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夜话之打更人》
第一章 面试和卷轴
面燃大士篇：
“陈怡......陈怡......”
莫名的呼唤声，低沉而又阴森，更饱含着强烈的愤怒，一时难以分明。
宛如溺水一般，突然感到呼吸困难的女生，身体开始挣扎，似乎想要醒来却又无法清醒。
片刻，她猛地睁开双眼，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再差一点就会窒息一般。
朦胧的视野开始清晰，却不是自家那精致奢侈的高奢软床。
“呃，烫！”
女生下意识的抬起手，却是自己烧伤溃烂的手掌！
痛楚之中，视线所见，周遭竟是一片火焚荒原，一望无际。
龟裂的大地宛若蛛网一般，那深邃的缝隙里似乎隐隐还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注视着她。
四面八方，更是传来一阵凄厉哀嚎之声！
此时，一声沉重的呼吸声宛若闷雷。
女生抬头看去，却在这一刻，面容僵硬，眼角下意识的流下泪水，明明恐惧的想要尖叫，喉咙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一般，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却见眼前，竟是一浑身青紫、皮包骨头的鬼怪。
最恐怖的是，那鬼怪的脸上燃烧着熊熊大火！
“你！可！知！罪！”
如同闷雷的问罪之声，伴随周遭似哭似笑的哀嚎。
女生却似乎因恐惧过头而呆滞，眼神飘忽浑浊，视线最后扫过，却是那逐渐靠近的硕大鬼脸以及那鬼怪头上顶着的一尊面容慈悲含笑的观世音菩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之中，却隐隐有恶鬼讥笑之声混杂，一切，再度堕入黑暗之中。
......
九州，上京市文玩街。
空桑拿着手中的招聘启事单，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古董店，确认地址无误之后，上前推开了有些厚重的木门。
“叮铃。”
一声清脆的声响，原是屋内木门上悬挂着一串青铜铃。
“呃，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来应聘的。”
空桑有些畏缩的挠了挠头，目中所见，却是一排排博古架和一排排价值不菲的古董，一张桌案两把圈椅，以及那精美的山海屏风。
古董看上去并不是都非常精美，有些可以说已经受到了历史风化。
然而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就这样被随意的陈列在博古架上，隐隐彰显着一种历史的厚重。
再看那前方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如文人风流。
更有一缕青烟自香炉散溢，香味沉静而典雅，毫不浓烈。
唯独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哎呀，终于来了吗？”
一阵踏下楼梯的脚步声中，珠帘被一名体型纤瘦的男人轻轻推开。
男人面容清朗，一身白绒长褂，盘扣之下，那淡金色的烫金图案似龙似虎，再加上佩戴的青金石链，竟是有种异域而来的莫名气度。
“请问您是这里的老板吗？我是来应聘的。”
空桑将应聘单放在桌案上，却不敢坐下。
因为身后那椅子似乎也是老物件，空桑觉得如果自己不小心碰着了，估计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而且，他知道这些古董店的老板很注重规矩，自己不能失礼。
似看出空桑的不安，老板笑了笑：
“不必拘谨，坐吧。”
空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只是似乎是因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面试，显得有些局促。
“您好，我叫空桑，我来应聘门店古董保管员的职位......”
“嗯，我知道，你被录取了。”
“我是到了实习期，所以.......哎？”
空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就录取了？自己准备的一大串希望老板给他一个机会的说辞，就这么省略了？
这不科学呀，他听学长们说过，像自己这样没有背景，又没有深造研究生学历的，想要在上京文玩、考古领域找到工作，是非常难的。
“你叫空桑。”
老板顺手拿起桌上的烟杆，看上去似也是老物件了。只不过让空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在烟斗上挂着绢花工艺的大红牡丹。
“你今年二十三岁，自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学习尚可，大学报考了宗教文学，辅修考古。因为缺钱，无法继续深造。目前处于实习阶段，却没什么门路和条件，只能先来文玩街找工作。”
老板不紧不慢的说完，空桑似乎还是有些慢半拍，微微歪着头。
“哎？”
“呵呵，惊讶于我怎么知道你这些讯息的。”老板的笑容似乎有着一丝狡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录取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
“因为你无父无母，又没有积蓄，那么就代表你对工作非常的迫切。不管薪资是高是低，你这个专业，没有资源背景，能找到类似的渠道工作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所以，哪怕我不给你基本福利，让你每天八点上班，二十四点下班，你也只能忍着。毕竟，你还需要写实习论文。”
空桑嘴角抽了抽，好嘛，怪不得都不用自己介绍。原来就是因为自己便宜好用又听话吗？
这种说辞要放在某些短视频软件上，这还不被广大键盘侠喷死。
“好了，我开玩笑的。不过做我们古董生意嘛，你这样的身份背景的确便利不少。”
烟嘴对着，片刻，老板吐出一口青烟。
“我姓征，你可以叫我征老板。中午十二点开门，八小时后关门。楼上有间房，就算是你的住处了。上六休一，休息时间你自己订，不用跟我说。一个月薪水一万，餐补另算。你的工作，就是开门迎客，把古董擦擦干净就行了。我一般不会在店里，所以如果有问题，手机联系。”
“呃，那如果有客人上门呢？”
征老板瞥了一眼：“一楼的古董明码标价，顾客选中了，你卖出去就行，只需记账即可。卖出去的，你的提成百分之十。但记住，每天只允许开三单。多一单都不行。不管对方出多少钱。不然，立刻解雇你。”
好家伙，有生意也不赚？
空桑满头的问号似乎又多了一些。
“另外，负一楼的古董，每天只允许卖出一个，而且需要我审核。如果客人出高价或者找你麻烦，也不用害怕。”
“明白，涉及到负一楼的古董，需要联系老板您决定。”
“呵呵，没错。”征老板又拉开抽屉，丢给空桑一张银行卡：“密码六个八，这里面是你一个月的餐补，用完了就告诉我，我再打进去。薪水，每个月一号我会手机直接转账给你。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了。”
“很好，那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空桑本想说要回宿舍收拾下行李，不过想来想去，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东西：“一个小时之后，我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呵呵，很好。”
液晶电视上，恰好开始了新闻报道：
“这里是九州电视台为您播报，就在前日，上京兴阳花园内，再次出现原因不明的死亡事件，目前警方正在抓紧排查有关嫌疑人......”
“兴阳花园，啧啧，离这里倒是不远呢。”
征老板把玩着手中的牡丹烟斗，轻笑道：“你知道吗？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呃？”
“一个高中，一个班级，有男有女，短短这一个星期之内，接连身亡。虽说电视上打了马赛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些人都是过度惊吓，魂魄离体消散而死。可算是，非常凄惨的死法了。不过，还有个幸存者，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能活多久，又有谁知道呢。”
“哎？”
空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专业让他并非是个无神论者，但征老板信誓旦旦地说出对方的死因，空桑总觉得有些离奇。
而且魂魄离体......这有证据吗？
“呵呵，好了，这是门店的钥匙。我就先走了。对了，工作服我放在了二楼，你回来之后直接换上。记住，我放在衣服上的饰品也要戴上哦。拜拜。”
直到征老板离开，空桑挠了挠头，这就.....开始上班了？还包吃包住？月收入一万？这是太岁星君终于看不下去，决定让自己转运了吗？
带着些许不真实感，空桑回了学校，在和同宿舍的三个人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将自己的行李迅速打包回来了。
带着些许的期待来到二楼。
房间不是很大，但却很精致。厨房、洗浴一应俱全，宛如单身公寓，一个人生活是足够了。
楠木材质的架子床散发着朴质的木料香气，柔软的床垫上更是放着一套衣服、一个饰品盒和一个......卷轴？
空桑将衣服和饰品带上之后，对着镜子看了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还真是......人要衣装啊......”
只见一身皂玄长衫上点缀着似乎是金粉和朱砂绘制的桑叶图案，充满道教色彩的翡翠流珠，一串挂在脖子上垂至小腹，一串绕了两圈，盘在手腕之上。
“不过，这是什么呢？”
空桑拿起那个卷轴。
“这个.......总不能戴在身上吧，也戴不了啊.......”
空桑打开卷轴，内中裱的画作竟是一片空白，只有落款处有几行小字。
“夜间打更起，世途阴阳分。善恶不能报，惶恐世间魂。一念从良善，法咒渡亡灵。一念从恶起，斩恶安世人。”
而卷轴背面，则有四个大字——神图绘卷。
疑问未止，卷轴却忽然光华大作。
空桑双目失神，更是感觉浑身一股烧灼般的疼痛。
数息之后，痛楚消失，传入耳中的是热热闹闹的欢笑声。
空桑震惊的发现自己竟浮在一片夜空之上。
身下，是一望无际的青砖红瓦，似乎全城在举行庙会，舞龙舞狮，小贩走卒，官员百姓，竟是一应俱全，当真一副热闹盛世之辉煌景象。
隐隐看去，那城镇中心有一非常醒目的祭坛？
“我这是在梦里吗？”
空桑惊觉自己身体竟然不受控制，飘飞到那祭坛之上。
却见通体玉石打造的祭坛周边，有着十座塑像。
有道士打扮的，还有宛若刑场刽子手打扮的，还有背着药箱的，还有拿着铜锣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声呼喊，空桑转身一看，周遭庙会的热闹场景竟突然消失。
整个城市竟突然一片死寂！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自远处徐徐走来。
那身影看不清面容，却见他敲着锣，每敲一下，周遭似乎就多出一丝鬼哭狼嚎之声。
“所以，这是打更人？”
疑问未停，那身影似乎察觉到了空桑，虽然面庞模糊，空桑却隐隐感觉对方在朝着自己微笑。
下一刻，眼前天地倒悬，空桑重新回到房间之内。
只是，左手拿着一面青铜锣，右手拿着一柄锤。
空桑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懵逼：“我，我把锣带出来了？”
第二章 夜半打更
空桑惊疑不定地看着手中的青铜锣。
怪力乱神？
虽然觉得不真实，可刚才的场景和手中的物件，却是不能否认。
空桑又想去找卷轴，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思来想去的时候，脑海中竟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开的神图绘卷！
那空白的卷轴上，开始隐隐浮现一排排文字。
“今有诡事，怪力乱神，滋扰九州，民心不安。走阴人所属，当复旁门左道，缉捕诛杀之。”
空桑有些失神，手下意识的抬了抬。
那脑海中的神图绘卷却仿佛有感，再次浮现一段充满肃杀之气的文字。
“诏令，走阴十部之打更人空桑，速以镇魂锤、安魂锣拘捕怪力乱神，害三人性命之诡异，不得有误！”
......
老板，你到底给了我一个什么神仙卷轴？
空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联想到刚刚征老板跟他说的那离奇死亡的三名高中生。
拘捕？拉倒吧。他怂了，怂的很，宅着不香吗？是饭不好吃，还是动漫不好看了。
空桑将锣放到一边，下了一楼，坐在圈椅上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先搞清楚走阴人和打更人到底是什么吧。
脑海中，关于这些常识和民间怪谈的东西，似乎储备不太够......
片刻后，随着键盘敲打，搜索出来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空桑也算大概明白了些。
“走阴人，泛指走阴婆，乃可通鬼魅之女子的简称，为旁门左道之一。”
“打更人，古称更夫，司职夜间报时之则。”
“打更人，民俗怪谈中，因夜间走路，需防魑魅魍魉，手中打更锣有驱鬼避凶之能。”
“旁门左道，现代社会为贬义词。最初泛指不在正统之内的宗教派别。”
......
一连串的信息看下来之后，空桑大概明白了。
民俗怪谈和那神图绘卷给出的信息多少有点差异。
比如网络上，走阴人最早只能是女子担任，而且她们没有什么法术，主要是请鬼上身。
但现在，打更人成为走阴人。
而且空桑记得很清楚，神图绘卷所说，打更人是走阴十部之一！
再联想到刚才看到的祭坛，空桑大概明白了。
那十座塑像，应该就是走阴十部了。
而根据搜索到的信息，走阴人的传说最早可以追溯到中元清虚大帝，也就是俗称的天地水三官之一的中元节地官赦罪的典故主神。
“呼......”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算了，惹不起惹不起，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店里吧。”
念及至此，空桑开始翻阅古董店的图册和介绍。
约莫晚上七点左右，青铜铃铛终于响了。
抬头看去，进来一对夫妇，穿着阔气华贵，在上京恐怕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只不过，这两位看上去却是一脸愁容，甚至带着一丝惊恐。
空桑起身，礼貌问候：“二位晚上好，是来买古董吗？”
“那，那个，我听说这里会卖一些特殊的古董是吗？”
空桑一愣，旋即想到那负一楼的古董，顿时点点头：“不过，我需要请示一下我的老板，两位先坐，稍等片刻。”
说着，空桑拨通了电话，并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空桑，你开免提。”
“好的。”空桑操作完，道：“两位客人，可以大概说说你们的需求了。”
“老，老板！”
那妇人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我女儿前些日子开始，就不停的做噩梦，她总说她梦见恶鬼要吃了她，又说那观世音菩萨也在旁边，但不救她！昨天晚上，她更是直接昏厥过去，都没了呼吸！”
“虽然现在抢救过来了，可是医生怎么都查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太，太邪门了！”
“我，我听朋友说，您这里会卖一些镇宅驱邪的老物件。不，不知道有能治好我女儿的东西吗？！”
手机那边，征老板语气轻飘飘地说道：“如果觉得此事为怪力乱神所致，为何不去观里求个平安驱邪的符咒？”
“今天早上就请了！可是，可是.......”
妇人似乎因为恐惧，说不出话来。男人顿时说道：
“那符咒刚刚佩戴在我女儿身上，就直接烧成灰了，我们还听到一阵尖锐的叫声！我们中午又请了观里的高功法师，可是他刚碰到我女儿，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便昏过去了！”
妇人抹了抹眼泪，哭泣道：
“老板，我们听朋友说了，您在上京也是颇有名气的，请你帮帮我女儿！”
征老板似乎考虑着什么，沉吟片刻后，道：
“空桑，你去负一楼，将标记为132的盒子取出来，给这两位。”
“好的，那，两位稍等。”
空桑匆匆来到负一楼，刚一踏入，顿时一激灵，总觉得这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气息。
按照标记，找到盒子之后，便不敢多停留，赶紧上楼。
“空桑，打开。”
却见，盒子内放置的，乃是一石头雕刻的经幢。经幢不大，约莫只有九寸长。而那经幢之上，更是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裂纹。
但空桑在触摸到经幢的时候，却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经幢乃是唐宣宗时期，由佛教密宗传入。上面镌刻的是《妙法莲华经》，为当今佛门天台宗主要经文。”
“将其放在你们女儿身边，她会正常醒过来。然后以清水、鲜花、香炉、佛珠供奉。早中晚三次，带着你女儿念《妙法莲华经》。”
“是！是！老板，请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征老板似又是沉吟之后，说道：“告诉你们女儿，让她写悔过书。每日一遍，每晚念完经之后用香火烧掉。”
“悔过书？”
夫妇二人为之一愣，似有些不明所以，但爱女心切的两人也顾不得其它，付了款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空桑见状，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问神图绘卷之事。
“欲言又止？”手机里，征老板调笑道：“那卷轴，给你惊喜了？”
“老板，你真的知道？”空桑苦笑道：“我这算上了什么贼船吗？”
“呵呵，你老板我什么都知道。”征老板笑道：“你也不用有什么害怕和担心，那卷轴不会害你的。你只需要照做就行。”
照做？那我命估计就没了。
空桑嘴角抽了抽：“老板，我退出行不行？我只想上个班而已。”
“可以呀。反正那卷轴不会因为你辞职就不要你了，祂会跟着你的。”
空桑顿时感觉心里堵得慌。
“如果我是你，还不如先从基本工作试一试。记住，是基本工作哦。那，拜拜了，么么。”
听着手机的忙音，空桑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到点之后，空桑关了门，他也并未理会那神图绘卷的任务。
开玩笑，他就一普通人，又不是什么道士僧侣，哪会那些抓鬼驱邪什么的。
......
一夜好眠
......
第二天，按照规定时间开门之后，空桑才知道为啥都说古董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了。”
文玩街虽然也比较热闹，但大多数人也只是抱着投机的心态，并不是真的愿意花大价钱去买。
空桑自己辅修考古，对这些文玩市场的门道大抵也知道些皮毛，对此也见怪不怪。
面对一些明显没诚意的顾客，空桑倒真有些老神在在。
就这样，当天并未开张，就直接到点下班。
入夜，涌上一片睡意。
本还在看古物图册的空桑，顿时恍恍惚惚，睡了下去。
“你！可！知！罪！”
炸雷般的质问，让空桑心内猛地一颤。
眼前，火焚遍野，鬼哭狼嚎。
空桑无助的环顾四周，恐惧如惊涛骇浪涌上心头。
“轰隆！”
一阵轰鸣声伴随大地的震颤，远处，一道庞然大物重重走来。
空桑眉心一跳，却见眼前青铜鬼王，面燃大火，惊悚非常！
“你！可！知！罪！”
再度质问，空桑又惧又急。
自己从小到大，孤苦伶仃，一直本本分分，哪犯过什么锤子罪孽！
“我，我无罪！”
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空桑顿时大吼。
“嗯？”那鬼怪似乎有短暂的错愕，旋即却是大怒：“知罪不改，包庇恶徒，大恶！”
话音刚落，鬼怪硕大的手掌便狠狠拍了下来。
眼角的余光，除了越来越大的手掌，便是那一抹鬼怪头顶的观世音菩萨。
“铛！”
一道脆声，突然响彻这鬼怪地狱。
那鬼怪似是轻咦一声，旋即整个地狱场景开始天旋地转。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惊叫，猛然惊醒的空桑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刚才那个梦......”
空桑下意识地揉了揉额头，却发现有一道伤口，血迹都未干去！
眉心连跳，空桑这才想起，在那地狱梦境之中，那鬼怪尖锐的指甲似乎已经擦到了自己。
而那一声脆声，似乎......
“那是锣！”
空桑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放在二楼的青铜锣竟出现在了自己脚下。
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恐怕真的好好思考下情况了。毕竟这两天怪事太多了。
而且，梦境中，那鬼怪说什么，他包庇恶徒？
再联想到那夫妻所说的关于自己女儿做的噩梦......
“不如先从基本工作试一试.......”
空桑回想起征老板的话，难道是说打更人的基本工作？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空桑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保住自己的狗命要紧。
“但愿不会被街坊四邻投诉啊......”
空桑拿着青铜锣来到了文玩街上。
说来也巧，古董店正好在街尾死胡同的位置，从门店到文玩街入口，正好是一条直线。
算算距离，也符合打更人的行路流程。
空桑深吸一口气，锣一敲，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第三章 鬼魂指路
打更人，又名巡夜人。
古时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具体的报时功能，这才有了打更人的名号。
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盗防偷。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寅时五更：保重身体。
时辰不同，打更人要念诵的信息便不同。
更有说，锣声洪亮，如正大光明，夜间敲响，便能百无禁忌。
正所谓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空桑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文玩街的入口牌坊。
此时正是凌晨零点多，对应子时三更，因而念诵平安无事方是正确。
锣声洪亮，在寂静的街道上更恍若有回声之感。
但惊奇的是，两边店铺，竟无一人醒来。
仿佛文玩街只有空桑一人而已，夜色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森冷死寂。
时间分秒过去，寂静的文玩街不知何时，竟飘起一阵白雾。
白雾凝而聚，聚而不散，宛若滚滚波涛，自远处黑暗里不断涌来。
空桑咽了口吐沫，停下脚步，却见那白雾越来越浓，自四面八方，将周边的街道、胡同一一遮蔽。
“呼......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空桑口中念念有词，此三句祝祷之词，则对应道教高位仙神——三官大帝。
上元节，天官赐福，受天百禄。
中元节，地官赦罪，赦罪免恶。
下元节，水官解厄，祈福消灾。
那白雾中，似传来阵阵哭泣之声。
空桑又疑又惧，却见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那是个稚气未脱、乳臭未干的男孩，穿着似乎是哪所高中的校服。
那男孩忽然抬头：
“啊啊啊啊！”
空桑惊喊中，只见男孩脸上血肉模糊，但隐隐看去，似乎很是清秀。
“你，你是人还是鬼？”
惊慌之中，空桑问了一句废话。
男孩依旧哭着，眼神充满了委屈、愤恨、不甘。
那血泪自眼角滑落，沾染了校服。
宛若墨水浸染了宣纸一般，点点血泪，竟很快染红了半片的校服。
眼看男孩脚步未停，自己身后又被浓雾遮蔽，也不知进入会不会发生什么更诡异的事情。
空桑深吸一口气，青铜锣重重一敲！
“铛！”
声波如雷，那男孩的身形竟如轻烟一般剧烈晃动扭曲起来。
旋即，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刺的空桑耳膜生疼，似是那男孩痛苦的哀嚎一般。
就在男孩身体要消散的时候，其身上竟掠过一道金光，金光显的庄严浩瀚，让男孩的身体又恢复如初。
空桑瞳孔微缩，青铜锣显然是发挥作用的，但对方身上似乎竟也有什么东西护着一般！
忽然，空桑感到脚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却见脚下出现斑斑血渍！
那血液不断凝聚，最终汇聚成四个字——海池花园。
紧接着，男孩消失，浓雾消散。
这下，四周的死寂清冷之感瞬间消失。
空桑不明所以，看看时间，再度敲锣：“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铛！”
“铛！”
“神经病啊，大晚上哪个不开眼的，在敲锣！”
一个妇人顿时推开窗户，指着窗外大骂道。
“就是，什么平安无事，我给他脑袋锤通！”
空桑嘴角抽了抽，看来今天晚上，应该是真正的平安无事了。
匆匆回店，洗漱睡觉，果然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空桑思来想去，还是给征老板发了信息，说自己今天要休息。
几乎秒回一般，接收到一个比这ok手势的狗头。
......
不得不说，地图软件还是很给力的。
空桑很快就查到了那个海池花园的地址。
门口，保安大爷自然是将陌生脸孔的空桑拦了下来，任凭空桑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
“我跟你说，小伙子。就算你说你是来找同学什么的，我也不可能让你进去的。这段时间小区不太平，要是放你这个生面孔......”
话没说完，空桑便一路小跑到隔壁便利店。
昨天刚上班，征老板便很豪爽的转了他当月的工资，也让他稍微松快了一点。
“老板，给包华子。”
旋即，空桑又一路小跑回保安室。
保安笑眯眯地接过华子之后：“少年郎很懂事嘛，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坏人，进去吧。”
“......”空桑撇了撇嘴，却迅速捕捉到了刚才的一个细节，又说道：“师傅，您刚才说小区不太平，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唉，说来也让人挺难过的。这小区里有个叫周辉的男生，在上京第一高中上高一，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跳楼了。”
“你看我们这小高层，也有二十来层。这一跳，那男生自然是惨不忍睹。但因为是跳楼，监控也看到身边不曾有其他人，警察也就迅速结案了。”
“现在的孩子，估计还是学习压力大呀，学校也不知道帮忙调整调整，可怜啊。”
男生，高中生，跳楼，海池花园.....
空桑想了想，扯了个谎：“真么巧吗？我和他一个学校的。这也太可怜了。师傅，我想去看看他家人，不知道......”
“哦，十二楼三零二就是了。呐，登记下，你就进去吧。”
“哎，多谢师傅了。”
空桑顺着保安的指引，来到了楼底下。
“但愿我没来错吧。”
来到门口，却听到里面有激烈的争吵声。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我滚！”
话音刚落，大门便被打开，两个男人略有些尴尬的被一个中年妇人撵了出来。
“阿姨，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给我滚，我儿子都死了，还用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废话，再不走，我就报警！”
怒骂之中，看到了一旁的空桑。
空桑赶紧道：
“阿姨，我是周辉的朋友，今天来，是专门来看看您的。”
听到是同学，那妇人的脸色好看了些。
“原来是这样，请进吧。”
空桑进门，旋即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只留两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这，怎么办？”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问道。
“家属情绪激动很正常，也怪我们太急躁了点。这样吧，我们先在楼底下等着，也许可以问问那周辉的同学。”
屋内：
妇人有些恍惚地找了一个杯子，泡了杯茶。
“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我没怎么收拾，所以家里有些乱。”
“您客气了，阿姨。”
两人坐在沙发上。
“阿姨，我和周辉是在他们进行参观大学的活动上认识的。之前联系不算很密切，可前几日突然听到......我想知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妇人听了，眼眶顿时就红了。
“谢谢你来看小辉，这孩子，平常就是沉默寡言的。他父亲又早早走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养着他。”
“这孩子懂事的很，从来不给我添麻烦。”
“那天，他就跟往常休息日一样在家里，安静写着作业。只是说要出去活动一下，我就没多想，呜呜.......”
空桑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妇人，宽慰道：“阿姨，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什么帮助。我，我给他上柱香吧，也算是朋友一场。”
妇人笑的凄楚，擦了擦泪水：
“好，好，小辉出事了这么久，同学一个也没来过。小辉要是知道你看过他，应该也很高兴吧。”
神龛前，一张黑白色的遗照放在那里。
男孩有些腼腆，哪怕对着相机，笑容也有些僵硬。
空桑却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因为那浓雾中，指引自己来此的男孩，和照片上是一模一样。
死者为大，空桑郑重地取了香，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炉。
视线一转，却看到周辉遗照旁边，放着一尊神像。
空桑细细一看，手都抖了抖，因为那神像描绘的和梦境中的鬼怪十分相似，尤其那鬼怪头上顶着一尊观世音菩萨，更是一模一样！
念头直转，空桑这才发现整个神龛的摆放似乎非常奇怪。
不论是宗教仪式，还是日常丧葬，死者遗照是不能和神像放在一起的。
可现在不仅放在了一起，两者之间还供奉了白酒、白饭，放置了白色的经幡。
最诡异的，还是两者之间竟然有一根红线连接。
那红线并非月老庙里求取姻缘的正红色，而是暗红色，那是血液风干之后才会留下的颜色。
“阿姨，这神像是什么？我在观里、庙里都从未见过呢。”
“哦，这神像是我奶奶那辈传下来的。似乎叫做面燃大士，因为是老物件，又是神像，还有长辈的嘱咐，我们便一直供着。”
空桑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和妇人又聊了一阵，了解了周辉的日常之后，就离开了。
“阿姨，那我走了。”
空桑下了楼梯，下意识抬头看去时，却见妇人并未关门，而是露出一丝笑容送别。
可是，那笑容，却让空桑感觉有些冷意。
下了楼，先前被撵出来的两个男人立马围了上去。
“你好，你是周辉的朋友是吗？我们想跟你了解周辉的情况。”
空桑疑惑地看着两人，寻思着两人也不像是警察啊。
“你们想知道什么？”
“请问，周辉怎么死的？！”
“请问，周辉真的死了吗？！”
.......
空桑算是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这两个人，怕不是有点毛病？
【作者题外话】：根据奇闻野史的记载，打更人在古代工作的时候，口中念诵的词汇其实并不是很固定的。“天干物燥”的说法，因为更多出现在影视剧当中，所以更被大家所熟知。但打更人从前的工作，更多就是为了给普罗大众登记报时，同时提醒穷苦百姓要注意安全，所以念诵的语言中更多是一些很朴素的祝福词汇哦！
第四章 怨念日记
回到古董店内，看着眼前这两个丝毫不打算离开的人，空桑嘴角抽了抽。
“你们是打算刨根问底？”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不言而喻。
“可是，你们不是警察，我没有义务把别人的隐私，还是死者的隐私告知你。”
两个对视一眼，似乎觉得可能是瞒不过去，戴眼镜的那位顿时正色道：
“既然如此，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涛，茅山弟子，目前任职于国家特殊机关单位善恶司。”
“我叫刘正业，是一名天主教驱魔师，目前也同样任职在善恶司。”
“茅山弟子？神父？善恶司？”空桑翻了个白眼：“真中二的设定，你们确定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
“我说你咋不信呢，再说了，这件事情，跟你也有关系吧！”
那陈涛似乎是个急性子，顿时说道。
空桑皱了皱眉：“为什么说跟我有关？”
“原本我们只当是碰巧认识你了，但是这家古董店......”
刘正业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几日出现了几名学生在睡梦中身亡的案例。而这三位，和周辉，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也是周辉跳楼之后，这几个学生才开始出现这种症状的。”
“唯一的幸存者叫做陈怡，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本来我们请了观里的师长，但却毫无作用。后来，他父母拿回来一个石雕经幢，说是从你这里买的。”
空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事件竟是串联在一起的，倒也是巧得很。
“然后呢？那经幢不管用？”
刘正业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挺管用的，陈怡当场就醒了。只是，当她父母说出供奉的条件，涉及到那个什么悔过书的时候，那陈怡却死活都说自己没犯什么错。”
空桑喝了口茶，心想着自己老板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然后呢？”
“然后，供奉照样进行，只是没有悔过书了。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据他父母所说，经幢上镌刻的菩萨竟然留下血泪，然后陈怡就在噩梦中又昏迷了。”
“这件事情动静太大了，我们便派人开始贴身保护。目前陈怡身边有一位桃源观的高功法师和一位宣武门教堂的驱魔师老师，只是就算如此，陈怡也还是经常陷入噩梦当中。”
听到这里，空桑明白了。
看来对方也是知道陈怡、周辉和其他三名死者之间，有些蹊跷，这才要先调查周辉的家属。
这些天方夜谭的东西，本来想要相信很难。
但想着自己前几日经历的一切，空桑对眼前两人的信任度也有所提升。
“坦白说，我的确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这不能作为证据。”
“哦？你先说说，我们一起分析分析？”
空桑当下将那神龛的问题说了出来。
刘正业摇摇头：“这倒是我的盲区了，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陈涛皱着眉：“这样吧，我们回去查一查，这几日，就劳烦你再古董店不要出去了。”
空桑点了点头。
和两人加了好友之后，又是没有生意的一天。
夜间，空桑再度拿起青铜锣。
“既然昨天可以得知海池花园，也许今日，还能有什么其它线索。”
依旧是选择午夜开始。
毕竟再早一点，大街上还有行人，他害怕被认出来之后，脑袋被锤通......
“铛！”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青铜锣响，文玩街又纳入一片朦胧白雾之中。
这一次，做了心理准备的空桑，在看到周辉的鬼魂时，虽依旧恐惧，却也能勉强保持理智了。
看着周辉一步一步走来，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空桑鼓起勇气，道：“周辉，我已经去了海池花园，也看到了你的母亲。你，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周辉的身体明显微微一颤，张口似乎想说着什么，却只留一些沙哑的呜咽声。
空桑站在原地，没有再敲锣。
感受到昨日的那股痛楚传来后，空桑低头看去——第一高中。
“我明白了，明天是周六，你们学校放假，我会去一趟。”
周辉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抱以感谢。
伴随白雾，再度消失。
空桑看着恢复正常的街道，沉思了下，突然又重重地连敲三声。
“铛铛铛！”
然后，拔腿就跑。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大半夜不让人睡觉！”
“我锤子呢，我要锤掉他脑袋！”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一夜好眠。
......
估摸着门店十二点才开门，空桑早早起了床，便前往第一高中。
看了看手机，很好，六点半。
这个点，保安的警惕心基本不会太强。
找到一处算是树荫茂密的地方，空桑轻轻松松翻墙进了学校。
“怪了，今天爬墙这么轻松的，往常都该喘的......”
空桑嘟囔着，顺着班级门牌，找到了周辉的班级。
高一，一三班。
找到周辉的座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因为整个教室四十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上被刻的密密麻麻。
“周辉，娘娘腔。”
“死人妖。”
“恶心。”
“变态。”
......
一个个不堪入目的词汇几乎将桌子布满。
空桑缓慢触碰着这些刻痕，一口闷气仿佛堵在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呼......”
空桑收敛怒气，在抽屉找了找，却没有什么发现。
“怪了，难道，周辉想让我来学校，只给了这个桌子的线索吗？”
沉吟之中，空桑注意到了后排的一排柜子。又看了看墙上贴着的学号。
顺着学号，空桑打开了属于周辉的柜子。
里面，放着一本日记本。
空桑粗略的看了一下：
“三月一日，晴。今天我又被他们堵住了。他们要钱，我真的没钱了，他们打了我一顿。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欺负我呢？我从来没惹过他们！”
“三月六日，阴。今天我又多了一个外号，他们叫我人妖。我只是不喜欢打球，我只想安静的做题，这也影响到他们了吗！”
“三月八日，我考试考砸了。真是的，老师又批评我了，说我又退步了。是啊，我本来成绩就一般，现在更感觉对不起妈妈了。”
......
“四月十日，恭喜我吧，我的桌上刻痕已经满了，已经满到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再下刀了，呵呵。”
......
“五月十四日，这种疼痛感，似乎很好，让我感觉到一丝放松。也许，我找到了拯救自己的方法。”
后面的日记，空桑没有再看下去。
这本日记基本记录了从开学之后，周辉从被欺负想要反抗，到不敢反抗，只能愤怒的用文字发泄，到后来认命，再到后来厌世......
空桑自问，在短视频软件也看过不少这样的案例。
可当这件事情真的几乎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沉痛感，让人甚至都不敢再去翻阅这本载满了怨念、悲伤的日记本。
“呼......”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压抑住微微发酸的伤心，打了一个电话给了征老板。
“哎呦，小空桑，又有生意了吗？”
啊，老板的语气似乎又轻挑了一些。
“老板，我想......我想连休，我知道，我刚刚上班没几天，这样是不好。但是......”
“没问题。”
“哎？”
手机里，征老板似乎发出一丝笑声：“唉，我的小员工还真是多愁善感。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刚才有点要哭吗？”
空桑沉默着，他想组织语言，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空桑。”征老板的语气忽然郑重了一点：“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这生生死死，尝尽八苦之事，本就难熬。不论作何应对，只需叩问本心。无悔便可。”
“老......老板.......”空桑有点哽咽，片刻后喃喃道：“谢谢。”
“哎呀，我的小员工会跟老板说谢谢了，嗯嗯，很好。放心处理这件事情吧，拜拜。”
挂了电话，空桑又打给了刘正业。
“喂？”
“刘正业，我是空桑。我在周辉班上找到了一本日记本，上面记录了很多......很多内容，我想知道，陈怡现在被你们安置在哪里。”
“空桑，你.......还好吗？”
似乎听出了空桑的语气不太对，刘正业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啊，我很好。”空桑看着窗外逐渐拨开云雾的太阳，喃喃道：“我真的很好。”
片刻之后，三人汇合。
陈涛想看日记本，却被空桑阻止了。
“我说了，我要看到陈怡。不然，日记本我不会交给你们。”
陈涛顿时面露难色：“可是，按照规矩，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我们是不能让普通人接触更多的。”
空桑笑了笑：“你们觉得，呆在那样的古董店里上班的我，会是普通人？”
“可是......”
刘正业适时地拦住了陈涛，说道：“好，我们带你去。”
“谢谢，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们先跟我回一趟古董店，我要带些东西。”
陈涛开车，带着两人回到古董店，当他们看到从二楼下来的空桑换上了古董店内的着装以及那青铜锣，不禁一愣。
“走吧。”
空桑关上门，坐上车。
周辉，我已经知道你的冤情，你的痛楚。
我本只想老老实实上班，可既然让我遇到了你，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难怪梦境里，面燃大士说我包庇恶徒。
是啊，那样的古物宝贝，却为了庇护一个连悔过书都不愿写下的人。
九泉之下，你又如何安息？
你放心，走阴人十部之一，打更人空桑。
今日，为你主持公道！
手机振动，低头看着征老板发来的信息。
“小空桑，我古董店负一楼的宝贝没那么好拿。若被人糟蹋了，你取回，我退钱。”
空桑笑了。
好的，老板。
第五章 神佛招来
上京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内，陈怡躺在病床上。
虽然醒着，却骨瘦嶙峋，呼吸沉重，显然被梦魇折磨的快要油尽灯枯。
一旁，夫妇两人悲痛之色难掩。
窗户边，善恶司请来贴身护持的高功法师和驱魔师则彼此无奈的商议着可行的策略。
“师伯，我们回来了。”
陈涛重重推开门，火急火燎地说道：
“师伯，情况如何？”
高功法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潜伏在她梦境的力量很特别，不似寻常怪力乱神，我只能勉强维持陈怡意识不灭而已。”
刘正业看向那位教堂驱魔师。
“抱歉，圣水似乎对她不起作用。”驱魔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尝试以福音书对抗那梦魇，却险些被反噬。”
“这位是？”
众人都注意到了刘正业身后进来的空桑。
“是你？”
那夫妇二人自然是认得人的。
妇人神情有些癫狂：“都是你！你们卖给我的东西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让我女儿变得更严重了！”
叫骂的同时，妇人一把抓起那经幢重重扔在地上。
“咚！”
经幢缓缓滚落到空桑脚下。
空桑面无表情，俯下身将经幢拿起。
经幢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新的裂纹，且经幢上的菩萨面孔似悲天，似叹息，徒留血泪印记。
“菩萨慈悲。”
空桑祷告一声，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经幢上的灰尘，将其收起。
看着那歇斯底里的妇人，空桑只是冷然说：
“菩萨流泪，经文不护，悔过书看来是没写了。”
夫妇二人神色顿时凝固了。
“陈怡，你说自己没有什么可悔过的，当真如此吗？”
说着，空桑举起那本日记本。
虚弱的陈怡，本是神情恍惚，却在看到那本日记时，露出强烈的恐惧。
骨瘦如柴的手臂颤颤巍巍的举起，似是要将日记夺过来。
“呵。”
空桑冷冷一笑，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周辉的名字。
“你们看好了，这才是陈怡等人被盯上的原因。这本日记本，字里行间，都是对陈怡等人的控诉和怨恨，这沉重的绝望和痛楚，你们谁担得起！”
说着，空桑将日记本扔给陈怡的父亲。
对方翻阅了几张，顿时变了脸色。
“你们将一个大好年华，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人逼上绝路。而你们作恶的理由，却仅仅是因为，周辉言行不似男生阳刚？！”
“一个人性情如何，与尔等何干？！”
“对方心如刀绞，怨恨难消，便是黄泉厉鬼，也自要讨回公道！”
“卖予你们经幢时，再三嘱咐，悔过书要有。可如此简单之事，你们也无法信守承诺！”
“也难怪，经幢都保不住你们！”
“也难怪，菩萨两行血泪！”
“佛说人世苦海，愿众人脱离，往生彼岸！”
“然世人愚昧，沉溺苦海而不自知！此情此景，何等讽刺！”
“你，你这是含血喷人！”陈怡的母亲气急败坏地说道：“一本笔记本，凭什么就能判定是我女儿的责任！”
空桑冷笑连连，一把夺过笔记本递给了善恶司四人。
“这，这.....”那高功法师叹息道：“何苦啊。”
“在来的路上，我查了。那所谓的梦中恶鬼，非是鬼怪，也并非怨念，而是菩萨。”
“什么！”
四人顿时惊呼。
“《妙法莲华经》中也记载了‘应以鬼王身得度者即现鬼王身而为说法’六趣但言三善道。”
“不说三途者。以苦趣非说法处。然非不救。如现‘焦面大士’。”
一旁的那位桃源观高功顿时恍然大悟：“竟没想到这一层，原来是普渡公！”
“不错。”
“佛教记载，面燃大士为观世音菩萨众生相之一。而在道教，则为普渡公，又称大士爷。乃是中元节时，先行祭拜的神灵之一。”
“你们女儿在梦中所见，则是经书所记载的，面燃大士惩罚恶徒的面燃鬼道。”
陈怡的父亲显然还不太能接受这种说辞：
“这......这，怎么会牵扯到神佛？竟然是神佛惩罚？！”
“这下麻烦了。”那桃源观高功无奈道：“若是单纯的鬼怪侵扰，我等还有对抗之策。可是......”
“可是普渡公具备神性，是菩萨，也是阴司正神。而且其信仰甚至遍布南洋地区，超出九州。如此神性厚重却又嫉恶如仇的神明。想解决此事，难了。”
一旁那位驱魔师也是无奈摇了摇头。
“自首吧。”
空桑忽然说道。
“什么！”夫妇二人闻之一惊。
“我说，让你们的女儿自首！现在写悔过书已经没用了。《妙法莲华经》乃是面燃大士的神性来源之一，你们供奉经幢时毫无悔过之意，已让祂勃然大怒。”
“若不自首，那周辉的怨气无法消散，为周辉讨回公道的大士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不论是善恶司，还是任何宗教流派，对抗一个阴司正神、佛门菩萨？呵，别做梦了！”
善恶司四人都沉默了，空桑的确说的有道理。
思来想去，当事人如果愿意受到法律的制裁，恐怕周辉的怨念才能有所消减。
至于硬来？
四人自问，自身的道行可没这个本事跟鬼神作对。
“我......我没错！我......我什么错都没有！”
陈怡却在此时歇斯底里起来：
“我们只是想捉弄他一下，是他......是他自己脆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再说......再说一个男的，不喜欢体育......说话做事......扭扭捏捏，看着.......看着就恶心！”
陈涛是个暴脾气，当即大怒：
“你这人真不讲理，人家个性如何，碍着你什么事情了！”
“还捉弄一下？这日记里写的，索要钱财、拳打脚踢，这些也叫捉弄？！你这人怎么如此恶毒！”
“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我女儿！是你们说可以保护我女儿的。现在我女儿出了事，我要去告你们！”
场面一度混乱。
自始至终，陈怡不曾有半点忏悔之意。
其父母，自始至终，也是善恶不分，恩怨不明。
空桑看了看手中的经幢，看了看那流泪的菩萨，又想到自家老板说的“叩问本心，无愧即可。”
“唯一的活路，都不要了吗？”
“神图绘卷啊，你若有灵，便告知我，我接下来的打算是对是错呢？”
喃喃低语，脑海中神图绘卷所感。
肃杀的气息挥洒下八个字：轮回有道，善恶有报。
旋即便是一道玄妙咒语浮现。
“既如此，我便再无顾虑。”
空桑将经幢放在桌上，青铜锣镇魂一敲！
“铛！”
“今走阴十部之打更人空桑，以镇魂锤塑你三魂，安魂锣抚你七魄。周辉，招来！大士爷，招来！”
两声招来，整个病房的门窗骤然锁死。
旋即，灯光骤闪，一股森冷气息，弥漫整个病房。
“空桑，你，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空桑身后的白雾越来越浓重：“古有云，打更者，本司职时辰报时，更有趋吉避凶之能。然白日打更者，则为聚敛魂灵，以镇阳界人魔。”
话音落，众人双目一晃，已全然置身于燃面鬼道之中！
“你！可！知！罪！”
熟悉的质问声传来，众人大惊失色。
“不！救救我！救救我！”
此时，陈怡不再如病床上那般虚弱，连滚带爬的拽着空桑的裤腿。
“我，我忏悔！我自首！你救救我啊！”
刘正业喊道：
“空桑，你不能决定一个活人的生死！”
“我不会去决定她的生死，我只是将她带到死者和神佛面前，让他们裁夺。”
空桑看着善恶司四人道：
“善恶善恶，赏善罚恶之意。死人犯错，你们能下决心惩戒。可活人犯错呢？”
“活人犯错，自有法律和社会决断！”
“是啊，可是，周辉说到底是自己跳楼的。一本日记本，能定多大的罪过呢？”
“而且，刚才给过机会了。可她似乎并无悔改之意呀。”
空桑挣脱开陈怡的手，后退了几步，看着越来越近的面燃大士，道：
“《上经大法》言，夫境魔者，行持之际或于道路别室之中，见一物而一念起贪嗔之心，目视非色耳听恶声，或入室中见诸气象形影之端，皆境魔之所试也。”
“敢问桃源观法师前辈，此为何？”
高功法师叹然道：“其魔有十，十曰境魔。”
“不错，陈怡不仅贪钱，索要财物，还因贪起五毒嗔痴，纵是人，亦是魔！”
看着面容因恐惧而扭曲的陈怡：
“陈怡，你已有魔心，是生是死，便由神佛裁夺吧！”
第六章 神佛之惩
“轰！”
雷鸣轰声，烈火焚原，鬼哭神嚎，天愁地惨。
转眼，面燃大士已至。
善恶司四人虽知这陈怡实乃罪孽深重，却也不愿神权直接凌驾于人法之上。
“怎么办？”
“想办法阻止吧。”驱魔师说着就要拿出圣水。
刘正业也取出圣经。
却见瓶盖刚打开，圣水迅速蒸干。
圣经刚翻开，已被燃烧殆尽。
“......”
“......”
两人齐刷刷看向陈涛两人。
“别看我们，大士爷也是我道教神灵，贫道可不能大不敬。”高功法师道。
“要不，沟通试试？”陈涛大咧咧的上前，行了个礼：“大士爷，您请稍安勿躁，还是......”
“无罪之人，退开！”
轰雷之声伴随炽风，被瞬间烧光头发的陈涛脸色僵硬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我那师兄，怎么收了个缺根弦的徒弟。罪过罪过！”
就在此时，四人无端产生一阵困意。不等分说，竟纷纷倒地昏睡过去。
空桑没有再看陈怡一家三口，而是稍稍退后，冷眼视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陈怡有罪，其父母二人也是有过。空桑知道，大士爷自会定夺。
自己，只需要做一个旁观者即可。
“吼！恶徒，可！知！罪！”
面燃大士发出一声怒吼，整个面燃鬼道天山雷鸣、地火喷涌、魑魅魍魉、哭笑连连。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中，那冲天的火光瞬间吞没陈怡一家三口，也模糊了空桑的视线。
视线一转，空桑发现自己竟置身在周辉那跳楼的天台之上。
“周辉？”
只见鲜血淋淋的周辉，脸上痛楚之色不改，血泪迅速滴落。
他的校服似乎已经吸收不了，滴滴答答，竟是在周辉脚下化成一小片血水坑。
在他的手腕上，隐隐似乎有一根红线绑缚着。另一端，飘浮在空中，看不到尽头。
周辉的表情似因痛苦而扭曲，吃力的抬起手。
空桑握住他的手臂：
“周辉，陈怡已被面燃大士制裁。你一身怨念，也该消失了。放过自己，去阴司往生去吧。”
然而周辉却摇了摇头，血泪流的更多，微张的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无能为力。
旋即，再感双目炽热，众人已回到病房之中。
善恶司四人已经苏醒，病床上的陈怡也并未死亡。
然而陈怡却一直嘿嘿傻笑，口水直流，似乎不太正常。
而那陈怡父母，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只是因恐惧脸色苍白着。
“女儿！女儿！你别吓我啊，女儿！”
妇人看出端倪，扶着陈怡嚎啕大哭起来。
高功法师上前查看片刻，摇了摇头：“她七魄已经不全了，想来是在面燃鬼道付出的代价。虽有常人寿数，却只能一辈子疯癫了。”
夫妇二人旋即恶狠狠地盯着空桑：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女儿！”
“害了她的，是她自己。她自己种的恶因，苦果自然只有自己吞下去了。”
空桑收好笔记本，准备离开。
“你别想走！我要你付出代价！”
“若再胡搅蛮缠，我便再用打更人的手段拉你们进一次面燃鬼道！”
重开面燃鬼道，空桑自然是不行的。只不过这恐吓很管用。
果不其然，那夫妇二人身形一震，顿时不敢言语。
空桑转身离开。
寂静的楼道内却传来妇人充满怨恨的咆哮：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报警，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坐牢吗？”等待电梯的空桑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自己掌心不知何时留下的血字，思来想去，还是发了一条信息。
病房内，安抚了陈怡父母的善恶司四人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刘正业打开了手机，看到了空桑留下的讯息：
“恐未结束，需查周辉身边王姓之人。”
眉心一跳，刘正业等人匆匆离去。
车内：
驱魔师赞叹道：“正业，那个叫做空桑的少年，似乎很了不得。”
高功法师也说道：“我看他的手段，却不在如今正统教派之中。但听他自己介绍，自己是走阴十部打更人？”
“关于空桑的讯息，我们已经报备了部长，他们也在调查空桑的相关信息。”
“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还需要着手调查空桑留下的讯息。”
“按照那日记本所言，陈怡受到惩戒，周辉的复仇便该到此为止才对。这样吧，我们做两手准备。”高功法师说：
“我们会负责避免周辉魂灵变成厉鬼的风险。师侄，你和刘正业则继续调查。和空桑也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
......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将经幢收好之后，坐了下来，心神却久久不能平静。
周辉最后那痛苦的模样，根本不似大仇得报的样子。
这让他非常不安。
“神图绘卷，此事......是否已经结束？”
片刻，神图绘卷浮现文字：
“敕令任务尚未完成。”
旋即，面燃大士的画像浮现在卷轴之上，只不过是灰白之色。
“果然么？看来，关键还是在那‘王’字上了。”
思来想去，空桑决定今晚再以打更的手段，邀请周辉现身。
然而这次，不论空桑如何呼喊，周辉的魂灵也没有再次出现。
反倒是看到声称要把他头锤通的身影，迅速赶来，吓得空桑连忙拉下卷帘门。
虽一夜好眠，却也让空桑更加不安。
打更人的手段，应该是不会失效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周辉来不了！
第二日，古董店开门没多久，刘正业和陈涛便匆匆赶来。
“空桑，你昨日发的信息我已经看到了。只是你从哪得到的情报？”
“就在面燃鬼道内。当你们昏睡的时候，我见到了周辉。周辉似乎很痛苦，并没有因大仇得报而怨念消散。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的掌心已经多了个‘王’字。”
“我昨天晚上，也想用打更人的手段，邀请周辉现身一见，但对方却不曾现身。”
“你们是查到有什么相关讯息了吗？”
刘正业点点头：“善恶司情报部门动作很快，盘查了所有在近期会出现在周辉身边的人，最后只锁定了一个人。”
“谁？”
“周辉的班主任，王老师。”
“班主任？”空桑眉头紧锁：“这位老师风评如何？”
“很好，好的几乎完美。”刘正业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先找你的原因。”
“这位王老师教学二十年，他的班级考入顶尖大学的升学率为百分之九十。”
“而且为人和蔼可亲，教学也非常有耐心，职称也非常高，为正高级。不论是学生、家长还是同事的评价，都几乎完美。”
“那便见一见这位王老师吧。”空桑提议道：“你们既然是国家政府单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
“那是自然。不过去哪里见面呢？”
“嗯？”空桑疑惑地看了一眼：“你们......没有类似的地方？”
“调查科自然是有的，但是一般能进那里的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按照规定，普通人，没有证据，是不能被带进去的，为了防止怪力乱神的事情流传。”
“......学校呢？”
“我们既然要调查周辉的问题，学校问话自然也不好办。而且容易被学校高层围堵。”
陈涛眼珠子一转：“哎！我知道了一个好地方。”
“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
于是在次日，当空桑老神在在地喝茶，看到陈涛、刘正业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的时候，懵逼了。
陈涛拍了拍空桑的肩：“这里不就是谈话最好的地方吗？哈哈！”
“......”
这人......应该缺根弦，对，缺根弦。
空桑看着一脸得意的陈涛，无奈起身道：“我先泡杯茶吧。”
“王老师，今天请您过来，主要是想聊一聊周辉的情况。”
“周辉啊.....”王老师扶了扶眼镜，一脸遗憾之色：“他的成绩在班上排名中等，但却也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真是没想到啊。”
刘正业注视着：“王老师，您知道陈怡他们一直在欺负、勒索周辉吗？”
“坦白说，我知道陈怡他们有些调皮，也喜欢在周辉桌上乱涂乱画。我私下也找他们聊过。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会这么严重。”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也许周辉那孩子......唉。”
三个小时以后：
“那么这次打扰您了，王老师，我送送您。”刘正业起身道。
“呵呵，没关系。只是很遗憾，似乎不能帮上你们什么忙了。”
王老师离开后：
“如何？”陈涛问道：“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回答的很完美。”刘正业无奈说道：“坦白说，如果这位王老师也对周辉有过霸凌的行为，我还真有点不太相信。”
空桑沉默不语，他是个孤儿，又生活在氛围不是很好的孤儿院。
也正因如此，比起活人，有的时候，空桑更喜欢和死物打交道。这才大学报考了前景并不是很好的宗教、考古学科。
“我更相信周辉。因为，活人太容易说谎了。”
“可是，王老师的行为几乎挑不出破绽。”
“是的，他的确没有破绽。”空桑看着两人：“但，他的学生们呢？我是说，已经毕业，考入大学的学生们呢？”
第七章 似有隐情
善恶司的情报能力的确了得，次日早晨，刘正业便发来了消息。
空桑看了眼手机，便和两人汇合。
两人来到了上京第一大学门口。
似乎是提前准备了，门口的保安在看到刘正业出示的证件之后便放三人进了学校。
片刻后，教导处内，
除了空桑三人之外，还来了五名学生。
“这五位同学便是王老师教过的上一届的学生，也是去年才考入大学的。”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唤了一位学生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聊天。
而另外两人，则在教导处内暂候。
“您好，同学。我叫空桑。因为有些问题，我需要了解王老师的一些情况，所以才找到您。请您不要紧张。”
空桑露出礼貌的笑容。
“好的，您说。”
“请问，王老师以前是教你们什么学科呢？”
“数学。”
“那他的上课风格如何？”
“风格吗？”男生微微思考了下：“他从来不教课本上的内容。当初，他接管我们班级的时候，直接让我们去外面买了专门的习题资料。”
“哦？那习题资料如何？”
“怎么说呢，很深奥，基本功如果不扎实的话是跟不上的。但王老师讲课很细心，所以也还好了。”
“那如果碰到基础不好的学生，他的态度如何？”
“挺有耐心的。他会把一些基础不够好的学生晚上放学后带到办公室再补补当天的题目。”
空桑一连串问了十几个问题，但对方的回答却都没有什么关键的线索。
甚至于，随着信息的累计，反倒是一个无私奉献、情操高尚的老师的形象逐渐树立起来。
“看来，这个学生应该知道的不会太多了。”
空桑心里想着。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您客气了。不过......可以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调查王老师呢？”
“其实也算不上调查，只是如今王老师带的班级，有几位同学接连出了意外。我们需要搜罗许多信息来排查而已。”
“啊？你们不会是怀疑王老师吧。”
“怎么会呢。”空桑露出礼貌的笑容：“但是调查是不能带有主观臆测的。我们必须列举很多的实证才行。这也是为了你们老师的清白呀。”
“呼......那就好。我说嘛，像王老师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嫌疑嘛。”
“好了，就不打扰您了。如果您能想到什么细节性的东西，比如在您上学的时候存在的一些奇怪现象，也可以告知哦。”
空桑本来打算走了，却发现对方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说我上学的时候一些奇怪的现象，倒有个小问题。”
“哦？愿闻其详。”
“我们当初买特殊教材的时候，王老师说一定要去他指定的书店买。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学校和书店总归有合作。”
“但是，那一天我去买教材的时候，想着带几本给我家的亲戚。毕竟王老师推荐的，应该很有帮助。本来那个老板是挺和气的，结果听到我亲戚不是王老师的学生，就气急败坏地要撵我走。”
“哦？有这种事情？”空桑眉头微皱。
“因为当时我也心情不好，吵到最后差点动手，所以印象比较深。还是王老师看到了，阻止了我们。到现在我也想不通，书店也是为了赚钱，为什么放着生意不做。”
学生说着，突然道：“啊，我不是说王老师不好啦，只是......”
“我明白，您放心，这听着就和王老师没什么关系呢。”
“是啊是啊，我只是碰巧想起这件事情。”
随后，空桑又唤来另外一名学生。
同样的问题，基本上是同样的答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当时王老师是不是让你们买一本单独的教材来上课呢？”
“是啊。王老师当时带的五个班，都是这种教材。不过那教材确实挺有用的。我高中时，数学成绩并不是很好，王老师讲的东西其实也有些懵懵懂懂。”
“但是可巧了，我们高考的时候，好几个大题，类似的题目王老师都跟我们讲过。所以最后数学我反而考的不错呢。这也才顺利进入大学。”
“哦？”空桑目光微动：“不知道那本教材现在还有没有呢？”
“有啊。据说王老师的班级都会用的。”
“那麻烦您能把您教材给我看下吗？另外再给我一个书店地址，我也想看看。”
“好嘞，没问题。”
五个学生全都聊完之后，三人在车内汇合。
“如何？”
“王老师是个很好的人，这就是我的答案。”陈涛说道。
“不一定。”空桑道：“我这里问到了两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信息交换之后，刘正业思索道：
“这似乎......只能算巧合。”
“是不是巧合，去那个书店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后，车子停在了第一高中不远处街角内的书店前。
“考试书店？这名字，也神奇了。”
空桑径直走入书店，找了找，在一个角落内，找到了王老师推荐的教材。
“老板，结账。”
然而老板却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王老师班上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买教材。”
“哦，他们两不是，是我要买。我妹妹的教材不小心弄丢了，所以要重新买一本。”
“你哪个班的，有学生证吗？”
“一三班的。”空桑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学生证。
这也是开车的时候，空桑临时想到的。
便让刘正业和陈涛想办法从陈怡那里要来了学生证。
那老板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怀疑之色，道：“三十元，付账吧。”
“好嘞。”
回到古董店，刘正业回想着刚才老板的举动，若有所思。
空桑道：“刘正业，你也觉的不对劲了是吗？”
“书店和学校专项合作，提供专门的教材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今天那老板的表现，却似乎只有王老师的班级才能买到教材。”
“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何这个老板，看到一三班，就确定可以卖？一个书店老板，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知道。每一年，王老师的班级是哪些？甚至还要求出示学生证来证明。”
陈涛砸了咂嘴：“这么看，这里面有些东西啊。”
“刘正业，陈涛，现在需要你们两位查明几个信息。第一，是和今天的学生要到他们那一届的教材。”
“第二，是详细打听下，这几位学生高中时，班上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第三，想办法找到去年高考那几道大题的相关资料。”
“第四，去年的版本和今年的教材内容，是否基本一致。”
“好的，明天给你答复。”
告别了善恶司的两人，片刻之后走进了一名似不惑之年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略显沧桑的面容还能隐隐看出年轻时似乎是个俊朗的男人。
空桑起身：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想看些什么。”
“请问你这里有犀角香吗？”
“有的，请问您要多少呢？”
“您有多少？”
空桑一愣：“差不多十斤左右吧。”
男人笑道：“不愧是文玩街有名的古董店，这么大分量的，现在很少见了。我全要了。”
空桑有点惊讶，十斤，那要烧到猴年马月了。
不过，想着这犀角香也不是负一楼的东西，对方也没还价。
空桑就痛痛快快给卖了，打包的时候，在看到对方手上戴着的银饰手链，愣了愣。
手环看上去似乎很廉价，这和这男人身份不相符啊......
不过想着自己的抽成，嗯，有点小开心。
不过这种开心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就在晚上打烊之后，刘正业就已经发来了消息。
“王老师，失踪了。”
空桑沉默了片刻，发了信息：“要不你们先过来一趟？”
约莫半个小时，刘正业和陈涛又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查问的事情如何了？”
“正好也跟你沟通下，我们得到的讯息。你看。”
说着，刘正业拿出几张图纸。
“首先，去年、前年，王老师所在的班级上都出现过一些小麻烦。没有周辉那么大。但是结合在一起就有点特殊了。”
“一个是去年的时候，一位学员上课的时候突然疯魔，拿着笔要扎身边的同学。后来查出来说是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现在还被关在医院治疗。”
“还有一个前年的，高考的时候当场撕碎了自己的卷子，疯狂跑出考场，最后在门口不慎被过路的轿车撞到，不治身亡。”
“这两件事情给到的结果都是压力过大产生的。”
“另外，对比了去年的高考大题信息和这本教材，内容关联度、相似度可以说很高，虽然不至于一模一样，但是善恶司内部对比了一下，比起其它教材，相似率已经非常明显。”
“还有，我们今天刚买的教材和去年不一致。甚至可以说，差异率很大！”
刘正业语气有些严肃：
“一般来说，教材上的课题虽然会有改动，但不会有非常明显的变化。但下午我们部门对比了一下，两本教材的重复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空桑点点头：“看来，王老师真的有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他。确定他到底是死是活，如果他真的和周辉的死亡有牵扯，大士爷不会绕过他。”
“既如此......我今晚，便再来打更看看吧。”
第八章 耸人真相
子夜时分，镇魂锤起。安魂锣响，浓雾飘荡。
第一次见识到打更人手段的刘正业、陈涛两人，看着眼前的浓雾之中，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近，呼吸下意识急促起来。
然而，身为打更人的空桑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唤来的不是周辉。而王老师......似乎也不太像。”
疑问之中，打更锣并未停休。
“铛！”
“铛！”
“铛！”
一声大过一声，旋即，一道蠕动的身影猛地从浓雾中探出！
那是一条蠕虫模样的异兽，足足两层楼的高度，让三人眉心一跳。
不对劲！
却见那蠕虫异兽并未有什么攻击的行为，似是环顾左右，紧接着就退回到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打更停止之后，空桑意念沟通神图绘卷：“神图绘卷，我目前掌握的能力是不是不够稳定。”
神图绘卷灵字浮空而现，空桑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前几日能召唤周辉，是因为周辉感应到打更人的气息主动前来。
如果周辉不来，那几晚什么也不会发生。
所以，打更人真正的唤魂之术，空桑还没有学会。
至于在病房之中，神图绘卷给的咒术，是只能在白日才能进行的特殊唤灵之法，夜晚是无法使用的。
正让周辉想要学习唤魂术的时候，神图绘卷却提醒他，功德不足。
一问才知，功德，必须是完成神图绘卷给出的任务才会给出。
只有功德足够，才能从神图绘卷兑换相应的打更人的手段法门。
但神图绘卷也给了提示，唤来之物，名为——书虫。
“什么，书虫？！”
古董店里，对于空桑的解释，陈涛和刘正业都有些不敢置信。
陈涛说道：“我曾在书中看过，书虫乃是天地之间诞生的灵物。在妖魔鬼怪精之中，属于‘精’部，乃天地所钟之精灵化身。”
“书虫不喜伤人，性情温顺，却以书籍文字为食。书籍年代越久，书本身的价值越高，书虫越是喜欢。”
“可今日，怎会莫名其妙召唤了书虫过来。而且还是这么大个？这种体积的书虫，那起码已经吃了不下万本的古书古籍，才能有啊！”
空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打更人真正的手段，我还只是粗浅的掌握了一点点。”
“无妨，我们再动用人手找一找。对了，我有一件事情还要问问你。”刘正业看着空桑。
“按照你提供的那本日记本所说，霸凌周辉的这四个人里，陈怡应该是主谋。之前的三个帮凶都被面燃大士惩罚，魂魄离体而亡。可为何陈怡反而只是疯癫了呢？”
空桑眉头一皱，他是第一次处理这些事情，当时自然没有察觉不对。
而如今分析来，的确自相矛盾。
“说起来，也就是在陈怡受罚之后，周辉便不出现了。可当时，周辉并没有怨念消散的模样。嗯......”
心思急转，空桑顿时想起了一个自己之前忽略的细节。
“不对！陈涛，你是道教之人。我问你。死者，有可能见到面燃大士吗？”
陈涛一愣，恍然大悟：“对呀，普渡公的神位特殊，乃是佛、道、南洋地区都供奉的神灵，其权能无比庞大。周辉不过是个弱小魂灵，就算他有怨气，都不可能沟通到普渡公才对呀！”
空桑又道：
“陈怡那次，我曾在周辉手腕上见到一条红线。那红线另外一段连接天空，我当时并未多想。”
“可我记得，在周辉母亲供奉的面燃大士像那里，有看到一条红线连接着周辉的照片和神像！”
“这恐怕，并非巧合！”
刘正业想了想，提议道：
“那我们明天再去周辉母亲家里看看。”
“你们就不要去了，上一次你们谈的不欢而散。还是我自己去吧。”
“这......也好，注意安全。”
第二日，空桑来到海池花园。
“阿姨，我是空桑。”
空桑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思虑再三，还是进了屋子。
“阿姨？我是空桑，你在吗？”
无人回应，空桑皱了皱眉，快步走到神龛的位置。
却见摆放在供桌上的面燃大士和周辉的遗照已经全部不见了。
空桑眉头紧锁，毫无防备的他根本没有察觉背后悄悄走来一个人影。
“砰！”
一阵生疼袭来，空桑“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只见周辉的母亲举着木棍，眼神冰冷地站在那里。
周辉母亲随手扔掉木棍，用麻绳开始将空桑捆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后脑勺一阵剧痛刺激醒来的空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似乎久未运转的厂房里。
“这里是......”空桑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竟被麻绳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醒了吗？”
周辉母亲走了过来，冷冷地注视着：“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你们这些不知道哪里来多管闲事的人，偏偏要来趟这趟浑水！”
“阿姨，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们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儿子的事情吗？！”
“我们调查，也只是为了还周辉一个真相。”
“真相？真相！”周辉母亲念叨着，却忽然露出扭曲而神经质的笑容。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神情癫狂的女人一把拽住空桑的衣领：“什么叫真相！真相就是我儿子死了，欺负他的人却逍遥法外！”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陈怡就要死了！结果却好好地呆在高端病房里，只是变成了疯子而已！难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吗！”
歇斯底里的怒吼中，空桑却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你怎么知道陈怡呆在高端病房，又怎么知道她是疯了？这些信息，我们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
“我为什么会知道？”女人笑了：“从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我儿子的朋友。”
空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因为，从小到大，他有什么朋友，是男是女，是同学还是隔壁班的。这些我通通知道！而这当中，并没有一个叫做空桑的人！”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来找麻烦的！既然是找麻烦的，那就要死！”
“阿姨，我们也是为了查清楚周辉为什么会跳楼。我们是在帮你！”
“帮我？”扭曲的脸恶狠狠地盯着空桑，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帮我，那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陈怡！”
“阻止你杀了陈怡？”
疑问之下，再联想到神龛的情景，空桑惊呼道：“真正杀人的不是面燃大士，是你！”
“呵呵，是我，又不是我！”
女人抱起身后面燃大士的神像，神情癫狂：“儿子死的时候，警察不帮我，只有那位贵人帮了我！他告诉了我一个方法，嘿嘿。”
“他说这面燃大士是老物件了，必然存储着灵性和香火。只要，只要将其和我的儿子链接在一起，再用我的血供奉，那些人就通通都会死了！”
“一开始，我看着自己在睡梦中，变成面燃大士的模样，我害怕极了。可是当我看到那几个学生也出现在我梦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就是凶手！”
“可是，可是我儿子太善良了！在我杀了两个人之后，竟然还要阻止我！就在我要杀陈怡的时候，他竟然控制了面燃大士的那道灵性！”
空桑眉心一跳，联想到陈怡明明是第三个遇害的，不是最后一个，却反而成了活口。
“当然，我儿子不可能和我作对。第二天，我便重新拿回了面燃大士的控制权。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儿子的魂魄寄宿在面燃大士头顶的观音菩萨那里。”
“也对，他那么善良，他应该被菩萨接走。至于报仇这种事情，就我这个母亲来做就好了！虽然他连续几个晚上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会，但并没有阻拦我。”
空桑回忆着，想来那应该就是周辉找他的时候。至于当时护着周辉的金光，想来也就是菩萨在护着他了。
“可是，一切就在我准备将陈怡彻底弄死的时候，事情又变的不一样了！陈怡那对父母，竟然买了一个经幢回来！让我一下子失了手！”
“然后，贵人告诉我经幢就是从你们那里买来的。那个小贱人，却连悔过书都不愿意写！我儿子终于发了狠！我们母子二人终于齐心，彻底破了那经幢！”
空桑沉默不语，因为时间和零碎的线索对上了，并无冲突。
呵呵，本来我打算夜里再动手。可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唤起了面燃大士的那道灵性。同时，我儿子到底没有下得去手，反而帮助面燃大士，将我推了出去，我彻底失去了面燃大士的控制权！”
空桑想到周辉那痛苦的模样就感觉痛心：“阿姨，你糊涂啊！周辉枉死的确可怜，可是如果他真的动手杀人，你以为轮回阴司的时候，他不受处罚吗？！”
“你以这种诡异法术让他不得解脱，只能强行留在人世，他才是最痛苦的好吗！”
“被人害死还不能报仇，那才是痛苦的，你懂个什么！”
女人冷笑着后退了几步：“不过没关系，和你说这么多，也是因为你也要死了。”
“阿姨，我们无冤无仇，就算我们处理方法你不认可，也不用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无冤无仇？那为何要卖经幢给那个小贱人！”
“但经幢最后也没有护着她，不是吗？！”
“当然。可是，我要杀了陈怡的。”
“这个方法，是需要祭品的。只有供奉了你的血肉，我才能重新掌握面燃大士的控制权。”
空桑瞳孔微缩：“这么说，你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当然，不然为什么孩子的父亲不在这呢？”
“什么！你不是说你丈夫很早就走了吗？！”
“哈哈哈哈。”女人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厂房内。
“我和他父亲，很早很早就离婚了。不过这次孩子死了，他还是回来了一趟。结婚的时候他就没有好好的照顾过儿子，既然如此，我就让他最后尽了一点父亲的责任！”
疯了，这是真的疯魔了！
空桑听的冷汗直流。
却见女人拿起尖刀，狠狠刺了下来！
“陈怡不是真正导致周辉死亡的元凶！”
第九章 绑架和选择
看着那把尖刀就差一点就刺入自己胸口，空桑头皮发炸，不禁冷汗直流。
“你说陈怡不是元凶？”
空桑迅速平复了下，壮着胆子说：“不错。其实你一直以来也只是根据所杀之人，来确定伤害你儿子的名单。但你儿子，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你，你说什么？！”
“现在，很多线索表明，周辉的班主任王老师有很大的嫌疑！而且你儿子也曾经留下了王老师的姓氏给我们留作线索。”
“不可能！那王老师我见过，是一位很和蔼可亲的老师......”
“但是，我们调查发现，在王老师教学的这几年，每年都有一两个学生出现意外。有疯掉的，有蓄意伤人的。联想到周辉，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女人神情扭曲，但握着尖刀的手就稍微松了一点。
空桑见状，继续道：“其实我和你之间，没有真正的冲突。你是想为了儿子报仇，我是想要将周辉的真相曝光出来。只
要证据累积足够，对方一样可以付出代价！”
“如果能有让周辉和你不用杀人的方式就可以找出真正的恶人，不也是给周辉积德吗？”
女人的神情开始挣扎起来。
空桑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经历过丧子之痛，早就已经疯了。
否则，也不会杀死自己离婚的丈夫，也不惜要化作鬼神在梦中报复杀人。
现在唯一还能让她思考的，就是周辉的真相了。
念及至此，空桑又补充道：“经幢的确是我们卖出去的。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背后内情。在知晓事情经过之后，我也收回经幢了。我也赞同让陈怡付出代价。否则当时也不会召唤面燃大士了。只是说，我没想到，先前的面燃大士是你而已。”
空桑说了许多，中心思想就是，你想给儿子报仇，我也想。只是我们方法不同而已。我们完全可以握手言和。
脑海中思索了许久的女人，表情终于不再狰狞恐怖。
“我就信你一次，我也可以放你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空桑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道：
“我会把查到的关于王老师的所有讯息，都告诉你。”
“哼，一言为定。”
半个小时之后，空桑略显狼狈的踏出了厂房。
“嘶......疼......”
空桑捂着自己的脑袋，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肯定要去包扎一下的。
通过砰砰打车，在医院包扎之后，空桑回到了古董店。
数日没有出现的征老板，此时却把玩着烟杆，一脸调笑地看着他。
“呃，不好意思，老板，我......”
“不用道歉，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其实我是知道的。”征老板微微眯着眼睛，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不得不说，你真的适合做走阴人这个行当。”
空桑苦笑道：“老板，我能说我只想找份工作宅着吗？”
“呵呵，可不要这么说。相信我，走阴人的工作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老板，这次的事情.......”
“事情的经过需要你自己去探究。不过我可以说明的是，你的思路是对的。这件事情看上去是周辉跳楼自杀，其实背后非常复杂。其中一部分是因为霸凌，一部分是因为强势的母亲，王老师，也是一个部分。”
征老板抽了口烟，随后道：“我这次回来，一来是看你的精神状态。二来是要跟你说明下，在不久的将来，走阴十部会纷纷来到上京。你，可不要丢了打更人的脸面哦。”
“那其它九部是？”
“这个告诉你倒也无妨。走阴十部，分别是刽子手、狱卒、衙役、仵作、赶尸人、巫蛊师、打更人、守陵人、风水师、出马仙。”
“呃......听着还真都是三教九流啊.......”
“哈哈，自然了。走阴人，本就是三教九流当中演化出来的。”
征老板笑道：“另外，这个送给你。打开看看吧。”
说着，敲了敲身边的盒子。
空桑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块赤红色的石头手环。
“这是以乌兰孖努为原型做的壶天手环，等同于须弥空间，平常你的打更锣就可以放在里面。”
“额......修仙？”
“修仙你个头。”
烟杆敲了一下空桑的脑袋。
“道教七十二地煞术里有一项叫做壶天，修炼之后便是可以开辟虚弥空间。这手环我可是找桃源观那位软磨硬泡了很久才得到的。啊，顺便说下，孙悟空修炼的七十二变就是七十二地煞术哈。”
“......”
虽然觉得自己的打扮已经过于奢华了，但还是乖乖地将壶天手环戴在了手上。
“老板，王老师的事情，真的不能给点提示吗？”
“这算是你的入门考核哦。你如果通过了，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打更人。如果失败了，神图绘卷自然也就消失了，你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选择权，在你。”
“那......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我自问也不是什么多优秀的人。”
“这个嘛，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征老板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放弃这次任务，我自然就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了。当然，你可以老老实实就在这里打工。如果你选择继续完成，那么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告知你。”
说完，征老板转身离开。
空桑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回想着征老板的话。
从入职到成为打更人，空桑一直没有静下心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是因为梦魇，他为了自保。
后面是知道了周辉的经过，他自认如果不管，内心似乎有些过不去。
可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空桑明白，一旦真正成为打更人，恐怕比今天更危险的情况还会发生。
“怎么办呢？我只是安安静静毕业，做一份普通工作，有一个普通的家庭啊......”
微微仰着头，闭着双目，回想着从前在孤儿院经历的一切。
忽然，他又感觉到一点不公平。
是啊，为何周辉出了问题，牵扯到一系列的人，为了他的死因奔走劳累。
可自己当初，却孤立无援。自己当初也是遭到了很多不公平的欺凌啊......
良久，空桑深吸了口气，睁开双眼，眼神中却变的坚定起来。
他拨通了手机号码：“喂，刘正业，有些事情，要和你们沟通下，我在古董店等你们。”
挂了电话，空桑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灿烂的阳光通过玻璃反射成彩虹般的绚烂，笑了笑。
选择已做，决心已定，他不后悔。
也许以后的工作，注定会出现许多怪力乱神，甚至会有很多的危险。
但是，那种孤立无援，只能自己在绝望与黑暗中蹒跚前行的感觉。
最起码，他不希望如周辉这样的人，体会到同样的滋味。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既无法成为后人，那就......做个栽树的前人吧。
......
“怎么，你有新的线索了？”
推开门的陈涛赶紧问道。
当下，空桑将自己差点没命的经过告知了两人。
“你们不用这样看我，我的承受能力还不至于那么弱。”空桑捧起茶，抿了一口：“我只是告诉你们，现在最起码陈怡这一块的部分已经全部可以对上了。”
“现在就差王老师的部分了！你们有找到相关线索了吗？”
“是找到了一点，但是想要定罪，恐怕有些困难。”
“我有个想法，就看你们善恶司能不能做到。”
刘正业和陈涛眼睛一亮。
“说说看！”
“将考试书店的老板抓起来，拘捕理由就是关于这个教材的事情。同时，将这件事情用官方的力量散播出去，不要围堵。再加上周辉的母亲必然也会用极端手段去查探王老师，双重压力下，他一定会露出破绽！”
“好主意！”
“可以搞！”
陈涛走到一边，立刻开始打电话联系相关人员。
同时，刘正业盯着空桑，良久：“你愿不愿意加入善恶司。”
空桑一愣。
“善恶司，是官方调查此类事件的组织。你作为打更人的身份，我们也查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而你又有如此敏锐的调查能力，我认为，你很适合。”
“我要真的敏锐，就不会被周辉的母亲绑架了。”
空桑双手一举：“而且，我本来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老老实实上个班，赚点钱而已。善恶司......算了，我觉得我会吃不消的。”
“那......顾问人员如何？”刘正业又提议道：“虽然待遇和资源会下降一些，但最起码自由度很高。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工作。怪力乱神的事情，你也有自由决定做还是不做。”
空桑想了想，自己已下定决心，但经验不足，如果单打独斗估计还是会很难。
再加上老板先前所说走阴十部的其他传人.....
“顾问人员没有问题。”
“好，相关手续，我会给你办妥！”
能拉空桑入伙，刘正业似乎非常高兴。
那边陈涛也已经将计划搞定。
“相关部门同意了。这件事情的运作，便交给我们来就好。等有了消息，我们通知你。”
“好的。”
空桑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也有限，索性也就在古董店先等消息了。
“叮咚。”
风铃响起，空桑看着眼前进来的客人微微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对方正是前几日来购买犀角香的男人。
却见男人进门后，直接走到了一边的架子上，指了指一个木盒道：“这块血玉，您开个价吧。”
空桑心头略有些疑惑。
他总觉得，这男人是不是对这里太熟悉了，怎么看都不看就知道那里放着的是血玉了。
而且，这个男人为什么看上去似乎有些焦急？
翻阅图册后，空桑解释道：“这块血玉乃是宋朝时期，一座墓穴里的陪葬品。并非用现代工艺，以铁盐水造假而来。所以......”
“你直接说价格就行了！”男人一改第一次来时的彬彬有礼，反而是有着许多不耐烦。
“......三十万。”
“成交。”
痛快的刷卡之后，男人抱着血玉匆匆离开。
空桑皱了皱眉，发了个信息给征老板：“老板，一个客人买了全部库存的犀角香和那块血玉，没问题吧。”
片刻后，手机发来一个表情包。
又是那个比着ok手势的狗头。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电视上就播出了考试书店老板被抓的消息。
同时，关于高考题目重复率的问题，也在官方刻意的舆论引导下，直接曝光在各大短视频媒体上。
一时间，点赞、评价数直线上升，而同校不同班的一些学生家长，也纷纷来到学校要求校方给一个交代。
买了教材的都是学生，遇到这种压力根本藏不住事情。
很快，很多记者、营销号就已经挖到了王老师的讯息。
而另一边，则是彻查教育机关，毕竟这种高重复率，机关内部必然也是清理首选。
空桑砸了咂嘴，他倒是没想到善恶司的能量这么大。
这才几个小时啊，整个上京就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教育教材风波之中。
滑着一个个分析、抨击、质疑的视频，空桑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关了门，步行到不远处的美食街，空桑思考着今天晚上该吃些啥犒劳下自己。
要不，买点补血的？还是补脑的？
“老板，来些鸭血。”
付钱的时候，空桑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细细一看，却觉得和王老师的背影有些似曾相识。
空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刘正业：“我似乎找到了王老师，我会追踪他，你们按我的gps定位与我汇合。”
第十章 真相
被跟踪的人很是灵活，在人山人海的美食街内来回穿梭。
不知不觉，一前一后，两人已经脱离热闹的街道，在一些小胡同之中来回穿梭。
“这些老胡同口人烟罕至，四通八达，再这样追下去，我说不定会有危险。”
思索之下，空桑皱了皱眉，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追踪。
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仿佛什么东西碰撞坠落一样。
空桑脸色一变，循声赶去，眼前却是不敢置信的一幕！
倒在血泊内的，竟然是周辉的母亲。
而看其上方那数根砸断的木条，显然是从上方坠落！
“阿姨！”
空桑立刻拿出手机要拨打救护车，却被血淋淋的手一把按住。
“是，是他.......我.......我.......”
女人喘着粗气，口中不停溢出鲜血，挣扎着想说什么却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会查清周辉的真相！”
“呵......呵........”
似是笑，似是哭，女人癫狂的眼神终于在临了之时，恢复了一点理智的神光。然后，那目光，便黯淡下去。呼吸，也在这一瞬停止。
“其实，她根本不用提示你什么。因为我就在这。”
讥讽的笑声中，空桑转身一看，王老师就站在那里，口中叼着烟，斜靠在墙上。
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残酷，看着空桑，就仿佛看着将死之人一般。
空桑轻轻放下女人的尸体，冷冷看向王老师：
“这么说，周辉真的是因为你才自杀的！”
“自杀？”王老师吐了口烟圈，神情淡定而从容：“你错了，周辉根本不是自杀哦。”
空桑眉心一跳，不敢置信道：“是你杀了他？！”
“嗯.....这么说似乎也不对。”王老师咧嘴一笑：“其实周辉这种听话的孩子，我挺满意的。可惜啊，谁让他心思太细腻了呢？”
“对了，那些短视频软件上不也说过吗？那些性格文静、恬淡的男孩子，心思往往更加敏感，洞察力也更加敏锐？”
“这么说，他发现了你教材的事情！前几年或多或少出现问题的学生，都是因为这个理由？！”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王老师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不过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善良啊。就算发现了这种不对劲的地方，竟然还只是来质问我，希望我去自首。”
“呵呵，这些蠢货也不想想，没有我，他们怎么会比其它高一班级的学生更有优势？明明得了好处，竟然还义正言辞的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这个女人也是蠢货，本身不过是依仗着一个有点灵性的神像，也只能做到梦中杀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查到我一点蛛丝马迹。”
“说来也可笑，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捧着那个神像，要找我复仇？哈哈哈，以为我是陈怡那种垃圾吗？”
空桑心中一沉，这个王老师竟然知道神像，那必然就不是普通人了。
再联想到那晚的书虫.....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个高中老师，竟然能够在出卷如此封闭严苛的环境下还能找到考题，并改编在教材上。书虫，是你养的？”
“哎呦，挺聪明的。不错。前些年，一位贵人给了我一条书虫，让我这个一直在垃圾班级得不到重用的老师，终于找到了一点希望。高考的出卷时间会提早很久，我便让书虫这种精灵潜伏，我自然能够知道题目了。”
贵人？又是所谓的贵人？
空桑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看来，从头至尾，周辉被霸凌的事情你一清二楚。你就算没有杀死周辉，但也是幕后推手！”
“嗯，回答的很正确。你比死去的那几个废物要聪明多了。”
空桑不再言语，壶天手环一拍，打更锣现！
“锣？”王老师微微眯着眼：“那位贵人告诉我，你似乎也不是普通人，让我小心一点。看来，你似乎也有着那个女人的特殊手段了？既然如此......”
王老师打了个响指，四周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旋即，那巨大的书虫从胡同内出现，和王老师一前一后堵住了空桑的退路。
“我知道你开了gps，不过，你不觉得从一开始，这胡同就太安静了吗？”
空桑脸色阴沉如墨。
“那位给了我一道符箓，这四周，已经被封上了。按照一些玄幻修仙的说法，这叫......结界？”
“你想要用书虫杀我？书虫是一种安静的生物，以字为食，乃天地灵物，它可不会......”
话音未落，身后书虫却咆哮一声，巨大的嘴巴狠狠咬向空桑。
空桑勃然色变，打更锣猛然一敲。
那书虫的身体微微一震的同时，空桑连忙身体一滚，闪到旁边。
也就一秒的差池，书虫将空桑身前不远处咬成了废墟。
“我是不知道书虫本性是如何，但这条书虫，和我配合的很默契哦。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死的这么轻易。哈哈哈哈......”
狂笑之中，却是：
“铛！”
“铛！”
“铛！”
打更锣三声连敲，空桑大喊：“今走阴十部之打更人空桑，以镇魂锤塑你三魂，安魂锣抚你七魄。周辉，招来！周辉之母，招来！面燃大士，招来！”
三道锣声，三声招来，魂灵有感，凄凄哭悲。
四面八方的胡同在这一刻如遇火焚，顷刻被数丈高的火光吞噬！
旋即，天旋地转，火灼全身。
视线恢复时，双方已全然置身在面燃鬼道之中！
王老师虽说有书虫伤人，也知空桑有些手段，却不曾想竟如此诡异。
一时间，王老师眼中的淡定之色，终于消失。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破了那符箓！”
空桑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冷道：“我的确破不开，但人做的符箓，恐怕在神佛眼中，也不过就是废纸吧。”
话音落，轰雷冥火之中，一道恢弘身影自火云之中现身。
“你！可！知！罪！”
问罪之声，却比先前陈怡时更加暴怒。
仿佛这位存在，也知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
眼前，是佛教观世音化身的面燃大士，也是道门供奉的普渡公，携无边愤怒，引滔天火海，足踏魑魅魍魉而来！
同时，面燃大士头顶观世音金光一缕，周辉的魂体现身！
地裂之中，火光一簇，周辉之母的魂体也攀爬而上！
看着死去之人站在自己面前，王老师的脸色有些扭曲。
“书虫，给我咬死他们！”
那书虫目露凶光，竟是暴虐的朝着面燃大士咬去！
那肥硕的身体，灵动如蛇，却也如蟒一般，绞向鬼神的腿部手臂！
一时间，面燃大士行动受制！
“放！肆！”
怒喝之中，面燃大士浑身烧起熊熊冥火！
霎时间，书虫的身体已经被烧的焦黑无比！
“吼！”
凄厉惨叫中，却见书虫周身泛起一层红光，那红光如血，更如丝线，将书虫和面燃大士直接包裹成了两个巨大的血茧！
“不妙啊。”
念及至此，空桑看向王老师。
王老师也恶狠狠地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
“死！”
两人同时怒喝，将对方看做猎物一般快速冲出。
与此同时，周辉和其母亲的魂魄也怨气蒸腾，快速冲向王老师！
“哼，两个已死的人，就不要作妖了！”
王老师从怀中拿出两张符，打向周辉两人。
符咒对魂魄的伤害似乎极为庞大，一阵牙酸般的腐蚀声响伴随周辉和其母亲的凄厉哀嚎。
“铛！”
打更锣的声音宛如蕴含天地正气，又仿佛携纯正的阴司鬼气，那符咒在两人魂体上烧到一半，便被打更锣的声音震碎。
而空桑也趁此空档，镇魂锤狠狠敲向王老师。
“找死！”
两人照面一瞬，匕首刺入空桑的腹部，一息冰冷的触感，紧接着便是皮肉被刺破的剧烈痛楚。鲜血，在空桑的白色长袍上开出朵朵刺目的红莲。
空桑表情狰狞，却死死握着镇魂锤，势头不减，直接砸在王老师的手腕上。
“咔嚓！”
似是骨裂的声音，王老师哀嚎着连连后退，握着扭曲的右手，又惊又怒。
空桑痛的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因为疼痛，空桑没有注意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串流珠，在昏沉红云下，隐隐散发着碧波光辉。
而周辉和其母亲却紧接着再度扑了上去。
这次，没了符咒，王老师面对鬼魂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
衣服很快被撕碎，皮肉也被撕扯的鲜血淋淋！
“啊啊啊啊！”
“你们这两个垃圾，给我滚开！”
王老师又惊又俱，胡乱挥舞的双手试图推开周辉母子二人，却从其身体内穿过！
忽的，一阵悲鸣。
却见面燃大士烧掉了血茧，两只粗壮的手臂直接将书虫所化之血茧狠狠撕开！
血茧内，是已经蜕变到一半，宛如蝴蝶的书虫。
显然，书虫也知道自己抗拒不了神明，求生的本能让它选择了提前进化，但终究还是死在神佛的手中。
越来越模糊的视线，空桑吃力的抬着头，看着那逐渐变成了血人的王老师，吃力的笑了笑，最终昏迷过去。
......
睁开双眼，空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教室内。
只是满满当当的学生，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
温暖和煦的阳光下，空桑看着正努力答题的周辉，一时出神。
下课铃响，周辉看了看试卷，却在最后一道大题上，怎么也找不到思路。
苦恼的他，带着试卷来到办公室。
还未进门，却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今年的教材也绝对没有问题。不过老规矩，这教材还是只能卖给我的学生。毕竟卖出去的多了，万一走漏了风声，让人知道我的教材和高考题目重复的话，吃不了兜着走！”
门外的周辉，脸色变了，他似乎不敢置信自己敬佩的王老师，让他们买的教材背后竟还有这样的秘密。
他悄悄的跑了。
而此时，办公室的门也被打开，王老师走出来，盯着小跑离开的周辉，皱了皱眉头。
画面一转，似是家长会一般。
密闭的办公室内，一边是王老师，一边则坐着一些家长。其中两人，空桑是认识的，正是陈怡的父母。
桌上是一张张银行卡，以及一个个u盘。
“这是，漏题？原来如此，这王老师不仅复刻高考题目。对于低年级的学生，则会提前给到他们答案来谋利吗？”
忽然，原本笑盈盈收下银行卡的王老师脸色变了，因为在窗户口，他看到了偷偷溜走的周辉。
第十一章 梦醒
断断续续的画面再度转起。
周辉鼓起勇气来到办公室，和王老师坦诚他所看到的。
王老师依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笑容，但在空桑看来，那虚伪的笑容下却没有一丝温度。宛若一个人间的魔鬼，为金钱所驱使，满目的贪婪。
他假意安抚了周辉之后，却是将漏题交易的事情告知了陈怡等几人。
而他们的父母，正是那次办公室里交易的对象。
煽动几个学生，对于精明的王老师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三言两语，不仅让陈怡等人怒火中烧，也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于是，霸凌开始了。
他们以周辉的个性文静作为突破口，开始造谣，开始勒索。
自然是有同学看不惯的，然而也仅仅是看不惯而已。
有些人开始无视，有些人冷眼旁观，有些人反而觉得是周辉的问题。
而周辉在一次次的反抗无果之后，也终于被迫接受了现实。
他不在擦拭涂鸦在他作业上的印记，他不在想办法遮盖桌上的辱骂和嘲讽。
他认命了，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只能认命般的封闭了自己的屈辱感。
而当空桑看到周辉被拽到男厕所，被脱光了衣服，在寒冬下被一桶又一桶的冰水浇下去的时候，空桑眼中怒火中烧。
他原本以为日记里的就已经是全部了，可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满篇黑暗残忍中的一个节选而已。
每一次被霸凌后，周辉就会在无人的教室写下日记，然后锁在自己柜子里再回家。
这成了他唯一的发泄情绪的方式。
空桑在一旁看着满身伤痕的周辉，其表情一点点变得麻木，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变得灰暗。
对比着站在教室外，那露出虚伪笑容的王老师，眼中的戏谑之色却越来越重。
终于，在那一天，勒索不成的陈怡等人，狠狠朝着周辉踹了一脚。
这一脚，周辉竟是咳出一口鲜血！
这让陈怡等人有些害怕，纷纷逃离肇事的地方。
周辉艰难的站起来，他吃力的掸去身上的灰尘，就是为了不让离婚之后压力已经很大的母亲看出端倪。
直到此时，他满脑子还在考虑别人。
这一刻，空桑仿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当年在孤儿院无人帮助时是如何的麻木着自己。
回到家，周辉的母亲便开始诉说让他好好学习之类老生常谈的话。
这些话，原本不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但对于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周辉来说，却如一把把尖刀扎进心房。
将自己关在房间的周辉，忍不住哭着。
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发出声响。
而那种通过残虐自己身体带来的畸形的满足，此刻也再也满足不了他。
窗外的阳光，如片片金鳞洒落在书桌上。神情恍惚的周辉，颤颤地抬起手，感受着那一缕仅有的温暖。
“妈，我去外面转转，放松一下。”
这一次，没有等到母亲的回答，周辉一个人，顺着阳光，顺着那片片金鳞的指引，一步一步，来到了天台。
他的脸色开始苍白。他的额头沁满了汗珠。连他自己都似乎没有察觉，为何今日不过爬着几步楼梯就已经如此吃力。
空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站在周辉面前，想阻挡他往前走，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对方重复悲剧的结果。
但出乎意料的是，周辉似乎并没有终结自己的打算。
他只是抬头看着那道光，沐浴在光芒下。
忽然，周辉捂着肚子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竟又一次咳出一口鲜血。那鲜血中，竟带着一丝仿佛什么碎块的东西。
空桑脸色大变，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当内脏似乎受了伤，再也无法压抑痛楚的周辉，是因为虚弱，而不小心从楼顶栽落下去的！
“不！”
看着那坠落的少年，空桑下意识抬起双手。
然而，这凄楚的回忆幻影，却只是自空桑双臂穿过，重重的，重重的坠落！
恍惚着，空桑似乎听到了肉体的哀鸣，那迸溅的血花掩盖了少年受过踢打的内伤。
空桑落到地面上，看着身体残破的少年，最后的那抹神情，没有恐惧，却有着仿佛解脱味道的祥和以及一丝丝让人心酸的笑意。
单亲家庭的残破、执念太深的母亲、光环碎裂的老师、人间魔鬼的同学。
是啊，周辉没想自杀。可是，他已经不在意拥抱死亡。
这样善良温柔的少年，明明没有种什么恶因，为何却要他吞下这样的苦果？
空桑红了眼眶，只觉无边酸楚涌上心头。
对面，站着周辉的魂灵。
校服已经不再沾染鲜血，洁白的宛若天鹅的羽毛。
“谢谢。”
清凉却有些悲凉的声音里没有了怨气，周辉朝着空桑微微鞠躬。
空桑压下悲伤：“你......可有什么遗愿？”
周辉想了想：“请问......我的妈妈......”
“她虽是为了你报仇，可终究杀了一个人。恐怕她要去的地方和你不同。”
“是吗......”周辉无奈地笑了，清澈的双眼抬头看着：“我看过一个童话，人死后会变成一本书，记录他的生平，供人翻阅。如果是真的，那我这本书的故事，还尽是让人失望啊......”
空桑无言，因为任何的安慰，在周辉面前都是薄弱的。
“你的性格没错，你的善良没错。我说不了什么大道理，但作为打更人，我真诚的祝愿，愿你来世，如意圆满，安康喜悦。”
“谢谢。”
看着周辉化作点点华光消散，这片回忆构成的世界也终化作一片梦幻泡影。
......
心电图的“嘀嘀”声开始落入耳中。
一缕刺目的光，让空桑下意识动了动身体。
眼中的白光开始消散，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欣喜的刘正业和陈涛两人。
“呼，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陈涛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你先不要动。”刘正业开始将病床摇起来：“你的伤口很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抱歉，gps定位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没有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没事。”空桑似是放松了一般，靠在枕头上：“我来和你们说说事情经过吧。”
很快，周辉的故事讲完。
刘正业、陈涛两人都沉默了。
“周辉的母亲死了，王老师也死了，考试书店的老板也抓起来了，陈怡疯了，其他帮凶被周辉母亲杀了。现在，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
“嗯，那些购买考题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的虚荣让他们的孩子无法再离开王老师给的好处，也许霸凌也不会开始。”
“可是，按照现在的法律来说，他们......”
“构成不了罪过是吗？”空桑沉默了：“周辉的陵墓在哪里？回头带我去看看吧。”
陈涛和刘正业也不想空桑一醒来，就心中存着一口闷气，便借故买吃的先离开了。
床头，是那尊面燃大士。
空桑将其捧在掌心，良久不语。
“敕令，任务已毕。回收神像，惩处人魔，为良善之人平冤。今，讲道布法，阴司为证。空桑，为九州第九十九任打更人。”
脑海中，神图绘卷浮现文字。面燃大士光芒一闪，却是消失在空桑手中。
而那神秘的卷轴之上，忽然出现一副面燃大士之画，栩栩如生。
“打更人空桑，任务圆满完成。现颁以下奖励：功德一百、打更人唤魂权能、《招阴诀》一部。”
奖励颁布结束，那招阴诀便化作一片玄妙文字融入空桑脑海之中。
一瞬间，玄妙晦涩的经文似是被立刻参悟吃透一般。
“原来如此，这《招阴诀》便是记载了打更人的基本修行功法。绘卷，一百功德可以兑换什么。”
旋即，神图绘卷一串串文字浮现。
空桑思索片刻，道：“十功德换初步阴气淬炼。二十功德换取打更锣淬炼。七十功德换面燃大士分灵权能抽取。”
旋即，空桑感觉周身有些冷，哪怕盖着被子似乎都没办法阻挡这种森寒。
顷刻间，空桑竟是吐出一口口浊气。
而其身上原本包扎的伤口，也开始快速愈合，就连一丝渗血的痕迹都没有了。
紧接着，壶天手环内的打更锣宝光闪烁，光芒一闪而逝。但细细看去，那打更锣似乎更加光泽，镇魂锤上更多了一些浅浅的咒文。
最后，空桑面前，忽然掉落一个朱红锦囊。
打开锦囊，抽出里面的纸张。
白纸上浮现了抽取的权能信息：
权能来源——面燃大士塑像分灵。
抽取权能——幽冥火
权能介绍——面燃大士惩罚恶鬼之火，可使百鬼辟易，亦可伤恶念之人。因来源于塑像分灵之身，权能残缺，需打更人自行练习、提高威力。
空桑抽了抽嘴角：“那......如何提高威力。”
“寻一油灯，每晚以幽冥火点燃，让其每夜自行淬炼即可。”
“我们回来了。空桑......嗯？你.......”
刘正业和陈涛仔细观察着。
空桑哑然失笑：“怎么了？”
“怎么感觉......你似乎变好看了。”
“不对，是没那么普通了。以前的你，感觉丢在人海里一定找不到的。”
“......你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空桑忍不住朝陈涛翻了个白眼。
“咦？你手上怎么多了一个纹身？之前没注意过啊。”
空桑看了看右手手背上一个宛若骷髅的纹身。
嗯.......似乎有些杀马特？还是非主流？
真的是，打更人的记号，就不能好看点么......
“对了，这个给你。”刘正业拿出一张银行卡、一枚双面黑白的令牌、五张黄符：“银行卡是善恶司提供给你的奖金。这令牌便是你顾问的身份。黄符是给你防身的。”
“哦？多少钱。”
“也不多，五十万吧。”
空桑拿着银行卡的手一顿，旋即将卡塞入钱包里。
嗯，不多。嗯......可恶的有钱人。
“好了，麻烦两位帮我办理下出院手续吧。”
“啥？你开什么玩笑呢。你这好不容易才活过来......”
话音未落，却见空桑已经扯开了纱布绷带。伤口处别说俞不愈合了，连块疤痕都没有。
“你这......啥情况？”
“打更人体质特殊些。”
“我觉得你在演我......”
......
与此同时，征老板的信息开始连番轰炸。
“小空桑，新衣服给你准备好了，记得穿哦。”
“流珠要接着戴哦，你可多亏了我的宝贝才能活着撑到被抢救呢。”
“修炼幽冥火的油灯已经给你找好了，就放在你房间，你点上就行。”
“还有，恭喜你成为正式的打更人。有时间，我会回去看你的，拜拜。”
以及，最后一个挥着手的狗头。
“.......所以，我身上是有什么窃听器吗？他是怎么知道，我需要一盏油灯的？”
办理出院手续后，两人带着空桑来到了周辉的墓前。
看着石碑上清朗的男孩，空桑将手中的花放上，那是一簇盛开的美丽的紫色鸢尾。
希腊神话，紫色鸢尾意指用彩虹将善良的灵魂接引到天堂。空桑又放上一些水果和清水，这才离去。
好不容易解决的周辉的事情，又成为了真正的打更人，陈涛便提议找个馆子，也算是庆祝一下这件事情的结束。
空桑破例喝了点啤酒。
微醺的空桑，回到古董店，意念一起，掌心便窜起一团青绿色的火焰。
火苗点燃了征老板准备的长明灯后，空桑又取来一本空白的手账。
空桑想了想，随后提笔在手账第一页写下：
“中元有神，名为普渡。传其头有二角，青面獠牙，满脸大火，亦称面燃。乃道佛共尊。生前无七布施之人，将堕面燃鬼道。又称普渡公、羽林神。若良善之人，则化观音慈航，接引轮回，超脱恶果。”
......
面燃大士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面燃大士作为神明传说中，地位非常特殊。最早诞生已经不可考证。但传说其实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之一，道教则将其奉为阴司正神之一。尤其是在中元节叩拜地官大帝之前，会先供奉面燃大士。不过中元节的叩拜信仰在国内并不多见，甚至寺庙、道观当中也很少见到。不过在南洋地区，也就是泰国等地，会有比较多关于面燃大士的记载传说哦！
第十二章 唤来厉鬼
姻缘牌篇：
“杨宇，你听说过公婆树的传说吗？”
青葱碧玉的山谷内，二八妙龄的女孩和舞勺之年的男孩坐在悬崖边的两棵大树下。
两人稚嫩未退，少女略带俏皮的吐着舌头，询问着这位跟随父亲外来的少年在湘西流传的故事。
微风吹过，精巧的风铃在两棵树上发出悦耳的祝福。
被有情人系在这里的姻缘牌、红丝绳随着微风也翩翩起舞，似在祝福树下情窦初开的有情人。
男孩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头：“传闻酉水河畔有对相爱的夫妇，男人是有名的猎手，姑娘则每日在家织布，等待着心爱的人平安归来。”
“可姑娘被龙王看上了，硬要娶她。姑娘不肯，最后被龙王变成了大树。男人等啊等，最终才跟随小鸟的指引找到变成树的妻子。男孩悲痛欲绝，抱着妻子，也变成了一棵大树。自此，相守。”
“我说的对吗？”
少女依偎在杨宇的怀内：“嗯嗯！不过，在我们的村寨中还有另外一个延续的传说哦。”
“自古以来，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恋人，会从这里一跃而下。公公树和婆婆树会带他们前往遗失之国。在那里，相爱的人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
说着，少女从手腕上摘下一串银手链，放在杨宇的掌心。
杨宇也从手中摘下一枚戒指，递到少女手中。
两人的手在这一刻紧握在一起，女孩深情地看着杨宇：“我们约定哦，等婚嫁年岁将近，你一定要娶我哦。”
杨宇重重点了点头：“树前缔约，山川为誓。”
......
古董店内：
“三万。”
“二条。”
“胡。”空桑笑眯眯的翻开手牌：“清一色，给钱吧。”
“......不玩了。”
陈涛翻了个白眼，麻将往前一推：“你牌运太好了，打了八圈了，全是你胡的，还把把都是清一色或者混一色。你对一色是有什么执念吗？”
刘正业和被硬拉来凑牌局的女人无奈的从包里掏出仅剩不多的现金。
空桑不客气地借过钱：“不错不错，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请多找找我。”
“瞧瞧你这嘴巴，咧的都快到耳朵根了。这么财迷的吗？”
“哎呀，和你们这些编制单位不一样，我这种打工人，得多攒点钱，才能提早退休呀。”
刘正业哑然失笑，对着女人说道：“何梦，你见识到了吧，这就是这一代的打更人哦。”
何梦扶了扶眼镜：“你们啊，一休假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行了，麻将也陪你们打过了，可以说正经事了吧。”
空桑手一顿，笑容顿时定格在脸上，刚要起身，却被陈涛一把握住手臂。
“......我可以不听吗？”
“你现在可是顾问人员。”
“可你们不是说顾问人员行动自由吗？”
“但你已经是打更人了不是吗？”
“我不排斥，但也不想主动找麻烦啊。”
“所以啊，我们带着麻烦来找你了不是吗？”
“......”
“你看，我们陪你打了这么久的麻将，还输给你这么多钱，你捞了好处就想走，这不好吧。”
空桑看着笑的一脸得意的陈涛、刘正业两人，无奈的跺了跺脚。
作孽呀！
“这次的案件，比较复杂。”何梦从包里拿出了一摞资料：“案件地点在上京。目前估算，已经最起码死去了十个人以上！”
空桑接过资料看了一遍，不解道：“可是从这些照片上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点？”
“没错，正是因为一开始，这些案件被定义为普通的杀人案件，又出现在上京不同的区域内，所以善恶司没有察觉。直到最近的一起案件不同了。”
何梦指了指最后一页资料：“死者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女人，事业爱情双丰收，也没什么仇家，夫妻两人在小区内口碑也很好。却在前日死在家中。死因，没了心脏。案发现场，死者一身红衣，双手被吊在房梁上，很是凄惨。”
“什么！”
“不过，如果仅仅如此，善恶司依旧不会接手。但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在死者脚下发现了一个木牌，上面有古怪的符咒文字。”
“符咒？那不是你们道教的手段吗？”
陈涛摇摇头：“用符咒的宗教其实有很多。我们调查了很久，甚至一些隐秘世家我们都联系了，但无人知晓。后来是一位湘西出身的工作人员偶然看到，说这是属于湘西的一种古文字，但因为过于残破，他也不能判断究竟属于那种咒术。”
“你们是希望我用打更人的手段来唤魂？”
“没错。唤魂的手段太过深奥，自古以来擅长此道的人就不多。而在此法的准确度上，只有走阴十部的打更人、守陵人手段最高。善恶司内，没有守陵人，所以只有找你。”
空桑点头算是同意了：“那你们为何又能断定，前面九个人，和这件事情也有关。”
何梦解释道：“因为陆陆续续，这十名死者或是家中，或者案发现场，或是身上带的，都有这种类似的文字。虽然不同，但经过我们同事判断，都是湘西的古文字。”
“那湘西那边你们有派人去调查吗？”
“坦白说，一无所获。”
何梦无奈道：“湘西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有很多村寨，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上京不一样。就凭借着可能源自于湘西的符咒，就这么排查，基本不可能了。”
“明白了。我会在晚上准备唤魂术。但我先声明，我刚刚掌握部分打更人的手段。如果魂魄已经消散，我是无法招来的。而如果对方已经成了厉鬼......”
“我们懂，你的攻击手段和经验不足，无法保护自己。我和陈涛还有何梦，会在这里护着。”
“这我就放心了。”
入夜，空桑取来两根蜡烛分别放在街道左右两边的人行道上。又将被害死者的照片放在了两根蜡烛中间。
刘正业等三人，则站在空桑身后。
空桑深吸了口气，自面燃大士的事情过去了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用唤魂术啊。
“铛！”
打更锣的声音响彻夜空。
“冥火，招来！”
话音落，两边的蜡烛升腾起青绿色的火焰。
“地官赦罪！”
口诵中元地官三次之后，整个文玩街再度出现浓重的雾气。
只是这次的雾气却隐隐有些阴寒，而且刘正业三人发现，这白雾之中，还透着诡异的红光。
“鬼雾起，纸钱散。”
空桑抓起准备的纸钱元宝往空中一撒，竟是无风自燃，转眼化作灰烬。
“铛！”
“铛！”
“铛！”
连敲三下，那照片竟缓缓升空。
“招来！”
“招来！”
“招来！”
三声招来，照片刹那粉碎。
那浓雾开始延伸至照片处，迅速凝聚，不过片刻，竟似化成一条狭窄的小路。
“这是......”
“不要说话。”空桑轻声制止：“这是鬼雾在凝聚黄泉路，接引亡魂过来。”
很快，周遭响起一阵哭泣声。
哭声凄厉，似含浓浓怨恨。
很快，一个红衣女人逐渐现身。
红衣女人满身血污，在身上的红裙留下一块块暗红色的斑点，纵然披头散发遮住了面孔，但胸口那个醒目的窟窿，提示着空桑唤魂已经成功。
但这个时候，却也是众人最紧张的时候。
因为对方也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厉鬼。
如果是厉鬼，不仅理智全无，而且还会肆意杀人！
红衣女子缓缓走来，似乎没有发狂的迹象，这让空桑微微松了一口气。
正要上前，却见对方缓缓抬起头来，那赤红而隐含残虐的双目，让空桑心中一紧，顿感不妙！
掌心一翻，幽冥火已经打了出去。
“吼！”
却见对方宛若猛兽。干枯的手臂一巴掌打碎幽冥火。
“......”
红衣女子仿佛被激怒一般，浑身鬼气萦绕，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其双臂更是瞬间伸长，死死掐住空桑的脖子！
“不好！”
刘正业眼疾手快，左手抓着十字架狠狠按住女子的胳膊，：“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口诵祷词，十字架更是在女子胳膊上发出宛若滚烫烙铁的“刺啦”声响。
陈涛也取出一枚符咒打向红衣女子的额头。
“吼！”
红衣女子发出凄厉怒吼，被十字架和符咒击退。
“都闪开。”
身后何梦话音刚落，就从包内抛出了一个金属圆球。
金属圆球在半空中不断变形，最后竟是变成一道婴儿大小的金属钢爪，一把抓住红衣女子的头颅。
旋即，钢爪再度变形，竟是将红衣女子不断扭曲，最后关在了圆球之中！
“砰！砰！”
红衣女子显然还在挣扎，金属圆球发出一阵撞击声响。
“快！”
陈涛连忙打出几道符咒，将金属圆球死死裹住。
圆球内的挣扎开始减弱，片刻之后归于沉静。
空桑扭了扭脖子：“咳咳，好家伙，这鬼下手可真重。不过，这是什么，竟然能困住鬼？”
“我做的小玩意儿，本身困不住戾气太重的鬼，必须加上符咒才能有效。”
“呃......”
“何梦是善恶司的文职人员，和我们武职不同。不过何梦祖上是墨家的弟子，有些手段，所以偶尔也会辅助武职人员。”
“机关术？”
“嗯。”
“牛逼坏了！”空桑收起蜡烛，无奈道：“看来唤魂是失败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陈涛看向空桑：“毕竟，死者还有九个人呢。”
“哎呀，你们就别开玩笑了。”
空桑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空桑的笑容开始凝固。
看着露出莫名表情的刘正业和陈涛。
“你们......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
“你们就不怕再召唤九个厉鬼过来？”
“如你所见，我们三个可以解决。”
“.....你们两个大冤种！”
第十三章 连召九鬼
虽说空桑阴差阳错召唤了一个厉鬼出来，但也算不得没有收获。
告别了空桑之后，三人来到文玩街门口。
“也不早了，那我们明天在部门碰头了。何梦，我送送你吧。”
“不必了。我的房子离文玩街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可是最近上京有些混乱，怪力乱神的事情层出不穷。你又是文职。”
何梦笑了笑：“拜托，别把我当做部门里其她女孩子好吗？我身上带着防身的小玩意儿呢，放心好了。”
“这......好吧，那明天见。”
道别了刘正业、陈涛两人，何梦转身前往地下通道。
如今天气虽然回暖，但凌晨一点多的上京，还是有些些许冷意的。
何梦下一丝打了个哆嗦，喃喃道：“唉，衣服穿少了，可别感冒了才好。”
寂静的通道内，何梦随手从包内拿出资料边走边看。
起初，何梦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可走了片刻，她敏锐的察觉到一丝诡异。
地下通道此时只有她一个人，而且为了行动方便，她穿的是运动鞋。
可是......哪来的皮鞋的声音。
何梦没有停下，在善恶司工作的她，有着充分的应对怪力乱神的经验。
她非常镇定，并假装将资料放回包里的同时，手却轻轻按在一个木质的圆环上。
随着逐渐靠近地下通道的出口，那几乎和她脚步声同步的皮鞋声音，越来越响了。
“他应该离我很近，但却没有对我发出攻击，他应该在观察我身上有没有什么防身的道具。”
“不行，我不能跟对方拖延时间！”
何梦心中暗想，不再犹豫，抛出手中的圆环。
几乎一个呼吸的功夫，圆环就变形成了一柄短刀。
何梦毫不犹豫，握着刀往后一劈，却是扑了个空。
“嗯？”
看着后方空荡荡的地下通道，何梦秀眉紧锁。
她低头看了看短刀上雕刻的符文。
那特地请善恶司内的人帮自己开光，可以辨别诡异的符文此时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有诡异！
何梦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她确定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她目前在协助调查的事情。
“只是，为何来找我了呢？是因为我是女人？还是因为我手中的这个厉鬼.....”
