，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并没有推开我，语气也比方才软了些。 先前我就想过，在南城，如果真的还有值得我留恋的事物的话，那肯定是肖若晴。 是该多幸运，才会拥有她这样的朋友啊。 在我荒寂的人生当中，还有这样一抹光亮存在。 …… 坐着肖若晴的车赶去市中心时，edison正巧打过电话来。 我算了一下美国那边应该天还没亮，也不知道他这么早找我干什么。 接通电话之后，还没等我开口，edison便已经抢先说道：“你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脾气还是挺好的，不然的话放在别人身上，被自己的雇员这样质问，谁还不得发飙。 而我还能平静地回答一句：“跟朋友在一起。” “我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edison的语气又重了重。 我也终于听明白了他话里的重点：“你……在南城？！” 第361章 我会让自己好好的 我真的毫不否认edison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能力也是一顶一的强，但是他这样的却绝对算不上是个好员工。 因为他的武断还有不羁，让作为雇主的我分外困扰。 就像现在，他一声不吭的就来到了南城，平白给我添了不少烦心事。 “我问，你现在是不是在南城？”我又重复了一遍他方才没有回答的问题，其实他回不回答已经不那么重要，我早已知道了答案。 果然，edison也终是答道：“我在。” 我闭了闭眼，又深呼吸一口：“ok，我就知道，你早晚会给我惹出乱子。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独断专行，我一定会解雇你。” 解雇这样的话到底还是太严重，以前我就算是再生气愤怒都不会说出口，但是这回他是真的触到了我的底线。 我从来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人打乱，谁也不可以。 挂断电话之后，一直沉默开车的肖若晴终于开口了：“谁啊这是？” 我转头看向窗外，深深吐了一口气：“一个朋友。” “听上去你们像是在吵架。”肖若晴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会差。 如此我也没什么可否认的：“不错，他做的事情太不厚道，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 肖若晴闻言居然低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能把你气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是啊，人才，迄今为止，edison的确是我见过的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算得上天才。 但是天才们做事是不是向来都不走寻常路，丝毫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到达市中心之后，我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十二点，于情于理我都该请肖若晴吃顿饭。 可是后者却跟我说要回去照顾儿子，今天就不陪我了。 “时暖，我给你点时间考虑，看看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实话。还有我先提醒你一句，霍成泽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要是想算计他，可千万当心别被他给反算计了。” 临走之前，肖若晴沉下脸色和语气跟我说了这样几句。 我听完之后扯了扯嘴角，其他的不说，感动还是有的。 “放心吧，这么长时间过去，我还是有些长进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送走肖若晴之后，我也没去吃饭，打车直接去到了南城的市立医院，准备再开两瓶安眠药。 最近我觉得自己焦虑的症状愈发严重了些，失眠也更严重，整日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从来不曾期望过自己会到长命百岁，但现在这样特殊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身体的因素影响到我的计划。 医生诊断的时候还是十分谨慎，最后就算是给我开了药，剂量也非常少。 现在少量服药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但是说多了也无用，有总比没有要好一些。 拿着药走出医院时，我刚想打辆车离开，谁知道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现在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人无非是那几个，我拿出来看到霍成泽的号码时，一点都不觉得讶异。 新婚夫妻嘛，时不时通个话联络个感情什么的也实属正常。 我的声音听上去也很正常：“有什么事吗？” 霍成泽闻言低笑了一声：“没事就不能找你？” “哈哈，怎么会。”我忍下心里的烦躁，似是轻快地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怕影响你的工作嘛。” “时暖，别说这种违心的话，听着可真刺耳。”霍成泽说话的时候还轻叹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 他无奈，我还无奈好不啦。 知道陪人演戏有多痛苦吗？ 好在霍成泽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只是接着问我：“在哪里？做什么？” 算得上跟edison如出一辙的话题，只不过我能对edison疾言厉色，对霍成泽却是不能。 在心里也暗暗叹了声之后，我说：“我在市中心这边，要一起吃个午餐吗？” …… 傅涛开车出现我面前的时候，我刚好打车来到世纪广场没多久。 去医院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霍成泽知道，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心生猜疑，对我说不定还会进行什么特别的调查。 在知己知彼的同时，我也要努力保证自己的秘密不被别人发现。 坐上车子后座，我的身体正好跟霍成泽挨着。 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赶紧挪开，跟他保持些距离，但是理智到底还是战胜了所谓的第一反应，我非但没有移开，反而是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去哪儿吃饭啊，老公？” 我的话刚一说出来，还没等霍成泽做出什么反应呢，坐在前面的傅涛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闻声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心想着傅涛这厮真是个奇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 我要是他老板的话，我非得吵他鱿鱼不可。 真是比edison还猖狂的家伙。 但是我看着不顺眼的事情霍成泽好像根本不在意，我那一声肉麻至极的“老公”喊出口之后，他竟然很快也跟我打了个配合：“想吃什么都听你的，老婆。” 本来是我想捉弄他一句的，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让他给“调戏”了一把。 ……真是高人啊高人，着实佩服啊佩服。 最后我们去的地方是家挺有名的西餐厅，格调也不错。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吃饭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能好好聊一聊。 昨晚那样的情况实在有些混乱，哪怕彼此都刻意地不去提起，但是问题都还在。 比如我包里揣着的安眠药。 长此以往的，霍成泽肯定会发现异常，到时候说不定也会像edison那样，逼着我去看什么精神科医生，认为我病得不轻。 但没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情况，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的一切都很好。 起码，在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之前，我会让自己好好的。 第362章 试着向彼此走一步 吃饭的时候，我好几次偷偷瞥了一下霍成泽的表情，看他吃的认真又优雅的模样，我心里便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难道他都不问问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早晨他离开的时候，我可明明都告诉他我会在家里等他，会做好吃的等他回家。 可是现在我们相对坐在这里，这样毫无预料又理所当然地坐在市中心高档的西餐厅。 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大概是我三番两次看他的动作让他忍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他便抬起头，凉凉地看向我：“有事？” “没事，继续吃吧，老公。”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声音高扬，样子看上去应该也挺明朗。 而我现在对他的称呼也慢慢变得自然，没那么突兀了。 也是，新婚夫妻什么的，就该这样“亲爱的”“老公”叫个甜蜜，我们两个结婚的过程虽然有些草率，但是怎么说也是法律上的“合法关系”，因此再怎么肉麻也不会让人挑出什么错处来的。 甚至我看霍成泽的表情，好像也是乐在其中。 这家的牛排吃起来口感还不错，我少有地好胃口地吃了一大块，反倒是对面的霍成泽没动多少。 看着他盘子里剩下的肉，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句，真是浪费啊浪费，不能吃的话就别点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过可惜和“饥渴”，霍成泽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将我们两个的盘子对调了一下。 我的语气则顿时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给我吃剩下的东西算什么呀。 霍成泽对我的突然变脸显然也是没预料的到，但他向来比谁都要沉定，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没见丝毫的慌乱。 “不喜欢的话再重新点一份。”他见状想把盘子恢复原位，我则是下意识地挡住了他的手。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拾起刀叉，恨恨地切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我以前的苦日子过得多了，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就是浪费，尤其是食物之类的东西。 他这么说了，我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好东西丢掉不成。 有些气息不顺地吃完这一顿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好像有些吃撑到了。 吃了两人份的牛排，不积食才怪呢。 我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向下压了压，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吃完饭之后，我看了眼手表，发现是中午的十二点多钟，本来这个时候我都是要给edison打个电话的，但是他现在背着我已经到了南城，我嘴上虽然说不去理他，但是总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如此的话，我倒是要对我的“新婚丈夫”失陪了，他工作也忙，我别打扰到他。 起身告辞离开时，霍成泽突然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闻言动作便有些僵住：“……怎么，还要我去付账吗？”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神情怔了一下，之后便是深深的无奈。 我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无奈极了，怎么刚才就脱口而出那么一句呢？ 别说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不一般，就是很一般，霍成泽也不是那种会让女人去付钱的人。 我有些讪讪地笑了声，然后抱着包重新坐了回去。 很快霍成泽倒是也不再提方才的尴尬，只说明了自己的问题：“ang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哦，ang，我的女儿。 一听到她的名字，我的心就开始疼怎么办。 当初要回南城的时候，我走前事先都没告诉她，只跟sofia提了一句。 回来南城这么久，我也不曾跟ang正面通过一次话，仅仅让sofia在我们之间传递消息。 因为我怕一旦听到ang的声音，我之前所有的筹谋和计划都会放下。 我生命中最珍贵灿烂的存在，为了守护她，对其他的我可以想也不想地就放弃。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我垂下目光，顿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答了一句：“她还要上学，不方便请太长时间的假。” 这样的借口要多蹩脚有多蹩脚，我甚至都没说ang现在在哪儿。 但饶是如此，霍成泽却是“信了”，之后并没有再追问我什么。 这个问题过后，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霍成泽，我们两个虽然是结婚了，但是彼此的生活并没有完全融入在一起。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圈子，这些都分离的太开，如果不做些努力，肯定还会渐行渐远。所以我想……我们要不要试着向对方走一步。试着，带着彼此，朝自己的生活迈进一步。” 霍成泽听完神情稍稍变了变，我也拿不准他这到底是同意我的提议呢，还是觉得我说的只是个荒谬的笑话。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讲的都这么直白了，他也不会含含糊糊地略过这个话题。 “好，我同意。”他的答案只有这几个字。 就这几个字，让我的精神微微恍惚了一下。 只不过这样的恍惚也转瞬即逝，既然都已经一拍即合了，那具体的措施也可以开始商讨了。 就比如：“那你能带我去见见你的外祖父吗？我们两个结婚，总该得到长辈的祝福和支持。我也真的很想去拜访老人家，告诉他，我跟他的外孙还是有缘分的，不管遇到了多少阻碍，到最后，我们注定还是会走到一起。” 第363章 最有利的武器 我说话的声音已经努力保持平静，目光也是，任谁听上去都没有异样的情绪。 霍成泽应该也没瞧出什么，因为很快他便答了句：“好。” 他同意带我去见他的外祖父，慕老先生，同时也是这两年来困扰我的噩梦。 我想自己永远也忘不了，当初被人用ang的性命要挟着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绝望，愤怒，憎恨。 种种消极可怕的情绪都有。 而这样的情绪在刚到达新西兰的小岛时到达了顶峰。 那个时候人生地不熟的，我连找个庇身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给ang安定幸福的生活。 特别是当时她来势汹汹的一场大病，几乎要了她的命，也几乎要了我的命。 我想，当初如果不是偶然路过的义工发现了我们，现在我跟ang应该早已魂归异乡，再化作两抔黄土散去，谁也不会发现我们的踪迹。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依旧会身居高位，日后也会享尽天伦。 这么一想，还真是不甘心啊。 正是这份不甘心，让我从重创的生活中慢慢恢复过来，然后又渐渐走上了一条预测不了未来的路。 我决心要奋力对抗的人，是偌大mk的董事长，是慕家的掌门人。 凭借我的一己之力，想要报仇，想要撼动他的位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世上无难事，从来只怕有心人。 慕老先生能抓住我的软肋，我何尝又不知道他的。 霍成泽，坐在我面前的男人，又成为了我丈夫的男人，只有他，才是我撬动慕家的最有利的武器。 想到此，我轻轻笑了一下，目光应该也是温柔的。 “谢谢，我就知道，你还是跟我站在一起的。” 虽然，曾经的你也将我彻底地抛却过，但世事变幻，到了现在，命运终究还是站到了我这一边吧。 最终要离开西餐厅的时候，傅涛将车停在了门口，看样子是要接霍成泽回去。 而我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算是谢绝了同行的提议。 走前，霍成泽伸手抚住我的脸，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记得你说过的话。”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我听了则是怔了一下：“什么？” “不是说晚上做好吃的，我下班早点回去，等着我。”他又解释了一句。 这下子我忽而笑了出来：“当然，我当然记得。” 霍成泽离开之后，我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之后，我找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你在哪里？”电话一接通我就声音泛冷地问了句。 那边edison回答的也很痛快：“新罗酒店。” 要说edison不仅是聪明绝顶，这揣度人心的功夫也算的上上乘。 他知道我不会对他不管不顾，所以在跟我不欢而散之后并没有急着来找我，反而是自己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赶到新罗酒店的时候，我没有上楼，而是坐在酒店的大厅的休息区内，给edison又打了个电话。 作为他的雇主，我对他的自作主张表示极度的不满，如果这次还谈不拢的话，我绝对不介意换个助理。 世上的天才虽然不多见，但是相比较之下我更希望能找到一个听从安排的帮手，不至于在某些时候扯我的后腿。 只是说实话，我跟edison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见过。 我们之间的联系大多时候是靠着邮件和电话，真人影像什么的都不曾给彼此透露过。 事情越是这样才越让人感到奇怪，因为单单靠着这样缥缈的联系，我们竟然造就了这样深的纠缠错乱。 当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edison？” 眼前的人闻言忽而笑了出来：“hi，cecilia。” 果然是他。 只是他跟我想象中的……怎么那么不一样呢？ 在我的想象里，他应该是个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人，戴着斯文的金丝眼镜，精通计算机，主业是混迹华尔街的金融人士。 但是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却是，黄皮肤，黑眼睛，由内而外散发的是东方人的沉稳和儒雅。 该不会是edison不想面对我，故意找个“替身”来糊弄我的吧。 但是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要深聊几句，我就能辨出大圣猕猴谁真谁假。 “你是中国人？”我微微皱着眉头，将困在心里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 edison听完挑了挑眉：“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我被他的回答弄得实在无语，更因为之前的粗心而焦躁着。 接触了这么久，我竟然对所谓的特别助理一无所知，也难怪他对我有恃无恐的，根本不按我的指示办事。 轻轻舒了口气之后，我努力绷着声音不让自己表现出气怒：“你知道我挑选合作伙伴最大的标准是什么吗？” edison耸耸肩，表示不知。 “是坦诚。你对我隐瞒了这么多，我已经找不到和你继续合作下去的理由。” “no，no，cecilia。你不能双重标准，你说我隐瞒了你很多事，那你呢，你又什么时候对我说过真话。” “我是你的雇主！”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他这件事。 “ok，我的雇主。可是我对你不满意了，我一样可以炒你鱿鱼。”edison显然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cecilia，我现在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无偿为你付出和劳动。你不需要现在对我做出回应，你有很长的时间权衡和考虑。” “我不用权衡，也不用考虑。”我平静地看向他，“我结婚了。” 第364章 永远不必谢我 结婚这件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edison，所以他即便知道我现在跟霍成泽纠缠不休着，也绝对料不到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这样深厚又扯不断的联系。 因而我坦白自己结婚的话一出，他当即就有些怔住了。 “结婚？”向来擅长怼我的他此时也像是突然没了言语。 看到他吃惊的模样，我的心里到底还是存着几分不忍。 毕竟，他刚才可是对我“告白”来着，即便我分毫不需要他的喜欢，但别人的心意我总不能肆无忌惮地践踏。 如此我便缓了缓语气，轻声继续说道：“edison，我们两个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除此之外，我只希望我们能保持这样单纯的关系继续走下去。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们连坦诚信任的基础都没有，连朋友都很难做。” “原来是这样啊。”稍稍怔了一会儿之后，edison突然对着我笑了笑，英俊的脸庞上也流露出几分无奈，“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看得开，大概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对他来说感情是能够轻易拿得起放得下的存在，而对于我来说呢，真是恰恰相反的对立面。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因为过去而被困这么久，也难以释怀这么久了。 相顾无言些许时候，我也终是释然一笑，让方才无谓生出的感叹散去。 edison这次来南城找我，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说句喜欢我那么简单，他这人平日就理智的可怕，任何事情都善于计算，也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略有些尴尬的话题略过之后，他也终于说出了此次前来的正题。 “cecilia，我已经把你名下的所有资产做了估算，总价值大概在八千万美元左右，我也已经给专业的财产经纪管理。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想法，你是真的决定要把公司处理掉吗？” edison说的公司是我一年多前建立的教育机构，本来只是简单做的个尝试，没想到后来发展的越来越好，甚至有不少的人建议我上市。 如果我一心扑在这方面的话肯定会继续走下去，未来的发展前景也是可以预料的好。 但是很遗憾，在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这件事情一旦开始，以后还不一定在怎样的时间和时机下结束。 “……嗯，处理掉吧。”我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好似只是卖掉一套房子那么简单。 edison听完我的回答也没有多劝我，或许他早已明白，我做出的决定很少会有更改的时候。 他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最终点点头，低声应道：“好，我明白了。回去之后我就着手去做这件事，已经有好几家大公司抛来橄榄枝，相信价钱可以谈的不错。” 我也点点头，心里油然而生的首先是感激。 “谢谢你edison，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我都该好好谢谢你。”虽然平日里我都以雇主自诩，但是我明白，凭借edison这样的能力，到哪里都能找到一份比现在得到酬劳更多的工作。 edison闻言轻笑了一下，眼睛弯了弯，一双桃花眼其实很是迷人。 “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永远都不必谢我，cecilia。” …… 跟edison见完面之后，我的心情比来时沉重了些许。 因为我发现，曾经以为已经无坚不摧的自己，还在为周遭的事物深深影响着。 这样可真不是个好兆头，我生怕照此下去，我要做的事情都受到不可避免的影响。 怀着这样的心思回到霍成泽的住所时，我瞧了眼时间，才是下午的三点钟。 就算要准备晚餐，现在也早了些。 我换下衣服之后便找出pad，窝在沙发上开始浏览近一年多南城的新闻。 既然都已经回到了这里，就不能一无所知地得过且过，总得有个大概的了解。 但是新闻上的内容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没看一会儿我就觉得有些犯困，想睡却又睡不着，着实是痛苦。 就在我打算起身去倒杯水喝的时候，一则新闻便跳出来映入我的眼帘。 ——陆氏昔日总裁陆城病逝，享年五十九岁。 陆城，陆怀南的父亲，居然病逝了。 我看着这则消息，不可避免地还是受到了震动。 毕竟这是认识的长辈去世，即便以前的陆家并未给我留下任何幸福愉快的回忆，但是相比较秦素玲的咄咄逼人，陆城对我已经算得上不错，平日里对我偶尔也有照顾。 但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抵消陆家带给我的苦痛。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关上屏幕，按照之前的打算起身去倒了水喝。 …… 晚上六点多钟，外面响起了一阵响动，这个时候我还在厨房做糖醋排骨，所以也没出去瞧。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我下意识地往厨房门口一看，见到的就是斜倚在门框上的霍成泽。 “回来啦。”我略略瞥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去照看火候，生怕一个不少心给烧糊了。 霍成泽应该是站在那里看了我一会儿，之后倒也转身离开。 我把所有的菜准备完毕端上桌的时候，他也正巧优哉游哉地从书房走出来。 “去洗洗手，吃饭吧。”我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面出了一层细汗。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并没有去洗手或是坐下吃饭，而是缓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用手指帮我擦了擦汗。 “中午吃完饭之后，又去哪儿了？” 过了会儿，他微哑着嗓音开口问了句。 第365章 值得吗 我闻言心里虽然有些惊诧，但是脸色应该未变。 “没去哪里，直接回家了，怎么了？” “没事，吃饭吧。”他放下手，打算走向洗手间。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心血来潮，忽而抱住了他的腰。 我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还穿着围裙了，就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嘻嘻笑了一声：“我整天自己待在这里也怪闷的，你去上班的时候，能不能也捎上我啊？” “你想跟我一块去上班？”霍成泽低下头，神色有些未明地看向我。 而我也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变得更软了些：“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你的助理，我就想去看看，不行吗？”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的无理，就算是霍成泽之前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怀疑，但是我这样上赶着参与进他的生活，他不可能全然没有察觉。 但就是如此，他也没有问我其他的问题，而是又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低声应了句：“好。” 他说可以带我去公司。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探究着他说这话时眼里的神色。 而他同时也在看我。 我承认方才带着一些试探他的意图，这次回南城，跟霍成泽从相遇开始到结婚，当中的过程真是太过容易，甚至算得上草率。 事情朝着远远超乎我预料的方向发展，我纵然是走到了现在，心里却还是怀着些不安。 不过此时此刻，我却是明白，不管霍成泽心里藏着怎样的秘密和目的，我都不必过多地去担心了。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 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花心思的地方，如果不是真心对我宽待纵容，他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也真傻啊，为了一个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我，花这么多的心思，直至赔上了自己的婚姻，值得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出口，相信霍成泽也不会回答我。 我在探他底的同时，他对我也不是一无所知，我们就这样对彼此存着距离和怀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吃饭的时候，我没在刚才那个话题上继续深究下去，而是换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我打算过两天买点礼物去看看肖若晴的儿子，他出生这么久，我都还没见过呢。” 霍成泽知道我跟肖若晴关系好，我这么说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异议：“嗯，去吧。” 我见他说话的兴致好像不是很高，瞬间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反正说不说都没什么影响，我也懒得再浪费什么口舌。 只是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霍成泽放下筷子，突然看向我，同时貌似认真地说了句：“最近还是跟你那朋友少见些面，她现在应该没太多时间顾得上你。” 我一听顿时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肖若晴顾不上我，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霍成泽继而轻叹一声：“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去问她，我相信她不会瞒你。” 因着霍成泽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几乎是没多犹豫就联系到了肖若晴。 别的不说，我是真的担心她啊。想起之前她跟我见面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她好像都是在强颜欢笑，就像霍成泽跟我说的那样，她是顾不太上我的。 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才开口问道：“若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阵儿，我才听到她低低缓缓答道：“你都知道了。” 我一听果然是有事，心里的焦急便更甚。 “你快跟我说实话，别让我担心。”我的语气也跟着重了一些。 肖若晴应该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想要知道的事，总归都是要想方设法知道的。 如此的话，她也只是顿了顿，之后便又如霍成泽说的那般，并不瞒我，对我说了实话。 “时暖，我跟秦钦……应该是要离婚了。” …… 第二天赶去肖若晴家里的时候，我真不知道待会儿见了她要说些什么。 昨天在电话里她跟我说，大概是要跟秦钦离婚了。 离婚，居然是离婚。 两年前秦钦在她怀孕时候背叛，她还是决定原谅了他，决定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 那为什么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难道是秦钦又犯了同样的错误，而肖若晴这次决定不忍了？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我的心间，让我恨不得抓着肖若晴的手一下子问个清楚。 可等我真正看到了她，原本想的那些却又突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娃娃，头发有些糟乱，眼睛也有些红，好像是哭过。 见到我，她也不急于去掩藏和伪装，只让我先进屋，而后叫来家里的阿姨给我倒了杯水。 我坐在沙发上，看了她怀里的宝宝一会儿，若是在平时，我现在肯定要上前去抱抱他，再亲热地逗弄一下他。 可是现在这时机好像不太对，我转而看向肖若晴，犹豫了好久，我才尝试着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 肖若晴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再然后，她也终究是对我吐露了实情：“我跟秦钦离婚不是因为他……而是我。” “你？”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嗯，我外面有人了。秦钦知道之后很生气，家里也不回，这日子大概是没法过下去了。”肖若晴说这些的时候嘴边甚至挂着几分笑意，“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男人出个轨，女人原谅是理所当然。但如果是对调一下，女人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理应受到千夫所指。时暖，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 第366章 你是不是疯了 背叛这样的事情，不管放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不是件值得颂扬夸赞的事。 但就如肖若晴说的这样，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女人面临的处境往往要严重和险恶的多。 我对婚内背叛这种事算得上深恶痛绝，不过这次发生在肖若晴身上，我又本能地生出几分护短。 我下意识觉得，或许这当中会有什么隐情，肖若晴她不至于如此。 可是当我问出自己的疑惑时，肖若晴却并没有给我意想中的答案：“没有什么苦衷，是我自愿的。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 肖若晴另外找的那个男人，我也认识…… “……程辉？”怔愣些许时候之后，我缓缓问出一个名字。 不知道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肖若晴点点头，承认了我的猜想。 “肖若晴，你是不是疯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满是气愤，不是气她这个人，而是她做出的事。 她难道忘了以前程辉事怎么对她的吗？ 就算她想另寻新欢，也至于去找他啊。 程辉和秦钦相比，又好的到哪里去？ 这个道理我懂，看起来深陷在“爱情”中不可自拔的肖若晴竟然也明白。 “程辉是不好，我也清楚他不是我能托付终生的男人。但这都无所谓，本来我需要的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爱人。”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我愈发有些心惊。 肖若晴闻言看向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缓缓笑了出来：“时暖，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初你知道陆怀南背叛的时候，真的没想过要原谅他，跟他继续走下去吗？” 她提到的事情，可真是太过遥远的记忆，遥远到我几乎都再也想不起。 顿了会儿之后，我说：“想过。其实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发生这种事情，第一反应竟然是原谅。直到事情真的无法再让步妥协的时候，她们才会去想其他的可能。我跟陆怀南的婚姻，很早之前就已经成一片腐朽了，所以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但你和秦钦不一样啊若晴，我看的出来，他对你还是有真心的。” 肖若晴听完我的话微微垂下了目光，怔愣了些许时候，她才点点头，声音低沉：“我知道。这两年他对我是很好，也没听过他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但是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曾经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愤怒和不甘都会慢慢消解，可是时间越长我才越发现，忘不了，抹不去。所以我必须也得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如果他也能像当初的我那样选择原谅，那至此我也可以放下心结，和他长长久久的过完这一生。如果他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不可饶恕的姿态，那我还去留恋他干什么。” 原来肖若晴存的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看看面对着同样的境地，秦钦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而最终的后果大概是让她失望了，才会有现在这般看透一切般的眼神。 此时此刻我也说不出什么话出来，我不能单纯地去界定她做的是对是错，因为婚姻如水，冷暖自知。 肖若晴之前受的折磨肯定不会少，她应该是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才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去发泄和试探。 沉默了会儿之后，我到底还是说道：“为了试探一个男人，这样做可真够傻的。毕竟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小豆丁呢。” 肖若晴的儿子大名叫秦书远，乳名就叫小豆丁，现在长到两岁，眉眼间已经有了肖若晴和秦钦的影子。 如果没发生那些事，现在这应该是无比幸福快乐的三口之家。 但是这一切到头来还是毁了，毁灭的源头在秦钦，终结就在肖若晴。 “什么叫傻，什么又叫聪明呢。时暖，活到现在我其实也都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当初我被所有人劝着跟秦钦和好，心底里也下意识地觉得，我大着肚子离婚，是有些丢脸。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明白，该丢脸的人不是我，我从来都不是错的那一个。所以啊，为了当时的错误，我就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这是对我的惩罚，也是考验。” 肖若晴的话到底还是让我产生了共鸣，不管她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想法其实跟很多年前的我很像。 我们不是犯错的那一个，所以哪怕做出有违于世事标准的事情时，也不必觉得多丢脸，因为该羞愧的人绝对不是我们。 我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比方才更柔和了些许：“嗯，我知道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也是对自己多年前做出选择的肯定。 …… 要从肖若晴家里离开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闻声望过去，打远处一看，来电好像是两个字的名字。 她应该也是看到了，顿了顿之后，她把怀里的小豆丁递给我，然后拿起手机起身去接了电话。 我一边嘻嘻嘻笑着逗着小豆丁，一边还留意着不远处肖若晴的背影。 看她方才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来电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直等到她走回来了，我才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是程辉吗？” 肖若晴到这份上自然不会再瞒我什么：“嗯，是他。” “他找你有事？” “……他说，如果我离婚的话，他就娶我。” 第367章 女人的本性 程辉这话也是敢说啊，他都忘记当年为了名利放弃肖若晴的事情了吗？ 是不是现在得到了一切，才记起追忆往昔。 大概是看到我有些郁闷的神情，肖若晴挑起嘴角笑了一下，眼中也终于染上几分笑意：“别这么看着我，他说他的，答不答应是我的事。” 小豆丁的手这个时候正好攀上了我的脖子，我见状连忙扶住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他。 真的是很久没抱这么小的孩子了，我的动作也免不得僵硬。 肖若晴见此竟然没直接把儿子要回去，而是优哉游哉地坐到了我身边，看样子并不想接手。 我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小豆丁安放好，之后才转过头看她，继而说道：“既然你不打算跟程辉在一起，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要知道，在我看来，他比秦钦不靠谱一百倍。” 以前抛弃肖若晴跟别人相亲不说，就算是跟方其然结婚了也不安分。 他跟自己昔日的大嫂谌芷琳，也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肖若晴点点头，似是很认同我的看法。 是不是在别人都以为她因为爱情渴望深陷泥沼的时候，她自己本身却是看的最透的那一个。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真正要走的时候，小豆丁抓着我的衣领不肯松手，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肖若晴见状便忍不住笑道：“看来小家伙跟你很投缘啊。” 我也跟着笑出来：“当然，这是我干儿子，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干妈。” 走出大门，我刚想到路边打辆车，谁知道在拐角的地方突然瞧见一个人。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秦钦。 秦钦。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肖若晴不是说他已经好几天不回家，也很久没见着他的影子了吗？ 虽然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去看也不要去想，直接转身离开，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是让我顿住脚步，再然后，朝他迈步走了过去。 秦钦微微佝偻着身体靠在石头墙上，不远处还停了一辆车，应该是他的。 走到他面前站定时，他好似在想什么事情，所以并没有很快发现我，知道我出声才慢慢抬起头。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不说话我便先开口问他，即便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只是秦钦闻言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静默下来。 此时的他虽说衣服穿得整齐，但是面上的沧桑焦色还是掩藏不住。 这副模样也让我想起了肖若晴，想起她方才差不多也是这样。 脸上的表情是最会坦露人心事的，哪怕已经费心尽力去隐藏，还是没办法全然掩住。 想清楚这些，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也慢慢变得明晰起来。 “若晴就在家里，为什么不去见她？” 这回秦钦听完神情明显变了变，大概是肖若晴的名字让他心神一震。 又过了良久，他才低哑着声音开口：“她现在怎么样？” “她怎么样我没办法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看。” 这下他又不说话了。 真是闷葫芦一个，我暗暗在心里吐了口气，甚至跟霍成泽还有几分相似。 他们这样的人都擅长把心事藏在心里，以为女人会懂，其实若是不明明白白说出来，谁会明白其他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又生出了转身就走的心思，不管之后他们会走向何处，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自己的事情都还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着，根本没那个心思再去管其他人。 不过等我刚一转身，秦钦却又突然来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还会见她？” 我一听不免有些意外，他问我什么时候见肖若晴干什么。 难道是让我捎什么话？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秦钦没有多说，只是垂下略有些阴影的眼睑，依旧嘶哑着声音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多去陪陪她。她现在……心情应该也不会太好。” …… 坐上出租车离开这片别墅区时，我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觉得真是憋闷。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肖若晴这档子事。 其实在这件事情里她跟秦钦两个分分合合我没办法掺和，更没办法替他们做任何决定，我关心和担忧的只有孩子。 小豆丁还这么小，不管以后谁取得了他的抚养权，他得到的爱都会缺少一半。 在婚姻家庭里，孩子始终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所在。 而大多数女人都会把亲生骨肉看做是自己的命，为了他们，女人们往往习惯忍气吞声，忍下另一半的不如意。 都说一个家庭的牢固和幸福程度取决于女主人的忍耐程度，忍得了的，一辈子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忍不了的，就像肖若晴这般，面临分崩离析的境地。 曾经我孑然一身的时候，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理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生活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根本不需要为了谁退步忍让。 忍下来，只会让自己半辈子活在痛苦和委屈之中。 而直到有了ang，我才明白这个中滋味，也慢慢懂了这样的道理。 只要孩子觉得快乐幸福了，其他的也没什么重要和差别了吧。 就算是离开了这一个，下一个难保不会变本加厉。 女人在结婚之前靠的是自己，结婚之后大多依赖的是丈夫，而这当中的再绝大多数，在生育之后便将重心都转移倾注在孩子身上。 这是人的本性，也是自然的法则，改变不了的。 应该也没人想去改变。 第368章 我能怎么办 本来我坐着出租车是要直接回家的，但是在还没完全驶离市中心的时候，我突然又改变了注意。 “师傅，掉头。”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了句。 当出租车停在mk的大楼下，我付完账下车，看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大楼，觉得有些微微的晕眩。 应该是正午的阳光照得正烈，让我有些犯晕。 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之后，我找出手机，给霍成泽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吃饭吧，或者是赶着看文件。 反正他人是在这里，我这样不请自来，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通，就在我以为要切断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霍成泽？”我闻声先喊了他一句。 霍成泽倒也很快应答：“嗯，有事吗？” 切，语气还挺高冷。 我这么冲动跑来这里，突然之间就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于是我的声音也跟着有些冷了下来：“没事，你忙吧。” “等等。”就找我要摁下挂断键的时候，霍成泽突然又叫了我一声。 切，这个时候才想起挽回，不会太晚了吗？ 但是我总不能白来这一趟，既然他都喊了我，我也不妨听听他要跟我说什么。 “今晚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跟我去见一个人。”他缓缓开口道。 此时我的气还没顺过来，他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太多的兴趣。 “哦，去见谁啊？”我随口问了句。 “我外祖父。”他说。 居然是慕老先生，我心里暗暗讶异着，因为实在想不到会这么快这么轻易地就要跟他见面。 但是对此我并没有什么可心虚气短的，我这次堂堂正正地回来，也堂堂正正地成为了霍成泽的妻子，这样的局面，虽然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却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如此的话，我也很快回答道：“好，那我准备一下。” “下午五点，我让傅涛去家里接你。” “嗯，知道了。” 这次的对话其实可以到此为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都没有收线，而是默默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呼吸声。 好一阵子之后，霍成泽才又低声缓缓说了句：“什么都不用担心，有我在。” 有他在啊。 有他在的话，事情会因此而不同吗？ 我无声勾了勾嘴角，努力将脑海里呈现的景象抹去。 过去于我来说是痛苦的，也是无法忘却的，可是在必要时候，还是要假装自己不记得。 假装不记得之后，我才能好好地面对眼前的一切。 “我知道了，谢谢。” 谢谢，在这样的时刻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无法改变。 …… 下午五点，傅涛准时出现了大门口，打开门的时候，他还对我灿烂一笑：“太太请跟我走吧。” 还太太，这人的嘴也是越来越甜了。 我现在的心情很不错，所以对他这样的称呼也觉得挺不错，待会儿见到慕老先生的时候，希望也会有人这样喊我一声。 那样的话，大戏才会更加好看啊。 我今天穿了件及脚踝的米色礼服，配着红色的chanel手包，头发高高地挽起，还化着精致的淡妆。 不管是装扮还是气质我觉得都是自己最好的状态，毕竟是期待了太久的场面，现在想想也会有些激动。 傅涛向来是个人精，我心情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开着车的时候还不忘打趣我一句。 “太太今天真的是光彩照人，霍先生见到了肯定移不开眼睛了。” “是吗，”我不置可否，而且对霍成泽之后的反应也有些好奇，“他现在在哪里？” “霍先生还在公司，到了时间会自己去到餐厅。” 自己去餐厅啊，那万一我自己先碰上了慕老先生，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事实证明我的顾虑显得有些多余，因为等到傅涛一停下车，还没等他替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已经有人替他这样做了。 我提着礼服的衣角，有些怔怔地看向车外，看到一身笔挺西装颀身而立的男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样。 “愣着干什么，下来。”霍成泽一手扶在车门上，另外一只朝我伸过来。 这下我反应过来，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下了车。 只不过饶是经历了这样的场面，我还是觉得有些扯淡。 霍成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时间的巧合吧，不然的话难道是他一直在这里等我，然后接我下车的吗？ 我迷惑不解的这个问题，在霍成泽看来根本无关紧要，他握着我的手搭上他的臂弯，接着带我一起进了餐厅。 路上有侍者替我们开门引路，这段显得略有些漫长的路，因为某个人的陪伴，好似也没那么难走。 几分钟之后，侍者在一个包间前停下，而后打开了房门。 里面正对坐着的果真就是慕老先生，两年的时间不见，他的头发花白的地方多了不少，身形也有些微微的佝偻。 我跟霍成泽走近之后，他才慢慢抬起头看过来。 从前精神矍铄的mk掌门人，到了现在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也不可避免地有些衰老，神情甚至有些呆滞。 曾几何时，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老去，就算是身体如此，思想也不会。 但是现在他所呈现出的这番状态，着实有些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之前edison不仅调查了霍成泽，也调查过慕老先生，我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却没想到整个人垮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我的对手，我要报复对付的人，该是个精明无比的商人，他有着最狠厉的手段，最冷硬的心。 只有这样，我才会毫无顾忌地去攻击，去摧毁。 可是现在呢，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第369章 替我设的局 落座之后，霍成泽坐在慕老先生的身旁，而我坐在他的身边。 我现在的思维尚有些混乱，所以我下意识地并不想离那个老人太近。 而霍成泽出乎意料的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他的外祖父都没有叫一声。 包间里的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和凝滞，我垂着目光，正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做，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指。 我怔怔地转头望过去，发现霍成泽也正向我看过来，目光沉定。 他应该是不知道我现在的焦躁和顾虑，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这次过来，本身就是怀着不太好的心思。 我想让曾经害的我的生活支离破碎的人看看，我现在过得有多好，而且不管受到多大的阻拦，最终我还是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成为能名正言顺并肩坐在一起的合法夫妻。 但是现在呢，情况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自信满满要说的话，此时此刻也没了发声的机会。 霍成泽看了我一会儿之后便转过了头，很快也打破了此时的静滞：“这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句话显然是跟慕老先生说的，我跟着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眼前的老人瞳孔有些颤动，抬起的手也是。 他支吾了片刻，像是要说什么，只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老先生的情况已经变得这样严重了吗？甚至连句话都没办法完整地讲完。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移开目光，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这顿饭吃的显然并不开心，方才的几句话过后，也没人再有开口的渴望。 慕老先生眼前的东西几乎没动过，也不知道他是没办法吃还是不想吃。 我跟霍成泽吃的也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默着。 好容易到了饭局结束，霍成泽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找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多久之后，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我一瞧，发现来人是傅涛。 现在的傅涛也没了之前玩笑的表情，叫了我跟霍成泽一声之后，便上前来推慕老先生的轮椅。 慕老先生临走的时候，眼睛一直定在我的身上，却并没有厌恶和怨毒，只有几分迷惑和探究。 他对我有什么可迷惑的，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 明明之前我们已经交过手，我在他的手下惨败，他对我该是不屑一顾才对。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一切都变了，真的变了。 待到包间内只剩下我跟霍成泽两个，我们谁都没有起身，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相伴无言。 我心里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比如慕老先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比如他为什么突然决定今天带我来见他的外祖父。 这些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也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到几乎到了心痒难耐的地步。 但是余光看到他沉着的脸色，我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直觉告诉我，霍成泽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份打算，他显然并不想告诉我。 过了好半天，我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到晚上八点。 白天奔波了太久，让我免不得有些困乏，即便是知道回去也睡不着，我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如此，我最终下定决心说道：“我们回去吧，时间有些晚了。”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缓缓转过头，幽深如墨的眼睛看向我，我看不太清楚里面掩藏着的深切。 又顿了许久，我才听到他一字一句低着声音说道：“高兴了吗？” “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了句。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你回到南城，又跟我结了婚，不就是为了这些？” 他含着讽意淡淡反问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都慢慢渗出了一层汗。 明明这房间里的冷气很是充足，但我就是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有种要胀开的趋势。 “你都知道了。”良久之后，我也清淡着声音说出这样一句。 他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装傻否认，也显得太不上道了不是。 我承认自己的目的和想法都很卑鄙阴暗，但是睁眼说瞎话这种事，我还是不擅长做的。 虽然，在此之前，我骗了他，也骗了很多人，可到了现在，欺骗什么的也再没什么必要。 霍成泽这回没再说话，但是我看着他的眼睛，能瞧出里面依旧有嘲弄。 嘲笑我吗？ 霍成泽，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现在才嘲笑会不会显得有些晚啊。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耳边的碎发，之前还真的好好打扮来着，不过自以为完美的准备，到头来只让自己显得像个笑话。 明明我都这样努力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细想一下，过去的三十年时光，我真正做成的事原来很少啊。 少到几乎是凤毛麟角。 我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然后低头看向霍成泽：“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想要回家吗？” 如果他回答是的话，我就再跟他好好谈一次，到时候不管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 但如果他不回答，那我就是默认何谈破裂了，我们两个，终究可以到此为止。 可是霍成泽的心思我到底还是猜不中，两个选择，他一个都没选，只说了句：“我让傅涛送你回去。” 让傅涛送我回去吗？ 霍老板，你可真会甩锅，逃避也不是你的风格啊。 而我由此也可以推测出他的意思了。 “不必，傅涛去送慕老先生，我可等不及他再回来接我。”我淡淡笑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今天的饭钱，毕竟是替我设的局，也不能让你破费不是。” 第370章 变数 一个人走出包间又走出餐厅的时候，我的脚步很快，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几乎到了要扭伤脚踝的地步。 但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怕自己走的慢了，会恨不得倒回去将整个餐桌掀翻，又恨不得使劲打那个男人几下。 浑身的躁意让我极度想找些东西撕扯一番，而与此同时，之前精神科医生于谨怀跟我说的一句话也霎时袭上我的心头。 他说：“何小姐，其实有心病并不可怕，怕的是一拖再拖，到了最后就再也无法收拾了。” 心病吗？ 不仅仅是精神科的医生，其实我自己早就已经感觉到，我好像是真的病了。 有的时候变得根本不像自己，而我也没办法控制，只能任由其发展。 而生病的原因，不用多想，我早已想到。 每每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个人倚靠在床头枯坐整夜时，我便觉得心里的冷硬多了一分。 当然，我也不是全然被这些占据，很多时候我还有温情在。 在温情多过冷硬时，我便是别人眼中和善可亲的cecilia小姐。当冷硬占据上风，我便打从心底里厌恶憎恨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里的人。 被这样双重的情绪控制折磨着，人不生病才怪。 一直到走出餐厅大门，我才慢慢停下，接着站定住，转身向后看了一眼。 没有人追过来。 真的不追过来啊。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些失望。 大概是因为霍成泽是我的变数吧，因为他的存在，我的计划被打乱，到了此时，我为了抑制住心里的焦虑暴躁，不得不落荒而逃。 我伸出双手抓住自己的手臂，半长的指甲应该已经在上面划出红痕。 但是这本该觉得疼痛的事我却感知的并不真切，好似不是疼在我身上一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迈开步子，向着不远处的广场走去。 那里灯火通明，闪耀着明黄的亮色，还不时传来欢笑声。 广场上还有几排供人休息的长椅，我走到那里之后便不顾身上还穿着浅色的礼服就直接坐了下去。 反正穿礼服也没有什么意义，弄脏了也无所谓。 周围不少人在嬉戏玩耍，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出来散步。 看到无忧无虑跑着跳着的孩子，我不自觉就想起了ang，还有sofia。 想起她们，不知道她们现在具体过得怎么样。 虽然每天会跟sofia通一个电话，但是她那个孩子总是习惯粉饰太平，很多时候我也不能全信她说的。 而作为她们监护人和亲人的我，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呢？ 我抛下了她们，自己一个人回到南城，来到一个已经全然不属于我的地方，进行着自己所谓的计划。 回来之前我决心要报复那些曾经伤害到我的人，一定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到了现在，我才发现，我做的一切，报复的人其实是自己。 没人因为我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真正深陷在痛苦中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伸出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把精心盘好的发型扯乱。 头上传来的疼痛越甚，我越觉得痛快恣意。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松开手，抬起头，重新看向周围的世界。 真是一片灰冷的暗色啊。 为什么天都这么黑了，还不开灯呢？ 我找出手机，想开个手电筒照亮一下，可是不管我怎么倒腾呈现出来的依旧是冷色。 气恼之下，我恨恨将手机摔在地上，正好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屏幕也顿时碎裂。 看到四散铺开的碎片，我终于觉得舒坦了些。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道过了很久，反正广场上是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一个。 夜深之后风开始有些凉意，我怔怔地在长椅上呆坐了一会儿，某个瞬间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碎裂的手机还躺在我的脚边，我躬下身去拾起来，发现机身已经破损的厉害，也已经开不了机了。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我的处境已经够绝望的了吧，怎么能让我连个求助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出来的时候我没带多少钱，身份证件什么的也都丢在了行李箱里。 刚才把一张支票甩在桌子上的动作是帅，但是如果能预料到现在的一切，怎么样我都不会轻易把唯一的一张支票送出去的。 现在周围几乎也没什么人了，找个人借个电话都不成。 该不会真的要露宿街头一整晚吧。 我轻轻叹了声，对眼前的景象还是有些无能为力。 对自己的人生也是，无能为力。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僵麻了，我才慢慢站起身，决定出去找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坐坐。 即便是我可以一夜不睡，但是慢慢刺入脊髓的凉风还是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我一瘸一拐准备朝着向北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不经意地一个转头，我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 身形什么的倒是很熟悉，但是因为他是逆光对着我，我有些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我的脚步并未停下，一边慢慢行走着一边想着那会是谁。 现在有的时候我的脑袋反应也有些慢，不是刻意的忽略和遗忘，是我真的反应不过来。 而直到那人快步走到我面前，伸出长臂将我拥入怀中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他啊。 霍成泽。 除了他还会有谁找到这里。 相比较我的僵硬，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甚至觉得他有些微微的发抖。 只是这大概只是我的错觉，刚才他冷着脸质问我的时候，可不是会发抖的样子。 我正犹豫着到底是开口让他起开还是直接推开他，就听到耳边传来微颤的一句：“我输了，是我输了。” 第371章 原则输给了感性 输了，什么输了。 怎么他现在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明白呢？ 我的手悬在半空里，依旧做不出决定，不知道该该拥抱还是该推拒。 霍成泽依然是紧紧抱着我，身体也照例有些微颤。 我后知后觉地慢慢想到，他这样子，是不是要跟我继续在一起的意思。 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我回来的目的，也知道了我跟他结婚的意图，他还是想跟我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是输给了我，而是他自己。 原则输给了感性。 想明白之后我终究是慢慢抚住了他的后背，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笑了出来：“真是太不像你了，霍成泽，你也变了这样多。” 我也是，我们都变了。 所以在这样靠近的时候，我也不确定，我们到底还是不是当初彼此爱着的模样。 周围虽然已经没有人在，但是这样一直抱着也是怪怪的，过了阵子之后我慢慢退出了他的怀抱。 霍成泽的手还虚揽着我的腰，深沉如墨的眼睛看着我，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我则还是笑着。 在觉得这世界灰暗一片之后，现在仿佛又出现了些许光亮，暂时照亮了眼前的路。 “站在这里有点冷，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好。” 他牵住我的手，我也反握住他的。 并肩一起向广场外走的时候，我忍不住转头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算起来他也是三十六七岁的年纪了，可为什么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影子呢？ 真是被时光厚待的男人啊，不仅拥有了完美的人生，也拥有了这样似是不会老去的样貌。 能够真正陪在他身边的女人，真的会很幸福，很幸运。 …… 回到家之后，还没等我放下包换下衣服，就已经被人拦腰抱住，靠在玄关的墙壁上，遭人狠狠地吻住。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胡乱地躲避着，可是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大，我就算是再挣扎也没办法挣脱。 过了会儿，霍成泽还是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而且愈发得寸进尺。 浑身的皮肤霎时全然暴露在空气中，不禁让我起了战栗。 粗鲁又急切的男人，连去房间这几步路都等不了了吗？ 我气得牙根痒痒，也不再管现在时间地点适不适宜了，上手就去拽他的衣服。 现在的情形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在需要平静下来相谈的时候，彼此便用这样的方式去撕咬对方。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占据主动，而我只能被动承受。 察觉到我的动作，霍成泽竟然慢慢顿住，整个人也僵直着，任由我做什么。 我见状愈发有恃无恐。 其实我的花样也就那么多，亲完了也不晓得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看来这“翻身农奴把歌唱”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恨恨揪住他后面的头发，心里则在想着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要不然的话多丢面子。 就在我犹豫着要在哪里继续下手的时候，霍成泽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拦腰扛起。 真的是扛起，我的头被迫朝下，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涌向脑尖。 “霍成泽！”我反应过来之后便手脚并用去踢他打他。 但是霍成泽可不惧我这挠痒痒似的踢打，直到把我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无耻，混蛋，混蛋……”我口齿有些不利落地骂他，心想着平日里怎么没看出这是个混蛋呢？ ...... 到最终沉寂下来的时候，我只听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咚跳着，四肢没了半分力气。 霍成泽侧躺在我身边，手还放在我的腰上，在我耳边呼吸的时候也是沉的。 我睁着眼睛平躺了一会儿，之后慢慢转过头，在黑暗中看向他。 哪怕知道看不到什么，我也还是要跟他相对。 “霍成泽。”我开口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回答。 但他应该没有睡着，因为他睡着时候的呼吸声，我比谁都要熟悉。 “我知道你没睡，我们谈谈吧。”我继续缓缓说了句。 霍成泽不知道是不想跟我谈还是仅仅想听我说下去，自己始终是没有出声。 若是放在往常我大概就放弃了，管他听不听呢，我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跟他耗下去。 可是今天不一样，错过了今天这样的时机，以后再拾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又该要怎么承受。 “我这次回南城，确实像你知道的那样，目的有些不单纯。两年前发生的事，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是对我来说是无法忘记的噩梦。我忘不了，所以一边痛苦着，一边憎恨着，想着总有一天，我要把自己曾经受过的痛苦，通通原封不动地都还回去。而我要报复的对象，就是你的外祖父，慕震庭。” 第372章 等我回来 霍成泽这回听完呼吸好像沉了沉，我说的话到底还是触动了他心底的某个地方了吧。 就算其他的不论，慕震庭总归是他的至亲，他自小父母双亡，跟其他的亲人关系并不算好，跟慕震庭几乎算得上相依为命。 他相依为命的外祖父啊，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抛却以往所有的恩情。 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 我闭了闭眼睛，顺带着向他的怀里偎了偎。 这个怀抱，以后我怕是没办法再拥有了。 “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你外祖父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就算是再报复，也想不出其他的手段了。” 难道我还会想要谋害别人的性命吗？ 不会的，我怎么会那么做。 霍成泽闻言抱得我更紧了些，还是没有说话。 我也就此打住，我会跟他说方才的那些，无非是因为觉得有些抱歉。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虽然我一直暗示自己，不应该对他还存着什么眷恋。但是我没办法否认的是，霍成泽没做错什么，我就算是迁怒，也不应该对他存着什么怨恨仇视。 这样的话，到了现在，我便欠他一个解释。 之后的很长时间房间里都是一片静默，在我以为霍成泽会就此在一起过去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耳边响起：“我知道。” 嗯，他从来都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窝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要去想了，今晚这一夜过得实在太过曲折漫长，好不容易有了现在平静悠然的时光，还是不要将其打破了。 至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等到醒来之后，我一样都不会逃避。 …… 第二天清早，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从方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结果还是做了这样的梦境，真是躲也躲不开。 有些艰难地坐起身之后，我在床上怔愣了一会儿，接着才慢慢掀开被子下床。 霍成泽应该早就起床了，走出房间之后我也没瞧见他的影子。 正当我打算去洗漱的时候，突然从衣帽间传来些声音，我脚步一顿，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直奔过去。 能出现在这里的自然就是霍成泽，他正在穿衬衣，还剩下一半的扣子没系。 我站在门口默默盯着他看了阵子，然后抬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开始帮他系剩下的衣扣。 “要去上班吗？”我随口问他。 “嗯。”他应了声。 我动作麻利地给他整理好，然后转身去拿了一件西装，也不管他喜不喜欢，就直接给他套上。 好在霍成泽也算是配合，一言不发地穿好之后，还抚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印了一下。 我抱着他的腰，轻轻偎了一会儿，接着向后退了一步。 “快走吧，别迟到了。” “等我回来。”他声音有些哑。 对于他的这句话，我没有给出确切的回应，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我这是在逃避。 我可以面对一切的艰难困苦，但是很难给出什么承诺。 霍成泽见状也没有逼我，又轻吻了一下我的嘴唇之后，便绕过我离开了这里。 之后，又离开了家。 其实对于早晨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可以痛快地答应他，说我会等他回来的。 因为现在除了待在这里，我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但是当时我却是什么都没说。 在接到从大洋彼岸的新西兰打过来的电话时，我才意识到，是不是我的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早有预感。 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没办法答应下来。 …… 拖着简单的行李箱来到南城的国际机场，我找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拨出那个号码。 今晚我就会搭乘最早的一般飞机回新西兰，刚才那边的帮佣打电话给我，说sofia在农场里不小心摔伤了腿，至今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伤势很严重。 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sofia真是一点风声没给我透过，我也根本不会想到她现在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知道真相的一刹那，我的心便不由得生出刺痛。 平日里虽然我已经极力做到给她和ang同样的爱，但却总是有心却无力。 因为sofia有着超过年龄的成熟，也从不跟我说她的需求和心思。 也因此，我为她做的其实很少很少，像她这次受伤，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想到这么多天她独自承受的这一切，我真是又心疼又难受，也一分一秒都没办法等下去。 去往新西兰飞机就要起飞，我坐在候机室里，握着手机，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 想到自己即将再一次不告而别，霍成泽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或者是彻底心灰意冷吧。 现在的我们之间已经没了以往充分信任的基础，一旦一个人选择溃逃或是逃避，另一方的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是信赖和等待。 由此，我已经能预想到，若是我不说一声就走了，日后再见，肯定不会是此时的模样。 机场的广播里已经开始提示登机，周围的旅客也都相继起身离开。 在我也要随着人群走向闸口时，我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再然后，在还没有看到回信的时候，关机，离开。 第373章 不是胆小鬼 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之后，我一下飞机便直奔sofia所在的医院。 路上我打开手机，却并没有任何错过的信息。 临走之前，我曾经给霍成泽发了一条短信，很简单，只有几个字。 “等我回来。” 就像他昨天早晨跟我说的那样，等我回来。 这一次我是没办法等他了，所以便想请他等我一回。 等我处理好sofia的事，我一定还会回去。 我不是想要逃避的胆小鬼，也不是故意让他担忧的坏女人。 可是他没回复，就像我预想的那样，他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的联系牵扯。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摁了摁眼睛。 …… 到达医院之后，我没直接根据帮佣说的病房号上楼，而是先给sofia打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阵子才接通，估计是在病房里不方便接听。 好半天之后，那边才传来应答。 “妈妈。”sofia还如以前那般喊我一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有事吗？” 我轻轻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住平静：“没什么特别的事，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吗？” “对，在家。ang去上学了，我在玩游戏。” 这丫头说谎话的时候也真是顺溜。 而此时此刻我也没有跟她继续耗下去的耐心，又吸了口气之后，我带着些冷硬说：“我在你的病房楼下，现在上去找你。” “……你回来了。”饶是再成熟镇定，sofia毕竟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听完我的话之后嗓音都因为惊诧而有些扭曲。 我也没再多说，收线之后直奔五楼的病房区。 来之前我跟帮佣通过电话，后者告诉我她最近在家里照顾ang，而sofia就一个人住在医院里，给她找个看护她也说不需要。 独立又硬气的性格，想想真的是跟以前的我很像。 大概是觉得人生路上没什么可依靠的，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可信，所以才会表现出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本我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填补她的这片空白，让她知道，懂得依靠并不是什么坏事。 没人可以遗世独立，也没人能自己走到最后。 我已经明白的道理，真心希望她也能早日懂得。 打听着来到帮佣说的病房前，我先通过门上的玻璃窗向内看了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熟悉身影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sofia看到我时已经没了方才在电话里的惊讶，她甚至还想撑着胳膊坐起身，我见状连忙上前摁住了她的肩膀。 “躺着不许动。”我的语气当中应该还带着责怪。 sofia平日里算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应该就是我生气，还有ang的哭泣。 只要见到这两样，她的神情也立马耷拉下来，显得无措失落极了。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她垂下眼睛，低着声音对我说了句。 我见此哪还有什么气，满心只剩下心疼。 到底怎么才能让这个孩子知道，她不必非得表现得完美无瑕，也不必时时刻刻谨守着不给我惹什么麻烦。 她可以跟ang一样跟我撒娇，不高兴了也可以直接发脾气。 谁让她这么忍耐了，谁许她这么坚强了。 我无奈地轻叹一声之后便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摸了摸sofia耳边的碎发。 跟我生活的这一年多时间，曾经无数次我都建议她可以留个长发，十几岁花一样的少女，长发飘飘的，多娴静可爱。 但是每次理发的时候她都坚持剪成齐耳短发，远远看上去跟个假小子似的。 真是固执又蛮顾。 “不用跟我道歉，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伤心。难道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受这么严重的伤也不愿意告诉我。” sofia的头更低了些：“不是……”不是什么，她并没有说清楚。 而我却已经能猜到几分，她应该是怕耽误我在南城要做的事，所以才会宁愿自己把伤痛都忍不下，都咬着牙不跟我说一句。 如果说她真的有什么错的话，就是错看了我，也错看了她自己。 她以为，为了她，我就不能放弃自己手边的事情吗？ 她跟ang都是我的女儿啊，既然是女儿，就是母亲心上的肉，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割舍掉的。 “算了，这回就先这样吧。但如果以后再发生同样的情况，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怕任何麻烦，只担心你的安危。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我继续抚了抚她的额头，轻柔着声音说道。 sofia闻声怔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目光当中像是存了坚定。 这个样子又是像极了我，一旦做了选择，日后就只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真是傻孩子，傻姑娘。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在回家看望过ang一次之后便住在了医院，专心照顾sofia。 医生说她骨折的很严重，需要卧床休息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她的衣食起居都是问题，请个看护确实是最简单的法子，但是sofia对陌生人有天生的排斥，我几乎是没多想便决定自己来。 每天在病房里陪伴着她，我看报纸，她就捧着pad玩游戏。 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生活的很简单，也很充实满足。 这样平静的日子让我暂时忘却了南城的一切，晚上躺在陪护床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夜景时，我的脑海里才会浮现起一些人，一些事。 像是个梦境一般。 在这个梦境里，有一个男人，他高兴的时候会眯着眼睛看着我笑，不高兴的时候目光又会沉下来，吓人的很。 但我从来不怕他，我喜欢攀附着他的肩膀，也喜欢亲吻他的嘴唇。 时常也会想着，自己要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再也不松手。 第374章 等不及 但是这样的景象确实只能出现在梦里，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平庸和平静。 这天我帮着sofia洗漱完之后便出了医院的门，打算回家拿帮佣做好的饭菜和汤水，顺便再带一些换洗衣服。 正巧ang今天学校休息，昨晚就吵着要来医院看她的sofia姐姐。 两个姐妹的性格虽然差的很远，但是感情当真是好，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们对彼此的感情比我都深厚。 对此我“吃醋”是有，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到家之后，ang一听到动静便朝我飞扑过来，动作大的几乎要把我给扑倒。 说来她现在也长大了，个子和体重都比以前长了许多，再不是那个只会窝在我怀里奶声奶气喊妈妈的小不点儿了。 “妈妈，妈妈，快点，快点，去找sofia姐姐！” 我还在房间收拾东西呢，小家伙已经急不可耐地过来抱着我的腿催促。 我被她缠的实在没办法，只好草草找了几件衣服便拿着所有的东西出了门。 去医院的路上，ang还搂着我的胳膊问sofia的事情，不过是两天的时间没见，她可是真想自己的小姐姐啊，前阵子我去南城回来的时候都没见她这样子。 真是有了姐姐忘了娘，我无奈又好笑地叹了一声，倒也对她的问题事无巨细地回答着。 出租车二十多分钟之后便到达了医院，我付完钱之后带着ang下车，因为小家伙的衣服有些翻乱，我便停下脚步替她整理一番。 期间ang叫了我一声，我没多在意，直到她说了句：“叔叔……” 叔叔？ 在这个地方，我可没听说过ang还认识什么叔叔。 待到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我才瞬时明白，到底她为什么会这般意外和惊讶。 因为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此刻正站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颀身而立。 他的视线也正朝这边望过来，因为离得并不算近，所以我看不太清楚他眼中闪烁的是何模样。 霍成泽…… 是了，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尚处在怔愣之中，他已经迈步朝我们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的，坚定又从容。 我因为帮ang整理衣服，所以此刻正蹲在地上，霍成泽走近的时候，我只得仰着头去看他，模样应该有些可笑。 但形象什么的我已经顾不太上，我唯一在意的只有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到底为什么会来？ 在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杳无音讯几天之后，为什么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概是霍成泽见我蹲着迟迟不肯起身，无奈之下只好也蹲下来，跟我的视线相对。 “你……你怎么在这？”我喃喃地问出声，到底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等待的时间太折磨人了，我等不及，就找了过来。” 他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手已经伸出来攥住我的，在新西兰这深冬的冷风中，带着自己独有的微热而来。 …… 来到sofia的病房，我带着ang先进了屋，后面霍成泽则拎着东西不紧不慢地跟着。 原本sofia见到ang很是高兴，但是在看到霍成泽之后，她的脸色却又变了变，应该是对他产生了什么警惕。 我见状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霍成泽的脸色还悠然着，似乎并没有发现这空间之内一个小姑娘对他的排斥。 也对，他做事向来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坚持自己的目的和原则。 趁着ang去跟sofia说话的机会，我转身过去接过霍成泽手里的东西，然后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要不你先出去等一会儿，我把东西放下之后就去找你。” 霍成泽闻言垂目看向我，顿了顿之后，继而低缓答道：“好。” 待到病房之内只剩下我们“三口之家”，sofia才终于不避讳着，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我正在思索着要怎么组织语言回答，一旁的ang已经脱口而出一句：“叔叔！simon叔叔！” 看来她还对霍成泽有着极深的印象，哪怕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也都还记得。 但是sofia对于我们的过去却是一无所知，ang没头没脑说的这句显然并不能让她明白什么。 如此，我思索了一番之后便说道：“他是妈妈的……丈夫。” “妈妈的丈夫。”sofia喃喃重复了句，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应该能充分理解丈夫这个词的含义。 所以她甚至能问出这样一句：“那他是ang的爸爸，对吗？” 听到她说出这句的时候，我同时也能看到她眼中掩藏不住的失落和恐惧。 她是不是在害怕，如果ang的“爸爸”找过来，真正的一家三口团圆了，这里便再没有她的位置。 我发现自己真的很能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她现在经历和顾虑的这些，很久很久以前我都已经体验过。 感觉受到排斥，受到冷落的感受，这样的滋味直到现在还都清晰着。 我伸手摸了摸sofia瘦削的脸庞，接着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满是认真恳切道：“他不是ang的爸爸，就算是，以后也会成为你的爸爸。sofia，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跟ang一样，都是我的女儿，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毫无保留地爱着你们。如果说真的有差别的话，那就是你来到我的身边迟了些，这也是让我觉得分外遗憾的。很遗憾，没有在更早之前，遇上你，爱着你，陪伴着你。” 第375章 不打算走了 从sofia的病房出来之后，我一眼便看到了倚靠在病房外墙壁上的身影。 他应该是有些累了，从南城道到这里的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应该没太休息好，方才眼底的青黑都很是明显。 我没多犹豫便走上前，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茬。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我问他。 霍成泽摇摇头。 我轻叹一声：“去找个酒店先睡一觉，等到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谈。” “这回还是要让我等？”他覆住我的手，轻声笑道。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摇摇头：“不是，不让你等。因为你在等的时候，我比你还要着急。” 