心思急转，何梦转身快步往地下通道出口走去。
同时，何梦借着撩头发的时候，暗中通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打开了包内手机的gps定位和录音按钮。
皮鞋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和何梦的脚步频率同步，仿佛那即将张开血盆大口之前，暗中匍匐盯着猎物的豹子一般。
很快，何梦看到了通道的出口，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怪力乱神，是不敢在有人烟的地方作乱的，这是常识。
但这个时候，也必然是那莫名存在要反扑自己最好的时候！
何梦绷紧身体，快步上了楼梯，每一步，都不敢让自己露出破绽。
“哒！”
踏出通道的何梦，站在宽阔的马路上，微微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跟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只要在视野宽阔的地方，自己就有优势。
何梦挑选着灯光较强的大厦下方走着，那跟随的脚步声似乎也在逐渐远去。
“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何梦收起短刀，又拿出资料翻阅着。
“这十位受害者彼此没有任何联系，住的地方也不同，也并非是湘西人，为何就这么毫无规律的被人给盯上了呢。”
“嗯？”
忽然，何梦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很小，有棱有角的，看体积，似乎也就猫狗大小。
“不对，十名死者生前并没有养过动物。而且根据这照片的拍摄角度，当时的警卫人员没道理看不到这个角度下的阴影。”
似乎想到了什么，何梦又将另外的几张照片仔细对比，发现这些照片上在一些刁钻或者不易察觉的角度位置都有这种阴影。
“看来，有必要再调查一下。”
心里想着，何梦迎面撞上了一个小男孩。
“哎呦！”小男孩吃痛的摔倒在地上。
“小朋友，你没事吧！”何梦赶紧上去将那孩子扶起来。
孩子水灵灵的，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只见他拍拍身上的土：
“姐姐，我没事。姐姐再见。”
说着，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何梦看着不禁笑道：“奇怪的很，家长也放心的，这么晚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晃悠。”
视线下意识注意到那小男孩的脚下，何梦瞳孔微缩。
灯光下，小男孩照出来的影子，竟然如同几何多边形一般有棱有角的！
下意识的，何梦看向照片，却发现和照片上的影子几乎一模一样！
一瞬间，一丝冷汗自额头滑过。
这才发现，周遭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自己挑选的是商业街的路，而一般的大型商场在晚上九点左右就会打烊关门。可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怎么可能灯火通明的！
自己刚才从通道出来，竟然没注意到这点！
何梦连忙要拿出木刀，却被一只小手抓住。
低头一看，刚才离去的小孩却突然出现，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盯着自己！
更可怕的是，孩子的双眼只有眼白！
“姐姐，你拿刀要做什么呀。”
在何梦眼中，孩子的身体逐渐变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僵硬无神。
四周的高楼大厦，也开始扭曲，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竟开始变的不再立体。
“啊啊啊啊啊啊！”
月夜中，回荡起何梦的惨叫声。
旋即，周遭所有的景象全部消散。只有何梦的皮包掉落在地下通道之内。
原来自始至终，何梦，根本没有离开过地下通道！
第三天，空桑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下醒来的。
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空桑眯着眼无精打采地接了电话：
“怎么了......”
“空桑，何梦失踪了！”
“什么？！如何确定的？”
“今天早上，她没有来部门报道，我们有点担心，就按照何梦往常回去的方向一路搜寻。
在地下通道里，找到了何梦的皮包！里面还有手机录音。但是捕捉的死者厉鬼，还有那些资料，全部不见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
“这件事情恐怕是杀了那十个人的幕后黑手做的。我们需要你白日招魂，我们等不了晚上了。”
“可是白日招魂，我需要地方。总不能直接在文玩街......”
“我明白，所以待会儿我们会开车去接你，带你来善恶司总部。”
“行，那我准备下。”
片刻后，空桑锁了门，坐上了陈涛的车。
作为九州国解决怪力乱神的机构，善恶司必然具备隐秘性。
但当空桑发现，车子停在了国内知名五百强企业之一的大楼下时，不禁感叹善恶司的包装和隐藏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指纹认证进了大楼之后，一行人来到十九楼。
“我们武职部门，便在十九楼工作。”
陈涛急匆匆带着空桑来到办公室内。顿时三十来个人，都齐刷刷看向他们。
文职成员的莫名失踪，在善恶司内也不曾有过。
此时大家的神情都有些严肃和紧张。
“部长，这位就是打更人空桑。”
迎面走来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中年人和空桑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善恶司总部武职总指挥兼总部长梁森，何梦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了。”
“部长客气了。”
梁森语气很严肃：“何梦的手机没有丢失，但是拘捕的厉鬼和那些资料却丢了。我们怀疑，这些死者的鬼魂可能本身就有什么特殊的线索或者作用。所以，希望你可以一次性将剩余九道亡魂全部同时招来！”
“同召九魂比连续召唤还要耗费精力......这对我负担很大。恐怕召唤结束的刹那，我就会精疲力尽。如果有厉鬼的话......”
“你放心，陈涛和刘正业会贴身保护。我和其他没有任务的武职人员，也会在门外通过监控观察。只要出现问题，我们会立刻动手。”
“好。”
十分钟之后，三人都准备完毕。
房间内，空桑开始摆放蜡烛。
刘正业则穿上了天主教的神父服装，戴着十字架，捧着圣经和圣水。
陈涛则身穿法服，右手捧如意，左手套着一面八卦镜。
两人心知一次性出现九道亡魂，而且很有可能是厉鬼，神情罕见的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空桑见状，嘴角抽了抽：“我说，你们不要紧张好吗？你们一紧张，我更紧张了.......”
陈涛和刘正业无奈苦笑。
这边，空桑摆放了五根蜡烛之后，将另外九名受害者的照片放在了相应的位置。
空桑深吸一口气：
“铛！”
“冥火，招来！”
五根蜡烛同时燃起青色冥火。
“去！”
空桑屈指一弹，幽冥火围绕五根蜡烛化作一道火环！
火焰越来越高，散发惨绿色的幽光。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一叩首！”
空桑双膝拜下，口诵天官名号。
旋即，面前一摞摞厚厚的纸钱元宝全部燃烧起来。
“地官赦罪，百无禁忌，二叩首！”
再度拜下，面前九张照片也纷纷燃烧起来。
“水官解厄，百无禁忌，三叩首！”
三度拜下，整个房间半壁，竟全被火光吞没。
监控外，看着唤魂仪式的众人也越发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已经可以从火焰之中，隐隐看到九个身影了。
“呜呜......”
似曾相识的抽泣声，听的空桑汗毛倒竖。
整个房间的灯刹那破碎。只余幽冥火照射出的幽暗光辉，将房间染成一片幽暗绿色。
火光中，一道道鬼魅身影，哀哀凄凄，踏出火环。
空桑定睛一看，不禁勃然色变。
因为那九道亡魂，足有八道已然成红衣厉鬼！
第十四章 死亡回放
“我勒个去！”
空桑想起身，却是一阵昏厥袭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刘正业一把抓住空桑的衣领往后一拉，同时圣水撒了出去。
一阵牙酸的腐蚀声伴随着凄厉哀嚎，震得人耳膜发疼！
八道红衣厉鬼似被激怒一般，怨气四散，滚滚瘴气迅速充斥着房间。
空桑下意识吸了一口，便感觉头疼欲裂。
“小心，这是厉鬼的毒瘴，吸入过多对身体会有损伤！”
陈涛提醒之下，手中如意往空桑背后一敲，灵光乍现。空桑顿时咳嗽一声，竟将那团毒瘴吐了出来。
房间外，梁森立刻下令：
“快救人！”
......
“不好了，部长，门打不开了！”
梁森并不慌乱，立刻下令道：“怪力乱神所致。安装消音器，开枪！撞门！”
“是！”
房间内，刘正业神情凝重地打开圣经：“离去，邪灵！以天父之名、以圣子之名、以圣灵之名！以此被赐福的十字架，以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上帝、圣灵命令你！殉道者的血命令你！因主之名！魔鬼！我驱逐你......”
随着驱魔经文的念诵，刘正业周身开始出现许多白色的羽毛。
这些羽毛缓缓飘落下，竟开始分解那些毒瘴。
“吼！”
仿佛被经文影响，厉鬼们的身体开始扭曲，面容也更加狰狞痛苦，紧接着便张牙舞爪扑向刘正业，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阿门！”
刘正业将十字架往前一举，厉鬼们纷纷身形一顿。
只见她们的四肢和头部，都被一条条洁白神圣的锁链死死缠绕。
陈涛见状，手中八卦镜一照。
镜面之中，似有阴阳两气互相流转。光芒所照，同样让红衣厉鬼们动弹不得！
“敕！”
大喝一声，陈涛法服之下，数十道符箓浮空而飞，形成一度符箓墙壁挡在厉鬼和三人面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道教九字真言咒融合符箓之上，顿时宝光大散！
厉鬼的手碰到符箓刹那，便有驱邪附魔之光照耀，迅速消融厉鬼一身鬼气！逼迫厉鬼不得不向后退去。
“砰！”
大门适时被踹开，几名道行高深的武职人员各展其能，纷纷将厉鬼收进特质的道具之中。
如此，现场只剩下一个非厉鬼的魂魄。
刘正业和陈涛对视一眼，纷纷撤去攻击和防护。那厉鬼似乎神智受到了一些影响一般，只能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现在怎么办？厉鬼基本是没有理智的，我们只能从这道亡魂身上查线索了。”
“可看她的模样，显然灵性不存，要如何调查？”
一时间，众人犯了难。
空桑看了看，无奈说道：“还是我来吧。打更人不单单能唤魂，也能请魂魄上身。”
陈涛赶紧说道：“是不是和一些海港地区的老婆婆一样，魂魄可以借由你说话？”
一旁刘正业捂脸摇了摇头。
空桑一脸见鬼似地看着说话的陈涛：“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那是南洋地区的灵婆好吗！你看我像灵婆吗？！”
“呃......那要如何。”
“魂魄上身之后，我可以感受到她死亡时发生了些什么。”空桑深吸一口气道：“这个过程中，我会很痛苦。”
“因为我需要经历亡者死前的苦难，痛觉、感官都是同步的。所以待会儿除非我自己醒过来，你们不能人为叫醒我？否则会弄散我的魂魄。”
陈涛扯了扯嘴角：“听着似乎很危险。”
“空桑，我们很感谢你的辅助。但是正如陈涛所说，这似乎很危险。而我听说你成为打更人不过半个月，你的道行，受得了吗？”
“这个鬼魂虽然没成为厉鬼，却没有神智了，沟通不了。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不然，何梦怎么办？再怎么说她也跟我打了一下午麻将，我赢了她那么多钱。这件事情，也不能不管呐。”
梁森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既然如此，我让他们准备好一些养神的东西。等你结束，好帮助你复原。”
空桑叹了口气：“神图绘卷，你是不是知道我有这一出，才给我《招阴诀》？”
“敕令，打更人空桑。今出现挖心之鬼，已害十人。当为亡者消灾解难，慰其生灵，引其轮回。不得有误！”
“......”
空桑收起打更锣，面对亡魂，双手结了个印。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咒法引动，魂魄有感。阴风之中，魂魄融入空桑体内。
旋即，空桑双眼一闭，呼吸一顿，浑身死气升腾，就宛若亡者一般。
......
视线恢复，眼前已非善恶司总部。
空桑发现自己正照着镜子，镜子里，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
“看来，魂魄上身成功了。”
“叮咚。”
门铃声传来，空桑的连自动做出一副疑惑之色，而后撩着头发看向猫眼。
猫眼外，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是我听错了吗？”空桑喃喃自语。
这种表情、说话都不受控制的情况，让空桑很难受。但更让他难受的是，是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异样的，仿佛焚烧的气味。
而这种气味，女人本身似乎没有察觉。
“叮咚。”
“怎么又来了？”空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在看到猫眼上依旧什么都没有之后，有些生气：“哪家孩子恶作剧吗？”
“叮咚！”
“叮咚！”
“叮咚！”
门铃声开始急促起来，空桑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大喊道：“谁呀！”
门外依旧没有人，可是在脚下，却躺着一个娃娃，准确来说，是一个纸娃娃。
“啧，真是晦气！”
空桑虽然做着讨厌的表情，并不受控制的将纸娃娃扔到楼下垃圾桶，但他内心却开始担忧起来。
因为这种纸娃娃，正是丧葬行业里常见的，由纸扎匠做出来的工艺品，是烧给亡者的。
“刚才那个娃娃，一身大红。纸扎匠讲究红男绿女，那应该做的是个男孩。只是，究竟是不小心犯了忌讳还是故意的，怎么给娃娃点了眼睛！”
空桑心思急转，这半个月，他也看了不少的奇异怪谈，所以有所了解。
在纸扎匠这个行当里，最大的一条忌讳就是一切做出的东西，都不能点上眼睛。就如同古代传说的画龙点睛一般。
有人认为，纸扎人点上眼睛就活了。
那就要拉着活人陪葬的！
空桑关上门，依旧开始打理起自己的头发。
随着手机信息传来，空桑打开屏幕。
嚯！好家伙！屏幕里清一色的提款机1号、提款机2号之类的名词。
“......这是个......捞女啊。”
空桑打开其中一个人的屏幕，用一副娇羞的语气说道：“哥哥，人家这个月想买个包，麻烦给人家点零花钱呗。”
一想到自己这个时候不受控制的用这种嗲里嗲气的声调跟人说话，空桑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很快，空桑收拾好了之后便出门逛街了。
逛街的整个过程，空桑本身昏昏欲睡，看着那些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奢侈品，觉得无比乏味。
在看到自己取出卡毫不犹豫地刷了个十来万下来买了一个包之后，空桑内心不禁感叹：
“唉，万恶的有钱人。不对，万恶的捞女？可怜啊，不知道多少男人的心哗啦啦碎在这个女人身上，全是血本无归的买卖。还是二次元好啊，几百块就能买个不错的手办姐姐回去收藏了。”
出了商场，空桑眉头一皱。
身上......似乎有种不适感？就仿佛背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当然，这种不适感来源于女人本身。
但女人自己显然是没有察觉。
开开心心回到家之后，便拿出冰箱的蔬菜做沙拉了。
空桑不由自主的哼着歌，却从墙壁上贴的瓷砖反射，看到自己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什么黑影。那黑影不太看得清楚，但两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却十分明显。
但女人自己却又没有注意到。
“十有八九，和那个纸扎娃娃有关系了。”
空桑坐了下来，开始吃着晚饭。
忽然，灯光开始昏暗起来。
不是一闪一闪的昏暗，而是原本明亮的灯泡似乎蒙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光芒开始一点点的减弱。
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空桑皱着眉，一脸疑惑地看向天花板。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空桑脸色一变，转身看去，黑影一闪而过！
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空桑知道，这个女人开始害怕了。
“什......什么人！”
空桑慌乱地跑到厨房抽出一柄水果刀，紧握在手里。
这时，卧室的房门忽然“砰”的一声关上！
紧接着，卫生间、厨房，所有的门和窗户，全部“砰”的合上了！
“啊啊啊！”
空桑开始尖叫起来，刀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连衣服都没穿好，空桑拼命扭着锁头，想打开大门跑出去，却发现无论如何，大门都打不开。
“嘿嘿。”
“嘿嘿。”
一阵笑声在房子内回荡，随着灯光越来越暗，那笑声也越来越大。
“听上去，似乎是个小孩子。看来，果然是那个纸娃娃了。”
空桑脸上既恐惧，又扭曲，他颤颤巍巍地想要拿起地上的水果刀。
就在触碰到刀剑的刹那，一只小手突然盖在空桑的手上。
昏暗中，那小娃娃抬起头，露出雪白的牙齿，嘴巴竟是咧到了耳边。
血液，自牙齿缝隙处迅速流下，瞬间染透了空桑的手。
“姐姐，你能送我一个礼物吗？”
第十五章 娃娃咒杀
“啊啊啊啊啊！”
尖叫之中，空桑抓起那把水果刀，狠狠划向了小孩子的脸庞。
“刺啦！”
宛若裁纸的声音一样，小孩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一侧眉骨割到了另一侧下巴处。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啊啊啊啊！”
这一次，连空桑都因为疼痛真正的扭曲起来。
空桑捂着不知为何血淋淋的脸庞，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落地镜。
自己的脸上有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那伤口撕开了皮肉，几乎看到了骨头！
一只眼睛也看不见了，或者说，那眼眶里已经空了！眼球竟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那嘴巴处的伤口更是看到了内部的喉咙！
“鬼！鬼......找我.......别找我......”
空桑语无伦次了，捂着伤口拼命挪动着身体。
那小娃娃却开心的拍手叫好，一蹦一跳，就慢悠悠地走在空桑一路留下的血痕之上！走的整个小脚也染红了。
空桑崩溃的哭泣着，整个脸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液，他吃力地想要打开门，拼命的扭动着门把手，但房门却纹丝不动。
“姐姐，不要跑，陪我玩呐，哈哈。”
“你，你这个怪物！你走开！”
“哈哈哈哈！怪物，姐姐说我是怪物，哈哈哈哈哈......”
孩子的笑声越发的高亢和狰狞。忽然，他停了下来，笑容骤然停止。
“姐姐不肯陪我玩了吗？”
“姐姐不是好孩子！”
“姐姐是坏蛋！”
说着，小孩子的两只手竟是刺入自己脸颊上的那道伤口。
然后，“刺啦！”
顷刻间，空桑不动了。
似乎有些恍惚的歪了歪头，半张脸皮就这样“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脸颊如同烂了的南瓜，从里到外，被直接被撕开。
“啊啊啊啊啊啊！”
血泊之中，凄厉的哀嚎逐渐演变成弥留之际的抽搐。
此时的空桑拼命的阻止自己昏死过去，他知道，接下来，就能看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那纸扎娃娃如漏了气一般直接变成了碎片。
紧接着，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影。
看着似乎很高大，可面目上却有些模糊了。
隐隐约约的，他看到男人蹲下了身子，伸出的手腕似乎是在检查他是不是真的没救了。而那条明晃晃的银饰手链，却莫名让他有些熟悉。
耳边，则听到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很快了，再等等我，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
“啊啊啊啊！”
惨叫中，空桑猛地坐了起来，把守在一旁的刘正业、陈涛两人吓了一跳。
“呼......呼......”
喘着粗气，空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确定脸没问题之后，这才逐渐松了口气。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忽然感觉一阵冷意。空桑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那个，麻烦拿个毯子给我，有点冷，谢谢。”
刘正业拿来一件袍子给空桑披上。
陈涛递给空桑一个药瓶：“安神的药，吃两颗。”
空桑手微微颤抖的接过药瓶，想也不想就往嘴巴里倒。
“咳咳！”
药丸倒得太快，呛着了气管，空桑涨红着脸咳嗽着。
“看来，受害人死亡前并不美好。”
“废......废话！”空桑翻了个白眼：“真的是......生不如死的感觉！你们能体会吗？脸上先是从眼睛到下巴开了一刀，然后从伤口处将整个脸撕开，就跟撕纸片似的！”
两人抽了抽嘴角：“你讲得很好，但还是不要讲了。”
空桑想站起来，却依旧有些腿软，最后在刘正业、陈涛两人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
“情况如何？”
梁森关切地问道。
“知道了些东西。但麻烦让我缓一缓。”
在喝了杯热茶之后，空桑终于开始复述事情的经过：“......总的来说，我归类了几个可以切入的点。”
“第一，这十名受害人生前，是不是情感生活都很不检点，甚至有欺骗感情等道德问题。”
“第二，可以查问一下，这些受害人生前是不是都扔过一个扎纸人。”
“第三，那个神秘的湘西古文字符咒，最起码在我还没有失去意识的时候，男人没有刻意放在案发现场，所以不是杀人之后刻意制造的。”
“第四，回忆里我只经过了更衣室、厨房和客厅，所以我不能确定有湘西古文字的物品，究竟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第五，我猜测那纸扎娃娃之所以能够伤人，也许和这湘西文字有关系。”
“第六，幕后黑手应该是个男人，但具体什么模样我看的很模糊。但如果将那十名受害者受害地点附近的监控调出来，如果有人在这十个地方同时出现过，那应该有嫌疑。”
“第七，那个男人这么做的原因，似乎是要和谁团聚。这是他自己在尸体面前说的。所以幕后之人可能失去了亲人？爱人？或者是朋友。”
“第八，这个男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制.......”
说到这里，空桑忽然愣住了。
“嗯？怎么了？”
空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脸色变了又变：“行凶者的手腕上曾经佩戴一串银饰手链。而就在前不久，有一个客人连续两次来我这里买过东西。当时，他的手上也戴着手链。”
众人眉头一皱：
“银饰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两串手链一样吗？”
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忆里，受害者已经是弥留状态，我的视线也受到了影响。不过来我店里购买古董的那个人，差不多快四十了吧。不是差钱的人，但戴着的银饰是那种很廉价的，所以我当时有点印象。”
“那他在你这里买了些什么？”
“第一次是购买的犀角香。第二次是血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桑见状，继续解释道：
“南北朝时期，刘宋人刘敬叔所写的志怪小说《异苑》当中有所记载，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也就是说，燃烧犀角香，普通人可以和鬼魂交流、触碰。”
“至于血玉，一般为古代墓穴陪葬品，多放在口中。因长年累月，那些陪葬的物品的铁物质氧化分解，所以会在玉佩上形成血红色，在古代因为科学论证不足，所以血玉被称为是极罕见的宝物。”
“那血玉又有什么用处。”
空桑摇摇头：“古籍关于血玉的记载很少见，我并不知晓。但玉石本身就有通灵、纳福等特殊功效。我只能说，卖出去的那块血玉，的确是从墓葬当中找出来的。”
梁森点点头：“怎么听，怎么感觉对方是想和鬼魂打交道。这个人，有必要重点查探一下。”
“我并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不过，古董店门口的街道上是有监控的。你们可以查探一下。”
“好。”
“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空桑问道。
“按照你给的线索，我们会通过大数据和监视器来挑选符合条件的人。你可以先和陈涛、刘正业去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约莫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应该就可以排查出合适的人选了。”
“好的。”
离开总部大楼，三人在附近找了家面馆。
“善恶司，从来没想过找寻走阴人吗？”空桑忽然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问？”
“走阴人乃是以三教九流为基础，并结合古代特殊职位而形成的行当。虽是旁门左道，却也有其奥妙和渊源。”
陈涛耸了耸肩：“其实我们所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知道你自称为打更人之后，我们才拜托部长开始查探你们的消息。就算以善恶司如此庞大的情报能力，也只能找到些只言片语。”
“原来如此。那你们可以建议梁森部长动用专门的力量找寻。走阴十部各有奥妙。”空桑喝了口热汤接着说道：
“打更人算是十部当中比较均衡的位置。但正因为均衡，所以在某些特定环境，反不如其它九部能够发挥效果。如果今天这件事情是守陵人来做，恐怕会更加容易。”
吃完午饭，三人便在总部大楼休息了一段时间。
终于，在下午四点钟，梁森部长召集了他们。
“根据大数据和空桑你提供的资料，我们查出了十四个人。”
说着，梁森部长将十四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这十四人都是在十名受害者身边出现过不止一次，且手腕戴着银饰的人。”
“我遇到的顾客就是这个人！”
空桑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
“这么看，这可能的确不是什么巧合了。”梁森部长神情凝重：“目前这十四人，我们都已经通过连同上京的监控设备找到了他们的居住地。空桑，你和刘正业、陈涛便去你这个客人的居住地。”
“至于其他十三人，我也会安排其他人前往调查。记住，对方如果真的有用纸扎娃娃诅咒攻击者的手段，那就不要打草惊蛇，一切以安全为主。”
“是！”
众人浩浩荡荡上了车。
车内，看着给出的地址——天府华墅。
“上京三环内有名的别墅区。看来对方非富即贵了。不过这样的别墅区，我们恐怕也很难进去啊。”空桑说道。
“无妨，我们自然有办法。”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来到了天府华墅门口。
“你好。”
刘正业探出头来，招呼着门口的保安。
保安小跑上前，点头示意：“你好，请问......”
不等对方答话，刘正业一下子抓住了对方的手，满脸真诚地说道：“神爱世人。”
“呃？”
在空桑眼中，保安愣了一下，随后诧异的表情便平和了下来，然后便露出一丝和蔼的宛若神父般的笑容：“嗯，神爱世人。”
紧接着，保安便打开了门禁。
“......就离谱！”空桑吐槽道：“我算是知道为啥你们在各种小说上会有个外号了。”
“什么外号？”
“神棍。”
“哈哈哈哈。以上帝为信仰延伸的教派记载的术法，的确和我们九州本土很不一样。”
众人停好车之后，按照地址来到了一栋小洋楼前。
“就是这里了。怎么说，怎么进去。”
“怎么进去？”空桑撇了撇嘴：“就这样直接进啊。”
说着，空桑直接按了对方的门铃。
第十六章 古董测试
“喂，别打草惊......”
话音未落，别墅前的通话屏已经亮了：“你好，请问是哪位。”
“先生您好，我是之前在文玩街古董店卖给您犀角香和血玉的人，您还有印象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您之前用手机支付的时候有留下信息。我们老板稍微了解了一下，所以就知道您住这里了。”
空桑说完，身后的陈涛和刘正业两人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一般来说，这么讲话不是最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吗？
果不其然，屏幕后方的男人，声音中出现了一丝不悦：
“怎么，你们还有私自调查客户讯息的权利不成？”
“先生，是我们老板这么做的。”
空桑嘴唇一碰，直接甩锅。
“他说您一星期内在我们这里买了两件古董，算是豪客了。您也知道，现在古董行业也不景气，有您这样的客人出现，我们自然.....”
“当然，我没有白来一趟的。我带了几件和血玉差不多的老物件，也许能入先生您的眼呢？”
空桑还在和对方交流，身后的陈涛瞧瞧说道：“喂，你有没有觉得，空桑很适合骗人？”
刘正业附和道：“没错，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些鬼话，真是不简单。虽然漏洞有些大。但确实比直接潜入房子要好很多。”
“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人有这样的说话辞令，佩服佩服。”
忽然，防盗门打开了。
显然，空桑成功说服了对方。
空桑是这么想的，很多销售确实会从一些奇怪的地方购买到顾客信息，这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引人反感，但毕竟是正常手段。
而且站在心里有鬼的人角度上来说，如果真有人要调查，也必然不会正大光明的出来。
看似危险，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妥善方法。
对方打开了门：“请进。”
空桑眉头一挑，心里顿时嘀咕起来：
对方竟然亲自开门？对于这样有身份背景的主家来说，家里怎么也是有几个佣人的。按照礼节，他们只会在接见同样身份的人，才有可能亲自开门才对。
三人换上客用拖鞋，通过精致的回廊，来到了客厅。
眼中所见，偌大的屋子装饰的非常典雅、古朴，可以说和古董店基本是一个风格。
三人坐到沙发之后：
“喂喂。”陈涛瞧瞧捅了捅空桑的腰。
“？”
“这些家具，似乎都是金丝楠木哎......”
“你们道教弟子也这么财迷？”
“嘿，瞧这话说得，要是有钱谁不想用些好东西。”
“......嗯，你说的都对。”
空桑快速扫视了一下，先前卖出的犀角香就放在香案上，已经点燃，寥寥烟香萦绕在偌大的房间内。
但是血玉，空桑怎么看怎么也没发现。
片刻后，男人取来一套茶具，给众人泡了茶。
“你们的行为很失礼。不过，如果你们拿出的东西真的让我很感兴趣，那么我就权当探听我信息的事情没有发生。”
空桑赶紧道：“那是自然的，杨先生。”
对方眉头一挑：“连我姓什么都知道？”
“呵呵，毕竟要上门拜访，总得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不是吗？”
空桑努力让自己保持那种销售柜员般的笑容。
至于资料，那自然是在善恶司查看的时候了解的。
紧接着，空桑将事先准备的三个盒子一一打开。
“这是血玉手镯，不管是年份、沁血的效果还是玉本身的材质，都超出了您之前在我们门店看到的血玉。我老板说了，杨先生可能很喜欢收集这类玉器，所以就让我从珍藏里找来了这个。”
杨先生戴上手套，将那血玉手镯放在面前仔细观摩。同时，还拿了一个专业的手电照射着手镯的光芒。
“嗯，内部没有裂，绵也很少，这沁血效果也的确很好，不是用现代的铁盐水浸泡人工仿制。东西不错，我要了。”
杨先生似乎很满意这件血玉手镯：“多少钱？”
“五十万。”
“好。”
“哎呀，杨先生真是痛快人。”空桑的笑容更灿烂了。
虽然调查很重要，可是东西卖出去，自己的抽成也高啊，现在赚得越多，提前退休的计划就可以越早实施了。
一旁的陈涛、刘正业两人，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空桑，一阵无语。
究竟，谁才是财迷啊......
“这第二件藏品是一件汉代博山炉，具体年份已经没办法考证了。但是镂空造型，还有山形重叠和云气纹，都非常精致。六朝时期，更有《咏博山炉》所写‘上镂秦王子，驾鹤乘紫烟’的说法。”
“香炉吗？”
杨先生将博山炉捧在手中自己观察着。
“这汉代博山炉有个好处，就是内中焚香，香气会更加浓郁不散。我看杨先生买了那么多的犀角香，若没有合适的香炉，岂不是可惜了？古时也有国士无双、红粉佳人的对句说法。如今有香而无炉，起不等同于有了国士，失了佳人吗？”
杨先生眼中神情不易察觉的晃了晃，似乎有什么在其脑海中过了一遍。
空桑观察到了，刘正业、陈涛两人自然也察觉了这微妙的变化。
片刻后：
“好，这博山炉多少钱？”
“六十万。”
“可以。”
陈涛咧了咧嘴，好嘛，进来一个小时不到，就进账一百一十万了。
“这第三件古物有些特殊。杨先生请看。”
说着，空桑将其打开，内中竟是一把拂尘。
陈涛不敢置信地看着，拂尘？这也能算是古董？
然而这一刻，杨先生却脸色一变，忽的起了身。
“呃，杨先生，怎么了？”
空桑心里一喜，难道真个杨先生真的有问题？
“你......为什么要带给我一柄拂尘？”
说话的语气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彬彬有礼，眼神中反倒多了一丝质询的神情。
陈涛和刘正业绷着全身，只要对方有不利空桑的动作，他们就会立刻出手。
空桑装作一脸无辜的表情：
“这是老板特地嘱咐的。他说犀角香有通鬼神的传闻，虽说不知是否真实，但我们古董行当总归还是比较信这些东西的。”
“另外那血玉也是从古墓当中取出的陪葬品。阴气太重。”
“老板说，这拂尘年代虽然不长，乃是清代马尾拂尘，但却开过光。放于家中，可阴阳调和，不至于阴气伤身。”
“砰！”
忽然，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
杨先生脸色一变，阴沉着脸说道：“好了，我不需要什么拂尘。钱我也付了。你们走吧。”
“呃，好的好的！杨先生您别生气。”
空桑连连赔礼道歉，将拂尘收起之后，给刘正业、陈涛两人打了个眼色。
三人立刻离开了别墅。
回到车上，空桑说道：“看来杨先生真的有问题了。”
“怎么说？”
“犀角香可通鬼神，而根据烟雾的浓度，效果自然也不一样。我提供了博山炉，他收了，这就说明他实际上是希望犀角香效果更强一点。”
“血玉镯，和血玉功效一样。一般收藏古董的人，不会在价值、用途十分类似的物品上花重复的钱。除非他是专通此道的。但这样的人非常少。他买了血玉镯，只能说明，他还需要类似的物件。”
“这两件古董卖出去，足以证明，对方可能想做通幽之事。而且效果越强越好。”
“至于那清代拂尘，自然是辟邪上品。打开之后，杨先生很生气。这就说明，他不希望家里出现此类镇宅、辟邪的东西。因为这和通幽相冲突。”
“最重要的，是那一声巨响。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上面有什么存在感应到拂尘的气息，觉得不舒服，所以警示着杨先生。”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也许是何梦。也许她是碰巧发出了声音，但杨先生不能露出破绽，就必须轰我们走。”
空桑看向两人：“为了试探杨先生，我卖出的两件宝物某种意义上可能是他计划的催化剂。我觉得，有必要晚上的时候探查一下情况了。”
“放心，我已经做了手脚。”陈涛说道：“茅山的纸人之术，在他看着古董的时候，我已经悄悄放出了纸人。”
“我也在刚才离开的时候，往门口撒了些圣水。虽然驱邪效果不会如那拂尘强烈，但应该也会折腾出点动静。如此，应能稍微给我们拖延点时间。”
三人并没有离开天府华墅，而是在地下停车场通过手机联系了梁森部长。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梁森部长当机立断：
“我会和天府华墅那边的物业、消防、公安分别联系，人为制造一场虚假的在逃犯抓捕行动。时间大约在晚上九点。到时候，物业会策动所有住户紧急避险。你们可以借此机会进去查探。但最多，半个小时。”
“明白。”
三人在车内休憩了几个小时，吃了些干粮，静候着九点到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在指针指向九点的刹那，整个停车场乃是整个天府华墅都响起了一阵警报声。
旋即便是来来往往的物业人员、公安人员开始疏散小区内的住户。
“是时候了。”
“嗯，走！”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现实中，血玉其实是一种收藏价值不算很高的物品。因为从古老的墓穴当中出土的陪葬品，多数是不能作为古董古玩收藏的。而且，血玉之所以在古代名声大噪是因为当时无法解释血玉的形成原因。现代工艺当中，有很多用盐铁水浸泡，人为产生的沁血工艺。所以要收藏血玉的话，一定要仔细注意玉本身的品质哦！
第十七章 血肉地狱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门前的空桑停下身来：“我们......怎么进去？先声明，我不会铁丝开锁。”
陈涛翻了个白眼：“这个时代谁还用这么老掉牙的方法。”
说着，陈涛打了个响指。
大门就这么开了。
“？！”
“看，就这么简单。”陈涛笑嘻嘻道：“我事先留下的纸人如果连开锁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那我干脆撞死吧。”
空桑低头一看，果不其然，门锁处有几个纸人手牵手抱着。
进了门，三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是打开了手机的照射灯。
“我们要怎么查？直接去二楼吗？”空桑问道。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陈涛提议。
“不行。我刚才观察了下，门口的圣水有快速蒸发的痕迹。”刘正业沉声道：“这就说明有邪祟强行抵抗过。而且它的力量应该强过我制作的圣水。”
“这么说，是条大鱼了？那就一起去二楼好了。”
三人悄悄上了二楼。
整个三层楼的别墅洋房，可二楼却只有一个门显得相当突兀。
“奇了怪了，这是什么布局？”
“这就说明二楼是一个和别墅同等大小的房间，要小心！”
刘正业握着十字架，尝试着扭动门锁。
“嘎达。”
门被轻易打开。
“门没锁？”
三人甫一走进，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心中一紧。
陈涛打开手电筒，聚光的部分是一张不锈钢床，床上一块白布似乎盖着什么，沾染着血红的斑点。
“你们看床周围！”
空桑指了指，却见床边处有很多干涸的发黑的血迹，这让三人脸色大变。
快步走过，陈涛猛地掀开白布。
“呕！”
空桑直接转身干呕了起来。
而纵然是处理怪力乱神经验丰富的陈涛、刘正业两人，也不禁脸色苍白。
眼前，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对方最后定格的扭曲面孔，仿佛昭示着其活着时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从锁骨的位置一直到胯部已经全部被剖开。内脏全部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偌大的镌刻着古怪文字的木牌。
四肢也已经被锯断，但似乎死者是活着被残害的，因为剧烈的挣扎，切口处非常的不整齐，还有很多碎裂的骨头洒落在周围！
眼睛没有了，鼻子也被削掉了，耳朵处剩了两个洞，还填塞着纸质的符咒。
“这......”
陈涛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开关。
“啪！”
眼前豁然一亮。
然而目中所见，却宛若人间炼狱！
偌大的房间，墙壁、天花板竟都溅满了血液，仿佛控诉着这些受害者生前几乎都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磨砂的地砖沾染了厚厚的红色，竟有些反光打滑，更是布满了凌乱风干的血脚印！
碎肉、碎骨和甚至还有些看不出来的碎块，如同垃圾一般被随意丢在地上。
而染血的不锈钢床一排望去，总共有二十个！每一个，都是被白布盖着。
“这......我第一次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案发现场。无量天尊呐......”
刘正业低着头，做了个礼：“阿门！”
“呕！”
空桑面容扭曲地捂着肚子，这种炼狱般的场景对他这种经验尚浅的人来说，刺激太大了！
“空桑，你先缓一缓。我们先确定下死者。”
陈涛和刘正业心中害怕极了，他们带着恐惧和惊慌掀开一个个白布，就怕其中一个躺着的，便是他们的同僚何梦。
每掀开一块白布，两人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因为这些尸体每一个都死的非常凄惨！有的甚至已经不成人形！与之相比，那第一个被做成人彘的女人，竟还算全尸了！
掀开最后一块白布后，两人皆不禁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何梦。
“这些人的身体上都塞满了诡异的符咒。和我们查询到的案发现场那种湘西古文应该是一类。迅速拍照！”
空桑擦了擦嘴，连忙道：“我，我也来帮忙！”
三人将二十具尸体上所有的木牌都拍了照片，总共三份。
这也是为了防止办案过程中，有队员不幸遇难，其他伙伴也可以带回完整的证据的手段。
“你们看，那里还有个门。”
房间尽头，是个门中门。
三人快步上前，猛地打开，内中是个很狭小的房间内。
墙壁上放满了古代成亲所用的红烛。
天花板上则是一串串用红线所连接而成的纸片人。每一个纸片人上，都写满了符咒。
四周墙角处，则放着很多扎纸道具。有骏马，有花轿，有元宝，甚至还有很多纸人。
这让三人瞬间联想到杀害十人的纸娃娃！连忙查看，发现这里的纸人道具都没有点上眼睛。
至于房间中心，则是一方香案。香案之上，瓜果点心、清水鲜花一样俱全。
供奉的，不是什么宗教神佛，而是一张女孩的彩色照片。
女孩面容清丽，宛若桃花，浅浅的笑容仿佛充斥着天真烂漫。而女子照片内的背景，则是两棵挂满了木牌和红绳的大树。
“这女子看着似乎二十出头。”空桑皱了皱眉：“她穿的是秀禾服，虽然看似民国风格的嫁衣，但只是仿古。而且秀禾服出现的时间并不算长，约莫本世纪初开始流行。”
“这么说，照片里的是现代人了？”
“应该是了。至于她身上的银饰，是少数民族的风格。杨先生所佩戴的银饰手链，其工艺和这照片内的女孩的饰品很相似。”
“呼......”
忽然，仿佛风声一般，周遭的烛火微微晃了晃，这让三人眉心一跳，拍照之后立刻退出房间。
“砰！”
突如其来的剧烈声响，让三人吓了一跳。
空桑咽了口吐沫：“不会是杨先生回来了吧。”
“应该不是，现场有我们的人，如果杨先生要回来了，部长会通知我们。”
“声音......似乎就在这层内发出，但是没有门了呀。陈涛，用你的纸人追踪一下。”
“好！”
陈涛双目紧闭，手中结印。纸人有灵，蹦蹦跳跳的跑向四面八方。
数个呼吸之后，陈涛睁开双眼：“跟我来！”
三人回到那个血腥的房间，走到了一处角落。
此时，所有的纸人都停在这里蹦蹦跳跳，似乎想要说什么一样。
“这里的煞气戾气这么重。如果后面不是何梦，而是某个鬼怪，那其道行恐怕要远远凌驾于一般的红衣厉鬼了。你们小心！”
空桑取出打更锣，刘正业也打开圣经。
陈涛一手捧着八卦镜，一只手在墙壁上摸了摸。在找到一条十分细微的缝隙之后，顿时用力一推！
石门翻转，密室显现！
三人看见眼前被囚禁的身影，顿时喜出望外！
“是何梦！”
此时的何梦脸色铁青、骨瘦如柴，昏迷地瘫坐在地上。
三人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一日，何梦竟然就如此凄惨。
摸了摸脉搏：陈涛连忙取出一枚丹药给何梦服下：“还好，她还活着，我们快带她走！”
空桑忽然想到：“等会儿！何梦被囚禁在这，虚弱成这样，她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话音刚落，不及反应，却见刘正业身后的墙壁，突然浮现那熟悉的红衣厉鬼！
厉鬼双手如刀，狠狠刺出！
“快趴下！”
空桑直接扑了过去，镇魂锤狠狠砸向了红衣厉鬼的头颅。
“吼！”
吃痛的红衣厉鬼身子被打偏，手刀只划伤了刘正业的胳膊。
刘正业身子一转，扯下身上的十字架狠狠砸了出去。
镇魂锤和十字架，是打更人和驱魔师惯用的镇邪兵器，红衣厉鬼连受两道攻击，凄厉怒吼之中似乎露出了一丝惧意。
“急急如律令！”陈涛袖口内一道道黄符飞出：“敕，画地为牢！”
符咒形成一个圆柱体一样的结界，将红衣厉鬼束缚在其中。
三人正要离开，受伤的刘正业却感到一阵昏厥。
“呃！”
痛苦的呻吟下，刘正业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只能虚弱地靠在墙上。
“不好，这红衣厉鬼似乎有散人精气的能力！”刘正业咬着牙说道：“难怪何梦一夜就变成如此，是被这厉鬼吸了精气所致！”
陈涛见状，一道黄符拍在刘正业伤口处。
“不行，黄符似乎无用！”
短短的几分钟内，刘正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下去：“必然是这里的煞气怨气加重了厉鬼的道行。这已经是诅咒了，必须用大型仪式化解！”
空桑连忙扶着刘正业：“陈涛，你背着何梦，我们赶紧走！”
“好！”
“想走？走得了吗？”
一声冷笑，杨先生竟突兀的出现了！
三人勃然色变，对方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事！部长为何没有给任何提示？”
杨先生眉头一挑，旋即又露出第一次在古董店时那谦逊有礼的笑容。
此时的杨先生哪里像一个杀人凶手，仿佛一个绅士般开口道：“你们果然有问题啊。不得不说，伪装的真是不错，胆子也大，白天那明目张胆的推销直接把我也给唬住了。”
空桑脸色一沉，袖口内的手瞧瞧拨通了事先设置的快捷通话：“既然如此，你为何会等在这里？”
杨先生笑了笑：“因为你们自作聪明了。你推销给我古董的过程，我并没有怀疑你们。但是，你们以为这别墅没有摄像头吗？”
“摄像头？难道！”
“呵呵，你扶着的这个天主教的驱魔师，在我门口撒上圣水的动作虽然隐蔽，但怎么可能躲得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你们走后，我看了监控后便料定，你们一定有问题。而且，你的拂尘既然能够引起厉鬼的不适，我怎么可能还察觉不到茅山纸人？”
陈涛和刘正业脸色都十分难看。万万没想到，自己准备的后手竟然反而成了破绽。
“可是，我们的人明明看到你已经出去了。”
“你们善恶司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在现场安置工作人员，这是稳妥的。可是，凡夫俗子，怎么能看破我等的手段。你们既然找到这里，不也大概能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
“扎纸娃娃......你用扎纸人的方法做了一个自己的分身！”空桑勃然色变：“扎纸行业的另外一条禁忌，不能给死人、孕妇和自己做分身。你敢做，除非你的道行已经是.....！”
杨先生绅士般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疯狂。
同时，几个扎纸娃娃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他身后。这些娃娃，都点了眼睛，血红色的眼睛！
“果然......”空桑脸色难看无比：“传闻差点入选走阴十部，最终却惜败给守陵人的行当，扎纸手艺当中真正的高手——扎彩匠！”
第十八章 濒临绝境
杨先生微微后退了几步，其身边的扎纸娃娃越聚越多，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盯的人浑身发毛。
“你们可知道，扎彩匠的始祖五道爷吗？”
杨先生忽然道：“传闻五道爷制作的扎彩人，和活人一模一样，甚至传说其扎彩人还能诞生魂魄。因和阴司挂钩，这一门在丧葬行业也颇有名望。”
空桑冷冷一笑：“哼。五道真君当年也算是功德无量，作为七十二道之一的祖师爷，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后学晚辈竟然用他的手艺害人，估计要气死。”
杨先生却是不理会空桑的冷嘲热讽，继续道：“我耗费了整整十年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祖师爷的孤本。”
“而你身为走阴打更人，想必知道流传下来的扎彩匠禁忌。那就是不能点眼睛。”
“但我按照祖师爷孤本所写，不仅点了眼睛，而且我用的还是自己的血液点的眼睛！呵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空桑眉心一跳，语气艰难地说道：“水墨点睛，是不祥。血元点睛，是大凶！”
“不错，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哪怕你们是正统宗教出身，又或者是走阴人出身，在几乎可和红衣厉鬼匹敌的血元扎彩娃娃面前，你们，注定要死！”
杨先生指令下达，扎彩娃娃们浑身颤动，嘴巴纷纷开裂至几乎半张脸的大小。
随即，滚滚毒瘴弥散而出，斑斑血水亦开始覆盖整个房间！
“幽冥火！”
空桑掌心一扬，青绿色的火焰化作一道弧形火线烧了过去！
“哦？传闻可烧尽百鬼的普渡公的幽冥火焰，你这个打更人不简单啊，竟得了一点神性权能。”
扎彩娃娃发出一阵阵怪异笑声，嘴巴下流出的血水纷纷掀起！
那血水和幽冥火触碰刹那，竟发出一阵宛若恶鬼的凄厉嚎叫之声。
升腾起的雾气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定睛一看，却见幽冥火竟是落了下风，隐隐有被血水吞没的趋势。
空桑脸色微变，只能耗费更多心神，释放更大量的火焰，才能勉强和血水互相抵消，做到牵制之功。
杨先生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你的道行太浅薄了！这幽冥火淬炼还不到一个月吧。神明权能降临到人的头上，虽然是大机缘，但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要进步只能水磨工夫了。”
空桑眉头紧锁，对方能够破幽冥火他不意外。
但是知道幽冥火的来历，知道自己的道行，甚至能推算幽冥火的淬炼时间，这就不是一般道中人能知晓的了。
毕竟走阴人能沟通阴司，冥冥之中自有冥府地道庇佑。
纵然是陈涛、刘正业的长辈，除非道行高出空桑百倍，否则也无法一眼看破他的根基。这是阴司对走阴人的保护。
然而现在......
眼见空桑失利，陈涛八卦镜一抛。
“阴阳两气，急急如律令！”
陈涛双手结印，空中飞旋的八卦镜宝光照耀中，幻化出一黑一白两条鲤鱼而出！
那黑白鲤鱼释放祥瑞，在空中游舞，开始不断分解周遭的毒瘴。
扎彩娃娃们似乎有点惧怕这种祥瑞宝光，纷纷吐出血水试图污染黑白鲤鱼！
一时间，阴阳鲤鱼竟是被血水裹住，挣扎不得！
陈涛连忙掐诀，阴阳鲤鱼得到加持，祥瑞之气更盛，隐隐有压制毒瘴之势。
杨先生见状并未在意：“法宝器魂？茅山的弟子？呵！法宝虽好，本事太差！你看上去压制了毒瘴，可你能压制多久呢？别忘了，这里可有大把的怨气戾气可以为我的娃娃补充能量，而你这道家弟子，撑得住吗？”
陈涛不理会对方的讥讽，咬着牙双手一合：“敕，急急如律令！”
袖口内的黄符如疾风飞出，化作一圆柱结界挡在三人面前，扎彩娃娃们怪笑之中，直接开始用身体撞击！
“砰！”
“砰！”
每撞击一次，黄符便放出降魔金光。玄妙的道教符文隐隐作现！
然而这些扎彩娃娃竟然毫不畏惧，继续撞击！逐渐的，黄符结界竟开始不稳定起来！
与此同时，心神与结界连接的陈涛，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硬碰硬，拼的就是根基道行了。但陈涛显然不足以对付杨先生！
“铛！”
“铛！”
“铛！”
空桑也同时敲动打更锣，锣声连连，如雷轰鸣，扎彩娃娃们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纷纷捂着耳朵哇哇大叫，原本迅猛的行动竟是微微停滞。
杨先生眉头微皱：“真不愧是代表阴司的走**打更人，明明道行差距这么大，竟还能影响到我的扎彩人吗？”
一时间，场面僵持下来。
毒瘴和阴阳鱼的祥瑞之气互相吞噬。
大量的幽冥火只能勉强消融怨念血水。
几乎连续不断的打更锣和拼尽心力的黄符结界，也只能削弱扎彩娃娃的攻击速度。
眼见空桑、陈涛两人岌岌可危，刘正业挣扎着打开圣经：
“我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咳咳！”
祝祷词还未念完，刘正业便剧烈咳嗽起来，诅咒产生的消耗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然而祝祷词如果不持续，就无法形成祝福，就没有办法抵御攻击！
无奈之下，刘正业将身上的圣水瓶取出。纷纷杂碎在结界四周！
圣水淋到扎彩娃娃身上，顿时散发阵阵青烟。只见它们的身体，竟隐隐被圣水消融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洞。
扎彩娃娃们顿时痛苦的哇哇大叫，纷纷后退。
“哦？你果然是这几人中道行最高的。之前你在我门口撒圣水能引起红衣厉鬼的不适我就发现了。也是，小小年纪能从普通的驱魔神父晋升成驱魔师，也算天赋异禀了。”
说着，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
“现在看来，刚才用红衣厉鬼对你先下诅咒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杨先生割开自己的掌心！随即，手一挥，血液纷纷沾染到扎彩娃娃身上。
“嘿嘿......”
“哈哈......”
充满童稚却又毛骨悚然的怪异笑声中，扎彩娃娃们双眼浮红，表情也开始扭曲起来。
仔细看去，这些扎彩娃娃的面部竟隐隐浮现了一些人脸。这些人脸痛苦而扭曲，似乎想要挣脱出来，却无可奈何。
“这些是死者的魂魄？！难怪你的扎彩娃娃如此难缠，你竟是给它们填充了‘灵魂’！”
“呵呵，这些都是试验品。但是，很成功。”
杨先生悠闲地用绷带止血，打了个响指。
所有的扎彩娃娃便开始悍不畏死的全面发起攻击。
“轰隆！”
“轰隆！”
哪怕是被圣水结界腐蚀，扎彩娃娃们仍旧是重重地撞在黄符结界上！
“噗！”
陈涛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心神失守的同时，八卦镜器魂也受到影响！毒瘴迅速反扑，一时间竟如同球笼一般，将黑白鲤鱼圈禁在其中！
黑白鲤鱼发出悲鸣，却无法逃出。而作为本体的八卦镜面，竟也不如先前那般清澈透亮。
“不行，这样下去，陈涛撑不了多久！”
刘正业咬了咬牙，竟是直接饮下一瓶圣水。
“啊啊啊啊！”
圣洁的力量顿时游走刘正业全身，一瞬间，那经脉仿佛被撕裂的痛苦让刘正业几乎昏死过去。
“哼，喝下圣水暂时封闭自己的诅咒，只会让你事后死的更快！”
杨先生不慌不忙，扎彩娃娃们不断撞击，血水毒瘴也开始污秽幽冥火、圣水、黄符三道结界！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眼前的黄符结界，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纹。那些浮在空中的金色文字，也开始黯淡无光。
“主啊！”
刘正业怒吼一声，浑身白光炸开，一片血肉模糊中，其背后竟隐隐出现一对宛如天使的羽翼！”
“神说......要！有！光！”
刘正业只来得及说完一句，便连连咳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昏过去之间，他的脑海中似乎隐隐划过了什么画面。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空桑很熟悉，那是一种不属于短短相识半月的熟悉感。
整个房间内，隐隐传来一阵唱诗的歌声，翩翩白羽落在房间之中，呼吸之间，竟铺满了整个房间。
刹那间，戾气丛生的房间竟化作了一片洁白的世界，而上方那圣洁的光芒更是刺眼无比！
杨先生的表情第一次失去了从容，看着扎彩娃娃们哀嚎起来，狞声道：“竟然是《旧约》的《创世纪》！好啊！原来你已经不是普通的驱魔师了，你的天分甚至可以匹敌教会的那些荣休主教了！”
“本来看在你们不是我仇人的份上，想痛快的结果你们，现在是你们逼我的！”
怒吼中，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牌。那木牌上同样雕刻着湘西古文。
只见杨先生口中诵念着湘西古语，其身后浮现出二十枚血红色的结晶！
这些结晶对应的，正是被折磨致死的那二十个人！
顷刻间，纯白的世界开始染上鲜红。
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在瞬间便淹没了一切。圣歌般的唱诗声也被凄厉怨悲之声消弭，眼看着，刘正业付出偌大代价的圣言术，竟是有土崩瓦解的迹象！
陈涛深吸一口气，下了决断：“空桑，我掩护你，你跑！”
“什么！”
“证据你也有，只要你活着出去，部长就有办法对付这个姓杨的。刘正业、何梦已经不行了，这里只能我挡着！”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们做的事情可是时常伴随死亡的。”陈涛挤出一丝笑容：“我们，都习惯了！”
空桑死死地握着打更锣。
弱小！自己太弱小了！就因为太弱，这种时候，竟还需要比自己强的人为自己做肉盾！
“神图绘卷，帮帮我！我不想让朋友牺牲！”空桑意识中拼命的求助。
神图绘卷微微一震，紧接着若干文字浮现：“选择，打更人空桑，可用‘请鬼上身’，吸收二十颗怨念晶石，削弱对手道行，破解绝境。成功几率，三成。失败，死。”
“三成吗？”空桑知道，这恐怕还是保守估计了。
而且空桑发现，这次神图绘卷是以白话文颁布的指令，并非以“敕”为开头，所以这是让自己权衡。
是自己九死一生，换得伙伴生存之机。还是以伙伴的生命，换得自己逃出生天。
同时，黄符结界破裂的更加严重了。
陈涛额头青筋浮现，脸色出现病态的潮红，显然也是气空力尽了。
“空桑，别犹豫了，快走！”
看着焦急不已的陈涛，空桑忽然长舒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陈涛，如果我能活着，记得请我吃饭。”
陈涛心中一紧，顿感不妙。空桑眼中的决绝之色，他太熟悉了！
“空桑，别做傻事！”
却见空桑双手一合：“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请鬼上身”的咒法，陈涛如何不知！那其中的痛苦，陈涛也是亲眼所见！
此时，杨先生身后的那二十颗怨念晶石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嗯？！”杨先生脸色大变，这可是他一身道行的来源，怎会开始不受控制！
空桑咬紧牙关，再次发力：“招！”
“是你！”杨先生勃然大怒：“你找死！”
杨先生再也维持不住从容之态，挥舞匕首也冲了过来。
下一刻，一阵虚弱感涌上心头，杨先生只觉得精神恍惚！
然后，就看见那二十颗怨念晶石，如流光般纷纷冲进空桑的体内！
而这一瞬间，深埋的一点记忆忽然一闪而过。那似乎是一个人，很熟悉的一个人，他如同现在自己做的事情一样，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可是......那是谁来着？
第十九章 血鬼噬身
怨念晶石入体的刹那，空桑来不及思考一闪而过的记忆画面，眼中的景象就已经变了。
不论是杨先生、陈涛他们，还是布满杀戮的房间都开始如冰雪一般消融。
刺鼻的血腥越来越浓重，诡异的血雾开始扬起！
烧灼般的疼痛顿时伴随全身，一阵不舒服的粘稠异样也自双脚传来。
低头一看，那几乎宛若糖浆般质地的浓稠血液，微微倒映着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略显恐惧的面庞。
空桑想要移动，但这诡异血池带来的阻力超出他的想象。他的双脚就像被黏在了里面，任凭怎么动作都无济于事！
“啊啊啊啊啊！”
烧灼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同时伴随的还有大脑炸裂般的痛楚，仿佛有碎冰锥毫不留情的刺入眉心！
空桑双手死死捂着头，面容痛苦狰狞。
“嘿嘿嘿......”
“哈哈哈......”
“呜呜呜......”
血红色的世界里，凄厉的哭声、癫狂的笑声混杂在一起。
“哗啦！”
一个个“人”猛地从血池内钻出，他们仿佛被溶解了一般，身体变形的几乎看不出男女。一个隐隐的人性轮廓，从头到脚，都被浓稠的血液死死覆盖。
甚至连一个人最基本的五官，都已经模糊了！
“滚开！”
空桑想召唤打更锣，手中去空空如也。下一刻，模糊的意识开始恢复，他想起自己用了“请鬼上身”的咒法，自己必须硬挺过这可怕的梦魇！
没有办法防御，也没有办法躲避，更没有办法攻击！
怪叫中，这些血人一个个如猛兽一般扑在空桑的身上。
空桑哪能承受这样的冲击，顿时跌倒在血池之中。
然后，更多的血手，更多的血人，开始向上攀爬。宛若饥饿的狼群，死死钳制着所谓的“猎物”。
这下子，身体再也无法动弹。
那些血人微微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明明五官都模糊地看不见了，空桑却心内一颤。那种从模糊的双目位置透出的，仿佛直击灵魂的虚无空洞，让人更加的毛骨悚然！
忽然，这些血人的脸开始撕裂，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凝聚着。
那是嘴巴！却是宛若猛兽的嘴巴！
空桑因恐惧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可这种仿佛束缚灵魂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全身瘫痪的人一样，明明意识想要控制自己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
“完了。”
空桑只来得及露出一丝苦笑，那些血人的血盆大口便咬在他全身各处！
“啊啊啊啊啊！”
鬼怪噬身的痛苦，饶是空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发生的刹那还是濒临崩溃。
血肉撕裂的痛楚还在其次，空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口被剖开，内脏被血人取出，有的直接将头探进去啃食起来！
紧接着，连视野都没有了，因为眼睛也被刺穿！
他就像一只被豺狼群围困的猎物，只能活生生承受着自己被吞吃的恐怖折磨！
空桑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能不能就这样死过去！
瞬间，他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能。
自己处理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过才半个多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自己又不是善恶司的人，这明明和自己无关呀！
然后，意识也开始消散，一切似乎要沉寂一样。
旋即，又是一道刺目的强光，晃开了空桑的双眼。
依旧是血红色的世界，依旧是诡异浓稠的血池，他此刻依旧只能站在那里。
“......”
想说什么呢？什么都不想说了。
明明身体恢复如初，但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连呼吸的动作，都仿佛在摧残着身体。
刚才那一轮带来的痛苦并没有被遗忘，空桑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宛若医院里痴呆的病患。
“我，我刚才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不对，这里是我的意识，我死不了.......呃........似乎也不对......”
然后，又是哭笑声，又是那一个个魔鬼般的血人！
当看到血人的时候，空桑终于回想起刚才自己面临的惨剧！
“滚开！你们都给老子滚开！”
“去死！”
求生的本能，让一直都和善谦逊的空桑，这一刻如同濒临绝境的猛兽再做最后一搏！
他双目充血，神情恐惧而又暴怒，没有打更锣，就用拳头狠狠砸向面前的血人。
却见血人的胸口忽然裂开，拳头砸进去，拔不出来！
看着那裂开的部分开始形成一个硕大的嘴巴。
空桑大叫之中拼命的要拔出自己的手，然而下一刻：
“咔嚓！”
“哎？”
一种似乎什么缺失掉的别扭感，空桑低着头看向自己光秃秃的手腕，自己的血液染红了自己的衣服和脸庞。
手掌，不见了？被，吃掉了吗？
新一轮的撕碎开始了，空桑绝望的哭喊着。他觉得，自己现在除了哭喊，也没有办法分散这种痛苦了。
他不知道还要承受多久，他只想着现在如果能逃出生天，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或者，也可以直接死掉。
很快，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痛楚似乎已经麻木了，甚至到后面，空桑已经不喊不叫了，也不再挣扎。双眼的光彩，也开始迅速的黯淡下去，变得浑浊。
还有多久能结束呢？
是不是结束不了？
我要永久地受这种折磨吗？
啊，好像就这样睡过去算了。
......
与此同时，随着晶石的联系被切断，杨先生的脸色惨白如纸，竟然连扎彩娃娃变得十分脆弱了。毒瘴和血水，甚至开始自行消失。
扎彩娃娃们开始露出恐惧的表情。
“混账！混账！我一身的道行啊！就这样硬生生被你这个兔崽子削了七八成！该死！”
杨先生握着匕首狠狠刺向黄符结界。
这一次，黄符很轻易的爆发出降魔金光将其狠狠弹飞！
杨先生如断线风筝被弹飞到身后的墙壁上。
“咳咳！”
一口鲜血咳出，杨先生满眼恨意：“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杨先生就这样慌乱的跑了。
陈涛想追，可看着倒在那里的三人，连忙将空桑袖口里的手机拽了出来。
“部长！快点！他们三个，都快撑不住了！”
不得不说，空桑事先偷偷打开电话的确是给自己三人争取了时间。就在陈涛嘶吼着、绝望地无法拽着三个人离去的时候，善恶司的救援队已经来了！
“医生！医生你千万得保住他们啊！”
陈涛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害怕，就仿佛黑暗中孤独前行的孩子一样，平常修炼的养气功夫，这一刻似乎都忘记了一样。
医生连忙检查了三人的症状。
梁森部长也在这个时候跑了进来。当看到躺着的三人时，他的神情满是愧疚。是他没有在现场安排善恶司的人监视，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惨况！
“情况如何？”
“部长，何梦还有刘正业是被诅咒，加上术法反噬，还好，以他们的底子应该撑得住。这个叫空桑的，情况不妙！他的意识，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干预一样，飞快的消散！”
医生边说边和其他人将三人抬上担架。
上了救护车，陈涛作为陪同也坐在那里。看着车内依旧在进行抢救的三人，他的手一直在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恐惧，明明善恶司里的牺牲几乎已经被所有人麻木的接受。
回想起空桑之前那抹决然的眼神，陈涛的脑海中滑过一些残破的片段。片段如同电影胶片一般一闪而过，想要再回想似乎已经想不起来。
但那种眼神，却让陈涛呼吸急促了起来。
忽然，陈涛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呕在地上，昏死过去！
救护车内全乱套了！
心电图的警报声，更是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众人被纷纷推进了手术室开始抢救。
看着亮红的灯牌，梁森下意识地掏出烟，却忽然想到这是在医院，有点烦躁的又讲烟丢回去。
低头滑动着手机，看着那一张张照片和视频。那是空桑以防万一已经提前发给他的。
“呼.....”
忽然，数名医生护士开始急匆匆跑了过来。
梁森脸色一变，这意味是手术室里出现了更多的问题，医院内部叫来了更多部门的医生！
“陈涛、刘正业、空桑、何梦，你们可不能有事啊！”
......
生死之间的等待十分的漫长，时间依然是凌晨两点多了。
那鲜红的灯牌开始一盏盏熄灭了下来。
“医生，他们情况如何？！”
这些医生显然也是国家安排给善恶司特殊部门的。
“梁森部长，我就直说了。陈涛是心脉受伤，但好在已经无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何梦和刘正业身上有诅咒，恐怕得请他们的长辈过来驱魔。至于那个叫空桑的顾问人员......”
梁森心中一紧：“如何！”
“他的情况很不妙。”医生无奈地说道：“他的外伤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他的意识似乎遭到了剧烈的刺激。这种刺激是我主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说实话，植物人都是轻的。严重的话......就没了。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单纯的死了，就是可能连灵魂都.....”
梁森脸色一白：“魂.....魂飞魄散？这怎么可能，什么样的刺激会让一个人活生生散了魂魄！”
“在救护车上时，陈涛没有昏迷前曾说，空桑似乎用了‘鬼上身’的方法吸纳了那里所有死者的怨念。足足二十个啊。据说还都是红衣厉鬼的级别。”
医生叹息道：“这种通幽的法术，本就副作用很大。不然道教七十二地煞术里的通幽，为何很少有人修炼？他的意识必然被二十个红衣厉鬼折磨，而且是无法反抗的那种。这没有谁能受得住！”
说完，医生拍了拍梁森的肩膀，摇摇头走了。
梁森沉默了，他能接受死亡，因为这是善恶司每一个工作人员入职前就要做好的准备。可是，空桑只是顾问，只是个编外人员。
这等同于，因为自己的失察，让一个无关的人丧了命。
念头急转，梁森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前辈，我是梁森。”
“呵。”一声冷笑，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却隐隐透着一股杀意：“我当初似乎和你说过吧，你们历代部长只有一次机会电话找我求救。你破例了，这是第二次。按照约定，你可是要下台的！毕竟，善恶司不留废物领导！”
“我认！”梁森攥紧着拳头：“前辈，您怎么处罚我都行，但请您救救这个孩子，他，他才二十三岁啊。”
“嗯？！你什么意思？是谁，怎么了？”电话里的人，语气似乎有点着急起来。
“善恶司半个月前招募的一位顾问，是位打更人。他为了......”
梁森几乎以最简洁的话语将事情的严重性快速告知，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哪怕慢一秒钟，都有可能造成空桑彻底回不来！
电话里，对方愣了一下，旋即怒吼道：“梁森，空桑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给我不惜代价，护住他的魂魄！我十分钟之内到！”
第二十章 特别奖励
意识深处，空桑又一次结束了血人的撕咬。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连思考也停滞了。
意识沉寂
.....
意识苏醒
......
忽然，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空桑下意识的嗅了嗅，好香。
辨别不出是什么花，但却让空桑麻木的意识微微掀动了一丝涟漪。
眼前，清风拂过，花瓣如雨。
新鲜而有点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随风而动的野草，似乎在治愈着空桑内心的痛苦和恐惧。
渐渐的，已经黯淡无光的双目，似乎隐隐有了一丝神采。
“这里......又是......”
空桑艰难地开口，声音已经因为过度的喊叫而沙哑。
视线偏转，自己置身在一座悬崖上。
悬崖边上有两棵树，却如同男女依偎缠绕在一起。
红绳、木牌、风铃，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祈求姻缘之地。
悠扬的琴声从树下传来，定睛一看，似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青年应该不是少数民族，此时却穿着湘西的服饰。
他手里抱着月琴，缓缓弹奏，节奏分明，犹如丝丝细雨。那嘴角的点点笑意几乎都藏不住了一般。
深情的双目，注视着那翩翩起舞的女孩。
女孩一身银饰，活泼灵动，曼妙肢体，游舞在漫天花叶之间。随着两人双目不停的对视，少女眼中满是小家碧玉、缠绵幸福的娇羞之色。
这一幕多美啊......
空桑下意识的抬起手，眼前的男女歌舞之相却忽然化作点点虹光散去。
一席倩影，穿着美丽的秀禾服，轻盈点点，落在空桑面前。
姣好的容貌下，是一丝歉意之态。
女子微微低头，将脖子上一串银饰项链摘下，系在了空桑身上。
“对不起，请你，原谅他。”
似是哀求，似是遗憾，似是凄婉，似是无言。
银饰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空桑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那紧绷恍惚的意识也终于开始平复。
一阵香风，宛若桃花胭脂，让空桑微微有些醉了。
隐隐的，一阵呼唤声传来。
“空桑......空桑.......”
......
“呃......”
病床上，空桑缓缓睁开双眼。
床边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桑下意识地扭头撇开。
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何梦和刘正业两人，两人似乎也还没有醒来。
“空桑，你醒了！”坐在一边陈涛惊喜之余，连忙呼唤医生护士。
检查之后：
“还好，没什么大碍了。”医生笑了笑：“小伙子，你能捡回一条命可真是不容易啊。”
空桑此时并没有觉得身上很难受，只是感觉虚弱疲惫，却仍旧礼貌的坐起来颔首示意，表示感谢。
“陈涛，你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陈涛眼神有些闪躲：“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只是先前一战受了些伤而已。”
“刘正业、何梦怎么样了？”
“他们被诅咒所伤，虽然已经有墨家长老和枢密主教前来为二人解除诅咒，但他们还是睡得多醒的少，医生说是之前身体损耗过度，所以会以睡眠来进行恢复。倒是你，竟然第一个醒了。”
空桑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陈涛叹了口气：“一个星期了。空桑，当时，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危险的方法。那可是二十个红衣厉鬼啊！你要真有个什么，你让我，让刘正业，让何梦，怎么安心。”
经陈涛一说，空桑回忆起了先前梦魇般的回忆。
“呃！”
一瞬间，恐惧涌上心头，空桑顿时头疼欲裂，不禁哀嚎起来！
“空桑，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刚刚出了病房的医生急急忙忙回来：“快，止痛针！”
医生护士折腾了十几分钟，空桑的头疼逐渐平复。
“呼......呼......”空桑满头大汗地靠在枕头上。
“陈涛，你跟我来。”医生将陈涛叫出了房间：“这种情况，恐怕是空桑在意识当中被厉鬼折磨的突破了能承受的极限。虽然那位前辈带了灵药让他有所恢复。但精神上，恐怕有创伤了。”
陈涛双拳攥紧：“医生，空桑会没事的对吗？”
“身体应该是没事的。但是这几天密切关注下，他会不会做噩梦。如果做噩梦会不会自己醒不过来。我会给他一些治疗精神的药物。但愿能管用吧。”
“医生，那梁森部长......”
“唉，空桑是那位前辈的晚辈，虽然他不在意空桑在善恶司历练，但这次明显是梁森判断失误，总归得吃些苦头了。不过这和你没有关系，倒是你，医护车上为何吐血？”
“呃......就受了内伤嘛。”
“哼，普通内伤，能让你心脉受损？”医生眼中露出一丝凌厉：“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我真没事的，你放心吧。”陈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一晚看着空桑的举动，想起了......一些故人......”
医生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如此，那我就不逼你。但是你记住，你是茅山的弟子，如果心神不能够恢复，对你的修行没有好处。如果感觉受不了，就找我拿药，再不行回茅山找你师傅。”
陈涛赔笑道：“是，一定一定。”
哄走了医生，陈涛回房，却见空桑似乎是饿了，正抓起一个苹果。
“喂喂，没洗呢，等一下。”
陈涛将空桑按回病床，洗了个苹果，坐在床边开始给空桑削皮。陈涛似乎没干过这件事情，削的很笨拙，苹果更是被削的坑坑洼洼。
空桑眨了眨眼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是.....在演偶像剧吗？”
陈涛双耳通红，有点尴尬地说道：“你救了我们一命，给你削个苹果怎么了。怎么能让你一个病人自己找吃的。”
“行。”空桑笑着摇摇头。
这个陈涛啊，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行事作风却反而跟个孩子似的。
空桑接过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苹果，笑了笑：“对了，杨先生抓住了吗？”
“没有，他跑了。不过你放心，他的根基被你毁了，没办法再掀起什么风浪了。但这件事情不会到此为止，他杀了这么多人，必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善恶司相关部门，也在全力追捕当中。”
“嗯。那些死者的身份有线索了吗？”
“你不说我也要告诉你了，那间房间里的加上被陆续杀害在家中的，一共三十人。这三十人全都来自湘西。”
“什么？！”
“准确来说，他们的户口，都在于湘西一个村寨。那是个很封闭的村寨，老一辈的都住在大山里。年轻人嘛，有些就出来打工了。还有些，可能是父母辈就出来了，所以我们都没看出来。也没往那方面想。”
“湘西村寨，还有那些古文，这么针对性的杀戮，这杨先生是和他们有大仇啊。”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在和当地人密切沟通了。只是那些老村寨的人太轴了，到现在还没松口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过些什么，所以害怕有生人来呢。”
空桑眉头一皱，旋即又想到意识里那弹奏月琴的青年和跳舞的女孩，又想到那个跟自己道歉的穿着秀禾服的女子。
仿佛，有什么被串联在了一起。
忽然，意识之中，神图绘卷开始传令：“今，打更人空桑，完成特殊任务。特颁以下奖励，功德一百，面燃大士分灵权能抽取机会一次。另，额外奖励阴司叩心一次，请打更人务必晚上子时入睡。”
旋即，功德入体，空桑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气力又强大了一些。
而在陈涛眼里，却忽然发现空桑的气色似乎红润了不少。
“你这......不会又恢复了吧......”
空桑笑了笑：“陈涛，我今夜入睡时，不论发生什么，你可不要叫醒我。”
“呃？这是为什么？”
“一个......机缘吧。”说着，空桑闭上双眼，开始抽取面燃大士分灵权能。
旋即，一个锦囊突兀的掉落在空桑身上。
陈涛瞪大了双眼：“这又是哪来的。魔术吗？”
下意识的，陈涛想要拿起来把玩一下，却感觉一个锦囊沉入千钧。
“卧槽！”
空桑哈哈一笑：“这锦囊啊，只有我拿的起来。”
说着，空桑取出锦囊内的白纸，上面写着两字——借神。
就在空桑疑惑意思时，却见那文字已然消失。紧接着，脑海中便浮现了他想要的答案。
空桑顿时一喜，这一次，是真的中大奖了！
原来所谓借神，就是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让神灵之力附身，战斗力最起码可以增强数倍，而且借神状态下，幽冥火的威力也会高出不少！
这下子，算是解了空桑的燃眉之急。
作为走阴十部当中偏后勤的职介，打更人正面战斗力本就不高，幽冥火淬炼又需要漫长的时间，现在借神之法，却可以直接弥补了。
而一想到夜间的阴司叩心，空桑开始殷殷期待起来。
这期间，刘正业和何梦也醒了过来，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中透着满满的疲惫，显然诅咒把他们也折磨的不轻。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两人就又睡下了。
直到晚上，梁森部长来了。
“部长，您终于回来了。”陈涛惊喜道：“那位前辈他......”
“小惩大诫，事情是过去了。”梁森看着一脸平静的空桑，竟是鞠了一躬，露出一丝愧疚之色：“这一次，对不住了。”
空桑慌了：“部长您这是做什么，您可折煞我了！”
“这是应该的。你只是顾问，按道理来说，这么危险的任务，你是可以不用参加的。人手充足的情况下，我却默许你的加入，同时错估形势，这是我的过错。”
“反正我也醒了不是嘛。一下午了，陈涛都不肯告诉我那位救我的前辈是谁，部长......”
“前辈暂时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名讳。我只能说，他非常在乎你！”梁森说道：“不过，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前辈曾露出一丝疑惑。他说给你服下的药，最起码得半个月才能让你醒过来。现在提早了这么多，他让我问问，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空桑想了想，便将意识之中的事情说了。
血人的事情，他自然一笔带过了，每每想到，他还感觉身心发寒。
但当听到那互相缠绕的大树和那对男女之后，梁森想了想：
“这......有点像湘西地区的一个叫做公婆树的传说。看来，那一晚在天府华墅，你的身体内应该还发生了些什么。那个女子的道歉，应该也是促进你提前醒来的原因。”
“的确，在看到那悬崖上的景象之后，我的精神才逐渐开始恢复。”空桑想了想，又道：“部长，我有个请求。”
“你放心，这件事情你不用再参与，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我的意思是，等我休息好，我要去趟湘西的村寨，我有预感，杨先生就在那里。他为什么要屠戮那个村寨的人，也许，就和我意识之中看到的那个女子有关系。”
“这......让我请示一下那位前辈吧。”
说着，梁森发了信息过去。
没过多久，对方回复道：“可以。”
“既然如此，等我们这边沟通好了之后，会再安排其他人和你一起去。空桑，你先好好休息。”
“好，部长慢走。”
......
夜间，刘正业、何梦都在安睡，陈涛也在沙发上打着盹。
空桑也提早睡下，墙壁上悬挂的时钟，在指针到了子时之后，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声进入空桑梦中。
呼唤声越来越重，待得空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一处圆台之上。
圆台状若黑莲，而四面的墙壁无门无窗，宛若密室，却镌刻着一道道身形各异的身影。有慈眉善目，有仙风道骨，有鬼气森然，有凶猛狰狞。
而在空桑面对之处，一座神龛，三根清香。
目中所见，是一尊手持笏板，身着翠袍的神像。
空桑一愣，对照自己所学，顿时正襟危坐起来。
这是......地官神像！
第二十一章 孤儿院的凄怨
“咚！”
“咚！”
“咚！”
浑厚的鼓声兀自在密室中响起，一声强过一声，似隐含天地正气，又如天雷轰鸣。
旋即，地官神像灵光大作中，三面宝镜浮现而出。
宝镜质若青铜，镌刻的花纹古朴却不成图形。细细看去，宝镜还有一丝丝龟裂之感，仿佛诉说着这镜子的沧桑。
“难道，这镜子，便是阴司叩心？”
疑问之下，空桑碰了碰左边的镜子。
镜面如水波涟漪般，开始映照一幅幅熟悉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所孤儿院，看着并不大，甚至可以用破败来形容。
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看上去摇摇欲坠，破损的地面满是无人修理的杂草，只有一栋屋子，看着似乎不小，可外墙已出现斑斑裂纹。
饶是如此，还是有些欢声笑语的。
十几个年龄不同的小孩子踢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皮球。孩子们身上穿的，似乎也都是被人穿过的衣服。
这一幕似乎有些温馨，可却有一个孩子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个人坐在孤儿院内仅剩的一棵大树下。大树早没了茂密的枝叶，那干枯衰败的枝干就仿佛昭示着这个生命力也在逐渐衰退的孤儿院。
那个孩子看上去似乎只有六七岁。
他双目无神，木讷地低头写写画画。
他手中的画板和彩色蜡笔，是前些日子院长给他的。在这个孤儿院内，每个孩子每年都有一次得到礼物的机会。
院长看他不太合群，便送给了他画板蜡笔打发时间了。
看到这里，空桑沉默了，眼神中透着一丝怀念，透着一丝不甘，透着一丝怨愤，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这画面中拿着画笔的小孩儿，自然就是他了。
空桑已经不再看镜子内不断呈现的记忆碎片，因为很多童年的事情，他不想记得那么清楚。
自己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现在怎么可能再去经受一遍。
印象里，在八岁之前，日子过得还算凑合。虽然不合群，虽然孤僻了些，但孩子之间其实相处的都很不错。慈祥的院长，也很关照他。
日子虽然清苦，但还算开心。
可八岁那年，院长去世了。
新任院长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新院长没收了孩子们的玩具，没收了社会人士赠送的礼物，取消了半个月才一次的肉食，还有孩子们心心念念的过年的十元钱小红包。
孩子们沉默了，不再有那开心的笑声。
而且，新任院长似乎做了些什么，一些看上去强壮一点的孩子开始频繁地被陌生的面包车带出去，而到了夜晚，他们会再回来。
一开始，回来的孩子会蒙在满是布丁的被褥中小声的抽泣。
后来，抽泣也没有了，去过的孩子，眼神变得有些恍惚。甚至就连其他小伙伴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仿佛惊慌的小兽，浑身发抖着。
渐渐的，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出去过。
有的频率很高，有的频率很低，只有空桑因为年纪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一次，他不小心碰到一个小伙伴的时候，隐隐看到了那锁骨之下的一个个针孔。
至此，他没来由的恐惧起来。
那一日，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站在二楼窗户前的新院长露出了笑容。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可那抹笑容，却吓的空桑大哭了起来。
空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而很快，空桑也被带了出去。
当他被几个大人粗暴的固定住，并将粗长的针管刺入身体时，他还没有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疼痛。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抽出，一动不动地被束缚在那里。
镜子内的画面，让密室内的空桑浑身颤抖，他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臂，泪水顺着脸颊落入衣领，却死死的不发出一丝哭泣声。
他深深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被抽完血送回来，没有忍住在门口大哭了起来，然后他就被新院长狠狠抽了三鞭子！
后来，有些孩子不见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院长对着新来的，什么都不知情的孩子们说，他们是被收养了。
可仅剩不多的和空桑一起的孩子们都知道，他们解脱了。
过量的疼痛，极端的折磨，让这一批孩子开始麻木，开始早熟，开始崩溃。
终于，孩子们的反抗开始了。
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悄悄喊住了他们被带出去过的所有小孩，稚嫩的在被窝里宣布，他们要一起去袭击新院长。
空桑细细回想，那个时候，那个第一个拿起菜刀带着他们冲入院长室的孩子，是多么英明神勇啊。他仿佛是所有人的英雄。
可是，英雄的结果，都是悲剧的。
小孩子就算拿了刀，又怎么会是大人的对手呢？
为首的孩子，很快就被制服，被大人扭着双手趴在地上。
似乎知道结局已经不能逆转，那个大孩子却忽然吼道：“空桑，快跑！”
稚嫩而又颤抖的声音，却提醒着在场唯一一个不敢拿起武器，只敢跟在他们身后的空桑。
空桑吓傻了，他瘫坐在地上尿了裤子。
那新院长见状，忽然露出一丝恶魔般的笑容。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菜刀，缓缓走向空桑。
“空桑，你想不想过的舒服一点。”
空桑抬起头，盈满了恐惧的双目无助地盯着新院长。
却看到，对方将那冰冷的菜刀递给了他。
“只要你杀了他，你就不用再出去了，你就不会再被抽血。怎么样？”
恶魔般的话语，魔鬼般的选择，犹如诅咒一般萦绕在空桑的脑海里。
他被新院长推到了那个大孩子面前，大孩子虚弱地挣扎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空桑。
空桑无助地看着周围，呆呆地站在那里。
“空桑，你难道不想做个乖孩子吗？”新院长蹲下身，抚摸着空桑的肩膀：“只要一下，就一下，就可以了哦。”
现在回想起来，空桑知道，当初自己不管怎么选择，其实结果都是注定的。
那不堪入目的人血交易下，新院长怎么会放过一个活口，或者放过一个赚钱的工具呢？
可孩子们很单纯，或者说，已经绝望的他们想着，哪怕活着一个，都好！
大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又或者是在新院长示意下，束缚他的工作人员微微松了松。
那大孩子竟是自己撞了上来，
鲜血在这一刻溅满了空桑的衣服和脸庞。那温热粘稠的感觉让空桑傻了。
倒在血泊中的大孩子，眼中满是祈求，似是在祈求新院长能够遵守承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院长癫狂的笑声掩盖了所有孩子的哭泣声。
到最后，大孩子被处理了。
自那一晚之后，孩子们的灵魂仿佛破碎了。所有的孩子，都变成了麻木的木偶。渐渐的，熟悉的人都没有再回来。
空桑成了孤儿院最大的孩子。这一年，他十一岁。
那一年的除夕，他又被带了出去。他感受着自己的虚弱，心里想着，也许自己是最后一次出来了吧。
冰冷的折叠床上，空桑抬头看着天花板，看着冰冷的灯光，看着血液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的被抽离。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伴随浓浓的困意涌上心头。
似乎......就这样睡去，也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是一些嘈杂、碰撞的斗殴声。
自己，则似乎被什么人抱了起来。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呜......呜呜......”
密室内的空桑，哭的眼睛生疼，挤出的话语似是在祈求，似是在哀鸣：
“求求你了，不要再放了。不要了......不要了......”
忽然，一阵叹息传来。
那叹息之中，似乎有着慈爱，有着怜惜。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一只大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你，后悔吗？”
苍老的询问之声响起。
空桑依旧低着头哭着，只能重重点了点头。
“为什么？”
空桑本不想开口，他已经不想理会这该死的阴司叩心了。
这种将最黑暗、最绝望的痛楚，从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处撕开，让你连逃避都不可能做到的情况下，硬生生又给你看了一遍。
可嘴巴仿佛不受控制，将他内心中几乎问了自己无数遍的答案，自行吐露出来：“我.....如果我当时跑了.......也许他......也许他只会继续被带出去，他......他还能活一段时间。”
曾经的空桑，在医院中花费了很久很久，在总算恢复了正常的精神状况。
而后，在新的福利机构开始上学，新的机构很温暖，生活很舒服，他能吃饱饭了，能吃肉了，能有新衣服穿了。
但他依旧不愿意怎么说话，他把一切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最后，他竟然连跨数级，将先前丢失的时间补了回来。
他依旧不敢停，因为他怕自己停下来之后会忍不住想，当时的孩子们，自己是最废物的，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要护着自己。
就因为当时，自己年纪最小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值得被那个大孩子救。
为什么要相信那个魔鬼的话！为什么要自己扑上来！为什么要替自己做了决定！
为什么呢？！
“你，恨吗？”
擦了擦从咬住的嘴角伤口处流下的血，那满腔的愤怒和凄厉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难道面对这样的畜生，我不该恨吗？！”
空桑这一刻仿佛失控了一样，他狠狠地抓起那面镜子朝地上砸去。
镜面在这一刻斑斑碎裂，失去了画面。
“呼......呼......”空桑一巴掌掀开另外两面镜子，灼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眸盯着神龛内的地官大帝：“佛道说因果，说善恶，可到头来，孩子们有什么错！”
“为什么干出那种丧尽天良事情的魔鬼可以好好的享受着！”
“为什么那些孩子，要绝望的目睹自己死亡，你不是神吗？”
“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说着，空桑竟是一把抓起那地官神像狠狠往地上砸去。这一刻，他没有任何顾忌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内心屏障，他好不容易努力遗忘的过去，为什么要让自己想起来！
神像也碎裂了，但空桑并没有能离开密室。
“混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回应他的，却又是一声叹息，一个提问。
但这提问，却让空桑浑身一震，僵硬地站在了那里。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第二十二章 心境圆满
子时已过，原本在沙发上打盹的陈涛，被一阵抽泣声惊醒。
只见空桑似乎处于梦魇之中，但枕头早就被泪水浸湿了！甚至于，他的身体还在下意识的挣扎着什么。
空桑立刻就想将他叫醒，可一想到空桑的嘱托，顿时陷入两难之中。
“这可怎么办？！”
陈涛没办法解决，又不能叫医生前来。
因为空桑如果真的有什么机缘，此时医疗手段强行唤醒，等于是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奈之下，陈涛只能摇醒身边的刘正业。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刘正业，你快看看空桑这是怎么了？！”
刘正业睡得模模糊糊，纵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此时却仍旧有些难受。
“你让一个病患看另一个病患怎么了？你还是人么.....”
嘴上这么说，但刘正业依旧迅速地取出衣服里的十字架，双手成祈祷的手势以后，刘正业看向空桑，眼中隐隐掠过一丝圣洁的光芒。
片刻之后，刘正业眉头拧在了一起：“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但同时他的意识或自愿、或人为的无法苏醒，这才产生了这种梦魇的症状。”
“那要怎么办？”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就不能强行唤醒了。这样，我先探一探他此时的意识画面。”说着，刘正业将十字架放在了空桑的额头上。
不过短短数秒钟，空桑在密室中那一段段悲惨的记忆，宛如走马灯一般迅速在刘正业眼前过了一遍！
第一次，陈涛第一次看到刘正业在人面前失去了沉稳。
看着几乎惊吓的差点摔倒的刘正业，陈涛紧张起来：“我，我去叫医生。”
“不要！”
“可是.....”
“我说了，不要！”刘正业仔细回想着先前的那片记忆，一脸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刚才的画面，那么悲惨.....那么熟悉......”
“什么熟悉？”
头疼的感觉让刘正业有些烦躁，他没有理会陈涛，自顾自地揉着太阳穴，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丝荒谬的想法：
自己......是不是和空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见过？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当他想要回忆些什么的时候，总觉得脑海中空白一片。
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可现在，当他想回忆自己年幼的时候，却忽然感觉有一丝不真实感。那一串串美好的记忆，在这一刻似乎有些太想当然的美好了。
“我记得，教内确实是有这样的法力......”
一时间，刘正业打开了圣经，在陈涛不明所以的表情下，开始祈祷。
与此同时，意识深处，面对第三个提问的空桑愣住了。
是啊，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面对等同于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来说，不管过了多久，记住对方的名字是最起码的吧。
可此时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
那叹息声再度问道：“你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想起？”
空桑沉默了，一直以来，他都刻意的逃避着那段黑暗的过往。
他开始自我欺骗。
有的时候啊，谎话说了千遍就成了真话。他疯狂的暗示，加上药物的治疗，的确让他好了不少。但却和人下意识产生了一些疏离。
他不太会信任别人了。所以哪怕是在善恶司的人面前，他也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礼貌地有些不像是朋友。
“我.....”空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下意识地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腿，像当年那个面对血腥无法逃离的孩童：“我......我不想忘记的，可是......可是......”
可是，如果一直记得，如果一直记得自己的刀刺穿了那个大孩子的胸口，他要怎么看待自己呢？这不就是杀人犯吗？
而且，还是亲手杀了想要救自己出火坑的恩人的杀人犯！
忽然，密室之中金光闪烁，神图绘卷竟出现了！
空桑茫然地看着，却见神图绘卷内闪烁的光芒竟逐渐会聚成了一个人。
这个人带着一个面具，一身白袍，看头发和身材，似乎也是个青年。
面具人看着被砸碎的神像还有镜子，摇了摇头：“对你来说，果然还是早了点。”
“你，你是谁？”
“神图绘卷等于是给你们的考卷试题。不过到了关键时刻，为了防止你们走火入魔，都会有一道灵识在里面等候。我就是上一代打更人留下的。当然，你不要问我关于我的问题，没那个时间。”
那面具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的出现就意味着，你的道行不足以支撑这次阴司叩心结束。但神图绘卷自有规则，你应该是在什么事情上得到了祂的认可，所以祂提前开放了考验，也准许我作为灵识来点一点你。”
空桑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的感受中抽离，就沉默地点点头。
“啧。”面具人有点无奈：“为什么每个打更人都要经历这一出。心境啊，果然是打更人的短板。”
说着，面具人手一招，空中重新出现了一面镜子。
空桑下意识身体一抖。
“你别害怕，这镜子是为了让你更快了解，什么才是打更人。”
说着，镜子内，出现了一个书房，房间内的一切点缀都在明示这是一个很久远前的朝代。
“都说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此时那女子脸色不悦，对着男人说道：“如今战争不停，戾气丛生，越来越多的厉鬼横空出世。我们这一脉，如果还只想着度化，只想着慈悲，早晚灭门！”
男人也不生气，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们这一脉的使命。”
“荒唐！那些凶恶厉鬼，哪一个不是作恶无数！如果需要我们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度化他们，对得起我们自己？对得起那些被厉鬼害死的人吗？！”
“万事有因有果，那些纯粹作恶的的确不值得同情。可大部分厉鬼还不是因为生前含冤？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厉鬼，而是缔造了厉鬼的人心。”
“你，你！”女子气的说不出话来，随后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我们就各展所学，以验证谁对谁错吧。”
男子点了点头：“也好，如此也能辩证究竟是厉鬼凶怖，还是人心恶毒。”
镜中画面消失，面具人问道：“这便是打更人和守陵人的前身。”
“他.....他们以前是一脉？”
“当然，不然为何两者手段类似呢。只不过后来分家了。理由，你也看到了。”
“所以现在的守陵人，擅长杀咒除灵。而打更人，则是唤魂和安魂。唤魂很容易，你已经掌握了。但打更人的核心安魂法，才是重点。”
“难道.....这次考验就是为了让我学到安魂？”
“可以这么说。安魂是很难的，除了要有向死而生的心意，要有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还要有圆满的心境。如果自己都心魔难除，怎么去除掉厉鬼的执念？”
空桑自嘲地笑了笑：“那我还真不配当个打更人。”
“啧，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自信。”面具人拍了拍空桑的肩膀：“你能在关键时刻，承受厉鬼反噬的风险来救战友，这就很符合打更人该有的气魄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你自己的心结。”
说着，面具人似乎正经了起来：“那么，我再问一次，你当真想不起来，当初那个男孩的名字了吗？”
空桑脸色灰白，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
人的执念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当精神处于崩溃的情况下，记忆就会自行篡改，会自行逃避。
所以面具人想要的，就是空桑可以真正直面那段过去，只要能正视，不要逃避，这心境，就圆满起来了，自然不必担心滋生心魔。
空桑依旧在犹豫，这种恐惧和绝望已经根深蒂固了。
面具人也不催，就在旁边静静呆着。
就在这种精神的挣扎越来越紧绷的时候，密室内忽然照进一抹白色的光。
光芒中，一片洁白的羽毛落在空桑掌心。
“这是......”空桑下意识的想到了刘正业，这个羽毛的象征可太明显了。
“刘正业，怎么会.....”空桑困惑着，这里可是神图绘卷单独开辟的空间啊，刘正业纵然道行很高，几乎已经有了荣休主教的水准，可也不可能......
思考尚未结束，空桑却身体一颤，那一段段画面当中，刻意被他所掩盖的，所模糊的，那个大孩子和他们一起玩闹的生平，此时不受控制的回想了起来。
越是回想，空桑眼中却不再是恐惧，而是出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希冀。
面具人见状，那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刘正业的意识能探进来，自然是他做的手脚，这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啊。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不可能的！”空桑猛地抬头看向面具人，这一刻，他很矛盾。似乎不敢相信，却似乎又希望如他所想：“您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吗？！”
面具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临了临了，何必还要怀疑呢？”
“他，他活着！他真的还活着！”空桑喜不自胜地嚎啕大哭起来：“是他，是正业！那个大孩子，就是刘正业！”
“哈哈哈哈......空桑，作为你的前辈，在离别之前，我送你一句话。”
“相遇且喜，离别莫悲。岁月深长，一念变幻。悲喜自渡，他人难悟。念念不忘，因果自响。切记，切记！”
面具人宛若梦幻泡影，消失在了神图绘卷之下。
而整个密室之中，也开始浮现一串串连绵不绝的古老咒文。
紧接着，画面开始消散，意识开始回归，目光最后停留在了神图绘卷上出现的文字：“阴司叩心已成，打更人空桑心魔已除，心性圆满，现讲道布法，予安魂咒，以解魂灵之厄难。”
最后，空桑醒了。
“谢天谢地，你要再不醒，我就真的顶不住了！”
此时已是清晨，微光浅浅地折射在窗户上，如同斑斓的彩虹蝴蝶。
陈涛松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好家伙，这一整夜，你几乎就没停过啊。”
空桑坐了起来，没有回答陈涛的话，而是看向刘正业。
刘正业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缓缓合上了圣经：“看来，你没事了。”
看着空桑的眼神充满着奇异的光辉，刘正业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怎，怎么了吗？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空桑下了床，不由分说，直接扯开了刘正业的上衣。
“卧槽，空桑你要干啥！”
陈涛吓的蹦了起来，脑子里几乎想到了各种狗血的画面。
却见空桑盯着刘正业心口处的那道伤疤：“是你，真的是你！”
“什么？”
空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刘正业，真的是你！你，你也不记得了吗？孤儿院，你要带着我们逃出去的。你胸口这道疤，就是当时我刺的.....”
空桑的话，仿佛如同一把钥匙。
刘正业先是一愣，旋即那种和空桑之间的熟悉感越来越重。忽然，一幅幅似乎被锁死的画面，重新在脑海中迸发。
他想起来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快要被活埋的时候如何被教堂的老师救下。
他想起来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恢复健康，却不能承受那种因自大害的所有伙伴而死的压力而陷入疯狂。
他也想起来，自己的老师为了让自己过正常的生活，而施展了法力。并说只有见到了‘开锁人’，他才会重新恢复记忆。
良久......
“空......桑，你，你是空桑！”
“是我。是你对吧，是你刘正业对吧！”
陈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
这几个意思？
都疯了？
第一天认识吗？
喊名字喊上瘾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电视剧画面是怎么个情况？
卧槽，感觉有点刺激啊！
又过了良久，就在陈涛已经凌乱的感觉自己道心不稳的时候，两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旋即笑了，异口同声道：“活着真好。”
陈涛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神他么活着真好。”
【作者题外话】：这两章，一方面是通过阴司叩心的行为，牵扯主角团彼此之间的联系（联系不会只有这一点，目前只是抛砖引玉）。
其次，主角最开始登场时都是被逼无奈的参与怪力乱神的事情。
阴司叩心的章节就是为了丰富主角的立体感，合理化主角如此行事的背后原因。
如此，他后续的转变会形成对比，这个人物就能更加饱满。
所以，希望各位看客耐心一点哈，虽然这是单元剧的陈述方式，但还是有主线会串联在其中的哦！
第二十三章 来访湘西
一处玄之又玄的雾中楼阁之上，征老板把玩着牡丹烟杆，吞云吐雾。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要让当年的老朋友看到你现在这幅模样，恐怕吓都吓死了。”
一声笑骂，征老板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竟是阴司叩心中指引空桑的面具人。
征老板放下茶杯，道：“阴司叩心解决了吗？”
“嗯。恰好那个驱魔师也想窥探，我便将他的意识拉了进去。如此，两全其美。现在空桑心魔已除，自然心性就圆满了。”
面具人说着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的是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面孔，赤金色的双目盯着对方：“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能有本事把我送到神图绘卷内。”
“哦？”
“那阴司叩心可是地官大帝为了走阴人炼制的。你在知晓空桑触发了这个机缘后才找的我，前后不过两个时辰，看来这数多岁月，你更精进了。现在的你，在我们这帮老朋友里，恐怕是道行最高的了。”
征老板吐出一口青烟，浅浅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和傲然：“当年我连三官大帝同临都不在乎。更不用说这神图绘卷只是地官大帝的法宝而已。”
“得了。你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你敢这么做，我都不敢说。”
面具人撇了撇嘴吧：“不过，你为何对一个小家伙这么上心？还有那个叫什么......刘正业的驱魔师，他本来是该死在小时候的吧。你篡改了他的命盘？”
“我犯得着逆转天机吗？”征老板嗤笑道：“还篡改命盘，直接把司命星揍一顿，让他当着我的面改的。”
“......”面具人无语，只能竖了个大拇指。
“空桑身边现在的那些人，和他都有着深厚的契机关联。当年他们就曾结拜，这一世相遇也是命定的。当然了，如果没有他，空桑心境依旧完好，我倒也懒得多管闲事。可是，我看到的命轨当中，若没有了他，空桑这一世的结局恐怕又如当年了。”
面具人砸了咂嘴：“所以，当年你在那孤儿院守着，发现刘正业要被活埋的时候，你暗中指引了一个神父救下了他。更以此为契机，让善恶司终于查到了那个孤儿院，对吗？”
“不错。”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带走他和空桑？”面具人眉头一皱：“而且我观察下来，空桑虽性情善良，却更多是清静无为、明哲保身之态。这不符合打更人的要求吧。”
“所以当初哪怕我恨不得将那院长抽魂炼魄，却也忍住了。空桑需要这段折磨。至于刘正业为什么给了天主教，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你图什么？”面具人翻了个白眼：“你的地位何等尊崇，犯得着为一个凡人如此耗费心力？至于天主教的事情，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些，不就为了做个后手，对付海对岸那个三位一体吗？”
征老板轻叹一声，放下了烟杆：“那种事情还太遥远，而且和空桑无关。”
“至于我与空桑的缘分，可不是这一世而已。让他成为打更人，是上一世的他自己请求的。我只是完成一个约定。”
“上一世？”面具人露出一丝思考之色，旋即瞳孔微缩：“等等，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哦？猜到了。”征老板笑了笑，起身看着满山云雾，眼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说道：“算来算去，认识他真的很久了。”
面具人沉默了：“当初的事情我劝不了你什么。但，你要好自为之。这背后因果，可太大了。”
“放心，我有数。”征老板说道：“倒是如今天地之间，钟灵娟秀隐隐苏醒，天地灵气开始复苏，怪力乱神、人魔狂舞。这可不是好兆头。我让你们查的结果如何？”
“这件事情背后不简单，不过短时间也没有大麻烦。连你上头的都不在意，你愁个什么劲儿。”
“啧，也是。那便暂时，将心力先放在空桑那里吧。我给他服下的灵药，苏醒时间却提前了这么多，我也挺好奇的。”
......
另一边，激动之余的空桑和刘正业终于平复了下来。
在听完两人的诉说之后，陈涛忍不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才你们有以身相许的节奏。”
“你个修道人，脑子里天天装的是什么？”
陈涛指了指何梦：“呐，她带坏我的。给我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漫画、小说还有广播剧。”
三人看向何梦，却见何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笑容在她脸上飞快的消失，推了推眼镜，又重新变成了那种知性大姐姐的气质。
“啧，原来也是个假正经。”陈涛嘟囔道。
......
“这么说，杨先生的事情你要还继续调查？”
“是的。那个湘西村寨我是一定要去。”
“行吧，那我们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啊？可是，你们都伤得很重。”
“放心，没什么大碍。”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何梦提议道。
“你不行。”陈涛摇头如拨浪鼓：“且不说你作为文职人员这一次差点没命，已经让善恶司文职部长差点杀了我们了。而且，你受诅咒的时间更久，身体更虚弱，你需要静养。”
何梦无奈地嘟囔道道：“行吧。就是写不了同人文了，多好的题材啊。”
“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
就这样，空桑在病床上又躺了一个星期，这才办理出院。
古董店那边，空桑挺过意不去的。
毕竟自己来了拢共不到一个月，却几乎有小半个月都是缺勤状态。对此，征老板发了消息让他安心，并声称，他的福利待遇不会有任何减少。
这反倒是让空桑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到古董店的第三天，刘正业发来了消息，说是终于得到了许可。让他们可以准备一下前往湘西村寨了。
......
飞机场候机室前：
除了刘正业、陈涛两人之外，却还有一个女生陪同。
女生看上去似乎和空桑差不多大，披肩发上戴着个鸭舌帽，穿着一身街头风的衣服，嘴里嚼着口香糖。
“空桑。”陈涛和刘正业笑着打招呼。
“哎？你就是打更人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薇，善恶司武职成员之一。”
颜薇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锤了锤空桑的胸口。
“喂，你别把空桑吓着。”
颜薇翻了个白眼：“吓着什么呀，我是能吃了他吗？”
刘正业轻咳一声说道：“你妈妈嘱咐我，让你淑女一点。”
颜薇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那样太累了，还是这样比较适合我。之前听你们说那姓杨的多危险，这次去湘西，就我们三法一辅，也不怕被偷家？”
三个男生满脸问号看着她。
“啧，这个梗都不懂嘛。”
“呐，打更人是个辅助，还是软辅，只能叠buff，不能抗伤害。”
“你这驱魔师和你这个道士，还有我这个阴阳家的，都是法师。三个法师和一个辅助，这也太脆了。梁森大叔怎么敢冒险的。”
陈涛扯了扯嘴角：“你这是个什么破梗。”
“阴阳家？”空桑却露出一丝困惑之色：“以五行学说占星的阴阳家？”
“对呀。”颜薇随手又开了瓶可乐灌了起来：“善恶司内的成员一般有三种派系组成。一种是官方自己培训的，全是野蛮人、战斗狂，不过他们基本都执行着最高机密的任务。”
“一种是九州内各大宗教提供的，什么道教、禅宗、密宗、天主乱七八糟的，一群神神叨叨，你面前这两男人就是。”
“一种就是诸子百家了。只不过诸子百家多数都是文职，我是例外。”
“呃......”
作为宅男和有点社恐的空桑，有点不太能适应颜薇的说话方式。
“颜薇，你听好了。梁森部长特意说了，这次一切行动指挥，听空桑的，你可别老毛病又犯了。”
“哈？”
不论是空桑还是颜薇都一头问号地看着刘正业。
“几个意思？”
刘正业无奈道：“这次之所以愿意让我们来，主要还是空桑之前在意识当中的那些画面。所以，空桑来指挥比较合适。”
空桑心里想着，反正指不指挥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也就无所谓了。
随后，四人上了飞机。
湘西作为一个自治地区，要到那个村寨，自然不是落地就能到的。
先是换成高铁，然后换成大巴，最后变成又窄又破的小面包车。
一顿折腾下来，在到了目的地附近的时候，已经一天过去了。
此时四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疲倦之色。
颜薇嚼着口香糖吐泡泡：“怎么说？现在进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理会啊。”
“我不建议直接进村。”空桑想了想：“我们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的位置。今晚我们就先住在这里吧。一来可以
看看夜里这个村落会不会有什么鬼祟。其次，在我记忆中，那个女子出现的地方是在一处悬崖。或许，我们也可以明天先在附近找找。”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些偏僻村寨的人很多都比较顽固或者封建，不太好讲话的。万一我们调查的东西犯了他们什么忌讳，跟我们拼命都有可能。”
决定之后，四人便搭起了帐篷。
为了以防万一，陈涛则在帐篷周围贴了一圈的符咒。
刘正业又加了一圈的圣水。
颜薇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是怎么了？啥时候变的这么胆小了？”
“这是谨慎。你没有在案发现场看过，你不知道那个姓杨的手段多恶心。”陈涛想到那个画面，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算他道行被破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恢复的方法。小心无大错。”
颜薇哑然失笑：“哎呦，粗心的差点一把火烧了自己师傅胡子的人，现在也知道小心无大错了。”
吃了些干粮，填饱肚子的四人便进入帐篷休息了。
夜间，整个山头有些湿冷，浓重的雾气更是遍布周遭树林。
忽然，风中仿佛一阵风铃声悄然而过，那身穿秀禾服的女子，又再度出现在空桑的梦中。
看到对方，空桑立刻询问了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上一次，多谢姑娘。请问你是不是认识杨先生？”
女子身体微微一颤，竟是不禁哭了。
空桑顿时有些尴尬，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这些特殊的人际情况了。
“你，你别哭啊，我也没有说你什么是不是。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弄清楚杨先生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他真是什么纯粹的恶人，就不可能只盯着这一个村寨的人，我希望能够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子抬头望着空桑，擦了擦嘴角的泪水。
她没有说话，身边却忽然浮现了自己等人夜宿的山头的位置。
随后，女子指了指一个方向，空桑看去，隐隐的，似乎能看到一处悬崖。
“就是那里吗？”
女子点了点头。
随后，梦境消失，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晨，四人起床收拾了之后，空桑说道：“走吧，我知道那处悬崖和公婆树的位置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阴阳家作为古代诸子百家之一，是以“阴阳说”、“五行说”为核心的哲学派别。
后更是将数术思想和五行结合，形成五行生克之说。
在历法计算和天体学中，阴阳家的学说在历史上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哦。
第二十四章 入村调查
梦境中的悬崖比空桑想象当中的要远，虽然依稀能够看见，却需要绕好长一段路。
不过片刻，空桑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颜薇砸了咂嘴：“你这身体素质，怎么比善恶司那些文职的豆芽菜还要弱。”
空桑摆了摆手，喉咙跟冒烟一样，也懒得跟颜薇贫嘴。
“别这么说，空桑满打满算，接触怪力乱神也才一个月，哪有时间锻炼身体素质。”刘正业从背包里拿出水壶。
空桑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这是......蜂蜜水？”
“对呀。小时候你不是老嘟囔着想吃蜂蜜嘛。”
空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记得呢。”
刘正业点点头：“其实对你印象还是挺深的，只是你自己比较沉默寡言，所以没有打扰过你什么。”
颜薇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们......有一腿？”
“噗！”
空桑一口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陈涛在一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赞同，我非常赞同。”
刘正业白了一眼：“别闹，我都是已经快要结婚的人了。”
“啥？！”
“这有什么奇怪的。”刘正业收起水壶：“我和她也谈了好几年了，早就该结婚了。彩礼、房子什么的也几乎都选好了，就差挑个黄道吉日了。”
“啧啧，神父也信这个？”
“神父也是九州人好不。”
空桑好奇道：“嫂子也是善恶司的？”
“不是，她是个美食博主，喜欢做做甜品西点什么的，粉丝量还不错，也就当个工作经营了。”
“啧啧，叫什么名字，我去关注一下。”
“一只大雪li。”
“......”
颜薇忍不住吐槽道：“我怀疑你在骗我。”
......
如此插科打趣，空桑倒也不觉得太累了。一行人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个悬崖。
“谢天谢地，总算能歇歇了。”颜薇嘟囔着。
然而不论是空桑还是刘正业和陈涛，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你们怎么了？这么严肃？”
“这里，有很浓的鬼气。”陈涛皱着眉：“这可是白天呐，而且厉鬼属阴，接地。此地是悬崖，半空之中，阳气更甚。能在这里散发这么浓郁的鬼气，恐怕又是个厉鬼。”
空桑点点头：“我也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得了，欺负我属于诸子百家，没有类似阴阳眼的手段喽。”
四人带着谨慎，一点点走到那悬崖之上。
空桑环顾四周，环境和梦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梦境当中那满地绿油油的野草鲜花，如今不过是散发着枯瘠的荒地。
梦境中，那相依相偎的公婆树，枝繁叶茂，碧玉青葱。此时却也是发黑干枯，毫无生机。
而那些有情男女挂在上面，祈求自己姻缘的木牌、红绳，却已经残破、断裂。
甚至很多木牌经受了长年累月的风雨，已经腐烂。
整个悬崖，充盈着说不出的悲凉气息。
自从得到了安魂咒的权能之后，空桑对这些鬼魂留下的气息更加的敏锐。
闭上眼睛，空桑仔细的感知着四周：
“这里.....有一股很悲伤的气息。”
一种没来由的心痛感，让空桑一瞬间仿佛品味到了一种叫做肝肠寸断的难受。
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空桑一步一步走到了公婆树下，手轻轻贴在枝干上。
顷刻间，意识沉入画面之中：
那是一对拥抱而泣的男女，只是并非因为欢喜，而是一种无法诉说的悲伤。
女子几乎和梦中一模一样，男子却有这么七八分和杨先生非常相似。
“肖琳。”男子眼中含泪，却露出宠溺而又深情的抚摸着女子的头发：“你愿意跟我走吗？”
依偎在杨先生怀中的肖琳浑身一颤，抽泣道：“我想和你走。可是......族长还是不允许。”
“为什么？！”
一瞬间，杨先生似乎有些愤怒，可似乎顾忌到怀中爱人的情绪，他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我们村子一直.....你知道的。族长也不肯多说，就是不同意.....”
杨先生的双眼明显有些充血了：“这些年，我父亲和我为这里做了很多，帮他们摆脱了贫困村，为他们建造水车，为他们提供水电，让他们能吃饱穿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老家伙为什么连我们的感情都要干涉！”
“杨宇，你别这样。”肖琳有些焦急地解释道：“他......他确实是很守旧的人，我们所有人都很害怕他。你再给我点时间。”
“可是，我爸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杨宇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姿态却更低了些，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肖琳，求求你，哪怕为了我，跟我走好吗？如果你是担心你母亲，我可以带她一起走的！可以吗？”
“我可以让你们过上很好的生活。我和我爸也说好了，他完全同意我们的婚事的！你甚至都不用出去工作，我能让你过的比现在好百倍千倍！”
肖琳擦了擦泪水，摇了摇头笑的凄楚：“对不起，杨宇。对我们来说，族长就是天。我必须有他的同意.....”
“好，那我再去求他！”杨宇咬着牙说道：“只要能带你走，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
......
画面逐渐消失，空桑结合了先前梦境中的情况，大概捋清楚了时间关联之后，便开始叙说杨先生的故事：
“杨先生的爱人叫做肖琳，肖琳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杨先生是和他的父亲来这里做下乡扶贫的。他们在这里相爱，杨先生的父亲也很喜欢这个未来儿媳。但奈何，这个村子的族长并允许村内人和外面的人婚嫁。”
“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顽固分子呢！”颜薇忍不住吐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社会封建时期呢。”
空桑苦笑道：“其实，老一辈尊崇老观念的人不少的。”
“空桑，那他们两人的结果呢？”
空桑摇摇头：“刚才画面最后，就是杨先生为了争取肖琳，准备再一次去求一求那位族长。是‘再一次’。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最后的结果，可能不太好。”
“也不用可能了，是肯定不太好了。”颜薇嘟囔道：“而且这样的话，因果关系就理顺了呀！必然是那个叫做肖琳的女孩子出了事情了。杨先生为了报复，所以盯上了这个村子里出去的人。”
空桑点点头：“的确，这个村子一直奉行不能对外婚嫁的族规。可是死在家中的那十个人，他们的长辈信息却并非都是这个村子里的。如果杨先生知道，必然更加愤怒。为什么自己带不走爱人，他们就可以。也许便是如此，才杀性大发。”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去村子？”
“肯定是要去村子的。而且刚才的画面里，肖琳还有一个母亲。按照时间推算，她母亲应该还活着。我们可以去找她了解肖琳的过往。那个族长.....也不知道在不在，到了村子再说吧。”
说着，树枝上一串破败的风铃忽然砸在了空桑的脑袋上。
空桑吃痛地揉了揉脑袋，目光却下意识注意到了那公婆树露在外面的树根处，似乎隐隐有个洞。
空桑打开手机点灯，照了照里面，发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很快，空桑从里面找出了一个锦囊。
仔细辨认之后，空桑说道：“这锦囊应该是他们村子里的人留下的。这上面绣的是桃花，用的是湘西民族非常喜欢用的折枝图案。这应该是给爱人的纪念物。”
打开锦囊，内中是一封信，秀丽的两行字却隐隐的透着一股决绝和坚定：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肖琳绝笔。”
绝笔二字，让在场四人眉心一跳。
纵然知道这个叫做肖琳的女孩结局一定不好，可这封信几乎可以完全证明肖琳很有可能......是自我了断！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将锦囊收好：“走吧。”
......
这是个依山傍水的村寨，林立的竹楼就建造在湖边，水车缓缓滚动，时不时还有些人背着竹篓，似是刚从山上采药回来。
这些人见到空桑四人，有的好奇，有的忽视，更多的却带着一丝谨慎和抗拒。
颜薇嚼着口香糖说道：“这些人果然排外的很。”
“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因为善恶司提前做了沟通，空桑一行人便先到了村长处。
村长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枯瘦如柴，精气神却还不错，拄着拐杖看着空桑四人，冷哼一声，却没什么好脸色看。
颜薇一愣：“你这老爷子，我们又没得罪你什么，你跟我们发什么火呢。”
陈涛连忙拉了拉颜薇。
“陈涛，你......”
陈涛眉头一皱，眼神示意颜薇收敛一些。
“村长，我们是......”
“你们不用自我介绍，我不想认识你们。”老村长冷冰冰地说道：“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必须出去。”
空桑虽然知道这些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的老人必然是固执排外，却不曾想到，临了竟然这么严重。
心知自己作为指挥不能乱了方寸，空桑依旧礼貌谦和：“村长，我们想找两个人。一位是你们村寨的族长。一位是肖琳的母亲。”
老村长脸色微变：“你们找肖琳的家人做什么！”
“呃。抱歉，事关案件线索，我们暂时还不能透露。”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出去！”村长说着，竟抬起拐杖砸了下来。
空桑没成想这老人竟然动手，完全没有防备的他下意识后退，却仍旧被拐杖砸到了肩膀。
空桑闷哼一声，显然吃痛，但顾忌对方年纪，却是没有发作。
“我这个暴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颜薇却发作了。
颜薇一把推开陈涛，冷笑中双掌一拍，周身竟燃起熊熊火焰！
村长眼中露出惊慌之色：“你，你是妖怪！”
“妖你个头！”颜薇冷冷说道：“你姑奶奶我是阴阳家的火德先生。我们敬你是老人家，空桑脾气又好，你就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光你的破屋子！”
“你！来人！来人！”
一时间，十几个青壮年拿着锄头、棍子等武器脸色不善要冲进来。
“嗯？”一向稳重的刘正业，心中也不禁有了三分火气，捧着圣经跨出门外。其身后，隐隐出现数多的白色光羽。
“你们可有点过分了！”陈涛也是脸色阴沉，袖口内翻出一口玉如意，掌心隐隐有黄符翻飞。
空桑见状，大喊道：“都住手！”
“空桑，这老爷子根本不想配合，既然如此，不如教训一顿！不露点手段给他们看看，还真以为我们是泥菩萨呢！”
“既然你们说我是指挥，那就收起手段。我们来不是为了打架。我们的手段，也不是为了对付老弱的。”
颜薇冷哼一声，双手撤开，火焰消散。
陈涛、刘正业见状，也收敛了锋芒。
三人虽然看着怒气腾腾，但心里也明白，示威已经做到了。
空桑此时让他们住手是为了防止事态严重，更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只要不是蠢货，总能看明白。
那些年轻人显然被三人手段吓住了，一时间倒也不敢直接冲上来。
“村长，还是要请您配合。”空桑的语气依旧宽和，却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如果我们不能三天内结束调查，那势必还要叨扰。而且，我伙伴脾气也不太好，您也不想村里的人和我们起冲突，对吧？”
村长脸色青白一阵，最终冷哼一声道：“族长大人已年过八十，如今就在祖宗祠堂那边休养。至于肖琳的母亲，就在祠堂对面的屋子住着。不过她已经疯疯癫癫，你也别想问出什么来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本章中，“火德先生”一次出自“先生”、“火德”两个含义。
在古代，颇有才名的女子，也会被尊称为“先生”。这里便用来彰显颜薇在阴阳家的地位和重要性。
“火德”则源自于阴阳家的“五行之德”。
阴阳家认为，朝代更替都在“五德”之内转移。
因此，颜薇用“火德先生”之名，也恰到代表了其德行、人格魅力、天分地位在阴阳家的重要性。
第二十五章 疑云重重
“我们现在先去拜访谁？”
空桑沉吟片刻：“去祠堂。既然当初是族长反对杨先生和肖琳在一起，那他才是根源。先询问看看，他知不知道肖琳更具体的情况。”
其他三人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一行四人先去了祠堂。
祠堂不大，但看着还算干净，内侧用来祭奠的物品也不算很丰富。
一般这种小村子，越是有钱，越是会在意祖宗祠堂，反之亦然。
显然，纵是摆脱了贫困村寨的问题，但他们的生活也并没有太过富裕，祠堂才会有些简陋。
众人在祠堂内见到了一名耄耋老翁。
老翁穿着虽然朴素，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有着一股威势。
“老人家可是族长？”
“你们就是外界来的吗？坐吧。”
老族长没多做为难。或是已经从村里知道了这些人的奇异之处，不想和空桑等人撕破脸。
“族长，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问关于肖琳的事情。”
老族长拄着拐杖的手微微一颤，旋即道：“她已经死了。”
四人心里也是有了准备。
“敢问......肖琳去世多久了。”
“多久了？”老族长年过八十耄耋，记忆力肯定不太好。
他坐在那里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是五六年前吧，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
“那肖琳是为什么去世的呢？”
“生病。”
“是绝症？”
老族长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会传染。”
对方的回答让空桑四人有些愕然。
要知道，这种人口不多的小村寨，族长就是执行族规的天地。
年轻族人若意外身亡，族长必然应该知道真相才对。怎么会连肖琳生什么病都不知道。
而且，联想在公婆树下发现的锦囊，四人对肖琳生病去世的说法，并不能完全认同。
空桑话头一转，又说道：“族长，那杨宇这个人，您了解的多吗？”
老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应该有十来年了吧，或者.....更久远了。他是随他父亲来的。帮助村子脱贫。”
“您还记得杨宇最早来到村子时大概多大吗？”
“似乎......十六七岁吧。不过他不会每天都在，毕竟还要上学。只是放假的时候，会从镇上回来，和他爸一起，给村子干干活什么的。”
“那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呢？”
“七八年吧。我印象里，是他父亲要被调走，他就跟着走了。那个时候，他似乎是二十五左右？”
“那他和肖琳的感情如何？”
老族长看了一眼空桑，面无表情：“你们果然是来查这件事情的。”
“不错。所以也请老族长将知道的告诉我们。毕竟，这也关系到你们的安全。”
老族长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电话中，虽然梁森和他做了简单的沟通，但三十条命案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过早让这个封闭的村寨知道，只会加深工作难度。
所以梁森先前也和空桑等人沟通过，等他们见到了族长，在阐明情况。
“上京地区，发生了一桩命案。涉及到三十人的死亡！是前所未有的恐怖案件。而我们查证了这三十人的身份信息，全都来自这里！”
老族长这才变了脸色：“你说什么！死了三十名族人！”
“是的，根据尸体辨别，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有两个。一个，他们都是这所村寨的人。还有一个，是这个。”
说着，空桑打开手机，将那湘西古文的木牌递到了老族长面前。
老族长见状，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吓的连拐杖都掉在了地上！
“这.....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空桑眉头一皱：“老族长，您在这村寨德高望重，我们查到这木牌的文字属于您这边的古文字。除了您，我想不到还有谁知道。”
“总之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空桑见状，决定先安抚一下：“好，那我们不谈这件事情。老族长，我还想知道的是，这个村寨似乎有不能对外婚嫁的规矩，是吗？”
老族长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点点头。
“但是我们查询了上京死亡的三十人的身份信息，他们当中有些人就在和外面的人恋爱。有些甚至已经结婚生子。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呢？”
老族长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张，沉声道：“他们不听劝告，一定要出去！那就只有一个结果，这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他们死去，牌位也不会上祖宗祠堂，更不会被纳入族谱中！”
空桑心中疑惑，这些人对祖宗祠堂依恋很深这很正常，可这种情况下还能出去三十个人，这才是奇怪。
又询问了些问题之后，眼见老族长似乎也不想再说什么，四人便离开了。
“你们怎么看？”空桑问道。
颜薇撇了撇嘴：“还用说么，那个老族长肯定在撒谎。前后矛盾点太多了，逻辑都不通。”
刘正业也着重分析道：“首先，肖琳不太可能是病死。一个写出‘君不负我，我不负君’的女子，这个语气和描绘的意思，似乎不太像是因病将死之人说的。而如果是因为受不了病痛折磨想自寻了断，就更不对了。”
“而且还有一点，对方说出肖琳去世原因的时候，语气很冷漠，一般来说这不符合情感逻辑吧。”陈涛也补充道：“如果是我的晚辈真的因病故去，就算平常没什么来往，估计我也会感叹几声。”
空桑很赞同，继续补充道：“第二个问题，杨先生和肖琳之间的事情，恐怕当初是闹的沸沸扬扬过。不然族长不会提到他们两时，下意识就想到这件事情。”
“但问题又来了，肖琳不能对外婚嫁，那三十个人为什么可以？单纯的不能回村，牌位进不了祖宗祠堂这种事情的实际扼制性根本不强。”
“所以我有一个猜测。会不会，这个村子所谓不能婚嫁的规矩，从一开始就没那么严格。”
其余三人一愣，刘正业反问道：“你是说.....因为对方是肖琳，族长才不同意。”
“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不然一个视规矩大过天的人，怎么能忍受三十个村民陆陆续续去外界生活呢？而且这其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年龄是比肖琳大的多的。”
“我建议，晚上再来一趟，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那个木牌，族长肯定知道是干嘛的。而且他露出那么恐惧的表情，要么这木牌上文字不是好东西，要么就是他心里有鬼。”
“赞同。”空桑说道：“那么，我们再去肖琳母亲家看看。”
肖琳的家比起其他人的房子似乎更加破旧一点。
有些狼藉的小庭院内，一个骨瘦如柴、头发花白的妇女，就坐在一个凳子上发呆。
“您好，伯母。”
空桑轻轻唤了一声，对方却痴痴傻傻的没有回应。
“伯母？”
声音稍微大了些，但对方却依旧没有回应。
四人面面相觑，看来肖琳的母亲，精神方面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你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
三人都摇摇头。
“我们的手段也不是万能的。如果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到，也不用有医生了。”刘正业无奈地说道。
颜薇提议道：“如果医家的人在这里说不定还好。要不打个电话给部长？让他派个医家出身的医疗人员过来？”
“远水救不了近渴。”空桑说道：“我再试试。”
“伯母，我们是肖琳的朋友。”
听到肖琳两个字，妇女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
有用！
空桑声音又大了一点：“伯母，我们是肖琳的朋友。”
“肖......琳......肖......琳.......”妇人喃喃地喊着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似乎有着什么魔力一般，渐渐的，她的眼中有了些光彩。
“伯母，是肖琳让我们来看您的。她说......她说她有事回不来，担心您的身体呢。”
空桑觉得，妇人十有八九是因为肖琳死去才疯掉的，所以他撒了个慌。
“是，是吗？”
妇人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攥着自己的手，随后竟是拿来一块毛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污渍。
空桑看了，露出一丝心疼之色，他自有了记忆便已经在孤儿院了。此时看到因女儿而疯魔的妇人，心中柔软的地方有着一丝酸楚，更有着一丝羡慕。
空桑将妇人带回了屋子，接过对方的毛巾为对方擦脸。
刘正业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开始分工合作。
陈涛在庭院内收拾，刘正业则开始帮妇人整理屋子，颜薇则是去看了看灶台，想着做点吃的。
四人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整个房子顿时焕然一新。
“来，先吃饭喽！”
晚上六点，颜薇一手一个，端来了好几个菜。
“伯母，我们先吃饭。”
“哎！哎！”妇人自然没有清醒，但此时却不再那么痴傻。
空桑坐在妇人旁边，夹了块红烧肉在对方碗里，笑道：“伯母，快吃吧。”
“啧啧，空桑啊。”颜薇忽然说道：“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
“咳咳！”空桑被一口饭呛的脸色通红。
陈涛和刘正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看上空桑了？”
“反正我没见过几个男孩子像空桑这么温柔的。唉，既善良又不圣母，还有自己的积蓄，心思又成熟。这样的好男人啊，打着灯笼都难找。”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臊我了。”空桑笑骂道。
就在这时，庭院内传来敲门声和呼唤声。
“咚咚咚。”
“老姐姐，我给你送饭来啦。”
陈涛打开一看，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呃。你是？”
“我们是肖琳的朋友，来看看肖琳的母亲的。您进来说话吧。”
“哦，好的好的。”
老妪露出和蔼的笑容，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似有点羡慕地点点头：“也好，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难得见到个荤腥。那老姐姐你慢慢吃，我明天来。”
“奶奶，您也一起吃一点吧。”
老妪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做饭了。你们吃就成。”
“没事的。您也吃点吧。刚才您也说了，这地方难得碰到个荤腥。”空桑笑着起身，将对方扶到妇人的身边坐下。
妇人见到老妪，呵呵笑着，似乎很亲切。
“哎呦，老姐姐，你笑了！”老妪很是惊喜。
一桌六人，吃的很开心。
老妪也简单说了下自己，她姓孙，也是个孤寡老人，家里无儿无女的，丈夫前两年也去世了。看肖琳母亲可怜，这就天天做点吃的送过来。
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的，肖琳的母亲难得地从头笑到尾，这更让孙老太开心了。
完事了以后，陈涛便去帮颜薇收拾了。刘正业开始放一些洗漱用品，显然他们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空桑在将妇人安顿回房间后，就和老妪坐着聊天。
“好孩子，你们有心了。”
“没什么。孙奶奶，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肖琳的事情。”
孙老太叹了口气，露出一丝心痛之色，忍不住道：“这孩子，苦啊。当年青春年少，喜欢了一个外村的男孩。两人好的时候，真的是，谁看了不羡慕。”
“那，后来为什么两人分开了呢？”
“那男孩要走了，想带着肖琳和老姐姐一起走。老姐姐也很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奈何当时，族长和村长死活不同意。”
“是因为不能对外婚嫁吗？”
“其实你要说这规矩吧，也不是没破过。可唯独在肖琳上，族长和村长态度特别强硬。那个男孩求过两次。第二次求的时候，我还记得就是他走的前一天。哎呦，那都跪下了呀！”
“您是说，杨宇他给族长、村长下跪吗？”
“是啊。他爸爸好歹也是个干部，这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为了肖琳能跟别人下跪，我们看着都不忍心。老姐姐也来求情，可没用啊。”
“最后，族长更是拿了农药，说只要肖琳出去，他就把农药喝了。没办法，那男孩只能跟着他父亲自己走了。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孩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唉，一对金童玉女，真是可怜呐。”
空桑想了想，又说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那男孩几个月就来一趟。给肖琳还有老姐姐带好多好多东西。还送好多东西给族长、村长，每一次都求情，每一次都被拒绝。”
“肖琳这丫头呢，也是拒绝了很多村里的青年，愣是这么等着呀！”
第二十六章 伤亡开始
“孙奶奶，那后来怎么样了？”
孙老太叹了口气：“大约五六年前吧，杨宇又一次来到村子，不知道为什么和肖琳吵了一架，而且看上去似乎狼狈了很多。不过想想也是，坚持了那么多年啊。三个月来一趟，每一次都要去求族长。是个人，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吧。”
“这么说，肖琳还是没有同意走吗？”
“嗯。不过那一次，杨宇态度特别坚决，似是打定主意，要强行带着肖琳还有她母亲离开。族长知道后，就和村内的青壮年将杨宇打了一顿。那一次，杨宇伤得很重。”
空桑沉默了。
“他是在昏迷的时候，被随行的人带走的。据说抬上车的时候，已经骨折了。他走了之后，肖琳夜夜哭啊。可有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你说这丫头这么喜欢人家，走就是了呀！这不是白白伤人家的心吗？”
“那后来呢？杨宇有再回来过吗？”
“有，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肖琳已经过世了，她母亲也疯了。唉。”
“那，肖琳是病逝的吗？”
“不知道。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族长已经把肖琳的尸体火化了。他说肖琳的病是会传染的，必须要火化，等不了别人了。后来，这件事情慢慢的就没有人提了。”
空桑又和孙老太聊了聊其它的事情，随后天色晚了，孙老太便回家去了。
刘正业说道：“族长看来有问题啊。乙类传染病，在人体死后都会失去传染性。如果是甲类传染病，绝大部分也是如此。只有少数的会存在尸体传染的情况。”
“可刚才，族长一方面说自己不知道肖琳是什么病症。一方面就笃定有传染性。这种前后矛盾的说法，也只能哄骗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了。”
颜薇冷哼了一声：“村长肯定说谎了。就算是传染性强的病毒，那没道理不会在村寨扩散的。这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好的保护措施。”
空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种预感，这件事情可能又是活人对不住死者的故事。”
“那今天晚上怎么说？”
“走吧，先去那祠堂看看。”
夜间，村寨内黑灯瞎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给空桑四人打了掩护。
四人悄悄来到了祠堂后院墙壁外，透过窗户观察着内中情况。
已经接近凌晨，但老族长没有睡觉。
祠堂内昏暗的灯光下，老族长就拄着拐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祠堂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正是白天碰过面的村长，一个则是和老族长面容相仿的中年人。
“爹。”
“大哥。”
“古咒出现了。”
族长一句话，让两人脸色一变。
村长不可置信道：“大哥，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古咒在咱爹那一代就失传了吗？”
“今天从外来的几个年轻人，给我看的照片里，那木牌上就是我们村寨的古咒。而且，在城市内生活的族人，死了三十个，尸体边上都有古咒牌！”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脸色惨白。
儿子急忙忙说道：“爹，你找我们来说这个，该不会是想说.....”
“除了杨宇，谁会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恨意！”老族长冷哼一声说道：
“看那几个年轻人的说辞，这杨宇并没有被抓住。你觉得他在外面杀了三十个人，就不会把刀子伸向我们村寨内吗？！你们以为，那几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来！”
中年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颤抖：“这.....这怎么办呐！如果杨宇真的来了，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村长的脸色也不好看，眼中露出一丝凶悍之色：“大哥，以防事情败露，要不要先灭了那四个人的口！”
村长的话让空桑四人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真是恶毒啊，竟然还想要杀了他们。
“蠢货！他们可是从上京来的，要是在这里没了命，没人查吗？！”族长怒斥道：“而且别忘了，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有些特殊本事的，就和咱爹一样。别没除掉他们，反而被他们除掉了。”
“那......”
老族长的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们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随我去趟后山，去老祖宗祭祀的石坛那里。”
“去，去那里干什么......”
“可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跟杨宇说的。我们说肖琳死了！如果让他知道，肖琳就在石坛，那会怎么样！”
“好......好的！”
“族长，不好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恐惧的呼喊声，一个村民跌跌撞撞跑了起来：“族长！村长！乌蒙死了！死的可惨了啊！”
“什么！”
三人勃然色变，急匆匆出了祠堂。
后院内，空桑说道：“现在有两个线索，第一，肖琳似乎没死？第二，这件事情不单纯，估计和婚嫁族规没什么关系。”
“这样吧，正业，陈涛，你们跟过去看看，如果那个叫乌蒙的身边也有那所谓的古咒，那就是杨宇已经来了。”
“好。”
“我和颜薇先去问问孙老太，看能不能打听到那个所谓的石坛在哪里。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伯母家汇合。”
“没问题！”
四人分头行动，这边刘正业和陈涛两人悄悄跟着来到了村庄的东侧。
此时，在一栋屋子前已经围满了村民。村民们手上的火把，映照着一个个恐惧的面孔。
推开门一看，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以及几乎淌了一地的血液，让族长一阵昏厥，差点跌倒在地！
“族长！”
“我没事。”
众人压下恐惧走进去瞧了瞧，却见那乌蒙的尸体被倒掉在悬梁上，喉咙处有一道深深的刀口！舌头已经被割掉了，还塞着一块厚布，显然是为了防止乌蒙叫喊求援！
忽然，一个木牌从乌蒙的身上掉落下来，那顷刻间被染红的木牌上，是古咒！
“爹......爹，那是......”
族长狠狠扇了儿子一巴掌，随后吩咐了下去：“将这里封起来，喊几个青壮年过来将乌蒙火化。”
众人虽不了解族长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听从了。
刘正业和陈涛对视一眼，悄然离去。
回到肖琳家之后，刘正业直接说道：“杨宇来了！死者几乎被放干了血液，死的很惨。身上有镌刻着古咒的木牌。”
“你们呢？地址问到了吗？”
“问到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为了抢在族长等人前面一探究竟，四人几乎是跑着去的。
石坛的距离，也比想象当中还要远。
等到四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我的妈呀，这给我累的。”空桑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喉咙已经疼的在冒烟了：“我说.....就算跑快点，你们也不用不要命的跑吧。”
四人稍稍缓了口气，走向石坛。
只见许许多多皮球大小的石头，很简陋地在原地围了一个偌大的圆圈。每一颗石头上也都镌刻着和木牌古咒几乎一模一样的文字。
石坛中间是一个用红砖搭建的蒙古包的形状，上面有道木门，挂着的锁在长年累月的消磨下也已经腐蚀的不成样子。
“这tm叫石坛？”颜薇吐槽道：“这跟一个有门的坟包有什么区别。”
刘正业轻咳一声：“颜薇，淑女。”
“淑你个头，你个假正经。”颜薇看向空桑：“怎么说，我们要开门进去吧。虽然我是不太想进去的。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你说对了。”空桑无奈笑道：“这里的阴鬼之气，比那悬崖公婆树还多呢。”
“活人是不太可能在这种环境下长时间呆着的，否则会很大程度的伤害身体。”刘正业说道：“那肖琳更是个弱女子，真的会在这里？”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种可能性。”陈涛沉声道：“活死人。”
众人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颜薇缩了缩脖子，似乎有点害怕：“应......应该不会吧。活死人可就是尸变啊，现在这种世道和环境，哪有可能出现尸变。死了全都烧了。”
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一跳，语气有点艰难地说道：“说不定.....很有可能。”
“为什么？”
空桑深吸了口气，道：“走阴十部，排名第五的正是赶尸人！这是一种擅长炼制尸体的职介手段。而第一个赶尸人，相传就是从湘西出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我们还是要进去。但要做好防护才行。陈涛，拜托你了。”
说着，另外三人齐刷刷看向陈涛。
陈涛顿时头皮发麻：“你们这种理所当然的眼神让我很慌啊！茅山可没电影里那些手段。我们更多的是修自身内丹的。”
“呃，难道不是黄符一贴，僵尸就不动了吗？”颜薇忍不住道：“又比如招个雷电什么的。”
陈涛翻了个白眼：“道教哪家都没这个本事好吗？又不是神仙。就算是龙虎山，那五雷法也都不是谁都会的。我茅山本就不善攻杀，要是没法宝，我都不想往这些地方来。”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贫了。”刘正业说：“我的圣水有驱魔的效果，我们每人都撒一些。虽然我不知道对僵尸有没有用就是了。”
说着，刘正业拿出了圣水。
紧接着，刘正业又做了一遍祈祷词后，四人终于推开了石坛的木门。
“呼......”
无端的一阵阴风吹得众人背脊发冷，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气味自门中散发而出。
空桑眉心一跳，因为在他眼中，这道门背后的阴气，几乎比外界和公婆树悬崖处的要重的多！
“诸位，小心！”
第二十七章 人祀祭坛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四人进入门后便将木门合上，靠着手机的灯光一点点朝着里面摸索。
“呼......怎么这么冷。”颜薇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阴气过于浓郁的结果。小心点。”
纵然有灯光，但周遭依旧是过于黑暗，甚至黑暗的有些不太正常。
耳边，还有一些仿佛水滴垂落的嘀嗒声，潮湿而有些打滑的石梯几乎在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头一般。
忽然，走在最前方的陈涛脚下踏空。
“卧槽！”
惊呼之中，身后三人下意识要去抓，却纷纷扑了个空，连带着自己也步履踏空。
“砰！”
率先落地的是陈涛。
“咳咳咳咳！我勒个去！”陈涛刚想起身，空桑、刘正业、颜薇接二连三掉了下来。
一个砸在背上，一个砸在头上，一个砸在腿上。
“......”
“我靠，陈涛，你没死吧！”
“你.......你们再不下来，咳咳......就真要死了.......”
一行人狼狈地将陈涛扶了起来，后者一脸怨念地擦了擦脸上的泥土。
“没成想，所谓的石坛，原来是在地底下。”
看着头顶上方那两三米的洞和垂落下来的麻绳，四人一时无言。
“这里倒是亮堂了不少。”
“四周的石壁上都有油灯，看来这里应该定期会有人过来。”
“那我们速度得快点。”颜薇指了指从上方一直垂下的数十条布匹：“这些是什么。”
空桑上前端详了一阵：“这些是印花布，乃是流传自湘西的一种印染工艺。看这上面印染的图案，应该是花好月圆、凤穿牡丹、喜鹊造梅，算是湘西地带常有的图案。只是，有微微的不同。”
“怎么不同了？”
“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不和谐感。我毕竟不是印染的专家说不出来，但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陈列的照片来说，有些许差异。”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出口了，要么是有机关，要么这里就是全部了。空桑，你去中间看看，我们三个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
“好。”
空桑在布匹之间来回穿过，一阵阵银铃声随着布匹的晃动而发出好听的回声。
石坛中心，是一块长度、宽度都比周遭宽厚数倍的印染布。。
“这花纹是百鸟朝凤？”有点不确定的语气下，空桑沉思着。
他大学修的专业和这些民俗风情也有些关联，他知道，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下，首先这些布匹能够保证色泽就几乎是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那些图案上一些细节性的怪异，也让空桑有些困惑。
“这绝对不是凤凰，可如果不是凤凰，又怎会有百鸟图。”
思索之下，空桑环顾四周，却发现周遭还有很多奇怪的石头。
这些石头四四方方，显然是人工打磨而成。
“一，二，三......一共三十六颗。《三十六天罡》？”空桑尚未缕清这其中的疑点，身后便传来颜薇一声惊呼。
“你们快来看这里！”
只见眼前偌大的石壁上，有一小块镌刻着一些奇怪的画面。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飘逸的长裙，却蓬头垢面，满面獠牙。
女人足下周遭，还有很多宛如火焰灼烧的图案，一直延伸，伴随的还有烧干龟裂的大地。
在火光中，有很多似乎是普通百姓一样的角色，他们纷纷匍匐跪地，每一个跪拜的位置都有些奇怪，却将那女子围在了中心。
看上去，似乎是众人在朝圣。可细细观察，那些跪拜的人脸上，却满是恐惧扭曲的表情。
整个画面，衬托着一股诡怪不祥的异样感！
“你们在看看，周围还有没有这样的图案了。”
说着，四人开始自行查阅，最终他们发现了四副壁画，分别位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绘画的内容，则如出一辙。
隐隐的，空桑心目中有着强烈的不安。
忽然，他想到了那石坛中间的方形石头，空桑连连比对，心中一颤：
“你们快看，这些匍匐跪拜的人的位置，是不是和石坛中心那些方形石头一致？”
三人连忙对比，再三观察下，惊觉位置一模一样！
“一，二，三......”
空桑开始细数石壁上的跪拜人数。
数到最后一个匍匐在地的人时，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是三十六个人？！”
“这个数字怎么了吗？”
“杨先生在外杀了三十个人，乌蒙死了，三十一个。如果加上村长、族长还有族长儿子，那就是三十四个。数量对不上，难道我想错了？”
空桑思索之下，却忽然问道：“正业、陈涛，那乌蒙家是一个人吗？”
两人一愣，细细想了下，脸色难看起来。
“不，乌蒙虽然死在了当场。但是我们当时有偷偷注意过，两个房间，两张床上，却总共有三个枕头！”
“这么说来，那就对上了！只不过只有乌蒙的尸体被发现了而已！”
空桑心念急转，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模模糊糊，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
“你们等等，我打个电话。”说着，空桑拨通了征老板的号码。
“喂？小空桑。”
“老板，您见多识广，我有事情问题想问您.......”
随着空桑将观察的经过告知了征老板之后，对方的语气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严肃。
“空桑，你自己观察一下四周，有没有代表七十二数字的东西。”
“七十二？”
一行四人开始仔细观察，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油灯了。
“一，二，三......六十五，六十六......”
一盏一盏数过去，当最后一盏数完之后，空桑冷汗直流：“有七十二座油灯！”
“周天星斗！”征老板沉声道：“这是道教流传《三十六天罡术法》中的起死回生之法！”
“什么？！”
此言一出，四人都惊呼起来。
“难道说，杨先生想用这种方式，复活肖琳？肖琳真的死了？！”
“现在不是纠结肖琳的时候。”征老板说道：
“这是一种歪曲了起死回生的左道邪法。你们仔细对比下周遭和那画布上的图案。如果我想的没错，石坛上应该会有一神，一鬼，一凶。这是......人.......祭.......”
手机信号忽然受到影响，征老板话没说完，电话就断线了。四人打开一看，手机果然没有一点信号。
“老板说，一神，一鬼，一凶？”
空桑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拽着三人来到石坛中间的那块染布前！
“我明白了，我原先以为这是一幅百鸟朝凤图，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凤凰，是毕方！”
“毕方！”众人显然知道这个名字。
“《山海经》记载，毕方是一种凶鸟。而在《东京赋》上所言‘老父神，如鸟，两足一翼，常衔火在人家作怪灾也。’也就是说，毕方所到之处，必然火焚连天。这就对应了一凶！”
空桑又指了指先前的石壁：“那石壁之上，女子，蓬头垢面，周遭也如火焚，若对应到神话传说中，只有一种符合条件！”
陈涛下意识道：“难道是旱魃！”
“正是旱魃！旱魃的神话传说是从黄帝之女魃中延伸出来的，后有赤地千里的说法，形象也是从天女转变成了鬼怪，最后更是代表高阶尸鬼的代名词！这便是一鬼！”
“而此处是湘西，湘西本土神话传说中，有一火神，名为火塘神！他是为湘西族群带来火种之人！所以，又被湘西民族成为祖宗神！就和三皇五帝的燧人氏传说类似！”
“可，可这又有什么关联？”
“湘西绝大部分的祭祀之处，都是祭祀祖宗和他们本土神灵的。那么，这里很有可能最早是村寨祭祀火塘神的地方！这就对应了一神！”
“等会，我都听糊涂了！又是毕方，又是旱魃，又是火塘神，这能说明什么？”
空桑看向陈涛：“人祭之力，转换对神的信仰之力，再吸收四周的阴气和煞气！这就完全说得通了！”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不可能，就算人祭，如何运转这股力量，这不是......”
陈涛没说完，却似乎想到什么，猛地看向刘正业。
空桑沉声道：“正业，天主教内主要的力量源泉，便是信仰吧。”
刘正业点点头：“我们驱魔师，就是通过信仰之力来进行驱魔的。信仰之力，是西方惯用的方式。但是，它最大的作用是沟通我们所信仰的宗教神灵，可不是起死回生啊。”
“是啊，可如果对方本就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利用祭祀的力量，成为活死人呢？”空桑幽幽地说道：“三十六天罡中心之位，由大凶的毕方代替。”
“信仰之力，以这村寨长年累月对神灵的祭祀代替。”
“所需的阴气和祭祀，由杨宇所杀的村寨族人代替。”
“再辅七十二油灯，对应七十二地煞。由地煞位将天罡位的灵气转换成煞气。如此庞大的煞气再融合阴气，入体之后，别说活死人，就算是高阶的魃尸，恐怕也是瞬息而成！”
“换句话说，毕方为阵眼，四方旱魃图案为阵基，人祭为素材，整个转换之法，恐怕就成了！”
空桑每说一句话，众人脸色变难看一分，最后：
“杨宇知道自己的道行跟手段根本复活不了肖琳，所幸便将肖琳复活成有意识的活死人！这一样可以全了他们两个的爱情！”
“这，这也太疯狂了！”
“不行，如果是这样的话，杨宇就差最后一步了！魃尸一出，赤地千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们直接破坏这里的布置呢？”
“不行，如果这里真的是杨宇布置的，那肖琳的尸体肯定就藏在这里。因为一直被这里的阴气滋养，成功率就越高。如果我们现在破坏了布置，肖琳提前尸变，我们不一定能对付的了！”
“稳妥的方法，是我们快回去，只要别让人祭数量足够，就可以了！”
四人不敢再停留，飞快的拍了照片之后，便顺着麻绳爬了上去。
而就在四人走后不就，偌大的石坛地窟内，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银铃般的笑声。
那毕方染布的下方，一道窈窕身影若隐若现，身着红衣，嘴角勾勒着一丝满是凄厉怨念的笑容。
回到石坛上方，刚一打开门，却见族长等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每个人，脸色不善！
“你们这些外来人，竟敢随意闯入我们的祭坛！这个地方，除了我，谁都不能进来的！”
“滚出去！”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一时间，不了解真相的人纷纷怒吼起来。
空桑看着脸色阴沉的族长，没打算虚与委蛇：“杨宇就要来杀你们了。”
族长眉心一跳：“你什么意思？”
空桑冷笑道：“装傻好玩吗？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你自己却没有下来，不就是不敢吗？”
“你知道石坛内一定有不好的东西，只是你不确定。所以当你发现我们可能已经下去之后，你索性在外面等着。”
“不过，这样就想逼我们将事情和盘托出，族长，你有些自不量力！”
族长脸色阴沉如墨，村长和族长儿子也跟在后面，脸色铁青。
颜薇见状，周身再度燃起火焰：“怎么着，比划比划？”
火光在夜空下烧灼的晃人双目，更是吓得一众村民连连后退。
“我要和你们谈谈。”族长沉声道。
“当然可以，不过，只能有你们三人。”空桑指了指族长三人。
族长点点头，一行人回到了村寨祠堂之中。
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后，族长冷冷说道：“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了。你可以说了吧。”
“在说之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肖琳，到底是怎么死的！”
质问的同时，空桑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悄悄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而刘正业，则悄悄拨通了梁森部长的电话。
第二十八章 车祸暗袭
空桑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族长有点无法招架了。
“族长，想要我们坦诚，你们就要有诚意。杨宇铁了心要报复你们，这你应该知道了。乌蒙死的有多惨，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撤退，不管这件事情了。你觉得杨宇是对付我们，还是趁此机会，先对付你们？”
族长伪装的强硬在空桑的讥讽下瞬间坍塌，他失神地坐在凳子上，叹息道：“肖琳，是跳崖的。”
“公婆树那里吗？”
“是的。那天，杨宇又一次被我们赶走。可我们发现肖琳却一个人出了村，我以为她是要和杨宇离开，便跟踪她。结果没想到，她来到了公婆树那里。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跳下去了。”
“为什么没拉着她？”
“来不及。我没想过她会寻死。毕竟，村里的人去公婆树祈福很正常。她跳崖之后，我带着弟弟和儿子第一时间去悬崖下找，但已经晚了。”
“那肖琳为何会出现在石坛那里？而且先前听你们的语气，这件事情，似乎是你们做的。还有，你们不让肖琳离开村寨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说清楚！”
族长张了张口，一时间却又沉默下去。
“哼，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打算要命了是吗？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冷笑中，四人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村长却在此时喊住了他们：“之.....之所以不让肖琳走，是因为肖琳......被我侄子看上了。”
说着，村长指了指族长身后坐立不安的儿子。
空桑瞳孔微缩：“肖琳被你儿子侵犯了！”
对方没说话，但正是这种宛若默认的行为，才更让人愤怒。
“还真是畜生啊！”颜薇当即骂道：“你这狗东西怎么不去死的！”
“颜薇，先别动怒。”空桑压抑着怒火，继续说道：“这么说来，一开始肖琳走不了，是因为族长你知道自家儿子喜欢，所以才一直强硬推脱。”
“可后来，杨宇就算离开了村子，也还是一直会回来。你儿子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太喜欢肖琳了！那个叫杨宇的有什么好的！我爸爸是族长，跟着我，她就是以后村子里地位最高的呀！”
族长面皮抽了抽，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闭嘴吧你！”
村长叹了口气，索性也就继续说下去了：“事发当天，肖琳的母亲在山上采药所以并不知情。后来，我们警告肖琳不能说出去，不然就对她母亲不客气。”
“这之后，杨宇虽然还是一次次过来。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知道，肖琳不会再跟着杨宇了。”
“也就是说，肖琳不堪受辱，这才跳崖了是吗？”
“是的。因为肖琳已经破了身子，如果被她母亲和村民看到，必然会有端倪。所以我们就抢在之前将其火化了，并骗了村民，说她有传染病。”
“什么？！”空桑眉头一皱：“你们真的烧掉了肖琳的尸体？那为什么先前你们话语之中，却说肖琳就藏在石坛下方？你们还在撒谎？！”
“没有，我们没有撒谎！我们当时真的是火化了的。骨灰大家都是看到的。就连杨宇后来见到肖琳的骨灰，也终于心灰意冷，再也不来了。我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是，可是来了个人。”
说到这里，村长露出了浓浓的恐惧之色。
“什么人？”
“他戴着一个面具，声音似乎也很奇怪，听不出来是男还是女。他让我们称他叫做贵人。”
空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又是贵人？
“然后呢？”
“他来了之后，就，就说过段时间杨宇会回来的。让我们哄骗杨宇，说肖琳只是自杀，不要让杨宇看到肖琳的骨灰！我们一开始自然是警惕的，想要赶他走，我侄子却直接被他扭断了胳膊。”
“那也不对，如果你们告诉杨宇，肖琳已经死了，那你们今晚又为什么说不要让杨宇知道肖琳的身体在石坛？这中间，你们还隐瞒着什么对不对！”
“这......这......”
空桑冷笑道：“怎么，还不肯说？”
“算了，我来说吧。”族长叹了口气：“那个自称贵人的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不要为难杨宇。”
“我想着，肖琳也死了，这件事情上，我们做的确实不对。再加上拿了钱，没必要和杨宇为难。”
“大约一个多月之后吧，杨宇果然回来了。他似乎不知道肖琳被我儿子侵犯，只是纯粹以为肖琳是自杀。我们也立刻服了软，他也就没有为难我们。他在肖琳的墓前大哭了一场，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然后差不多过了半个月，一年一次的祭祀就开始了。按照规矩，我和我弟弟要进石坛。然后，我们就发现石坛不知何时被挂满了布料，还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壁画。最恐怖的是，肖琳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石坛中心！”
“我们第一反应就是见鬼了，这事情太蹊跷了！可当我们找了儿子还有得力心腹下来之后，却发现肖琳已经不见了！”
“那古咒木牌呢？”
“这件事情之后，大约半年，杨宇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块古咒木牌。他说，这是让肖琳平安的关键。”
“我们当时听的很害怕，以为东窗事发了，就慌忙收了下来，并埋在了肖琳墓前。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埋着肖琳的土，不是陈土了。”
“不是陈土？墓被动过？！”
“应该是的，如此我们就更确定，那天看到的不是幻觉，我们挖开了坟墓，骨灰坛果然也不见了。而这些古咒木牌文字，在我父亲那一辈就失传了。后面的话，那个贵人......”
族长话没说完，忽然脸色一白，宛若窒息一般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
空桑四人一看不对，立刻警觉起来！
与此同时，村长、族长儿子也纷纷双眼无神，开始掐住自己的喉咙。
“不好！”刘正业将圣水直接洒在三人身上，竟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可能，圣水失效了？！”
“铛！”
空桑立刻用出打更锣，打更锣只要发出声响，便可震慑鬼魅。但此时，却并没能缓解三人的痛苦。
陈涛见状，捧起八卦镜，阴阳宝光照在三人身上，却毫无所获！
“不行，我照不出邪祟！”
“这该怎么办！”
“刘正业，你快祈祷！”
“来不及了！颜薇呢？”
“你们别看我啊，我是阴阳家的，没有驱邪的手段呀！”
眼看手段都没有作用，四人都有些慌乱。
“老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然而手机那一头，征老板却叹然道：“这是他们的命，你们帮不了。”
一句话，仿佛决定了三人的生死。
只听“旮沓”一声，村长和族长儿子竟是自己硬生生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而那老村长则艰难地开口道：“长......长......生.......”
话没说完，老村长窒息而亡！
“颜薇，你去跟孙老太说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喊人过来。”
“好。”
“空桑，这是杀人灭口吗？”
“看来是了。只是，为什么打更锣、八卦镜都没有用呢？”
刘正业摇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圣水瓶，顿时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将怀中的圣水瓶都拿了出来。
“怎么了？”
“我的圣水......被掉包了！从一开始，我们进石坛前撒的，和我放在包里的，都是......普通的水！”
“空桑。”梁森部长在电话里说道：“你们先离开村寨。”
“可是，如果我们走了，这件事情就说不清了。”
“没关系，我会让相关部门来带你们走。你们先回镇上，这样相对安全一些。村寨的事情，恐怕另有隐情，不是一个杨宇能完成这么恐怖的局面的。等我们大部队人马到了，实际考察了之后再说。”
“这......好吧。”
很快，鸣笛的警车来了，将空桑四人带走。至于族长三人的死亡，则由相关人员留在了那里做解释。
车内，一行四人语气都有些沉重。
在出了崎岖的山路之后，四人隐隐能看到小镇了。
然而就在这时：
“小心车子！”
副驾驶的刘正业一声惊呼，旋即便是激烈的碰撞声！
“轰隆！”
车内的众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碎裂的窗户在众人脸上阁下一道道伤口。
“砰！”
最后，撞击感、眩晕感统统消失。空桑的视野，也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内的空桑吃力地睁开双眼，此时对他，满脸是血，身上多处也受了伤。
“咳咳！”
空桑几乎拼尽全力从碎裂的窗户里爬了出来，大口地喘着粗气的同时，看着空无一物的警车，空桑脑子一片混乱。
空桑打开手机，却见手机已经摔碎，根本用不了了。
“呃！”
空桑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扶着一旁的大树勉强地站了起来。
他抬头看去，原来自己等人连车一同从山坡上的公路摔了下来。
走了几步，却在杂草中看到了开车的司机。
司机已经没了气息，空桑见状，露出一丝愧疚之色。他知道，一定是有人也想灭他们的口，这个司机，是被连累了。
空桑在对方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个手机，打开之后刚要打电话，却发现上面遗留着一段语音。
点开语音之后，竟是杨宇的声音。
“空桑，你的伙伴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想要他们活命，就回石坛，一个人！如果你自己想活着，就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情！”
语音很短，但透露的信息却让空桑很困惑。
或者说，今晚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让他困惑。
如果杨宇的目标是自己，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带走，而是要带走陈涛他们？
族长三人的死，明明是怪力乱神所为，为什么没有用？
刘正业的圣水又是谁掉包的？
肖琳的尸体，既然被火化了，为什么又会回来？
族长究竟还隐瞒着什么，没有告诉杨宇？
还有那个贵人，曾经在周辉的母亲和那人面兽心的王老师口中也被提到过，这个贵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一团乱麻的问题下，空桑拨通了梁森部长的电话，将目前的情况告知。
“你打开gps，我立刻让人去接你！”
“部长，杨宇已经说了，必须是我去！”
“他既然能袭击警车，必然会防备你们的大部队。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先赶回村子。这里离村寨不算很远，我也没骨折，只是受了些皮肉伤，没问题。”
说着，空桑便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些鲁莽。可如果等大部队来，他担心一切就太迟了！
“还好，这山坡不算太高，也不陡，爬的上去。”
空桑吃力地爬上了公路之后，便又重新顺着方向，踉跄着朝村寨走去。
第二十九章 不可置信的黑手
空桑第一次这么佩服自己。
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兼一个普通宅男，他的体力一向不算很好。
平常就是爬个几层楼梯都要喘一会的他，现在浑身疼的都要散架了，却还坚持回到了村寨。
空桑的衣服和鞋子在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破损，此时双脚更是磨得起了泡。
扯了扯嘴角，空桑本想着绕过村寨，直接去后山的石坛，却隐隐地看到了肖琳的母亲。
“伯母，您大晚上怎么会在这？”
妇人还是有点痴痴傻傻的，虽然因为先前的交流让她对空桑没有那么敌意，但依旧没什么清晰的逻辑能回答空桑的话。
空桑见状，无奈地只能扶着妇人，想着先将对方扶回家。
村寨内此时并不安稳，先是乌蒙死了，他爹妈离奇失踪。
然后就是族长、村长和族长的儿子三人诡异身亡。
为了避免说不清，空桑都是挑的没人的路走的。
回到屋子内，空桑准备离开，却被妇人拽住了。
妇人很吃力地说道：“能......能再说说......肖琳的事情吗？”
空桑一愣，看着妇人有些无助的眼神，叹了口气安抚道：“伯母，我现在有急事。这样，等事情办完了，我再陪您聊聊好吗？”
妇人双目内的微光瞬间暗淡下去，整个人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空桑一时间有些犯难，妇人固然是可怜的，可是刘正业他们的安危却更加重要，他不能不分轻重。
“那，那喝口水吧，我看你，有点累。”
妇人的话断断续续，或者对于她这样一个已经有些痴傻的人来说，能说出这么普通的语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她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递了过去。
空桑张了张口，但想着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让他却有些疲惫，喝点凉水提提神也好。
“谢谢伯母。”
空桑接过水碗，一饮而尽。
正要离开，空桑却感觉一丝困意涌上心头。
想着也许是连夜奔波、体力消耗过大导致，只能先坐下来，从背包里拿了瓶风油精擦一擦。
擦着擦着，困意却越来越重，渐渐的，眼皮有些撑不住了。
空桑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伯母啊，你这是为何......
“咣当。”
手臂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整个人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唉。”
一声叹息，从厨房里出来的妇人，此时不再佝偻着身子。
她的眼中，也再无半点痴傻之态。
看上去瘦弱的妇人，却很轻松地背起了空桑，将他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
“孩子，别怪伯母，你如果去了，也是没命。”
妇人轻轻拍打着空桑的肩膀，记忆仿佛回到了当年。
那个时候，她的男人刚死，她一个人拉扯着女儿。
女儿很懂事，也很温柔，每天晚上都会在睡觉前，撒娇让自己陪着。
自己就轻轻哄着她入睡，然后在烛光下，给她的女儿缝着衣服。
只是后来，这一切就都没有了。
“孩子，其实.....伯母本来也不想管你们的死活的。”
“可你的眼神和我的女儿太像了！那么温和，那么懂事，仿佛这世道的黑暗注定就不应该染指你似的。”
“不同的是，在你眼中，伯母还看到了一丝疼痛。想来，你以前的生活，挺艰难吧。”
妇人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片刻后再回来，妇人已经换上了青帕银凤冠。
复杂精美的银饰耳环、项链也佩戴的满满当当。衣服更是换上了只有湘西人祭典时才会穿的礼裙。
气质完全变了，此时的妇人，隐隐地有了一丝威严之感。
“孩子，你睡吧。等到天亮，你就可以平安离开了。”
最后，妇人拿起拐杖，一步步消失在黑夜之中。
就在妇人离去后不久，空桑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的他，脸上已再无睡意，回想着刚才耳边慈祥温暖的声音，空桑一时无言。
......
这边，妇人来到了石坛下。
此时的石坛布满了血腥。
带血的古咒木牌被放在了代表三十六天罡位的方形石块上。
中心那硕大的毕方染布之下，也已经多了一具棺材。
只是这棺材细细看去，竟是纸做的。棺材内，躺着一个身着秀禾服的女子，正是肖琳。
杨先生坐在一边，脸上满是戾气和疯狂。
刘正业、陈涛、颜薇三人，则被绑在一边。三人受伤似乎也不太重，此时都已经清醒。
“没想到，你们这些善恶司的人，这么阴魂不散！”杨先生的表情有点扭曲：“本来，肖琳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我不想跟你们计较了。但你们既然来这里调查，那就是找死！”
“杨宇，准备的如何了？”
来人的身影，让杨宇眼中首次露出一丝温和：“岳母。”
看清来人之后，刘正业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妇人看着他们三人，说道：“空桑很安全。”
杨宇一愣，不禁道：“岳母，您救了空桑？”
“杨宇啊，人祭已经够了。何必再多搭上几条无辜性命。”妇人叹了口气：“那孩子如果因为我们的事情死了，我会内疚的。”
“岳母！”杨宇又气又急：“我当初只抓了陈涛三人，没有抓空桑，已经是按照您的嘱咐，给他一次机会了！只要他不管这几人的死活，我就放他一马！”
“可他既然回来了，那就是天命难违！更何况，他在上京可是害得我损失了七成的道行，要不是我事先布置充足，肖琳的事情就完了！”
妇人苦笑道：“我知道，可空桑那孩子和我女儿太像了。而且我打探过消息，空桑也不是善恶司真正的工作人员。”
“我给他喂了安眠药，等一觉睡醒了，我们的计划也已经成功了，自然不会再被影响。”
“那，这三人，岳母打算如何处置？”
妇人沉默了片刻：“如果女儿能顺利活过来，你就带着她走吧。天大地大，以你们的本事，一定会有安身之所。我这个老婆子，自会处理好。”
杨宇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妇人却摆了摆手，眼眶微红：
“当初，我如果早点知道女儿身上发生的事情，或者更早的时候，强硬一点，干脆就让女儿跟你走。也许......好了，杨宇，开始吧。”
“我如今道行不够，仪式就劳烦岳母辅助了。”
“放心。”
杨宇和妇人分别站在了石坛内和石坛外，四周的阴气开始越发的浓郁起来，竟隐隐的化作实质的黑雾弥漫在四周。
两人的神情多了一丝凝重之意，正要施法的时候，却听到了空桑的呼喊声：
“伯母，停手！”
“空桑！”
两声惊呼，一声是疑问，一声是痛恨。
妇人不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吃了安眠药？！”
空桑面露苦笑：“伯母，您一个痴傻的人突然出现在村子外，更似乎有意阻止我去后山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妇人一愣：“那你还喝了安眠药？”
空桑微微低着头，眼中满是遗憾：“我希望是我想多了，我不想怀疑您的。可当那疲倦感越来越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真和你有关。”
“可是，那安眠药的效果......”
“伯母，我是打更人。打更人自有阴司庇佑，普通的安眠药，我的身体会有抗性的。”
空桑叹了口气：“不过，一切还来得及！杨先生和肖琳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一个大概。我们真的很同情！”
“可，可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伯母，您不能逆天呐。”
“那又如何！”妇人终于露出一丝仇恨之色：“只要我女儿能活过来，什么代价我都能负！”
“可是，您也应该知道，你们的道行根本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你们这样做，只是将肖琳变成活死人而已！”
“但我们可以让肖琳成为有记忆，有灵魂的活死人。这和活人，没有太大差别。”
空桑不敢置信道：“您知道？您知道这样做，肖琳只会变成魃尸？！”
“我当然知道。这个计划，就是我告诉杨宇的。”
妇人看向杨宇：“我是真的后悔，当初没能让肖琳跟着杨宇离开这里。如果离开，他们也许会很幸福。”
“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唯一一次失职的地方！”
杨宇见状，说道：“岳母，现在我们不得不控制空桑了！”
妇人叹了口气：“空桑，伯母舍不得伤害你，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会在你的伙伴身上设下诅咒，然后你们四个人离开。”
“等到我女儿复活，诅咒就会消失。你们就不需要再理会这里的事情。如何？”
“伯母，杨宇杀了三十多个人啊！”
“那些人不是杨宇杀的，是我杀的！”
妇人冷冷说道：“是我提供了名单，提供了计划，杨宇只是执行人而已。”
“就算有什么罪过，我老婆子就能承担。我会去善恶司自首，只要你现在不阻止我！”
空桑深吸了口气，眼中满是坚定之色：“伯母，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妇人手中的拐杖在烛光中隐隐透着一股森冷的光辉：“孩子，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的计划。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完，却是数十个扎彩娃娃从四面八方出现！
这些扎彩娃娃看上去似乎没有在天府华墅时那么有灵气，显然是因为杨宇道行受损所致。
却见妇人手中拐杖一敲，口中诵念着听不懂的咒文。
顷刻间，四面八方的阴气浓雾竟不断注入到扎彩娃娃体内。
扎彩娃娃们的身体开始越来越大，不过片刻，一个个就已经变成了成人大小！双目之上的血光，也凝实了很多！
那之前让空桑等人大吃苦头的血水、毒瘴也开始成形！
“杨宇，你先启法！我拖出他们！”
“是！”
杨宇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割破自己的手腕，痛楚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看着肖琳时满目的柔情。
血液飞快的染红了肖琳身上的衣服。那三十六枚木牌，也纷纷被血光包裹漂浮在空中。
与此同时，一阵阵刺耳尖锐的鬼哭之声，从这些木牌当中发出。
“哼，你们这些人就成为肖琳复生的祭品吧！”
杨宇双手结印，那毕方染布开始吸纳四周木牌内的阴气！与此同时，那道道鬼哭中似乎蕴满了无边的痛苦。
而空桑这边，面对被加持了诡异咒法的扎彩娃娃，不敢有所保留。
“伯母，对不住了。”
说着，空桑施展借神之法，身后缓缓出现面燃大士的法相！
“嗯？鬼神？！面燃大士？！”
妇人有些惊疑地看着空桑，一时间不敢上前。
却见空桑的上衣迅速炸开，皮肤几乎瞬间成了青铜色。
脖子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串白骨项链。浑身上下，更直接被幽冥火萦绕！
“呼.......”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呼吸之下已是鬼气森森，宛若鬼物，双目内似有灵光乍现，隐含神明威势。
唤出打更锣，空桑一步踏出。
地面震动下，纷纷龟裂开来。幽冥火自地缝中汹涌而起，化作一个个骷髅头，怪叫着咬向扎彩娃娃。
血水、毒瘴在这一刻，竟是不堪一击！扎彩娃娃们也纷纷发出恐惧的惊叫声。
“你竟然也会降神术！”妇人惊呼。
而刘正业三人看着此时宛若面燃大士的空桑，也是震惊不已。
“伯母，对不起了！”
空桑一锤敲下。
“铛！”
打更锣被神力加持，那让怪力乱神避之不及的力量，瞬间将扎彩娃娃炸碎！
“噗！”
扎彩娃娃被破，咒法反噬，杨宇脸色又白一分。
“杨宇，撑得住吗？”
“岳母放心！我！一定撑得住！”杨宇面目扭曲，咽下口中的鲜血，却加快了法术的运转。
妇人见状，终于不再客气。
“空桑，这是你逼我这个老婆子的。你不要以为沟通了鬼神，就稳操胜券了！”
说着，妇人身上，竟隐隐也出现神灵之力。
一个手持火把的魁梧大汉出现在妇人身后，大汉微微睁开双目，睥睨的眼神中满是威严。祂毫不畏惧地看向空桑身后的面燃大士，神力点点降下，竟也在妇人周身燃起星星火光。
空桑眉心一跳：“这是......火塘神！”
第三十章 “贵人”现身
石坛地窟内，空桑和妇人遥遥对峙。
“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本就是负责祭祀工作的巫女，只是后来成了亲，就退下来了。”
“但当年的我，也是村里天赋最好的！我很早就得到了神灵的庇佑。”
“空桑，你想用面燃鬼王阻止我，那我只能用火塘神的力量反击了！”
妇人手中的拐杖燃起熊熊烈火，一道火环刹那凝聚，狠狠打出。
“幽冥火，起！”
顷刻间，神火、冥火互相吞噬，互相爆裂，迸溅的火星四射在四面八方的石壁上。
赤红和惨绿色的火光，更是将整个石坛地窟笼罩了一层奇诡的色彩。
“谁都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
妇人怒喝之中，身体竟灵动无比，神灵加持下，拐杖如长枪一般，狠狠刺出。
空桑将打更锣当做盾牌护在胸口，避免拐杖刺击的同时，手中的镇魂锤也敲了下来。
镇魂锤宛若有千钧之力，敲在拐杖上的同时，使得妇人双手隐隐发麻。
妇人见状，手一招，火焰轰隆而起，化作无数火焰凶禽！
空桑打更锣连连敲动，声波影响着周遭阴气的聚集。
同时，火焰骷髅们也纷纷对上凶禽，互相撕咬，互相吞噬。
一时间，两人对招，竟是僵持不下！
“伯母，收手吧，魃尸一出，赤地千里！别说一个村寨了，甚至连整座山头，附近的村子和小镇，都会收到波及！那么大的罪过，你怎么担的了！”
“老婆子我就算是去了十八层地狱，这重重恶果，我也一并担了！”
“只要我的女儿能活！”
“只要她能再喊我一声母亲！”
“只要她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老婆子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空桑痛惜道：“伯母，肖琳那么善良的女孩，哪怕在梦境中，她都不忘记指引我前来，她就是不想看你沉沦在仇恨之中啊！”
“被仇恨环绕的又不是你！你凭什么说的这么轻松！”
妇人双眼浮红，泪水流下的瞬间就被身上的火焰蒸发殆尽：“那些个畜生，做了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就是千刀万剐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死去的其他人呢？乌蒙呢？还有在上京生活的那些人呢？！”
“呵呵，他们当中有一些是族长的心腹，这些年族长干过的破烂事，也都或多或少和他们有所关联！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剩下那些，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够跟相爱的人双宿双栖，这不公平！那他们就该死！”
“只要一想到他们带着开心的笑容在城里安家落户，我就恨不得拆了他们的骨头！”
“伯母！”
空桑又气又急，他有心阻止，可对方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
也许单论神灵的力量，面燃大士还隐隐强过一线。
可他的战斗经验毕竟太粗浅了，而且能借到的力量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肖琳的母亲不一样，她本就是巫女，多年祭祀火塘神，被神灵赐福的机会更多，经验自然也多。
空桑见状，虚晃一招，便想着先将刘正业三人救下来。
“休想！”
妇人自然不会让空桑腾出手来，赤红的火焰化作一个屏障直接将陈涛三人束缚在内中！
“伯母！”
“空桑，你如果不想自己的伙伴有事，就不要阻止我！”
妇人的声音，愤怒又哀伤：“空桑，曾经我男人就是我的天，女儿就是我的地。”
“后来，天塌了，地陷了，那种绝望，那种在黑暗中，没有谁能安慰你的孤苦寂寞，你明白吗？！”
空桑的眼睛也红了，顿时吼道：“我当然明白！”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我被黑心的院长强迫着去卖血，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一点点流逝。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一去不回！”
“可是，可是人生总要向前看的！”
说到后面，空桑的语气有了一丝哽咽：“有些人，他注定只能陪你一段路而已。”
“过去了，就只能是过去了！”
“我们只能在仅有的回忆当中，缅怀他们的笑容。让他们的存在，回溯在我们的记忆里。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啊！”
“放屁！”妇人气的浑身发抖：“什么样的回忆，能有让心爱的人活过来重要！”
说着，妇人将手中拐杖狠狠砸出！
空桑连忙抵挡，却见妇人竟第一时间抛下拐杖，微微躬下身子，拔下头上的银簪，洞穿了空桑的腹部！
“咳咳！”空桑咳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神灵之力似乎也暗淡了一些。
“呜......呜.......”一边，被堵住嘴巴的刘正业三人拼命挣扎，但粗大的麻绳实在是太结实了，三人身上又带伤，根本挣脱不得。
而此时，石坛上，木牌内的阴气似乎已经被抽取的差不多了。
空桑见状，挣扎着起身，却又被拐杖洞穿肩膀！
妇人几乎用出了全部的力量，拐杖洞穿空桑肩部的同时，还直接刺入了其身后的石壁之内！
又见妇人摘下一串银饰，飞快地戴在了空桑的身上。
顷刻间，空桑感觉身体似乎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他明白了，作为几十年道行的巫女，这些银饰上都有法力。
此时的他，已经动弹不得！
“打更人吗？我原本虽知道你有些奇特手段，却不曾想你竟是走阴人。”
妇人缓缓起身：“相传打更人更多是为了冤魂孤鬼鸣不平的，既如此，你就更不应该阻止我们！”
“你放心，肖琳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活过来也不会祸乱世间。她会和杨宇安静的生活！”
说完，妇人转身走向祭坛。
“伯母，老天爷的确不公平，祂不能让所有善良的人都开心幸福，也不能让所有心怀恶念的人付出代价。”
“可是......如您所言，肖琳是那么善良的姑娘！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复活她，联手丈夫杀害了那么多的人，她要怎么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
“午夜梦回，她会不会梦到那些因她而死的无辜之人呢？！”
“善良的人之所以善良，不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怨恨复制在他人身上吗？”
“他们宁愿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也不会如远古人类一样刀剑相向，以血还血。更不会因此牵连无辜啊！”
“伯母，我不是让您以德报怨，我们也希望给肖琳讨回一个公道啊！但是，这应该建立在公序良俗的基础上呀！这就是我作为打更人的职责呀！”
一连串的话，让妇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空桑哽咽道：“伯母，佛教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红尘冉冉，哪有事事圆满的。这大千世界，谁没些不能言说的心酸，到头来只能自己一人回味。”
“您陷入八苦而执念深重，杨先生陷入八苦而屠戮无辜，你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女儿却只能以活死人的形式活下来！”
“活死人是没有寿命限制的。多年以后，您故去了，杨先生也老去了，她该怎么办？”
“伯母，生离死别的痛苦，您和杨先生已经感受到了。难道，您希望自己的女儿多年之后，面对两座孤坟也体会一番吗？你们痛苦了十数年都几乎疯疯癫癫，那作为魃尸的肖琳呢？”
“她要痛苦的，是永生永世啊！”
最后一句话，让妇人愣住了，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下。
也许，她后悔过。
也许，她顾虑过。
也许，她也犹豫过。
可是，当那个人将复活之法放在她面前的时候，谁能不心动呢？
“岳母！”杨宇红着眼睛大喊道：“不论如何，术法已经进行了大半，我们没有退路了！纵然再后悔，纵然肖琳再如何不原谅我们，既然这条路我们选了，就不能两全了！”
妇人浑身一震，随后又看向了空桑，眼中满是凄然和歉意：“孩子，你为我们好，老婆子知道。但就如同女婿说的，这条路是没办法回头的。”
“我们已经入魔了。纵然错了，那就错了吧！”
说完，妇人走到了相应的位置，牵动石壁上七十二盏油灯。
空桑无力地坐在那里，借神的时间早就过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看着妇人和杨宇，空桑忽然自问，如果当年的自己在面对了小伙伴的死亡时，也有那么一个人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说可以让他们活过来，自己会放弃吗？
也许......不会吧。
这种抉择，就如同盛开的罂粟，美丽、向往，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性。
一念起，山水风起花开花落。
一念灭，执念成魔事事悲秋。
罢了，罢了。
此时，术法已经到了尾声，妇人和杨宇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道行。但看着肖琳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有生气之后，两人眼中的希望之色越来越浓。
终于，整个地窟“轰隆”一声。
石坛之上，木牌纷纷碎裂，染布纷纷燃尽，连壁画也在这一刻尽数炸碎！
杨宇和妇人被这种澎湃的能量震伤，纷纷口吐鲜血地坐在地上。
但，扎彩棺材中，肖琳已经缓缓坐了起来。
她逐渐睁开双目，原本灰暗无神的瞳孔，一点点的恢复着神采。
肖琳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在看到自己的母亲和爱人的刹那，一连串的记忆画面开始萦绕。
“......妈。”
“哎！”这一刻，妇人老泪纵横。
“杨宇？”
“肖琳！”杨宇擦了擦嘴角的血，鼻子发酸。
两个重伤的人，踉踉跄跄地走到肖琳身边，将她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女儿啊，我终于，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呀！你让我等的好苦啊！”
妇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她死死地抱着肖琳，一点都不敢松手。
仿佛松了手，眼前如梦的场景就会消散。
这一刻，妇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自责和痛苦之中反复地折磨自己，甚至不惜成了一个杀人凶手，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值了！哪怕她要去偿命，也值了！
“妈，对不起。”
肖琳也想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画面，露出一丝凄楚。她顾不得去想自己为什么能活过来，又看向了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杨宇。”肖琳轻轻抚摸着杨宇那经历了无数风霜，已经显得有些粗糙的面庞，看着不过中年就已经生了白发的他，哽咽着：“也苦了你了。”
杨宇一把抓住肖琳的手，这个杀了三十多个人的男人，在这一刻却如同当年那个被拒绝无助的男孩。
他忍着泪水，拼命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责怪肖琳，一点都没有！
空桑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能干涉的了。
或者，又何必干涉？
拐杖和银饰的压迫，也在肖琳复生的刹那尽数消散。
空桑走到刘正业三人面前，给他们松了绑。
一把拉住要上前的陈涛，空桑摇了摇头。
“空桑，我们不能......”
“陈涛，且不说，作为魃尸的肖琳我们对付不了。”
“就说，此情此景，有情众生，谁能心狠地去阻止呢？他们是必然要付出代价的，但交给梁森部长吧。”
“最起码这一刻的温暖，我们就别打扰了。”
空桑的话，让其余三人沉默了下来。
忽然：
“虽然很不想打断你们这种破镜重圆的欢喜，但是，呵呵......”
莫名的笑声却带着一丝没有感情的寒冷。
刚刚团聚的三人不及反应，却见肖琳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环圈。下一刻，环圈发出灼热的光芒，烧灼的肖琳痛苦的惨叫起来。
“女儿！”
“肖琳！”
下一刻，两人便被震飞。与此同时，一个身着古朴长袍的男人出现在了肖琳身后。
男人面容阴冷，双目冷酷，嘴角更是勾起一抹令人心颤的冷笑。
而作为活尸之中非常高阶的魃尸，此时的肖琳竟完全无法动弹，只有微颤的身体表露出她的恐惧。
第三十一章 阴毒的真相
“是你？你要做什么？”
妇人和杨宇显然是认识此人的。
“唉，老婆婆啊，我将起死回生之法教给你们，你们竟然花了这么多年才将事情办完。真的是。”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还好，结果总算是好的。这具魃尸，我就收下了。”
空桑眉头一跳，当即问道：“你就是那个贵人！”
“嗯？”男人看向空桑，忽然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原来是你啊。打更人。先前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我都不想找你一个小辈麻烦了。”
“没想到，魃尸的计划，你竟然还敢插手。该说是初生牛犊呢，还是不自量力呢。”
“周辉的母亲如何知晓神像连接之法，还有那个王老师的书虫以及其为何性情大变，犹如凶戾猛兽！这些果然都跟你有关！”
“你就是那个贵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嗯.....我自然是有目的的。可是，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男人的笑声回荡在地窟之中，听的人毛骨悚然。
“不过我今天心情很好，而且难得走**的传人重新现世，我就不杀你们了，放你们活着说不定能让我的生活更有乐趣呢！”
妇人在杨宇的搀扶下，吃力地站了起来，质问道：“难道.....你当初指引我如何复活女儿，就是为了让她成为你的魃尸？！”
“哦，老婆婆你不笨嘛。”男人笑了笑：“当初啊，我亲眼看着这姑娘跳下去。那摔得，血肉模糊的，真惨，啧啧。”
毫无感情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究竟是怎样没有心肝的人，才能如此笑看别人的死亡！
妇人和杨宇更是面无血色，仿佛每多听一个字，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折磨。
“这姑娘死了之后，我就在悬崖下用扎彩娃娃代替了她，所以第一次被火化的其实是个娃娃。”
“然后，我将肖琳的尸体教给了杨宇，本就是希望他能够仇恨这些人。”
“只可惜，蠢货就是蠢货，单纯的可怜。你竟然没去想过，肖琳的死是有蹊跷的。这倒是给我整不会了。”
杨宇双眼充血，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说，那本扎彩娃娃的秘籍......”
“啊，我查到了你祖上也有过扎彩匠，想着你应该能学会吧。所以就将秘籍给你了，不用谢我！”
杨宇气的浑身发抖：“谢你？当初秘籍上根本没有说明，扎彩娃娃点上双眼会害人！我的父母.......”
“哦，你不知道那是你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男人一脸随意地摆了摆手。
“你！噗！”杨宇气急攻心，连连吐血。
“啧啧，不过你们动作也真慢，竟然还纠结所谓的良心。逼得我不得不诓骗几个老家伙。”
“我让他们以为肖琳的尸体放在石坛，他们可以长生。但是我又告诉他们，人数有限，最多三人。”
“果不其然，他们原形毕露。”
“我再顺势将尸体藏起来一段时间，激化你们的矛盾，让你们两个知道肖琳死去的原因。如此一来，你们终于开始动了杀心了。”
“那几个老东西以为成功骗过了你。你为了能顺利杀人，假装被骗。计划大功告成。”
听到这里，空桑背后寒意直冒，他总算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所有残缺的地方，在这个男人的口中被彻底补全。
也正因如此，空桑不敢想象，就为了得到一具魃尸，这个男人竟然能做出如此恐怖的谋划。
空桑下意识问道：“那周辉呢！那孩子碰到王老师偷卖考题，难道......”
“那孩子其实我挺喜欢的，那么乖，那么听话。所以，我就稍微推波助澜了一把。”
“其实也不止他啦，你在调查的时候不是也发现，他的班级每年都会有几个倒霉鬼吗？”
“那都是我无聊之下，推出来的乐子罢了。”
空桑愤怒的胸口仿佛炸裂一般，指着骂道：“畜生！你这个畜生！”
男人露出一丝无所谓的表情：“好了，告诉你们这些，并不是我多嘴。”
“而是我想看看，你们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现在看来，这种痛苦、绝望、悲伤混杂的扭曲面孔，真的不错。哈哈！”
“而且，我没食言哦，肖琳是活了，对吧？那么我就带她走了。哈哈哈哈......”
“妈！杨宇！”
哭喊声中，刚刚团聚的肖琳便被强行带走，几乎呼吸间的功夫，两人就消失在了地窟之中。
“不！”
杨宇睚眦欲裂，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女婿！咳咳咳！”
妇人脸色一变，想要追上，却一阵晕厥下，连连咳嗽地瘫坐在地上。
“伯母！”
妇人苦笑着，双眼含泪：“没成想，付出了这么多年，竟只是成了别人的棋子。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正业，先打电话给部长。”
“好。”
“伯母，我们先送你回去，再从长计议。”
妇人在这一刻仿佛真的苍老了下来，那股精气神真的萎靡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对不起。”
“伯母，现在追回肖琳姑娘要紧，道歉的事以后再说。”
“不，让我现在说吧。”妇人将自己的拐杖取了过来：“我这辈子，入了情关，不是个称职的巫女。神明却没有怪我，依旧给了我赐福。”
“后来，我失去丈夫，终日浑噩度日，连女儿被糟蹋的事情都没有看出来，又成了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女儿自杀，我间接地拆散了她和杨宇，我还成了一个不称职的岳母。”
“最后，我杀了人，想尽办法要复活我的女儿，到头来却依旧是一场空，我最终还成了一个不称职的人。呵呵......”
凄楚的笑容下，四人不忍打断。
“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自从我失去了女儿之后，我有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红烧肉了。”
妇人看着颜薇。
颜薇是个直肠子，先前固然痛恨妇人的欺骗，可此时看着对方如此凄惨，却又忍不住可怜起来。
“你的圣水，是我换掉的。年轻的时候，我也见过一些外面宗教的奇人。我知道，你的圣水对驱魔是最有效的。对不起。”
刘正业摇摇头。
“其实，我也想破坏你的镜子的。”妇人又看向陈涛：“只是那镜子是茅山的宝器吧，寻常物品破坏不了，我也只能作罢。”
陈涛挠了挠头，也是无言。
妇人在这一刻突然挣扎着朝着四人跪了下来。
“伯母，您快起来！”
“哎呀，这是做什么！”
四人连忙上去搀扶，妇人却摇了摇头，凄声道：“请你们，帮帮我女儿，帮帮杨宇。这两个孩子......太苦了......”
“伯母，我们会帮您的，你先起来。”
“好。”妇人笑了，却没有起身，而将拐杖平举到空桑面前。
“伯母，您？”
“你握着它。”
“哦。”
四只手同时握住拐杖的刹那，一股温暖的力量瞬间游走再空桑的全身。先前因为车祸、打斗而受的伤，这一刻几乎都恢复了。
而且，空桑还感觉有股说不出的奇异力量，充斥着全身。
“伯母，您这是......”
“我作恶无数，已经不配得到神灵的赐福，也不配这一身道行。只可惜，我现在的道行没剩多少了，就都给你吧。”
“火塘神的赐福，我也都渡给你。这股神灵的力量，虽然无法在你体内持久，但纵然最后消散，也会对你的根基有好处。”
妇人叹了口气，松开手的刹那，拐杖化作点点光华消散。
“你们去吧，我会自己上去的。放心，在没有看到女儿平安之前，我会活着！”
四人点点头，压下心中那复杂的情感，飞快离去。
他们离开石坛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杨宇，他的身边全都是已经粉碎的扎彩娃娃。
陈涛检查了一下，立刻取出一枚丹药放入杨宇口中：“我的丹药只能暂时吊住他的命。他伤的很重，必须立刻抢救！”
“这样吧，陈涛有道医的基础，便带着杨宇去镇里的医院。我们三个去追。”
“等等，你们要怎么追？”
“伯母给我的神灵赐福，让我隐隐有一种很奇妙的直觉。也许这种直觉维持不了多久，但应该可以追上他们。”
“事不宜迟，分头行动！陈涛，你同时联系部长，让他赶紧派人包围这里。”
“好！”
空桑、刘正业、颜薇三人飞奔在山头之中。
而此时，肖琳也在剧烈挣扎着。
她的脖子上束缚的环圈让她十分痛苦，但这个一直很温柔的姑娘，这一刻却几乎本能的动用了魃尸的力量开始反抗。
“啧。”男子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你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就听话一点。”
“我，我要去见我的妈妈，还有我的爱人！”
肖琳愤怒地盯着对方，就在刚才，她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倒在血泊里，而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男子耸了耸肩：“你明明知道你摆脱不了我的控制。你现在每做一个违背我的动作，就会被灼烧神魂。”
肖琳却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韧性：“那又如何？要么你让我死，要么我就会反抗到底！”
肖琳强行挥动双臂，魃尸之火被简单粗暴地砸了出去。
“嗯，真是让人不耐。”男人随后一挥便打散了火光。
“不过刚刚成为魃尸就能用尸火，你的天赋不错。看在你天赋的份上，这次就小惩大诫吧。”
说着，男人打了个响指。
“啊啊啊啊啊！”
肖琳顿时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环圈，仿佛魂魄深处都被灼烧的痛苦，让肖琳一阵晕眩。
“住手！”
一声怒吼，旋即便是一团幽冥火焰轰飞而出！
“竟然追来了。”男人随手一挡，却眉头一皱：“两个神灵的力量。啧，看来那老太婆把这么多年火塘神的赐福，都渡给你了？”
话音刚落，却见周围出现一道道星辰的幻影，男人脚下顿时出现了一个火焰法阵！一股灼热且束缚的力量，死死锢着男人的双脚。
“阴阳家？”男人看着颜薇，露出玩味之色。
“占星的世家，难得出一个以攻杀为主的。看来，你是这一代阴阳家的火德先生了。小小年纪，倒是颇有天赋啊。”
男人眼角转冷，看向空桑三人：“刚才地窟内我已经放了你们一马，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可以从我手里抢人吧。”
“做不做得到，那也要试过再说！”空桑再次使用借神之法。
本来他没办法恢复的这么快，也不可能短时间连用两次。
但火塘神的赐福让他的精气神都恢复到了接近巅峰的状态，此时自然没有了顾忌。
“这不是......面燃大士吗？哎呦，没想到最后竟然成全了你？有趣，有趣，哈哈哈哈。”
男子大笑着，取出一枚符箓：“既然如此，就陪你玩玩吧。”
第三十二章 解围
男人语气轻挑，似是漫不经心。
越是如此，空桑三人就越是谨慎。
他们看不出对方的道行，但对方能布置这么多的阴谋，显然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幽冥火！”
空桑敲动打更锣，镇魂声响彻山头，更是震得四周花草叶片“沙沙”作响。
惨绿色的火焰无风自燃，自地缝、天际、四面八方纷纷席卷而来！
幽冥火所过之处，不伤花草树木，不伤周遭生灵，那灼热的火焰，此时只有一个目标！
“呵呵，阴符鬼箓，启。”
男人气一吹，手中符箓刹那燃烧殆尽。其袖口裤口之下，同时飘荡出浓重的瘴气！
瘴气中，隐隐传出一阵咬牙切齿的诅咒之声，仿佛满心憎恨的人面对绝望而痛苦的咆哮一样，听的人不寒而栗。
“敕！”
男人印诀一出，瘴气浓雾顿时炸开，无数魑魅魍魉自浓雾中挣扎而出，枯瘦的手臂纷纷抓住幽冥火就往嘴里塞！
“这些魑魅魍魉竟然不惧怕幽冥火！”空桑心中一惊。
颜薇见状，亦挺身参战！
“火相，凤起！”
颜薇足踏星步，周身火光猛地直冲天空！上方的云层骤然炸开，使得阳光竟也刺眼了几分。
“吟......”
清脆的凤鸣响彻九霄，火凤张开宽阔的双翼，雍容华贵带着蒸腾的火流，直冲而下！
羽翼一张，火焰成扇形扫荡四周。其本体，则直接冲向了瘴气浓雾中心的男人。
“不愧是诸子百家当中少有的以战斗闻名的角色，小小年纪能得火德先生之名，不错了。”
似是夸奖，男人却纹丝不动，有些杂乱的刘海下，一双眼忽的起了一层紫色的光幕。
“吾，以憎为名，以恨为食，目中所致，万象湮灭！”
火凤凰骤然不动了，仿佛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只闻阵阵哀鸣，那完全由火焰构成的凤凰竟宛若褪了色的画卷一般，先是火焰暗淡，火光熄灭，然后全身灰白，最后徒留一阵青烟。
“不可能！你怎能随意转换五行的规律！”
颜薇惊呼中伴随着一丝惊恐。
她看的真切，对方在那一刻竟是直接强行扭转了火凤凰体内的星象元素之力！由火直接扭转成土！
这种手段，在她的认知里根本不可能完成。纵然是家族中不出世的老家伙也没这种本事。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男人笑了笑，却忽然眉头一皱，却见天空之上圣光耀耀，无数雪白的羽毛缓缓飘落。
那天际在这一刻仿佛沾染了圣洁，隐隐的，还能听到一阵阵孩童的笑声和短笛的乐声。
云雾中，一处梦幻的教堂开始一点点显现，犹如镜花水月，却似又一点点化作了实体。
却见：
“我在他儿子福音上、用心灵所侍奉的，神，可以见证我怎样不住的提到你们......”
此时的刘正业手持十字架，单膝跪在地上，闭上眼虔诚的祷告着。
男人手一扬，魑魅魍魉触碰到那白羽之上时，却纷纷哀嚎着灰飞烟灭！
“你这小子的祈祷词是《新约圣经》当中的《罗马书》吧。”
“不简单啊，一个不在西方大本营的驱魔师，已经能够沟通神力到这个地步了吗？”
男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天主教的驱魔师在驱魔能力上的确首屈一指，只可惜啊......”
话音未落，却见男人浑身迸发出紫色的光斑！
刹那的刺目，让空桑三人下意识闭上眼睛，旋即便是空中阵阵炸裂的声响！一时间，连空气都灼热了许多！
接连的轰鸣之中，却见空中的天堂妙境还未完全显现就已经被破坏殆尽，羽毛化作残渣，孩童的欢笑在这一刻变成了哭啼。
幽冥火在毒瘴的吞噬下，无法反抗，逐渐熄灭。打更锣的镇魂之声，也随着魑魅魍魉的凄厉哀嚎中逐渐消散。
阴阳家的火德之力宛如燃料耗尽一般，再也无以为继。幻化而成的百鸟在哀鸣之中纷纷步了火凤凰的后尘！
而作为爆炸中心的那个男人，毫发未损！
一时间，三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去！”
男人手指轻点，周遭刮起的黑色大风直接笼罩了几乎半个山头！
三人不及反应便被黑风吞吞没，连续不断的痛楚感下，却是衣物和皮肤，不断被风刃切割的惨状！
“砰！”
黑风在这一刻宛若重锤，狠狠敲在三人的心口。
三人浑身一震，鲜血喷在黑风之中，身体更如断线风筝直接向后撞去。在接连撞断了几根大树之后，三人的身体才无力地摔在地上。
“咳咳！”
空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要起身，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感觉却直接将他压下！
“噗通！”
刚要起身的三人顿时被这股重压死死镇压在地，连动一根手指都不能做到！
男人缓缓落地，伸了个懒腰，满是慵懒之色。
“打更人本就不是善战的职介，就算有了那么一点点面燃大士的权能，可道行浅薄的你如何能发挥？”
“哦，身上似乎还有些湘西的根基，看来是那老婆婆把她的道行给你了。但要将其融会贯通是需要时间的。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废柴罢了。神灵权能加神灵赐福也不过如此。”
“阴阳家嘛，本身就不擅长驱鬼辟邪，自古以来做的也都是占星的工作。就算是以战斗闻名的阴阳家五德先生，一身道行，也更注重杀人术，而不是杀鬼术。”
“小丫头，你都破不开我的魑魅魍魉，还想直接攻击我？直捣黄龙固然没错，可看不清实力的天真也该有个限度。”
“至于你嘛，天主教的驱魔师，作为九州板块以外最大的教派，驱魔手段的确有一手。只是你们的驱魔都是以祈祷开始，时间太长。遇到我这样的，没等你们绽放神迹，就人头落地了。”
“西方的驱魔师出行不都是带着骑士吗？你没有？那你逞能作甚？”
三人想开口反驳，但那股压力却让他们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恨恨的看着对方。
男人似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善恶司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处理这么危险的事情，竟然只有你们几个毛头小子？”
“不过也是，如今天地元气逐渐复苏，怪力乱神屡禁不止，想来人手是不够了。”
说完，男人转身回到了肖琳面前，拍了拍肖琳的肩膀：“好了，丫头。如果你不想看着他们三个人落得和你的爱人，还有你的母亲一样的下场，就不要挣扎了。”
肖琳浑身一颤：“我......我......”
“嗯？”男人见状，眉头一挑，手指轻轻一动，那股重压顿时狂暴起来。
“噗！”首当其冲地空桑大口地吐着鲜血，后背一点点凹陷下去，这股压力竟让身体都要被扭曲变形了！
“我......我跟你走，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唉，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男人笑了笑，正要带着肖琳离开，不远处却再度传来一个熟悉的调侃声。
“哎呀呀，小空桑，几日不见，你怎么又这么狼狈了呢？”
笑声中，三人顿觉压力骤减。那股包裹他们的黑风重压骤然散去。
眼中所见，竟是征老板把玩着牡丹烟杆，悠然自得地缓缓走来。
而出乎意料的是，作为幕后黑手的男人，第一次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眼中多了一丝谨慎和凝重。
“我道是谁欺负了我的小可爱。原来是你啊。怎么，这是伤势好了，所以又出来浪了吗？”
征老板停在男人面前不远的地方，轻轻靠着一棵已经断裂的大树，悠哉地吐了个烟圈。
男人的脸抽了抽，心内的暴怒和疯狂被拼命压下，片刻后，男人咬着牙笑道：“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征老板嗤笑一声：“多年不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阴七昧，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男人不说话，手中却多了一本书。
那书册很厚，封皮看着十分的古老，封皮上那紫色的鬼脸更是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性。
“憎恨卷？多年不见，看来你也长进了啊。成了他化五座之一了？也是，你的师父毕竟也是我宰掉的，徒弟继承师父的衣钵也正常。”
阴七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满脸阴沉：“你要动手？可别忘了，当初的契约还没结束呢！”
“我没忘啊。可是，你伤了我的员工，一点代价都没有，就想走吗？”征老板开心的笑着。
“想做一本万利的买卖，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阴七昧满脸谨慎：“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嗯，这样吧，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你把这个魃尸小丫头留下就好。”
“不可能！这魃尸我千辛万苦才谋划得到，不会轻易放弃！”
“那你只能留命在这了。”征老板眼神转冷，周身似隐隐有股寒气散溢而出。
“你也别管当初那个契约，也别管我会付什么代价。总之，我如果真的动手，最起码你是肯定死的透透的。而且，魂飞魄散，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
阴七昧呼吸一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征老板却一直悠哉地吐着烟圈。但冷汗却早已浸透了阴七昧的后背。
当年那一战，他看的真切，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一副菩萨般的慈悲面孔下，碎人魂魄的时候是何等的蛇蝎心肠。
他毫不怀疑，自己今日如果不能服软，恐怕下一刻就会被扭断脖子！
“好。我同意了。”
说完，阴七昧冷哼一声，化作一阵黑烟直冲云霄，呼吸间已离开了山头。
“啧，逃的真快啊。小空桑，你们没事吧。”
“还好。就是太弱了点。”空桑苦笑着摇摇头。
“你才接触这个世界多久，还真以为能像一些网络小说里写的似的，修为坐火箭上涨啊。修行是很复杂的，慢慢来吧。”
“肖琳姑娘，您没事吧。”空桑要上前，却被征老板一把拉住了。
三人不明所以之间，却见肖琳忽然脸色一变，紧接着双目赤红，痛苦的嚎叫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征老板表情复杂：“知道为什么说魃尸一出，赤地千里吗？”
“你们当真以为，在久远的历史长河中，没有如同肖琳一样，被野心家人为培育的魃尸？难道魃尸就都是恶人变的？”
空桑浑身一颤：“难......难道......”
“魃尸只能拥有短暂的意识。他们身为人的理智会逐渐地被体内的戾气取代而诞生出新的人格。”
“旧的人格，自然就会消失。等到人格代替成功，不管是多善良的人，都会成为最可怕的刽子手。”
“老板，你，你有办法救她吗？”
看着空桑祈求的眼神，征老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傻小子，你老板我如果有办法，哪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呢？肖琳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又亲眼看到自己母亲和爱人生死未知，这么一刺激，心神已经不行了。人格的替换，自然加快了脚步。”
“不！不！一定还有办法的！”
空桑念头急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甩开老板的手，立刻抓起打更锣跑了过去。
“空桑！”刘正业和颜薇担心他的安全。
“算了，打更人有打更人的觉悟，你们不要拦他。”征老板的眼神这一刻充斥着说不出的深邃。
“只是......上天能否真的垂怜呢？”
第三十三章 安魂神咒
此时，肖琳正逐步陷入意识混乱的绝境之中。
她的眼中开始闪过点点邪异的光辉，尸火忽而扬起，忽而熄灭。
她的表情一会儿平和，一会儿狰狞，就如同有不同的灵魂在抢占这一个躯体一般。
那种仿佛灵魂被撕扯扭曲的痛楚，让肖琳感到五内俱焚，恨不得这一刻能有人终结了她的性命！
“肖琳，撑住！”
“杀......杀了我！求你！”肖琳的语气满是凄然：“我不能......不能害了......别人！”
空桑见状，压下痛心之感，似是做了决定，打更锣猛然一敲。
“铛！”
不同以往那宛若雷霆轰鸣的镇邪之音。
这一次，那磅礴的声响中，竟隐隐透着一丝莫名的庄严。宛若诸天神明，微笑传唱。
“安魂咒！”
在成为打更人一个月之后，空桑终于第一次用出了真正代表打更人的权能咒术。
一时间，天地万物都寂静了下来，一种仿佛由不同声音汇聚而来的冥冥之音扩散四周！
声音很动听，很温和，很悠扬。听的刘正业、颜薇两人，都不禁有点醉了。
“叮......”
“嘀嗒......”
“呜呜.......”
宛若在微风中舞动的纷飞花叶，宛若晨曦之下静谧安然的露珠拍打，宛若天地众生发自内心的祈福低吟。
这一刻，即是万籁俱寂，亦是众生之音。
愿，承受八苦之身，平安喜乐！
愿，良善冰清之魄，一世圆满！
愿，不屈灿烂之魂，善缘善终！
空桑双手抱拳，宛若道门合抱之礼，扬天躬声：“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道行为引，愿以神灵之力为价，施安魂神咒，护佑此魂至极限。”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下一刻，空桑便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从自己体内消失，化作七彩琉璃般的光辉，照耀在肖琳身上。
“呃......”
肖琳忽地发出一阵呻吟，原本还在挣扎之中的她，被光辉所照，痛楚难当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好温暖啊......
肖琳双眼朦胧地看向那飞扬四周的琉璃光华，下意识地碰了一下。
“哗啦。”
光华在顷刻间犹如盛放的烟花，绽放在肖琳指尖。
渐渐的，她的身体被这光辉覆盖。
刘正业、颜薇两人看着眼前之景，皆是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前辈，这究竟是什么？空桑怎能有能力安抚魃尸的恶魂？！”
征老板轻叹一声道：“走阴十部，乃是地官大帝可怜阴界众生所设。”
“而打更人既不善战，亦无太强驱邪之能，但在阴司众生之中，打更人却最受尊敬。”
“原因，便是这安魂神咒！”
“安魂咒，可洗涤魂魄自身的恶因，涤荡其犯下的恶果。使其前尘尽除，戾气尽消。甚至可增加阴德，促其往生轮回。”
“与佛家强行超度不同，打更人的安魂咒是真正触碰到鬼魂内心之咒，解决他们的怨恨，安抚他们的情绪，品位他们的悲伤。”
“但，如此逆天之法，自有代价。”
“代价？”三人心中一紧，看着空桑那散溢四周的神灵之力，顿时想到了什么。
“每用一次安魂咒，空桑都必须付出等量的代价。若是普通鬼魂，也许只是数日、数月的道行。”
“但，空桑却是想让肖琳回归正常意识，消除她的恶魂。以其自身现有的能力，发此愿，付出自然极大。”
“那......那空桑能成功吗？”
征老板摇了摇头：“我说了，魃尸转恶是不可逆转的，这是天地之规。”
“此时，空桑祭祀了自己从湘西得来的火塘神的赐福，又燃烧自身道行，算来算去，应能让肖琳支撑个几天吧。”
“才几天！”
三人脸色一白，看着眼中无悔的空桑，三人不禁沉默。
值得吗？
若是易地而处，谁能愿意付出如此代价来换取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仅仅数天的时间呢？
刘正业不禁道：“那可是神灵的赐福，纵然最终会散去，但在此之前，他的道行、体魄甚至灵魂都会有极大的增长。空桑......这是放弃了一个天大的机会啊！”
“太佩服他了！”颜薇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录起了视频：“我要让家族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王八蛋好好看看，同样的年纪，人家在做什么！”
征老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空桑成长的很快，甚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初相识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想要赚钱，有些安静，甚至明哲保身的青年。如今，他变了。”
“空桑，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打更人了。从此以后，走阴十部，将有他一席之地！”
很快，光华消失。
空桑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毕竟被强行抽走了力量，又要一直维持道行的消耗，对他来说，负担太大。
但是，在看向肖琳时，空桑露出一丝欢喜的笑容。
“三天吗？”空桑似是遗憾，似是开心：“肖琳，我只能帮你争取三天时间。三天后，你依旧会免不了那最后的结果。对不起......”
肖琳双眼浮红，鼻子酸楚，竟是盈盈一拜：“三天时间，足够了......足够了.......恩人！能否，能否让我再见见杨宇，见见我母亲。”
征老板上前说道：“放心吧，这三天时间，我们会满足你的愿望。善恶司那边，我会联系梁森。”
很快，电话拨通。
在听闻事情之后，梁森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那，这三天之内......”
“放心，打更人的安魂咒成功了便不会有任何意外。而且这三天时间，我会陪在他旁边。”
梁森似是松了口气，说道：“那便好，我这边安排。”
很快，众人在车辆的安排下来到了镇上。
杨宇在抢救，肖琳的母亲也被安排做了一些检查。
众人有些紧张地等待在手术室外，肖琳站在门口，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裙。
这等待的时间内，空桑还是将妇人和杨宇的所作所为告知了她。
肖琳听了，泪珠垂落，一脸悔恨，抱着自己的母亲久久不语。
这一刻，她忽然感觉自己受这么大的折磨真是活该。
自己被族长唬住，宁可抛弃自己的爱人。时至今日，杨宇离开前那抹哀伤、绝望的眼神，现在想来竟仍是钻心的疼痛。
后来，自己惨遭横祸，竟是丝毫不理会母亲的感受，图个干脆，从公婆树那里一跃而下。自己是痛快了，却不曾想过自己那慈祥的母亲，从此以后，便疯魔了。
老天爷，真是公平，又不公平啊......
与此同时，手术室被打开。
医生说道：“还好，伤者的意志力很顽强，抢救的也很及时，命救过来了。不过，他还需要好好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谢谢，谢谢医生！”肖琳喜极而泣。
病房内，杨宇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床边的肖琳，先是一愣，旋即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小心！你伤口还没好，别裂开了！”肖琳收敛悲伤，嗔怪了一声。
这一刻，年近中旬的杨宇竟如同一个小伙子一般，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我，我想多看看你。”
征老板说道：“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现在的欢喜，不过，杨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肖琳只有三天时间了。”
杨宇不明所以，在听完解释之后，杨宇看向空桑，竟不顾别人的阻挠，挣扎着下了床。
“杨先生，你.....”
话音未落，杨宇却直接跪了下来，伤口被牵动的痛苦让杨宇扯了扯嘴角，但他却依旧在这一刻拜了下来。
“杨先生......”
“空桑。”征老板制止了空桑搀扶的行为。
“你以机缘和道行为引，强行给了肖琳三天时间。这便等于是承了杨宇、肖琳身上的部分恶果。”
“杨宇拜你理所当然。”
杨宇似是下定了决心：“诸位，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不祈求谁能对我法外开恩。”
“我只求你们，不要让肖琳最后的三天，就陪我在这冷冰冰的医院度过！”
“我要带着肖琳和岳母回上京，我要和肖琳结婚！”
肖琳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拒绝了心爱的男人这么多次，甚至就连自己身死都让爱人不得安宁，她早就不奢求杨宇还能爱她了。
征老板笑了笑：“好啦，不要哭啦。杨宇，既然你撑得住，那我们下午就走吧。”
众人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肖琳和其母都没有回去一趟，几乎没有任何行李，就直接和众人离开了。
那里已经是一个伤心地，两人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再去品位当中的苦涩了。
众人回到天府华墅，此时偌大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说来，肖琳能复活过来，还得多谢你。”杨宇看向空桑：
“当初我在积累木牌的时候，犀角香、血玉还有你后面送来的古董，都极大程度的帮我稳固了肖琳的魂魄。这才让她的一缕善念经由你，弯弯绕绕，成全了现在的我们。”
杨宇将几个古董的盒子递给了空桑：“两块血玉已经被我用掉了，但犀角香和香炉却还在。空桑，还给你。”
“可是......”
“我往后用不上了。”杨宇说道：“我也不用你退款，只是......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人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两样东西，说不定能成全对方呢。”
空桑无奈地点点头：“既如此，我就收回吧。”
杨宇又看向空桑、征老板、刘正业、颜薇、陈涛和急急赶来的何梦：“当年我修炼失误，害死了我自己的父母。如今的我，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了。”
“肖琳只有岳母一人。我和肖琳的婚礼，就请诸位在这里做个见证了。明天中午，还请赏光来吃顿饭。”
“好。”
所有人没有停留，毕竟时间有限，就让这一对苦尽甘来的有情人度过最后愉快的三天吧。
只不过临走之前，杨先生偷偷和征老板似乎说了些什么。
“老板，我们去买点结婚用的东西，明天早一天去给他们布置一下怎么样？”
“挺好的想法，赞同。”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颜薇立刻说道：“我带着何梦去挑选些新娘子的东西，新郎那边就交给你们啦。”
“好。”
夜间，回到古董店的空桑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的银行卡拿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征老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老板，我想在店里挑个物件，我知道我的钱不多，我可以分期，好吗？”
征老板笑着从博古架上取了一个盒子：“真以为老板和你一样财迷呢？这样吧，这卡里的钱，你付我一半。这个鸳鸯佩，便算作你我二人的心意吧。”
“谢谢老板！”空桑自然知道这是老板有意成全，有些社恐的他，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
“空桑，我很开心你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如果说周辉的事情，只是让你稍微有了点人情味。那么这次的事情，包括和刘正业的相逢，让你真正的解开了心结。这很好。”
空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板，其实我有些后悔的......毕竟那是火塘神的力量呀。道行虽然能够重新修回来，但还是会心疼的。”
“呵呵，那你为何还要用安魂咒呢？”
“我只是在想，我也看过很多抓鬼的、灵异的故事。”
“可是，不管结局是好还是不好，里面的主角要么是什么都做不了，要么就是直接驱散鬼怪。”
“他们更多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杀戮者。我不想做旁观者，我也不想做杀戮者。”
征老板抽了口烟，轻笑一声道；“挺好，你选择还是做一个‘人’，一个‘普通人’。”
“你会害怕，你会恐惧，你会愤怒，你也会理智。”
“空桑，打更人是走阴十部里最有人情味的，也是最伤心神的。你能坚定自己的选择，这就很好了。”
说完，征老板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停在门口最后说道：
“君只需心如皓月，清透无晦，善因善果便会自来。”
“明天见。”
第三十四章 只为情故
第二日，众人约好了时间，敲响了杨先生家的大门。
一夜过去，有人感叹这对有情人的命运多舛。
有人惋惜不惜疯魔、杀人如麻的杨先生。
有人神情复杂，只觉这是一团乱麻，厌恶的不纯粹。
也有人一夜未眠，只想着这漫漫红尘，阴晴圆缺之事为何从未停止。
但当大门打开时，所有人还是很有默契地露出祝福开心的笑容。
“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花好月圆，相思成双！”
“哈哈，祝两位成合卺之好喽！”
一声声祝福的欢笑声，引来了小区内邻居讶异的注意。
众人也不在乎，纷纷撒了些喜糖、红纸、红绳、龙眼桂圆在门边上。
“谢谢，谢谢！快，快请进！”
开门的是杨先生，他已经换上了婚服，不过款式似乎有点老旧，想来也许很多年前，杨先生就准备好了。
肖琳则穿着红嫁衣呆在自己的房间，出现在空桑梦境意识中的事情她已经很模糊了，毕竟那只是她一缕善念所化。
但听着空桑所言，自己在梦中都穿着嫁衣时，肖琳宛若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世事变化，沧海桑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可以圆了当年的遗憾。
一想到这里，心中那些许的不甘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满满的甜蜜。
颜薇、何梦两个女孩，自发的做了伴娘，和肖琳一起呆在房间里等候着吉时。
颜薇大大咧咧的性格，何梦知性温婉的谈吐，也着实让肖琳放松了不少，不再有成婚前手足无措的紧张。
妇人在厨房忙活着，许多年的装疯卖傻，让老妇人重新烧火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而且她也没怎么用过现代化的厨具。
刘正业、陈涛见状，便自发地去了厨房帮忙。
空桑将放置着鸳鸯佩的盒子递出。
“杨先生，这是鸳鸯环佩，一对成双，鸳鸯相合，是我和老板送给您的新婚礼物，还请不要推辞。”
杨先生手一颤，接过鸳鸯佩，感激道：“多谢！”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美酒佳肴也都纷纷上了桌。
吉时，到了。
“吉时到，新娘子出门喽！”
颜薇学着临时科普来的一些知识，站在楼梯口，笑眯眯地喊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妇人亲自为肖琳放下红盖头，似想祝愿女儿百年好合，却又一时哽咽无言。
楼梯口，新娘子在何梦、颜薇的搀扶下，遥遥相望下方等待许久的男人。
这一刻，二人都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公婆树下，微风徐徐，月琴悠扬，舞如蝶飞。
饱经风霜的杨先生，从没有过一刻如此幸福，如此欢喜，他带着一丝紧张和喜悦，注视着爱人一步步下了楼梯。
那不过十几个台阶的楼梯，此时却宛若天地祈福祝愿而搭建的鹊桥，两个相爱的人，在跨过了十数年的生死离别之后，终于迎来美好的结局。
“请长辈入座！”
老妇人在空桑的搀扶下坐在了高堂之上。
另外一边，分别放着肖琳的父亲、还有杨先生父母的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这也让整个小巧却隆重的婚礼，并未添上多少肃伤的气氛。
空桑自发做了司仪，此时打更锣敲响，不镇魂，不驱邪，迸出的声音竟是欢喜灵动，犹如天地同感。
阳光点点挥洒进房屋之中，映照一片祥瑞吉祥。
“一拜天地，愿苍天庇佑，德地护荫，杨宇、肖琳永结欢好！”
杨先生和肖琳顿时一拜。
“二拜高堂，愿高堂喜乐，萱草成对，杨宇、肖琳琴瑟和鸣！”
二拜之下，老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过杨先生递上的新茶。
“夫妻对拜，愿此对男女，不违此誓。杨宇、肖琳共步天涯！”
三拜礼成。
“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杨先生拿起喜秤，将红盖头掀起的那一刹那，两人相视而笑。
值得了，纵然十多年来日日相思蚀骨，然这一刻情满，已是值得了！
“好！”
“好！”
一时间，欢呼声、鼓掌声，所有人在这一刻给到了真正的祝福。
不论缘起缘灭，只愿当下，相约白头！
众人入座，欢笑谈论之声从未间断，一场似非常“简陋”的婚礼，却道出了有情人的欢喜，有情人的心酸。
“诸位。”杨先生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今日我和肖琳成婚，感激大家作陪。我和肖琳还有个心愿，万望大家成全！”
肖琳也站了起来：“我们要再去一趟公婆树下，那是我和杨宇当初相知相识的地方。我们要将自己的祈愿，重新放在那里。”
“好，我们陪你去！”大家异口同声道。
婚礼结束，大家帮助妇人收拾了碗筷之后，便离开了。
这一刻，没有人会多去打扰他们这仅存的时光。
“老板，你说，为什么他们决定在最后一天去公婆树呢？”
“哦？理由刚才他们不是也说了吗？”
空桑摇摇头：“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论是杨先生还是肖琳，都不像是会特别在意这些的人。他们跨越了生死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三天的时间，却又这样折腾在路上，感觉好奇怪。”
征老板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空桑，人性是很复杂的。你看的还不够多。总之，你还是先好好休息。这几日，你的道行一直在燃烧，这滋味儿不好受吧。”
空桑苦笑道：“确实，就好像重感冒没好之前又得了病毒流感一样，昏昏沉沉的，唉。”
“后悔吗？”
空桑摇摇头：“这个问题老板你不是问过嘛。没事，当年都熬过去了，现在这点乏力感，算得了什么。”
......
在征老板的运作下，善恶司沟通了相关部门，给杨先生、肖琳两人开了通道。
原本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够抵达的地方，最终只花费了五个小时而已。
众人没有回村，此时的村寨远远看去，似乎显得更加萧条了一些。
来来往往，也能看到一些年轻人在收拾着行李。显然，他们也不愿意再留在这片村寨之中。
杨先生、肖琳两人在前，众人跟随在后面，徐徐来到了公婆树下。
“这里，萧条了呀。”肖琳有些眷恋的抚摸着公婆树的树干。
“来。”
杨先生递过一块木牌，两人相视一笑，肖琳写了一面，杨先生写了一面。
随后杨先生便将其挂在了公婆树上。
“肖琳，我再给你弹一曲，好吗？”
肖琳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就如同当年，杨先生依靠在公婆树下，手捧月琴，平缓悠扬的曲调环绕漫山遍野，环绕有些沧桑的悬崖。
肖琳起了身，红袖一舞，犹如当年步履轻盈，随着曲子的承接婉转犹如美丽的凤尾蝶，在和煦的暖风中深情而舞。
众人没有打扰，而是纷纷靠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逐渐暗淡，暖风中，带了一丝萧瑟的寒意。
琴弹了许久，在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琴弦断了。
杨先生似是遗憾，似是满足，他将月琴放回琴盒，拉着肖琳坐了下来。
此时的肖琳有些疲累之感，原本已经是魃尸的她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因为支撑她理智的空桑，快要坚持不住了。
“空桑。”
树荫中，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他，众人有些担心。
空桑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示意无事。
“肖琳，你还记得，当年你告诉我的，那关于公婆树和遗失之国的故事吗？”
肖琳点点头。
“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遗失之国呢？”杨先生轻轻抚摸着肖琳的脸庞：“毕竟你看，你都活过来了。”
肖琳心中一颤，下意识抓住杨先生的双手：“杨宇，你......”
杨先生摇摇头：“放心，我还不至于轻信一个没有证据的故事。”
肖琳微微松了口气。
说着，杨先生从怀中取出了空桑送给他的鸳鸯佩，他将其中一半放在了肖琳的手中。
“杨宇......时间......要到了.......”
肖琳的声音中有些哽咽，杨宇却依旧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没有了遗憾，没有了怨恨，没有了疯狂，只余满目柔情爱意。
忽然，鸳鸯佩绽放出奇异的光泽，在逐渐昏暗的天空中，显得那么的刺眼。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一愣，刚要上前，却都被征老板喊住了。
“这是杨宇的选择，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空桑转身看过来：“老板，你......那鸳鸯佩，是杨先生要的！”
征老板第一次没有了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表情，他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宇说自己罪孽深重，就算活下来，也一定会被判刑。横竖都是一死，他想用自己的死亡，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老妇人浑身一颤：“那......那是.......”
“老太太看出来了。”征老板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你也没想到吧，这么多年来，杨宇其实还准备了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在第一种方式失败之后，他会用偷学来的湘西古咒，以自己为代价，真正复活肖琳！”
“老板，难道这代价就是杨先生的命？！”
征老板沉默了下，随后说道：“他作孽太多，阴德有亏。如果只是以自身寿数交换是根本不够的。”
“所以，他以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失去轮回的机会，来换回肖琳这一生的平安。那鸳鸯佩，便是他跟我索要的媒介。”
空桑顿时说道：“那......前天他拉着您，是说这个！”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曾受罪最深的何梦，也在这一刻不禁露出一丝不忍。
是啊，绝望之下，最无助的时候，如果有人告诉你，你能够救自己的爱人。纵然是阿鼻地狱，恐怕也会毫不后悔吧。
一命换一命，原本只在话本当中才会出现的凄美，现在却直接上演在众人眼前。
一时间，众人感到一阵酸涩。
另一边，当肖琳发现杨宇的生命力开始锐减时，她就明白了！
第一次，这个温婉的女孩又哭又闹，想要将手中的鸳鸯佩丢掉。
但鸳鸯佩仿佛融合了她的身体，只是不断吸收着杨先生的生命力。
“不！不！杨宇，你快中断咒术，你快呀！”肖琳嚎啕大哭着死死抱着杨宇：“我不值得呀，不值得呀！你怎么这么傻！”
杨先生露出满足的笑容，枕在肖琳的肩膀上：“乖，让我再抱一抱你。”
“肖琳，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老天能够成全我的。”
“可是，作为魃尸复活的你，自身存在的缺陷，是我先前没有预料到的。”
“你本来已经安眠了。是我又将你拉回这个痛苦的世界。这份代价，我不能让你付的。”
杨先生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的有些透明。
他消散的身体，化作洁白的光，洒遍四周。
刹那间，鸟语花香，整个悬崖竟是恢复了往日盎然的生机。
公婆树也脱离了干枯，重新变成了那碧玉青葱的参天大树。
这一刻，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
“肖琳，我的房子，我的财产，我的遗嘱，都留在了上京。答应我，你要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这些.......杨宇，我只要你啊！我只要你啊！”
肖琳痛哭着，双手死死地抓着已经越来越虚弱的杨宇，似是害怕怀中的爱人，下一刻就会离自己而去。
“肖琳，我从不后悔......等了你十多年。我从不后悔.......若有来世，答应我，你一定要认出我啊.......我会.......我会再娶你的.......”
声音越来越弱，逐渐变的空洞。
肖琳身子一空，她看着自己的爱人消散成了漫天的光。
她拼命地想要去抓，但光却从她的手中穿过。
也是这一刻，空桑忽然发觉自己体内原本还在消耗的道行停止了。并非是消耗殆尽，而是似乎有了其它的力量取代了他的消耗。
代价，完成了！
“不！”肖琳死死抱住那已经断了弦的月琴，哭的花了妆，哭的哑了嗓子。
这时，她抬头看到了刚刚挂上的姻缘牌。
杨先生写的那一面上留着一行字：“肖琳，愿你平安。”
肖琳身上的尸气骤然消散了，她重新变成了一个人类，不用再担心魃尸的副作用。
妇人终于忍不住了，她踉跄着跑上前，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
这个一脸苍老的女人噙着泪，安慰道：“乖女儿，不哭，不哭了，乖......”
“妈，我没有杨宇了！我没有杨宇了！”
哭声久久回荡在公婆树下。
老天爷公平吗？也许是不公平的，祂让恩爱的一对男女尝尽了世间的生离死别，尝尽了求而不得的心碎。
可老天爷也许又是公平的，祂聆听了一个作恶多端的男人最后真正的祷告，成全了对方最后的心愿。
鸳鸯佩完成了它的作用已经消失。
重新成人的肖琳，抱着断了弦的月琴，久久不语。
没有人告诉肖琳，杨宇已经魂飞魄散。
毕竟，杨宇临别之前的话，也算是给了肖琳一个活下去的念想，这个脆弱的念想，现在不能破开。
肖琳摘下了刚刚挂上的姻缘牌，仔细地摸索了一遍，最后笑了。
“杨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我会去上京找一份工作，我会等你的！”
“如果我此生等不到你，那我们就在遗失之国再见吧。”
肖琳转身将木牌放在了空桑掌心。
“我知道您有着特殊的本事，这个木牌，能否交给您？”
“肖琳姑娘，这是为何？”空桑不解。
“它挂在这里，终有一天也只会腐烂到大地而已。但这公婆树，我是不想再来了。就放您这里吧。”
“您帮了我和杨宇这么多，我没办法报答你什么。就当是我和杨宇的这段故事里，唯一可以给您的纪念吧。”
空桑想了想，点点头，收起了木牌：“好。”
承诺的刹那，空桑感觉身体仿佛多了一点暖意，他说不出也道不明。
最终，一行人在公婆树下道了别。
这段路，大家没有一起走。
......
第二日，回到古董店的空桑回顾着这段时间的大起大落，久久不语。
那姻缘牌已经被神图绘卷收入，和面燃大士一样，化作了一幅画。
那是一处悬崖，漫山遍野的桃花，公婆树下，一男一女相拥而喜，宛若言情故事里最圆满的结局。
神图绘卷的奖励，也再度颁布：
“打更人空桑，任务圆满完成。现颁以下奖励：功德三百、月光娘娘权能抽取机会一次。”
“月光娘娘？”空桑一愣：“等等，神图绘卷，为何我会无端拥有月光娘娘的权能抽取？”
神图绘卷再度浮现文字：“以己化解杨宇戾气，安魂咒换有情人三天时光。此举感天动地，得月光娘娘青睐，冥冥之中降下赐福。”
空桑回忆起接过木牌刹那身上感受到的异样，也不再困惑。
至于月光娘娘，道教之中则为太阴星君，但在湘西的民族神话之中，却为姻缘之神。甚至还有跳月节的时候，有情男女对着月光祈求祝福的说法。
空桑轻叹一声，收起了抽取的锦囊。
而后，青铜油灯前，空桑又拿出了那本手账，在第二页写下：
“世间有情，姻缘自定。凡有情男女，皆可海誓山盟。天地若感，必为其证。”
“然字可通神，亦告上苍。便有男欢女爱，倾注文字于木牌之上。”
“诚心祈福，携手白头。”
“意为相思长守，姻缘长留。”
.......
姻缘牌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姻缘牌》的故事，是我有一次在月老庙所得。
当时，我看到树上有很多祈愿牌和红绳，便留下了一张照片。
章节中，遗失之国的传说虽然是虚幻。
但公婆树的故事却在当地久远流传，十分浪漫。
这便有了《姻缘牌》的大纲。
我想，世间男女，总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毕竟，红尘事一场，苦遍无数人。
但有时，外人眼中的遗憾，却是当事人最好的结果。
情爱，没有定数，没有完美。只要心投意合，便是美好的姻缘。
这也算是我给所有读者的一份美好祝愿！
第三十五章 连环炸尸案
婴儿怨篇：
“妈，我今天不回去吃饭了......”
“......嗯，门店要加班，我也没办法。”
“.......是还没到晚上，但是加班通告已经出来了......”
“好啦，你们就不用等我了，拜拜。”
王鑫挂断电话，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
“王鑫，快点，炸鸡腿要跟不上了！”
“还有三分钟就出炉啦。”
王鑫是个大学毕业生，在本职专业工作了两年，离职后直接到了这家外企的快餐店打工。
炸着鸡腿的他看上去非常开心，毕竟入职不过四个月，他就已经从普通店员晋升到了值班经理了。
大家都羡慕他，说他是坐着火箭晋升，运气太好，他也就笑笑并不解释什么。
打烊之后：
“王鑫，你不下班吗？”
“啊，我再对一对报表，你们先走吧。”
“好嘞，明天见。”
“嗯嗯，明天见。”
目送着同事们离去之后，王鑫脸上温和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一丝带着癫狂的目光注视着外面逐渐熄灯无人的地下商业街，他转身从冷藏冰箱里拿出了事先解冻好的生肉。
生肉带着血丝，却见王鑫只是简单的撒了点黑胡椒，然后就靠在冰箱上大口咀嚼了起来。
“吧唧吧唧......”
感受着血肉的滋味，王鑫一边陶醉一边却似乎有点不满足，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眼中满是对血食的渴求。
“真是的，这种冷冻的肉都快要吃腻了。”
“但是菜场上那种肉，生吃要坏了肠胃的吧，真是苦恼啊......想吃啊......想吃更高级的东西......”