方才陪sofia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家里的帮佣，她不多久之后就会赶过来，替我先照顾着sofia还有ang。 而我呢，我就负责带着初来乍到的某人去找住的地方。 不过这个决定我暂时并不打算告诉他，想看看他接下来到底是什么反应。 霍成泽别的反应倒是没有，只是抓着我的手攥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松开，像是要走。 在他转身要迈步的时候，我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笑了笑。 “这么轻易就放弃，可不是你的性格。” 霍成泽立马反抱住我：“谁说我要放弃。” “还不承认，我都看出来了。”我忍下笑意，打定主意要让他着急。 只是我还是小看了霍成泽的沉敛定力，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一点慌色着急都没有，声音还是低缓的：“你大概是看错了，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那你要赖上我啊？”我装作大吃一惊，说着还要从他的怀里退开。 霍成泽自然是没让，拥着我的手臂还更紧了些。 好啦好啦，知道他不会走，也知道他舍不得。 而我也是同样的心情。 在那股子躁郁袭来之前，我听从的都是自己心底的声音，它告诉着我，不要假装，也不要逞强，想了什么便说什么，想了什么便做什么，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也是人生的常态。 十几分钟之后，帮佣来到病房前，我也可以暂时“功成身退”。 临走之前，我还特地嘱咐了帮佣一句，让她陪着sofia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只道我会尽快回来。 霍成泽对突然冒出来的sofia显然也是很好奇，带着他从医院的寄存处将他的行李拿走，也坐上去往酒店的出租车之后，他找准机会问我，问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是谁。 “是我女儿。”我想也没想就回答。 而霍成泽听完之后表情稍微有些微妙。 我也不管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就是我女儿，怎么样，刚才看到了觉得很漂亮吧？” 霍成泽的眉毛挑了挑，显然是对我的话并不太赞同。 我可以接受别人对我的一切批评和偏见，但是如果这些发生在我的女儿身上，我是要发脾气的。 霍成泽向来是个人精，他怎么会看不出我的情绪，顿了会儿之后，他开口“挽回”道：“是个挺有个性的女孩子。” 我辨不清他这话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因而还是有些怀疑地看向他。 他见此却是轻叹一声，似乎对我有些无奈：“不是说她不好，而是觉得个性跟你很像，见到了觉得很高兴。”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再生气，但是疑问更深了：“你才跟她见了一面，怎么就知道她跟我很像？” “眼睛，神情，都很像。” 一直到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回答了我上一个问题。 眼睛，神情，都很像吗？ 为什么我跟sofia生活了这么久，从来不觉得我们两个的外表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要说性格相似还说的过去，但是单纯说外貌什么的还是太扯了吧。 我对这个话题还一直耿耿于怀，但是霍成泽显然已经把这些当成了翻篇。 办好入住手续之后，来到房间，我给完侍者小费便把房间的门给关上。 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霍成泽连衣服都没脱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霍成泽，先起来换衣服。”我见状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但是后者跟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还是躺的四平八稳。 就这无赖的模样，跟ang有时候赖床时真是如出一辙。 无奈之下，我只好走到窗前，拽住他的一只胳膊打算把他给拉起来。 但是霍成泽的力气还是不一般，哪怕我已经用尽了全力，他还是纹丝不动着。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是再拼一把还是任他放飞自我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一勾，再然后，我毫无预兆地向前倾倒在床上，正好枕在了霍成泽的胸膛前。 次哦……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旧躺的心安理得，在我想要起身的时候还动作麻利地将我翻个身揽在怀中，头还靠在我的脖颈处，轻轻浅浅地呼吸着。 “霍成泽……”我声音有些微颤地去推他。 随后满带着疲惫的声音传来：“别动，就这么睡一会儿。” 看他这样子，好像是真的累了。 我小心地转头看过去，瞧见的就是他微皱的眉头，还有不算太好的脸色。 对他来说，这样平静睡着实在是必要，也实在是难得，如此的话，我也不去打扰了。 有个好梦吧，霍成泽。 希望那些我错过的美好，通通都加诸在你的身上。 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也慢慢开始变得美好起来了。 第376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霍成泽这一觉睡得实在是长，到最后连我都忍不住漫上来的睡意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觉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身形微动，便发现自己还被人拥在怀里，霍成泽还睡在我身边。 要知道以前每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起床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躺着，另一边总是空荡荡的。 这回醒来之后他居然还在，让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欣喜。 他的呼吸稍稍有些沉，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有些痒。 但为了不吵醒他，我动也不动，就在黑暗中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声。 一下，两下…… 到了六百多下，他手臂一紧，我就知道他也醒了。 “醒了吗？”我趴到他的耳边轻轻问了句。 “还没有。”霍成泽的声音哑哑的，一个翻身还把我半压在身下。 切，真是不正经的老男人，还学会耍赖骗我了。 不过我也乐意让他骗，他抱着我，我也抱着他。 这样寂静相拥的时刻总那么短暂，短的稍纵即逝，我便只能愈发珍藏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连我都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待下去了，sofia和ang还在医院，哪怕有靠谱的帮佣在那，我也还是不太放心。 霍成泽自然也晓得我的心思，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之后，便很快松开手臂。 在赶回医院之前，我打了客房电话，让他们送来一些餐点，又补了一些生活用品，觉得全部都齐备之后，我才打算“功成身退”。 谁知道还没等我转身走几步呢，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几个疾步追上来，搂住我的腰接着狠狠地吻上了我的唇。 吻了好一阵子，等到觉得彼此都有些气喘之后，才都稍稍退开。 “我走了，你吃完饭再好好休息会儿，我晚些时候再来。”我抚了抚他的头发，轻柔地说了句。 霍成泽则反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上啄了一下。 “好。”他这次回答的倒是痛快。 打上出租车去到医院之后，来到sofia的病房前，我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推门进去。 现在是当地时间的晚上七点多钟，我进去之后只看到sofia躺在床上，也没在玩游戏，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想来是帮佣已经带着ang回了家，sofia自己在这里累了就睡了。 我轻声走到病床前，再轻手轻脚地给sofia盖好被子，顺便调暗了一下病房里的灯光。 因为方才已经在一起过了一觉，也是难得的一个好觉，所以此刻我并不觉得困乏，想了想之后便又轻声走出去，给帮佣打了个电话。 后者告诉我她确实已经带ang回家了，因为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不能太晚睡。 我闻言应了一声，也觉得小孩子在医院待得时间长了不太好。 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些失落和愧疚。 因为回南城还有照顾sofia的事，近来我跟ang相处的时间真是太少，虽说不至于生疏，但是长此以往下去，总归还是有些影响。 曾经我跟ang相依为命的时候，生命当中真的只有彼此的存在。 而到了现在，时过境迁了，这份感情也不会改变。 收线之后，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独自待了一会儿，期间不曾想会接到一个电话。 于谨怀。 竟然是他。 因着上次去就诊时留下的联系方式，他就这样找到了我，打着所谓复诊的名号。 “何小姐，最近心情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啊，上次除了给我诊断之外，他还给我开了一些处方药，不过被我连同病历一起给扔掉了。 对此我确实不免有些心虚，但是我跟他又不熟悉，实话实说也无妨。 “没有。” “这样啊，那你再来我的诊所一趟，我给你重新开药。不过这次不要再扔掉了哦！”他听上去浑不在意，好像在意料之中一样。 不过对他的“好意”，我还是敬谢不敏了：“于医生，我虽然到您那里求诊了一次，但是不代表我一直会是您的病人。我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不需要吃什么药，也不劳您费心了。” 我的话说的可能有些不太客气，不过对于这种近似陌生的人，我也没什么耐心去应付。 于谨怀闻言还是没什么所谓，不知道精神科医生是不是都是如此，乐乐呵呵的，好像不会生气一般。 话说了这么几句我就想挂断，收线之前我最后听到对方说了句：“何小姐的身体确实很健康，只是有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要太不拿这当一回事了。” 我闻言什么都没说就给摁断，重新复归平静之后，却又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起方才于谨怀说的话。 他说，我有心病。 嗯，之前我就特别赞同来着，知道自己跟以前相比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我，时常觉得暴躁不安，又易怒狠绝，等这些情绪爆发时我根本也控制不了，只能任由其操控着。 可是等这些一过去，我却又比什么时候都还要正常。 我摁了摁太阳穴，真心觉得头疼，也不太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377章 想念一个人 晚上躺在陪护病床上的时候，我刚闭上眼睛，还没等有丁点儿睡意呢，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来了一条短信。 我拿起来一看，即便是手机的亮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但我很快便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嘴边很快也弯起了弧度。 是他啊。 都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再一想，大概是他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所以现在也是处于跟我一样的失眠状态吧。 我闷闷笑了会儿，而后轻咳一声，噼里啪啦一本正经地打出几个字给他回复了过去。 他问我在干什么，我就说正在想念一个人。 可是我能想的人可多了去了，不仅有ang，还有肖若晴，还有小豆丁。 哦，还有一个，这个人还正在跟我发短信呢。 霍成泽收到短信之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再回复，难道是猜不出我说的是谁，生气了？ 不会吧，这么小气又没品的事，可不是我们霍老板的作风。 ……不过这也说不准，都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堪忧，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是霍成泽，也不一定能逃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手机再没有任何反应，我终究还是没了耐心，决定不再管他，自己先睡了。 只是当稍微有点睡意，还没迷糊过去呢，我就被外面的一阵响动给惊醒，好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好像是有人在敲门。 不是吧，都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外面，难道是护士？ 我一瞬间完全清醒过来，想了想便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出去看一看，别出了什么事。 我先是趴在病房的门玻璃上了向外敲了敲，没看见人之后便打开门，准备探出身去看看。 这家医院是当地最有名的医院了，设施安保什么的都很完备，也不存在什么安全风险。 只是当我刚推开门，还没等着向外看清楚呢，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给拽了出去。 我下意识地就要惊呼，可是还没等我出声，嘴就已经被人给捂住。 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有一张含着笑意的俊脸。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之后则觉得心跳的更快了些，除了最初的惊诧，还有那么一点……小惊喜。 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啊？难道是什么飞天遁地的法术？ 霍成泽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似乎看我的模样很是好笑。 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声，但心里的激动实在没办法发泄出来，便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在他的掌心啃了一口。 霍成泽见此从嗓子深处闷闷笑了两声，我怕被人听见，连忙又去捂他的嘴。 于是乎，我们在医院的长廊上，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在明亮的灯光下，强自忍着笑意，又各自存着欢喜。 …… 第二天我瞅着机会问霍成泽，问他到底他是怎么进到病房大楼里去的，据我所知过了时间下面的大门就直接关闭了，寻常人根本没办法进去。 但是我怎么忘了，霍成泽可从来都不是寻常人，别人做不到的事，在他这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他描述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的：“我跟这家医院的院长算是有点交情。” 呵呵，还有点交情，我怎么觉得他这句话那么假，那么矫情呢？ 要是在英国或是南城他这么说我肯定就信了，但是这可是在新西兰啊，南半球的新西兰啊，这笑话都跨大洋了都。 如此我对他究竟是怎么进到大楼的也没什么兴趣了，反正他没被医院的人抓住，也没被警察给抓住，那就是万幸。 sofia的腿在医院疗养了半个多月终于能下地走一会儿了，不过石膏还是不能拆。又过了两天医生来检查后说是可以回家休养，但还是要定期回医院复诊。 能接sofia回家我自然是高兴的，一大早便找来农场的司机来到医院，让他跟我一起带sofia回家。 在走出医院的时候，还没等上车呢，我就听到像是有人喊了我一声。 这边我几乎没听到有人说中文，所以这一声便显得格外地突兀。 我猛地回头，看到的就是站在冬日阳光下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西裤，要怎么英俊有怎么英俊，要怎么炫酷有怎么炫酷。 我见此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想将笑意给全然压下去，不然的话让sofia看到，小丫头又该胡思乱想了。 正当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跟霍成泽打个招呼的时候，他已经迈开步子，径直朝我走过来。 天地这么大，他只是看着我，眼中像是也只有我。 我见此便转头让司机先带sofia上车，小丫头走前还有些探究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男人还有什么顾虑。 只是现在我也来不及跟她解释太多了，反正霍成泽有多好，日后她总会明白的。 霍成泽很快便走到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开口呢，他先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指节上套上了一个戒指。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当初我们结婚时用到的婚戒。 而我也猛然想起，离开南城的前一晚，我洗澡洗脸的时候确实把戒指给摘下来放在了洗漱池边，第二天走的着急便也没顾得上。 他此时这么做，意思什么的我也明白了。 我反握住他的手指，在今天恰好的阳光下，对他轻轻笑着说了句：“以后我会好好保管着的，再也不会弄丢了。” 以前很难说出的这些个承诺，此时此刻好像也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了。 霍成泽垂下目光看着我，静静地瞧了一会儿，而后也跟着慢慢笑开。 第378章 不能一概而论 之后霍成泽跟我一同上了车，也算是一同接sofia回家。 车内我跟sofia坐在后面，霍成泽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开车的是农场的当地人司机。 明明有这么多的人，但是一路上气氛却沉闷的很，根本没人开口。 我还想着打破这样的沉默，可是左看看前瞧瞧，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为了保险起见，我暂时还是不要在sofia和霍成泽之间挑起话题了，两个人现在几乎是没什么眼神交流，我怕贸然出手会有“误伤”。 车子开到农场停下之后，我先下车，随后和赶过来的帮佣一起扶着sofia进屋。 在这期间霍成泽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偶尔看他一眼发现他正在左右观望着，好像真的是来欣赏景色的一样。 这样可真的不可以啊真的不可以，sofia也是我的女儿，霍成泽怎么就不像之前对待ang一样对她也好些呢？ sofia也是，平日里她虽然性子不算是活络的那种，但是待人接物什么的也算是很有礼貌，很少出现现在这般冷淡的神情。 夹在他们中间的我着实有些伤脑筋，不过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去解决，只好选择继续逃避。 sofia就算是回到家也得卧床静养，好在还有帮佣，平日里她也可以帮我多照看着点。 在sofia的房间里，我给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帮她换了套衣服便坐在床边，神情应该很是认真地看向她，摆明了一副要跟她好好谈谈的姿态。 sofia对此也有预感，也摆明了一副不想跟我好好谈的姿态。 平时她可相当听我的话，但是这回偏偏是副不合作的模样，于是让我心里的疑问更甚了。 “你真的不喜欢外面的那个叔叔吗？为什么呢？”我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同时柔声问了她一句。 sofia不是年少不懂事的小孩子，很多事情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是非判断。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疑惑。 霍成泽长得应该不是那么吓人吧，甚至还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她有讨厌霍成泽的理由。 听完我的话，sofia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并不想多说，但是这次我却是很坚持，非要从她那里听到答案，也好让我有个应对。 或许是实在拗不过我，sofia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妈妈，你知道吗？当初我的亲生父亲长得很好看，也很有钱，可是他最终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很早之前病死，就剩下我一个人流浪。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我父亲那样的男人，我讨厌他们，恨他们。” 从我收养她以来，这应该是sofia第一次表达出她心底的情绪。 以前我对她的经历有所耳闻，但是对当中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也从没问过她。 都说父母是孩子一生当中最为重要和终身的老师，对他们价值观的形成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现在sofia对霍成泽的排斥，便是源于她亲生父亲的影响，我听到也并不觉得奇怪。 我顿了顿，然后又抚上她的额头，声音比方才还要轻缓：“sofia，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让你喜欢的人也有讨厌的人。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一概而论。你的亲生父亲怎样我不能给出评价，我只想请你给外面的simon叔叔一个机会，让你好好了解他。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对我来说也是很好的丈夫，将来更会成为一个好爸爸。我相信他能做到，也请你相信，好吗？” 我向来尊重sofia的想法和选择，也从不强迫她做什么不喜欢的事，我现在说的这些，也只是从一个平等的角度去说服她，拜托她。 sofia也懂，因而垂下目光顿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从sofia房间走出来，来到客厅，我一眼就瞧见坐在沙发上悠然坐着的霍成泽。 他这看上去丝毫没有在别人家里做客的觉悟，反倒是有种“男主人”的架势。 男主人……嗯，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说的过去，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也不一般了嘛。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也顾不得去打趣他了，直接说道sofia的话题：“怎么不问问sofia是谁，为什么会和我生活在一起？” 霍成泽闻言看向我，目光有些似笑非笑：“总不能是你给我生的女儿。” 我：“……” 真是厉害了霍老板，现在我认真跟你说话呢，给我严肃点！ 我轻咳一声，示意他别开玩笑：“sofia是我收养的孩子，以前总在街上流浪，我看不过去，就接她来了这里。” 我的话音刚落下，霍成泽就拥住我，在我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干什么？”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唇，想着他这总搞突然袭击是怎么回事，以前我记得他也没这么不正经来着。 霍成泽这次还是含着笑意，不过眼神很是认真：“喜欢你。” 我：“……霍成泽，你能正经点吗？” 谁知道他听完之后愈发变本加厉，靠在我的脖颈上喟叹一声后，轻声说了句：“没有比现在更正经的时候了。” 他这模样，好像是我养的宠物什么的。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太厚道，但是就是像啊。 跟只金毛小狗似的。 为了防止想的更加不靠谱，我赶紧打住，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sofia以前的家庭环境有点复杂，所以跟人相处的时候有些慢热，你多担待包容点啊，以后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嗯，我知道，跟你这么像的女孩，肯定很好。” 第379章 我过来住吧 跟我像的女孩，肯定很好。 唔，我暂时就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夸奖吧。 我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心想着这男人现在真是越来越会说花言巧语了啊。 这样相依偎着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耸耸肩膀，意思是让他先起开，我要去倒杯水喝。 谁知道霍成泽感觉到之后动也没动，头还是沉甸甸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整个人向后一倚，不曾想霍成泽竟然顺而躺在了我的腿上，看样子像是睡了过去。 ……不是吧，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也能睡得着？ 我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也真不晓得要怎么应对了。 不多久之后，我听到他渐沉的呼吸声响起，俯身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眼底照例还有些清灰。 想来应该是昨天晚上熬夜了，而能让他熬夜的理由，估计是因为工作。 他来新西兰这么久，英国和南城那边肯定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做决断和处理。 这样一想的话，他会这么累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我都保持着一个动作动也不动，尽量不吵醒还在熟睡的男人。 而在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 想了过去，想了现在，还有未来。 其实纵览这一生，上天对我虽然偶有考验和折磨，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在绝境当中给我留了一扇可以逃脱的门，让我在心伤之外不至于被彻底困住。 这一回，霍成泽似乎就是那扇门。 而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选择无非就是远离或是靠近，而且一旦做出了选择，我就没有任何退路。 没有退路啊，万一我选择错了，那要怎么办？ …… 等到霍成泽醒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全然都麻掉了，半天也没抻直，疼的难受。 他见此也是自责的很：“怎么不叫醒我？” 我闻言哼了一声：“要是叫醒了你还不一定怎么发脾气呢，而且我是多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肯定不忍心做这种事的。” 我夸自己的时候一点羞愧的感觉也没有，连霍成泽听了都觉得分外无奈。 无奈之外他还伸手帮我揉了揉腿，我被他的动作弄得很痒，便笑着向后躲。 再后来，霍成泽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我住过来吧。” “什么？”我一时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也不含糊，很快又重复一遍：“我住过来，跟你在一起。” ……呵，说的这么直白，真是一点都不含蓄啊。 但是饶是这么不含蓄，我怎么一点不觉得生气排斥，反倒是有点……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呢？ “怎么样，答不答应？”他边问还边向我的大腿内侧抚了抚。 “霍成泽！”我咬着牙去推他。 不过他对我的推拒早就习以为常，因而根本不在意，拗着脾气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好啦好啦，愿意住过来你就住吧！”到了最后，还是我“缴械投降”。 …… 要说霍成泽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尤其是这回住到我家这件事情上，当真算得上神速。 还没等我把他的房间收拾出来呢，他就已经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了农庄的门口。 我瞧着颀身而立的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直接侧过身子让他进门。 “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呢，你先在客厅等一会儿，马上就好。”我边走边跟他介绍情况。 霍成泽闻言则是稍显疑惑：“为什么要收拾？” 这下换做我不解，以前他可是重度洁癖加身，所有要用的东西必须得一尘不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但听他现在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是我失忆了一样。 “你的房间闲置很久了，我刚跟帮佣打扫干净，但是床单被罩什么的还没套上。”我只得又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句。 这下子霍成泽终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很快说道：“不用换。” “嗯？”我顿住脚步看向他。 “我跟你住在一起，不用换。”他也耐心地重复了遍。 等等，等等，我怎么突然之间有点混乱了。 “谁说你跟我住在一起的，你自己住一个房间，ok？”我忍下心里的狂躁，咬着牙恨恨地说了句。 不过霍成泽是打定主意听不进去了，我都这么清楚明白彻底的说出来了，他还是我行我素地朝我房间的方向走去。 喂喂霍老板，我昨天带你去房间不是为了现在做准备啊哟喂！ 而到了最后，到底还是霍成泽获了胜利，他大喇喇把行李箱往我房间里一放，整个人又往我柔软的大床上一坐，半点没见着拘束。 我见此也懒得再去赶他了，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他是“早有预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憋着坏呢。 而我就像是跟他说过的那样，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ang和sofia一早就知道霍成泽会暂时搬过来跟我们一块住，两个小家伙对此“不速之客”的态度还有些不太一样。 ang自然是高兴得厉害，从以前开始霍成泽就深得她的欢心，哄得她一愣一愣的。 而sofia呢，自从上次我跟她深入谈了一次之后，她对霍成泽似乎也没那么排斥了，就像现在，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气氛竟然算得上很不错。 我给ang盛汤的时候，还十分小心地瞥了sofia跟霍成泽一眼，发现两人都吃的很是平静，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嗯……装作不存在也总比针锋相对要强。 我暗暗舒了口气，觉得事情正在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现在也可以期待着更好的未来了。 我爱着的这些人啊，没人比我更希望他们得到幸福和安定，为此，我也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绝不后退。 第380章 最不可能伤害的人 吃完饭之后，sofia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回了屋，她的腿的康复效果还不错，只要能好好休养定期复查，以后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而ang则跟帮佣一起去了书房，小家伙自小对音乐比较感兴趣，到了澳洲之后，晚饭之后的这一个多小时就是她固定的弹琴时间。 大家好像都有事情做，而我跟霍成泽这两个“闲人”凑在一起只能大眼瞪小眼的。 待了一会儿之后，为了不让气氛向着更尴尬的方向演进，我便做出了个提议。 “出去散散步怎么样？”我呵呵笑了声。 …… 新西兰的冬日虽然没那么冷，但是凉风什么的还是能渗进骨子里。 好在出来的时候我穿了件大衣，也提醒霍成泽穿了件厚外套。 走在农场间的小路上，我落在霍成泽后面半步的距离慢慢跟着，脑海里像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这样边走路边思考的行为自然没什么好处，所以等撞上一个宽阔又厚重的后背时，我捂着自己的额头，真是悔不当初。 霍成泽对我的窘态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都有些绷不住了。 “走在后面干什么，过来。”他朝我伸出手。 我撇了撇嘴，心里偷偷嘟囔了两句，但到底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并肩散步什么的，其实我也很喜欢啊。 彼此静默着走了一会儿，我是真的有些舍不得打破这样的气氛，毕竟这是真正属于我们两个的时光，也显得分外的珍贵。 不过总这样走着也不是个事，想了想，我还是下定决心问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知道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霍成泽闻言转过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轻轻吸了口气：“两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英国，又为什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如果那个时候他在南城的话，慕震庭绝对不会那样有恃无恐，我们应该也就不会阴差阳错地分开那么长的时光。 那不是两天，也不是两个月，而是两年啊。 人生活到现在，还能剩下多少个两年呢？ 霍成泽听完脸色也稍稍沉了下来，我知道这当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因为我始终相信，就算别人会不负责任地不告而别，他也不会。 他会那么做，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让我在痛恨着慕震庭的同时，没办法迁怒到他的身上。 他是最不可能伤害到我的那一个，我始终相信。 只是我期待得到的答案，到头来却并没有得到。 霍成泽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而后低缓开口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我一听顿时有些失控地甩开他的手，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我没由来地一阵后悔，但是就是忍不住。 “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什么不用再提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还没有过去，还需要再提！霍成泽，你就明明白白地跟我说清楚，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对面的霍成泽却还是那副疏淡的模样，从方才我问他这件事情开始，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难道是我戳到了他什么痛处了吗？ 在这件事情上，谁会比我更痛。 “真的不说是吧。”我忽而笑了出来，盯着脚面看了会儿，之后声音泛冷道，“我就知道，不该对慕家的人存着什么幻想。慕震庭那种人教育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品性。” 我开始有些口不择言，明明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很是伤人，但就是控制不了。 而且在这之外，我的心底里还生出几分畅快。 那些伤害到我的人，报复回去会让我觉得分外地快乐。 霍成泽听完之后脸色更是沉的不像话，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对我十分包容又耐心，但是这一回好像不太一样，这一回，我似乎真的是触到了他的底线。 “别说这种话。”过了好半天，在我以为他会对我发脾气的时候，他便只对我说了这样一句。 我一听只觉得愈发可笑和无奈，怎么跟他好好谈就这么难呢？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真的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轻轻扯出一抹笑意之后，我压下心里和身上的焦躁，努力吻着声音道：“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吗？从现在开始，赶紧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我就直接转身离开，也没有再去看霍成泽的脸色如何。 一路小跑着回到家之后，我恨恨地将大门给关上，然后压着火气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有霍成泽的行李箱，还有他的衣服，他的其他东西，我看到了只觉得肝火更甚，几乎是没多想就将所有的这些都发泄似的摔到一边。 等到都摔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怔愣地待了一会儿之后，我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何时暖，醒过来！ 这不是你，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埋在自己的膝盖间，开始低低啜泣起来。 我都做了些什么呢？我怎么能这么做呢？ 霍成泽其实根本没做错什么，我唯一逃不过的，不过是自己的心魔。 我已经被他外祖父害成这个样子了，他不能再抛下我，他必须得站到我这一边，不然的话，我要怎么办。 霍成泽，我该怎么办？ 第381章 不想以后见不到他 坐在地上恍惚了一阵子之后，我终究还是缓缓站起身，脑袋也慢慢变得清醒起来。 从方才的纠结错乱中暂时挣脱出来，我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去见霍成泽，我想见到他，跟他说我要收回方才说的话，我不想让他走，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有些踉跄着从房间跑出去的时候，我甚至连鞋子都没换。 沿着原路去找霍成泽时，我看着头顶漫无边际的暗色，真心觉得自己把一切事情都给搞砸了。 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不说，还一个劲儿的犯错，一个劲儿的违背自己的心意。 如果因为这样的做法而得到些惩罚，我也并不觉得意外。 但是一直将我抛却在痛苦挣扎边缘的上天，这回却好像给我开了一扇天窗一般。 我以为已经弄丢的人和东西，等到我回头去找的时候，竟然还在原地。 在原地等我。 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穿着拖鞋的脚面因为外面的低温已经寒凉透了，不过脚底却还存着些温热。 我盯着不远处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在等他做出反应之前，自己先小跑着上前，带着毫不掩藏的迫切抱住了他。 霍成泽的身上也很凉，也许是在外面站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凉意深重，很快就浸染到我的身上。 不过饶是如此我也没有放开他，甚至比方才抱得更紧了些。 平时挺聪明个人啊，怎么到了现在脑袋偏偏绕不过弯了，我让他走，让他别出现在我面前，他就真的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如果我不回来找他的话，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一直等下去吗？都不知道会冷的吗？ 女人很多时候说的话都是口是心非，作为另一半除了适时的包容之外，也要学会“厚脸皮”一点。 他要是追过去，我难道还能真的把他给赶走吗？ 更别说我还是一时脑袋不清醒，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我比谁都要后悔。 “对不起……”我开口的第一句，是道歉。 霍成泽缓缓地抬起手臂，拥住了我的后背。 “是我该说对不起。”他微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窝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摇了摇头，眼眶也忍不住泛起酸疼。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想的是，如果我就这么轻易地放手，再一次这样轻易地放手了，以后跟霍成泽肯定没有什么可能了。 而在这之后，我应该也再遇不到一个跟他一样的男人。 一期一会，很久之前的几个字再次浮现在我心里。 我闭了闭眼睛，稍稍平复了会儿之后，才又说道：“我不问你了，不管两年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了。” 还有，我们就这样好好相处下去吧，虽然未来还有许多未知的问题和可能，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想共度余生的人，依然只有你一个。 不过后面这一句我没能说的出来，因为不太敢开口。 怕做不到。 现在的我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清醒的时候是一个想法，说不定等到某个时刻又变换了种说辞。 霍成泽闻言没有说什么，不过手臂的力道倒是紧了些。 隔着厚重的衣服还有层层的阻隔，我们或许暂时还不能完全到达彼此的内心深处。 但这也无所谓，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在现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我更不会多去奢求什么。 再抬头看向夜空的时候，我看到虽然深重一片，可是当中还是有几颗疏星在。 就像是点点的灯光，给前行的路带来些许希望。 …… 回去的时候，霍成泽瞧见我脚上已经沾了不少土泥的拖鞋，微皱着眉头顿了会儿，而后便二话不说将我背了起来。 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慌，慌忙之下抱住了他的脖子，惊魂未定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那个……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来吧。”我反应过来便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脸上却是有些热，也有些难为情。 不过霍成泽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似的，我说要下来，他偏偏开始迈开步子向房子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我趴在他的背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晃动。 而这条来时静谧悠长的小路此刻显得略有些短暂，几乎是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我有些尴尬地从他的背后下来，之后也想不出什么能说的话。 倒是霍成泽先开口说了句：“先去洗个澡吧。” 嗯，这个时候是该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凉意。 于是我便指了指二楼的方向：“二楼还有个洗手间，你也去洗洗吧。” 霍成泽听完点点头，算是应下来。 等他转身要去房间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一件事，然后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挡住。 “那个……我帮你拿衣服，你先去洗，先去洗。”我强自保持着镇定，努力不让他看出什么破绽。 只是我这样的伪装在霍成泽看来应该是很容易就看透，可他却没有拆穿我，也没有深究，仅仅听我的话很快上了二楼。 等他的背影一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我便迅速地回到房间，将方才摔乱的东西赶紧整理好。 对，我要赶紧整理好，整理好不让霍成泽发现。 我在他面前，不该是这样一个疯女人，哪怕我已经变了许多，但还是想让他以为，我仍旧是他以前爱着的模样。 第382章 把你当成朋友 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我便找出几件干净的衣服跑上二楼就给霍成泽送过去。 走到洗手间前，我先是伸手敲了敲门，而后便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下，再然后，门开了。 霍成泽围着一条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他墨黑的瞳眸看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脸有些热，连带着心跳也跟着有些乱。 “那个……你的衣服，先换上吧。”我连忙把衣服塞进他的怀里。 霍成泽接过去，却没有立马关上门，而是还站在原地静静沉沉地看着我。 我被他瞧得实在脸红心跳，于是自己伸手将门砰的带上。 站在门外稍稍平复了下呼吸，我这才噔噔噔下楼，准备也去洗澡。 不过还没等我走到房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edison。 是了，edison。 他现在还在南城，而我回新西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说来我也不禁有些愧疚。 但是现在可不是逃避的时候，总归要去面对。 接通之后，在他开口之前，我先说道：“我已经回新西兰了。” edison闻言并没有多惊诧，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一般：“嗯，什么时候回来？” 我想了一下，也着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初我会去南城，无非是因为心里还有执念放不下，我想让慕震庭知道，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阻拦，我跟霍成泽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不管我爱不爱他，我都会跟他在一起。 可是后来我已经发现，其实我要证明什么已经根本不重要，也根本不必要。 而且我也没有像自己想的那般将所有的情感放下，我对霍成泽，依旧是爱着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在新西兰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行程什么的没有一个准确的日期。” “是没有准确的日期，还是根本不会再回来？”edison很快又问了句，语气稍稍有些重。 他的话让我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声音也沉了下来：“edison，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只是我聘任的助理，不是我的老板。我的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过问。” edison这下子突然笑了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没错，我是你的助理，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事。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炒你鱿鱼，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老板’，也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和努力。” edison的话一说出来，我的脑门就忍不住一阵闷响。 要炒我鱿鱼吗？ 看来连他都忍不下去，要离我而去了啊。 我顿住脚步，倚靠在门上，垂着眼睛想了会儿，过了好久才低声继续道：“好，如果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另外我会补给你三个月的薪酬，两天之内打在你的账户上，算是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帮助。” “呵呵，原来就这样把我给打发掉。不必了，我还不缺这点钱，我亲爱的cecilia老板。”edison的语气已经漫上一层嘲讽，大概又是我的话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让别人觉得开心又顺意，哪怕我已经很顾及别人的感受，也努力让他们觉得开心，还是做不到。 另外我也偶尔想着，为什么别人不能给我一点宽待呢？ 不用多关心体贴，只要一点理解就足够了。 但是这样的要求我不会说出口，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用。 “不是打发你，只是感激。edison，当初我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谢谢你能在我身边。虽然我经常告诉你你是助理，我是你的老板，可其实我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绝对义不容辞。” 我说的恳切，不过edison最终的反应却是直接挂了电话，大概是不想再听我继续说下去了，甚至连我的声音也让他觉得厌烦。 手里握着手机慢慢垂下去之后，我背靠着门闭了闭眼睛，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谁的电话？”过了一会儿，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是霍成泽之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洗完了？”我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下巴，上面微微有些胡茬。 “嗯。”霍成泽淡淡应了声。 “刚才跟个朋友打电话来着，没什么事。”我直直地看向他，没去躲他的目光，因为我没说假话。 霍成泽闻言倒是也没有再问什么，像是信了我的话。 我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然后让他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开始替他轻轻重重地擦起头发来。 霍成泽的头发有些硬，触到的时候还有些刺手，果然啊，这头发跟人的性格也有关系。 我勾着唇角给他擦了一会儿，之后把毛巾重新塞给他，打算自己也去洗澡。 谁知道我刚一转身，手就被人给握住了。 霍成泽坐在榻上，稍稍仰起头看向我。 “怎么了？”我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轻笑着问他。 霍成泽的眼中虽然没有笑意，但是满含着温柔：“没什么，想看看你。” 我听完即便是觉得有些肉麻，不过更多的还是感动和欢喜。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方才我们两个之间的冲突来哄我，他说什么，我信就是了。 “这样啊，那你就尽管看，我很大方的。” 霍成泽一听嘴角终于也慢慢勾起，加上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柔和清爽。 这一刻，幸福好像又是触手可及一般。 如果时光能停在这里，那真是太好，太好了。 第383章 未来的打算 之后我便去洗了澡，当温热的水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长长地喟叹了一声，心里好像有什么也慢慢释怀了。 本来啊，人就不能太贪心，不能妄想把什么都收入囊中。 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果注定要失去的话，伤心遗憾也追不回来。 而且绝大多数的失去是因为没有缘分，缘分天定，人更是没办法干涉。 这么想清楚后，我的心情也稍稍明朗了些，抓紧时间洗完澡便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此时霍成泽已经靠在床上，低着头在看手机，听到我走出来的声音，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起身走到我面前，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给我擦起头发来。 他的动作甚至比我的还要轻柔，被他裹着头发擦拭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他的小宠物一样，头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我还觉得有些遗憾。 我捏着毛巾，仰着头有些憋屈道：“你还有事吗？我要去吹吹头发睡觉了。” 霍成泽闻言答了句：“没事，我也要睡了。” 他也要睡了…… 他要睡的话，也是跟我一起吧…… 我们可是住在一个房间来着…… 这下子我又忍不住嘴角上翘了，趁着让他看出破绽之前，我先转身小跑着去吹了头发。 晚上平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睡了吗？” 我没听到回答，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给握住了。 那就是没睡了。 我无声笑笑，继续说：“sofia的腿过阵子就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也能下地走动，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日日夜夜照顾她。” “嗯。”听完我的话，霍成泽只是淡淡应了声，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进一步解释了遍：“所以啊，你还是早点回南城吧，公司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你不能离开太久的。” 最近这段时间其实有好几次我都见到傅涛给他打电话，通话的内容我虽然不甚明晰，但是也能猜出个几分。 霍成泽这么“任性”地离开，傅涛在那边压力肯定也很大，即便是不考虑到他，偌大一个公司没了领头人坐镇也不是个长久的事。 更何况，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驻足处理的了，我不会再无缘无故逃跑，更不会故意去躲避他。 霍成泽暂且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将我抱入了怀中，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额头上。 “说话啊，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到底还是我耐不住性子直接问了他一句。 这下霍成泽终究是说道：“听你的。” 哦，听我的。 那就是要回南城了。 我轻轻吐了口气，原来理智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理智告诉我霍成泽应该赶紧回去，感情却在说别走，再留下来多陪陪我。 不过这样的情绪就算是有我也不会表现出来，随着时间的逝去，我越来越明白，很多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也不能贪于一时。 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要顾及到未来做打算。 如此，我闭了闭眼睛，同时向他的怀里偎了偎，不再去想这些，只慢慢睡了过去。 …… 两天后。 一大早醒来，我在清晨的阳光中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明媚正好的阳光，心情也觉得畅快极了。 而且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更让我神清气爽。 起身去洗漱的时候，我边打着呵欠边走，不经意听到门口有阵动静，紧接着瞧见ang朝我跑了过来。 她小小的身板几乎是扑到我的怀里，让我在小心接住她的同时忍不住一个后退踉跄。 “怎么了宝贝，出什么事了？”我摸着她软软的头发，有些不解。 因为若是放在平时，ang可不会这么毛躁。 “妈妈，叔叔说吃饭。”ang晶亮的眼睛看着我，说话的声音又是分外清脆。 而她的话也让我禁不住怔了怔。 霍成泽？ 可不是，这个家里能让ang称之为叔叔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我半信半疑地抱着ang走到餐厅，看到的就是在摆放早餐的某人。 瞧见他利落的动作，我当真是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受宠若惊。 霍成泽抬头听见声音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过去吃饭之后又转身回了厨房，应该是还没准备完。 我反应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乎傻傻地转头问怀里的ang：“这是怎么回事？” ang没有回答我，只是捂着嘴埋在我的脖子上偷偷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sofia也从房间出来，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食物，她明显怔了一下。 用餐期间ang还闲不住地跟sofia倒豆子，说什么今天的早餐都是simon叔叔做的，叔叔好棒之类的，说的时候她还特别投入，绘声绘色的，把我之前教育她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 sofia看上去却没有太多的兴致，虽然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东西，但是对于做饭的人是谁，显然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 饭后，我主动请缨去洗碗，不一会儿霍成泽也走进了厨房，看样子是想帮我。 我倒是不用他帮，不过有件事却是想从他那里听听解释。 “今天做的早餐，还有ang说的话，都不是偶然吧？”我斜睨了他一眼，摆明了怀疑的模样。 而霍成泽却也是挺快地承认：“嗯，做饭之前是做了些功课。而且ang是我的女儿，我要做什么，她帮着我也很正常。” 第384章 记得彼此的模样 听完他的话，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阴险啊阴险，真是阴险至极的男人， 为了讨sofia的“欢心”，他可真是花了心思。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深究这当中的缘由，我还是有些感动。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话，他其实也不必做到如此。 说到底，sofia是跟我有抹不去的关系，所以他才会这样的上心。 这样的心思，也总归让人窝心。 事实证明，霍成泽的“策略”还是很有效的，sofia虽然没有一下子对他多亲近，但是明显能感觉到跟之前相比有些不太一样了。 两个人碰到或坐在一起的时候，气氛也不似之前那样尴尬。 对于这样的变化，我只在心里偷偷地高兴着，却并不打算开诚布公地去问什么。 sofia的性格还是有些内敛，甚至有些孤僻，我怕自己问得多了，反而会让她生出警惕和反感。 事情发展到这样一步，我已经没什么其他奢求。 不过这样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霍成泽便对我说，他要回南城了。 他要回去是意料之中，也是我极力督促的结果，我闻言只怔了一下，然后便弯着唇角笑了出来：“好啊，回去就好。” 霍成泽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我眼中的其他情绪，但他的动作却是带着深意。 他轻轻拥住我，然后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什么不会太久？ 我有些疑惑地抬头去问他，他却并没有再进一步解释什么，只含着笑意看我。 霍成泽做事向来干脆利索，前一天晚上他跟我说了要回去的消息，第二天他就已经准备妥当要离开。 我蹲在房间的地上，托着腮看着他的行李箱，心里想着我又想摔它了怎么办。 把它摔坏了，霍成泽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当然这样幼稚的想法只在我的脑海里想了想，并没有付诸实际。 甚至霍成泽要走的时候，我还提出要去送他。 “别拒绝。”我梗着脖子跟他说，“我必须得去送你。” 霍成泽原本我说的话就这样被我堵在了喉咙里，没能讲的出来。 开车送他去机场的路上，我的脸色应该不是太好。 也对，送自己男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我主动提出来让他走的，这样的事情让人怎么想怎么郁闷。 而我郁闷的还不止于此，我还在想，他这么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呢，彼此都没办法给对方一个确切的日期。 有时候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没有期限。 霍成泽的心情应该也算不得太好，我偶尔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也有些沉重。 就这样两相沉默地来到了机场，我将车停好之后，霍成泽也下车拿到了行李。 “回去吧。”在机场门口，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跟他相对站着，他沉着声音这样对我说了句。 本来我是想再送送他的，但是眼眶已经忍不住有些热了，我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待下去可能忍不住会哭。 离别这种事虽然有些伤感，不过也不至于抱头痛哭什么的。 因而我也努力扯出些笑意说道：“那你……一路顺风。” “嗯。” “还有，回去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说到这里，我再也想不出其他能讲的了。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在他的指腹和掌心上摩挲了一会儿，然后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了下他的唇。 希望在见不到的日子里，我们能记得彼此的模样，记得彼此的吻。 这样的话，没有对方陪伴的日子，应该能过的容易些吧。 …… 霍成泽就这样离开了，想想在我们认识相爱的这几年时间里，分分合合的次数实在是太多。 虽然相当一部分时候不是自愿分离的，不过结果还是不变，思念也不曾改变。 sofia的腿在持续的恢复中，医生说回去拆掉石膏之后就不会再有大问题，这也算是近来少有的一个好消息。 在这期间，我还找她聊过一两次，围绕的话题跟生活世事无关，我只是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一下以后想把农场交给她管理的想法。 sofia听完之后诧异表露无疑，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对她说这种事。 我见此却是笑了笑：“除了这些之外我也想不出能给你其他的，sofia，就像以前我跟你说过的那样，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也不用觉得有太大压力，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sofia闻言慢慢恢复了平静，还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想，等她想清楚之后，我再帮她实现所有的梦想。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让自己活得纯粹，也让爱着的人活得自在。 过了阵子，sofia终于缓缓开口道：“妈妈，你是不是要走了？” “走？去哪？”我摸摸她的头发，轻笑着问她。 sofia咬了咬嘴唇，显然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而就算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她问我是不是要走了，意思应该是我是不是要去找霍成泽，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了。 真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都说要把这么大一个农场送给她了，她在意的居然是我会不会离开。 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认真坚定地回答她：“就算是要走，我也会带着你一起。sofia，我可以保证，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第385章 期待又害怕 sofia听完我的话之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看来方才我说的话是真的让她有些害怕了，怕我会就此抛弃她。 我见此着实是又心疼又窝心，不管其他人如何，我有两个无论何时何地都陪在我身边的女儿，已经觉得无比满足。 跟sofia谈完之后，我在征求她的同意下开始替她查找世界范围内的名校。 她的年纪还这么小，该出去看看外面大好的风景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总归要多读些书才能长见识。 以后如果要把农场交在她的手上，单单靠高中的教育程度是绝对不够的。 我说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良好的教育自然也包括在内。 不过在准备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ang她的姐姐要出去读书的消息，怕她接受不了。 只想着等到最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再跟她好好说，让她尽可能地不要觉得伤心。 新西兰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而霍成泽回到南城之后也适时地跟我取得了联系，平日里每天都会互相通个电话，即便是不能见面，但是习惯之后也觉得这样隔着一段距离也别有乐趣。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一个“意外”的出现，将已经平静的湖水再次搅乱。 …… 我靠在洗手间的水池边，隔几秒钟就看看手中的物件，实在有些不能相信看到的事实。 因为月事迟迟不来的缘故，我没办法只好去了趟药店，买了几条验孕棒回来。 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说不出是怎样的心理，一边觉得不可能，另外一边又觉得万一发生怎么办。 虽然希望甚为渺茫，但是为求安心，我还是按照想的去做了。 再然后，就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如果手中的验孕棒是准确的话，那我应该是……怀孕了。 怀孕…… 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实，到了现在，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验孕棒出了问题，然后没多犹豫就把剩下的全部拆封，一个个地重新又试了一遍，不过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待在洗手间好长时间，我最终把洗手池上的东西都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认真地洗干净手，走了出去。 今天ang的学校有音乐剧表演，ang也有参演，作为钢琴伴奏，我已经答应了她要去参加的。 午饭过后，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走前sofia还对我说，能不能也跟我一起去，她也想看ang弹钢琴。 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但是想到她的腿刚刚拆了石膏，我再三思索之下还是没答应。 反正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在这一次。 出门之后，我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走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赶去ang学校的路上，我还接到了霍成泽的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我觉得自己的眼皮都跟着跳了一下。 然后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埋怨着，坏家伙，做了坏事之后就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不过这样的责难显得为时尚早，也有些无厘头，我反应过来之后就将脑子里想的都抹去，低头接起电话。 “在做什么？”他的第一句话照例问了这句。 我顿了一下回答：“正打算去看ang的音乐剧表演，她会弹钢琴。” “嗯，听起来很不错。”霍成泽对ang向来也是不掩藏喜爱和夸奖。 此时我听了虽然也觉得高兴，但是总还要几分烦躁夹杂在里面。 因为拿不准那件事，所以暂时不能跟他说。 还有下午要去看表演，不能去医院…… 这么多种种，我实在是没办法保持平静，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没事人一样：“你要是想看的话以后也有机会。现在先不说了，我快到了。” “好。”他应该也没什么事，南城那边正是清晨呢，他大概是刚起床。 在收线之前，我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有空？” 如果有空的话，他来找我，或是我去找他，都好。 霍成泽闻言应该是没多想，很快答道：“还需要几天。” “……哦，我知道了。那我挂了，再见。” 将手机放回包里之后，我用胳膊撑着头放在车门框上，有些失神地看向外面的飞驰而过的景象。 天知道现在我多想知道那个确切的结果，却又忍不住在怕着那个结果的到来。 万一还像以前那样，激动之下被告知是个错误，是个幻影，我还能若无其事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这个世界上，比起不曾拥有过，得而复失才是最折磨。 …… 下午的音乐剧表演最后很是成功，演员们站在一起向台下谢幕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站在中间偏又的ang。 她穿着白色蓬蓬的公主裙，加上本身肤色白白嫩嫩的，远远看上去就跟真的小公主一样，也从来都是我放在掌心的小公主。 人群慢慢散去之后，我也找到了ang，打算直接接她回家。 ang显然对今天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回去的路上忍不住跟我说起小剧团里的事情，还说那些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们都很厉害，唱歌也很好听。 她说的所有我都耐心地听完，最后在她讲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开口问了句：“ang很喜欢弟弟妹妹吗？” 第386章 人生的转机 ang听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喜欢。” 小孩子的话向来都是最天真诚实的，她说喜欢，那大概就是真的喜欢。 只是往往人的想法是一方面，现实又是另外一方面。 这次在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前，我还是不要存着任何特别的念头了。 不然的话，如果命运的玩笑再来一次，我要怎么承受。 这一晚我几乎没怎么睡得着觉，除了本身睡眠质量不佳以外，还有许多想法和念头充斥在脑海里，让我几乎是一刻不停地运转，根本没办法平静。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晨，起床洗漱之后，我亲自给sofia和ang准备了早餐，特地做了些她们爱吃的。 吃完饭后，ang要出门上学，我想了想便让帮佣送她过去，自己则在稍后去到了医院。 检查的程序其实并不难，但是等待结果出来的这段时间却是煎熬极了。 好多次我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没由来地加速，没办法只好抚住胸口，然后再做几个深呼吸。 这样艰难反复了很多次，终于，我拿到了检查报告。 拆开报告的文件袋，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再定睛去看报告上的内容，不多久我的眼眶也跟着泛热起来。 …… 打车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半掩着面在流泪。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哭出来，但是就是有些忍不太住。 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非得发泄一番才能消解几分。 到家之后，sofia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进门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因为眼睛还红着，说话还有些鼻音，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反常所以没开口。 而sofia向来比谁都心细，见我如此也察觉到不对劲，因而走上前问我：“妈妈，怎么了？” 我见躲不过只好看向她，看着她几乎一样高的个头，突然觉得她跟ang还是不一样的。 ang就算是跟着我的时间再长，本身再懂事，却还是个孩子，我说什么她并不太懂。 不过sofia却是不同，她已经这么大了，慢慢地也可以为我分担一些事了。 我不能对其他人吐露的，对她说说，好像也无妨。 总好过我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拉着她的手去到我的房间，然后反手将门给关上。 在这之后，我将包里的报告书拿出来，递给她。 sofia意料之外地能看懂报告的内容，怔愣了会儿之后，她的脸上像是有惊喜，又像是受到了些惊吓，反正比我当初看到报告时好不到哪里去。 “妈妈，你……”她手里拿着报告，面带怔愣地看向我。 我觉得眼眶又开始发热了，顿了顿之后，我郑重的点点头，心里也随之生出些感慨。 世事真是变幻无常，任谁都预料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得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最初的期待过后，就只剩下麻木，甚至是绝望。 为此，我甚至觉得自己大概是天生没有亲人缘的那种，注定孑然一身。 但就是现在，我的人生像是出现了“意外”，出现了转机。 我怀孕了。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焦急忧虑之后，检查报告和医生都告诉我，我真的怀孕了。 sofia像是也察觉到我的激动，不多久便伸出手将我紧紧拥住，她的身体也微微抖着。 “妈妈，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相比较于她的更咽，我的声音除了有点鼻音之外，其他的都还算平静。 “sofia，我也很高兴……我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上帝竟然会送我这么大的一个礼物。” …… 在刚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我震惊之下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去问了妇产科的医生。 医生告诉我，我自身的体质有些不容易怀孕，加上心情缘故也会影响成功受孕的几率。 我听完之后细想起来，发现事实好像确是如此。 以前跟陆怀南在一起的时候，我先是陪着他一起打拼事业，整日忙的头昏脑涨，饮食起居什么的都不规律。好不容易等到事业有了起色，又开始时时刻刻担心着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 之后跟霍成泽在一起，我也整日都在迟疑，觉得我们应该走不到最后，也觉得跟他携手一生算得上天方夜谭。 说到底，我从来都没有全身心地去投入到一段感情婚姻里，哪怕我再爱一个男人，也始终存着疑虑，也给自己留着后路。 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影响怀孕的几率，好像也对。 跟sofia说完这个消息后，我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回到了房间，关上门，换下衣服，接着平躺在床上，找出手机。 中午的时候霍成泽仍旧给我打了个电话，现在他一天一个电话来的很准时，虽然每次说话的时间都不是很长，但是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已经觉得很高兴，觉得他离我好像也没那么远。 这回是我主动给他打过去电话，我现在有个消息要告诉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 在电话接通之前，我已经开始想象着，他知道之后会是种怎样的反应，会不会跟我一样，激动得不能自已，感动的不能自已。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有声音传来，不过不是我想着的男人，而是一个女声。 赵卿澜。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就是她。 第387章 面对面的较量 赵卿澜听到我的声音也并不觉得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我现在跟霍成泽还有联系。 当然，此时此刻的我也不怕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再没什么可怕的。 “好久不见，时暖。”赵卿澜先不痛不痒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闻言无声笑了笑，很快也回道：“是啊，好久不见。还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到，谁知道还是这样有缘。” “因为我们都对一个男人放不下，所以能这样遇见也不足为奇。”赵卿澜倒是很坦白，似乎并不忌惮去谈霍成泽。 也对，她现在就用他的手机给我通话呢，明显就是示威。 而我此刻最应该做的不是兴师问罪和猜疑，这种事我不会傻的去做。 “你现在跟霍成泽在一起？”我从床上坐起身，来到窗边，随手拈起窗台上的花叶。 赵卿澜听完倒也痛快地回答：“我们正在吃饭，他刚才去洗手间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我的“不恋战”显然让赵卿澜有些意外，我要挂断的时候，她还掺杂了几分急切喊住我：“何时暖！” 听到她这么叫我终究是笑了出来，现在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更容易露出破绽。 我无意跟她纠缠，是因为我知道哪怕我不跟她多说，也能从霍成泽那里问到答案。 而她就不一样了，错过这一次机会，她就再也没有这里天时地利的机会再跟我有所接触。 所有不明意图的接近都是妄然，这个道理我跟她都懂。 “还有事？”我顿了一会儿之后不紧不慢地问她。 赵卿澜应该也是察觉到我的态度，但是就像我想的那样，她对一些事情的执念太深，所以即便是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是习惯性地用心计和算计来面对别人。 还有霍成泽不是去洗手间了嘛，很快就会回去，所以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过了两年的时间，你还是没有得到教训啊。”很快她略显有些沉郁的声音传来，“还想再试一回吗？” 我几乎是没多想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应该是两年前我被慕震庭挟持送出国的事，当时的一幕幕我都记忆犹新着，每个细节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她会这么说，我甚至不用考虑就能知道，当初的事情跟她肯定有扯不断的联系。 也难怪，就算慕震庭再不喜欢我，凭借他的地位和名望，也不至于用那么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我。 想到这些，我的目光应该更冷了些，但是语气应该听不太出来：“不会的，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赵卿澜闻言有些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我也不在意。 “这次的赌局，不管你我愿不愿意都不会改变。而且赌注就是霍成泽，谁若是输了，就会在这一场感情角逐中落败。赵卿澜，别总想着躲在背后耍什么阴招，真要是喜欢霍成泽的话，就跟我来一场面对面的较量。我不怕你，希望你也不是个胆小鬼。” ……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开始分外注意饮食起居还有心情调适，并且还定期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我的身体并没有达到最好的状态，更加需要格外的调养。 以前我其实从不拿这些当回事，反正能活着就好了，哪管什么健康规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止有我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等着我的照拂，在给他一个良好的环境生活之前，我总得把自己弄得像样一些。 当然，这段时间我跟霍成泽还有联系。 自从上一次偶然跟赵卿澜通完话之后，我慢慢意识到对一些事情我不能太过坐以待毙，总得做出些必要的应对。 而且面对难题时我也不能总指望着霍成泽亦或是别人去解决，曾经的我孑然一身努力活着，到了现在，哪怕身边已经有了人在，坚强独立的本性还是不能放任。 自己争取得来的东西，总归更加美好和珍贵。 不过跟他联系的时候我并没有提到赵卿澜的事，不是对她手下留情，而是因为我现在毕竟不在南城，只有赵卿澜在她周围。 万一她出言狡辩或是耍其他手段的话，远在千里之外的我根本没办法及时应对。 那样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我也回去了，我再将一切戳穿。 想来赵卿澜知道自己行事的方式不是太光明磊落，因而也不太可能主动跟霍成泽提及跟我有关的话题。 还有近来跟霍成泽通话的时候，他的话也没有什么犹豫可疑的地方，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南城那边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之后，我就安心养胎，整日跟sofia和ang开开心心地生活，两个小家伙看起来也都挺高兴，彼此的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幸福。 如果不是肖若晴的电话突然打过来的话，这样的生活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这样来了。 在我毫无防备，亦或是早有预感的时候，它来了。 肖若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也有些犹豫，不过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她还说说出了要说的话。 “时暖……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着急啊。”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不过情绪还是镇定的。 “怎么了？”我轻声问她，声线却还是忍不住有丝轻颤。 “霍成泽他……好像……好像要跟一个姓赵的女人在一起了。” 第388章 只能一往无前 姓赵的女人…… 赵卿澜。 我闭了闭眼睛，心想着这样的一天还是来了。 在我彻底做好准备之前，赵卿澜先向我发动了攻势。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并不觉得惊慌，担心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也不是太强烈。 我的心里总有种预感，在现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我不能太过草率地去听信传言，更不能因此去质问或是责怪霍成泽。 所有的事实，我都要从他的口中亲耳获知，或者是由自己亲自查验得来。 以前我不是没被捕风捉影的事情欺骗过，年岁渐长的同时，警惕心也要随之上涨。 由此，我顿了会儿之后便对肖若晴道：“我知道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肖若晴听上去有些担心，在她自己的生活都一团乱麻的时候，她还会为了我这样上心。 我的语气变得更轻缓了些：“很快我就回南城，自己去求证和解决。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改变。” 肖若晴听完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轻叹一声说：“嗯，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闻言心里愈发地生出些感慨，不知道肖若晴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不会在别人身陷艰难的时候置身事外，也不会因为身边人物的富贵攀亲带故。 这样一个美好的存在，如果情路不这样坎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收线之后，我没有直接打电话给霍成泽求证，而是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回南城的事宜。 sofia的学校我已经联系好，办好留学签证之后很快就可以入学，而ang在现在的学校也过的很好，性格慢慢变得开朗许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安全感。 这样的话，我便能放心去解决的自己的事情了。 在所有的事情真正做出一个了断之后，我再接她们一起生活，到那时候，我们几口之家，生命中应该只会剩下满足和幸福。 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现在的我便不能逃避困难，只能一往无前。 …… 霍成泽知道我要回南城是我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南城的国际机场后。 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我们两个还通过话，在电话里我若无其事地问他在做什么，早餐吃的什么，跟平常无异。 但那时我已经拿着行李离开了家，正坐着出租车赶往机场。 我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他我要回来的事情，并不是想跟他什么所谓的惊喜，而是我想看看，在谁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事实呈现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模样。 霍成泽接到我的电话大概还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平日里我们除了打一通电话之外基本没什么联系。 我怕耽误他的工作，而他也确实是忙，没有太多的时间跟我闲聊。 这回我听到他的声音心情很是平静，连带着声音也是如此：“我现在在南城的机场，你能来接我吗？” 所有的前因后果我都没有说明，从头至尾只说了这样一句。 饶是霍成泽平日里再运筹帷幄冷静自持，此刻也免不得有些意外，同时还有些怔愣。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像是有些难以相信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我也不去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般惊讶，轻轻吸了一口气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能来接我吗？如果没时间的话，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 二十多分钟后，我握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接着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机场的大门口。 霍成泽到底还是来了。 在我没头没脑地告知他我回来的事实，又让他放下一切的事情来接我之后，他就什么都没问，就这样出现。 他从驾驶座上下车帮我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没由来地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也许是因为怀孕之后情绪不太稳定，连医生都提醒我要努力保持心情的平静。 好，我会努力，起码在事情渐渐明朗之前，我得让自己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上车之后，我因为脑海里一直占据着些事情，所以安全带也忘了系。 直到霍成泽倾身过来帮我系上，我才反应过来。 “谢谢。”我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说出这样一句。 霍成泽听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太习惯我这样跟他说话。 我也有些不太习惯来着，但是就这样控制不住地说出来，我也没什么办法。 开车去市里的路上，我跟霍成泽谁都没有说话。 明明他应该问我为什么一点风声都不透地就回到了南城，而我也应该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可是彼此谁都没有先开口，哪怕气氛已经有些凝滞，还是没人先做出“让步”。 眼看着市中心就要到了，趁着下车之前，到底还是我先忍不住说了句：“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间回来？” 前面的路口正好是红灯，霍成泽停下车等待，顺便转过头看向我，微哑着声音说：“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再听。” 切，这性格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真是沉得住气。 这么做说的好听点是尊重我的意愿，说的难听点就是习惯别人去“倒贴”，非得等别人低头才行。 我知道霍成泽的性子一向如此，但是心里却没由来地升起股子闷气，一下子也不想告诉他了。 他能沉得住气，那就让他继续沉着好了，看看到最后谁能忍到最后。 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忍，最习惯做的就是等待。 第389章 我在这里等你 生着一肚子气下车的时候，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他停车的地方是一家餐厅前。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钟，他不带我回家，带我来餐厅做什么。 霍成泽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只是拉着我的手一同进了餐厅，进去之后有侍者过来迎接，带着我们去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看来这是要吃饭了。 虽然我现在并不是很想吃东西，但是看他这么有心的份上，我还是欣然接受吧，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一日三餐定时摄入营养。 只不过等我落座之后，霍成泽却并没有一起坐下的意思。 他转头跟旁边的侍者说了什么，等那人离开之后，他便走过来一手撑在我的椅背上，一边低头对我说了句：“我还有点事，你在这里吃点东西，那边结束我就来接你。” 我闻言怔怔地看向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我让他去机场接我的时候，他是有个饭局的啊。 现在想想，当时我也确实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就这样勉强他开车去接我。 而且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方才我还跟他置着气，这么一想，显得我着实有些无理取闹。 忍下心里的翻涌，我看微微仰着头看向他，声音低缓道：“好，我在这里等你，你先去忙吧。” 霍成泽听完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开。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我收回目光，用手摁了摁眼睛。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侍者端过来一盘鲜嫩多汁的黑椒牛排，原本这是我很喜欢吃的食物，但是现在瞧见却觉得胸口和喉咙有些堵。 “不好意思，能帮我把牛排撤下去，换上一些沙拉吗？”我看向侍者，勾着唇角说了句。 …… 简单吃完一些东西之后，我就按照霍成泽之前说的那样，坐在位子上等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很快，但我却对此没什么感知，直到偶然瞥见桌上的手机时，我才知道已经过了九点。 晚上九点钟餐厅里面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在了，侍者们将桌子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似乎只剩下我这边。 我想了想，最终并没有给霍成泽打电话，而是拿着包直接起身离开了餐厅。 南城这时节的天气有些闷热，空气当中也带着些潮气，像是前几天刚下过雨。 走下餐厅的台阶去向路边的长椅边时，我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涡，湿了穿着的鞋袜。 真是有些不太顺心啊。 我坐在长椅上之后便将鞋子和袜子都脱下来，然后找出纸巾将脚上的水渍都擦干净。 这样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不太雅观，不过现在的我却没有办法，总不能湿着脚一直等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瞧，果然是霍成泽。 只是接通之后还没等我开口呢，先听到他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你去哪儿了？” 我听到他的话一怔，然后实话实说：“在餐厅外面的长椅上。” 从电话收线，到霍成泽出现在我面前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具体去测量，只是大致地估摸着，应该只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因为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呼吸还有些沉，像是跑着过来的。 我仰着头看向他，也不顾还光着一只脚，拽着他的衣角就要起身，只是还没等我真正站起来，就已经被人摁住肩膀，然后一只温热的大掌托住了我的右脚。 “呃……我这是……”我有些尴尬地想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不过霍成泽却像是有些并不太想听我的解释，只蹲下身低着头去看我的脚。 脚真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我隐隐从他身上察觉到几分阴郁的气息。 他会如此，无非是因为两个原因。 第一，他生别人的气了。第二，他生我的气了。 霍成泽生气的时候也跟其他人表现的不一样，他往往是隐忍不发的，所以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我到底跟他生活过那么长时间，他的一举一动，我也早就印刻在心里。 略略思索了阵子之后，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呵呵干笑一声说道：“那个餐厅好像是要打烊了，所以我就想出来等你，谁知道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窝。没事的，我回去把鞋袜洗一洗就好了。” 我尽量说的简单活泼些，想让气氛别这么尴尬。 从之前开始我们两个就有些别扭，我兀自置气的时候并不想理他，但是到了现在又想理他了，所以并不想有什么误会隔阂在。 我是为了什么才回到南城来啊，跟霍成泽闹得不愉快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终究是慢慢抬起头，幽深的眼睛瞧了我一会儿之后，忽而轻叹一声，哑着声音对我说道：“把你的东西都拿好。” 我闻言连忙拿起包，另外一只手拎起湿漉漉的鞋袜。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霍成泽突然伸手将我一把抱起，我因为手上都拿着东西所以没办法去搂他的脖子，只能有些手忙脚乱地在他怀里找到一个平衡点。 霍成泽稳稳地走到车边将我抱上车的时候，我的眼睛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立着的某个人。 准确的说，是某几个人。 有我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 其中赵卿澜站在正中间，模样最为醒目。 在看到她的一刹那，我的心里不自觉地生出几分畅快，还有释怀。 之前跟她在电话里交锋过的那个话题，我想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得到了大半的答案。 第390章 治愈的奇迹 霍成泽将我抱上车之后自己并没有马上也跟着上来，而是关上车门转身走到了我方才看到的那群人面前，像是说了些什么。 我透过车窗玻璃看向那边，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察觉到气氛稍微有些微妙。 在我瞧见赵卿澜看清楚她的表情之前，霍成泽已经走了回来，坐上了驾驶座。 我从后面看着他，发觉他脸部的线条微微有些紧绷。 这次应该就不是因为我了，我可再没惹到他。 我转头再次向外看了一眼，发现方才还站在不远处的那帮人已经没了踪影，像是已经离开了。 原本我可以把他们当成是霍成泽合作伙伴，但是这当中有了赵卿澜存在之后，很多事情便跟着有些复杂起来。 但是现在这样的时机也不是开口的好机会，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芥蒂，只等着时间成熟再去问了。 反正来日方长，我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霍成泽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因为长时间飞行睡意席卷而来，忍不住靠在后座上睡着了，被身边的动静吵醒时，我才恍恍惚惚地发现已经到了家。 我照例是被人抱在怀里，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霍成泽的面庞。 “这么快就到了？”我惺忪着眼睛问他。 霍成泽淡淡应了声，然后一言不发地将我抱到了房间。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我更想倒头就睡，只不过心底里到底还存着几分理智，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我想赶紧撑着身体坐起身，谁知道很快就被人伸手阻住了动作。 我揉揉发涩的眼睛，努力去看坐在床边的男人。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先睡吧。”霍成泽说着开始替我脱外套，紧接着连里面的t恤衫都给脱掉了。 虽然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不需要避讳这些，不过这种事经由他做出来，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将我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之后，很快他便找来一条睡裙给我套上，同时给我盖好被子，动作流畅轻柔的根本不像是他这种男人会做出来的事。 我即便是全身都被疲累支配着，但大脑还在运转，也有感触。 他为我做的这些，就算我之前还存着什么不满到现在气也应该全消了。 半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听从他的意思，先好好睡一觉，等到精神养足了再起来跟他好好谈。 更何况我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在呢，就算我可以不睡，他也要休息。 迷迷糊糊在一起过去时，我恍惚间觉得像是有人握住我的右脚，又有湿热毛巾触感的东西在上面擦拭着，但脑袋的重量实在太重，让我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求证。 总的来数这一觉睡的时间有些长，睡眠的质量也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再依靠安眠药就可以轻易入眠。 看来我的失眠症已经开始慢慢被治愈了，治疗的“圣手”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大的奇迹。 睁开眼睛起床的时候，我先是怔怔地看了眼周围的景象，反应过来这是在南城后，我轻轻喟叹一声，而后撑着身体坐起身。 在一起过了这么长时间，精神体力什么的倒是已经恢复了不少。 我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看到墙上悬挂的钟表，三点五十分，瞧着外面的天色，这应该是下午三点多钟。 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接着就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东西。 睡了这么久，肚子里面也有些空。 不过让我觉得略有些失望的是，冰箱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太多，甚至厨房都没有开火的迹象。 该不会是在我离开之后霍成泽一直没有在家里做过饭吃过饭吧？ 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猜想非常有可能就是现实。 典型的独居老男人的典范，没有女人的照顾，看来一日三餐都得在外面解决。 我搜刮了好一阵才终于从冰箱的最底层找出一个冰淇淋，这还是我很久之前去超市的时候买回来的，霍成泽不让我多吃，有几个便剩了下来，放在了冷冻的最里层。 瞧着色彩鲜艳的冷冻甜点，我是真的很想吃，想吃的心口都痒痒。 以前我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学着去自律，但是吃东西什么的向来比较按着自己的喜好来，也没什么太多的顾及。 但就是现在，为了一个小小的冰淇淋，我着实是把毕生的忍耐自持都用上了。 我现在这情况，最好还是不要吃这种东西吧，虽然没什么严格的规定，但我打心底里觉得吃这些不太好。 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做出这点让步和“牺牲”，也很值得不是。 不过心里纵然想的一清二楚，但是人总有犯轴的时候，越是知道不能吃不能碰的东西，越是想吃个过瘾。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盒冰淇淋盯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将其扔掉，只一个劲儿地在心里绞着。 好在这样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不多久之后，我听到门口一阵动静，抬头望过去的时候，依然瞧见霍成泽走了进来，正低头在玄关换鞋。 我的个乖乖，这下子也不用我多纠结了，终结我摇摆不定毛病的人已经回来了。 霍成泽进屋之后径直朝我走过来，边走还边解领带，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大概是去参加什么正式的场合了。 在他站定住开口跟我说话之前，已经注意到茶几上的东西。 我见他的眉毛一挑，下意识地觉得他又要数落我了，为了不听他的唠叨，我赶紧抱住他的大腿，闷闷地说了句：“我没吃冰淇淋，我真的没吃！” 第391章 你要当爸爸了 大概是我急忙解释的模样有些好笑，霍成泽挑了挑嘴角之后便放过我，没再提这个问题了。 我也终究反应过来，见他换了衣服一身清爽之后，终于想起说正事。 此时此刻，吃东西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之前我说要等待时机，现在时机到底是慢慢成熟了。 “那个，霍成泽，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几乎是没多想就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还轻拍了一下身边的位子。 那就是让我也过去坐了。 我轻咳一声，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前，坐在了他身边。 这样近距离地相对倒也没什么所谓，很快我便若无其事说道：“其实……我是有个消息要亲口告诉你。” 霍成泽，你要当爸爸了。 这句话，沉重到根本没办法从电话里说出来，必须得面对面直接说出来才可以。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却像是没多少兴趣一般，我说有消息要告诉他，他都没有追问一句是什么消息。 他的脸色看上去微微有些凝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我也停下原本要说的，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好一阵子之后，我主动开口问他。 霍成泽在任何时候都十分诚实，或许是他从来不屑于去说谎。 面对我的问题，这回他终究是爽快地回答道：“嗯，有一件。” 他这么说出来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肖若晴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她说霍成泽好像是要跟一个姓赵的女人在一起。 霍成泽身边姓赵的女人能有谁，我几乎是不用多想就能确定人选。 这件事哪怕我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却还是决定持保留态度的，因为太突然，太荒唐了。 霍成泽才不是那种人，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可能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放在别人身上也许还能理解，但是霍成泽绝对不会。 我对他这般近乎盲目的信任，到了真正要验证的时候，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心虚妄呢？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即便是心里觉得很难受很排斥，却还是绷着神经想听下去。 人大概都是有自虐的潜质啊，为了能听到一个所谓的答案，连冲击伤害都不顾忌。 而霍成泽而不多久之后也终是缓缓开口了：“我跟adide……” adide。 是了，果然是赵卿澜，果然是她。 一瞬间我觉得脑子嗡嗡直响，明明是早就预想到的事实，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霍成泽像是还要说什么，但是现在他说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我现在的目光应该有些泛冷，说出来的话也是：“霍成泽，这样做有意思吗？” 他听到我的话像是一愣。 呵呵，还在装傻，真以为他在南城的一举一动我都不知道了。 “你要是觉得赵卿澜好的话，当初干嘛不直接跟她在一起？你们两个还是一起长大的不是吗？都近水楼台这么多年了，一直到现在才搞在一起，不会觉得太晚太可笑吗？” 我因为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导致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团糟，说出来之后我就有些后悔。 但是这种程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远远不够，哪怕理智告诉我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说了，但是话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跟赵卿澜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霍成泽，别把我当成傻子，我什么都知道。你这个混蛋！”这次说着的时候我还一把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觉得不解气之后还去掐他的胳膊，反正真的是被气到了，行为也有些控制不住。 出乎意料的是霍成泽只任我发泄着，没有阻止我的动作，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这样的态度在我看来就是默认，我气得牙根痒痒，火气蹭蹭的直冒。 掐他挠他都不足以平复我的怒火之后，我突得站起身，径直去到了房间。 房间里面有他的东西，还有我的行李，我揪着自己的头发在里面来回踱了几步，而后便把触手可及的物件拿到手全部摔在了地上。 一个接一个的，动静应该特别大。 霍成泽走进来的时候我正把床头的钟表扔在地上摔裂，玻璃破碎的时候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碎片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我见此只觉得痛快不少，在被席卷全身的焦躁折磨疯之前，靠着这样的方式我才能消解几分。 而且我再也不怕让霍成泽看到我这般模样了，反正他都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就让他看看，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让他害怕，让他给我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边痛快地想着，一边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到最后房间里再没什么可让我砸掉的东西之后，我靠在床体缓缓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低低啜泣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原来还是悲伤占据上方啊，眼泪控制不住一个劲儿地流下来。 因为在失控之外，还是有一件事钻入了我的脑海，让我不至于完全疯掉。 我怀孕了，我要当妈妈了啊，就算我再怎么生气，又怎么可以轻易伤害到孩子。 我不能这么做的，绝对不能。 更咽了一会儿之后，我察觉到有人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接着他低缓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有什么火气就朝我发泄，别弄伤自己。” 第392章 为了我 霍成泽从来都有让女人抓狂的本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我应该是红透着眼眶抬起头，恨恨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其实在伤心之外，此刻我心里还存着几分意料之中的冷静，早有预料的事情，接受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只是再怎么有准备，在事实来临的时候，还是会免不得伤心。 “你跟赵卿澜，你们两个……”我更咽着开口，大概还是不死心，想再亲口听他说出来，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次都在我以为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现实就告诉我，不可能。 霍成泽闻言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在回答之前，他先伸手将我抱在了床上。 房间的地上到处都是碎片，看着一片狼藉。 我流了一会儿眼泪之后也觉得有些累，浑身有些脱力地坐着，连仰头的力气都不太有，就静静地等着某人的答案。 霍成泽在此之后也跟着静默了会儿，不过他跟我都知道这个问题逃不过，因而最终还是开口道：“我跟adide已经说清楚了，她会离开南城，离开mk。”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轻缓平静，但是就这么一句话，我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赵卿澜要离开南城，离开mk吗…… “为、为什么？”因为跟自己心里所想的实在相距太远，我还傻乎乎地问出这么一句。 霍成泽闻言大概也是有些无奈，接着勾了勾唇角回答：“你知道为什么。” ……好吧，如果真要我猜的话，我就会认为那是为了我了。 为了我，霍成泽才做出这样决定的吧。 可是我怎么觉得事情突然变得这样出人意料呢？原先心里在意的那些，到头来，竟然告诉我都是假的。 我怔怔地仰起头，也不管浑身有没有力气，就一直盯着他看，想瞧瞧说出这些话的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霍成泽伸出手轻抚了抚我的脸庞，他的掌心还是一贯的温热，暖暖的，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而他的眼睛里，闪烁的只有温柔的亮光。 我吸了吸鼻子，心想着事情到此好像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还是像之前那样，我相信他，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我第一反应都是相信。 而且他也真的没什么必要骗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我最大的存在效用只有我自己本身，其他的没什么值得他多花心思的。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然后看向周围的惨况。 方才我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现在要怎么办，我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霍成泽该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吧。 “对不起……”犹豫了会儿之后，我低声闷闷地道了声歉。 霍成泽听完好像是低笑了一下，声音中也带着笑意：“记得下次生气别砸东西。” “哦。”我的声音更闷了些，想着他还是生气了吧。 “别伤了自己。”很快，他又说了这么一句。 我闻言还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怕我砸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伤到自己。 真是……让人感动到有些招架不住怎么办。 原来霍成泽哄起人来也这么老练独到啊，真是老手啊老手。 之后霍成泽和我都没在房间里多待，他抱着我去了次卧，说明天找人来收拾，让我先好好睡一觉。 经历了之前那样的大起大落我确实觉得有些疲累，不一会儿便觉得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但是即便是这样累，我还记着有件事没说。 他要当爸爸了。 这件事情我得赶紧让霍成泽知道，让他感受跟我一样的喜悦。 不过这样的想法还是抵不过汹涌袭来的睡意，罢了罢了，那就等到明天再说吧，明天我再好好跟他说，我怀孕了，我们有属于彼此的宝宝了。 …… 第二天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暖洋洋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细缝中穿透进来，星星点点地洒落在被子上。 再一摸身边，果然已经没了温度。 睡饱了一觉之后精神果然不错，我打着呵欠走出房间，准备先找点东西吃。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没吃多少东西，虽说头几个月胎儿主要吸收母体营养，不过三餐什么的还是要按时吃。 可我怎么忘了，霍成泽家里可是没多少“存货”的，我翻遍了储物柜，才找到一袋米，没办法，那就只能先熬点粥喝了。 喝了点清粥垫垫肚子之后，我发现自己很是想吃市中心的一家水煎包，想到那鲜嫩的滋味，我就有些忍不住想流口水。 反正待在这里也是饿肚子，还不如早点出去觅食吃呢。 而且觅食的时候最好还需要一个伙伴，我想也没多想就联系到了肖若晴，从现在的情况来说，她可是我最好的伙伴。 肖若晴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几乎是没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跟以前一样爽快。 跟她做好约定的我也喜滋滋地去挑选衣服准备出门，等到待会儿见到她之后，我要告诉她她也要做干妈了，以后等我的孩子出生，她是最佳人选。 在更以后的将来，我们两个可以带着各自的孩子，一起去春游，一起去旅行，一起看着他们长大，那样的情景，想想就让人感动又激动。 …… 来到在世纪广场的地标前，我站定在这里，打算等肖若晴过来。 跟她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等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也不晓得她什么时候能到。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像是她模样的人朝我走过来。 还没等我招招手打招呼，我就看到她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的眼神向来不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人就是程辉了。 第393章 对谁的折磨 等那两个人走近，我才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他们两个。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就算肖若晴跟程辉现在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她来赴我的约会，为什么还要将他带过来。 等我细细去看他们表情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像是清楚了答案。 因为肖若晴脸上并不是开心自在，隐隐的像是有几分为难和无奈。 而程辉呢，虽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是眼底深处却是讳莫如深的，也并不显得多高兴。 这样略有些凝滞的气氛之下，我自然也不会认为他们之间有多浓情蜜意。 想了想之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都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怎么才过来？” 这句话我当然是对肖若晴说的，对程辉，我自觉并不想太去面对他。 肖若晴闻言也扯出了个笑容，接着上前来拉住我的胳膊：“是我来的迟了，让你久等了吧。” “没事，你能来就好了。”这句话我说的真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在意能等多久，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满足了。 …… 吃饭的时候，我跟肖若晴一起大快朵颐着，程辉就静默地坐在一边看着我们吃的欢快。 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并不太适合吃的这样毫无形象，不过一方面是我觉得饿了，另外一方面，我也想让肖若晴知道，不管她身上有什么烦恼，我始终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所以程辉什么的影响不了我们之间相聚的气氛。 程辉到底也是集有眼力见的人，看出我跟肖若晴还有私密的话要说，所以待了一会儿之后便借口去了洗手间。 只剩下我跟肖若晴之后我便再顾不上吃东西，敛了敛神色问她：“你跟程辉到底怎么回事？真打算一直这么跟他在一起了？” 肖若晴也不知道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地垂下目光，之后轻叹一声道：“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难道还不清楚？”我又追问了句。 肖若晴应该也是看出我不问出个答案不罢休的样子，因而她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我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喜欢程辉了，也再也没想过会跟他度过余生。但是时暖，有些事情真的是开头容易结尾难，哪怕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有些话却始终没办法说出口。” 她这三言两语的其实并没有把事情说清楚，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像是通晓了一般。 “你跟程辉开始的时候，是怀着要报复秦钦的心态，而他也尽量去配合了你的报复。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之后，他还是不愿意对你放手，所以你也不忍心说出要分开的话了，是不是？” 我这几乎是猜测的话语最终却是得到了肖若晴的印证。 “……是，就是这样。我真的是没办法说出口，哪怕好几次话都在嘴边了，我也还是没说出来。时暖，现在的程辉对我实在是太好了，甚至算得上没有原则。我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也不想伤害到他。” “你会不忍心，应该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你觉得抱歉，觉得当初利用了他，对不对？” “……对。” 肖若晴说出最后那个字的时候，我透过她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他的视线也向这边投射过来，而我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眼中暗下去的沉色。 现在让他听到这番话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既然肖若晴对他已经没了任何眷恋的心思，两个就算继续勉强牵扯在一起也只是对彼此的折磨。 有时候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哪怕再处心积虑地去追忆挽回，也是枉然。 肖若晴自始至终并不知道她的那番话已经刻印在某个人的心里，而我也没有告诉她，程辉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气氛有些尴尬地吃完这顿饭，要分别的时候，我伸出手抱了抱肖若晴，在确定程辉听不到的地方，我压低声音对她说：“若晴，别担心，我会帮你。” 肖若晴一听也搂了我一下，不过并没有问下去，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个深谈的好时机。 到最后她跟程辉一同离开时，神情还有些探究地看向我，似乎还在为我方才说的话疑惑着。 我笑着跟她摆摆手，示意她放心，我要做的事，绝对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困扰。 等到两个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我才收回目光，顺便敛去嘴边的笑意。 略略思考了一会儿，我拿出手机，从里面找出一个号码。 两年前去到新西兰的时候我的手机早已经不知所踪，但是好在我提前将通讯录备份在了社交软件里，所以以前的号码都还在。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那边才传来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 “是我，我是何时暖。” …… 谌芷琳接到我的电话时着实是免不得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还会给她打电话。 不过我说约她出来见一面，她还是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次我挑在了一家饮品店，刚才饭已经吃的很饱了，来这里喝杯果汁消消食也不错。 谌芷琳也不知道是不是恰巧在这附近，总之没过多久就赶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一见到我她就忍不住意外地问道：“时暖，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里了？我找过你好多次都找不到。” 我闻言笑笑，虽说没什么太大的感触，但是我相信她的关心是真的。 谌芷琳现在已经恢复了很久之前的矜贵优雅模样，想来离婚之后她的生活也过得很不错。 我替她点了杯橙汁，简单寒暄了一阵儿，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出找她来的目的：“芷琳，记得当初你跟方其周离婚的时候，我帮了你，而你也承诺，如果日后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绝对义不容辞。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第394章 赌对了 我的话让谌芷琳先是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显然也想起了以前她从给我的承诺。 “对，我是说过。时暖，当初你给了我那么大的帮助，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也一直想找机会报答。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绝对不会推辞。”她看着我一字一句认真说了句。 这样就好。 我淡淡笑了一下，不过并未立马说下去，而是低头先喝了口果汁。 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我才抬起头继续说道：“你跟程辉两个，交情应该不浅吧？” 这次我的话说完之后，谌芷琳的脸色突然变了变，显然是有些意想不到。 我也无意去探究她的私生活，只是这件事情跟程辉有关，我也不得不这么说了。 “如果不是很方便回答的话，你也可以不说。但是现在程辉正在跟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有些牵扯，说得难听点就是他纠缠不休。所以我想着，其他人的话或许他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你开口，会不会有效果？” 谌芷琳本身就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话里的意思她不用多想就已经能明白。 “你想让我去劝程辉，让他离开你的那个朋友？”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若是当初我没见过程辉亲自去酒店找她的话，此刻我会觉得是我太过唐突，冒犯了她。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我既然对事情已经了解的通透，便不会轻易地后退。 “嗯，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帮这个忙。芷琳，除了你之外，我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是我想着，能不能在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去解决。这样的话，所有人的面子都能过得去，也能更好地迎接接下来的生活，不是吗？”我轻轻笑了一下，语气也是格外的轻缓。 谌芷琳的脸色依旧算不上很好，不过碍于已经说出的承诺，所以她没有即刻拒绝，而是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可以去试试。” “嗯，等你联系到程辉，一定要亲口告诉他，肖若晴不是他命定的伴侣。在他的身边，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在，对吗？” …… 跟谌芷琳也做了分别之后，我一个人在饮品店又坐了会儿，之后才拿着包起身离开。 现在直接回家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思考了一会儿便决定去mk看看。 午餐时间霍成泽应该在吃饭，我去到了不打扰他工作，等他休息时间过了就走。 而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我想见见他，另外一方面，也是存着一点别的心思。 我想看看，赵卿澜此时究竟还在不在这里。 说实话，我可以对其他人做到无视和不在乎，对赵卿澜，我承认没办法完全做到这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存在已经成为我心里的一根刺，不能轻易拔掉，就一点点地刺痛我的血肉。 我知道症结所在其实还是霍成泽，只有他自己真真切切做出决断了，这样的纠缠错乱才会慢慢消解。 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打车来到mk的楼下，我想了想还是给霍成泽打了个电话。 总不能就这样鲁莽地硬闯，而他若是知道我到了这里，难道还会不让我上去？ 只是我打了两遍那边也没有人接听，给傅涛打电话也是如此。 咬了咬嘴唇之后，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最终决定还是就这样进去吧。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他们真的不在，我就多等一会儿就是了，总不能让我白白来这一趟，连人都没看到就离开。 公司的保安看到我自然是将我拦下，我跟他解释不清楚，便说让他帮着联系一下总裁办那边的人，那里应该有人知道我跟霍成泽的关系。 保安大叔人倒也是也不错，我说完之后他想了想便按照我说的联系了一下上层，很快也给了我回复。 “待会儿有人下来。” 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在意多等一会儿，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一个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到看清楚她的面容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愤怒或是伤心，而是觉得有些想笑。 是真的想笑啊。 笑别人，也顺带笑自己。 赵卿澜含笑在我面前站定的时候，我放在身侧的右手微微握成拳，指甲掐在手心，努力让自己别表现出任何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镇定让赵卿澜觉得有些讶异，很快她便压低嗓音对我说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我直直地看向她，眼神没有丝毫躲避。 原本我就不是该心虚气短的那一个，只不过是所谓的情敌相见而已，还不至于把我给吓破胆。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听说你要离职了，怎么，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吗？” 看到赵卿澜瞬间沉下去的脸色，我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在赌，霍成泽不会骗我，他说赵卿澜要离开，那她一定要走。 而我也在庆幸，庆幸在看到赵卿澜的那一刻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考量，要不然的话，平白生出的那些猜疑和指责，开心的只会是心怀叵测的那些人。 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赵卿澜看起来好像还有事情要跟我说，因而她冷了冷神色，继而对我说：“有时间的话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闻言则是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我是来找我的丈夫的，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如果方便的话，能带我上去见他吗？” 第395章 喜欢的女人 我想赵卿澜对霍成泽还是存着些忌惮的，所以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她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沉着脸色将我带到了23楼的总裁办。 只是此时霍成泽并没有在公司，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原本我该在外面的休息区等候，谁知道赵卿澜引我去到了霍成泽的办公室，我见此也不推拒，倒是很想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走进办公室之后，赵卿澜反手将门给关上，接着双臂抱胸，看向我冷冷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在，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 原来她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跟我面谈啊，我勾勾唇角，倒也不怕她。 “既然你这么真心诚意的，我也不好一味拒绝。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我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方才走了一段时间的路，让我觉得稍微有些疲累。 赵卿澜很快也走到我面前坐下，目光依旧有些冷意。 我其实没想过我们两个还会有这样静坐相对的机会，对于赵卿澜，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认清楚，我们彼此之间的矛盾属于不可调和的，不可能会有消解的那一天。 因为我们执着的人是同一个，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一方主动放手。 赵卿澜顿了一会儿之后先开口道：“之前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那些，看来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装作思索了一番，接着淡淡笑道：“我怎么记不得你说过什么了。” 赵卿澜的脸色更差了些，现在的她已经不屑在我面前伪装什么了，也不再必要。 反正胜负已经慢慢浮于表面，再藏着掖着的，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表露出所谓真正的意图了。 “何时暖，你还真是软硬不吃。”赵卿澜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尽显。这样的她，跟最初我认识她的模样真是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关联。 最初时候的赵卿澜，真是美好的有些不太真实，让我都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只是世事往往趋于对立面，越美好的东西，背后掩藏的灰暗就会越甚吧。 我垂下眼睛，暂时避开她逼人的视线，倒不是忌惮什么，而是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我的性格向来并不喜欢跟人争抢，这是因为我对绝大多数东西都不会有太深的执念。 这件得不到，那就找另外一件好了，没什么非此不可。 只是在遇到霍成泽之后，我也慢慢开始变得贪心，变得斤斤计较无法释怀了。 就连他被别的女人惦念着，我都觉得有些无法接受，更别说还是赵卿澜这样既聪明家世又好的女人。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重新看向她，眉目间也泛上冷色：“我是软硬不吃，因为我跟你没什么可商量妥协的。就连我们现在坐在一起，都显得有些可笑，不是吗？” “对，你说的对，很可笑。我竟然输给你这样的女人，真是没什么比这更可笑了。” “看来你对我很是不屑，只是赵卿澜，你有什么可觉得优越的地方。是你的美貌，还是头脑，亦或是赫赫有名的家世？这些在别人眼里或许很重要，但是在你爱的男人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赵卿澜这回听完没有应答，只沉沉地看向我。 我的语气也照旧平缓：“你陪在霍成泽身边这么多年，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你拥有的那些，他自己全都拥有，所以并不期许能从别人那里得到。”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自作聪明又自不量力的女人。”她对我的话依然是嗤之以鼻。 要说我活到现在这样的年纪，该见的人该经历的事大多都已经见到了，可是赵卿澜这样的言行终究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满是优越感，满是盛气凌人的逼迫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在我面前如此，若是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般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腹，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却让我觉得力量满满。 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没什么可退缩的。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霍成泽喜欢。他喜欢我，因此驱逐了你。” 我说的最后这一句，到底还是触发了赵卿澜的底线和情绪，她拧着脸色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我甚至有种错觉，她会对我有什么不利。 我见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分，只是背靠在沙发上之后，我就再也退无可退。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越是不能慌，我一边盯着她，一边向旁边摸索着。 在拿到一个硬物一样的东西之后，我紧紧攥在手里，想着要是待会儿她对我不利，我就出手直接砸在她的头上。 无论如何，我都得好好保护自己，更得好好保护孩子。 此刻我觉得自己当真是冷静得可怕，连赵卿澜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都没觉得丝毫的着慌。 反正最坏的结果我都已经能预料，在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可畏缩的。 只是事情的发展到底还是出现了“意外”，等赵卿澜站定在我面前，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外面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动静。 想来应该是霍成泽回来了。 我刚稍稍松了口气，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死死握住，再然后，我手里的东西没砸向我，反倒是一击即中，破了赵卿澜的脑袋。 霍成泽跟傅涛走进来的时候，赵卿澜捂着头坐在地上，而我的手上还拿着那个沾着血迹的水晶烟灰缸。 事情的发生当真只在一瞬间，饶是我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傅涛见此脸上当真是大惊失色，而跟他同来的霍成泽呢，表情却有些捉摸不定。 他缓步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心一下一下跳得很快，手也跟着有些发抖。 第396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霍成泽……”喊他名字的时候，我的声音很低，也带着颤音，在几米之外的地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 与此同时，赵卿澜的喉咙里也发出低低的呜咽，身体也在发抖。 我知道她现在很疼，血迹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染湿了她白色的衣襟，方才打的那一下，就算是没真正落在我的身上，我竟然也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感。 制造出这场“血案”的“凶器”还握在我的手里，在霍成泽走到这里之前，我的大脑便迅速地开始运作起来，开始思考待会儿要怎么开口。 若是我说实话，说这一切都是赵卿澜自己做的，霍成泽会相信吗？ 而这个答案很快我便从他的口中得知。 “傅涛，送赵小姐去医院。” 他沉冷着神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向我，似乎只当我不存在。 屋里的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般，赵卿澜更是，她摇晃着身体站起身，不顾自己一脸的血迹，伸手抓住了霍成泽的胳膊，声音嘶哑至极：“simon，我现在很疼，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 自始至终她没有提到我的名字，但是在场的谁猜不出来，她受的伤肯定跟我有抹不开的联系。 这下子我似乎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只不过饶是条死路，我也不会就此认栽。 我将烟灰缸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过两张纸巾擦掉手指上沾染到的血迹，接着缓缓站起身。 赵卿澜那边我一眼都没看，因为觉得厌恶，觉得恶心。 而霍成泽呢，他凝着神色站在那里，本应该第一时间送赵卿澜去医院的，也不知道他干嘛还要杵在这里。 要听我的解释吗？ 好，如果他想听的话，我就说给他听。 “霍成泽，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就算是再讨厌一个人，都不会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到他们。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受伤了，你还是尽快送她去医治吧，等到她没什么大碍了，该面对的，我们再一起来清算。” 我的话说出来之后气氛稍稍凝滞了片刻，如果不是赵卿澜倒在了霍成泽的怀里，我相信这样的尴尬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低头去看地上洒落的几滴暗红的血迹，突然觉得眼前有些阵阵发晕。 这个赵卿澜还真是不惜本钱，甚至连自己的身体样貌都不顾，这样类似疯狂的举动，真的会让我跟霍成泽之间生出嫌隙，让她巧得渔翁之利吗？ 不见得吧，最大的可能，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霍成泽都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还是不接。 在他办公室等了好久，我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回家等他。 只不过这样的等待毫无征兆地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一晚，霍成泽并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隔许久再一次失眠。 看着外面暗沉无边的天色，我开始怀疑，在这次跟赵卿澜的较量中，赔了夫人的人是谁，折了兵的又是谁。 唉，真是扯不断，扯不乱。 ……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第一时间抓过手机，看到并没有任何信息和未接来电，心情一瞬间又沉了下去。 家里照样没什么可吃的，原本昨天去市里的时候我打算带一些回来的，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逛超市。 简单地洗漱完，我趿拉着拖鞋来到客厅，拿起手机，犹豫了会儿给傅涛拨过去电话。 他现在应该是在霍成泽的身边，而霍成泽不接我的电话，他总能传达到我的讯息。 傅涛倒是很快接通，只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压低着：“太太有事吗？” 他叫我太太，这个称呼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太习惯。 我无声勾了勾嘴角，接着也放轻缓声音问他：“你在哪？” 言下之意其实是问他，霍成泽在哪。 傅涛自然是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晓得问题的他回答起来却是有些支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说的话，那我就只能猜了。 “他还跟赵卿澜在一起，对不对？” “……赵小姐还在住院。”憋了许久，傅涛终究说出这么一句。 这样啊，看来赵卿澜伤的真是不轻，都到了要住院的地步。 只是她要住院就让她住好了，霍成泽干嘛还要陪在那呢？ 是担心她的伤势，还是以为她的伤是我造成的，所以才没办法走开。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他真是个混蛋。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说的话他应该是没放在心上，我说赵卿澜的伤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是真的听不懂吗？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我就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我恍然失笑，笑声让那边的傅涛有些慌。 “太太别担心，赵小姐的伤势没什么大碍，霍先生很快也回去了。” 我听完瞬间转换为冷笑：“不必了，你告诉他，别回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他。” …… 一个人坐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内，我喝了两口牛奶，然后吸吸鼻子，觉得奶液好像都倒灌到眼睛里面去了。 真是想哭到丢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情绪起伏太大的缘故，越是想忍住眼泪的时候，眼眶越是酸涩。 最后我没办法，干脆就找出纸巾捂住眼睛，一次性地哭个够，反正周围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就算是让人看到了也没什么，谁还没个伤心痛哭的时候。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上午的十点多，一直坐到了下午的四点钟，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才阵阵响起。 我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冷笑一声之后，关机又给重新放了回去。 这个时候知道找我了，那个赵小姐呢，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吗？ 第397章 开不了窍 关掉手机之后，我没坐多久便起身离开了咖啡馆，几乎是一整天没吃东西，我的肚子都是空的，胃饿得都有些难受。 在事情最终得到澄清和解决之前，我总得好好照顾自己，当然更重要的依旧是宝宝。 我亲爱的小宝贝啊，妈妈好像真的是有些没用，都到了现在了，还因为这样的事情伤怀着。 其实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对很多事情应该都能看淡放下了。 偏偏就是现在，怎么就像是犯了轴一样，脑袋开不了窍呢？ …… 找到一家干净舒适的面馆，我点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然后就着白开水闷头吃了起来。 面吃到嘴里没什么滋味，但是总比饿着肚子要好，也不至于让我闻到油味儿想吐。 吃到一多半的时候，面馆的女老板突然走过来送我一碟小菜，说是现在的客人不太多，让我不用吃的太着急。 我瞧着眼前面容和善的女人，怔了一会儿之后，连忙道了声谢。 对于陌生人表露出的善意，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敬谢不敏的。 不只是因为存着防备，而是我不太知道怎么放松心思去接受。 我待人处事的原则向来都是不欠别人一分一毫，别人赠予我的，我一贯几倍十倍地去偿还。 而别人从我这里夺取的，我也通常是数倍地讨要回来。 吃完面离开餐馆的时候，我瞧着外面的天色还亮着，估计时间不会太晚。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回家，上午赌气出来的时候，我承认是一时冲昏了头脑，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双方的不尽坦白，慢慢变得有些脱离轨迹。 其实只要我努力一下结果就能改变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我直到现在都没有跨出那一步。 大概是我打从心底里觉得，不需要去解释的太多，如果霍成泽相信我，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深信不疑，而若是恰恰相反，那我做什么也没太多的意义。 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行走时，我想过要不要去找肖若晴，反正按照我们两个现在这关系，她不用多问就会收留我。 只是这个念头没经多想就让我给否决掉。 她现在自己都有些焦头烂额了，秦钦和程辉的事情还没理清楚，我最好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 不能去找肖若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只能去找家酒店住下。 酒店啊，幸亏我出来的时候随身带着证件，钱虽然没带多少，不过住一晚应该也够用了。 既然“准备”都这样齐全了，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反正霍成泽也不一定会回家，我可不想再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个房子，晚上着实是有些害怕。 这样打定主意之后，我开始观望附近的酒店。 脏乱差的不能住，小旅馆也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再三考量之下，我选定了一家。 登记入住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拿着我的身份证看了好一会儿，我见状也有些不理解，于是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没事。”小姑娘将身份证还给我，同时给我一张房卡。 君和酒店算是南城里边比较高端的酒店了，设施用具什么的都是一应俱全。 这里真是什么都好，唯有一件事，我因为慌急暂时抛在了脑后。 …… 当房间的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好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 在外面整整“游荡”了一天，身上早就是一片粘腻。 而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我心里也忍不住响起警铃。 确认安全锁锁好之后，我趴在猫眼上向外面看了一眼，只是光线有些昏暗，我看的并不太清楚。 “是谁？”我趴在门上问了一句。 不过外面并没有人回答。 正当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问一句的时候，门外突然有要开门的动静。 开门？！ 我的了个去，该不会碰到硬闯的吧？ 君和酒店里居然也能发生这种事，它对得起它的房费嘛它？！ 这么不着四六地想了一大通，等我透过安全锁的缝隙向外看去的时候，一瞬间便怔愣住了。 因为站在外面的人，我着实没想到会是他。 嗯……是霍成泽。 而很快，我的脑海里也灵光一下，当初edison替我调查霍成泽时，给我提交的材料中确实提到过，mk收购了南城最大的连锁酒店集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君和酒店就是其中的产业之一。 怪不得，怪不得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怪怪的。 我咬着嘴唇躲在门后，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开门。 毕竟……毕竟现在我还生着气呢，哪是那么轻易就原谅他的。 丢下我一个人去照顾赵卿澜，还不接我的电话不听我的解释，他的错误真是罄竹难书，我都懒得去质问他了。 只是他就这么黑着脸站在外面，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我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关上门，更别说他还是这里的老板。 “你来干什么？”过了会儿之后，还是我沉不住气先问了句，语气有些冷。 霍成泽闻言一只手撑在门框上，透过拳头大小的缝隙，看着我，一字一句沉沉说了句：“以后再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给我试试看。” 我一听火气也跟着上来了，什么叫一声不吭，什么叫试试看？ 让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局面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我刚想冷声呛回去，不曾想肚腹突然一阵疼痛，并且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在来不及呼痛的时候，我扒着门边缓缓蹲下身，另外一只手捂着肚子，全身冷汗都齐齐并发。 “霍成泽，赶紧送我去医院！” 趁着还保留着最后一分理智，我咬着牙低吼了句。 第398章 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开车送我去医院的路上，霍成泽整个人就跟沉在黑罐子里似的，脸部线条像是要崩断一般。 方才他将我从房间抱到车上的时候全身就僵硬得厉害。 我呼痛让他送我去医院时，他很清楚我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能预想到自己的情况并不太好。 此时我忍着疼坐在副驾驶座上，浑身冷汗涔涔，身体里就像是有根弦扯紧着。 霍成泽的车开的很快，几乎是我见过当中最快的，但是却又很稳，不至于让我在疼痛之外还生出担忧。 嗯，这样紧急的时刻，他总是比我沉得住气。 到达南城的市立医院之后，还没等我抖着手将安全带解开，霍成泽已经迅速下车来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将我抱了下去。 看着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的一片，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更觉得歉疚。 对肚子里的宝宝很歉疚。 万一他因此出了什么事，以后我的半辈子要怎么过。 还有霍成泽，他要怎么办。 我抱着他的脖颈，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了闭眼睛。 霍成泽，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保护他的，对不对？ …… 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醒来时，看着周围纯白的一片，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 现在我的肚子已经不疼了，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慢慢转过头看向旁边，我算是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地看见一个人坐在那里。 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正静静深深地看着我。 若是放在平时，这个时候我是要跟他发脾气的。 就像我之前在意的那样，他不相信我的为人，长时间陪在赵卿澜的身边照顾她，还有，还有不接我电话不听我的解释，凡此种种，当真是让我气得厉害。 只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却好像又没那么气了，所有的怨恨烟消云散，只剩下庆幸。 庆幸现在，他能这样陪在我的身边。 我抬起手，轻轻抓住他的手指。 “我睡了多久了？”我微哑着声音问他。 霍成泽像是许久没休息过的样子，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清灰，衣服也稍稍乱着，完全没了以往的矜贵模样。 我开口跟他说话之后，他便用比我还嘶哑的声音沉沉反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歪着头想了会儿：“还好，就是觉得有点饿。” 听到我说饿，霍成泽便起身走出去，像是给谁打电话。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又是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好助理。 只是以前我还乐得去打趣的一件事，现在想来也再没那个精神力气去做了。 是不是人在经历一场艰难重创之后就会少些对别人的注目，多点对自己的怜惜。 我现在的状态好像就是如此，想着，以后我就只管保护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其他人如何，似乎已经渐渐脱离我的视线。 霍成泽重新走进来之后，我想撑着身体坐起，他见状快步走上来，沉着脸色阻住我的动作。 我有些不解，他倒是很快为我做了解答。 “医生说先卧床休息段时间。” 哦，需要卧床休息啊，那孩子…… 我咬住嘴唇，直觉得要充血裂开了，才低声缓缓问了句：“孩子……没事吧？” 哪怕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说不会有问题，但是每每想到另外一个可能，便又心慌得不能自已。 万一……万一呢。 这世上万分九九的事都可以是无关紧要的，只有那一分，谁也无法预料，也承受不住那样的后果。 我盯着霍成泽的眼睛，只等他回答我的问题。 而他呢，自始至终也望向我，眼中似有沉暗。 一瞬间我的心也像是跟着沉了下来，堕入无边的黑暗。 到底还是发生了啊。 我害怕的，抗拒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啊。 就在我要失声哭出来的那一刻，霍成泽突然伸出手抚住我的脸庞，依然还是看着我，一字一句地，缓缓地说了句：“没事，孩子没事。” “真的？”我再出声的时候甚至有些破音。 “我保证，真的没事。” 霍成泽向来不屑去骗人，也更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骗我，因为事情真假如何不出多久便会有所验证。 这样的话，那他说的就是真的了，孩子真的没事。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信了，但是不出多久我还是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后怕。 霍成泽也不制止我，只用温热的手指轻轻将我的眼泪拭去，也许他觉得我确实需要发泄一番。 半个多小时后，我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正巧外面也响起了敲门声。 哦，是傅涛，他拎着大袋小桶进来时，我撇开头，闭上眼睛，并不打算用这般狼狈的面容去面对他。 傅涛向来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知道病房内的气氛并不算太好，因而放下之后便麻溜地走了，并没有多待。 刚才我跟霍成泽说我饿了，现在也依然很饿，所以当他动作有些僵硬地用勺子喂我喝稀粥时，我也不别扭，张口就吃下去。 这么沉默地吃了一会儿，我稍一避开头，示意够了，我吃饱了。 霍成泽见状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照例还是没有勉强，也不晓得他这样做究竟是因为相信我还是根本漠不关心。 抿着嘴唇想了想，我重新看向他，目光当中应该没有多少赌气和怨愤，心情也是。 接下来我要跟他说的话，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也是迫切想让他知道的。 “赵卿澜受伤的事，是她自己造成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第399章 受到了惩罚 听完我的话之后，霍成泽先是静默了一会儿，连我都不知道他这样的沉默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对我的话还存着什么怀疑吗？ 觉得赵卿澜受伤的事情跟我逃不了干系？ 呵，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尽管告诉我，我也不会再为这件事情做出任何的解释。 反正相信的人总会相信，不相信的，说再多话也撼动不了他的心。 我的目光应该慢慢有些冷了下来，在我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个话题终结的时候，霍成泽倒是终于姗姗开口了：“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我皱了皱眉，真是再不想去猜他话里的意思。 有什么话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为什么非得这样藏着掖着的，很好玩吗？ 我扯了扯嘴角，避开了他的眼睛，暂且不想看到他。 而霍成泽这次倒像是要跟我坦白说明白了：“我知道她的伤不是你造成的，也知道你从来不会用这样恶劣的手段去伤害别人。” 他说出这些的时候，我终究还是缓缓转过头，重新看向他，想听听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现在跟霍成泽在一起的人是我，他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应该站到我这一边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伤到了赵卿澜，他也应该跟我站在一起。 我做人做事向来护短，那他就不能护我一次吗？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相信他。 可能现在我的情绪理智有些不太稳定，所以想的事情也有些天马行空的离谱，只是在我的心底深处，其实确实是这么想着的。 想着，有生之年会不会真的遇到那么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无条件地选择我这一边。 “事情真相如何我都清楚，不是会被蒙蔽的傻子。”不多久，霍成泽又说了句。 不过我听到这句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 切，还说自己不傻，你之前的表现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 虽然心里这么编排着，但是我不会直白地说出口，说出来那多招人恨。 略略清了清嗓子之后，我说：“既然都知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还那么做？故意气我吗？” 除了这个理由，我真是想不出其他的来了。 按照霍成泽的性子，他可不是那种轻易违背自己原则的人，如此看来，他跟赵卿澜之间除了青梅竹马的伙伴，肯定还有别的渊源在。 霍成泽闻言突然吻了一下我的手指，细密的吻落在指腹上，痒痒的，麻麻的。 “之前你问过我，两年前为什么回英国，又为什么不联系你。”良久之后，他低哑着嗓音道。 我听完则是讶异不已，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说出这样一句。 只是他既然说出来肯定有他的深意，我想了想，接着答道：“嗯，当时你并没有回答我，到了现在，你决定要说了吗？” 霍成泽勾了勾唇角，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要是不觉得累，我就从我父母的事情开始说给你听。” …… 之后的很长时间内，我一个字都没有说，房间内响着的都是霍成泽低哑的声音。 而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惊诧，到后来的愤怒，再到怅然。 一个人人生的重量究竟能值几何，连旁观者听来都觉得沉重无比。 霍成泽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真真是把他父母那辈的事情都完完本本地讲述给我听了。 而听完之后我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以前存着的那些个疑惑，到了现在，慢慢的也就都懂了。 就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他的父母确实是因为车祸身亡，不过那场车祸却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 霍成泽的舅舅。 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一个怎样的人物，霍成泽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提到他一句。 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有怎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男人亲手害死自己妹妹和妹夫。 霍成泽听完我的问题静默了一会儿，连眉眼都有些凉淡，之后才缓声答道：“利益场上没有手足亲情，很正常。” 我听完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下他的手，掌心也不自觉有些汗意。 他所描绘的那些场景，我就算是没亲身经历过，也隐隐觉得可怕。 可怕，太可怕了。 霍成泽他，到底是怎么从那样的家庭中撑过来的。 是不是在外人看到的光鲜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痛在。 霍成泽看到了我眼中泛起的泪光，大概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声音比方才温和了些许：“哭什么，到现在为止，做错事的人都已经受到了惩罚。” 嗯，是啊，受到了惩罚。 他的舅舅已经被他亲手送进监狱，两年前虽然想尽办法获得了保释，不过最终还是被重新收押。以后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铁窗中度过自己余下的数十年。 而霍成泽能做到至此，曾接受过赵卿澜父亲的不少帮助。 帮他报了深仇啊，他会因此对赵卿澜手下留情，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我轻轻叹了一声，却不是为了自己。 “既然恶人已经得到了惩罚，那无辜受害的人就不要继续惩罚自己了。如果可以的话，慢慢把这些都忘了吧霍成泽。未来的生活一定会更好，别总是被过去拖累。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以后会永远陪在你身边。长长久久的，我们一家人就一直走下去，好不好？” 第400章 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突然笑了一下，不过我并不清楚他这笑意是为了什么。 是赞同我说的吗？ 为什么从他的眼中，我看到的并不完全是释然温和，还隐隐有些阴寒在。 我握着他的手蓦地松了一下，只是他却很反握住我的，让我退无可退。 “好，就按照你说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他垂下目光，在我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似带虔诚。 …… 医生告诉我前些日子是有些动了胎气，需要好好卧床休息，暂定时间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都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件事对我来说着实有些不易，不过在这当中有了霍成泽的陪伴，日子好像就没那么难熬了。 而且还有肖若晴，我住院的事并没有告诉她，但是某一天她突然找过来，对我似是激动又似是埋怨地看了好半天，之后还伸出手抱住我，质问我为什么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我见此笑笑，也抱住她，放轻声音哄着她：“是我不对啊，我应该早早告诉你的，原谅我啦。” 肖若晴听完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跟我都明白，此刻能为对方做的一点微薄之力，就是不去打扰彼此的生活。 自己都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那个精力去管别人。 而这次她会知道，也是因为霍成泽的缘故吧，他怕我一个人白天在医院闷着，所以就找来我最好的朋友陪我。 肖若晴的到来也确实减少了我的几分焦虑，虽然我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太安宁。 我时常在想着，赵卿澜现在怎么样了，霍成泽因为对她父亲的感激，没有正面戳穿她的诡计，那以后的她又会何去何从呢？ 还会像原来说的那样让她回英国吗？ 还有sofia和ang，对她们两个我也是有些放不下的牵挂，所以时常打电话回去，听到帮佣说她们各自的事情，又特别想亲自陪在她们身边。 肖若晴听完我的顾虑之后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过来还能给我带来宽慰：“我听我哥哥说，赵卿澜好像确实是离开mk了。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霍成泽可能会跟一个姓赵的女人在一起，那是因为赵卿澜的爸爸向外放出的消息，说他的女儿会跟霍成泽结婚，赵家在英国也是个殷实的大户。只不过后来霍成泽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这些传言都给压下去了，两个人的婚事也是无稽之谈。时暖，虽然我对霍成泽这个人并不怎么了解，但是从他做出的事情来看，是个能真心对待你的男人。能为你抵御这么大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完她的话之后，我心里生出的的确是感动。 就像她说的那般，霍成泽能为我做到那般地步，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甚至他从来都不说，哪怕都让我误会至深了，他也从不主动解释。 这样的性格，即便不至于让人觉得没安全感，也稍稍带来些困扰。 在我以为已经离他很近的时候，他为什么总像是在我没办法完全触到的地方呢？ 这下子肖若晴没办法给我任何的参考了，也对，我们两个都因为男人的事情各自存着心事，而且谁也不能为对方做出什么决断。 闲聊的时候，除了我之外，她的事也时常被提起。 就像她跟秦钦还有程辉的纠缠错乱。 “秦钦现在还是不回家，我已经托人找到他，也跟他说清楚了。如果他想离婚的话，我们就找律师痛快地离，如果他想回来……那这个家也随时欢迎他，我都无所谓。”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满是不太在意。 而我听了却是不太相信：“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吗？” 就凭她这样刚烈的性格，若是真的不放在心上的话，那根本不会这样拖泥带水，秦钦迟迟不给出一个回复，那她来下定决心是了，我相信她想做的事，秦钦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面对我的疑问，肖若晴犹豫下来，目光也变得有些游离。 过了好久，她才重新开口，声音也已经沉了些：“时暖，你说的很对，我现在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是该离婚的。周围没人认同我的做法，除了我的父母，他们除了站在我这一边别无选择。其他的人现在见到我，就把我看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女人一样。其实我做错的是什么呢？对，我是不该婚内背叛，跟程辉扯在一起。但是当初秦钦有了别的女人的时候，周围的人可不是现在这副嘴脸，他们都劝我忍下来，劝我原谅他，说男人这么做很正常，不要一直揪着不放，不然的话难受的人是自己。可为什么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就全都变了？” 我听完她的话不由得怔了怔，说实话，在遇到她之前，或许是受社会主流认知的影响，我也下意识地认为男人背叛很正常，而女人大多数则能忍下来，等的到他们浪子回头。 以前我对待陆怀南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告诉自己，不管他有多少女人，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能真正跟他携手一生的人只有我。 但这样自欺欺人的后果最终只是惨淡收场。 肖若晴见我不说话，便伸出手握住我的，轻轻笑了笑：“我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的时候，他们都问我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你这反应还算是好的。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对于秦钦，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当初我对他做的容忍和牺牲，如果他爱我的话，应该也能做到才对。还是说，在世人看来，男人背叛是常态，女人寻欢就是不可饶恕吗？” 第401章 世俗的束缚 在她的再次提问下，我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不可饶恕，只是这个社会对女人的宽容太少，我们所走的每一步，也要承受着更多的道德评判。若晴，其实说实话，第一次听到你跟程辉的事情时，我也觉得有些没办法接受。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个人本身，而是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你已经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还有让别人艳羡的家庭，应当万分珍惜才对，怎么可以毁掉这一切呢？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当时我没有多问你，只选择站在你这一边。而到了现在，我好像真正能明白你的心情了，你不是单纯的赌气任性，你只是跟那些陈腐锈烂的思想格格不入而已。不过即便是如此，我还是不太认同你这样的做法，因为要打破世俗的观念，而赔上了自己，这样真不值得。” 我的话说的很慢，语气也很低缓，开始的时候肖若晴神情还算平静，只是越到最后她的眼眶越红，到最后甚至想要落泪。 我见此连忙给她递了张纸巾，心下也不免生出些感慨，人的一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许多人，最难相遇的是知己，找到一个懂自己的人，当真是比什么都要难。 现在的我并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懂了肖若晴，只是在浅表的交流之外，我能跟她说出这些，已经足够了。 “嗯，时暖，你说的对，我不是赌气去恨着谁，而是日日夜夜被这个问题搅得不得安宁，所以才想着自己去找一下答案。秦钦在那件事情之后说过很多次爱我，还承诺说会对我好一辈子。只是我已经不能相信他了，男人口口声声说的爱你，到头来很可能只会变成一张空头支票。如果真要印证的话，就得采取一些非常的措施。可能这样的做法很是残忍，但却很是有效。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因为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真相而已，不用让我在煎熬中度过后半生。” 我点点头，至此更加清楚了她心里的想法，也愈发理解了她的做法。 每个人在遇到事情时做出的选择都不是不同的，不能因为他的做法不符合大众评判就认定他是错的。而且我现在当真是打心底里佩服肖若晴，佩服她有自己的主见和追求，也许举措什么的真的如她所说有些过头，但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已经很好了。 而说到程辉，肖若晴却突然没了言语。 我知道这个问题也不可避免，想了想之后，还是追问了句：“你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以后离婚了，真的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肖若晴闻言沉默了会儿，好半天才说了句：“不会。” 我听完她的话不由得稍稍安了心，程辉这个人当真是不太适合安生过日子的，之前我也托edison调查过，听闻程辉已经成功取代他的哥哥继承了家业，但是手段什么的不太光彩。 一年多前他跟方其然离了婚，方家已经没落许久，那个时候选择脱身，也不是什么君子之为。 总体来说，如果真要在他和秦钦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我还是更偏向后者。 只是我的意愿不能代表肖若晴，她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 紧接着她倒是又说了句：“我知道程辉不是我的良人，就算他现在追的我再紧，以后也难保怎样。我现在啊，最大的想法就是照顾好小豆丁，虽然他的妈妈现在被很多人指责，但是我还是希望他是在被爱的环境下长大的。而且我相信秦钦，就算我们日后没什么关系了，他也会对孩子很好。这样就很好了，真的。” 说到这，肖若晴再没有开口提别的，我见她眉眼间的疲惫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之前我托谌芷琳做的那件事，只希望能有一个如意的结果，到那时候，没了任何束缚的肖若晴，应该才会更加自由地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未来和幸福。 嗯，我相信那一天终究会来临。 …… 白天肖若晴抽出时间来陪我，到了晚上霍成泽下班便会过来，顺便带着他的工作。 在病房里办公这种事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见他悠然自得的，好像没什么难的。 他工作的时候我就找出报纸来看，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低头看今天的报纸时，不期然看到的一个名字，让我不由得而意外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我定睛又去看了两眼。 陆怀南又要结婚了。 记者们取得标题很是吸人眼球，内容什么的也不遑多让。 一整版的新闻中提及到了陆氏总裁的前任妻子，很庆幸没出现我的名字，之后还有关于他的各种花边，瞧着当真是比电影明星还要精彩。 而到了最后面，终于提到了正题，陆怀南确实是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一个林姓女子。 林姓女子啊，除了林蔚然和她的妹妹林筱然两个，我实在想不出别人。 看来陆怀南到头来还是落在了林氏姐妹的手里。 那两个女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我看完之后嘴角扯了扯，说实话并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神情。 说高兴吧，谈不上。 说不高兴吧，也不至于。 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我想如果陆怀南结婚的对象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那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毕竟我跟他早就没了任何关系，他娶谁跟我也管不着。 只是林蔚然她们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我想忘也忘不了。 正在我还有些怔愣的时候，霍成泽突然走到我的身边，开口微沉地问了句：“看什么这么出神？” 第402章 我们的婚礼 我闻言抬头看向他，没多想就说道：“在看新闻呢。”说着我还把方才看的那页递到他面前。 霍成泽略略扫了几眼之后估计也都明白了，但是他表情淡淡的，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以为我对陆怀南还有什么“余情未了”吧。 趁着他胡思乱想之前，我可得好好解释清楚：“我就是偶然翻着看到的。陆怀南会再婚很正常，只不过他那结婚对象，应该是我的旧识。” 听到我这么说，霍成泽似乎也对我口中的“旧识”有了兴趣。 我见此也连忙说道：“那个叫林蔚然的女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当初林蔚然用计将我卷进陈瑜的案子里时，可是他去警察局保释的我，后来我安然无恙地脱离出来，除了陆怀南之外，不知道他是否也做过什么。 只是我说出林蔚然的名字之后，霍成泽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是淡淡的。 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总不能主动去讲林蔚然曾经是破坏我婚姻的小三吧，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起来也没什么意义，更重要的是别让霍成泽误会。 我也真是的，原本就是跟我不相干的事，我干嘛这么多此一举地说出来，徒增尴尬而已。 就在我打算将这个话题略过时，霍成泽突然开口道：“听说她一年前已经被释放，跟陆怀南的结婚，也并不意外。” 我：“……哦。” 霍老板，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呀，连林蔚然什么时候出的狱都知道。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到底是继续问下去呢，还是到此为止，毕竟这个话题听上去可真不怎么愉快。、 霍成泽接下来坐到我的床边，还将报纸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看上去竟像是要跟我长谈。 长谈啊……好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而且既然他认识林蔚然，那很多事情就很好说了：“林蔚然还有个妹妹叫林筱然，我记得当时她对陆怀南也是用情至深。报纸上只说是个林姓女子，其实我觉得林筱然也可能。” 霍成泽现在听我说话也很认真，我说完之后他即刻就给了反应：“嗯，听说过。” 我：“……这样啊。” 霍老板，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过不管她们当中谁跟陆怀南在一起都没什么差别，那两个姐妹，一个更比一个厉害。” 当初林筱然虽然在我面前表露出一副柔柔弱弱单纯无害的样子，但是事后我多想一下就能明白，她若是没几分心计算计，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安安稳稳地待在陆怀南的身边。 再回想当初她跟我见面说话的种种，当真是漏洞百出。 只是那时我的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所以没有多想罢了。 霍成泽这回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伸出手在我的发上轻轻抚了抚，神情也分外温和。 我轻笑着反握住他的手，将剩下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我现在还会关注这些事，与其说是因为陆怀南的婚事，倒不如说是林蔚然那两姐妹。我真的是不太喜欢她们，所以并不想她们以后过得太好。陆怀南虽然对女人来说不是个太好的归宿，但是陆家和陆氏的荣光还是在的，嫁进去之后，荣华富贵享不尽，更能混迹在上流阶层，别提有多滋润。我这样想好像有点坏，对不对？” 霍成泽一听嘴角也扬了起来，眼中也多了些亮光：“好像是。” 切，我自己说就算了，他怎么也这么实诚呢？ 我刚想“发脾气”，霍成泽突然在我的手指上吻了一下，成功地将我的话都堵在嗓子里了。 真是厉害的男人。 “这些人的事情就别再多想了，有时间的话，想想我们的婚礼要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哑。 婚礼…… 我一听着实有些讶异，因为真的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那个……还要办婚礼吗哈哈。我觉得现在就可以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干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说不办婚礼吧，好像有点不太合适，说举办吧，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 我的顾虑霍成泽应该也能猜到几分，因此他再开口的时候便专门来替我“排忧解难”：“如果觉得为难的话，我们就不宴请宾客，就办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别拒绝，我亲爱的新娘。” 好啊，不拒绝，面对着这样的你，要我怎么拒绝呢？ 我吸了吸鼻子，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着我又没有出息了，这个时候又有些想哭。 霍成泽将我拥入怀中，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里，我是真的觉得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 …… 住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院之后，医生查房的时候告诉我，现在我的身体各项指标已经趋向平稳了，基本达到了出院的条件，只是回去之后不能做激烈的活动，也要控制好情绪。 我闻言终究是把心暂时放了下来，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肚子疼被霍成泽送来医院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想哭，想崩溃，但是想到孩子，我都忍了下来，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绝望。 好在到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在跟我说了出院的事宜之后，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医生突然放低声音，看向我的目光当中也存着几分探究的样子。 我见状着实有些不解，不过还没等我问出口，老医生已经说话了。 “何小姐，之前你是不是服用过什么药物？” 第403章 付出那么多 我闻言第一反应是害怕，之前我确实是因为失眠吃过一段时间的安眠药，难道这些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吗？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僵硬，和蔼的老医生见状对我笑了笑，语气也温和道：“没什么大问题，以后多注意些就好。” 即便是她这么说了，我的心情还是放松不下来，只僵愣着点点头。 医生走后，很快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我抬头望去的时候，发现是傅涛来了，出现的时候还一脸灿烂笑意。 “我是来接太太出院的，霍先生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 他会适时出现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我住院的时候霍成泽肯定各方都打点好了，我在医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更别说还是出院这样的大事。 傅涛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衣服已经去洗手间换好了，现在就等着离开。 这期间我还因为医生方才说的话有些失神，根本没听到傅涛同我说话，直到他抬高声音叫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傅涛也不恼，脸上依然挂着笑：“已经收拾好了，太太跟我走吧。” 乘着电梯下楼时，傅涛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起一件事：“赵小姐的伤势早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前两天也已经回了英国。” 我闻言没多做回应，虽然是我一直以来好奇的所在，但是真听到答案的这一刻，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傅涛应该也看出了我的不感兴趣，原本甚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他这回却像是极没有眼力见，我都不想提了，他偏偏还要继续说：“虽然赵小姐的父亲跟霍先生有些交情，但是对于太太，霍先生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霍先生把英国那边有个很赚钱的证券公司低价卖给赵家，还特许对方的产品大规模进驻mk的超市。其实这些都没什么了哈哈，对mk来说基本就是九牛一毛哈哈哈。” 听到他哈哈哈笑的那几声，我真是觉得无奈极了，而且隐隐的还有几分心痛。 依旧是心痛霍成泽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若是他早就跟我坦白说的话，就算赵卿澜冤枉我怎么样，冤枉我也能忍，反正对我来说又没什么特别的损失，他何必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将她给送走。 ……好吧，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因为有我，他才不能容许赵卿澜继续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 这样的认知，真是让人既感动又有负担啊。 来到楼下，傅涛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我放缓动作上车之后，便靠在后车座上，闭上眼睛休养生息。 傅涛在这期间也没来打扰我，我感觉到自己迷迷糊糊要在一起过去的时候，车子便突然停了下来。 我定睛向外一看，发现是到家了。 傅涛将行李什么的帮我安顿好之后便要离开，走前还告诉我，午餐待会儿会准时送到。 对于他的周到安排我只能说声谢谢，却也提不起精神跟他多聊。 待他开车离开后，我沉着步子走到房间，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头着实是有些昏沉。 之后我便毫无预兆地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醒来时，我发现外面的阳光已经有些泛黄，看来已经到了快要日落的时间。 平躺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是继续睡还是起床之后，我还是撑着身体坐起身，接着掀开被子下床。 打着呵欠来到客厅，我看到不远处的餐桌上竟然放着类似餐盒的东西。 上午回来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这里没什么东西在的，难道是有人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进来过了？ 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傅涛说过午餐会准时送到。 也许他送来的时候发现我在睡觉，没有吵醒我吧。 餐盒里的食物都还热着，我虽然有些胃口不佳，只是想到宝宝还是去洗了洗手，接着回到餐桌前开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后，我刚想去换件衣服，谁知道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瞧，竟然是谌芷琳。 后者找到我当然是为了程辉的事，上次我拜托她做的，也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而她给我的答案也终究令我满意：“程辉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去肖若晴，会永远离开她的生活。” 我听完淡淡应了声，心情照例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嗯，这样就好了。谢谢。” “……时暖，有个问题我真的很好奇，可不知道该怎么问你，希望你听到了不要介意。” 我扯扯嘴角，每当听到这样的开头时，就能预料到接下来的话应该不会让人太愉快，不过鉴于她帮了我的忙，我也如她所说那般，不介意听她说下去。 “程辉到底有什么不好的，能让你花这么多的心思让他离开肖若晴的生活？”她语气有些沉地问出这样一句。 我想了想也算认真地回答她：“我想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 程辉是什么人，她应该早就有了自己的认知。 只是有时候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听到她轻叹一声，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从我这里得知程辉不是个好男人，以此来说服她自己远离这样的坏男人。 只是我能为肖若晴做的事，不代表也能为她做。 因为别人的人生我根本不想去参与，他们未来何去何从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天生很怕麻烦，以前或许会有例外，但是现在当真是恨不得万事不沾身。 谌芷琳应该也能觉察出来，又轻叹一声之后，她再次开口问我：“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程辉同意了你的条件？” 第404章 过自己的日子 我闻言淡淡笑了一下，语气也还清淡着：“如果你要说出来的话，我不介意一听。” 谌芷琳应该是看透了我的态度，也放弃再继续问我了，直接坦白道：“当初在方家的时候，我给过他一些帮助，也握着他的一些把柄。程辉确实是很爱肖若晴，但是跟身家性命比起来，爱情就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对吗？” 我认同地点点头，别说是程辉，放在大多数人身上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人活着总要有资本在，若是身外之物都没了，空留着爱情只会成为无法摆脱的悲剧。 程辉向来比谁都算计得清楚，这个选择对他来说也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如此我已经很满意了。 以后没了程辉的纠缠，肖若晴应该能按照她的心意主导自己的人生吧。 跟谌芷琳的通话收线之后，我一个人站在窗边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就继续去换衣服，穿上一套舒适的家居服。 晚上霍成泽回来的很早，指针还不到六点，我正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呢，门外便响起了开门声。 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边走还边扯着领带，估计是疲累烦闷得厉害。 若是在以前此刻我肯定会迎上去，帮他解领带拿外衣，之后还给他倒一杯温水。 只不过我现在大概是有些懒了，心里则理直气壮地拿医生的话做借口，我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多走动的。 于是我就窝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盯着他，脚下根本没挪动一步。 霍成泽见状倒也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去换好衣服之后，便走到沙发前坐到我的身边，一手搂住我的肩膀，另外一只则不老实地抚上了我的肚子。 “今天在家觉得怎么样？明天傅涛会请一个看护过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他说话的时候风轻云淡的，但是手掌却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肚皮，不用多想，心里肯定惦记他的小崽子呢。 切，前些天我动了胎气在医院休养的时候并没见他有多紧张孩子，还以为他只担心我，现在一瞧，真心立显了吧。 我撇撇嘴，倒也不会因为这个跟他置气发脾气，反正他惦记的小崽子也是我的小崽子，我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之后，我用手肘拐拐身边的男人，同时随口说了句：“都这么晚了，做饭去啊。” 霍成泽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我。 我见此也在心里嘟囔了句，看什么看啊，你又不是没做过饭，至于这么大吃一惊嘛。 过了会儿，霍成泽倒是缓缓开口了：“待会儿傅涛……” 他还没说完就叫我给打断，紧接着我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我们又不是什么四肢不勤的大龄儿童，吃饭什么的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的对不对？我看冰箱里已经填上了不少东西，晚餐就将就着做吧。要不然餐桌上还有午餐剩下来的，热热也可以吃嘛。” 霍成泽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出声反驳。 我清了清嗓子之后便继续谆谆说道：“而且傅涛只是你的助理，又不是保姆，整天让他做这种事真的有点不合适。要我说啊，以后别什么事情都让他去做了，给人家一点私人空间吧。剧情发展到现在有你的地方就有他，他都快成男主角了他！” 我“不满”的理由终于在最后一句显露出来。 是啊，我是霍成泽的老婆，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才不会让傅涛一个男人整日待在他身边呢。 工作上就算了，生活中可不能让他介入的太多，不然的话我真的会吃醋的。 霍成泽大概是不会想到我心里存的是这样的想法，我跟他说出这些之后，他估计还会以为是我单纯不喜欢傅涛这个人。 罢了罢了，无论是什么理由，反正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要不然平白多出一个人出来，我是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霍成泽在我的“督促”下还是听话地去做了饭，简单的青菜米饭，我却吃的有滋有味。 饭后我依旧什么都不管，等他洗完碗之后还让他去洗水果，总之是极尽使唤，霍成泽也不推辞，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当真是有了点“二十四孝老公”的觉悟。 我躺在他腿上吃着水果继续看动画片时，趁着广告时间，没多犹豫就问了他一句：“你做生意的时候跟秦钦有接触吗？” 秦钦这个名字霍成泽应该知道，果然没多久他就淡淡回答：“嗯。” “那你替我打听打听，他现在生活怎么样。啊，就是婚姻美不美满，离没离婚之类的。” 秦钦的事我没再多问肖若晴，怕戳她的痛处，但是心里总掖着这么件事放不下。 也许我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碰到一件事非得知道最后的结果不可，不然的话真的会寝食不安的，更别说这件事跟肖若晴还有关，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 只是我在如此单纯的想法下问出的如此单纯的问题却让霍成泽冷哼一声，像是生出了不少不满：“看来你跟这个秦钦交情不浅啊。” 我闻言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忙将小块苹果咽下去之后，我转过头面向他，看着他的眼睛嘿嘿笑了一声道：“不是不是，霍老板你多想了哈！我跟秦钦真的没什么关系的，我发誓！” 听完我的话，霍成泽又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 哟呵，这男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啊！ 第405章 守护的幸福 我抿了抿嘴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理解不了，但其实……是有些想笑的。 哈哈，真的是有点好笑啊。 霍老板好像也学着我吃醋了呢！ 只是他应该知道的吧，秦钦和肖若晴的关系，我会问出来纯粹是为了肖若晴啊。 不过他这样子我还是很爱看的，于是乎扯了扯他的脸，眯着眼睛看向他，压低声音说道：“啧啧，是不是看到我对一个男人这么关心，有些不太习惯了啊。霍老板，simon.huo，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行情其实很好的，只要我想，大把的男人等着我去挑呢。所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伺候着我还有你家娃，这样的话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长久地跟你过下去。” 听完我的话之后，霍成泽眼明手快地捉住我的手，然后张口毫不留情地在我的手指上咬了两口。 我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嘶嘶叫了两声，接着瞧见他得逞的笑意，瞬间心情也跟着不好了，于是也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指腹上狠狠咬了下去，也不管他疼不疼。 渐渐的，他的目光变了，变得有些暗沉，掌心也慢慢变得灼热。 ok，终于等到了现在，我盯着他算是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霍老板，你这是想干什么。我可是刚从医院回来，你忘记医生的医嘱了吗？” 霍成泽一听顿时吸了口气，被我覆住的手也僵了僵。 过了好半天，他才僵硬着动作将手抽回去。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怎么可能对你做那种事。”他边说边一本正经地将我的衣服给整理好。 我瞧着他的样子愈发有些想笑，好吧，我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他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只是他这副憋屈又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有趣呢？ 我趴在他的腿上咯咯笑了一会儿之后，霍成泽突然双手抬起我的头，然后将我轻轻地放在了沙发里侧的一边，自己脱身之后站了起身。 我仰着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你干嘛啊？” “……去趟洗手间。”他憋着气说出这样一句，之后半黑着脸离开了客厅。 我在后面笑的更欢了些，不过考虑到医生说过的情绪起伏不能太大，我慢慢地也尽量收敛下来，心里则在暗暗盘算着之后要怎么继续捉弄他。 捉弄霍老板啊，真是让我太有兴奋，太有成就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往霍成泽那边靠，他则是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退。 我进他退，我进他又退，总之到最后我几乎是将他逼到了床边。 退无可退之后，他才似是忍无可忍地开口：“好好躺着，别乱动。” 我闻言则是哼了一声：“让我好好躺着，你自己乱跑什么呢，这么大的床还装不了你了是吧。” 霍成泽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猛地坐起身，背对着我沉哑着声音说了句：“我去次卧睡。” 我躺在他身后，并不阻止他，只幽幽地开口道：“好啊，你去次卧睡吧。万一我半夜有什么情况，会给你打电话的，记得把手机放在床头啊。” 我的话到底还是极具杀伤力的，很快霍成泽就转过身，像是咬着牙说道：“还没完了你。” 我“嗯嗯”两声表示赞同，声音也软软的糯糯的，自己听着都有些腻歪：“我真的是太无聊了，所以就想捉弄你来着。现在我答应你我不闹了，你快躺回来，抱着我睡，我一个人真的会害怕的。” 被霍成泽拥进怀里的时候，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舒服地喟叹了声，再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当真是觉得很幸福，太幸福了。 也许这世上的幸福和其他美好的事物都是有了对比之后才显得愈发珍贵，我很清楚霍成泽是我一生当中难得的好福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也更加知道这些来之不易。 为了能好好地守护这些，我其实是可以拿出一切来交换的。 而此刻小心翼翼抱着我的这个男人呢，我相信他也是有着跟我同样的心情。 我们彼此的人生当中真是掺杂了太多的阴暗和苦痛，只有对方才是那抹难得的光亮。 我想要守护的幸福，于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不能舍弃的。 …… 之后的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是平静顺意，我去医院检查过两次，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胎儿的状况也很稳定。 听到这些我自然是高兴，只是还有一件事尚且放不下心。 犹豫了好几天，我终于还是拨通了于谨怀的电话。 于谨怀听到我的声音时似乎并不觉得惊讶，甚至还能如常地跟我打招呼开玩笑：“嗨何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我以为还要过段时间呢。” 切，说的像早就知道我能主动联系他一样。 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认真的：“于医生，我想问问……我的病情，对怀孕有没有什么影响？” 上次妇产科医生无意中说起的那句话，到底还是成了我的心事。 第406章 该遇见的 于谨怀听到我的话之后稍稍顿了顿，语气也比方才沉稳认真了些：“具体的情况需要你来检查一次才知道，单单凭这一个电话，我给不了什么确切的诊断的。” 我闻言也不觉得意外，本来嘛，医生又不是神仙，隔空就能知道别人的状况。 而且既然是为了孩子，我也不偷懒，打算再去一趟他的诊所。 反正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稳定了，只要多注意一些，出门也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我还拉上了肖若晴跟我作伴。 来到于谨怀的诊所，接待我的还是上次那个护士，她登记了我的姓名之后也还是笑眯眯地告诉我：“何小姐请进去吧，您是我们于医生的贵客。” 于谨怀诊疗的时候家属朋友什么的都要在外面等候，所以我只是一个人走进去，来到他的办公桌前跟他相对坐着。 他的穿着还是那般明艳亮丽，跟他的身份很不搭调，气质什么的倒很契合。 上次的病历已经被我撕掉扔了，因此现在铺陈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崭新的病历本，我也是一样。 跟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我现在也是如崭新的个体一般，没了不耐烦和排斥，只剩下淡然和从容，嘴边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何小姐现在的状态很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于谨怀推了一下自己的无框金丝眼镜，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嗯，是有喜事，而且我也不吝惜跟他分享。 “我结婚了，还有，我怀孕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于谨怀笑的更灿烂了些，“我说过何小姐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看来何小姐已经找到了心药。” 我闻言忍不住翘起嘴角，把霍成泽比做药的话，倒也算贴切。 接下来于谨怀还问了我不少问题，有的是平常话题，有的则掺杂着那么点测试的意味。 每一个问题我都仔细回答了，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再后来于谨怀说要替我用仪器检查一下，我一听顿时有些担心：“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的，相信我。”他眨了一下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便信了他。 在诊疗室里待的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岔路被通开一样，之前我虽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又该怎么做，但是心底的某一处是堵着的，是茫然无措的。 于谨怀不过是说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而已，就好像是把我的一切都给看透了，也能对症下药。 坐在桌前看着他写病历的时候，我忍不住感叹一句：“于医生，你真的很厉害。” 于谨怀闻言继续写着病历，并未抬头，不过抽着空也回答了我的话：“我没什么厉害的，要说花了心思的，可是你的身边人。” “身边人？”我喃喃重复了句。 于谨怀很快将写好的病历放到我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我不是有时间去跟踪每一个病人的情况的，上次你离开之后，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我，问了我很多事情，也向我透露了很多。按照规定我不能跟无关紧要的人透露病人的病情，但是我也只是个小医生，需要养活十几口人的诊所老板，所以做出的选择虽然有违医德，也希望何小姐能多多理解。另外，找到我的那个人，姓霍。” 走出诊疗室的时候，在外面等候已久的肖若晴连忙走上前来，问我情况怎么样了。 我手里握着病历，有些怔怔地看向她，好半天才喃喃说道：“没什么大碍了，以后只要来定时检查两次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肖若晴如释重负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见此却是没办法也跟着平静下来，只因为于谨怀方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上次来看病之后，找到他的人姓霍。 霍成泽…… 可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们久别两年，还没有真正地重遇，我以为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回到了南城，甚至还在处心积虑地计划着去接近他。 但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背后，他竟然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吗？ 悄无声息地出现，默默无言的照顾，还有，一步一步顺理成章的捕获。 我在他面前，到底还是道行太浅了啊，我所做的一切，早就在他设下的大网之中，以前是不知道不挣脱，现在知道了，也依旧不想去挣脱了。 …… 走出诊所的时候，肖若晴双手搀着我的手臂，生怕我不小心给绊着磕着哪里。 我见此着实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不过她这么做觉得安心的话，我也不去阻止她，任由她去了。 就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我不经意地抬头向前望了一眼，在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之后，突然顿住了脚步。 肖若晴也因为我的动作有些意外，顺着我的目光一同看过去的时候，我听到她低低嘶了一声，再然后，她凑到我的耳边，悄悄问了我一句：“这不是那个……” 嗯，是她。 陈瑜。 陆怀南曾经的未婚妻。 陈瑜很快也瞧见了我，现在的她跟以往光鲜亮丽的模样相差的有些远，眉眼间甚至染上了些许沧桑，多了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衰败。 她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呆滞和浑浊，我都怀疑她是否认出了我。 就在我要转头对肖若晴说继续走的时候，不远处的女人突然迈开步子，一步步地，坚定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久别经年，该遇见的，还是要遇到啊。 第407章 美丽的世界 陈瑜走到我的面前之后，我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肖若晴就已经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神色也比方才还要肃正，像是害怕陈瑜会对我有什么不利。 真是大惊小怪的。 我笑笑，这么光天白日的，陈瑜就算是对我有再大的怨恨也不会动手，而我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我们两个，说起来从相识的开始就不是什么愉快的结果，时光飞逝到了现在，我也不觉得彼此之间会生出什么真情。 陈瑜此时也深深望着我，没了以往那种看似无辜实际精明的神情，满脸只剩下淡然的疏冷。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过了会儿，她终究开口说了句。 我闻言勾了勾唇角，温和着声音应道：“是啊，过了这么久，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 肖若晴显然是不想让我跟陈瑜多待，可能是觉得现在的她有些阴郁，看着有些吓人。 我也自觉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要说的话，早就在几年之前说完了，而且所有的话题都只围绕着一个男人。 此时遇见了，长谈下去自然也逃脱不了这样的怪圈。 “陆怀南要结婚了。”这次陈瑜说话的声音语气已经沉了下去。 我听完点点头，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嗯，我知道。” “他要结婚的对象是林蔚然，也是那个当初害死我的孩子，后来又成功减刑出狱的女人。” 看着她已经变得沉寒的目光，我略略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多掺和了。 陆怀南，陈瑜，林蔚然，亦或者是再加上一个我，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也许有的人还放不下，但那当中并没有我的存在，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不去参与别人的事了。 连提及都不想。 “世间的缘分其实很奇怪，缘聚缘散，也有些难懂。陈瑜，其实人最幸福的时候不是得到，而是不在乎。你不在乎一件东西，就不会去计较它的得失，自己也能过的自在纯粹些。陆怀南和林蔚然的事情我听说过，不过那些对我来讲，早已经不再重要。我放下了，才知道以前的自己过得多离谱，多可怜。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来试试，试着给自己走出的机会。走出去之后，你也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很珍贵。” 对于陈瑜，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对比她对我做过的那些，也算的上仁至义尽。 至于懂不懂，接不接受，就看她自己的了。 …… 走出于谨怀的诊所，肖若晴挽着我的手，好像还不能从方才我跟陈瑜说的那些话当中解脱出来。 我对陈瑜说的那些，其实也是想对她讲的，不过平日里难找到机会说出来而已。 很多时候，真的是放手之后才觉得人生的短暂和珍贵。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没说其他，只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待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走下去。 …… 跟肖若晴分别之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去找了霍成泽，顺便跟他抗议我想换个地方住，郊外什么的真是太不方便了。 虽然那里环境很好，但是出门没个人没个车的我也觉得寂寞。 这回他的公司里没了赵卿澜之类的存在，从我找到他到抱着他中间并没有什么阻碍。 霍成泽一手托着我的腰，另外一只手还在拿着手机打电话。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跟人商谈什么，看到我一点惊喜的表现也没有，只是摆摆手示意我先坐到一边。 怀孕之后我的脾气偶尔会有些任性和暴躁，此刻当真是忍受不了他对我的“忽视”，于是坏心眼地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还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含蓄地表达我的不满。 霍成泽见状没有推开我，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就像我说的那样，一手打电话，一手抱着我，真是工作生活两不误。 而且看在他抱住挺舒服的份上，我也不恼他了，闭着眼睛安安心心靠着他，等他忙完公事再说。 几分钟之后，霍成泽像是收了线，然后他摁住我的肩膀让我稍稍退了些许，低头亲了我一口。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跟方才他讲电话时那冷冷淡淡的语气完全不一样，空出来的那只手还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则是继续含蓄地说明我的来意：“今天无事，来寻一下我的夫君而已。” 霍成泽不知道听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反正他的笑意是更深了，倾身又亲了我一下。 这回我轻轻咬住他的嘴唇，惹得他呼吸沉了沉。 哼哼，我这次也是来招惹他的，就看他上不上钩了。 不过青天白日的在办公室里这么样也不好，饶是霍成泽的气息还热着，他还是很快放开了我，顿了顿之后又退了两步。 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我在心里委屈了一下，接着眼泪汪汪地看向他，再次含蓄地表达我的伤心。 现在我的眼泪也是说来就来，来去自如的就算是去演个戏也是游刃有余。 霍成泽见此却是有些急，他平时向来不喜欢看我哭，大多数时候也束手无措。 偶尔我惹他生气了，这么一副要哭的表情摆在他面前，他也再没了脾气。 于是乎，这回他很快重新将我拥进怀里，还贴在我的耳边小心翼翼地哄我，甜言蜜语什么的他向来不擅长说，但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他这“笨嘴拙舌”的模样了。 爱的厉害。 诓了他一会儿之后，我也觉得可是暂时到此为止，要是待会儿有人进来看到真是挺尴尬的。 轻咳一声，我离开他的怀抱，看向他眯着眼睛缓缓说了句：“老公，我想搬家了。房子你换，钱我出，怎么样？” 第408章 请柬 听完我的话，霍成泽的眼睛也学着我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难道他是觉得我的态度不够真诚？ 我瘪了瘪嘴，然后迅速调整了一下语气状态，认真且恳切地说道：“我真的会出钱的！” 这下子我一说完，霍成泽就伸手捏住了我的鼻子，让我喘不过气哼哼了两声才罢手。 “这件事……免谈。” 不多久，他也哼了一声给出了我答案。 …… 对于霍成泽不同意搬家的事，我其实并没有纠结太久，也没再去纠缠。 说来我现在的性子真是有些捉摸不透，连我自己都发现了，有时候执拗的可怕，有时候又风轻云淡的什么都不在乎。 不过不管怎样，换房子这件事算是暂时搁置了下来，我继续在郊外过得优哉游哉，享受着都市之外的清冽气息。 新西兰那边我每天都会打电话联系，这天在通话中sofia告诉我，美国那边的留学签证已经办下来了，下个月初就能去学校报道。 我听到自然是很高兴，曾经我也畅想过外面的天大地大，但是条件所限并没有去过太多地方。 如今我有了能力，便想让女儿代替我多出去瞧瞧，增长见识是一回事，也是让她的生命中没有像我那样多的遗憾。 把这个消息跟霍成泽说了之后，后者只淡淡应了声，好像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见状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情，之后并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第二天霍成泽交给我一个文件夹，里面有sofia即将进入的那所学校的教授信息，还有一户人家的生平资料。 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已经猜出个大概，但是为了求个确切，我还是问了他一句：“这都是给sofia准备的？” 霍成泽便解领带边回答道：“嗯，女孩子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得好好预备些。green一家是我的旧识，在旧金山做食品生意，很乐意作为sofia的寄宿家庭，他们也会好好照顾她。” 他这人从来不习惯为了一件事解释这么多，今天算是破了例。 而且他这例破得，让我有些小小的感动。 不，不是小小的，是很多很多的。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把文件夹放到一个妥当的地方之后，我折回来，捧着霍成泽的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真是讨厌的男人，讨厌到，我对他的喜欢藏都藏不住了，一点都没了矜持。 …… sofia的入学问题解决之后，剩下的便知只剩下了ang。 现今我大约是要留在南城养胎，sofia走了之后那边就只有ang一个人，虽然有帮佣什么的在照顾着，但是我始终不放心。 跟霍成泽商量之后，我决定把ang接到南城来。 即便初时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能待在妈妈的身边，我想她也会很高兴。 如此的话，一切都好像有了归宿，也都步入了正轨。 当然，生活中不只是有平静顺意，偶尔还会有小石子投下，激起几分波澜。 接到陆怀南的婚礼邀请函时，我正躺在家中的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书。 肖若晴今天算是不辞劳苦地找到了我，而她来的目的就是给我送来了请柬。 事态这般发展，让我有些意外，也觉得好笑。 “怎么，你跟陆怀南还有交情？”我翻开请柬瞧了瞧，上面写的果真是陆怀南和林蔚然的名字。 肖若晴闻言轻叹一声，仿佛也存着许多无奈：“这是秦钦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 听她说到秦钦，我注意的点便又被分散开，着实是又有些好奇，怎么，她跟秦钦两个，现在和好了？ 也许是被我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肖若晴随手拿过一个苹果，避开我的目光啃了起来。 我也不在意，拈过一颗葡萄下肚之后，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肖若晴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因此又叹了声，认命地说道：“秦钦前几天是回家了一趟，不过只是回来看小豆丁的，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我本来想问他打算怎么办，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总之顺其自然吧，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也耗得起。” 傻女人，什么有时间耗得起，纯粹是打心底里不想离婚吧。 女人啊，从来都是感性至上的生物，喜欢一个人或是厌恶一个人的情绪都很强烈。 她要是真的想分开，早就摊牌分手了，哪还会有那个心情跟秦钦继续纠缠下去。 而且她也真是错估了秦钦的心思，秦钦如果只想见孩子，有很多办法实现，干嘛非得回家一趟，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娃的亲娘也想见见。还有当初他躲在自家别墅外面“偷窥”的情景，我也还记得清楚。 不过这些话现在并不太适合说出来，说的多了只会引来肖若晴的排斥和反感，她向来比谁都有主意，很多事情最好让她自己想清楚，也让她自己拿定主意。 略过这个话题之后，肖若晴便反过来问我：“陆怀南给你送来了请柬，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你的意思呢，你打不打算去他的婚礼？” 我听完低头看了眼手上精致的册子，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去，也没有立场去。 作为他的前妻去观礼，会让人笑掉大牙吧。 而且抛去这些不说，我们也早已不是能为彼此祝贺的交情，去了我还要交份子钱，实在是个亏本的买卖。 想了想之后，我抬起头看向肖若晴，却并没有立刻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而是缓声道：“我再跟霍成泽商量商量吧。” 第409章 我在吃醋 晚上霍成泽回来的时候，我就像跟肖若晴说的那样，跟他讲了陆怀南送来的请柬的事。 果然，他跟我想的一样，并没有表露出厌恶和愤怒，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也觉得很蹊跷对吧？”我帮他脱下外套。 霍成泽看了两眼便把请柬随手丢在了桌子上，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就去洗干净手去厨房做饭。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厨艺是真的练出来了，做出来的菜的味道比我做的都好吃。 他在淘米洗菜的时候，我就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跟他做远距离的交流。 “平常人要是再婚的话绝对不会给前任发请柬，当然故意气人的除外。可我跟陆怀南早就没什么瓜葛了，他就算是再闲得慌也不会特意邀我去婚礼。而且他那个人向来比谁都会算计，所以我就想，他会这么做，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图。” 我一点点剖析着对这件事的解读，丝毫没有察觉霍成泽的沉默。 直到他把米下锅了，我都没听到他说一句话。 这下子我急躁的脾气又上来，趿拉着拖鞋走到他面前，迎上他的眼神硬邦邦地说道：“喂，干嘛不理我啊？” “待会儿有烟味，先出去。”他手上有水，便用手肘轻轻推了我一下。 ……他居然推我？ 一直到走出厨房，我还没从这样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 吃饭的时候我闷不啃声地嚼着米饭，今天这米的火候有些不够，磕在牙上跟石子儿似的。 我心情极为不爽地将碗一丢，打算起身回房间啃我的小熊饼干去。 不过还没等我走两步就已经被人握住手腕。 “怎么不吃了，没胃口？”霍成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切，他霍老板会紧张个毛啊，刚才还推我来着！ 此时此刻我就像是个布满刺的刺头，浑身都焦躁得难受。 我挣开他的手，饶是心里再憋屈，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什么都不说，抚着肚子就径直回了房间。 关上门之后我没去找放在柜子里的零食，而是掀开被子直接躺了下去，果真是气饱了。 不多久之后，我听到房间的门锁轻微地响了一下，不用多想，那肯定是有人进来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根本不想抬眼去瞧。 霍成泽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我想装作不经意地翻身避开他的目光，谁知道他伸手摁住我的肩膀，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望向他，当然眼中还存着些埋怨。 人家有事跟他好好商量，他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干什么。 装高冷吗？ 霍成泽这么聪明的人自然很快明白了我在别扭什么，因而在我控诉之前，他已经先行开口解释道：“听你说陆怀南的事，我其实有些介意。” “介意？介意什么？”我的脑子顿时有些慢了半拍。 霍成泽闻言则轻叹了一声，好像我在逼他说什么他不情愿说的话。 “我在吃醋。”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气氛短暂地静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我却只觉得好笑。 吃醋啊，他竟然说自己在吃醋。 吃哪门子老坛醋哦！ 即便是极力压抑住，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而且愈发不可收拾：“你吃什么醋不好，非得跟陆怀南过不去。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现在对他恨不得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他送来请柬我也只觉得有内幕，想跟你好好商量。如果我跟他真的还牵扯不断的话，我告诉你干什么，早就自己偷偷摸摸地去了。” 大概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霍成泽的唇角也跟着勾了勾：“嗯，我早该想到的。”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他也讲的这么坦白了，方才我置气的事也就暂且放下了，虽然还有点小小的不如意，但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你现在说说，这请柬我是直接扔了呢，还是交给你处理？”我勾勾他的手指，作势要在上面咬一口。 霍成泽也不阻拦我的动作，似是想了会儿之后，他道：“我也收到了这份请柬。你如果想去，我就带你去。” 听完他的话，我不由得僵了一下，对这件事愈发的不解了。 陆怀南到底是在买什么关子？ 都要结婚了，还非得整出些幺蛾子出来。 看着霍成泽的眼睛，我眯眯眼睛，压低声音缓缓道：“如果我说要去的话，你会生气吗？” “不会。”这次他回答的倒是痛快，估计心里还介意着，但是怕我生气就没表露出来。 “好，那我去。” 我算是给出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倒不是因为陆怀南那边怎样，我只是想让霍成泽知道，我对陆怀南真的是一星半点儿的心意都不存在了，就算我亲眼看到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喜结连理，都不会觉得半分的在意。 还有他不是也陪着我嘛，有他在，我安心的很，一点都不会觉得担心。 而且我对他刚才的“坦白”非常满意，眼珠子转了转之后，我拉着他的衣领让他低下头，然后贴近他的脸含笑低声说了句：“如果你的前妻也送来请柬请你去观礼，我也会吃醋的，吃好多好多的醋。” 霍成泽听完我的话顿时笑了，他笑起来真是比什么都好看，我几乎都要溺毙在他的笑容里。 他的鼻尖贴着我的，顿了会儿之后，他也低哑着声音说：“那也不会有我多。” 他说吃的醋比我多，那是不是说明，他爱着我，比我更多。 第410章 妥协的尺度 跟霍成泽讲明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再没多想放在一边，反正陆怀南结婚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到了时间去就好了。 ang过两天也要到南城来了，虽然小家伙对那边的小伙伴们很是不舍，但是知道要跟我还有她的simon叔叔一起住，她也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和高兴，听帮佣说早几天之前小家伙就开始自己收拾行李了。 现在我跟霍成泽住的地方虽说有点偏，但是空间很大，别说来一个ang，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没什么问题。 我也早早地把她的房间给布置好了，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换成新的，还买来一些她喜欢的毛绒玩具。 只是除了这些之外，ang上学的问题也成了我考虑的一个重点。 小家伙现在也长这么大了，根本不可能整日陪我在家里，不出多久她就要上小学了。 国内的教育跟国外有些不同，不过好在年龄还小，适应起来也容易。 对了，还有，ang向来喜欢弹钢琴，回了南城还要请专业的钢琴老师给她辅导。 这么一想的话，住在郊外什么的真是不方便。 鉴于此，我找着机会继续跟霍成泽说起了上次未完的话题：“霍老板，我想搬家。” 这次霍成泽没有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反倒是看了我一眼之后淡淡笑道：“好啊。” “好……吗？”我闻言着实是有些诧异，本来还以为他怎么都不会答应呢，看看他上次的态度就知道了，我都说房子他买我出钱这种话了，他还是毫不留情地给否决掉，那现在又是怎么了？ 霍成泽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挽上袖口低头给我剪手指甲，模样甚是专心。 他以前估计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我被他牵着也觉得难为情，好几次想抽回手来，谁知道他就不声不响地捏着，看样子是非达目的不可了。 瞧着他的睫毛在他的眼窝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我抿抿嘴唇，心想着我们两个现在真是把对方调教的太好了，我“恃宠而骄”的刚刚好，而他呢，宠妻丈夫也做的刚刚好。 “傅涛已经在市中找了一间公寓，你要是想去住的话随时可以搬过去。”过了会儿，他风轻云淡地说了句。 我听完则是意外不已：“什么公寓？” “上次你说想搬家，我就让傅涛去办了。”霍成泽现在的耐心也越来越好，偶尔碰上我的“十万个为什么”，他也能静下心来一个个地回答。 这下子我也算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我跟他说的话他并不是不同意，也不是没放在心上，而是偷偷地让人去解决了啊。 倒也不算是偷偷，他这么做，要嘛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要嘛就是为了给我省钱。 我说买房子的钱我出，他不高兴了。 哈哈。 我靠着软枕笑倒，手也跟着有些颤，霍成泽而好几次试图扳正我都没成功，于是也也不再勉强，贴在我的身边也躺了下来。 他一只手安安稳稳地放在我的肚子上，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最常出现的动作，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太习惯，不过现在慢慢觉得他这样也很好，总比冷冰冰的一张脸漠不关心的要好。 知道他也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很开心的。 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趴着，我支起下巴继续问他问题：“以后我们就住在南城吗？还是说，你想去别的地方？” “你呢？”听完我的话，他非但没回答，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对待这个问题我也很认真，于是想了想回答他：“我是挺喜欢南城的，但是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我就跟你去好了。还有ang，她的适应能力比我还强，肯定没什么问题。就是定下来之后别总是换地方，大人无所谓，小孩子嘛，总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才能利于成长。” 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大部分的规划都是以ang作为基准的，以前我带着她，即便物质上没吃什么苦，但是总有种颠沛流离的感觉。 ang从没对我抱怨过，可是我能觉察出来，她也想在一个地方长久地待着的，毕竟跟周围玩伴培养感情出来有些困难，一旦玩的开了，再分开就是煎熬。 霍成泽闻言刮了刮我的鼻头，好像我是个娃娃一样。 切，他的娃娃可还在我的肚子里呢。 我装作不满地也去摸他的下巴，上面有胡茬，刺的我的指腹痒痒的。 “那就留在南城吧，你在南城，应该能觉得舒服一些。”良久，霍成泽微哑着声音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我听完之后只觉得鼻头酸了酸。 对于他来说，未来落脚的地方无非是两个，南城，亦或是英国。 但是英国那边有他的外祖父，那个已经衰老却仍然在很多人的心中占有非常重分量的存在。 即便是我现在已经对过去慢慢释怀了，不过一想到曾经受的苦，要我心平气和地去面对那个“罪魁祸首”我也自认做不到，哪怕他是霍成泽最亲的亲人。 霍成泽应该是早就猜到了我的这种想法，所以他思量之下才做出了这种决定。 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意思是说男人爱你的程度不在于给予你的厚度，而在于妥协的尺度。 为了心爱的人妥协，那真是世上最美的誓言。 我知道他说的那句话的分量，所以也更能感念他的真心。 我闭了闭眼睛，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轻轻喟叹了一声。 好吧，那这回就先让你妥协一次吧，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会去迁就你，给你我最大的让步。 那也是我爱你的证明。 第411章 完美的解释 躺在他怀里我迷迷糊糊的就想睡，现在宝宝越来越大了，我也变得越来越嗜睡。 要是放在以前霍成泽就会给我盖好被子调整好身形让我安心睡，谁知道这回他竟然捏了捏我的脸颊，让我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我嘟着嘴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气他不让我好好睡觉。 霍成泽应该也是有事要跟我说，不然的话他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轻笑着贴了贴我的脸颊之后，他终于也照实说道：“你家里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什么？”我一听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我家的……什么事？” 虽然是这么问出来，但是我的心里已然有了答案，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有关我家那场蹊跷的火灾。 两年前我会回到南城，也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后来警察说证据不是很充分，嫌疑人什么的也没有确定，因而也就再次搁置下来。 后来我打过好几次电话去追问，结果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答复，一度我也以为就这样了，那深埋在岁月里的真相，就这样被再次覆灭掉了。 许是看到我有些激动过头的样子，霍成泽有些无奈地笑笑，抚了抚我的脸：“不用多想，经过这么多年，案子虽然有些难查，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具体的结果出来我会告诉你，你现在身体不方便，就别亲自去了。”说罢他还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听完他的话之后重重地点点头，然后睡意便再一次浓重袭来。 怎么办，现在的我真的是完完全全依赖着他了，甚至不愿去多想多年前的那场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我相信，相信他最终会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 两天后，ang来到了南城，本来定的是霍成泽去接她，不过后来我缠着终究也跟了过去。 一见到面，还没等ang有什么反应呢，我先热泪盈眶起来。 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相逢离别，可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尤其地感慨和难受。 想到之前把ang一个人丢在新西兰，我真是自责不已。 现在ang已经很懂事了，看到我要哭的样子，还伸出手帮我擦眼泪：“妈妈，别哭。” “好，好，妈妈不哭。”我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转头看向霍成泽。 后者见状走上前来一把抱起ang，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抱不动小家伙了，但是在他怀里却还跟个小不点似的，霍成泽抱着也毫不费力。 上车之后，我陪着ang坐在后面，霍成泽很快发动汽车离开。 路上，ang先是有些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一会儿，之后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在我的肚子上摸了摸、 “妈妈，小宝宝就在这里面吗？” 听着她小心翼翼问出来的话语，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抬眼去看霍成泽，后者也只是淡淡笑着，似乎并不想替我解围。 这样的话，我若是应了下来，万一ang又问我小宝宝是怎么到肚子里的，我又要怎么回答呢？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多余，也有些杞人忧天。 因为ang听到我的肯定之后只是惊呼了一下，然后猛地缩回手，像是受到了惊吓。 我见状则是有些不解：“怎么了？” “姐姐说，不能随便碰小宝宝，很危险的。”ang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里面的光亮还跟以前一样，一样的明亮。 “没关系，不危险，妈妈的小宝宝就是ang以后的弟弟妹妹，你会喜欢的，对吗？”我笑着握住她的手，顺便给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而ang因为我的话也眨巴了下眼睛，好似明白了一些：“那我以后陪着弟弟妹妹一块玩，也可以吗？” “当然，到时候你就是小姐姐了。妈妈喜欢ang，而ang喜欢小宝宝，这样很好，对不对？” 这下子ang目光中的亮光终于全然纯粹起来，还朝着我使劲点点头，仿佛在跟我承诺，她以后会是一个好姐姐。 而我呢，以后就算是孩子生下来，她也是我心头最放不下的牵挂。 这也是我对她的承诺。 …… 把我跟ang送到市中的公寓之后，霍成泽没上楼，直接要赶回公司去，听说还有个什么挺重要的会议。 我对此没什么感觉，倒是ang看起来有些不舍，走的时候还跟霍成泽抱了抱。 ……切，霍成泽这厮真是会讨小女孩欢心啊，都这么久不见了，ang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心里虽然是有些吃醋，但是看到他们两个相处的这么好，我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坐着电梯上楼的时候，ang突然转过头问我一句：“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simon叔叔吗？” 她的语气神态都很认真，让我不得不从一个对等的角度去思考她的问题，然后回答她：“因为他长得帅。” ang听完噗嗤一声笑了，这个时候才显示出小女孩的天真：“是的，simon叔叔很帅，我很喜欢。还有，他很酷，以后如果他送我去上学的话，就没人会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小孩了。” 如果这些话放在以前，我听到肯定会难受得厉害，愧疚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知道无法实现。 我没办法给ang找来一个又帅又酷的爸爸。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现在，恰恰就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 ang需要他，而我呢，我也爱着他。 第412章 你一定会后悔 进到公寓里面之后，傅涛请来的保姆闻声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好像是在做饭。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快人，加上怀孕之后手重脚重的，霍成泽便让傅涛找来了一个可靠的人帮着做做饭整理一下家务，毕竟这样的担子也不能总落在他的身上。 家里的保姆叫刘姨，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意，我很喜欢。 更重要的是她做菜的味道很好，霍成泽也满意的很。 进屋之后我让ang先叫了刘姨一声，小家伙现在越来越不认生了，见到陌生人也不似之前那般排斥和抗拒。 刘姨确实是在准备饭菜，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想让ang吃点东西再去休息。 只是估计是时差没倒过来的缘故，ang打了个呵欠之后便说想去睡觉，飞机上她吃了些东西，但是现在眼睛真的要睁不开了。 我闻言也不勉强她，这种困得难受的滋味我也尝过，因而很快就去房间帮她换下衣服，然后带她躺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睡吧宝贝，等你醒来了，妈妈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榴莲酥。” “好的妈妈，晚安……”话还没说完，ang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还晚安呢，南城这边艳阳高照的，小家伙要赶紧适应过来啊。 安顿好ang之后我便走了出去，刘姨正好将菜端出来，我去洗干净手就帮着摆放碗筷。 我也不是完全的四肢不勤，遇上能做的事情也喜欢帮帮忙。 中午霍成泽不回来，一同吃饭的人就只有我跟刘姨。 餐桌上能聊的家长里短不多也不少，我不是个很擅长找话题的人，刘姨生性敦厚，话也不多。 于是这一餐吃的稍稍有些沉默，只是在快要喝完汤的时候，我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不过倒是南城本地的。 这个时点谁会给我打电话？ 我盯着那一串数字有些摸不清头脑。 只是饶是再疑惑，我也还是接了起来。 是林蔚然。 经过这么多年，她听到我的声音，也是一下子就能认出来的吧。 “听说我跟怀南的婚礼，你接到了请柬？”电话里，她的声音微微上扬，没有露骨的敌意，甚至只剩下平静。 平静啊，这样的词语，我可不觉得能用再她的身上。 江山易改，旧人的品性，应该是不太容易改变的。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指轻点了点桌面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啊，我接到了请柬。” “那你要来吗？”她问的倒也直接。 “你想让我去吗？”我的语气依旧很淡，嘴角还忍不住勾了勾。 她跟陆怀南这一对，我是真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办个婚礼而已，至于把火烧到前任这里吗？ 林蔚然对我的反问显然是有些犹疑，过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你要是想来，我也拦不住。但是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听完她的后一句，我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而且笑声愈发清晰，连坐在我对面的刘姨都露出讶异。 不过我也不避讳，自从我怀孕之后脾性就骄纵了不少，加上霍成泽对我算得上百依百顺，因此只要是我想做的，一般就不会考虑场合和时宜。 本来啊，人活着就应该这样的吧，干嘛总要去看别人的眼光和颜色，真正让自己高兴顺意起来，那才是正道。 “本来不怎么想去的，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好奇了怎么办？”我呵呵一笑，“真到了现场，我可以保证，尴尬后悔的人绝对不是我。” “何时暖！”林蔚然已经全然冷下声音，喊我的这一句也是带着浓浓的警告。 只是我怕她的警告干什么，现在别说还有霍成泽，就算是我自己跟她硬碰硬，我都不怕。 过去那个还时常有顾虑心软的我，在岁月的淬炼里好像也慢慢消磨蜕变。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谁也不害怕，谁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边林蔚然轻轻吸了一口气，跟两年她在监狱里跟我示威的模样大相径庭。 也许是她此时在乎的多了，所以说起话来也必须得顾忌着。 而那个时候呢，那个时候她身陷囹圄，还不知道能否重见天日，因而整个人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决绝。 就算是遇到两年前的那个她，我也不畏惧。 收线之后，我拾起筷子重新夹菜，倒是对面的刘姨停住，有些惊疑地看着我。 我想大概是我刚才表露出来的嘲弄不屑的神情吓到了她，毕竟对这个淳朴的妇人来说，我是个温和善意的女主人，虽然平时偶尔会跟男主人发点小脾气，但是大多时候还是笑嘻嘻迎人的。 既然受到了惊吓，那我就应该安抚一下：“不用多想，是以前有过过节的人，现在是没什么事了。” 刘姨怕是不会相信我这样简单的解释，但她很聪明，也知道怎么隐藏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嗯，知道了。” 我笑笑，心想着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啊，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在林蔚然这种人面前，只要你不让她知道你强硬的态度，她就只会蹬鼻子上脸，以为你柔弱可欺。 算了算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待会儿刘姨回去的时候，让她带点野山参回去，煮点汤喝定定神。 还有，还要叮嘱她不要告诉霍成泽，不然的话男人回来又得要黑脸，然后我又要去于谨怀那里受罪了。 我现在真的已经全好了，除了偶尔有点犯暴躁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 嗯，没什么更正常的了。 第413章 婚宴 晚上霍成泽回来的时候，ang正好也从沉睡中醒来，刘姨做好晚饭之后便先回家了，于是餐桌上就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三口。 ang现在除了性格开朗不少，连话也多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不是我在找话题，而是她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说起新西兰那边的趣事，还说些她学钢琴的心得。 霍成泽跟我一样听得专心，必要的时候还能答上一句，音乐方面谈的头头是道，我都觉得有些意外。 ang因为下午睡了几个小时所以晚上精神很好，我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又跟sofia视频通话了一段时间，接着就被霍成泽催着去睡觉了。 自从我怀孕之后他就跟我一样早睡早起，时间抓的比我还紧，之前我也都顺着他的意思，可是今天毕竟是ang回来了，我想陪她多玩一会儿，结果也不行。 躺在床上无聊地掰着手指，连手机也触不到，真是煎熬啊煎熬。 霍成泽洗完澡擦着头发朝我走过来，我见状便坐起身，接过他的毛巾开始替他擦拭起来。 “今天下午林蔚然给我打过电话。”现在有什么事我都不瞒他，不管是我能解决的不能解决的，还是我放在心上或是不放在心上的，事无巨细。 而他也都听得认真，此时声音淡淡道：“说什么了？” 我撇撇嘴：“她啊，是专心找我茬一百年。都是些旧年恩怨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能记这么久的。” 我虽然也都记得，但若是让我不依不饶地去找她麻烦，这样的闲情我也没有。 接下来霍成泽也没说什么，大概林蔚然这样的也入不了他的眼。 真正躺下要睡的时候，我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还有事？”他的声音有些莫名其妙的哑。 我喟叹一声闭上眼睛，心里的想法很是纯洁：“没事，就是喜欢抱着你睡。” 我说完之后，旁边的男人身体有些绷了起来。 感觉到异样之后我在心里偷偷笑了会儿，也不是什么幸灾乐祸的意思，总之就是想笑。 就让他再忍忍吧，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来日方长嘛。 …… 两天后，陆怀南的婚礼如期而至。 去赴这个宴会我倒是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打扮，只找出一件藏青色的长裙穿上，顺便把肚子稍微遮一遮，妆容也很淡。 下楼的时候我让ang在家好好听刘姨的话，因为我跟霍成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今天特地拜托刘姨在家帮我照顾一会儿ang。 见到霍成泽之后，我本来以为他会嫌我今天装扮的太素淡了，毕竟这也是个挺盛大的场合，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 谁知道他一看到我，居然勾起唇角笑了出来，好像挺高兴似的。 好吧，算他有眼光。 来到举行婚礼的宴会厅，霍成泽让傅涛去把礼金和礼物留下，接着牵着我的手进了会场。 不出我所料，里面果真就是南城数得着的脸面，一席席觥筹交错的，还真是壮观。 我来的时候穿了双平底凉鞋，不过霍成泽还是怕我站的时间长了累到，于是带着我去到角落的休息处，也不出跟人应酬，就陪着我坐着，还让侍者准备了热水。 看到他紧张过头的模样我又想笑了，只是他这么陪着我也不是办法，而且我又不是什么纸糊的娃娃，不用这么悉心护着的。 “你去那边瞧瞧吧，刚才有好几个人想跟你打招呼，结果你理都没理人家。”我轻轻揪了一下他的手指。 霍成泽反握住我的，却是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没事，不用在意。” 我听完叹了一声，状似无奈道：“你不努力工作，怎么给我们家娃娃挣奶粉钱啊。” 本来我就是开个玩笑，谁知他居然捏起我的手，在我的指腹上轻轻啃了一下，表达出他的不赞同：“你就是生个十个百个，我也养得起。” ……呵呵，还十个百个，当我是什么了？！ 我真是懒得跟这种没幽默细胞的男人继续说下去，他想在这待着，那就待着好了。 充其量就让我们两个显得今天像来蹭吃蹭喝的一样。 不多久婚宴就要开始了，我挽着霍成泽的胳膊去到安排好的位子，同坐的还有几个公司的老总和家属。 陆怀南先走出来的时候，我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他的侧脸，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是男主角的侧脸是一样的，一样的英俊，一样的沉默。 我能看的出来，陆怀南今天并不算开怀，甚至脸色还有些不太好。 或许他跟林蔚然的婚姻，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单纯吧。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他牵过我的手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他高兴吗？或者是，也如现在这般，心事重重着。 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了。 新郎站定之后，司仪便开始主持婚礼，婚宴的焦点自然就是一对新人，因此说其他的也没什么意义，很快宣布新娘入场。 说实话林蔚然今天很漂亮，是我见过她最漂亮的一次。 也对，女人最美丽的就是披上婚纱的这一刻。 连最娇艳的花也比不上。 相较于陆怀南的平静，她的脸上则是挂着喜上眉梢的笑意，牵着她进场的是一个头发略有花白的男人，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应该是她的亲生父亲。 再远一点的地方跟着的，是伴娘。 林筱然。 第414章 夫人怀着孕 林筱然今天打扮的也很娇美，她的美丽跟她的姐姐相比并不逊色，只是情绪脸色看上去差了许多。 如此我也不觉得奇怪，她喜欢着陆怀南，或者说爱着他，但那个男人现在要娶他的姐姐，放在谁的身上可能都高兴不起来。 说来也真是荒唐啊，人活着就是什么样的事情也会遇到。 婚礼进行的时候霍成泽一直握着我的手，偶尔还会使力捏一下，我一直留意着他的动作，感觉至此也忍不住翘起嘴角。 这男人，该不会以为我会为陆怀南结婚伤感着吧。 真是，回去还得好好哄一哄。 婚礼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司仪宣布两人正式结为夫妻的时候，全场响起如雷的掌声，我跟霍成泽也跟着鼓掌。 我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虽说不是发自内心的，但是最终决定还是祝福一下吧。 每次婚姻的结合，都是来之不易又转瞬即逝的缘分。 你珍惜它，它就给你带来满足和幸福。 你若是不珍惜，它很快也就垮了，散了，再难追忆。 它来的时候要努力留住，但它真要走了，也不必强求。 婚姻从来都是神圣又不可侵犯的产物，我自始至终，也都怀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 新郎新娘出场敬酒的时候，我正趁着别人喝酒交谈的时候偷闲吃点青菜，现在一顿不吃真的觉得饿得厉害，霍成泽也知道，所以他大多时候忙着给我布菜。 旁边一个科技公司的李总见状忍不住笑道：“霍总跟夫人感情真好啊。” 本来就是句客气的恭维，听在霍成泽那里居然让他笑了出来，反过来也客气地跟人寒暄。 以前他见人可不是这副模样，因而桌上的其他人见了似乎也都有些讶异。 我则是见怪不怪了，自从我怀孕之后，他做的反常事儿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等到敬酒到我们这一桌时，众人的注意力才从我们两个转移到新郎新娘身上。 陆怀南和林蔚然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两个的目光也时不时投射在我这边。 好吧，我也不矫情了，是一直在看我。 估计是觉得我吃相有些难看。 桌上的人一个个地喝了酒，霍成泽也不例外，到我这里的时候，霍成泽接过我的酒杯，淡淡说了句：“夫人怀着孕，这杯酒我喝了。” 他话音落下旁边便有个老总妻子笑出来：“怪不得刚才一直在吃菜呢，恭喜霍夫人。” 她这么一说，恭喜之声又接而传来。 好家伙，现在这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了。 我忍下尴尬，先不顾霍成泽，祝福话什么的不能落下，于是看向新人轻轻笑道：“恭喜，祝愿百年好合。” 陆怀南和林蔚然的脸色都有些奇怪，连带着旁边的林筱然也是如此。 看到他们这样我也在心里一叹，其实在场的人都是粉饰太平的好手，我跟陆怀南以前的关系大多都知道，这个时候也都在装傻而已。 对啊，都到了现在了，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装傻过去总是好的，别再给任何一个人找些麻烦。 “谢谢。”过了会儿，陆怀南微哑着声音说了句，也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新郎新娘离开之后，众人重新落座，投向我的目光也跟刚才不同了。 我感觉到之后便转头看向霍成泽，发现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给我布菜，真是沉得住气。 我对他方才的话也没觉得生气，孕期已经过了三个月，没什么可忌讳的，而且这件事早晚得让别人知道，早知道一会儿没什么差别。 我就是觉得有那么点心疼。 是不是还是我做的不够，让他心里有那么点儿小介意，所以从来不屑跟别人争强的他，方才才会说出那些。 不过这些也都无所谓了，真正等待着我们的还有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总有一天，他会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爱着他，不会比他少。 …… 婚宴结束之后，在众人渐渐离散时，傅涛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件风衣外套。 我看着还有些奇怪，想着他上来做什么，我跟霍成泽待会儿就下去了啊。 谁知道霍成泽自然地结果那件外套，接着给我披在身上。 “外面有点冷。”他说。 我听完抿抿嘴唇，想着我现在该怎么办，哦，对，掩饰一下自己幸福的表情。 离场的时候是要跟新人和家属告别的，本来我想省去这一环节，直接走了也没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都到了这一步，逃避什么的也没什么意义。 而且我也不是因为心里有什么芥蒂，只是觉得麻烦。 陆怀南和他的母亲秦素玲站在门口，走过去告别的时候，秦素玲看到我免不得讶异，之后声音还有些轻颤道：“时暖……” 我见状温和笑笑：“阿姨，好久不见。” 陆怀南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报纸上说的是急病，想来真是遗憾。 秦素玲很快就注意到我身边站着的霍成泽，眼神闪烁了一下后，也意识到不能跟我多说什么了。 我也没什么跟她可说的，在陆怀南的生活中，她始终占据着一个重要且无可替代的角色，曾经我为了靠近陆怀南几次三番试图讨好过她，但是时过境迁的，以前的那些早就成了逝去的云烟。 “时暖！” 在我要随着霍成泽转身离开时，旁边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陆怀南。 第415章 属于你跟我的婚礼 我闻声顿住脚步，然后凝目看向他，今天本应该是最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旁边我挽住的胳膊好像是绷了一下，我嘴角勾了勾，心想着今晚回去可有的哄了。 陆怀南见此目光也变了变，可千万别以为我是对着他笑的。 我敛了敛神色，接着温和着声音开口道：“刚才已经讲过了，再说句恭喜吧，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 虽然，我直觉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有点小。 听完我的话之后，陆怀南的眼神突然暗了暗，开口的声音也哑着：“……谢谢。” 嗯，这样就好了，谁说离婚之后的男女不能和平共处的，我堂堂正正地来参加前夫的婚礼，也给了他们真心的祝福，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从下楼到坐上车，霍成泽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好，估计还在吃老坛子醋，我看着只觉得好笑，幸福又要忍不住溢出来了。 傅涛估计也是察觉出气氛的微妙，所以只顾着闷头开车，半点没敢出声。 一场宴会下来我觉得有些累，确切的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也不着急跟霍成泽说话，自个儿靠在车座上先眯一会儿。 不多久我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人拨动了一下，然后我就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宽阔又温暖。 “我对陆怀南真的早就放下了，就算是亲眼看到他娶别的女人，我也根本不在意的。”我闭着眼睛，低着嗓音对他说了句。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也有些低哑。 但是我听了只觉得扯淡，什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难道我还能不晓得啊，表面上装着平静，心里早就打翻醋坛了。 我除了感动好笑之外，其实也觉得感同身受。 要是霍成泽带着我去参加他前妻的婚礼，我别说在心里吃醋了，肯定会时时刻刻掰着他的头，让他不许看别人，只看我一个。 啧啧，女人的占有欲更可怕，希望未来不会有机会让他见识到。 到达公寓之后，我跟霍成泽下了车，傅涛也正式下班回家。 走进公寓大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再然后，稳稳当当的被人抱在怀里。 “干嘛呀，放我下来。”我哭笑不得，心想着来来往往好多人呢，别让人看到了。 霍成泽向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的眼光什么的他从不在乎，所以哪怕我说要下来，他也只是抱稳了准备上电梯。 那……好吧，我真是有些累了，有人抱着不用走路的滋味真是很好。 幸运的是搭乘这一班电梯的人只有我们两个，虽然不是天知地知，但是能有此刻这样的温情，我也觉得分外满足。 回家之后刘姨迎出来，说是ang吃完饭已经睡了，小家伙今天一整天强撑着没睡，到了傍晚真是熬不住了。 我闻言连忙对刘姨道了谢，然后找出两张钱递给她，让她打车回家，别让儿子媳妇着急了。 送走刘姨之后，我先去ang的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小家伙睡的正香，也就不吵醒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之后我去房间换下衣服，接着就去洗漱洗澡，想着待会儿好好睡一觉。 霍成泽自回来之后就去了书房，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正事，我也不打扰他，反正他忙完了就会回来睡觉。 正躺着迷迷糊糊时，我感觉到脸上热热的，像是有气息喷洒过来，让我不得不强撑着睁开眼睛。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的话，那肯定就是霍成泽了。 他见着我醒了，还凑上来亲了我一口。 “讨厌，我要睡觉了。”我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要是往日霍成泽肯定是不会妨碍我睡觉，恨不得我睡得越足越好，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都招架不住困意了，他还来撩我。 好啊，撩我，看我不撩回去。 “等等。”霍成泽脸色一变，抓住了我作乱的手。 这下我终于嘻嘻笑了出来，叫他惹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霍成泽缓了缓之后便轻咳一声，接着哑着声音说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也该举行婚礼了。” 听完这句我的睡意终于暂时消去，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他：“不是吧霍成泽，你还受着刺激啊？” 就因为看了今天陆怀南的婚礼，他也想如法炮制了？ “不是。”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想要一个，属于你跟我的婚礼。” 至此我的笑意也慢慢隐了下来，因为我一直记得，他说过的，要给我一个真正的婚礼。 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我。 我抚上他的脸，在给自己更多的思考空间之前，我已经回答出来：“好啊，正好我现在身体挺好的，肚子也不太显，再过段时间，恐怕连婚纱也穿不上了。” 他闻言低低笑了出来，沉哑的嗓音当真比什么都要动听：“不会，我的新娘，会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我听完也忍不住笑，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向往。 有时候不经意想起以前的生活，我愈发觉得现今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已经习惯承受那么多苦难的我，从没想过，还会有如此幸福的时刻。 被人毫无顾忌地宠着爱着，不用去担心温饱住所，也不必为了什么到处奔波，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好。 所以我偶尔也会想着，会不会，一觉醒来，全都恢复到了从前。 自然，不会。 幸福的质感已经慢慢变得真实，几乎是我一碰就能察觉到。 而我呢，在这张大网撒下来之后，也满满将其填充至满。 我得到的，向来习惯再还给被人，原封不动是做不到了，那便换种方式，加倍。 第416章 都听你的 跟霍成泽说定要举办婚礼之后，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准备妥当。 相比较他的“上心”，我则显得稍有些漫不经心了。 确定下婚礼举办的日期，我打电话通知肖若晴，后者在电话里差点哭出来，虽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是知道她真心为我高兴着，我也分外地开心。 sofia听到消息后也从美国赶了回来，就为了做我的花童。 她跟ang一大一小两个，没什么比这对组合更好了。 考虑到我身体的原因，霍成泽没让我亲自去试婚纱，而是让人将婚纱送到了家里。 换上那身华美衣服的时候，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旁边刘姨见到了忍不住赞叹：“太美了夫人！” 我闻言笑笑，实话实说，我也很满意，而更满意的是我真的就要穿着这一身嫁给霍成泽了。 作为他的新娘，就这么长长久久下去。 当然，除了我们自己之外，宴请的宾客也要悉数确定下来。 我这边是没什么亲人，朋友也差不多只有肖若晴一个，显得有些零落。 跟霍成泽商量一下之后，他居然也道不必请多少人，我正有些发怔，他接着贴到我的耳边对我说：“我的外祖父会来。” 他的外祖父，慕老先生……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之后，声音都有些轻颤：“他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 霍成泽闻言眼眸突然暗了暗，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哑着声音道：“两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你怨恨他也是应该的，而他也为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以后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回英国看看他，如果不喜欢，就一直生活在南城。都听你的。” 他的话让我愈发地迷惑起来，甚至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让我的心神跟着颤动。 “慕老先生变成现在这样，难道是你……” 还没等我说完，霍成泽已经抚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 “不重要了，只要我们能好好生活在一起，什么都是值得的。” 此时此刻，我虽然有些猜测，不过毕竟没办法证实。 而在日后的某一天，我才终于知道，在这份感情，这场婚姻里，坐在我身边的男人为此付出了多少，又舍弃了多少。 …… 到了婚礼的这天，肖若晴一大早就来到我家，要替我化妆换衣服。 说实话这件事我自己做不来，sofia和ang也完全帮不上忙，于是便只能请肖若晴这样有经验的来充当指引的角色。 今天的婚礼程序没有其他人那般繁复，只需要准备好之后赶去南城的一家教堂便可。 霍成泽早早地离开，应该已经去那等候了。 原本他是想陪着我一起的，但是架不住肖若晴的三番劝阻，还是没办法先行退场，只让傅涛稍后来接我。 化妆的时候，肖若晴透过镜子对我笑道：“紧张吗？” 我闻言摸了摸自己胸口：“好像不紧张。” “也对，你们这都老夫老妻的了，连孩子都有了，当然没有小年轻那样的欢喜。”肖若晴替我描了描眉，“不过指不定你家老霍是怎么想的，待会儿你还是尽量装的激动点哈！” 听完我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心想着这我应该不必装，到时候见了他我就得心跳加速了。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肖若晴便给傅涛打了个电话，让他可以来接我了。 sofia和ang看上去也都兴奋得很，穿着粉色小礼服的她们脸蛋也都是红润润的，别提有多可爱。 “待会儿举行仪式的时候你们都要乖哦，若晴阿姨给你们包个大红包。”肖若晴对两个小家伙都是喜欢得紧，这个时候竟然还拿红包“贿赂”她们。 我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可以到此为止了。 傅涛到楼下之后，我一手牵着一个宝贝出门，肖若晴在后面帮我拿着需要的物品。 电梯一层层下降，我的心跳也终于开始慢慢加速了。 傅涛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打着暗红色的领带，瞧着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见到我之后他还是如之前那般喊了声：“夫人。”语气当中却是多了几分揶揄，当然更多的还是恭敬。 我今天心情好，看到什么都是美好的。而是就算之前总是怼他两句，我也打心底里知道他为霍成泽办事向来都是尽心尽力，霍成泽找了他当助理也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傅涛叔叔！”因为我之前已经嘱咐过，所以sofia和ang此时齐齐喊了一声，声音响亮又清脆。 傅涛应声的时候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还作势往口袋里掏了掏，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也是找红包的。 真是，一个两个的，难道都忘记了我跟霍成泽才是要举行婚礼的吗？ 实在是拿他们没办法。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城南的教堂门口，我提着裙摆下车，很快sofia也下车来扶着我。 知道我怀了孕之后，她的高兴程度绝不亚于ang，虽然平日里表现不大出来，但是眼角眉梢的总能透露出几分。 她能觉得高兴，我也觉得很满足了。 到目前为止，生活给我留下的似乎只有幸福和顺意了。 仿佛所有的阴霾终于散尽一般，此时我要走的路，还有未来的大道，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不说，还有其他能够预料的奇迹。 是啊，真的是奇迹，曾几何时，我哪敢对这些有过奢望。 风雨之后见彩虹之类的话，我也向来不信。 只是我毕生的幸运，大概都积聚在了此刻，我也始终怀着敬畏，怀着期待，一步步地，走向美好的未来。 第417章 如痴如狂 仪式真正开始前，我也终于能好好瞧瞧今天的新郎官了。 霍成泽，我的丈夫，我的爱人。 怎么今天就这么帅呢？ 帅得都有些晃我的眼睛了。 趁着神父还在准备，我悄悄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 霍成泽见状也没阻止我，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好啊，笑了就好。 就刚才他那嘴角紧绷的模样，我还以为他对今天有什么的不满呢。 结果好像只是紧张。 平日里疏淡矜贵的霍老板，在遇到这种场合时，竟然还会紧张。 我在心里暗暗笑了笑，不过觉得自己比他好不了多少。 在教堂后方的长椅上，除了我相熟的那几个，还有一个人的气场让人无法忽略。 从方才开始我就刻意不去看他，也尽量避免跟他的视线相对，因为我无法保证，在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神情有些失控，会不会破坏了今天这样的气氛。 但霍成泽请他来的良苦用心我也明白，这毕竟是他最亲的亲人，我要成为他的妻子，不可能一辈子跟他的家庭割裂。 他也对我说过，如果觉得不习惯，以后不去英国就是了，而慕老先生以后也不会再来南城。 这样各据一方，日子也会过得不错。 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不想去刻意规避。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无法挽回，那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和习惯。 原谅这种事我并不常做，因此也不能承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放下心里的芥蒂。 那还是顺其自然吧，这个世上，奇迹其实也是很多的。 …… “何时暖女士，你愿意嫁给霍成泽先生为妻，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我轻轻答了声，眼睛慢慢弥漫上一层水雾。 “霍成泽先生，你愿意娶何时暖小姐为妻，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将永远爱着她、珍惜她，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起誓。”霍成泽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喑哑，而他的眼中竟也像是跟我一样，闪着晶亮的光。 靠近拥吻的时候，一滴眼泪终究还是从我的脸颊滑落，浸入涩涩的唇。 往日咸咸的泪水，此刻品来，竟然多了几分甘味。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时，却发现他的嘴边也挂着跟我一样的轻笑。 好吧，那看来不是错觉，是我们共同犯下的错误。 这样美好的一天，果然看什么都是灿烂啊。 仪式结束之后，我回身抱了抱我的两个女儿，还有肖若晴，眼泪已经忍住了，就是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她们三个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两个三个眼睛都红红的，好像方才也跟我一样哭过似的。 这些都做完之后，我犹豫了阵子，终究还是挽住霍成泽的胳膊，陪着他一同走到不远处坐着的老人面前。 方才神父宣布我跟霍成泽正式结为夫妻时，他也伸出手鼓掌，即便是动作有些迟缓，不过祝福应该是真的。 所有的恩怨到今天为止，似乎也要有了一个终结。 “慕老先生。”我先开口低低叫了声，外祖父什么的真的说不出口，想必他也能理解。 慕老先生闻言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 只是他现在说话也有些不太利落，好半天，我才听到他含含糊糊说了句：“对不住……” 对不住啊，嗯，是该对不住。 当初因为他的阻挠，我跟霍成泽可是分开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那么长，要怎么弥补。 我转头看了眼霍成泽，发现他也正看向我，目光温柔又沉定，见我有些迟疑，他还轻轻抚了抚我的长发，像是在说我怎么想就怎么做吧，他都听我的。 是，我相信，他都听我的，所以将心比心，我也不能只考虑自己，太自私。 即便过去很痛苦，可若是为了他，也没什么无法忍耐的。 更何况，被阻隔的这两年时间，我也不是一点错没有，如蜗牛一般缩在原地的我，缺了勇气的加持，才造就了这样深的遗憾。 顿了好久，我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缓缓说出一句：“……外公，我跟simon有时间，去英国看你。” 虽然，我不敢保证这样的承诺是否会实现。 慕老先生听完我的话脸色明显一震，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他颤颤巍巍的手伸过来，我没多想就握住。 他说不出话，我却能从他的眼中读出来。 人老了之后应该都会变成这般吧，有话吐不出，有情绪释放不出来，但那也无所谓，总有爱你的人耐心去解读，耐心去承受。 霍成泽会做到，我作为他的妻子，也会努力去做。 为我考虑所有周全的他，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也想让他知道，我不是只为了自己舒坦的那种人，为感情婚姻做出让步这种事，我也很熟练来着。 …… 婚礼结束之后，我跟霍成泽的“蜜月”旅行就要开始了。 其实说是蜜月，倒不如说是省亲。 我父母哥哥安葬的地方已经找到，霍成泽答应和我一同去拜祭。 我今天的幸福，真的很想，很想跟他们共同分享。 …… 傍晚，落日的余晖暖暖地洒落在身上，我跟霍成泽并肩坐在及脚踝高的草丛间，一同看向原处灿烂如晖的晚霞。 那蔓延开来的亮色，像是将人心底最后的阴霾扫去，全部填补上暖意。 “霍成泽，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也带他来这里看看吧。” “嗯。” “还有，如果你想回英国的话，我带着孩子也跟你回去，我不勉强的。” “嗯。” “我爱你。” “嗯。” “……” “我也爱你，如痴如狂。” 第418章 霍成泽番外1 悉数霍成泽的前三十年人生，大抵经历了这么几个阶段，幸福，绝望，防备，冷漠。 最初跟父母在一起的那几年时光可以说是他一生当中最为轻松快乐的日子，母亲是慕家最受宠的小女儿，父亲是英国当地的一个工程师，受过良好的教育，谈吐儒雅，长相英俊，跟他的母亲分外相配。 但就因为当时他的外公慕震庭想让他的小女儿嫁给一个富商的儿子，两个人之间便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 他的父母到最后还是克服万难结了婚，婚后生了他，一家三口住在伦敦郊区不过百平的房子里，日子却过得幸福又满足。 期间慕震庭不是没有使出过手段逼迫小女儿回头，但是霍成泽的母亲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不过性子却是刚烈，任凭家人如何劝说阻拦还是义无反顾地留在丈夫身边。 渐渐地，一直盘旋张望在他们家门口的那几辆黑车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便逐渐消失了，也再没有人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将家里的草坪烟囱破坏殆尽。 霍成泽被父母保护的很好，一直到八岁那年，他也没觉察出生活有任何异样。 可是在很多年之后，他再回想起现在的一切，已然明白，不是一切风平浪静，而是在这平静的背后，有人将波涛汹涌拦下，给他留下灿烂一片。 他的人生第一个转折点便发生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那天他跟小伙伴们踢完足球准备回家，满头大汗淋漓，心里却是异常激动。 因为早晨出门的时候妈妈对他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要做大餐给他好好庆祝。 妈妈的厨艺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好，有时候厨房里还会传出她被热油烫到的尖叫声，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的菜就很好吃了。 而此时他的背包里也揣着一个足球模型，他喜欢足球，爸爸也喜欢，所以他花了很多心思才从同学那里讨得这个模型，就为了让老爸高兴，如果他高兴的话，说不定还会带着他去海岸边游泳，那时候妈妈就会着急地站在海滩让他们赶紧回去。 