一边大口吞噬着血肉的王鑫，眼睛里满是仿佛对美味的疯狂渴求。
“咦？王鑫，你还没走啊。”
女生走进门店后场，因为王鑫是背对着的，所以女生没有发现异样。
在将落在门店的电脑放进了包里之后，转身一看，却见王鑫一脸血渍地盯着她。
女生有些恐惧地后退着：“王.....王鑫，你.......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王鑫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他微微歪着头，忽然咧嘴露出一丝惊悚的笑容。
那牙齿之上残留的血肉和血渍混杂着唾液流下：“我看到了美味的食物啊......”
“啊啊啊啊啊啊！”
......
“三万！”
“杠！”
“......”
空桑喜滋滋地摸了牌：“再杠！”
“再杠！”
“再杠！”
看着最后的单吊牌，何梦、颜薇、刘正业三人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空桑一摸牌，顿时哈哈大笑：“胡！清一色，十八罗汉！给钱，快给钱！”
“......”
颜薇看着自己渐渐空了的钱包，有些抓狂地揪着头发：“他麻将的运气这么好？”
“之前只是把把清一色、混一色，现在还多了杠上花......”何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着自己今天赚的钱，空桑美滋滋的很：
“对了，这段时间没见到陈涛，他怎么了？”
“他的修炼似乎出了点问题，所以回茅山找他的师长去了。”刘正业解释道。
“呃，没关系吗？”
“是有点关系，不过我们也帮不上，修行的体系不一样，我们也只能干看着。”
“放心吧，茅山上一大堆师长前辈在，他不会有事的。”
“行吧，那我们再来......”
麻将还在继续，墙壁上的电视则继续播报着新闻：
“就在昨日，五环大型商业圈地下美食街里出现一桩碎尸惨案。”
“受害者为女性，今年二十一岁，是一名快餐店员工。今早发现时，头颅和碎尸被放在店内油炸炉。目前警方已对此案高度重视......”
空桑不禁打了个寒颤：“卧槽，变态啊。把人炸了！”
刘正业无奈说道：“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太平了。我们部长也在头疼呢。”
“一些几乎销声匿迹的家族、传承这两年冒的越来越多，就算是善恶司都快压不住了。”
“压不住就吸纳他们呗。”
“哪有那么容易的。他们大部分是旁门左道，行事散漫猖狂惯了。只有本事没有善心，善恶司可不敢用他们。”
何梦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们文职部长最近就在起草解决方案呢。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能够操心的事情。”
空桑伸了个懒腰，笑道：“没有麻烦事的感觉真好。”
刘正业翻了个白眼：“你这是间接性的？为啥我感觉你过一段时间就要说一次。”
“啧，解决这些事情很麻烦嘛。”空桑笑了笑：“对了，明天我休息，要不要一起去漫展看看？”
三人面面相觑，何梦顿时问道：“什么是漫展？”
“你在逗我？算了，你们回去查字典吧。我票都给你们买好了。”
“......”
“反正你们这些公职人员上五休二，又不是没时间。我也好久没去漫展扫货了。现在好不容易富裕了些，陪陪我呗。”
说着，空桑抓起刘正业的手开始晃来晃去。
刘正业头皮发麻：“停停停！请你不要撒娇。我们去！”
“好嘞！”
第二日，在空桑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漫展举办的体育场馆内。
“这次的展子可是大展，会有很多圈内有名的coser、配音演员、漫画家大大在现场签名发售哦。”
三人觉得从来没有看过眼前的空桑。
平时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块钱用的人，现在竟然价格都不问，直接卷起货物扫码。
这简直比电视剧里豪门逛街都吓人好嘛。
“这个手办麻烦也给我包起来，还有水杯。哇，大大出新的本子了，这个也好，嘿嘿嘿嘿.....”
“......”看着一副痴汉脸的空桑，三人感觉自己似乎哽住了一样。
“对了，待会儿签名会就开始了，但是一定会有很多人排队。”
“你们一个人排一个队伍，给我要个签名。这是我刚才买的这些大大们的周边，你们拿好哈！”
颜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就是想多几个人帮你排队，所以才把我们喊过来。”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哎呀，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嘛。”
“排队倒没什么，但我想先去个洗手间。”
“哦，就在那里。”空桑指了指。
“我当然知道，问题是......”刘正业忍不住道：“一个看上去是男生的后面跟着一个穿婚服的。这到底哪个是男卫生间？”
“哦，那是花嫁啦。看上去都是女孩子进去的就是男卫生间了。”
“？？？？”
“......”
对于刚刚接触二次元文化的三人来说，他们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冲击。
空桑美滋滋地想着，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体会一把满载而归，然后在社团、群里大肆炫耀的虚荣感了。
“啊.....世界和平，真好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甚至盖过了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唱见们。
只见几个似乎是店铺的工作人员，满脸惊悚地从更衣室里出来：“救命啊！杀人啦！”
“.......”
片刻后，在刺耳的鸣笛声中，相关部门的人一脸严肃地冲进了漫展。
现场很快被封闭了起来，就连在场所有人都暂时不能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看向空桑。
“我觉的，你昨天如果没有立g，可能今天不会有事。”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是某个爱推理的小侦探？”
此时，尸体被盖着布抬了出来，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风一吹，那狰狞扭曲的面孔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
“呕！”
一时间，惨叫声、呕吐声，整个场面差点混乱起来。
空桑也有些反胃，虽然经过之前姻缘牌的事件之后，他的承受力好了一些。
但不得不说，老天爷真的是不肯放过他。
每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接受某个‘档位’的时候，老天就再给他一剂猛药。
刘正业眯了一眼，不确定道：“这似乎......是烫伤？”
“不是单纯的烫伤，应该是被炸了。”空桑说道。
“不是，你们三个这样看着我干嘛。我以前在快餐店打工，不小心被油烫到过，就是这样的。”
“我记得，昨天我们打麻将的时候，电视里好像也播出了......”
连环杀人？！
众人心下一紧。
漫展的人数太多了，如果把所有人带回去显然也不可能。
因此，在简单调查后，所有人在留下了联系方式、照片之后，便被允许离开了。
空桑的情绪有些低落，预想当中所有大大的签名都能拿到的美好愿景，就这么无情破碎了。
三人似是要安慰一下，便带着空桑去吃火锅。
空桑涮着肉片，低落的情绪好上了不少。但这个时候，刘正业接到了一个电话。
众人看着刘正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严肃，便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挂了电话，众人问道：
“怎么回事？”
刘正业深吸一口气，说道：“经过有关部门讨论，那个炸尸案包括今天的，都交给我们来负责了。”
“啥？！”
何梦露出一丝不解之色：“这不是很典型的连环杀人吗？为什么需要善恶司出马？”
刘正业苦笑着将手机打开，点开了梁森刚刚发来的视频：“部长大概说了一下，不过，你们看一下监控视频大概就明白了。”
众人困惑地点开手机，画面中，死者本在换自己的工服。四周也似乎并没有任何危险的物品和设备，只有几个更衣柜而已。
忽然，这个人开始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这种扭动越来越快，是不是地还发出痛苦的叫声。
只见对方飞快地跑到镜子前，将自己的衣服用力地撕扯下来。
那后背，竟然出现了一个个宛若高温炸伤的水泡！
“这......这附近都没有高温油，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惊疑之中，却见对方只惨叫了几声，从脸到身体全都发红溃烂，倒在地上抽动了几下，就咽气了。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这就......死了？在没有接触高温油的情况下，被炸至全身溃烂？！
刘正业苦笑道：“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要交给我们了吧。”
【作者题外话】：各位，从今天开始，小说进入第三个单元，也就是《婴儿怨》篇。
本作并不是单纯的单元剧，相信看过《姻缘牌》部分的读者已经看出来了。
本篇开始，主线的部分，将会逐渐铺陈开来，请大家耐心翻阅哦。
第三十六章 婴鬼娃娃
就在刘正业等人还在分析视频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挪动着。
刘正业头也不抬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空桑啊，你要去哪里呀？”
空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我去个厕所。”
“哦。去厕所带着包？”
“那个......没有包没有安全感嘛......”
“这样啊。”刘正业抬起头，笑了笑：“那我陪你？”
“.......咱就直说吧，我就是个顾问对不对。”
“是，可是按照善恶司的规矩，任务发布，在场的所有人，都默认接受任务。”
“！”
几个意思？讹上了！
空桑带着一丝求助的眼神看向颜薇和何梦。
颜薇眨巴眨巴眼睛，比了个爱心的动作：“橙汁不错。”
何梦轻咳一声，说道：“空桑啊，顾问可不是光拿钱不办事的哦。”
“而且陈涛回茅山了，我本身不擅长战斗，颜薇不擅长驱鬼，只靠你的发小刘正业一个人，不太好摆平啊。”
空桑张了张口，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作孽呀！
何梦推了推眼镜：“视频也看的差不多了，虽然相关部门很快会提交线索给我们。但既然牵扯到怪力乱神，一般性的线索能起到的帮助恐怕有限。”
“更何况，我也不认为他们这么快就能有线索。毕竟才过了一天的时间。”
“我建议先让空桑招魂。总共两个魂魄，死亡时间一前一后，间隔也不大，大概率应该是不会成为恶灵的。”
“而且这次我们分开召唤，成功率应该会有很大的提升。”
空桑撇了撇嘴：“行吧，那还是老样子，等晚上文玩街没什么人的时候，我来进行。”
看着碗里的肉，空桑忍不住叹气，顿时觉得不香了啊......
午夜之后，文玩街寂静无人。空桑将蜡烛、纸钱、照片等物品在街道上摆放整齐。
刘正业捧着圣经，和颜薇一左一右站在空桑身后，算是以防万一。
何梦则呆在了古董店内，观看周围的监控，防止在唤魂术施展的时候出现变数。
随着唤魂术的启动，打更锣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下。
紧接着，烛火起，纸钱散，空桑先是以唤魂术沟通了漫展上那位受害人。
随着周遭升起的浓雾，两边的房屋也开始被遮蔽的模糊不清。
空桑微微歪着头，喃喃道：“怪了，上一次唤魂的时候，雾有这么大吗？”
“呼......”
低沉的风啸声中，两边烛火顿时熄灭！空桑眉头一挑，那可是幽冥火，怎么可能风一吹就散了！
“嘿嘿.....”
“哈哈.....”
一阵宛若小孩子的欢笑声无端回响，森冷的寒意顿时弥漫整个文玩街上。
监控内，何梦盯着四周，有些不稳定的信号下，画面上却什么都没有捕捉到，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
但是，空桑等人身边，却已经不断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景象。
“吧唧......”
空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脚下竟然出现了粘稠的油脂！油脂沾着鞋子，还伴随一些白色的脂肪部分，十分的恶心。
同时，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说不上是香味还是臭味，只觉得非常刺鼻，仿佛是什么东西烧灼过度的味道。
与此同时，眼前的浓雾之中开始出现一些密密麻麻的身影。
“哗啦”
阴风吹过，浓雾一散，那密密麻麻的莫名身影纷纷暴露。
这一看，便让四人头皮发麻！
眼前没有那位受害人的魂魄，有的只是婴儿。这些婴儿有的还没有成型，有的已经有了基本的面孔，有的似乎已经成长到要出生的大小。
它们无一例外，全身布满了水泡，面目溃烂而狰狞，那宛若稚童的笑容此时却如此惊悚诡异。
看着空桑三人，这些婴儿纷纷缓慢地爬行起来。
“卧槽！”
空桑手一扬，幽冥火化成一堵火墙挡住婴孩鬼怪。
刘正业估算两者距离来不及做祷告，便直接将圣水撒了出去。
颜薇也连忙催动阴阳术，在幽冥火之后，又升起一道火墙。
“呜哇......”
欢笑的声音立刻化作啼哭，哭声震耳欲聋，听的刘正业、颜薇两眼发昏，头疼欲裂。
“这是鬼哭！会侵蚀人的魂魄！”刘正业大吼道：“空桑，快！”
“铛！”
“铛！”
“铛！”
空桑打更锣连敲，镇魂之音不断抵消着鬼娃娃们的嚎哭。
声音之间的碰撞和震动，让四周都开始隐隐晃动起来。
逐渐的，在压制住鬼哭之后，刘正业和颜薇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何梦眼见事情不妙，立刻冲了出去：“快，先都回来，以古董店大门构筑结界，先撑过去再说！”
“好！”
三人借着圣水、幽冥火、星相火三重屏障赶紧跑回了古董店内。
何梦立刻从包里拿出两个圆柱体一样的物件，朝着古董店门口一左一右放下。
那圆柱体快速变形，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然变成了两座狮子雕像！
“这是我墨家专门镇宅驱邪的，快，锁上门。刘正业祷告，颜薇用星相的力量给镇宅狮子加持，空桑用幽冥火！”
这一刻，何梦作为文职的分析能力和布局能力体现了出来。
三人立刻配合。
颜薇双手结印，两团琉璃火光顿时透过古董店的玻璃点燃在了镇宅狮子的头顶上空。
那镇宅狮子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看着已经穿透屏障不断爬过来的一众婴鬼，目露凶光，口中所衔的丹珠更是宝光璀璨，一道琉璃色的光壁将整个古董店大门挡在了后方。
刘正业双膝跪地，地上是打开的圣经，双手捧着十字架祷告道：“不是由于人，也不是借着人，乃是借着耶稣基督，与叫他从死里复活的父神......”
圣洁的光泽开始笼罩古董店内外。
“幽冥火！”空桑施展借神之法，加成幽冥火的力量。琉璃光壁之前，顿时升腾起一道惨绿色的火光墙壁！
那成千上百的婴鬼一点点爬了过来。
许是面燃大士加成下的幽冥火不同于刚才的力量，这些婴鬼痛苦地哇哇大叫，一时间难越雷池。
同时，天主神迹开始发挥作用，飘落的羽毛、圣洁的拿着号角的孩童、洁白的光辉一同降下，将整个夜空也染白了几分。
刘正业依旧没有停止祷告，但何梦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刘正业祷告的是《新约》当中的《加拉太书》，按道理对这些婴鬼应该能做到驱赶的作用。”
“可为什么现在，这些驱魔的经文没有对婴鬼造成任何的伤害？”
“不仅如此，我的幽冥火，有面燃大士加持的话，纵然是厉鬼也会有所忌惮。”
“但这些婴鬼只是被烧痛，却未被烧伤，更没有借此退去，不太对劲！”
“空桑，刚才在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如今已经掌握了唤魂、安魂，不会出现失误。既然魂魄没有过来，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魂魄，没了。”
“没了？！”
“对。”空桑眼中有着一丝凝重之色：“也就是魂飞魄散。”
“魂魄会不会是被什么人囚禁着？”
空桑摇摇头：“打更人的唤魂术不同于一般的招鬼，如果对方魂魄被囚禁，只要我唤魂，就能得到对方一点残魂的意识。
“所以，连意识都没有来，只能证明对方魂魄消散了。”
此时，天主神迹已经正常运作。
刘正业起身将圣水洒在了门边上，更是取出两个巴掌大的十字架放在了门前：“这些婴鬼，具备神性！”
“什么？！”
“这不可能，如果有神性，怎么会惧怕我的幽冥火？”
“对呀，镇宅狮子也只驱赶邪祟，如果是神性的话，它们挡不住的！”
“这种神性不是源自于它们本身，而是附加在它们身上的。也就是说，有具备神性的存在，在背后保护着它们。”
“这......什么样的神性会保护这些一看就不比厉鬼逊色的婴鬼？”
颜薇咽了口吐沫，说道：“我说，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我觉得，我们的屏障要撑下去有点危险啊。”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作为第一道屏障的幽冥火已经开始黯淡。
空桑连忙取出电话打给了老板。
“小空桑，怎么.......”
“老板，出事了.......”
空桑简单快速的说明了情况。
“现在我们手上的驱邪手段不起作用，老板，您有没有什么古物，我，我买！”
“买你个头，别慌，你们先告诉我，那婴鬼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
“印记？”何梦连忙跑到电脑前，将监控视频放大，她快速的挪动鼠标找寻着。
忽然：
“有！它们的身上有一些类似梵文的印记。但和梵文似乎又有些不同，但应该是佛教的手笔！”
“空桑，将先前卖给陈怡的石雕经幢取出来！”
“好！”
空桑连忙跑到负一楼将石雕经幢取了过来。
“老板，现在呢？”
“会念经吗？”
“啥？不......不会......”
“那就网页上搜，搜《妙法莲华经》，刘正业是宗教人员，他不能念，否则会伤他的道行。”
“你、何梦、颜薇三个人，将石雕经幢放在门口，然后在门口念经，念到婴鬼退去即可。”
“好的！”
三人手机查询到了经文之后，将经幢放在了门口，开始齐声念诵：“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
经文很晦涩，对于完全没有学习过佛教知识的三人来说，差点舌头打结。
但随着经文的加持，那本已经有点裂纹的石雕经幢竟隐隐自缝隙中散出金光。
那金光点点汇聚，竟是化作一文殊菩萨。
一时间，梵音传唱，整个古董店内宝光琉璃，宛若赤霞开道。
那原本已经将幽冥火扑灭的差不多的婴鬼们，在被佛光照耀的刹那，没有露出痛苦，也没有后退，它们纷纷停下了身子，狰狞的面孔上似有些疑惑的感觉，有些还微微歪着头。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这些婴鬼开始后退，同时浓雾又升腾起来，婴鬼们伴随着那粘稠的油脂，纷纷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众人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空桑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我看你们今天晚上先在我这里凑合吧。这折腾的......”
颜薇忍不住吐槽道：“空桑，环顾你整个打更人的职业生涯，你怎么每次招鬼不是厉鬼就是鬼怪，就没点正常的？”
空桑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们让我招鬼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查一查那些婴鬼的资料吧。”
“放心，刚才所有的异变都录了像，而且我这里还拍了照。”何梦指了指手中的相机：
“等到明天去善恶司，我们排查排查，顺便找找有佛教背景的同僚，询问一下。”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妙法莲华经》又称为《法华经》，是国内佛门流派中天台宗的立宗之本。
作为中国最早诞生的佛学派别之一，甚至在9世纪时流传到了日本地区。
如今日本地区的天台宗、日莲宗以及诸多分支，便是自我国天台宗开始传承而来哦。
第三十七章 请鬼上身，活吃血肉
“所以，你们就来找我了。”
善恶司内，张鹏吃着薯片，看着何梦递来的文件。
“你怎么说也是佛教的弟子......”
“打住，我只是俗家弟子。”张鹏头一仰，将所有薯片都倒进嘴巴里。
“何梦小姐姐，你直接去寺庙找那些老头子不就好了么，干嘛打扰我宝贵的午休时间。”
何梦嘴角抽抽，扶了扶眼镜正色道：“我怀疑你当初差点被逐出师门，就是因为你这吊儿郎当的性格。”
“也算吧。”张鹏将照片一张张看过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们确定这些文字是你们拍到的？”
“不然呢？还能骗你不成？”
“那这件事情可有点难办了。”张鹏说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将一串介绍呈现在四人眼前。
“这的确是佛教文字。但不是正统梵文。”
“不是正统梵文？”空桑一点就通：“言下之意，这不是九州佛教内出现的梵文了？”
张鹏打了个响指：“答对了。其实作为世界闻名的宗教，佛教在全世界流派众多。”
“单单是九州之内便有密宗、禅宗、净土等等。不过，它们和这文字都没什么关系。”
空桑想了想：“那会是印度佛教吗？”
“也不是。某种程度上，印度佛教和九州密宗有点相似，而且印度佛教已经没落了，也没谁能有那么大的道行弄出这么多婴鬼。”
“这些文字与其说是梵文，更不如说加入了一些地区特有的咒术文字，所以似是而非。”
“你可以将它勉强当做是梵文，但说是佛教延伸出的巫蛊之文，其实更准确一点。”
空桑眉头紧锁：“你别告诉我，是上部座佛教。”
张鹏啧啧称奇：“哎呦，空桑你这知识储备率挺高啊，这都知道。”
“空桑，什么是上部座佛教。”何梦问道。
空桑解释道：“也就是南传佛教。盛兴于东南亚地区。包含泰国、斯里兰卡、老挝、缅甸这类国家。”
“我们国内也有南传佛教，在云南地区，但很少。而南传佛教所在的国家，基本上很盛行巫蛊之术。”
张鹏点点头：“实际上，也有一种说法，南传佛教更像是释迦牟尼的原始佛教。”
“他们不喜欢念经念咒烧香，更多是注重戒定慧，还有禅定。这一点，又和禅宗有点相似。不过，空桑，你说的也不全对。”
“哦？”
“如果是正统南传佛教，我会是这个表情。”张鹏的神情有点严肃：“你们听说过佛牌吗？”
“佛牌？”刘正业一愣：“泰国地区盛行的护身符吗？”
“对，泰国是一个巫蛊、降头文化融合了佛教文化的国家，所以他们的佛牌分为两种。”
“一种是正牌，一种是阴牌。你这些文字，是阴牌的。”
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明白了。
其实九州也有很多人会去买佛牌，而且有些急于求财、事业的人，会冒险购买阴牌。
但是阴牌的供奉方式和制作方法都有些邪门，甚至也有传说购买了阴牌的人，虽然大富大贵，但也伤及了自己或者亲朋好友。
与之相结合的一些说法，还有养小鬼、尸油纹身等等。
张鹏接着说道：“空桑本来想召唤第二个死者的灵魂，却招来了一大堆有阴牌文字在身的婴鬼。”
“那就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释。杀死第二位受害人的，正是由阴牌出来的这些婴鬼。所以监控里才什么都看不到。”
“而能有这么大道行的，在我的认知里，也只有泰国的一些阴牌法师能做到了。”
这时候，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这是相关警方给我们的炸尸案调查资料。”
众人顺势过了一遍。
“王鑫？这么说，在第一名受害人死亡的时间段，唯一可能出现在门店当中的就是王鑫？”
“是的，不过当天很奇怪，他们门店的监控都没有了。”
“会不会是他自己删除的？”
“王鑫不会有权限的。”空桑解释道。
“我曾在快餐店打工，一般这类门店，店长也只有查看监控的权限，删除是不存在。资料档案基本都在总公司。”
“所以，王鑫想躲避监控，制造这杀人事件基本不可能。”
“除非很巧合，当天他们监控坏了。又或者，他有什么灵异的力量傍身。”
刘正业轻轻叩着桌面：“但按照他们店长所说，王鑫在第二天就离职了，说是有点害怕死过人的门店，而且那一天他又是晚班。这理由也算人之常情，他们店长也没多想。”
空桑顺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众人又看向空桑。
空桑嘴角抽抽：“怎么的，又需要我招鬼？”
“可能......不单单需要你招鬼。”刘正业小心地整理着措辞。
“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哈，你能不能再用一次......鬼上身？”
“.......所以，你们希望我感受一下，被分尸了之后，丢锅里炸一炸？”空桑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发小该说的话嘛。”
颜薇笑嘻嘻地嚼着口香糖：“哎呀，空桑，你就为了大局牺牲下嘛，反正又不会死喽。”
“啊，我这样说会不会有点没心没肺的。”
“你也知道？”空桑翻了个白眼：“你们就没有其它方法？”
“咳咳，我们会准备好养神的丹药，你放心。毕竟，这方法最有效率嘛。”
“......我能拒绝不？”
众人没说话，就盯着空桑。
空桑翻了个白眼：“行吧，我知道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第一名受害人的魂魄也和第二人一样没有了，那就别指望我用什么鬼上身了。”
“没问题，成交。”
“我说，让我也一起看看呗。”张鹏笑嘻嘻地说道：“正好我刚刚办完了手头的案子，没什么事情做。”
空桑都懒得搭理，他有些怨念的开始指挥道：“那麻烦给我准备材料吧。”
很快，偌大的密闭房间内，空桑将准备好的东西纷纷放在相应的位置。
刘正业、张鹏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空桑身边。
战力稍弱的颜薇、何梦则站在门外。
只要一旦发现不对劲，她们就会立刻破门。
随着打更锣敲响之后，唤魂术启动，整个房间内再度布满了阴森的浓雾。
逐渐的，三人耳边传来了一阵阵鬼哭之声，声音哀婉、凄厉，夹杂着浓烈的怨气。
刘正业和张鹏对视一眼，纷纷取出了自己的法器。
刘正业握着十字架，张鹏则拿出了一根降魔杵，只要一看不对，两人就会立刻掩护空桑。
很快，哭泣声越来越大，房间的灯泡“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就连那面透明的玻璃墙，也开始出现一些蛛网般的裂纹。
颜薇见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架势......我们不会在善恶司召唤出一大堆婴鬼吧。”
何梦也有些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
突然，哭声转为哀嚎，周遭的浓雾骤然一炸。
眼前，是一名穿着快餐店工服的女孩。女孩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抽泣着。
空桑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戾气不强，我试试看能不能沟通。”
“陈琳，您好。”
空桑呼唤着那位女孩的名字。
陈琳身体一颤，哭声也渐渐停止。
她逐渐抬起头。那几乎满脸水泡、溃烂腐败的脸，脸颊两侧的肉还一点点地往地上掉落，血水也几乎止不住地染红了整件工服。
空桑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害怕，也不是厌恶，而是震惊和怜悯。
眼前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究竟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才舍得这么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陈琳，请问......”
话音未落，陈琳却哀嚎着连连后退。
空桑见状叹了口气：“看来，她的神智也被破坏的不轻。”
张鹏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很正常。一般人没有太强的承受能力。”
“成为鬼魂，本就三魂七魄残缺。如果生前受了很大的创伤，基本不太可能有理智。”
“罢了。”空桑双手结印，打更锣敲向起来：“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咒诀打出，空桑的意识顿时和陈琳相融合。
这一次空桑苏醒的速度很快，或者说，他是被疼醒的。
视线刚刚恢复，空桑便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眼前，自己被扒光了衣服绑缚在椅子上。锋利的牛刀轻松地割破他腿上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
哀嚎之中，王鑫满脸疯狂地将一块切下来的血肉陶醉地放在嘴巴里咀嚼着。
“救，救命啊！”
空桑发出阵阵惨叫和求救声，他知道，这是陈琳临死前的体验。
只是他原本以为，陈琳可能是被杀死，然后为了方便碎尸就丢在油炸炉里。
可现在......
哪怕现在空桑只是意识停留在陈琳的身体里，他依旧感觉到一种伦理崩坏、恶心反胃的刺激。
“救命？”
王鑫有些僵硬地扭着头，夸张而又癫狂的笑容下，血水自牙齿间不断流下，宛若看见美味的猛兽要大快朵颐一样。
“我也不想这样的。这要怪你的。”
王鑫忽然又露出一丝柔情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挚爱一般。
疯子，这是个疯子！
意识当中的空桑却感觉浑身发凉，他看着王鑫脖子上戴着的佛牌，当即捋清了前后关系。
“求求你，放，放过我。我跟你，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陈琳浑身颤抖着宛若案板鱼肉，她拼命地恳求着眼前这个吃了她血肉的疯子。
“唉。陈琳，你知道吗？我不想伤害你的，真的不想。”
“可是，你太美味了！真的。我吃了这么久的肉食，第一次觉得，你的肉是如此的鲜美可口。”
王鑫露出病态的笑容，那满是鲜血的牛刀不断在陈琳的身上轻轻拂过。
“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如果你不回来，这或许就和你无关了不是吗？但是，也许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了呢.....”
“嘿嘿嘿......”
“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容之中，王鑫似是灵光一闪，笑道：“生的血肉虽然美味，但味道太单调了。啊，对了.......”
王鑫转头拧开了油炸炉。
不论是陈琳还是意识形态的空桑都是头皮一炸，当即剧烈挣扎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救命！救命啊！谁能救救我！”
求救声被狂笑声淹没，空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丢入了油炸炉之中。
那瞬间，皮肉焦熟的痛苦、滚油冒泡的浓烟、痛苦扭曲的哀嚎、癫狂病态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宛若地狱恶鬼走出时的惊悚乐章。
“啊啊啊啊！”
惨叫惊嚎之声，让四人浑身一颤。
下一刻，空桑醒了过来，此时毫无血色的他，只是双眼空洞地呼吸了几下，随后“噗通”一声昏死过去。
一时间，善恶司内慌乱起来，担架抬着，连忙将空桑送到了顶楼的医务室当中。
第三十八章 痋蛊之说，凶手已死
半个小时以后，空桑才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醒了过来。
空桑依旧喘着粗气，心脏急速的跳动也还未完全平稳。
他看了看吊瓶内的葡萄糖，却疲惫的连话都懒得说。
“你醒了，空桑。”床边的刘正业松了口气，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抱歉，我们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下次，我们不会再这样让你冒险了。”
“行了，做了打更人，我也没那么矫情。之前的抱怨也就是嘴巴说说而已。”空桑摆了摆手，摇了摇床让自己坐了起来。
“我就直说了。陈琳的案子，是王鑫搞的鬼。不过，并非是他杀了人然后抛到油炸炉。”
众人一愣：“不是？那是什么？”
空桑喝了口热茶，定了定神看向病床前的四人，眼神满是复杂：“王鑫......活吃了陈琳。”
四人哗然，眼中皆是震惊之色。
空桑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压下心中的恶心感：“一开始，只是用牛刀割陈琳的肉，生吃。”
“然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就把陈琳丢入了油炸炉中。我们看到的资料和照片，已经是......王鑫吃剩下的了。”
听着空桑的叙述，在场四人头皮发麻。
张鹏双手合十，连道罪过。
刘正业脸色一变：“那......你.......当时鬼上身时的体验.......”
空桑无奈苦笑：“自然是体会了一把被活生生炸熟的痛苦。”
众人呼吸一窒，他们连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寒，更不用说空桑是活生生经历了一遍。
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后悔轻易让空桑涉险。
何梦赶紧又给空桑倒了一杯药茶：“可是，王鑫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已经不是心理变态可以形容的了吧。这完全是突破了人伦底线呐！”
“是啊，人吃人，我也只在电影里见过。”颜薇缩了缩脖子。
空桑叹了口气：“是佛牌。张鹏说的没错。我在王鑫身上，看到了一个佛牌。”
“哦？是什么模样？”张鹏立刻问道。
“嗯......不大，金灿灿的，然后上面有个小娃娃，看上去和佛教神灵有点像。”
“但是浑身漆黑，表情的话.....也没那么安宁，怎么说呢，反正看着有点渗人。”
张鹏沉思了片刻后，说道：“那是古曼童，又称金童子。”
“古曼童？”
“泰国的阴佛牌和正牌的区别除了材质不同之外，最显著的就是图案。古曼童是九州人民去泰国请阴佛牌的时候，非常喜欢的一种花纹。”
“这图案也有讲究？”
张鹏点点头：“不同的图案，据说祈愿的重点不一样。古曼童的阴牌是众多阴牌当中法力比较强大的一种。这种法力被称为阴法，是阴佛牌自带的。”
“这么说吧，古曼童就是低配版的‘养小鬼’，一般请这种图案的多是家庭不睦、子孙无福的。”
“这个王鑫，年纪轻轻的，请这种？一般来说，九州的年轻人请的更多是招财、招桃花一类的阴佛牌才对。”
张鹏显然有些疑惑。
空桑想了想：“这么说，第二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亡，也有可能是阴佛牌的阴法作祟了？”
“对。阴牌的供奉是很有讲究的，甚至制作手法不同，哪怕是一样的花纹，供奉方法都不一样。”
“如果供奉错了，就算不伤害主人，也会影响主人去伤害其他人。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说阴佛牌邪门的原因。”
空桑又道：“如果对方真的从泰国请的佛牌，那么查一查他的护照信息是不是可以确定一下？甚至可以通过飞机停留的地方，确定对方去了泰国哪个位置？”
刘正业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再让善恶司沟通有关部门，调出监控，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王鑫。”
空桑在定了定心神之后，便决定回古董店了。
一下午，并没有客人前来购买古董。
空桑坐在桌案前，找出负一楼的古董图册打发时间。却在看到一行字迹的时候眉头一皱：
“痋蛊牌？清朝嘉庆古物，于云南所得，汇三大邪法一体。”
“由死人土、棺材钉所制，配以尸油、蛊虫炼化，以痋术藏于人体，结成人蛹。人蛹破裂，便诞生此牌。可夺人气运，咒人生死，乃大凶之物。”
“这听着......怎么倒是和阴佛牌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比阴佛牌更凶一点？”
疑问之下，空桑发了条信息：“老板，我想看看负一楼的痋蛊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很快，信息回复：“中午有没有吃血食。”
“呃......没有。”
“三荤五厌呢？”
“也没有。今天早上请鬼上身了，胃口不好，所以什么也没吃。”
“那就好，戴上手套，在放回负一楼之前，不要吃任何血食。看完之后，手套直接烧毁。”
“好的。”
空桑去了负一楼，按照图册指引，找到了放置痋蛊牌的盒子。
按照征老板的指示，空桑带上手套，才敢将盒子打开。
盒子内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水晶牌，很是精致透亮。
水晶牌是镂空的，中间空心的部分有一个非常小的如同钉子一样的物件和一只说不出品种的小虫子，被一起泡在黄色的浓稠液体当中。
“这应该就是棺材钉和所谓的蛊虫吧。那液体，应该是尸油？”
空桑咧了咧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仔细看着这痋蛊牌上镌刻的花纹，隔着手套轻轻触摸的同时，一阵隐隐约约的“淅淅索索”的声响环绕在耳边。
那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正当空桑不明所以，抬头看去时，脸色登时一白，“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连打更锣都召唤了出来。
眼前，不知何时，古董店的天花板上，竟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黑色的爬虫。
这些爬虫看上去只有拇指大小，似乎没什么攻击性，可这数量却在顷刻间就已经从天花板覆盖了整个墙壁。
空桑打更锣连忙敲响。
“铛！”
镇魂音回荡在古董店内，回神之下，四周的虫群却忽然不见了。
“幻，幻觉？”
空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痋蛊牌，喉咙动了动，那虫群和这牌子里的小虫子，可不一模一样么！
“如果我吃过血食，恐怕刚才就不是幻觉了。”
空桑打了个寒颤，在拍了几张照片后，便将痋蛊牌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最后看着手套化作灰烬才松了口气。
这不到一天，折腾了两回，几乎让空桑精疲力尽。
“空桑。”
大门打开，刘正业、何梦两人走了进来。
看着脸色苍白的空桑，刘正业一愣：“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空桑有些疲惫地摇了摇手，示意两人坐下。
“你中午也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些。我们边吃边说吧。”
空桑看着打开的饭盒当中的牛肉，顿时一阵呕吐感涌上心头。
“呕......”空桑痛苦地抓着垃圾桶干呕着，恨不得连苦水都吐出来。
何梦连忙将肉盖了起来：“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了！”
空桑擦了擦嘴：“我没事。那个，我恐怕暂时没什么胃口，我吃点巧克力就行。你们直接说吧。”
“好。”
何梦还是直接丢掉了牛肉，又从文件袋当中取出了资料：“我们多方查证，王鑫......没有护照。”
空桑一愣：“没有护照？那他怎么去的泰国？”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王鑫偷渡过去的。但是一般来说偷渡去的很少有人能够平安回来。更何况能买得起佛牌的话，办个护照的钱完全没问题。”
“第二种，就是对方确实没有出境过。他的佛牌，也有可能是代购的。”
空桑嘴角抽抽：“这......玩意儿，也能代购？”
“只要给钱，什么不能买呢？”
空桑仔细想了想：“会不会，不是泰国的产物呢？”
“不是？可，佛牌本身就是泰国巫师的手艺呀。”
“倒也未必然......”空桑便将痋蛊牌的事情告知了两人：“你们看我拍的照片，坦白说，这和阴佛牌真的很相似，就连效果也很雷同。”
“痋术吗？”何梦推了推眼镜：“我倒是的确在一些书籍上看过。古时，云南有三大邪法一说。”
“分别就是把虫子埋入人体做蛹的痋术。但这种法术功效如何，已经失传。”
“第二种，便是如今很多人所熟悉的蛊毒。多以各种蛇虫鼠蚁互相厮杀培育。”
“最后一种，便是降头。”
“只不过降头术在云南巫术一脉也算是快要断绝了。反倒是在泰国混的风生水起。据说也是因为从前有一批少数民族的人在泰国定居传播所致。”
刘正业问道：“所以，空桑你认为，对方的佛牌可能不是真正的佛牌，有可能是云南地带巫师的杰作？”
空桑点点头：“我觉得这也算一个切入点吧。”
“的确......正好，我们通过监控定位了王鑫现在的居住地。只要逮捕了他，大概就能知道情况了。”
“我们来也是为了带你先去一趟现场。现在王鑫应该已经被抓捕了吧。”
说着，刘正业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怎么了？”
电话里似乎说了些什么，刘正业的表情开始一点点严肃起来：“确定吗？”
......
片刻后，刘正业挂了电话：“刚刚张鹏打来电话，他和颜薇带着大部队前去抓捕王鑫，却在出租屋发现，王鑫......已经死了。”
“什么？！”
“更重要的是，王鑫身上的阴佛牌，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三大邪法，是云南地区自古流传的。
只不过，现实当中，我所见过的，没有那么玄乎，哈哈。
但是，根据一些野史记载，泰国制作阴佛牌的巫师们，似乎和云南的巫师有些背景牵连。
虽然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实证，但在巫术记载的雷同性上来说，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有云南一带的读者，千万不要打我，毕竟这只是个故事哦，狗头保命！
第三十九章 索命日记，梦中见鬼
三人匆忙来到了出租屋。
此时善恶司的人已经将此处全部围挡了起来，部分人勘察现场，部分人则维持现场秩序。
“打工的地方在五环，而且只是快餐店员工。但是住的却是四环这边的单身公寓，看这装修还挺精致。这样的地方，租金不便宜呀。”空桑环顾一圈：“王鑫的经济水平怎么样？”
刘正业有些头痛地说道：“算是小康家庭吧，都是上京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他父母那边，我们这几日也在沟通。”
“不过到今天中午的时候，夫妇两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王鑫杀人的消息，直接将善恶司的工作人员赶走了。”
正巧，张鹏和颜薇从房内走出来，两人脸色不算好看。
“你们来了。”
刘正业立刻问道：“情况怎么样？”
“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反正......王鑫是没救了。”
刚刚踏入房门，一股非常刺鼻的焦味便扑鼻而来。
空桑捂住口鼻，艰难地说道：“我觉得，我可能短时间不能再受一次刺激了。如果王鑫的死状和前面一样，就别让我看了。”
刘正业也表示理解：“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卧室查探一下，如果尸体没什么发现，就先带回善恶司给专人解剖再说。你就在客厅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说完，刘正业、何梦两人进入卧室。
空桑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客厅神龛的位置。神龛的位置摆放的实在是太醒目，几乎就在电视的旁边。
“按道理来说，神龛放置的背后，是必须要有墙壁的，不能是空空如也的位置。否则，算是对神龛内的供奉大不敬。”
空桑皱了皱眉：“可王鑫还是这样摆？他是不懂吗？还是故意的？”
他一眼扫过，神龛中间并没有放任何东西，想来应该是供奉佛牌的。
而整个案台上除了正常的水果、鲜花之外，却还有一杯果汁和一个透明的白色器皿。
“还真有供奉果汁的？虽然只是听说有些以孩童为主的佛牌会以饮料代替酒类......”
空桑又看向那器皿，器皿内有着斑斑血迹，看上去污浊不堪，应该是没有清理过，所以腥味非常的重。
戴上手套，空桑打开了神龛下方的抽屉，发现有很多一次性的针头、酒精棉。
“看来，这是取血祭祀了？”
空桑又在客厅翻找着，忽然在茶几下方透明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很厚，而且很干净，粗略一看，应该是记录了很久且一直在使用当中的。
顺势坐在沙发上，空桑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
“四月一日，晴。算上今天，已经连续加班了二十天了。每天都要凌晨两三点才能睡觉，好累啊......”
“四月二日，阴。今天睡过头了。没办法，前一天加班太晚了。早上根本来不及。被主管骂是连畜生都不如.......”
“四月三日，晴。老天爷为什么不降个雷劈死主管。每天都让我们无偿加班，每天都让我们提早来公司报道。就为了彰显他‘御下有方’？恶心......”
.......
“九月一日，晴，我终于受不了了，我打算离职。今天去医院检查，我的肝功能已经不好了。医生说是长期熬夜导致的......”
.......
“十月十三日，阴，我终于离开这个狗屁的公司了。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我要旅游一趟，好好放松放松......”
.......
“十一月十五日，雨。我在云南度假，这里的古城环境真的好，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着外面古朴的街道和席地而坐的吉他手、鼓手，这才是生活啊......”
“十一月十六日，晴。今天，我在古城有名的餐厅吃饭。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似乎想说什么一样。”
“十一月十七日，晴。她来了，她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说是可以转运的。很便宜，我就买了。”
“十一月十八日，晴。我准备离开了，我要去其它地方旅游去了。那个女人又来了，她跟我说回去以后，是要供养这块牌子的。供养的好了，我就能得到好运气。听着好像泰国的佛牌。好运吗？说起来我这些年工作的确不是很顺心啊.......”
空桑又往下翻了翻，发现大多数的日记记录的就是日常的琐碎生活，当然自从得到了那块牌子以后，日记的记录当中偶尔也开始出现一些供养的片段。
整个记录看上去也很正常，空桑便加快了翻阅的速度，直到：
“四月三日，晴。我来这家快餐店工作三天了，不过店长似乎很赏识我？好奇怪。”
“四月四日，晴。店长说要我尽快学习，准备安排我晋升。太奇怪了。我休息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快餐店的工作经验，就这样让我晋升？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块牌子真的开始起作用了。”
“四月五日，阴。今天供奉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我应该滴自己的血在器皿内的。但我不小心将买回来的生肉的血渍滴进去了。唉，我应该先洗手的。应该不会有麻烦吧。”
“四月六日，晴。感觉有点饿。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却都感觉味道太淡了。我加了好多盐了，难道我味觉失灵了吗？”
......
“四月二十日，阴。哦，生肉的味道实在是太美妙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这东西这么好吃。”
........
“四月二十九日，阴。该死的，我还想吃更好吃的血肉。到底要从哪里弄来的，该死！该死！该死！”
......
后面的内容，空桑大约翻看了一下，语句的逻辑越来越混乱，用的词汇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满篇的“饥饿”和“该死”。
空桑合上笔记本，大概明白了王鑫身上发生的事情。
显然，最初的王鑫应该是个职场上被不良主管压榨的老实人，因为刚刚毕业，没有能力，也无法反抗。
但是一个人的抗压能力总归是有限的。王鑫选择了辞职，并周游全国来放松一下。
他在云南遇到了给他牌子的人，对方也告诉了他供养的方法。
但在旅游结束之后，一开始他并没有怎么看重。
但秉持着“信总比不信好”的想法，他依旧这么做了。直到找了工作，他才发现原来牌子可能真的有转运的效果。
不过很显然，王鑫的供养失误了，这可能也是造成他最后疯魔的主要原因。
理清了思路的同时，刘正业、何梦也从卧室出来了。
“的确很惨，不过倒是和前两者不同。王鑫，应该是一身血气被吸干了。”刘正业说道。
“血气吸干？”
“嗯，一般来说，怪力乱神当中也很少有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王鑫几乎成了一个发黑的骷髅。”
“我们又翻看了他主卧的电脑监控，门口的监控在这几天时间内，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人，就很奇怪。”
“空桑，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有，都在这个日记本里面。”
空桑将日记本里的故事大抵上都说了一边。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云南巫师那边有关了？”
“最起码日记本不应该会从那么早之前开始骗人吧。”空桑耸了耸肩：“更何况，根据我们先前查到的资料，云南那边有类似泰国阴佛牌的手段，也不是没可能。”
“那我们这几天准备一下，去一趟云南的古城吧。”
“嗯，不过在此之前，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王鑫的父母。”
“要不明天去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
“也行。”
众人商量了时间以后，空桑便回到了古董店。
他发了信息给老板：“老板，云南那边，有可能做出和泰国阴佛牌类似的东西吗？”
“不会。”
“？”
“他们只会做出比阴佛牌更可怕的东西。”
“呃......”
“阴佛牌，如果供养得当，几十年都能平安无事。只要供养人死之前将其送回寺庙就好。”
“云南巫师制作的更多是痋术、巫蛊混合的牌子，这种只杀人，不帮人。”
空桑一愣，这情况，和王鑫身上也不像啊。
“可是，老板，那王鑫为何会出现运势变好的情况？”
“阴佛牌是夺天地气运或者他人的气运给供养人。云南的痋术牌，是将供养人一生的运势集中汇聚在几年之内。时候到了，不是疯掉就是横死。”
空桑沉默良久，又说道：“那我这次去云南调查，需不需要准备什么防身？”
出乎意料的是，征老板没有像往常一样秒回。电话那边，似是在沉思什么。片刻后：
“如果可以，最好别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刘正业他们。”
“......既然如此，穿着我送你的衣服和饰品，同时从负一楼取156号藏品带在身上。使用的方法我都写在里面了。”
“好的，谢谢老板。”
对方立刻发了一个摸摸包子头的狗头表情包。
啊，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啊......
空桑先是找了图册，按照编码顺序找到了藏品。
照片上也是一个玉佩，这玉佩是环形，如一条蛇首尾衔接，身体上的鳞片雕刻的栩栩如生。
玉佩本身，更似乎是被刻意沁血一般。虽类似血玉，但质地又完全不同。
“蛇蛊环佩，以灵玉打造身体，沁蛇蛊之血，戾气强大，可抵御怪力乱神，然需每日以指尖血涂抹才能稳住此物凶性。少一次，环佩碎裂，蛇蛊现灵。”
空桑撇了撇嘴，不用说，蛇蛊现灵，那自己就完犊子了。
想了想，空桑打算到第二天早上再取出蛇蛊环佩。
夜晚，空桑进入梦乡。
时间一点点过去，其身边的青铜灯上，一直在淬炼的幽冥火本来燃烧的好好的，忽然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情况。
似乎有什么东西刻意地要熄灭这火焰一般。但幽冥火毕竟是神明权能下诞生的火焰，虽然飘忽不定，险些熄灭，却依旧维持着一点火苗。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空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云南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女人下半身的裙子开始逐渐的渗血，血液越来越多，似乎止不住一般。
女人却不为所动，忽然一声啼哭响彻，一个肉团竟从女人裙摆之中掉落下来。
定睛一看，竟是个婴儿，一个一出生，便睁开一双眼睛的婴儿！而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完全鲜红的双瞳，在血液的映照下，宛若一轮诡异的血月。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痋(teng)术——在怪谈野史当中，和降头术、蛊术被誉为是云南的三大邪法。
不过痋术本身已经失传，降头术也很少有人会了。
只有蛊术，目前还在少数民族地区被保存的比较完好哦。
第四十章 虫毒扰神，巫女警告
被噩梦惊醒的空桑，感觉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
“咳咳.....”
喉咙有些干痒。
空桑下了床，揉着惺忪的睡眼倒了一杯水，正要喝的时候，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顿时毛骨悚然，惊惧之中，水杯“啪”的碎在了地上。
杯子里哪是什么烧好的白开水，而是一杯浓稠的血水！
“哈哈哈哈......”
宛若婴儿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空桑警觉了起来，欲要召唤打更锣，却发现自己似乎和打更锣失去了联系，甚至连幽冥火都无法召唤出来！
“大......哥......哥......”
有点奶凶奶凶的声音伴随一只毫无温度的小手，轻轻搭在了肩膀上。
空桑后背发凉，他不敢动弹，或者也无法动弹。
他僵硬地扭动着脖子，眼神一点点地挪移到肩部，却见那满目赤瞳的婴儿张开了嘴巴。
嘴巴裂开到了耳边，血水“滴答滴答”地浸湿空桑的衣服。
“大.......哥......哥，我要.......吃.......东......西.......”
......
“啊啊啊啊啊！”
惊叫中，空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冷汗浸湿了睡衣，甚至在枕头和被单上留下潮湿的痕迹。
他深深地呼吸着，因为流汗过度打了个寒颤，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梦中梦吗？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无法适应怪力乱神的事情啊。”
空桑想起身去个厕所，下床的时候，一阵眩晕感让他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几乎一天都没有进食，再加上鬼上身、噩梦连连导致的精神亏损，让空桑有些支撑不住了。
“呼......”
空桑看了看闹钟，凌晨四点半，思来想去，空桑摇了摇头，也不想睡了。
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提了提神之后，空桑勉强做了点沙拉。
这次鬼上身之后产生的影响比他想象还要大，他寻思着恐怕还要再缓几天才行了。
下了楼，打开音乐缓解糟糕的精神状态，空桑手托着头，坐在桌案前接着翻阅店内古董的图册。
......
“小空桑。”
轻微的摇晃，空桑缓缓醒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头疼。
“老......老板。”
空桑连忙坐了起来，想着自己应该是看图册的时候又睡着了。
征老板凝视了他若久，说道：“你的气色不好。”
空桑艰难地笑了笑，头疼没有缓解，浑身更是用不上力气，此时他甚至都不太想开口说话了。
“怎么，你觉得自己是累着了？或者因为鬼上身，接触了那个死去的陈琳，所以精神透支而疲惫？”
空桑一愣：“难道，不是吗？”
征老板没说话，眼中却掠过一丝隐隐的怒火：
“胆大包天的东西，也敢动我的员工！”
突然，手中的牡丹烟杆狠狠敲在空桑的脑袋上。
空桑被这一下打蒙了，有些委屈地说道：“老板，你打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空桑却忽然感到胃部一阵绞痛恶心，下意识地低头一吐，竟是吐出一条小虫。
小虫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没过一会儿就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呃......”
空桑忽然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
这瞬间，饥饿感也回来了。头疼的感觉也缓解了很多。
“你中蛊了。”征老板翻了个白眼：“傻小子，你好歹也是打更人了，身体突然出现这么大反应，就没想过不对劲儿？”
“呃......可是，没道理啊，我是昨天才觉得不舒服的。可昨天我也没接触过什么陌生人。”
“那陌生的环境呢？”
“环境？”空桑一愣：“老板是说王鑫的住处？”
“是的，我昨天也去现场看了一下。难道你们进去的时候没有闻到一股焦味？”
“是闻到了，但是.......老板，你的意思是蛊毒就通过味道？”
“云南巫师下蛊的方法千奇百怪。你身上这蛊虫，便是很寻常的一种，只不过种蛊的方式巧妙了一点。”
“这蛊虫专门让人噩梦连连、茶饭不思。直到最后，神乏气亏，人活活衰竭而死。”
“因为时间漫长，所以也不容易看出是蛊虫所为。”
空桑脸色一变：“不好，还有很多人进过那个房间！”
“放心吧，他们的问题我也解决了。我进去过之后就察觉你们可能会着了道。”
“记住，有怪力乱神的存在，一定会在现场留下一些不和谐的痕迹。一旦发现，便要小心。”
说着，征老板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收好，是我随手做的小药丸。这几天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就吃一个。”
“好的，谢谢老板。另外，老板，我想问问，为什么你认为我最好不要去云南。”
征老板呼吸一顿，继而说道：“云南放在古代，也是一个人杰地灵之处。但正因为钟灵秀丽太多，巫术文化也过于昌盛。”
“虽然九州如今一直在打压，但云南一些隐居的巫师，其危险不亚于厉鬼。”
空桑却说道：“老板，这听着......不像是真正的理由啊。”
征老板叹了口气：“你这小子倒是聪明起来了。你忘记了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走阴十部。”
空桑瞳孔微缩：“走阴十部之六，巫蛊师？”
“没错，巫蛊师不似打更人是一脉单传，他们是一个族群。最早在湘西定居。后来又在云南、贵州甚至南洋地区迁徙。他们的势力很庞大。而且他们内部非常混乱。”
“混乱，这是为什么？”
“走阴十部每一个职介只能有一个人。他们代表了走阴人的权威。”
“巫蛊师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彼此厮杀也不是稀罕事情。整整两百年，巫蛊师都没能选出一个走阴人代表。他们护短、彪悍、甚至因为蛊毒的原因，还有些冷酷。”
“云南，是他们的大本营之一。你若要去，一切小心吧。”
说完，征老板便起身离开。
刘正业很很快过来了，看上去有些黑眼圈。显然昨天他也种了蛊毒。
“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的老板了。”刘正业笑了笑：“走吧，我们去王鑫父母家。”
车内，颜薇、何梦、张鹏三人都在。
空桑坐在副驾驶问道：“你们昨天和王鑫的父母沟通的如何？”
“对方的情绪有点激动，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的。不过也能理解，自己的儿子失踪没多久就成了电视上的变态杀人犯，这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这回我们去主要还是询问一些王鑫的细节。毕竟要去云南了，如果能知道更多的细节，对我们的安全也是一种保障。”
“啊，顺便说一下，因为考虑到这次事件的危险因素，张鹏会作为特派人员，代替陈涛跟我们一起。”
车子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出乎意料的，王鑫的父母住在三环地区。
在寸土寸金的上京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人羡慕了。尤其是看到车子停在一栋四合院前面时。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是有钱人好不好！”
刘正业咳嗽了两声：“电话里，我们也没多做过问，谁也没成想王鑫还是个富二代呢。”
“......行吧。”
众人下车之后，在等候刘正业停车时，几只乌鸦停在了门上。
天色本来就不算很好，甚至有点要下雨的昏暗感。再加上几只叫个不停的乌鸦。
空桑心中隐隐有点不安。
“这里......感觉不太干净。”张鹏忽然说道。
何梦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空桑上前敲了敲门环：“叔叔、阿姨，我们是来调查王鑫的事情的。请麻烦开个门。”
无人回应。
“叔叔，阿姨？”
空桑声音又大了一些，但依旧无人回应。
“怎么回事？”刘正业下了车走过来询问。
“没有人开门。”空桑说道：“我总有些不安，我觉得，我们破门进去吧。”
“可是，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没听到，这算私闯民宅吧。”颜薇嘟囔道：“这四合院，就是砸坏一扇门，我们都赔不起啊。”
“昨天我们明明已经约好时间的，对方不可能不在家。破门吧！”
刘正业当机立断。
很快，厚重的大门被撞开。
刹那，一股凶戾之气伴随一阵刺耳尖锐的哭嚎之声扑面而来。
“铛！”
打更锣重重一敲，轰雷之声将哭嚎声震散。
刘正业眼疾手快，几乎同时将圣水也撒了出去。圣洁的驱魔之力，顿时将凶戾之气压制。
“事情恐怕有变，快进去看看！”
五人进了四合院，便分别进入不同的屋子查探。
空桑进了书房，却见内中一片凌乱，许多收藏用的古籍纷纷散落在地上。
而那红木所制的书柜，竟沾满了触目惊心的鲜红！
“这里有血迹？但地面却没有？被人为清理掉了还是怎样？”
疑惑未止，空桑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叫声。那叫声犹如夏日虫鸣，却更加尖锐。
“砰！”
一道沉闷的声响中，感受着脖子上戴着的蛇蛊环佩隐隐有些灼热。空桑转身一看，一只巴掌大的甲虫炸裂在书桌上。
“嘶......又是蛊虫吗？”
显然是这甲虫想要攻击他，却被蛇蛊环佩的力量挡住了。
眼神环顾，空桑最终注意到了书桌上正敞开的一卷古书：“真蛊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
空桑翻开古书的封面——《永绥厅志》。
将书本拿起之后，空桑便回到了庭院内。
双脚刚刚踏出，空桑脸色变了。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空桑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何时，竟是一轮血月悬在乌云之下。
乌鸦群盘旋着，发出不详的叫声。时不时的，还有黑色的羽毛飘落而下！
收好书籍，空桑脸色凝重地取出打更锣。
却见，四周再度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不过一次眨眼，门口、地面、屋子下就已经布满了虫群！
“放肆！”
空桑怒喝一声，镇魂音先至。
借神之法下，空桑凝聚面燃大士，口一张，幽冥火如瀑布一般倾泄而出，顷刻已将四面八方覆盖！
自从完成了姻缘牌的任务之后，功德上升，空桑的道行自然也有所提升。
如今他在幽冥火的使用上，也已经多了一些手段和法门。
一时间，虫群被烧灼发出尖锐的鸣叫，那鸣叫犹如魔音，空桑头疼之下，手一摸，耳边竟隐隐有些血丝！
“铛！”
镇魂音再度敲向，同时，空桑赤裸的上身隐隐出现鬼神符咒！符咒散发威严的光华，隐隐将空桑周身护在其中！
“背后之人，出来！”空桑怒声道。
“呵呵......”一声轻笑响彻天空，似是个女人，但声音忽而年轻忽而苍老，让人捉摸不出年岁。
“打更人，看在同为走阴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查这件事情。”
“不然，我就让你和你的同伴万蛊噬心，凄惨收场！就算你有蛇蛊环佩相护，也断然无用！”
凄厉的警告声下，血月骤然消散。空桑发现自己还站在书房之中。
此时，外面的呼唤声传来，空桑连忙离开书房。
却见其他人已经汇聚到了卧室之中。
此时，偌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一脸惊恐和扭曲，眼角甚至有一点点开裂，也不知是因为痛苦过度，还是人为导致。
其面色铁青，身体僵硬而冰冷。腹部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的有些不正常。
刘正业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王鑫的父亲。他的母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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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人皮纸 血胭脂 鬼打墙
一个小时以后：
刘正业拿着手中的资料，脸色有点难看：“根据部门内人员的检查，王鑫的父亲王孟，已经去世三天了。”
“三天？这不可能啊！”何梦惊呼道。
“昨天我们部门的人还登门拜访了！而且昨天晚上，文职部门还电话和他们做了简单的沟通及心理疏导。”
“我怀疑是幻术。”空桑说道。
“刚才在书房检查的时候，我就被对方的幻术拖进去过一个有着血色月亮的四合院。”
“文职部门的人终究不是很擅长应对怪力乱神，被高超的幻术蒙蔽也不奇怪。”
“这......”
空桑接过资料，翻看之后，眉头几乎拧了起来：“资料上来看，王孟死因是......内脏没有了？”
刘正业点点头：“是的。他的腹部是空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肚子那里都憋下去的原因。”
“这还真有点蛊虫作祟的味道啊。”张鹏说道：“只是根据我的了解，蛊虫一般要把一个人吃空，这可有点难度。”
“它们多数是蛰伏在被害人的要害处，只要被发出指令，便会上伤害其要害部位。能把人内脏吃空......这蛊虫的体积还有凶性，都有点可怕。”
“我倒是觉得，这可能比一般蛊师更难对付。”空桑将书桌上找到的古籍拿了出来：“你们看看这个。”
何梦知识渊博，在翻阅了几页之后，就确定道：“《永绥厅志》是地方志，这是第六卷，内中所提的，便是对草鬼婆的描写。”
“草鬼婆？”
“嗯。草鬼婆不同于一般我们认知当中的蛊师。”
“首先必须是女子，其次是可以将蛊毒养在自己体内的。这种能力很稀有，也很恐怖。因为她们是以自己为巢穴，凶戾的很。”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痋术？”空桑忽然道。
何梦推了推眼镜：“其实我倒认为，云南三大邪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痋术用来培育，蛊术用来控制，降头用来杀人。”
“至于王鑫的母亲，我们这边得到的资料，叫做夏婉。”
“她不是王鑫的生母。是三年前才嫁给了王孟。王鑫的生母则在他小时候就病死了。”
颜薇也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化妆盒：“说到这个，我刚才在化妆间搜寻的时候，发现了这盒胭脂。”
“但我感觉，她跟市面上的化妆品差别很大，而且胭脂盒很古老，似乎是个老物件。”
何梦打开仔细看了看：“的确，市场上就算是古法手工做的，也没有这么细腻才对。而且这个颜色，我想不到确切的色号。好像，跟哪一种都不太搭。”
“这样吧，我们先回善恶司，正好让人化验一下这胭脂的成分。我们也好拼凑一下找到的线索。”刘正业建议道。
“嗯，赞同。”
......
一行人在回到总部大楼之后，胭脂便被立刻拿到了实验室。
同时，会议室内，众人将搜集到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包括书房的古籍、卫生间找到的一面镜子、一个蛇形戒指、一个放置着剪刀和皮纸的盒子。
“我们来一点点复盘吧。古籍不用说了，从打开的情况来看，也许王孟本人或者是他的妻子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才想着找一些资料。”
“这个镜子，空桑，你辅修考古，你看看。”
空桑接过镜子，拿着专用手电和放大镜仔细查了查上面的花纹：“经典的银饰外观，镜子背面的图案应该是仿古的‘九黎’，这倒也对应云南民族的出身来源。”
“这镜子不是什么古董，出品应该也就几十年吧。估计是云南地区少数民族的工艺品。”
“这个蛇形戒指其实也是一样的。云南信仰的民族神话当中，女娲娘娘是很重要的一环。”
“女娲娘娘的图腾是蛇，所以云南地区对于蛇图腾的装饰品也非常热衷。”
“至于这个剪刀......”空桑看了看：“这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剪刀。但是这张纸......看着有点怪啊。”
空桑说着，将折叠的纸张铺开，竟然有餐桌大小。
“这纸张的触感很细腻丝滑，没有粗糙感，质地不错。”
“不过，这就不是宣纸。宣纸的韧性没有这么好，而且这透光性比宣纸还高！”
“颜色上，也不似硬黄纸。丝薄就更不是了。”
“石头纸？好像也不对......”
空桑拿着放大镜仔细做着比对，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带着一点慌乱连忙将纸张翻过来继续检查。
良久，空桑缓缓抬起头：“这......不是纸。”
“不是？”众人一愣。
“可是，这也不像皮革啊。”
大家显然更加困惑了。
空桑喉咙处动了动：“这是......一张人皮纸。”
“什么？！”
“顾名思义，工艺是制作纸张的，但是原料是人皮。而且看这人皮纸的制作工艺和材质，还有保存程度来说......应该不是什么老物件。”
刘正业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点：“你的意思是.....这张纸不是古董？而是有人在这些年自己做的！”
空桑苦笑着点点头：“人皮纸原本只是传说，在一些怪谈当中经常存在。”
“《聊斋》不就有画皮鬼的说法嘛。真正出现人皮纸的，是在一些很久远的古墓当中，作为随葬品出来的。”
“但是人皮纸的制作工艺早就失传了。这.....这张，太，太新了！可能......可能也就是这两年才弄出来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个基本在上京做生意的，家里怎么这么多云南少数民族的老物件。而且还有人皮纸这种不详的东西！”
检验室的人恰好敲了门：“你们加急的检验报告出来了！”
工作人员将那胭脂和资料都放到了桌上。
“我长话短说。胭脂的成分，有蜂蜡、洛神花精油、石榴、苏方木等，不过这些都是辅料，主料，是人血。”
“！”
众人连忙看向检验报告。
“人血胭脂？”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空桑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现在有两个可能。第一，夏婉应该也遇害了，只不过凶手可能为了避开什么，所以带走了夏婉。”
“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夏婉就是凶手。她不是王鑫的生母，而且和王孟的年龄还差了二十多岁。我觉得不是没有动机。”
刘正业立刻拨通电话：“喂，帮我查一下，王鑫的继母夏婉，其出生地在哪里？！电话不要挂，我现在就要知道结果！”
很快，电话那头说道：“夏婉出生地在云南古城。”
刘正业立刻下定主意：“明天，我们一起出发去云南一探究竟！”
......
第二日，众人在机场碰了头。差不多四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云南古城。
作为云南的旅游胜地，古城一年四季都是人山人海的。
不过也有很多当地的人在其中生活。有些是做生意，有些是祖辈可能就住在这里。
五人进了古城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各种酒馆、客栈、小吃，还有一些在中央大街摆摊的人。
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小饰品，也有乐器，还有一些类似平安福之类的小玩意儿。
找了个城中心的客栈，众人入住之后，便在房间之内开始计划：
“根据王鑫的日记，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给他牌子的女人。我们分头行动。我和空桑去找这些卖类似符牌的地方。”
“张鹏，你和颜薇、何梦三人，去找一些真正的住民，问问他们夏婉的消息。”
“好的。”
空桑和刘正业选择的是人民路，作为古城当中的主干道，四通八达不说，一些生意相对兴隆一点的商贩，也基本都集中在这里。
刘正业举着一张照片：“老板，请问一下，您这边有类似这样的平安牌卖吗？”
两人手中的照片，是空桑先前按照自己的回忆，经过善恶司专业人士还原的。虽然不能说一模一样，但相似度也很高了。
那老板哈哈一笑：“年轻人，你这看着像佛牌呀。我们这里哪有可能会卖泰国的佛牌，你问错人啦。”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空桑和刘正业拿着照片一家家的比对着。
最后一个小时过去，他们几乎问遍了整个人民路附近的商家。但没有人表现出来异样。
“正业，我建议把目标再放宽泛一点，那些制作类似祈福工艺品的，我们也问问。”
“那我们分头行动。十五分钟之后，我们电话联系。”
“好。”
空桑和刘正业一前一后开始找寻目标询问。
古城的天气是有些炎热的，空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一个胡同口摆地摊卖转运符的老婆婆，立刻上前：“婆婆，我想问一下，请问您这边有类似这样的平安牌吗？”
老婆婆的身形有些佝偻，她吃力地接过照片，看了看，竟是冷哼一声：“还平安牌。这东西，可是作孽的玩意儿！”
空桑心中一喜，看来自己问对人了，又赶紧问道：“老婆婆，您知道这个东西对吗？”
老婆婆抬头看了看空桑，沙哑的声音却透露着一丝警告：“年轻人，有好奇心是正常的。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轻易染指吧。”
“你照片上的玩意儿，如果不小心丢了，那就去正经的寺庙啊、观里啊，去找一个长辈看看，求一个正儿八经的。”
“如果还戴在身上，那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老婆婆竟是收了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推开了空桑，自己一个人朝着胡同里面走去。
空桑沉思之下，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打电话给了刘正业，并发了定位。
五分钟后，刘正业匆匆赶来：
“怎么说？”
“那老婆婆进了这个胡同，她脚程慢，我想应该不难找。”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胡同。
胡同比想象当中要窄，虽然人走过去没什么问题，但要双臂全部展开却有点勉强。
许是因为胡同狭窄的缘故，和古城当中略有些炎热的环境相比，胡同内却有点冷。一冷一热的，两人甚至都打了个冷颤。
整个胡同没有四通八达的路线，只是不停地在拐弯。
两人走了许久，甚至都有些疲惫了，却根本没有看到老太太的影子。
“奇怪了，这胡同也没什么岔路，按照我们的速度，怎么会追不上？”
空桑也觉得奇怪，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上方那些二三层的小楼，露出一丝审视之色。”
“正业，你有没有觉得......刚才我们来过这里？”
实际上，不用空桑提醒，刘正业也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首先，这些胡同按道理来说应该都是住着人的。他们上方的屋子也有些窗户。但是，他们走到现在，却没看到门！
这些小楼，没有门，却有窗户，那人怎么上去？！
两人对视一眼。空桑随便捡起一块石头，在墙壁上画了一个打更人的符号。
“我们再试试看。”
计时的同时，两人加快了速度，开始不停穿过狭窄弯绕的胡同，在重新看到墙壁上刻画的符号之后，两人脸色变了。
刘正业看了看手表：“二十分钟，我们绕了一圈，距离上......大约一两公里左右吧。”
空桑取出了打更锣，谨慎地看着四周：“不停地绕回原点。这感觉，是鬼打墙吗？”
第四十二章 裁缝铺 洗衣婆
就在空桑和刘正业陷入鬼打墙的时候，另一边的张鹏三人几乎毫无收获。
他们拿着夏婉的照片，几乎已经问到了古城的边缘地带。
何梦指了指眼前一片说道：“按照之前我调查的讯息，这一块区域应该就是古城内原住民比较多的地方了。”
“就这个小河湾？”颜薇吹着口香糖泡泡。
“虽然不大，但是以前的人认为河边是钟灵秀丽之地，所以巴不得住在这里。”
“而且洗衣淘米什么的，在河边也比较方便。走吧。接着问。”
张鹏将电话合上：“不行，还是联系不上空桑他们两个。”
“古城内人来人往，现在又是旅游高峰期。也许是太嘈杂了吧。”
三人对此并没有多想。
小河湾虽然不大，但却很热闹。
很多原住民来来往往，有的是买菜回家，有的则是开着铺子做生意，还有的三五成群在河边聊天。
这些原住民很多看上去都是中年人和老年人。
想来也是，年轻人也应该都出去发展了。
沿途所见，有一些规模较小的客栈，还有小餐馆、裁缝铺等，都极其符合当地的历史文化特色。更有直接蹲在门口杀鱼的。
三人不禁感叹，和上京完全不同，这里当真是充满了烟火气，让人不由的心中暖洋洋的。
清澈的河湾上，游船时不时划过，坐在上面的也都是来古城的游客。
他们好奇地看着四周，听船夫讲述着发生在这里的传说、小故事，看着船桨在河上勾勒一道道水鳞波纹，倒也别有一番浪漫。
询问仍在继续，一开始依旧无人认识。
直到：
“哎，这不是夏婉吗？”
一个老太太经过的时候，看到了照片不禁说道。
“老婆婆，您认识她？”
“嗯，这姑娘小时候就住在这里的，不过不太爱说话，人也闷得很。后来念了几年书，也就离开这里了。”
“那她在这里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吗？”
“你们看那。”老婆婆指了指几乎已经到河湾边上的那座小屋：“看到了吗？就那间裁缝铺子。”
“那裁缝铺是个老姐姐开的，姓秀，是个洗衣婆。最早，夏婉就是她照顾着的。你们如果找夏婉，就去问她吧。”
“好嘞，多谢婆婆！”
三个人，三步并两步，急急忙忙来到了裁缝铺子。
眼前的裁缝铺子，很小，也有些破败，和古城中心那些装修精致的门店没办法比拟。但墙壁上挂着许多一看就是手工裁制的衣服。
衣服色彩鲜艳，花纹繁复，纵然是外行人都能看出这绣工和衣服的精巧度，比古城中心那些大铺子要好上太多。
“秀婆婆，秀婆婆？”
何梦上前唤了两声。
很快，铺子后的木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秀婆婆慢悠悠的下了楼。
如果空桑在此就会惊疑地发现，这个秀婆婆，正是之前在人民路摆地摊、进胡同的那位！
“秀婆婆，您好。我们是来找夏婉的。”
秀婆婆脚步一顿，老态龙钟地看了何梦一眼：“她早就不在这了。”
对方的冷漠，让何梦有些尴尬：
“可能我们是唐突了一点。不过，夏婉在上京确实是出了一点事情，我们在找她的下落。”
“我们打听到，似乎您是最初抚养夏婉的人，所以想和您了解一下。”
秀婆婆慢悠悠地坐了下来，随手从篮子里拿出了未绣完图案的衣服开始了针线活：“行吧，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请问，夏婉和您是什么关系呢？”
“她是个孤儿，最初的时候，被人放在篮子里，丢在了我这铺子门口。我见她可怜，也就收留了。”
“那夏婉本身是少数民族吗？”
秀婆婆身形一顿，看了一眼何梦，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她的血缘关系。不过当年这片古城基本没有汉族人。”
“从她当时身上包裹的布料来看，可能是苗族或者是白族的吧。”
“那夏婉又是如何跟您分别的呢？是被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吗？”
“夏婉，是我赶走的。”
秀婆婆的话，倒是让三人始料未及。
“请问.....这是为什么？”
“最初，这丫头有些闷，不和外面人说话。但她又很调皮，喜欢拿我做的衣裳玩。”
“起初，我也不在意什么。毕竟，小孩子胡闹一点也正常。但是，她的好奇心太重了。”
何梦秀眉微皱：“不知道您说的好奇心太重是？”
秀婆婆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手中的针线活停了下来：“她，私自翻阅了我祖上留下来的降头术。”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翻起滔天巨浪。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能会觉的这是封建迷信。但是，我们老一辈也有老一辈的规矩。”
"这种传承类的东西，没有长辈许可就私自翻阅，这是大忌讳！”
何梦顿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敢问秀婆婆，您会降头术吗？”
秀婆婆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学那东西干什么。我年轻的时候，九州国已经成立了。我们都在给自己谋生路，哪有闲情逸致去做那些填不了肚子的事情。”
“那夏婉，学会了降头术了吗？”
秀婆婆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看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偷看的频率越来越高，再加上她年岁大了，开始不满足在这里生活。”
“终于，我和她吵了一架。然后她就走了，连夜走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过，半个月之后，我在一次买菜回来时，发现放在房间的《降头术》不翼而飞了，也许，被她偷走了吧。”
“既然如此，秀婆婆，您能帮我们看一下几个东西吧。这是我们在夏婉的家中寻到的。”
说着，何梦先是拿出了那盒人血胭脂。
秀婆婆接过，手指沾了一点搓了搓，呼吸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这是夏婉的？”
“不能确定。但，她的丈夫死了，继子也死了。我们在搜查她的化妆间时，找到了这个。”
“这胭脂，是人血做的。”秀婆婆合上盖子，轻轻叹了口气，冷漠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点松动。
“这东西是不祥之物，别用，找个合适的地方，烧了吧。”
“婆婆，还有这个。这个也是从化妆间找到的。原本它和一把剪刀被一起放在一个盒子内。但是......”
在何梦取出人皮纸的时候，秀婆婆浑浊的双眼第一次露出了惊惧之色：“人皮纸！”
“呃，是的！”
三人心中顿时警觉了起来。
秀婆婆踉跄着站起身来，几乎是抢一般的将人皮纸夺了过来，在掌心仔细观察，良久，老态龙钟的面容满是惊疑：“这也是夏婉的？”
何梦点点头。
秀婆婆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坐了下来，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之色：“作孽啊！”
“秀婆婆，敢问这人血胭脂，还有这人皮纸，属于降头术吗？”
秀婆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吧。不过这不属于降头术本身，而是用来施展降头术的物品。”
“人血胭脂，属药降。人皮纸，属鬼降。”
秀婆婆又反问道：“你们刚才说，夏婉的丈夫、继子死了，怎么死的？”
“他丈夫眼角开裂，腹部内的脏器都没有了，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啃食所致。”
“至于其继子王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浑身发黑的骷髅，一身血气都被吸光了。”
秀婆婆满脸痛心：“脏器被啃食，那应该是痋术。至于血气枯败，那是蛊术。”
“痋术、蛊术、降头，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她竟然将这些都学了......”
何梦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秀婆婆似乎知道什么隐情，连忙将人手一份的佛牌照片递了过去：“秀婆婆，夏婉的继子死亡之前，身上戴着类似这个的平安牌，您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你们也在找这个？”秀婆婆眉头紧锁。
何梦连忙问道：“婆婆，是不是有两个青年找过你，也是询问这个的？”
秀婆婆叹了口气：“原来你们是一起的。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何梦有些着急：“婆婆......您还是告诉我吧，这到底是什么？”
“我的确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这些，晚上九点半以后来找我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秀婆婆下了逐客令，三人虽然无奈，但想着晚上也能知道结果，倒也无妨。
离开裁缝铺之后，颜薇问道：“何梦，你就不怕这秀婆婆跑了？她明显欺骗了我们些什么。她说她不懂降头术，可怎么对那些东西了如指掌。”
张鹏摇摇头：“跑估计她跑不掉，你看她那么大岁数了，能去哪里。不过，夏婉和她之间，应该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难不成，这件事情真是夏婉做的？”何梦有些困惑：“可是图什么呢？而且王鑫的佛牌，是在古城得到的。夏婉不可能人在上京，还能将佛牌给到王鑫才对啊。”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无用。我刚才发了信息，空桑回复了。说他们遇到了鬼打墙，本来也快破开了，但鬼打墙忽然消失了。我们先汇合，再说其他的吧。”
三人很快离开了小河湾。
秀婆婆则是悄悄地将铺子大门锁上，一个人来到了二楼。
她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小河湾，看着离去的三人，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阴影处，一个曼妙的女人缓缓走出，正是夏婉！
此时的夏婉一头披肩直发，一身旗袍，宛若江南的宛宛秀女。
“婆婆。”夏婉双臂轻轻环绕着秀婆婆的肩膀，宛若祖孙一般的亲昵：“好久不见了，我真的好想你。”
“唉......”
第四十三章 夜船遇险
“婆婆，您老了。”
夏婉拿起梳子给秀婆婆梳着头发。
秀婆婆叹了口气：“我今年八十二了呀......”
夏婉心中一痛，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她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
秀婆婆摇摇头：“夏婉呐，你告诉我，上京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又为何会嫁给一个中年人，还成了别人的继母！”
夏婉沉默了，梳子却未曾停，良久：“他们虽然不是我一个人杀的......但是，和我有关吧。”
“那人血胭脂和人皮纸呢？”
“人血胭脂是我做的。人皮纸不是。”
“那个痋蛊牌呢？”
“是，也不是。”
秀婆婆身子一顿：“你......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认识了一些真正有道行的草鬼婆？”
“婆婆，你就别管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等我将事情办完，我就回来，给您养老。”
秀婆婆焦急地抓过梳子：“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已经找来了！我先是用鬼打墙挡住了两个青年，结果又来三个。”
“我大概观察了下，这五个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婆婆......”
“我晚上九点半以后会约他们过来，说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你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走！”
夏婉摇摇头：“婆婆，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的。这些人，我迟早要跟他们碰面的。”
“但现在不是时候！”秀婆婆沉声道：“不论如何，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你真的犯了事，现在逃走是最好的选择。”
“横竖我没有杀过人，他们就算找我也只能询问我一些情况而已！”
自家婆婆的脾气，夏婉太了解了。看着虽然柔弱，骨子里却是说一不二的个性。
念及至此，夏婉点点头：“好，我给您把头发梳好，再陪您吃个饭，完事儿我就走。”
晚间，秀婆婆端来一荤一素一汤上了餐桌。
“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化。这些都是你当初爱吃的。”
夏婉双眼有些红润，她夹起一块炒笋丝细细咀嚼着。
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夏婉红着鼻子笑了笑：“好吃。婆婆不管做什么，都好吃。”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
秀婆婆收好碗筷，示意夏婉离开。
“婆婆，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夏婉鞠了一躬，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房子内的阴影中。
看着有这等手段的夏婉，秀婆婆似是欣慰似是悲伤：“丫头大了，这道行，婆婆都快看不透了啊......”
......
九点半之后：
空桑等人来到了小河湾。
因为住民基本是中老年人，所以此时的小河湾已经静悄悄的了，挨家挨户几乎都已经休息了。
“你们来了。”
裁缝铺前，秀婆婆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跟我来吧。”
说着，秀婆婆便直接上了码头，随后进了一艘小船。
五人彼此对视，也纷纷跟了上去。
小船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和古城内给游客观光的船完全无法比拟。
秀婆婆坐在船尾，随着众人上船坐好以后，便解开了绳子。
小船顺着小河湾的水流，慢悠悠地在河上随处飘荡着。
“秀婆婆，白天我和正业经历的鬼打墙，应该是您做的吧。”空桑问道。
“是的。”
“为什么呢？婆婆为什么这么警惕我们？”空桑又问道：“难道，那平安牌，和您有关系吗？”
“年轻人，不用刻意套我的话。我既然答应见你们，就打算跟你们好好说说了。”秀婆婆指了指照片上的牌子。
“我猜，你们应该以为这是泰国的阴佛牌，但可能有些巧合让你们查到了这里？”
众人点点头。
“其实说它是阴佛牌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泰国那些所谓的巫师，绝大多数的传承，归根究底都是来自云南、湘西一带。”
“如果真的要说区别，那你照片上的不是佛牌，而是痋蛊牌。”
“痋蛊牌？”空桑眉头微皱：“这么说来，此牌是品种，而不是名称？”
“看来，你见过痋蛊牌。那你的感觉如何？”
空桑直言不讳：“很诡异，差点着了道。触碰的刹那，便陷入了幻术。但那个幻术，似乎随时都能要我的命。如果不是有人提点我，恐怕我就真的栽了。”
秀婆婆附和道：“不错，痋蛊牌就是这么可怕。调查了这么多，你们也该清楚，云南地区自古流传的三大邪法。”
“痋蛊牌，便是要同时掌握这三种邪法的人才能制作，少一个都不行。”
“每一块痋蛊牌制作的材料都有所不同，因为对应的功效不一样。”
“至于这图案上的童子，也并非是金曼童。说真的，金曼童也没这么大的道行可以将人的精气瞬间吸干。”
空桑不禁问道：“不是金曼童，那是什么？”
“这是一种蛊，图案不过是将蛊种进这个牌子内时自行产生的印记罢了。”秀婆婆解释道。
“你们对蛊毒的了解，恐怕就是蛇虫鼠蚁，各种昆虫放到一起去厮杀，对吗？”
众人点头。
“但是，真正的蛊，或者说相当高明的蛊师，又被称为草鬼婆。她们不用动物昆虫，而是用鬼来做蛊！”
“此法，需一百位童灵或者婴鬼。童灵就是未能顺利出生便横死的孩子，婴鬼就是产生怨气的童灵。”
“因为怨恨他们的父母，又没有正常的理智，所以有着相当可怕的戾气！”
“将这些童灵婴鬼放在一起，互相厮杀，最后胜出的，便是最可怕的蛊。又称婴鬼王。”
秀婆婆的解释，让五人心中一紧。
在诸多厉鬼之中，红衣厉鬼被公认是戾气最强的。但是也有一些特殊的类型。
比如高阶的僵尸，比如婚嫁当日死去的新郎新娘，比如成了气候的水鬼等。
而婴鬼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婴儿是世界上最纯真的生灵。这样的生灵一旦有了怨气，杀伤性也是无比恐怖的！
“那......这枚痋蛊牌有什么作用？”
“很抱歉，我虽然知道大概的做法。但是，具体的作用是什么，只有制作它的人才知道。但既然原料用了童灵，那十有八九可能和孩子有关系吧。”
空桑见状，又问道：“秀婆婆，那您和夏婉这么多年，真的没有联系吗？又或者，夏婉是不是也是草鬼婆呢？”
“这我的确不知道。”
黑暗中，秀婆婆双目的点点幽光无人注意到。
“湘西、云南、贵州，都有可能出现道行高深的草鬼婆。数量也不会少。”
“如果你们仅仅因为死的人是夏婉的丈夫、继子，就认定这是夏婉做的，那太偏激了。”
“要知道，草鬼婆不仅看天分，也要看有没有老师指点的。”
空桑盯着秀婆婆，一时间，船内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
“婆婆，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秀婆婆眉头一皱：“老婆子我所说都是真话。”
“我相信，痋蛊牌的事情，您说的是真的。但是，您真的和夏婉没有联系吗？”空桑缓缓说道：
“这里是古城，婆婆您也八十多了，您这样的老人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内，身上纵然有香味，也应该是洗衣粉、洗衣液、肥皂之类的。又或者，可能是一些古法制作的香料。”
“可是，为何您的身上会有一股香水味？我对奢侈品不算了解，但也见过一些同学送给他们女朋友的香水礼物。”
“您身上现在的香味，不是一般的廉价香水。别说是价格您可能负担不了，就算您有钱，估计在这古城周边也买不到。”
“而夏婉嫁的人家在上京算是颇有资产，用这种奢侈香水反而正常。”
说到最后，空桑的眼神凌厉起来：“婆婆，你应该见过夏婉了吧。让我猜猜，你身上现在香水还这么浓郁，那应该见过的时间不长。难道，这是您要让何梦他们三人下午先离开的原因？”
一时间，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都有些紧张。
虽然眼前的老婆婆看着人畜无害，但是既然她能将痋蛊牌的事情说得那么清楚，那必然是有道行在身的。
却见秀婆婆叹了口气，原本有些绷着的身子骤然放松了下来。
“小小年纪，观察力这么敏锐，不简单呐。”秀婆婆说道。
“是，老婆子我见到了夏婉，但她已经走了。我相信我养大的孩子，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们！”
刘正业忍不住道：“婆婆，夏婉的背后很有可能牵扯两条，不，是四条人命！我们不会轻易定罪于她，我们会找证据。但您不能先藏着她。”
“你们就不用跟我这个老婆子说这么多大道理了。”
秀婆婆忽然笑了，那看着和蔼的笑容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反正，你们也回不去了。”
众人脸色骤变，刚要有所动作，却见秀婆婆身上一道黑影掠过。
下一刻，坐在最后面的颜薇感觉喉咙一紧。众人看去，竟是一件衣服！
此时，那一双衣袖正死死地勒着颜薇的喉咙。
颜薇掌心立刻升腾起星相之火，然而火焰烧在那衣服上竟是造成不了任何破坏。
“没用的，这是寿衣。”秀婆婆的脸色逐渐冰冷，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消失。这一刻，她一身阴气浓烈的吓人！
“你们就没有奇怪过吗？我的手艺这么好，但为什么不论是游客，还是周遭的邻居，都没跟我买过衣服呢？”
秀婆婆缓缓起身，身上的衣服隐隐透着诡异的血光：“因为我的裁缝铺，是专门给死人做衣服的！”
第四十四章 夜间斗法
众人不曾想过，秀婆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更不曾想过，秀婆婆的手段竟如此诡异！
寿衣伤人不说，竟连火焰都不能焚之！
“让我来！”
空桑手一抓，惨绿色的幽冥火光在寿衣上一点就燃，顷刻便将那一双衣袖烧尽，但颜薇本身却一点没有被灼伤。
而那寿衣竟是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宛若火焰焚烧，它能感受到痛苦一般，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成了一团灰烬！
同时，空桑大口一张，幽冥火连绵不绝，轰然一炸，竟将整个小船吞没！
秀婆婆看在眼里，不禁露出一丝惊疑之色：“选择性的只伤阴魂，不伤肉身和普通物品，这种操控能力和这种威力的火焰，难不成是阴司之火？”
念头急转，秀婆婆往自己身上一拍，一件红色的寿衣便飘飞了起来。
那红色寿衣从袖口和领口快速渗出浓稠的血水。
“哗啦啦。”
血水几乎反向将幽冥火全数包围。
“休想！”
一时间，幽冥火和血水互相缠绕，互相吞噬，整个小船也在震动之中不停的左右摇摆，险些翻船！
“砰！”
“砰！”
几道闷雷声，宛如什么炸开一般，却是不相容的鬼火血水互相吞没产生！
同时，整个小船被一阵阵红色水雾遮蔽。
“呜呜呜......”
又是一件黑色寿衣出现。一阵罡风无端吹起，将水雾直接掀散。
那黑色的罡风之中，更有连绵鬼哭狼嚎。风暴尚未近身，众人便感觉一阵皮肤割裂的痛楚。
“铛！”
镇魂音适时地扩散而出。
那本在流淌着血水的红色寿衣也好，还是那掀起鬼面罡风的黑色寿衣也罢，竟仿佛被定在了半空一般。那阵阵鬼哭，更是直接被打更锣敲散。
“打更锣？”秀婆婆脸色凝重：“你是这一代的打更人！难怪了！”
秀婆婆不再保留，连拍数下，数件寿衣从身上快速脱下，旋即翻飞而起！
顷刻间，毒瘴扩散、虫云密布、甚至一些满身是水、通体幽蓝的鬼怪开始自船下爬了上来。
刘正业见状，立刻挥洒圣水：“何梦，带所有人先上岸。这些是水鬼，会把我们拖下去的！”
“好！”
何梦抛出几个圆环，圆环仿佛自己会追踪定位一样，直接箍住了每个人的一只手。
“啪啪！”
圆环一阵变形，机关演化之下，竟变成一对对小型的羽翼机关！
“快走！”
空桑召出幽冥火，刘正业抛出圣水，两人联手殿后之下，寿衣鬼怪一时间难以近身。
众人趁此机会，立刻飞离了小船。
上岸之后，众人没有离开，而是看向河中心的秀婆婆。
“年少有为啊。”
秀婆婆感叹一声，身上又出现一件寿衣，紧接着便带着秀婆婆飞回到了岸上。
“原本以为将你们困在船上，可以束缚你们的手脚。但现在看来，你们比我想的还有本事。”
“阴阳家的火德先生，墨家的机关师，天主教的驱魔神父，还有打更人！”
秀婆婆又看向张鹏：“小伙子，你又有什么本事？”
“阿弥陀佛！”张鹏手中出现了一根降魔杵。
“哦，佛教的。”秀婆婆点点头：“夏婉那丫头，竟然牵出来你们这么多人。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秀婆婆作势将拐杖重重一敲，整个河岸竟无端震动起来！
但就算如此，周边也没有任何人家被惊醒过来。整个河岸寂静的仿佛毫无人烟！
“呜呜呜......”
“哈哈哈哈......”
呜咽声、狂笑声交织在一起，一只只纤长的手臂爬上了河岸，那正是水鬼群！而在这些水鬼群上方，则是一件蓝色的寿衣。
空桑桑叹然道：“秀婆婆，您这便是降头术吧。”
“不错。我家祖传的降头术，就是用鬼降融合寿衣所成，每一件衣服因为融合的鬼降不同，能力便不同了。”
秀婆婆手一指，黑色寿衣刮起带着腐臭的黑风，蓝色寿衣操纵着水鬼猛烈攻击，红色寿衣流淌着斑斑血水，似有腐蚀一般的诅咒，黄色寿衣闪烁着电光火花，紫色寿衣则飘出滚滚毒雾。
“水鬼交给我！”
张鹏喊了一声，便跑到河边，一只水鬼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却见张鹏降魔杵狠狠往地上一敲！
“砰！”
那水鬼怪叫一声，顿时跳回水中。
“叱陀你、阿迦罗、蜜唎柱、般唎怛罗耶、儜揭唎......”
张鹏口诵佛咒，金莲顿生，佛光宝华，一尊尊菩萨佛陀如金身现世。
那些水鬼一个个看着十分凶悍，戾气也不小，有的甚至隐隐能成红衣厉鬼。
然而触碰到佛陀金光的刹那，竟化作飞灰，消散的无声无息！
“五方佛心咒？小伙子竟然有了这等修为？”
秀婆婆脸色有些难看，身边的寿衣攻击的更加猛烈。
但猛烈之中，空桑隐隐能看出秀婆婆有些着急了。
“轰隆！”
镇魂音出，幽冥火起，空桑以借神之法，唤面燃大士，威力加成下的幽冥火犹如滔天火帘笼罩而下！
寿衣本身似乎很害怕这种火焰，唯独那红色寿衣释放出的血水能够勉强抗衡。
但此时，幽冥火有鬼神加成，血水便被轻松压制。那红色寿衣也发出尖锐的惨叫声，袖口隐隐有点烧灼的痕迹。
与此同时，在空桑的掩护下，天主神迹在黑夜中绽放圣洁的光芒。
“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
刘正业念诵《旧约》的《诗篇》，驱魔之力对上了那黑色寿衣刮出的黑风。
令人作呕的腐臭和漫天的毒雾，最惧怕遇到净化的力量。
而刘正业所念诵的《诗篇》便有净化驱魔之能。
一时间，众人皆陷入僵持。
何梦颜薇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是机会！
颜薇双手一拍，星相火焰凝聚成两把火刃。
何梦则取出机关木刀。
两人一左一右冲向秀婆婆本人。
秀婆婆脸色变幻，她不是没有其它手段。但同时操作这么多的寿衣已经基本是她的极限了。
“终究......是棋差一招啊。”
叹息之中，夏婉却突然出现在秀婆婆眼前。
“丫头，你......”
“婆婆，别说那么多了，跟我走！”
夏婉手一扬，一阵黑色浓雾袭来。
颜薇立刻拉着何梦后退，何梦则抛出一个小球扔到了黑雾之中。
而那些寿衣降头鬼，也似乎失去了控制，纷纷在众人的攻击之中烟消云散。
刘正业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刚才那人，应该就是夏婉了。”
空桑附和道：“看样子，夏婉的道行比秀婆婆还强一些。”
颜薇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还是让他们跑了。这下子要再找到他们，可难了。”
“放心。”何梦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宛若怀表一样的装置：“我刚才扔出了一个定位装置，此时已经处于移动当中。我们能找到她们的。”
张鹏砸了咂嘴：“不愧是我们善恶司的才女。一身的机关玩意儿，快抵的上哆啦a梦了。”
何梦白了一眼张鹏：“别贫嘴。”
......
另一边，夏婉将秀婆婆安置在车上，油门几乎开到了最大，直接开出了古城。
“你为什么要回来！”
“婆婆，如果我不回来，你要怎么办？”夏婉红着眼：
“你的确是厉害的降头师，但也仅仅是降头师，降头师的弱点那么明显，只能依赖事先布置的降头出手。你年岁又大了，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万一......万一你体力不支，斗法时刀枪无眼的，你让我怎么办！”
秀婆婆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车座上：“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祭坛。”
“祭坛？”秀婆婆露出一丝困惑之色，显然并不了解。
“丫头，那你先告诉我，你说王孟、王鑫的死跟你有关，人血胭脂也跟你有关，痋蛊牌也跟你有关，你到底要做什么？”
夏婉沉默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
夏婉叹了口气，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为了......报仇。”
“报仇？什么仇？”
夏婉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杀子之仇！”
“什么！你.....你有孩子？”
夏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嗯。如果他还活着，也该五岁了。”
“难道是王孟和王鑫害死了你的孩子？那，那人皮纸呢？”
夏婉哽咽道：“婆婆，你别问了。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处山谷前。
“就是这里了，婆婆，我们下车。”
此时，山谷之内一片寂静。
远远望去，便能看到一座古老的原型祭坛。祭坛很宽，大概有半个球场的大小。而围绕着祭坛的则是十二尊雕像。
秀婆婆走进看去，却见那十二尊雕像分别是姜央、雷公、龙王、象、羊、鸡、牛、蛇、蜈蚣、山猫、狗、老虎。
而在祭坛中央，则是一尊展翅飞翔的蝴蝶雕像。
“这是......我苗族的十二古祖神，中间的是蝴蝶妈妈？”秀婆婆又联想到先前那痋蛊牌是以童灵所做，顿时勃然色变：“你，你要复活你的孩子？！”
夏婉重重点着头，眼中决绝、坚毅，甚至还有一丝疯狂！
“丫头！”秀婆婆抓住夏婉的肩膀，痛心道：“你疯了吗？起死回生？就算是当年我们一族中最顶尖的苗王，都做不到啊！”
“你怎知你复活出来的就是自己当时的孩子，而不是一个空有外壳，却有着厉鬼凶性的邪物呢！”
“还有，老天爷是公平的！就算能起死回生，那也要有代价给的！你有代价可以付吗？！”
“婆婆。”夏婉安慰着她，轻轻拍打着秀婆婆的后背：“我知道自己一个人完不成这件事情。所以，我求来了一位帮手。”
话音落，随着一阵铃铛响动。
那蝴蝶雕像后方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也就二十五六，穿着一身苗族的礼裙，一身气度颇有灵动之姿。
一双眼，清灵无比，对视的一刹那，就仿佛内心深处都被看了个透彻一般。
“秀婆婆。”那女子微微行了个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尤砂，汉族名叫姜雪婵。”
秀婆婆打量了一番，在发现对方身上的衣裙别有意义的时候，惊疑道：“你穿的，应该是百鸟衣。你，你是苗王？！这怎么可能？！”
姜雪婵笑了笑：“也难怪婆婆惊讶，毕竟自古以来，我族苗王都是男性。女子做苗王，您还是第一次见吧。”
“怎么可能呢？就算你道行再强，那些代表族规族老也不会......”
“因为，我成了走阴十部的成员。”
秀婆婆不敢置信道：“你取得了认可！”
“不错，我这身百鸟衣，正是时隔两百多年，上一任的走阴巫蛊师所穿。我得了长辈的传承，自然也就成了苗王。”
“追击夏婉的，也有一位走阴人，你知不知道？”
姜雪婵依旧笑的谦和淑然：“自然知道的。他是走阴第七部的打更人。”
“不过，他的道行还浅，尚不足畏惧。”
“婆婆，夏婉带您来，本来我是不同意的。我们两人的事情，没必要将您掺和进来。”
“但您既然对他们动了手，也没有退路了。您先站在祭坛外等候，我和夏婉，先完成未完之事。”
第四十五章 山谷相遇
“哎呦，正业，你开稳当点！”
颜薇捂着刚刚撞到车顶的脑袋，疼的龇牙咧嘴。
“对方速度太快了，如果我开慢一点，是要跟丢的！”
张鹏嘴角抽抽：“你这车技，我也是佩服的。”
副驾驶的空桑倒是很淡定：“我更佩服的是，你是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车？”
“只是借用。用完以后，我会去教堂忏悔的。”
“这忏悔......是不是有点廉价？”
“不不不，神爱世人。只要我们诚心忏悔，主会原谅我们的罪过。”
“.....”
空桑枕着下巴嘟囔道：“不过看夏婉又是放黑雾，又是那种架势，我还以为她会带着秀婆婆飞走呢。没想到也是开车啊。”
“......”
这次，换其他人无语了。
颜薇忍不住道：“你是不是以为，厉害的都是飞天遁地的？”
这回换做空桑惊讶了：“哎？难道不是吗？”
“......空桑同学，你说的那是修仙小说。再说了，就算能飞，一身道行又能支撑多远？你在做梦呢。”
“别说我们了，就算是休养当中的陈涛，他们茅山的师长里能长时间飞行，速度还能比车快的，也没几个。”
“那之前在湘西碰到的那个阴七昧，不就是飞走的吗？”
“所以，那得是老怪物级别的道行才能勉强做到啊。”颜薇翻了个白眼：“按照你这逻辑啊，我们诸子百家的也都别活了。”
“好的吧，看来是我被修仙小说荼毒了。”
“我说你们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开车的刘正业面无表情。
“还是想想，待会儿碰到夏婉和秀婆婆联手要怎么办吧。”
“单单是那寿衣降头就已经够棘手了。这再加个可能痋、蛊、降都会的夏婉，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空桑看着窗外，喃喃道：“我在想，夏婉这来来回回的，到底是我们追来的呢？还是她故意的呢？”
“嗯？你说什么？”
空桑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胡乱想想。何梦，怎么样了，要到了吗？”
何梦看着手中的怀表装置，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就把车停在这附近吧。”
“如果我们不敌对方，要撤退的话，这里路宽，车子更容易开出去。而且，车子声音太响，容易打草惊蛇。谁知道夏婉有没有其她帮手。”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一行五人下了车之后，便顺着何梦的指引，一点点来到了夏婉停车的山谷上。
眼前，那偌大的祭坛上架起了篝火。
十二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在火光之中竟似乎灵性十足。
时不时的，篝火当中便会炸开一团火光，那火星落到地面更不会熄灭。
不过片刻，整个祭坛宛若一张火焰星图，美轮美奂。
夏婉和姜雪婵两人站在了祭坛中间那蝴蝶妈妈的位置上。
两人口中似是念念有词，夏婉跪在篝火前，手中捧着一个木牌，仪态十分的虔诚。
姜雪婵则怀抱着一面乐器，又弹又跳。身上的银饰和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一曲奇异的歌调。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空桑观察了下：“应该是某种仪式。跳舞的那个女子手中拿的是古瓢琴，是苗族的一种代表性乐器。”
“苗族人在举行重大仪式的时候，芦笙、夜箫、古瓢琴都是常用的。”
“这样啊.......不过这个祭坛也好奇怪哦。”颜薇不禁说道：“中间为啥是个蝴蝶？有关于蝴蝶的神明吗？”
“这是苗族的神话故事。”空桑解释道：“在他们的体系内，女神砍断了枫树，树心化作蝴蝶，蝴蝶生了十二个蛋。分别就是祭坛周边那十二个雕像的原型。”
“其中那个最像人的，叫做姜央。他用蛋壳制造了自己的妹妹，就有了姜央造人的故事。”
“姜央，也被奉为是苗族人的父神。”
空桑看向刘正业：“大学期间，我也算研究过一些宗教民族历史，这个仪式看着似乎.....没有大危险的样子。进行到这里，我作为打更人也感受不到什么戾气。”
“虽说如此，但毕竟夏婉有大概率背着人命，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说着，五人来到山谷下的入口处。
“嗡.......”
五人刚刚跨入山谷，四周的密林中，便响起阵阵蜂鸣。
在昏暗的环境下，众人虽视线模糊，但也能感受到这种蜂鸣声越来越刺耳。
“颜薇，放火！”
“好嘞！”
蜂群之下，火光疾射，众人借着光芒也看清了四周。
原来周遭早就被蜂群所包围！
颜薇掌心翻转，火焰化作一道火环扩散而出！部分蜂群被直接烧成灰烬。
剩下的，则似是畏惧火焰，只敢成群飞舞而不敢上前。
......
正在进行仪式的姜雪婵眉头一皱：“这帮人竟然这么快，他们到来的时间可比我们计划的提前了不少。看来你身上被做了手脚。”
夏婉顿时有些焦急：“那该怎么办？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了！”
秀婆婆当即说道：“老婆子我去外面挡住他们。”
姜雪婵思来想去：“不妥当。秀婆婆您毕竟年纪大了，硬拼五个如日中天的年轻人肯定很吃力。万一失了手，仪式中断就不可能在复原了。”
“这样，夏婉你去挡住他们，让婆婆代替你在这里跪拜蝴蝶妈妈。”
秀婆婆点点头：“也可，老婆子我的道行，祈福诵咒这种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夏婉感激地点了点头。
秀婆婆沉声道：“但你要小心，那五个人流派复杂，更有官方背景！就算你道行高些，也别掉以轻心！”
“谢谢婆婆。”
夏婉在抽身的刹那，秀婆婆便立刻补了空缺。眼见蝴蝶妈妈身边的篝火没有什么变化，姜雪婵松了口气，便继续开始仪式。
山谷前，空桑等人驱除了蜂群，跨过了丛林。
颜薇直接充当了照明的作用，掌心的火光下，眼前是一片茂密地草丛。
“这里到远处那片祭坛，似乎没有什么遮挡物，会不会又有陷阱？”
“应该会有。刚才的蜂群，恐怕也是他们的手段之一，但不似蛊虫凶猛，恐怕仅仅是做警戒用的。”
如今已临近夏日，众人身上穿的也比较单薄。穿梭在草丛中时，皆是感觉到一些瘙痒。
“看来这里蛇虫鼠蚁不少，我们......”
颜薇话音未落，空桑却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似乎......有什么声音？”
很快，众人都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在草丛中穿梭。
“嘶......嘶......”
诡异的声音中，一个个赤红的光点在草丛间亮起。
光点越来越多，更是越来越近，那诡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尤为突出。
颜薇弹出一个火球，火球在空中炸裂，迸溅的火星带着点点光芒照出了那光点的原型。
“卧槽，这么多蛇！”颜薇顿时吓了一跳。
众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眼前这些蛇类五彩斑斓，大小不一，显然都带毒。
而且每一条蛇的身上都带有强烈的阴气，双眼更是拟人般的隐隐带着一股警惕之色，并不是一般的品种。
“我想过你们一定会找到这里，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黑暗中，夏婉缓缓走近。
所到之处，那些毒蛇纷纷扭动身体挪移到两侧，它们微微抬起身子，又躬着头颅，就如同侍卫们在拜见自己的女王一样。
刘正业带着一丝审视之色：“这是蛇蛊吧，而且还是很强大的那种类型。”
夏婉面无表情：“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提问。”
“王鑫和王孟的案子，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当然你放心，我们只是找寻相关人员取证而已。尚不是......”
“不用去了，王鑫和王孟就是我杀的。”夏婉冷冷地打断了刘正业的话。
刘正业没想到对方承认的如此干脆：“那快餐店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在漫展莫名死去的人呢？”
夏婉眉头一挑：“那两人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王鑫那个废物被阴法迷了心智，打开了自己内心的欲望。”
刘正业眼中透出一丝怒色：“你敢说，那痋蛊牌和你无关？若有关的话，那就是你的阴法伤了王鑫的心神，纵然不是你亲手，那也是间接作恶，不是吗？！”
夏婉轻笑一声：“善恶司的人，是不是真的都如此蛮不讲理？”
“你们只看我杀人，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杀人？还是说，在你们眼中，我等这些掌握着邪法的人，就注定会杀人如麻？”
“你们这些所谓的‘官方正宗’就这么想当然的站在了正义一方吗？”
刘正业还要开口，却被空桑拦住了。
空桑上前道：“你并不是在四合院时，通过幻术警告我的那一位。”
“你身上，也没有同为走阴人的气息。你还有帮手，是那个在祭坛上跳舞的人吧。”
“那个人，才是你的依仗，也是警告我的人。”
“王鑫的痋蛊牌，我们大概也知道了情况。联想到你和那枚痋蛊牌，我在想，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孩子？”
夏婉呼吸一窒，眼中阴沉：“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问，这个仪式，会伤害到其他人吗？”
夏婉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仪式顺利，不会。”
“若失败呢？”
“......不会失败的！”
看着夏婉攥紧的双手，空桑心中有数，继续说道：“善恶司的确会处置所有害人的怪力乱神，我作为善恶司的顾问人员，自然会以此为教条。”
“但是，我还有一个立场。”
“还有一个？”
“我还是打更人，我是走阴十部的成员。所以严格来说，我和在祭坛那位帮你完成仪式的人，也算一个团队的，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你杀害王孟、王鑫的理由，我想知道死去的四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一句你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收工的。”
“原因、动机都会成为调查的理由，也会成为决定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的因素。”
夏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何一方面不希望我们找到你，一方面，又故意留下了证据。”
夏婉眉心一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作为一个有道行的草鬼婆，就算你杀了王鑫之后又杀了王孟，难道你不知道逃跑吗？生活在上京，你一定清楚，善恶司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
“可你走的时候，还留下了那么多的证据。”
“镜子、戒指、人血胭脂、人皮纸。再加上王鑫的那本日记，每一个理由拼接在一起，都足够让我们找到这里来。”
“我相信，聪明如你，只要你愿意，带走这些不成问题，销毁王鑫的日记也简单的很。”
“但你没有这么做，看似是匆忙逃跑而忘记带走。可是，善恶司文职人员在我们前一日就找过你！你完全有时间能够销毁证据后轻松离开！”
夏婉沉默了，她在思考这段话要如何反驳，空桑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那么，同理推测，在四合院警告我的那个人，她是真的不希望我来，还是借此激将于我，保证我一定会来？”
“也许，她毫无逻辑的出现，甚至冒着身份曝光的危险，不是为了阻止我，而是为了进一步让我这个走阴人掺和进来。对吗？”
夏婉彻底沉默了，这样的表现似乎是默认着空桑说的话。
“那么问题来了，你希望我们追踪到这里，却又阻止我们进去打断仪式。”
“显然，这个仪式对你很重要，而仪式的结果可能也决定了你和我们之间的选择。”
“但是你现在又表现的似乎很诧异，这说明，我们来的太早了。”
“也许在你的心目中，我们最好是在仪式结束的时候来，对吗？”空桑一连串的问道：“夏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坦白说，如果我们现在和你斗法，胜负谁也说不准。”
“然后呢？万一我们赢了呢？到时候仪式必然会是失败的。”
“但失败的后果，看样子你承担不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告诉我们实情。”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苗族的神话体系其实也有点复杂。
比如苗族传统的体系就是以蝴蝶妈妈为主心骨，以姜央为父神。
但是也有湘西苗族是信奉其他的神明的哦。
比如女娲娘娘，又或者是傩公傩母哦。
第四十六章 入梦
夏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动了。
善恶司在她的计划当中本就是必须要存在的一环，却也是变数最大的一环。如果能不跟善恶司动手交恶，对她后续的计划施行也会容易的很多。
而在夏婉思考的同时，刘正业却悄悄说道：“空桑，如果对方答应，你怎么办，你还真打算和她谈谈？”
“正业，你是善恶司的人，我知道你们的立场。”
“但是......坦白说，我没有在夏婉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戾气，就连秀婆婆动手之前都没有做到。而夏婉能做到，只有一个可能，她杀人的背后也许的确有什么原因。”
“我并不是说那个原因就是对的，但了解了之后，也许这件事情会更好解决。”
“她刚才大方承认，显然根本没打算狡辩，也没打算给自己留后手。”
“既如此，她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可能也是想有其它的解决方法。”
“否则，承认杀人，那就是破釜沉舟，除非将我们灭口，不然她哪还有什么路可选。”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强行介入，就算夏婉输了，最好的结果是什么？仪式失败？”
“可里面还有一个比夏婉更强的走阴人代表在呢。巫蛊的手段本就是防不胜防，我们五人中，何梦、颜薇两人又没什么防范此道的本事，很容易着道的。”
“而我的身上有蛇蛊环佩，是老板给我的，应该可以抵挡邪法的攻击。所以我来谈判也合适。”
刘正业想要反驳，却无从辩起。
善恶司的人员储备不够一直是一个问题。不然也不会让何梦、颜薇两人跟过来。
如果因过激的行动刺激了对方，导致己方人员受伤，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念及至此，刘正业便不做声了。
同时，夏婉也想好了：“打更人，你叫什么名字？”
“空桑。”
“既然如此，你可敢和我进祭坛？当然，他们要在外面等着。”
刘正业直接否决：“不行，我们不可能让空桑一个人跟你进去！”
“正业，冷静。”空桑看向夏婉说道：“我能询问理由吗？”
“很简单，你的性格和你刚才的言辞，让我觉得你是有耐心看完我的故事的。”
“其他人，我不确定。而且为了避免变数，我会在这里设置毒瘴，他们必须呆在外面！”
“空桑，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若同意，我们进去。你若不同意，我们就在这里做过一场！”
空桑点头：“好，我答应你。”
“空桑！”众人顿时有些焦急。
空桑摆摆手：“横竖我也要和那位走阴十部的巫蛊师碰面的，这事避不开。”
说着，空桑转身背对着夏婉，双手握着刘正业的右手，似是让对方安心。
“放心，我会平安，你们也会。”
刘正业却感觉掌心似乎有种异样，不动声色：“好吧，既然你已决定，那我们会在这里等你。”
空桑走到夏婉的身边。
夏婉拍了拍手，地上的蛇蛊纷纷大口一张，毒雾顷刻间化作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众人挡在了山谷外。
“正业，你就这么让空桑进去了？他虽然是打更人，可不擅长战斗啊。”张鹏的话语里有些不赞同刘正业的决定。
刘正业没说话，翻开掌心，却见掌心出现了一团柔和的光。
那光芒不断变换、伸缩，竟是化成了一条红绳。一段直接系在了刘正业的手腕上，另一端直接延伸到了毒雾之后。
“正业，你看什么呢？盯着自己的手这么出神？”何梦有些责怪地说道：“我们在说空桑的事呢，你想什么呢？”
刘正业一愣：“你们，看不见？”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刘正业。
“我们......是应该看到什么吗？”
刘正业思索着，想着刚才空桑的动作，便将左手搭在了张鹏的手上。
“正业，你这是......嗯？你手里怎么有根绳子？！”
“原来如此。这便是他的后手吗？”刘正业笑道：“看来，空桑是留了手段了，防止夏婉反水。既是这样，我们便平心静气，在这等候吧。”
夏婉将空桑带入之后，却没有让他靠近祭坛，两人停在了祭坛前差不多两三百米的位置。
“在此之前，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愿意相信这个仪式不会害人？”
“走阴十部的人辨别戾气、阴气有自己独特的感知，这种感知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你的仪式，我刚才在山谷上方大概看了一下。我没有感觉到一些邪恶祭奠会出现的凶戾气息。再加上这十二古祖神的雕像，反倒是有那么两三分神圣的味道。”
“你观察的仔细。”夏婉看向空桑：“接下来，我会带你入梦。”
“我的故事太长了，说不完，我也不想说。你想要了解这当中的是非曲直，那就一起看看，如何？”
空桑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绳，笑了笑：“好。”
于是，夏婉手一扬，洒出一片药粉。
药粉在空中化作金色的蝴蝶，一只只没入空桑的意识当中。
强烈的睡意涌上心头，空桑没有抗拒，顺势靠坐在身后的石壁上，逐渐睡去。
梦中世界：
空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似乎如同一个魂体一般，他看得到但是摸不到任何事物，就和一个旁观者一样。
而在他身边，则是同样魂体状态的夏婉。
“现在是五年前。”夏婉指了指眼前的画面。
这是一处咖啡店，开设在上京一所大学当中。
梦境夏婉穿着咖啡师的服装，干净、整洁，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接待着顾客。
不过让空桑感觉奇怪的是，梦境夏婉的面容和现在的夏婉，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相似之处。
此时，门被推开，抱着笔记本的王鑫走了进来。
夏婉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王鑫大二。”
“你好，请给我一杯焦糖拿铁。”
“好的。一共三十，请稍等哦。”
梦境夏婉很年轻，说话还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俏皮意味。
.......
“先生，您的焦糖拿铁好了，有点烫，您注意。”
王鑫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下意识地接过咖啡，却没有听到梦境夏婉的嘱咐。触碰到高温的刹那，王鑫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砰。”
咖啡洒了一地，部分浇在了王鑫的手上，烫的红了一片。
“对不起！”
梦境夏婉连忙从柜台小跑着出来，连连道歉之下，拿着白毛巾和冰袋。
“没事没事。”王鑫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是我没听清楚，我自己来就行。”
空桑询问道：“你们就是在这里开始有了联系，是吗？”
“差不多吧。后来，他经常来买咖啡，每次也都是点焦糖拿铁。”
“一来二去的，在一次他手机忽然停机，希望我帮忙充个话费之后，我们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手机内的好友。”
说着，夏婉手一扬，眼前的画面开始飞快的闪过，宛若走马灯一般，又如同相机的胶片。
空桑看着眼前日月不停的更换，最终定格在了一处夕阳下。
依旧是在学校内，不过是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梦境夏婉坐在椅子上，看着王鑫递过来的巧克力，脸上有些羞涩，也有些欢喜。
夏婉笑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也有着一丝自嘲：“我没有上过大学，在离开了婆婆之后，我就开始打工了。”
“一开始我很闷，只能自己看看降头术打发时间。”
“呵呵，坦白说，偷了婆婆的降头术，算是我做的唯一一件比较叛逆的事情了。我起初只是好奇，并没有真正的去学习，就当小说书看了。”
“当然，你现在看到的，画面中那个开朗的我，已经是打工了好多年的我了。”
“不过纵然变的开朗了，我也从来没什么朋友，也无父无母。”
“收到巧克力的那一天，夕阳西下，学校内的枫叶也红了，散落了一地，如同胭脂，很美的。”
“不过最让我开心的，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了礼物。而王鑫，也在那一日跟我告白。”
“你们成了情侣？”
夏婉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我容貌大变之后，会嫁给他父亲。”
空桑眼中似也露出感慨之色：“回忆是需要循序渐进的。看着一个人的记忆，就如同看了一场电影。”
“快进的话，也许就体会不到当事人真正的爱恨情仇了，不是吗？”
夏婉一愣，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呐。”
随后，画面仿佛快进了一样。
饶是如此，空桑看着一幅幅在自己面前略过的画面，依旧可以感觉到那梦境夏婉，在那个时候是有多么的幸福、开心。
那种发自眼底的笑容，在看到所爱之人的时候，更是灵动。
很快，画面定格在了一处公寓。
这公寓很熟悉，正是王鑫去世时的那座单身公寓。
“这个时候，王鑫快大学毕业了，我们在恋爱的第二年，就住在了一起。”
此时，梦境夏婉坐在沙发上，她的表情带着一丝紧张，一丝喜悦，手中拿着医院的报告单。
“你......你怀孕了？”
夏婉的笑容已经有些苦涩：“是啊，怀孕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我最傻的时候啊。”
空桑看着夏婉凄楚的笑容，又看了看沙发上，梦境夏婉甜蜜的笑容，沉默不语。
晚上，王鑫回来了，带着一丝疲惫和烦躁。
“王鑫，你回来了！”
“嗯。”
王鑫的态度有些冷淡，有些不耐烦，和空桑看到的之前的画面中的那种温柔、彬彬有礼产生了一些负面的反转。
“我，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梦境夏婉将报告递了过去。王鑫看完之后，没有空桑所想的暴跳如雷、冷言冷语。
相反，王鑫很开心。
空桑有些疑惑地看向夏婉。
夏婉自嘲一笑：“连你都被他骗了呀，这让我好受些了。看来，我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
画面中再度点缀了一些温馨和欢乐。
在王鑫的劝说下，梦境夏婉辞去了咖啡师的工作，在家安心养着。
她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看着窗外的阳光，眼中满是对幸福未来的憧憬。
时间，也一点点的过去。
此时的梦境夏婉，已经有点显怀，但脸色却不是很好，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王鑫，回来了？毕业论文怎么样？”
“嗯，应该还算顺利。你不要动了，你这样会伤了胎气的。”王鑫将梦境夏婉小心翼翼地扶到了沙发上：“夏婉，你安胎药喝了吗？”
梦境夏婉点点头：“每天都在喝。可是，我总感觉累得很。我的气色也不好了。”
“你还是压力太大，女人怀孕本就相当损耗精气神，医生不是也说了吗？”
梦境夏婉带着一丝忐忑，问道：“那......王鑫，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一见爸爸？”
厨房内在忙活的王鑫身体微微一顿，但梦境夏婉没有看到。
王鑫背对着她，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把你的事情已经跟我爸说了。我爸说，现在你要先养胎。”
“我爸本身又忙，没办法过来看你。等你生产了以后，我就把你接回家。到时候，我们领证。”
“嗯，好。”
画面很甜蜜，然而结合现在的夏婉，空桑要是再猜不到大概的情况，也就是傻子了。
空桑不禁苦笑。
在那血淋淋的现实和冷酷下，眼前的温馨和甜美，就如同肥皂泡一样，美丽却脆弱。
只要轻轻一碰，便是......万劫不复了。
【作者题外话】：最近呢，书的成绩有点下滑。在这里，也和大家稍微说一下这本书的构思吧。
在我的认知里，主角不应该是个龙傲天，也不应该是个无脑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完美，因为完美就代表虚假。
他应该是个有“感情”的人。
他会自私，也会因为自私而愧疚。他会心怀大爱，也会因一时的“心软”而甘愿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到底，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总有那么一刻想冷漠一点，又有那么一刻想善良一点。
空桑，是打更人，更是一个旁观者。
他看着每个单元里主角们留下的恩怨情仇，用记录的方式，保存他们最后的一点念想。
开篇的单元大多数有点抒情，这也是我刻意营造的。
因为情绪的转折由温馨加上淡淡的伤感开头，要突出后面的变化会比较轻松。
后续，随着章节的铺开、主线的串联，单元故事的风格会产生变化。
会有逗比轻松一点的，也会有偏于历史厚重感的，也会有描绘人性情感的，也会有惊悚恐怖的。
毕竟，形形色色的人，应该构筑的也是形形色色的故事。
而且，为了增加这本小说的真实性和代入感，每个单元的故事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史料、古书资料作为点缀。
因此，还请大家能慢慢看下去。
当然，如果大家有什么特别的题材和主题，也欢迎留言。
网络小说的确是个轻松向的载体，但如果轻松之余，还能从我的故事当中体会到一点别的东西。
那么，彤山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了。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彤山会继续加油的哦！
第四十七章 真相和复仇
画面再度翻转，这个时候的夏婉，脸上的怀念之色已经开始不见了。
眼前的景象，最终定格在了一辆车上。
“爸，哎，我现在带着夏婉去医院。是，她要到预产期了，我想着提早一点先办理住院手续。嗯.......好的，我知道了。”
梦境夏婉坐在了副驾驶上。
空桑见状，眉头微皱，虽然看上去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一般来说，孕妇基本都会坐在后座。因为副驾驶是必须要系上安全带的。这对快要到预产期的孕妇来说，会很不舒服。
视线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却见夏婉的眼神变了，变的深邃，变得痛苦，变得隐忍。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空桑心里想着，车子已经开了。一路上，王鑫依旧有说有笑，将梦境夏婉逗的十分开心。
然而：
“砰！”
骤然出现的越野车，直接撞在了王鑫的车头。
巨大的冲击力下，车子的玻璃直接粉碎，碎裂的残渣宛若破碎的梦境，每一块都映照着梦境夏婉惊恐痛楚的表情。
下一刻，驾驶位的安全气囊弹出，副驾驶的安全气囊却似故障了一般。
梦境夏婉发出惊惧地叫声，但车子却停不下来了。
剧烈的撞击、四周混乱的惊呼，车子最后狠狠地翻在了街边。
此时，车子已经有很大一块变形了，车头更是基本粉碎。
王鑫挣扎着，从驾驶座上爬了出来。他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曲着，显然是骨折了。满脸是血的他大声呼救着，踉踉跄跄地要去开副驾驶的门。
梦境夏婉此时双眼有些涣散，浑身的血说不出伤口究竟在哪。
朦胧的意识里，她只觉得身体有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她几乎本能地伸手给了那个她爱的人，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她的双耳仿佛陷入寂静，剧烈的撞击让她暂时失去了听觉。
她听不清自己有没有求救，也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逐渐模糊的视觉再也看不清自己心爱的男人。
此时，一阵抽泣声打破了这有些可笑的生与死之间的震撼。
空桑看着双眼通红，却丝毫不掩仇恨的夏婉，叹了口气：“这场车祸，是故意的？”
夏婉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很难想象吧。他并不喜欢孩子。”
“实际上，他在知道我有了孩子之后，就恨不得让我立刻消失。但他必须维持他的形象，也顾虑我在学校咖啡师的工作，所以他策划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确实疯狂，自己受了重伤，还那般急切地要救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结果，我都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所以，不管是谁调查，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只是4s店安装的安全气囊出了故障。”
“你也是在这里，看清了他？”
夏婉摇摇头：“你接着看。”
画面中，随着救护车的赶来，王鑫和梦境夏婉都被送去了医院。
王鑫的伤虽然惨烈，但所幸没有性命之忧。
梦境夏婉却被送进了抢救室整整八个小时！
“怎么样！”
“不行，孕妇已经到了预产期，撞击太严重，孩子已经要保不住了！”
“产妇现在大量出血！需要立刻输血！”
“快，给我止血钳！”
“快，快去血库！”
“准备肾上腺素！”
画面中，抢救室内所有的医生、护士，口罩之下的表情都是凝重和严肃。
王鑫坐在抢救室外，直到这个时候，他依旧表现出一副焦急的模样。
不明就里的护士、病患，还在一旁安慰着他。
终于，急救室的大门被推开。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产妇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孩子......很遗憾，我们尽力了，但是没有保住！”
......
梦境夏婉昏睡着被送到了高级病房。直到所有的医生、护士都离开之后，王鑫笑了。
他的笑容带着一丝扭曲，带着一丝疯狂，带着一丝不甘。
拨通电话，王鑫说道：“爸，计划成功了一半。”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命大。”
“啧，这个时候能别骂我了吗？我也没想过她会怀孕啊。其实她还挺温柔的，要不是因为我在毕业论文的关键时刻......”
“放心，她睡着呢。那现在怎么办呢？”
“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现在毕竟在医院。横竖毕业答辩结束了，她也不在学校咖啡店工作了。等我过了实习期，就找个理由跟她分手。”
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谦谦君子到一个扭曲的杀人凶手，这样的转变，还有那转变前的伪装，让空桑后背发凉。
“觉的不可思议吧。有时候我想想，也觉得奇怪的很。”
“就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希望我们母子两人去死！这种人，活着真的有价值吗？”
夏婉眼中仅剩的一点怀念在这一刻碎裂开来，宛若带着血的匕首深深地扎在名为“命运”的虚空中。
“不过，王鑫可能没有料到。当初，在我气色越来越不好的时候，我偷偷学了一点降头术，真正的！”
“我本身只是为了填补身体的亏空。却不成想，这让我提前恢复了意识。”
夏婉看着空桑：“你想的没错，画面当中的我，其实已经醒了。我忍着麻醉消失的疼痛，听着王鑫的话，你知道我是如何忍耐着，没有让自己流出哪怕一丝丝眼泪吗？！”
空桑沉默了，片刻之后：“那后来呢？”
“后来，我趁着某一天王鑫不在，我就偷偷溜出了医院。我甚至假模假样地留了一封信，写着我失去了孩子，没脸见他，所以分手。”
“我想，他一定是一边装作深情痛哭，心里却开心的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了！”
“出去之后，我悄悄回了公寓，拿了行李就走了。我浑浑噩噩地生活了一段时间，我甚至都想不起来，那个时候我到底喝了多少的酒！”
“终于有一天，我认识了雪婵，姜雪婵。”
“姜雪婵就是走阴十部的巫蛊师？”
“是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是苗王了。她看出我是个降头师，又看我借酒浇愁，便问了我的经过。”
“然后她问我，要不要报仇！”
画面再度转移：
梦境夏婉跪在姜雪婵面前，痛哭流涕：“我想报仇！可我更想我的孩子！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啊！”
姜雪婵蹲下身子，眼中满是怜惜：“你不要难过，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呢？”
这一刻，梦境夏婉的眼中仿佛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是，你会受很多苦的。”
“我不怕！只要我的愿望能够达成，我就不怕！”
“好，既然如此，你就振作起来，先跟我学痋术和蛊术，再将你的降头术也完善一下。等你的道行够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做。”
......
画面再转，此时的梦境夏婉已经看不出一丝先前的天真烂漫，她有些幽暗的瞳孔看着姜雪婵：“雪婵，我做到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草鬼婆。我要报仇！”
“好。那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姜雪婵打开一个盒子：“这是一张人皮纸，是我用一个苗王的竞争对手的皮肤做的。”
“人皮纸？”
“嗯，画皮听过吗？在远古的怪谈中，画皮鬼每天都会套上画好的人皮来迷惑男人，并吃掉他们的心脏。我苗族的巫术里也有类似的记载。”
“今天，我会教你如何在人皮纸上作画，并且对你做削肉剔骨的手术，这样才能保证人皮纸贴合在你脸上的时候不会有破绽。”
“不过......就算有麻醉，药效过了之后，你还是会生不如死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挺得住！”
“好。”
此时，画面定格。
“手术的画面，太过血腥，也太过痛苦，我就不给你看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削肉剔骨之后，贴上人皮，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了。”
“这么说来，那人血胭脂......”
“毕竟是假的人皮，虽说不用脱下来，但需要用人血胭脂保持活性。我用降头术，从血库里偷了一些血浆做的。”
“后来，我先是用降头术迷惑了王鑫公司的老总，成了他的情人。我利用职权，让他派人不断在公司里打压王鑫，而且那段时间，我还给他下了降头。所以，就算我嫁给他爸，他也认不出来我。”
空桑恍然大悟：“我就奇怪，如果他是如此有心机城府的一个人，那没有道理面对职场压迫的时候，会表现的和一个毫无锋芒的新人一样。所以，你用降头术混乱了他的理智？”
“没错，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用同样的手段嫁给了他爸。因为在那段时间的调查中我才知道，那个恐怖的主意，是王孟提供的！”
空桑又道：“你嫁给了王孟，暗示了王鑫，让他去云南度假散心。”
“然后，姜雪婵将制作好的痋蛊牌给到他，痋蛊牌在吸足了他的精气之后，为了摆脱这个宿主，就会让他癫狂。”
“所以，就有了第一个女孩子死亡的事情？”
“是的。”
“那......漫展死去的那个人呢？”
夏婉叹了口气：“这两人其实都是意外。我没有完全捕捉好王鑫失控的时间频率，等我发现的时候，王鑫已经死了。痋蛊牌的凶性随机选择了被诅咒的人。”
“第一次，因为理智没有完全散尽，所以那个女孩还保留了魂魄。”
“第二次，痋蛊牌彻底失控，漫展的那个人就连魂魄都没有剩下。”
“那个人其实在漫展工作之前，应该就在什么地方和王鑫不小心碰到过。就这么简单碰一下，便可以落入诅咒的旋涡。”
“然后，你杀了王孟？”
“其实杀他的那一天，他已经有点怀疑了。桌上那本古籍就是他打开的。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普通人怎么会是草鬼婆的对手！”
夏婉的表情从怀念到痛楚，从痛楚到愤怒，从愤怒到憎恨，再到现在的麻木。
空桑久久不语。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话音落，眼前的梦境世界出现斑斑裂纹。
“砰！”
......
空桑醒了过来，夏婉此时看着他，发问道：“现在，你还要阻止我吗？”
第四十八章 仪式变数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仪式，究竟要做什么？”
夏婉笑了笑：“我说了，你就信吗？”
空桑叹息道：“的确，我和你立场对立。你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正确性，我也无法彻底相信你的言辞。”
“但，我想赌一次。如果这一次我赌赢了，那么以后面对相似的情况时我就不会迟疑。”
“如果我赌输了......哪怕没命，我也会收拾掉你们。”
夏婉冷笑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在我身上落赌注？就因为我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这激起了你身为男人的‘保护欲’吗？”
空桑摇摇头：“因为，我相信一个濒死都惦念自己孩子的女人。”
夏婉心中一震，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空桑，眼中少了一丝戒备，多了一丝柔和：“这个仪式，是为了复活我死去的孩子。”
“生老病死是不可逆的，上一个我亲眼见证复活的，整整消耗了三十一个人的生命。”
“你的痋蛊牌，纵然再加上四个人的命好了，远远不够的！”空桑沉声道。
夏婉理了理有些散开的头发：“是啊，可如果，我复活的只是一个胚胎呢？”
空桑眉头一皱，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要让你的孩子重新变成胚胎，重新在你肚子里十个月，你是要重新生下他！”
夏婉的眼中满是坚毅：“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我让雪婵帮我搜集了一百个死去的婴儿，借由我当初死亡的孩子的身体和魂魄，我们培育出了婴鬼王。”
“随后，以痋蛊牌的形势，并将其给了王鑫，吸足了精气。等同于得到了足够的生命力。”
“现在的仪式，就是借助蝴蝶妈妈和十二古祖神的力量，净化婴鬼王身上的戾气，只保留其生命力。”
“再借由我重新怀他十个月，就能让他在我的肚子里一点点恢复，一点点成长。”
“但是......这会十分危险。”
“呵呵，当初为了抵抗王鑫那所谓的‘安胎药’，我不惜修炼降头术增加体魄。我相信以我的道行加上现在的医疗，不会有事！”
空桑默然：“这是一个相当疯狂的计划。是你想的，还是姜雪婵？”
“是雪婵。不得不说，她作为我族第一个女性苗王，其天分、实力已经完全碾压历代了！她真的让我看到了希望！”
夏婉笑了笑：“而且，这是伤亡最低的计划。当然，我毕竟杀了人，所以我不会逃的。只要等我将孩子生下来，我随你们发落。”
空桑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而是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你去吧，我不会出手的。”
夏婉深深地看了空桑一眼，随后小跑着进入祭坛。
仪式似乎进行的很顺利，空桑可以明显感知到整个仪式中没有什么戾气存在，而那股由雕像所幻化的净化的力量，更让他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
就在仪式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
“哇......”
毫无征兆的哭声虽如婴孩，却没有婴孩声音当中的清澈透亮，反而多了一股邪性和悲哭！
“呕！”
空桑下意识的干呕起来，他惊疑地看着祭坛。此时的祭坛在他的眼中，几乎被血光和煞气遮蔽的密不透风！
而那尚在孕养，还未彻底苏醒的婴儿，却已经透着浓浓的凶戾和邪恶！
“怎么会这样！”
惊呼声是夏婉发出的，整个祭坛都开始不稳定了，地面的篝火开始消散，那十二雕像的光辉也开始暗淡。
就连整个祭坛，都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纹！
“砰！”
“砰！”
接连的爆炸声，是那十二尊古祖神的雕像，在阵阵哀鸣中化作齑粉！
巨大的冲击力成波纹状直接扩散。
不论是姜雪婵还是夏婉、秀婆婆几乎都被这股力量波及！
姜雪婵道行最高，手中的古瓢琴勾勒音符抵挡冲击波纹。
一声闷哼，姜雪婵连退数十步，古瓢琴的琴弦更是刹那崩断。
夏婉本身因在祭坛上投注了太多心血，气空力尽，心知此劫难逃。却在最后一刻，那熟悉的佝偻背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不，婆婆！”
肝肠寸断的痛呼声，夏婉想要推开这位抚养了她十数载的长辈，却终究晚了一步！
“轰！”
秀婆婆以自身为盾，替夏婉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婆婆！婆婆！”
夏婉分不清脸上是血还是泪，她看着怀中七窍流血的秀婆婆，心如刀绞。
“丫头啊......”秀婆婆吃力地伸出枯槁的手，轻轻擦了擦夏婉脸上的脏污。
慈祥的笑容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叹息，就撒手尘寰。
就不知那叹息，叹的是那失去干净纯真的校园咖啡师，还是那因丧子而执念成魔的悲苦女人。
夏婉死死地抓着秀婆婆的衣服，身体颤抖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哭泣的声音。
“唉.......”
以打更锣护住了自己的空桑摇了摇头，心中也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悲凉。
“夏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姜雪婵的声音打断了陷入哀愁的夏婉。
却见这位苗族的第一代女苗王，正以自身全部道行强行镇压着几乎濒临崩坏的祭坛：“我还能顶一会儿！你去山谷撤掉毒瘴！让善恶司的人进来帮忙镇压！快呀！”
“不必让夏婉去。”空桑抬头看着夜空：“我来！”
两人不明所以之下，却见空中明月宛若有感，洒落点点皓光。
空桑手中的红绳若隐若现之下，竟在其身后化作一个圆环。圆环中间，是月光作丝编织而成的咒文。
顷刻间，月华闪烁，红绳飞舞。
“身随意动，千千成结！”
红绳圆环之中，只见月华星光伴随朱红丝线骤然一散，刘正业等人便出现在空桑身后！
姜雪婵见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难怪你刚才毫无畏惧的跟着夏婉进来，原来是还有这等手段。”
空桑则直接说道：“正业，现在是紧急状况，仪式出现了问题。这种浓度的戾气，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凶险了。一起帮助她们压制祭坛的暴走！”
话音刚落，却是一阵剧烈的爆炸！
夜空在这一刻，被一层浓厚的血光所掩盖！
抬头一看，原本皎洁的明月，竟化作一轮红月，诡异而又阴森！
祭坛中间的蝴蝶妈妈雕像，那硕大的翅膀上满是裂纹。而在其身上，则是一团赤红的光。
赤红的光细细看去，宛若即将出生的婴儿。但那双眼目，却已经睁开。
“重瞳！”
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紧，这种在科学中被理解为遗传病变的情况，在婴鬼王身上出现，那是大凶之兆！
“罪过啊！重瞳状态下的婴鬼王，就算是红衣厉鬼，都比不了吧！”张鹏眼中露出一丝惧意。
“那何止是比不了的问题。”刘正业的表情凝重无比：“这是天灾级别啊！”
就在此时，啼哭渐止，取而代之的一阵阵笑声。
那充满童稚的笑声，此时听在耳朵里却是惊悚万分。
“快阻止婴鬼王！他会让生灵涂炭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雪婵、空桑、刘正业三人。
时间迫切，姜雪婵却根本来不及施展巫术，只能扬起百鸟衣。
那衣袍之上的百种灵禽，这一刻纷纷活了过来，自衣袍之上飞出，带着祥和之气成群结队将婴鬼王团团围住！
“借神！”空桑以面燃大士之能增加自己道行。
“月华！”继而，月光凝聚数条红绳，红绳如龙蛇一般，绑缚住婴鬼王的四肢和头颅！
“不行，你们不能伤害他！”夏婉一把推开准备咏唱《圣经》的刘正业。
“夏婉，这个时候容不得这些了！”
“不，他就是我的孩子！就是！”
这一刻的夏婉似乎疯魔了，她发了疯一般操纵着蛇蛊攻击众人。其中整整一半的蛇蛊铺天盖地般的扑向了空桑！
“空桑，快躲开！”
众人惊呼之中，却见空桑胸口佩戴的蛇蛊环佩宝光闪烁，蛇蛊仿佛遇到了天敌，纷纷化作黑烟消散。
然而，夏婉的抵挡已经有了成果。
就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夜空之中一阵扭曲。那婴鬼王便直接进入了扭曲之中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破败的祭坛，受伤的雪婵、夏婉，还有那已经逝去的秀婆婆。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夏婉！”
刘正业满脸怒色，却被一道倩影挡住了去路。
姜雪婵拨了拨头发，一双丹凤眼犹如毒蛇一般挑衅地看着：“天主教的帅哥，不想穿肠烂肚的话，就先给我闪开。”
“你！”
刘正业欲要发作，却被空桑拉住了。
“哼！”
姜雪婵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受伤不轻的夏婉扶了起来。
夏婉轻轻挣脱，踉跄着走过去，将秀婆婆抱在怀里，沉默不语。只有泪水，一滴滴地落在秀婆婆满是血污的脸上。
“空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说吧。你们问打更人也没什么用。”姜雪婵叹了口气：“复活仪式本来进行的很成功，可是不论是我，还是夏婉，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痋蛊牌的核心是那一百个童灵和夏婉死去的孩子凝聚而成。本来，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这种平衡，应该在出现了那两名无辜死者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空桑脸色不悦：“你身为苗王，又是这一代的走阴人之一，道行根基皆是高手。你不可能预料不到！”
“如果仅仅是杀了两个人，增加了戾气，导致平衡被打破，这种事情我自然能察觉。所以，我也第一时间做了补救，当时并没有出现问题。”
“若是如此，现在的情况你又要怎么解释？”
姜雪婵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艰难：“按道理来说，婴鬼王是不具备吸食魂魄的能力的。所以我当时只以为那个人，是太过倒霉，魂飞魄散而已。”
“可是现在看来，那魂魄应该是被婴鬼王吃了。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被我和夏婉碰上了。”
这位女苗王也不禁露出了苦笑之色：“就像你说的，这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现在呢？要怎么办？”
“姜雪婵，你有没有办法搜索到婴鬼王。”
“没有办法。但是，有一个可能。”
“仪式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婴鬼王吸收的魂魄里多了一丝死者的怨恨。而这种怨恨是有意识的。”
空桑听了头皮发麻：“你不要告诉我，婴鬼王可能会被这种意识引导，跑到对方死去的地方！”
姜雪婵苦笑着点点头：“他刚诞生，速度应该不会那么快。我们.....还是尽快赶回上京吧。”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原因
众人在上飞机之前，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通过电话和梁森沟通了一遍。
善恶司大楼内的梁森顿时头大如斗：“正业，你也清楚我们现在有多缺人。”
“现在你们只是大概推测那婴鬼王会回到上京。但却也无法确定，更无法估算具体位置。”
“而文职人员多数没有战斗力，武职人员多数也有自己的任务在。你觉得，防护上京，现实吗？”
“部长，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想做到很难。但是如果上京真的出了岔子，善恶司完蛋了不说，几乎是天灾级的婴鬼王，那会生灵涂炭的！”
梁森揉了揉太阳穴：“行了，你们先回来，让我再好好想想。”
说完，梁森挂了电话。
不过片刻，手机又响了起来。看了来电显示，梁森顿时正襟危坐起来。
“前辈。”
“婴鬼王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以为对方要兴师问罪，梁森刚要开口，对方却说道：“不用想也知道，你没办法处理。”
梁森苦笑道：“前辈慧眼如炬。”
“行了。我打电话来就是告知你，这件事情，你不用处理。”
梁森一愣：“前辈，可是如果婴鬼王来了上京，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官方是不可能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事情就让你摆出足以引起百姓恐慌的阵仗的。更何况就算要摆，你也没有人手。”
“至于那个婴鬼王，的确失控了，他也一定会回上京。”
“但是，空桑他们，甚至包括那位女苗王都估算错了一件事情。影响了婴鬼王平衡的，从来不是那两个意外身亡的人。”
“不是？”
电话那边，讥讽的笑声中：“你是在高位待久了吗？连自身意识还没诞生的婴鬼，有可能吞掉一个横死的成年人的魂魄？”
“最初的婴鬼是最弱的，他们只会一些诅咒而已。只有道行高深到一定程度，才能害人。”
“这么说......问题不是出在第二个受害者的魂魄和怨念，而是在于这两个受害者本身？”
“再去查一查那两名受害者的资料，然后你就懂了。”
说完，电话那头便只有忙音了。
......
另一边，刚下了飞机，空桑等人匆匆回到了善恶司。姜雪婵和夏婉两人跟着来到了此处。
办公室内，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梁森冷冷注视着夏婉和姜雪婵两人。
“善恶司的部长？”姜雪婵眉头一挑：“脾气这么急躁可不是太好。更何况，多年前我竞选苗王的时候，咱们不还有过一面之缘吗？何必现在弄的如此陌生？”
梁森重重拍了下桌子：“你们搞出了一个如此恐怖的痋蛊牌，还有一个重瞳的婴鬼王，就没想过给我一点交代？！”
“部长。那王孟、王鑫父子两在上京也算有头有脸的，我相信你也见过他们。可当他们做出如此邪恶的事情时，你就没有去查一查？”
王森眉头一皱：“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夏婉之前的遭遇并不属于善恶司的职权范围。”
“是啊。可夏婉是我苗族。我是这一代的苗王。我的族民受了委屈，差点没命。你们帮不了她，那我只能以我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
姜雪婵毫无气恼之态，反倒微微行了一礼，一如梁森当年碰面时的端淑：“梁森部长，现在谈论我和夏婉的对错没有意义。”
“如果我们真的是冷酷无情之人，就不会跟着你的部下回到善恶司来了。”
“你现在要考虑的，难道不是婴鬼王造成的灾祸吗？”
梁森冷哼一声：“我得到一个情报，这个情报真实性和可信度无需质疑。”
“那就是，影响了婴鬼王平衡的，并不是那第二个死去之人的魂魄怨念。”
“不是？”姜雪婵秀眉微皱：“可是，除了魂魄戾气的影响，几乎没有更准确的因素了。”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死去的那两个人，本身不是随机挑选呢？”
众人随机一愣。
“如果，那死去的两个人身上，本身也带着某种被怪力乱神诅咒的怨气呢？”
听到这里，空桑有些明白了：“部长，您的意思是，真正影响婴鬼王的，不是那死者的魂魄。而是两名死者被杀害时，被从其身上吸收走的怨恨和诅咒？”
“若这么说来，那两人难道也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早就沾染了怪力乱神？”
梁森将文件放在了桌上：“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上前翻阅资料，片刻之后皆是不敢置信：“第一个受害者打过胎？她才多大？”
“第二个受害者，竟然在意外事故中致使一个孕妇流产？”
“看出来了吗？这两名受害者本身，应该都被婴鬼诅咒了。只不过那婴鬼肯定很弱小。所以在受害者身亡的时候，便被婴鬼王吸收了。”
“因此严格来说，此时的婴鬼王体内不是一百个童灵，而是一百零二个童灵！”
“部长您的意思是，婴鬼王身上应该存在着执念？”
“没错。姜雪婵，你们搜集的那一百个童灵，本身都是横死的吧。既如此，这些童灵身上难道不会存在执念吗？”
“它们也许会怨恨，也许会诅咒他人，也许漫无目的什么也不做。但是执念呢？”
姜雪婵沉默了片刻：“的确，我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孩童的执念......一般都很单纯。”
“要么就是想要一个母亲，要么就是想要更多的‘同伴’。因为孩子的悲伤和痛苦，基本都是一致的。”
“如此说来，婴鬼王虽然会因孩子们的执念回到上京。但却会直接根据本能寻找同样有童灵或者婴鬼存在的地方？”
“医院！”
“是的。上京有名的产科医院也不是没有。我动用些关系，查到了这些医院这些年的记录。最后，我认为婴鬼王最有可能先去的，就是这里。”
说着，梁森指了指：“上京第七人民医院，也是上京这些年中.......流产等记录数据最多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医院里那么多病患、医生和其他工作人员，这些人要怎么办？”
“晚上六点前，我会解决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等到晚上直接去医院汇合。”
善恶司大楼的天台上：
看着许久没有回复信息的陈涛，刘正业心中隐隐有些烦躁。
“怎么了？陈涛还没有消息吗？”
刘正业摇摇头：“我甚至想办法联系过他的师长，但是电话全都没有打通。我有点担心。”
“陈涛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状况的？”
“大约就在第一次我们去天府华墅前后的时间段吧。道教和天主不一样，我们的力量来自于对主的信仰。道教更多是修的自身。”
“如果他的心境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
“正业，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可以去茅山看看他。这样不就放心了。”
刘正业点头：“空桑，夏婉那边，你要怎么处理？我刚才和部长那边大概讨论了下，部长并不打算姑息。夏婉这种情况，最轻，恐怕也要在牢里关上一辈子了。”
空桑露出一丝奇怪之色：“我也没说我想放过夏婉啊。”
刘正业的眼神中浮现一丝困惑：“我以为，你会尝试说服部长。”
“诚然，她的过往很悲惨。如果，她只是杀了王鑫、王孟父子，我可能会去帮他们求情。因为是他们父子两想先要了夏婉的命。”
“但，另外两人，不该成为牺牲品。哪怕他们自己身上也有错处。”
“他们的错处，应该由社会构建的法律来定夺。虽然严格来说，他们的死亡不是夏婉蓄意为之，但纠察源头，她和姜雪婵都难辞其咎。”
“当人因执念而疯魔，脑海中只余复仇怒火之时，这股火焰就会很容易伤害到其他的人。”
“一旦烧到了和这件事不相干的无辜之人，他们纵然再可怜，也要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
空桑叹了口气：“我想，夏婉应该有那么一刻，后悔了吧。”
“如果她能够选择不用这么酷烈的方法，不将复活孩子当成心魔。也许秀婆婆就不会死，也许她还能在古城小河湾，给秀婆婆养老。”
“夏婉如此，杨宇亦是如此。”
......
夜间，众人来到了第七人民医院。
作为上京有名的产科医院，整个医院的规模几乎是国内的顶尖水平。
“也不知道部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将整个医院的人都清空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我们没必要在其它的科室上多做文章，直接去产科吧。”
“可就算如此，也有整整两栋楼啊。”
空桑想了想，便开始排布：“这样，姜雪婵、夏婉，你们两人去住院区看看。我们几个，去手术室。”
姜雪婵笑道：“你们五人中，刘正业施法需要时间消耗，何梦、颜薇对上婴鬼王，估计也是输多胜少。你这个打更人，能够正面驱鬼的手段也寥寥可数。说起来，只有这位佛家的弟子，还有一战之力。”
“而手术室可是血腥戾气最重，也最有可能诞生童灵、婴鬼的地方。如果我是婴鬼王，我第一选择也会选择手术室这样的位置。你们，不确定换一换？”
“不必。”空桑拒绝了姜雪婵的建议：“首先，对于你这位女苗王，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信任，哪怕我们都是走阴十部的成员。”
“至于夏婉，事实证明，在涉及到婴鬼王本身的时候，她无法做到完全理智。先前祭坛附近，我们有可能阻止事情更一步恶化。但是......”
空桑想了想，没把话说完：“所以，你们去检查住院区域吧。”
随即，空桑等人便离开了。
姜雪婵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一代的打更人，看来很有趣。”
旋即，目光转向夏婉：“就像刚才那打更人所说的，婴鬼王已经不再保有平衡之躯。一旦发生了斗法的情况，我会尽可能保全他。”
“但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救的底部，那么.....很抱歉，夏婉，也许我们就需要再去想其他的方法了。”
夏婉身体一颤，没有说话，含着泪点了点头。
......
寂静的手术大楼中，有些昏暗的走廊下，一行五人开始检查一个个手术室。
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首先便是引动这里的童灵、婴鬼的不安和暴走，只有散发出更多这样的负面能量，婴鬼王才有可能百分百的被吸引前来此地。
“根据资料显示，这一排的手术室基本都做过类似的手术。要开始吗？”
“开始吧。这件事情，主要就靠你们两了。”空桑看向刘正业和张鹏：“用经文，将手术室内可能存在的怪力乱神，全都刺激出来！”
第五十章 引诱
“奉神的旨意，作基督耶稣使徒的保罗，和兄弟提摩太......”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
长廊上，刘正业、张鹏一左一右。
一人配十字架，泼洒圣水。一人持降魔杵，念珠转动。
一人咏唱《歌罗西书》，一人念诵《大悲咒》。
圣洁的白羽和灿烂的佛光，在黑暗的走廊上互相影响，互相融合。
原先略带阴森的手术室长廊，此时在咒文加持下，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洋洋暖意。
同时，原本禁闭的手术室大门，开始晃动起来。
“砰！”
“砰！”
“砰！”
晃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手术大门上的玻璃一块接一块地出现道道裂纹。
无端升起的雾气中，通过那有些破裂的玻璃，隐隐可见一些模糊的、小小的身影挤在一起，似乎是在观察着玻璃外一般。
“轰隆。”
手术室的大门开始变形，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一般。
“轰隆！”
“轰隆！”
变形的大门越来越多，变形的角度越来越弯曲，最后竟是扭曲成了几乎半圆形的弧度。
“哈哈.....”
婴儿的笑声回响在僻静的长廊上，那一扇扇手术室的大门，尽数断成两截！
笑声越来越想，伴随飘散而出的浓雾，刘正业、张鹏两人开始和空桑三人汇合，但口中的经文却不曾停下。
“铛！”
空桑敲锣释放镇魂音，婴鬼的哭声、笑声都有摄人心魄的能力，他也领教过了。此时不敢怠慢。
“你们没事吧？”空桑还不忘询问身后的何梦、颜薇两人。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却笑了。
“空桑，你似乎有点小瞧我这个文职人员了。”何梦推了推眼镜，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圆柱体放在地上。
“只要给我足够的情报，我的战力，可不逊色给你们这些男人！”
话音落，圆柱体迅速拉伸，化作一盏机械长明灯！
“嗡。”
长明灯照射出的光芒竟神似佛光。那灯芯就如同探照雷达一般，开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旋转。
金色的光芒不断照耀四周，竟让整个长廊更添三分祥瑞气息。
另一边，颜薇也动手了。这一次，她并非使用了寻常的火德之术。
此时，她步伐玄妙，足迹相连，竟如北斗七星。
颜薇吹着的口香糖泡泡骤然一炸，双手一拍：“七星招来，瑶光破军！”
星光凝聚，转化成符，一道道破军符在颜薇的指示下刺入周遭的鬼雾之内。
顷刻间，孩童的欢笑声一顿，便化作一阵阵尖锐的啼哭之声。
“啊，忽然有种莫名的热血感是怎么回事呢？”空桑感叹一声，又忍不住吐槽：“先前怎么没见你们用过这招？”
“制造机关是需要灵感的，又不是变戏法。而且之前情报不够，等情报够的时候，事情你们也解决了。”
“这七星术，我也是这两天刚刚学会。”
“......”
啼哭声响彻夜空，化作一股浓重的悲怨之气，终于自走廊的窗户口弥漫而出。
落在另一边的姜雪婵、夏婉两人眼中，就是整栋手术室的大楼全部被童灵、婴鬼的怨念侵蚀！
“看来，我们不用搜索了，婴鬼王十有八九会去那边的。”姜雪婵顺势坐在一张病床上。
“夏婉，一路上你基本都不说话，似乎默认了善恶司的决定。但我知道，你不会甘愿的。”
夏婉缓缓抬起头，一双眼毫无情感波动地看向姜雪婵，宛若一潭死水。
“夏婉，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计划。”姜雪婵沉声道：
“那个时候，我不忍心拆穿你。因为看你的表情，秀婆婆的死亡在你的预料之外。可是......整个计划的实际执行人，基本都是你。你真没有看出来，那两名受害者身上有诅咒？”
“......我知道他们身上有诅咒，而且是婴鬼的诅咒。”
“你果然知道？！”姜雪婵怒斥道：“你明明知道那个平衡维持的多么艰难，为什么还要这儿做！”
夏婉苦笑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就算我能顺利生下他，会如何？”
姜雪婵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什么：“自然是体弱多病的。因为这种秘法是有损阴德的。除非给孩子积累偌大的功德，否则他就会病恹恹的。”
“但是，这总好过你们现在母子分离吧。”
“是啊。可是，人是会贪心的。”夏婉看着外面阴气渐渐浓郁的手术室大楼：
“最初，我只想让孩子复活。”
“再然后，我想要复仇。
“再然后，我想着，如果我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出生，能健健康康长大，该多好！”
夏婉的眼中多了一丝歇斯底里，双手下意识的宛若捧着一个婴儿一样：“我害怕，我害怕如果体弱多病的他降生之后，他会不会怪我，怪我这个母亲没有给他一个好的身体！”
姜雪婵张了张口，良久，叹息道：“所以，你故意让他多吸收几个童灵。这样，他的身体在童灵的力量加持下，就能更健康。可是，你没有考虑过仪式吗？”
“您是苗王，我以为......我以为可以赌赌看的。”夏婉的笑容苦涩无比：“没想到，赌输了不说，还连累了婆婆。”
说着，夏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竟重重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苗王啊，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姜雪婵听完了夏婉的计划，勃然色变。
“你疯了！”
“呵呵呵呵......”夏婉的笑声凄楚而苦涩，她缓缓抬起头：“在我儿子死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此时，天际似要下雨，一声响雷，电光照耀昏暗的房间内，映照出夏婉无悔又癫狂的眼神。
......
此时，空桑等人已经撤出大楼。婴鬼、童灵的悲怨之气，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便可以了。
很快，空中黑云重叠，电闪雷鸣，宛若要下雨一般。
天空中，那熟悉的扭曲，开始逐渐形成。
众人见状，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刘正业连忙拨通电话：“部长，婴鬼王来了！”
电话那头，已经准备就绪的梁森，立刻让潜伏在四周的善恶司的武职人员尽数出动。
“呜......哇哇哇......”
哭喊声中，扭曲的夜空中，重瞳婴鬼王现身，并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血红色的煞气在空中编织、交错，宛若一张张硕大的蛛网，将整栋手术大楼尽数罩下。
“呜呜.......哇哇......”
大楼中也传出了相似的啼哭声。
地面开始崩裂，大楼开始落下碎石，整栋大楼的地基似乎都开始不稳定起来。
“砰！”
“砰！”
大片大片的玻璃开始碎裂，浓稠的血液，沿着窗户流下。
一时间，血液凝聚而成的瀑布，将整个大楼墙体都染的腥红，让人骇然！
而大楼周边的花草，在这一刻尽枯败。滴落的血液落到土壤里，竟发出了牙酸般的腐蚀声！
“快，快后退，布置结界！快！”
也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周遭忽然窜出数十道人影。
“结界交给我们。”
领头的人就说了一句，这数十道人影便迅速分散到了整个医院的外墙。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服装，结着统一的手印，每一个浑身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们正是善恶司当中战斗力最强、执行任务最危险的一批人，由国家挑选合适的苗子统一训练出来的骨干强将！
随着结印，这些人身上的杀气竟宛若实体，一道道似有似无的墙壁在人与人之间迅速相连。
一个偌大的结界，几乎在五分钟之内便构造而成！
同时，两男一女出现在了刘正业、张鹏、颜薇的面前。
一老身着红色法袍，手持权杖，不怒自威。
一僧身着百衲袈裟，佛珠轻捻，慈眉善目。
一妇身穿七星玄衣，手捧香炉，端庄温婉。
“主教大人！”
“方丈大师！”
“瑶光长老！”
来者三人，分别是上京宣武门大教堂的教区主教段鳞，西山大觉寺方丈苦心，阴阳家七星长老瑶光。
而这三人，正是梁森以自身人脉在上京请来的真正高手！
“正业啊，这段时间，做的不错。”段鳞赞许地看着刘正业。
刘正业连忙正色道：“主教谬赞了！我所做，不值一提！”
苦心笑呵呵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张鹏啊，下山这些年，可有继续钻研佛法？”
张鹏挠了挠头：“方丈，你知道的，我脑子笨。”
“你啊。”苦心也不气恼，笑叹着摇摇头。
“小丫头，我教你的破军符，火候还要再练一练。”瑶光长老一脸宠溺：“你这丫头，这下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三名长辈显然都很关注各自的晚辈。
“好了，闲话休提了。”段鳞主教上前一步，十字权杖散发圣洁光辉。
“孩子们，都退后吧。这场战斗，你们冲上去不过徒增伤亡。就帮忙维持周遭稳定，护着施结界法的那群士兵即可。”
“没错，你们不必争先斗勇。”
瑶光长老也上前一步，手中的香炉不知何时已有浓浓青烟环绕周身。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苦心方丈拨动手中佛珠，一时间佛光耀耀如琉璃宝华。
重瞳婴鬼王看着三人，眼中竟似乎有一丝忌惮之色。
“呜哇......”
骤然，哭声在起。手术大楼竟轰然碎裂！
旋即，一道道婴鬼、童灵纷纷飞上天际，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就直接和重瞳婴鬼王融合。
“吼！”
啼哭声化作一声浑厚的怒吼。
眼前本巴掌大的重瞳婴鬼王，身体迅速膨胀起来。
转眼，竟化作一数米之高的庞然大物！那硕大的脑袋上飘着一圈白骨骷髅！浑身赤红的皮肤下，更隐隐有着无数孩童脸孔。
一双重瞳，更是满目血红，终于，大口一张，瘴气毒雾遮天蔽日而来！
三位前辈严阵以待！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一章 理性尚存
半个小时之后：
上京有名的顶尖产科医院，此时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不论是手术大楼，还是住院区，又或者是其它科室的大楼都逃脱不了变成一堆碎石的命运。
空桑等几个晚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苦心长老身上的百衲袈裟是有大功德才能穿的，更是一件宝器。此时却灵光暗淡，破破烂烂的，手中的佛珠也几乎颗颗开裂。
瑶光长老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布满了灰尘，手中的香炉更是粉碎。
段鳞主教的十字权杖也断成了两截，白花花的胡子上甚至布满了血迹。
三位梁森请来的高手，却无一例外，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也是第一次，空桑他们才明白为何三位长辈都说，其他人上前不过是徒增伤亡。
因为就在刚才，重瞳婴鬼王的第一轮攻击几乎就让所有在场的善恶司成员感受到死亡的压迫。
那种并非锁定，只是无差别攻击的毒瘴，尚未近身就已让道行较浅的人昏昏沉沉。
而帮他们挡住这毒瘴压迫的，正是苦心长老。
苦心长老念诵大悲咒的同时，更是以佛珠蕴含的佛力构建屏障。
但屏障在面对重瞳婴鬼王的啼哭邪音时，却如同暴风下的玻璃，虽然勉强支撑，却颤颤巍巍，似乎一碰就碎。
瑶光长老，一方面以破军符攻击重瞳婴鬼王，一方面以手中香炉散出的青烟净化着周遭的毒雾瘴气。
不过这种化解瘴气的方式并不轻松，因为那瘴气之中还有许多自重瞳婴鬼王身上分裂出来的其它婴鬼的怨念。
因此，瑶光长老的心神损耗着实不轻。
至于段鳞主教，则是主要负责攻击重瞳婴鬼王的本体。
作为教区主教，手中的权杖可以让他避免像刘正业一般耗费时间祈祷去显露神迹。
几乎在呼吸之间，天主的圣堂就在他上空搭建起来。
但祥和的驱魔之力不知为何，竟无法对重瞳婴鬼王才产生完美的效果。甚至让段鳞主教萌生了“圣堂不愿意制裁婴鬼王”的怪异想法。
所以，三位长辈虽然最终成功扛下了此次的战斗，却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空桑环顾四周，承担保护结界师的善恶司其他武职人员，每一个眼中都充斥着惧意。
他们和官方魔鬼训练出来的士兵不同，多数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晚辈，心性上比较脆弱。
就连年纪较小的颜薇，脸色也都有些发白。
空桑看着重瞳婴鬼王硕大的身体虽然暂时被白色、金色、符箓三种锁链束缚住了。但其不停哭啼的嘴巴中依旧喷吐着瘴气毒雾。
显然，三位长辈无法将其打成重伤，只是暂时被困住了而已。
“阿弥陀佛。总算是困住他了。”苦心长老苦笑着摇摇头：“我等道行不够啊。”
“重瞳的婴鬼王实力太恐怖了。我们能保住这些晚辈，并困住他，方丈你就烧高香吧。”瑶光长老也不再维持自己温婉的形象，没好气地说道。
“正业，联系梁森。让他立刻派遣更多精锐前来！我们困不住这婴鬼王多久！”
“是！”
空桑看着还在挣扎的婴鬼王，心中虽有不忍，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出于那点恻隐之心，他还是上前问道：“三位前辈，敢问.....要如何处置这重瞳婴鬼王呢？”
“怎么处置......自然是灭杀了。”瑶光长老说道。
“阿弥陀佛，孩子是动了恻隐之心吗？”苦心叹息着摇摇头：“只可惜，我等无法控制一个红衣厉鬼之上的存在的。”
很快，梁森的指令来了，说是只需要再困住其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梁森会亲自带着善恶司内的几名长辈前来。
“可是，有一点我很困惑。”空桑不禁说道。
“先前部长曾说过，重瞳婴鬼王，可以说是天灾级别的怪力乱神了。既然是天灾级别，为何造成的破坏力只有这么些？”
众人一愣，细细想来之后也觉得有些奇怪。
甚至连三位长辈本身，对此也有些困惑。
“孩子，你的困惑点我们也有。”段鳞主教说道。
“本来，我等三人都做好牺牲的准备才来此的。因为年轻的时候，我们都见识过天灾级的破坏力。”
瑶光长老附和道：“虽然这个婴鬼王的实力的确有些不如传闻，但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吞噬了那些婴鬼和童灵，没来得及消化他们的怨念也说不定。”
“阿弥陀佛，虽然奇怪，但总体来说，也算好事。建筑毁了就毁了，只要无人伤亡就好。”
很快，随着一辆辆专车的到来，梁森带着一些几乎和三人同样辈分的高手前来。
“无人身亡？万幸啊。”梁森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准备仪式，将这婴鬼王诛杀吧。”
“不行！你们不能伤害他！”
凄厉的嘶吼声中，一直隐藏暗处被姜雪婵按住的夏婉，终于忍不住了！
她挣脱了姜雪婵的控制，操纵着全部的蛇蛊扑了过来！
同时，虫云密布，自废墟之中迅速攀爬而出，部分护在了婴鬼王面前，更多的则是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更有几件寿衣在空中飞舞，一时间黑风、毒瘴、落雷、鬼水尽数施展！
这一刻，为了护住自己仅有的念想，夏婉拼上了自己全部的根基，痋术、蛊术、降头术，三术齐用！
“夏婉？”梁森脸色阴沉：“你已自身难保，让你跟着空桑等人来调查也是为了让你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现在出面阻拦，是错上加错！让开！否则，善恶司有权将你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呵呵.......哈哈哈哈哈......”
夏婉笑了，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愤怒：“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我当时的苦楚你们不管不顾，如今却要将我，还有我的孩子就地正法？！”
“他不是你的孩子！”梁森冷冷说道。
“也许从前是，但是现在的他，不过只是一个凝聚了无数邪念的意识体！苗王举行仪式的时候，我们给过你机会。是你们自己把握不住！”
“你们给我机会？那是打更人给我的机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夏婉双眼浮红：
“梁森，还有你们这些老家伙，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如果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是死，也不过让你们好过！”
梁森皱了皱眉头：“夏婉，你道行虽深，但你威胁不了我们在场这么多人。”
“是吗？如果再加上我呢？”
阴影中，姜雪婵缓缓走来，手中抱着已经修复好的古瓢琴：“作为新一代的苗王，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云南地区，我族内所有的高手在此集结。”
“也许我现在护不住她们母子。但，成千上万的草鬼婆暗中的攻击，你们善恶司吃得消吗？”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因为姜雪婵说的是事实。
两百多年来，真正的苗王一直没能选出。
但这一代的姜雪婵，不仅力排众议成为了唯一一个女性苗王，而且还是走阴十部的传人。
走阴人的诡异手段，单单是空桑这个不擅长征伐的打更人就已经让所有人吃惊了，若换上一个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巫蛊师......
一想到也许自己会突然死在某种巫术之下，这种感觉便让人不寒而栗。
“姜雪婵，你在威胁善恶司不成？！”
“是，又如何？”姜雪婵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梁森部长，你敢处置我吗？且不说我的族民吧，你怎知作为走阴十部，我是独来独往呢？”
梁森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却闻空中一阵铃铛敲动，不见其人，却见姜雪婵身后，一具具行尸傀儡缓步踏出！
“全部是高阶僵尸！”
众人皆勃然色变。
姜雪婵轻笑一声，说道：“你身边那位打更人道行浅了些，所以还不是很清楚走阴十部的体系和彼此的关系。但我可不一样。”
“我身后，有着同样作为走**的盟友！打更人呐，你看出我盟友的身份了吗？”
空桑沉声道：“走阴十部，排名第五，相传来自湘西流派的赶尸人！”
“是，湘西、云南，皆是我族势力范围。”
“相信我，暴怒之下的我们，善恶司讨不到好处！试问，痋术、蛊术、降头，再加上悍不畏死的高阶僵尸。善恶司，真能周全自身吗？”
“你！”
一时间，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夏婉转身看着几乎面目全非的婴鬼王，眼中满是痛心的泪水。
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夏婉，不要过去！”
姜雪婵眉想阻止夏婉的行为却又不敢挪动身体。
因为她此时只要露出破绽，善恶司就有可能直接动手。她不能动！
而夏婉，却似没有听到姜雪婵的劝告，径直走去。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当年听信了恶人的甜言蜜语，让你丧命。”夏婉一步一步走到了婴鬼王的面前。
此时，这重瞳婴鬼王满脸的戾气，他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众人看的胆战心惊。
因为只要他现在张开嘴巴，几乎可以活吃了夏婉！
夏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甚至没有用法术护着自己，就走进了重瞳婴鬼王用毒瘴给自己设置的防护地带。
五寸！
四寸！
三寸！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最终，夏婉的手轻轻碰在了重瞳婴鬼王的脸上。
此时，她的手臂已经被毒瘴腐蚀出斑斑血迹，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皮肉腐蚀的痛苦有多么煎熬。
可是，夏婉却笑着，含泪的笑着。她轻轻摸了摸婴鬼王的脸颊。
宛若记忆中，秀婆婆在小河湾宠溺的抚摸她的脸庞一样。
“吼！”
重瞳婴鬼王发出一声怒吼，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就连姜雪婵，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害怕，害怕出现儿弑母的人伦大悲！
夏婉咳出了一口血，可她丝毫不理会因为邪音灌脑对身体产生的伤害。手臂依旧轻轻抚摸着对方。
重瞳婴鬼王的身体开始挣扎起来，似乎是在抗拒着什么。
梁森见状：“不行，不能等了！”
姜雪婵双目顿时凌厉起来，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空桑却站在了双方中间。
“空桑，你要做什么？回来！”梁森斥责道。
空桑摇摇头，而是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一幕，就像是自以为被抛弃的孩子，骤然回到母亲怀中时，那种别扭和不适应的模样吗？”
“空桑，现在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
“部长，我没有感情用事。你们自己看，婴鬼王身上的戾气，是不是淡了些？”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
几位老前辈顿时细细观察，却发现当真如此！
而暴怒之后的重瞳婴鬼王，并没有进一步伤害夏婉。
他虽然依旧一脸戾气，可却似乎.......似乎安静了许多。就连口中喷涂的毒瘴，也都单薄了些。
段鳞不禁说道：“难道，这婴鬼王身上还存着理智和善意？可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超出红衣厉鬼的存在啊！”
空桑却直接问道：“瑶光前辈，刚才您在驱散毒雾的时候，是不是发现那毒瘴之中有很多孩童的怨念和魂魄？”
“不错。所以在净化的时候，才会格外吃力。”
“可是，我记得姜雪婵说过，这个婴鬼王是将童灵放在一起厮杀，直至魂飞魄散，只保留精华和怨气，再融合夏婉死去的孩子培育而成。”
“若是如此，这毒瘴之中，怎会有其它童灵婴鬼的存在？”
空桑的问题，让在场众人敏锐的感知到了一个关键。
是的，这和婴鬼王的培育过程完全相悖！
“难道.....刚才我主的神迹没有百分百发挥，就是因为这一点？”
段鳞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因为......这婴鬼王深意识当中，还藏有人性？！”
眼见情况陷入胶着，众人无法抉择的时候，空桑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温柔却又坚决的声音回响在众人心中：
“我想......对婴鬼王，用请鬼上身之法！”
第五十二章 婴鬼的遗憾
“空桑，这绝对不可以！之前的请鬼上身，你差点醒不过来！”
刘正业第一个出声阻止。
“空桑，我也赞同。这不是有没有同情心的问题。而是你要衡量自己的实力。”何梦分析道：
“如果你今天道行足够，没有人阻止你。可如果......如果失败了呢？”
“先前一个死状凄惨的亡魂就让你留下了那么大的心理创伤。这次是一个厉鬼！”
“还有可能是一个同时存在着一百多个童灵、婴鬼的聚集体！你的意识会分裂的！”
空桑点头：“是，我一个人可能确实做不到。但是，加上夏婉，我想赌一赌。”
此言一出，就连夏婉也看向了他。
“你......你什么意思？”夏婉不禁问道。
“还记得，我在山谷之中所用的那条红绳吗？”
“那红绳，是我自月光娘娘那里得到的权能。它的作用就是可以连接彼此，可传送，可做意识连接。”
“但此权能要想发动，需有条件。一者是在月夜之下，借月华维持稳定。二者，相连的彼此要能产生共鸣。”
“我和你夏婉算不上朋友，也不是亲人，更不是情侣。”
“但，我想尽我所能帮一帮这个孩子。而你更是她的母亲。这便有了共鸣。”
“我以红绳连接你我，再以请鬼上身之法，我们两人的意识应该可以同时进入到婴鬼王的意识之中。”
“到时候，我们也许能找到，让他恢复理智的方法。”
空桑的想法可以说十分大胆，但又合情合理。
可众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冒险。
“空桑，坦白说，我不能同意。”梁森沉声道：
“你是善恶司的顾问。我还是那句话，对付怪力乱神，对你不是强制性的。你不需要做这么大的牺牲！”
空桑笑道：“部长，但我每一回不想管的时候，还不是您带头拉我上船吗？”
“咳咳，这个不一样！”梁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旋即正色道：
“不论如何，这个赌注太庞大了。稍有不慎，你就是万劫不复！”
“部长，我是打更人。”
空桑只此一言，却已让众人明白了决心。
是啊，打更人。
护生者则趋吉避凶，护亡者则安魂息灵。
为亡者平息怨念，本就是打更人的一生所求！
眼见众人不说话，空桑叹然一声，竟是对着众人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梁森连忙上去搀扶，却见空桑摇了摇头。
“部长，我并非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也并非不问曲直是非的傻子。”
“若这婴鬼王真的无可救药，我不会阻止诸位前辈。可.....明明有一线生机，却不争取，非我本心。”
“我本可做个普通的古董店保管员，机缘巧合，成了打更人。老板曾问过我，为什么不放弃？”
“我也自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也在当时就已明了。”
“我，不想让逝者悲苦，不想这红尘泥潭，让良善之人万劫不复！”
“周辉也好、肖琳也罢，还有这孩子，这有情众生若自身无可奈何，为什么我不能帮他们一把！”
“夏婉有错，大错！此事之后，夏婉被如何惩处，我不会多说一个字求情。”
“但，孩子何辜？他被迫降生，被迫身亡，被迫还魂，被迫成凶煞厉鬼，无人询问过他的意愿！”
“部长，这孩子......太凄凉了......”
“我道行浅薄，若今日只有我一人，我也会闭嘴！因为，何梦说的不错，能力不足强出头，不过是自我感动，却会要了他人性命。”
“但有夏婉，还有胜算！她是婴鬼王的母亲，刚才婴鬼王对她的态度，诸位也看到了。”
“还请，成全这悲苦的母子之情，成全作为打更人心中的一丝恻隐之心！”
话音落，夜空寂静！
无论是梁森等人，还是夏婉和姜雪婵，都不曾想到，这个初入怪力乱神不过数月之人，竟有如此道心！
“阿弥陀佛。小友年纪轻轻，却如此慈悲心肠，天生佛心啊。”
苦心感叹一声，对着空桑竟是以平辈相称。
只见苦心缓步上前，脱下了尚存一点灵光的百衲袈裟。
“大师......”
“呵呵，小友佛心深厚，于这红尘乱世，不易啊。”
“老人家没你的手段，帮不了你什么。这百衲袈裟尚存一点灵力，应可护你心神！”
“阿门。”段鳞也上前来，将自己常年佩戴的十字架挂在了空桑的身上：
“圣堂神迹不曾制裁这婴鬼王，也许冥冥之中，我主等候的，就是这一刻吧。”
“既如此，我也在你身上，赌一把！这十字架有净化之力，应可护你！”
“唉，你们两个，一把岁数的人了。也这么感性么？”瑶光长老也徐徐走来，深深地看了一眼空桑：
“小伙子，坦白说，我是不主张对怪力乱神手下留情的。阴阳家，曾在这件事情上吃过大亏。为此，我姐姐都亡故了。”
“但是，你很像我的姐姐。这种眼神见到了，就不想忽视了。”
瑶光长老将一个香囊放在了空桑手中：“安魂香，我阴阳家独门秘制。与老和尚的百衲袈裟，有异曲同工之妙。便祝你......成功吧。”
“多谢三位前辈！”
空桑又看向梁森部长。
“唉，罢了罢了，反正我们都在，如果你真的做不到，我们应该也能兜底。放心去做吧。”
空桑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夏婉走来。
姜雪婵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空桑，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了解打更人了。
也终于了解，为何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论走阴十部彼此如何厮杀，内斗如何凶险，对打更人都是敬畏有加。
毕竟，这是明辨是非之下，真正的慈悲心肠呐......
夏婉一脸感激，又一脸复杂的模样。
“我帮你，只是不想我们双方都有遗憾。请鬼上身之法颇为凶险。记住，在意识当中，你一定要挺住！”
夏婉重重地点点头：“不论成不成功，你今日求情之恩，夏婉一定报答！”
空桑笑了笑，两人手腕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只有他们可以看见的红绳。
夏婉心头顿时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她隐隐的，能够察觉空桑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口诵玄咒，空桑和夏婉的意识瞬间融入到婴鬼王之体内。
......
空桑再度睁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奇异的屋子之中。
眼前应该只是一个房间，但面积却已经有百平大小。而且整个墙壁、地砖、天花板、甚至门框，都绘满了无法理解的、无法形容的奇异图画。
图画色彩斑斓，似有种别样的美感。但却完全不成形状，不成主题，更像是一个没有逻辑的人，随手涂鸦而成。
“以往上身，我都无法行动。可这一次，我竟然能够随意走动吗？”
疑问之下，空桑看着身边昏睡着的夏婉，将其唤醒。
“这里......就是我孩子的内心世界？”
“应该没错。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一次上身之法特殊，我们两人，似乎都能行动、说话。走吧，门那边，也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说着，两人打开整个房间内唯一的一扇木门。
门后放，一缕强光照射过来。下一刻，两人便置身在一个手术室当中。
四周，是冰冷的仪器，手术台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身边的医生、护士，有些人眼中不忍，有些人毫无波澜。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似乎看不到空桑和夏婉。
“这是......产科的手术室？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夏婉，不要着急。在这种意识空间内，我们所看到的东西，便是对方最脆弱的部分。你往下看。”
却见冰冷的钳子夹着一块块的碎片从产妇的体内出来，并冷漠地丢在了冰冷的盘子内。
夏婉似乎看出了什么，想要成为母亲却求而不得的她，顿时怒火中烧。
“冷静。”空桑抓住了夏婉：“且不说你根本碰不到他们，而且万一惹出了变数，你的孩子还救不救了？”
夏婉浑身一震，咬着牙转过目光，似乎不想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痛的一幕。
空桑叹了口气：“看来，这应该是其中一个童灵的死前的片段。这孩子......是被母亲遗弃了。”
只见手术台上，女人在医生宣布手术结束的刹那，竟是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其中一个护士见状，有些看不惯，顿时责问道：“那可是你的孩子，都要成型了。现在就这么没了，你一点痛心感都没有吗？”
“痛心感？那是什么？”女人撇了撇嘴：“如果真的怀着他，我怎么做生意。”
“你......”
护士还要责骂，却被医生严厉呵斥。
看着那可怜的尚未成型的孩子，却被医生冷冰冰的处理掉，夏婉心中一阵抽痛。
旋即，画面一转，眼前变成了十字路口。
一个孕妇满脸幸福地抚摸着自己日渐显怀的肚子，在绿灯的时候正常的过着斑马线。
“快躲开啊！”
夏婉的惊呼声，孕妇根本听不到。
随着一声轰响，孕妇就被闯了红灯的小轿车撞飞。
血，刹那染红了柏油路。女人倒在血泊当中，意识涣散，时不时地抽搐着。
周边的人指指点点，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还有些年轻人，竟是拿出手机，麻木不仁的拍着短视频，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找到了一个点赞量会很高的素材。
最终，救护车姗姗来迟。空桑、夏婉同样出现在了救护车内。
就听到医生说着：“孩子没救了，赶紧救母亲！”
听着这句话，夏婉嘴唇都咬破了。太像了，这和当初的自己，真的好像！
空桑见状，岔开了话题：“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当初，就算你们用的是蛊毒的方式培育婴鬼王，但......婴鬼王的形成，似乎没有按照你们所想的那样。”
“在我看来，与其说是你的孩子吞噬了他们。倒不如说，你的孩子和他们报团取暖。”
“一群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自己父母的孩子，汇聚成了一个庞大的意念体。他们为了不再遭受当初的痛苦、当初的冰冷，所以他们满怀怨恨。”
“这，才是真正的重瞳婴鬼王！”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理智全失的孩子。而是一群不想再痛苦下去的可怜婴灵！”
第五十三章 母与子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的计划就失败了。”
此时的夏婉，有些失神。
她不惜筹谋了三年的时光，甚至背负着四个人的血仇，还费尽心思将善恶司的人引来，为的就是能和自己的孩子团聚！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个好的未来。
可现在，全没了！
空桑安慰道：“夏婉，虽然......你的计划出了偏差。”
“但是，你不想借此机会看看，你孩子最后的那段时光吗？也许，这件事情还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呢？”
夏婉浑身一震，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是的，一定还有转机的！”
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一般，空桑和夏婉再度翻阅着一个又一个孩子最后的记忆片段。
许多片段几乎是大同小异的，就如同很多的悲情电影大概的框架主题也差不多。
但区别是，悲情的电影也许会有看腻的一天。
而悲情的孩子，纵然经历相似，痛苦相似，夏婉也好，空桑也好，都没有一丝不耐。
看着每一个孩子，他们的眼中皆是痛心。
终于，在看到那熟悉的车祸时，夏婉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眼前副驾驶的孕妇，不就是自己吗？！
仿佛电影回放一般，夏婉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看着自己被抬上担架，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平坦下去，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被取了出来......
夏婉死死咬着嘴唇，血液自嘴角一点点滑落到颈部，滑落到衣领之上。
“若是承受不了，就不要看了。”
“不！”夏婉死死攥着双拳，声音沙哑而又呜咽：“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能见到我孩子的机会了！”
看着自己的孩子仿佛碎片一般被处理掉，看着姜雪婵将自己的孩子从相关的房间内小心取出，夏婉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在这一刻，画面并没有终结。
画面内，是空桑没有见过的部分，但夏婉却非常熟悉。
那幽暗密闭的房间，古怪的施法，正是她和姜雪婵开始培育痋蛊牌的时候所做。
“夏婉，现在你孩子最后的一点意识就在痋蛊牌内。只要计划不出错，再用祭坛上的仪式辅助，他应该能和你团聚的。”
......
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夏婉瘫坐在地上喃喃笑道：“那个时候，雪婵的这句话就如同强心针一样，让我终于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可也是那时候，我贪心了。我想着，让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
“打更人呐，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你没错但也错了。”空桑说道：
“你没错是因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百般筹划，不过是为了自己孩子的一个强健体魄。”
“但你也错了，你对孩子的期盼不该建立在无辜之人的性命之上。”
“哪怕这些人在世俗道德之中也有过错，但这过错，你没有资格评判，也没有资格惩戒。”
“你咒杀王鑫、王孟父子，尚且能说是恩怨分明。可陈琳呢？那个小姑娘就算再有错，可被王鑫活生生丢到油炸炉的痛苦，你想过吗？”
“还有那个漫展的男人，更是魂飞魄散，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你当初没有那么贪心，也许现在，你已经可以小心翼翼地在姜雪婵的保护下，安心养胎。”
“不至于，落得现在的结果。”
......
眼前，画面再转，此时的视角下，似乎是一个密闭的容器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空桑问道。
“这.......应该是......痋蛊牌的内部。”
却见，这狭小的容器之中，夏婉的孩子身上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光点。这些光点比起夏婉的孩子小了许多，也更加的脆弱。
“这些，应该就是我们抓来的童灵、婴鬼了。当初，为了让我的孩子能够顺利吞噬他们，我们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削弱了他们的力量。”
空桑点点头。
眼前，夏婉的孩子却没有吞噬他们，原本身上充斥的戾气在面对这些同样悲苦的小不点时，竟逐渐收敛起来。
久而久之，这些漂浮在四周的小不点开始活跃了起来。他们开始大胆的靠近着、汇集着。
“呜哇......”
“呜哇......”
孩子独特的语言充盈在这狭小的痋蛊牌之中，他们似乎在交流，又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
很快，这些孩子的力量竟然凝聚在了一起。
逐渐的，以夏婉的孩子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更加大一倍的婴儿模样。
“这......就是当时，我们炼制的过程。看到此时，我们都以为，我的孩子已经完成了吞噬。”夏婉凄婉地笑着：
“想不到，这些孩子竟真的‘报团取暖’了。呵呵呵呵.......”
凄楚的笑声中，画面再度转移。
眼前，是俯瞰视角的手术大楼。
此时已经成为重瞳婴鬼王的孩子们，面对还在手术大楼中哀嚎、痛苦、无助的同伴，彼此之间宛若有感。
那些原本胆小脆弱的灵魂，在这一刻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救赎，纷纷主动融合进那硕大的身躯当中。
此时，空桑也好，夏婉也好，也终于看清楚了那偌大身躯当中，内部的模样。
笑了，他们竟然在笑。
明明几乎都因为手术或各种原因而肢体残破的孩子们，此时却露出了这世界上最开心，最喜悦的笑容。
夏婉的孩子也在其中，他的意识，似乎强大了一些。
他的视角下，看到了善恶司的人，看到了空桑，看到了夏婉，那双眼眸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杀气。
但笑容，似乎也淡了些。
空桑沉默了。
原来，从一开始，重瞳婴鬼王就没有想着伤人。是他们在祭坛看到秀婆婆遭遇意外，就想当然的以为重瞳婴鬼王杀性大发。
实际上，从始至终，这个孩子不过是想要救助更多的孩子而已！
当然，因为意识不全，他们的手段看上去似乎暴力了一些。
可几乎所有人忘了，这些都只不过是尚未降生就已经夭折的孩子们而已，他们根本没有成年人的思考模式。
得到了答案，空房似乎松了口气。这一刻，他忽然有了很大的把握，可以让善恶司的诸多前辈帮一帮这些孩子们了。
“呜.......哇.......”
哭声回响在这片意识世界当中，两人眼前的回忆画面，在这一刻化作无数泡沫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窗户之有门的房间，是他们最初醒来时的房间。
不过，此时的房间不再空空旷旷。两人面前，数百的婴鬼、童灵漂浮在空中。
“这些......都是孩子们啊........”
空桑看着夏婉，却见夏婉双眼含泪，她激动不已地看着其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这一刻，理智的弦彻底断了，面对自己日夜思念的唯一念想，此时的夏婉疯一般的跑了过去！
然而孩子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仅仅是这后退的一步，却让夏婉恨不得心都要碎了。
“孩子.......你，你是在怪妈妈吗？”夏婉痛心难过地张开双臂，却又根本不敢再靠近一步：
“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轻信了一个虚伪的男人！是妈妈没用啊！”
“孩子，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你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信念了啊！”
悲恸的哭喊声回荡在整个屋子当中。
其他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有些迷茫，可随后却又纷纷散开。
这一刻，空桑从这些孩子的眼神当中，仿佛看到了一丝羡慕的味道。
是啊，应该是羡慕的。
毕竟，看着自己的同伴的母亲，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地也要再和他相遇一回，同样都失去了家人的孩子们，谁能不羡慕呢？
可纵然如此，孩子们没有谁露出一丝戾气，他们只是停止了吵吵闹闹的交流，安静地看着。
夏婉小心翼翼地又向前挪了挪，她的手臂一点点伸过去，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
她害怕，害怕如果自己动作大了，吓到了自己的孩子，也许自己就没有机会补全这个遗憾了。
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孩子的脸颊。
“孩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话音未落，却见孩子身上出现了些怨气。
他小口张开，狠狠地咬在了夏婉的手臂上。
“夏婉！”
“你不用过来！”
夏婉制止了空桑，忍着痛的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错。我当年错信了王鑫，喝了整整八个月的大寒之药啊。若不是我体质好，孩子恐怕早就.......”
“但就算如此，孩子在我肚子里也应该受了不少苦吧。纵然我为了他的复活筹划，可毕竟是我太过天真，丢了他的命，又将他变成了这个模样，还被善恶司的人差点杀死！”
“他咬我，理所当然。他就是吃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空桑张了张口，良久，摇摇头向后退去。
也许，现在是该给他们母子好好相处一下。
温柔的抚摸一直未停，还在原本有些凶戾的表情，似也一点点平息下来。
这个根本无法清晰思考的孩子，却在这一刻，回想起了一些熟悉的片段。
有在家中，有在车上，有在公园里，但无一例外，眼前这个女人，当时都满脸慈爱地看着他，那温柔的抚摸，纵然隔着肚皮，却和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
孩子松开了小嘴，虽然小小的表情有些迷茫，却终于，不再抗拒地钻进了夏婉的怀中。
这一刻，夏婉感觉自己三年来的辛苦等待都值得了，她将孩子抱在怀里，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孩子。
她语气颤抖地说道：
“乖，让妈妈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第五十四章 众生祈愿 天地大悲
此时，在医院结界之中，众人紧张地观察着。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婴鬼王似乎安静了不少？”
“是啊，连瘴气都不吐了。”
“而且，感觉不到什么杀气和戾气！”
“难道，空桑真的成功了？”
众人议论之下，段鳞、苦心、瑶光三人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只要他们发现空桑的意识出现问题，就会立刻出手。
此时，他们却惊疑地发现，不论是夏婉还是空桑，眼角竟流下了泪水。
而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动作的重瞳婴鬼王却忽然发出一阵呜咽声。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苦心却拦住了要出手的众人：“不对，你们听听？”
疑问之下，传入耳中的却不是什么诡异邪音，而是普通的哭声？！
这哭声，就和呱呱坠地的婴儿一样，嘹亮、单纯、干净。
有人抬头看去，却见重瞳婴鬼王的双目，竟也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鬼王流泪？这怎么可能！鬼，只会流血泪，如何能像人一样流泪的！”
这样的场景，仿佛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梁森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姜雪婵也开始紧张起来，难不成空桑真的成功了？
其实谁都不是无情之人，如果真有两全之法，谁不想用！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希望空桑能够成功，能够让这孩子的戾气消散！
忽然，空桑和夏婉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下一刻，大口的呼吸之中，两人的意识回归了身体！
“小友，如何？”苦心关心地问道。
“大师，我没事。这次请鬼上身，我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空桑起身，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宝物还给了他们。
随后，空桑开始像所有人解释这个重瞳婴鬼王的身份。
听了解释，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可感叹之余，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难题。
既然这个婴鬼王不过是孩子们的聚集体，那要如何剥离呢？
直接诛杀显然是不合适了，可如果不能做到剥离，又有什么样的地方可以收留这样一个破坏力不亚于红衣厉鬼的存在？
夏婉，又要如何处置？
身为苗王的姜雪婵，又会不会插手？
面对众人的讨论，空桑却只是看向夏婉：“你，已经决定了吗？”
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
“是，我决定了。”夏婉抚摸着婴鬼王的脸。
“可是.......你会死！”
“这个方案，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说着，夏婉看向了姜雪婵：“雪婵，请你.....再帮帮我。”
姜雪婵叹了口气：“你费尽心思，也要吸引打更人和善恶司的人，一路跟随你到云南，是不是存的就是这一刻？”
夏婉点头，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了众人面前。
“夏婉自知罪孽深重！愿意偿命！但，孩子无辜！这些孩子，尚存意识，尚存良知，还请在场诸位，能够给孩子们找一个好的出路。”
说到此处，众人明白了。
从一开始，夏婉就没打算瞒着这件事情。她要的就是善恶司介入。
只要孩子能够复生，纵然自己偿命，但善恶司一定不会牵连自己的孩子。
而且善恶司对这些因怪力乱神而受到伤害的人是有专门的保护和补贴政策的。
这就意味着，孩子只要顺利降生，甚至能过的更好。
也就是说，夏婉早就打算以自己的死亡为筹码，换取孩子诞生之后的顺遂人生！
空桑解释道：“夏婉打算用痋术，以自身为茧，以生命力和道行为养料。将这数百的孩子，尽数纳入腹中温养！然后在他们吸尽夏婉的寿元之后，便会重生作为婴儿破体而出，成为真正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空桑连忙道：“部长，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放心，这个法术不会对众人有任何危险。”
“就算失败，孩子们也会被剥离成一个个灵魂，不会再作恶。”
姜雪婵也附和道：“作为走阴巫蛊师，我也会帮忙。”
梁森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你们要如何做？”
“我会用打更人的安魂咒，禀告皇天后土，为这些孩子换一线生机！”
“可你一个人做不到吧，就算垫付你所有的道行都不行。”
“是，所以我也会出手。”姜雪婵理了理头发：“我身为苗王，不能轻易牺牲我的道行。”
“但夏婉也是我的族民，我亦不能见死不救。”
“我会用精心培育的各种蛊虫、宝物、甚至我一成的生命力作为换取机会的筹码。”
“如此......可能还是不够。”
“是。”空桑点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横竖，大家都没有更好的打算，便让我们，做最后的赌注吧！”
“空桑！”刘正业忽然喊道：“算我一个吧！”
“也算我一个吧！”张鹏也说道。
“带上我！”颜薇笑了笑：“道行没了，大不了重修就是。可这些孩子，有机会就别放弃！”
何梦也笑道：“我虽没什么道行，但用一些我自己珍藏的墨家小玩意儿做筹码，也是可以的。”
苦心方丈笑道：“阿弥陀佛，孩子们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老人家便也陪陪你们。”
段鳞主教也上前道：“神爱世人。这代价，便也算上我一份吧。”
“得了，送佛送到西。空桑，我也陪你疯到底吧。”瑶光长老也做出了决定。
“还有我！”
“算我一个！”
“带上我吧！”
一时间，身后数百名善恶司的成员都喊了起来。
夏婉见状，热泪盈眶，激动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她只能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空桑，开始吧。”梁森做下了决定：“今夜，善恶司可都陪着落了一把最大的豪赌啊！”
“多谢！”
很快，众人席地而坐，空桑站在前方，手持打更锣。
“铛！”
镇魂音响彻夜空之下，空桑双手抱拳，施展安魂咒禀告天地：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在场众人祈愿为引，愿以道行宝物为筹码，施安魂神咒，护佑数百婴灵，尽消戾气，入夏婉之身，借此躯体重生于世。”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话音落，空桑重重拜下。
这一拜，便是祈求天地，禀明皇天后土。
星月流转，云雾消散。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旋即，祥瑞自生，化星星灵火飘散空中，洗涤怨气。
众人在这一刻都感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那是天地意识所化！
同时，姜雪婵感应自身力量增幅，便立刻施展痋术。
夏婉也同时施展，两人痋术融合，一阵光幕便将婴鬼王全身笼罩。
此时的婴鬼王得天地之力洗礼，一身怨戾之气飞快消弭。
他的身体，也在光幕的笼罩之中不断缩小，不断模糊，最后化作一光球漂浮在空中。
“孩子，此生，我无缘再做你的母亲。”
“只能祈求天地，一切恶果，由我一死而消。”
“若有来世，我定会与你重逢。”
“若无来世，便祝你，在这清朗尘世，活的健康开心，一生一世，平安顺遂！”
最后的祝福之下，那光球逐渐融入夏婉的体内。
夏婉的肚子开始迅速隆起，似正快速经历十月怀胎一般！
心知自己命数将尽，夏婉却无怨无悔，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与此同时，想象当中道行被抽离的虚弱感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众人准备好作为代价的宝物，也没有消失一个。
就在众人疑惑之下，却见结界之内，竟忽生一轮昊日。
夜空刹那消散半边，一时间，日月同辉，光暗同照的奇异景象，诞生在片结界之中！
旋即，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出，似男似女，如老如少，若正若邪。
然后结界内便有了朦胧细雨。
雨水之下，众人却片缕未湿，甚至连一丝寒意都未曾感受到。
“这难道是.......天地大悲？”
年岁最大的苦心长老抬头看着结界之内的祥瑞，双手合十。
“天地大悲？那是什么？”
“传说是在连天地都于心不忍的情况下，冥冥之中，一种负责万物生灭规律的运转方式。”
“日月同照、光暗同现、彩霞细雨、暖意祥和，这都是天地大悲的征兆。”
“这也才能解释，为何孩子已入夏婉腹中，我等却未付出道行作为代价。”
“许是这数百婴孩，连天地都想给出一线生机！”
那边，夏婉闷哼一声，一头黑发迅速变白，腹中剧烈的痛楚让其满头大汗。
孩子要降生了！
夏婉没有抵抗，她知道，这是天地给她的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
她感激地看了看姜雪婵，看了看空桑，又看了看在场愿意为其付出的人。她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不甘和怨恨，也没有了。
“这一刻......我等的太久了，等的太久了.......”
无悔的笑容，伴随点点泪光。
夏婉腹部骤然窜出一团光球，光球在上空不断分裂，不断落下，宛若灿烂的烟花。
每一个光点却在离地刹那被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轻轻托起，轻轻放下。
旋即，啼哭声传至天地，一道道光芒散去，是一个个身体健全、哇哇直哭的婴儿。
而那最后一道光芒，在夏婉期盼的目光中，缓缓落入其怀内。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哭的婴儿。
虽然尚未睁开双眼，却已经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夏婉的双目开始无神，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时候到了：
“孩子，妈妈的时间到了。最后，妈妈给你起个名字。你便叫夏无忧吧。”
“只要一辈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妈妈......妈妈就.......放心了.......”
说着，夏婉看向了空桑：“请你......请你不要告诉她.......她的母亲.......做过什么.......”
空桑摇摇头：“夏婉，应该告诉他的。正因为你如此爱他，就更应该让他知道，你做过些什么。你为他付出过些什么。”
“儿子，应该了解母亲。”
夏婉重重地呼吸着，点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至于其他的孩子.......”
“你放心，我们会给所有孩子找一个好去处。”
“毕竟这一刻，这数百的婴儿，都借由你腹中才有了新的生命，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啊。”
“打......打更人，多谢你.......”
感谢中，夏婉将那已经成为空壳的痋蛊牌放在了空桑手心。
“这.......便........算是给你的.......一点谢礼吧......”
夏婉离去了。
虽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力，虽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来生。
但这一刻，她的笑容充盈着幸福和满足。
“快，快将这些孩子包起来，别受凉了！”
梁森指挥在场众人，绝大部分人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手忙脚乱的样子倒颇有些滑稽有趣。
空桑将夏婉的孩子抱了起来，似悲似喜：“夏无忧。也好。一生无忧挺好的。”
梁森走了过来：“放心吧，这些孩子，我们会先联系医院观察，确定身体没有问题之后，便会找寻一些家庭抚养他们。”
“部长，应该让所有孩子都知道，他们有个共同的母亲，叫做夏婉。”
梁森一愣，点点头：“我明白了。”
“好了，既然此间事了，我也该离去了。”姜雪婵笑了笑。
梁森意味深长地看着姜雪婵：“你该庆幸，那四人的死，不是你直接造成。”
“我明白，夏婉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罪责，你们也不想再追究我出谋划策的过错。这份人情，我就承下了。”
姜雪婵看向空桑：“打更人，不得不说，你刷新了我对走阴人的认知。”
“也许，有你在我们十人中，这一代走阴人的结果，会改变吧。”
“后会有期，我会和赶尸人回到云南。你若有空，便去小河湾找我吧。”
话音落，姜雪婵和藏于暗处的赶尸人便离开了。
众人折腾了大半夜，才纷纷离去。
临走之时，苦心方丈更是邀请空桑，有空时，去大觉寺坐坐。
至于夏婉的尸体，则在第二日被安葬在了公墓当中。
空桑将一束康乃馨放在了夏婉的面前，又放上了一些瓜果。
最后，放了一个相框。
相框内，正是夏无忧的第一张照片。孩子挂着安静的，甜甜的笑容。
回到古董店后，神图绘卷也再度收走了那痋蛊牌。
卷轴之中，新的画面出现之后，奖励也随之而来。
“打更人空桑，任务圆满完成。现颁以下奖励：功德五百、蝴蝶妈妈权能抽取机会一次。”
功德入体，等同又一次易经洗髓。
至于蝴蝶妈妈的权能，在抽取之后，于空桑掌心，又出现了一个锦囊。
空桑笑了笑，收起锦囊，取来了手账，打开了第三页，静静写道：
“有草鬼婆夏婉，以三邪法，欲，复生其子。”
“然，婴孩生而灵性良善，众念汇聚，虽成鬼王，亦有慈悲。”
“夏婉以己偿罪，吞服恶果，换众婴生机。”
“此举，感天动地，甘霖降下，生死逆转，是谓祥瑞神迹。”
“鬼王蜕空壳，原身痋蛊牌，今戾气尽消。”
“隐隐观之，似有小儿啼哭传出。似是有怨，却是无恨。”
“其怨者，乃叹世间仍有无数婴灵悲苦不以。并非怨念天地无情。”
“故，此牌名为——婴儿怨。”
合上手账，看了一眼神图绘卷当中痋蛊牌那一页的画面。
那是一个身着礼裙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可爱娃娃。其身边，还有数百男婴、女婴环绕，笑容甜蜜幸福。
空桑笑了笑，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继续看起了古董店的图册。
连着几天，平安无事。
就在第四天，刘正业打来了电话：“空桑，不好了！陈涛出事了！”
......
婴儿怨——结束。
【作者题外话】：婴儿怨的故事结束了。
故事中的夏婉，其实也是有原型的。她是彤山的好朋友。
当初，彤山也是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失去孩子而难过不已。
虽然故事本身的剧情和好友的遭遇天差地别。
但彤山还是在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才将她的性格特征附加在了夏婉这个人身上。
我亲眼看着她悲伤、极端，后来再又有了孩子之后，逐渐的开心、满足。
婴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被呵护的小可爱。
彤山也是以此故事，祝愿所有的看客，若家中有孩子的，当一生平安顺遂，孩儿无病无灾。
另外，本作的第一条主线，走阴十部之间的关联，目前已经开始浮现。
从下一章开始，第二条主线，关于主角空桑和善恶司的好友，以及自己身世部分的主线，也将徐徐牵出。
还请大家多多支持，银票、评价、留言都可以的。
彤山在此，谢过大家。
第五十五章 奚琴茶馆
白蛇琴篇：
古董店内，刘正业将事情经过告知空桑之后，空桑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陈涛回山疗养，走火入魔，打伤了他的师傅，还逃了！”
刘正业苦笑道：“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连部长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都和你一个表情。”
“怎么会这样。陈涛平常虽然有些跌跌撞撞的，可也不是这样的人啊......”空桑连忙又问道：“那，找到他了吗？”
“没有。这也是我们苦恼的地方。”
“无论是茅山，还是善恶司的情报网，竟然石沉大海一般，没有陈涛的半点消息。他的父母我们也问过了，一无所获。”
“所以，你来找我是希望一起调查陈涛的去向？”
“不仅如此。”刘正业有些艰难地说道：“我们还要做好两手最坏的打算。”
空桑心中一紧：“你们不会是想让我用招魂的方法，确定陈涛还有没有活着吧！”
“这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就是......陈涛走火入魔无法医治，道心崩坏，如果恰好这个时候他做了些疯狂的事情，轻则终生监禁.......重则........”
“行了，你别说了。”空桑不想听下去了：“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行，那就明天去龙城。我这边会跟老板请假的。”
在给征老板发了信息之后，空桑很快便收到了回复。
不过，除了那个一贯的狗头表情包之外，征老板还发了一个文档过来。
文档备注：《二十四鬼》
最后还有一段文字：“抽空看下哦。”
空桑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复了信息，表示自己会看。
......
第二日，空桑、刘正业、何梦三人来到了机场。
“此回调查陈涛，我和善恶司借调了何梦。张鹏、颜薇两人另有任务，他们来不了。”
三人上了飞机之后，刘正业便将资料递给了空桑：“你可以先自己看一下。上面也有失踪前，陈涛的行路足迹。”
何梦说道：“一路上，我和正业两人分析了下，我们一致认为陈涛出事可能和他回到龙城到上山之前的这段时间有关。因为陈涛在上山第二天就打伤了师长。”
空桑点点头。
资料显示，陈涛下了飞机之后，便进了龙城。
且在龙城中，先是进了市中心回到家陪了自己父母几天，过程中去过菜场、超市等日常生活的地方。
同时，陈涛也和一些朋友出去聚过餐，甚至还去过茶楼、棋社、花店、ktv等地方。
“陈涛去的地方挺复杂啊......”
空桑皱着眉思索着，按道理来说，陈涛去过的所有地方，基本都属于日常人与人之间社交的常用地点。
而且这些店铺也都是在龙城开了很久的了，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但怪就怪在，一个受心魔所苦的人，怎么会浪费时间在茶馆、棋社、花店这种消遣的地方？
作为有道行在身的人，就算再怎么糊里糊涂，察觉心魔扰神都不敢怠慢的，因为一步踏差就是万劫不复啊！
压下心中的疑问，空桑闭上双眼仔细地回想着这当中可能存在的关联。
......
很快，飞机到了龙城。
“正业，何梦，我建议先去陈涛父母家询问下情况。”
“嗯，赞同。”
三人心下有了决定之后，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作为龙城数一数二的人物，陈涛父母的住处则在市中心一个专门做大平层的高级小区当中。
开门的，是陈涛的父亲陈远翔。
“伯父，我们是陈涛的同事，这次来，是针对陈涛失踪的事情开展调查。”
“唉，你们进来吧。”
三人坐在沙发上，陈远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显然陈涛失踪的这段时间，这位年过半百的父亲也是消耗了不少的心神，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憔悴了不少。
“孩子们，先吃点水果吧。”
陈涛的母亲闫绡端来了果盘。
闫绡虽然看着精神还好，但双眼布满了血丝，显然也是夜不能寐的情况。
“伯父，伯母，我们想知道的是，陈涛在家住的这几天当中，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陈远翔想了想：“他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只说自己稍微受了点伤，所以要回茅山找自己的师父。”
“当时，他虽然看上去很疲惫，但也没有太多的异样出现。”
“第二天，他说要先陪陪我们。我和他母亲担心他的伤，他却笑笑说没什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当时，我隐隐感觉他讲话的风格不太对。”
“讲话风格？”空桑反问道：“是语气还是神态呢？”
“怎么说呢，陈涛你们也知道的，平常说话跌跌撞撞的，而且容易冲动。可那一天说话，却莫名给了我一种很儒雅的感觉。”
“但当时我没多想，只觉得可能孩子太累了，也许是没有精力那么闹腾了。可现在想来，也许那个时候......”
“后来他也跟朋友出去玩过，基本都是中午出去，晚上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年轻人嘛，聚在一块也正常。所以我没有多问。只是听陈涛说，他觉得市中心那个叫做什么茶馆来着？”
空桑一愣：“奚琴茶馆？”
“对对！就是那里。这孩子以前不喜欢这些的，这回回来之后，就开始往茶馆啊、棋社啊，来回跑了。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吧，还是山上他师父等不了，亲自下来带他回去的。”
“再然后.......就失踪了。”
说到这里，陈远翔眼中满是自责之态。
三人连忙宽慰了几句。
空桑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想喝点水，眼神却注意到了茶几上的一束花。
“伯父，这花，是你们买的？”
陈远翔摇摇头：“不是，是陈涛第一天回家的时候带来的。他说是在市中心的一个花店看到的，所以就买回来了。”
“这么说，伯父伯母都不知道，这个花是什么品种吗？”
“不知道。这花有什么玄机吗？”
“只是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不过还需要调查。”空桑看向刘正业，对方心领神会，便接过了话头。
而空桑则坐在一边仔细回忆着什么，更时不时的从手机上翻阅查找。
一个小时之后：
刘正业整理好信息，便准备起身告辞：“伯父，伯母，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忧。只要一有陈涛的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们。”
“你们这段时间也都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太劳心劳力。”
“放心。我们有数。麻烦你们了，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
告别了陈涛的父母之后，三人就近找了一个吃饭的地方。
“你刚才在陈涛家里，突然问那束花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觉得那个品种有些眼熟，在我大学上课的时候，曾经听到老师讲过。”
空桑搜索出图片递到了刘正业、何梦两人面前。
“这花，叫文殊兰花，别名文殊兰。”
刘正业有些不明所以，何梦却似乎抓住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佛教的五树六花之一？”
“没错，在很多佛教寺院当中，五树六花就是他们的象征。”
“文殊兰高贵典雅，香气可让人定心宁神。在历史长河中，此花和文殊菩萨挂上了联系。”
“文殊菩萨象征智慧，文殊兰更有十八学士的美称，在宗教文化中，相辅相成。”
听到空桑的解释，刘正业明白了：“所以，你才询问这花是谁带回来的？”
“没错。道教和佛教不同。道教讲究五供奉、十供养，但对花的品种没有什么要求。”
“佛教则不然。文殊兰对他们来说有完全不一样的意义。一个茅山的弟子，怎么会在回家之前，特意去花店买一束有佛教来由的花放在家里？这不合逻辑的。”
刘正业想了想：“会不会是......陈涛也不知道？或者干脆他就是喜欢这个花。”
何梦先提出了不同意见：“陈涛不可能喜欢。在心理学上，如陈涛这样大大咧咧，甚至有些莽莽撞撞的人，就算喜欢花草，也会喜欢一些生命力顽强、好养活的。文殊兰很脆弱，陈涛不可能有耐心培育。”
空桑继续说道：“而且佛教的六花分别是荷花、文殊兰、黄姜花、黄缅桂、夹竹桃科的鸡蛋花，还有地涌金莲。”
“试问，除了荷花相对常见一些。其它几种，你们在花店见到过吗？”
“就像何梦说的，六花培育非常困难，而且价格不菲。”
“陈涛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在非时令的季节，在龙城的花店，就买了有佛教典故的文殊兰？怎么想都觉的奇怪吧。”
“而且正业你是天主教，所以可能不了解。但佛道两脉，连同儒教，一直有三教不分家的说法。”
“陈涛也是新一代当中道门的得意弟子，他不可能连五树六花这种基本的佛教知识都没有的。”
刘正业点点头：“看来这当中确实有值得查证的地方。下一步，空桑你准备查哪里？”
“自然是茶馆了。虽说这茶馆开了很久，但陈涛为何在这种时候一定要经常去这家茶馆呢？”
“整个龙城那么多茶馆，如果要喝茶，哪家不行？”
“如果说是常客，可陈涛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家几趟，他不可能对龙城的一家茶馆，有这么大的消费粘性啊。”
“再加上陈涛是被心魔所扰。我在想，是不是茶馆当中，有什么恰好吸引住了他。”
一行三人填饱了肚子之后，便按照资料上指示，来到了市中心的这家奚琴茶馆。
茶馆的地理位置选的极好，远处看去，是一栋三层楼的古朴楼阁。
虽然在市中心，却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味道。不过有趣的是，楼阁四周没有门。
而真正的入口，却要通过楼阁边缘处先进入负一楼。
三人来到负一楼的时候，眼前是颇有苏式园林结构的长廊。
长廊边，更有荷花池、石林、翠竹等古代文人所喜好的物件装饰。就连漫长的回廊上，都散发着一股上好的沉香味道。
不过吸引空桑注意的，却是那一根根红柱。因为柱子上镌刻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经文。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空桑啧啧称奇：“一个茶馆，满目的红柱上竟刻满了观音心经，有点意思。”
很快，一名身穿旗袍的女子徐徐走来，露出亲和的笑容：“欢迎三位来到奚琴茶馆。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们是慕名而来。”
“第一次来吗？我明白了。”旗袍女子掩面轻笑：“三位，请跟我来。”
回廊的尽头，是一宽敞的大堂。
“我们奚琴茶馆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给别人开会、谈事情的，在包厢。”
“这大堂分上下两层，会稍微热闹些。而且会有我们的白琴苏先生专门的表演。算算时间，下一场表演正好要开始了。三位客人正可欣赏一番。”
三人落座，点了壶茶，几个茶食。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便看到一名身着素裙的女子，握着一柄二胡，坐在了大厅中心的红木圈椅之上。
“玉脂藕臂，姣好容貌，倒真有股大家闺秀的风范。”何梦不禁赞叹道。
“此女，想必就是刚才工作人员提到的白琴苏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1.龙城是如今常州的旧称哦。
2.佛教五树六花，基本代表了佛教对菩萨、佛陀的一些形容。所以在很多大寺之中，也会种植五树六花作为点缀，象征佛门哦。
第五十六章 致幻
随着白琴苏开始唱词时，空桑愣住了：
“这是......评弹？”
刘正业挠了挠头：“那是什么？”
“姑苏地区的一种表演形式。”空桑撑着下巴：“不过这种表演形式主要乐器都是琵琶、三弦之类的，用二胡的，倒是少见的很。”
“不过，侍者又叫她先生。在古文化中，女子只有拥有了一定的水平时，才会被称为先生。这么看来，她的评弹造诣应该不弱。”
“那你听得懂她唱的是什么吗？”
“《白蛇传》。”空桑说道：“姑苏评弹曲目当中很有名的。只是，她唱的似乎是改编过的。”
“也对，二胡的音色更加凄楚，用三弦和琵琶弹奏时的唱法，是有点不太合适。”
这时，侍者呈上了瓜果点心，还有一壶清茶。
空桑看着茶水的颜色，不似绿茶也不似红茶，而且香味似乎有些过于浓郁，当即问道：
“这茶的味道似乎有些独特。请问这是你们自己调配的吗？”
侍者笑道：“是的，就是台上那位白琴苏先生自己调配的，具体配方我们也不知道呢。”
“但是喝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已经是我们茶馆的招牌了。甚至还有客人会买些带回去喝呢。”
道谢之后，空桑也没多想，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渐渐的，空桑感觉有些困意，但这种疲倦感并不是很难受，反而有一种放松的舒适感。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慵懒一些，不要那么紧绷自己的精神。
台上，白琴苏唱词婉转，二胡声柔美清扬。
整个大堂内寂静一片，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那悠扬的曲调萦绕回响。
隐隐的，似乎置身在了那美丽的西湖边上，断桥之上，绝美的女子持伞和心中的情郎相遇，两人携手而笑，相爱相知。
好美啊......美的似乎都不愿意醒来一般.......
发自内心的感叹之中，脑海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宛若面燃大士暴怒之下的责骂之声。
下一刻，空桑一个激灵，一身困意尽消。
台上的白琴苏唱词依旧婉转，但似乎......没有那种让人如痴如醉的魔幻欲望了。
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中招，空桑冷汗直流。
他看了看同桌的刘正业、何梦两人。
何梦听的一脸懵逼，她甚至都听不懂评弹的唱词。
看上去，她有些无聊，但似乎是害怕失礼，又装作一副好像很认真倾听的模样。
刘正业却完全注视着眼前的点心，那一口接一口的，明明一块要品上许久的糕点在刘正业口中反而成了大白菜似的。
“何梦你.....在干啥？”
何梦愣了愣：“听评弹啊。”
“不是.....你喝茶了吗？”
“我胃不好，这种一看加了花草的寒凉茶品，我向来不喝。”
“哦。那正业你呢？”
“我只喜欢喝红茶，花草茶味道太奇怪，还是算了。”
“不过这些点心到不错，是龙城的特产吗？回头倒是可以带一点回去。”
“......”空桑想了想，最终倒了两杯给他们：“这茶有点奇怪。你们分别喝下，剩下一人观察情况。正业，你先来。”
刘正业不明所以，但还是一饮而尽。
片刻后，在空桑、何梦两人的注视下，刘正业便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何梦有点嫌弃的挪了挪座位：“怎么看着有点猥琐？”
“咳咳。可以了。”空桑晃了晃刘正业。
刘正业没有反应，反而打掉了空桑的手：“别闹，听曲呢”。
何梦抽了抽嘴角，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茶，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喝。
“......”空桑无语地想了想，随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神爱世人。”
“阿门！”
刘正业忽然醒了过来，露出一副传教士的嘴脸。
“.......信仰的力量，果然很强大。”空桑无奈地扶着额头：“看到了什么？”
刘正业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嗯......说不上，就反正挺开心，挺放松的，而且似乎眼前会有些类似电影的画面一样。总之，有点古怪。”
“我可以不喝吗？”何梦扯了扯嘴角：“毕竟我没什么信仰。”
空桑笑了笑：“你最好试试。在场的顾客基本没有女性。但我想知道，这茶对女性有没有效果。”
何梦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何梦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这茶......没什么问题啊，就是味道怪了些，感觉没那么好喝呀。”
“......所以，真这么狗血？这茶就对男的有反应？”空桑恶意地想着：“为啥我联想到了一些聊斋故事当中比较俗套的桥段。”
空桑思来想去，偷偷将茶壶当中的茶包取了出来。
看着依旧在台上唱词的白琴苏，空桑说道：“走吧。”
“走？可是这茶明显有问题。我们如果就这么离开，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其他人可看的如痴如醉呢。”
“是啊，这个时候我们起身会不会太突兀了。”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们没有中招。这样，她才会想办法接近我们。毕竟这茶的问题如果曝光出来，茶馆大概率应该开不下去吧。”
“就目前来说，茶包里最起码有致幻的成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对女性不管用。”
两人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一行三人就在途中准备离开。
高台上还在唱词的白琴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
三人刚刚离开大厅，后面便有侍者着急忙慌地过来。
“三位客人，你们怎么中途离席了？是我们的服务不周到吗？”
空桑暗自腹诽，你们有啥服务吗？不就是一壶加了致幻剂的茶吗？
“我们临时还有点事情要办，所以要先离开。”
“这样啊......那.......可以麻烦三位将茶包留下来吗？”说到这里，侍者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消失了。
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哦？我们花钱买了茶，想把茶包带走都不行吗？”
侍者摇摇头：“很抱歉，这茶包是我们的商业机密。”
“可是，你先前不是还说，会有客人跟你们买这茶回去喝吗？”
一时间，气氛开始变了。
侍者最后一丝笑容也挂不住了，眼中有着不似常人的冷冽之色：“客人，每家店都有每家店的规矩。如果你们要花钱买我们的茶叶，我们自然欢迎。但偷偷将茶包带走，我们只能怀疑你们是竞争对手！”
“要我们还茶包也不是不行。”空桑忽然说道：“但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陈涛。”
侍者眉头一皱：“我们茶馆没有这个人。三位客人，奚琴茶馆不欢迎无理取闹的顾客，请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等等。”后方一声呼唤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来者竟是白琴苏。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没关系，刚才那段已经唱完了，现在是休息的时候。你去忙吧。这里让我处理。”
“是。”
侍者转身离去。
白琴苏笑了笑，歉意道：“抱歉，是我的员工不懂规矩了。”
“哦？你的员工。看来，这茶馆是先生开的？”
“以前并不是。后来我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便跟原来老板商量买了下来。”白琴苏笑道。
“刚才我听你们说，似乎在找一个叫做陈涛的人？”
“是的。先生可知道他的动向？”
白琴苏掩面轻笑：“三位真是难为我了，这奚琴茶馆每天进出的客人何止上百，我怎么可能全记得住呢。”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们要找寻失踪的人，报警不是更实际吗？”
“哦？”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先生怎么知道，陈涛是失踪了呢？”
“呵呵，我经营茶馆，平日里也是见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说着，白琴苏将手中抱着的木盒递了出来：“盒子里的，就是我们奚琴茶馆每天卖的花草茶。既然三位客人如此执着，便赠你们一盒，也算结个善缘吧。”
“至于那茶包，三位要留着就留着，只是唯恐茶液弄湿了你们的衣服。不如，就放在这盒子里吧。”
白琴苏打开了盒子，里面八成的区域放置着茶包，还有两成的位置则是空的，正好可以放空桑手中湿漉漉的茶包。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空桑接过盒子。
“不客气。客人以后若有时间，就来捧捧场。白琴苏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白琴苏告罪一声，便转身离开。
三人也离开了茶馆，并通过何梦联系上了善恶司在龙城的分部。
在等候了半个小时之后，检测的报告出来了。
检测人员汇报道：“这喝过的茶包和这边干燥状态的，成分一致，没有出入。”
“那是否有致幻的成分？”
“有是有。但是，考虑到你们先前所说的那个状态，这当中的量远远够不上。”
“而且，为了防止检测有误，我们刚才也喝了一些，虽然会有些莫名的舒适，但没有你们描述的那么强烈。更不存在幻听幻觉的问题。”
空桑皱了皱眉：“那这当中的致幻成分是什么？”
“苦艾草。”
“这东西真能致幻？”何梦疑惑道：“我记得苦艾草是药材的一种吧。如果真能致幻，苦艾酒是怎么卖的？”
“这个茶包当中，苦艾草的含量不算低。但是，理论上来说要达到致幻的效果，还不太够。”
“其实苦艾草会致幻是因为苦艾酒本身喝多了之后，会有一些其它酒类代替不了的体验感。”
“但也仅限于此。对人体没什么伤害，甚至使用得当的话，还能清热解毒，保护肝脏。”
“至于你们提到的，何梦喝了没有出现幻觉。我们刚才也尝试了一下。一位女同事喝下之后，确实没有男士的感觉那么强烈。”
“但这可能和男女之间的体质有关系。事实上，男性的体质本就更容易被苦艾草这类药材所影响。”
空桑了然：“难怪刚才白琴苏并没有阻止我们带走茶包。甚至仿佛还为了证明自己一样，又送了我们一盒。”
“这是确定，我们无法从其中查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东西。”
“但是，会不会我们本身就错怪了那位茶馆老板呢？”何梦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单纯是巧合倒没什么。可问题是，巧合太多了。”
“首先，我们在茶馆之中经历了幻觉。连我和正业一时片刻都没能清醒。换做尚有心魔扰神的陈涛呢？会不会被幻觉的影响更大？”
“其次，他带回去了文殊兰花，而茶馆内则满是佛教的观音心经。一般茶馆为了迎合它的氛围，基本上都是放古董字画为主。”
“除非是带有禅修主题的茶馆才会供奉佛教的物品。但奚琴茶馆显然又不是。”
“能将布局做到如此精致的茶馆，没道理在这种显而易见的细节上，出现自我矛盾的问题。”
“再者，如果这茶包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何那位侍者会如此紧张？甚至不惜要翻脸的地步？这不符合服务行业对待顾客的基本准则。”
“空桑，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再去一趟茶馆吗？”
“不急，还有些时间。我们就再去棋社和花店看一看。”
【作者题外话】：这个单元的篇幅会稍微长一些，本身是为了引导出第二条主线的。
同时，在这个单元内，女主也会登场。
不过我对女主的标准不是简单的恋爱脑或者是男主的陪衬，所以女主的出场目前只会是昙花一现。
在后续的单元剧情当中，随着两条主线的交叉，女主的故事也会一点点浮现出来哈。
第五十七章 一局棋
棋社的位置就在茶馆不远处，不过不同于茶馆那自外而内的古朴和典雅，眼前的棋社从装修和名字上，别出心裁都不能形容。
几乎摒弃了所有的国风文化的元素，棋社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和传统的棋社毫无联系。
那满目的霓虹灯、还有大量的黑、紫、绿、蓝、红五中颜色的拼接。
“这......”刘正业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眼前，又看了看导航，确定没走错之后说：“这是赛博朋克风？”
三人又看向灯牌上的名字更是如此——摩呼罗迦。
刘正业一脸懵逼：“这......单看外面，谁知道这是个棋社？”
空桑挠了挠头：“我更好奇的是，一个棋社的名字，为何要用佛教传闻的天龙八部之一为名。”
何梦扶了扶眼镜道：“在门口是能看出花来？进去看看吧。”
......
不得不说，棋社的服务和奚琴茶馆简直是天壤之别。
狭长的通道，从门口到内侧大厅之间，完全没有侍者指引。甚至还有些装修上的破损很影响门店的美观度。
三人来到柜台前，却见一个穿着朋克风的女生瘫坐在椅子上，腿抬在桌上，戴着耳机叼着棒棒糖，打着游戏。
“您好。”
“doublekill！”
“......您好。”声音又大了些。
“triplekill！”
“......您好！”
“啧。”少女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摘下耳机之后说道：“你喊第一声的时候我就听到了，真当我聋呢。”
“......那你为什么不理会我们？”
“没看到我在打团呐。拜你所赐，我四杀没了。”
少女挠了挠似乎很久没洗的头发，从抽屉里甩出一个二维码：
“呐，一小时五十元。要酒水什么的，一小时一百。桌子里什么都有，围棋、中国象棋、军棋、五子棋、跳跳棋......”
.......
好嘛，这业务还开展的挺全面。
“我要一个小时，麻烦给我一壶茶。”
“我这里没有茶。”少女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空桑，指了指身后的柜台：“没听到我刚才说的是酒水吗？”
“......”
“啧，所以你要不要？！”
“......算了，那就五十的套餐吧。”
钱到账之后，少女又给了一个号码牌：“进去找吧。”
空桑原本以为这样的服务态度，这棋社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意。
但当他们看到可以用济济一堂来形容的大厅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不是，我们来的这家棋社是什么网红棋社吗？不然就那服务态度，这么多人在？”
“哎呦，生面孔啊。”一名正旁观棋局的男人笑道：“只有新人才会对老板的服务态度感觉奇怪，哈哈。”
另有一人也说道：“一开始，我们也觉得老板的脾气是大了点。但是怎么办呢，她棋艺高超呀！整个龙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棋艺比她更高的了。”
空桑露出一丝讶色：“专业选手呢？”
“挑战过老板，都输了，输的特别惨。”
“这么厉害？”空桑想着刚才那个打团的女孩，怎么都无法将她和棋道宗师的形象安在一起：“那她擅长哪种棋类？”
“什么都可以。围棋、象棋、军棋，没有一个是不行的。”
“而且，这里每天之所以都络绎不绝，是因为老板每天都会挑选一名客人下一盘的。”
“我们也是想过过瘾呀。就算不能和老板下棋，在旁边看着那也受益匪浅的很！”
三人恍然大悟，某种情况下来说，这倒也算是一种特别的营销。
当然，前提是得有这个实力。
就在此时，女孩从前面走了进来：“好了，今天客满了。老规矩，我挑一桌。”
话音刚落，所有顾客都兴奋起来。
却见女孩摘下耳机，将手中的小酒坛放在了空桑面前：“呐，就你了。”
“哈哈，好！”
“小哥，你可要在老板手下多撑一撑，让我们饱饱眼福，哈哈！”
空桑也有些意外，又看了看面前的酒：“你这是......”