等他小跑着回到家之后，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书包也没摘沿着每个房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妈妈的身影在。 难道是工作耽搁了？ 他心里存着疑惑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电视准备等父母回家。 从下午五点等到了晚上七点，又等到了九点，十一点。 自那天开始，霍成泽一生当中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待。 其实不是怕等太长时间，是因为怕等不来。 到最后，房子的大门终于开了，但来人却不是他亲爱的爸爸妈妈，而是一个严肃又高高在上的老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外祖父，这人也是他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最亲近的所在。 …… 参加父母葬礼的时候，霍成泽几乎没哭，一张小脸惨白着站在外祖父的身边，其他人只想着小孩子大概是被吓傻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哭不出来，他只是在想着，周围人都说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那他要一个人活着吗？ 他的这个问题，慕震庭很快为他做了解答。 自那之后，他留在了慕震庭身边，留在了慕家，卷入了一场半辈子都无法挣脱的骇浪中，无法自拔。 …… 来到南城的那一年，正是他跟自己的舅舅慕江云斗得难解难分时，慕震庭也不知道是向着谁，反正是将他给“流放”了，流放的地点是南城。 mk在南城的事业算是刚刚起步，虽然集团实力雄厚，但毕竟根基不稳，他去到担任执行总裁后，便着手开始进行巩固和发展多方合作关系。 彼时站在外祖父身边手足无措的小男孩已经变了，变得彻底，样貌气质是慕家人独有的英俊矜贵，心思城府却深沉得没人能猜透。 也正式因为如此，在慕江云的三番打压下，他还能独善其身，甚至差点将那个不可一世的舅舅从集团副主席的位子上拉下马。 慕江云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也开始绝地反击，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让他寸步难行。 不过来到了南城，他的那一套却行不通了。 霍成泽上任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找了个助理。 原先的那个让他留在了英国，根本没带过来，原因无他，那英国佬儿早被慕江云收买，平日里通风报信的事情做得很熟练，他清楚得很，却没有出手清除，是因为知道慕江云的手伸得很长，他就算换再多的人也免不得是同样的结果，也就懒得去费心了。 只是出了英国，出了慕江云的势力范围，他倒是可以挑些得力的手下，替他做些事情了。 傅涛原本是家中型企业的行政主管，早些年年轻气盛的得罪了不少人，让人瞅着个机会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一回。 应聘到霍成泽面前的时候，他的未来上司兼太老爷只问了他一个问题，还会让人把他给踢出门吗？ 傅涛脑子里想的家里正怀着孕的老祖宗，耳边响着的是早上出门前那声“找不到工作滚到楼道里睡”的魔音，浑身顿时凛了凛，然后拍拍胸脯，发自内心地答了句，不会，以后就算是踢人，也是他把别人给踢走。 好吧，日后尽职尽责到家的傅特助，到底还是履行了他今日的诺言，他跟着霍成泽一起，除了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做，其他的明事暗事都做了个彻底。 霍成泽既然要在南城发展人脉，那宴会酒会什么的场合都不能缺。 三月的一天，中正集团的张太太举办了场慈善晚宴，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出席，他也在邀请之列。 赶去宴会之前，他还在看傅涛给他整理好的文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想到，就在今天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场合，他竟然就遇到了那个让他记住了一辈子，也纠缠了一辈子的女人。 第419章 霍成泽番外2 宴会开始的时候，霍成泽跟南城的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板聊得正开，眼睛偶然一扫场内，他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一个穿着红色露肩礼服，妆容淡淡的女人。 要说今天这场合什么漂亮女人没有，他注意到的这个也没什么特殊的，唯一不同的是，她一直在盯着他看。 这是什么情况。 霍成泽收回目光继续跟眼前这个矮胖的老总继续说话，方才那一闪而过的不同也随之消散。 也是，他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着的女人可真不在少数，开口说死心塌地爱着他的更是不胜枚举。 每当他听到此类的话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总是嘲弄一笑，什么死心塌地，等到她们知道他真正是个怎样的人，就不会再说什么倾心相对的话了。 当然，除了明恋的之外，暗恋的也不少，只是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暗恋把戏，在他的眼里个个都逃不过。 他知道，却不戳破。 这不是对任何人的仁慈，只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空去管这些无聊的事。 不过倒是除了一个。 赵卿澜。 想到赵卿澜，他的头就有点疼。 一席话下来，侍者走到他面前，准备换下他手中的空杯子。 霍成泽转过头的时候，触目所在竟然还是那个女人。 她也还在看着他。 眸光点点，竟像是带了几分温柔缱绻。 她有着清秀的脸庞，大大圆圆的眼睛，有些瘦削的下巴，看着挺显小，刚二十岁出头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霍成泽在心里无奈一叹，果然啊，是要让傅涛言中了吗，他这么多年没有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感觉到寂寞了。 寂寞啊，那其实是他二十多年来最深的体验，没人比他更懂了。 正要回过头喝口酒，他打算最后看那女人一眼的时候，她居然对他笑了一下。 没有露牙，就是抿着嘴唇笑了那么一下，眼睛也稍稍眯了眯。 而她温柔的目光中，居然又像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痴恋。 难道那个女人真的认识他？ 要不然的话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仰慕就罢了，露出一副死地塌地的表情干什么。 中正的张太太上台宣布宴会正式开始之后，霍成泽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眼睛已经不自觉地环顾周围，想再看看刚才那个女人。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不介意亲自去问问，到底他身上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她……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对于脑海里浮现的这四个字，霍成泽有些想笑，因为这是傅涛教给他的成语，为了显摆他跟自己老婆有多伉俪情深。 但是世间的缘分情分哪有那么凑巧，就算初见时曾有一种小小的电流袭上心尖，那应该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不可能长久的。 这样的认知，在他看到那个一袭红衣，挂着淡淡笑意的女人挽上另外一个男人胳膊的时候，愈发加深了些。 而他也猛然记起，刚才他跟那个老总谈话的时候，左手边站着的就是那个男人。 好像是陆氏的总裁，叫什么……陆怀南。 …… 傅涛来宴会接霍成泽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老板喝的不少，便存着心问了句：“霍先生稍后打算去哪儿？” 其实这句话他根本不用问，霍成泽虽然表面上看着像是富家公子的气质，但是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老干部作风。 什么酒吧夜总会什么的都不去，每天下班就是回家，不是说在国外生活的人开放嘛，这开放个头啊开放！ 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敢当着老板的面说出来的，只能旁敲侧击一下，比如今天这样的好的夜色，这样好的月色，这样好的氛围，去外面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嘛！ 霍成泽听到他的话之后不紧不慢的声音幽幽传来：“看来给你的工作还是少了，下月初临城有个项目，你去跟着吧。” 傅涛一听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脱线，定了定神赶紧答道：“霍先生坐稳了，这就送您回家！” 去他个临城项目，这在天子脚下虽然累，但是服侍天子的乐趣可不是谁都能体会的到的。 当然了，跟着老板混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好处。 好处不是一般的多哟！ …… 这一天出现的小意外并没有困扰霍成泽太长的时间，他对女人什么的实在不太感兴趣，对别人的女人就更不感兴趣。 更何况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去做，有好几个项目等着竞标敲定。 初到南城的时候他或许还不太懂慕老爷子的意图，但是时间久了到底还是慢慢懂得，来到这，其实是他外祖父给他的一个机会。 一个打倒他的舅舅，慕江云的一个机会。 如果此时的他还在英国，就算再硬碰硬，也终究抵不过根基已深的慕江云。 而如果把大中华区巩固住，他也有了家底，有了根基，再回过头去反击，机会也相应大了许多。 此时的他，心里终日想的都是谋略算计。 是什么将这一潭池水搅乱的呢？ 他想想，大概是一次竞标，傅涛把一个强劲对手的资料找来交给他。 “陆氏虽然建立的时间不短了，但是两年之前还是个中下游的小企业，直到陆怀南上台，跟他妻子何时暖一起打拼，才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他在看的时候傅涛就在一边解说，“陆怀南也算是个人物，听说城府手段都挺厉害的。还有他老婆，那也是个强悍的主儿，谈判的时候那气魄气度，搞得好多公司都想挖她走。可是挖的走人家嘛，人家可是陆怀南的老婆哈哈哈，哈哈，哈……” 傅涛越说声音越没底气，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老板好像并没有在听他说话。 他只在看递过去的文件。 上面除了对陆氏竞标内容的猜测之外，他还“贴心”地找来陆怀南跟何时暖的资料，想着知己知彼，多了解点总没差的。 他哪里想得到，他向来以为老干部作风的大boss，此刻脑海里只浮现着一帧画面。 那个斜靠在长桌上，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望过来的模样。 第420章 霍成泽番外3 那次的竞标最终让陆氏给拿下，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霍成泽竟然不觉得心情不好，反倒是嘴角勾了勾。 傅涛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着，想着大boss该不会是受刺激了吧，该不会是怒极反笑，在心里想着怎么收拾他吧。 不会不会，像霍先生这样正派又平和的男人，不会跟他计较的。 嗯，不会跟他计较的，在这两天后，他被调去了临城，离开了天子脚下，他失宠了，呜呜。 …… 很久很久之后，当霍成泽“抱得美人归”，等待着他跟何时暖的孩子出生时，他半夜时分偶尔会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像是万年的石头开了窍一样，繁杂的工作之余，他竟然会时不时地想起一个女人。 甚至那个女人还是别人的妻子。 这样的情况也让他十分苦恼，可不着痕迹听来一些有关她的消息之后，他又忍不住去想，有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心疼。 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好像并不太喜欢她。 陆怀南风流成性的作风在上流圈子里不是个秘密，应当说不是个例，那些久经商场的男人哪个不是万花丛中过，说清白谁都担当不起。 但是她好像并不太在意似的，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也不在意他对自己是不是贴心，就闷不吭声地工作，外出应酬。 有次他在一个饭局偶然碰到了隔壁的她，发现她有些喝多了，身形有些不稳地一个人走去洗手间。 他靠在墙上的时候，听到她好像在里面呕吐。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打拼事业到底是男人的事，她这么拼命干什么。 她的丈夫甚至都不喜欢她，跟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就让她这么……这么漂亮的女人出来应酬那帮老男人，他可真放得下心。 不过此时的他根本没有立场去管什么，她甚至都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晚，他早早地离开饭局，照例是傅涛来接他，不过他没让立即离开。 直到何时暖陪着一众人走出来，将他们都送走，她自己也找来代驾离开之后，他才淡漠地转过头，吩咐傅涛开车。 霍成泽活到三十岁没尝过暗恋是什么滋味，此时的他也绝不承认自己在暗恋。 充其量不过是一点点特别的关注而已。 这点微不足道的关注，想来是他被那个女人的眼睛给迷惑了。 因为他从没见过用那样深情又顾虑着的眼神去看一个男人的女人，某一个瞬间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已经爱入骨髓，却又不敢全然表露出来，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不管是不是，这样爱着男人的女人是不幸的，而被女人这样爱着的男人，应该是幸运的。 …… 接下几个大项目，又构筑了多方关系网络之后，mk逐渐在南城立稳了脚跟。 其实南城大多数的公司还是愿意跟mk达成合作的，毕竟是有名的跨国公司，实力雄厚不说，在很多方面也有优惠利益，只要是不傻，决策者们都能做出应有的判断。 霍成泽也因此工作愈发忙了起来，以前不喜欢去的那些个饭局和应酬，必要时候也没办法全部推脱。 有一天一个科技公司的老总请他去南城有名的夜总会“世间”，他顾念着合作便去了，去的时候还让傅涛留意着时间，别耽搁晚上要回去跟慕震庭开的视频会议。 “世间”里面算是别有洞天，来的客人都是人物，他一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找个借口起身离开乌烟瘴气的包间之后，他扯了扯衬衣领口，真心觉得今天来这是个错误。 曾经慕江云还笑话他，说他在某些方面实在不上道，这样的话要怎么谈生意，怎么发展公司。 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虽然一些方面的确可以取得些捷径，但是说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而且他天生有洁癖，别人一碰他就觉得讨厌，那有什么办法。 准备沿着走廊离开这些包厢的时候，从他的对面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起初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直到那个女人发了疯似的扎进他的怀抱，他才不能置身事外。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但这个女人紧紧搂着他的腰，头也埋在他的胸前，可真是有意思。 这个时候那男人走上前来，是个蓄着络腮胡子的男人，魁梧高壮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有礼的：“先生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醉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等他的话音刚落下，怀里的女人就已经开始发抖，一个劲儿地摇头，接着颤着声音说道：“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他抓我回去是要害我！求你了，别放手，求你了！” 求。 虽然他不知道内情，也觉得这女人可能有什么苦衷，但她可是真的求错了人。 别说他不认识这两人，就算是认识，也决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正当他皱着眉头想推开怀里的女人时，女人不经意地一个抬头，让他不由得怔了怔。 ……是她。 女人的身体依然在抖，但已经不像方才那样让他觉得厌恶了。 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他才喑哑着声音对那个男人道：“她说不是你的女朋友，你认错人了。” …… 何时暖。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她。 此时的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甩开她。 从她的发顶传来的一阵馨香，让他的心神也跟着晃了晃。 如果说世间的事情都冥冥有天意的话，那这一刻，应该算是他们真正缘分的开始了。 虽然，现在的她还是不认识他，只把他当成根救命稻草。 不过也无所谓，他慢慢地有种预感，或许，一切并不是个死结，也不是最终的结局。 第421章 霍成泽番外4 他摆明了要袒护怀里的女人之后，那个络腮胡子男人显然不能善罢甘休。 只是从他这里把人给带走，那人显然也做不到。 他的眼睛慢慢暗了下去，还没等出手，周围已经多了三五个人，应当是“世间”的保安。 夜场的经理向来最会审时度势，这两方谁的权势财富更深厚，他不消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个一身煞气的男人被带走之后，怀里的女人也突然软了下去。 他一怔，接着稍稍屈膝伸手抱住她，脸靠在了她的颈窝。 …… 傅涛看着自家老板抱着一个女人走过来时，内心明显是拒绝的。 他跟在霍成泽身边这么长时间，何曾见过他跟什么女人有过过密的接触，平日里看见别人给他献殷勤他都是顶着一脸寒霜的模样，女人吓也被他给吓跑了。 可是今天大概就是传说中那下红雨的日子，他以为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就这样呈现在他的面前。 “看什么，开车！”老板的心情显然有些不太好。 但傅涛把这定义为急躁。 憋了好久的老男人嘛，都懂得。 所以接下来他踩得油门轰轰地将车开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去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老板就抱着那个女人站在不远处。 那女人的头软软地靠在老板的肩上，老板的手放在她的腰上，那场面，那感觉，啧啧，傅涛觉得自己得赶紧回家找老婆去了。 这家酒店本身就是mk的产业，所以他们算是一路畅行来到了预定的房间。 傅涛替老板打开门之后就想走了，他也不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这里当电灯泡。 谁知道霍成泽进去之前，淡淡开口对他说了句：“在这等等。” 傅涛闻言连忙应了声，只是在房门关上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暗忖着，他这等等，是要等一个小时呢，还是两个小时呢…… 霍成泽将怀里的女人放到大床上，顿了会儿，接着又伸手给她盖好被子。 女人的脸色稍稍有些潮红，身上还有些酒气，应当是喝醉了。 而方才纠缠她的那个男人，他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果真是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女人，她的男人不知道心疼她，她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吗？ 霍成泽没由来地觉得一阵气闷。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哪怕他可以承认这女人在他心里确实有那么点儿不同，但是也更清楚自己跟她没什么牵扯的可能。 别人的老婆，他还没饥渴得去碰。 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时，傅涛有些意外地转头望去，发现确实是自己的老板出来了。 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差。 不是吧，难道没得手？ 傅涛想不着痕迹地从门缝往里看一眼，不过霍成泽一手直接关上门，他也只得悻悻地收回目光。 回去的路上，傅涛有几句话在胸腔里憋了好久，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也对，他要怎么开口，开口跟自己的老板讲讲怎么把女人拐有关系的道道。 真要是说出来，下次他去的就不是临城，他该去非洲了他该！ 到达霍成泽的住所之后，傅涛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趁着给霍成泽打开车门让其下车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霍先生，需不需要我回去安排一下？” 把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人扔在酒店的大床上，也就他家老板就做的出来。 霍成泽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让傅涛冷不丁地打了个抖，因为那眼神里明显掺着冰碴，意思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多管闲事。 进屋来到书房，霍成泽打开电脑，准备连线英国那边。 之前慕震庭跟他约好时间，晚上九点开视频会议，他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九点三十五分。 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人的图像，慕震庭有些严肃的声音很快也传来：“simon，你从来不会迟到。” 霍成泽闻言垂下眼睫，静默了一会儿回答：“以后不会了。” 还有那个女人，以后他也不会再去沾染了。 …… 霍成泽做事向来狠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无论有多难他也会做到。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再也没想起过那个曾倒在他怀里的女人，好似她从来不存在过一般。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向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打乱自己的计划。 那天慕震庭的话算是给了他一个提醒，他从来不迟到，却因为一个女人乱了自己的阵脚，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 霍成泽虽然外表是个矜贵公子哥样，内里却虚耗不少。 傅涛知道自己老板有严重胃病的时候，肚子里装的是老婆刚刚给他熬好的汤水，胃里暖暖的，真舒服。 按理说老板从小养尊处优，受到的照顾应该比他更周到才对，但看他疼起来直冒冷汗的模样，也确实把尽职尽责的傅特助吓了一跳。 霍成泽这毛病是以前落下的，在慕家，别人看着都是风风光光的，不过内部的弯弯绕绕却是没人能懂。 加上他自己也不甚在意，时不时就得疼上一回。 英国那边有专门给他开药的医生，不过现在来了南城，他就必须得亲自跑一趟医院。 医生检查完之后，他暂且等在外面，傅涛去拿药。 这个空当，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在后面踉跄地追上了他。 他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虽说他的修养涵养都已经足够好，但是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人还是让他有些排斥，特别是她身上还传来阵阵的血腥味儿。 “请问……你是叫傅涛吗？” 嗯，她刚才就是这么问的。 等霍成泽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后，他才在心里轻叹一声，果然啊，这世上的缘分，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何时暖，竟然又是她。 这一回，又是她满身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他再也不会给自己惹任何麻烦了，这个女人，天生是他的麻烦一样。 顿了下之后，他缓缓摇摇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后面扑通一声，像是有人倒地。 最终他还是顿住脚步，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第422章 霍成泽番外5 折身回去将何时暖抱在怀里的时候，霍成泽又恍然想起那一天，她软倒在他面前，他埋在她的颈窝闻到的那一阵馨香。 此刻她又离他这样近，虽然身上都是血迹，额头伤得不轻，衣服头发都乱着，但就是这样神奇，他的鼻端仿佛又萦绕着同样的香味。 何时暖在急诊室治疗的时候，他就站在走廊的窗前，静默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今天天气不算太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像是有些豁然呢？ 不一会儿有人走到他的身旁，何时暖轻轻淡淡的声音随即响起：“傅先生，昨天真的是太感谢了，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还有您帮我垫付的房费，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留个账号，我马上把钱给您打过去。” 她说了这么多，霍成泽都耐心地听完，而后才慢慢转头看向她。 照例还是有些狼狈，但是一双眼睛却亮得很。 这下子她终于是看到他了，也知道他了。 只是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呢？ “我不是你说的傅先生，你认错人了。” 他本来就不是傅涛，她记错了他的名字。 何时暖闻言像是有些不太相信，她凭自己的记忆和直觉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昨晚救过她的。 可是他的语气是不容置喙的认真，气氛僵滞一会儿之后，另外一个人走到了他们中间。 “霍先生。” 傅涛手里拿着开好的药，本来想回来邀个功，可是见自家老板跟一个浑身是伤的姑娘站在一起，这场面略显得诡异，让他叫了一声之后便不敢再说。 何时暖此时终究是认为自己认错了人，眼睛也暗了下去，脸色是几近透明的惨白。 反应过来之后，她告了声歉，接着就想转身离开。 霍成泽这个时候心里一闪而过很多念头，绝大多数都是让他就此放过，因为若是叫住她，以后两个人还不一定有什么牵扯。 在他的目标达成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人影响他的计划，连他的思绪也不行。 可是在那女人转过身，瘦弱的身形有些摇晃地离开的时候，他的本能第一次战胜了理智，让他脱口而出一句：“傅涛，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是一震。 傅涛开始紧张兮兮地回想着，老板还交待过他做其他事吗？什么事情呢？ 而何时暖则是瞬时明白，救她的人不叫傅涛，因为傅涛是那个人的手下。 “霍先生……”她喃喃叫了声，回过神来之后又忙说道，“谢谢您，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不必，只是举手之劳。真要报答，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他的声音很淡，但是话的内容却让他愈发气闷了些。 不是气别人，是他自己。 今天的他当真是失了理智，还说什么日后，都决定了不跟这个女人有所牵扯，还谈什么将来。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冷凝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回是他先行离开，整个人跟何时暖擦身而过，只给她留下一个笔直的背影。 …… 在心情莫名暴躁了三天之后，霍成泽到底还是找来傅涛，让他去查查陆怀南跟他妻子的近况。 傅涛最近因为自家老板阴晴不定的脾气整日都战战兢兢的，此刻得了命令哪敢有异议，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去查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回来报告。 “霍先生，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陆怀南跟他老婆离婚啦！” 傅涛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陆怀南的作风虽然不咋地，但那也是南城数得着的青年才俊啊，而且谁人不知道他老婆对他是死心塌地的好，谁能想到两个人就这么离了呢？ 相比较于他的惊讶，霍成泽则显得淡定许多，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似的。 再然后，好像就没然后了。 傅涛并不清楚霍成泽让他调查这些事的意图，他也不敢问。 但有件事他自己是知道的，那便是霍成泽那一晚救下的女人，还有在医院遇到的女人，都是同一个。 何时暖，是叫这名字。 在心里略过万千猜测之后，傅涛最终还是自己悻悻作罢。 因为他的老板真的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从此往后再也没有针对那个女人表露出任何的不同，像是那个女人从来没出现在他生活中一样。 只是霍成泽的心思向来深沉难测，又怎么会让身边的人轻易猜透。 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非常多的事情，所以根本顾不上什么儿女私情，光南城这边的事务和英国那边的明枪暗箭就已经让他分身乏术。 她离婚了是好，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不久之后等他得知何时暖去了英国，更是暂且放下心来。 他们的缘分啊，果然是不止于此。 日后若是她不回来，那他就回去找她。 等找到她，他就看着她，告诉她，他真正的名字。 …… 半年的时间过得很快，mk大中华区在霍成泽的手下也逐渐成为南城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在总部的影响力也愈发扩大。 虽然这一切尚且不够，但起码阶段性的目标还是达成了。 霍成泽站在顶楼的办公室向下俯瞰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激动难耐。 还是一样的城市，一样的街道，跟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并无太多的不同。 如果真要说变化，大概就是他心底里那个讳莫如深的秘密吧。 傅涛对于现在的工作早已经是得心应手，不仅如此，生活上也基本成为了自家老板的大管家，处处照顾的周到。 当他把晚上的行程报告给霍成泽的时候，后者闻言忍不住皱皱眉头：“方氏集团？” 傅涛见状赶紧解释：“方氏的代理总裁方其周已经亲自打电话邀约了好多次，这回要是不去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霍成泽已经摆摆手：“去吧。” 反正不必要的那些应酬，傅涛都已经帮他推拒掉了，这次他言明出来，那肯定就是推不掉。 而且对于方氏，他也很有兴趣。 跟方其周约的地方是一家有名的西餐厅，大概是前者特地考虑到他的“欧洲做派”，精心挑选的场所。 方其周这个人真本事没有，嘴皮子倒是厉害，把自己和自家公司吹得天花乱坠，让一边的傅涛听着都尴尬不已。 倒是霍成泽的修养深厚，无论听到了什么神情都是淡淡的，像是在听，又好像并没有听进去。 最终这场晚餐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方其周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电话里的声音隐约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对这场饭局霍成泽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把傅涛给气得厉害，向来擅长忍耐的他终于也忍不住，压住火气对老板说了句：“这个方其周真是太没礼貌，太没诚意了！霍先生都给他面子亲自来了，他居然放您鸽子！” 霍成泽闻言目光还是清淡的，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过了会儿之后，他才状似无意地说了句：“早晚有一天，会让他知道的。” 整个方氏，也早晚是他的囊中物。 …… 傅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气疯了，反正走到车边要开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手机好像落在了餐厅。 他躁得想要骂街，但考虑到大boss还在呢，于是就把车钥匙先交给boss，让他先上车等着，自己则一溜烟地跑回去拿手机了。 霍成泽没有上车，只靠在车前等他。 今晚只听那个方其周大发其词了，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那种场合他也吃不下，于是胃又开始疼。 正好胃药放在家里，他只能先蹙着眉头忍着。 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他感觉到像是有人走到了他面前，本来以为是傅涛，结果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来人让向来波澜不惊的他顿时怔住。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何时暖。 第423章 霍成泽番外6 此时她看着他的眼睛是亮亮的，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很好，再没了之前那几次的狼狈，神情温和又真诚。 他不由得站直身体，虽然面上看不出，但是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地攥了一下。 何时暖很快也说道：“霍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半年前，我曾经得到过您的帮助，我姓何，何时暖。” 他闻言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胃里一阵抽搐，让他的脸色也白的吓人。 其实他已经想过很多次跟她重新见面的场景，不过怎么也没料想的，这一回换做是他狼狈。 他暗暗咬了咬牙，而后声音清冷又疏淡道：“我记得你。所以，有什么事？” 何时暖显然是被他这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给吓住了，脸上的笑意也没了踪影，只剩下些尴尬。 他说完之后其实也有些后悔，半年之后的第一次重逢，他竟然对她态度这样冷淡。 若是她就此吓跑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何时暖见气氛有些凝滞，觉得这位霍先生应该不太喜欢跟她说话，因此也不想造成人家的困扰，轻咳一声之后便尴尬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是我冒昧打扰了。”接着转身就想走。 大概此时她对他是恨不得逃的远远的，日后若是再见，应该也不会再主动来搭话了。 霍成泽瞧着她离开的背影，一阵剧痛又袭来，疼痛让他的身体佝偻了些，一手则扶在了车门上。 何时暖听到后面的动静倏而转过头，很快又折回来扶住了他的胳膊。 霍成泽感觉到她的触碰，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嫌恶地甩开，但是她，是她啊，他好不容易等回来的人，怎么舍得让她这样离开。 “霍先生，你没事吗？”何时暖看他的脸色更差了些，难掩紧张地问道。 “还没走？”他明知故问地说了句，语气还是清淡，只是心里已然失了平静。 何时暖到底还是善良又心软，哪怕觉得自己不受他“待见”，却还是没有甩手离开。 她瞧见了一旁的汽车，第一反应是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 上两次都是他救的她，这样的帮助让她免受残酷的可能，她对他是存着感激和敬意的。 现在到了她能回报的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车钥匙在吗？”她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喘着气问了句。 霍成泽闻言只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又被攥了一下，不疼，有点麻。 他没说话，静默着将钥匙从口袋里掏出交给她，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手有些微颤。 她虽然扶着他，但是他没将重量放在她身上，都是自己撑着走到车前坐进去。 之后何时暖问他，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助理或家人，说需要送他去医院。 霍成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傅涛的影子，不过很快也就抹去了，他闭了闭眼睛，像是有些疲惫地靠在车座上，嗓音有些沉哑道：“何小姐，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没联系别人，也没让去医院，他让她送他回家。 回去的路上，霍成泽觉得方才袭来的疼痛似乎消减了些，偶尔睁开眼睛的时候，前面那个开车的身影便映入他的眼帘。 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除了黑暗算计再剩不下其他的，整日与这两样为伴，让他也忘记了轻松是什么滋味。 只是现在，仅仅是多了个女人，竟然让他隐约觉得自在许多。 何时暖停下车的时候，霍成泽已经真正多了几分疲意，下车的时候她还在扶他，这回他便不客气了，大半的身形压在她的身上，两相靠近的时候，她的一缕软软的头发还扫过他的侧脸。 进到屋内，何时暖先将他扶到了沙发前，自己则去开灯。 这期间他平躺下，胃部虽然还有痛意，但已经能忍受。 她折身回来时，他没睁开眼睛，因为私心想瞧瞧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伸出手在他的鼻端下探了探。 ……这女人，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嘴角也是竭力绷着才没露出弧度。 再后来，在他以为她就要走的时候，她居然像是坐在了不远处，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心下诧异，等到那呼吸渐沉之后，他才睁开眼睛，然后慢慢坐起身。 是了，真的像他想的那般，她就靠在软榻上，头歪在一边，像是睡了。 初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她也真能睡得着。 是把他看做好人呢，还是认为以他现在的状况没办法做什么坏事。 坏事啊，他起身走过去，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触了一下。 她没动，他就又捏了一下。 看来是真的累着了，这样都没反应。 霍成泽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墨黑的眼睛盯着她的白皙的侧脸，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小小的，瘦瘦的，团成一块更显得盈盈一点儿。 看着真神奇。 霍成泽一贯在床上睡，在别的地方根本睡不着，只是这回他却选择继续去沙发前躺下，伴着那点儿浅浅的呼吸声准备睡去。 但就在这空当，也不知道是谁大煞风景，放在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着眉头拿出来一瞧，接着无声地冷笑了下。 傅涛。 真是尽职尽责的好助理，他都“消失”这么久了，居然才想到自己老板“丢”了。 霍成泽几乎是没犹豫就挂了电话，然后转头一看，幸好她没醒。 可怜的傅特助，此刻正站在餐厅外的空地上，看着已经凭空消失的老板和车，欲哭无泪。 他只是去找了个手机顺便上了个洗手间啊，呜呜，人呢？ 他的哀嚎哀叹并没有破坏这个夜晚的神奇和美丽，两个几乎没可能有所交集的人时隔半年之后又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有人再次想到今天，也觉得是上天的眷顾。 是上天对他们少有的厚待。 第424章 霍成泽番外7 当第二日的清晨到来时，霍成泽先行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 等到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时候，昨晚的记忆倒是汹涌袭来。 何时暖就睡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长发沿她的脸颊柔顺地披下，只能瞧见她微蹙的眉头。 想来是睡的并不舒服。 就在霍成泽要起身的时候，不远处的人一动，让他下意识地又闭上眼睛。 何时暖醒了之后不像某人那样轻松恣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是带着满满的恐慌的。 omg！ 她竟然在一个男人家里睡了一晚？ wtf！ 她要疯了，要疯了！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她便想趁着夜深人静……咳咳，趁着这房子的主人还没醒赶紧离开，生怕那人又拿昨天那冷淡的目光来瞪她，想来就有些可怕。 只是她的逃跑意图到最后并没有成功实现，因为人醒了。 那男人醒了。 霍成泽闭着眼睛装睡的时候耳朵格外的灵敏，所以他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她在做什么。 大概是觉得有些后悔，她赤着脚在地板上跳了两下，接着她小跑着去到了洗手间，像是洗了脸，再然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回来，拿东西准备离开。 等到她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他便觉得自己该醒了。 本来如果没有这碰触，他也打算睁开眼睛了。 何时暖回过头看见睁着眼睛的他，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这女人，怎么整天是被吓到的模样，他有那么可怕吗？ 心里莫名有些郁闷，他撑着身体坐起，想了想之后，他决定先缓解一下她的紧张。 “昨天晚上的事，很感谢。”因为睡了一晚的缘故，他的嗓子有些哑。 听到他的话，何时暖终于笑了笑，声音也有些高扬起来：“不用了，你之前帮过我，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 不，还没扯平，扯不平。 霍成泽眼唇轻咳了声，而后看向她，缓缓说了句：“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 何时暖去做饭的时候，霍成泽就去洗漱了一番，顺便换了套衣服。 听到从厨房传来的动静，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能说出让她帮他做顿早餐这样的话。 只是其他的理由他也想不出来，他想不出怎么让她留下来。 他以前没有太多跟女人相处的经验，更别说去追一个女人。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觉得自己需要从哪方面补充一下，要不然就上班的时候问问傅涛，听他每天炫耀跟自己老婆生活的多幸福，他早就生厌了。 这次嘛，哼哼，算是让他戴罪立功吧。 换完衣服出来之后，何时暖的早餐也正好盛了上来。 嗯……一碗面。 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碗清汤面。 他摸了摸下巴，为了不打击到她，最后还是扯了个笑容。 以前他没太有吃早餐的习惯，此刻胃口并不好，但刚才话都那样说了，如果不动筷的话就显得太没礼貌了。 他低头吃了一口，居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也没有难以下咽的感觉，顿了一下之后又吃了第二口。 都说万事开头难，不过霍成泽觉得，今天开的这个头好像并不算太难。 将一碗面清空之后，他不紧不慢地问何时暖：“还有吗？”以前听傅涛说这是对厨师最好的褒奖。 对面的女人闻言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觉得好笑，反正是抿着嘴唇闷闷地回答了句：“没了。” 没关系，他相信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再来尝尝她的厨艺。 突然之间，他想起一件事，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站起身，去到储物柜里拿出一瓶药，接着重新走到何时暖的面前，将药放在她的面前。 “我的胃不是很好。” 他觉得有必要就昨晚的事情跟她解释一下，他没有什么吓人的病症，他只是胃不好而已。 何时暖听完像是恍然，眼睛还飘忽了一下。 “偶尔会犯一次，没想到让你碰到了，给你添麻烦了。”他垂着目光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当然希望能一身优雅从容地出现在她面前，毕竟是他想过那么多次的重逢，但结果还是让她碰到了这样的场面。 不过这也不可避免，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何时暖对他还是存着几分疏远，有些尴尬地说出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她便要走了。 这回他再没有留她下来的理由，他抬步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何小姐有任何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除了傅涛之外谁都不知道的号码，他几乎是没多想就告诉她。 这张名片上有他的姓名和职务，看她一脸诧异的模样，他终于是慢慢放下心来。 何时暖，这其实只是第一步，以后我们绝不会止于此，绝不。 …… 不久之后，杨氏集团的老爷子因病逝世，霍成泽前去吊唁。 原本就不是什么高兴的场合，因为连绵的细雨惹得人的情绪更沉闷不少。 只是就是在这里，他竟然再次看到了何时暖。 那个，拿了他的名片，却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的女人。 霍成泽之前已经知道何时暖跟杨老爷子的孙子杨熠是朋友，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的交情会这么好，她也来到了这里。 她先于他一步离开，等他吊唁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影子已经不见。 正当他以为她已经走了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转头，让他又看到了她，还有一个男人。 他的嘴角勾起冷笑。 陆怀南，她的前夫。 天空中的雨仿佛下的更大了，他撑着把黑色的雨伞，傅涛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霍成泽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接着踏进雨地里，想直接离开，只是还没等走几步，他的余光就瞧见陆怀南气冲冲地离开，似乎很不愉快。 而那女人呢，就一个人身形单薄地站在凉亭里，手里连伞都没有。 真是…… 他走过去将伞撑在她的头顶，自己的肩膀湿了也不顾，瞧着她半惊半疑的神情，他无奈轻叹一声，然后把伞递到了她的手里。 他现在的心情还郁闷着呢，所以，她赶紧走吧，暂时别让他看到她。 第425章 霍成泽番外8 回去之后霍成泽又让傅涛去查了一下何时暖身边的人和关系，于是知道她跟杨熠之间……像是比朋友还要亲密些。 比朋友还要亲密，呵呵，他觉得自己要笑出来了。 就说何时暖要跟那个姓杨的男人跑了呗。 傅涛看着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家老板还是挺接地气，也挺能忍的哈。 要是放在他身上，让他知道自己老婆要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了，啊不是，是已经搞在一起了，他非得气得上天不可。 斟酌了一下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霍总，需不需要我去安排一下？” 杨家那个小子刚回南城，现在根基还不稳，要是小小地使个手段的话，那小子肯定会抱头鼠窜。 霍成泽闻言放下手，目光沉凉地看了他一会儿，直把他看的发毛。 过了好一会儿，霍成泽才低声缓缓开口道：“不急。” 傅涛本来以为老板就这么忍下去了，刚想义愤填膺地继续“谏言”，脑袋里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或许，老板说的不急，不是就此放过，而是……伺机而动。 啊呸，是等待一个好时机。 总得做的天衣无缝才好。 而且现在就算是把那个男人赶出南城，也保不准何时暖会不会跟着他一起走，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老板就更没机会了，总不能把人给绑回来。 老板啊老板，高啊高。 受教了。 …… 不出多久，等霍成泽再接到有关何时暖跟杨熠的消息时，终于是意识到，这个女人来真的啊。 真的看上那个男人了？ 她竟然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投了出去，就为了让那个男人成功入主杨氏。 亏得他之前还找机会提醒过她一次，她倒是真的不害怕。 这个时候，与其说他是气何时暖太过轻易相信别人，还不如说他在恼怒。 甚至是……嫉妒。 少了一个陆怀南，现在居然又多了个杨熠。 每一次她都是这么死心塌地毫无保留地为别的男人付出，根本不考虑自己的后路。 当真是笨，当真是傻。 当真是……让他放不下。 霍成泽觉得自己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就为了一个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平白多出这么多情绪，实在不是件好事。 也不知道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总之他是决定，那女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喜欢别的男人就让她喜欢，他懒得再去管她。 但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持续了不到两天的时间，等他再次碰到何时暖，碰到她被两个醉汉骚扰的时候，明明已经走过去了，却又忍不住折回去将她带走。 “真是不省心啊。” 说出这句话的他更是糟心。 他这见了她就走不动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何时暖此时怎么会知道向来冷漠矜贵的大boss会喜欢她，因为他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冷凝着脸色，根本瞧不出一点儿暖意。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只凭直觉来，哪会费心思去看他的眼底蕴藏着怎样的情绪。 送她回去的时候，霍成泽到底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她投在杨氏的钱不是没有机会要回来。 他知道杨熠最近在干什么，那个男人居然打起了她的钱的主意，想要设法塞进自己的口袋。 别说他对这样的行为很是不屑，单单是跟何时暖扯上关系，他就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只希望这女人赶紧清醒过来，别再被人蒙蔽了。 何时暖这个时候还下不了决心，知道杨熠真正的目的的她还在震惊和沉痛的心情中缓不过神来，还忍不住流了眼泪。 霍成泽在一旁有些郁闷，他喜欢的女人就坐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流着眼泪，他却什么话都说不了，说不定前面的傅涛还在笑话他。 真是……没什么比现在更窝囊了。 讲真，活到现在，霍成泽还没碰到过让他这么憋屈的事。 若是别人还好，让他不痛快了他怎么都有办法让对方更不痛快。 只是面对着一个眼泪汪汪的女人，他哪下去的手。 好生无奈。 霍成泽有些不情愿地掏出手帕递给旁边的女人，他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模样，更不喜欢何时暖哭哭啼啼的模样。 何时暖接过帕子之后怔了一下，然后泪意袭来，干脆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最后她要离开的时候，霍成泽转头背对着她，呵呵，他现在有点不想看到她。 满心只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 心里虽然是有点别扭，但是霍成泽不可能真的不管那个女人。 在她没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已经在暗里里帮她安排。 想到杨熠，霍成泽眼底一片生寒，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比起他的步步为营，何时暖似乎很能沉得下心，以至于霍成泽都以为她已经原谅了杨熠，根本不管自己的财产是否被人据为己有。 但在某一天的清晨，他还在睡着，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个号码只有傅涛跟那个女人知道，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得接。 接通之后，他听到一个细细软软的女声传来：“霍先生您好，我是何时暖。” 呵，他当然知道是她。 霍成泽原本被吵醒心情有些不好，但是听着她犹犹豫豫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就勾了起来。 “还真是起早。”他的嗓子有些低哑，如果仔细听的话语气还有那么点儿上扬。 何时暖这回打电话给他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心从杨熠那里要回自己的财产，只是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没办法做到，所以需要他的帮助，帮她把股份给套现，还说要报答他。 他听到之后笑意又深了些，当然电话那头的她看不到。 报答他。 嗯，很好，他已经想出让她报答的方式了。 第426章 霍成泽番外9 再次来到霍成泽家里给他做饭的时候，何时暖的心里是崩溃的。 一边她有求于他不能拒绝，另一方面又觉得还不够，她哪能就用这样一顿饭就算报答他的帮助。 她在暗自苦恼的同时，霍成泽的心情显然就轻松多了。 慢悠悠地洗完澡，他一身清爽地下楼，看到的就是在厨房正忙活着的女人的背影。 没想到她还真的来了。 霍成泽对此非常满意，顺带着对她的手艺也非常满意，还招呼她一块吃。 何时暖的不安犹豫他不是看不出来，但饶是如此他也不急着开口告诉她他会怎样帮她。 之前他自己生出的那些个恼怒气恨，也让这女人试试也好。 嗯，也不用太多，就让她稍稍感受一下就好了，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帮她。 各怀心思吃完饭之后，何时暖显然是还有些紧张，霍成泽也不太忍心让她担惊受怕太久，到底对她说这件事以后都交给他，她自己不必再担心。 跟杨熠那种人周旋，还不需要她出手。 在这之后他也确实履行了今天的承诺，而他的目的不仅仅限于将何时暖的钱财要回来，杨熠这种人，必须得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才对。 傅涛告诉过他一句话，叫什么吃不了兜着走。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别说杨熠还是做出算计女人这种下三滥的事，算计的还是他喜欢的女人。 原本霍成泽自己就能将这件事办的滴水不漏，只是傅涛旁敲侧击地告诉他，可千万别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若是就这样错过了，以后还要找什么由头将何时暖约出来。 傅涛在这个过程中是充当了一回“感情顾问”的角色，这让他分外的自豪。 哈哈，他无所不能的大boss啊，居然还有仰赖他的时候！ 他必须得为了给自己找个老板娘奉献一份力不可，嗯！ 因而哪怕霍成泽怀疑地蹙眉，他也得继续说下去。 “霍先生，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去约何小姐出来。” 既然他的老板害羞，他不介意去做个“请花使者”。 霍成泽打心底里也是想见那女人的，既然现在有人主动请缨，那他就“勉为其难”同意吧。 只是傅涛想得好，算计的也好，就是没料到一个人的出现。 陆怀南。 霍成泽看见何时暖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安全啊，就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陆怀南有多少机会接触到她。 她那个风流成性的前夫，听说最近又厌倦了身边的女人，要是哪天他想通了再回来倒追，那可真是有趣了。 有趣，相当有趣。 因为这回发生的事，霍成泽回去之后想了想，最终想出了一个法子。 就把她放置在身边“养着”，到时候她再跟哪个男人接触，他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而且傅涛又对他说过一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他再这么“矜持”下去何时暖又要跟别人跑了。 说出这句话的傅特助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差点跪下去求饶，但霍成泽却是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 近水楼台先得月。 嗯，倒是可以试试。 于是心怀着感激和敬畏的何时暖最终是同意了他的要求，同意到mk任职。恰巧那个时候她也没了工作，除此之外，她心底的那点讳莫如深的心思好似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何时暖是在mk的一个部门做了个副经理，不大不小的职务，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跟老板有什么交集。 意识到这个安排有些不太合理的傅特助便开始动脑筋，想着要怎么把何时暖不动声色地调到老板身边来。 霍成泽对他的想法算是默认，却是没再就此说过什么，因为他又被气到了。 那个女人，每次跟他联系都是一副吞吞吐吐的语气，跟他见面就是畏畏缩缩的模样。 明明他知道的她不是这个模样，为什么每次对待他都是这般。 没太有跟女人相处经验的霍老板根本不知道，女人瞻前顾后生怕自己在一个男人面前出什么差错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占着很大的分量。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失了冷静。 不过不管如何，总之何时暖是被调进了总裁办，在离他的办公室不足十几步的地方扎了根。 霍成泽向来聪明得很，这份聪明也弥补了他一些方面的缺失，慢慢地开始发觉何时暖对他似乎也有什么不同。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善于去看人的眼睛，她的也不例外。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经常躲闪他的视线，可那目光一旦定在他的身上，就带着那么点儿……爱慕。 这样的眼神他实在是太熟悉，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自以为深情地拿这样的目光看他，他也从来不屑一顾。 只是从她的眼中看到类似的光亮之后，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一下，接着有些加速。 许久许久之前，在那个已经恍然褪色的宴会上，只有她的形象还鲜活着。 她一身红裙，美丽得炫目，眼睛却从始至终只看着一个男人。 大概她的心也是如此，只能盛得下一个男人。 那个时候他的感觉有些没办法形容，不过事后再想起的时候却是懂得了，那是羡慕，等到愈发了解她之后，他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的前半生大多数时候都是生活在布满陷阱的绝境里，身边不乏有所谓喜欢他的人，但他们喜欢的有他的样貌，他的钱势，他的价值，抛去了这些之后，应该不剩下什么。 甚至是他的外祖父，他对他好，也是有着利益的考量和选择。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慕江云一人独大，又要选个可靠的人替他做事，所以从小养在他身边的外孙最合适不过了，因为最容易控制。 每每想到这些，霍成泽心底眼底都是一片沉寒。 所以在认识何时暖的时候，他就在想，在怀疑，真的会有人为了别人不图回报，死心塌地的付出吗？ 后来这个疑问也终于慢慢解开，是，有这样的人，她就是这样的人。 被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应当是幸运无比。 他的运气向来不怎么好，不过这次像是好了起来。 他希望得到的无非是份纯粹的感情，以前对这些不屑一顾，无非是觉得不可能。 在泥淖黑暗里挣扎太久的人，渴望的大多都是对立面。 那点可以放在心尖的美好，当真是值得拿所有去交换。 而他也愿意交换，他愿意在已经荆棘丛生道路中开辟出一方平坦纯白，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个女人。 第427章 霍成泽番外10 霍成泽做事的时候向来是个“行动派”，意识到何时暖对他也有爱意的时候，他就想让她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 彼时他在家族和公司里还没有完全摆脱慕震庭的控制，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外祖父全都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把何时暖带到台前，直言他喜欢这个女人，要跟她在一起。 正巧慕震庭的七十岁生辰到了，这次是他主动提出来要来南城开庆祝酒会，目的有很多，最主要的还是来看看大中华区的发展情况，顺便给霍成泽下一步的指示。 慕江云最近在英国的动作有些多，对自己的父亲已经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慕震庭当然坐不住。 不过这些霍成泽暂时并不在意，他现在考虑的，是把何时暖带到这次酒会上。如果必要的话，他也不介意透露一下，若是有这个女人，他会更卖力地发展公司，更尽心地跟慕江云作对，那些都是他的外祖父想要的。 反正慕震庭向来喜欢衡量人和东西的价值，那就让他知道何时暖的价值，到那时候，他应该就不会出手干扰他们的生活。 霍成泽根据各人的心思想了很多，也安排了许多，比如让自己的小表妹装病拖住赵卿澜，不让她出现在酒会上。 赵卿澜那个女人当真是个大麻烦，而且甩都甩不掉。 他也绝不能让何时暖见到她。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唯独没有想到何时暖的想法，不知道那个女人的顾虑有多多。 他可以只喜欢一个人，不去考虑外在的差异因素，但是大多数人没办法做到。 何时暖知道自己以前的经历是个大麻烦，但凡是南城的上流都知道她曾是陆怀南的前妻，她若是和霍成泽一起出现，会给他添麻烦的。 也因此，在霍成泽要带她一起参加酒会的前刻，她逃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她甚至还遇到了陆怀南。 霍成泽知道何时暖离开的时候，他正和慕震庭说着话。 傅涛是知道今天他的意图的，等他一脸凝色小跑着走过来时，霍成泽已经猜到了几分可能发生的事。 大概就是那女人走了，而傅涛没拦下而已。 等傅涛在他耳边说完那几句，霍成泽便将手里的酒杯放下，简单说了句便带着傅涛准备离开会场。 “simon！”后面慕震庭突然沉声叫了他一声。 霍成泽闻言还是停住脚步，在现阶段，在他还没有能力摆脱慕震庭的控制时，他不能表现的多桀骜不驯。 他是他的外祖父，也是未来他要登上顶峰的踏板，他也不能让此太早塌陷。 于是他转过身，轻轻扯了下嘴角：“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回来。” 慕震庭看起来并不高兴，不过最后还是给了他这个期限，还警告他，这回不要再迟到了。 再迟到的话，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 霍成泽乘着电梯离开时，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寒霜，再也没有以往疏淡的伪装，身上隐隐还有几分凌厉。 傅涛站在他身边也是胆战心惊的，刚才老板跟大老板的对话他虽然不全懂，但是知道气氛不一般，而且老板似乎在忍耐。 是担心大老板对他会有责难吗？他们就这么离开，后果会很严重吗？ 他这么不着四六地猜着，当然不会知道霍成泽的想法，也根本想不到，看起来挺生气的老板，此时心里想的竟然只有一个人。 那个女人，竟然就这么自己走了，这附近根本没有能搭载的交通工具，她是想自己走回家吗？走到天亮吗？ 霍成泽真是尝到了急火攻心是什么滋味，除了担心何时暖的安全外，还因为她不领他的情。 他安排了这么多，到了最后，她却还是逃了。 按理说何时暖的脚力不会太快，但是傅涛开车沿着路边寻找时，已经开出很远都没有瞧见人的影子。 正当他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开的时候，坐在后面的霍成泽突然沉着声说了句：“掉头。” …… 何时暖一身狼狈从路边的草丛踉跄走出来时，真是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陆怀南这个混蛋，竟然就把她拖到里面强迫了她，哪怕到最后并没有得逞，却让她浑身受创跟失了身一样。 麻蛋，她到底要不要报警？ 报警的话有没有效果不说，霍成泽正在这不远处举办酒会呢，若是警察来了，非得惊动那些人不可，到时候估计又得给他惹麻烦 算了算了，这次就当她是被狗咬了一口，便宜陆怀南那个人渣了！ 她在脑袋在很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事，但独独有一件没想到，霍成泽竟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在她狼狈不堪惊惧难平时，他就这样出现。 霍成泽朝她走过来的时候脸色还是平静的，只是在这样的平静之下，他紧握的手有些微颤。 若是方才何时暖是想打人的话，那他就想杀人。 不过他不能表现的太失控，她已经受到了惊吓，他不能再吓到她。 要带何时暖上车的时候，霍成泽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发现陆怀南正站在那边，身形明明灭灭的，看不太清楚脸上的表情。 他见此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很好，陆怀南，你千万要好好的，千万别栽在别人的手里。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 何时暖方才确实是六神无主，不过不多久之后已然平静下来。 她的身上披着霍成泽的衣服，宽大的西装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上面还有属于他的好闻的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也慢慢舒缓。 车内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何时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遇到这种事本身就是女人的不幸，而要她亲口讲述这份不幸，当真是有些残忍。 更别说叙说的对象还是他。 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惊喜激动，到了现在，她却平白多了几分无地自容。 她现在在谁面前都不害怕丢脸，唯独他，只有他。 她的手也在抖，不一会儿被一只大掌握住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委屈要漫上来了。 “别怕。”他低哑着嗓音仅仅说了这两个字，却已经是他所有的耐心，他怕自己说的太多会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何时暖使劲地点点头，接着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睛，顺便将眼泪给逼回去。 霍成泽看着她瘦削的侧脸和肩膀，忍下想抱抱她的冲动。 是了，他们现在还不是彼此的谁，不能有什么过密的举动，不然的话还会将她给吓到的。 这个时候，一直在前面沉默着开车的傅涛突然说了句：“霍先生，已经十五分了。” 慕震庭给出的时间是二十分，最后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第428章 霍成泽番外11 霍成泽听完还没说话，倒是何时暖反应过来，是啊，他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呢，哪能就这样一直陪着她。 她很快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向外看了一眼，发现这周围已经有车辆出现了，想来运气好也能碰上了出租车，实在不行她还有手机，用软件叫来一辆车也可以。 “霍先生，就让我在这里下吧，我没事了。”何时暖转过看向他，声音和神情果然都很平静。 傅涛闻言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其实现在摆在霍成泽面前的选择很简单，也很容易做出决定。 一边是他筹划了多年的要紧事，一边只是送个女人回家，两样相比，谁都能很快做出选择。 傅涛的车速已经慢了下来，只要他开口，车就能停下。 到那时候，掉头加足油门，说不定……就算赶不上，也好歹别差的太多啊。 只是那句再简短不过的话他始终没有听到，因为霍成泽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他的眼眸深沉无波地看着何时暖，车内的光线太暗，所以她也看不太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车速逐渐又提了起来，这个时候何时暖终于是着急了，情急之下竟然主动握住他的手。 “霍先生……”她的声音有些轻颤，不是激动，只是担忧，她怕误了他什么事。 她不打紧的，真的不打紧的。 霍成泽没躲开她的手，就让她那样握着，同时也没有开口说话，只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搞不好他长久以来的心血就会功亏一篑。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如果就把这个女人放下去，说不定会后悔。 人真的是种很神奇的生物，有时候对于未来未知的事情会有种提前的预知。 就像接下来会出问题的大型设备，有的人一靠近就会没由来地恶心呕吐，不是没有先兆。 他的意思从来没人能违背，车内的其他两个人也都懂得，所以接下来再没有人说话了，一直到车开到了何时暖住的地方的楼下，那颗悬浮在喉咙的心还是没有归到原位。 何时暖以为这下他于可以赶回去了，谁知道他竟然又跟着她上了楼。 脚步踏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何时暖也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下下地跳动。 进屋之后，霍成泽让她去换衣服，她却只惦记着让他赶紧回去。 霍成泽没去提什么酒会的事，事已至此，不必说出来让她也跟着担心。 “他刚才碰你哪儿了？”他知道她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的话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她平日里虽然善良也心软，但不是个好欺负的，别人伤害了她，她不可能就这样放过。 而问出这一句，不是想戳她的痛处，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不在意别的，只关心她受到了什么伤害。 果然何时暖听到这句怔了怔，他会这么问，是不是就说明他相信陆怀南没真正伤害到她。 哪怕她不是个矫情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却打心底里不愿意让别人误会，更不想让喜欢的男人的误会。 霍成泽看着她的反应也不晓得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没有时间再去猜。 今天的时机虽然有些不太好，但是他却不想再等了。 他抱了她，然后告诉她，无论她有什么顾虑都不重要，他喜欢她的是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条件。 若是他真的想找一个家世背景强劲又漂亮聪明的女人根本不必费力，身边早已有了一个。只要他想，他跟赵卿澜几年前就能结婚。 但就是不喜欢又能怎么办，他再想往上爬到顶峰，也不至于拿婚姻做交易。 说完这些之后他没给何时暖什么再反驳的机会，总之还是回去了。 赶回酒会的路上，他接到了慕震庭助理的电话，后者跟他说老爷子很生气，已经决定提前回英国。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霍成泽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不过也并没有太糟。 大不了重新再来罢了，依照他现在的能力即便是全部推倒重来也不足为惧，他再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被人控制于股掌的少年。 更别说现在慕震庭不可能真正放弃他，只要慕江云在的一天，他这个挡箭牌也还有利用价值。 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难走，只是仅仅因为想起一个人的缘故，却又觉得没那么难过。 等到许久许久之后，霍成泽再想起今天的场景，还是如现在这般，不后悔。 能让那个女人张开心扉留在他身边，他再多绕些弯路也无所谓。 霍成泽自己细想一下其实并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对那个女人有那样深的执念，但世间的事哪能全都明白，每个人身上都有些解不尽的谜团。 或许日后他会懂得，时间稍纵即逝，机会也是如此，若是错过了，真的不会再来。 他自小经历过殇别，所以几乎是出自本能想要抓牢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道理很简单，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懂，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 这日之后，霍成泽确实在公事上多了些繁重，英国那边已经有意无意地给他施加些压力。慕震庭自那天之后虽然没有直接联系过他，但是事情已经做得很明显。 就如他助理说的那般，他很生气，所以想让他知道些厉害。 但霍成泽对此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慕震庭的怒气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如果对方执意要发泄，那就让他发泄段日子，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 工作上的麻烦事不少，但是生活上却是愉快极了，嗯，低调的愉快。 何时暖那个女人开始时候还是有些不太开窍，不过经他点拨还是慢慢“上了道”，渐渐地也在他面前放开了手脚。 两个人的恋情暂时还在“地下”，但是到晚上只有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那个女人会主动来吻他，依偎在他怀里，然后眼睛亮亮的暖暖的看着他，那一刻他就觉得，工作上的事……那算个屁事啊！ 第429章 霍成泽番外12 正当他们的感情稳步加深发展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杨熠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杨熠挟持何时暖原本是想勒索陆怀南的，他知道何时暖跟陆怀南以前是夫妻时简直要气疯了。 因为何时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瞒他，什么都可以为他做，可到头来，被她耍的团团转的人竟然是他。 杨熠在杨氏的股票大跌之后不仅没有抄底买入散户的股票，何时暖的股份也顺利套现，这让他之前投下去的钱都打了水漂，他也被杨氏的董事会踢出了局。 其实他回南城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入主杨氏，他还有他的恨，他的怨，他要让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他要做的这些，何时暖必须得帮他。 他们不是朋友吗？不是在暧昧吗？ 她怎么可以也像别人一样把他一脚踢开呢？ 怀着这些情绪，杨熠在郊外的一间破房子里躲过了风头，然后在所有人都以为已然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便找准时机出现。 果然，得手很容易。 何时暖被他带走的时候根本不反抗，也没办法反抗。 杨熠看着她惨白又逞强的面容，心下不是没有恻隐，只是他没办法啊，现在除了何时暖，他是真的想不到其他可以翻身的法子了。 联系到陆怀南的时候，杨熠眼中隐隐有几分嗜血，他耐下心跟对方谈条件，想瞧瞧何时暖这个前妻在他的心里到值什么钱。 陆怀南开始的时候还表现的有些紧张，不过很快，非常快，他翻了脸，通过电话告诉杨熠何时暖的死活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杨熠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是该恼恨还是其他，他将何时暖软禁起来，还要应付他找来的帮凶麻子。 正当他烦恼着要怎么再去找陆怀南的时候，一个人找上了他。 霍成泽。 对，电话里他是这么说的，他根本不避讳自己的名字，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要拿钱来赎何时暖？”杨熠的声音有些扭曲的上扬。 霍成泽闻言沉声道：“嗯，要多少？” “哈哈，哈哈哈……”杨熠突然大笑起来，声线已然变了调子，有些刺耳，“没想到啊没想到，何时暖这样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相好！好，既然你都送上门来了，我就跟你谈谈条件。一个亿，少一分都别想把人带走！” “这么大的数目短时间内没办法筹到现金，先给你五千万。”霍成泽的语气依旧很沉。 杨熠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神情阴鸷地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终究还是同意：“好。我给你四个小时的时间，四个小时内筹不到钱，你以后再也别想见到那个女人。” 挂断电话之后，霍成泽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静寂的夜。 他的后背绷得笔直，隐隐还有几分僵硬。 傅涛此时站在他的旁边，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何时暖失踪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小时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内他找了很多人去查，终于知道是杨熠绑架的她。 之前霍成泽就曾让他好好看着杨熠，别让后者惹出什么乱子，傅涛那个时候也信誓旦旦保证来着。 可是前段时间一方面是杨熠东躲西藏的形迹很难掌握，另外一方面是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对这件事也就松懈了，直觉杨熠不可能再回来。 但时至今日，在事实面前，傅涛觉得自己都有种要撞墙的冲动。 霍成泽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便转过身，傅涛这个时候看到他的脸色，很平静，可眼底却是多了几分沉暗，细望过去的时候，甚至还有……杀意。 这个认知让傅涛全身忍不住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跟着离开。 “霍总，警察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杨熠的行踪也已经掌握。至于赎金我也让下面在想办法，总能、总能筹到一些……”傅涛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打从心底里觉得没有底气。 他现在宁愿霍成泽骂他一顿，或者是打他一拳都好，别这么不理他把他当成是透明人啊，他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霍成泽听完他的话还是一言不发，等到坐上车之后，他才沉哑着声音状似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怎么办呢……” 这是傅涛跟着霍成泽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确定，不肯定，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而从此之后，他也再没听到类似的一句。 跟着霍成泽这个老板，傅涛不仅得业务能力出色，揣度人心方面也要胜人一筹。 他自觉老板的心思不好猜，也猜不透，但在今天，就在现在，他发现了。 他知道老板心里的秘密了。 …… 三个多小时之后，警察已经成功埋伏在杨熠所在厂房外，里面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明明灭灭的，像是随时要熄灭。 霍成泽自己开着车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刺耳的刹车声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楚，不一会儿便有人推开生锈的铁门走了出来。 不是杨熠。 霍成泽的眼睛暗了暗，也对，他应该想到的，杨熠这么做肯定是有帮手。 “钱呢？钱带来了吗？”麻子看到来人吼了一声，但吼完之后心里便有些慌，因为眼前这男人的眼神有些吓人。 “在这。”霍成泽把一个黑色的箱子放在车前，“人呢？” “妈的，少废话，我先验完钱再说！”麻子看到箱子眼睛已经开始放光，其他的也顾不得了，几步上前就要开箱。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铁门突然又开了，吱嘎一声，刺的人的骨子都有些发颤。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后聚焦，而这回来的人就是杨熠了。 他一步步走出来的时候，狙击手的枪就定在他的额前。 杨熠脸上没多少表情，直到他走到车前站定，才摸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看着前方的男人冷笑一声。 “霍成泽？” 第430章 霍成泽番外13 霍成泽看向他，眸光是暗无边际的沉。 “她呢？”他缓缓吐出的只有这两个字。 杨熠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里面那个已经被吓得虚脱的女人，此刻大概想不到，有人竟然会为了他深夜以身犯险。 何时暖啊，瞧瞧，你还是比我幸运的，从始至终，你没尝过被人抛弃的滋味。 杨熠哑着嗓子笑了两声，笑声在这空旷的地界显得格外渗人。 一旁的麻子见状却等不下去了，钱就放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这个该死的杨熠还在等什么？！ 他跨步上前，双手按住箱子的开关，“啪嗒”一声，皮箱应声打开。 里面放着的确实是一叠一叠的钞票，麻子看了一会儿便抑制不住笑出来：“我们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杨熠此时连一眼都没有望过去，因为他知道，就算再有钱，他应该也没有机会去挥霍了。 过了没多久，他突然侧开身子，给霍成泽让开一条路。 “进去吧，她在里面。” 霍成泽闻言并未犹豫就抬步向杨熠来时的方向走去，傅涛正跟警察埋伏在后方，见此情形差点一个高蹦起来。 霍先生！别去啊！千万不要去！ 那里面还不一定有没有别的绑匪呢！ 只是他在这边再着急都没有放缓霍成泽的脚步，不远处那个挺直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而傅涛担心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厂房内一片平静，自霍成泽进去之后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旁边的救援组长低吼一声，围捕行动也马上开始。 麻子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盯在那些钱上，连两个警察从后面包抄过来时他都没能反应得过来，瞬间被扑倒。 倒是杨熠，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周围肯定有埋伏，也时刻做着防备。 等到站在他身后的麻子被抓到时，他便抬腿跑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他挑选这个地方的时候把周围的地形也早就摸透了，此时要逃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几个警察很快追了上去，身影也慢慢消失在了夜晚的草丛里。 直到这个时候傅涛才站起身跑进厂房，还没等他进去，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何时暖被折磨几个小时体力已经耗尽，刚才又担惊受怕一阵，支撑不住已经晕了过去。 她的头埋在霍成泽的脖颈上，抱着他的男人身上已经没了之前的寒光沉意，整个人也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平静。 “回去吧。”他看了傅涛一眼，淡淡说了句。 回去的路上傅涛一直不敢说话，一方面是怕打扰了何时暖休息，另外一方面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次的事情说到底也有他失职的责任在，他不怕受什么惩罚，就怕以后老板不信任他了，再不让他做事了怎么办。 他对现在这份工作很是满意，也晓得很难再找到霍成泽这样的上司，要是就此丢了工作，他可得伤心，顺带着家里那个婆娘都得伤心得厉害。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大通，目的地到了。 霍成泽没让他去何时暖的家，而是开车来到了他的住所。 下车的时候，傅涛到底还是狠了狠心说了句：“霍先生，这次是我的错，我、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您怎么罚都行，千万、千万别开除我。” 傅涛平日里很多时候还是喜欢开开玩笑的，而且开的玩笑都很有分寸，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进退得宜的人。 而且他这人心气也是挺高，上一份工作让人使了个绊子都没拉下脸去跟老总告饶，这次偏偏在霍成泽面前，低声下气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 霍成泽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像是傅涛的话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 “先回去吧。”他只淡声说了这么一句。 傅涛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但是看到老板的神色又不敢接着说，只能先应声离开。 霍成泽将何时暖抱进了屋，来到房间将她放在了大床上。 她的脸色有些白，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皱着，不知道梦里是不是还有不好的事情在。 他坐在床边，伸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然后修长的手指来到她的眉头见，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接着又倾身一吻。 何时暖身上并没有受伤，他之前已经检查过了，给她换睡衣时，他的指尖稍微颤了一下，接着动作加快，给她安顿好就先离开了房间。 他自己也去换了套衣服，连澡也没洗就来到书房，拨出了一个号码。 “怎么样了？”他没开灯，声音比这夜色还要浓。 “跑了，警察没抓到他。”那边的人答道。 霍成泽闻言走到窗前，夜深时分外面几乎已经是暗黑一片，连夜空都是如此，一两颗星都没有。 他静默了一会儿，而后缓缓说了句：“你知道该怎么办。” …… 第二天何时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是在霍成泽的家里先是意外，接着满心都是感动。 昨晚那个像神祗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影像，昨晚又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她本来被杨熠捆着很难受，又饥又渴，差点就熬不下去了，那份真实的感觉让她全身像针扎一样。 可就在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抚上她的脸庞，还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那滋味……当真是跟劫后余生差不多。 而那个身影，她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 何时暖这个时候是爱着霍成泽，但这件事情之后，她对他又多了那么几分难以言说的感激。 自从失去亲人之后她就活得孑然一身，很少有人对她这么好过，所以这个男人为她付出的一切，她都知道，也都记在心里。 晚上霍成泽回来的时候何时暖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他喜欢吃她做的东西，这让她觉得自豪又满足。 原来有时候人得到成就感会这样容易，仅仅因为一个人喜欢吃你做的菜，就可以让自己这般欢喜。 霍成泽看到她开朗的样子也终是慢慢放下了心，白天公司有点急事他就赶了回去，本来以为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但现在看来还不错。 嗯，她没什么可害怕的，也再不用害怕什么了，他会帮她扫平所有的危险和障碍。 就像…… “今天警方联系到我，说昨晚杨熠逃脱之后，今天上午在光海发现了他的遗体。” 第431章 霍成泽番外14 何时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免不得惊讶，之后眼中又漫上一层沉痛。 她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哪怕表面上装的再强悍无谓，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总是善良心软的让人心疼。 那些伤害她的男人，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呢？ 霍成泽暗暗叹了一声，没起身去抱抱她，因为他觉得时机不算好，他总得说些什么打消她的顾虑。 他想了想，接着便对何时暖说，当时杨熠并不是想置她于死地，如果他真的想拿她的性命做威胁的话，当时根本不必跟着他的同伙一块出来，应该看住何时暖这个人质才对。 但他没有，他最终还是放了她一条生路，也给了他自己一个逃脱的机会。 何时暖听完之后终究是承认在伤心，但是之前掺杂着的矛盾却是慢慢消散了。 人死确实不能复生，她也不想再去多想。 甚至，她心底里偶然冒出的那个让人浑身一凛的想法，她也不去多管了。 就算这一切都是霍成泽做的又怎么样，她喜欢着他，爱着他啊。 他在危难的时候没有抛下她，那她也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 永远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在一起。 当然，她不会知道，霍成泽并没有做出她想象中的那样可怕的事，他不过是让人给了杨熠两个选择而已。 第一个，离开南城，而且永远不会踏进这里一步，后半生注定漂泊落魄。 第二个，用他自己的方式消失，在这之后，他的叔叔杨崇山也不会有何好下场。 杨熠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在光海的悬崖边站了很久，在这段时间的疯狂和失控之后，他已经不再奢望能再回到过去，不再奢望做回那个人人称赞的好医生，旁人信赖的好朋友。 都毁了，一些都毁了。他的人生，他的爱情。 而毁灭这一切的，是他十年来的心魔。 半个多小时后，崖底的海面上溅起了一点儿浪花，很快被后面的海浪湮没。 杨熠做出选择的瞬间，解脱是有，畅快是有，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何时暖被他绑架之后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已经把他刺的遍体鳞伤，伤口止不住地往外冒血。 只是她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那就下辈子吧，下辈子，他好好活，再让喜欢的女人活得幸福快乐。 这一生，她的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应该也会携手白头。 …… 经历了杨熠的事情之后，何时暖跟霍成泽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对彼此的感情却是愈发深厚起来。 何时暖感受到了霍成泽对她的爱护，因而便想着用十倍百倍的好去报答。而霍成泽呢，他现在当真是知道什么叫牵肠挂肚，什么叫珍而重之了。 傅涛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很快他就重新跟在了霍成泽身边，照例替他打理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 也许之前霍成泽从来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但傅涛就是过不了自己的这道坎。 重新上岗之后，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地替老板做事，对他喜欢的女人也要更尊重，这样才能把他心里的愧疚抹去那么一点儿。 何时暖本身没受到什么伤，所以很快就回到公司工作。 她这个小助理其实也没啥重活，最大的任务就是听从老板的“直系吩咐”。 “今晚帮我去个应酬。”霍成泽在上班时间找到她，眼里含着笑意对她说了句。 何时暖去的时候已经知道要见的是谁，霍成泽小表妹，他早就跟他说过了，还让她帮着去买份礼物。 对于要见霍成泽家人的这件事何时暖还是存着不少紧张，因为她始终没做好准备，也没下定决心，生怕哪方面出了问题给人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有些多余，霍成泽的表妹，十几岁的小女孩，只看到她一个人来赴约之后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像是从喜悦的高峰一下子落到了地平线下。 何时暖不是不觉得尴尬，只是没办法，她说自己是mk的员工，特地替霍总来送她礼物的。 小女孩还是不高兴，倒是陪她一起来的女人开口了，声线优雅，语气也温和近人。 她说，要跟眼前这个姐姐道歉，还跟她道谢。 