“说吧，下什么棋？”
空桑想了想：“那就象棋吧。”
“可以，红方黑方？”
空桑拿出棋盘和棋盒：“我红方吧。”
“行。”女孩指了指酒坛：“我有个规矩，跟我下棋的人，得喝酒。放心，这是桂花酒，度数不高，不会醉的。”
空桑无奈地笑了笑，打开酒坛喝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伴随着柔和的酒液，舒服地滑过喉咙，没有一点火辣辣的刺痛感。
但回味之时，却有浓郁桂花香气伴随酒香，萦绕在唇齿之间。
“好酒！”空桑真心赞评道。
“那是，我酿的酒怎么会差。”女孩坐了下来，将棋子摆好：“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空桑。”
“空桑？《春秋孔演图》曾言‘女乳必于空桑之中，觉则若感，生丘于空桑之中’。好名字。”
女孩将棒棒糖一口咬碎吃了下去后，也拿起酒坛灌了一口：“本姑娘叫青湘吟。”
“来，开局吧！”
空桑思索了一下，选择了“跳马”。
青湘吟眉头一挑：“‘起马局’？象棋当中的常用开局。你用这种方式，说明你是个追求稳妥之人。可防中炮，又能更快出车。”
“看来，你最起码不是小白。”
说着，青湘吟将炮移到了另一个炮的旁边。
大过宫炮！
空桑有些讶异地看着青湘吟，没想到对方与自己年纪相仿，棋路竟如此大刀阔斧。
而且略懂象棋的空桑也很清楚，大过宫炮要是操作不好，很有可能导致火力过于集中，不论出车出马，都不太有利。
不过，这种疑问很快就没有了。
空桑看着眼前的棋局，一时间竟有些满头大汗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子未失，但空桑总有一种后背被人盯上的诡异感觉。
就好像身后有一条毒蛇，只要自己稍稍出了差错，就会被一击毙命！
渐渐的，眼前的景象似乎变了。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空桑和青湘吟竟置身在一片满目战火的荒芜世界之中！
两人对坐在一条宽阔的河流两边，身后身前，是许多将领、士兵、炮台。
随着心念移动，棋子变幻，眼前的军队亦不断变化。
“轰隆！”
一阵炮火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颗燃烧着火光的炮弹，从河对面疾射而过！
顷刻间，便砸碎在空桑身后的一处骑兵团。
空桑见状，咬着牙，手一落，一个步兵团顺利度过河流，来到了对方的大本营前。
“杀！”
“杀！”
“杀！”
怒吼伴随着杀机，铁器沾染着鲜血，眼前满目的血光之中，却见青湘吟端坐在那里，丝毫不动！
一双眼，沉稳而又冷酷。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青湘吟再落一子！
渐渐的，空桑似也被青湘吟的气势所感染，棋风开始变化。
阵营中，呼啸的狼烟下，双方阵营的士兵不停的厮杀，你来我往，有赢有败，有生有死！
忽然，青湘吟漠然的表情下，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那笑意似是胜券在握，似是嘲讽，似是怀念，那复杂的情绪下，却见一子而落！
“砰！”
罡风拂面，剧烈的杀机竟仿佛锁定身体，就连皮肤都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刺痛！
空桑看着棋局，瞳孔微缩——将军抽车！
这是下棋当中，经常会出现的一种情况。
要么败局，要么丢弃一子。
但懂象棋的都知道，车在棋盘之上的作用是何等厉害！一般丢了一个，整个战局就会出现不利的局面。
空桑虽不甘心，却只能先保卫自己，护住棋局。
在看到青湘吟身后刺出的一根长矛将自己的车刺穿之后，空桑双拳攥紧。
“你的棋风，还是一如既往，过于保守，雅致无锋。”
似是讥讽，似是悲叹。
空桑不明所以，因青湘吟的话语之中，似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自己一般。
又闻叹息一声，周遭荒芜之景骤然消失。空桑眼前豁然清明！
低头一看，却见棋盘之上已经层层死局，动弹不得！
空桑拿着棋子，手微微颤了颤，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输了。”
一旁围观的众人，也没有太在意这局棋。
毕竟空桑也就是比新手厉害一些而已，所以很快就失去了评论的念头，一个个都散开了。
青湘吟喝完坛子里最后一口桂花酒，擦了擦嘴巴：“不错，你的棋艺虽然不如职业选手，但是在业余当中也算很稳健的了。”
“我有一个疑惑。”
“哦？你说。”
“我的布局层层递进，可以说没有破绽。为何你敢如此大杀四方？”
青湘吟笑着起了身：“有的时候，过于稳妥的布局本身便是破绽。”
青湘吟看着一脸困惑的三人，又道：“不过，你的棋，让我想到了一个不久之前在我这里下棋的男人。”
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
“他说他擅长围棋，我便和他比了围棋。他的棋有些跳脱，有些小陷阱，比你的棋路灵活一点。但总体来说，还是属于稳中求胜的类型。”
“不过他看样子身体不算好，和我下棋的时候，时不时的头疼，可能这也影响了他的布局吧。”
空桑心头一跳：“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当然，他叫陈涛。据说还是龙城茅山的弟子？”
空桑、刘正业、何梦皆是心中一喜。
“老板。那，陈涛来你这里多少次？”
“两次。第一次只是好奇来看了看，第二天，我就和他下了一盘，然后他就没有来过了。”
“那......可知道他离开棋社之后，去了哪里？”
“哦？”青湘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样子，这个叫做陈涛的，似乎有些故事啊。”
“他离开棋社之后似乎嘟囔着要买点花。不过他来之前，手中拿着一盒茶叶。”
“那茶叶我倒是认得，就是对门家那奚琴茶馆的招牌。”
“而且看他的模样，似乎不是第一次去买了。”
“哦？何以见得？”空桑不禁问道。
青湘吟又拆了根棒棒糖放到嘴里：“因为他们家的茶呢，第一次买最多只能买一盒。”
“只有第二次复购的时候，才可以不限量的购买。”
“这是他们家的规矩。陈涛第二天来我这里下棋的时候，手中拿着三盒。”
“老板，那麻烦问一下，那奚琴茶馆的白琴苏先生是什么时候来到龙城的？”
“嗯......五六年前？差不过是那个时候。其实奚琴茶馆最初就是个破败的茶馆，也是她来了之后，生意才好了起来。”
青湘吟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就和我这棋社一样。”
“另外，如果你们要查那个叫陈涛的，建议你们去花店看看。印象中，我有几次打游戏还看到过他，每一次他手里都拿着花卉呢。”
空桑眉头微皱，每一次都拿着花卉。可陈涛父母家却只有一株文殊兰，那其它的花去了哪里？
压下心中疑惑，空桑道了谢，一行三人便离开了。
回到柜台后，把玩着手机的青湘吟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眼中的笑意点点消散：“空桑......呵，你倒是换了个......很美的名字啊......”
喃喃自语的同时，青湘吟在本子上写了两个字——文德。
第五十八章 花店女童
入夜：
青湘吟关了棋社，依旧在柜台内打着游戏。
其身后的阴影处，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白琴苏缓缓踏出，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青湘吟依旧盯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丝不耐烦：“想说什么就说，到了我的地盘还婆婆妈妈的，那你就给我滚！”
白琴苏也不生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陈涛的行动轨迹？”
青湘吟嗤笑一声说道：“就算我不说，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青湘吟顿了顿，停止了游戏的操作，脚一蹬，转身看着眼前的老熟人：“茅山在找他，善恶司也在找他，现在连打更人都来了！你还觉得自己可以兜得住？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
“这个打更人我也见过，道行不深。”
“是啊，所以身边又是天主教主教备选的，又是墨家的大小姐，谁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厉害角色！”
“更何况，你在他身上下了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里可是茅山的地盘！”
“他们只要一上山，那些个道医一看就明白了！你是又打算去过那种失去自由的日子？”
白琴苏的目光转冷：“所以，你给他解毒了？”
询问之中，白琴苏身边开始凝聚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顺着柜台开始结冰。
青湘吟冷冷一笑，一巴掌打散了寒气的侵蚀：
“是啊，给了他一口桂花酒。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告诉他们你下了毒！”
“倒是你，给走阴十部的人下暗手，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就算你道行高，可别忘了，走**代表的是阴司！”
“但凡世间怪力乱神，都要让其三分！这次还好是打更人，若换个这一代的刽子手过来，我估计已经可以给你收尸了！”
“走阴十部向来不和。你不必如此担心。”白琴苏冷冷说道。
“是吗？可我怎么听到传言，前不久打更人解决了一个重瞳婴鬼王的事情，这在我们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了！”
“据说，就连巫蛊师、赶尸人对他都颇有好感，隐隐有结盟之意。”
青湘吟伸了个懒腰起身说道：“历代打更人在走阴十部都是‘吉祥物’的存在。内部不会有人得罪他们。”
“如果外人敢伤害他们，走阴十部更不会放过。毕竟其余九部生前的累累血债和各种咒法反噬，还指望打更人给他们用安魂咒消除呢。”
白琴苏有些不耐烦了：“所以，陈涛的事情你说了多少？”
“放心，我知道的不比茅山的多。更何况，我也确实不知道陈涛被你藏到了哪里。”
“我只是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去查。至于他们能不能查出，你能不能瞒住，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白琴苏警告道：“但愿如你所说，你不曾插手！否则，你知道结果！”
“呵呵。姐姐啊，历史长河当中，我们的存在过了这么久，被歪曲、被污蔑，可唯独一点他们没有说错呀。你，是真的偏执啊。”
“当年在大神身上，你就这般。后来被镇压在河中，你还是如此。现在，依旧不变！”
说完，青湘吟拉开大门：“请吧！早一百年前我就说过，我住的地方不会欢迎你。希望下一次你来时，可以学会先敲门。”
“哦，还有，别抄佛经了。抄了这么多年，那一位管你了吗？”
白琴苏没有回答，沉默着离开。
......
另一边，空桑三人在离开棋社之后，对晚间的计划出现了分歧。
“坦白说，我不建议现在去花店，或者再调查茶馆。按照陈涛之前失踪的陆行轨迹，茶馆、棋社、花店都有嫌疑。”何梦扶了扶眼镜：“如果棋社老板的话是陷阱，那我们就是自投罗网。”
刘正业无奈道：“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陈涛失踪有些时候了，心魔可不会因为时间而消退。担心啊......”
“现在担心这些于事无补。我们三人根本还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如何。我的建议是，去茅山。”
何梦的提议是比较中肯的，空桑和刘正业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就在白琴苏夜间会面青湘吟的时候，空桑三人已经进入了茅山的山门。
此时，在一处静室之中，空桑三人见到了陈涛的师父——孙道长。
孙道长乃是茅山现任掌门的师兄，德高望重，更是有百岁之寿。
虽已期颐之年，精气神却是好得很，头发更还有些乌黑，显然是道行高深的古董人物了。
“前辈，很抱歉，您受伤之下我们还要见你。”
孙道长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不妨事，还不都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
“前辈，说起来我一直很奇怪。陈涛无缘无故的，怎会心魔涌出呢？”空桑不禁问道。
“这件事情，和他最初加入善恶司时有关。”孙道长涌出一丝感慨之色：
“老头子我有三个徒弟，陈涛是老幺。当初善恶司邀请茅山弟子加入时，我存着让他们锻炼锻炼的心思，就让三个都去了。”
“善恶司的体制你们是知道的，一般一个小团队负责一个区域的工作。团队人数，也是三人左右。因考虑到他们三兄弟默契无间，所以，梁森部长自然是让他们三人组队了。”
“一开始，没出过什么差错。但是有一次，北蟒河、南蟒河同时出现水灾。”
“按照当时估算的情况和时令，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便断言是怪力乱神所致。”
空桑点点头：“这么说来，陈涛和两个师兄，当初便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不错。三人调查之下，都认为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应该是有些成了气候的水鬼作祟。”
“当即，三人便兵分两路施法。陈涛虽然是老幺，但这孩子天分最高，道行不弱于他两个兄长。所以便自告奋勇，一人担了北蟒河的施法工作。”
“可没想到，出了状况。”
孙道长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之色：“施法过程中，并非水鬼作祟，而是似妖似灵的存在，且和河水本身更有牵连。”
“最终，那妖灵逃脱，陈涛元气大伤。这才想到，南蟒河可能也出事了！”
“这中间过程我知道的并不清楚。只是最后只有陈涛这孩子活着回来了。”
“从那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越发的不着调起来。”
“但我知道，这孩子心中应该一直都在自责着什么。”
空桑又问道：“前辈，那您可清楚，陈涛这次心魔复苏的原因是什么？”
孙道长摇摇头：“他回茅山之后，只说需要我帮忙压制心魔，其余的什么都不肯说。却不曾想，在我准备仪式之时，他突然跟换了个人一样，偷袭我之后便逃离了茅山。”
空桑听完之后，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和北蟒河、南蟒河有关。
当下，空桑便将今天在棋社当中的所听所闻告知了孙道长。
孙道长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茅山如今也是在多事之秋，多数善战的弟子不是在搜索陈涛的踪迹，就是在善恶司的邀请下解决国内大小事件。”
“要说道行又要比你们高的，着实是没有时间陪你们下山了。这样吧......”
说着，孙道长将身后供奉的拂尘交给了空桑：“此物交给你。若遇到不敌之事，可用拂尘。此物我供奉数十年，蕴含的清气足以镇压一般的怪力乱神了。”
“若是连拂尘都镇压不了，那就直接丢了它，直接跑。”
“多谢前辈。”
三人在茅山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下山前往那花店。
花店同样开在市中心的位置，名字也同样很奇怪——花店。
“我们这两天来的地方，真的是从外观到装修，到名字，没有一处不透露着诡异和神奇。这个花店竟然就叫花店？申请招牌的时候怎么过审的？”
“现在可不是吐槽这些的时候。”
推开店门的刹那，浓郁的花香熏的三人几乎有点头疼。
“欢迎光临。”
充满童稚的声音传出，一名七八岁的女童从店后方小跑着出来。
“小朋友，请问店老板在哪里呀，我们要买些花。”
“我妈妈出去买菜了。你们要买什么花，我都知道的，问我就可以了。”
空桑点点头：“请问，有文殊兰吗？”
“有呀。你们跟我来。”
女童带着三人来到了后面。
这时三人才发现，这花店的规模远远比想象当中大的多。
而且眼前的各种花草在市面上几乎都很少见，要么是太昂贵，要么是成活率太低，根本无法引进。
“呐，这就是文殊兰了。”
女童指了指。
众人看去，果不其然，和陈涛买回家的那一株一模一样。
“如果哥哥是佛教徒的话，这里还有其它品种哦。你们看。”
女童又指了指旁边放置的一些花草。
“地涌金莲、鸡蛋花、缅桂花.......”
空桑讶异地看着，佛教的六花，这里竟然都有。
“小妹妹，你妈妈是佛教弟子吗？”
“不是啊。”
“那，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佛教的花呢？”
女童挠了挠脑袋：“因为我妈妈说，花在佛教当中有很特殊的含义哦。”
对方的话引起了空桑的好奇，空桑蹲下身：“小妹妹，请问有什么含义呢？”
“我妈妈说现在是末法时代，日夜不分，人鬼不辨，还有许多心思成魔的人。所以啊，就要买一些佛教的花来保护自己呢。”
“不过，我妈妈也说过，这些花呢，也许能保护自己，也许会害了自己。”
“因为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哦！”
那充满清澈的双眼下，此时说的话，却让三人有些不寒而栗。
空桑又似闻到了一股略微熟悉的味道，便下意识地岔开话题，指了指另外一株植物：“这又是什么？”
“哦，这个呀。”女童笑的更开心了：“这个是苦艾草哦。”
空桑脸色一变，三人心知不妙，不管是这种巧合，还是这女童说的话，都太奇怪了！
“大哥哥，你们是想走吗？”
女童忽然伸出了舌头，只是那舌头似是腥红无比：“可惜呀，晚了哦！”
话音刚落，一股异香传出，三人顿觉头晕眼花，暗道不好。
“砰！”
下一刻，三人便纷纷栽倒在地上。
女童捧着肚子笑着，笑声充满了刺耳和尖锐，那童稚的音色此时反倒更添阴森：
“唉，初生牛犊啊，就这么跑来调查我这里，真是......想不死都难呐。”
第五十九章 深入虎穴
花店内，白琴苏从门后走了进来，看着被放倒的三人，转而看向女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还没想好。”女童笑眯眯地看着白琴苏：“不如，我将他们交给你？”
白琴苏眉头微皱，似想看出女童葫芦里卖什么药。
“哎呀，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害你。毕竟......”女童悠哉地拿出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毕竟，陈涛还是我帮你找到的，也是我促成了他回龙城，让他在心魔更迭之时，让你有机可趁。更是我教你用苦艾草等材料制作致幻剂，在龙城站稳脚跟。”
“说起来，我可是帮了你不少忙，对不对？”
白琴苏说道：“虽是如此，但这三人于我无用，我没必要冒着风险将他们带走。你自己处理吧。”
“啧，行吧。你把青湘吟找来，一人一个，把他们拖到我的暗室。”
“她......应该不会愿意。”
女童嗤笑道：“怎么，你还真以为她成菩萨了？她和你不对付是你们自己的原因，但是，我的话她可不敢不听。”
白琴苏无奈，取出手机发了信息。
果然，片刻之后青湘吟一脸阴沉的走进了花店，看着被迷晕的空桑三人，冷哼一声：“这三人倒真是废物。”
女童“咯咯”直笑：“笑话的很，明明是你自己讲话藏一半露一半，这才让他们没有防备的来我这里调查。好了，别废话，赶紧干活。”
旋即，一行三人被拖到了花店后方的仓库。
随着机关转动，仓库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暗格。
女童示意下，空桑三人直接被丢了下去。
“你就准备这么关着他们？”白琴苏问道。
女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我有个算不上同伴的同伴，苦心筹谋的计划被这个打更人搅和了，现在对他们可是恨之入骨。”
“所以，我会通知他过来拿人的。你们走吧。”
“至于陈涛......白琴苏，你可要看的牢牢的。你那奚琴茶馆的地下室虽然也算是你的巢穴，但陈涛一旦恢复过来，呵呵......”
白琴苏立刻说道：“他不会恢复过来的！”
“是吗？”女童眉头一挑：“你用法术和曾经的旧物，虽然勾起了他那时候的记忆碎片。但这种碎片也只能是碎片而已。”
“你，没那么容易得手。”
白琴苏冷哼一声：“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青湘吟似乎对这个话题很不耐烦：“行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呵呵，请便。”
很快，脚步声中，三人纷纷离开。
而幽暗的密室之中，空桑三人骤然睁开了眼睛。
“呼......总算是混进来了。”何梦松了口气。
刘正业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这花店真的问题不小。不过这迷药下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吃了解药，竟还有些头疼。”
空桑又倒了三颗药丸，一人一颗吃了下去：
“幸好临走前跟孙道长要了一些这种解百毒的丹药，果然有用。不过毕竟不是专门研发的解药，效果必然是不尽如人意了。”
“但还好，我们要的情报到手了。白琴苏、青湘吟和这个花店女童显然是一伙儿的。”
“只不过听她们说话的语气，彼此之间应该又有嫌隙。”
空桑的分析，何梦很是赞同：“另外，刚才那女童说要把我们交给一个对我们恨之入骨的人，能是谁？”
刘正业摇摇头：“在善恶司工作，得罪人是常有的事情。”
空桑想了想：“会不会是阴七昧，毕竟接触怪力乱神之后，可以说唯一与我有怨的，就是他了。”
“而且那女童也说了，我不久前坏过他的计划。”
“阴七昧？有可能！”刘正业说道：“虽然梁森部长对此人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我自己这些天也查到了一些资料。”
“据说，这阴七昧是来自一个叫做邪心教的地方。”
“邪心教？”
不论是空桑还是何梦，显然都没听过。
“档案库内记载的很模糊。只知道那邪心教年代久远，似乎部长还没有任职之前，就已经和善恶司明争暗斗了。”
“资料当中，我唯一找到的就是邪心教似乎有他化五座的概念。”
“而这五个人，在和善恶司的争斗当中可谓是‘功不可没’。”
“但因为争斗中有伤亡出现，所以档案人员可能和现在的五座对不上号。”
“他们更是按照人世五大负念为名，愤怒、憎恨、痛苦、悲伤、多疑，合称五座。”
空桑想了想：“我记得当初阴七昧出现的时候，老板曾称呼阴七昧手中之书为憎恨卷，还说他成了他化五座之一。”
“这么看来，阴七昧代表的就是五座之中的憎恨。”
“而刚才那女童说，陈涛的事情和他有关，还说了阴七昧和她的关系。这样看，这个女童也可能是五座之一，只不过两者关系可能没那么要好而已。”
刘正业提议：“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回头要告诉孙道长，他资历高，应该知道这些事情。说不定他会有解决方案。”
空桑点头：“这是自然。另外，我想到一个因素。”
“‘他化’这个词，是出自佛教‘他化自在天’。”
“这他化自在天的主宰又称摩罗，别名波旬，据说释迦摩尼成道之时，他便曾派自己女儿前来阻止。算是佛教典故当中有名的反派角色了。”
刘正业一点就通：“空桑，你的意思是那茶馆当中的佛经也好，还是这花店的佛教六花也罢，也许归根结底，都是和邪心教有关？”
“不无可能。波旬虽然被称为‘非正法’，但严格来说还是出自佛教的。”
感觉到脑子里那股昏厥困意消失的差不多，身体知觉也基本恢复之后，刘正业起身：
“这件事情可以从长计议，现在我们想一想，怎么离开这里？”
“空桑，你的红绳能做到吗？”何梦问道。
“红绳是出不去的，因为我们目前在同样的位置和空间下。”
“但是，我有其它方法可以做到。只是，需要有人可以破开我们上面这道铁门。”
刘正业无奈摇摇头：“抱歉，这不是我的专业。”
“这是我的专业。”何梦白了一眼。
“我带的些小玩意儿是可以做到，但是肯定会有声响。”
“那女童如果真的是阴七昧的同伙，以她的道行，我们可对付不了。她若是被引过来，我们就完蛋了。”
空桑却直接说道：“没关系，你只要确保你的机关可以一次性把铁门轰开，我就可以带你们飞出去。”
“？”刘正业困惑了。
“等会，我听到了什么？你会飞？别开玩笑了！”何梦没好气地说道：“你的道行根本不足以飞行好吗？而且......”
话音未落，却见昏暗的密室之中，一阵彩光竟是将密室照的绚烂无比！
刘正业、何梦两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等到适应强光的时候，睁开一看，却呆住了。
眼前的空桑，后背上竟然有一对偌大的蝴蝶翅膀！
“如何，漂亮不？我从蝴蝶妈妈那里得到的权能——蝶翼。”
空桑有些得意。
何梦忍不住吐槽道：“漂亮不漂亮暂且两说，我觉得你倒是越来越朝着非人类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就算你能飞，你能带的动我们两个人吗？你的臂力估计不行吧。”
刘正业话音刚落，却见空桑已经用借神之法让面燃大士附体。
更是有两根红绳已经缠在了何梦和刘正业的手腕上。
空桑耸了耸肩：“面燃大士的力量加上红绳的牵引力，再加上我这双翅膀，足够带你们出去了。少一个因素都不行。”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提议这个计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如果逃不出虎穴，能有什么用嘞？”
“那我很好奇，如果我和正业都没有炸开铁门，或者从囚禁之处离开的手段呢？”
“早上出发前，我和孙前辈打过招呼了。如果五个小时之内我们赶不回去，他就会直接来花店寻我们。”
“虽然这样的计划不能百分百保险，但是我们都清楚，这种计划肯定有危险成分在，总归要赌一把。”
何梦竖了个大拇指：“妥了。”
旋即，一个机关球被抛出。机关球瞬间吸附在铁门之上。
“快，捂住耳朵！”
几乎同一时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下，铁门被炸的粉碎不说，竟连上方的仓库天花板也同时被炸出一个窟窿。
“走！”
空桑一手一个，红绳一绑，翅膀扇动的同时，三人直接窜入空中。
呼吸之间，三人便消失在空中。
却见花店女童优哉游哉地推开后门，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逃跑的速度倒是比我想象当中快啊。”
没有一点气恼，女童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阴七昧，你不用来了，对，人跑了。哎呀，跑了就跑了呗。”
手机那头，阴七昧似乎在破口大骂。
“你凶我？”
女童双眼红了，竟哭了起来。
只是哭声却伴随着笑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诡异。
而手机那边的阴七昧在听到哭声之后，竟直接挂断电话。
女童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啧，胆小鬼。”女童擦干眼泪，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好了，第一环已经全部撒出去了。白琴苏、青湘吟、打更人、茅山，呵呵，你们可得给我编织一个有趣的故事才行啊......”
......
另一边，空桑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人带回了茅山。
此时虽不是旅游季，但茅山上依旧会有些香火客。
“天呐，那是人吗？竟然在飞！”
“那是蝴蝶吧，这么大的蝴蝶！外星变种吗？”
一阵阵惊呼之中，那些本在洒扫的弟子互相看了看，立刻关闭了山门，悠扬的钟声在山上传开。
原本还在惊呼之中的游客们，双目纷纷黯淡下去，恍若一瞬的失神之后，再度恢复清明时，露出一脸茫然。
“我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快，快进去，别耽误了上香的时间了。”
......
三人落在后院中后，孙道长无奈摇摇头：“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这半天时间就回来了，是有什么收获吗？”
“前辈，事情经过是如此.......”
在将收集到的资料都听清楚之后，孙道长眼中露出一丝寒意：“这群邪心教的孽障，这么多年了，竟然敢在我等眼皮下动手！孩子稍等，老头子我准备下，就和你们一起出发。”
“前辈，我有个提议。茅山和善恶司同时联系龙城当地的官方人员，让他们先明里暗里将市中心地区封锁，我们这一次主要是救出陈涛。得确保白琴苏不会带陈涛逃走才行！”
“另外，前辈还需要再调几个人手，一方面是堵住那疑似他化五座的女童，一方面是我们还估不准白琴苏、青湘吟两人的道行。总归有备无患！”
孙道长也觉得在理：“这样吧，等我五分钟，我拉上几位师兄一起！”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他化自在天的主宰摩罗，在佛教故事当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了。
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证道的时候，波旬曾多次阻拦。
或刮风下雨，或让麾下魔鬼出手，甚至让自己的女儿引诱，但最后仍旧失败。
因为摩罗所讲述的佛法多是“歪曲之说”，所以又被称为魔王波旬。
第六十章 白蛇典故
一刻钟之后：
孙道长等人便下山了。除了空桑三人和孙道长本人之外，还有四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年纪似乎和孙道长相仿。
一问才知道，这四人加上孙道长，是茅山现任掌门人仅剩的五个平辈师兄弟了。
“邪心教出现，此事事关重大，我等才能下山。”
“孙师弟，我等要速战速决。你知道的，这山上单单有掌门师弟一个人，守不了多久。”
“明白。”
空桑三人想着茅山也许也有自己的秘密，便很识趣的走在前面，没有多问。
等到一行人快速来到市中心的时候，官方部队已经将商业街内外都放上了自己的人。有明着的，也有便衣。
“道长。”
负责人看到孙道长之后，鞠了一躬：“现在要如何？”
“直接包抄吧。”
“是！”
顷刻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茶馆、棋社、花店周遭，顿时被团团围住。
五位道长对视一眼，也立刻分为三组。
孙道长和空桑三人前往茶馆。另外四名道长则两两一组，分别去了棋社和花店。
“刘正业，你先和老头子我将门口布置结界。”
“好的。”
因为市中心在被迅速清场，没有顾忌的孙道长拂尘一挥，数十道黄符从袖口飞出，直接贴在了茶馆的各个门窗入口处。
同时，在大门口，刘正业洒下圣水以后，打开圣经开始祈祷。
在这段时间里，孙道长则让官方人员先行进入，稳定号厅内顾客的情绪，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乱逃脱。
“我也放点小玩意儿吧。”
何梦拿出十几个机关球，机关球一阵变形之后成了十几只机关鸟，翅膀扑棱棱一扇，直接落到了茶馆的屋顶上。
“嗯，布局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先去大厅看看。”
进入茶馆，在看到石柱上的心经时，孙道长眉头一皱。
“前辈，怎么了？”
“这经文......不对劲！”孙道长仔细看了看。
“这看似抄录的是观音心经，但是一些细节性的东西总和我见到的些老家伙抄录的不太一样。”
想了想，似是为了保险，孙道长在这些红柱上也贴上了符箓。
“走吧。”
步入大厅，客人的情绪显然因为突然的封锁而受到了一些影响。
空桑环顾一圈，发现只有一位侍者在大厅，就是那之前不让他们离开，还要威胁他们的那位。
“你应该知道白琴苏在哪里吧。”空桑看向对方：“还请实话实说。”
侍者冷冷一笑：“排场挺大。但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老板在哪里？”
“你别忘了，这里现在是官方人员在，他们有权利进行搜查和问讯，如果你不配合......”
空桑话音未落，却见孙道长已经走了过来。
二话不说，拂尘一甩，一道黄符就贴在了侍者的额头上。
顿时，牙酸般的声响伴随的是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侍者脸色扭曲地瘫倒在地上，她似乎想去撕扯那黄符，但刚一碰到，黄符上的金光便烧伤了她的双手。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你们是在蓄意伤人吗？”
一时间，本就有些烦躁的客人们顿时暴躁起来。
他们都是常客，这位侍者也没少跟他们打交道。现在下意识的，便开始偏帮了。
“都给我闭嘴！”
孙道长怒斥一声，声音如同狮子吼，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普通人，一张符贴上去会这么大反应？”
“那谁知道，也许是你们从中作怪而已......”
话音未落，却见那侍者没了声息。身体开始拉长缩小，直接变成了一条菜花蛇。
“啊啊啊！”
“天呐，真有妖怪吗？！”
“是，是魔术吧。不，不是真的吧。”
孙道长没成想竟然是暴脾气，他唤来了官方的负责人，让他负责安抚这些人之后，便和空桑等人来到了二楼。
“看来没人知道白琴苏在哪里。既然如此，就要地毯式搜索了。”
孙道长袖口中飞出数十道黄符，黄符在光芒中化作一个个黄符小人。
此招倒是和陈涛所用如出一辙。
只不过，孙道长变化的黄符小人更加灵动，甚至还带了几分拟人的灵气。
“我也来。”何梦又取出一个机关球。
机关球打开之后，内部爬出数百的机关蚂蚁。
这些机关蚂蚁行动也十分迅速，和黄符小人开始检查茶馆每一个角落。
“如果搜查没有结果，那就说明这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应该还是让白琴苏她们逃走了。”
孙道长眼中隐隐有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自己三个徒弟，自从另外两个因公殉职之后，孙道长就将陈涛当成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也是以后要继承自己衣钵的人。
想到多年之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孙道长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忽然，黄符和机关蚂蚁同时起了反应。
众人眼睛一亮，连忙顺着指引来到了一楼后厨。
只见不论是黄符小人还是机关蚂蚁，都盯着一块偌大的地砖不肯动弹。
“我来炸开。”
何梦又准备用机关炸弹。
却见眼前一花，拂尘似软鞭，如携万钧之力，直接将眼前地砖抽成了碎片。
“......”
空桑三人觉得，他们都低估了眼前这位百岁老人的战斗力。
碎裂的地砖暴露了一个通道口。
黄符小人和机关蚂蚁探路的同时，孙道长四人也跳入下方通道之中。
通道并不复杂，甚至也没有多长，很快前面便有亮光照射进来。
眼前，是一个偌大的房间。
房间布置的很古朴，贵妃榻、长明灯、青石砖、红木椅，就如同百年之前的大户人家一般。
数十条面料不凡的白绫则点缀着房间，更是将房间隐隐分割成了前厅和寝室。
“你们比我想象当中来的还要快啊。”
白琴苏冷然一声，却见眼前十丈白绫掀开，精致的罗汉床上，是衣衫略有不整的白琴苏以及赤裸着上身的陈涛。
“陈涛！”
众人未曾想陈涛竟未被束缚，反倒是一脸痴迷地从身后环抱着白琴苏。
孙道长眉头一皱，却隐隐察觉陈涛双眼浑浊，顿时大怒道：“好个妖孽，敢用魅术迷惑我徒！”
“魅术？”白琴苏冷冷一笑：“你怎知我的郎君不是自愿的呢。对吧，奚宣。”
刘正业拿出十字架，打开圣经：“奚宣？你在胡说些什么，这是我们的同僚陈涛。”
正当刘正业要念诵天主祷词之时，陈涛竟突然发作：
“不准你们伤害我娘子！”
怒喝之中，陈涛直接祭出八卦镜，宝光直取刘正业命门！
这一招，竟毫无留情，直接奔着杀死刘正业的目的而来！
刘正业脸色大变，宝光来的太快了。而且刘正业也根本没想到陈涛会要伤他！
“放肆！”
孙道长似乎动了真怒，拂尘一抽，便将陈涛的宝光直接打碎在刘正业面前。
“陈涛，你疯了不成！竟然伤害你的队员？！”
何梦的斥责，却没引起陈涛任何反应。他带着一丝慵懒之态，用重新靠在白琴苏的肩头。
“奚宣？”空桑却皱着眉头，似在思索这个名字：“青湘吟，青......白琴苏，白......奚宣......佛经......药理......”
忽然，一个有些恐怖又荒诞的念头萦绕在空桑脑海之中。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白琴苏：“你，你是白素贞！”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白琴苏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嗯......在宋朝的典故当中，我的确叫做白素贞。”
“不过，白琴苏才是我的本名。白素贞则是化名。打更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空桑的脸色阴沉如水：“我看过很多关于《白蛇传》的典故，自然知道这个宋朝的故事不过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历史源本融合在一起而成。”
“在传说中，奚宣是许仙的别称！又或者说，是许仙的原身！”
“再联想到你姓白，青湘吟姓青，这都是相当少见的姓氏。”
“你的花草茶本身含有致幻药效，虽是那花店女童教你的，但你本身应该也懂药理，否则你无法自己轻易配置。”
“传说中，白素贞也是懂医的。”
“还有，你的茶馆撰写了那么多的佛经。”
空桑谨慎地看着对方：
“《白蛇传》有一个版本来自于印度教。说毁灭大神湿婆脖子上环绕的蛇一分为二，搅动了乳海，一青一白。”
“而印度教又和佛教关系匪浅。这个说辞，也成为白素贞在神话中和观世音菩萨之间存在关联的一个因素。”
“哈哈哈哈.......”白琴苏掩嘴轻笑：“原来打更人知道的这么多。既如此，我也不废话了。陈涛是奚宣的转世，我寻了他若久。终于，让我在龙城找到了他！”
孙道长怒斥道：“前世之说虚无缥缈！你控制我徒，这是事实！”
“其实说不上控制。我只是帮助他打开了一些从前的记忆。”
“虽然是碎片。但是，只要我封住他今生的记忆，那他，就是奚宣！”
白琴苏的眼中满是痴迷和疯狂。
“孽障，不论你道行如何，我徒也容不得你造次！”
孙道长拂尘一抽，正要有所动作，却听四周一阵魔女轻笑。
众人不明所以之下，却见白琴苏面前忽出现三名衣不蔽体的窈窕女子！女子一身邪气，似是术法所幻化而成！
“孙道长，你以为我在这里等候的时候，就什么都没做吗？”
话音落，三名女子笑声连连，如银铃般动听。
三女如鬼魅一般将孙道长包围，刹那幻化，竟形成一道经文光柱，将孙道长束缚其中！
同时，女子邪唱，如佛经，却又似是而非！
道行较浅的空桑三人，顷刻间头疼欲裂。
“铛！”
打更锣的镇魂音响起，却第一次失去了效果，经文邪唱之声几乎瞬间吞没镇魂音的攻击！
“大胆！！”
怒喝之中，孙道长周身道光闪耀，通过经文光柱直接将那三女吞没！
正是道教七十二地煞术之一的——生光！
那三名幻化出的女子纷纷惨叫一声便灰飞烟灭。
但那经文光柱，却不曾消失！
白琴苏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生光之术，可散护体神光，万法不侵。”
“七十二地煞之一？我还以为茅山尽是些不能动手的软脚虾，道长倒是好生了得的手段！”
“哼，邪心教招牌之招，梵经邪唱！刚才那三女，就是你以术法凝聚的波旬之女。”
孙道长冷冷看向白琴苏：“看来那些红柱之上的观音心经，便是邪说版本了！”
“你是邪心教的人！”
“妖孽，满身邪心，还诱惑我徒，合该伏诛！”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道家有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之术。
七十二地煞之术中有一术法叫做生光。
此法术可以护体神光，达到光芒遍体、万邪不侵的效用。
此说法，最早是在民间和道教流行，后来在清代小说《三教同原录》当中，第一次以完整版本被叙述出来。
与三十六天罡术法合称为《天书》。
第六十一章 本座面前，唯见伤悲
眼见徒弟被蒙蔽心智，孙道长惊怒交集，拂尘再抽！
“哗啦！”
那经文光柱受了孙道长一击，如玻璃一般被生生抽碎！
“好个道士，竟有几分手段！”
白琴苏持长剑，舞出朵朵剑花。身体灵动，更有白绫翩飞，唯美之中更添三分肃杀，宛若嗔怒洛神，美中含煞！
反观孙道长，拂尘或劈，或扫，更似融合百家兵器。
一手太乙拂尘看似弱不禁风，实则锋芒暗藏，一招一式皆是巧劲化转，尽显道门风骨！
白琴苏眉头微皱，一击之下，便感到对方虽只有百岁寿元，但一身根基之浑厚已不敢轻视。
自己一剑而出，似刺入云雾之中，又似刺在顽石之上，无从借力，十分难受！
眼见双方斗的有些难分难解，罗汉床上的陈涛抽出一柄桃木剑就要助阵！
“娘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陈涛三人连忙将其拦下，因为陈涛要是真将孙道长伤到哪里，可就真的欺师灭祖了！
桃木剑狠狠劈在了打更锣上。
“铛！”
镇魂音的渗透，让陈涛眉头一皱，微麻的手让他带着一丝谨慎的目光看着已化作面燃大士的空桑。
“陈涛，速速醒来！”
却见镇魂音连连敲出，高频率加上面燃大士的加成，白琴苏又被孙道长缠住无法兼顾梵经邪唱的功效。
一时间，陈涛的意识开始出现混乱。
何梦见状，连忙抛出机关球。
那机关球在空中化作三个圆环，分别套住了陈涛的喉咙、腹部、双腿。
三个圆环之间，更是生出锁链，环环相扣，几个呼吸的功夫，陈涛便在挣扎中被机关束缚，再也无法动弹。
“正业，我们配合！何梦，你后退！”
“好！”
何梦抽身的同时，刘正业将手中十字架直接按在了陈涛的额头上。
旋即，刘正业立刻打开圣经：“圣灵向众教会所说的话、凡有耳的、就应当听。得胜的、我必将，神乐园中生命树的果子赐给他吃......”
“《启示录》？你休想！”
白琴苏怒而转身，就要杀向刘正业的同时，却见空桑以打更锣挡在了刘正业身后。
“邪祟，退开！”
“孽障，休想越雷池一步！”
空桑和孙道长同时出手，一人镇魂天音，一人太乙拂尘。
一震，一拉，又将白琴苏拉回战圈之中！
“幽冥火！起！”
空桑直接在自己后背升起一道火墙，同时月光红绳灵动飞出！
白琴苏虽然道行不弱，但因被封印太久，根基缺损，元气未复。
而苦修数十年的孙道长又根基深沉。
再加上道教、走阴人对怪力乱神的天克。一时间，战局有些胶着了。
空桑瞄准时机，在白琴苏抵挡孙道长攻击，回气不及的时候，红绳窜出，牢牢绑住白琴苏的一只手臂。
“你！”
空桑不敢怠慢，绳子越收越紧。
虽说红绳不在月光之下发挥不出神妙的效果，但单纯的束缚对手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在战局开始逐渐往己方有利的方向发展的时候：
“呃！”
刘正业的一声闷哼却让空桑心头一跳。
却见！
机关被陈涛震散，桃木剑更是穿透了刘正业的腹部。
鲜血，迅速在刘正业的衣服上渲染开点点的腥红！碎开的十字架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悲鸣。
“正业！”
空桑、何梦两人同时惊呼。
陈涛趁乱，放出八卦镜，阴阳宝光直接将何梦震飞在后面的墙壁上。
“噗！”
何梦倒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
“陈涛......你.......”
刘正业似是不敢置信。话音未落，在陈涛剑身抽出时，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涛，你疯了！”
空桑勃然大怒，幽冥火如同龙卷一般狂袭而去！
陈涛却哈哈一笑，不闪不避。幽冥火从陈涛身上扑过，却没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
空桑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而此时，白琴苏也找准时机，一掌震退孙道长的刹那，便拽起陈涛在原地化作一串水花消失不见。
“这是道门的水遁......”
孙道长的脸色有些难看。
很快，刘正业、何梦两人便被送到了医院。
急救室外，空桑有些烦躁地靠在墙壁上，一旁的孙道长打破了僵局：
“刚才你的幽冥火没有奏效的时候，你似乎很诧异？”
空桑呼吸一顿，却意外的没有说话。
“你是有什么想瞒着我老头子？”孙道长摇摇头：“孩子，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我们茅山的事情。你们能帮忙，我们就很感激了。”
“但如果你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哪怕会刺激到我这个老头，也请不要有所保留。”
“我在茅山修炼了接近九十年了，大风大浪见得很多。放心，我挺得住。”
空桑沉默了会，在找准措辞之后才说道：“我的幽冥火是继承于面燃大士的能力。”
孙道长有些好奇：“竟是大士爷吗？”
“是的。幽冥火是阴司之火，也是慈悲之火。它只会烧伤怪力乱神以及被邪祟侵蚀之人。”
“幽冥火烧在陈涛的身上却没有烧去对方片缕，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陈涛的道行已经高到远远超出我的地步。一力降十会，我的幽冥火伤不了。”
孙道长摇摇头：“这不可能。陈涛的道行也就比你高一些而已。而且他不善战斗，在我这里学的更多是道医、炼宝之法，所以第一种可能性不存在。”
“第二种......就是陈涛并没有被邪祟侵蚀！”空桑语气艰难：“如果没有邪祟侵蚀，那就说明白琴苏的话是真的！陈涛，没有被魅术影响。他.......”
空桑的话不言而喻，孙道长也了然于心。
说白了，就是陈涛当时的选择，是遵循了自己真正的心意的，并不是被白琴苏诱惑所致。
只是一想到这里，陈涛竟然为此将刘正业伤的这么重......
很快，棋社和花店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棋社方面也是经历了一场大战，青湘吟的实力似乎比白琴苏要弱一些，再加上有两名茅山的古董级人物出手，几乎没讨到什么便宜。
最后，也是借助水遁离开的。
而花店那边，两名老人家则一开始也被困在了梵经邪唱之中。
因是女童布置，威力比起白琴苏设置的只强不弱，两人花了些时间才能脱困。
但此时，花店女童早就不见了踪影。
可以说，这一次出手，几乎毫无收获！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孙道长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勃然色变。
“道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道长脸色阴沉无比：“茅山......出事了！”
......
半个小时前：
茅山上下本在各司其职的工作，然而整座山体却宛若地震一般！
震感之下，更是有一层邪气自道院后方冲天而起！
原在静室之中打坐休息的茅山掌门，脸色顿时变了！
“有人触动封印！不好！”
顾不得其他，茅山掌门以道门土遁之法迅速来到封印之地。
眼前，那层层臂粗的铁索已经断裂大半，剩下的，似也被邪法侵蚀，还在腐蚀之中！
“何方孽障，胆敢闯我茅山！”
“呵呵，茅山掌门，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笑声中，伴随漫天花雨，花店女童现身在封印之前。
茅山掌门瞳孔微缩，虽不认识眼前之人，却觉得面孔又有点似曾相识。
“怎么，十五年前之战，你封印家兄于此，重伤我的事情，忘记了？”
茅山掌门脸色一变：“你，你是邪心教的花无常！”
“正解。哈哈哈哈......不过如今的我，已经是他化五座之一的悲伤座了。”花无常轻叹一声道：
“掌门人呐，新仇旧怨，十五年之后，我们便来清算清算吧......”
话音落，只见花无常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本古卷，和阴七昧手中的憎恶卷相仿。
只是花无常手中的书卷封皮，那鬼脸宛若一副哭泣的模样。
“吾，以悲为名，以伤为食，含泪所致，苍天血雨！”
花无常笑容扭曲，双目却流下点点血泪。
一时间，冲天怨气伴随一阵若有若无的哭丧之声。
顷刻间，邪气毒瘴密布封印之处，天空黑云阵阵，血雨倾盆而落。
所淋之处，花草枯萎，牲畜断绝！
“好胆！”
茅山掌门怒发冲冠，提着桃木剑便杀将而去！
花无常“咯咯”直笑，双手结印，身后粉红雾气凝聚成九位美人。
“茅山掌门，我这些年卧薪尝胆炼制的阿修罗九身，便让你一尝滋味了！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血泪却流的更多，阿修罗九身也是哭笑连连，藕臂轻舒，将迎面而来的掌门人纠缠在迷阵之中！
茅山掌门虽然不惧，一时片刻却也挣脱不得。
而道院之中，越来越多的弟子赶了过来，眼见封印要破，掌门被困，纷纷参战。
“不要！”
制止声中，却见花无常屈指一弹，一滴滑落的血泪被手指弹出，竟如子弹一般，洞穿了一名弟子的胸口。
那茅山弟子脸色一白，顷刻惨死！
“哈哈哈哈......本座面前，唯见伤悲。”
血泪滴滴弹出，茅山弟子尚未近身，便含恨而死。
茅山掌门目眦欲裂：“滚开！”
浑身道元爆发，阿修罗九身哀嚎之下，纷纷后退。
“花无常，今日，我要让你葬命茅山！”
第六十二章 心脉相连，苗王来助
等到孙道长五人赶回茅山的时候，场面虽然已经得以控制，但损失却也不小。
一部分弟子在极力消除香客的记忆，并安抚他们离开。
另一部分弟子则在收拾残局，每个人皆是面色含悲。
眼前，掌门人脸上还有些血污，一脸沉痛地看着牺牲的弟子。
孙道长连忙问道：“师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掌门苦笑道：“我们都中计了。”
“那花店女童，不是普通的邪心教弟子，是当年他化五座之首的痛苦座的妹妹花无常，如今更是道行大增，晋升为悲伤座。”
“白琴苏的事情估计就是个幌子，陈涛的失踪恐怕也是她布局的。”
“她算准了打更人他们会来茅山求助。只要她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就可以将你们都引下山。”
“如此，茅山防御空虚，她就有机可趁。”
“今日一战，弟子死伤十数人，我虽不弱于她，可还要分心保护弟子，封印终究没有保全。”
掌门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原本以为白琴苏、青湘吟、花无常是一伙儿的。
他们甚至也想到对方会不会是冲着封印来的。
但是能在茅山手中夺人的，太少了。他们也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概率最低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花无常只是利用那两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这件事情，我要赶紧联系三十六洞七十二福地的同道，师兄们，这几日就劳烦你们善后了。”
“掌门师弟客气！”
......
另一边，空桑接到了孙道长的电话。
孙道长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众人分析的可能性都告诉了他。
“空桑，你也不要自责。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其实和你最没有关系。而且，如今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仅仅是我们的推断。”
空桑苦笑无声，虽然是推断，但是这却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也成了对方计划当中的一环。
也是这个时候，空桑才明白自己三人能够顺利逃出花店，不是准备周全的缘故，而是对方从一开始便有心放水。
“空桑，茅山如今虽然没了封印。但我们毕竟困了那痛苦座整整十五年，此仇此怨，恐怕难以消解。”
“短时间内，我们这些老骨头不能下山了。”
“我明白。这件事情我会告知部长。一方面陈涛这边我会继续调查，一方面也会让善恶司帮助茅山。”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立刻给梁森又通了个电话。
“这样，我会安排善恶司的专机，把你们三人先送回上京。其余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至于茅山那边的问题，善恶司会派出专业部队协防，你放心。”
梁森的电话结束之后，空桑忽然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被对方耍得团团转，而且他怎么也想不通，陈涛怎么会想着伤害刘正业！
难道，真是因为那莫须有的记忆之法？
可是，这可能吗？
就在空桑烦躁不安的时候，刘正业、何梦被推了出来。
空桑连忙起身：“医生，情况如何？！”
“何梦受了些内伤，但不算太重，休息几日就好。刘正业的情况不容乐观！”
空桑心头一紧：“这怎么可能呢？他虽然伤到了了腹部，但是......”
“脏腑的确损伤不大，可他......中了毒。”
“毒？！”
医生的表情很无奈：“很诡异的毒，毒素我们同步化验下来，类似蛇毒。”
“但是匹配之后，却没有相关血清标本。这就意味着，不论是善恶司，还是各个城市专门给善恶司人员治疗的医院，都没有办法解毒。”
“怎么会！那刘正业他现在怎么样！”
“我们用了一些药物暂时维持住了他的伤势。但老实说，如果一天之内不能解决刘正业身上的毒素，恐怕......”
医生离开之后，空桑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终于忍耐不住，一拳砸在墙上。
“咚！”
手指因力量开裂流血，空桑却丝毫不顾。
“呼......冷静.......我要冷静.......一定还有办法......”
空桑喘着粗气，闭着双眼思索着刘正业的生路，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老板。
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按键，电话拨通之后：
“喂，小空桑......”
“老板，正业出事了，他中毒了！你能救救他吗？！”
“先别急，将事情大概跟我说一下。”
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征老板说道：“空桑，我发给你的文档，你没有看吧。”
空桑一愣。
“二十四鬼之中，有两鬼，一者为魌，乃疫病之鬼。一者为魉，乃山川精怪。”
“这白琴苏，虽然有着白素贞的神话故事，但严格来说，白素贞只是一部分。”
“白琴苏原身是疫病和山川精怪的融合。”
空桑有些不明所以：“老板，我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任何在历史当中留下神话故事的妖怪，都并非是普通的动物成精，他们的根基灵智都达不到这种水平。”
“他们诞生于人类口口相传的典故，多数借由神明的残片演化出原型，再借由延伸的典故丰富自己的能力和存在感。”
“这白琴苏便是如此。他和奚宣的感情故事，成为了后世口口相传的《白蛇传》。这才有了白素贞和许仙的说法。”
“而现在，刘正业所中之毒，反本溯源，恐怕是疫毒混杂蛇毒的古老毒素。现代科技救不了他。”
“我店内负一楼，有一物，008号，名为列瘟印，有七成概率应该可以治好他。”
“你带他回上京之后，直接将列瘟印放在他伤口处，毒素会被自动吸纳。如果能治好，皆大欢喜。如果治不好......你恐怕就要去找姜雪婵了。”
“不过，你现在还要考虑一件事情。刘正业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得想办法让他平安回到上京再说。”
空桑沉默了片刻：“我有办法。”
“你要用红绳之术连接你和刘正业的心脉？”
“是的！”
征老板叹了口气：“罢了，你和刘正业是从小的玩伴，你为他冒险也不奇怪。你万事小心。”
电话挂断之后，空桑便在病房当中等候着夜晚的到来。
此时，善恶司的专员也来到了医院。
空桑趁着月夜降临，施展红绳之术。
一头连接空桑心口，一头连接刘正业心口。
顿时，那种剧毒带来的痛苦，让空桑一阵发晕，是被旁人搀扶着，才不至于昏倒。
但看着刘正业心电图上稳定的波长，空桑也算是松了口气。
“麻烦你们了，请用最快的速度，送我们回上京文玩街。至于何梦，则送回医院疗养就好。”
“行，你也先好好休息！”
专机很快便起飞了，空桑躺在一旁想要休息片刻，但身上带来的剧痛，却让他不得不求助随行的医疗人员给自己打了止痛针。
于是，一夜的辗转反侧之下，回到了上京。
何梦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还有些虚弱。
但不论空桑还是刘正业，情况都不算很好。
毕竟红绳连接的力量是双向性的，一旦刘正业的心脉过于脆弱的时候，空桑就必须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红绳转移给对方续命。
不过所幸的是，一夜而过，事情终究没走到最坏的结果。
在众人的帮忙下，空桑、刘正业很快就回到了古董店内。
“008号......008号.......”
空桑有些急躁地在负一楼找寻着。最后在最里面的角落当中，终于找到了老板所说的列瘟印。
盒子内，是一四四方方的印玺，很朴素，几乎没有什么华丽的雕刻。
同时，一张介绍卡片也在其中：“列瘟印，相传乃瘟神所持之宝器。可散播、收纳疫毒。”
“此物十分凶险，心术不正，便会毒疫千里，寸草不生。但作为镇压之物，可损毁身怀疫毒之精怪根基，切记谨慎使用。”
空桑深吸口气，将列瘟印放在了刘正业的腹部。
原本黑漆漆的印玺在接触到刘正业伤口时，宛若有灵，一阵幽光之下，便见刘正业全身的血管之中，隐隐有一股墨绿色的东西，一点点从全身开始被牵引到伤口之处。
“有用！”
空桑面色一喜。
那墨绿色的毒液刚刚从伤口渗出，那列瘟印便贪婪的吸纳个干干净净，直到渗出的血液已经变成红色，列瘟印才恢复原状。
然而，透过红绳连接的空桑，却敏锐的察觉到刘正业体内的毒似乎并未干净。
他想到征老板说的话，列瘟印只有七成的概率可以治好刘正业。
“是了，列瘟印可以吸收疫毒。可是这毒素中也有蛇毒的成分。”
“这么说来，列瘟印的治疗效果并不完全对口。”
念及至此，空桑刚要打电话给姜雪婵，却听到店门被推开的铃铛声。
以为是来了客人，却不曾想竟是姜雪婵。
“多日不见了。”姜雪婵笑着坐了下来。
“不用觉得奇怪，是你们老板联系我的。说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忙，我就坐飞机赶了过来。当然了，机票钱你得给我报销。”
空桑赶紧道：“好的，没问题，你赶紧来看看情况！”
上楼之后，在看到刘正业中毒的情况之后，姜雪婵眉头紧锁：“这毒素应该被化解了一部分，你做的？”
“是老板收藏的列瘟印。”
姜雪婵惊讶了：“他竟然还有这种宝贝！原本我还担心搞不定这件事情，不过疫毒既然已经化解了，剩下的蛇毒，我自然能解。”
“但是，元气大伤的刘正业，得休息一段时间了。”
说着，姜雪婵拉开袖口。
只见一条红蛇缓缓从其手臂上爬到刘正业的伤口处，红色似有灵性，还对着空桑点了点头，旋即獠牙便轻轻刺入刘正业腹部，吸纳着其中的毒素。
“放心吧，这小东西是我精心培育的蛊王，解蛇毒不在话下。”
“现在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用出这种混合毒素的，啧啧，道行可不浅哦。”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当下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姜雪婵。
“邪心教悲伤座？还有白素贞的原型，这可都是怪力乱神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除了你老板，就连梁森都要打电话给我了。呵呵。”
空桑一愣：“部长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姜雪婵笑道：“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刘正业。”
“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希望我帮你，解决陈涛之事了。”
“而且，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了。稍后，等刘正业醒来，让外面守着的人将他送到医院之后，我们就先去善恶司。”
第六十三章 论说因果
姜雪婵的蛇蛊王的确非凡，就在两人聊天的功夫，刘正业的脸色已经明显的好转了不少。
看着刘正业痛苦扭曲的表情逐渐平稳，空桑才真正松了口气。
直到那蛇蛊王回归到姜雪婵的袖口之后：
“行了，这个驱魔师的毒素已经彻底消除了。接下来只要用常规医疗手段治疗就可以。”
“但他得休养一段时间了，最起码这件事情解决之前，他是一直得在病房呆着了。”
“也好，也算让他休息休息。”
空桑下楼，立刻吩咐留守人员，将其转移到相关医院之后，便和姜雪婵前往善恶司。
会议室内：
梁森听着空桑的汇报，有些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所以，我们面对的不仅是邪心教的悲伤座和痛苦座，而且还面对着有神话典故的白蛇、青蛇？”
“是的。掳走陈涛的，正是白琴苏。不过白琴苏口口声声说陈涛就是奚宣，那么短时间来说，对方应该不会伤害陈涛。”
“但是青湘吟的态度就比较奇怪了，从我们那几天的调查里，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神话故事当中那般要好。甚至.....还带点仇怨？”
听着空桑的话，梁森皱着眉：“按照你们所说，白琴苏可以和孙道长这样的高手斗的难分难解，那么道行着实了得。这件事情交给你，可能不太合适。”
“但是......部长，善恶司内，应该也没有其他人员可以动用了吧。”空桑也很无奈。
“说到他们的行踪，我认为他们能够留在龙城的概率很低。而按照她们曾经不小心透露出的只言片语......”
“陈涛当年曾经去过南蟒河，据说当时河中有什么生灵破封而出。”
“而在白琴苏她们对话的时候，我也听到过类似的词语，似乎她们也曾被镇压封印过。”
“所以我认为，这种看似巧合的部分，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寻的真相。”
梁森听完之后，说道：“你认为，白琴苏和青湘吟，是从南蟒河、北蟒河中脱困而出的？”
“我认为这个线索可以去调查。”空桑说道。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陈涛的心魔便是从这件事情而来。”
“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的心魔重新被点燃，但如果能了解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对陈涛也有好处。”
梁森点点头：“行，这件事情我同意了。你和姜雪婵可以准备之后前往南蟒河地域。善恶司在当地的人员，会全力支持你们。”
“不过......总部现在确实没有多余的战力可以给你们补充。因此，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强求！”
“放心吧。”姜雪婵笑了笑：“有我配合打更人，纵然对付不了那姐妹两个，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走阴十部的人，可轮不到这些山川精怪欺负。”
梁森知道姜雪婵说的是赶尸人。
思来想去，自己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也就终止了会议。
这时，空桑收到了老板的信息：
“小空桑，出发之前先去一趟西山大觉寺，那位老方丈等你等的已经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狗头。”
空桑就纳闷了，自家老板啥都好，怎么就对个狗头有这么深的执念？
“我要去一趟大觉寺，你跟我一起去吗？”
姜雪婵想了想：“好的呀，横竖大觉寺也是上京有名的景点，公费游玩不香吗？”
......
作为上京大寺的大觉寺，又被称为大觉禅寺。
两人下了车，看着那朱红的大门，虽没有金碧辉光之感，却有种历史沉淀之下的古老和宏伟。
姜雪婵不禁夸赞道：“这寺不错，有佛光，不是假的。”
空桑哑然失笑：“寺哪里会有假的。”
“打更人啊，你太天真了。寺当然不会有假，可是和尚有假的呀。”
“你看看全国有多少和尚走出来都是肥头大耳的，哪里是什么得道高僧的模样。”
空桑摇摇头：“你虽道行高深，但还是容易被网络的信息蒙蔽呀。”
姜雪婵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佛教讲无色身，通俗点说就是不分男女相，再说的细致一点，有没有头发，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美是丑，对僧侣来说都是皮囊，也是虚妄。”
“佛家讲的是入世，又从入世得大自在。或以小乘解脱自己，或以大乘引渡旁人。如此心生喜乐，心宽体胖，自然正常。那弥勒佛，不就一副胖乎乎的模样么？”
“佛家讲三千法门，不同的法门，修出的模样不一样也很常见。”
“苗王，你可不要随了网络大流，看低了这些僧侣才是。说来说去，三教同流，才是正途。”
姜雪婵嘻嘻笑着，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文雅端庄：“啧啧。想不到我们走阴十部这代的打更人竟如此不同。唉，小小年纪，竟然没有一点‘愤世嫉俗’？不好玩。”
“阿弥陀佛。”一名洒扫僧人含笑走来，他刚才听到了空桑对佛教的看法，心中对空桑也颇有好感：“施主是来上香吗？”
“这位师傅，我是应邀而来，拜见苦心方丈。”
“原来是方丈他老人家的贵客，快请进！”
洒扫僧人带着空桑两人一路走进寺内，路上许许多多的香客正虔诚的跪拜着。
“玉兰树，银杏树，古娑罗。”姜雪婵赞叹道：“不愧是名寺古刹啊，古树都一大堆。”
“呵呵，施主赞缪了。”
......
很快，三人来到了一间禅房。
“两位施主，方丈就在内中，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洒扫僧人又去完成他的本职工作了。
“前辈，空桑前来拜会了。”
空桑刚要敲门，苦心方丈却已经将门打开，显然是等候两人多时：
“呵呵，小友不必唤我前辈，赶紧进来吧。”
蒲团上，苦心方丈在小炭火炉上放了一个茶壶。
“咕嘟咕嘟。”
没过多久，茶水沸腾，沁人心脾的香味萦绕在禅房之中。让这两天大耗心神的空桑，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姜雪婵笑眯眯地说道：“方丈佛法高深啊，这茶叶之所以有如此异香，是因为您用了《药师佛心咒》吧。”
“呵呵，只是为两位洗涤疲惫，不是什么厉害的门道。”
苦心方丈将茶水倒入杯中，递到两人面前：“上回和小友见面，便觉得小友有颗佛心。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想着和你再见一见，聊一聊。”
“而且，我正好听闻，小友如今很是苦恼，似有烦心之事？”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当下便说：“方丈慧眼。事关......《白蛇传》。”
无奈苦笑之中，空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苦心方丈没有立刻解答空桑的困惑，而是双手合十：“小友，你信因果吗？”
空桑一愣，旋即说：“信，但.....又不信。”
“哦？愿闻其详。”
“不论道门、佛教，又或者儒家，哪怕是社会结构，很多人都喜欢诉说因果。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我信，是因为作为人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因果可以辅助我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违背世俗的法律。”
“不信，是因为从我做打更人开始，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受害者。”
“这当中，周辉有错吗？肖琳为恶吗？婴儿呢，更是无辜。他们没有错，更身怀善因。”
“可恶果，却是他们受了。”
苦心方丈点点头：“那好，我问你。妹妹想要救出哥哥，这是错吗？”
空桑摇摇头：“自然无错。”
“但是，妹妹用寻常手段救不出哥哥，她必须招行极端，才能成功。这，有错吗？”
空桑明白了，苦心方丈询问的自然是痛苦座和悲伤座的关系了。
“招行极端，若不伤人，就没错。”
“可是，站在妹妹的角度，当年是这些人将她的哥哥抓起来的。她报仇，有错吗？”
“但她的兄长，犯过恶行。”
“恶行并不是对着他妹妹，可又为何，让她妹妹承受亲人骨肉分离之苦？”
“这......”空桑一时无言。
苦心方丈笑了：“佛说因果，道言因果，儒曰因果。”
“三教同流的文化之中，因果一说，谁都无法规避。”
“很多人便认为，好人没好报，便是善因无善果。然，佛教所言之因果，乃三世因果。”
“你今生之恶果，或是还前世之恶因？”
“你今生是善因，或是铺下你来世之善途？”
“空桑，因果善恶，从来不是肉眼观之。三世之说，也不仅是让世人行善积德，也是为了让他们了解，生生世世，如何超脱。”
空桑苦笑道：“方丈，可是.....这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苦心方丈露出慈悲和蔼的笑容：“小友，你只看到了白琴苏今生之疯魔，陈涛之无辜。”
“可是，反过来想一想，这前世纠葛之中，白琴苏便真的是咎由自取？陈涛，又真的没欠下丝毫因果吗？”
“《白蛇传》的典故，很多人都会将白素贞当成好人，可却也忘记了，她为了一己之私水漫金山，生灵涂炭。”
“很多人将法海当成恶人，可却也忘记了，他如果真是恶人，又如何能成得道高僧？”
“很多人觉得许仙是庸人，可许仙手无缚鸡之力，他如何能在怪力乱神之中，完全定下心神？”
“很多人又说小青敢爱敢恨，可在神话之中，她作为精怪的野性，也是最强的。”
“那么，这一切，单论今生因果，说的清，道的明吗？”
“所以，你们此行前往，不论所见所闻，一定要看清因果联系，切不可只看表面。”
“毕竟，选择有时就如生死，一步踏差，万劫不复啊.......”
说完，苦心方丈缓缓起身，从自己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钵，放到了空桑面前。
“方丈，您这是？”
“呵呵，小友与佛有缘，这钵就收下吧。也许此次调查之行，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空桑苦笑道：“方丈，有一瞬间，我都以为这就是神话里用来镇压白素贞的紫金钵了。”
苦心方丈哈哈一笑：“小友，你与佛有缘啊。此行，祝你顺遂平安。阿弥陀佛！”
未曾想到苦心方丈突然这么正式，空桑连忙起身还礼。
两人在一阵云里雾里之中离开了大觉寺。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的苦心，缓缓关上了大门，又从身后的柜子当中取出了一副画轴。
画轴铺开，是一幅人像，画的是一位少年僧侣。
画卷似乎是因为保存不当，已经有些残损，面容的部分，更是有些潮湿下产生的霉斑。
但是，纵然粗略一看，也能发现，少年僧侣嘴角含笑，宛若拈花佛陀。手中持钵，更显空明清静之态。
“古董店老板呐，你这局棋，可是真的大呀。”
苦心方丈有些恭敬地擦拭着卷轴上的点点霉斑。
此时再细看下去，却惊觉，画中僧侣，这眉目之间，竟隐隐，和空桑相似！
第六十四章 版本各异
飞机上，姜雪婵询问了行程后有些疑惑：
“蟒河的源头在晋城。若回本溯源，我们也该去那里调查才是。怎的出发去了济源？”
“真要按照这个标准，那我们要去的地方可就长了。整个晋城跑下来，我们也不用调查了。”空桑摇摇头：
“之所以挑选济源，是因为陈涛他们当初出事的地方就在那里。”
说着，空桑将资料摊开，递给了姜雪婵：
“而且，济源那一块，还有两个巧合。”
“第一，那里是有着北蟒河、南蟒河传说的源头。换句话说，符合白琴苏、青湘吟的部分神性。”
“第二，《白蛇传》当中的法海，相传便是济源人。只不过历史典故中，法海此人并非宋朝人，而是唐朝人。”
姜雪婵也不答话，而是开始翻阅手中的资料。
......
下了飞机，又坐上其它交通工具，七弯八绕，空桑和姜雪婵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空桑头有些晕。他在没有功德加身之前，体质可以说很不好，毕竟是小时候留下来的病根。可纵然身体素质提高了，晕车的毛病却见鬼似的加重了。
“呕......”
空桑在车站的卫生间擦了擦嘴角。
姜雪婵翻了个白眼：“就这？你这个破身体，我看还是别来回折腾了。真的，我怕你晕在哪里我都拖不动。”
空桑也懒得斗嘴，没好气地说道：“行了，都已经到了梨林镇了，你就让我缓一缓。”
“行吧，那我联系善恶司的当地人员，给我们两个找个住处。”
电话拨通，在确认身份之后，很快便有专员前来，并将空桑和姜雪婵安排住进了梨林镇的一家宾馆。
房间不算大，但胜在干净。
茶几上，两人所要的资料也早就被整理成一个个档案袋放在了房间内。
空桑喝了口酸梅汤，便和姜雪婵面对面开始调查起来。
姜雪婵大概的翻了翻，发现档案中还有很多诸如野史、怪谈、话本故事之类的资料，不禁问道：
“你搜集关于陈涛当初的事情，我还能理解。可为什么，你要搜集这么多的神话资料？”
空桑笑了笑：“按照我老板所说，这些道行高深的精怪本身是依靠故事和传说来增加自己的根基的。”
“那么，什么样的传播方式比较好，比较快呢？”
姜雪婵想了想：“小说、画本、戏曲、评书、庙会，只要是民间表达艺术的，基本都算吧。”
“是的，可是从古至今，真正具备强大传播力的，也就两种。一种是小说，一种就是戏曲。”
“《白蛇传》虽然只是一个神话故事，但不论小说还是戏曲，都有大量的载体。”
“而梨林镇，更是因古时梨园众多而闻名。”
姜雪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梨园多，戏曲就多，那唱到《白蛇传》的概率自然就高了。”
空桑又道：“还不仅如此。古时的名角会改戏。”
“梨园众多的地方，为了将自己的戏剧更改的更有吸引力，就会借鉴很多野史怪谈，来丰富戏台上的魅力和张力。”
“我们从这里入手，便能得到更多关于《白蛇传》这个故事背后的原始版本。”
“《白蛇传》既然是白琴苏一部分经历的延伸，那么原始版本，可能更贴近于她当时的经历。”
“可是......这种调查方式，靠谱吗？”姜雪婵有些疑心。
空桑笑了笑：“本就是怪力乱神所致，难道你还指望从正儿八经的历史当中探寻真相吗？”
“也是。”
两人呆在房间之中翻阅了一下午的资料。
姜雪婵看了两个档案，就已经头大如斗，被说摘要其中的关键信息了，就是看完都做了不小的心理斗争。
而空桑似乎是因为心思细腻，再加上大学的专业所致，面对这些复杂又没有规律的资料，却能整理的井井有条，不急不慢的状态，引得姜雪婵连连称奇。
终于，在晚上八点，档案看完，空桑也整理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空桑将情报摘要一张张放在茶几上，开始说道：
“目前来看，《白蛇传》的原始版本最起码有六个。”
“其中，水漫金山的部分，相传来自于唐朝时期的《水漫洛城》，故事背景非常相似，都是巨蛇布雨，淹没一地。”
“而当时降服巨蛇的，则是天竺高僧善无畏。对照法海，也很雷同。”
姜雪婵点点头：“倒是很贴合法海和白素贞在金山寺那一段的故事。”
“第二个说辞，则来自于谷神子撰写的《博异志》。乃是一个叫李黄的人，邂逅白青双蛇，回家之后化作血水的故事。只不过这个版本里，白蛇是美女，青蛇是个老婆婆。”
姜雪婵失笑道：“这是个恐怖故事吧。”
“九州很多凄美的故事，其源头部分其实都是恐怖的。只是现在的社会加工美化过了而已。比如画皮鬼的故事，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空桑又递出第三份资料：“第三个版本其实就和我们所了解的《白蛇传》非常贴近了。甚至还有了白素贞诞下文曲星的典故，算是最相似的版本。这个版本又传言源自于《西湖三塔记》。”
“第四个版本则记载于南宋话本之中，原名《双鱼扇坠》。”
“其中，有《白蛇传》中，白素贞和许仙开药铺的情节。不过在这个版本里，许仙叫做许宣。”
“当然，也有传闻，许仙本身就不是真名。因为以前的人将游方郎中称为仙人。所以最早他们称呼的是许仙人，后来慢慢就变成了许仙的说法。”
姜雪婵递了杯水给有些口干舌燥的空桑：“这么看来，《白蛇传》这个故事，本身拼接的概率就很大啊。”
“不仅如此，这第五个版本才真正奇异。”空桑指了指资料上的地名：
“巧得很，这个版本中，白素贞、小青并非蛇妖，而是河流的化身，类似有神性的河神。而她们居住的河流就被称为蟒河。”
“而且，因地域文化，后续又出现了白蟒河和青蟒河。最重要的是，它们的别称就是北蟒河与南蟒河！”
“最后一个版本，就涉及到印度教典故。本来和《白蛇传》关系不大。可是，神话里，白素贞是被观世音菩萨点化的。再联想到青湘吟的棋社叫做摩呼罗迦。”
姜雪婵眉头一挑：“佛教天龙八部之一的大蛇神？”
“没错，而且大蛇神在印度教当中也有原型。”
“如果青湘吟本质上和这个典故没有关系，她便没道理用佛教的护法神来给自己的棋社取名字。”
“所以，这最后一个版本，也许恰恰关系到白琴苏、青湘吟诞生之处真正的背景！”
姜雪婵啧啧称奇：“没想到一个口口相传的典故，其源头竟然有如此复杂的背景，还被你分析出来这么多情报。我是真有点佩服你了。”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空桑想了想，便一条条梳理道：
“首先，调查多年前，陈涛来此时，水灾的真实情况和发生原因。”
“再者，查探当年陈涛的师兄死去的真相。”
“另外，搜索白琴苏、青湘吟和陈涛三人的下落。”
姜雪婵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要分头调查吗？”
“不用，明天我们先在镇子里走走，找找当初水灾时已经生活在此的老人，询问他们情况再说。”
“今天已经很晚了，不便打扰。但是，我们可以先去北蟒河附近看看。”
“嗯，也好。”
......
在来到目的地之后，不论是空桑还是姜雪婵都有些凌乱。
“等会儿，我们眼前这个基本上还没有十米宽的，就是据说发生过水灾的北蟒河？”姜雪婵瞪大了眼睛：“你说它会干旱，我还觉得更有信服力一点！”
空桑苦笑道：“先找找吧。”
“找什么？”
“根据资料记载，陈涛施法时，河中当时的破封迹象，就是发生在这座桥下，我先去探一探。你的话，放一些蛊虫到河底看看，说不定还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行，听你的。”
只见姜雪婵取出古瓢琴，琴弦一拨，奇异的音律伴随一阵鳞片摩擦的声响。数条彩蛇自姜雪婵袖口钻出，顺着岸边的石头直接进入河中。
空桑古怪地看了一眼：“我真好奇，你衣服里到底藏了多少蛇，你不瘆得慌吗？”
“这么多管闲事，你老板知道吗？”姜雪婵翻了个白眼：“壶天法？知道不？你自己都带着壶天手镯呢！”
空桑耸了耸肩，踩着石头，一点点走到了那小桥的下方。
从资料上了解到，眼前这座桥非常古老了，具体的历史年岁甚至已经无法考证。
站在桥底，空桑打开手机电筒，透着光，一点点查探着桥底的痕迹。
时不时的，一些水汽凝聚的水珠滴落在身上，散发一股说不出的腥味。
空桑皱了皱眉，手一点点地摸索着整个桥底。
忽然，一些异样的感觉引起了空桑的注意。
手机电筒照过去一看，竟是一些刻痕。
“姜雪婵，你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
“这桥底下为什么会有这种刻痕。应该没有人会无聊到在这种老古董下面展现‘个性’吧。”
姜雪婵细细查探后，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这是剑痕。”
“剑痕？”
空桑有些惊疑：“这桥底总共就这么高，挥剑？”
姜雪婵点头：“不会错的。这刻痕很明显不是新的，应该已经有很久远的历史。”
“但是，其四周光滑，那就说明不是普通人用钝器一点点弄出来的。更像是什么人，握着锋利的剑一气呵成所致。”
“这......是个高手！”
第六十五章 巨蛇梦魇
“等会儿......”空桑忽然想到了什么。
“下午在摘要资料的事情，我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写的是北蟒河、南蟒河从古至今水灾连连，还有妖邪作祟。”
“后有一年轻剑士，挥剑斩杀水中妖孽，平息水灾的说法。”
“可是，当时整个故事前后逻辑太不通，一看就像是随意编造的，我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说，那些被我们淘汰掉的资料，还有可能存在一定线索。”姜雪婵忽然眉心一动：“我的蛇传来了讯息。”
“怎么说？”
却见姜雪婵弹起古瓢琴，很快，河面出现圈圈涟漪。
数条蛇类互相缠绕着一块白色的石头浮出水面，石头只有巴掌大，看上去也是平平无奇。
空桑将石头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这石头质地很奇特，按道理这应该只是河中普通的河底石，但质地不可能如玉器一般才是，这不符合其演变条件。而且......怎么感觉这石头的重量不太对。”
“重量不对？”姜雪婵有些困惑。
“嗯，每一种石头都有自己的密度，这石头体积不大，如果用类似的材质密度来进行比较，手感没道理这么轻的。就算是最普通的石头，这手感重量也不符合。”
姜雪婵想了想：“能让我的蛇蛊发出警报的，应该不单单只有这点奇异之处。你让我看看。”
姜雪婵捧起石头，眉头顿时一皱：“不对，这石头只是表象。”
“你道行浅可能觉查不出来。但这石头当中，隐隐散发着邪祟之气。”
说着，姜雪婵吹了个口哨，其偌大的银饰耳环中，竟钻出一只甲虫外形的蛊虫。
那蛊虫飞落到石块上，张开獠牙，竟一点点吞吃起石头的外围。
看似坚硬的石头，在这蛊虫口中，就如同海绵一般，三下五除二，就被一点点吞吃下去。
而随着外围被啃食，石头中的妖气也越发浓郁起来。
在石头已经几乎小了一大圈的时候，那股妖邪之气，几乎凝成实质，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烟雾自内中飘出。
“咔嚓！”
终于，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整个石头，出现斑斑裂纹，粉碎开来！
内中，竟然是一鳞片！
空桑又以蛇蛊试探，最后说：“这鳞片便是邪祟之气的源头，而且质地极硬，状若白玉，应该是成了气候的邪祟身上蜕变而来。”
“不过，这鳞片上除了邪气，还隐隐有一些清气。”
“清气？”
“对，就是天地精灵，或者即将得道的生命，身上才会有的气息。”
空桑像是抓住了什么，立刻问道：“这会不会就是白琴苏的鳞片？”
“你为何会这么确定？”
“如果白琴苏真如同我老板所说，有一部分是山川精怪的化身。那这一类精怪就必须有山川依托。正经山神河神是依靠天地敕封，或者百姓供奉。”
“而非‘户籍’的山神河神，就只能强行夺去某一块的山脉、水脉，才能拥有类似的道行根基，这也就能符合鳞片中为什么有两种气息。”
“《白蛇传》中，白素贞可以水漫金山，一方面是依靠了和龙王有所交情，一方面就是依靠自身的道行。那，什么样的身份最符合以上两点？”
姜雪婵明白了：“所以，你认为白琴苏、青湘吟是篡夺了这里的水脉，才能拥有类似河伯的法力。因此，这块鳞片才会有邪气和清气混杂？”
“但是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还需要证明。”
空桑点点头：“不错。第一，我们可以将鳞片拿到当地善恶司分部检测，如果是蛇鳞，那么可能性就更大。”
“第二，我们可以再去一趟南蟒河。如果南蟒河有一片青色的鳞片在河底，那这件事情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了。”
两人心思定下，便不在北蟒河多做停留。
而在南蟒河的搜查中，空桑同样在桥底发现了一道剑痕。姜雪婵也同样在河底发现了一块石头。
当石头碎开，里面果然出现一片青色鳞片的时候，不论是空桑还是姜雪婵，皆是心中一震。
“巧合多了，那就是阴谋。”空桑沉声道：“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两人迅速离开了水域，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城镇中，并来到了善恶司当地的分部。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蛇鳞被夺走之后，白琴苏、青湘吟会不会杀将过来。
当后半夜，顶着黑眼圈的检测员一脸幽怨地将报告拿给两人之后，空桑觉得有点尴尬。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也成了某些网络段子当中的“废物上级”。
空桑打开档案袋，报告的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样本分析——蛇鳞。年份，未知。”
“呼.......”空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十有八九是确定了。白琴苏和青湘吟，必然有一段时间是呆在蟒河之中的。”
“今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们要在房间内布置结界了。不然谁知道那两妖怪会不会夜里偷袭。虽然现在也已经要到白天了。”
空桑和姜雪婵回到了宾馆。原本两人是两个房间，但考虑到安全性，索性就改成了套房。
空桑除了在门窗和各个位置放上了幽冥火灯之外，姜雪婵更是布置了数多蛊虫咒法。
而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两人几乎沾床就睡，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与此同时，善恶司的人也将他们要的另一类资料也取了过来，资料上都是一些镇中老人的家庭住址和家庭背景。
工作人员开始汇报：“这上面的老人，都是在多年前经历过南蟒河、北蟒河水灾，且活下来的。”
“不过人数有些少，因为许多年轻一些的，在经历过那次事情之后就陆续出去发展了。还有一些更年长的，这么多年里，也相继去世了。”
于是，第二天的计划便开始了。
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空桑、姜雪婵两人开始一家一户的去询问和调查。
只不过，其中绝大部分的人提供的，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他们更多就是在水灾当中遭受了财产方面的一些损失，又或者对当时的事情闭口不谈。
还有些人，因为水灾程度太大，则在第一时间被转移。
因此现场发生了什么，水灾究竟如何发生的，这些人几乎不知情。
直到他们来到了最后一户人家。
最后一户人家是个孤寡老人，姓梁，镇上的人都称呼其梁老太。
当空桑说明来意之后，梁老太没有表现的像前面几家一样那么戒备，反倒是招了招手，拄着拐杖示意两人进屋说话。
空桑看了看，陈旧的屋子却算得上干净整洁，一室一厅，布局简单了些，但对于一个老人生活来说，却也足够。
整个陈旧的房子内，可以说最引人瞩目的，便是神龛上供奉的神像了。
空桑看到神像时，略有些讶异。
眼前的神像，非佛非道，是一身黄稠衣服的俊美神灵，靠再一个宛若眼镜蛇的巨大宝船之上，慈眉善目，脐生莲花。
姜雪婵显然也注意到了，便问道：“这是哪路神仙？”
“这是印度教的三相神之一，毗湿奴，也是维护之神。他常年靠在乳海之中，以蛇形宝船和妻子吉祥天女在一起。”
“呵呵，年轻人懂得还真不少，竟然知道毗湿奴。”
空桑有些好奇地问道：“奶奶，您信仰印度教？”
梁老太摇摇头：“这神像是我年轻时，哥哥从印度带回来的。我觉得好歹也是神灵，就供奉了起来。你们坐吧。”
两人落座之后，梁老太慢悠悠开口道：“水灾的事情，你们想了解什么？”
空桑想了想措辞：“奶奶，我们想知道，当年水灾前后，是否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特殊的事情？”梁老太眉头皱了皱：“你们竟然也是来问这个的。”
“难道还有人来询问过您吗？”
梁老太点头：“大概在八年前吧，具体的时间我有些不太记得了。”
“有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来过我这里。他们的打扮，有点像道士。”
空桑一惊，连忙取出手机，将陈涛的照片递了过去：“奶奶，是这个人吗？”
梁老太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错，其中最年轻的，就是这个孩子。”
“当年，北蟒河、南蟒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发了巨大的水灾，这孩子和另外两个，说是调查水灾事件的。”
“奶奶，那能具体跟我们说说吗？”空桑问道。
“嗯......那是大约在水灾出现前半个月左右开始的吧，我周边很多邻居忽然抱怨家里多了很多蛇，赶都赶不走，甚至还有街坊四邻不小心被咬到过。一开始还担心会不会有毒，去医院查了之后，才说是无毒蛇。”
“因为没毒，大家也就不那么紧张。”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蛇开始在家中出现，甚至有一户人家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墙壁上已经爬满的时候，还是十分的害怕。甚至还有年长的被吓的心脏病发作了。”
“很多人家报了警。但是蛇被抓走之后，第二天还是会有。”
“大家都感觉不太对劲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整个镇子开始下雨，很大的雨。”
空桑记录之后又问道：“奶奶，那场雨下了多久？”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暴雨可以形容的了，水珠打在人的脸上甚至都感觉到一股钝痛。这场雨，一连下了一个星期，一直没有停过。”
“因为是前所未有的降雨量，很快便有人开始警惕河边会不会出现水患。可是连着观察了六七天，大家都说，水位线虽然在上涨，可根本不会出现水患的问题。”
“正当众人以为这不过就是个梅雨天气的时候，镇子里的族老们开始害怕了，说什么有妖怪要出来了。”
“大家也没当回事情。可这些人家还是不依不饶的，有些人甚至连夜搬家离开。”
空桑顿时问道：“奶奶，妖怪的说法，当时闹得很凶吗？”
“闹得凶，可是没人信。说这种话的都是镇子里的长辈，当时他们全都接近九十多了，所以很多人就以为是老人家迷信而已。”
“可是直到水灾的前七天夜里，镇子上很多人家都开始做噩梦了，我也是。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梁老太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在梦中，我看到了两条蟒蛇，它们直接从河中窜了出来。”
“其中一条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我。”
“另一条则扭动着身体，尾巴一拍就有巨浪席卷了过来！然后我看到自己的家被淹没，自己也被撕成了碎片！”
“这个梦太逼真了，我第二天一醒，都没怎么打听，就发现很多人都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这下子，终于有人开始担心，会不会真的有妖怪了。”
空桑连忙问道：“奶奶，那你们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请了一些大师，也摆过祭坛。但这些大师，要么就在是当天施法之后暴毙而亡，要么就当场吐血，直接逃走了。”
“可是梦魇，却一天比一天严重！终于，开始出现一些一睡不醒的人！”
第六十六章 骗局和威胁
“一睡不醒？是有人在梦魇当中去世了吗？”
“是的。去世的基本都是那些第一批嚷嚷着说有妖怪的人。”梁老太叹了口气。
“直到此时，大家这才明白，真的要出大事情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你手机里这个青年，和另外两个人来到了这里。”
“奶奶，那当时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这件事情有可能是妖怪所为，也有可能不是。奇怪的是，在他们来的第二天，整个镇子就不下雨了。”
空桑眉头微皱，一边听着梁老太的诉说，一边在笔记本上圈下一个个关键点。
“我们以为这种怪事停止了。但三个孩子没有就此离开，尤其是你手机里这个孩子，天天会去北蟒河那边调查。”
“有几次，去河边钓鱼的人，还听到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争吵。”
“后来，这个孩子几乎就搭了个帐篷住在了北蟒河的河边上。当时，他的同伴似乎在讲他失心疯什么的。”
空桑心中更加疑惑了，按照善恶司内众人对陈涛的了解，这种行为逻辑是不太符合的。
因为陈涛平常虽然不着调一些，但在工作上却还是非常认真的。
并且，道门是一个很讲究师承和同门的地方，对待自己的师兄，陈涛的性格也不可能随意发生争吵。
一些混乱的东西，开始在空桑脑海中浮现，想要拼凑起来，却觉得还是缺少了些什么。
这边，梁老太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晚上，镇上很多人都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空桑眉头微皱。
“是的，有点类似野兽的嘶吼声，又有点像是蛇类发出的吐信声。也就是当天夜晚，整个北蟒河、南蟒河忽然发起水灾！”
“水灾太过突然，有不少人都被淹死了。更有靠近河边的住户，说什么看到了巨大的蟒蛇，就和梦境当中的一样。”
“我们当时本来想去河边找那几个年轻人询问情况，但却被强行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那三个年轻人则在第二天找到了我们，说水患平息了，说他们用剑斩杀了妖怪。然后就走了。”
当梁老太诉说完情况之后，空桑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念及至此，空桑也不打算再在梁老太这里打扰。
“奶奶，很感谢您今天的配合，后续，我们可能还会打扰你。”
梁老太摆了摆手：“没事，你们有收获就好。”
两人离开之后，一边走一边梳理着从梁老太这里得到的线索。
“我们得到了一些相对有用的情报，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
空桑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有点怪。”
“比如？”
“你不觉的，这老太太说话的过程中，整个故事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吗？”
姜雪婵一愣：“什么意思？”
“就比如他们找大师来摆祭坛这件事情好了。”
“自从怪力乱神出现之后，善恶司和国内的宗教基本控制着绝大部分流派。”
“就算是有些特殊的左道之人，也如同你我这般，要么和官方合作，要么选择隐藏暗处。他们从哪里找的大师？”
“还有，族老们说有妖怪这件事情，为什么很多人完全不信到完全相信，只花了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姜雪婵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当中很多的事情发生之后所产生的时间损耗，太过理想化？”
空桑点点头：“对，如果是看一个故事文章，这个时间线可能没问题。但是......如果发生在现实当中，这个时间线，得怎样高效的运作才能达到？”
“而且，在梁老太的整个故事当中，官方在干什么？”
“在出现不合时宜的蛇类和梦魇杀人的时候，以官方的情报方，应该就可以察觉到不对劲了。为何，他们没有反应？”
“还有，根据我们之前和孙道长的聊天，还有善恶司的情报所示，陈涛三人去治理水患的事情，前后消耗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可按照梁老太所说，这件事情从陈涛插手到结束，拢共不到半个月。”
忽然，空桑停住了脚步：“不对！”
这一刻，空桑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姜雪婵吓了一跳：“怎么了？”
“刚才老太太最后说的是什么？”
姜雪婵一愣，旋即一拍脑门：“对呀，你跟我说过，孙道长说陈涛是在解决水患的同时，两位师兄牺牲的。可是梁老太的话语里，这师兄弟三人明明一起解决了水患。说法对不上！”
“走，快回去！”
空桑和姜雪婵匆匆赶回。
“奶奶，麻烦您开个门，刚才我们还有个问题忘记问了。”
“奶奶？”
空桑要撞门，姜雪婵拦住了：“别冲动。”
说着，姜雪婵再度放出蛊虫。
蛊虫顺着门缝隙爬了进去，过了一段时间，姜雪婵松了口气。
“蛊虫没有遇到危险。撞门吧。”
本就有些老旧的木门被轻松撞开，眼前却哪里有半点刚才干净整洁的迹象。
整个屋子不仅蛛网遍布，落灰严重，甚至还有股说不出的古怪气味。
两人走进房间一看，却见一具干枯的尸体就躺在床上，看样子，也不知是死了多久了！
整个屋子，所有的东西都透着一股腐朽和死亡。唯独那神龛之上的毗湿奴，依旧微笑。
“这穿着.......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梁老太？那跟我们说话的那个究竟是谁？！”姜雪婵惊疑之中忽然又道。
“不对，这份名单可是善恶司的人给我们的。他们没道理不做简单的调查！”
空桑勃然色变：“不好！”
两人赶紧回到善恶司，向工作人员打听第二次将资料带来的那位工作人员。
对方一脸懵逼：“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你们的通知要准备第二份资料啊。”
“什么？我不是电话告诉你们，请帮我们准备知道水灾前后事情的目击者资料吗？”
“怎么可能。当年亲身经历过水灾的人，绝大部分都不在人世了，毕竟当年水灾死去了不少人。”
“虽然还有些幸存者，但基本不生活在这里了。就算仅有的可能知情的，这么多年过去，估计也去世了。”
“而且，我们分部没有你说的那个人啊。”
空桑脸色发白地坐在那里，他们被骗了！
从一开始，第二回的情报就带着极大的误导性！
那十五户人家，现在想来，所居住的地方几乎都荒无人烟，那想要伪装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完全是欺骗？可是，为何当中有些说法又很贴近事实？是谁在骗我们？”
疑问未止，空桑这边却又接到了宾馆那边经理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空桑先生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的阿姨想要进房门打扫房间。但是墙壁上有些......总之，你们还是回来一趟看一下比较好。”
挂了电话，空桑和姜雪婵又赶回宾馆。
此时，两人的房间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有宾馆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其他房间的客人。
空桑两人进去之后，发现搜集的资料一片混乱，墙壁上，留下了一排猩红的字迹：
“打更人，若想要陈涛活着回来，就把帝鳞于今夜子时交还给我们！”
空桑沉声道：“看来是白琴苏或者是青湘吟留下的。不过对方拿陈涛威胁，大概率还是青湘吟。”
念及至此，空桑对着清扫人员歉意道：“抱歉，要陪多少钱，您这边让经理找我就可以了。”
“那个......那你还是再看一下卫生间那边吧。”
“嗯？”
空桑不明所以，走近一看，却见镜子上还有一段猩红的文字，只是字体似乎和客厅墙壁上的不太一样。
“打更人，你若想要陈涛活命，就别将帝鳞带过去，梁老太。”
两人沉默了，截然不同的意思，但却都有着威胁之意，究竟要听谁的？
空桑让众人离开，关上房门之后，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并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经过都全数告知。
电话内，征老板似乎并无担忧之色：“空桑，我就告诉你两件事情。”
“第一，帝鳞是白琴苏和青湘吟的命脉，如果摧毁帝鳞，她们就会失去对蟒河的控制，道行大减不说，更是会丢掉关于‘河伯’部分的神性，成为真正的妖怪。”
“第二，那个威胁你不要给帝鳞的梁老太，本质上可能不在意陈涛的生死。她真正在意的是能不能得到帝鳞。因为得到帝鳞，就意味着控制白琴苏和青湘吟，她就有了真正的主导权。”
征老板的解释，让空桑茅塞顿开，也顿时明白该如何去做。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说道：“姜雪婵，如果让你联系赶尸人，他多久能到？”
姜雪婵沉声道：“看来你希望去会一会白琴苏她们了？”
“不错，我打算今夜前往北蟒河。帝鳞的确是烫手山芋，但却也是一个筹码，一个让我们接近真相的筹码。”
“而且，我有种预感，苦心方丈给我的钵，也许会派上用场。”
姜雪婵点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会通知赶尸人，半个小时后，他就会过来。”
空桑一愣：“他......也在梨林镇？”
姜雪婵笑了笑：“对我来说，他，无处不在。”
第六十七章 驱狼吞虎
入夜，满是狼藉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不过墙壁和卫生间的字迹，空桑没有清理。
他打开窗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盒子，心里有点紧张。
一阵阴风伴随银铃般的笑声，一道矮小的身影坐在了窗户边，双脚晃荡着，一脸玩味地看着空桑。
“打更人，不得不说你胆子挺大，竟然敢一个人在这里赴约？”
“面对他化五座之一的威胁，我藏在哪里，结果应该都没有差别吧。”
空桑起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窗边还是有些冷的，进来一聊吧。”
花无常嘻嘻笑着，坐在了空桑的对面。
空桑直接问道：“你就是梁老太吧。”
花无常眉头一挑：“这种肯定的语气，你又何必问我。”
“也是。喝茶吗？”
“你......在拖延时间？”
空桑摇摇头：“只是想弄清楚几个问题。”
“哦？”
“你化身梁老太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有多少是真的呢？”
花无常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咧嘴说道：“全部。”
空桑眼中有些讶异：“我原本以为，你会半真半假的告诉我。”
“白琴苏、青湘吟结局如何，我不感兴趣。陈涛的死活，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达成我的目的，仅此而已。”
“所以，与其说谎，不如将实话全部告诉于你。这样，反而能促使你去调查。”
“当然了，最后陈涛三人平安离开的说法是我故意留的破绽，那是为了让你们清楚，这是个局。”
空桑点头：“你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白琴苏、青湘吟只是你的棋子。你利用她们扰乱了茅山的视线，在机缘巧合下帮他们找到了陈涛。”
“于是，趁机重伤了茅山掌门不说，也将你的哥哥救了出来。但这应该只是你其中一个目的。”
花无常眉头一挑：“呵呵，何以见得？”
“如果救出你的兄长就是你唯一的目的，那你就不会再希望得到她们的帝鳞。也许你是希望借助帝鳞逼迫她们就范，但也有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但总的来说，这和我要的，不冲突！”
花无常笑容更加灿烂了：“打更人，你很拎得清。没错，我并不想害死陈涛，你也不在乎那姐妹俩的性命。我们彼此交换，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的。”空桑将盒子递到了花无常的面前。
打开一开，是青湘吟的帝鳞。
“嗯......白琴苏的呢？”
“悲伤座，你真以为我是小孩子吗？”空桑笑道：“如果两块帝鳞都给你了，白琴苏、青湘吟那边，我要如何交代？陈涛，就更救不出来了。”
花无常的笑容开始转冷：“可是，你只给我一半，你是想惹怒我吗？”
“不，我是为了促成我们这一次的合作。”
“合作？”花无常“咯咯”笑道：“善恶司的人竟然会和他化五座的高层合作？笑话！”
“我不是善恶司的人，我只是顾问。”空桑纠正道：
“交易很简单，以你的道行，加上三个走阴人对白琴苏姐妹的克制，以及青湘吟的帝鳞束缚。”
“我想，杀了她们姐妹两，没有问题！”
花无常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原来如此，驱狼吞虎吗？你给我一半帝鳞，只是为了彰显诚意。”
“你不想再考虑白琴苏背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你只想救回陈涛。所以我出手，胜算便大大加强！”
空桑幽幽说道：“事成之后，你得到帝鳞，我要回陈涛，没有利益冲突，这应该是最好的一次合作了。”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花无常冷笑道：“你的所作所为，我是有耳闻的。”
“坦白说，你这种拎得清的‘圣母’，会和我合作？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除掉白琴苏他们？”
空桑看上去却并不慌乱，反而继续说道：“你威胁我，本身不也是在赌吗？如果帝鳞就给了白琴苏和青湘吟，你也没有办法，杀了我？你一样达不成计划。”
“我能一个人在这里和你谈这件事情，让我的两个伙伴去拖住白琴苏她们，这就是你应该相信我的理由！至于我的性格，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花无常没有说话，而是审视着空桑。
空桑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事已至此，这种两难的威胁之下，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似是看出空桑不像是在说谎。
终于，花无常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那么，合作愉快。”
......
另一边，在空桑和花无常还在交涉的同时，姜雪婵和副驾驶上的黑衣人已经开车来到了北蟒河河边。
此时，白琴苏、青湘吟两人就坐在那里，表情不善。
“怎么就你一个人，打更人呢？”
姜雪婵取出盒子，晃了晃：“东西带来就行了，还用管来了几个人吗？陈涛呢？”
“你先把帝鳞给我们。否则，我不会让你见陈涛的。”
姜雪婵嗤笑道：“两位姐姐，你们是觉得我这个苗王是个白痴，还是智障？东西先给你们，那陈涛更要不回来了。”
说着，姜雪婵笑容消失，语气冷冽道：“交易，我只说一遍！陈涛先回来，我再交出帝鳞。否则，交易解除。”
“解除？你舍得？”
姜雪婵眯着双眼：“我是走阴人，不是善恶司，一个道士的生死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如果不是同僚相求，我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青湘吟语气满是煞气：“交出帝鳞，否则，我们会杀了陈涛！”
姜雪婵玩味地看向白琴苏：“我也是那句话，杀了他，你舍得？传闻中的白娘子啊。”
“你！”
“呵呵。更何况......”姜雪婵打开盒子，取出白琴苏的帝鳞：
“帝鳞在我的手中，就等于你们作为河伯的神性，就在我的手上。”
“我要是不开心，捏碎了这鳞片，你们根基大毁不说。这辈子，也就不要想脱离妖邪之体了。”
两人皆是气的发抖，但正如同姜雪婵所言，失去了帝鳞，她们就失去了主导权。
“奚宣。”
白琴苏的呼唤，让陈涛自一旁桥洞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就是陈涛？”姜雪婵说道：“是空桑让我来的，跟我走吧。”
“对不起，我不能走。”
姜雪婵眉头微皱：“看来，还真像善恶司的人所说，你神智有些不清不楚了？”
“你是巫蛊师对吧，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也是走阴人之一。”
“我知道，你是因空桑出面，才来救我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至于刘正业那里，麻烦你们替我转告，我不是故意想伤他，只是当时......我还比较混乱。”
“你混乱是你的问题，请你自己去回复。”姜雪婵冷冷说道：“道士，给我滚过来，我的耐心有限！”
“呵呵呵呵.......这出戏可真是有趣了。”
笑声中，花无常和空桑联袂而来。
白琴苏瞳孔微缩：“是你！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花无常笑了笑：“为什么不敢呢？从头至尾，我又没做过些什么。”
陈涛也不敢置信：“空桑，你怎么会和他化五座之一在一起！”
空桑听到了陈涛刚才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倒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你刺伤刘正业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白琴苏怒极反笑：“原来如此，难怪打更人你不来，竟然是和此人合作了？”
“打更人，你可知道，就是你眼前这位悲伤座，让我用陈涛前世之记忆覆盖他今生记忆，才导致他精神短暂错乱，这才刺伤你的同伴？！”
空桑心中一沉，看向陈涛。
陈涛苦笑点头：“后来发现不对，琴苏已经为我撤去法术了。”
“打更人，你现在不会是想要反悔吧。”花无常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森冷。
“怎么会呢。纵然现在想反悔，恐怕也来不及了。不过幸好，结果是一样的。”空桑笑道：
“还请悲伤座出手，杀了她们姐妹俩，得帝鳞的是你，要回陈涛的是我。”
话音落，在场众人勃然色变。
“打更人，我杀了你！”
青湘吟怒吼之中，率先杀将过来。
“呵呵，小青啊，你就不要动弹了。”花无常挥了挥手中的帝鳞：“你的帝鳞，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小青脸色瞬间一白。
花无常眼中寒芒一闪，手中悲伤卷发出一阵凄厉哭嚎。
顿时河畔土石之下，一双双枯槁的手臂纷纷破开泥土，死死抓住小青的身体。
“这是......地缚灵！”小青脸色难看。
“这可不是一般的地缚灵啊。”花无常笑的一脸趣味：“这些可都是当初你们掀起水灾的时候，淹死在这里的人。他们，可恨极了你呢！”
“花无常，你找死！”
白琴苏手中出现一柄雪白长剑。
剑光在月夜下森寒务必，凌厉的剑招顷刻将花无常包围。
“白琴苏，全盛时期的你，我也许不敌。可现在......”
花无常打开悲伤卷，怨念鬼哭化作无数枷锁刺出，和剑光在空中不断缠斗。
“可现在的你，失去帝鳞，又破封而出不过七八年，你能恢复多少道行，真是笑话！”
“白琴苏！”青湘吟脸色大变，迅速挣脱地缚灵的纠缠。
姜雪婵见状：“好友，我们一起出手！”
话音落，却见黑影一闪，数个僵尸手持各种兵器将青湘吟团团围住！
“斗尸？”
青湘吟冷哼一声，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青色的长剑。
姜雪婵见状，古瓢琴演奏起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怪异感觉，笼罩在青湘吟心头。而这种怪异感，则是姜雪婵通过音律在用降头术！
双方战斗之中，白琴苏、青湘吟几乎都落于下风。
“琴苏！”
陈涛眼中满是焦急，更是要上前帮忙，却被空桑挡住了去路。
“空桑，你让开！”
陈涛又气又急。
空桑脸色有些难看：“陈涛，你是失了智吗？”
“如果现在的你已经恢复，就跟我回茅山。你知不知道你的师父很担心你，茅山掌门也受伤了！还有你那日刺伤正业的桃木剑，上面有剧毒你知道吗？刘正业几乎没命！”
“如果白琴苏不希望你伤到别人，那为什么要在你的桃木剑上淬毒？”
“如果不是有姜雪婵还有我老板的列瘟印，刘正业，你就到他坟墓前去忏悔吧！”
陈涛脸色惨白，一时间，满是挣扎之色。
空桑见状，满是失望之色：“陈涛，既然你如此优柔寡断，那就别怪我用些强硬手段了。”
说着，空桑化身面燃大士，手中更是出现月光娘娘的红绳，打更锣敲打无边镇魂之音，镇魂锤携千钧之力敲向陈涛的肩膀。
此时，陷入两难境地的是陈涛了。
一方面，他不想和空桑动手，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如果再伤了空桑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可另一方面，陈涛又不能放弃白琴苏！
如今的他，已经不单单是陈涛，因为术法错乱的原因，很多记忆和记忆中的情感，已经在无形中影响到了他！
原本还在和花无常对战的白琴苏，此时眼见陈涛竟然毫无避开的意思，一剑逼开对手的同时，森冷的剑光便刺向空桑的命门！
“空桑！”
“琴苏！”
“打更人，快躲开！”
呼喊声中，空桑张开蝶翼，正要凌空躲闪。
其壶天手环中的一物，却先一步化作金光窜出。
顿时，佛光普照，染头夜空。
白琴苏面露恐惧之色，连连后退。
就连想趁乱夺去帝鳞的花无常，在看到那佛光之时，也失去了镇定之态！
“这是......紫金钵！”
花无常惊呼之中，连忙后退。而她召唤出的地缚灵，在金光拂过之下，纷纷消散！
眼前，佛光之中，佛陀拈花微笑，经文传唱。
天际之间，竟显现庄严宏伟的佛门幻象！
同时，恢弘钟声响彻百里夜空，浑厚沉静，众人身上的杀伐之气竟在这一刻逐渐消弭。
花无常眼见变数无法更改，不甘地冷哼一声，消失在原地。
而炫目的佛光，则在顷刻间笼罩在陈涛、空桑、白琴苏、青湘吟四人身上。转瞬之下，人已不见！
第六十八章 缘起长安
空桑是在一阵钟声当中醒来的。
“师兄，师兄你醒醒，师傅他老人家看到要生气啦！”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催促着。
在一阵摇晃之中，空桑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佛堂，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小和尚，一脸懵逼。
“你是谁？”
小和尚双眼瞪得如同龄：“天呐，师兄做早课走火入魔啦，连师弟都不认识啦！”
看着小和尚哭着喊着跑出去，空桑莫名其妙：“哎？师兄？我？我成了和尚？”
疑问之中，空桑这才发现，自己竟穿着僧袍。
僧袍很朴素也很干净，但身上这浓郁的檀香味，却似乎是只有经年累月下才会自然产生的味道。
空桑不禁看向外面，却见宽阔的大殿外，一群穿着古服的百姓，纷纷带着鲜花水果，似乎是要前来供奉佛陀。
“这些衣服，仿古的这么逼真。这形制......有点像唐朝后期啊......”
不明所以之下，空桑走出了大殿。
走在石梯上，一些香客看到他，纷纷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恭声道：“法海禅师！”
“禅师，早啊。”
“阿弥陀佛，拜见禅师！”
空桑身形一顿，看了看周边的目标，不禁指向自己：“你们在叫我？”
“对呀。”
香客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呃......”空桑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头：“嗯？光头！”
空桑凌乱了，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北蟒河才对，然后壶天手环中，苦心方丈赠与的紫金钵飞了出来。再然后......
忽然，一些若有若无的碎片开始在大脑中转过。
逐渐的，记忆重叠之下，空桑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空桑，还是法海......
“徒儿。”
慈祥的呼唤声中，法海转身看去，双目在这一刻已经没了困惑，他双手合十道：“师父。”
眼前的老和尚，正是密印寺的主持——灵佑禅师。
灵佑禅师笑道：“你小师弟嚷嚷着你走火入魔？”
法海哑然失笑：“小师弟天真烂漫，这几时也学会说笑了。”
“呵呵。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原本还想着你是不是压力过重。对了，先前让你考虑的事情，你想的如何？”
“徒儿想了想，这些年在山门修行，虽有进益，但因不曾入世，也未曾真正体会人间疾苦，对自身的修行的确影响甚巨。”
“徒儿已决意，游历天下，一路修行，体悟我佛。”
灵佑禅师一脸欣慰地笑道：“好啊。这一次游历，我们师徒俩恐怕许久便不能再见了。”
“不过缘起缘生，为师希望你早日体悟佛法精益。”
“另外，在你游历之前，还是先去长安一趟，见一见你的父亲。这是人理孝道，可不能闪失。”
法海恭声道：“是，徒儿谨记。”
第二日，法海拜别师父灵佑禅师，坐上马车，离开了修行若久的密印寺。
密印寺地处潭州，要前往国都长安，纵是有马车，也耗费了不少时日。
一路上，法海看着来往百姓的乐业安居，心中似有感悟。
终于，在耗费了若干岁月之后，法海来到了唐朝国都——长安。
此时，正是唐宣宗的时期，因安史之乱后产生的国库亏空、人力损耗，在经历君王治理后，在唐宣宗时期已重新恢复元气。
法海走在大街上，看着欣欣向荣的百姓，眉目之下满是欢喜。
怀念心起，法海在大街上游逛，不多时，便觉腹中有些饥饿。
随便找了一个路边摊，付了钱之后说道：“掌柜的，劳烦帮我做一碗素面，不要荤腥，油也不要，谢谢了。”
“好嘞，大师您请坐，稍等片刻。”
很快，素面上桌，法海刚要动筷，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石头直接砸到了面碗之中。
法海被面汤溅了一脸，有些懵。
“啊，抱歉抱歉！”
一个年轻人连忙跑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打我家老头子来着，对不住啊！”
法海叹了口气，也不气恼，只是可惜了自己的素面。
“你这个臭小子，刚回来就给我添堵！”
面店掌柜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又将法海的碗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啊，大师，犬子让您见笑了。您稍等，我给您重新做一碗。”
面店老板转身忙活去了，那年轻人却自来熟一般地坐在了法海对面：“那个，和尚，对不住哈。”
“臭小子，叫大师，什么和尚！”
法海笑道：“不妨事，大师、和尚都叫得。施主也可称我法海。”
“好嘞，那我就叫你法海和尚了。我叫奚宣，是个镖师！”
说着，奚宣扬了扬手中的剑，满脸意气风发。
而在这一刻，空桑、陈涛两人，借由紫金钵，跨越时间的洪流，于唐宣宗下的长安城，第一次相遇了！
吃完面，法海本要就此离去，却被奚宣给缠住了。
“法海，你要去哪？你是长安人吗？”
“嗯，早些年被父亲送去密印寺出家。今天才回来，自然是要回家看看父亲了。”
“那么远。”
“嗯。”
法海常年在寺内修行，寡言少语，更不知道要如何与人交流。
一时间，竟是无言。
奚宣挠了挠头，忽然灵机一动：“哎，法海，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法海困惑地看着他：“奚宣施主是有什么指教？”
“哎呦，不要叫我施主了，我叫你法海，你就唤我奚宣就行。”
“我看你似乎很多年不回来，对这里的人文风貌都有些不熟悉了。我带你去好好认识认识！”
法海张了张口，他本来想说，其实自己比他想象当中要熟悉这里。但看着如此热心肠的奚宣，也终究是闭了嘴。
说着，奚宣直接拽着法海的僧袍，来到了长安城赫赫有名的画舫。
此时天色已晚，画舫上的朱红灯笼照应出一片浮华奢靡之景。
一些窈窕女子更是在门口大方地挽着一些恩客的手臂，没有丝毫顾忌。
“咳咳，那个，奚宣，我要回去了。”
法海显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话音刚落，却被奚宣一把拽住。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带你来的这家画舫，本身就是听戏唱曲的地方，你怕什么！”
“这......”法海急的满头大汗。
奚宣又道：“哎呦，平日里，这长安城不少和尚道士都来呢，这里不过是个风雅之地。”
“你们佛教不是说什么......呃，红粉骷髅，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表象虚妄嘛。”
法海无奈道：“也罢，我看奚宣你是不打算让我走了。但话先说清楚，我不喝酒，不吃荤，更不会逗人赏乐，我就陪坐即可。”
“行，听你的！”
一个镖师拉着一个和尚进了画舫，那些温柔乡却是见怪不怪，笑面迎客。
两人来到二楼，寻了个包厢坐了下来。
“呐，给这位和尚一壶清茶，再弄几个素菜，不能有丝毫荤腥。再跟我一壶上好的桂花酿，三两牛肉，多谢！”
“好嘞，公子稍等！”
包厢的窗户被推开，视线正好聚焦在一楼大厅之中的莲花水台之上。这莲花水台上下三层，便是供画舫内的女子表演所设。
此时，楼下的欢呼声引来了两人瞩目。
眼前，身着素裙，面覆珍珠白纱的女子缓缓上台，手中捧着一把精致的奚琴。
“是琴苏姑娘！”
“好，今天有幸可以听到琴苏姑娘的曲子了！”
“哈哈，好！”
一时间，客人的欢笑声中，昭示着此女，正是白琴苏。
只是不知，此时的白琴苏是河边对峙的白琴苏，还是于唐宣宗时，和奚宣初次相识的白琴苏了。
“法海，我跟你说，这个白琴苏姑娘可是这画舫的一绝呀！她的嗓子，她的唱曲，还有她的琴艺，无一不是魁首人物！”
“哦，还有个叫做青湘吟的姑娘，虽说弱白姑娘一筹，但舞蹈之灵动，也是如天外飞仙呐！”
话音刚落，却闻琴声已至，唱词凄美绝艳，琴声哀婉动人。
同时，雪纱轻舞，一缕青色的窈窕身影灵动而现！
奚宣喜出望外：“想不到琴苏姑娘和湘吟姑娘竟同时出场，太妙了，哈哈哈哈......”
法海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这歌舞的确美妙，可他一个和尚被强拉在这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只能自顾自的喝着清茶。
终于，一曲结束，众人纷纷将早就准备好的打赏之物开始扔上莲花水台。
这也是画舫的习俗之一，被扔到莲花水台上的东西，都会归当场表演的人所有。
却见奚宣也从怀中摸出一个精巧的戒指，顺势也丢了出去。
不过，这一下却是失了手，虽然扔到了莲花水台上，却也不小心砸在了白琴苏的额头上。
“啊！又丢岔了！”
法海一脸复杂地看着奚宣。
这个人，怎么总是会将东西丢的这么“恰到好处”呢？
白琴苏有些吃痛的抬头看去，正好和奚宣的眼神对视。
看着奚宣那有些憨傻的歉意模样，白琴苏那被珍珠白纱覆盖的面容，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缘分，在此刻定下契约。
红绳，在此刻绑下情缘。
终于，歌舞散场，法海本要走了，却又被奚宣硬拉着在画舫后面等着。
法海颇为无奈，心道这奚宣还真像大孩子似的，当下开口：“奚宣，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再等一下就好！”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琴苏、青湘吟两人走了出来。
此时的青湘吟还有些稚嫩的模样：“你这人，在这里等这么久，是想要做什么？！”
奚宣摇了摇头，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白姑娘，我不是有意要砸中你的，请你不要怪罪。”
白琴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客官打赏，这是妾身的荣耀，怎会因为一个准头怪罪。”
奚宣憨憨地傻笑着。
青湘吟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傻大个，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呗。挡着我们姐妹两做什么？”
“呃。”奚宣一时间有些窘迫。
法海见状轻咳一声道：“奚宣只是慕名而来，感叹两位施主的歌舞绝艺而已。”
“哦。那你呢？”白琴苏又问道。
“......我陪同。”
......