这是何时暖跟赵卿澜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这个时候对方都不会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竟然会是后面漫长岁月里彼此心里埋的那根最长最软的刺。 这根刺拔不出来，只能在肉里埋的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谁的肉腐烂了，谁就剔除出来，不然的话至死不休。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无非就是执念，她们共同的，对于一个男人的执念。 …… 何时暖的直觉向来很厉害，她能觉察出赵卿澜的身份好像不一般，不仅因为她出众的样貌气质，还有她可以轻易哄好霍成泽任性坏脾气的小表妹，这样的存在绝不会是谁的陪衬。 只是就算是心里再有疑问她也不会跑去问霍成泽，生怕给他惹什么麻烦。 但就算是她不说，霍成泽也都知道了发生的事。 她竟然见到了赵卿澜。 霍成泽接到小表妹的电话本身有些不耐，但听她说了这样一句，他突然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 如果傅涛这个时候在这，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老板又不高兴了，满眼都是阴沉。 其实霍成泽现在也没什么太激烈的情绪，他只是感觉有些不好，很不好。 赵卿澜那个女人，虽然在他身边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无论各方面条件都无可挑剔，但他当真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不为其他的，就是那纯良外表下的伪善，他就受不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看到受伤的小猫会怎么做，即便是不能将其送去就医，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她就那样做了，就在他家外面马路边的角落里，以为没人看见。 他说过自己不喜欢猫，那她这样做是为了他吗？ 不是吧。 人的本性可不是为爱放纵的借口。 霍成泽不愿意再多想过去，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心想着赵卿澜最好不要去招惹何时暖。 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第432章 霍成泽番外15 霍成泽思量一番之后还是主动跟何时暖提及了赵卿澜的身份，不过并未多说，只道两个人认识多年。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完全瞒着她，因为知道瞒不住，也不想何时暖因此生出任何的猜疑。 而何时暖本身很敏感，也很聪明，在他开口的时候，她自己也早就猜出了几分。 霍成泽见状也不瞒她，直言说赵卿澜是他外祖父替他选的结婚对象。 是啊，慕震庭是很满意这个“外孙媳妇”，更满意她的家世。 所以他才不管霍成泽是否喜欢这个女人，只要两个人结婚，那就可以借赵家的势来帮他，到时候任慕江云怎么折腾都不会撼动他的地位。 慕震庭老了，自己的儿子又急于上位，他若是不想被挤下去，就必须得动用些手段。 而他动用这些手段的代价，无非就是外孙的一场婚姻而已，无关紧要。 当然这些何时暖并不知道，她现在只晓得赵卿澜是个很优秀的女人，而她又是被慕老先生替霍成泽选定的结婚对象。 之前何时暖就对她跟霍成泽的这段感情有些没底气，总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赵卿澜的出现将她的这种情绪激发的彻底。她知道两个人很可能不会走到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鬼迷了心窍，让他今晚留下来。 霍成泽能看出她眼中的顾虑和挣扎，在听到她让他留下来的话之后眼眸也跟着暗了下去。 她不相信他吗？ 要他留下，是考验，还是诀别？ 何时暖主动去吻他，去挑逗他，他却只是僵直着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饶是再厚脸皮的人都知道他这是什么态度了，更别说还是何时暖这般自尊心极强的。 她憋着一肚子气甩开他的手，心想着自己跟这个不懂情绪的老男人真是没话可说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最好是滚吧，别让她看到他。 霍成泽向来不太懂得去猜女人的心思，也从来不屑去猜。 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何时暖失望又生气的脸色，想着她刚才吻着他的唇的温度，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将她抱紧。 要他留下来吗？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知道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 而怀里的女人应该不会想到，他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堪称下流的念头。她毫无防备躺在他身边的时候，她眼含爱意看着他的时候，她满心信赖依偎着他的时候，他很多次都差点控制不住。 而到了现在，他突然决定，不管她刚才说出那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在意了。 就算是她怀着决绝跟他过完这一晚也无所谓，他若是不放手，难道她还能逃开吗？ 都说爱情是一场身心的缠斗，两个人的心靠近还不够，身体融为一处的刹那才会让人觉得怀里的人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何时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个不考虑后果的人。 她知道做出这些的后果是什么，却从不后悔，爱一个人就是爱了，全身心接纳他还不够，哪会把他往外推。 霍成泽这晚却更是用了狠力，看着她在他的捣弄下轻轻浅浅地低呼，他也终于渐渐觉得有些真实。 他很想告诉她，不用担心，更不用怕，一切都有他。 不管是他的外祖父还是赵卿澜，他一个个的都会解决。 只是这句话他最终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他也还剩下很多步没有走。世事无常，他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现在说出来，仅仅是多一个人担惊受怕罢了。 那就再等等吧，再等等何时暖，总有一天，我给你的，会比现在多的多。 …… 那次之后，两个人的感情也愈发调和起来，即使各自心里都藏着那么点讳莫如深的秘密，但眼下正甜蜜，谁也不会表露出来让对方担心。 霍成泽自那晚之后便开始加快手上要做的事，在英国那边有所异动之前，这回换做他先发制人。 傅涛虽然隐隐知道他的举动，不过什么都不敢问，也什么都不敢说。 而在很久很久之后，等到他也踏入这片泥沼，那个时候的他才意识到，此时的霍成泽究竟是在怎样的一个绝境下生存，又是怎样踏着荆棘一步步将他的死敌逼上绝路。 这个过程不见血腥，却处处残酷。 …… 慕震庭在举办完生日宴会之后没有立马回英国，而是在南城住了下来，有外孙女andrea陪在他身边，还有赵卿澜，老爷子的生活看上去也挺悠闲。 只是这样的悠闲下暗藏着的波涛还是席卷而来，在谁都没有防备的时候，霍成泽被临时调回英国，而接替他在南城这边位子的人，是赵卿澜。 霍成泽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因为慕震庭找到了他，亲口跟他说出了这个决定。 而他听到之后竟然不觉得意外。 他的一举一动向来都在慕震庭的监控里，无论他做什么背后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这些他比谁都清楚，曾经也为此气愤无奈过，只是到了现在，一切都变了。 慕震庭，你老了，连儿子都压制不过的人，还想着要控制他吗？ 霍成泽垂着目光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灯光在他的眼睫下透出一小片阴影。 “好，我同意。” 如果回英国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的话，他不介意早点回去面对慕江云。 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霍成泽并不感到担忧和恐惧，这些情绪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脱离他而去。 只是以往可以做到事事淡漠的他，现在到底还是有了放不下的牵挂。 慕震庭手眼通天，当然也知道他身边的人的情况。 “那个女人趁早处理掉，你跟adide在今年内要结婚。”慕震庭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沉冷。 霍成泽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低下头去看对面坐着的老人。 “这件事，暂时先不必做出决议。” 第433章 霍成泽番外16 霍成泽知道这个时候跟慕震庭闹翻没有什么好处，但是要他答应跟赵卿澜结婚也是不可能。 其他的不说，他知道何时暖平日里虽然温和随意，但是本身自尊心极强，原则底线也是不容侵犯。 如果他真的一边有着婚约，另外一边还跟她在一起的话，那她肯定不能容忍，他也要失去她了。 除此之外陆怀南的动作也让他有些不放心，三番考虑之下他便问何时暖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英国。 哪怕英国那边也是危机重重，但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何时暖听完他的提议并没有答应，她想要留在南城，想在他离开的期间帮他守护好他应得的一切。 慕家真正的面貌她不得而知，她在乎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只是彼此心底的那点心思谁都没有直接言明，因为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敏感太特殊，谁都不愿意给对方心里再增加任何的压力和沉重。 赵卿澜要暂时接替他职位的事霍成泽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差事估计就是她自己去找慕震庭要来的，目的也能猜到几分。 这个女人虽然城府深沉，也善于伪装，但是基本不会做对他有害的事。 因而南城这边除了何时暖，其他的可以暂时放下。 在离开之前，何时暖拉着他一起度过了少有的只属于两个人的甜蜜时光。 其实她眼中暗藏着的不确定和顾虑他哪会看不出来，不过他向来不习惯去言说什么，也觉得这大概可以作为他们两个之间小小的考验。 未来还会发生很多比这还要艰险万分的事，到那时候，行事也会比现在要困难的多。 她跟他在一起，表面上风光，实际上经历的却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隐忍。 想到这些，霍成泽的心就像是被攥了一下，有点疼。 只是这样的疼痛还不足以他说出口，他也不会轻易许下任何承诺。 一直到他离开南城飞往英国，何时暖都不知道他隐藏的心思和秘密。 在飞机升上几万米的高空后，霍成泽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本来应该想想回去之后要怎么应对慕江云，可是等到他静下心来，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影子。 明明是那样熟悉的面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变得有些模糊呢，像是与他渐行渐远一样。 日后等霍成泽再想起今天的场景，只觉得这是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预兆。 接下来发生的所有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外，也改变了很多人很长时间的生活。 …… 慕震庭居然开口让他娶vina。 霍成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眼中还带着些讽意。 果然是把他当成傀儡，随心任意去耍弄了。 但是他既然不娶赵卿澜，所谓的伯爵孙女也不会去娶。 慕震庭对他的拒绝并没有立刻表明态度，他只是缓缓推着轮椅走到霍成泽面前，锐利又严肃的目光望过去，冷着声音说道：“simon，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现在你长大了，我不会干预你的想法。但是有件事我瞒着你很多年，现在应该告诉你了。” 霍成泽听完心里冷笑一声，不过面上还是淡漠的：“有话您尽管说。” “当年你父母出了车祸，让你那么小就失去了自己的家庭。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真的只是偶然吗？ 霍成泽这下身形一怔。 慕震庭看到他的反应之后展了展眉，他知道霍成泽本性深沉难测，很难将他完全控制于掌心，随着他羽翼的愈发壮大，也不会事事受人的胁迫。 但是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有软肋，霍成泽也不例外。 慕震庭将一个文件夹交给他，里面是他父母当年发生车祸后作出的调查，这些资料显然并不是由警察掌握的内容，如果是的话，那有个人应该早就被抓起来审判，而不是在外逍遥自在那样久了。 这一晚霍成泽没有坐车回去，而是沿着泰晤士河走了很久很久，在这过程中傅涛就静静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扰，也没有上前劝说。 他知道霍成泽现在心情不太好，不，应该说很糟糕。 因为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傅涛还没见过他表露出这般沉冷如冰的气场，甚至像是掺杂了些阴狠。 在这个城市慢慢静寂下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站在原处，没有言语，也没有离开。 霍成泽心里想的事自然不会跟别人多说，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清醒。 他承认，慕震庭跟他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打乱了他的阵脚，让他在那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二十多年前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了，渐渐的那时的画面也开始慢慢褪色。 自始至终他只是以为那是场意外，周围人也都如是说，连警察都把调查结果亲自递交到他的手上。 但是方才慕震庭告诉他，不是意外，他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是谋杀。 谋杀…… 他垂下目光，又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缓缓对傅涛道：“帮我去查件事。” 他现在谁的话都不会轻易相信，所有的一切，他必须得自己查清楚。 …… 两天后。 等慕震庭再一次向霍成泽提出让他跟vina结婚的提议，这次霍成泽竟然就这样地答应下来。 他说：“好，我同意。” …… vina说来跟霍成泽也算认识，两个人是大学的同学，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都听说过彼此的名号。 相对坐在一起的时候，相比较于霍成泽的冷淡，vina则健谈许多。 她有着金黄色的长发，眉目漂亮又英气，整个人散发的精神状态也是好极了。 搅动了一会儿杯中的咖啡之后，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霍成泽说道：“simon，想跟我做一个交易吗？” 第434章 霍成泽番外17 霍成泽闻言淡淡看向她，语气也是凉淡的：“什么交易？” “我跟你结婚，你帮我把kate从美国找回来。”vina也是个聪明人，此刻眼里都是精光，因为她相信霍成泽会答应。 霍成泽之前已经把眼前的人查了个彻底，所以也清楚她口中所说的kate是谁。 说来他对她也有那么点儿佩服，明知道不是被世人祝福的感情，到最后也始终不愿放弃。 “好，可以。我会把她安全带到你身边。”顿了一会儿，他低声答道。 …… 慕震庭之所以想让霍成泽跟vina结婚，无非就是看上了侯爵的权力，想让其帮着压制一下慕江云。 现在的慕江云着实是愈发有恃无恐起来，渐渐地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慕震庭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蔑视他的权威，因此他气急之下才想出这样的法子。 原本他是想让赵卿澜进慕家的门，但是霍成泽实在不愿意，而且跟侯爵一比，赵家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他思量之下很快便做了选择。 霍成泽出乎意料地答应下这桩婚事，慕震庭并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不多久就开始筹备婚礼的事。 那个叫何时暖的女人他也知道，原本还想去敲打一番来着，不过现在看来倒没那个必要了。 在慕震庭春风得意地整顿家族和公事时，霍成泽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阴郁。 别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傅涛却是清楚的很。 八成就是因为何时暖。 他想到这些事的时候也忍不住觉得头疼，老板现在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这个消息要是让何时暖知道了，她还不一定是什么反应呢。 即便老板是有难言之隐，但是真的会有女人不在乎心爱的男人跟别人成为夫妻，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吗？ 不会吧，肯定不会。 要是他家的那个母老虎，别说生气了，拿着刀来把他卸成八块都有可能。 何时暖虽然不是那样强悍的性子，不过也绝不是卑微柔弱到骨子里的那种人。傅涛这个时候甚至有种直觉，这两个人的爱情，到最后还不一定走到什么地步呢。 甚至……也不一定谁先放弃谁呢。 这样的预感到头来终究还是实现了。 尽管他已经尽力瞒住这边的消息，但是何时暖还是知道了霍成泽要结婚的事情。 更甚于，不出几天的时间她竟然赶到了英国。 知道何时暖即将落地伦敦的时候傅涛差点吓破胆，不是他胆小，是他担心啊，他替老板担心。 这、这明显就是兴师问罪来的，如果应对不好的话，到时候、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对比起他的紧张，霍成泽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好似何时暖来不来英国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的心里没有紧张，也没有担忧，只有那么点儿害怕。 是啊，害怕。 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此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 何时暖的心情到此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其实说来有些不可置信，但她对现在的境况还是早有预料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以为跟霍成泽站在一起的会是赵卿澜，没想到现在竟然是个侯爵的女儿。 傅涛接她去酒店的时候态度也是小心翼翼的，自己老板做了“亏心事”，连带着他这个做助理的也夹起尾巴做人来。 何时暖安顿好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霍成泽，而是选择了先好好睡了一觉。 霍成泽听到傅涛跟他汇报的时候，也觉得这就是她的性格。 做事不拖泥带水，对事情也向来分得很清楚。 她是对他应该也是起了防备，所以才要好好养精蓄锐，在他面前不至于失态。 他垂目看着桌上放置的一份文件，淡淡扯了扯嘴角，不过眼中没有半分笑意。 这个时候他没有选择直接去找她，一方面是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另外一方面也想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要他们现在的见面，也许谁都没办法完全准备好。 但早晚都是要发生的事，哪怕觉得艰难，到头来还是要面对。 真正看到何时暖站在他面前时，霍成泽觉得自己的心猛地坠了一下，不过很快倒也恢复了正常。 控制情绪，从不外露，这是他的强项。 只是他能操控得了他的神情，身体却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忍不住抱了她，吻了她，也要了她。 就在他自己的书房内，他看着身下的女人慢慢由惊慌抗拒变得柔软，再渐渐接纳了他。就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她总是对他最包容的那一个。 无论他做什么，她能猜出来就猜，猜不出来也不多问，就满心信任地跟他一起走下去。 人的一辈子要用多长时间才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又要用多长时间去守护这样一个人。 霍成泽埋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在身体得到极致愉悦的同时，心却乱了方向。 而他也不敢放开自己的手，他怕一放开，她就走了，不会再留下来了。 何时暖从激情中反应过来之后还是存着理智的，正巧有傅涛来解围，她跟霍成泽也终于可以好好坐下来谈判。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怀着这样心情跟人交谈的时候是陆怀南抛下她跟林蔚然出去度假的那一次，那一回她是真真切切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那也真正成为她对婚姻绝望的导火索。 时间过去这么久，一切居然又要重新上演了吗？ 霍成泽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是有些心惊的，因为他大致能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就像：“你要结婚了？” 还有：“确定不会改了？” 一字一句就像是刺，扎的两个人心口都疼。 霍成泽来到她的面前蹲下，算是第一次放下所有的隔膜，带着不为人知的恳求说了句：“留在我身边。” 在不取消婚礼的前提下，留在他身边。 这句话他刚一说出口，他自己很快就意识到很可笑。 不可能。 何时暖绝不会答应。 果然，她含着眼泪说要走，说以后不会再死缠烂打缠着他。 她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若是就这么让她离开了，霍成泽知道，以后他们两个，除非奇迹，否则再不可能有挽回的那天。 第435章 霍成泽番外18 但是他即便是想留住她，想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又要拿什么理由来打动她呢？ 告诉她他会取消婚约吗？ 不会的，不可能的，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就做出选择，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因为如果就此放弃的话，他应该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报仇雪恨，那他无辜枉死的父母要怎么安息。想到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当真是一分一秒都没办法容忍下去。 这么一想，阻拦的手也慢慢滑了下来。 之后何时暖未在英国多做停留，很快便回到了南城。 跟她来时一样，霍成泽得知了她离去的消息，却并没有去找她。 哪怕是傅涛急不可耐地提醒他，他都没有做出太多表示，神色也是淡淡的，仿佛那人是走是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等到日后霍成泽想起今日的场景，心里也并没有太多后悔，因为将慕江云打倒送入监狱已经让他的牺牲得到了回报。 不过心底里存留者的那些遗憾和痛，偶尔触碰的时候，还是提醒着他现今发生的一切，提醒他，有些执念，就算是过去了一年，三年，还是不会消解，也不会改变。 …… 跟vina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候，霍成泽显得很平静，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多了那么一分波动。 不仅仅是因为目的的达成，也因为他终于可以摆脱枷锁和束缚，孑然一身地去找那个女人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vina跟他也熟悉了不少，此时也能打趣一句：“看来跟我离婚你并不开心，我也有点舍不得，要不然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怎么样？” 霍成泽闻言抬头看向他，语气照例清淡：“如果你不介意我把kate送出去，我也可以同意你的提议。” “哦上帝，我马上签字，马上签！”一听到情人的名字，vina简直是如临大敌，没几笔就签完字将文件递了过去。 分别的时候她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沉敛，如果她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说不定会倾心于他。 他本身就是个让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她从不否认。 “simon，跟我离婚之后，你要去找她了吗？”vina隐约知道有那么个人存在，那个人，能让霍成泽那颗冷漠疏淡的心变得柔软。 霍成泽听完急不可察地点点头，同时也在心里自嘲一句，难道他已经表现得这样急切了吗？ vina见状却是轻叹一声：“我能看得出来，adide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不会喜欢她，哪怕她很优秀，很美好。simon，能跟我说说，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模样吗？” 霍成泽这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影像。 她是什么模样吗？ 明明傻乎乎的，比谁都要善良心软，却总是表现出坚强无谓的样子。 还有她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恨不得付出自己的一切。 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不出她具体有哪里让人割舍不下，欲罢不能，可是每当想起她的时候，心头总能一软。 同时也会觉得，被她爱着的自己，很幸福，很幸运。 这些话霍成泽并没有对vina说，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自始至终都是他心底里最深的秘密。 他处理完英国这边的事正好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就如他当初跟何时暖定下的期限一样。 只是即便计算得再准确又怎么样，她不相信，一切的节点都没有意义。 傅涛这一年也跟着霍成泽在英国，起初他还担心家属什么的，但是家属表示很支持。 也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老板，也有机会接触这么重要的工作，谁都不会不识相地给拒绝掉。 但是一想到不久之后能见到老婆孩子，傅特助表示还是很兴奋的。 离着回南城还有几天时间呢，他已经开始忍不住在霍成泽耳边念叨着了。 霍成泽也理解他的心情，这一年的时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慕江云被踢下集团副主席的位子，墙倒众人推，他以前藏污纳垢的那些事也接连被爆出来，警方介入调查之后确认将其逮捕。 虽然霍成泽没办法用父母的死将慕江云定罪，但是也无所谓了，按照他犯下的那些罪行，得到的惩罚不会比谋杀罪更少。 扳倒了慕江云之后，霍成泽接替他的位子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是慕震庭吸取之前的教训，短时间内不会将权力完全交给他。 如果他跟vina的婚姻还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动用些手段提早成为mk的掌门人，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地方。 他对那个女人的承诺，他毕生很少做出的承诺，即便没有人在意，他也不会食言。 真正回到南城之后，霍成泽看着这城市当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不由得又想起了跟何时暖相遇的时候。 那时正是他最辛苦的时候，需要韬光养晦不说，还要花尽心思去壮大公司，好让自己有更多的筹码去跟人抗衡。 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他基本不需要受制于人，就算是慕震庭也不可能完全操控他的人生。 在他能给她更好生活的时机，她却不在，真是有些遗憾。 傅涛对于自家老板这么“木讷”感到非常震惊，你说现在还有什么阻挡他去找媳妇儿？没有吧。 你说这么等着媳妇儿可能会跟人跑了吧？绝对有可能！ 老板啊老板，糊涂啊糊涂。 真是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此时霍成泽是知道何时暖在哪里的，她在美国加州的一个小城市里，收养了一个华裔的遗孤，还找到了一份讲师的工作，生活的很平静，很幸福。 他一直想给她的东西，现在都经由她自己找到了，他哪舍得去破坏。 更何况南城这边还有许多潜在的危险因素，他总得一个个都铲除了，才能放心让她回来吧。不然的话他即便的保护的再好，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还是会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 除却这些之外，霍成泽也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 她舍不得的，所以一定会再踏上跟他同一片的土地。 以前他让她等他一年她没同意，那这次就换他来等她。 何时暖不会知道，日复一日把她放在心底等待着的男人，终其一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待。 许多许多年前，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满怀希冀地等待着父母回家，等来的却是如噩梦一般的死讯。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事事不在意，却鲜少有耐心。 人的一生当中能让你打破原则的人有谁？ 不管那人是谁，遇到了，是没办法，也是放不下。 第436章 霍成泽番外19 两年的时间究竟有多长，霍成泽感受的有些不太真切，总是在第二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才缓缓地向外看一眼，知道一天又过去了。 在这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间里，他花费了不少力气搞垮了黄家。 之前知道黄太太威胁着何时暖的时候，他虽然心生不郁，同时也知道那时并不是好时机，因此他除了派人暗中保护着何时暖之外并没有采取其他的举动。 不过情况到现在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现在的他，只要是想，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黄氏宣告破产的那一天，霍成泽并没觉得有多高兴，反倒是因为秘书搞错了他的一份文件让他正有些窝火。 傅涛在一边静默站立着，看起来像是不敢大声说话，其实心里倒是门儿清。 大概是美国那边传来了些消息，说一个高大帅气的金融男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求何时暖。金融男热情又体贴，但凡是个女人，但凡是个还想好好过日子的女人，应该都会试着考虑一下有没有跟其发展下去的可能。 他知道这件事，他的老板自然也早就知道了。 也因此，某人的心情这两天一直都不太好，一点小事就像是要炸掉一样。 斜眼瞧了一下快要哭出来的秘书，傅涛觉得自己是有责任劝道一下的。 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小跑着离开之后，傅涛走到霍成泽面前，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地说了句：“霍先生，或许，您去休个假怎么样？加州那边环境听说挺不错，您要是想去的话我帮您安排一下。” 霍成泽闻言抬起头看向他，脸上并没太多表情。 傅涛见状也不退缩，反正自家老板是什么样子他早就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也只是径自继续说道：“您也不用担心会遇到何小姐，反正您也知道她住在哪里，要避开的话怎么也能避开的。” 嗯，他这样考虑的够“周到”了吧。 周到，周到个屁啊周到！ 霍成泽保持着风度没吼出来，只冷冷看了一眼便撇开头。 只是就算表面上不屑一顾，他心里也是知道傅涛的意思的。毕竟远隔重洋，哪怕消息时时传回来，大洋彼岸发生的事情他也不能完全掌控。 不过他就算这样寻了过去，她会轻易接受他吗？ 不会的，他知道她的脾气，所以注定无用功的事，他不会贸然去做。 当然，上天对待他还是不薄的，在他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时，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面前。 何时暖回到了南城，带着她收养的孩子。 听说她这是为了回来参加她好朋友肖若晴的婚礼。 霍成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傅涛在旁边极有眼力见地提议一句：“霍先生，秦氏的请柬前两天已经送到了，婚礼就在两天后。” 这回霍成泽听完嘴角上扬了下，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看起来心情也是不错。 傅涛见此“欣慰”地抹抹额头，暗叹一声不容易，何小姐啊，你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应付大老板真是承受不来啊。 本以为在婚礼上重逢是绝好的时机，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万事俱备”的前一天，英国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慕震庭心脏病复发进了医院。 霍成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说不好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要说担心吧，好像犯不上。但要说无所谓，他其实也不想让慕震庭在这个时间就出事。 考虑了些许时候，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一趟。 慕震庭的病症不多久已经被控制住，从昏睡当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霍成泽，哑着声音说了句：“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霍成泽闻言神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暂时还死不了，mk，我也不能现在交给你。”慕震庭说了一句就有些气喘起来。 霍成泽听完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嗯，我知道。” 慕震庭冷笑一声，似乎也不屑再伪装什么：“simon，我知道这两年你在南城干了什么，也知道你听不进我说的话。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拿到mk的一切，最好彻底忘记那个女人。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样，他没有说完，但是霍成泽已经能猜到。 原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不仅仅他还留着执念，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着的老人也是啊。 只是慕震庭真的老了，直到现在也没认清楚形势。 霍成泽不想再留下来跟他多说，也不想刺激他，人的生老病死都有规律，他没必要到了现在去添一把火。 临走的时候，赵卿澜迎面朝他走了过来，后者看到他之后眼中顿时亮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优雅，不过语气中还是有掩不住的惊喜：“simon，你回来了。” 霍成泽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有些想笑。 也许是因为赵卿澜最终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吧，能一直在他身边忍了这么多年，也是神奇。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也不过是让他觉得厌恶而已。 更别说，三年前何时暖知道他的婚讯，还找到英国来跟他分手，都是受眼前这个女人的挑唆。 他没有立马动手不代表自己大度，还是那句，时机没到，他也还有用的上赵家的地方。 赵卿澜看着霍成泽不发一语地从旁边擦身而过，微微怔了一下之后，她也挑了挑嘴角，继续向前走去。 没人可以阻挡她的脚步，她等了这么多年，算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为看到他冷漠的脸色就退却。 而且现在他的身边再没有其他人了，不管是vina还是何时暖，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能跟他并肩走到最后的女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赵卿澜。 病房门缓缓关上的一刹那，将内外两个世界完全阻隔。 未来天平会倾向于何方谁都没办法预料得到，只是能够确定的是，没有人会停下，直到头破血流的那一刻都不会。 第437章 霍成泽番外20 霍成泽处理完英国这边的事情之后便一刻未停地回到了南城，只是落地的时候他也同时得知，何时暖已经走了，她回了美国。 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失望还是其他，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问傅涛一句：“有烟吗？” 傅涛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回道：“霍先生……” “算了，去公司吧。”霍成泽闭上眼睛在后座上一靠，再没言语。 至于接下来何时暖的再一次回国，大概就要归功于陆怀南了。 他不知道从哪找到的门路，居然把何时暖家二十多年前的火灾案都翻了出来，但凡是涉及到自己亲人的事情应该没人能够全然不顾，何时暖会回来也很正常。 这次霍成泽终究是决定不再等待，就像傅涛说的那样，再“矜持”下去连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到那时候哪还顾得上时机对不对。 只是查到航班提前等在机场的他，看到一幕却是陆怀南伸手将何时暖拥住的场景，而后者竟然也没挣扎。 霍成泽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嘴角不知道怎么勾了勾，莫名有些想笑。 等到不远处的“一家三口”携伴走出来，他才缓缓地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如果是寻常男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想自家媳妇儿果然是跟人跑了，要不然的话咋还那么乖顺地被人抱在怀里呢？ 只是这件事在霍成泽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是那么回事。 何时暖是什么性格他很是清楚，基本上没有吃回头草的可能，就算是陆怀南费尽心机也进不了他的眼。 当然，这个时候的霍老板还没意识到，他也是那所谓的回头草，何时暖看不上陆怀南，也不一定能看上他呀。 霍成泽活到现在还没被什么事情吓怕过，对于想要的也不曾退缩。 再加上傅涛在一边煽风点火……咳咳，出言献计的，他心里也有了盘算。 何时暖这个人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从她面对黄太太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装可怜这件事咱们的霍老板虽然不太擅长，不过为了追媳妇儿嘛，偶尔也可以放下身段演上一回。 当他找到何时暖住的酒店，又被她拒之门外之后，他便靠在房间外的墙上，时间长了又缓缓坐在地上，头还似是颓然地垂着，任谁瞧了都觉得他在难受。 嗯，他在装难受。 不多久房间的门果然被打开，接着何时暖踩着地毯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声音却是紧张的：“霍成泽，你怎么样，还胃疼吗？” 霍成泽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三年的时间，他等着她，不曾动摇过。 而他的眼睛余光所在，站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不可能是傅涛，他还在楼下等着“接应”呢。 直到那个影子离去，霍成泽才弯了弯嘴角，自然没让何时暖瞧见。 在爱情的较量中从来不会有三个人胜出，陆怀南，你早就已经出局了，在你当初毫不留情伤害一个深爱你的女人时，你就再也没有重新拥有她的资格了。 这一晚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不过到最终何时暖并没有接纳他，她的神情看上去紧张，但细细瞧去，还是有防备和疏离在。 嗯，她是该防备着他的，毕竟三年前，是他做出的选择，毁掉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傅涛开车回去的路上，不经意地从后车镜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家老板正靠在后座上捏着太阳穴，不由得便说了句：“霍先生是不是累了？” 累了。是啊，是有些累了。 包括接下来围绕着何时暖做的一切事，都让霍成泽觉得比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还要累。 只是这这辈子他大概也再找不出这么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的女人了。 真正再次得到何时暖的心，两个人似以前那般重新在一起之后，霍成泽表面上并没有表现的太高兴，不是不想，只是不太敢。 他怕幸福太过喜形于色，又会像之前那样稍纵即逝。 而且这回他也是做了周全的准备，只要何时暖愿意，以后再不会有阻碍将他们分开。 他和她，还有ang，他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算是没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也无所谓，他会把ang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 只是做了这样多的他，到最后还是有一样失算了。 慕震庭。 霍成泽一身浓重寒意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并没有表现得多惊慌，反倒是淡然道：“你来了。” “人呢？”霍成泽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慕震庭闻言突然笑了一声：“果然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 “我问你，人呢？”霍成泽几乎从来没有外露过这样怒意和杀气，哪怕是被慕江云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有。 慕震庭收敛了神色，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外孙，真的许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啊，当年那个只道他腰部的小男孩，到了现在终于长大了。 长大了，他就管不住了。 霍成泽缓缓俯下身，将手撑在轮椅的把手上，眼睛盯着慕震庭，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如果人有事，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肆！我把你从小养到大，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慕震庭这个时候也终于忍不住，扬着嗓子吼了出来。 他这一吼，霍成泽倒是平静下来，他站直身体，嘴角轻扯了扯，然后用更轻的声音说道：“是，当初是您收养了我，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但是这么多年，我被您当做挡箭牌不知道被慕江云暗算了多少次，有几回还差点没了命。虽然我对您没什么感情，但是念着您的恩情也想让您颐养天年。不过这回您还是祈祷着人没事，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第438章 霍成泽番外21 到最后，事实证明慕震庭并没有对何时暖下什么杀手。 或许他自己也想到了，如果何时暖真的出什么事的话，自己那个已经成了气候的外孙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人嘛，临老了，总是习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何时暖跟ang只是被送到了新西兰的一个小岛而已。 霍成泽拿到傅涛送来的资料时，神情和眼神都是淡淡的，惹得在一旁的傅涛也有些惴惴不安着。 怎么，老板知道了媳妇儿在哪怎么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呢？ 难道是激动傻了？ 霍成泽当然没有傻，他只是看着照片上何时暖的笑容，觉得有些无奈，也有些疲倦而已。 距离她去那个小岛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就没想过找他吗？ 就算她回不来，她就没想到给他打个电话吗？ 慕震庭只是把她送到了那个小岛上，并没有派人在那监视她，只要她有心，只要她想，就肯定能找到他。 只是没有，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 这段时间他一边急着找人，一边还在应付慕震庭的牵制，两边焦头烂额着。 晚上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生怕她带着ang在外受到什么伤害，于是起身去到书房，打开窗户，一根根地抽着烟。 以前他从来不碰烟这种东西，任何一种能上瘾的事物他都敬而远之。 只是现在跟烟瘾相比，还有另外一种割舍不下的感觉啃噬着他，让他心烦意乱，甚至算了阵脚。 直到新西兰那边传来消息，才让他一颗心暂时回到了原处。 霍成泽在慕震庭身边安插了眼线，后者对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在他找到何时暖的当天下午，慕震庭便打电话给他，说是想见他一面。 霍成泽没有立刻答应，但是也没有马上挂断电话。 慕震庭这时候便低沉笑了一声：“不用怕simon，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你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是啊，自从慕江云被彻底投进监狱半辈子出不来之后，他这个外孙便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当然还要排除他这个绊脚石，等到他也没了，他这个外孙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霍成泽最终还是去见了他。 慕震庭坐在别墅的花园里，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 曾经有很短暂的时光，霍成泽是真心把这个外祖父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的。 那个时候他的父母刚刚去世，慕家的水又深，除了外祖父能在关键时候拉他一把，其他人恨不得将他扫地出门。 只不过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深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到霍成泽之后，慕震庭笑了一声，然后让他坐到自己面前。 “找到那个女人了？”他也不藏着掖着，上来就开门见山道。 霍成泽没说话，算是默认。 “都知道她在哪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找？”慕震庭眯了眯眼睛，又问了他一句。 霍成泽还是没回答，只是这个时候的眼睛突然暗了下来。 “你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虽然我养你的目的是利用，但是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很清楚。”慕震庭突然轻叹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你这孩子啊，对人好的时候是真心的好。记得有一年，我过生日，那天你舅舅找人想撞死你，你命大，活了下来，忍着手臂骨折亲自去给我祝完寿才去的医院。当时很多人跟我说你这孩子心机很深，不过我知道，那个时候你还是把我当做亲人看待，你那么做，是真心想给我过生日。” 他说这些的时候霍成泽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似乎并不想听。 慕震庭之后又变了变语气：“但是一旦有人背叛你，抛弃你，你的报复心也比谁都要重。别的不说，我就是个例子。现在把同样的情况放在女人身上，你也过不去那道坎对不对？” “够了。”霍成泽终究是沉着声音说了句。 慕震庭却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声音里似带着些兴奋继续说道：“被我说中了心事对吧？simon，别不承认，你就是这样的人。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抛弃了你，因为害怕，因为有顾虑，所以再也不想回到你的身边。就算你把她找回来又怎么样呢？下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还是选择走。就像三年前那样，她听到你结婚，连内情都不想知道，就毫不留情地去了美国三年！这回你又要怎么办，不把她找回来的话，你还要再等三年？” 最终这个问题霍成泽并没有回答他，因为很快他便站起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高大，却有些落寞。 慕震庭在后面看着他渐渐远去，很快收敛起方才的幸灾乐祸，微微闭上眼睛靠在了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听到霍成泽的任何消息。 他的那个外孙啊，终究还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为了不让他知道一点儿消息，就把他所有的消息来源都给掐断。 等到他再接到霍成泽的电话，已经是两年后。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已经足够物是人非。 慕震庭因为两次心脏病发加上中风精神已经不太好了，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只是一听到霍成泽的声音，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知道后者想见他之后，他挂了电话就催促保姆给他换衣服。 霍成泽是带着何时暖来见的他。 慕震庭看到眼前的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一切还是逃不过。 何时暖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失望之下的迷茫。 总之她是恨着他的吧，毕竟当初是他出手阻拦，才让眼前这一对分别这么长的时间。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慕震庭离开时也没有多停留。 他其实是有些心虚，也有些后悔。 或许至此之后他再没有理由见到他的simon了吧，那个很多年前依偎在他的怀里，把他当成是唯一依靠的小男孩。 其实他也曾把他当做是寄托，虽然时间是那样的短，但也是存在过的。 不过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完全消散了，再没了踪迹。 第439章 霍成泽番外22 重新跟何时暖在一起之后，霍成泽也曾厌弃过，厌弃自己。 果然是没半点自尊可言了，就为了一个三番两次放弃他的女人，他竟然也会一等这么多年。 只是当他知道何时暖去看了心理医生，知晓了她长久以来的折磨后，这样的情绪却又像是转化为一种藤蔓，缠绕着他几近窒息。 不过这样的心情他不会跟任何人说，就算是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的傅涛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何时暖问他，如果她不从新西兰回来，他会怎么办。 怎么办吗？ 他闭了闭眼睛，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她不回来，他不会去找她，只不过毕生却也再不会找到另外一个能让他想携手一生的女人了。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怪，不是说一方放弃退缩就能消解的。冥冥当中像是有一根线牵引，在一边要松开的时候，另外一边就收紧，这样至死方休地牵扯在一起，毕生都纠缠着。 时间长了，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再提以前的事。 那些或不愉快或纠结的过往，都随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而烟消云散。 霍成泽从来不知道一个小生命的能量会那么大，单单是隔着皮肉感受到它的鼓动，他都觉得眼窝有点热。 他这半生身边不是没有亲人，但那些所谓跟他血脉相连的人个个都恨不得让他堕入地狱，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 不过现在终究是不同了，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会有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出现，他或她会用软软的小手拉着他，喊他爸爸…… 赵卿澜在得知霍成泽跟何时暖结婚，两个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在家里不声不响绝食了两天。 直到佣人发现不对头将她送到医院才救回一条命。 赵征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女儿，一边心疼一边又是气怒。 他赵征的女儿怎么可能这样倒贴一个男人，偏偏那个男人还看不上她，基本是毫不留情把她赶回英国。 他走到床边，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放低声音说道：“女儿，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爸爸都给你去找，就忘了那个人，好不好？” 赵卿澜听完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好半天，她才嗫嚅着答道：“不，不是的，他是喜欢我的……” 赵征简直是要被她气疯了，当即声音也收不住：“他怎么可能喜欢你？！你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但凡他对你有一丁点的心思，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还会等到现在？！” 赵卿澜怔怔地愣了会儿，眼睛睁得很大，接着两行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又慢慢放大。 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霍成泽才刚到慕家，他长得很好看，但是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没人跟他一块玩。 赵卿澜也不愿意，她听说那个小男孩是慕爷爷的外孙，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听说他很凶的，会打人。 她喜欢干净漂亮的伙伴，那时的霍成泽还不符合她的要求，因而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哦，大概是有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的司机迟到了没来接她，她被几个白人的小孩纠缠，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脱身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冲出来，将那些白人打倒，然后拉着她的手沿着街道奔跑逃离。 赵卿澜向来喜欢众星捧月的滋味，所以眼前这个拉着她的手的男孩救了她，她心里很高兴，也很得意。 她以为霍成泽也跟周围的人一样，喜欢着她，所以才会不顾危险救她。 可是从这之后，等到他们再遇到了，霍成泽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跟她擦身而过，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赵卿澜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他是真的不愿意跟她接近。 只是他凭什么不愿意跟她接近，他有什么资格不愿意跟她当朋友。 当时的赵卿澜满心不服气，憋着一口气想报复回来，所以她就主动去找他，主动去跟他玩跟他说话。 她想，等到他粘着她了，她就把他甩开，再也不见他。 只是她这样的“计划”，一进行，就是二十多年。 到了最后，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执念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闭上眼睛的时候，眼泪依旧汩汩而下，她的耳边回荡的是霍成泽送她回国时冰冷的话语。 “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而你对我，也不是因为爱才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时间，我不是傻瓜，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做的这些，也是因为我有的默许才能存在。所以我并不恨你，只是觉得厌倦。以后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到了最后，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别再出现在我跟她的面前，更别想伤害到谁，否则，你，还有你的家庭，一定不会好过。” 这番话虽然让她痛了很久，也恨了很久，但是她想，霍成泽到底还是放过了她。 即便她多次暗算了何时暖，他还是舍不得下杀手，说明他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这样的认知支撑着她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想，等到她完全做好准备了，她还会回去，她还要去找他，他是她一生都放不下的念想。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一封邮件。 就像多年前她给何时暖发送的一封一样，这回也是两个人的婚纱照。 赵卿澜看到的一瞬间差点崩溃，她砸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然后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毫无形象地大哭。 哭到眼睛干疼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踉跄着冲出书房，想找护照和证件。 她要去南城，她要去找霍成泽，她不能让他跟何时暖在一起！ 正当她疯狂地陷入臆想中时，两个护工一样的人冲进来，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下，然后将她带到单独辟出来的一间治疗室。 赵卿澜拼命地挣扎，她不想去那里，她要去南城！ 等到冰冷的针管刺入她的皮肤之后，她才终于平静下来，脑海慢慢陷入昏沉时，她听到耳边似是传来一句：“女儿，好好待在这，你不能去找他，就算是为了爸爸的公司，也不能……” 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赵卿澜终于开始明白，当初霍成泽不是放过了她，而是存心要折磨她。 他要她永远被困在这栋房子里，却能随时知道他跟何时暖恩爱相守的消息。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恶毒。 恍惚之间她也想起，他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人啊，任何人只要背叛了他，伤害了他喜欢的人和东西，他都得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所以，他不让她好过，一辈子都困在这样的牢笼里，无法挣脱。 第440章 陆怀南番外1 陆怀南在认识何时暖之前，纯粹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二混子。人虽然长得高大帅气，但是整日就喜欢跟他那帮狐朋狗友一块出去吃喝玩乐，挥霍着他老爸辛苦给他挣来的学费生活费。 他从美国的学校退学回家那年，正好陆城因为心脏病不好从公司退下来，子承父业的他还没来得及从底层做起，就被逼着坐上公司最高的位子。 但那时的陆氏实在算不上个大公司，接触的合作什么的也都不算太大，加上身边有陆城的老助理帮衬着他，一两年下来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何时暖应聘到陆氏的时候正值大学毕业，处在毕业季的她到处海投简历，急的嘴上都起泡，好在不多久就收到两家公司的面试通知，陆氏就是其中一家。 去面试那天何时暖借来室友的西装衬衫，又拜托下铺给她化了个淡妆，这些东西她都不懂，平时总是素面朝天，她也没什么钱去买化妆品和漂亮的衣服。她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觉得妥当了之后才背着书包坐公交车赶去陆氏。 来陆氏面试的人并不算太多，大概是因为这公司没什么名气，在面试区等待的人也寥寥无几。 不过何时暖却平白有些紧张，虽然她念的大学不错，但是整日忙着兼职赚外快的她简历上几乎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她怕人家看不上她。 事实证明，简历不重要，人好看就行。 陆怀南坐在面试官的位子上，来去几个人之后，他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恨不得腿也搭到桌子上去。 身边人事部的经理刘卓小声地提醒他，让他再稍微忍耐一会儿。 刘卓是以前陆城的老下属，陆怀南刚上任的时候年轻气盛，陆城就让他在旁边提点着。 陆怀南平日里对他还是有些忌惮的，因此这个时候也就收敛了一下不耐，整理了一下衣服坐直身体。 不多久，面试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等到日后陆怀南回想起第一次见何时暖的情景，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有个大致模糊的印象，面前的那个女孩有点土气，但胜在五官不错。 最终决定留人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理由，他没什么意见，整个好看的就行。 刘卓听完简直要吐血，不过最终还是接纳了他的意见，倒不是因为何时暖长得多好看，他能瞧得出来，何时暖是个有主意的，虽然打扮什么的有些落伍，但是那双眼睛里有超越年龄的老成。 给陆怀南找秘书这件事是个大麻烦，也丝毫不能马虎，必须得找个能镇得住他的才行。 就这样，在各方的心思下，何时暖被陆氏录用，而她也很满意公司开出的薪酬。 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在乎去什么大企业集团，她就想找份工资高的工作，能交的上房租，能让她吃饱穿暖就行。 毕业之后她去陆氏报道，见到的人自然就是她日后的大老板。 陆怀南看到她的时候态度有些不冷不热，反正身边有个秘书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就刘卓那人把这当个正经事来办。 而何时暖心里牢记着刘经理的嘱咐，业务能力什么的先放在一边，陆总平日里的行程要安排好，也要提前给老陆总报告。 何时暖哪怕是再成熟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因而此时无条件地听上级的安排，等到时间长了她才终于慢慢意识到，陆怀南这不是招秘书，他这是招个老妈子啊老妈子。 他出去应酬的时候她得跟着，跟狐朋狗友玩乐的时候她得去蹲点，就连他在家里没饭吃都得让她去准备。 刚上任的第一年何时暖简直要累的呕血，而且还要做个跷跷板，两边大老板都得好好应付着，哪边都不能得罪。 其实陆怀南也不是个傻子，很快也就知道何时暖被安排在他身边的缘由，他本来最讨厌这种事这种人，恨不得立马把她扫地出门。 只是每当看到她面无表情地跟他汇报工作，又紧张兮兮地跟着他让他别多喝酒，还大袋小兜买东西去他家监督他吃饭的时候，他就突然生出那么点小心思，想逗逗她。 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姑娘，真以为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啊，非得让她知道他陆小爷的厉害不可。 好嘛，他要证明，结果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那天的事实在有些不好描述，因为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开始的，期间又是谁将错就错没叫停的。 总之第二天醒来之后，陆怀南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的女人，真心觉得头疼得要命。 这种事他以前不是没遇到过，有用钱打发的，也有试着交往一段时间的，他以为何时暖也会跟他提要求，无非就是这两种，他都可以考虑。 只不过等他穿戴好站在床边时，何时暖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再慢慢坐起身，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不过何时暖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她先是怔了会儿，然后迅速地将身体盖好，头低垂着。 她没出声赶他出去，但是陆怀南觉得她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说一个女人跟人有关系了，还特么是第一回，总得有点反应吧，她就算是叫出来骂他混蛋陆怀南都觉得正常。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嫌弃他吗？ 呵呵，他陆小爷还不稀罕呢。 憋着火去上班的时候，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感觉到，今天陆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逮着谁就骂谁。 那个何秘书呢？何秘书哪去了？ 平日里就她能管着陆总，这个时候她去哪儿了哎哟姑奶奶！ 何时暖此时此刻还在家里，她慢吞吞地换好衣服，接着慢吞吞地做了点粥下肚。 吃完饭之后，她犹豫着找出电话，打给陆怀南，说她今天不舒服，不想去上班了。 陆怀南听到她的话本来很生气，哟呵，这女人蹬鼻子上脸是吧，早晨嫌弃他，白天干脆不来上班了她！ 不过又一想，她身体大概是真的不舒服。 这么一琢磨，他也就不跟她计较了，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何时暖坐在凳子上发了好久的呆，直到手机里订的闹钟响了她才回过神。 这个时间是陆怀南的吃饭时间，他总是特别容易饿，所以午饭也比别人吃的早，下午还得给他准备下午茶，真是难伺候的很。 以前知道他难伺候她也乐在其中，只是经过昨晚……她怕是再没理由留下去了吧。 于是乎，还沉浸在到底要不要去看那个女人纠结中的陆怀南，在上班的第二天收到了一封辞职信。 何时暖的辞职信。 第441章 陆怀南番外2 看到辞职信的时候陆怀南简直是要气笑了。 如果他没理解的错的话，他是被人给甩了吧，那个女人和他在一起一晚，结果就擦擦嘴把他给踹到了一边是吧。 哦呵呵，他现在应该拿什么表情来应对呢，如释重负，不屑一顾？ 都没有，他直接班也不上了，沉着脸开车就去了何时暖的家。 何时暖租的房子很老旧，基本上是待拆的危楼，陆怀南踩在楼梯上都觉得头顶上有水泥灰落下来。 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在这里多待，他就是想看看，那个明明落魄的要命，却偏偏自恃过高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别是欲擒故纵吧，要真是那样，他也不跟她多纠缠，就给她一笔钱让她滚的远远的，以后他也不想再看到她。 等到了何时暖的家门口，陆怀南伸出手砰砰砰砸着铁门，不管他是否跟这么格格不入，也不管周围邻居有没有听到的看到的，反正就是一脸阴沉地站在那。 期间有人伸出头来骂了两句，他听到也不顾，还是一个劲儿地敲。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里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何时暖打开门看到陆怀南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吃了发烧药正睡着呢，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陆怀南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让人围观，于是沉着脸说了句：“先进去。” 房子里的空间很小，基本上一个人活动都有些狭窄，更别说多了陆怀南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何时暖忍着头疼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走到沙发边，陆怀南坐在小沙发上，她就缩着身体坐在旁边的矮凳上。 陆怀南看她这副委顿的样子更觉得上火，她这装可怜给谁看呢！ 都辞职了，都玩欲擒故纵了，这个时候不该跟他说点什么吗？ 但是等了好半天何时暖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看样子都想要睡着了。 陆怀南这下忍不住自己先说道：“你辞职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怪我没给你个交待吧？” 交待什么，两个人都很清楚。 何时暖闻言倏尔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 陆怀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烦躁，语气也愈发不好了：“就让你说个条件，能满足你我一定满足。”毕竟她也在他身边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不是，就算没发生这件事他也不会亏待她。 何时暖的眼睛慢慢染上一层灰败，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声音缓缓说了句：“不用，我没什么条件。” 陆怀南哼了一声，一点都不相信：“这个时候就别瞒我了，相信我，时间拖得越长你拿到的好处越少。” 何时暖这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时，她的声音也多了几分寒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说出个什么你也不会安心。那好吧，十万，你给我十万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句话本来是陆怀南意料之中的，但是真正听到了，他又气得胃疼。 他妈的，她居然真的跟他要钱？！ 陆怀南差点就甩下一张支票立马起身走人。 只是他到最后还是压下了火气，暗暗磨了磨牙之后，他绷着嗓子说了句：“除了要钱，你还可以要别的。” 就算是要跟他交往，他高兴了说不定也会同意。 但是何时暖已经下了决心：“我就要钱，十万，你给不给吧。” ……去妈的十万，真当老子没有吗？！老子给你！ 扔下支票的陆怀南气冲冲地走出出租屋，临走了还被低矮的门框给撞了下头，真是去他妈的寸劲！ 回到公司后，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越想越上火，连下属经理送来的文件都让他一股脑地给扔到半空中撒气。 快到要午饭时间的时候，陆怀南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拾起电话刚想打个内线，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 该死的，没她就吃不了饭了难道！ 气也不顺地吃完饭之后，他被临时叫去开了个会，一直到下午六点才下班出了公司大门。 他的发小程辉早就跟他约好了今晚去“世间”好好玩一场，以前去这的时候何时暖总要跟着，去了也不做什么，就坐在一边安静地看他玩，等他喝的差不多了就找代驾送他回家。 一年多的时间下来，陆怀南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小秘书，小秘书长得漂亮不说，还特有手段，不然的话哪会把陆小爷看的这么紧呢？ 到达“世间”之后，还是程辉眼毒，张口就问他今天没带小秘书过来？ 陆怀南回答他的是一记白眼，妈的，什么破小秘书，老子让她给踹了！ 喝酒玩乐的时候，陆怀南的眼睛总会不自觉地往旁边角落去瞥，要是她还在的话，现在肯定就一个人低着头在那喝饮料呢，要不就低头看手机，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旦他有什么动静了她才会抬起头，确认他是不是有事。 说真的，陆怀南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让人如此介入过他的生活，他干什么做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思来，就算是退学那么大的事也是他几分钟之内就做的决定，没人能干涉他的决定。 除了一个人，只有这一个。 晚上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陆怀南晃悠悠地跟伙计们分别，接着就一个人走到路招了辆出租车。 他靠在后座上迷糊着，要睡不睡的，等到司机将车停下，他才眯瞪着睁开眼睛。 何时暖听到外面有人砸门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虽然这片儿治安不太好，但是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硬闯。 她提心吊胆地从床上坐起，然后轻声来到门前，打开灯，顺着猫眼向外看去。 陆怀南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要不是心里还有个念想，早就头一歪倒在大街上昏过去了。 何时暖将他扶进屋的时候也是一头黑线，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午那么怒气冲冲地给她扔下十万的支票，她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呢，结果到晚上居然又来这一出。 家里的沙发有点小，根本容不下陆怀南这样的大个子，没办法她只好把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的时候还被他的胳膊勾到，两个齐齐倒在柔软的被子上。 “陆总……陆怀南……”何时暖被困在他的臂弯里，闷闷地喊了声。 陆怀南自然是没听见，手上的桎梏也没有松。 何时暖靠得他这么近，能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有浓重的酒气，还有他惯常用的古龙水的味道，很好闻。 转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她也不想再动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等到经年之后想起，她也觉得此时此刻是幸福的，很幸福，因为她可以打从心底里确定，陆怀南对她是不同的，甚至是爱着她的。 爱情啊，她这辈子觉得最奢侈无望的东西，竟然就这样降临在她身边。 第一次她不敢确认也不敢抓住，到了第二次，她真的就不想再放手了。 第442章 陆怀南番外3 之后两个人自然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陆怀南早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她会把他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把他从头到尾照顾的舒舒服服的，而他也不排斥她的接近，有她在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一贯很好。 他以为这就是爱情。 在他跟何时暖确定下来之后，那些声色场合他也不常去了，除非必要推脱不过，更多时候还是下班早早回家，吃女朋友亲手做的饭，饭后会喝到一壶清香的花茶，再然后，美人在怀。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周围人都说陆小爷转性了，居然有种向五好男人发展的潜质。 每当听到这些话陆怀南只无所谓地笑笑，不拿这当一回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人活着嘛，怎么舒服怎么来，他觉得跟何时暖在一块舒服，那他就整天跟她黏在一块。 上班的时候她管着他，下班之后她惯着他，又束缚，又甜蜜。 当然，甜蜜不是万年不变，也是有期限的。 陆怀南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算不得长情，面对着一个人时间久了，他也会觉得厌倦。 那应该是他跟何时暖相恋的一周年纪念日，他记得很清楚，当天何时暖请了半天的假，还嘱咐他一定要早点回家，她给他准备了惊喜。 惊喜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感兴趣，挂掉电话之后他就撇撇嘴继续干其他事情了，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他又接到了另外一通电话。 “哥们儿赶紧过来！陈哥这来了几个新妞儿，可漂亮了，矫情的要命！”他的一个朋友打电话给他，让他去一个常去的夜总会。 陆怀南心里不是没有斗争，只是想到回家之后对着何时暖吃那几道已经腻了的菜，他就一阵烦躁，再然后也就做出了选择。 其实这一晚他什么事都没做，身边坐着的女人是漂亮，不过他总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堵着，酒过三巡他就起身想走。 “哎哎哎，陆小爷这是干什么呢！是不是嫂子家教太严啊！” “哈哈哈！” 周围的人都在不遗余力地嘲笑他。 也是，陆氏虽然算不上个多大的企业，但是陆城之前是在部队待着的，军衔也不低，转业之后才下海经商，人脉什么的都很广。 之前陆怀南瞧不上这些，也没拿自家公司当回事，反正钱够花就成了呗，他也没兴趣累死累活就为了挣那几个亿。 他自小玩到大的这些发小都是南城有名的望族子弟，身边女人都很多，但家里的那口子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何时暖跟她们一比是差了太多。 陆怀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些烦闷，加上身边的人一个劲儿留他，他也就没走，坐回去重新拿起酒杯喝了个底儿朝天。 这帮人真正散伙的时候都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待过的包间都是一片狼藉，陆怀南靠在沙发上迷糊了半宿，偶然醒过来之后，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口，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 三通未接来电，都是何时暖。 他使劲捏捏额角，觉得头疼暂时压下去之后才晃悠悠地站起身，去到街上打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陆怀南以为何时暖还在睡，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动静也尽量弄得小一些。 只是等他经过餐厅时，却发现有个人正坐在那，影子模模糊糊的，像是樽石像。 他猛地顿住脚步，待到心跳的没那么快了之后才缓步走过去。 “你回来了。”何时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他。 其实早在他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她等了一晚，他终于回来了。 陆怀南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子上，接着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嘶哑着声音问她：“怎么坐在这？” 何时暖伸出手抚了抚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他长出的胡茬，接着轻轻勾了勾嘴角，温柔着声音答道：“睡不着。” 陆怀南的眼神瞬间有些躲避，意识到他在心虚什么之后，他暗暗唾弃自己，遇到这么点事居然就撑不住了。 他就算是出去玩了一晚又怎么样，何时暖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也不会完全管着不让他出去应酬。 这么想了一阵之后，他便重新定睛看向她说道：“以后别这么等了。” “好。”何时暖的声音很轻。 陆怀南咬咬牙，有些不太喜欢她这样的态度。 “现在跟我去睡觉。” “好。” “何时暖！” “嗯。” “……我们结婚吧。” …… 陆怀南当初就是这么求了婚。 用别人的话来说，简直就是草率得不能再草率，轻浮得不能再轻浮。 但是当时他就是突然脑袋一热，想要打破何时暖过于平静的面容，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果然，何时暖闻言彻底怔住，眼神也是不可置信。 他当即也就舒坦了不少。 虽然求婚的过程有些突然，但是结果什么的并没有改变，他陆小爷说话向来算数，说结婚就结婚。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别的先不说，陆家那二老先炸了锅。 秦素玲平时就被他这个浪荡的儿子气得够呛，何时暖的存在她也知道，本来她以为这就是自家儿子心血来潮交的个傍家儿，谁知道这是奔着结婚去的哇！ 知道消息的当天，她差点背过气去，好在有陆城在旁边给她顺着气安慰着才挺过去。 陆怀南当晚就被叫回了陆家老宅，他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出儿，因此也没多推辞。 刚踏进家门，还没等他换下鞋呢，秦素玲发抖的声音便传来：“怀南，你要结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怀南闻言挑了挑眉，边走边不甚在意地答了句：“还能怎么回事，结婚就是结婚。” 向来疼爱儿子恨不能捧在手心的秦素玲终于忍不住，将沙发的一个靠枕扔了过来，砸在了陆怀南身上。 “不许结婚！”她这句话其实没说完全，应该是不许跟何时暖结婚。 陆怀南的婚事她早就已经谋划好，就算是娶不了什么市长千金，大家闺秀总是免不了的。 她儿子这么优秀，这么帅，怎么可能一辈子栽在那样的女人身上！ 陆城对这桩婚事也很有意见，不过他毕竟见识的更多，心胸也宽阔不少，所以趁着妻子掩着面在哭，他皱着眉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自己解决不了，我给你出面解决。” 陆怀南听完有些想笑，他爸这是以为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何时暖身上吧，所以他害怕，必须得跟她结婚是吧。 他整个人靠在沙发的背上，舒坦地喟叹一声，好半天才不紧不慢地答了句：“不是她逼着我，是我上赶着要娶她。爸妈，你们反对也没用，何时暖我是娶定了。你们也别去找人家麻烦，真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回美国去，你们一辈子都甭想抱个大胖孙子，我说到做到。” 第443章 陆怀南番外4 最终在这场较量中还是陆怀南更胜一筹，他不会让任何人干扰他的决定，就连父母也不可能。 而陆家二老最终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也是因为陆怀南的那句，要是不让他跟何时暖结婚，他就跑到美国去，他们就别指望抱上孙子。 这句话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因为他们知道陆怀南被逼急了当真能做出这种事。 思前想后，还是陆城先想通做出了妥协。 秦素玲虽然还是泪流不止，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就让怀南先跟那个女人结婚，两个人婚后先生孩子，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再想想别的法子，她就不相信怀南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 都说知子莫若母，秦素玲此时已经提早预知了这段婚姻的结局，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在决定结婚的一个月后，陆怀南就跟何时暖去登记，正式成为了夫妻。 婚后陆怀南着实消停了段日子，他平日里虽然有些混，但是本性不坏，以前没结婚也就罢了，现在有了老婆，他也知道于情于理他都得收敛点，跟自己那帮发小也很少出去吃喝玩乐了。 除此之外，他对公司上的事也慢慢上了心，也是因为何时暖劝他，说现在年轻还好，等到年纪大了，总得找些事情来做。 陆怀南不是没有能力，他就是懒，也有些叛逆，不想跟家里这小破公司死磕一辈子。 何时暖也不逼他，就是自己主动调到了业务部，晚上陪着职员们一起商议合作案，一起做标案。 要是其他人这么做陆怀南肯定是嗤之以鼻，想着他爱咋咋地，陆小爷就是不干谁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何时暖不同，那可是他老婆，他整天让老婆加班自己过得优哉游哉的，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别再说他吃软饭啥的。 总之不管因为什么，陆怀南心底里的那点血性是彻底被激发出来了，他也撸起袖子，跟着底下的员工们拼了劲儿地干，又整日地出去跟人应酬谈合作，终于磕下好几个大案子。短短两年的时间，陆氏便成为商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成为南城首屈一指的大企业。 何时暖对于丈夫取得的这些成就一方面觉得高兴，一方面却有隐隐的担忧。 当初她会变着法儿的让陆怀南振作，无非是替他的将来考虑，他不可能一辈子这么吊儿郎当地过下去，而且他也不是半吊子一个，只要发起劲来手腕比谁都要厉害。 在他慢慢登上顶峰的过程中，她虽然能做的有限，但是一直默默陪在他的身边。 他工作累了她就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不让他觉得有一丁点儿的难受。她原本不喜欢跟人应酬，但是为了他，也硬着头皮去一些饭局跟人喝酒谈合作。他拉不下脸去求认识的发小，她也不逆着他的意思，也不烦他，就陪着他一起从头开始，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走到现在。 终于到了现在，他们可以站在几十层高的陆氏大楼上俯瞰整个南城的夜景，可以摆脱以前那种呕尽心血就为了赶出一个案子的艰难时光。 但是随之改变的，还有人心罢。 他们的感情，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出了问题，只不过何时暖忍着不说，也努力不表现出来。 她平日里就算是再沉默再木讷，也到底是个女人，陆怀南身上发生的变化，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开始是衣服上出现的香水味，后来是女人的唇印，再后来是吻痕，暧昧短信。 何时暖白天若无其事地去上班，公事公办让身边人很是信服，她也在岁月的磨砺中成为陆怀南得力的帮手。 可是一到晚上，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面前摆着的是一瓶酒，一个酒杯时，她就觉得浑身冰凉，还有彻骨的孤独。 在一段婚姻中拖垮一个女人的不是激烈的争吵交锋，而是像这般无形的折磨。 猜疑会让她们的眼中没了光亮，只剩下憎人的顾忌。寂寞则会让她们的身形染上一层风霜，再没了往日的光华。 许多年后，何时暖偶然想起这个时段的场景，觉得自己半生的心力都在此时被消磨殆尽了。 陆怀南没有明说已经不再爱她，也没有说要跟她离婚，但就是不愿意跟她亲近，身边也有着无穷无尽的女人。 偶尔午夜梦醒，何时暖转过头看向身边熟睡中的男人，年岁的增长没有让他的棱角消磨掉，反倒是更多了几分硬朗的帅气。 她后半夜一般睡不好，索性就不再勉强睡，只侧着身在黑暗中瞧着他。 事到如今，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舍不下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是单纯舍不下这个男人了。 这个混蛋，当初说好了要好好过日子的，怎么到了现在就不算数了呢？ 陆怀南当然是不知道何时暖心里所想，他这个时候其实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对何时暖，怎么说呢，感情应该还是有的，只不过长时间面对着一个女人，免不得会生出一些厌倦。 除此之外，他的那帮朋友也明里暗里一直在嘲笑他，说他真是拎不清，像何时暖这种无依无靠的清汤挂面当个傍家儿尝尝鲜就行了，怎么还娶回家了呢？出去应酬都拿不出手。 陆怀南反驳不了他们，就自个儿喝闷酒。 当初他跟何时暖结婚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层面，也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他喜欢一个女人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顺眼了就收到身边呗。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他身上的年少轻狂散去，终于慢慢意识到身边人的深意。 爱情是世上最浓烈，也是最容易褪色的感情，基本上没有一对能轰轰烈烈爱上一辈子。等到最初的激情散去之后，维系着两个人婚姻的大概就只剩下责任和利益。 早晚都是相看两厌，比起一个孑然一身的，还是有丰厚身家的女人更让男人觉得有面子吧，也更心甘情愿被婚姻束缚和套牢。 像别人说的，不管在家里怎么样，带出去总得有面儿，不能让人笑话。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何时暖满足不了他这样的条件。也因此，他心里的那条缝隙和空虚，越拉越长，再没了填补的可能。 第444章 陆怀南番外5 林蔚然的出现可以说是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陆怀南对他这个所谓的初恋女友根本没放在心上，林蔚然的亲生父亲林强是南城一家餐饮公司的老板，靠着娶的第二任老婆发家，别说陆怀南，就是陆城也看不太上。 初三的时候林蔚然插班进了陆怀南的班级，陆怀南在初中的时候就是个刺头，偏偏长得帅家境好，特别招小姑娘的眼。 林蔚然也不例外。 陆怀南对这帮花痴的小姑娘向来不屑一顾，有应付她们的时间，他还不如去网吧打一圈游戏呢。 但是林蔚然的手段也不俗，她天生就有那种本事，让男人跌进温柔乡，让女人恨得牙根痒痒。 过程什么的不细说，但她最终就是成了陆怀南亲口承认的第一个女朋友。 不过这段恋情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中考完没多久，林蔚然就找到陆怀南，红着眼睛跟他说要分手。 陆怀南听完邪气地笑笑，伸出手勾起她的一缕头发：“跟三班那个小子跑了？” “不是……”林蔚然低下头，掉了一圈的眼泪。 陆怀南也没有跟她多说，更没有再纠缠她。 他那天去见她，也是要说分手的，他要出国了，老爷子给他安排了出路，他暂时反抗不了。 十几年后再见，陆怀南已经成为偌大陆氏的掌门人，而林蔚然则是在一家建材公司做文秘，说是文秘，其实就是老板的小情人。 两个人在饭局上一见，彼此都是一愣。 事后陆怀南转眼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倒是林蔚然找到他的电话，变着法儿的约他出去。 那个时候陆怀南跟何时暖正在冷战，两个人因为公司的一点事有些分歧，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陆怀南因为心里憋着股邪火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何时暖能感觉出他的心情不好，她也向来习惯容忍他的小脾气，只不过这回却是想让他知道个轻重。 他们不光是上下级的关系，同时也是夫妻，该给彼此足够的尊重。 陆怀南显然是不懂，何时暖对他突然有些冷淡，他就更觉得烦躁，连家也不想回。 恰巧林蔚然给他发了个短信，他一个鬼迷心窍就去赴了约。 之后的事情便顺其自然起来，他跟林蔚然算是旧情复燃，而何时暖呢，很快也发现了两个人的关系。 何时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陆怀南身边有着一茬接一茬的女人，她不是不在意，只是有些害怕，她怕陆怀南有一天再也没办法回头，他们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最终也会走到尽头。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她小心翼翼维系的这段感情，到头来，还是免不得天塌地陷。 陆怀南这段时间一直跟林蔚然浓情蜜意着，他知道何时暖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除了些许的狼狈羞愧之外，他心里却隐隐有几分畅快和激动。 也许是终日的烦闷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想过要因此结束跟何时暖的婚姻，比起林蔚然的风情万种，何时暖比她更适合坐稳陆太太的位子。 打破这样扭曲平衡的是一场意外，那个时候他带着林蔚然去了国外旅游，只剩下何时暖在陆氏坐镇。 他不是个多色令智昏的人，就算是再宠林蔚然，也不会答应她太过无理的要求。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无非是因为他知道何时暖会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何时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刚毕业懵懵懂懂的大学生了，她现在的城府手腕，跟他相比也不遑多让，这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偶尔想来，也会让人有些不快。 等到他旅行回来，知道陆氏的工程出了漏子之后，他才觉得心神一震。 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何时暖要辞职，甚至还要跟他离婚。 看着她发送过来的辞职信，陆怀南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他们睡了一晚，何时暖什么都没说就给他发了封辞职信，像是一脚把他给踹开。 这一回也是这样吗？她又要把他给踢开吗？ 他深知何时暖不是个会玩欲擒故纵的人，也从来不说假话，她能开口说离婚，说明心里想的就是如此。 陆怀南近些年虽然脾气秉性已经沉稳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自负还是存在着的。 别说他已经赌气先提过几次离婚，就算是他从没开过这个口，这个时候也绝对拉不下脸去死皮赖脸跟何时暖说他不离。 他对这场婚姻早就生生出了些厌烦，也不觉得自己对何时暖还剩下什么特别深厚的情意，也许离婚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个解脱吧，分开之后，彼此说不定就会找到更合适的另一伴。 他陆怀南，是值得找个更好的女人共度余生的。 想通这些之后，他很快答应离婚，也找到律师专门处理这件事。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会让他后悔一生，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回到现在。 …… 何时暖对于离婚虽然有些伤心，但是该为自己争取的利益一点都没马虎。 她要陆怀南手里一半的股份，这原本就是她应得的，她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若是再故作大度让自己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悲。 陆怀南知道她这个条件之后眉心忍不住跳了跳，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她会狮子大开口至如此。 只是在听到她喑哑的嗓音，看到她憔悴的面容之后，他就突然有那么点儿、那么点儿不忍心。 算了，她跟了他这么久也不容易，如果她想要的话就给她，反正他打心底里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她对陆氏，可比他还要上心呢。 正式签署离婚协议和股权让渡书之后，陆怀南继续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生活中因为缺少了个人有些不适应，但这完全不是问题，他相信很快就能克服。 按理说何时暖拿了那么多好处我肯定也生活的很滋润，可陆怀南没想到，分开还没多久，她居然就三番两次找他。 这又是什么把戏，都已经离婚了，还挖走了他那么一大笔钱，这个时候再装作舍不得的样子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只是饶是心里有些嘲讽，他还是同意跟她见一面，想见识见识她的手段。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话，他不介意明白说出来，以后别让她再来纠缠他。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何时暖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失约，他的耐心慢慢被消磨殆尽，对这个女人也再没了任何的期待。 看来她也没什么两样，是不是觉得自己放弃了根高枝，回去之后突然反悔了，又想来纠缠他了。 呵呵，纠缠，她未免想的太容易。 第445章 陆怀南番外6 最终他跟何时暖的这一面还是见到了。 她亲自来公司找的他。 那一天的天气有些阴沉，阴沉的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烦闷。 陆怀南在见到何时暖之前还存着些疑虑，以为她会耍什么花招，但是等他真正见到她，看到她一脸疲惫不堪，惨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贴着的纱布之后，他觉得胸腔里的那些怒火像是蓦地被浇灭一样。 何时暖这次来是要跟他做笔交易的，其实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她对他的眷顾。 黄氏的黄太太想高价从她那里买陆氏的股份，如果真的让前者得手，那陆氏基本算得上岌岌可危。 他拿着股份让渡书有些怔愣，而何时暖看向他的眼眸是平静的，平静的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看不到底，也再看不到光亮。 接下来她没再多说什么，很快起身离开。 陆怀南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电梯，她瘦削的背影慢慢远离他的视线，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上去，用手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也不顾疼痛，张口就问了句：“你去哪儿？” 何时暖闻言眼神还是平静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去一个再也见不到你的地方。” 这是她最后跟他说的一句话，也是他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 跟何时暖的这次见面之后，陆怀南着实是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反应过来，他跟何时暖是真的分开了。 他再没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她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林蔚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粘人，有时候在公司里都不知道收敛，当着下属的面就扑进他的怀里亲热。 一次两次他可以认为她是情不自禁，但是时间长了，别说底下人有意无意地给他提醒，就是他自己也烦的厉害。 以前何时暖在的时候可是避嫌得很，恨不得隔着他十万八千里。 本来夫妻情侣什么的在一家公司就挺尴尬的了，要是还不知道分寸的话，那除了让人笑话也剩不下别的。 但是林蔚然却听不进去，她真的是太高兴了，甚至都有些忘形。 她其实很早之前就打听过陆怀南的消息，这么多年她跟过的男人不少，但没几个能让她惦记很久，陆怀南就是这少有中的一个。 她知道他结婚了，而且老婆还是没什么背景的，不过陆怀南就是喜欢得紧，也没听说过两人有什么矛盾。 刚刚跟陆怀南在一起时，林蔚然也曾忌惮过这个“大房”，为此还花了点儿心思去给人家使绊子。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叫什么何时暖的居然会这么轻易就跟陆怀南离了婚，真是让她偷着高兴了好几天。 她甚至在想，以后她来做这个陆夫人，也未尝不可。 其实林蔚然并不是个没脑子的饭桶，相反她还特别聪明，但聪明人得意忘形进了个死胡同才更可怕。 可怕的后果立竿见影，便是她“失宠”了。 陆怀南很快又搭上了别的女人。 知道这个消息的林蔚然简直要被气疯了，可她偏偏抓不住什么把柄，眼睁睁地看着陆怀南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脾气也越来越坏。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找回理智，知道是自己糊涂了。 走了一个何时暖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她要真正把陆怀南攥在手心，光是撒娇亲热还不够，她得让他知道，她是配得上他的，也足够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 林蔚然之前已经进入陆氏成了高层，借着这样的便利，她跟陆怀南每天还是能见到，而且她也收敛了自己的恃宠而骄，开始尽心尽力地做事。 她的改变陆怀南看在眼里，对她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些。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像有什么空缺着一样，每当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觉得胸闷不已。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就在何时暖这三个字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时，有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撞上了枪口。 杨礼到现在还是干着偷拍各路照片讹钱的勾当，以前他都是直接联系的何时暖，但是知道她跟陆怀南离婚之后，他也着实苦恼了好一阵子，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直接来找正主儿。 陆氏现在正忙着上市，陆怀南肯定不会希望有任何不利的消息传出去，那他肯定就会花大价钱把照片买走。 杨礼打电话之前盘算的很好，可是等到真正听到陆怀南的声音时，他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 陆怀南不是何时暖，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受人威胁。 杨礼眼见着威胁不成，当即就气急败坏地说了句：“你老婆以前可帮你压下不少新闻，陆总就别在这里跟我装傻了！” 陆怀南本来要不耐地挂电话，听到这句突然怔住，他老婆？ 杨礼气哼哼地继续说道：“陆总，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以前何总在的时候出手可大方的很，就为了给你塑造个好形象，不知道从我这里买了多少照片，你可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苦心呀！” 陆怀南浑身忍不住一震，说出来的话也阴沉无比：“照片在哪？” “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到陆怀南真正看到那些“货”，才真正相信杨礼说的话。 他说，以前何时暖很多次从他那里买下这些照片，就为了不让他的花边新闻报道出去。 可是她不是一直不在乎吗？ 她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可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以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她还有些顾忌，后来就干脆不瞒她了，风平浪静过了那么久，他哪能想到她还在背后做了这些事。 陆怀南一脸沉寒地将那些照片全部删除，连带着杨礼那边也让人去解决掉。 如果这件事只是他心里一个念头的发酵的话，那么他见到黄太太时谈的一番话，则是让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痛是什么滋味。 黄太太没有从何时暖那里得到股份，心里一直藏着恼怒，见到陆怀南的时候虽然表面上还要保持着笑容，但是旁敲侧击地嘲讽一番也足够让她出出气：“都说陆总青出于蓝，年轻有为，但是在我看来，陆总还是少了些担当。” 陆怀南闻言冷冷地瞥她一眼，并不想跟她多说。 但是这样的场合他也躲不掉，黄太太夹杂着些不屑一顾的声音也继续传来：“为了守住自己手里那点儿股份，连自己前妻都差点赔进去，陆总真是好手段，好胸怀！” 第446章 陆怀南番外7 陆怀南这下子转头看向她，语气有些不善：“什么意思？” 黄太太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何时暖为了你差点丢掉半条命吗？陆怀南，虽然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是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上，我真是有些瞧不起你。” 说完这些之后黄太太转身离开，只剩下陆怀南在原地怔愣着。 如果刚才他没听错的话，黄太太是说，何时暖差点为他丢了半条命吧。 ……呵，真是可笑，真是荒唐。 他什么时候要她的命了。 …… 这场酒会结束之后，陆怀南沉冷着脸离开会场，刚坐上车就打出一个电话，让对方替他查些事情。 到家之后他先去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晚上他躺在床上睡不着，期间林蔚然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也没接，都是烦躁地给挂断。 到了后半夜，等到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拿过手机。 那边的人有条不紊地叙说着查到的消息，每听到一句，他都觉得心被人捣了一拳，到了最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地响起：“她现在在哪？” “何小姐现在在伦敦。” …… 陆怀南活到现在很少有什么后悔的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刚跟何时暖离婚那时候，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发觉身边一直存在的一个人突然没有了，没人会起早给他做早餐，也没人会在应酬的时候提醒他少喝点，或者是替他挡酒，晚上下班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家的时候，房子里都是黑漆漆一片，没人会再客厅等他，还准备着温热的醒酒汤。 但是这些他都能很快适应过来，他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那他真正失去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陆怀南又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心里的疼都快要麻木了。 …… “怀南，城北新开了一家泰国餐厅，我们下班之后一起去吃饭吧。”下午三点多钟，林蔚然打来内线，声音是一贯的娇柔。 陆怀南这个时候正在看一个投标的标案，听到她的话也有些敷衍：“再说吧。” 那边林蔚然即便是有些生气，但是语气什么的都掩饰的很好：“那好吧，我们不去吃了。我们晚上去你家好不好，我带着红酒，你负责做菜。” 之前陆怀南心血来潮的时候确实亲自下过两次厨，但是味道什么的并不算好，久了他再也懒得动手。 “我没时间，改天吧。”陆怀南低头在草稿上划了两笔，眉头也皱了皱。 他三番两次的推拒终于让林蔚然忍无可忍，当即摔了电话就亲自找到办公室来。 陆怀南听到她进来的动静连抬头都没抬，还是径自还在标案。 “怀南！”林蔚然跺着脚叫了他一声。 这下子陆怀南才抬起头。 “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啊？”林蔚然说这些的时候有些委屈，眼睛里还适时地泛起一层泪花。 她不会无脑地直接跟陆怀南吵架，但是她也得让他知道她的不满。 陆怀南终究还是放下笔，整个人向椅子后面一靠，扯了扯领带淡淡说道：“没怎么，就是很忙。” 陆氏什么情况林蔚然也很清楚，知道他没在说谎，不过无论怎么忙，他都要抽空陪陪她啊，她又不是什么摆设，整天跟男朋友在一个公司里，这样还捞不着亲密算什么事啊？ “事情这么多哪能一下子做完，你就稍微歇一天好不好，我带你出去放松放松。”说着，林蔚然走到陆怀南的办公桌后方，伸出手准备替陆怀南按一按太阳穴，她能看得出他很累。 只是陆怀南忽而站起身躲开了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冷淡：“我说过了，在公司里注意言行举止。” 林蔚然撇撇嘴：“现在又没有人看到。” 陆怀南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恨不得立马把她给赶出去，甭在这给他招烦。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让两个人都是一震。 “你先出去。”这下子陆怀南终于有了赶她的借口。 林蔚然没办法也只好不情愿地甩手离开。 来的是公司的财务经理张福达。 张福达迎面看到林蔚然的时候面色突然有些紧张，脚步也跟着滞了滞。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关上，他才轻舒了口气，快步走到陆怀南桌前。 “陆总。” “嗯，张经理，有事吗？”陆怀南重新坐回去，脸色也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张福达闻言忍不住咽了咽，其实说实话他不应该来这一趟的，这算是越级上报，于情于理都不合。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如果再不来的话，他真怕出什么问题。 “陆总，这是上个月的报表，请您查看。”他双手把报表递过去。 不过陆怀南却是没接，盯着那几张纸看了几眼之后，他复又抬起头，声音有些沉：“这是什么意思？” 张福达抹了抹额角，那里没什么汗，但就是觉得有种压迫的热度。 “陆总，这本来是要给林总看的，可是……可是林总有些忙，好几天都没有批复，我没有办法……” “福达。”陆怀南打断他的话，叫了他一声。 张福达赶忙应着。 “你这趟来不光是为了让我看这份报表，还有其他的意思吧。”陆怀南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不过细看过去，眼中却暗藏着几分幽深。 “……是，陆总。我就想问问，何总她、她真的不回来了吗？”张福达鼓鼓勇气，终于把藏在心里好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其实这句也是大多数同事的心里话，他们当中很多都是陆氏的元老，看着陆氏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发展到现在，也见证了何时暖跟陆怀南携手走过的那几年时光。 何时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前不怕苦不怕累跟着大家一块加班，等到陆氏发达了，她也念及着员工的辛苦，福利薪资什么的都没话说。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是有能力，能管得手下心服口服。 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她、她跟老板离婚了，也不是一定要离开公司吧。 陆怀南听完他的话顿了顿，在这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的脑海里也闪过许多的画面。 只是想起的再多，到现在也都成为过去，于事无补了。 而她，也是回不来了。 第447章 陆怀南番外8 打发走张福达，陆怀南觉得更累了，而且这份疲累有些无法消解。 晚上临到下班时，程辉给他打电话，说是几个发小今晚聚一聚，特地庆祝他恢复单身，让他务必到场。 陆怀南闻言在心里骂了句，老子单身有什么可庆祝的，要不是你们老子说不定还离不了婚呢！ 只不过即便是这么想的，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比起跟林蔚然去吃那什么泰国菜，当然是跟发小在一块更自在些。 临着下班的时候他提前走了几分钟，防着林蔚然到时候来堵他，一溜烟儿地下楼找到车开走。 到达约定的地点之后，几个人招呼他过去坐，他冷哼一声，手揣在兜里悠悠地走过去。 “哟，陆总最近真是春风得意呀！”有人开口打趣他。 陆怀南听完则是骂了一句：“老子春风得意个屁！” 现在他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心，见到谁都恨不得踹一脚。 这个时候程辉靠过来，递了杯酒给他，没像其他人那样不正经，只压低声音问了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陆怀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没有什么烦心事，就是糟心，感觉什么地方都不对了。 程辉虽然也是生来富贵，但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心思比大多数人都要深沉些，别人在玩乐的时候，他也时刻保持着些清醒。 这一晚陆怀南喝了很多酒，倒不是因为其他人说的庆祝单身，而是心情不太好。 他喝醉之后程辉便送他回去，一路上尽听他说些醉话。 “你说……谁让她那么做了？股份卖就卖了呗，小爷我难道还会怕了黄家那老太婆？！” 程辉闻言皱了皱眉，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也没打断他，打不断。 “妈的，现在害的老子成了个负心汉……当初可是她要离婚的，我可没逼着她！” 这下子程辉听出个苗头了，这是说他前妻呢。 那个女人他见过几面，倒也有些印象。 长得挺顺眼，性格也温柔，听说工作能力也不错，陆氏能有今天，她也有不少的功劳。 但是光有这些还不够，这样套不住一个男人的心，更套不住陆怀南的心。 陆怀南胡乱说了一会儿之后就靠在了车座上，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去。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酒喝得再多，他也没醉。 他的脑子既疼的要命，又还保持着清醒。 车子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程辉突然又听到旁边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句：“你说，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真的想要的。 程辉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没有说话，因为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有时候人明明知道该一条路走到黑，可是由于周围出现的枝蔓风景，偶尔也会走向岔路。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面有肖若晴给他发的短信，说明天要请他吃饭，她亲手做给他吃。 他想了想，没回复，直接收起电话。 等到日后，他攀上梦寐以求的巅峰，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只剩下一片荒芜，没有退路，唯有荆棘。 …… 陆怀南到底还是个极度冷静自持的人，这样“不正常”的心绪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自己成功地调适过来。 现在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被其他的事情扰乱心情，黄氏一直虎视眈眈着，想要将陆氏吞并以巩固自己行业老大的位置。 陆氏这两年势头很足，也免不得得罪了不少人，他一方面要周旋着各方关系，另一方面还要带着陆氏走的更高更远，唯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永绝后患。 这些谋划他想的很清楚，也一步步做下去，只是缺少了个人倾诉。 林蔚然不必说，整日只想着怎么跟他亲热，业务上的事情一塌糊涂，现在基本上是他兼任着财务部的工作。哪像以前，他只管做自己的，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跟她发发牢骚。她有想法的时候就会给他个建议，实在想不出来，她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给他一片安宁。 那个她是谁，自然是不用多说。 晚上临着下班的时候，陆家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说是让他周末的时候回家吃顿饭。 “我没空，妈。”陆怀南关上电脑，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秦素玲在那边又失落又气愤地说了句：“整天都说没空，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陆怀南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唠叨，一边拧着眉走向电梯。 “那我抽时间回去。”好不容易秦素玲停了一下，他趁机给出了句回应。 “这句话你也说了多少遍了！还有脸说！”秦素玲当真是气得厉害，自从陆怀南离婚之后，她就到处打听着哪家的千金还没有主，打算给儿子再找一个。她对自己儿子的条件还是很有信心的，就凭这模样能力，肯定迷倒一片小姑娘。 只是能不能迷倒一片先不说，现在陆怀南根本不着家，她要让谁去相亲啊她！ 而且以前儿子可是一周固定回家一趟，特地陪他们二老吃饭，现在也根本不管他们了！ 陆怀南忍耐着继续听下去，在秦素玲好不容易说完要挂电话的时候，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淡淡说道：“以前是时暖每个星期提醒我回家。现在我的工作确实有些忙，等到闲下来了，我再回去。” 秦素玲闻言怔了怔，顿时无声，陆怀南也终究是失了耐心，抬手挂了电话。 到家之后，他饭也懒得吃，更懒得做，换下衣服就仰面躺在床上。 林蔚然这个时候又给他打电话，他现在看着她的名字就厌烦得厉害，干脆关机落个清静。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距离他离婚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的时间啊，本来是转瞬即逝的，怎么这一回突然变得这样漫长呢？ 第448章 陆怀南番外9 陆怀南真正再跟何时暖有所交集，是在离婚的半年后。 那天房产经纪那边打电话给他，说是明湖别墅的过户登记出了点问题。 明湖别墅是离婚时何时暖分到的财产，陆怀南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跳。 “……好，我会通知她的。” 他应了声挂断电话，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从抽屉里找出之前查到的何时暖的资料。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也晓得她在英国的情况，之前他没什么正当的理由联系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牵扯到财产的问题，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问题啊！ 陆怀南觉得自己摁键的手都有点抖。 十几秒钟之后，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hello？” 陆怀南轻咳一声：“是我。” 何时暖闻声顿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到会是他。 陆怀南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他此番是有正事，因而很快继续说道：“刚才房产经纪联系我，说是明湖别墅的过户出现了些问题，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吗？” 何时暖听到这些话反倒是轻轻舒了口气，她其实也没想过会再跟陆怀南有所交集，她现在在伦敦生活的很好，身边也有很多朋友，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以后大概会长时间住在这边。 但是牵扯到钱的问题确实是大事，明湖别墅市值少说也有上千万，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正巧这段时间她所在的咨询公司休假，她可以找机会回趟南城。 “好，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回去。” …… 何时暖回到南城之后很快联系到了陆怀南，接到她的电话，知道她已经身在南城之后，陆怀南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有些顿卡：“哦，好，那、那我们在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两个人以前常去的一家餐厅，陆怀南很喜欢这里的菜色，每次何时暖来的时候看起来也很喜欢。 再见到她的人，陆怀南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改变，却又像变了许多。 她看向他的目光很平静，也很温和，像是面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老朋友。 以前他也时常注意到她的眼神，通常是带着爱慕，还有宠溺，她一直把他当个孩子一样宠，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久别重逢，她那样的目光也随之消散了。 陆怀南觉得有些渴，低头喝了口水。 何时暖谈完正事之后就想走了，觉得留下来也挺尴尬，过去的事情她已经慢慢放下，也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改变和挽回。现在的她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陆怀南，他如果能幸福的话那也最好了。 陆怀南看的出她的想法，脱口而出一句让她一起吃顿饭。 两个人好不容易见到，吃、吃顿饭总是可以的吧。 何时暖很少拒绝过他的要求，这回也不例外，陆怀南终于觉得舒坦了些。 用餐的时候何时暖吃的很少，眉头还有些轻皱，陆怀南想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不过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想，她也许只是不喜欢吃这里的菜而已，以前她喜欢这里，是不是只是因为他喜欢。 何时暖饭吃到一半就去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时他瞧见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嘴边还挂着笑意。 大概，是跟男朋友通的电话吧。 陆怀南再没了吃下去的胃口，看着她吃的也很勉强的样子，干脆起身离开。 分别之后，陆怀南径直离去，也没说要送她回酒店。 不是他没有风度和礼貌，只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个时候他对自己这个前妻虽然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在，但是理智告诉他还是要保持冷静，要不然的话还要重蹈覆辙吗？ 破镜重圆这种事，不符合他陆小爷的风格。 回到家之后陆怀南还没等脱下外套，林蔚然的电话又追了过来，这次他接通，那边立马就传来娇滴滴的软语：“怀南，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言外之意，今晚有时间陪她吗？ 陆怀南解领带的手顿了顿，眼睛一垂，答了句：“有空。” 他就算是再厌倦林蔚然，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的话，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之后的事情发展的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何时暖很快就会离开南城，会回到英国继续过她的舒坦日子。 那样的话也好，他就不用整天想东想西的，自己也能过的自在畅快些。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 可是何时暖却留了下来，因为那个叫杨熠的男人，她留在了南城，还把她所有的钱都投给了那个男人。 知道这个消息的陆怀南简直要气疯了。 杨熠那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让她对他那么好！ 该死的，该死的！ 他觉得所有的气血都往头顶上涌，接着控制不住给何时暖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几乎是怒吼出来，质问她为什么要相信杨熠那种男人，她难道不怕被骗到一无所有吗？ 说完之后他其实自己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没立场说这种话，也没资格。 果然，何时暖听到之后态度也很是冷淡，像是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已经把他完全剔除出自己的生活了吧。 陆怀南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后一片僵直。 收线之后，他继续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以前能让他生出些许骄傲的这俯瞰的风景，此时更像是对他的嘲讽。 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都失去了些什么啊！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何时暖是真的不要他了。 曾经那样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真的已经变心了。 那些倾注在他身上的爱意，现在也已经完完本本转嫁在了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第449章 陆怀南番外10 在陆怀南的心里，对很多事情都向来是胸有成竹，尤其是何时暖喜欢他这件事，他从来都笃定不已。 哪怕是两个人离了婚，他也不太相信她对他的感情会那么轻易地改变。 所以在离婚后的相处中，他面对她时一直存着隐隐的优越感，也喜欢时不时地去逗逗她，喜欢看到她炸毛的样子，那样便代表着她还在乎他。 只是当时自以为是生出的那些“乐趣”，现在看来，真是荒唐至极，也可笑至极。 …… 陆氏的员工这段日子都发觉自己老板心情不太好，也不是说发多大的脾气，但就是整日里阴云密布的，因此底下人人自危，生怕触了老板的逆鳞。 当然这当中也有非得往枪口上撞的。 林蔚然是真的忍不了了，她早就知道何时暖已经回了南城，甚至已经亲自去挑衅过。 何时暖那个女人，当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原本以为陆怀南离婚了就能顺理成章地跟她在一起，她也有机会成为真正的陆太太。 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跟陆怀南非但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反倒是渐行渐远。 她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绝对不允许再出什么错漏，陆怀南是她的，陆太太的名头也是她的！ 在这样的怒火冲动下，她去找了陆怀南，提出要跟他结婚。 陆怀南原本在低头看文件，闻言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她，眼中平静无波，还带着些疑惑，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林蔚然不得不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怀南，我们结婚吧。” 陆怀南放下手中的笔，嘴角也轻轻勾起，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结婚？” 林蔚然一见他没立刻拒绝，心里略过一丝窃喜，表面上则是温柔笑道：“是啊，我们两个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定下来了，对不对？” 她自认为跟陆怀南交往的这段时间都安安分分，再没跟其他男人有过暧昧，也是她想赌一把，只要能踏进陆家的门，那她以后哪还用再从男人身上找财路。 陆怀南这个时候慢慢站起身，走到林蔚然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顺带着挑起她的一缕头发。 “你凭什么跟我结婚？”他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语气也很温和，像是情人间的软语。 林蔚然一滞，话就脱口而出：“何时暖都能跟你结婚，我为什么不能？” 那样一个无依无靠，木讷乏味的女人都能堂堂正正地睡在他的枕边，她为什么不能？ 陆怀南的笑意这下子慢慢收了回去。 眼前这个人是问何时暖凭什么能跟他结婚吗？ 她能多年如一日地守在他的身边，知道他的一切需求，照顾好他的一切起居事宜。 她还陪着他一起打拼公司，在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时候，只有她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她软软的怀里，告诉他不用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最好的地方是能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哪怕她从来不说，他也觉得自己完完整整占有着她的爱。 除了她之外，剩下的这些人，喜欢他，纠缠他，都是为了什么？ 名声，地位，金钱，他都懒得去想。 所以，他能给何时暖许下的婚姻承诺，凭什么给这些女人。 “蔚然，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想你很清楚。结婚的话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不然我会让你彻底离开我的生活。当然，如果你本分的话，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他伸出手摸了摸林蔚然的头发，像是带着温柔的爱意。 但只有林蔚然自己知道，他眼里的光有多冷，有多让人绝望。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才真正知道，何时暖那个女人，对于陆怀南来说到底有怎样的不同。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陆怀南就不会接受她，也不会接受其他的女人。 不用你自己存着这样的心思有什么用，陆怀南，那个女人早就已经移情别恋，再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边了。 你以为失去的一切还能重来吗？ 不，永远不会。 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你也得不到。 …… 自这天之后，陆怀南跟林蔚然还是外人眼中瞧着的“恩爱”模样。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林蔚然对这样的情况也很满意，打从一开始她就看中了陆怀南的财势和样貌，这些她现在都拥有着，就算是没有那张结婚证，她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 陆怀南也像是收敛起了性子，变得愈发沉默难测，一心扑在了事业上，陆氏在他的掌控下发展的越来越壮大。 真正让他闪动了心思的那天，是杨氏股票跌停的日子。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突得一疼，满心想的都是何时暖的那些钱怎么办。 她把所有的家当都买进了杨氏的股票，这样一跌停，那她的钱…… 他立马动用所有的关系去查，到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没事，何时暖竟然在此之前就全身而退，几乎没多大的损失。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预料到股市的涨跌，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脱身。 再查下去，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最终知晓了。 何时暖自己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做到至此，她有一个帮手。 霍成泽。 这个人陆怀南其实也早就听说过，mk大中华区的总裁，慕家老先生的外孙，日后说不定就是整个mk的掌门人。 他原本还想着要跟此人多接触接触，两家公司合作肯定有利无害。 可是何时暖怎么跟他牵扯到一起去了？ 他越想越慌，比当时杨熠出现的时候还觉得心烦意乱的。 除此之外，他还有几分气恼。 何时暖遇到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来找他，她是觉得他帮不上她吗？还是认为他不可信，再不相信他？ 如果她开口了的话，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会帮她脱身。 这是对她的弥补，也是……舍不得。 第450章 陆怀南番外11 因为霍成泽帮了何时暖这件事的缘故，陆怀南对他们两个的关注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也有些幼稚，但就是控制不住。 按照他的脾性，死缠烂打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只是看着何时暖跟人慢慢亲近，他心里也觉得止不住地难受。 何时暖这个女人，以前明明只爱他一个来着，怎么离婚之后身边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她就不知道什么叫长情吗？ 这个时期的陆怀南算是陷入了一种怪圈，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就是拉不下脸去争取，他觉得有些丢人。 但是人的一生之中际遇和机会就是那么多，一旦错过了，以后恐怕再无法追溯。 …… 何时暖跟霍成泽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陆怀南正好被叫回陆家老宅，秦素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说如果他再不回去的话她跟陆城就一起去公司找他。 陆怀南没办法只得从命，不过却没想到父母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陈瑜。 陈瑜是陆家世交陈宏兵的女儿，也算是陆怀南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就认识。 到家之后一看到她，陆怀南就明白了这次叫他回来的目的。 “怀南啊，快过来，陈瑜都等你好久了！”秦素玲看他回去连忙招手让他上前，还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陆怀南本来就觉得烦闷，恨不得砸什么东西来出出气，但是身处在这样的情况，他又没办法发作，只好沉着脸上前。 陈瑜一看到他立马站起身，眼中闪动着晶亮的光。 陆怀南走过去之后朝她微微点头示意，接着便不甚在意地上楼，准备先换套衣服。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后面秦素玲在跟陈瑜解释什么“怀南上班有点累”“待会儿你们好好聊”之类的话，他听了只觉得累的抬不起脚。 之后这顿饭算是吃的目标明确，秦素玲一个劲儿地跟陈瑜套近乎，陈瑜也总是拿着爱慕的眼光瞥向陆怀南，只有另外一个当事人跟局外人似的，低着头专心地吃饭。 到最后还是陈素玲看不下去了：“怀南，陈瑜这刚回国，对南城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你跟她多介绍介绍啊！” 陆怀南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但是他对这个青梅竹马和老同学，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秦素玲让他送陈瑜回家，这个他自然得照做。 开车的时候，陈瑜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沉默开车的陆怀南，咬了咬嘴唇说了句：“怀南，今天的事你别误会，是我妈妈她……” “嗯，没事。”陆怀南淡淡应了声，确实是不在意。 陈瑜眼里的光慢慢褪去，只剩下些幽深。 到达陈瑜家时，陈瑜邀请陆怀南进去坐坐，后者自然是拒绝了。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陈瑜从车窗外探过头，笑着问了句。 “当然。”陆怀南点点头。 之后他便发动汽车离开，也再没去多想这件事。 他的心里已然被占据，再没办法腾出空间给其他人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陆怀南的心情还是很糟糕，而且越来越暴躁，好几次都对着下属发了好大的脾气。 公司管理层们算是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陆总给骂了。 杨熠用何时暖的手机给陆怀南打电话的那天，他正在夜总会里跟几个朋友一块喝酒。 喝的微醺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也没看就拿出来接通。 对方开门见山地说何时暖被绑架，让他拿着钱去赎。 陆怀南一听就乐了：“是吗，那你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那边似乎是传来一个女声，但是因为包间里的声音有些大，听不太清楚，所以他也没辨认出那到底是谁。 正巧这个时候有个人过来找他喝酒，他拿起酒杯跟人相碰，电话什么的也就顺手扔在了一边。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意识不到错过了一个怎样的电话，等到他迷糊到半夜，突然惊醒的时候，才慌乱地去翻埋在沙发下的手机。 等到看到何时暖的号码时，他整个人猛地跌坐回去。 当然，这次何时暖确实是被绑架了，差点出了大事，不过最后却是又安然脱险，救她的人依旧还是霍成泽。 这件事发生之后，陆怀南突然对自己生出一些厌弃，厌弃自己如此没用，厌弃自己总在关键时候不在她身边。 她害怕无助的时候，他都在干什么呢？ 他不顾她的求救信号，只在玩乐。 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已经预兆着最终的结果，陆怀南慢慢地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跟何时暖是再没什么可能了，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男人，她的心里再没有他，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出现无法弥补的龟裂，他以为自己一生当中不会对一件事一个人求而不得至此，可是到了现在，他真的尝到了心痛是什么滋味，也尝到了后悔这般穿肠毒药。 就在他浑浑噩噩的以为尘埃落定时，没想到上天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重新来过的机会。 何时暖跟霍成泽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很简单，霍成泽要娶别的女人，甩了何时暖。 陆怀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他只是高兴，高兴的感念上天的安排。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举动，何时暖却已然离去。 就如跟他离婚时候的那样，她离开了南城，悄无声息的，只为了躲避一个男人，逃避这片伤心地。 而她这一走，就是三年。 这三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变故，比如黄氏垮了，黄国耀被捕入狱，黄太太也被踢出上流阶层，自己和身边的人生活很是凄惨。再比如霍成泽回到了南城，听说是跟他那个英国老婆离了婚。 呵呵，他该不会也是想起了何时暖的好，想要回来跟她破镜重圆吧。 但是何时暖是什么性格，但凡是欺骗她伤害过她的，她一概拒之千里，谁都不会例外。 以前他对霍成泽也许还有些忌惮，不过现在却是放下心来，因为现在他们两个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谁也不比谁更占优势。 而他一直等待着的，只是一个重逢的时机。 何时暖早晚会回到南城，他可以肯定，到那时候，他就干脆豁出去脸皮，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挽回老婆才是关键。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个世上不会再有比何时暖更爱他的女人了，以前是他犯蠢不懂得去珍惜她的好，但是从今往后他会改，他也会去好好爱她，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经历了商场的起起伏伏，他看过无数的世事变换，终究还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懂得，一生当中能遇到一个爱他如此的女人，是他毕生最大的幸运。 也是不可复制的幸运。 第451章 陆怀南番外12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知道何时暖回南城的时候，陆怀南正好从mk那里截了一个大案子，她的到来算是给了他第二个惊喜。 何时暖是回国参加肖若晴的婚礼的，肖若晴要跟秦氏的公子结婚这件事，其实陆怀南比谁都要知道的早。 因为向来不会喝醉的程辉那天几乎是酩酊大醉，整个人一塌糊涂，趴在卫生间里吐了好久之后，他半身靠在马桶上失魂落魄地说着什么。 陆怀南靠近了才听清楚他说的内容。 程辉这个人平日里虽然玩的很开，大多数场合都如鱼得水，但是心思却是难测，哪怕陆怀南跟他交情好，很多事情他也无从得知。 这一晚的程辉着实前所未有的失态，可也恰恰是这一次，才让人觉得他变得真实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迷雾。 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嗯，是该伤心的。 陆怀南蹲下身拍了拍程辉的背，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何时暖真的跟别人跑了，他肯定酒疯耍得更厉害。 肖若晴的婚礼陆怀南没去，只让人送到了礼金。 虽然这是个跟何时暖见面的好时机，但是程辉毕竟是他兄弟，他怎么也不会去戳他的痛处。 只是何时暖这一趟目的很是明确，参加完婚礼之后就打算回美国。 陆怀南很清楚，就算他现在死皮赖脸地追过去说要跟她在一起何时暖也不会同意，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个女儿，即便不是亲生的，但能看得出她很疼爱小宝贝儿。 ang本身也乖巧漂亮，看着她的时候，陆怀南也会暗暗地想，若是以后他跟何时暖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像ang一般可爱。 既然知道何时暖一定要走，陆怀南就开始想找什么正当的理由让她再回来。 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傻傻地等，那天程辉稍微清醒过来之后，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他很后悔，如果能再来一次，他肯定不那么选。 陆怀南也是，他也后悔过一次，那到了现在，他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主动出击嘛，也没什么难的，想当年他陆小爷可谓是无往不胜。 而且这一趟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在何时暖临走前，他向她讨得了一个承诺，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就再给他们两个一个机会。 何时暖心里想的大概是日后再不会有见面的那一天，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等到她离开南城回美国之后，陆怀南便托人开始查她家二十多年前的失火案。 这件事情以前何时暖跟他无意中提起过，那时他没当回事，现在想来，也着实大有文章可做。 只是时间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翻旧案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但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是让陆怀南给找到了。 接到有关家里失火案重新调查的通知，何时暖几乎是没多想，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很快便从美国赶了回来。 她回来的当天，陆怀南早早地去机场等候着，他在等着她回来，等着她实现自己的承诺。 何时暖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挂着的并不是激动和高兴，但是无所谓，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他有信心早晚有一天会让她再次喜欢上他。 曾经那样爱着他的她啊，拜托一定要回来。 重新跟何时暖在一起之后，陆怀南心底里当真是高兴的厉害，但同时怀着一些惴惴。 他已经不能像几年前那样笃定何时暖对他的深爱和宽容，所以很多事情上便要他更主动，也需要他做出让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习惯从别人那里索取的他，现在到了付出的时候，竟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甘心。 给一个女人真心的爱护，这件事以前他虽然没做过，不过从现在开始已经慢慢开始懂得和习惯。 他的那些发小们确实一个个的都娶了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只是夫妻关系很是清淡，基本上是各玩各的。 哪像以前跟何时暖结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回家，才能觉出家的滋味。 陆怀南毕竟已经过了轻狂的年纪，他也很幸运，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时机不是太晚。 何时暖这回跟他在一起大部分原因是为了ang，ang很喜欢他这个“爸爸”，他对小宝贝儿也很好，只是为了让家里的两个老人也接受，他不得已只能撒谎说ang是他跟何时暖的女儿。三年前，何时暖去美国的时候，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秦素玲对何时暖的态度也早就不像之前那般排斥，也许是离婚前后儿子的改变太大，让她暗里也开始反省，到底什么样的女人陪在自己儿子身边才是最好的。 何时暖是没什么背景，但是人品德行确实不错，更何况她还生了自家的孙女儿，罢了罢了，如果他们真的能复合，那她对这个儿媳妇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刁难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陆怀南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 当然，在这当中，他必须得选择性地忘掉一些事。 比如何时暖跟霍成泽背地里的纠缠，再比如那一晚他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 跟何时暖提出复婚的时候，陆怀南心里只有一半的把握。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自信，面对何时暖的时候也总觉得心脏落不到实处，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好在没有，即便是有些意外，她最终却是同意下来，同意跟他复婚。 那一刻陆怀南觉得眼眶有些热，哭这种事跟他实在有些不搭调，他也基本没掉过什么眼泪，只是这一回，万般滋味在他心头，让他差点失态。 那个时候他想，人犯了错误是不是就要用百倍的忏悔去弥补，当初他一念之差做出的选择，在多年之后，让他经受这样锥心的折磨。 不过结果终究还是好的，只要一切能回到原点，他愿意拿任何东西来换。 他差点就要做到了。 但是上天终究还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也或许是对他的惩罚。 没有什么错误会被掩盖，一步走错了，再也不可能重来。 第452章 陆怀南番外13 陈瑜有了他的孩子。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是陆怀南跟何时暖去复婚登记的前一晚。 他听到之后第一反应是很可笑，什么有了他的孩子，当他是傻子吗？ 他自然不是傻子，而陈瑜也没有说谎。 一个星期之前他们两个确实在一起过，那一晚陆怀南亲眼目睹了霍成泽强吻了何时暖，原本这不是后者的错，但是她对着他露出的那发自内心的心疼和担忧，让他几乎要发狂。 他知道，那是嫉妒，控制不住的嫉妒。 人在失控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其实是没办法预料的。 那一晚陆怀南当然有感觉，他只觉得全身如火炼一般，必须得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至于身下的女人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在那之后陈瑜曾经主动跟他说，让他别放在心上，这只是个意外。 对，是意外，在两个人的放任和算计下，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意外。 秦素玲找到他的时候，陆怀南正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他要复婚，哪怕很多事情已经覆水难收，他也不能放手。 直到母亲说的一句：“ang不是你的孩子！怀南，你竟然跟那个女人一起骗我！” 至此他就知道，真的是没办法挽回了。 何时暖离开了他，第二次，他亲手放走了这个女人。 …… 接下来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不同，至少对陆怀南来说是这样。 陈瑜因为有了他的孩子，被秦素玲接回陆家老宅安心养胎，还跟陈家那边定了订婚的日子。 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回老宅，跟谁订婚也无所谓。 他的生活中再没有一个叫何时暖的女人存在，也无所谓，他还存着些记忆，记忆总不会像人一样，说走就走了。 陆氏的员工发觉自家老板最近终于正常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春风得意，也不似更早之前暴躁易怒，整个人很是安定平静。 陆怀南每天下班也不回家，就跟着自己那帮发小朋友一块。 只是他对那些贴过来的女人再没什么兴趣，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灌酒。 其他人都说他魔怔了，你说都娶到陈瑜那样的女人了，还是先上车后补票，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真是有毛病。 程辉也觉得他有毛病，但还是拿着一瓶酒坐在他身边，跟他碰了一下。 “心情不好？”他开口问。 陆怀南闻言斜睨过去，看着程辉似笑非笑的神色，突然也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你放弃肖若晴，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程辉的脸色一变。 陆怀南收回目光，咕咚咕咚喝下半瓶的苦酒，然后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睛，没有幸灾乐祸，只用嘶哑的嗓音缓缓道：“我想杀了自己，活着真没意思。” 程辉闻言脸色又变了变，只是他知道，陆怀南就在发酒疯，什么死不死的，他们这样的人，没什么能让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 充其量只是生不如死而已。 …… 跟陈瑜订婚的时候，陆怀南全程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情绪也让周围的人生出些不满。 陈瑜一边极力用眼神安抚着恼怒的父母，一边又暗地里拉着陆怀南的手，像是怕他会逃跑。 陆怀南也是看出了她这种心思，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反握住未婚妻的手，然后贴在她的耳边，似是在亲密的耳语。 在别人交口称赞的时候，只有陈瑜的目光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因为她满心爱着的这个男人正在用温柔无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反正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也让你试试得到又失去的滋味。陈瑜，你摆了我一道，该不会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吧。” 说完他缓缓站直身体，投射出来的目光也是温和的，还伸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陈瑜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但陆怀南使了力没让她挣脱，两个人就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暗暗僵持着。 事后陈瑜还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的方法太激进了，像陆怀南那样的人肯定觉得有些伤自尊。 没事的，以后都会好的，他们都有孩子了呢，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陆怀南也会接受她的，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开心幸福的。 这样的自欺欺人，在她的孩子流掉之后，终于被无情打碎。 是啊，她的孩子没了，因为一个叫林蔚然的女人，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从医院醒来的时候，陈瑜伤心气恨地把身边的东西都给砸了，还要疯狂地去拔身上插的输液管子。 陪在她身边的父母流着泪摁住她的身体，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进来了，给她注射了一针才让她暂时平静下来。 在意识慢慢模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订婚那天陆怀南对她说过的话。 他从没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他说，要让她尝尝得到又失去的滋味。 到头来，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不管是孩子，还是他，她曾经那样幸福地拥有过，却在一夜之间永远地失去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还真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得到。 …… 陈瑜因为林蔚然流产这件事，说实话，陆怀南事先不是不知情。 因为林蔚然来找过他，还借着这件事威胁过他。 当初他跟林蔚然分手的原因很简单，过程也很合情合理。 他不爱她，而她也背叛了他。 她串通别的公司将陆氏的机密透露出去的时候，陆怀南并不觉得有多生气，甚至还暗暗松了口气，给了笔钱让她自己离开。 自从他跟何时暖分开之后，他心底里的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变得柔软了。 女人不是他手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面对她们，他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只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只可惜，让他懂得这个道理的女人已经离开他了。 林蔚然在跟陆怀南分手之后很快就后悔不已，当时也是她犯糊涂，以为不跟陆怀南在一起也没关系，她能拿到钱就行。 不过金钱总归如指间沙，兜兜转转的，她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 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听说他跟人订婚又有了孩子之后，强烈的不甘和嫉妒终于冲破一切的理智，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那陆怀南，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到了那里，我们再好好在一起。 第453章 陆怀南番外14 林蔚然到底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她也知道违反犯罪的后果，所以在真正行动之前，她忍不住给陆怀南打了个电话。 她想，如果他说可以跟陈瑜分开，可以跟她复合的话，那她就放弃计划。 她也害怕啊。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也是让她分外失望的是，陆怀南没答应，甚至都懒得跟她多说两句话就直接挂断。 她一个人坐在清冷的宾馆房间内，慢慢捏紧手机。 …… 林蔚然向来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着自己周密的考量。 陈瑜那天去商场买东西，期间去了趟洗手间，原本跟在她身边的有一个高壮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陆怀南接到她的电话而提高了警惕。 不过是也无所谓，因为在洗手间的这几分钟已经足够了。 陈瑜趴在马桶上被逼着吃下药的时候，林蔚然的刀子正抵在她的腹部，她的手脚也被牢牢绑住，只要她敢反抗，她的肚子上就会被戳出一个大洞，她的孩子绝对保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 陈瑜毫无反抗的力气，只一个劲儿地流泪发问。 林蔚然想了想贴在她耳边轻声回答道：“怪就怪你自己，还有何时暖，所有纠缠着怀南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 确认陈瑜将药咽下去之后，林蔚然将她的嘴塞上，然后将刀子收起，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离开。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她余光还看着那个保镖一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等候着，不知道时间长了他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会不会让他跟着昏过去。 吃下堕胎药的陈瑜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她浑身是血地被人抱到救护车上时，林蔚然正站在远处的天桥上远远观望着。 这一刻她深知，她逃不掉的，杀了陈瑜孩子的她，最终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只是这也没关系，她就算是坐牢，也还留着后手。 陆怀南知道陈瑜出事时正在跟合作商开会，接到电话之后，他稍稍怔了一会儿，接着低声问道：“人有没有事？” 那边回答孩子保不住了，但是大人性命无虞。 陆怀南应了声就挂掉电话，接着继续剩下的会议。 此时的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冷血无情，陈瑜肚子里的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孩子没了，他也应该觉得伤心的。 伤感不是没有，只是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那个孩子没能来到这个世上，不然的话，以后他遭受的痛苦肯定会很多，起码他的父母没办法相爱相守，给他的爱也注定是残缺的。 陈瑜的案子很快警方也介入进来，秦素玲和陆城悲痛之下找了各方关系，说务必把凶手捉拿归案严惩。 陆怀南知道凶手是谁，对林蔚然也没什么可手下留情的，警方很快开始进行追捕。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多久之后林蔚然竟然自首了，她自首的时候还供认何时暖是自己的“同伙”。 知道这个消息的陆怀南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其他人他可以不顾，但是何时暖，他不能让她有事。 在林蔚然交出所谓的证据之前，陆怀南去找到了她，问问她怎么样才可以罢手。 林蔚然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对他说要伤害陈瑜的孩子时他没什么反应，知道孩子没了他也不见得有多伤心，但一旦牵扯到何时暖，他就乱了阵脚，慌不择路地来找她谈条件。 好啊好，陆怀南，以前还真是不知道你有这么痴情，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给别的女人希望又这样狠狠踩灭？！ 而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跟陈瑜其实是最像的，爱上了一个冷血冷情的男人，他的真情，只会交付在一个女人手里，偏偏那个女人还弃如敝履。 林蔚然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滚滚的思绪。 他不是要谈条件吗，好，那她就跟他好好谈。 “我有个妹妹叫林筱然，以前一直住在乡下，你帮我好好照顾她，直到我出狱。”林蔚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沉凉。 陆怀南答应了她，几乎是没多犹豫。 他是真的怕林蔚然会对何时暖不利，失去理智的人会做出什么事当真是无法预料的，万一，他很怕会有万一。 临走的时候，林蔚然突然叫住他，问了他最后一句：“为什么你不问问我，何时暖究竟有没有做伤害陈瑜的事？” 陆怀南顿住脚步。 林蔚然的嘴角挂着冷笑，有些答案她明明知道，却偏偏想从男人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她不会的。而且就算做了，也无所谓。” 这句话，成为尖利的刀锋，狠狠地刺在了林蔚然的心上。 以至于日后她每次想起，都觉得胸口像是汩汩冒着热流。 他还真是坦白啊，也真是狠毒。 陈瑜怀了他的亲生骨肉，孩子死了他一点都不在乎，甚至铁了心要去偏袒何时暖。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爱这么自私，这么不顾一切。 如果她早就知道的话，会不会就不陷得这么深了。 上天真的是太会捉弄人了，也许一切从一开始，都是错的。 …… 陆怀南确如林蔚然所说将她的妹妹林筱然接到了南城，然后将她安排在了一家酒店。 林筱然生性腼腆羞涩，看得出来比她的姐姐要温和单纯许多，而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照顾自己的男人，她并没有多抗拒，反倒是时常红着脸盯着他看。 陆怀南对女人也算是了解，能感觉出来这小姑娘对他存着的想法。 只是知道之后他免不得苦笑，饶了他吧，他真是要栽在女人的手上了。 而最让他感觉到挫败也是牵挂的女人，那天他也见到了。 再见到何时暖，陆怀南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坚硬如铁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扎了一个小洞，再没办法表现的冷淡又疏漠。 看着她生活的很好的模样，嗯，他也觉得世界亮堂起来了。 第454章 陆怀南番外15 何时暖对他的态度还是疏淡的，看上去并不是很愉快。 这样也没关系，只要能看到她，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挺好。 而何时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他也不会说，以前她为他付出过那么多，他不懂得好好珍惜，这是他的报应。 而且听说她现在跟霍成泽生活的很幸福，他又怎么忍心再去搅乱她的生活。 陆怀南到现在终于还是想通了，这个世上爱而不得的事情很多，并不是你喜欢一件东西就必须得把她据为己有的，有时候看到自己在乎的人高兴了，自己也会觉得满足和欣慰。 …… 暂时解决好林蔚然这边的事，还剩下一个陈瑜。 陆怀南之前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甚至心底里还藏着些憎恨。 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跟何时暖应该早就已经复婚了，绝对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只是再细想一下，这哪能全是女人的错呢，是他鬼迷了心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和身体，最错的那个人，实际上是他。 想通这些，他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和激进了。 他甚至亲自去医院看望了她一趟。 陈瑜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的父母找来了最好的医生，让她接受了最好的治疗。 只是心里的伤痛，又怎么能是单纯的治疗就能痊愈的。 见到陆怀南的时候，陈瑜终日胀红的眼睛顿时蓄满了眼泪。 在最初的疯狂过后，她现在满心只剩下痛苦。 她渴望着眼前深爱的这个男人能够抱抱她，安慰她，共同缅怀他们失去的孩子。 只是这个简单的要求，他显然并不想满足，也不会满足她。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陆怀南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开口淡淡道。 陈瑜更咽一声：“怀南……” “犯人已经被逮捕了，你受到的伤害，会有人付出代价的。” “怀南，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陈瑜几乎是泣不成声，她伸出扎满针头的手去握他的手指，却差了一点没有触到。 陆怀南见状轻叹一声，将她的手送到了原处。 “陈瑜，我们两个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吧，不是因为孩子出了事，是我本来就不想跟你在一起。之前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或许对你造成了伤害，但是我会弥补，只要你需要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给你。” 陈瑜一听忽而怔愣住，大概是没想到陆怀南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件事。 他们的孩子没了啊，那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狠毒！ 她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身，陆怀南没办法只好上前握住她的肩膀。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激动，你不想听的话，我们以后再说。” 陈瑜离他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但是她却真真切切地发现，她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男人一般。 她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她了，喜欢他的英俊的相貌，喜欢他笑起来的时候上扬的眉梢，还喜欢他的自信张狂。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怎么没看到他的心可以冷硬至此。 他对所有女人都是这样吗？他难道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吗？ 这些问题她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方才还温声劝着她的男人已经提步离去，高大挺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 自从发生陈瑜的事情之后，陆怀南已经很少跟女人有什么来往了，连身边的人都说他彻底变了性，变得一点心思都不露了。 就连秦素玲也不免担忧地问过他，说他需不需要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 面对这些言语他只是无所谓笑笑，然后全心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他很庆幸，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工作能让他暂时寻个寄托。 怪不得以前何时暖总催他上进，她总是对的，也是最了解她的，他也只听过她的话。 日子就看似平静地一天天过去，林蔚然的案子也判了，以后的数年她都得与铁窗为伴。 得知判决结果后，林筱然找到他，问他能不能帮她姐姐上诉。 当时陆怀南只反问了她一句：“你想让她回来吗？” 就这简单的一句，林筱然愣住了，也犹豫了。 然后这个话题便搁置下来。 陆怀南这个人算是看透人心的好手，他也擅长毫不留情地去利用人性的这些弱点。 别人的想法和安危他向来不在乎，他在乎的那一个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了，那他做什么又有什么顾忌。 有时候他实在耐不住，也会托人去打听何时暖的消息。 知道她过得好，他心里免不得有些酸涩，但又有庆幸，他希望她能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那个女人其实很可怜，从小没了父母，靠着自己挣扎着长大，后来又遇到了他，而他作为她的丈夫也没给过她什么保护和庇佑，反倒是让她一直宠着惯着。 现在就好了，她找到了那个疼她爱她的男人，真的是太好了。 此时的陆怀南算是彻底看开了，若是何时暖和霍成泽长相厮守下去，他不会再去贸然打扰她的生活，也会给她最好的祝福。 只是之后发生的变故，却再一次冲破所有人的控制，前方的路，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何时暖失踪了。 是啊，真的是失踪了，就在南城的一家酒店，她和ang一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陆怀南直觉这件事跟霍成泽有关，因为何时暖平日里跟人相处向来忍让，根本不会跟谁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跟她没关系，那就是他的身边人了。 那一天陆怀南亲自去找了霍成泽，这大概是他们知道彼此存在之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霍成泽看到他之后便将自己的助理支开，只剩下他们两个相对。 “何时暖人呢？”陆怀南上来就语气不善地问了句，细听之下还有些底气不足。 霍成泽听完则是笑了，但笑意却是彻骨的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怀南胸口一滞，是，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该来这一趟的。 可是他若是不来，无穷无尽的担忧和恐惧就快要把他的心绞碎了，他忍不住。 就在他思量着接下来说什么的时候，霍成泽一言不发转身要走，他一个着急，几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第455章 陆怀南番外16 霍成泽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的，但是也不是那种会让人平白欺负的主儿，挨了一拳之后也不管自己脸上的伤口，揪住陆怀南的领口原封不动地给还了回去。 陆怀南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心想着这人的拳头还真硬，但你家陆小爷也不是吃素的，以前打过的架海了去了，还能怕你这花拳绣腿？ 于是两个人开始闷不吭声地打架，就算是身上再疼也没有嚎出来。 陆怀南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心想着霍成泽这男人有什么好的，何时暖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除了长得帅点，有钱点，家境好点，他还有什么好的他！ 霍成泽对眼前这人也是半点好印象都没有，何时暖的前夫是吧，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珍惜，都离婚了还总是出来刷存在感，谁他妈给你的脸！ 两个人你一拳头我一巴掌打的不亦乐乎，站在不远处的傅涛则是要抓狂了。 霍先生啊，他的霍先生，怎么就跟人打起架来了呢？ 他要不要上去帮忙啊，呜呜，他该怎么办啊？ 最终双方都倒在地上的时候，陆怀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霍成泽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张万年不化的冰脸此时色彩斑斓的，带着莫名的喜感。 但是他们瞧着对方，谁都笑不出来。 “我再问你一遍，何时暖人呢？”陆怀南没有站起身，就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男人。 霍成泽态度也是一贯的强硬：“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别多管闲事！” 陆怀南就算是理亏也没弱了气势，以前的张狂劲儿一下子都回来了，他踉跄着站起身，慢慢走到霍成泽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衬衣领口。 霍成泽也不怕他，墨黑的瞳眸盯着他，眼底一片冷意。 “我他妈把她让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嗯？她去哪了你都不知道？”陆怀南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嘴角还在往外渗血水。 而他问的这些也正好戳到了霍成泽的痛处，是啊，他没保护好她，让她受了苦，可又干眼前这个男人什么事。 陆怀南，何时暖不知道在心里念了多久的陆怀南，比起他，他这个前夫又做了些什么好事。 霍成泽也咬着牙，顿了顿之后，猛地挥开了陆怀南抓着他的手，接着撑地站起。 他一定会把何时暖找回来，他们两个也一定会好好地在一起，只是他想的这些，没必要跟别人说，更不需要跟眼前这个人废话。 霍成泽转身坐上车之后，傅涛老远瞧见小跑着过来准备开车离开。 上车之前他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陆怀南一眼，心想着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太野蛮太暴力，竟然还伤到了霍先生，霍先生平日里多冷静一个人啊。 等到黑色的车辆慢慢驶入车道，混入车流，陆怀南才又一屁股坐到地上，龇牙咧嘴地去摸自己的俊脸。 这件事情事后没人再提起，除了公司的下属看到他脸上的伤忍不住露出些惊疑。 陆怀南心底里其实也是相信霍成泽的，虽然他有些不愿意承认，但是霍成泽的强大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只要他想找，应该总能找到人。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寻找，竟然一晃过去了两年。 陆怀南现在对时间的跨度已经不太敏感了，总之就是一年年过去，日子没什么不同的。 秦素玲平日里还是总打电话给他，让他有空回趟家。 陆怀南每次都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下来，但回去的次数寥寥无几。 直到那一天，他正开着会，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撇过头一看，是父亲陆城的手机号，这让他不免有些意外，因为陆城一般不会主动找他。 到外面接通电话之后，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那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怀南，你爸他，你爸他……” 陆怀南浑身一寒，整个人彻底僵住。 …… 陆城因为心脏病发没多就就离世了，秦素玲在病房外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像是破败的秋日落叶，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陆怀南在旁边扶着她，眼眶也红的吓人，只是在这里并没有哭出来。 医院很快通家属去签字办手续，秦素玲死死抓住儿子的袖口，半是悲痛半是迷茫地说道：“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没事，妈，你还有我。”陆怀南的嗓音嘶哑的不像话，语气却是坚定。 这个时候充斥在他心间的除了悲伤之外还有悔恨，还有自责。 以前的他真是混得厉害，那么长的时间不曾回一趟家，没能好好照顾爸妈。 子欲养而亲不待，给他的惩罚，莫过如是。 陆怀南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就搬回了老宅，秦素玲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他在家还能多安慰安慰她。 而秦素玲慢慢平复下心情，接受现实之后，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他早点找个女人结婚。 他今年已经过了三十五了，再拖下去就到了四十岁，就算是条件好也不能这么硬拖下去。 秦素玲现在也不强求儿媳妇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只要能看得过去，只要自己儿子喜欢，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陆怀南听完也没有坚决地反驳，点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结婚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但如果能让母亲安心的话，他也不介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去相了几次亲，女方的条件都不错，对他似乎也挺满意，但他就是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对女人再也没办法感兴趣的病。 那一天他照常去到约定的餐厅，听说是什么餐饮大佬的女儿。 管她什么餐饮还是酒店大佬的闺女，他只想见完赶紧回家睡觉。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那个人。 林蔚然。 第456章 陆怀南番外17 林蔚然施施然坐到他面前的时候，陆怀南已经恍然记起，他的亲生父亲林强确实是一家餐饮公司的老板。 只是怎么会，她怎么会…… 相比较于他的意外，林蔚然则是泰然许多。 此时她的模样跟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更美艳了些，举手投足间带着魅惑人心的气息。 林蔚然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出狱了，这件事情陆怀南很清楚。 林家那边托人找关系上下打点了许多，正巧林强老婆的娘家人有个法院的高官，也使了不少力。 除此之外，陆怀南在这当中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这是当初林蔚然给他提的另外一个条件，他没有食言。 “怎么，才这么久不见，就不认识了？”林蔚然看向他的眼睛，嘴角轻轻勾起。 陆怀南哪是那种不经事的，此时早就已经反应过来，他向椅背上一靠，有些漫不经心：“认识，怎么不认识。” 林蔚然对他的冷淡态度也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她渴望了多久，想念了多久，这一回她是再也不会放手了。 对于相亲对象稀里糊涂变成林蔚然这件事，陆怀南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是也不在意，因为无论到最后他结不结婚，或者是跟谁结婚，他跟林蔚然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他早就已经领教过，即便是对他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也没那么闲心给自己找些麻烦。 但他是这么想的，林蔚然显然有自己的盘算。 她先是若无其事地找来侍者点餐，又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看得陆怀南一阵起鸡皮疙瘩。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成心来膈应他吗？ 他面前的食物一点都没动，能吃的下去才怪。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陆怀南想结完账赶紧走，再待下去他觉得后槽牙都有些疼了。 只是林蔚然还不想放过他，吃完饭还不够，正事还没说呢。 陆怀南见状也不着急走了，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说出什么花儿来，他还不至于怕了一个女人。 林蔚然的嘴边依然挂着笑，目光掺杂着几分难言的爱慕和难测。 过了一会儿，她轻启红唇，缓缓开口道：“怀南，我们结婚吧。” 要是陆怀南此时在喝水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喷她一脸。 特么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说出这种话，她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陆怀南却懒得跟她纠缠，只神色沉冷回答一句：“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以前我们两个相处的多好，你也爱过我，对不对？现在我已经回到林家了，也能配得上你，再没有其他事情能阻碍我们在一起了。”林蔚然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指，眼中带着一种扭曲的希冀。 陆怀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甩开她的手，不顾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一字一句沉冷道：“林蔚然，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们两个绝对没有可能，从今往后我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会让我觉得恶心。” 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林蔚然蓦地收收敛起方才的神情，仿佛他刚才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此时的她一脸平静从容，像是从现在开始要跟他好好谈了。 “既然装可怜对你来说没用，那我就说些有用的。何时暖，这三个字，足够让你留下来吗？” 陆怀南一听，顿时怔住。 …… 之后事情的发展算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陆怀南答应跟林蔚然结婚，婚礼不日就会举行。 秦素玲对自家儿子和林蔚然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两个人以前好像交往过，现在算是再续前缘。 而且林家的背景也不算太离谱，她见过亲家之后就痛快地把这门婚事给定了下来。 去试婚纱的那天，林筱然也去了，两年的她就回到了林家，摆脱了乡下丫头的形象，成为林家的二小姐。 见到陆怀南的时候，她的脸一白，又是一红。 其实她早就知道姐姐结婚的对象是陆怀南，曾经她暗恋着的怀南哥哥。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陪在她身边，照顾着她，教给她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去的办法。 就算是后来回了所谓的家，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只是她藏在心底的这份情意，以前没来得及说出口，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说了吧。 林蔚然在穿婚纱的时候，林筱然站在旁边帮着她，低眉顺眼的并没有什么话。 自己妹妹对陆怀南是什么心思林蔚然很清楚，只是人不该觊觎的东西，早点认清楚并不是什么坏事。 她凑到林筱然的耳边，含着笑轻轻对她说道：“筱然，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把你送到怀南身边吗？一方面是把你接到城里，另外一方面，是让你提醒他，不要忘记我。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吗？” “姐，我……”林筱然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 林蔚然直起身体，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还是温和的：“没关系，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从现在开始，你只要牢记他是你的姐夫，是我的丈夫，离他远一点，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了……”林筱然的声音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抗拒她所说的话。 陆怀南换好衣服出来时林蔚然已经装扮完毕，后者看到他脸上立马露出笑意，虽然那笑很刺眼，也依旧让他觉得恶心。 他慢慢走到新娘子面前，伸手挑起她的头纱。 “漂亮吗？”林蔚然仰起头问他，像是天真的新娘问心爱的男人。 陆怀南嘴角轻轻勾了勾，俯身到她耳边，温柔耐心地回答她这个问题：“当然很漂亮，我的新娘。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你可以一直这样漂亮下去。” 林蔚然知道他这是在说反话，但也无所谓，只要能得到他，就算是日日被他嘲讽厌恶，她也不在乎。 那天她对他说，如果他不同意跟她结婚，她就去找何时暖。 她去找何时暖做什么没有明说，但是陆怀南已经能猜到几分，参照陈瑜的下场。 “林蔚然！”他咬着牙叫了声。 林蔚然还是轻淡笑着：“别着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开始担心起来啦。” 人不怕理智的算计，就怕豁出去一切的疯咬。 林蔚然现在当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陆怀南很清楚，他不怕她对他做出什么报复，就是担心何时暖。哪怕是每天找人保护她，天长日久的，也总有疏漏的时候。 万一呢，他又开始恐惧那个万一，祈祷着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之后陆怀南没有立刻给出她答复，说他需要回去考虑一下，林蔚然也欣然应允，她现在有的是时间，不怕等个几天半月的。 不过陆怀南倒是很快就重新联系到她，给出的答案既在她的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说愿意跟她结婚。 