大约过了几炷香的时间，奚宣和白琴苏终于结束了谈话。
法海无奈地摇摇头，他虽然是和尚，却也看的出来，奚宣对着白琴苏姑娘似乎很有好感，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奚宣应该很早之前就经常来往画舫听曲了。
“法海，抱歉，让你久等了。”
法海笑道：“奚宣年少风华，这是好事。”
“走吧，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裴府。”
奚宣瞪大双眼，满是讶异：“裴府？宰相裴休大人是你什么人？”
“嗯......算是家父。”
“嘶......你就是那个，代替皇子前往出家的裴府公子，裴文德？！”
法海笑道：“过往红尘之名，我已舍弃。如今，我是法海。这次回来，也算是道别了。”
“道别？你要去哪里吗？”
“嗯，恩师希望我游历山川，体会百姓疾苦，如此才能体悟佛法本质，而不是流露于表象之中。”
“啧，说得好！”
奚宣是个性情中人，发现和法海甚是投缘之后，一路上，更是东聊西扯。
终于，裴府门口，奚宣道别：“好了，法海，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慢走。”
送别奚宣之后，法海敲开了裴府的门。
这位唐宣宗时期的有名宰相，此时坐在厅内。
法海看着眼前的“父亲”，一脸复杂之色。
裴休也不曾有一丝“多年不见、终于团聚”的欣喜，就如同对着客人一般，让法海落座。
厅外，大门被合上之后：
“好友，这些年，辛苦你了。”
法海摇摇头：“一开始虽是无奈之举，但跟随师父若久，却也对佛法有了一丝体悟。”
“如今，法海是诚心诚意，愿做文德的替身。”
“此次回来，也是因我要开始游历世间，也许多年都不会踏足密印寺，更不会回长安。”
“因而，出于故旧情谊，桑，还是要来与大人辞别一叙。”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彤山查阅过关于法海的资料，其实历史上，法海此人是唐朝后期人士。
其父亲，更是唐宣宗（唐宣宗非唐玄宗）时期的名士。
后因代替太子，才有了去密印寺修行的法海禅师。
至于其原名，便叫裴文德。
不过，故事当中还是略作了一些调整和改动，请大家耐心翻阅哦。
第六十九章 游历学法
“辞别一叙吗？”
裴休一脸感慨之色：
“初见你时，我还是个七八岁的稚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逐渐老去，位列宰相。”
“可你却依旧如此年轻，风华正茂啊。”
说着，裴休一脸渴望地看着法海：“好友还是不愿将长生之法透露给我吗？”
法海叹了口气：“大人，令郎是如何身故的，你忘记了吗？”
裴休神情一痛。
法海接着道：“当年，我跟着太史令。他老人家根基深沉，终究也逃不过生死劫难。”
“因而安史之乱后，我心灰意冷。等到重振精神之时，却发现自己在深山之中已度过数多岁月。”
“至此，容貌不变，岁月不侵。”
“大人觉得我有意欺瞒。”
“可实际上，我自己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长生。大人，究竟是祸还是福，你应该也能懂吧。令郎当年若是没有随意模仿，乱服丹药，又怎会在替皇子出家这么重要的时候，暴毙而亡？”
裴休叹息道：“罢了，好友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就是了。又何必提这些陈年旧事呢？”
法海心知裴休贪念无法根除，遂缓缓起身，双手合十：“如今相聚，大人仍旧看不破生死轮转。”
“罢了，此行之后，也许你我再无缘见面。大人还请自己珍重吧。”
裴休顿时道：“今日嘱托我的好友，究竟该称呼为桑，还是法海呢？”
法海微微一笑：“贫僧如今是法海，也只会是法海。”
“那个在安史之乱中侥幸活下的太史令童子，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大人，勿要再提。”
一夜，法海未眠，而是坐在后院之中，抬头看着那皎洁月色，眼中满是怀念和六根未净的苦涩。
第二日，法海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裴府。
裴休打开之后，只见信上写道：“愚痴生死，菩萨常念。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少欲无为？”裴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信纸，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霾：“好友啊......”
另一边，告别了裴休的法海，并没有立刻离开长安，他打算先在长安的寺院之中修行一段时间，体悟各寺佛法之精妙，顺便论佛，以证觉悟。
.......
空桑在玄之又玄之中莫名的经历，没有人知晓。
此刻，姜雪婵坐在善恶司总部的会议室当中，将白琴苏的帝鳞给了梁森。
在听完白琴苏的汇报之后，梁森神情严肃道：“所以，你们就商量着和他化五座合作？”
姜雪婵无奈地叹了口气：“梁森部长，你真以为我和空桑是傻子？”
“就算要驱狼吞虎，可那花无常仅仅是一只虎吗？与她合作，就算成功杀了白琴苏、青湘吟，夺回陈涛。难道花无常就不会现场灭口？”
“更何况，空桑的性格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摆明了背后有很多需要调查的部分。他怎么可能就直接决定杀了那两人！”
“那你们为何还要给花无常帝鳞？”梁森又问道。
姜雪婵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之所以将青湘吟的帝鳞给花无常，是因为青湘吟对陈涛并没有好感。”
“再加上现在的情况，她跟白琴苏似乎还有矛盾，谁知道被逼到那个份上的时候，她会不会对陈涛下手？”
“不论是我，还是空桑，都保不住帝鳞！所以，让花无常拿着青湘吟的帝鳞是最好的选择。”
“关键时刻，青湘吟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将事情做绝！”
“至于我当时展露给白琴苏看的帝鳞，是伪造品。白琴苏之所以没有看出来，是因为真品也在我身上！”
“而且，假货是我蛇蛊身上蜕下的鳞片，两者都有蛇的属性，只要不让白琴苏有机会细看，自然有概率可以瞒天过海。”
“我们最终的计划，就是先让双方斗起来，等火气出来了，已经无法收手的时候，就将真的帝鳞还给白琴苏。”
“如此一来，双方必然会斗的两败俱伤！”
“赶尸人则会让斗尸殿后，我和空桑抓住陈涛就跑。”
“可哪成想，陈涛自己不愿走，还想和空桑动手！”
“最后那个莫名其妙的紫金钵，也不知道把四个人都卷哪里去了！”
梁森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陈涛在这件事情上为何会突然如此反常。
姜雪婵冷冷一笑：“空桑作为善恶司的顾问，如今失踪了，这笔账，要怎么算？”
“我们也在找花无常的下落。”
“就这？”姜雪婵冷冷说道：“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部长。”
“走阴十部，彼此之间恩怨不清，历史上甚至生死对决的也比比皆是。”
“但是只有打更人，在最初和守陵人分裂的那一代出过问题之后，每一代打更人，都是我们走阴人其余九部必须保护的对象！”
“因为，我们需要打更人的安魂咒！我们的共识，打更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其余九部之手。”
“如果因为善恶司，导致这一代的打更人没了。相信我，其余九部，恐怕会不惜代价，找你们的麻烦！”
说完，姜雪婵冷哼一声，准备离开：“我会回到云南调派人手，然后在北蟒河那边驻扎一段时间。有线索，立刻通知我！”
会议室的大门内“砰”的一声关上之后，梁森头疼地看着眼前的文件。
这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发生的各种怪力乱神，已经让他隐隐有些无法招架。
毕竟善恶司虽然成立多年，可灵气复苏导致的魑魅魍魉的增加，也是在他这一代才开始的。
没有先人的经验，摸着石头过河的梁森，压力也是不小。
他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悲伤座、痛苦座、憎恨座，他化五座已现其三。愤怒和多疑的出现，估计也不远了。现在的善恶司，能抵挡得住邪心教吗？”
梁森有梁森的苦楚，姜雪婵有姜雪婵的担忧，而夺了帝鳞的花无常，此时身处在一座别墅之中。
倒是没人想到，恶名昭著的他化五座，竟然会在上京三环之内，有一栋奢华的豪宅。
“这么说，紫金钵现世了？”
沙发上，一个男子眉头紧锁，眼中隐含煞气。
“是的，哥哥。就在我们战斗的时候，紫金钵突然从空桑的壶天手环里飞了出来。”
“这个当年起始于唐朝时期的佛宝，此时出现，恐怕会影响我们邪心教的命数！”
“这件事情倒不用操心，你刚刚晋升五座不久，还不知道组织内的核心力量。”痛苦座沉声道：
“妹妹，你老实跟我说，你是真的要帝鳞，还是借着帝鳞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花无常笑道：“果然瞒不过哥哥。帝鳞这种东西，于我不过废物而已。要说用这种东西控制那白青双蛇，还是算了。那就是定时炸弹。我是想要.......真情泪！”
痛苦座眉头一挑：“妹妹野心不小，好样的！难怪能杀了上一代的悲伤座，取而代之！”
“那么这件事情，让我也来帮你谋划谋划吧！”
......
外界的时间和空桑身处的世界，流速似乎并不一致。
不过短短数天的光阴，此时的法海却已经在长安十多座寺中，论佛长达月余。
这一日，法海看着空中昊日，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长安城了。
临走之前，他来到了那个面馆。
恰好，奚宣此时也在。
不过奚宣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法海笑道：“奚宣今日似乎情绪不佳？是有何心事吗？”
“唉，白姑娘走了。”
法海一愣：“什么意思？”
“白姑娘和青姑娘都不在画舫了，她们本来就不是签了卖身契进来的。画舫老板说，她们前几日就已经离开长安了。”
“所以，你很悲伤？”
奚宣挠了挠头发：“也不是，就，反正挺遗憾的。”
法海笑着摇摇头：“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声，我也要离开了。”
“啊？！”奚宣苦着脸：“不是吧，你又要去哪里？”
“游历山川。目前计划是要去江南西道。”
奚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法海，我和你一起去吧！”
“呃？”法海一愣：“这一趟可是远行，我孑然一身，你可是要在你父亲面前承欢尽孝，这不合适。”
奚宣却固执地摇摇头：“人生在世，难得有个投缘的好友。”
“法海，我认识你时间不长，但是这一个月来，我每每听你讲经论佛，总隐隐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感悟。我觉得跟着你，我能长见识！”
“这......”空桑有些犹豫。
“大师，您就让犬子跟着吧。能跟随您，我挺开心的。”面馆掌柜笑呵呵地上前。
法海摇摇头：“掌柜的，可这游历之中路途遥远，您若无人照顾......”
“哈哈，大师不必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若是犬子跟在您身边，能得一点开示，多看一看，多走一走，对他来说，只好不坏。”
法海无奈笑道：“既如此，那便明日出发。”
“好嘞！”
第二日，告别了面馆掌柜，法海、奚宣两人，便离开了长安。
而在数多奔波之后，他们来到的第一个目的地，则是杭州永明禅院，也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净慈寺。
此时，永明禅院门口有一扫地僧。看到法海和奚宣，扫地僧停下洒扫，上前询问：“阿弥陀佛，僧者何来？”
法海恭声道：“密印寺法海，欲游历天下，今日寻访，是为讨论佛法，精益佛学。”
“哦？”扫地僧顿住身形，又开一问：“法海，何名？”
第七十章 善和伪善
“法海之名，取自佛法无量海之意。”
扫地僧眉眼不抬，继续问道：“哦。那请问僧者，何为无量？”
“无量来自于佛门四种广大的利他心，慈、悲、喜、舍。又称四无量心，更依四禅定而修行，故称四梵行。”
“既然如此，僧者为何前来永明禅院？”
法海双手合十：“自是为了体悟佛学，精进自身。”
“既是为了体悟佛学，精进自身，那僧者便等于承认，自己尚不具备四禅定之修为了，是吗？”
法海又道：“阿弥陀佛，佛海无涯，要完满四禅定，还有浩瀚前路，需缓缓前行。”
“既然如此，这永明禅院，你便不必进了。”
“嗯？”法海诧异地问道：“僧者为何拒人之外？”
扫地僧轻笑一声，无喜无悲，却又隐含莫名沧然：“你来此时，可曾注意过，这杭州城中，多少人富贵，多少人贫穷，多少人不舍贪嗔痴，多少人经历爱别离？”
法海一愣，顿时脸色一红，面露惭愧之色：“阿弥陀佛，不曾计量，亦......不曾挂怀。”
“是啊，因为你一门心思，皆在‘我佛真谛’。可却因此，忽略周遭尚在八苦之中挣扎之人。你，分别心已起了。”
扫地僧人挡住了寺门：“僧者，你菩提未满，六根未净。缘来不自在，缘灭不随心。你，不够资格，自称法海，更不够资格，踏入我寺一步。”
说到后面，扫地僧人虽不露愤怒之态，但言下之意，却是让人语塞无言。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道理的.....”
奚宣正要上前辩解，却被法海拦住了。
“法海，你？”
“奚宣，这位僧者所言不差。我修行不够！走吧，我们去城中一观。”
说着，法海已转身离开。奚宣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离去。
寺门前，扫地僧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手中扫把化作清水一捧，随意洒在地面之上。
那眉宇之间，竟是和征老板，颇有几分神似！
......
作为江南的大城，杭州用繁华锦绣来形容，毫不为过。
一路走来，路上百姓，多是喜笑颜开、神清气爽，眉宇之间更无戾气煞气。
“法海，我看这城中百姓生活的不错呀，那个扫地的和尚说成那样，我还以为这里的百姓遭受了什么冤屈呢。”
法海摇摇头：“有时候，众人受苦不在表象，而在内心。”
“那位僧者说的不错，我太执着佛理，以为游历山川，便是遍访古刹、参禅论佛、接济穷苦百姓，这便是入世了。”
“实际上，师傅所言，应是让我彻底忘却僧侣身份，与百姓共处，如此体悟，才是真实。”
话音落，却见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一头栽在了法海面前。
“啊，抱歉！”
法海连忙蹲下身，想要检查小孩伤势，然而那孩童却忽然抓住法海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
法海吃痛一声，不及反应，孩童已经逃了，而自己的手，则鲜血淋漓。
“你这个小鬼头！”
奚宣火冒三丈，正要追上，却又被法海拦住了。
奚宣不明所以，却见一个大汉一路骂骂咧咧地追了过去，嘴里念叨着：
“小兔崽子，又偷我们的钱，给我站住！”
“奚宣，我们上去看看究竟。”
“好！”
那偷钱的孩童虽然灵活地上蹿下跳，但看上去面黄肌瘦，体力自是不如那个大汉。
不过片刻，就已经在街道拐角处被大汉抓住。
“小兔崽子，今天老子非剁了你的手！”
那孩童虽然被抓，却毫无惧色，一边大叫一边挣扎。
法海见状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上前道：“施主......”
那大汉瞥了一眼：“怎么？你要给这孩子出头？”
大汉的语气有些奇怪，不似愤怒，也不似反感，反倒有着一丝不该有的平静？
“他偷钱自然该罚，不过......施主若真的下手重了，这孩子恐怕会吃不消的。”
“啧，又是个傻子。”大汉嘟囔了一声，从孩子身上将钱袋子摸出来后，把孩子随手一丢：
“行吧。和尚，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他了。”
孩子似乎摔得有点疼，龇牙咧嘴的。他恶狠狠瞪了一眼法海，转身就跑。
“这没心肝的！也不看看是谁给你求的情！”
奚宣又气又怒，直接拽着法海：
“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小鬼头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法海拗不过奚宣，又想着既然遇到了这个孩子，想来也是缘分，便也同意了。
很快，两人悄悄跟着那孩子来到了一条小巷之中。
巷子很破旧，也很潮湿，周遭的墙壁甚至满是青苔。
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丢了魂一样。
奚宣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想到，杭州如此大城下也会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此时，那孩童则进了一间小木屋。
两人透过窗户，看到狭小的木屋之中，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身形枯槁，一脸病气。
“奶奶，你药吃了吗？”
不同于在外的凶狠，孩童在老妇人面前非常的听话乖巧。
“乖孩子，辛苦你了。奶奶吃过药了。”
“奶奶，我今天本来偷到钱了，结果没想到被一个和尚挡了去路，没逃出来。钱，都没了。”
“什么？！你怎么这不小心！这样下去，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出乎法海、奚宣两人预料的是，这老妇人不仅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偷钱，而且见孩子没偷到钱，似乎还有点生气。
奚宣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原本还以为，这孩子是偷偷瞒着奶奶偷钱，还想说他孝心可嘉，只是用错了地方。没想到，竟然是长辈指示！”
法海也没想到竟然会有长辈让自己的孙子去行盗窃之事。
思来想去，还是想帮这孩子一把，便和奚宣走了进去。
此时，孩童乖乖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跪在那里。
那老妇人则坐在床上，还要斥责。见到法海、奚宣进来时候，祖孙俩都不禁一愣。
“奶奶，就是他，就是这个和尚害得我没跑得掉！”
“你这个小鬼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奚宣。”法海摇摇头：“老人家，看您这模样，也知道过的必然十分艰难。”
“只是，再如何艰难，也不该让孙儿去学偷窃才是。孩子从小不学无术，以后如何存活？倒不如送他去学个手艺，这样既能养活你，也能有个赖以生存的本事。”
老妇人冷笑一声：“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干不了，我孙儿才这么小，我儿子、儿媳也都死了。”
“他不偷，难道我们都要饿死不成！还学本事，那他每天还回得来吗？！”
法海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从自己的身上取了些银钱：“虽然不知老人家您的病痛如何，但这些钱应该是够抓药了。”
“剩下的，在解决这段时间温饱的同时，还是让孩子寻个出路吧。”
说完，法海就喊奚宣离开了。
那个孩子则忽然跑了出来，在后面喊了一声：“谢谢你，大和尚！”
奚宣轻哼了一声：“还算这小鬼头有些良心。法海，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我想去寻一寻刚才那个大汉。”
“你找他干什么？那人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能对个孩子动手，我看人也好不了哪里去。”
法海却有些不赞同：“那大汉看上去的确凶狠，可当我让他住手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却没有凶恶，而且还干脆的放过了那个孩子。”
“我有些困惑他当时的情绪，为何能收敛的如此之快。”
奚宣耸了耸肩，这种事情，法海不清楚，他是更不明白。
当下，两人顺着路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而那名大汉，此时正在自家的铁匠铺当中工作。
“是你们两个？”
在看到门口的法海和奚宣的时候，那大汉露出一丝古怪之色：“找我什么事情？”
“施主，贫僧有一事不解。”
那大汉看着粗狂，实则心思细腻，顿时了然：“你是想问那个孩子的事情？”
“正是。贫僧很奇怪，当你要痛揍他的时候，为何贫僧一句话，您就停止了动作，而且怒气似乎也消了不少？”
“哼，我不是消气，而是一开始就没想跟这种兔崽子多消磨时间。有揍他的时间，我还不如回来打铁，挣点钱才是正经。”
法海顿时不解：“那为何，您追他的时候，说要揍他一顿？”
“和尚，你有些死脑筋啊。”大汉看向一旁的奚宣：
“你这个同伴似乎会点功夫吧。那他应该清楚吧，碰到糟心的事情时，嘴巴里总是会抱怨、怒骂几句。但其实有时候，也就这样了。”
奚宣赞同地点了点头。
法海不禁笑道：“原来如此，竟是贫僧误会施主了。施主慈悲。”
铁匠大汉嗤笑道：“慈悲？和尚，你又错了，我不是你。我放过他，不是因为什么慈悲心肠。”
“而是因为那小子是什么货色，我们这里的人早就一清二楚了！”
“平日里，这小子偷鸡某狗、偷奸耍滑，时不时就来抢我们的辛苦钱。一开始我们还会动手教训，只当孩子不懂事，有了记性就好了。”
“可后来发现这小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油盐不进，自甘下贱，也就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了。”
法海立刻说道：“施主，我刚才已经去过那孩子家中看过了。他家确实是困难了些，而且长辈也的确指引了一些弯路，这才导致......”
然而这次，法海还没有说完，就被这铁匠大汉打断了：“和尚，你是刚出寺吧，怎的这般傻？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吧！”
“难道......”
“得，又是个上当受骗的。”大汉无奈道：
“他奶奶的确是个刻薄的，逼死了自己儿子，又逼死了自己儿媳。”
“一开始，我们也当这小子可怜，还主动找活给他做。谁承想，他嫌来钱慢！”
“什么活，他都做不了三天。后来偷钱之后，一些留着自己花销，一些给他奶奶看病。剩下的，全都拿到赌坊去赌了！”
“什么？！”
不论是法海还是奚宣，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赌了？”
铁匠大汉无奈道：“唉，你们这些人细皮嫩肉，一看就不知道穷苦人家的混小子是什么德行。”
“你若不信，现在就去对面街道拐角处的财神赌坊，我敢保证，你的钱，现在已经被那小鬼挥霍的差不多了！”
“还有，和尚，虽说你们都讲什么‘我佛慈悲’，可是，你们连这种人都可怜，都愿意帮。”
“那我不禁想问一问，我们这样老实本分的，你们怎么就没想过帮帮忙？”
大汉的话让法海一时语塞，他本来想反驳，却忽然发现，大汉所言的确属实！
“你们和尚行善积德是不假，只可惜在我看来，要么是冤大头，要么就是只会给哭着嚷着的人帮助。”
“那些人，有多少是走投无路，有多少只是偷奸耍滑，你们知道吗？”
“还积累功德，和尚，我就问你，难道佛祖让你们行善，就是帮助会叫会喊、看着可怜的？”
“那闷头苦干，忍耐痛苦的老百姓，就活该被你们忽视了？”
“真是......善良都用不到对的地方！”
第七十一章 局中局
铁匠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法海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神色苍白，冷汗直流。
大汉短短数语，却几乎在法海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以至法海险些佛心不稳，一身修为烟消云散！
“法海，现在先别想这些了！快去赌坊看看！如果这兄弟说的是真的，你可就被骗了！说什么，也要把钱要回来才行！”
奚宣拽着法海立刻跑向了赌坊。
铁匠大汉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呆和尚，慈悲也不看看是对谁！”
.......
很快，奚宣和法海便来到了赌坊，都没进门，就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孩童直接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当看到法海和奚宣的刹那，那孩子顿时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眼神：“你，你们想干嘛，我告诉你，那钱，是你们主动给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奚宣气极反笑：“好你个小兔崽子，我们好心帮你一把，你竟然如此没出息！不行，你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钱吐出来！”
说着，奚宣大手一挥，直接抓住了孩童的耳朵。
法海要劝，却架不住奚宣力气大，被奚宣直接推开。
“你们想干嘛！快松手，你们欺负小孩子！”
孩童哇呀呀大哭起来。
周遭的人却是见怪不怪，一个个直接忽略了孩童的求救。
此时，一声略带怒意的娇呵声传来：“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声音有些熟悉。
法海、奚宣转身一看，却不曾想缘分竟如此奇妙，那开口呵斥的女子，竟然就是白琴苏！
被奚宣抓在手中的孩童也是滑头，就在两人愣神的功夫，硬是狠狠咬了奚宣一口，一溜烟就跑了。
奚宣原本还想发作，但想着能重新遇到白琴苏，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白琴苏眉头微皱：“奚宣公子，你何苦为难一个小孩子。这可不是一个镖师所为之事。”
一袭白色倩影，语气虽然温柔，但言辞之中隐含怒气。
青湘吟则附和道：“姐姐，我看这位奚宣公子，根本就是个伪君子，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奚宣顿时急了，连忙将这小孩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
“什么，一个小孩子，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白琴苏眉目之中，诧异连连。
显然众所周知的认知之中，都没人能想到，一个处于弱势的孩子，背地里竟已如此不堪。
“真的，我保证没有半点虚言！”奚宣赶紧说道：
“法海给了那小子不少银子，结果全被挥霍在了赌场上，我也是气不过啊！”
“再说了，法海盘缠有限，若真是救人一命倒罢了。现在好了，反而被这心术不正的孩子白白糟蹋了一片善心！我不甘心！”
白琴苏叹了口气：“没想到，偌大的杭州城中，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人。对了，这杭州之中，名刹古寺着实不少。法海禅师怎么反而和奚宣公子在城中惹了这无端是非了？”
“阿弥陀佛，我和奚宣本是先去了永明禅院，想着和寺内僧者探讨一二，不料却连山门都未能有资格进入。原本，我心中还有些烦闷，但经过此事，却是......”
法海苦笑着摇摇头：“正如那扫地僧人所言，我还远远没有达到‘僧’的境界。先前那铁匠铺之人所说的话，贫僧也是切身体悟到了。‘善’不用在合适之处，竟有‘助纣为虐’的风险。真是罪过呀！”
“这么看来，两位尚未有去处了？”
法海点头：“的确如此。”
白琴苏想了想，终于说道：“奚宣公子，法海大师，我们姐妹来到杭州之后，便喜欢上了这里的景色，更是有心想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找个营生。不如，两位先和我们一起？”
青湘吟顿时不乐意了：“姐姐，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相识于长安，又在杭州相遇，这便是缘分了。”
白琴苏说道：“我们姐妹自小学习医理，当时在长安画舫唱曲跳舞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杭州风水宜人，优雅恬静。我们打算在西湖边上，开座医馆。”
“阿弥陀佛，白姑娘和青姑娘有此心，自是慈悲。法海也略懂医理，愿助一臂之力。”
奚宣赶紧说道：“我也行。我虽然不懂医，但可以给你们打打杂！”
白琴苏掩面一笑：“如此，两位便先随我们来吧。”
青湘吟却没有那个好脸色，看着一脸憨傻的奚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自家姐姐，怎么面对这个傻大个的时候，耐心这么好。
一时间，四个颇有缘分的人，聚在西湖边上开了一座药铺。
白琴苏看诊，奚宣、法海抓药，青湘吟煎药，因收费低廉，更面向穷苦百姓。
没过多久，这西湖医馆的名声，便在杭州城传遍了。
四人的配合，也开始默契无间，彼此的交情也开始深厚起来。
而随着日积月累的相处，法海逐渐体会到了百姓疾苦，青湘吟面对两人也不再总恶语相向。
至于奚宣和白琴苏之间，一丝情愫，也终是在两人心中生根发芽。
......
玄之又玄之外，古董店内，征老板抽着烟，翻阅着桌上的《白蛇传》，一时无言。
“怎么，布局顺利，你反而开始担心了？”
调笑之中，那在阴司叩心内曾指导空桑的金瞳男子推开门大门，坐在了征老板的对面。
“鲁遥，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放心吧，花无常和他哥哥那边有我监视着，暂时翻不出风浪。邪心教明争暗斗，五座之间更是血雨腥风。她哥哥没完全恢复之前，花无常应该不会离开上京。”
“至于花无常的盘算，且不说他们也找不到白琴苏和青湘吟，就算找到了，那真情泪他们也得不到。”
“谁跟你说，我不打算让花无常得到真情泪了？”
征老板的话，让鲁遥懵逼了：“你等会儿，花无常得到真情泪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这种事情不一定是对我呀。”征老板笑的一脸狡黠：
“总之，花无常只要不伤害空桑，她想得到真情泪，就让她动脑子去拿吧。你犯不着在这事情上花费心思。”
鲁遥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我还在奇怪，花无常怎么突然就察觉出陈涛和白琴苏之间有特殊关联。甚至，她还能找到伪装的的白琴苏。这背后，是不是你搞的鬼？！”
“哎呀，话不用那么难听嘛。不过，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征老板慵懒地靠在了圈椅上吞云吐雾：
“花无常的道行在这一辈人中算是不错了。只是，面对有河伯神性的白琴苏，我要不用点方法，她一辈子都看不出来。”
鲁遥眉头一挑：“所以，你是不是暗中有什么其他身份，才能说服花无常用这种方法转移茅山的视线，达成解救她兄长的目的？”
“没错，但是这个身份，我不能告诉你。”
鲁遥嘴角抽了抽：“哼，你当我乐意知道？不过你可是把那个叫陈涛的小子坑的不轻啊。你也不怕空桑知道了之后，和你翻脸？”
征老板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陈涛心魔复发可跟我没有关系，那是机缘巧合。”
“在天府华墅，他们和杨宇初次斗法的时候，空桑、刘正业前后生死未卜，陈涛联想到了自己当年如何害死的同门师兄，自己发作而已。我只是借了这个机会，轻轻推了一把。”
鲁遥皱了皱眉头：“可是，帮助花无常对你有什么好处？邪心教的老大你是知道的。他化五座成长起来，对你只有麻烦。”
“梁森能力虽然还不错，可只是个‘守城’的人才，你让他和邪心教硬碰硬。哼，‘开疆扩土’，梁森大概率要翻车的！”
“不用你提醒，他现在已经有些不行了。”征老板放下牡丹烟杆：
“这对他也是一次试炼。善恶司的部长，在如今的世道，可不好当！他应该有心理准备才是。”
鲁遥摇摇头：“不明白，你这么做图什么？”
“图什么？”征老板笑了：“紫金钵，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借着苦心，此物最终物归原主，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鲁遥眉心一跳：“紫金钵不是苦心收藏着？！这件事情，不是巧合？！”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紫金钵，是我给苦心的。”
“空桑如果再仔细翻阅我的古董册子，就能注意到，紫金钵半个月之前，还是我古董店负一楼的藏品。”
“我只是借着苦心，让其顺理成章回到空桑手中罢了。如此，事后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鲁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利用陈涛的心魔，花无常的救兄心切，暗中布置此局。”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突然插手，命令梁森邀请苦心参与婴鬼王一战，你就是为了让苦心事后找上空桑能有个合理的借口！”
“而后，紫金钵回到空桑手中。被你算计的花无常、白琴苏，甚至被你强行拉下水的巫蛊师、赶尸人发生摩擦之后，调查到帝鳞也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混战之时，不擅争斗的空桑，紫金钵必然相护。”
“那宝物之中，有着当年法海的一点灵识。那点灵识和这一世的空桑相融，便诞生区别于此时空的玄妙之境！”
“空桑，就会在其中暂时忘却自己这一世的身份，重新回溯一遍当年之事！”
征老板不禁鼓起掌来：“很好，你将我这次的布局，推算的大差不差。”
“你费尽心思做这些，到底要干什么？让人拥有前世记忆，弄的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尤其还是出现在走阴人身上！”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能告诉你，空桑的背后不仅有和我的约定，还有和一位神秘人的契约。虽然，空桑和那位神秘人本身，肯定都不记得了。”
鲁遥不明所以地看着征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呵呵......谢谢夸奖。”
“那空桑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征老板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他们应该在陈涛、白琴苏第一世的因果之中，很快，第一世的悲剧就要上演了。看着吧。这三世因果，消磨到现在，也该了断了.......”
第七十二章 刻骨仇怨
玄之又玄之中：
光阴如梭，四人开设西湖医馆已长达一年有余。
因价格低廉，医术精湛，西湖医馆名声大噪。
无数穷苦百姓，皆是将白琴苏等人称之为活菩萨。
在这不算漫长的一年岁月中，法海也却见证了何为物是人非，因果自偿。
那个铁匠大汉，因手艺精湛而被赏识，竟走运一般的和官府搭上了线，生活宽裕了不少，和和美美，还有了一对龙凤儿女。
那个满身病痛的老婆婆，则在三个月前，因斥责自己孙儿的时候气急攻心，直接身故，药石罔效。
那个偷钱赌博的孩童，在没有了唯一的“掣肘”之后，偷钱越发肆无忌惮。
在一次下手时被抓了个正着。对方是个狠角色，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脚。
最后虽然没死，却也残废了，没了生活的能力，变成了一个乞丐。
还有一些陆陆续续认识的，却或多或少在短短一年内，都有了或大或小的变化。
法海心中似有所悟，却又感觉如雾里探花，并不真切，便惭愧自身佛法修为并不到家。婉拒了一个个慕名而来，想要与其参禅佛理的各寺僧者。
饶是如此，不仅无人怨怼，法海禅师之名，反倒在杭州的各大名寺之中愈发盛传。
......
这一日，月夜之下，小楼之上，微微寒意中，烛光下的白琴苏美目之间，散不去一抹愁容阴霾。
“姐姐。”青湘吟也满是担忧之色：“三年多了，算算时间，我们要回去了。”
白琴苏轻叹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青湘吟自是明白自家姐姐的苦恼：“姐姐，你舍不得奚宣是吧。”
白琴苏不禁苦笑：“情难自禁啊。一年前，谁能想到，我竟会喜欢上这个有些憨傻的年轻人呢。”
“那姐姐不如让奚宣跟我们一起回江南西道嘛。回我们的家，姐姐和奚宣自然就能天天团聚了呀。”
白琴苏摇摇头：“妹妹，奚宣是个凡人，他有生老病死，他在长安还有自己的亲人。”
“可是我们呢？修行至今，妖非妖，神非神！若回了江南西道，便要回归水脉，最起码需在水脉之中镇守一年之久。”
“如果他跟我们回去，我们要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他还要顾及远在长安的父亲，那这桩姻缘又哪能维持。”
“姐姐。可是你别忘记了，我们强行篡夺了北蟒河、南蟒河的水脉，我们就是那里的河伯。”青湘吟有些焦急：
“没有我们的镇守，长期以往，水脉失衡，邪祟丛生，那会出现天灾的！我们出来已经三年了，这是极限了！”
白琴苏贝齿轻咬，却道：“如果，我们趁机斩断水脉和我们之间的关联呢！”
“姐姐，你疯了！”
青湘吟带着一丝不满：
“那我们从乳海之中挣脱，摆脱那位的束缚，篡夺邙山的龙脉，这一路上的修行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当年洛城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两个河伯的位置，还来路不正。如今，你要舍弃？！”
“唉。”
一声重重地叹息下，白琴苏最终妥协了：“这样吧。妹妹你先替我回去镇守着水脉。”
“一个月，就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和奚宣好好道别，然后我会立刻赶回去！”
青湘吟却依旧有些不赞同，但拗不过白琴苏的恳求，最终还是同意了。
“姐姐，情字，误人呐！”
当晚，青湘吟就偷偷走了。
水脉翻涌的感觉，她已经有所察觉。如果少了自家姐姐，她就必须更快赶回去主持大局。
只是这姐妹俩不知道的是，她们的对话，被法海听了个清清楚楚。
法海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他的根基发生了变化。
这一年，医馆的工作有些繁重，法海也看到了很多悲欢离合。
他想着自己师傅的嘱托，彻底忘记了自己僧侣的身份，体悟红尘，感受百姓的喜怒哀乐。
佛经，他不念了。佛像，他不供了。佛法，他不辩了。
他这一年内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让面前的病人吃上效果更好的药材，如何让面前的病人身体更快的康复。
可就是如此“离经叛道”的做法，却让法海精神日益健朗，不知疲惫。
甚至，连当年寺内传授的《六神通》，也有所进益。
不论听力、目力、心境等，都远非一年前可比。
只是，终究根基还未牢固，有时候六神通之能，有些不太好控制。
这件事情，他没有跟三人说。并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他觉得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没有什么意义。
但正因如此，白琴苏、青湘吟才仍然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和尚，商量如此重要的事情时，更是没有做任何的措施。
所以，机缘巧合，法海全部听到了。
此时的房间内，法海双手攥紧了佛珠，甚至青筋暴起，似是在忍耐满腔怨愤。
“哗啦......”
佛珠的线绳骤然断裂，珠子洒落了一地。
法海喘着粗气，双眼浮红，刚才青湘吟话中提到的一些词，几乎砸碎了他全部的理智！
邙山！龙脉！洛城！
心中最疼痛的地方，在这一刻被彻底扒开。
法海不禁回想起自己察觉自身长生之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崇拜太史令爷爷的童子，心甘情愿地跟在那个有些唠叨的老爷子身边，给他干干杂活。
可就在那一天，龙脉断绝，邙山碎裂，堂堂神都洛阳几乎如临末日！
瘟疫、灾厄、痛苦、绝望。
最后，甚至还有不知从哪里窜出的大蛇，如贯穿天地，发起大水，直接将辉煌的洛城全部淹没！
那一日，天愁地惨。
太史令和整个太史监的同僚，耗尽一身道行，却也仅仅护住了部分百姓。以及，他这个最没用的童子！
等到自己清醒的时候，这辈子最尊敬的老人，已经撒手尘寰！
同僚的尸体，面容扭曲，似有不甘不愿！
法海喃喃自语：“白琴苏、青湘吟是妖？”
他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因为这一年的相处里，白琴苏、青湘吟对老百姓有多好，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
思考良久，法海找来了奚宣。
法海没有想太多弯弯绕绕，直截了当说：“奚宣。白琴苏、青湘吟，可能是妖。”
奚宣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哈哈大笑：“法海，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妖？你见过什么妖有这样的慈悲心肠？”
“是啊......可是你也知道的，出家人不打诳语。”
法海的眼神，让奚宣第一次感觉到了幽暗和深邃，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一时间，一种荒谬的想法浮现奚宣心头。
难道，法海在恨？
“奚宣，你明天去买点雄黄。”
“雄黄？这个时令，买它做什么？”
“让白琴苏喝下雄黄酒，只要她喝下没有任何反应，我就打消自己的顾虑，甚至会给她赔礼。”
“但是，她喝下去之后，若有了变化。奚宣，你是帮我，还是帮她？”
法海的表情，法海的话语，让奚宣终于明白，自己这位好友是认真的！但也正因认真，奚宣才更感荒谬。
两难的选择，让奚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
法海见状，叹了口气：“罢了，你出去吧。这件事情，就当我没有提过。”
终于，法海说出了第一个自己出家之后的谎言。
奚宣将信将疑的离开。
第二日，法海一如往常，独自抓药。白琴苏也如往常，和奚宣有说有笑。
只是当奚宣询问青湘吟去了哪里时，白琴苏有些支支吾吾。
心思本就大大咧咧的他，并没有怀疑白琴苏的谎言，法海却是更加沉默。
晚上：
法海忽然说今天自己下厨，白琴苏也没多想，奚宣却紧张不已。
很快，在灶台一阵忙活之后，一桌丰盛的素斋摆上了桌。
奚宣本来紧张法海会不会端出所谓的雄黄酒，但看到法海不曾准备酒水时，便悄悄松了口气。
白琴苏看着一桌的素斋，无喜无怒，却也不曾动筷。
她看向法海，忽然问道：“法海，你一直戴着的佛珠呢？”
法海笑了笑：“不小心断了。”
白琴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忽然出手敲在奚宣的后颈上。
“呃！”
一声闷哼，奚宣顿时昏了过去。
法海笑道：“看来，白姑娘是不喜欢和尚做的素斋了。”
白琴苏一脸复杂地看着法海：“这满是雄黄的饭菜，我不太明白。”
“雄黄虽然有毒，但也有药用。用得好，还能调节身体，白姑娘多心了。”
“是吗？”白琴苏却说道：“你的语气虽然平和，却一字一句都透着一股生疏，更隐藏着莫名的恨意。”
“法海，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明白，你一个出家人，为何突然做下这等事情。”
“白姑娘，只要你吃一口，就一口！只要你平安无事，法海保证三跪九叩，给你赔礼道歉！”
“呵。”白琴苏轻笑一声，语气中说不出是轻蔑，还是冰冷：“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吗？”法海忽然说道：“白姑娘可知，法海活了多久？”
白琴苏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我未出家前，曾是太史令麾下童子，跟随那位老爷子和太史监的师兄们前往洛阳游历，拜访故友。那一年，天宝元年。”
白琴苏勃然色变，脸色霎时间白了！
“那一日，龙脉悲鸣，邙山塌陷，末日水灾伴随形容不出的巨大蟒蛇。半个洛阳的子民啊，化作水中无数冤魂。”
“老爷子护我一命，身死道消。师兄、同僚，为救百姓，凄惨捐躯。”
“而后没过多久，失去龙脉相护的李唐盛世，爆发了赫赫有名的安史之乱。”
“长安繁华不再，狼烟四起！多少黎民哀嚎，血光四溅！无数凄厉悲哭，千里不绝！”
法海缓缓起身，目光冷漠幽暗：“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条莫名出现的白蟒蛇！”
“白姑娘，我活了百年有余，虽不知自己为何青春常驻、身体不衰。但百年仇怨，刻骨铭心，纵然魂飞魄散，也不敢忘怀！”
“今日，雄黄素斋，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事。”
“白姑娘，你若吃，我们还是朋友。”
“若不吃，便恕法海今日要报长辈之仇！同僚之恨！百姓之冤！”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把法海和洛阳的故事连接，是因为在白蛇传这个故事本身其实就是很多神鬼故事拼接而成。
其中，水漫金山的典故，更有说法，其原型来自于《水漫洛城》。
而水漫洛城先后发生的时间也大抵就在天宝年间，也就是唐玄宗执政时期。
因此，彤山将这里做了时间线的连接。从水漫洛城到安史之乱，再到现在的唐后期的法海。
关于空桑就是法海这件事情本身，来自于彤山对空桑的身世设定。
法海，只是空桑在历史长河当中的一个角色。
后续，现实发生的剧情线主要用来延伸出走阴十部之间的故事，以及空桑作为打更人如何成长的故事。
而相关过去历史线的故事，则作为空桑本身、其伙伴的关联和女主的联系，这三个要素进行发展。
请大家耐心翻阅哦。
第七十三章 决裂
白琴苏没有说话，却是一挥袖将桌上的饭菜打翻。
此举，不言而喻。
法海深吸口气，双手合十，身上隐隐有佛光璀璨。
这一刻，仇火恨火汹涌交织，法海一出手便是佛门六神通之招。
沛然掌力伴随梵经传唱中，誓要为当年报仇雪恨！
“轰隆！”
周边的桌椅板凳尽数碎成齑粉，两人对掌刹那，法海口中呕红！
下一刻，无边妖气伴随隐约的神力，白琴苏也并无留情。法海直接被反震到身后墙壁上，虽有六神通护体，法海依旧是咳出一口鲜血，身后的墙壁也出现斑斑裂纹！
白琴苏冷然道：“法海，年轻僧者中，你的道行的确不错。但和我比，那你仍旧太不自量力了！”
法海微微抬起头“是吗？我倒是很好奇，刚才那一招，你是留手了吗？”
“当年水漫洛城的可怕修为去了哪里？杀死我师父、师兄同僚的法力又去了哪里？”
“是你珍惜这不过一年的情谊，还是......你为了以妖躯抢占河伯神权，而不得不将大半根基，留在了白蟒河呢？！”
话音落，白琴苏微微色变：“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知道的！我和妹妹昨天的对话，你听到了！”
“哈哈哈哈.......造化弄人呐.......”法海低沉的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又或者，老天开眼？”
“法海，神都之事我不做辩解。但，你要杀我，我便断然不能容你！”白琴苏冷冷说道：“不过，就算你看破我根基不全又如何？我目前的力量也够对付你了！”
“是啊，若单论佛法，我的确不如你。但是.......”
话音未落，法海周身又萦绕点点星光！
步履踏出之间，残影无数。法海本尊更如群星相拥，夺目的光辉甚至将整个屋子都照的通明！
白琴苏瞳孔微缩：“星相之力？你还和阴阳家有联系！”
法海叹然道：“我跟随的太史令爷爷，就是阴阳家的上一代家主啊。他抚养我这个孤儿长大，不曾想，临了能衣锦还乡之前，接到了龙脉有误的消息。”
“那一日，天宝元年，整个太史监去洛阳调查，除我之外，无一生还，凄凄惨惨，埋骨他乡！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法海一身杀意尽显，如同怒目金刚。
罡风扫过，在墙壁留下一道道宛若刀剑的划痕，一身僧袍，更是鼓动不以，隐隐有火光浮现！
只见法海身后，竟隐隐幻化一尊凶神恶煞的明王之相，威势赫赫，怒然以对：
“善因不得善果！我修佛多年，始终是想不通啊！”
“白琴苏，你作恶滔天，又有何脸面，做那护卫一方水土之河神！你，合该归阴！”
明王融合星相之力，法海以一身修为，刺出一出，如天际流行，如琉璃净火！所过之处，屋子顷刻飞灰湮灭！
白琴苏冷哼一声，猿臂轻舒，身后隐隐出现一条白蛇虚影。
一道宛若匹练的白色流光，和法海之招互相对垒。
“砰！”
巨大的冲击下，法海不退反进，将好友奚宣护在身后。
白琴苏却是后退数步，手臂更隐隐作痛，满眼不解之色。
法海冷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你觉得你千年修为，不应该被我打伤，对吗？”
“可是今夜，星相有所不同。”
“北斗七星中，七杀、贪狼、破军，三大杀伐星相璀璨不已，七煞命格对妖孽邪祟会有隐约的克制！我以阴阳家之能，沟通星相，便能让自己暂居七煞命格！”
“而七煞命格，主大富大贵、帝王将相才有资格承载。”
“因此，妖邪不敢近身，近身必然被伤！白琴苏，你做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假河伯，该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妖了吧！”
白琴苏脸色寒霜：“我倒是没想到，你在阴阳学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一步！”
“呵呵，我修佛不过是这些年为了替好友裴休挡下劫难，才为之。在此之前的百年岁月，我一直精进自己阴阳家的修为！”
“不过，纵然如此，还不够！我知道雄黄味道刺激，你一定能辨别出来。”
“所以，我还放了肉桂、丁香、苦艾、金盏花等药材，将其研磨成粉，配成无色无香的药物，涂在了我的僧袍之上！而这些药材，都能损伤蛇妖根基！”
法海冷冷说道：“白琴苏，我活了一百多年，为了不让自己走火入魔，机缘巧合下我接触佛法。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以往的功夫都是白费的。不报仇，我心魔难消！”
法海又从宽大的袍子中拿出一个钵！
白琴苏终于露出一丝谨慎之色，甚至已经退到了窗边。
“昨天半夜，我去了三个地方。永明禅院、法华寺、灵隐寺，我自永明禅院求来了这个钵，又请三寺高僧诵经祈福，为宝物加持。白琴苏，今日，我便以此宝收了你！”
“紫金钵？你休想！”
白琴苏手中出现一柄白色长剑，森冷的剑光斩向法海的身体！
“南无阿弥陀佛！”
法海双手合十，手中紫金钵自生灵性，澎湃的佛力将剑光尽数收入，不曾伤到法海片缕！
同时，厚重的诵经之声自屋外传来。佛光几乎将天际映照成白昼，经文更幻化成佛言枷锁，一点点的镇压着白琴苏的法力！
白琴苏感觉到异样，回身一看，却见屋外竟早就被一群僧侣团团围住！
“他们，都是我从三寺请来的高僧，他们还带了其它的镇寺之宝！白琴苏，今日我定不会让你逃走！”
白琴苏贝齿轻咬，眼中暗恨，她不惧怕一个法海，但如此多的高僧加上这些寺庙的佛宝，以她现在残缺的根基，根本承受不住。
念及至此，白琴苏准备逃了！她不舍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奚宣。
而这种眼神，被法海尽收眼底。
“想跑？做梦！”
法海怒吼之中，一掌将紫金钵拍向白琴苏！
“啊！”
紫金钵自带庞大的佛门之气，佛光犹如金斗将白琴苏笼罩在其中！
白琴苏的手臂开始皮开肉绽，宛若烫伤一般，显然是无法承受强烈的佛光所照！
她痛苦地趴在地上，怒斥道：“法海，你当真不顾我们这一年的交情了吗？！”
“一年的交情，抵不过太史监和洛城百姓的惨亡！佛祖若因此要怪罪我，那便怪罪吧！”
法海又从僧袍之中取出了一枚金刚杵，不同于一般的体积和重量，法海手中的金刚杵只有匕首大小。
金刚杵的一端尖锐无比，另一端则镌刻着一明王佛首！
“白琴苏，我不会让你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紫金钵的灵性有限，现在看来只能镇压你。但这枚金刚杵，却可以直接杀了你！是我从永明禅院那位扫地僧者手中所借。”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白琴苏奋力挣扎，然而数十名僧侣的法力加上佛宝的加持，白琴苏纵然有千年修为也是无济于事！
一时间，她的双瞳开始产生变化，两条竖线宛若蛇的眼眸。
脸上、脖子上和露出的手臂，更是出现了白色的鳞片。
“你果然是那条大蛇！可叹，那大好龙脉被你断送，李唐江山险些因你覆灭，而到最后，你也依旧要死，这就是你的恶果！”
说完，法海手中的金刚杵便狠狠刺了下去！
“不要！”
一声惊呼带着一色哀求，奚宣从后面一把拽住了法海。
“奚宣！你！”
法海挣扎着，看着不知何时醒来的奚宣，又气又急：“你放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法海，对不起！但是我喜欢白姑娘，我求求你，你饶她一命！”
“你糊涂，她是妖！她是当初水漫洛城的邙山蛇妖！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她应该偿命！”
“我不管她是不是妖怪，我要她活着！法海，我要她活着啊！白姑娘，你快逃啊！”
紫金钵下，看着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奚宣，白琴苏心头大震。
她没想到，自己是妖，奚宣也不愿离开她。一时间，那浅浅的、带着一丝保留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了！
“奚宣！”
求生的欲望，情爱的力量，理智的弦更是在这一刻绷断了。
“啊啊啊啊！”
白琴苏仰起头，这一刻，妖力澎湃的如同汹涌的波涛。
而与此同时，远在南蟒河的青湘吟却脸色大变，因为北蟒河，她姐姐所镇压的水脉之中，属于她们的妖力，开始急速减少！
白琴苏，为了逃脱紫金钵的控制，竟不惜抽调了镇压水脉的力量！
而西湖医馆内，紫金钵开始不稳了！
法海想要阻止，却依旧被奚宣死死纠缠！
他不是不能将奚宣推开，但那样做，奚宣很有可能会受伤！
奚宣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他的好朋友。于他有情谊，无仇恨，他不能为了报仇，迁怒到无辜之人！
也正是法海的这一点犹豫，让白琴苏终于找到了破绽！
“轰隆！”
天际之上，轰雷阵阵，暴雨倾盆！
妖力带着狂风，吹的医馆外的僧侣们东倒西歪。
一时间，佛言枷锁，也开始出现裂痕！
终于：
伴随一阵熟悉的怒吼声，那硕大的白色巨蟒，直接撑破了整个西湖医馆！
紫金钵被直接弹飞，散溢的妖力，则将法海和其他僧侣全部震飞，有些根基稍弱的，倒在地上已然昏死过去！
“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吐信声中，那白蟒蛇冷冷地看着法海，充满杀气。
奚宣见状，一把将法海推开。
“白姑娘，请不要伤害他！”
白琴苏身形一顿，看着奚宣，眼中满是柔情。
下一刻，蛇尾轻轻勾起奚宣，直接消失在滚滚乌云之中！
一阵叹息之下，化作废墟的西湖医馆，宛若见证四人之间的情谊，不过黄粱一梦，斑斑碎裂！
第七十四章 了悟他化
废墟之中，法海送别众多僧侣，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心中悲凉。
一年的交情，并非虚假。但血海深仇，更不敢忘。
法海自问，此仇，唯有一方死伤才能尽消。
“哈哈......”
略显凄苦的笑声中，法海没有跟街坊四邻做任何的道别，略作收拾，便离开了西湖。
他决定离开杭州，但在离去之前，他决定去一趟永明禅院。
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人，他要拜访一二。
山门外，扫地僧似早有预料，站在漫山枫叶之下，静候来人。
两人对视刹那，彼此目的，皆已了然。
“来了。”
法海点点头，下意识取下飘落在身上的枫叶。
时节已至，风过叶落，地面被铺上了一层好看的彤色。
看着法海略带遗憾的目光，扫地僧打破了安静：
“看来，大仇没报。是你心软了？”
“不，只是失手了。”法海幽幽说道：“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
扫地僧人笑了笑：“你要去江南西道？”
“是去北蟒河。”
扫地僧又道：“她们如今已是河伯。虽然是假的，但毕竟承担了部分河神的职责。”
“在西湖也就罢了，可到了北蟒河，就是白琴苏她们的巢穴了。
“届时，纵然有僧侣相助，佛宝相护，想要报此仇，依旧难如登天。”
“是啊。所以，我才会找到僧者。”法海看着他：
“毕竟，能一下子借出紫金钵、金刚杵这两件至宝的人，一定不是凡俗之辈。”
“可我也不愿招惹此等凡俗之事。”扫地僧笑道：“一年前，你六根不净，不入佛门，我阻止了你进了山门。如今，你可愿踏入此门，常伴青灯？”
法海摇摇头：“青灯也好，古佛也罢。我执念已起，心魔不灭，纵然日日诵经，也是枉然。”
说着，法海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扫地僧并未阻止，而是静候法海接下来的言辞。
“僧者，我不求你能帮我报仇。我只求你，给我一条明路！”
扫地僧轻叹一声：“法海，明路就在前方。你只需一念之间，踏入此门。从此以后，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僧者说笑了。”法海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佛珠已碎，婆罗枯萎，僧袍已褪，不染慈悲。”
“这清静之门，于我来说，已和森罗地狱并无区别。僧者，还请成全！”
扫地僧沉声道：“既如此，便将百年道行，化作一夕。”
“你精通星象，可用七星命格汇聚一身。再以你百年道行为薪，燃烧之下，力量爆发，应可镇压白琴苏、青湘吟。”
“可是，此事过后，修为尽丧，还有可能性命不保。你的道，将不存！”
“并且，你还要考量一事。没了白琴苏、青湘吟镇守的蟒河，你要如何维持水脉？”
“杀了她们，水脉就彻底不受控制了。你若为了复仇，枉顾他人，今日，我会拦你。”
法海沉默片刻，又道：“不必杀死她们，虽然我也并不甘心！”
“可在来的路上，水脉之事我已在考虑。我不能因自己之仇，牵连蟒河周边百姓。不过......我可将其永远镇压在蟒河下！”
扫地僧说道：“原来如此。你要打散她们的肉身，以她们魂魄为炼，和水脉彻底相融。”
“如此，她们姐妹两生不如死，彻底失去自由不说，水脉亦可保全。嗯，这的确是两全其美之法。”
“可是，你的好友，奚宣呢？”
法海浑身一震，沉默下去。
扫地僧逼问道：“你的好友情根深种。你若一定要和白琴苏姐妹分出生死，奚宣的结果会如何？”
法海沉声说：“人妖殊途！”
扫地僧笑着摇头：“这个答案，能骗众人，骗得过你？世间万物从无殊途之说。”
“是，但此事，唯有人妖殊途！”法海的语气又多了三分冷酷：
“那紫金钵和金刚杵，还请僧者再借我一段时间！处理此事之后，我会回来归还两宝。”
扫地僧摆了摆手：“无妨。外物而已，对你有用，就先放在你这里吧。你今日来此，其实更多是求一个答案吧。一个让你不再犹豫的答案。”
“是！”
扫地僧无喜无悲，而是说道：“法海。不，此时的你，叫做桑，更加合适。诚如你自己所言，现在的你，怒火炽盛，若一味修佛，恐入炼狱，成就魔王。你好自为之。”
“僧者，此言差矣！”法海却言：
“佛心也好，邪心也好。明王也罢，魔王也罢。我甘愿魔念灼心，怒火焚魂。至此，正魔之法，一念皆存！”
“我既是桑，也是法海。既是阴阳，也是佛家！”
“抬手杀戮，放手慈悲。”
“承五毒，接八苦！”
“自此，我法海论法，只尊本心，不尊经文！红尘纲常，皆是云烟！”
话音落下，再度起身的法海，三千烦恼丝已然长出，清净慈悲之相消失不存。
一双眼眸，一为红色，一个黑色。眉心之上，更有烈火焚灼！
远远看去，此时的法海就如同一半菩萨、一半魔王！一半桃源、一半无间！
扫地僧眼中终是露出一丝骇然：“你，竟悟出他化之境！”
桑单手合十：“愤怒、憎恨、痛苦、悲伤、多疑，五邪心尽存于魂。”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八苦之痛，尽存于魄！”
“此时之我，就是波旬，亦是如来！”
“我的道，不会失去，因为这就是我的道！僧者，保重！”
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禅院。
耳边，传来扫地僧最后的一句嘱托：“桑，你以邪心成佛，不可久持啊！”
......
古董店内，征老板叙说着事情经过后，鲁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如此说来，那扫地僧就是你了？！”
“我与他有约，当年本想接引他了悟慈悲心。怎奈我晚了一步，百年之后才找到了他。那时，他心魔深重，已无法回头！”
“所以，邪心教的前身，第一代的魔主波旬，是空桑！他是邪心教的创教者？！”
征老板有些嫌弃地白了一眼鲁遥：“你这种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我有说过他是波旬吗？”
“呃......可是......”
征老板又道：“当年的他虽然明悟他化之境，但成佛之法本就不是唯一。”
“他以正邪共存之道成就他化之佛，这不是坏事。坏的，是后世对其的曲解。”
“总之，空桑和邪心教并无任何关系。他也不是你理解当中的那位魔王波旬。”
说着，征老板将金刚杵放到了鲁遥面前：“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吃饱了撑的。这金刚杵便是当年我借给空桑用来对付白琴苏的。”
“只是两世因果，兜兜转转，紫金钵和金刚杵先后回到了我的手里。”
“你现在替我将金刚杵送给一个人。”
鲁遥接过佛宝，反问道：“你要我交给梁森？”
“啧，你怎么又变笨了？交给他是有什么用？他现在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到空桑的事情。这金刚杵，我是让你交给姜雪婵。”
“那个女苗王？你给她干嘛？”
“废话少说，金刚杵交给她，告诉她功效就可以了。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自然会知道金刚杵是要用来做什么。”
鲁遥耸了耸肩，拿过金刚杵，一阵花雨之中便消失在了古董店之中。
征老板靠在圈椅上，吐出烟圈，喃喃道：“我不惜打破规则，让空桑了悟前身。如此，你也该现身了吧，那个给了法海长生躯的神秘人啊......”
......
另一边，鲁遥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在北蟒河附近的宾馆找到了姜雪婵。在简单陈述了金刚杵的用途和功效后，就匆匆离去。
姜雪婵一脸玩味地坐在沙发上，黑袍人则从房间内走出，缓缓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赶尸人，你觉得那位神秘的古董老板，将这金刚杵交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赶尸人伸出枯槁的手指，沾着水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字——交换。
姜雪婵笑道：“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今天晚上，我们的贵客应该就会收到消息。你做一下准备，虽然这次会面应该不会动手，但终究防人一手略微稳妥一些。”
夜间，姜雪婵打开房间的门和窗户，和赶尸人两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就直接摆放着金刚杵。
很快，未关上的门轻轻一开。
下一刻，花无常已经坐在了姜雪婵对面。
“呵呵，来的悄无声息，是你们邪心教的招牌吗？”
“你打开门窗，不也是在等我吗？”
姜雪婵指了指茶几上的金刚杵：“这个，就是今天交易的对象。要不，你先看看？”
“不必看了，白天时，那个神秘人将金刚杵送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楚了。”
“看来，打更人背后很有背景啊，那个送宝物来的人，修为我已经看不透了。而这件宝物，在我所见过的佛宝之中，也算是顶尖了。”
姜雪婵笑道：“那是自然。毕竟，这金刚杵和当日的紫金钵，可是一对呀。”
花无常眼中露出一丝杀气：“说到那紫金钵，先前帝鳞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
“有什么账可算呢？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利益结合的道理。在利益面前，我们之间的一点恩怨，转眼可消。”
花无常冷哼一声：“那就说说交易的条件吧。”
“很简单，金刚杵给你，帝鳞归我。”
“你要帝鳞？”花无常眉头一挑：“有帝鳞在，我就能够控制青湘吟，我不可能轻易交换。”
“青湘吟的帝鳞对你来说，不过废物。你真正想要的，是真情泪吧。”
此言一出，整个客厅内，顿时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不用紧张。他化五座的修行之法，在我们走阴人的情报系统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杀了上一代的悲伤座，所以继承了教内悲伤座之名。”
“但杀戮之举，只是第一步，那便是得到了你们教众的承认。”
“再然后，需找到对应的‘善恶情感’，来完善自己的道行。你是悲伤座，你需要找到‘恶念悲伤’和‘善念悲伤’。”
“如今，你的气息只有阴森，那么‘恶念悲伤’你应该已经拥有。”
“真情泪，便是‘善念悲伤’吧。而且，数千年活下来的大妖，这纠缠的三世因果下的真情泪，效果，绝佳！”
“而汇聚善恶，达成真正的‘悲伤’，才是你悲伤座此次行动的目的！也是你利用白琴苏、青湘吟的原因！”
“呵呵，是啊。可是，巫蛊师，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个可能性。”花无常眼中冷冽无比：
“我可以杀了你们，然后夺走金刚杵。如此，佛宝是我的，帝鳞也是我的！”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他化自在天，乃为佛门欲界六天中最高者。
彤山对他化自在的理解并不是很清晰，但反向推导也能大概知道一些。
佛门真正的僧者一般都受十戒律和具足戒。他们的修行，多数就是为了从八苦之中解脱。
所以对一般佛门来说，十诫律就是根基。
那么，他化自在天就可以翻转成以八苦为根基。从他人八苦之中得喜乐自在。
此处的剧情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此时的法海修佛时间太短，而作为水漫洛城的仇恨执念太深。
所以，比起成佛，成就魔佛才是法海现在报仇的唯一选择。
这也是为后面法海的真正转变做下铺垫哦。
第七十五章 霹雳手段，佛魔之威
花无常杀意沛然，威胁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房间内，一阵阴森的冷风呼啸而过，吹的旁边的窗帘“哗啦”乱飘。
更是吹的姜雪婵一头银饰“叮当”作响。
面对道行强于自己的邪心教高层，姜雪婵却毫无惧意，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地枕着自己的头。
只见她右手轻轻抬起，一条赤红蛇蛊顺其手臂环绕而上。那蛇蛊抬起身体，朝着花无常吐信，周身散发一股邪祟之气。
花无常眉头一挑：“蛊王？”
“呵呵。悲伤座，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莽撞。据我说知，他化五座之间可不是铁板一块。”
“而且也有不少教众，盯着你的位置。”
花无常手指轻轻叩着沙发：“巫蛊师此言，是何用意？”
“你救出自己的兄长，却迟迟没有回你们的大本营。一方面，是你还想得到真情泪。”
“可另一方面，不也是因为教内盯着你兄长位置的人也不少吗？”
“我是走**的巫蛊师，更是偌大苗族的王！且不说，你能不能完全防住我的三大邪法。就说一点，如果我把你的消息放出风声，你和你的兄长，还能安宁吗？”
花无常膝盖之上顿时出现悲伤卷：“姜雪婵，你敢威胁我！”
“哈哈，悲伤座，你修行若久，道行高深，可维持着这幅稚童模样，不就是因为杀了上一任悲伤座的时候留下的病根吗？若非如此，你又何必这么着急要得到真情泪呢？”
同时，赶尸人沙哑的声音响起：“走阴十部......不会放过......外来者.......”
花无常冷笑道：“吓唬谁呢？你们走**不也是明争暗斗吗？！”
姜雪婵喝了口水，一副泰然自若之态：
“是的，可是我们有一个共识。第一，不能伤及打更人。”
“第二，若有外来者插手走阴十部之间的竞争，我们会先一致对外！”
“走阴十部，并非每个都跟打更人一样独来独往。你信不信你今日若真敢翻脸，你在邪心教永无宁日！”
话音刚落，赶尸人也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
房间的阴影处，顿时走出一只只斗尸！
“哼，巫蛊师的三大邪法需要时间施展，这些斗尸我更是不放在眼中。姜雪婵，你和赶尸人用这些威胁我，不觉得可笑吗？”
“嗯.....蛊毒也许不行，斗尸可能不够。但是......”姜雪婵忽然笑了，美目之中满是寒光：
“若我身上有着不止一个蛊王，而我这位同伴还带着.......血尸呢？”
话音落，赶尸人终于脱下了自己的袍子。
那一直说话的，哪里是什么赶尸人，竟是一具尸体！
只是这尸体和常人无异，眼中甚至还满是灵动之色。
但其七窍之中，隐隐有鲜血流下。浑身，更是被一股血雾所笼罩，十分诡异！
花无常眼中掠过一丝忌惮之色：“巅峰血尸！”
“悲伤座好眼力。你也知道，血尸培育之法煞气非常，凶险残毒！这其中又有赶尸人的一缕神念操纵。突破此境而成为不化骨，不过时间问题。”
“更何况，紫金钵的威能你已经见识到了。与之配套的金刚杵，对方就这么直接送了过来。”
“你猜猜，事情的结果若不是按照对方所想，那位隐藏在幕后的真正大佬，会怎么处置你们兄妹两个呢？”
花无常沉默了。
她的目的，她的顾忌，姜雪婵知道的一清二楚。
作为同样有着黑暗背景的走阴十部，她并不怀疑姜雪婵威胁的真实性。
而自己对姜雪婵的底牌，却仍旧一无所知。
念及至此，花无常拿出了青湘吟的帝鳞。
“完成交易吧。”
“合作愉快。”
花无常拿着金刚杵离去。
姜雪婵也将青湘吟的帝鳞收好，转而看向了血尸：“你的本体还要多长时间可以过来？”
“差......不.......多......明天。”
“明天吗？好。这么看来，那位古董店老板应该是胜券在握了。”
......
玄之又玄之中：
告别了扫地僧的桑，花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就是蟒河！
此时的桑，已经看不出一点和尚的样貌了。
他随意地散着自己的头发，脸色时而俊朗，时而阴沉，路过之人见状，皆有些不寒而栗。
“这里，就是蟒河了吗？”
桑没有立刻去找白琴苏的麻烦，哪怕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蟒河之中似有妖氛动荡。
他来到村子内，拦住一个正要出去的村民：“您好，请问您们村子里有一个叫做奚宣的人吗？”
那村民一愣：“有，你是？”
“嗯，我是他的朋友。可否告知奚宣的住处？”
“哦。你往前走，在第一个岔路右拐，第三间屋子就是他的了。”
桑微微点头：“好。多谢。”
直到桑离去之后，那村民忍不住嘟囔起来：“好奇怪的人，看着像笑，又似乎没在笑，阴森森的。奚宣怎么会认识这种怪人？”
此时此刻，屋子前，奚宣刚刚将院前的小菜田翻弄完毕。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站起身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腰部。
眼神一扫，顿时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桑。
不过，桑的变化太大，奚宣纵然和其分别不过半月，竟一时也没认的出他。
“你好，你是？”
“好久不见啊，奚宣。”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语调，奚宣脸色一变：“法海，是你！”
“我不叫法海了。”桑推开院门，随意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我用回了以前的本名，桑。桑叶的桑。”
奚宣有些紧张：“不管法海还是桑了，你来做什么！”
桑轻叹一声：“奚宣，短短半个月，你已经对我如此生分了吗？”
“你应该知道原因的。还是，这半个月的生活，你没有哪怕一次询问过我和白琴苏之间的恩怨？”
奚宣呼吸一顿：“我......”
“白琴苏应该在镇守水脉吧，青湘吟也是。你要在这里一个人守多久？半年？一年？你的父亲还在长安，你也不管不顾了吗？”
桑看着奚宣，一双眼如同死水。
奚宣下意识地撇开眼神：
“桑，对不起，但是你还是走吧！你赢不了琴苏，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个有所争斗。”
话音刚落，桑却是一声轻笑，笑声复杂，似讥讽、似无奈、似了然。
“琴苏.....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已经如此亲密了，从白姑娘的称呼改成琴苏了？”
桑叹了口气：“奚宣啊，你跟我出来也一年的时间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天真。”
“世间若真有完满两全之事，我也不会变成如此模样。也罢，既然你到底狠不下心来，那就让我给你做这个决定吧。”
“桑，你想做什么！”
奚宣下意识往后退，桑却是快了一步。
一指点在奚宣的眉心上。
“呃！”
奚宣感到一阵眩晕，踉跄了几步，便昏倒在屋子门口。
“人妖殊途啊，奚宣。白琴苏......你还是忘记她吧。记得一个杀人如麻的妖物，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桑将奚宣背了起来，准备带离村子。
临到村口，一只小蛇突然蹿了出来，大口一张，毒牙便狠狠咬向桑的脚腕。
桑冷哼一声，顺势一踢，那小蛇便凄惨一叫，化作泡影消失。
“法术变出的小蛇？呵，白琴苏，原来你对奚宣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啊......若真爱他，你怎会如此地方奚宣离开村落！”
桑踏出村子不远，那环绕村子的北蟒河，水面便开始翻涌起来。
“咕嘟咕嘟......”
无数的水泡在水面浮现，旋即水花炸裂下，白琴苏冷若寒霜地站在了河面之上。
“何方宵小，快放下你背上之人。否则，要你的命！”
桑笑了笑，将奚宣放在地上，朝着河岸缓缓走去。
同时，星象之力牵引，桑一身气息，也开始迅速变强。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西湖医馆之所以有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你的利益，对吗？白琴苏。”
熟悉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容貌。
白琴苏眼中路过一丝审视之色：“法海？”
“我叫桑。桑叶的桑。不过，你愿意称呼什么就称呼什么吧。”
只见桑周身萦绕金色、红色两种不同的光芒，左手持金刚杵，右手持紫金钵。
“白琴苏，我们的百年恩怨，今日便就此了结吧！”
话音落，星象之力完全爆发开来。
看着桑身后那如佛如魔的法身，白琴苏眉心一跳，满是不敢置信之态！
“你.......你立地成佛了？还成的是魔佛波旬之道！”
回应白琴苏的，是天际之上的轰隆作响。原本的万里晴空，如今却金霞漫天。
经文传唱之中，璎珞宝华伴随婆罗花叶纷飞而起。
无数佛陀、菩萨之幻影，自金霞降下，面露慈悲，犹如净土佛国。
又见大地震颤，悲鸣不绝，蛛网般的裂缝之中，三色真火喷涌而出。
一双双青铜色的手臂自裂缝里迅速伸出。旋即，一个个面容妩媚或神色狰狞的恶鬼，发出哭笑声站在大地之上。
面对如此诡异之景，白琴苏心中一紧：“半身桃源，半身无间，你一个凡人，修佛不过短短十数年就已达到这种程度！”
桑没有讲话，却直接放出了紫金钵。
紫金钵如流星一般直取目标，但却不是白琴苏，而是蟒河之下！
“咚！”
一道沉闷的声响，伴随一声闷哼，紧接着，蟒河之上竟隐隐飘出一丝血迹！
白琴苏脸色大变：“妹妹！”
却见，数个呼吸之后，紫金钵回到桑的手中。
白琴苏一看，就见到紫金钵内正被镇压着一条青蛇！
“桑，你好歹毒的心肠！”
“你放心，我没打算杀她。只是，她刚才不出来，而在暗中找寻机会想要偷袭于我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太愉快。”
话音刚落，却见整个南蟒河已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白琴苏立刻威胁道：“法海，将我妹妹放出来！南蟒河没了她，水灾连绵，生灵涂炭，你的所作所为又和当初的我们有何分别！”
桑轻轻一笑：“收敛起你们这份虚伪的慈悲心吧。”
“说到底，你们还不是害怕再次引发天灾之后，身怀神权的你们，道行根基会大损吗？水脉的事情，我已有办法，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旋即，漫天佛鬼同时出手了。
金光如雨，天地轰鸣。
火光冲天，焚魂炼魄！
整个北蟒河，如天地倾倒、乾坤无序！
“吼！”
一声龙吟下，金刚杵已化作一条金色游龙，腾飞而起，目标自不必多说。
白琴苏脸色变了，短短半个月，桑的道行成长到了一个连她都畏惧的地步。
再加上金刚杵有斩妖之力，幻化成的金龙，又天生克制她的本体。
整个战局，不过刚开始，就陷入劣势之中！
“死来！”
吸纳七星命格的桑，毫无花俏的拍出一掌，其身后的魔佛法相似怒似笑下，巨大的手掌也同时拍出。
只一击，便隐含开山裂石之威！
白琴苏见状，只能操纵北蟒河的水脉之能！抛出手中长剑，幻化漫天剑雨。
“轰隆！”
对招刹那，如万雷齐鸣！
下一刻，白琴苏一声轻咳，雪白的纱裙上，已染上点点红莲。
第七十六章 仇恨终末
凝视着受伤的白琴苏，桑冷冷说道：
“白琴苏。青湘吟已经被我镇压，你就必须耗费更多根基来维持水脉平衡。”
“束手就擒吧，此战，你输定了！”
白琴苏满脸恨意：“法海，你做梦！”
旋即，白琴苏浑身鳞片布满，水流卷袭之下，已化身本体白蛇！
此时的白琴苏，竟也不打算和桑对招，而是要以本体一击胜负！
“白琴苏，你用本体战斗，只会让我更加愤怒！”
再度看到那水漫洛城的偌大身影，压制在心中的恨火再难压制一丝一毫！
“吼！”
如佛门狮子吼，又如厉鬼凄厉的哭嚎，正邪混杂的声音响彻九霄！连同上空金霞、白云也纷纷震散！
顷刻间，白昼散尽，皓月当空，蟒河之上，竟化漫天星空！
那闪烁明亮的北斗七星，落下七道光华，如球笼一般将白琴苏的身体死死束缚！
白琴苏要搅弄蟒河之水，却被桑看出意图。
以燃烧全身道行得到的力量，在这一刻凝聚成硕大的双手，直接将白琴苏重重拍入河水之中！
一时间，白琴苏再添伤势，水脉也更加暴动起来！
挣扎之中，白琴苏奋力道：“法海，你当真不管黎民苍生了吗？！”
“哈哈哈哈......白琴苏，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何等讽刺！”
怒笑之中，却见七道星光骤然聚拢！
顷刻，血如泉涌，燃遍蟒河，哀嚎不绝！
“轰隆！”
白琴苏轰然倒在河边，浑身的鳞片已经破碎了七七八八，满是血污。
“我以波旬证道，融合七星命格。你又根基不全，有水脉功德作为拖累。若这样都不能报仇，老天才真是不开眼！”
“白琴苏，可有遗言交代！”
冷然之言宛若判死之语，白琴苏重新变回人身。
她笑了，笑声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不甘。
“法海，你赢了！百年前的恶因，我算是还了吧！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死了，蟒河的债，就得你背了！”
桑的语气漠然无情：“我不会杀死你们。我会削去你们的肉身，将你们的魂魄镇压在北蟒河、南蟒河河底。”
“如此，你们能够维持水脉的平安，直到真正的河伯出现。”
“同时，我也大仇得报。你们也不会再来纠缠奚宣，作恶人世。一举两得，如何？”
白琴苏瞳孔微缩，面露惧色，欲要挣扎，却被紫金钵的金光直接笼罩！
与此同时，青湘吟也出现在白琴苏身边，紫金钵乃佛门至宝，在内中呆了片刻的她，也已然元气大伤！
青湘吟咬牙切齿道：“法海，你好狠毒的心思，竟想让我姐妹俩挫骨扬灰吗？！”
“魂魄囚禁，我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才是真正的毒辣心肠！”
桑讥讽一笑：“上路吧！”
“桑！法海！好友！”
哽咽的声音中，却见奚宣死死拽着桑的脚踝。
桑在他身上设置的法术还没有完全失效，此时的他身体还麻痹着。
原本奚宣觉得双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分出胜负，却不曾想，自己的好友竟然为了复仇做到了这个地步。
“奚宣，人妖殊途，你们在一起如何幸福？”
“更何况，白琴苏、青湘吟为了成就神权，先是破了邙山，吞了龙脉，妄图一步登天，成就五爪金龙！”
“后发现道行不够，失控之下又导致水漫洛城！生灵涂炭，灾火不息！”
“龙脉碎裂，再无修补可能，那场安史之乱，你没经历过，你根本不懂那人间炼狱、民不聊生的凄厉惨状！”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你眼前这青白双蛇的‘功劳’！”
“恶因，她们种下了，如果你再和她在一起，这份恶果，你也要承担！”
“奚宣，回头吧！”
桑的劝说，奚宣却执拗的摇了摇头。
“奚宣，你口口声声喊我好友，这么看来，在你心目当中，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比不过你和一个妖孽之间的感情？！”
“你可知道，她时时刻刻提防着你！只要你离开村子，她的法术就会生效！”
“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会如此软禁自己的挚爱吗？！”
“奚宣，你不要执迷不悟！”
奚宣通红着眼，大吼道：
“就算是执迷不悟，我也心甘情愿！”
“她不是妖孽，她只是我的妻子！”
“我爱她，这就够了！”
白琴苏浑身一震，她双眼含泪，眼中似悲似喜。
先前，她带着奚宣回来的时候，总觉得患得患失。
而且也正如桑所言，她不能完全信任奚宣。她害怕奚宣会在“清醒”过来之后离她而去！
所以，她在村子口设置了法术！
可现在，她终于清楚了奚宣的真心，也终于清楚了自己的愚蠢！
她开始挣扎，她不甘心就此授首。
但这一次，桑显然有备而来。
一阵药粉随风撒出，一种萎靡感涌遍全身。
“噗通！”
白琴苏和青湘吟两人，竟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这是.......雄黄！”
桑补充道：“可不仅是雄黄，只要是蛇类讨厌的、对蛇类有害的，我全部都放在了一起，而且别看药粉只有这一点，这些都是精华。纵然你们是妖，这药粉也能奏效了！”
眼见桑依旧没有心软，奚宣痛苦地大喊道：“桑，我求求你！只要你愿意放过琴苏，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抓着桑的力量似乎大了一些。
显然法术在一点点失效。
桑见状，不再废话，他狠心的挣脱开奚宣，握着金刚杵，就要狠狠刺下！
“不，不行！”
这一刻，奚宣冲破了桑所设下的法术枷锁。
也不知是情爱的力量突破了极限。
还是桑本就不忍心对好友下重手。
又或者，两者都是！
桑来不及收手了，纵然他看到了奚宣，身体却反应不过来！
“噗嗤！”
眼前闪过一片血花！
奚宣，竟背对着桑，做了白琴苏和青湘吟的盾牌！
那金刚杵，直接扎进了奚宣的肩膀，深可见骨！
“奚宣！”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奚宣咧了咧嘴：“琴苏，你保重！”
话音落，却见奚宣用最后一点力气，直接打飞了镇压之用的紫金钵！
紫金钵是降妖伏魔的佛宝，对人却没有丝毫作用。
桑也没料到奚宣会在这一刻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
“奚宣！你！”
桑又气又急！
“琴苏，妹妹，你们快跑！”奚宣大吼着，更死死抓着桑的肩膀。
白琴苏双眼含泪，不肯离开！哪怕她知道桑不会伤害奚宣，她也不敢赌！
“姐姐，先走！我们就算呆在这里，最后的结果是生不如死，你还是要和奚宣分开！快！”青湘吟红着眼，连追带拖，就要拉着白琴苏离开。
“休想！”桑一把挣脱奚宣，还要发作，眼前却掠过一丝寒光。
“桑！你要再动手，我就自裁！”
桑不敢置信地看着用剑抵着喉咙的奚宣，脸色因愤怒而涨的通红。
也正是这个空档，青湘吟终于拉着白琴苏逃离了此地。
奚宣见状，松了口气，却也根本不敢将剑放下来。他要争取时间，为自己的爱人争取足够的时间！
桑气的浑身发抖：“奚宣，你！你！”
奚宣的笑容满是苦涩：“我知道，你有血海深仇。我也知道我帮了琴苏，就等于是害了你。”
“可是，我说过，我爱她！当年我在长安就爱着她！桑，你体会不了我的感受！”
桑怒极反笑：“是，我是体会不了！你个蠢货！”
“白琴苏、青湘吟，不论是生是死，都必须要为水脉负责！现在你放了他们，水脉无人镇压，这里很快就会发生可怕的洪水！”
“这笔孽债，你一个普通人，担当得起吗？！”
话音刚落，却见天际之上雷鸣阵阵、乌云密布，暴雨之下，翻涌的河水如同即将挣脱束缚的猛兽。
桑无奈悲叹一声，心下有了决定。
“缘起缘生，缘生缘灭。”
“不曾想，百年岁月下。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
“真是......造化弄人呐.......”
桑一步步走向蟒河。
奚宣心中一紧：“桑，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桑露出失落、凄楚的笑容，他推开了奚宣：
“我要报仇，被你毁了。可水脉暴动，总归是要解决的！奚宣啊，你是个普通人，你担不起水脉失控的罪责！”
“你走吧，赶紧走吧！我会以自己作为人柱。虽然没有白琴苏和青湘吟的法力在身，我的效果会弱一些。但最起码，我能维持水脉数十年的平安。”
“没了我，白琴苏、青湘吟自然会回来。一切，会回到从前的.......”
奚宣脸色大变，连忙拽住了桑：“不行，我救下爱人，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
“那要怎么办？让这个村子的无辜百姓去死吗？”
桑的反问，让奚宣无言。
这一刻，桑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在衰弱，利用星象之力燃烧道行的时间，已经要结束了。
心如死灰的他，甚至都不再看着奚宣，而是略带失望和遗憾地摆了摆手：“离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
桑没有看到奚宣的眼神，却听到了奚宣的话：“你刚才说，你没有琴苏她们的法力，所以效果会弱一些？”
“是的。”桑依旧背对着奚宣：“这水脉河伯之位，毕竟是被白琴苏她们得到了。其他人要镇压，谈何容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忽然，奚宣笑了。
笑声让桑有些困惑，转身一看，却见奚宣竟是一剑斩出！
那剑光在半空一分为二，劈在了北蟒河、南蟒河的桥洞之上。
桑惊疑地看着奚宣：“你身上怎么会有法力？”
奚宣苦笑道：“琴苏带我回来之后，也考虑过我们之间寿元的问题。所以，她和妹妹，分别给了我一部分力量！”
桑心中一惊：“你身上有她们的法力！”
“是啊......而且，桑啊，你的气息在变弱吧。”
“半个月，不管你如何天才，不付出偌大的代价，怎么可能得到对抗琴苏她们的力量！”
桑又问道：“那你刚才为何不动手？”
奚宣苦笑道：“就像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我可以为了爱人，跪在地上求你。但我怎能为了爱人，对你动手，兵戈相见？”
桑心中隐隐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刚要动作，却被奚宣一拳打翻在地。
此时，桑一身的道行已几乎全失，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
奚宣这一拳，他避不开也受不住！
桑捂着肚子剧烈咳嗽着，却因为剧痛根本起不来身：“奚宣，不要做傻事！”
“桑，就像你说的。我爱琴苏。”
“可是，琴苏犯了错，我不想让她承担，那理应由我承担才是。”
“你说过，世间没有两全之法。其实有的。在我看来，保住爱人，保住你，就是两全之法！”
奚宣笑了，这一笑，似乎是再也没了先前的悲苦：
“桑，你多保重！如有来生，我们再聚！”
第七十七章 长生玉晗
梨林镇内。
姜雪婵拨了个电话：“喂，征老板，现在方便聊聊吗？”
“哦？看来金刚杵你已经安排好了。不愧是苗王啊，这才过去一晚上。你手段这么利索。”
姜雪婵喝了口水：“征老板，这回你也算是不知不觉当中，将我和赶尸人拉下水了。”
“呵呵，堂堂云南、湘西两脉的主人，还会害怕他化五座的报复？”
“不害怕。但是，我也不想惹麻烦。”姜雪婵笑道：“所以，征老板今天得给我交个底。”
电话里，征老板却似乎知道姜雪婵的用意：“你想知道，那三世因果的结局？”
“没错。先前你让我去治疗刘正业的时候，只是告诉了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可这两日我细细想来，才察觉当年的故事，其背后的结局和真相。征老板，你恐怕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此，便带来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为何还要让我和打更人费尽心思来这里调查，甚至不惜和白琴苏她们发生冲突。”
征老板笑了笑：“那么，苗王察觉到了什么？”
“我猜......那桥洞上的剑痕，是陈涛，也就是当年唐朝时期的奚宣留下的，对吗？”
“哦？何以见得？”
“征老板，瞒者瞒不识。我昨天白天在那里仔细查探了一下。按道理来说，如此简陋的桥梁，怎么可能历经这么多年还不会破损？”
“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这桥是后续改建过的。但我问过镇上的人了，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第二，这桥已经不是桥了，是类似镇压水脉的媒介吧！”
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
“不愧是苗王，猜测的这么准确。不错，那剑痕是当年的奚宣留下的。”
“当时的法海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办法阻止奚宣。奚宣以剑痕为引，将自己一身血元化作两份，注入到桥梁之中！”
“有白琴苏、青湘吟留下的法力，加上奚宣以自己为祭，桥梁便隐隐有了奚宣的执念。最终，化作了镇压水脉的替代品。”
“原来如此。那么，征老板你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你就是为了让空桑重新体验一次他在唐朝时期的记忆？”
“不是记忆，而是前身。”
“既是前身，就该如过眼云烟，何苦记得？”
“呵呵，这件事情，就不能告诉你了。”
“好，那此事不提。我还有一个问题。白琴苏、青湘吟、陈涛、空桑，四人如今都在当年紫金钵内的一点灵识之中重演当年之事。等到他们回来，如何自处？”姜雪婵又问道。
“你可能误会了这紫金钵的力量。那点灵识的确可以让他们回溯不假，但并不是从第一世开始一点点度过。”
姜雪婵眉头一皱：“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空桑可能会知道自己和白琴苏有仇。但他是如何成为太史令身边之人，这一块的记忆在那紫金钵之中是不存在的。”
“说到底，那点灵识之中保留的，不过是一些当年的记忆碎片而已。只不过关于他们四人之间主要的部分，都在里面罢了。”
姜雪婵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他们更像是亲身体验了一把‘电影’当中的精华片段，至于片段和片段之间不和谐的地方，会被自动抹除？”
“不错。所以，他们回来之后，彼此的牵绊不会被前身影响。更多的，可能是如同旁观者一般感叹三声？”
“苗王，缘起缘生，缘生缘灭。”
“这三世因果，看似是空桑为主，实则关键点在陈涛一人之身。”
“第一世，陈涛放了白琴苏、青湘吟两人，承担了她们的恶果。他的罪孽，已经消了。”
“第二世，在宋朝。演变的故事就是如今的《白蛇传》。虽然本质上还是有区别，但最终空桑付出了代价，偿还了他的孽债。自此，法海圆寂。”
“白琴苏、青湘吟两人，虽然在陈涛第二世付出了一部分代价。但，这不够。”
姜雪婵眉头一挑：“言下之意，兜兜转转。如今，轮到她们姐妹俩付出代价了？”
“苗王，镇压水脉的手段，已经全部要失效了！”
姜雪婵心头一颤：“你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难怪过去了这许久岁月，你才将第三世的因果拉了出来！”
“你和走**、善恶司、邪心教究竟是什么关系！”
“呵呵，苗王是害怕了？”
姜雪婵露出一丝苦笑：“早在我布置痋蛊牌之局，和你见过第一面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可如今看来，我的想象力，依旧是浅薄了。”
“我想，现在我要退出已经是不可能了，对吗？”
姜雪婵叹了口气，不等征老板的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门铃响起。
门外是一个青年，身体瘦长，皮肤有些黑，娃娃脸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还未出校门的大男孩一样。
但若是有道行的人在此，便能发现这青年，一身尸气！
在看到眼前之人时，姜雪婵总算是松了口气：“等你若久了，王磊。有你这个赶尸人在，我也就能稍微放心些了。”
......
玄之又玄内：
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蟒河，他扪心自问，只是为了报仇！
可是为何到最后，仇怨未消，反倒是赔了自己好友一条性命？
或许有人是能给他答案的，比如密印寺的师傅，比如永明禅院的那位扫地僧。
可是，他最后没有选择回到密印寺，也没有选择回到长安，更没有选择回到杭州。
他扮演着一个没了神智的孤魂，所过之处的喜怒哀乐，似乎再也不能激起他一丝的悲悯心肠。
他苍老了，头发变得花白，身材变得佝偻。一身暮气，宛若随时会撒手人寰一般。
但是，桑不在乎了。
最终，他兜兜转转，在润州停下了脚步。
许是走累了，也许是福至心灵，他在润州边上的一处山林当中隐居了起来。
他想着，就这样一个人，依山傍水的，孤独的过完残生，似也是不错的。
这一日，桑被一阵铃铛声惊醒。
睁开双眼时，他的眼前坐着一名少女。
少女二八妙龄，身着素纱，赤着双脚，如玉脂一般的手臂上，戴着一串好看的铃铛手镯。
少女面容清冷秀丽，看着桑的眼神，似有怀念，似有叹息，似有怜悯。
“你......是.......谁？”
因为长期的不与人交流，重新开口说话的桑，感觉有些吃力。
“你老了。”
桑一愣：“你.......”
“当年，我曾问过你，你要怎么选择，是生，还是死。”
不明所以之下，一阵若有若无的记忆开始点点回溯。
似乎......那是在水漫洛城之后，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
朦胧中，好像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空桑自问，自己当时有没有回答，已经不记得了。
毕竟这件事情过去了百年岁月，当时又是一个重伤在身、神情恍惚下的一个小童儿，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看来，你忘记了。也对，毕竟都过去一百多年了。”
“你当时哭着和我说，你想选择生。但你要的生，是大仇得报之前都能一直活着。只要报了仇，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桑瞳孔微缩：“我的长生之躯，是因为你！”
“其实你并不是什么长生之躯，我只是用一种特殊的玉石延缓了你的衰老。”
女孩翻开掌心，那是一颗珠子。光泽透亮不说，轻轻一敲，质地更是清脆悦耳。
桑不禁问道：“这是......玉石？”
“听说过玉晗吗？这是自西周开始的仪式，最早是用玉覆盖面部。后来，人们将其做成了十分精致的大小，在死者下葬时，放于口中。”
“他们祈求用这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得到第二次的寿元。”
“玉晗我自然知道。但......玉晗一般不都是蝉的形状吗？”
“是的。可是经过雕刻的玉晗，几乎没了灵性，再好的玉也都无法让人实现长生的心愿。我手中这颗，却是受风雨洗礼，自然雕琢而成，算是我们那里的特产吧。”
桑有些困惑：“那你这是......”
“你本立地成佛，通达魔王波旬之道。可你复仇心切，以七星之力燃烧道行根基，导致你体内的那颗玉晗承受不了，最终破碎。”
“所以，你的身体便恢复到了老年的状态。等到你血脉之中残存的玉晗之力全部消散，也就是你逝去的时候。”
“但是，你现在只要再服下这颗玉晗，你的容貌虽然不能回来，但你依旧还能长生。”
“还能长生。”桑自嘲一笑：“我如今长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想复仇了吗？”
“复仇......吗？”桑看向那女子：“你一定不是凡人，那请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对，还是错？”
女孩有些不解：“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将别人自愿付出的代价，归于自己的错误。你的朋友，是自愿为了爱人，为了你牺牲的。”
“本质上来说，这和你要不要复仇，并不是一件事情。因为，对象并不是同样的人，不是吗？”
桑呼吸一顿，他有些不能理解女孩的想法。
对方的语气并不冷漠，可是说出的话，却理智的几乎不带有一丝人的情感。
女孩见状，又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朋友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呢？”
桑顿时露出希冀之色：“这是真的吗？！”
女孩点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需要承担。”
“他帮助了身怀恶果的爱人，虽然要付出代价，但归根究底，这件事情的对错和他无关。”
“所以，他会死，但是不会永不超生。虽然魂魄凝聚需要一点时间，但有朝一日，他会回来。”
“至于白琴苏、青湘吟，你们缠绕的因果还没有完全解开。”
“就算你现在死了，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还是会遇到。”
“由水漫洛城开始所产生的孽债，不理清，你们谁都无法解脱。”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润州就是镇江的古称。
另外，关于玉晗，其实最有名的就是我们所成的金缕玉衣。
本身在人死之后覆盖这种玉质产品，就是为了有第二次的生命。
最开始是金缕玉衣，后来是面具，再后来就有了玉晗。
之所以把玉晗都做成蝉的形状，是因为有“蝉蜕”的说法。
寓意可以如蝉一样，有第二次的新生。
第七十八章 金山寺成
桑，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玉晗，自嘲一笑：
“坦白说，此仇此恨，我已经不想报了。”
“我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整个太史监呐，将近百来人的仇怨啊。可我......真的不想再管这些了，这百年之间的仇海挣扎，太累了。”
那少女说道：“看来，你‘生’的执念已然变了。你不再执着于恨，而是执着于‘情’。”
“如此，纵然你逐渐恢复道行修为，你那魔佛波旬之道，恐是无法再入了。”
桑笑着摇摇头：“无妨，不过是些防身的手段，没了就没了吧。”
“至于奚宣，我会等的，耐心的等。”
“等到有朝一日，我重新与他相逢，我要好好和他说一声抱歉，和他喝杯茶，吃点素斋，以全遗憾。”
女孩问道：“那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我会先去长安，将奚宣的爹亲伺候终老。然后，我会回到此地。”
女孩不解道：“为何还要回来？”
“既然我是在此地遇到你，那我与此处，应是有缘。更何况，这里山清水秀，倒也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女孩点头：“你既已有打算，那便等吧。等有朝一日你了结此事缘法，我会再来。”
看到女孩起身要走，桑忍不住问道：“姑娘，可否告知，你究竟是谁？你来自哪里？”
“我的来处，不能让你知晓。至于我的名字，我叫翡，翡翠的翡。”
铃铛空灵，素纱轻舞，女孩留下一个名讳后，便逐渐在桑的视线之中远去。
桑叹然一声，将玉晗吞下。
顷刻，长生之力流转四肢百骸。
沛然的生命力，逐渐明亮的目力，逐渐清晰的听力，一切都开始恢复到年轻时期。
虽然面貌依旧是老者的模样，但桑也并不在乎这皮囊之相。
第二天，桑便回到了长安。
奚宣的事情，桑没能开口。
他找了个佛寺，每天会在面摊要打烊的时候去吃上一碗汤面，再和对方聊上一二。
起初，奚宣的父亲还有些奇怪，一个带发修行的居士，为何要天天要来。
然而随着韶光偷换，奚宣的消息久而不现时，这位已经出现老态的男人开始忍不住拉着桑倾诉心中的苦闷。
有一次，桑问道：“老丈，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让你的孩子跟着那位僧者出去游历。”
却不想，这个男人笑着摇摇头：“我的孩子是个闲不住的，做镖师辛苦不说还又危险，年纪大了更是一身伤病。”
“跟着一位身怀智慧的僧者，修行游历，增长见识，对他更有进益。”
桑听了，心中酸楚，几乎下意识就要说出奚宣的情况。
但看着男人眼中的希望，终究是没能开得了口。
数十寒暑，转瞬即逝：
长安，还是那个长安，但依然萧条了一些。
李唐盛世的繁荣，终究是逐渐走向了遗憾的结局。
摊子也早就不摆了。
一直以来，奚宣的爹亲也都是靠着桑给的银子过活。
再后来，奚宣的爹亲一病不起之后，桑更是直接住了下来。
这一日，男人破天荒的精神了一些，甚至是想吃点东西了。
但将一切看在眼中的桑，却明白，这是大限将至了。
夜晚，桑将一碗汤面递到了男人手中。
对方却笑着将面放在了一边：“桑，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一个满怀心事、欲言又止的人，是如何能压抑内心的伤悲，每天努力作出一副淡然的模样，给昔日好友的爹亲养老送终呢？”
话音刚落，桑浑身一震。
却听对方叹然一声：“当年你回来，相见之时，你看着比我苍老三四十岁。可如今，我要死了，你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啊，法海禅师。”
桑张了张口，眼睛顿时红了。
说不出的愧疚和压抑数十年的歉意，本以为在临了之下，会如江海倾泻。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如鲠在喉，一字一词，都无法言说。
“奚宣......在你当年回来的时候就不在了，是吗？”
“伯父，对不起。”桑哽咽着说道：“我......”
“事情的过程，就不用让我知道了。你瞒了我这么多年，不就是认为，如果我知道以后，会承受不住嘛。”
“不过现在好了，我也快死了。很快，我也能和我儿团聚了。”
“对了，禅师啊，他葬在了哪里？”
桑擦了擦眼泪：“江南西道，蟒河边上。”
“嗯......靠山靠水，好地方，哈哈......”
桑不想细细去品对方那笑容中的艰辛，立刻说道：“伯父，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呵呵。本来没看出来的。”
“可有一次，在你询问我关于奚宣的事情之后，我下意识看了看你吃面的动作。这才发现，你抓筷子的姿势，还有你眉宇之间的变化，都和第一次见面时的你，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桑，也是法海禅师。也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奚宣应该回不来了。”
“但是，正如我当年所说，我并不后悔。”
桑张了张口，良久：“伯父，谢谢你......”
“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奚宣.....最后是因为什么死去的？”
桑深吸了口气：“为了保护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也为了保护作为至交好友的我。”
“好！如此，他就是好孩子！他没给我丢脸！哈哈哈哈.......”
看似爽朗的笑声中，到底有几分苦涩、几分悲凉，也许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了。
最终，烛光在一缕微风中熄灭。
男人的生命，也在这一刻谱写了终结。
桑几乎掏出了半生的积蓄，为奚宣的爹亲风光大葬，更是请了寺内的主持，亲自为其超度解脱。
然后，桑默默离去。
自此，长别长安！
重新回到了润州，回到当初和翡相遇的山林。
山林未变，但一路行来的人家，却几乎都已经陌生了。
也是这一次回来，桑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这片山林，叫做氏俘山。
而后没过多久，桑更是在这座山上找到了东晋时期泽心寺的遗址。
“天意呀，没想到最终还是与佛有缘吗？”
这一刻，桑释然一笑，他开始一点点的恢复泽心寺的模样。
然后，更是一点点地向着寺外建去。
时间徐徐而过，周边的人也开始知道，在这座山上有一个居士正在修建寺庙。
一些良善之人，便热心肠地去了山上帮忙。
某一日，天空金雨飘落，山内万物复苏，帮助修建寺庙的村民纷纷俯首叩拜。
桑福至心灵，重新换上了僧袍。
僧袍还是当年的僧袍，甚至因为清洗的次数太多还有些褪色。
桑却不在乎。
他将紫金钵放在了大雄宝殿的如来佛祖下，与之一同放着的，还有那根一直未能发挥用处的金刚杵。
在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之后，桑拿着剃刀，跪坐在蒲团之上，重新将自己的头发一点点剃掉。
此刻，三千烦恼丝，再度尽除。
在一派祥瑞之下，剃度之后的桑，将牌匾挂在了寺门之上。
此地名为——金山寺！
很多前来供奉香火的人，都说法海禅师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他不接受香客多余的银两，每人只需要一文钱就可以得到一柱清香。
而且，这位法海禅师还会坐在大雄宝殿之中，对一些面露愁苦的香客多加开导。
一来二去，金山寺的名声传至整个润州。
许多慕名而来的香客，都想要见一见这位道德高深的法海禅师。
而也有许多游方的僧人，在和法海交心论佛之后，决定便在金山寺当中修行。
一时间，金山寺隐隐成为润州最宏伟的佛寺。
......
时光荏苒，李唐盛世也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终结。
随后六十多年的光阴岁月，伴随五代十国时代的终结。
百姓们终于迎来了和平年月——宋朝。
也就是在这一日，桑宣布闭关。
而这次的闭关，更是长达百年岁月！
......
这一日，也不知岁月几何，静室之内，桑睁开双眼。
他的根基终于恢复完全，甚至更胜以往。
若说当年对付白琴苏时的他还要动用星斗之力。那么现在的他，是真正不惧了。
内心的平静，也让他终于可以直面那段自己心痛不已的岁月。
白琴苏、青湘吟，于他来说已不重要。他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奚宣了。
离开静室，一些小和尚挠了挠头，甚至都不认识桑了。
毕竟百年时间，当初桑认识的故人，也基本都已经离去了，只有少数的得道高僧，才能有相对长些的寿元。
“啊，方丈，您终于出关了！”
一个年过百岁的和尚露出欣喜之色，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和尚：“快，通知全寺，方丈闭关百年，终于出关了！”
“现在是何时了？还是宋朝吗？”
“如今是建炎二年。宋朝还在，不过......宋朝出了些变化，迁都到了杭州，差不多已经一年有余了。”
“哦？”桑看着依旧供奉着的紫金钵、金刚杵，回想起当年那多岁月：“我要出去一趟。”
“嗯？方丈，您要去哪里？”
“杭州，永明禅院。”
那和尚困惑地挠了挠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方丈，您是说净慈寺吧。”
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陛下今年刚改了名字。”
桑点点头，并未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深究。
“方丈，这次去杭州，您是要做什么呀。”
桑收起紫金钵、金刚杵，笑如拈花佛陀：“我啊，去还一段因果。”
【作者题外话】：到目前为止，我想象中的法海也算是立起来了。
在我看来，这种被冠以神话传说的僧者。
不应该只是简单的慈悲普渡，也不该是如《白蛇传》里简单的强硬偏执。
人性本来就复杂，片面化的形容《白蛇传》的人物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让桑先从“人”的身份被迫出家，然后成魔，再然后因友情和牺牲而看破世情，稳固心境，重新成就真正的佛法。
这才应该是真正的法海。
佛法，在彤山的理解中，就应该是经历红尘大起大悲之后，体会到真正的众生疾苦，才能做到普渡他人。
第七十九章 再起因果，双蛇起源
流光华年，风雨三千。浮生尘缘，重逢何年。
成为南宋国都的杭州，对比当年李唐盛世时的昌盛之景，不妨多让。
通过水路，桑重新回到了这个承载了太多感情和记忆之处。
第一站，便是净慈寺。
对比当年的永明禅院，如今的净慈寺更添三分恢弘气度。
桑未入山门，便已听到那浑厚钟声，如阵阵清音，涤荡天地。
此时未至时节，漫山枫林之景不在。
桑，独自一人站在一棵最为粗壮的大树下。这棵树，便是当年，他们两人相识之处。
“时隔多年，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桑微微一笑，转身看去，那扫地僧人已缓缓走来。
“是啊，多年不见，僧者丝毫未变，我却老了。”
“呵呵，老是老了，却也多了一份平和祥瑞之气。嗯，心中煞气似也是少了。”
扫地僧笑道：“看来，这几多岁月，你也并未蹉跎。”
桑笑道：“物是人非，逝去的人得了清静，活着的人得了长进，总归不负当年了。”
说着，桑将紫金钵和金刚杵取了出来。
“今日前来，既是再见一见故人，也是为了履行当年之诺，归还佛宝。”
扫地僧人却只是拿起了金刚杵：“你如今心性已尽圆满，只有些许执念，让你不得极乐。”
“这金刚杵已然不适合陪伴在你身侧，还给我就还给我吧。”
“至于这紫金钵，圆融、厚重，这些年又得你供奉，灵性大增，与你相合，就留着吧。”
桑也不推辞，道谢一声，两人各收一宝，席地而坐。
扫地僧拿出了一些杭州地道的糕点。
“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奚宣吧。”
桑点点头：“五代十国时期，我曾化名一人，在外游历了一段岁月。”
“那时，我偷偷回去看过。青白双蛇已然不在，奚宣的一点灵光似乎也圆满了。”
“我知道，他应该能入轮回了。”
扫地僧点头：“所以，你选择在宋朝开国之际闭关重修，为的就是能寻那一丝灵光，再续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不必再谈，只是想聊做补偿。让他这一生平安顺遂便可。”
“前些日子，我心头灵兆，忽然想到了这杭州城。我便知晓，兜兜转转，奚宣还是回到了这杭州之地。”
扫地僧笑道：“你的直觉不错。奚宣的确在。不过，你来晚了一点。”
桑略有疑惑：“此言何意？”
“奚宣此生叫做许宣，乃是一游方郎中。因面容俊秀，医术高超，心肠慈悲，认识他的人，都习惯叫他许仙人。”
“久而久之，称呼许宣的不多，称呼许仙的，反倒不少。”
“而且，白琴苏、青湘吟，已经找到了他。”
桑呼吸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如此看来，他和白琴苏之间的情缘，又开始了？”
扫地僧失笑道：“说来也是有趣。上一世，奚宣死乞白赖，最终感动了白琴苏。可这一世，许仙却隐隐有嫌弃白琴苏之意，反倒是白琴苏不肯放手了。”
桑叹然道：“看来，执念已起，此回轮到白琴苏，不能轻易放下了。”
“看你这语气......你不报仇了？”
“我不想报仇，但我也会去见一见她们。”
“哦？为何？”
桑双手合十：“此回，本就是为了因果而来。既然他们三人已经相遇。想来，便也只差我一人了吧。”
说着，桑起了身：“今日款待，便多谢了。”
“呵呵，不必客气。欢迎来日再聚！”
西湖边，看到那熟悉的西湖医馆，桑心中了然。
步入门内，却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在给病人看诊。面容几乎没有太大变化，但的确多了份清秀之气。
身体纤瘦的，更似个书生，和当年做镖师时的体魄，还真是相差甚远。
“您这病啊，乃是经常生气，导致肝气郁结所致。这样，我给您开个方子，您去前面抓药，七天之后，您来复诊。”
“好嘞，多谢许仙大夫。”
许宣无奈地说道：“老丈，我叫许宣，不是许仙。”
送走了老丈，许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桑。
“嗯？大师身体不适吗？”
桑笑道：“是啊，所以还请大夫帮我看看。”
“好说，您这边坐。”
桑坐下后，伸出了手腕。
许宣诊断了片刻，眉头逐渐紧锁：“大师，您这是......”
“哦？大夫但说无妨。”
“外观上来看，你如耄耋老翁。可从脉象上来看，您血气充盈，应是个青年人才是。怎会......”
桑转念便有了主意：“大夫，先前寺里长辈都说我这是早衰之症。又说您医术高超，所以我便来碰碰运气。”
许宣眉头紧皱：“早衰之症的确难治，这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根治您的病。”
“若只是简单固本培元的方法，恐怕对您没什么效果。”
“这样吧，您明天再来。我今天晚上翻翻医书，看看是否能够找出诊疗之法。”
“好，那边有劳大夫了。”
话音刚落，却见门外进来两名女子。
“许宣大夫，我今日有些不适。还请为我看上一看。”
许宣见状，竟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白姑娘，我都说了，您没病。”
“您的意思，我也知道。但许宣如今只想增进医术、悬壶济世。对儿女之情，没有半分兴趣。”
“白姑娘，还请自重！”
“姐姐，许宣大夫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也不用强求，我们走吧。”
一时间，医馆内的场面，不是很好看了。
“呵呵，看来大夫还有事情要处理，我这个和尚就不在这里添堵了。明日，我会再来。”
许宣赶紧道：“不敢不敢，大师您放心，我一定治好您的早衰之症。”
“早衰之症？”
白琴苏看向桑，那熟悉的眼神，让姐妹两均是脸色一变。
“阿弥陀佛。”
却见桑来到两人面前，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便离开了医馆。
桑未出去多久，身后白琴苏两人便追了过来。
“法海，你站住！”
桑笑了笑：“许久不见。不过，若要长谈，还是找个僻静之处吧。”
“好啊，正有此意！”
三人租了条船，连船夫都没要。
白琴苏直接以法力催动船来到了西湖中心。
船身内，白琴苏冷冷说道：“法海，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魂不散！”
桑摇摇头：“白姑娘，你若要重提旧事，于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不提就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我问你，当年，你为何让奚宣去死！”
桑微微收敛笑意：“奚宣，是自尽的。但我的确未能阻止。”
“可话又说回来，白姑娘，你和妹妹如果不逃，奚宣也不会死。”
白琴苏冷笑道：“如此说来，这还是我的不是了！当初我们若不逃，等着我们的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桑叹然道：“是啊，可说到底，此仇此怨的因由，又在谁呢？”
白琴苏眼中顿时升起一丝怒色。
“白姑娘，这些年我也并非什么都没做。两位的来历，我大抵也清楚了一些。”
桑并未动怒：“两位......费尽心思，是想拜托蛇祖的控制吧。”
此言一出，白琴苏、青湘吟顿时脸色大变。
白琴苏沉声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两位忘记了吗？佛教严格来说，也是自遥远的那片土地上传来。那里的神话典籍中，有三位大神。其中两位，毗湿奴、湿婆，在佛经上也都有记载。”
“毗湿奴常年躺在千头蛇身上，湿婆的颈部也常年环绕一条蛇类。祂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阿南塔龙。”
“祂也被称为是那片地域内第一条诞生的蛇，也是佛教天龙八部当中摩呼罗迦的祖先。”
“两位初次见面时，我便觉得隐隐具备一点佛性，但又似是而非。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佛性，而是佛教前身所在婆罗门教的特性。”
“可显然，你们应该是逃离了那里。具体原因我查明不了，可反本溯源，我只能想到婆罗门的蛇祖——阿南塔龙。”
“而后，你们在唐朝时期，看上了龙脉，是想要借此机会，通过龙脉蜕变。只要你们蜕变蛇身，转化为龙，在天龙八部之中，你们就能化成‘龙部’。”
“为龙以后，你们就能脱离阿南塔龙。甚至因为接收的是九州的龙脉，你们还可以直接脱离婆罗门。对吗？”
青湘吟眼中的震撼之色不言而喻，白琴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你还知道什么？”
“你们低估了龙脉的力量，或者说低估了李唐王室的气运。李唐王室，前前后后，在太宗、高宗、武周、玄宗这四人之手逐渐强大，气运鼎盛。”
“所以，你们失控了。不是你们控制了龙脉，而是龙脉控制了你们。”
“法力滔天之下，你们无法自主，降下大水，水漫洛城，连带着后续的灾劫相应而起。”
“再然后，你们转变思路。龙脉为天，吞噬的难度本来就大。所以，你们把目光放在了地脉、水脉之上。”
“最终，你们根据习性选择了水脉。机缘巧合，得了蟒河河伯的神权。”
“至此，虽一身法力、道行不得不受到压制。可婆罗门一系，却再也影响不到你们了。”
白琴苏喃喃道：“法海，没想到你失踪的这些年，竟然掌握了这么多秘密！”
桑笑了笑：“另外，你们现在并不安全吧。”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青湘吟忍不住道。
“奚宣的执念是希望你我两方均可相安无事。所以，他以自己为祭品的时候，强行抹除了你们在水脉之中的印记。”
“他以为，这样做可以让你们彻底自由。”
“可问题是，自由有了，身上没有了九州神性的辅助。婆罗门一系，又能重新找到你们了。”
“说到底，你们是婆罗门阿南塔龙的子民。哪怕你们在九州修行，哪怕多年来你们几乎被同化，却依旧无法被九州气运彻底接纳。”
“更不用说，你们还造成了那般天灾。”
白琴苏露出一丝苦笑：“数百年未见，你却将我们的根基，探究的一清二楚了！那么，法海，你又打算如何？”
桑微微一笑：“了结因果。”
白琴苏点点头：“好，明日，我们便在此地决战，如何？”
桑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两位误会我的来意了。我说的了结因果，有两件事。”
“一来，成全你和许宣。”
“二来，帮你们摆脱婆罗门的追查。”
第八十章 故友重逢，双蛇劫难
桑的话，让整个船上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耳边，只能听见水浪拍船的声音。
白琴苏深吸口气，眼中满是凌厉之色：“法海，你到底有什么诡计！”
青湘吟也附和道：“说的没错。我们姐妹可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有这么好心！”
桑无奈的笑了笑：“当初打生打死，你们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现在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你们反倒怀疑我的用心了？”
“法海，我们姐妹俩虽然和你有仇，但更多是奚宣的仇怨！我们恨你，没能阻止他！”
“至于洛阳之事，我们姐妹不能说自己没错，但你要报仇，我们担了就是。是成是败，我们分出胜负即可。你不用在这里故布疑阵！”
桑叹了口气：“白姑娘，青姑娘，我是认真的。诚然，我们之间有着太史监那数百人命。还有洛阳城水漫之仇。可是.....这仇恨之火背了百年，已让我生不如死。”
“现在，让我再背百年。”桑苦笑着摇摇头：“吃不消了。”
“奚宣死的时候，就在我面前。我当时一身道行已经全部燃烧殆尽，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我的面前只剩下一把染血的长剑之后，我做了许久的孤魂野鬼。”
“后来，我得高人点化，去了长安，见了奚宣的父亲。”
姐妹俩呼吸一顿，因为桑在陈述这些回忆的时候，眼中那满是情感的泪光，不似作假。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两人感到不真实。
“我没有说出我们四人之间发生的故事，那会让一个老人崩溃的。但是我直接告诉了他，奚宣回不来了。当初，是我带他离开长安的，可是我不能带他回去。”
“我问他，你恨不恨我？”
“他没有正面回答，回馈给我的，只是一个无怨无悔的笑容。”
“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就算有怨，就算有恨，可在将死之时，又能做得了什么？不过是让自己平白添了一口怨气罢了。”
桑缓缓起身，看着西湖波光粼粼的湖面：“湖光山色，风景秀丽，世间美好之景、美好之事，多如牛毛。”
“坦白说，摒弃这些，眼中只有仇恨，活的实在是太没有人味了。”
“当然了。如果你们姐妹俩，只是完全的陌生人，也许这仇我就报了。”
“可是......奚宣怎么办呢......”
白琴苏浑身一颤。
“第一次报仇，奚宣就死了。”
“而我们四人之间的缘分，显然还没有尽消。”
“如果再来第二次，万一.......万一呢？”
“白姑娘，青姑娘，我重建金山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甚至，在九州佛寺之中，我法海之名，也算有些威望。”
“这些年，你们摆脱河神禁锢，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你们知道，没有来找我。原因，难道和我不也是一样吗？”
白琴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说话，可她的心思，却完全被桑猜透了。
实际上，金山寺没有成立多久，白琴苏、青湘吟就知道了。
她们当场就想去报仇。
她们甚至去过金山寺。
只是那个时候的法海，还没有闭关，修为还没有恢复。每天就坐在大雄宝殿内开导着那些老百姓。
她们幻化成香客近距离观察过，却见法海的眼神看似慈悲，却带着一丝寂寥和孤寂。
那个时候，她们心软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们害怕在争斗中再度失手，身上的罪孽再重一层。
若如此，代替她们化作祭品的奚宣。冥冥之中，天地也会加深其罪责。
那她的爱人，就再也没有机会轮回了。
所以，她们走了。
更是在这数多寒暑中，一边躲避婆罗门的追击，一边做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甚至有一次，白琴苏为了救治一个被火灾吞没的村子，强行降雨，损失了整整五百年的道行！
但也正是这一次，天地似有所感，奚宣的灵识圆满，终于能够投胎。
如今，白琴苏听着桑说的话，惊觉他们双方之所以能平心静气，就是因为那一点希望，也就是现在的许宣！
“好，我相信你！”
白琴苏下定主意：“那么，你要如何做？”
桑先问道：“婆罗门方面，追击你们的是谁？”
“八部众——迦楼罗。”
桑点点头：“所以，只要能够让你们重新拥有九州的神权，你们就可以躲避迦楼罗的攻击，对吗？”
“是的！”
“好，这件事情我会安排。至于许宣那边，我有这个。”
说着，桑取出了紫金钵。
白琴苏有些困惑。
“当初，我为了能找到轮回之后的他，也做了些动作。我保存了他的一点血元和灵识。这里面，有一些他的记忆残片。”
白琴苏眼睛一亮：“你是说？”
“没错，这虽然不是完整的记忆，但会让他了解自己上一世和你之间的前因后果。如此，他就不会排斥你了。如果运气好，那残片记忆中有你们相爱的过程，那结果自然更好。”
......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上岸。
“法海，这次，我要对你说声感谢！”
白琴苏脸色郑重，朝着桑微微鞠了一躬。
桑没有躲开，这个礼，他的确受的起。
医馆内，眼见桑又重新回来，许宣有些疑惑：
“大师，您怎么又回来了？”
桑笑了笑，将紫金钵放在了许宣的面前：“大夫，你看看这紫金钵内有什么。”
许宣有些困惑，却依旧照做了。
紫金钵内，本什么都没有。
然而在许宣眼神注视的刹那，竟升起一钵满满的清水。
清水倒影着许宣的影子，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
顷刻，一丝困意涌上心头。
紫金钵内，奚宣留下的那点灵识，在刚才已入许宣眉心。
“呃......”