就这么容易，这么简单吗？ 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连威胁都没有明说出来，他就这样同意了？ 林蔚然免不得有几分疑窦。 只是喜悦和惊喜毕竟大于其他，一想到她可以跟陆怀南厮守一生了，她就再不顾什么，专心准备他们的婚礼。 真正属于他们两个的盛大的婚礼。 而就在这个她期盼已久的婚礼上，她最终听到了让她半生深陷的魔咒，再没办法自救和解脱。 第457章 陆怀南番外18 那天真是个好日子，天气晴好，宜嫁娶。 南城最豪华的五星酒店内早已经布置整齐，上流圈子的名人都在这里汇聚，共同庆贺一对新人的结合。 何时暖跟霍成泽也来了。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陆怀南，他远远瞧着挽着男人臂弯的何时暖，亦如往昔的从容淡静，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他嘴角轻轻的一勾，眼中满是温柔。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怀揣着珍宝还不自知的蠢蛋了，也不再是非得把想要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幼稚鬼。 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陆怀南作为新郎官上台，缓缓略过众人的视线。 在这当中肯定也有何时暖的一道目光，他很想看看，但又不敢转头。 他怕自己会失态。 紧紧是几米红毯的距离，他就像是走过千山万水一样。 是啊，过了今天，甚至只需要几个小时，他就可以彻底跟过去作别，迎接自己的新生活了。 而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也永远没办法弥补了。 如果时间能回到几年前，他还一门心思跟何时暖在一起，她也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肯定会给她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而不是像当初那样，没有亲朋的祝福，只去民政局做了个简单的登记，当晚就回到公司继续去加班。 暖暖，当时会觉得委屈吗？相信我，如果真的能再来一次，我就算是付出一切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儿苦，我愿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要你想要。 他的眼眶慢慢有些胀痛，这回他也终于跟自己期盼的那道视线相对，虽然他已经感受不到对方的丝毫爱慕，但也挺好的，起码她的眼里还有他，别忘了他，暖暖。 婚礼进行的过程中陆怀南的心思像是飘忽到了很远，只能瞧见周围人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他捏住林蔚然的无名指，稍稍用了些力。 林蔚然的眉头跟着一皱，眼底也像是闪现出几分警觉。 他顿了一下，接着笑笑，将戒指缓缓套到她的指节上。 以为他会在这个时候悔婚，破坏掉这场婚礼吗？ 不会的，他怎么会那么做。 林蔚然，属于你跟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痛苦和折磨也是长长久久的，没这么容易结束的。 …… 到了敬酒的时间，陆怀南的所有注意力只集中在一桌上，他总有意无意地望过去，看到的就是她在埋头吃东西的背影。 真是的，今天这个场合，她也吃的这么没形象，是饿坏了吗？饭菜还合口味吗？ 终于走到了这一桌前，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跟每个人敬酒，到了她的次序，他却免不得有些紧张。 只是还没等喝下去，霍成泽突然接过了她的酒杯，看似平和地说出她有孕的事情，周围人瞬时一片恭贺赞叹。 陆怀南知道霍成泽是故意的，故意挑在这个时间刺激他，因为两年前打的那场架，两个人都还彼此记恨着。 只是怎么办呢，哪怕他心痛的要死了，脸上却还是可以笑着的。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啊，多好的一件事，他都能想象出来那孩子的眉眼有她的痕迹，会很漂亮，很温柔，很讨人喜欢。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个孩子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他会窝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软软的喊别人爸爸。 其实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也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草草地将酒喝下肚，陆怀南有些狼狈地转过身离开。 他脚步僵硬地走向下一桌的时候，林蔚然突然挽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当中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不高兴了？”她的嘴唇描摹的很红，鲜艳的像是血的颜色。 陆怀南又笑了出来，装作不胜酒力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靠近她的耳边似是呢喃地说道：“怎么会，我很高兴。蔚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控里。想去伤害她吗？你凭什么，谁给你的胆子。今天之后我不会跟你住在一起，也不会见你，但只要你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用丈夫的身份合法‘照顾’你，让你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好不好，嗯？” 他每说一句，林蔚然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到最后只剩下惨白一片。 她抖着肩膀想要挣脱开陆怀南的桎梏，却发现男人的力道骇人，根本逃不掉。 就像是她的后半生，终日被恐惧和惊疑充斥着，逃不掉。 …… 多年后。 陆怀南坐在餐厅角落的位子里，一个人低头喝着杯中的咖啡。 不一会儿，门口那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他循声望过去，发现是一家五口一同走了进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他记着的模样。虽然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了细纹，但是温柔漂亮的只想让人拥入怀中吻一吻。 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呢，呵，居然也年轻着，英俊的相貌吸引了一路小姑娘的目光。 一家五口的另外三个分别是sofia，她收养着的最大的孩子，还有ang，已经有了高挑漂亮的模子，剩下那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被霍成泽抱在怀里，小家伙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像是在数他的头发。 养眼的一家找到地方落座之后，陆怀南便收回目光，也跟着他们一样低头去看菜单。 这家餐厅的口味也没有变，他很喜欢，也熟练地点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 他显然没有共同用餐交流的人，所以吃的很快，十几分钟之后就起身去结账。 走出餐厅大门开车离开时，他再一次转头去看靠窗的那个位子，几个人的音容笑貌早已经刻在他的心里，他却还是觉得看不够。 怎么可能够呢？ 一年当中只有这短短一回能看到她的时间，他可珍惜着呢，恨不得一直盯着。 可是今天实在是不行，南山疗养院那边给他打电话，说是他的太太病情有些反复，让他务必去瞧瞧。 他的太太，自然就是林蔚然了，这两年她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他不得不送她去疗养院，找来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 他承诺过，会让她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他从来不食言。 开车去南山的路上，他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第一次恍然意识到，当初他会答应跟林蔚然结婚，不仅仅是因为怕她对何时暖不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林蔚然跟何时暖的恩怨经历了那么多年，也曾有着剪不断的联系。 他留她在身边，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何时暖，想着他跟那个女人曾度过的那灿烂又短暂的时光。 他人生当中最亮的那抹光啊，要小心地珍藏，别熄灭了。 第458章 肖若晴秦钦番外1 肖若晴跟秦钦的结合，说来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两个“大龄青年”听从父母之命相亲，觉得彼此看得顺眼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肖若晴之前受了情伤，而秦钦则决定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想要好好地活过一次。 两个人不知道是谁治愈了谁，亦或者是谁救赎了谁，总之就是这样走到了一起，还欢欢喜喜地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没什么新奇，但一开始还是让人觉得甜蜜的。 秦钦本身性格很好，对肖若晴也能做到无微不至的关心，而肖若晴呢，自从决定结婚，摆脱以往生活的阴影后，对待这段婚姻也极其认真。这个时候她虽然不能说爱秦钦至深，但是还是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如果生活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这段婚姻绝对可以成为佳话，自始至终都羡煞旁人。 只是这个世界上十全十美的事情其实很少，很多时候不能两全。有些人能有一个完美的开端，其他的则是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 但于肖若晴和秦钦来说，他们的开端算不上多完美，结局呢，也有些出人意料的惨淡。 秦钦出了轨。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肖若晴刚刚从医院检查回来，拿着检测出怀孕的报告。 回来的路上她的心里想了很多，想了要怎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也想了要怎么从孩子他爸那里讨要点什么好处。反正秦钦现在是极宠她的，她说什么都会听。 到家之后，她先去换了套衣服，然后美滋滋地去倒了杯果汁喝。 虽然天气很热，但她没敢直接喝凉饮，而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分钟才拿出来喝掉。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她总觉得肚子里沉甸甸的，好像那个豆芽一样的小生命已经成型了一般。 她自顾自地扶着腰去沙发边坐下，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长时间暴露在辐射下也不太好，于是就关上电视，转而躺在了沙发上眯着眼睛。 接到好友吴连芳电话的时候，肖若晴都有些昏昏欲睡了，铃声响起之后她下意识地坐起身，然后换忙接通。 “若晴，你知道你家老公现在在哪儿吗？”那边吴连芳语气有些着急，周围似乎也有些乱糟糟的。 肖若晴闻言则很是讶异：“秦钦吗？秦钦当然是在上班啊。”早晨他出发的时候明明跟她说过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开，可忙着呢。 “卧槽！”吴连芳忍不住骂了句粗口，“他妈的秦钦，他正跟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块，那女人都快要黏在他的身上了！” 日后等肖若晴想起今天的场景，只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表现的实在不好，她就算是再气急攻心，也不能直接昏倒啊。 她怎么样都得亲自去瞧瞧那个所谓的黏在秦钦身上的女人长什么模样，亦或者是亲口问问他，孩子他爸，你真的有外遇了吗？ 可是没有，很遗憾地，还没等她说出什么，就已经摔了电话，自己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然是在医院，周围惨白一片，很是刺眼。 她最先看到的人是父母。家里的阿姨买菜回来看到她倒在地上，差点一个魂飞魄散，幸亏当时还有点理智，先是打了120，之后就给自家先生打电话，秦钦没接，她就转而去联系肖家的二老。 “宝贝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肖妈妈眼里含着泪，当着女儿的面原本并不想哭，声音却还是有些更咽。 肖若晴却是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她没事，孩子也没事，小家伙还在她肚子里好好的呢，她能感觉得出来。 肖爸爸在一边一个劲儿地叹气，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静默着躺了一会儿之后，肖若晴垂下目光，哑着声音开口问了句：“秦钦呢？” 肖妈妈闻言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肖爸爸，之后才勉强地说道：“秦钦他……工作还忙着吧。” 肖若晴听完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像是要继续睡去。 事实上她也确实睡了，等到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终于换成了他。 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啊。 “你来了啊。”肖若晴转过头去看他，因为逆着光线，所以她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秦钦抓着她的手，呼吸有点沉，将脸埋在她的掌心。 “那个女人是谁啊？”见他不说话，肖若晴只好自己主动问了句，只是声音细听上去有些抖。 秦钦整个人身体一僵，却是还不应答，摆明了是想当缩头乌龟。 肖若晴见状轻叹一声，然后想抽回手，秦钦生怕她一个激动伤到自己，也不敢勉强她。 就在气氛有些僵滞的时候，肖若晴突然向旁边的桌子上一摸，随手拿到一个盛着半杯水的瓷杯，没多想就朝着眼前的男人扔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其实很难躲开这样的“袭击”，秦钦也没想躲，水洒在他的胸膛上之后，瓷杯应声落地，碎成几瓣，散落在他的脚边。 秦钦看着地上的狼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裂了一样。 肖若晴真要是恨他的话，把杯子直接扔到他的脸上就好了，这点儿距离根本不用特别瞄准，只是她干嘛要偏开呢，舍不得吗？ “你走吧。”肖若晴将头转向一边，声音终于变得有些更咽，呼吸也有些急促，“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老婆……”秦钦想去抓她的手，但看到她手背上扎满的针头，自己的手就悬在了半空。 肖若晴咬了咬嘴唇，眼睛已经有些涨疼了，疼的想流泪。父母在的时候她忍着没哭，这个时候却忍不住了。 以前她在秦钦面前根本不用多掩藏情绪，因为她知道他会包容她的所有，会安抚她的小脾气，会满足她的小要求，算得上有求必应。 可是这样的有求必应，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专享啊。 想到有别的女人会像她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撒娇，她就恶心，恶心的要命。 下一刻，还没等她多想，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我们离婚吧，孩子我也不会留下，不会妨碍你的生活。” 说完之后她转过头，看到秦钦骤然白了的脸色，心里随之升起的是报复的快意。 第459章 肖若晴秦钦番外2 肖若晴其实从来不是个多善良软弱的人，以前会让人有这种错觉，无非是因为她很少去在意什么，哪怕当初程辉那样狠狠地背叛了她，她也只是伤心了一段时间，没生出任何报复的念头。 只是这回不一样，这回她被摧毁的不仅有爱情，还有家庭，还有尚未出世的孩子，她现今在乎的所有所有，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毁了。 恨吗？恨的。 恨不得把他的一切也全都摧毁掉，那样她才会觉得平衡。 这一天她说出离婚之后，秦钦没有作出回应。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之后病房里算是热闹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顶名来看她，其实都是来做说客。 她不知道秦钦是怎么跟别人说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怪她不要这个家，却从没人提起秦钦背叛的事。 为什么做错事的明明另有其人，受到责难的却是她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直到出院也没搞明白。 回到家后，她没有按照自己之前说的那样着手准备离婚，也没有去医院挂个号流产，她只是守在自家的房子里，等着秦钦回来。 住院的那段时间，她整天躺在床上没事就在想，想了很多，慢慢的心情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晚上她躺在大床上闭着眼睛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位置像是凹陷了下去。 她睁开眼转头一看，果然瞧见了秦钦。 自从上回两个人谈过那一次，之后再没有合适的时机平和相对。 现在看到了他，瞧着他憔悴的清灰的脸色，肖若晴吸了一口气，想开口说话。 谁知道还没等她说出口，秦钦已经率先掩住了她的唇。 “别说，别说……”男人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嘶哑至极。 肖若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顿了一会儿之后，她叹了一声，将他的手移开。 “秦钦，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我们就不离了，孩子我也会生下来。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成心气你的，你别当真。” 她说完这些，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身体骤然抖了一下，接着秦钦抬起头，眼眶像是充血一样的红，声音更是失了冷静：“真、真的？” “嗯，真的。”相比较起来肖若晴真的是平静的很，看向秦钦的目光也是淡淡的，“所以，回家吧，别在外面了。” …… 自从决定“和好”之后，秦钦当真是做起了“二十四孝老公”，比以前还要顾家，还要宠老婆。 肖若晴对此反应只是淡淡的，周围的人倒是都带着艳羡告诉她，她当真是赌对了，当初幸亏没有离婚。 赌对了吗？ 肖若晴每次听到都只是笑笑，没有附和，也不曾否认。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好好养胎，肚子里的宝宝一天天地长大了，在他或她出生之前，她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 至于秦钦嘛，唔，这个时候就让他好好担当一个爸爸的角色吧。 虽然，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她依旧会觉得恶心，恶心地想吐。 孩子出生的时候，秦家的二老还有肖爸爸肖妈妈都守在产房外，秦钦自不必说，自从昨晚他把阵痛的肖若晴送到医院就再也没合眼，哪怕医生说距离孩子真正生下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也没离开半步。 阵痛一次次袭来的时候，肖若晴看着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的男人，第一次觉得那句话挺对，女人嘛，很多时候还是脆弱的，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支撑着的。 只是这样的依靠，给人安心的同时，偶尔也会让人绝望。 秦钦，为什么，为什么呢。 你把我们的幸福都毁了，你知道吗？ …… 十几个小时之后，肖若晴终于顺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婴。 秦家的父母很高兴，老早就已经给孩子取好名字，如果是男孩，就叫秦书远。 之前肖妈妈因为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肖爸爸陪着她，二老听说外孙平安出生都很高兴，不多久就会赶来医院。 肖若晴躺在病床上浑身脱力，还口干舌燥的，想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看看都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秦钦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红糖水，他走到床边之后小心地将肖若晴托起来，低声温柔地问她：“想喝水吗？”说着还用额头去探了探她的脸。 肖若晴有些尴尬地一避开，但是嗓子确实干渴的厉害。 “只能先喝一点儿。水已经不烫了，来。”他将杯子送到肖若晴的嘴边，神情也是出乎意料的专注。 肖若晴反应并不迟钝，更不是傻瓜，秦钦现在对她怎样，她很清楚。 如果放在以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话，那她现在不知道该有多欢喜。 老公对她这么好，他们还有了可爱健康的孩子，想想就美好的让人想流泪。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现在她在享受着这片刻温情的同时，依旧想要抬手把杯子扔到眼前男人的脸上。 她恨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的恨意非但没有消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偏开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嗯，你好好睡，我就在这，你醒来就能看到我。”秦钦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又仔细地将被子掖好。 肖若晴现在脑海里都是他熬的眼睛发红的模样，还有那透露出希冀和幸福的目光。 秦钦，你该不会以为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切就全然过去了吧？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恰恰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充斥的最多的将会是折磨和猜疑，你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其实你怎样想都无所谓，我想做的再没人能阻止，但你记得，造成这些的不是我，是你。 你背叛了我，你让我这样难受和绝望。 我便要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第460章 肖若晴秦钦番外3 肖若晴说来倒不算是个多雷厉风行的人，哪怕她已经做了决定，还是绝不会后悔的那种，她也没有立马实施。 她给自家宝宝起名叫小豆丁，秦书远那名字是秦家人喜欢的，她只有小豆丁。 小豆丁一天天长大，几个月后断了奶，小脸嫩嫩的，小身子肉肉的，很是讨人喜欢。 秦钦现在每天照例是按时上班，准时回家，应酬什么的也很少去了，就算是去也时常打个电话回来，不让她多等。 肖若晴为此觉得很烦，很烦躁，你说就去跟人吃个饭，还装什么妻管严，她巴不得他晚点回家，能让她多消停会儿好嘛。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跟秦钦说，也不能跟其他人说，她只忍耐着，也等待着。 小豆丁周岁生日的那天，秦家举办了盛大的周岁宴，南城里边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包括程辉。 再见到程辉的那一瞬间，肖若晴忍不住笑了笑，不是因为多高兴，而是觉得很奇妙。 有些人啊，即便是你不去主动招惹，还是会在原点碰到。 程辉当天带了一对成色很好的玉佩作为贺礼，这是他专门托人从缅甸那边淘来的好玉，她的孩子，他想给最好的东西。 肖若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亲自去跟他道了个谢，程辉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明明是一直想见到的人，此刻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他居然还会觉得紧张无措。 “孩子，孩子很像你……”好半天他才哑着声音说出这么一句。 “谢谢。”肖若晴应声的同时，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 当晚，秦钦喝了很多酒，秦家的司机将他们送到家的时候，肖若晴早已经忍不了身边一身酒气的男人了。 她把小豆丁先送去阿姨的房间照看着，自己打算去洗个澡，谁知道刚拿了睡衣走到洗手间前，自己的身体就被人给死死抱住，接着两个人手脚打结倒在了不远处的大床上。 秦钦喷着温热的酒气吻过来的时候，肖若晴只觉得那作呕的滋味似乎又袭上来了。 从她生完孩子到现在，过了有一年的时间，她跟秦钦都不曾有过度的亲密。 一开始是她身体不适宜，后来是她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而秦钦也从不勉强她。 嗯，是不用勉强，她现在身材已经走了形，脸上也不似以往那般滑嫩，他大可以出去找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心里冷笑一声之后，她抬起手臂准备推开他，只是没能推动。 “秦钦！”她忍无可忍只好咬牙低喊了一声。 秦钦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房间里的吊灯没开，只有旁边的一盏壁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肖若晴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慢慢地侧过身，扯过被子将全身裹住，头也埋在了枕头里。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觉得绝望，她甚至于有些憎恨自己。 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心软呢？ 她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让那个男人尝尝同样被背叛的滋味吗？ 可为什么刚才，她恍惚间也在想，要不就算了吧，只要重来一次，说不定一切还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样。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的时候，秦钦的长臂正好将她整个人拥住。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后面，有点痒。 肖若晴吸了吸鼻子，也不管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带着丢脸的鼻音，直接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秦钦的手臂一僵，却是没回答。 肖若晴嘴角慢慢挑起，嘴角的笑意跟她的心一样，带着抹不去的冷意。 她懂了，真的懂了。 身后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厉害了，她本以为他是喝醉了控制不住，谁知道这不过是一次借酒逞凶。 男人想要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当然要先得到她。 而女人也真是傻，向来做不到身心分离，她们心甘情愿的时候，也是真正爱上的时候。 但是这样的付出，在男人的眼中，因为太容易得到的，所以丢掉了也不觉得可惜。 肖若晴很清楚不能再重蹈覆辙一次，她没睁开眼睛，也没有转过身再说些什么。 在以后的岁月里，她会慢慢让他懂得，别太随便去对待一个女人，哪怕她有着世上最软的心，最大度的胸怀，也别太欺负她。 因为她们反击的时候，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是你想象不到的。 …… 肖若晴接到程辉电话的时候正好给小豆丁喂完奶粉，她让阿姨先过来照看着，自己则拿着手机去到落地窗前接通。 她能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因而听到那边的声音时，她也并不觉得惊讶。 “明天有时间吗，我、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程辉问的很小心，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总是想尽办法找他出来，真的是什么法子都用过了，甚至为了讨他欢心去专门拜了师学厨艺。 只是那些事真的是过去太久了，久到快要变质腐烂了。 “嗯，有时间。你订地方吧，我一定会去。” 说完这句之后她就挂了电话，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小豆丁看不到妈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肖若晴闻声赶紧转身小跑过去，接过小肉团就开始轻声哄了起来。 而小宝贝儿也很给妈妈面子，不一会儿就雨过天晴，咯咯笑了起来。 肖若晴凝目看着儿子的小脸，喉咙突然有些发更。 她用额头轻轻贴了贴小豆丁的脸颊，心里则是默默说了句：宝贝儿，妈妈只有你了，以后就算是只剩下我们两个，妈妈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妈妈不会再爱别人了，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只爱你一个。 第461章 肖若晴秦钦番外4 第二天来到跟程辉约定的地点，肖若晴在进去之前长吸了一口气，说心里没有半点紧张是假的。 只是走到了这一步，她若是再后退的话，那也当真是个胆小鬼了。 程辉这个时候已经早早地等在了座位上，看到她走过来的时候，眼睛骤然一亮，然后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不好意思，我来的有些晚。”肖若晴看着他淡淡笑道。 “没、没事，我也刚来。“程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一些，不过眼底的红热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现在其实已经得到了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家族的掌控权，数不尽的财富，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走下去的脚步。 可是随着得到的更多，他感觉心里的空洞也越来越大。 好多次跟陆怀南喝酒到烂醉的时候，后者都会问他一个问题——后悔吗？ 后悔抛弃了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只为了得到现在的一切吗？ 程辉从来没有明确回答过，但是他也骗不了自己。 因为有个声音一直对他说，后悔，后悔的简直要疯了。 尤其是看到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女人，先是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后来又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那个位置原本是他的，原本应该是他站在她身边，和她共度一生的。 只是这样的理所当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奢望。 为了不让自己表露出失态，程辉赶紧低头去看菜单，却发现眼前有些模糊，纸上的字也像是在跳跃一般。 肖若晴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也拿起面前的菜单，率先点了个套餐。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有些尴尬的，哪怕程辉想努力找些话题打破沉默，却发现这么长时间过去，彼此之间早已经没了能轻松相谈的话题。 而且以往都是肖若晴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话，此刻她低着头认真吃东西不发一语，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感兴趣。 有些微妙地吃完饭之后，肖若晴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接着终于抬起头，看向程辉轻轻笑道：“东西很好吃，谢谢你的款待。过两天有时间的话我再请你吃一顿，地点你来选。” 程辉本来以为事情已经搞砸了，谁知道最后竟然听到这样一句。 肖若晴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还要跟他继续见面？ 他忍下心里的激动，轻咳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异常：“好，我来找地方，会是你喜欢的地方。” 肖若晴点点头，对他说的并不太在意。 今天这一顿饭虽然不能说吃的有多开心，不过形式有了便足够了。 临走的时候，她拿包的手顿了顿，然后倾过身，距离程辉的脸只有几公分，之后轻启红唇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约你出来？” 程辉的眼里只能瞧见她漂亮的眉眼，还有她眼中熟悉的那道晶亮的光。 为什么约他出来吗？ 他其实能猜到原因不会太简单，不过那些跟能见到她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她想要他全部的身家，他也愿意给。 他这一辈子鲜少有真心被爱的时候，跟肖若晴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即便是在家里不太受重视，可是这世上是真真切切有个女人把他放在心尖上的。 是他太傻，太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那个人，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无所有。 他的喉咙有些发更，发出来的声音也有些哑：“不管因为什么，只要你肯见我，就好。” …… 肖若晴跟程辉的“地下恋情”逐渐地开展起来，亦或说是背叛。 以前听人说婚内背叛什么的很有刺激感，只是都过了一个多月，她却没有多少真切的感受。 她跟程辉见面的时候最多就是一块吃顿饭，有时候拗不过他了就一块去看个电影，或者是他家坐坐。 不过就算是共处一室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秦钦知道两个人交往那天，肖若晴正在厨房里做饭，程辉昨天亲自给她做了道江南小炒，她觉得很好吃，便想着自己回来试一试。 她盛完盘准备上桌，不曾想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还没等她看清楚来人的身影，那人抬手就将她手上的东西打落。 看着地上花花绿绿散落的蔬菜，肖若晴无奈一叹，准备去找东西来打扫干净。 秦钦此时满脸的狂怒，眼睛几乎是要烧起来了，他打掉东西还不解气，伸手死死捏住肖若晴的手腕，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跟那个男人，你们干什么了……”他一字一句地问出口，并没有暴怒地吼出来，显然是已经压住了火气。 肖若晴在心里冷冷一笑，面上也是带了笑意的：“啊，你知道了啊。本来还想瞒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 “肖若晴！”秦钦的理智到此彻底燃烧殆尽，他甚至有种冲动，就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掐死吧，然后他也找把刀来了断，他们两个谁也别活了！ 看着他这模样，肖若晴觉得此刻她应该感到畅快和高兴的。 终于报复回来了不是吗？ 他终于也尝到了被伴侣背叛的滋味，还有被背叛之后恨不得毁灭一切的滋味。 只是他还算是幸运的，因为他的怒气可以随便发泄，但以前的她却是要为了很多人很多事忍下来，忍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要病了，严重到一病不起，再没了活着的勇气。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秦钦不放，之后她也不再挣扎，只放缓放轻语气，像他那样字字句句说的清楚：“秦钦，这件事我不会解释，你想成怎样就是怎样。而且我也给你一个选择，你想离婚我们就离，不想离的话我们就继续一块生活下去。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记住，背叛不是男人的专利，也不是你的特权。以后但凡你找了别的女人，我就找别的男人。当然，如果你能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我也可以保证我会是个尽职尽责的妻子。觉得我做的很绝是吗？其实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你犯了错我必须原谅，而我只是如法炮制而已，就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死罪。所以啊，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怒气，认真想一想，到底什么样的结果才是你最想要的。有句话我从来没对你说过，现在想想还是说出来吧，因为我怕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是你毁了我们的幸福，毁了我们的家，我这一生，很少去恨过什么人，不过却是真真切切恨过你。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遇上，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第462章 肖若晴秦钦番外5 听完肖若晴的话之后，秦钦原本满是怒意的脸上顿时闪现出几分怔愣，之后他依旧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有些僵硬地离开了家。 他这一离开，时间便过去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肖若晴过的很平静，肖若晴原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狂风暴雨，只是随之而来的仅仅是出乎意料的安定。 她知道秦钦没有把她的事情说出去，也不晓得他究竟是觉得丢脸，亦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 不过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他不说，事情早晚也瞒不住。 肖爸爸肖妈妈找上门的时候，肖若晴正好给小豆丁换完尿布，看到父母铁青着脸进来了，她知道逃不过，便让阿姨在房间里照看着宝宝，她则一脸平静地去到了客厅。 向来温和的肖爸爸此刻像是被气的发疯，一只手已经扬了起来，却迟迟地打不下去，只悬在半空中颤抖。 肖妈妈见状连忙把老伴的手拉下来，一边又含着泪问向女儿：“晴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 肖若晴觉得自己现在当真算得上冥顽不灵，油盐不进了，面对父母的质问，她竟然说不出什么后悔讨饶的话。 或许她在心底里只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当初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秦钦身上时，周围人可不是这种态度，个个都是劝着她原谅的。那到了现在，为什么这样的宽容不能留给她一份呢？别说她没真正做背叛婚姻的事，就算做了，那又怎样，活该被千夫所指辱骂吗？ 肖若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两天她听到的责骂太多了，当真不想从深爱的父母口中再听到。 她垂下目光，在二老重新发难之前，低声缓缓开口道：“爸妈，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我并不后悔。之前的生活虽然看起来幸福安逸，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每天就像是活在刀尖上，身边睡着的男人让我恶心又痛恨，却又离不开他。这样的痛苦一日多过一日，我真的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离了婚，我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痛苦，会不会就还过的好好的……” “晴晴……”肖妈妈没听完就上来抱住女儿，哭的撕心裂肺。 她一辈子放在手上含在嘴里疼爱着的女儿啊，一直以来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她呢，为什么她从来不曾留意察觉呢？ 肖若晴轻抚了一下母亲微颤的后背，此时的她突然也觉得悲从中来。 在她的人生中，除了让她痛苦让她愤恨的那些，其实还有更多值得她拿生命去保护的存在。 不管是尚在襁褓的小豆丁，还是已生华发的父母，她一个都舍不下，这是她毕生背负的责任。 而她呢，做的这些事是让自己痛快了，却从没想过会给身边的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小豆丁说不定自此之后就要在单亲家庭长大，而她的父母，也许就要承受别人指点的目光，这些她不在意，不代表父母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这么一想，是她真的太过任性，但她犯下的错误，还能补救吗？ 她张口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到站在一旁的父亲突然哑声说道：“离婚吧。” “爸……”肖若晴怔怔地看过去。 肖爸爸脸上还有余怒，但更多的却已是心疼和懊悔。 他也后悔啊，他放在心尖上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宝贝女儿，因为这段婚姻过的这样痛苦，他怎么可能舍得。 虽然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听到了也很生气，但跟女儿的终身幸福比起来，那些也是在微不足道。 他们肖家就算没有秦家家大业大，但是养个女儿和外孙还是绰绰有余的，以后就算肖若晴不嫁人也没关系，他养！他养一辈子！ …… 当天晚上肖若晴就给秦钦打了个电话，电话是他助理接的，她没多说什么，只让对方转告一声，让秦钦今晚回一趟家。 挂掉这通电话之后她刚想去洗个澡，不曾想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 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是秦钦，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接通。 “明晚有维也纳的歌剧团来巡演，我记得你很喜欢，所以找人买到了两张票，明天一起去看好不好？”那边程辉的声音很是温柔，他的声线本来就好听，此刻透过话筒传来，更是带着几分魅惑的味道。 肖若晴闻言则是沉默了下来，她这几天有意无意地躲着程辉，也不止一次地想起他们之间这危险的关系。 其实说起来很可笑，他们说是在“暗通”，但是彼此之间却是比谈恋爱的时候还要拘礼，交往这么长时间了，连亲吻也不曾有过。 所以她一直在想，也许程辉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之所以会跟她保持这样的关系，无非是觉得新奇，或者是愧疚。 当初他到底是狠狠背叛了她啊，即便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真心忏悔的人，但是对她总会有些心软吧。 轻轻勾了下嘴唇之后，肖若晴又轻叹一声，才缓缓说道：“程辉，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还没等她说完，那边的人已经打断：“在看歌剧之前我们可以去吃点东西，就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川菜馆好不好？”他的语气有些急，像是怕听到的人不答应。 肖若晴则是有些无奈，程辉这人吃饭最不喜辣，她则偏偏是无辣不欢，以前都是她迁就着他的口味，那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成心给彼此找麻烦吗？ 程辉当然不想找她的麻烦，他只是不想她继续说下去而已。因而他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她要说些什么。 “程辉，明天我不去跟你吃饭了，也不想去看什么歌剧……我们到此为止吧。虽然像是从来没开始过，但是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说明白。这段时间很感谢你，因为我的一些原因，让你配合了我这么久。不过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的回报，以前我为你做的那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厚脸皮地拿那些来抵现在。还有一句对不起，我隐瞒了你，也骗了你，我其实是个很坏的女人，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竟然会这么坏。所以我想你可以原谅我，当然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绝对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肖若晴！”程辉突然低吼了一声，声线都有些发颤，他现在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说话的这个女人没在他面前，如果她在他身边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肖若晴察觉到他的怒气也觉得很正常，任何人处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觉得气急败坏吧，别说还是程辉这样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她抿了抿嘴唇，想等着他气消一点再继续说，谁知那边却又传来喑哑至极的一句：“你跟他离婚，我娶你。” “什么？”肖若晴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娶你。肖若晴，我要你当我程辉的妻子。” 第463章 肖若晴秦钦番外6 肖若晴现在对程辉虽然没什么感情了，但好歹过去在一块那么久，当然知道他认真起来什么样。 他说要娶她，这句话她相信。 只是为什么呢，都到了这一步，他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轻声说道：“谢谢你程辉，我承认听到这句话很感动，但是我不能答应。我们两个现在有了各自的生活，即便这当中有很多的不如意，能让我们多出几分惺惺相惜，可那不是爱情。你早已经不再爱我了，而我也不再喜欢你，这个事实是没办法抹灭的，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程辉闻言突然呵笑一声，似乎带着些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舍不下他。” 舍不下的人是谁，两个人都清楚。 肖若晴也不否认。她想，程辉也是极了解她的，她的很多想法于他来说都不是秘密。 是，她是还存着几分侥幸，不排斥另外一个可能的到来。 只是即便没有这层原因在，她也不会接受程辉的求婚。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啊，有时候可以紧密到一辈子都牵扯不清，但也有那么一些，一旦放手了，就再也寻不回来，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她跟程辉就是处于后者，这个道理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懂得，只是在欺骗着身旁的人，也欺骗着自己而已。 “程辉，以后找个好女人一起生活吧，你好好爱她，她也会用爱回报你。至于我，以后就算是离婚，也不想再找别人了。我有了孩子，最想做的就是陪他长大，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再重要……我真心地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呢，作为惩罚，后半生就算生活在痛苦里我也不会抱怨……嗯，就这样吧。再见了，程辉。” …… 晚上秦钦回来的时候，肖若晴已经洗完澡侧躺在床上，她一听到动静就坐起身，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口的男人。 这么长的时间不见，他像是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憔悴，额前的头发也稍稍凌乱着。 他站着不动，肖若晴便下床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 “吃饭了吗？”她轻声开口，接着替他脱下外套。 秦钦还是不动，垂目沉沉看着她。 肖若晴现在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她跟程辉说过的那样，她现在真的已经看开了，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她都欣然接受，不会存着什么不甘和埋怨。 她伸出手拉着秦钦的手腕走到床边，让他坐下之后又折身回去关上门。 对于接下来要说话她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几遍，只是真要到说出口的时候，她又有点犹豫。 站在门前顿了一会儿，最终她到底还是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轻轻笑了出来：“我找你回来，你应该也能猜到是为什么吧。” 秦钦闻言只觉得心里一滞，他逃避了这么久，到了今天，终究还是躲不过了吗？ 这段时间已经有无数的人对他说，离婚吧，老婆背叛了他，都不觉得丢人的吗？ 丢人吗，嗯，是有点。 但是那些跟失去眼前这个女人相比，其实算不得什么的。 他低下头，看着女人小巧的脚背和脚趾，喉咙里像是塞了个硬块说不出话。 肖若晴见此只好抵着他的膝盖蹲下，强迫他看着她的眼睛：“上次我给你的两个选择，你选好了吗？” 秦钦的心沉得更低，几乎到达了不可见的深渊。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却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透她。 当初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他那帮发小朋友的身上，他们各自的老婆肯定会选择忍下来，更别说还有了孩子的存在。 但是她不一样，她以为他背叛，短期内表面虽然没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但她的报复是长久的，是处心积虑的。 没错，是报复，她决心把承受过的痛苦原封不动地都还给他，她也真的做到了，在他以为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抬起头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声音喑哑着开口：“你呢，你想离婚吗？” 肖若晴听完有些想笑，这句话应该是她想问的吧，不过瞧着他涨红的眼眶，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在自己退缩之前，抢先着开口：“如果我说不离婚，以后会做一个好妻子，你能答应我，也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吗？” 这句话耗尽了她几乎全身的勇气，前后都像是深渊，她只要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回答她这个问题的不是一两句话，而是一个拥抱，秦钦抱着她，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 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睛红的像是在滴血。 “能，能做到……”最后他还是给了她答案。 这个承诺，在之后的岁月里，穷尽一生，他都竭力恪守着，不曾失言。 …… 肖若晴怀上二胎那年，正巧何时暖也有了二宝。 两个人第一胎都是生的儿子，喜结亲家的美好愿望彻底泡汤，于是两大家子都寄希望于两个准妈妈的肚子争气一点，怎么也要有一个小公主啊。 对于这一点肖若晴十分不屑一顾，去他个肚子争气，生男生女这种事是女人能决定的吗？怎么大家都不说秦钦老霍争气一点，生出个宝贝女儿给我们疼一疼啊？ 她躺在摇椅上斜眼瞧着正给她削苹果的自家男人，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男人怎么几乎没变样，长得还是这么帅，她现在因为怀了孕身材走形得厉害，有时候她郁闷得都想把房间里的镜子给移走，省得她看着生气。 这股子气发泄不出来，她就免不得有些郁闷了。 秦钦把苹果削好之后又耐心地分成小块，之后殷勤地把小盘子递到老婆面前，脸上笑的都要长出一朵花了。 肖若晴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笑容太刺眼了。 长得这么帅，还笑的这么灿烂，把她都给迷倒了，外面的小姑娘可不得上赶着扑上来？！ 她气的抓起两块苹果吭哧吃下去，然后忽得站起身准备回房间。 后面秦钦吓得连忙追上来：“老婆你慢点，慢点走啊，不行我抱你啊……” …… 晚上睡觉的时候，肖若晴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就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摸一下，再看一下。 秦钦被她看的浑身发毛，暗暗咽了咽，鼓足勇气才软声问道：“老婆，我又做错什么了？” 肖若晴撇了撇嘴，伸手就蹭到了他的怀里，头搁在他的胸膛上，有些别扭道：“你说实话，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啊？” 秦钦一听脸部表情稍稍有些扭曲，合着闹了两天脾气就是因为这个啊？ 他忍下扶额的冲动，很清楚这个时候必须得好言相劝着，不然的话这个姑奶奶非得给他扒掉一层皮不可。 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尝试着开口：“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 “切，我才不相信。”肖若晴嗔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在无理取闹，不过秦钦宠着她，她也乐得享受这份宠爱。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一股子冲动，也许是怀孕的女人脑回路相比较起来会有些短吧，还没等她多考虑一会儿，话已经脱口而出：“其实……当初我跟程辉见面，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早就不喜欢他了，我那么做是因为……” “好，别说，别说了。”秦钦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温柔地去亲她的嘴唇。 肖若晴很喜欢他的吻，于是闭上眼睛安心承受。 她以为秦钦是不喜欢听到程辉这个名字，却根本不会想到，此时的他看着风轻云淡，心里早就是暗潮涌动。 傻女人，就算你跟别人有了那种关系，我也不在乎的。 毕竟当初是我先做错了事，是我禁受不住诱惑。 虽然我跟那个年轻的女孩也只是一起吃了几顿饭，也不曾发生过那样龌龊的事，但是给你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曾经的我还是个胆小鬼，犯了错不知道及时地改正，直到要失去了才觉得后悔和心痛。好在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只要能还在你身边，其他的都没关系的。 “……老公，你怎么了？”肖若晴感觉到脖子上热热的，像是眼泪。 秦钦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调子平和一些：“没事。” “哦，那你说说，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好。” “别敷衍，快回答我。” “只要是你的孩子，都好。” “……切，又说好听的话来哄我了。我打心底里其实是喜欢女儿的。不过没事的，就算这一胎生下来还是儿子，我就再生一个，总能如愿吧。像时暖就不行了，她的年纪比我大几岁，已经是高龄产妇了，就算是她想继续生，他们家霍老板也不会同意的哈哈。”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这次生完我们也不要了。” “啥？” “你不是想出国旅行吗，等到孩子大一点就让爸妈来看着，我带你出去，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样不好吧？” “老婆，我爱你。” “今天这是怎么了，嘴像是抹了蜜一样。”肖若晴笑着想躲开他的怀抱，但是秦钦抱她抱得紧，也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压到哪里，紧张兮兮地环住她的肩膀和腰肢。 肖若晴抬头看他英俊的眉眼，心念一动就吻了上去。 曾经的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存过痛恨，也生过此生不复相见的念头，可是在这些之外，在她的心底深处，实际上还是爱多一些的。 如果不是因为真切深切的爱，怎么可能让她支撑着走过那段生不如死的时光。 其实她也一直感谢上天，让她当初没有轻率地放弃，让她保有理智在程辉面前恪守着底线，也让她坚持着熬了过来，走到现在。 为了这一天，就算是付出过再多，现在想来，也是值得的。 她想着便低下头，亲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在他心跳的位置上，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我也爱你啊，傻老公。” 第464章 何时暖霍成泽番外1 何时暖生下第一个孩子的那天，霍成泽正巧有事回了趟英国。 原本距离预产期还有十多天，何时暖觉得自己怀孕的这几个月一直四平八稳的，因而看到霍成泽打算推了那边的事留下陪她之后，还劝说前者回去，别耽误了正事。 结果那天她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的节目刚演到一半，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刘姨……”她颤着声喊了一句。 刘姨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擦着手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脸皱成一团满头冒汗的霍太太。 “哟，这是要生了！我去打电话！” 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路上，旁边的医生还一个劲儿地安慰着，说孩子肯定没事，让她放松心情。 何时暖觉得肚子一缩一缩的，疼痛也无尽蔓延开来，但是不知道从哪生出的信心，她想宝宝和她都会平安的。 宝宝还要等爸爸回来看看他呢。 几个小时之后，听到孩子啼哭的一刹那，何时暖全身才像是泄了力，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了。 …… 霍成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抱着孩子喂奶的妻子，后者的脸色虽然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很好，看到他之后忍不住笑了笑，眼里温柔的像是能浸出水。 “站在那干什么呀，过来看看你家儿子啊。” 霍成泽闻言动了动脚步，整个人好像还僵硬着。 小家伙吃完奶之后就窝在妈妈怀里睡了，很乖，平时也不常哭闹，护士们都可喜欢抱他玩了。 何时暖也想让霍成泽抱抱他，谁知后者非但没接过，还向后退了一步。 “刚从机场过来。”意思是他身上还脏着，不太适合抱孩子。 何时暖听完不置可否，当初上育婴课的时候霍成泽可比她认真多了，方方面面可比她这个准妈妈还要周到。 这个时候正巧护士来抱孩子，年轻的小姑娘看到病房里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时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等到她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关上门时，看到原本静默站在一旁的男人突然上前握住女人的肩膀，低头吻了上去，她的心里突然就觉得有那么点儿感动。 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这个时候肯定会抱着孩子逗不够呢，而今天的这个却像是更喜欢老婆似的，这么漂亮的孩子也没看两眼。 何时暖也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弄的有些懵，但是这毕竟是再熟悉不过的亲密，很快她就适应过来，还揪着丈夫的领口回吻了一下。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算短，等到两个人分开时，何时暖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 “干什么呢，这还在医院！”她嗔怒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把责任都推给他，绝对不会承认方才自己也享受到了。 霍成泽自然不会去计较她现在的小心思，他现在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狠狠揉在怀里，让她再不离开他身旁一步。 他不过出了几天差，她居然就这么、这么把孩子给生了，她一个人的时候没害怕吗，没想他吗？ 何时暖此时当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怎么想的，直到过了几天，傅涛来医院送些东西，她才从他口中得知，霍成泽在英国的时候一听她的消息，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抛下集团里的一众股东就买机票赶了回来。 “太太，您可没见到，当时霍先生那脸色白的哟，我都以为要生孩子的人是他呢！”说完之后他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轻咳一声修正道，“我开玩笑的哈哈！反正霍先生可真是吓坏了，回来的路上还好几次问我，我老婆生产的时候是什么情况。那我相当有经验，我就跟他说……” 只不过还没等他看侃完，话语已经被人给打断。 “傅涛，英国那边的事，很麻烦吗？”何时暖知道能让霍成泽亲自跑一趟的肯定不会是小事，之前她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孩子的突然到来虽然有些打乱了她的阵脚，不过可千万别影响到霍成泽啊。 傅涛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他也真是佩服这夫妻俩了，一个两个的都把对方看的比什么还要重要，自己倒是顾不得了。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吧，哪怕不常说出口，也存在的这样强烈，这样让人感动。 “太太放心吧，现在mk都在霍先生的掌控里，那帮外国佬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傅涛即便是这么说了，但何时暖还是有些不放心，晚上霍成泽来的时候，她便瞅着机会又问了遍：“公司没什么事吧？” 霍成泽这个时候正给她调些红糖水，听傅涛说喝这个对产妇有些好处，他又确认了几遍才照做。 听完何时暖的话他动作未停，直到调试好水温，把杯子递到她面前，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没事。” 何时暖这才终于放了心，其实她原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她老公是谁啊，这么厉害的男人，向来都是别人在他手里吃亏，他怎么会让别人给为难呢？ 也就是她，一次两次的学不乖，事到临头了总是生出无谓的担忧。 当然了，这也是典型的关心则乱，改不了的。 …… 何时暖出院的那天，除了霍成泽和刘姨，肖若晴也来了。 傅涛特地开了一辆保姆车等在外面，一行人上车之后空间还是绰绰有余，肖若晴也因此能跟何时暖悄悄咬耳朵说说话。 “时暖，你家老霍真是秀恩爱秀的太没底线了啊。你说他以前甩都不甩我一个眼神，这次居然纡尊降贵的亲自打电话给我，客客气气地请我过来陪你。咱俩这交情自然不用说了，关键是你不觉得你老公做的太过了吗，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何时暖听完唇角上扬再上扬，十分受用。 她家老霍愿意宠她，她也愿意让他宠，如果误伤到旁人，纯属意外。 当然了，她也知道肖若晴是半开玩笑的，后者一直是真心记挂着她的。 后面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霍成泽一本正经地坐在前面，惹得傅涛偷偷瞥了两眼，心里则是有些幸灾乐祸。 别人不晓得，他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后悔了吧霍先生，招来“情敌”，你就失宠了，心里正不爽呢吧，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哈哈哈。 第465章 何时暖霍成泽番外2 到家之后，刘姨抱着小家伙去到了准备好的婴儿房，而霍成泽则跟傅涛一起去了公司。 走前他揽了一下何时暖的腰，接着无比自然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肖若晴：“……” 傅涛：“……” 时（老）暖（板），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嘛？？？ 等车子驶离之后，肖若晴才哼唧唧地说了句：“看你们这么好，我都要春心萌动了。” 何时暖闻言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语气甚是温柔：“你这早就春花灿烂了，就看你怎么选了。” 肖若晴：“……” 被人秀恩爱秀了一脸就罢了，为毛还要被戳痛处啊啊啊！ 进到屋内，何时暖先去房间里看了眼小宝贝儿。 小家伙现在睡的正香呢，肖若晴趴在一边看着，一颗阿姨心也被撩得冒粉红泡泡。 “时暖，还是你家老霍的基因强大哈，生出来的娃都这么像他，看看这眉毛，这鼻子。” “……明明是更像我好不好，我的基因也不差呢。”何时暖眼睛斜睨了她一眼。 肖若晴则无所谓地摇摇头：“这事就别计较啦，我家小豆丁还更像秦钦呢……”她自己还没说完，就已经骤然停住，脸色有些僵硬。 何时暖到底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感情婚姻这种事旁人是插不上手的，以后何去何从，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想明白。 气氛尴尬过一阵之后还是肖若晴先轻咳一声，示意何时暖跟着出去，别打扰小家伙睡觉。 眼见着到了饭点儿，肖若晴自然就留下来吃了顿饭。刘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惹得前者频频竖大拇指。 何时暖对她的夸张有些嗤之以鼻：“看着像是几天没吃饭了似的。” “哎哟霍太太，你可不知道带小孩子多累，我整天被折磨得都快食欲不振了我！”说着她又塞进嘴里一块鸡肉。 何时暖这下认同地笑了，她是没真正体会过，但是也能想象出几分那样的情景。 只是每想一次，总是幸福和期待更多一点。 她想肖若晴也会是跟她一样的心情。 …… 饭后肖若晴很快就走了，毕竟自家家里还有个小祖宗，她不敢在外面多待。 走前她还拉着何时暖的手，似是无尽感慨地说了句：“虽然我成了你家儿子的好干妈，但是以后咱俩是没那个可能成为亲家了。这怎么成呢？所以啊，等到小小霍长大一点了，赶紧再给他生个妹妹哈！” 何时暖听完凉凉地看着她：“你怎么不给我们家生个儿媳妇呢？” “哎呀，我这不是没那个条件嘛。就这么说定了哈，我先走了，以后随时来找你玩。” 何时暖对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又无奈又好笑地把她送走。 晚上霍成泽回来的时候何时暖问他，秦钦最近是个什么情况。 霍成泽挑挑眉：“问他干什么？” 何时暖轻叹：“若晴跟他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两个人能过就过，过不了就各奔东西呗。” 肖若晴还得赶紧给她生个儿媳妇呢。 霍成泽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这让等着他答案的何时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她这是被无视了吧。 这么快就被孩子他爸无视了？？？ 她半坐在床上简直是要气笑了，手还紧紧揪着被脚，忍下冲进浴室的冲动。 十几分钟之后，霍成泽浑身带着些水汽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躺着的女人。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何时暖心里还气着呢，根本不想理他，但是他左动动西戳戳的实在烦人，到最后她只得睁开眼睛，怒目瞪着他：“干嘛呀？” 霍成泽看她这模样实在可爱，倾身就想吻吻她，何时暖当然不会就这样让他得逞，伸出手来就在他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可恶的男人，刚才无视她就算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偷袭！ 霍成泽这个吻到底是没有落下去，他坐在床边神情有些绷紧，好一会儿才僵硬着站起身，又去了趟洗手间。 何时暖方才是气急攻了心，这个时候听到从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她也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大概是做错事了。 呜呜，她不是故意的啊。 过了好半天，等到霍成泽掀开被子打算躺下的时候，一直咬着被套的何时暖蹭的窜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胸前拱了拱：“那个……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啦……” 霍成泽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摁下的那撮火好像又要冒出来了。 偏偏某个“罪魁祸首”还在继续磨他。 “……我去次卧睡。”说着他就要坐起身。 这下子何时暖是彻彻底底被打击到了。 ……不回答问题，连觉也不睡了吗？ 霍成泽感觉到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突然消了，转过头一看，瞧见的就是已经红了眼眶的妻子。 “哭什么。”他眉头皱了一下，已然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霍成泽，你说实话……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霍成泽：“……” 他现在不仅身下有火，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直跳了。 “没有。”他努力平着嗓音说。 何时暖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但是这种事毕竟不是没有先例，她也不能说霍成泽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纠结了会儿之后，还是她先软下声音，轻轻说道：“没事了，我有点困了，想睡了。” 就她现在这样儿，霍成泽能让她睡才怪。 不过瞧着她垂着的眼睫，还有方才红着的眼眶，也不忍心继续问她，只想着等她精神好一点再谈，好好谈。 只是到了第二天，他还没完全睡醒，就模模糊糊听到旁边似是传来打电话的一句—— “若晴怎么办，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 霍成泽：……？？？！！！ 第466章 何时暖霍成泽番外3 肖若晴也因为何时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呆了，好半天才反问了句：“话说清楚啊，什么叫过不下去了？” 何时暖根本没察觉到身边已经醒了的男人，还满肚子苦水呢。 昨天晚上她睡不着想了好久，能够想到的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霍成泽真的对她没那么上心了。 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绝对没错！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伤心了！若晴，要不我现在去找你吧，我们当面好好谈一谈。”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何时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接着打算掀开被子下床。 只是还没等她离开床垫呢，腰就已经被人给搂住。 何时暖：“……” 霍成泽：“去哪儿？” “你、你管不着！”何时暖说着就要去掰他的手，她还气着呢！ 霍成泽也真是要被她给气死了，以前她可不这样，偏偏当了妈之后就开始耍起小姑娘的脾气来了，真是让他恨不得咬一口，再敲敲她的脑袋壳，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 “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何时暖：“……！！” “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以后别动不动去找那个肖若晴。” 何时暖：“……？？” “现在，转身躺回来。” 听着霍成泽的语气一句比一句沉，何时暖即便是自己再别扭，也到底还是按照他说的那样，不情不愿地拱回了被子里。 霍成泽立马伸手抱着她，看着怀里还撅着嘴的女人，越发觉得除了sofia还有ang，他还养了另外一个大女儿似的。 但这个“大女儿”啊，说实话，还真是他最放心不下，恨不能时时揣在兜里带着的一个。 他伸出手一只手摸了摸何时暖的头发，声音则比方才柔和许多：“跟我讲讲，我到底怎么让你不满意了？” 何时暖闻言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着怎么让我不满意了你自己清楚。 霍成泽见她不说话便低头在她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你、你别耍混蛋！”她耳朵红了一片，也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因为其他。 霍成泽此时却是分外淡定。 何时暖已经不能用耍混蛋这样的词来形容这个男人了，简直就是混蛋，简直就是无耻！ 何时暖一个没忍住，张口就吼了出来：“霍成泽，你他妈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 霍成泽自问对绝大多数事都是成竹在胸的，基本上没什么人能让他完全束手无策。 只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一物降一物，他现在可不就遇上了一个。 自从早晨喊出那一句之后，何时暖就再也不理他了，准确点说是拒绝跟他交流。 他之前上育婴课的时候听讲师说过，女人刚生产完的这段时间处于十分脆弱敏感的时期，如果不加注意的话，很可能会发展为产后抑郁，那就真不是闹着玩的了。 吃完饭之后霍成泽慢悠悠地拿出电话，找出傅涛的号码打了过去。 “霍先生，我还有两三分钟就到了，您再稍等片刻。”那边傅特助正在等最后一个红绿灯，看到老板的来电还有那么点儿小激动。 霍成泽：“知道了，掉头吧，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傅涛：……老板，咱能别开玩笑嘛？！ 公司里那么多文件要我看啊！那么多会要我开啊！我开车都到这了油钱给报销嘛！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念叨了两句，真正开口的时候已经怂了：“那个、那个一整天都不去了吗？” “嗯。”霍成泽淡淡应了声就想挂断，只是不经意间又心念一动，转而问了句，“你老婆刚生完孩子的时候……” “霍先生说什么？”傅涛边打方向盘边问。 “……算了，赶紧去公司吧，没事别找我。” 傅涛：“……” 伴君如伴虎啊，今天老板绝对是被人揪了老虎尾巴，所以才找他撒气的吧。 只是就算是这样，咱做小助理的也得忍啊。 想想每个月划到银行卡的那些零，嗯，好像能忍了。 今天难得翘一天班的霍老板在家里的存在感却有些弱，刘姨一直忙着照顾宝宝，而孩儿他妈呢，喂完奶之后就回床上继续躺着，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不过霍成泽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她这哪是没睡醒，分明就是不想看着他呢。 站在床边踌躇了一阵儿之后，向来清冷矜持的霍老板最终做出一个决定。 ……认错吧。 哪怕他做的根本算不上错，但是跟老婆的心情比起来，自己受点委屈算什么。 决定之后他便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地上，轻轻喊了一声。 何时暖自然是没有睡着，不过也不想睁开眼睛。 “宝宝醒了要找妈妈，妈妈快去看看他呀。”霍成泽开始搜肠刮肚地回想当初傅涛给他传授的那些“经验”，那些个肉麻的话他听到的时候就很是嗤之以鼻，不过真到了要运用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说不出口哈。 这招果然有奇效，何时暖也不再装睡了，蓦地睁开眼睛，像是有些不可思议似的。 霍成泽见状干脆另一条腿也跪下，认错的诚意嘛，他不介意多加几分。 “……瞎说什么呢，刚喂完奶……”何时暖觉得眼前这画面有些辣眼睛，你说平日里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现在居然跪倒在她面前，还一脸讨好的笑，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做梦了，对啊，一定是梦。 霍成泽看她眼神又要躲，终于是失了耐心，一个起身将她虚虚压在身下，语气也变得有些“恶狠狠”的：“差不多就得了啊。” 何时暖想起之前的伤心事，眼眶也跟着红了。 明明是自己的错，现在居然还对她这么凶。 霍成泽看到她要哭的模样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偏偏还不能继续来硬的，略略僵持一段时间之后，他伏到何时暖的耳边，用几不可察的声音说了句：“没有别人，从来只有你一个。” “切，我才不相信……”何时暖吸了吸鼻子。 霍成泽没办法，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他拉着何时暖的手，缓缓放在了心口。 “不相信我的话，相信它，好不好？” 第467章 何时暖霍成泽番外4 因为听到了从霍成泽口中说出的那……那惊世骇俗的一句，何时暖原先别扭着的心情终于扭转过来了。 她甚至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无理取闹，因而把霍成泽给逼急了，什么话都不着四六地往外说。 身为当事人的霍老板却是不以为意，这些话虽然有那么点儿肉麻，但是夫妻之间嘛，不用像外边那样避讳。 情趣什么的真的不重要，只要能让他的大宝贝儿开心起来就成了。 不管怎么样，这场小小的风波最后算是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两个人心里即便是还存着自己的那么点儿心思，但是大的原则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对于霍成泽人品性格何时暖还是信得过的，加上她怀孕的时候前者恨不能一天二十五小时地粘着她，她生完孩子之后也是寸步不离，想要背叛根本没那个条件。 之前她会那么胡思乱想的，可不就是有有些恃宠而骄的滋味，有时候人被宠着，除了会生出些娇惯不说，还会心血来潮地去尝试一番对方到底还能把自己宠到什么地步。 这个答案何时暖现在已经清楚了，也不会傻的再去钻牛角尖，日子到底还是两个人过的。她一生当中虽然受到了不少痛苦和伤害，但是她想，上天已经给了她最好的补偿。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到了年末。 sofia的学校放了寒假，虽然时间有些短，但是不妨碍一家人团聚。 ang现在的模样也越长越开了，何时暖瞧着有她亲生父母的影子，也觉得分外感慨和满足。 过年那天刘姨回去跟家人一块守岁，当晚就由霍成泽亲自下厨，而何时暖就带着孩子们一块在客厅里看晚会。 外面时不时响起一阵鞭炮声，ang吓得往何时暖怀里躲，旁边sofia笑话她胆子小，弟弟都比她勇敢。 ang听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妈妈的怀抱实在太温暖，她靠着特别舒服，因而也就不管姐姐的嘲笑，两只小胳膊继续挂在妈妈的肩膀上，脸埋在温软的脖子里嘻嘻撒着娇。 霍成泽近年来的手艺愈发长进，还学了不少南城本地的菜色，深得何时暖好评。 别说她，就连sofia和ang都吃的津津有味，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随着时间的逝去，霍成泽跟sofia之间也慢慢有了属于亲人的默契，有的时候听到何时暖跟远在大洋彼端的女儿打电话，他也会停下来听两句，当然他这性子不可能会主动去攀谈什么，更多的还是拖美国那边的熟人多帮衬着点。 sofia不是一味任性的小女孩，谁对她好坏她都清楚的很。 之前会对霍成泽有排斥，无非是因为受她那个不负责任父亲的影响，只不过世上的男人不止有一种，即便是她现在还没喜欢上任何人，但是不知不觉的，她也开始对爱情有了期待。 何时暖对此则更是欣慰，当初她收养sofia的时候，怜悯是有，不过更多的还是看中了这个女孩子眼中的狠劲儿。 人在痛苦磨砺中总会生出些不同于一般的强韧。何时暖那时候满心都还被恨意掩埋着，为了达成最终的那个目的，她不介意提前预备着些，她有预感，sofia以后绝对能成为她最好的帮手，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 只不过这些想法却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似的，她的心里早已经不复存在那些污浊，而sofia呢，目光当中也没了久前的阴沉，变得越来越像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了。 这样的结果何时暖很是感恩，不过也总是不由得生出些愧疚，对sofia的愧疚，如果当初她没有停手，那现在…… 她有些不敢想，只打算在岁月的流逝里，给这个小姑娘，她的宝贝女儿，一个称心又美好的未来。 吃完饭之后sofia便带着ang回房了，姐姐妹妹之间总有那么些悄悄话要讲。而且那么久的时间没见面，姐妹两个的感情却愈发好了起来。 何时暖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在客厅里遛弯的时候，霍成泽已经将厨房都收拾好，解了围裙走出来，接着去衣帽间换了套干净的家居服，又恢复了往常的清俊模样。 瞧着他走过来，何时暖突然有些想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她一笑，原本有些睡意的小家伙也跟着咯咯笑了出来。 霍成泽被这母子俩的笑意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明黄的灯光下，一大一小对着他展颜的模样，还是让他打从心底里发软。 他上前接过小家伙，同时转头对何时暖轻声说了句：“困了就回房间睡一会儿，我带着他。” 何时暖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还未减，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手臂，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刚才忘记说了，老公，新年快乐呀。” 霍成泽的嘴角也跟着上扬，刚想加深这个吻，谁知道何时暖整个人一退给避开，他怀里抱着孩子也没办法再把她捞进怀里。 做了“坏事”的某人却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施施然去房间睡觉的时候，她还不忘悠悠传来一句：“明天记得包红包呀，孩子他爸。” 逢年过节的总是省亲的好时机，何时暖跟霍成泽现在都没有什么亲戚能走。 唯一一个慕震霆还在国外，打电话拜个年也算是尽了礼数了。 慕震霆现在的身体虽然说不上太好，但是精神头却挺足，特别是听说何时暖生了孩子，当即就打算坐飞机过来瞧瞧，幸亏主治医生拦下他，跟安抚个小孩子似的。 人活到这么大年纪，慢慢的越来越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还好一切不算晚，还好啊。 大年初四，刘姨也从家里回来了，继续照看小家伙。 早晨何时暖醒的很早，醒来之后便坐在床边，眼睛落在外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霍成泽睁开眼睛看到的时候眉头忍不住一皱，然后伸手拉了一下，让她躺回他的怀里，顺便给她盖好被子。 何时暖舒服地喟叹一声，接着闭上眼睛，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耳语说了句：“老公，也陪我回一趟家吧。” 第468章 何时暖霍成泽番外5（大结局） 何时暖说的家便是她父母和哥哥的墓园。 那个时候霍成泽找人把这里修缮了一番，不似多年前那般杂草丛生，虽然是数九寒天，但上面除了覆盖一层薄薄的白雪之外其他并无任何的杂物。 何时暖把带来的酒和果品糖果拿出来，爸爸当年爱喝酒，喝多了就会把她驮在肩膀上撒欢儿地转圈，后面妈妈则担心摔到孩子，亦步亦趋的张开手臂接着。哥哥则是喜欢糖果，那个年代糖果很是难得，好不容易得到一颗，比她大了两岁的哥哥就会剥开填进她的嘴里，然后一个劲儿地问她甜不甜，好不好吃。 好吃呀哥哥，我这一生，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糖果了。 霍成泽蹲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帮她摆开碟子，看着她眼里蓄满眼泪的时候，他找出帕子给她擦了擦，依旧没说什么。 何时暖这一回说了很多话，其实都是生活的琐事，没什么新鲜的。包括这次来到这里，也是她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醒时分觉得胸口透不过气，这才想着来看看。 她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无可挑剔了，按照流行的说法，就是什么人生赢家。 早些年她在人生的赌局当中输的一败涂地，好在她没有放弃，被打垮了，那就再站起来。她不是赌徒，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轻易地被命运踩在脚下。 过往的一切如云烟一般，现在偶尔想起来也只是失笑。 但是人活着嘛，总是要有那么一股劲儿吧，哪怕是走到了一个死角，抬头看看，说不定也能瞧见一堵矮墙。 “爸妈，哥，我现在真的过的很好，也想让你们知道我过的很好。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们了，梦到了我们还坐在天井里一起吃饭，天儿很热，吃完饭之后爸爸就抱出一个大西瓜，最甜的瓤留给我。瓜特别甜，真的特别甜……” …… 回去的路上，何时暖的手一直被人牵着，她浑身的温度偏低，但是男人的手宽厚又温热，经由掌心传来的温度一路向上，竟然也驱散了她身上的些许寒意。 他们是开车过来的，乡间的小路有些不平整，车子也有些颠簸，霍成泽只得放慢车速。 直到车子驶离村落，驶向县城，今天一直沉默着的他才开口说了句：“你家人的案子去年已经判了，死刑，年底就给枪决了。” 这件事何时暖也知道，当初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个纵火犯，其实她也认识，是她父亲多年前的好兄弟，因为分地的事闹的不可开交，两家因此就断了交情。 可那人心怀怨愤，总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教训对方。其实他也没想着把一家给烧死，只是看着火势慢慢起来，他也害怕，磕磕绊绊地逃回了家。 这一逃，就是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何时暖已经说不上到底恨不恨那个人了，所有的痛苦都没有办法弥补，所有的遗憾都没办法重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当人心生恶念做出恶事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的恶果都将会由自己承担。 无论是法律的严惩，抑或是半生的恐惧折磨。 正义偶尔迟到，但总会到来。 何时暖想，曾经她以为昏暗无比的这个世界，已经愈发地澄明起来。 …… 日子这样平静又祥和地过去了五年，sofia已经从美国的学校毕业，回到了南城，投身于她喜欢的新闻行业。 而ang呢，慢慢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因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班里好多男生都很喜欢她，她便时常在电话里跟妈妈抱怨，要怎么摆脱那些讨厌的男生啊。 何时暖闻言就笑问她：“为什么觉得他们讨厌？” “他们长得丑啊！跟爸爸一比，真的是差远了！” 为此，何时暖在私下里没少数落霍成泽，说他把女儿的审美标准拉得这么高，以后什么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啊！ 只是转头她又去教育宝贝女儿，说男人的皮相不重要，关键是人品性格。 ang听完则反问她：“妈妈，那你是喜欢爸爸的长相，还是人品性格啊？” 何时暖：“……妈妈都喜欢！” 家里最小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整天出去疯跑了，跟肖若晴家的小豆丁也成了好兄弟，碰到一块的时候头碰头玩得不亦乐乎。 肖若晴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的，只是时间长了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终于有一天，她趴在何时暖的肩膀上，表情语气都很复杂地说道：“时暖，我觉得现在咱们两家成为亲家，也不是不可能啊。” 何时暖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接着就是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等两家的男人也知道这层意思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气疯了。 秦钦：“肖若晴，你以后能不能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霍成泽：“以后不许再带我儿子去找秦家那个小子！！！” 对此，何时暖跟肖若晴还是淡定的，本来嘛，那就是属于两个宝妈之间无聊的yy，想要实现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要是想真正成为亲家，那就只剩下另外一条路可以走了。 当晚，秦钦发现原本只负责躺着享受的老婆突然格外主动起来，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而霍成泽显然是淡定多了，何时暖涨红着脸去解他的睡衣带子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震得何时暖的膝盖差点软了。 “做什么？”他清淡着语气问她。 何时暖咽了咽口水：“老公……” “嗯。”他轻应了声。 “那个……” 霍成泽继续耐心听她说下去。 犹豫良久何时暖到底还是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张口吼了句：“我们再生一个吧！那天肖若晴嘲笑我，说我生不了。呜呜，我们凭什么生不了，是我身体不好还是你能力不行啊？！” 最终事实证明，她身体不错，霍老板的能力也挺好。 …… 何时暖跟肖若晴几乎是同时怀了孕，两个怀孕的女人在一块说话通常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有时候两个人比比谁的肚子更大，有的时候则是争论到底谁怀的是闺女。 以前两个好闺蜜都没什么太强的好胜心，这一次却是破天荒地卯上了，偶尔争得面红耳赤，回到家之后把自己男人撒气修理了一顿，第二天照样约着一块出去，再接着比。 何时暖的预产期比肖若晴晚了几天，只不过有碍于上一次的阴影，霍成泽早早地把她送到了保健医院，就跟肖若晴住隔壁。 等待孩子降临的这几天何时暖跟肖若晴都很平静，也许是因为有了一次经验，也许是身边的人的陪护让她们分外安心，总之两个人相继被推入产房的时候，一边跟着的男人们脸色都白了，她们倒是还闲适得很。 待到“卸货”完毕，被推出产房碰头的时候，先是肖若晴虚弱又得意地说了句：“说了你还不相信，等着你儿子叫我岳母吧。” 何时暖闻言努力扯了扯嘴角，脸色憔悴语气却不遑多让：“好巧，我也想这么说来着。” 霍成泽跟秦钦站在一边脸都快绿了，我的姑奶奶诶，都什么时候了，咱能别这个时候比了吗？ …… 两家人最终得偿所愿，都高兴得不得了。 何时暖尤其高兴，许久以前她以为自己一生都跟子孙无缘，谁知道在人生柳暗花明的同时，这样的遗憾也最终被抹平了。 夏日的夜有些微风，何时暖坐在露台的长椅上，靠在身旁男人宽厚的肩膀上，虽然有点热，但是怎么也不愿意移开一点儿。 霍成泽也伸手拦住她的肩膀。距离小女儿出生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生活里又多出了一个小不点儿呢？跟他血脉相连，纠缠毕生。 他跟何时暖一样，曾以为未来等待着自己的只有空有其表的奢华人生，不曾有人进驻他的生命，也不曾有过任何停留。 只是现在他透过窗户看进去，房间里的小摇床前整整齐齐坐着三个儿女，一切美的就像是一幅画一样。 何时暖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吻了一下。 “老公，你知道吗？”她说。 霍成泽侧头亲了一下她的头发，又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发现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运气开始变得很好很好了。”简直不能再好。 霍成泽闻言顿了会儿，接着又吻向她的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道：“我也是。” …… 不曾遇见你的生命，我以为只剩下踽踽独行。 一处拐角出现的你，犹如一抹亮光，最终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