桑及时扶住了昏睡过去的许宣，将他扶到了椅子上。
随后，自己则是在医馆内找了些药材，开始研磨。
约莫傍晚，许宣终于醒了过来。
但此时，他已泪流满面。
“醒了。”桑笑着将药草茶放到了许宣面前：“好友啊，多年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当真是上苍垂帘呐。”
许宣眼中也多了一丝感慨，他的记忆里虽然只是多了一些碎片，但却足以让他想到很多事情了。
“好友，谢谢。”
桑自然知道许宣谢什么，他主动恢复了许宣对前世的一点灵识，便意味着他不会再去阻挠许宣和白琴苏之间的爱恋。
这也代表着，自己对白琴苏的仇恨和执念，终是因为许宣而放下。
桑没有询问许宣这些年过的可好，许宣也没有问桑，为何是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
两人只是静静地品味着杯中的药茶，茶水之中略微的苦涩和清新，此时就如同一抹甘泉滑入喉中。
那复杂的滋味，就如同历经数百年，这两世之间的因果缠绕。
忽然：
“许宣，法海！”
呼救之中，却见医馆门口，浑身是血的青湘吟背着昏迷不醒的白琴苏！
许宣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桑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直接将里面的丹药给白琴苏服下。
白琴苏咳嗽了一声，苍白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一点血气。
青湘吟立刻说道：“大事不妙！我们被盯上了！”
“迦楼罗追来了？”
“不仅仅是迦楼罗，还有摩呼罗迦！这次八部众，来了两个！我和姐姐这些年，根基、道行一直未能复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姐姐为了掩护我们两人逃出生天，又折损了部分修为。可是，这拖延不了多久！”
“不要慌。”桑立刻说道：“许宣，一炷香的时间，你收拾好盘缠。我以神足通，带你们回金山寺！”
“好！”
夜色下，桑立刻施展佛门神通，赤红袈裟当场一卷，四人已消失在西湖岸边。
而就在两人离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域外男子突然出现在夜色之中。
“这里有白蛇、青蛇的味道！”
“啧，又让她们逃了！”
“立刻追！九州天地对我们的压制已经越来越大，如果再不能杀了她们，我们的根基会受损。回去之后，更会被阿南塔龙惩罚！”
“放心，按照现场的味道，虽然是有人帮助她们离开。但这股味道还在，我们能追杀！”
“走！”
......
当桑带着两个受伤的女子和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寺内时，一众还在做晚课的和尚都十分诧异。
“快！让寺内有些法力的僧众去山下通知民众，让他们短时间内先远离此地！”
“另外，这些僧众也不必回来！等我通知之后，才可回归山门！”
“剩下的人，紧闭山门！武僧随时准备，寺内高僧将藏经阁中的佛宝全部取出！”
“方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突然下这么严重的命令？！”
“来不及解释了，事不宜迟！”
“是！是！”
一时间，整个金山寺忙碌起来。
桑则是带着三人来到了金山寺后山之中！
环顾四周，再仔细确定之后，桑长舒了口气：“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许宣连忙问道：“法海，你究竟要做什么？”
“迦楼罗和摩呼罗迦，是追杀白琴苏和青湘吟之人，他们的修为纵然不是真正的天神之境。但也足以和白姑娘、青姑娘的巅峰时期比拟！”
“那是真正的大妖！”
“要对付他们，必须让白姑娘、青姑娘的修为先彻底复原！”
“可，她们的根基折损了不少呀！”
“是的，所以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们重新拥有九州神性！”桑快速解释道：
“这里是氏俘山，自东晋开始便有佛光滋养。如今，此地已有足够灵气！”
“也就是说，如果让白姑娘和青姑娘成为这里的山神，掌握这里山脉的力量。追杀他们的八部众，就不足为据！”
【作者题外话】：此处，安排法海放下仇怨，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圣母心”。
在现实里，我们很多人也会在小时候受到很多天大的委屈，可是这位委屈未必都会报复。
当然，并不是真正原谅，而是算了，因为不想因为从前的事情再让自己难受一段时间。
同时，法海和白琴苏之间，也因为有奚宣这个媒介人物。
因此，在仇火恨海之中，双方才愿意各退一步，将前尘尽了。
第八十一章 水漫金山
“你们吸收山脉的力量，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白琴苏咬着牙说道：“考虑到山脉会有本能的抗拒，纵然我们不顾后果，也需要一个时辰！”
青湘吟立刻说道：“法海，追杀我们的两个人当中，摩呼罗迦的嗅觉十分敏锐，就算你用了神足通，他也一定会顺着踪迹赶来！”
“如此，根本撑不到一个时辰！”
桑起身道：“许宣，你在这里陪着她们。八部众......由我挡住！”
白琴苏脸色微变：“不可能的！纵然婆罗门神系之力不如九州浩瀚，他们好歹也是婆罗门的护法神将！”
“我将你们带回金山寺，自然就做好了准备。”桑叹然道：
“坦白说，我也希望将你们交出去。如此，金山寺没有浩劫，我也能报仇。可是......”
“白琴苏，你该庆幸，我们之间有许宣！”
说完，桑转身离开。
白琴苏、青湘吟皆是一脸复杂之色。
“桑！”许宣突然喊道：“多谢！”
桑摇摇头，直接赶回了寺庙前院。
“方丈，佛宝已经全部布置好了。僧众也已经安排妥当，他们如今就在各大殿内，正在诵经！”
桑示意道：“嗯，佛言枷锁不能断。告知各殿的僧众，待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必去管。我会护他们周全！”
“方丈，我们的对手究竟是谁！”
桑的眼神此时有些深邃：“八部众！”
说完，桑祭起紫金钵。
紫金钵在半空倒扣而下，顿时佛光如雨，洒落金山寺遍地。
一时间，无数“卍”言佛字漂浮而起，漫山遍野，喜乐祝祷之声响彻夜幕。
整个金山寺在这一刻，犹如净土佛国，恢弘壮阔！
桑却直接出了寺门，在厚重的寺门重新关闭的刹那，护寺之阵也形成完毕。
“阿弥陀佛！”
......
与此同时，白琴苏和青湘吟也开始沟通山脉之灵。
金山寺虽然成立时间不算久远，但山脉的存在却已经相当古老。
甚至比起蟒河来，金山寺山脉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妹俩也知道金山寺不久将会有灭顶之灾，根本不敢用温润的方法，而是直接以自己的灵识强行渗透！
一时间，属于灵识和山脉之间的拉锯，开始了！
......
山门外的桑，敏锐的感知到周遭温度似乎有一点点升高，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却发现嘴角已经因干燥裂开。
“阿弥陀佛，来都来了，两位就不必这么大的阵仗了。”
旋即，一声冷哼，一声轻笑，两个男人迎面走来。
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浑身被火光包围，背后更是有一对宽硕的羽翼！
一人赤裸上身，下身如蛇，体型纤瘦，棕色的身体戴满了金器。一双眼，隐隐透着股阴冷刻毒。
感受到两人的杀意和澎湃的妖力，桑心内凝重，却一脸云淡风轻，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露怯！
“阿弥陀佛。相传婆罗门中，毗湿奴大神有一坐骑，位列八部之一，名迦楼罗。”
“更有地龙，能挽回前因、脱胎换骨，增智慧，而称大蟒蛇神。毗湿奴大神麾下的千头蛇便是其原身。是谓摩呼罗迦。”
桑一语道破两人本源来历。
迦楼罗用略显蹩脚的九州语言说道：“和尚，佛教毕竟自婆罗门所出。你我严格说来，也是同源。”
“将青白双蛇交出，我们不为难你们！”
桑笑道：“两位，若我交出青白双蛇，她们下场如何？”
“是她们背离阿南塔龙在先，我等奉命，当场格杀！”
“是啊。可是，我和她们之间，也算有着纠缠了数百年的因果。她们两人的命，你们不能拿走。”
“嗯？！”
迦楼罗就要发怒，却被摩呼罗迦挡住了：“和尚，看得出你修为、根基皆是不弱。身上还隐隐有股神明的气息。”
“但说到底，你也只是凡人。我们两个位列八部众，跟随在大神身边修行多年。你赢不了。”
桑却笑了：“若我当真没有一点希望，你们又何必在这里和我多做口舌之争？”
“我活了数百年，自然知道些隐秘之事。”
“且不说，我九州佛教在自行演化之中早已脱离婆罗门的神系，自成一说。”
“更何况，九州天地万物，人杰辈出。你们不属于九州，在这里动手，天地会有压制。”
“八部众只是统称，你们虽位列其中，但不过是成员之一罢了，又并非八部首领。”
“观你们气息，也不过比青白双蛇巅峰时期强上一筹。尔等妖气未散，别说神灵，在九州，你们也只是厉害些的大妖罢了。”
摩呼罗迦的脸色也阴沉下去：“和尚，你是不愿意退让了！”
“阿弥陀佛！”桑双手合十，眼中爆发出了百年来第一次凌厉战意：“今日，青白双蛇，我金山寺护了！”
迦楼罗怒喝道：“既然不识抬举，今天我便焚了金山寺！”
只见其羽翼张开，腾入空中，扇出熊熊烈火！
金山寺的水汽快速蒸发，山上的植物也迅速枯萎，那漫天火焰更是在顷刻狠狠砸下！
桑见状，不慌不忙，双手合十。
顿时佛经传唱，金山寺上，佛光凝聚，竟化作一盏佛灯！
那佛灯几乎贯穿天地，金色的火焰化作光幕将金山寺笼罩而下！
“轰隆！”
火光的对垒之中，迦楼罗惊觉自己的火焰竟弱了一筹，不禁又羞又怒。
他对准矛头，将火焰直接烧向了桑。
却见桑再宣佛号，那燃灯佛光护住其身，迦楼罗火，竟不能伤及片缕！
“阿弥陀佛，传闻迦楼罗分四种。化生、湿生、胎生、卵生。化生最强，卵生最弱。”
“族群分别由威德、大身、大满、如意四位统领。”
“观你道行、模样、脾气，看来，你应是卵生之辈啊。”
桑的话让迦楼罗勃然大怒：“臭和尚，你找死！”
却见迦楼罗放弃了火焰的攻击，如同鹰爪的手，直接拍在了那层佛光金幕之上！
一阵牙酸般的声响下，佛光金幕出现道道裂纹，眨眼碎裂！
桑眼中凌厉一闪，手中忽然出现一柄九环锡杖！
只闻一声风铃般的响动，九环锡杖直接砸在了迦楼罗的胸口！
迦楼罗哀嚎一声，连忙后退。
看着自己胸口被烧灼的羽毛，迦楼罗怒气冲天，却已不敢小觑眼前的凡人僧侣。
“我们九州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知道追杀白青双蛇的是你们两位，我怎会没有应对之法？”
“我这九环锡杖只会针对心有邪祟之人。迦楼罗，你能被我佛宝所伤，证明你虽有法力，却无心性。”
“根基修为犹如镜花水月，就不要在此地放肆了。”
“阿弥陀佛！”
迦楼罗气的面容扭曲，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摩呼罗迦见状，顿时上前：“和尚，没想到小瞧你了。”
却见摩呼罗迦体型骤然变大，宛若武神降临！
“摩呼罗迦力大无穷，我九州华严宗的《杂华经》，早就将你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了！”
说着，桑佛法催动，燃灯佛影转而一变，竟化作一条五爪金龙！
摩呼罗迦露出一丝凝重之态，因为祂从这金龙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制！
“九州，才是龙的起源地啊。大蛇神，你为蛇，祂为龙，在祂面前，你如何发威呢？”
话音刚落，就闻龙吟震天，那金龙便和摩呼罗迦缠斗起来！
“和尚，我要你的命！”
迦楼罗也再度冲了过来，桑不敢怠慢。
佛言枷锁之力，一次只能有一种变化。
他将佛言枷锁变化成龙，来抵挡摩呼罗迦，就意味着无法以天克佛火来抵抗迦楼罗了！
这也是桑刚才为何一直要用语言和本源之说激怒他们的原因。
便是希望，可以借助其破绽，先重创其中一人！
“砰！”
这一击，显然更有力量！
九环锡杖和迦楼罗硬碰之下，桑不禁后退了数步，双手一阵发麻！
“哈哈，和尚，没了这金山寺的护持，你自身道行，也不过如此！纳命来！”
迦楼罗狂笑之中，再度出手！
桑身上的袈裟佛光大增，排排经文浮空而现，以作护体之用！
同时，桑口诵佛经，咒文一出，迦楼罗顿时头晕目眩！
“这是......《舍利弗问经》？！你想以我本源经书来对付我！痴心妄想！”
一声如鸟的怒鸣之下，天地震荡，火云环绕！
桑首当其中，经文被打断不说，那声音更是侵入他五脏六腑！
“噗！”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桑扶着九环锡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不禁苦笑，没了一众僧侣的加持，他一身修为根本挡不住迦楼罗狂暴的攻击。
“啧，和尚你还真是顽强！那就让我最后一招，送你上路！”
“迦楼罗，慢着！”摩呼罗迦一掌震退那佛门金龙之后，落到了地上：
“和尚，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交不交白青双蛇！”
“摩呼罗迦，你还给他机会做什么！我一击就能结果了他！”
“如果我们现在如此简单的杀了他，可又无法短时间破开这金山寺的佛言枷锁，白青双蛇跑了，我们怎么办？”
“别忘了，阿南塔龙那边已经很不耐烦了！”
“这和尚之所以有恃无恐，一方面是知道了我们太多本源，可以对症下药。”
“另一方面，就是他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
“更何况，一个活了数百年的高僧，一旦死了。这九州压制我们会更加严重。万一完不成任务，回去我们也难逃一死！”
桑轻轻一笑：“既然如此，两位何不离开？”
摩呼罗迦眉头一挑：“我们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不代表我们没有其它的方法！比如，屠杀你山下那些村民！”
桑眉心一跳，怒然道：“你们好歹也是婆罗门的护法神将！难道要如此滥杀无辜！”
“放心，我们不会亲手去杀，而是......”
只见摩呼罗迦口中念诵古老的婆罗门咒文。
一时间，妖光融合神光，诡异四起！
倾盆大雨，忽然落下！雨下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同时，山脚下的山川河流竟也开始躁动起来！
洪水之灾，竟在转眼而成！
桑勃然色变：“不可能！你们不是九州的神祇，怎能动用九州水脉之力！”
“我们的确做不到。但此次前来，我们得了龙王的赐福！”
桑的脸色阴沉下来。
八部众之一的龙王，反本溯源，和九州龙系神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也有传言，八部龙王，便是从九州龙系分支而来！
而摩呼罗迦神性属水，又有龙王赐福，强行以法力和自身起源催动一些水脉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这代价应该非常庞大。
但对比任务完不成回去也是个死，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如何？和尚，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们也留了一手？”
“如果你同意我们的要求，我立刻停止。但你若不愿，呵呵，也幸亏你这金山寺周遭的平民百姓不多。数百人的死亡，我和迦楼罗还担得起！”
“和尚，再犹豫，我就水漫金山！”
第八十二章 拔山而起，救护众生
桑，有些进退两难。
按道理来说，他就算将白青双蛇交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横竖也就当报了仇了。
如此，金山寺僧众不会伤亡，山下的老百姓也不会有损伤，似乎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但是自从第二次得到玉晗，心思平静之后，他开始真正修习佛道。
如果第一次是为了帮助裴休宰相而不得已为之。
第二次，就是他心甘情愿。
他的心，早就产生了变化，已做不出这种事情！
可是，山下的村民他又不能不顾！
他知道，村民已经被转移的七七八八。
可他不敢赌，万一有一个因为这场大水死亡了，这罪过一样是他承担不起的！
念及至此，桑似是做了决断。
“南无阿弥陀佛！”
口宣佛号，浑厚如雷，整个金山寺正在念经的僧众，都听到了法海方丈的这声叹息。
只见桑的全身亮起耀眼的佛光，那佛光点点分离，如同萤火虫一般开始飘向整个金山寺！
一时间，大地轰鸣，山石滚滚而落！
摩呼罗迦眉头微皱，他发现自己调来的水，似乎......下降了一些？
迦楼罗不禁问道：“摩呼罗迦，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疑虑未止，却见水位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摩呼罗迦顿时反应了过来，失声道：“你竟将整个金山寺周遭，连同山脉、地脉都拔起来了！”
迦楼罗也是一脸震惊之色地看着桑：“就为了那些凡夫俗子，你散了自己多年的道行，还有功德！”
桑的笑声无悔且爽朗：“百姓无辜，不该因我等因果消亡在这大水之中！”
“白青双蛇虽有恶因，但我愿代她们承接一丝恶果，也算还了许宣之情！”
“摩呼罗迦，这里是九州，这里是金山寺，这里是我苦修之地！”
“你的洪水每高一寸，我便让整座大山高上一尺！”
“你的洪水每高一尺，我便让整座大山高上一丈！”
“今日，我在，便护众人平安！”
怒然一言，响彻天际，震撼的两人无以言语。
而金山寺内，听到自己方丈的话，所有僧侣皆是双眼浮红。
这一刻，所有人都恨不得冲出去帮自己的方丈渡过难关！
可他们也知道，自己不能动，自己要维持佛言枷锁的力量！
一时间，喉咙本有些沙哑的僧众，心念却更加坚定。
佛心如同锁链一般，彼此相连，彼此环绕，彼此坚固！
越来越多的佛言枷锁汇聚天际，那“卍”字真言更如漫天飞雪，几乎将整个山头全部覆盖！
一时间，佛华将整个金山寺牢牢护持！
后山中，许宣听到桑的话，攥紧的双手伸直滴落一丝丝血迹。
他也好想出去帮忙！
可这一世，他没有法力，更没有武学。去了门口，也只是徒做一缕无用的亡魂！
反观白琴苏，吸收山脉更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青湘吟却早已失败，只能坐在一边，以重伤之躯为白琴苏护法。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摩呼罗迦的脸色已经不太妙了。
这里到底是九州，他以龙王的神权加上自己的根基强行唤来大水已经是要遭到反噬了。
可如今，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金山寺却是越来越高！
“迦楼罗，将这和尚打下山！”
“好！”
迦楼罗凶相毕露，锋利的爪子直接在桑的胸口留下了血淋淋地三条伤口！
鲜血几乎在刹那间染红了僧袍，桑疼的满头大汗，可此时他却不能动！
因为如今的他几乎成了金山寺的一部分，不仅仅用尽自己的力量，更是将佛言枷锁的力量也抽调了大部分，为的就是将金山寺全部拔起！
若自己这边连接断了，一切就全完了！
“阿弥陀佛！”
此时的佛号，在两人听来，竟如此刺耳！
原本在佛教典籍之中，也是护法神将的存在，此刻为了达成目的，却成为屠戮无辜的刽子手！
“和尚，你给我闭嘴！”
迦楼罗似是恼羞成怒，一掌狠狠一拍！
“噗！”
血雾才刹那飞溅在寺门之上行，桑满头冷汗，几乎昏厥，却在最后强行稳住身形，不动如山！
“阿弥陀佛！”
迦楼罗有些暴躁：“摩呼罗迦，现在该怎么办！这和尚毅力太强！不杀了他，我们根本完不成任务了！”
摩呼罗迦的脸色也是难看无比，他也几乎到了极限。
念及至此，摩呼罗迦咬了咬牙：“罢了！迦楼罗，既然他不识好歹，那就杀了他！”
“我来承受反噬！你以最快的速度破开金山寺，找到白青双蛇，杀了她们！”
“好！”
迦楼罗露出一丝残忍之色，利爪朝着桑的喉咙狠狠抓去。
“阿弥陀佛！”桑仍旧不退。
就在这时：
“迦楼罗，摩呼罗迦，你们该死！”
一声怒喝，竟是在整个金山寺轰隆响起！
两人脸色微变，这声音的主人祂们自然识得，正是白琴苏。
可此时白琴苏短短的一句话，竟能引动整个金山寺山脉共鸣，这让他们心中都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当两人看到飞来的白琴苏时，终于明白了桑的打算。
“你竟然将这座山的山脉给了她！”
桑虚弱地笑了笑：“正是。如今，白琴苏已经是我金山寺的山神！”
“尔等若再动手，便是对山神不敬！”
“那，九州天地，自然裁决！”
两人脸色铁青无比，如果他们早知道桑打的是这个心思。
那他们一开始就会冒着所有风险，将金山寺直接掀翻！
“不必裁决，今天，他们必须死！”
白琴苏眼中煞气非常，雪纱飞舞，遮蔽视线。
只见其游走在雪纱之中，冷冽的剑光伴随强大的神力，顷刻便斩下了迦楼罗引以为傲的双翼！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之中，摩呼罗迦勃然色变，无奈之下，他只有放弃召水！
硕大的蛇尾，速度极快，更含千钧之力，试图将白琴苏抽飞。
却不料，白琴苏速度更快。更是在雪纱之中，化出本体！
这一次，那蛇头上，竟隐隐开始生角！那是即将蜕变成蛟的前兆！
白琴苏大口一张，庞大的吸力，让摩呼罗迦甚至都未能来得及挣扎，就直接被白琴苏吞了下去！
摩呼罗迦作为大蟒蛇神，本就和白琴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吞了祂，白琴苏修为更进一步了！
迦楼罗倒在血泊之中，失去翅膀的他已经飞不了了。
他满脸怨恨地看着化成人形，徐徐走了的白琴苏。
“想不到......追杀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竟然成了山神！”
白琴苏冷冷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呵呵呵呵......”
迦楼罗发出一阵低沉癫狂的笑声：“遗言吗？那就让我告诉你好了。”
“当年......阿南塔龙，派了三人前来九州。可为何......此次追杀你的，只有我们呢？”
此言一出，白琴苏脸若寒霜：“阿修罗还在九州！他在哪里？！”
“在哪里？”迦楼罗嘿嘿冷笑：“你们是不是觉得......蟒河不用管了？”
不论是白琴苏，还是桑，都变了脸色。
却见迦楼罗周身忽然升起熊熊大火：“我们早就做了两手准备！我和摩呼罗迦失败的话，阿修罗就会引爆整个蟒河水脉逼你们现身！”
“白琴苏，就算你成了山神！但你之前，是蟒河的河伯！水脉一炸，洪灾遍地，这份罪孽，也注定让你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
笑声中，迦楼罗化作一缕飞灰！
桑踉跄了几步，缓缓将金山寺放下。
此时的他，几乎又抽干了一身的道行。
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曾想这因果到最后，还是相似的结局！
“法海，我要赶紧去一趟蟒河！”
“你一个人不能去！”桑喘着粗气：“把我们三人带上！”
“可是......”
“你和青湘吟都曾是河伯，水脉之中应该还残留你们的力量。”
“至于许宣，别忘了，那两座桥还在呢！”
“阿修罗不知窍门，就算引爆水脉，但也一定想不到还有两座桥梁为基石！”
“由你们控制水脉，再让许宣接收石桥的力量，应该能阻止这场灾难！”
白琴苏重重点头，又现了原形：“让许宣和妹妹都来，我们快去！”
......
当四人赶到蟒河的时候，整个蟒河已经几乎到了暴走的边缘！
阿修罗并不在，但四人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原因了。
“就按照我们商量的行动！我会在这里看着，如果许宣撑不住，我会用仅剩的道行助他一臂之力！”
“好！”
四人开始分头行动。
“许宣，沟通你之前在桥上留下的灵识，一点点沉入。”
“对，想象着自己和它们之间有一根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根线拉起来！”
此生的许宣只是个凡夫俗子，纵然有当年的血元、剑招、灵识所引，身体的负担依旧超出了预估！
看着许宣嘴角溢出的鲜血，桑不再犹豫。
最后的道行化作温暖的佛光，顺着桑的手开始一点点渗入许宣的体内。
然而就在这时：
“啊！”
一声痛呼，却见一柄长剑贯穿了桑的身体！
桑吃力地转过视线，不敢置信地看着出剑之人。
“青......青湘吟，你！”
“妹妹，你做什么！”
一时间，不论是桑，许宣还是白琴苏皆是又惊又怒。
却见青湘吟拔出长剑，桑顿时咳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第八十三章 佛法千存，身藏金莲
为了避免水漫金山，已耗尽力量的桑，此时几乎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同时，许宣心灵失守，桥洞的力量也被反噬回来！
也顾不得其他，许宣慌乱又焦急地撕开自己身上的布料，想要为桑止住血。
许宣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咆哮道：“青湘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湘吟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不这么做，我和姐姐根本活不下来！”
“姐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年我们逃过追杀，真的是运气好吧。”
白琴苏眉心一跳：“你什么意思！”
“早在很久之前，阿修罗就找到我了！他的法力，你是知道的。纵然是现在的我们，也不是对手！”
“最终，在某一次逃亡中，我和他做了交易。只要我及时的暴露行踪，他就不会出手追杀我们。”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只要他不插手，摩呼罗迦也好，迦楼罗也罢，以我们的道行，就还有机会逃出来！”
白琴苏怒斥道：“你糊涂！我们当年从阿南塔龙那里逃出来，结果早就注定了！你服软，只会让我们万劫不复！”
青湘吟大吼道：“真正糊涂的是你！你如果一门心思镇压水脉也就罢了。我们痛痛快快做个河伯，婆罗门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可是你呢？！”
“你却爱上了这个凡人！你甘愿为了他，行善积德，放弃河伯神权，却只是为了能让他可以轮回？！”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被你带出来的我，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在逃亡的路上死掉呢？！”
“你什么都没想！你满脑子只有这个凡人！”
“你道行高，一路行来也许逃得掉。可是我呢？”
“更何况，你道行也在不停折损。如此下去，结果凄惨也只是时间问题！”
青湘吟已经歇斯底里了：“虽然不知道阿修罗为什么不在。但正好，只要水脉彻底失控，水脉之灵就会失去意识！”
“我就能重新夺得水脉之权，我就可以成为这偌大蟒河的真正主宰者！”
“我也就可以和你一样，不用再被婆罗门追杀了！”
白琴苏痛心道：“可是法海帮了我们呀！而且我已经是山神了，我也会护着你呀！”
“我要自己有抵抗的力量才行！”
青湘吟怒吼道：
“至于法海，那是他自愿的！更何况，失去水脉，也是因为他！”
“佛家不是说因果轮回吗？这份苦果，他就自己去吞吧！”
说着，青湘吟就一头冲入那蟒河之中！
但她并不是为了制止水脉，而是为了彻底将水脉之灵吞灭！
如此，她就能得偿所愿！
但代价，这些河岸边上的村落，恐成为一片死地！
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艰难地说道：“白姑娘，如果只有你一人，还能控制蟒河吗？”
白琴苏苦笑着摇摇头：“蟒河当年本就被我和妹妹同时掌管。”
“如今，她一定会彻底将水脉之灵吞没。就算我能临时用法力控制，也无济于事。”
“我留下的双桥也没办法吗？”许宣也问道。
“许宣，双桥的力量还镇压不住水脉的暴走。”桑叹然一声：“不曾想兜兜转转，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
“法海，我们赶紧让村民离开，这样也许还来得及！”
桑摇摇头，苦笑道：“来不及了。更何况，水脉彻底爆发之下，会蔓延到哪里，我们根本无法推测。”
“也许我们救得了这里的村落。可是再远一点的地方，我们谁都没办法保证。”
“不过，我也总算明白了......”
说着，桑竟突然出手，两道佛言枷锁将许宣和白琴苏两人直接困住！
“法海！”
“桑！”
“这是我以最后的法力汇聚而成，两位若不想我因法术反噬而亡，就不要强行挣脱。”
两人不明所以，却见桑缓缓转身，双手合十，双眼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和慈悲。
白琴苏浑身一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法海！你不要做傻事！”
桑笑着摇摇头：“白姑娘，若这一次依旧选择你，许宣又要肝肠寸断一世。”
“更何况，水中的是你妹妹，在亲情之下，你恐怕也无法全功。”
“第一世，因我等仇怨，导致好友自尽而亡，承担了了我们两人的业障。”
“可如今看来，我终于明白了。第一世不过缘起，第二世则为缘生。”
“事到如今，我执念已了，仇恨已消。”
“那此世之果，便由我来承担吧。”
“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响彻天空，桑缓缓踏向蟒河，每一步，脚下皆遍生金莲。
一时间，佛光如雨，佛声如泣，桑一脸平和淡然，走入蟒河之中。
只见桑的手指隐隐涌现一缕金光。
下一刻，血液飞溅在空中，化作朵朵婆罗金莲！
一尊尊菩萨、佛陀自金莲之中蕴化，面容隐隐含悲。
佛经传唱之中，桑竟是以佛门金指划开了自己的胸口！
“今日，桑用数百年的佛门根基，祈求上苍。若上苍垂怜，便让我以身幻化五封金莲花，镇压水脉！护百姓平安！”
话音落，佛陀、菩萨宛若有感。
“慈悲！”
“慈悲！”
“慈悲！”
声声慈悲，不绝于耳！
唤的是僧者的决心！
唤的是因果的承载！
唤的是天地的怜悯！
耀眼的佛光下，整片蟒河金光闪闪。
同时，桑的身体开始发光。
“啊！”
一声哀嚎，是尚在吞噬水脉之灵的青湘吟，被河中佛法强行驱除了出来！
与此同时，佛言枷锁应声而断。
白琴苏一道匹练，直接将青湘吟镇压在地上。
“桑！”
许宣悲呼之下，却被白琴苏抓住了手臂。
此时的白琴苏也有些哽咽：“许宣，来不及了！五封金莲花之术，是佛经传说中的法术。”
“乃佛者破开胸口，以牺牲肉身和魂魄，以自身五脏为种子，开出五方并蒂莲花！”
“此莲花一出，水脉便可无恙！”
“甚至这河岸边的村民，也会因法海散溢出的功德而得到好处。”
“法海此举，已然下了决心！”
许宣身体颤抖着，微微垂下的头，是隐隐滑过的斑斑泪珠。
却闻一声闷哼，桑的身体逐渐化作金光消散。
旋即，五朵并蒂金莲自蟒河之中缓缓开出。
先是叶，然后是花骨朵，再然后完全盛开！
“南无阿弥陀佛！”
最后的一声佛号，漫天佛陀菩萨缓缓消失，整条蟒河也开始逐渐趋于平静。
......
空桑再度睁眼的时候，四人已经回到了现实当中。
紫金钵内，那庞大的，漫长的经历，让空桑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承受。
这种感觉很奇怪，空桑知道不论是桑，还是法海，那都是自己。但自己没办法切身的体会到那种感觉。
更多的，反而是像一种“电影看客”的视角，只不过这种体验感强了一些罢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
空桑抬头看去，是等候多时的姜雪婵以及一个他不认识的青年。
“介绍一下，他就是赶尸人，王磊。”
王磊只是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有些沉闷的感觉。
很快，陈涛、白琴苏、青湘吟三人也逐渐转醒。
然而这一次，陈涛看向白琴苏、青湘吟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好了，你们都回来了，那接下来，就是要处理最后的事情了。”姜雪婵笑道：
“悲伤座，来都来了，就出来吧。想要暗中牟利，恐怕没那么简单。”
却闻空中一声冷哼，花无常也出现在河岸边上。
“空桑，你竟然是法海？！”白琴苏不敢置信：“可是当年你不是用五封金莲之术魂飞魄散了吗？”
空桑也有些困惑。
不过他困惑的原因并不在于这一点，而是在于，如果紫金钵内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那和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对不上了。
首先，蟒河最后是法海镇压的，那金莲去了哪里，为何还会存在白琴苏、青湘吟的帝鳞。
其次，许宣在后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按照陈涛先前表现出来的，和记忆中许宣、奚宣都不吻合。
再者，白琴苏、青湘吟若是因为最后蟒河的事情就翻脸成现在的模样，似乎更有些牵强。
毕竟论感情，白青双蛇之间的情谊显然更加深厚。
正当空桑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白琴苏却先开口道：“将我们姐妹俩的帝鳞还回来！”
“还回帝鳞？”姜雪婵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倒不如我们先来缕清楚这件事情背后还存在的疑点吧。”
“空桑，要不你来说？”
空桑点头说道：“《白蛇传》的典故大家应该也都了解。”
“根据我们在紫金钵当中经历的来看，不论是法海的出现，奚宣和许宣的关系，又或者是金山寺和水漫金山，这些大多都能找到片段。”
“但是，只有一个部分没有结果。那就是，《雷峰塔镇压白娘子》的故事。”
“我们先前经历的故事当中，金山寺的爆发和你们两人无关。”
“蟒河的动荡，也是法海镇压而下。但，为何这里还有你们的帝鳞？”
“再者，如果从头至尾就没有雷峰塔镇压的部分，后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神话记载？”
“这些，由你们自己来解释，是不是更好一些？”
空桑的提问是没有破绽的，但正是这样没有破绽的提问，却让白琴苏、青湘吟的思维出现了混乱。
她们也想回忆起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却是一片空白！
“另外，还有一个困惑。白琴苏，记忆里，你已经是山神。那么......”
话音未落，却见空桑取出打更锣。
镇魂音在夜空下回荡的同时，不论白琴苏和青湘吟都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你快停下！”
“这是什么声音！”
空桑继续说道：“如果白琴苏你真的是山神，为何会被我打更锣所伤？我的打更锣，只会对邪祟、鬼物出现效果。你是山神，在神明之列，不该受到影响！”
一时间，众人都隐隐察觉了不对劲，就连花无常看了眼手中的金刚杵，总感觉这件事情背后似乎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陈涛之前错乱是因为你们用了花无常的方法放入了一段他从前的记忆？”
“可是，不论是紫金钵内的奚宣，又或者是第二世的许宣，都没有露出过那般充满欲望的表情。”
“当初他刺伤刘正业时的神态，简直如同妖邪！”
此时几乎完全恢复理智的陈涛，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如果紫金钵当中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些回忆，为什么出入又会有那么大？
因为陈涛惊觉，自己先前被放入的记忆，竟是和神话《白蛇传》所经历的故事几乎一样，却又有些似是而非。
但不论前后经过，都和紫金钵内的两世缘分天差地别！
“那么，你的身份就令人怀疑了。”空桑的眼神逐渐凌厉起来：“你，真的是白琴苏吗？”
第八十四章 是真？是假？
白琴苏气极反笑：“我不是白琴苏，那我能是谁！”
“好，那如果你是白琴苏，你告诉我，这帝鳞是做什么用的？”空桑反问道。
“自然是镇压水脉所用！”
“你撒谎！先前我们身处的回忆世界之中，白琴苏不论是在蟒河，还是在金山寺，都从来没用所谓的什么帝鳞来镇压水脉！”
“我......”
“等一下。”花无常打断了所有人，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你们想要讨论白琴苏是真是假我不是太在乎。”
“但是......我需要先达成我的目的。”
花无常凝视着白琴苏：“可否流一滴泪给我？”
“什，什么？！”
花无常顿时露出一丝不耐之色，把玩着手中的金刚杵：“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自己来取了！”
话音落，花无常骤然爆发！
本蕴含佛门正气的金刚杵，此时在花无常手中却隐隐有一股邪气！
这股气息，空桑很熟悉，正是记忆之中的桑以波旬证道之时的力量！
姜雪婵不动声色地拦在了空桑、陈涛两人的面前：“你们要帮她？我看不必。”
“花无常的道行高于我等，强行动手讨不到好处。”
“而且，她已经等不及要拿到真情泪了。如果白琴苏斗不过花无常，或者说拿到的真情泪是假的，不就正好可以印证你的猜测吗？”
空桑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涛则忽然说道：“空桑......对不起.......”
空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从紫金钵出来之后，我似乎真的清醒了过来。但是......”
空桑却打断了他：“刘正业的事情也好，还是先前河边之战也罢，这些事情，都找到真相再说。”
战局很激烈，花无常的悲伤卷诡异万分，那哭悲怨灵，几乎让白琴苏、青湘吟两人无法招架。
“不对劲。”空桑皱着眉：“白琴苏修行到如今，纵然根基缺损，实力也不该只有如此。”
很快，战局便分出了胜负。
青湘吟被打成重伤，白琴苏也被金刚杵伤到，她脸色苍白而又无助地看着陈涛：“陈涛，帮帮我！”
陈涛张了张口，却没有动。
就在局面一时间无法破局之时，熟悉的笑声传来。
“哎呀，时间刚刚好啊。”
征老板徐徐走来，吐出一口青烟。
他先是看向了花无常：“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花无常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忽然，她神情微变，耳朵似乎动了动。
片刻，她看着征老板的目光多出一丝讶异之色。
“如何，姜雪婵和你的交易，作数吧。”
花无常收起悲伤卷：“的确作数，既然我要的真情泪已经得到了，此地我就不多留了。金刚杵还你！”
征老板把玩着手中的金刚杵，忽然往那镇守蟒河的桥洞刺去！
“轰隆！”
两座桥梁直接崩塌！
一时间，蟒河的水面开始汹涌起来。
“老板，您这是做什么？”
征老板笑道：“空桑啊，你是问不出真正的情况的。”
“白琴苏的确不是白琴苏，可白琴苏也是白琴苏。”
“青湘吟，也是同样。”
此言让在场众人都有些困惑。
却见征老板手一扬，那河水“哗啦啦”一阵流动之中，竟忽然出现一柄奚琴！
那正是回忆中，白琴苏和奚宣第一次相遇时，于台上所用的乐器。
只不过此时的奚琴似乎有点破损，灵光不在。
“两个妖灵，谎言说多了之后，让你们以为那是真话了吗？”
征老板奇怪的一句话再加上那有些破损的奚琴，却仿佛如晨钟一般敲荡在两女心头。
忽然，一些似乎有些陌生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一时间，两人趴在地上露出痛苦之色。那些回忆，似乎还没有完全停止。
空桑不禁问道：“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要从哪里说起呢？”
“这样吧，姜雪婵知道的部分，你就直接问她好了。我来说说她不知道的部分。”
“这金刚杵，当年和紫金钵是一套，这你知道了。”
“之所以借着姜雪婵的手，是因为有些事情，姜雪婵在当场更加方便。”
“金刚杵是降妖除魔的佛宝，邪心教和佛教的一些教义也有些渊源。”
“所以，花无常会认为，用金刚杵逼迫白琴苏取出真情泪，比用帝鳞威胁，把握更大。”
“就算真动手，只要有所准备，花无常也能短暂控制金刚杵。花无常不可能真正捏碎帝鳞，那样白琴苏会身死道消。”
“可如果白琴苏下定决心，自己切断了和帝鳞的联系，那花无常的算计就全部落空。”
“所以，对花无常来说，帝鳞的用处有些鸡肋，但金刚杵就不同了。可以直接祭出，用纯粹的武力威胁。”
“如此，帝鳞就会全部回到姜雪婵的手中。”
“我暗中布局，让花无常用金刚杵和白琴苏对战，一来也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此白琴苏非白琴苏。同时，也是为了能让金刚杵沾染白琴苏的血液。”
“毕竟你们的道行，就算有金刚杵，估计都伤不到她们。”
空桑越听越糊涂了：“可是，沾上血液又能如何？”
“这个嘛......就要从当初法海化身五封金莲之后开始说起了。”
只见征老板用金刚杵一敲紫金钵，伴随涟漪阵阵，紫金钵内竟出现了众人都未曾见过的画面！
那是从法海已经牺牲之后开始：
白琴苏眼见法海牺牲，悲愤之余，心神松动。
然而这一小小的分神，却让青湘吟有机可趁！
此时的青湘吟，也因执念几乎成魔！
她大叫之中，竟是不顾反噬受伤的风险，直接震碎了白琴苏的匹练！
“妹妹，你还要做什么！”
惊怒交集的呼唤声中，却见青湘吟那一剑已经斩在了五封金莲花上！
顿时，一声悲鸣，如佛陀泣血。
其中一朵金莲的花瓣，直接炸开，瞬息枯萎。
残缺的五封金莲花，佛力大减。
一时间，整条蟒河，再度汹涌起来。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白琴苏气的发抖，再度将青湘吟擒住！
然而现在根本不是处罚青湘吟的时候，因为那金莲花已经有枯萎的迹象！
白琴苏见状，连忙以自身的山脉之力相护。
可金莲花刚刚盛开，本就是最为脆弱的时候。纵然是山神的法力，也无济于事！
如今，看着那金色莲瓣一片一片的凋谢，白琴苏心如刀绞。
若是无力回天，桑的牺牲就全部白费，河岸的村民也逃不了被洪水吞没的灾难！
就在此时，一声叹息自不远处传来。
回头一看，一名僧者缓缓走来。
白琴苏顿时问道：“你是谁？”
“一名净慈寺的扫地僧罢了。”
扫地僧走到残缺的金莲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呐，偿还了一世因果，终究却是这般结局了吗？”
许宣连忙问道：“僧者，您有办法救桑，救救这蟒河吗？！”
“我可将剩下的金莲化作其魂魄，送其轮回，不至于万劫不复。”
“但是，水脉便需其它方式镇守。”
“不过严格说来，如今的金莲，也没办法镇守了。所以，我们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请问还能用什么方法？！”
扫地僧看向白琴苏：“用你的肉身。”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你如今是山神，而且和当初篡夺蟒河不同。你吸纳金山寺山脉是为了救人。所以金山寺山脉不曾排斥于你。”
“你如能舍弃即将化成蛟的身体，我将其炼化，并和你身上的一件物品融合，便能当做镇压之宝，再镇水脉！”
“但你的结局，就只能永生永世留在金山寺做一缕魂魄。”
“虽然山神的力量还在，但你无法再由蛇化龙，修行之途就此断绝。”
白琴苏不假思索道：“好，我答应你！”
“琴苏！”
白琴苏露出一丝无悔的表情：“许宣，就如法海所言，恩怨纠缠。你付出了代价，他也付出了代价。现在，应该轮到我们了。”
“不，让我来！只要把你的法力给我，我就可以像当年一样！”
扫地僧人摇摇头：“小友，如今白琴苏不是蟒蛇的河伯，你就算有了她的法力也无用。”
“换句话说，今日之局，只有白琴苏可以化解了。”
白琴苏无奈苦笑，却又看向青湘吟：“既如此，我的妹妹也必然逃不过了。”
青湘吟脸色一变，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这一次，白琴苏没有心软，匹练束缚的越来越紧，根本不给青湘吟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因果本应在桑的身上终结。但天可怜见，给了其一道生机。”
扫地僧手一扬，青湘吟惊觉自己的法力、道行竟在快速流逝！
“不！姐姐，姐姐你救救我！”
“我不要被打回原形啊！我苦修了这么多年啊！”
白琴苏在一边不忍再看，红着眼撇过头去。
在一阵哀嚎之中，青湘吟化作了一条青蛇。
一身道行修为，在这一刻化作过眼云烟！
“僧者，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
“能否，让我以魂体之身，陪着许宣。等这一世，许宣终老之后，我再回金山寺。”
许宣顿时看向扫地僧，眼中也满是希冀之色。
扫地僧点点头：“既如此，我便将你的魂体放在西湖边的雷峰塔下。”
“那里灵气四溢，也可滋养你的魂魄。等许宣平安过了今生，我会再来找你，接你回山。”
白琴苏转悲为喜，擦了擦泪水，竟是盈盈一拜：“如此，多谢僧人！”
随后，白琴苏恢复原身，扫地僧以大法力直接将白琴苏的魂魄转移了出来。
只见扫地僧人将从青湘吟那里吸收的法力，加上白琴苏的肉身，融合到了白琴苏常用的奚琴之中。
“此法虽能保持许久。但此物毕竟是你们姐妹本源所化。多年以后，恐有灵性。”
“为防止其为恶。白琴苏，你需留下暗招，以防不测。”
白琴苏点点头：“那是自然。”
只见那奚琴之上忽然多了两片鳞片般的装饰。
一片白色。
一片青色。
【作者题外话】：友情提示，今天还有一章哦。
更新时间就在15分钟之后，哈哈，记得阅览哦。
第八十五章 缘灭
看到此处，所有人都大概明白了眼前两女的来历。
征老板说道：“空桑，《双鱼扇坠》这个故事你知道吧。”
“嗯，这个故事里的原型是一条白蛇和一只青鱼。也算是《白蛇传》形成的一部分。”
征老板又说道：“没错。其实帝鳞本身并没有产生灵性。但这蟒河之中的一条白蛇和一只青鱼，机缘巧合吞了帝鳞。”
“因此，本只是普通的生物，但因白青双蛇的本源力量，开了灵智，修炼迅速。”
“终于，她们在近几年的时候修成了人形，还成功沟通了部分蟒河的水脉之力。”
“因为她们是土生土长的蟒河生灵，水脉对她们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抗拒。”
“但不幸的是，这毕竟不是她们原本的力量。她们只是借助了某个媒介才有了根基。”
“所以，她们的记忆逐渐的模糊。她们开始以为，自己就是白琴苏和青湘吟！”
说到此处，众人恍然大悟。
严格来说，白蛇和青鱼只是因为继承了白琴苏留在此地的法力，后开启神智以后将自己当成了《白蛇传》传说的的角色。
陈涛忍不住道：“那我之前被植入的记忆......”
“自然都是假的。白蛇、青鱼怎么可能会拥有白琴苏真正的记忆。”
“那不过是在她们越发相信自己就是白蛇青蛇之后，以坊间的典故为蓝本，做出的虚假记忆而已。”
“当然，她们也不是有心骗你。毕竟，她们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不过，只要让她们直面本源，他们的记忆缺口自然就会暴露出来。”
此时，白蛇也好，青鱼也好，都一脸茫然无助地瘫坐在那里。
她们修炼成妖也有数百岁月，却不想到头来，竟是“我非我”的结局。
征老板叹息道：“说来，你们两人也是可怜。明明也没做下什么恶因，却因为不属于自己的执念而铸成大错。”
“陈涛，当初你们师兄三人来此，你被迷惑，从而间接导致你两位师兄身亡的，其实就是这条白蛇。”
“所以......那个时候破开封印的，是她们？”
征老板点头道：“对。因为看出你就是许宣，她就希望借助你破开最后一点桎梏。”
“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她们要突破帝鳞桎梏可能还需要数百光阴。”
陈涛苦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你有责任，但情有可原。事后，你自己去和你的师父，还有刘正业讲清楚吧。至于这白蛇和青鱼，我不能让你报仇。”
陈涛一愣，顿时摇摇头：“前辈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报仇。”
“虽然我也痛恨当时的事，可归根结底，也怪我自己道心不坚。”
“我不能将过错全部放在她们身上。”
征老板点点头：“你若能想通，那自然最好。那么，白蛇，青鱼。”
两女顿时抬头看向征老板。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建议。”
“第一，和我回一趟金山寺。你们毕竟是因白琴苏所出，与她自有缘法，她会带着你们修行。从此以后，日日诵经祈愿，化解你们的因果。”
“第二，彻底融合水脉之力。如此，你们此生将无法脱离此地。但可作为真正的河伯，养育这一方水土的百姓。”
白蛇、青鱼彼此对视一眼。
她们本是河中生灵，彼此算不得有什么冤仇。
但因那帝鳞影响，却总是隐隐有些敌对。
从前她们不曾细想，如今知晓彼此仇视的缘由，顿感满腹酸楚。
终究是白蛇开口说道：“我们继承帝鳞之能才得以修到现在的根基，本应前往金山寺。”
“但......我们两一身的业障起因，也终究是因为她们。”
“我们，还是留在此地吧。”
征老板似也不意外：“既如此，你们去吧。这奚琴已被我取出，帝鳞也回归了你们的身体。从此以后，这蟒河水脉，便要依靠你们两人了。”
白蛇和青鱼也不再言语，化做原型投入蟒河之中。
征老板笑道：“好了，奚宣留下的镇压之桥已毁，奚琴的镇压时间也到了极限而被我取出。”
“如今有了真正的河伯，这里也能平安了。”
“姜雪婵，你和王磊两人作何打算？”
“其实此次王磊本尊前来，也是因有事相求打更人。所以，我们自然是去上京了。”姜雪婵说道。
“既如此，那你们两人先去上京古董店等候。我要带着空桑和陈涛去一趟金山寺，了结这三世因果的最后缘法。”
“好，那我们，上京再聚。”
......
第二日，空桑和陈涛看着记忆当中的金山寺，眼中皆露出一丝感慨之色。
“去吧，白琴苏就在后山。”征老板笑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两人迈上台阶。一路行来，香客、游客之多，金山寺香火之盛，比起唐宋两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空桑笑道：“想不到此生第一次来金山寺，竟会是以此身份。这种感觉，当真有些奇妙了。”
陈涛点点头，轻叹一声：“是啊。可我还是有些......”
“有些担心？”
“嗯。我伤了师父，伤了正业，我......”
空桑摇摇头：“事情说清楚就好。这纠缠了千年之上的三世因果，也总该有个好的结局，不是吗？”
顺着记忆中的行进路线，两人来到了后山。
此处碧玉青葱，灵气沛然，也正是当年白琴苏吞噬山脉之处。
“白姑娘，历经三世，法海/奚宣，前来拜会故友。”
一声法海，一声奚宣。
道尽三世因果之起源。
道尽恩怨情仇之纠缠。
道尽苦尽甘来之感叹。
然而，安静空灵的后山之中，却不曾有人回应他们。
只有一阵树叶“沙沙”作响，犹如动听的风铃，只留一片宁静。
同时，露珠自上方轻落，光辉映照，折射出一片绚烂彩虹。
空桑见状，心中微动，便看向陈涛：“看来，白姑娘不愿见面。如何，要离开吗？”
陈涛的眼中其实并未有多少眷恋，只是有着些许的遗憾。
虽然在紫金钵当中，他几乎回看了自己的两世轮回。
可那片心中的爱恋之意，随着不断的转世，随着时间的消磨，终究化成了一朵霜花，美丽、洁白，却又一触即化。
陈涛留下了一道自己抒写的平安符咒，放入一个香囊之中，将其放在了一棵参天大树之下后。
陈涛笑道：“走吧。”
空桑也笑了：“好，走吧。”
这一笑，似是全了遗憾，还了因果。
实则，不过是感叹这复杂的人世啊，终究没能有十全十美的结局。
随着两人离去之后，那参天大树之上，白琴苏在点点阳光下徐徐而落。
她捡起地上的香囊，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泥土，将其小心的挂在了腰间。
“既然看不破这情关，又何苦狠下心肠，让自己避而不见？”
询问之中，征老板却从另外一边出现。
他靠在大树下，抽着烟，脸上没有了那股轻挑之色，反倒是流露着一丝感慨之态。
白琴苏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若见了，三世因果，才是真的没有了结局。”
“此世的他，经过了漫长的岁月，记忆不断的消失、更迭，哪能是凭借一个紫金钵，就能挽回的呢？”
“更何况，第一世奚宣为我和妹妹承担了因果。”
“第二世，法海自尽，填了我们之间的仇怨。”
“我虽付出了一点代价，但终究还是在雷峰塔下，和许宣相守了百年。如此，已是天地垂怜了。”
“这一世，他们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
“他不再是桑，也不再是法海。”
“他不是奚宣，也不再是许宣。”
“他们是空桑，和陈涛。既如此，这一世便换我吧。”
征老板沉默了片刻：“放的下吗？”
白琴苏笑了笑：“我会努力放下的。”
“毕竟，妹妹重新修炼了这么多年，磨砺了心性，也快复苏了。我还需好好引导她。”
“可如果实在是放不下，那就放不下吧。”
“这相思之苦，也算是我为当年水漫洛城，而付出的代价了。”
说着，白琴苏看向征老板，微微行了一礼：“二十三年前，我偶然推算到陈涛和空桑的情况，想要请您出山。此番二十三年的布局，多谢您了！”
征老板摆了摆手：“如今漫天神佛已然不在，这片九州大陆上，故人是越来越少了。”
“仅仅二十多年的布局而已，算不了什么。”
“如今，你恶业尽消。连最后一丝牵连的因果——白蛇和青鱼，也算是承了你的好处。你终于‘功德圆满’了。”
“多亏您的多方周旋了。”白琴苏笑道：“不过，就算功德圆满，还是呆在这里吧。”
征老板抽了口烟：“不想走动走动了吗？你现在不用再局限于金山寺了。”
“神都洛阳不在，李唐盛世消亡，西湖医馆尽毁，雷锋塔......也化作了飞灰。”
“如今啊，只有金山寺这片故土，还留着当年一点面貌。”
“挺好的。”
白琴苏说着，眼中又是释然，又是悲伤。
五味杂陈，说的也许就是当下吧。
“人生如雾亦如梦，缘起缘灭还自在。”
白琴苏化作点点光辉消失。
显然，这道尽了喜怒悲欢的三世因果，白琴苏做下了选择。
空桑，做下了选择。
陈涛，也做下了选择。
......
机场前：
“空桑，麻烦你转告正业，我回去之后，定会登门道歉！如今，我要先回茅山，将当年之事好好告诉师父。”
“行。那我们，回上京再聚。”
分别之后，飞机上，征老板询问空桑：
“你放弃了一个大好的机缘啊。作为紫金钵当年的主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想，借金山寺一念成佛，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能在当年用出五封金莲术，已足可证明你的道行了。”
空桑笑道：“老板，你是那位扫地僧人吧。”
征老板眉头一挑，却没回答。
空桑似乎也没想着老板回答，又说道：“白琴苏为这段因果画上了句号。我也如此。”
“我如今，只是打更人，并非佛家僧。”
“若是靠着‘法海’的因果而登临所谓的‘活佛’之位，倒也不必。”
“那不过是让本该终结的三世因果，又续上一段不美好的执念罢了。”
“哦？执念什么？”征老板问道。
空桑说道：“执念成‘佛’。”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陈涛，那么干脆的离开金山寺，便等于就是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征老板笑道：“嗯......有觉悟，哈哈。”
“老板，另外我还有几个问题。”
“哦？你说。”
“金刚杵给到悲伤座的这个操作，我还是觉得牵强了一点。”
“凭什么，花无常会想当然的认为，金刚杵就比帝鳞更能作为筹码呢？”
“还有，花无常如何进入此局的？”
“另外，从记忆当中就一直在出现的阿修罗，又去了哪里。”
征老板笑道：“当年，阿修罗和青湘吟定下契约，是因为他对青湘吟有些爱慕之情，只是神女无意罢了。”
“另外，我从真正的白琴苏那里，得到了真情泪，并交给了痛苦座。”
空桑了然：“所以，先前花无常离去，是因为接到了她哥哥的通知？”
“没错。但至于你询问的关于金刚杵的部分，以及花无常是如何踏入我的布局，这两件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还有，我摧毁桥洞，取出奚琴，让水脉彻底归于白蛇、青鱼两人掌管，这是白琴苏的心愿。”
空桑点点头：“明白了。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板，为什么让我带着列瘟印呢？”
“那只是个保险。原本我担心白蛇、青鱼暴走，会用疫毒伤到你们。”
“不过，紫金钵一行，显然让你们四人都有很大的变化。”
“因果改变，结果自然改变，列瘟印，也就用不上了。”
......
两人下了飞机，回到古董店之后，征老板将白琴苏相赠的奚琴给了空桑。
“这一趟，白琴苏了结了因果执念，这是她给你的报酬。”
空桑也没客气。
接过奚琴的刹那，神图绘卷便“没收”了。
空桑懵逼了。
这次神图绘卷也没颁布什么任务，咋还收了他的东西呢？
却见脑海中，神图绘卷再开新篇：
那是富丽堂皇的画舫红楼，白青双蛇在台上奏乐歌舞，那年轻的奚宣满眼爱慕，一旁的法海笑而不语。
轻轻一碰，那画面上的奚琴，竟拉动情曲，哀婉动人，诉说三生。
这，便是三世因果的起源。
征老板很快就离开了，而神图绘局也颁布了奖励。
“打更人空桑，‘九世身’红尘任务已完成初步历练。现颁布以下奖励......”
对于道行之类的奖励，空桑已经见怪不怪。
他唯一有些惊讶的，是两件事情。
一件，是这任务被称为“九世身”，这让他有些困惑，而且此次也不是圆满完成，只是初步历练。
其次，便是颁布的奖励中，给了他一个选择。
一：八卦风水——艮位加持。在有山脉之处，可得山神、山脉庇佑。
二：佛门造化——法不可轻言，打更人选择之后，才可显露权能真意。
对这两个奖励，空桑也不算太过陌生。
八卦之中，艮位属山。
想来，也是因为此次的历练任务中，一直围绕金山寺所致。
至于佛法奖励，则是确定选择之后，才会被告知究竟是何玄妙。
思虑良久，空桑微微一笑，选择已定。
空桑起身洗了个澡，喝了杯茶，又取来了自己的手账，翻开了第四页：
“唐，有三世因果，白青双蛇，水漫洛城。”
“有童子，得长生躯，恨火成魔，又修佛经，终得他化自在，波旬如来。”
“仇恨交加，五蕴炽盛。终是两败俱伤，故友惨亡。”
“后看破红尘，化身法海，建金山寺，修慈悲法。”
“护挚友，解前仇，阻水漫金山，护故人得道。”
“生生死死，三世缘起，终是落幕。”
“重回故地，感叹悲然，得故友相赠，奚琴一把，弹之，哀婉情长。”
“故，此琴名为——白蛇琴。”
......
与此同时，征老板却已经出现在了蟒河附近。对他来说，缩地成寸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找到了当初花无常伪装成老人时的那个房子。
尸体搬走了，房子却没什么人收拾。
不过，那尊毗湿奴的雕像还在。
征老板取下神像，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冷冽：“毗湿奴吗？只可惜啊，这三世因果之局，终究还是我胜了！”
“邪心教，呵呵......接下来，你还会诞生什么样有趣的故事呢？我可是期待极了！”
......
白蛇琴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彤山还在无锡的南长街悲催的上着班，哈哈。
不过，既然是过节，自然要多更新一章。
而且，彤山有强迫症，不想把结局的这一章还放到第二天，嘿嘿。
这一单元想表达的，是因果。
彤山是信仰玄门的，对因果之说也很看重，甚至身上也发生过一些看似“巧合”的因果。
所以也是想借此和大家聊一聊因果这个话题。
另外，之所以会用《白蛇传》为原型来开启主角的第二条主线。
那是因为，作为口口相传的故事，我总觉得我想写出一个不一样的神话过程，一个不一样的神话结果。
就目前来说，彤山对这个篇章还是满意的。
下一个单元，会在明天开始。
友情提示哦，下一个单元对于惊悚和恐怖方面的描写会比之前的单元都多。
严格来说，下一个单元会是一个过渡的单元。
所以，如果大家看的时候，有什么困惑，问题，或者觉得精彩和爆点的密集度和前面有差异的，一定要耐心观看哦。
当然，也欢迎大家留言。
在此，彤山祝大家在五一节开开心心，比心！
第八十六章 山中庙会
长生酒篇：
黔州一靠山的无名村落之中。
夜色之下，正举办着一场庙会。
按理来说，这村落四周都是大山，本身也属于不算富饶的山村，再加上举办的时间并不在常见时令。
庙会应该很是冷清才对。
可现下，这个在山中举办的庙会竟是热闹非凡，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不过，不论是表演的还是观看的，都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
整个村落之中，被挂满了灯笼。
灯笼殷红如血，在夜空下闪烁着猩红的烛光。
有些应该是民间杂耍的艺人，在街道两边表演着刀山火海的传统技法。
“各位，瞧好了啊！”
一声吆喝，却见一个被绑在木头柱子上的面具人，直接被一把火吞没。
火光中，那面具人似乎在挣扎着，口中“呜呜呀呀”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随着一股焦臭味的传出，木架上的面具人竟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围观的人们，从着装来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穿着国风，有的穿着现代，无一例外都佩戴着面具。
这些人看着“火烧人”，纷纷拍手叫好起来。
而那木架上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又突然挣脱了绳子，活蹦乱跳地在众人面前鞠躬行礼。
另一边，还有将人直接放在案板上的。
一个屠夫打扮的面具人，拿着一把宰牛刀，直接从其胸口剖到了小腹。
随着凄厉的惨叫之中，那屠夫将双手伸了进去，一大堆内脏、肠子伴随着浓稠的鲜血，被随意地丢在了另外一边。
“上好的内脏嘞，新鲜卖喽！”
屠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卖声下，被剖了身体的人竟然也跟着吆喝起来。
引得围观的面具人们，哈哈大笑。
还有些人，则是席地而坐，在面前摆上了地摊。
“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有上好的酒水嘞！”
吆喝声中，这酒水老板还打开了其中一坛。
顿时，一股浓郁甘甜的酒香味四溢而出，引得逛庙会的人酒虫大动。
“喂，老板，你这酒怎么这么香，有什么说法吗？”
“哈哈，我这里的酒啊，有三种。一种安神酒，一种醉仙酒，还有一种啊......叫长生酒！”
笑声中，面具下的老板，看着这些客人的眼神，却有些阴森。
“哎呦，口气不小！这安神酒就罢了，还醉仙酒、长生酒。”
“哈哈，老板，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
卖酒老板笑道：“嘿嘿，有没有夸大其词，喝过不就知道了？”
“哎呦，我还不信了。来，说说，这酒多少钱？！”
卖酒老板伸出手：“一百块一碗啊，谢绝还价。”
“得嘞，今天还真要试试了！”
一时间，地摊前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老板摆的酒，很快就卖了个精光。
他一边数钱一边笑，更是喃喃自语道：“喝吧，喝吧。不喝的如痴如醉，我上哪里找更好的原料啊，嘿嘿嘿嘿......”
低沉而有些阴森的笑声，直接被热闹的庙会盖了下去。
老板收了摊，走进一条小巷子内。
“哎，老板，再卖我点呗！”
一个刚喝了几口就有些醉了的人，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了进去。
然而，越走，巷子越寂静。
越走，灯光越昏暗。
当顾客走到头，发现这是个死胡同的时候，先是一愣。
他这才发现，自己上方的灯笼，不知何时出现了两种颜色。
一种似乎是白色，却又似是而非，有一点点微黄。
还有一种，就是红色，可色泽上似乎又暗沉一些。
这种诡异的氛围，让这个顾客不禁打了个寒颤，面具之下的他，眼神中隐隐有着一丝害怕。
他转身准备离去，却是一愣。
眼前.......没路了？
旋即，昏暗的巷子里弥漫一层淡淡的血雾。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中，却听到刚才那个卖酒老板的声音：“哎呦，这么快就有上好的酒头喽。”
那顾客想跑，却察觉身体竟是不听使唤，僵硬地宛若泡在了冰水之中一般。
紧接着，他感到一只只枯槁的宛如白骨一样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身体。
一点点，一点点朝着身后的黑暗拽去。
“啊啊啊啊啊啊！”
......
古董店内，空桑打了个哈欠。
他在古董店等着姜雪婵和王磊，但不知为何，两人还没有来找他。
“叮咚。”
开门的风铃声下，走进了一个身形枯瘦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
细细观察，男人面色蜡黄，黑眼圈也有些重，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呃，这位客人，请问您要看些什么？”
“嗯.....”男人似乎一副很吃力的表情。
这个模样，看的空桑一脸懵逼。
这是怎样，为啥一副思考好像很费力气的模样？
“我想要一个面具。”男人忽然说道。
空桑开始翻阅古董册子：“面具啊。这倒是不常见呢。”
“那客人对面具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比如您需要什么样材质的。”
“然后，历史背景有没有什么要求。”
“又或者是花纹、图案方面，有什么考究吗？”
男人又想了想，随后道：“请问有没有贵州一代的，最好是表演傩戏的时候，所用的面具。”
“傩戏？”空桑惊讶地看着对方：“您这是，要用来参加庙会？”
男人点点头。
“行，我帮您看看，您稍等。”
空桑快速翻阅册子之后，发现一楼都没有符合标准的。
反倒是负一楼有一件。
空桑思来想去，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老板。
征老板自然是同意的，并让空桑先从负一楼取来了古董，打开盒子，放在了桌上。
惯例，开了免提。
“您好，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件符合您要求的傩戏面具。这面具是前秦时的，青铜材质。”
“所以花纹不是那么精美，比较粗犷。”
“主题呢，是十二兽之一的雄伯。”
那男人眼睛一亮：“十二兽中，专吃鬼魅的‘神’？”
“客人看来是行家。那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不过，这面具有点灵性。”
“若要佩戴，记得一定要提前三天沐浴斋戒，不可吃三荤五厌！”
“否则，会有灾祸。”
男人点头：“这面具我要了，多少钱？”
“嗯......七十万。”
“好，成交，我现在刷卡。”
半个小时，一个七十万的买卖做成了。
空桑有些开心，自己又多了一笔奖金。
男人抱着面具离开。
恰好此时，姜雪婵和王磊也来了。
双方在门口对视了一眼，那男人立刻扭转视线匆匆离开。
“你们终于来了。”
空桑喝了口热茶：“之前你们说这次是有事要找我帮忙，请问是？”
王磊没说话，而是直接开始解开上衣。
“！”
空桑一脸懵逼地看着赶尸人：“你......几个意思？”
王磊转过身，空桑瞳孔微缩。
却见对方的后背竟然有一大块溃烂的伤口！
那伤口处还渗着绿色的液体，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什么情况？”
姜雪婵无奈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要找你的原因之一。你应该已经知道打更人对走**的重要性了吧。”
空桑点点头：“安魂咒可以作用在你们身上，帮你们解开一些因果，或者治疗一些阴鬼之伤。”
姜雪婵继续说道：“走阴十部当中，要论修行的凶险程度，赶尸人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
“毕竟，他一身修为，多数都是依靠尸气。”
空桑皱了皱眉：“这么说，他是被尸气反噬了？”
王磊点点头：“为了修成不化骨，这是代价。但是......超出了负荷。”
言简意赅的话语，让空桑明白了王磊此行的目的。
让自己用安魂咒，为王磊化解不化骨造成的尸气反噬。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道行，够不够跟天地交换呐。”
“放心吧，尸气反噬对赶尸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消耗不了太多道行。”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还有事情需要拉你帮忙，担心有这个隐患存在，可能会影响后续计划。”
“我们也不会这么着急，让你动用安魂咒。”
“行。”空桑唤出打更锣，双手合抱：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道行为价码，施安魂神咒，解同僚尸气反噬。”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感受到自身道行被抽离，而王磊后背的腐蚀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但在愈合的过程当中，空桑却发现有一缕异样的气息自王磊伤口处猛地窜出，旋即消散在了天地之力下。
王磊吐出一口浊气，气色似乎也好了一些。
他微微鞠躬：“多谢。”
空桑摆了摆手：“倒也没搭上我多少道行。”
“不过......安魂咒施展的过程中，你的伤口里窜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王磊露出一丝困惑之态。
“我无法形容，反正是一股有别于尸气的诡异气息。而且，它比尸气更危险。”
“幸亏安魂咒是天地净化之法，如果是用一些普通的方法解决，恐怕会当场反噬。”
姜雪婵顿时心中一紧：“王磊，难道是......”
王磊似乎也不太确定：“还是先和你谈谈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吧。”
“也行，坐吧。”
三人落座后，王磊开始说道：“我有个好友，叫做夏杰。”
“他虽然不是走阴人，但本身也算是左道一派当中有些道行的。”
“前不久，他送了一瓶酒给我。说是他喝过的，味道最好的酒。”
“我本身对酒没有太大兴趣，但眼看他如此盛情推荐，也不好拒绝。”
“可在我打开酒坛的时候，却在酒中看到了尸气。”
空桑眉心一跳：“尸气？药酒？毕竟药酒会用到一些活物，有点尸气似乎也说得过去。”
王磊摇摇头：“那种尸气我很熟悉，是死人身上的。”
“但不得不说，那酒的香味十分诱人。”
“我这种不怎么喝酒的人，在闻到的刹那，都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
“那后来呢？”空桑不禁问道。
“后来，我有些不安，就想电话联系他。可不成想，再也没联系得上。”
“可是，又有其他人声称在贵州一带，看到过他。”
“我委托专业人士，帮忙跟上去看看究竟。但......不论是我委托的人，还是夏杰，都在那天失踪了。”
“我去过他的住处翻找。他的房间尸气非常重，重到似乎是住在了乱葬岗一样。”
“但是他的住处不是什么阴煞、冲煞之地。”
“凌乱的桌上也只有几个空酒坛。”
空桑一愣：“酒坛？不会又是.....”
王磊点头：“和送给我的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就在于，夏杰房间内的酒坛上，贴着红纸毛笔书写的酒名。”
“哦？叫什么？”
“......长生酒！”
【作者题外话】：长生酒的单元开始啦。
不过这个单元有个特殊性。
就是它不会一次性将长生酒的故事说完。因为按照角色的设定和彤山制定的剧情，那样不符合主角成长逻辑。
所以，这个单元更多是一个引子。
首先，是为了和长生酒之后的另一个单元相呼应，同时也是为这个单元的主要角色的后期剧情做铺垫。
所以剧情的逻辑、结束的走向，可能会跟大家想的不一样哈。
请大家一定要耐心阅读哦，比心！
第八十七章 浸血红轿，黄泉招阴
古董店内，空桑敲着键盘：
“嗯......长生酒，来自《仙拈集》，主固本培元。”
“以人参、枸杞子、怀山药等......”
姜雪婵嘴角抽抽，直接打断了空桑的话。
“你不会以为，这长生酒和中药里的长生酒是一个概念的玩意儿吧。”
“别着急呀。”
空桑又敲了敲键盘，将电脑屏幕转到了两人面前。
只见屏幕上的图案，似乎是一副对联。
但对联的文字很奇怪，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好几个字的组合。
姜雪婵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八仙对？”
“没错。道教颇有名声的八仙对，甚至还有延伸的剧目叫做《八仙献寿》。”
“其中有一句，叫做‘仙姑敬奉长生酒’。”
“而这长生酒，在神话故事当中，又有诸多延伸意义。”
“有的说，何仙姑是找到了一种叫做长生草的植物。”
“也有人说，长生酒其实就是蟠桃会上，所谓的琼浆玉液。”
“我们现在所常见的长生酒，其实就是从这些神话故事当中，经过药理而演变而来的。”
姜雪婵皱了皱眉头：“可是说了这么多，又能代表什么？”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有点耐心嘛。”
“长生酒出自道教神话，而道教的道医在中医领域当中，也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中，有一个很著名的说法。”
王磊眉心一动：“中医阴阳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长生酒，可能也分阴阳？”
空桑打了个响指：“没错。”
“中医上许多的药材其实都能套用这个药理。”
“在古代医疗中，药材分三种。上、中、下。”
王磊点点头：“这我有所耳闻。”
“下药对应穷苦人民，材料大多是大凶之物。有毒，可因为便宜，穷苦人用得起，也惯用。”
“这种手段，是道医融合了最早的一些民间杂方所成。我湘西地区，也有此法。”
“中药，就是我们常见的部分。”
“上药，则是一些名贵药材。比如何首乌。主要是古代达官荀贵才用的上的。”
空桑连连点头：“你说的很对。《神农百草经》曾说过，上药养命、中药养性、下药治病。”
“而这个上中下，其实就是由阳到阴的转变过程。”
“有的人吃了人参活蹦乱跳，有的人却虚不受补。甚至病症不对，还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也是因为人分阴阳，药分阴阳的缘故。”
说到此处，空桑的神情有些凝重：“王磊，按照你描述的长生酒，那可能是阴酒。幸亏你没喝。”
“哦？怎么说？”
空桑又打开一个网页，指了指上面：“阴酒一般是将死之人吊命用的，药性凶猛，稍有不慎就会有很多的后遗症。”
“比如毒发、上瘾、致幻等等。”
“这也是因为，阳酒多以上药、中药为材料。阴酒则以下药为主。毒性自不必多说。”
“而且，还有一种说法。阴酒最早培育出来，不是给人喝的，是一种古代巫祭常用之物。”
王磊眉头一皱：“你是说......活人献祭？”
“对的。商周时期，会将奴隶当做牲口敬献上苍，这阴酒也是一样的道理。”
空桑指了指网页，又说道：“所以，我们要调查，就要知道长生酒的种类。”
“并且，属阴酒的长生酒保质期很短，而且容易上瘾，且制作方法非常烦杂，我估计出产量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快。”
“你的意思是......夏杰家里面既然有酒坛，就说明周边有卖家？”
空桑点头：“嗯。所以，夏杰住哪里？”
“在贵阳。”
空桑一愣：“贵阳？秦汉时期的夜郎国？”
“没错。”姜雪婵道：“这难道也有什么说法？”
“那说不定，还真是‘地道’的阴酒啊。”空桑的脸色有些意味深长：
“夜郎古国有很多奇闻怪谈，其中融合了巫术而演变出的东西可是不少。看来，我们要先去那里查一查了。”
姜雪婵点头：“也好。空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空桑撇了撇嘴：“我觉得我现在除了说‘我随时都可以’之外，也没啥别的选择。”
姜雪婵忍俊不禁：“既如此，我订机票。”
“还是订明天的吧。”
“嗯，为什么？”
空桑看了眼王磊：“晚上，我先以唤魂术确定下，夏杰究竟是失踪，还是身亡。”
王磊身体一颤，抓着圈椅的手紧了紧：“多谢。”
......
夜间子时，文玩街上，空桑摆好了一切所需。
空桑提醒道：“我先打个预防针哈。做打更人这段时间，我每次唤魂基本都是折腾出一大堆有的没的。而且很危险。你们要小心。”
姜雪婵笑道：“放心吧，有王磊在不会有问题。”
“赶尸人的战斗力，在走**是可以排到前三的。”
空桑耸了耸肩，按照唤魂术的仪式，点鬼火，撒纸钱，敲镇魂锣。
一时间，鬼雾弥漫，阴气森森，偌大的文玩街在顷刻间便被一片朦胧，笼罩而下！
与此同时，鬼哭阵阵，凄嚎不绝。
空桑下意识抬头看向夜空，心中一紧。
因为天上的星辰，主大吉大利的全部晦暗不明，而主大凶者则光辉璀璨！
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空桑提醒道：“这回阵仗可能不小，你们有什么本事，最好先招呼起来。”
姜雪婵和王磊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自然看出局面有点不太对劲。
只见姜雪婵捧着古瓢琴，琴弦一勾，五彩斑斓的蛇蛊已从她的袖袍之中快速钻出。
蛇蛊们纷纷抬起身体，做出攻击的状态，围在三人身边，凶神恶煞。
王磊则是晃了晃手臂上佩戴的环铃，环铃在黑夜中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辉。
旋即，王磊身后出现一阵黑雾。
雾气中，伴随沉重的脚步声，一具具斗尸抓着各种兵器走了出来。
“吼！”
低沉的嘶吼声先从白雾之中传出，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煞气。
姜雪婵凝声道：“不妙啊，似乎是有什么大家伙出来了一样。”
空桑深吸一口气，面前的蜡烛上，幽冥火“噌”的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紧接着，借神之法下，空桑以面燃大士的加持，在空中布满了幽冥鬼火！
与此同时，白雾中又传出一阵唢呐声。
“轰！”
眼前的雾气忽然一散！
顷刻间暴露出来的情况，让在场三人皆是变了脸色！
眼前，不论大楼、地面、天空，竟满是魑魅魍魉！
无数怨魂幽鬼铺天盖地，那股凶煞之气几乎化作肉眼可见的形态。
而被这无数幽鬼簇拥在中间的，则是一顶鲜红如血的十六‘人’大花轿！
空桑和姜雪婵警惕于花轿中的人物，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王磊的目光则注意到了那抬着花轿的一个轿夫！
那轿夫气色灰败，双目无神，后背、双臂、腿部竟还被锁链铁钩穿过。另一端，就绑在花轿之上！
“那是.......夏杰！”
一声惊呼，让三人心头一震。
“你是说，最左边那个轿夫，是夏杰？！”
王磊重重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悲色：“不会错的！看来，夏杰已经......”
对面忽闻一声：“落轿！”
顷刻间，十六人所抬的大红轿重重一落。
灰尘伴随阴气，犹如拍打海岸的浪花，更是形成一股森寒的阴风！
看着空中甚至被吹的不太稳当的幽冥火，空桑上前一步：
“此为走阴人打更仪式，来者何人？”
打更人现，趋吉避凶。空桑想试着和对方交涉一二。
却闻一声轻笑，似娇似煞。
那红轿通体竟自上方流下鲜血，转眼便将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只见轿帘翻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抱着个孩童徐徐走下。
女子三寸金莲，身着旗袍，苍白的面孔却依稀能看出是个美人。
而怀中的孩童，似乎刚刚足月一般，皮肤青灰，佩戴着怪异的长命锁，穿着一个红肚兜。
“咯咯咯.......”
那孩童笑了起来，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接飘来！
姜雪婵勃然色变：“不好！是成了气候的子母煞！”
话音刚落，却见周围的魑魅魍魉一同出手了！
一时间，鬼笑声、鬼哭声响彻一片。
“铛！”
“铛！”
“铛！”
镇魂声抵消着鬼魅之音，空桑意念催动幽冥火，无数火球直冲而上，就如同炮弹一般！
一时间，夜空被染成一片惨绿火海！
“啊啊啊啊！”
“呜呜！”
“哈哈哈哈！”
被幽冥火灼伤的魑魅魍魉们，怪叫连连，却不曾退开，反倒是凶性大发，戾气大增！
空桑见状，扯下身上的骷髅项链！
骷髅项链解体开来，每个骷髅头迎风就涨，瞬间化作一具具浑身燃烧着鬼火的骨妖！
这些骨妖，本是面燃大士修行之中所擒拿的妖魔所化，自带‘以邪克邪’之能。
那尖锐的骨爪纷纷撕碎着眼前的鬼魅，大口吞吃着！
“嗡！”
古瓢琴开始弹奏，声波操纵着所有蛇蛊开始行动。
那些蛇蛊大口一张，纷纷突出黑烟瘴气。而这些瘴气在触碰到漫天魑魅的时候，竟能将其完全消融！
同时，姜雪婵双目邪光一闪，身后隐隐出现一道宛若夜叉鬼脸般的幻影。
正是降头术中最为凶险的鬼降术！
“哈哈哈哈！”
那夜叉鬼脸仿佛看到了美味的猎物，刺耳的笑声中，狠狠咬向了子母煞！
“呵呵......”
子母煞似是掩面轻笑，不闪不避。
夜叉鬼脸直接罩在其身，化作一恶鬼。然而在那锋利的牙齿即将咬开母煞的喉咙时，竟似被一股力量控制，就是无法下口！
作为当代苗王的姜雪婵，此时一头冷汗。
她和鬼降心神相连，此时想要下吞噬咒，却惊觉对方一身道行，竟完全扛得下夜叉恶鬼的咒杀！
“扛不住？”王磊忽然问道。
空桑和姜雪婵异口同声道：“扛不住！”
王磊点头，环铃再响。
斗尸们纷纷冲上去和一般的鬼魅厮杀。而身后的鬼雾之中，又出现了三口黑色棺材！
那棺材竖起，上面贴着的符咒无风自燃。
“嗡......”
棺盖开始被一点点推开！
“呼.......”
似又有呼吸声一般，随着棺盖落地，三具僵尸踏出棺材。
然而从外观来看，这三具僵尸和人并无区别，身体灵动，似有灵智。只有双目被鬼火取代，昭示它们的身份。
“去！”
王磊指令发出，这三具僵尸如疾风骤雨！
“轰隆！”
子母煞直接被扑倒在地，连同那血红轿子也被打翻！
“啊啊啊啊啊！”
子母煞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血腥之气彻底爆发下，和那尸气互相吞噬！
“砰！”
三具僵尸被弹开。
姜雪婵和空桑对视一眼，纷纷出手掩护！
不顾降头术反噬，姜雪婵身后再度凝聚夜叉鬼降术！
一时间，两头夜叉鬼开始缠绕、束缚子母煞的行动，制造给那三具尸体攻击的破绽！
空桑见状，知道今日之凶险，已由不得他再藏着掖着。
他深吸了口气，顷刻间，周身生气竟化死，看的王磊、姜雪婵两人一时愕然。
只见空桑敲了一下镇魂锣。
这一次，没有镇魂音发出。那面安魂锣中间的部分，竟化作了一个黑洞！
“嘀嗒！”
宛若水滴落地的声响，黑洞中，竟出现一条黄色的水流。
那水流出来的刹那，却直接化作磅礴的河流，几乎将整个文玩街淹没。
一时间，那水流中，还出现了无数鬼手，纷纷抓着漫天的魑魅魍魉，要往水中拽去。
空桑浑身鬼气森然，宛若黄泉厉鬼，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出：
“招阴诀，黄泉水！”
【作者题外话】：因为强迫症，每天更新最后一章必须是双数，所以今天还会有第三章。
十五分钟之后更新哈。
第八十八章 子母血煞
幽冥火海，漫天黄泉。
汹涌的黄泉水配合烧灼邪祟的幽冥鬼火，所过之处，魑魅魍魉哀嚎不绝。
这一次，它们不再悍不畏死的上前，而是纷纷露出了恐惧之态，一个劲儿的朝着那子母煞身后躲去！
空桑的脸色有种宛若死人一般的苍白。
此刻的安魂锣更仿佛有千钧之重，隐隐看去，空桑举起安魂锣，十分吃力不说，手臂处还隐隐有青筋浮现。
“起！”
那滔天黄泉宛若得到指令，一条条水流幻化的大蟒，凶狠地扑向了子母煞。
那道行匪浅的子母煞，美目之下第一次露出谨慎之色。
只见她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子煞。
“哇！”
几乎要贯穿耳膜的鬼哭之声下，却见那子煞浑身幽光闪烁，脖子上套着的长命锁，更浮空而飞。
长命锁迎风就涨，竟化作一道鬼门“轰隆”一落！
这偌大的鬼门，几乎直接将整条街道截成了两半！
“哗啦！”
水蟒带着滔滔黄泉，一下子扑在了鬼门之上。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哀嚎，却是从那铜门最上方的鬼脸口中发出。
一时间，黄泉水蟒的攻击，竟是不能破开鬼门的防御！
空桑见状，心念驱使。所有的面燃骨妖也纷纷抬起双腿，张牙舞爪地一个个抓住了鬼门的边缘处，似乎想要将其撕扯下来！
“幽冥火，去！”
空桑屈指一点，空中的幽冥火更是化成颗颗火球，重重砸下！
与此同时，姜雪婵袖口中冒出浓烈的毒瘴，毒瘴在空中化作五毒之身，带着强烈的腐蚀酸气在鬼门上攀爬。
另外，王磊也指挥在场所有的僵尸纷纷朝着鬼门攻击。
“轰隆！”
“轰隆！”
连续不断的爆炸和捶打之中，鬼门全身的阴气、煞气不断散溢。
哀嚎声，更是越来越刺耳！
“砰！”
骤然间，鬼门炸裂！子煞宛若有感，顿时大哭起来。
而被三大僵尸和两头夜叉鬼降同时攻击的母煞也开始掩面而泣！
子煞流下黑色的泪水，母煞流下红色的泪水。
那滔天怨气伴随刺目的红光，竟将三大僵尸尽数震退！
而那夜叉鬼降也纷纷哀嚎着，在红光中化作飞灰！
鬼降被破，姜雪婵首当其中，浑身一震，一口鲜血仰天喷出，被身后的王磊一把扶住。
“咳咳......好家伙，这样都伤不了她！这子母煞的道行实在是太高了！”
姜雪婵的脸色难看无比。
与此同时，空桑也感到一阵眩晕，借神之法的时间到了！
无法维持面燃大士之态，便无法维持面燃骨妖。
一时间，面燃鬼道纷纷散去！
子母煞停止哭泣，转而笑了起来。
三人在瞬间感觉脑海如遭重锤，剧痛不说，更是口中呕红！
姜雪婵提议道：“不行，这子母煞已经成了气候了！得撤！”
空桑脸色却十分难看：“能撤到哪里？”
“更何况，这里是上京文玩街，如果我们离开了，子母煞大开杀戒，后果要更加严重！”
说着，空桑再度抬起安魂锣，黄泉水再度拍打而去！
王磊晃动环铃，以三大僵尸为首，所有僵尸也再度发起攻势！
却见子母煞红袖一扬，其身后的红轿溢出更多的鲜血。
那粘稠无比的鲜血，化作一根根鬼手，彼此相连，竟和僵尸、黄泉水蟒斗的不分胜负！
时间一点点过去，僵尸开始出现损伤，有些直接被子母煞的鬼手打的粉碎。
而空桑的《招阴诀》似乎也不能持久。
此时的他，若单从外观来看，已基本和死人没什么分别！
黄泉水的威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空桑咬了咬牙：“这样，我再拼一次，若再不行，我们就退！”
王磊和姜雪婵点点头，两人神情凝重，做好了准备。
只见空桑解开长袍，脱下上身的衣服。
其背后，竟有一条五爪金龙匍匐蔓延，从背后直至胸口之处！
姜雪婵和王磊惊疑之中，却闻一声龙吟响彻夜空！
一时间，星斗倒转，吉星闪耀，凶星晦暗。
子母煞眉头微皱，身体微微后退，站在了轿子前。
“吼！”
龙吟中，空桑周身竟是佛光璀璨，犹如佛陀金身！
同时，背后的金龙纹身竟从身体上剥离开来，在空中化作一条实实在在的真龙！
那金龙神威赫赫，一张口，便是沛然佛光直照而下！
道佛两脉，本就是克制邪祟最好的利器。
如今龙吐佛光，子母煞虽能抵挡，但其身后一众鬼魅却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次鬼魅的哀嚎中，似乎带着一丝哀求之意。
眼看着自己的部将似乎有全军覆没的风险，子母煞冷哼一声，退回到了轿子当中。
那魑魅魍魉如蒙大赦，纷纷躲在轿子边上，伴随一阵鬼雾升腾，群鬼逐渐退去。
“呼......”
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那金龙重新化作纹身之后，更是解除了《招阴诀》之法。
顷刻间，黄泉水凭空消散。
王磊也连忙打出符箓，将剩下的僵尸尽数收回。
空桑刚要说话，却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我们先回店内休息片刻再说。”
......
店内，姜雪婵带着一丝疲惫之色问道：
“空桑，你刚才为何能招来黄泉水？”
“那是当初我刚成为打更人时得到的功法。只是从前道行不够，一直没有修炼。”
“这些日子，根基打的差不多了，我也就开始修习起来了。”
空桑想喝杯水，但显然此次施展《招阴诀》对他的损耗特别大。
拿起茶杯的时候，空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姜雪婵又道：“传闻打更人有一种真正沟通阴司地域的法门。如今看来，便是《招阴诀》了。但我看你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空桑苦笑道：“这种法门要施展，道行是其次。”
“但施展当下，需要将周身的生气转换成死气。”
“然后，以打更人的兵器作为沟通阳间、阴间的媒介。”
“我如今只是初入法门，只能召唤九泉之一的黄泉。而且今天的黄泉，也只是真正黄泉当中一个不起眼的分支小溪罢了。”
姜雪婵点点头：“但我看，你根本不能久持？”
“是的，施展此法，时间不能长久。否则身体长时间由死气运转，会有崩溃的威胁。”
姜雪婵点点头：“既如此，这种法门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刚才空桑招魂，夏杰既然做了轿夫，那就说明，夏杰的确已经死了。”
姜雪婵看向王磊：“节哀。”
王磊叹息道：“无妨，左道之人一个不慎，阴沟翻船也算见怪不怪了。”
“不过现在看来，夏杰之事的背后，恐怕有大阴谋。”
空桑也不禁说道：“那子母煞，能有这么大的道行？”
王磊解释道：“子母煞本就是死去的孕妇化成，严格来说属于尸鬼的一种，但和寻常的僵尸又有所不同。”
“今天的子母煞，更是已经产子。母煞、子煞联手，那可不单单是两个红衣厉鬼的程度。”
“这么说吧，如果我以血尸培育的僵尸能进化成不化骨，那面对子母煞，我还不惧。”
“可如今，我手头最强的，便是伏尸。就算联手对上，胜负之数你们也看到了。”
姜雪婵又看向空桑：“倒是你最后的龙纹，那是什么手段？”
“这条龙是当年的法海创立金山寺的功德所化，我完成这次的任务，神图绘卷奖励给我的。”
“什么！”姜雪婵“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神图绘卷在你手上！”
一旁的王磊虽然相对沉稳一些，但眼中的惊讶之色，也丝毫不弱于姜雪婵。
空桑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走阴人不是都有吗？”
“......”
姜雪婵一屁股坐下来，扶额道：“谁告诉你，神图绘卷是每个走阴人都有的。”
“那么逆天的东西，要是每个人都有，还不乱了套了。”
王磊解释道：“神图绘卷，相传是地官大帝给到走阴人的宝物。”
“但每一代的走阴人，只有一个可以继承。具体如何继承，无人知晓。”
“它的作用是什么，你也不要再说，我们也不会再问。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和姜雪婵，目前是你的盟友，这件事情就到我们为止，千万别再告诉其他走阴人。”
“否则......在这么大的诱惑下，我们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极端分子来害你！”
空桑听了，心中却是在嘟囔，之前阴司叩心的时候，那面具人似乎提过。只是他当时似乎没怎么在意。
姜雪婵也及时岔开了话题：“好了，言归正传，夏杰的事情牵连到如此可怕的子母煞，那长生酒背后恐怕就不单单是左道之人暗中谋利的问题了。”
王磊赞同道：“是的，应该是牵扯到真正怪力乱神之事。”
“那么，这件事情要管吗？”
一时间，三人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空桑问道：“这子母煞如果再成长下去，会如何？”
姜雪婵语气凝重：“看她今天对付我们三个游刃有余的情况来看，应该距离那一步仅仅一步之遥了。”
“那一步，便是重瞳婴鬼王的境界！”
此言一出，空桑顺便变了脸色。
“这件事情，我们不能不管！”空桑立刻说道。
“既然夏杰是在贵阳失踪，那这子母煞现在很有可能也在贵阳附近徘徊。”
“贵阳古时有夜郎古国的称呼，钟灵地秀之处太多，住民却不多，这就给了子母煞非常好的成长空间。”
“若拖到那一步，就太可怕了！”
“这样，我们明天出发去贵阳，我先将今天的情况和梁森部长报备下。”
......
闭店打烊之后，空桑拨通了梁森部长的电话，并将子母煞的情况和盘托出。
“空桑，正业、何梦还没有恢复，陈涛也还在茅山，子母煞过于凶险，颜薇也不能去。”
“这样，你们去贵阳之后，可以找当地的仙人洞道观。”
空桑一愣：“贵阳古八景”之一？
“没错。贵阳的道门体系，这些年虽有式微之态，但观中道长的修为着实不弱。你们可以去此地寻求帮助。”
“另外，关于长生酒方面的资料，我会让善恶司情报部门去查。你们也可同步先去夏杰家中看一看。”
“好的，部长。”
......
第二天，空桑三人坐着飞机来到了贵阳。
他们没有先去仙人洞道观，而是先去了夏杰的家中。
夏杰所住的小区，从外面看上去比较破旧，别说是已经枯败的绿植了，一路走过几乎都没几个人影。
弯弯绕绕的，三人来到了夏杰所住的单元。
王磊打开门，狭小的屋子显的很是脏乱。
那长生酒的空酒坛，还随意地摆放在桌子上。
姜雪婵却眉头一皱：“嗯？有生人！”
话音刚落，却见有人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然而在看清来人之后，三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哎？王磊，你怎么来了？这两位是？”
那开口询问的人，竟是前一晚出现在子母煞身边的“已死”之人——夏杰！
但此时，夏杰活蹦乱跳地，手里拿着菜刀，露出一丝如好朋友见面时的欢喜笑容。
只是那笑容中，空桑总觉得，有些惊悚！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九泉之说，自古相传。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九狱九泉。
九泉，分别是酆泉、衙泉、黄泉、寒泉、阴泉、幽泉、下泉、苦泉、溟泉。
只是因为黄泉本身太过有名，所以很多人说九泉之下就以为单单指黄泉而已。
九泉分别代表的是九狱，言下之意，人死以后，必须经过重重审查，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是轮回又或者是惩罚。
第八十九章 食尸恶鬼
“你们还愣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
夏杰一脸热情地招呼着三人进门。
三人对视一眼，选择静观其变，进了房子。
关上门的刹那，三人便纷纷皱了皱眉。因为在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很诡异的味道。
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似乎也和怪力乱神的气息没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不舒服。
看着桌上的酒坛，王磊问道：“你前阵子说是送酒给我，后来就联系不上你了。你看到信息也不知道回一个？”
夏杰挠了挠头：“呃，这段时间有点忙。所以就没顾得上了。”
“不过，我那酒的味道如何？”
王磊点点头：“味道是不错，很香醇，入口也很舒服。”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那你们先坐，我去做饭。你们来的也巧，今天我正好买了一大堆肉回来，今天给你们开开荤，哈哈！”
说着，夏杰回到厨房开始忙活。
空桑低声问道：“王磊，房间的布局和你之前来的时候有区别吗？”
王磊眉头微皱：“几乎没有区别。甚至连沙发上摆放的衣服都没有挪动过的痕迹。但是......”
“但是什么？”
王磊似乎在想着措辞：“上一次来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里有很浓的尸气。”
“可今天，我却更多感觉到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气息。但我说不上是什么。”
姜雪婵也点点头：“的确，这不是戾气，也不是煞气，更不是毒，但就是让人有点不自在。”
空桑想到长生酒阴酒，又看着自己三人身上的不适感，忽然想到了一个比较可怕的可能性。
“这样，你们在这里做好准备，一旦有变化，立刻拉着我跑。”
姜雪婵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空桑苦笑道：“我希望是我猜错了。但按照我们现在的反应.......我先去厨房探一探。”
说着，空桑起身，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采光很好，而且看着也并不杂乱。
但空桑却明显感觉到，在厨房之中的那股奇怪的不适感，比在外面还要重。
“夏先生，我看您一个人忙活，我们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这样吧，我们出去吃饭，王磊说了，他也想吃一吃这贵阳地道的一些菜品。”
夏杰摆了摆手：“外面的饭菜我吃不惯，总觉得味道不好，寡淡寡淡的。”
“还是自己做的饭菜，那才香！你让王磊耐心点，我的手艺，也不必饭店的差了。”
空桑看了看放在水池当中的一堆肉类。
“既然这样，那我来帮忙吧。”
“呃......您要做什么菜，我帮您打打下手？”
夏杰笑道：“哎呦，您太客气了。嗯......这样吧，您能帮我把肉切成肉丝和五花肉吗？”
“当然可以。”
空桑拿起案板和菜刀，那菜刀也不知道是没怎么好好清洗还是如何，隐隐透着股难闻的腥味。
抓起水池里的肉，空桑开始切丝。
肉本身是没有味道的，但空桑总觉得心里有些抵触，似乎连碰都不想碰一样。
他心中暗暗冷静下来，开始加工手中的肉质。
但在触碰到肉的刹那，空桑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因为是孤儿，在上到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在学校的食堂打工。
因此，很多肉类的特征和手感，他倒也有数。
可是眼前的肉，不似猪肉，不似牛肉，和羊肉就更没有关系了。
至于再冷门一点的，兔肉之类的，质感上更是搭不上边。
念及至此，空桑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夏先生，你这肉好像很特别的样子，买的什么肉啊？”
“就是普通猪肉而已。”
“是吗？可我感觉这肉质似乎更细腻一些。是什么进口的猪肉吗？”
空桑询问着，可一旁的夏杰却似乎没了声音。
疑惑之余，空桑抬头一看，却见夏杰正一直盯着自己。
那个眼神的角度，似乎是喉咙！
空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因为他在夏杰的双眼之中，看到了一丝病态的欲望，那股似乎想要将自己吃掉的欲望！
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空桑头皮发麻，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夏先生，请问您看着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
夏杰一瞬间似乎恢复了常态，但空桑敏锐的感觉到，对方就像是一只正在捕食的猛兽一样。
看着安静，但不过是为了击杀猎物之前，最后的一点伪装。
空桑的身体开始紧绷起来，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他不能呼喊，因为只有稍微有一点不一样的状态，这个叫做夏杰的可能就会直接暴走。
他心一横，做了一个有点危险的决定。
“夏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吃过人肉呢？”
夏杰一愣，他有些僵硬地重新转过头，看着空桑。
空桑努力让自己扯出的笑容看着像个疯子：“我觉的吧，有时间您可以尝一尝。那个味道啊.......呵呵，用人间绝美形容也不为过！”
“呵呵呵呵......”夏杰忽然发出低沉的笑声：“原来是‘同道中人’？看你小小年纪的，看不出来啊！”
空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只能僵硬地笑着。
“不过......你的话，突然让我有了一点启发！”
空桑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什，什么启发呢？”
“一直以来，我吃了各种年龄、各种地位的人的肉。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现在我想起来了！”
夏杰咧开嘴，微微弓着身子：“‘同类’的人，我还没有吃过呢！”
空桑暗道不好，连忙唤出镇魂锤往前一挡。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柄菜刀就砍在了镇魂锤上！
空桑顿时大喊：“帮忙！”
得到指令的王磊、姜雪婵两人连忙跑到厨房，直接以蛇蛊缠在了夏杰的身上！
“给我滚开！”
怒吼中，夏杰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空桑趁着这个空档，镇魂锣狠狠一敲！
“铛！”
“啊啊啊啊啊！”
夏杰捂着头哀嚎起来。
空桑瞅准机会，连忙跑了出来。
却见夏杰满眼恶念地转过身，唾液带着血水从嘴巴滴落，发出牙酸般的腐蚀声。
同时，其全身上下竟出现了一个个凸起。
它们很快撑破衣服，逐渐扭曲，最终竟化成一张张人脸！
“吃，给我吃的！”
“我要吃肉！”
“好香啊，哈哈哈哈！”
各种欲壑难填的邪念，在不大的房子当中，交织成癫狂的呼喊声。
夏杰一步步踏出厨房，几乎膨胀了一倍的身体，此时举起两把菜刀，狠狠劈了下来！
“砰！”
三人躲闪之下，菜刀劈在了地砖上。那地砖，竟是直接被劈碎！
“这里还有普通人居住，我们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姜雪婵看向王磊：“能收了他吗？”
“我试试！”
王磊晃动手臂上的环铃，鬼雾之中，数个僵尸急速窜出，它们手中都抓着贴满符咒的锁链。
“吼！”
夏杰怒吼之中，庞大的身体要想要挣脱锁链的束缚。
那肥硕的身躯，每每触碰到锁链上的符咒时，都会发出一阵皮肉烧焦的怒吼。
旋即，王磊双手结印，夏杰的身下顿时出现了一口硕大的棺材，上方则出现一方棺盖。
“砰！”
棺材一合，那锁链立刻将棺材紧紧缠绕。
“砰！”
“砰！”
棺材内的夏杰似在剧烈挣扎着，那符咒锁链，竟隐隐有些困不住夏杰。
王磊见状，一道符箓打出，贴在棺材的缝隙处。
“嗡！”
伴随一阵轻吟，内中的夏杰停止了挣扎。
随后，棺材缓缓下沉，重新没入鬼雾之中。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同意！”
三人快速离开了小区，在一处广场的休息区停了下来。
姜雪婵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夏杰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他的模样，非人、非鬼、非魔。还有，如果他是夏杰，我们在子母煞那里看到的又是谁？”
空桑说道：“这个人是不是夏杰不知道，但子母煞那里出现的绝对是夏杰。”
“打更人的唤魂仪式可从来出错过。”
“空桑，你在厨房，到底是说了什么？为什么夏杰会突然变成那副模样？”王磊又问道。
空桑苦笑着说道：“你们知道，为何在进入房屋中的时候，我们三人都会感觉不适吗？”
“那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夏杰，一直在吃人。”
“什么？！”王磊和姜雪婵皆是一惊。
空桑点开手机，查找了一些网页和资料递到了两人面前：
“在各个国家的历史典故之中，食人族这种传说一直是存在。”
“甚至，有一些少数部落，因为他们的信仰问题，吃人是一种仪式。”
“但是，早就有相关的科学研究表明，如果同族相食，时间久了，就会出现恶变。”
姜雪婵指了指网页：“就是这种朊病毒？”
空桑点头：“是的，这是一种特殊病毒，人吃人的过程中，随着病毒的传播，人很容易疯掉。”
“但是，诸多久远的怪谈、野史神话中，人吃人又有不一样的描写。”
“九州的神鬼怪谈中，妖怪都吃人。可如果人吃人，久而久之身上就会产生诡异的味道。”
“那种味道就如同是腐败之前的气味。而且吃的人越多，身上的味道就会越重。”
“没有根基的普通人，是很难承受这种恶业的。所以最后的下场，要么疯魔，要么死！”
“而具备一点道行的，侥幸活下来，久而久之会变成一种只想着吃同类的鬼怪。”
王磊眉头微皱：“你是说食尸鬼？”
“对。”空桑又翻开一个网页：“食尸鬼在九州的怪谈里定位是比较模糊的，诸如画皮、虎君、山魅等，都有这种别称。”
“他们寻常时和人类并无两样。普通人想要辨别，就是靠那种味道。”
“那种气味之所以会让我们不舒服，就是因为我们是正常人。”
“如果你感觉那种味道很香甜，那才是可怕！”
“因为那代表你对人，有了食欲！”
王磊明白了：“这么说，刚才夏杰身上那些脸孔，都是他之前吃掉过的人？”
空桑凝重道：“没错。身体与身体错乱性的融合，灵魂和灵魂错乱性的融合，最后就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夏杰，我总觉得，会演变成这种吃人的食尸鬼，和长生酒逃不了干系！”
“毕竟，就我所看到的奇闻怪谈之中。最阴毒的长生酒，原材料，就是人的五脏六腑啊！”
第九十章 观中疑云
三人最后决定立刻去一趟仙人洞道观。
毕竟夏杰的住处距离道观本身也不算很远，这个距离下有第一个食尸鬼，谁也不能保证就没有第二个。
前往仙人洞的道路有些狭窄，作为标志物的牌坊也非常的古老、陈旧。
三人顺着路线，一路向上，最后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空桑打了电话，很快便有一个小道士跑了出来。
“无量天尊，三位就是善恶司的客人吧。快请进吧。”
小道士显得很热情。
三人踏入观内，首先便看到了数十块的功德碑。
空桑不禁问道：“小师傅，这些功德碑，似乎都不是现代的？”
“是呀，我们仙人洞啊，在清朝的时候就已经成立了宫观。这里很多的功德碑，都是那个年代留存的了。”
“而且，我们仙人洞，相传可是有八仙在这里居住过呢。”
小道士的语气似乎非常自豪。
空桑不禁笑道：“这我倒是也有耳闻。”
“据说宫观之中除了三清殿、三官殿、还有八仙亭、仙灯洞等景观。”
小道童露出一丝讶异之色：“您是上京人士吧，竟然对我们仙人洞这么了解。”
“唉，现在已经很少有这么清楚我道门文化的客人喽。”
小道童一路走，一路介绍着所过之处的一些景色。
最终，四人停在了一处偏院前。
小道童敲了敲门：“师傅，客人来啦。”
大门打开，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做了个礼，笑道：“无量天尊。三位，有请。”
众人入座之后，老道泡了壶茶，笑道：“三位小友面色似是不佳，身上更隐隐有邪祟之气，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前辈，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一个人和一个传说。”
“哦？什么传说？”
“长生酒。”
老道举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道：“是......阴酒吗？”
“正是。”
老道眉头微皱，眉宇间似有一丝苦恼之色：“实不相瞒，仙人洞也在调查此事。”
空桑一惊：“难道，长生酒的事情，在这里很严重？”
“有多严重说不好。不过......”
老道顺势从身边取出了一张仙人洞周边的地图，并指了指地图上画着圆圈的三个地方。
三人一看，其中一处，距离夏杰的住处竟十分相近！
“目前，观内的高功法师们，已经查出了三个地点。”
“这三处，都是因为有食人恶鬼出没，官方害怕请我们过去调查。”
“最后无一例外，皆是查到了长生酒。”
“所以，有一点可以确定。”老道神情凝重：“长生酒，在贵阳，有蔓延的风险！”
空桑三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老道见状，又说道：“看来，三位小友也是发现了一处地点？”
空桑指了指地图的位置说道：“当事人已经成了食尸鬼，目前被我的同伴封印着。现场，还有很多空了的长生酒坛。”
“前辈，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死去的鬼魂，有可能会重新变成非人非鬼的状况吗？”
老道一愣：“怎会有这般想法？”
三人对视一眼，便由空桑将唤魂经过和盘托出。
老道眉头紧锁，一脸愁容之态：“如此......有些棘手了。”
“按照小友所言，夏杰应该是死了，而且成为了那子母煞的鬼仆。一般成鬼仆者，皆是永不超生！”
“你们在小区内看到的那个食尸鬼，应该也是夏杰。但，恐怕是九虫分裂所化！”
三人皆露出困惑之色。
老道解释道：“我道门有三魂七魄、三尸九虫之说。”
“人死后，魂升天，魄入地，只有三尸游走，从而化鬼。这便是多数冤魂厉鬼的起源之说。”
“而三尸中还有九虫，分别居于人体各出，代表人的各种欲念。其中道理，玄之又玄。”
“但，三尸并非一体，若有强大的外力冲击，便有可能造成三尸九虫尽数分裂。”
听到此处，空桑心中有了思路，立刻问道：“前辈是说，先后两次见到的夏杰，都是从三尸九虫上演化出来的？”
老道拈须说道：“不错。我虽不知，打更人的唤魂仪式和道门有何不同之处。”
“但是，一般唤魂，都是召唤三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鬼魂。”
“所以，你们在子母煞身边见到的，应该是三尸所化的夏杰。”
“九虫，则代表九种恶念的延伸。若是被分裂出来，就会执行人生前的执念、工作。”
听到这里，王磊和姜雪婵也明白了。
王磊不禁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见到的食尸鬼夏杰，其实是九虫凝聚。”
“因为没有了主观意识，只记得生前最喜欢做的事情，所以就一直效仿！就如同很多话本中所言的执念鬼？”
老道点头：“那长生酒，我们也带回来了一些做调查。”
“就目前检查出来的材料，有尸油、五脏、血液，还有一些五谷杂粮。更细致的成分，还没能分析出来。”
三人听的一阵反胃。
空桑旋即问道：“前辈，那此事，现在可有应对方案？”
老道说：“观内的许多法师，这两天也就回来了。”
“我看这样吧，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做商议。如此才能确定，长生酒的源头以及目前的散布情况。”
“在此之前，你们不如先呆在观里，休养几天，如何？”
三人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非常凶险，也不愿莽撞坏事，便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在确定了自己的住处之后，空桑建议，不如先在观里转转。
毕竟走阴十部严格来说，也是地官大帝所化。
而这仙人洞道观，也正好有三官殿，作为传人，也该参拜。
姜雪婵和王磊也觉得有道理。
......
比起三层楼的三清殿，三官殿更显古朴。
三人跪在蒲团上，恭敬行礼之后，又单独朝着地官大帝行礼。
正当空桑行礼完毕，抬头看向地官牌匾时，却忽然眉头一皱：“这......是写错了吗？”
姜雪婵和王磊循声看去，一时间也不禁愕然。
只见那牌匾上所写——中元二品七炁赦罪地官。
这名字虽然是对的，但其上方却又写了三个字——玉清境！
空桑不禁道：“我若记得没错，玉清境是隶属天官大帝吧。地官大帝，应是上清境才对啊。”
“空桑说的不假。仙人洞道观也是历史久远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种错误吧。”
姜雪婵提议道：“我去喊道士过来，让他们改一改。”
空桑皱着眉，他隐隐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一个盛名悠久的宫观，不可能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会搞错，那可真是亵渎神灵，妄为修道人士了。
“王磊，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外面，姜雪婵拦住了一个道士，说明了情况。
那小道士却忽然有些慌了神一样，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通知师父，让他赶紧改过来！”
也不等姜雪婵把话说完，那小道士就一溜烟跑了。
“喂，你别跑啊。啧，真是莫名其妙的。”
“不太对劲。我心里隐隐有点不安。”空桑低声说道：
“你们有没有觉的，这大白天的，而且还是双休日的时候，为什么这里这么冷清？”
王磊想了想：“九州目前的香火上来说，道观确实是冷清一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空桑摇摇头：“我不是说香客，我是说道士。”
“我们来的时间也不算太晚。按照正常来说，应该是早课刚刚结束的时候。”
“可为何这不算太大的宫观中，我们就见到了三个道士？”
“就算高功法师都出去了，基层弟子，应该也会做一些日常洒扫的工作才对呀。”
姜雪婵也似乎察觉了一丝端倪：“这么说来，倒的确有些不对劲。”
“我听闻，仙人洞可是黔州省道教协会的存在地。可工作人员，我们也一个都没见到啊。”
“雪婵，王磊，这样，我们再往四周转转。”
“好！”
......
很快，空桑三人将三清殿转了一遍。
“三清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香火似乎有点少？”
空桑沉声道：“那可不是少一点点的问题。哪个观里的香炉是空荡荡的，连香灰都没有？”
“雪婵，你放出一些擅长隐蔽的蛊虫，让它们去探一探。”
“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空桑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八仙亭！”
比起三清殿、三官殿，八仙亭的名气在仙人洞要略逊一筹。
整个八仙亭是一座精美的八角亭，而每一根柱子上，都镌刻着一名八仙成员。
在踏入八角亭的刹那，姜雪婵袖袍之中的蛇蛊王们突然躁动起来。
它不受控制的探出了半个身体，有的直接绕到了姜雪婵的脖子上。
它们无一例外，都做出攻击的姿态。
而它们面对的方向，则是那红柱之上的八仙图案！
王磊宽大的袖袍中，双手则各抓着一枚符箓。
显然，蛇蛊王的警告声，让他们也终于感觉到了这里不同寻常的诡异氛围。
空桑细细看着八仙图：“按照这图案来说，主题应该是《八仙献寿》。”
“一般观内如果供奉上洞八仙，多是八仙过海图。献寿图倒是少得很。”
“而且，这献寿图，也不太对。”
空桑指着其中一幅道，凝声道：“这幅画，应该是‘采和花篮献蟠桃’，对应八仙对最后一句。”
“可你们看，这花篮当中，哪里是蟠桃？”
姜雪婵和王磊看去，顿时头皮发麻。
那蓝采和的花篮之中，竟是放着一个酒坛！
再联想到那长生酒......
“还有，‘国舅手执阴阳板’。八仙之中，曹国舅的形象一向很固定。要么是云鹤道袍，要么是宋金官服，要么是蓑衣蓑裙。”
“可这幅画上的曹国舅，怎可能是秦汉形制的服饰！”
......
随后，三人细细看去，却见这红柱上的八仙图，各有错漏，而且一个比一个吊诡。
就在此时，姜雪婵忽然脸色一变：“不好，我散去的蛊虫发出了警告声！”
“哪个方向？！”
姜雪婵有些艰难地说道：“四面八方！”
话音刚落，八仙亭内却传来一阵笑声。
那笑声看似爽朗，实则诡异阴森。隐隐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讥讽之态！
空桑下意识看去，却见那八仙的眉眼之间，竟开始动了！
猩红色的血光涌动，浓稠刺鼻的血液，更是自红柱之上密布而落！
这让空桑直接想到了昨天晚上唤魂之时，子母煞坐着的血浸红轿！
“快，快退！”空桑大吼道。
“轰隆！”
天空一声闷雷，万里晴空瞬间化作蔽目黑云。
那上洞八仙竟纷纷伸出手臂，一个个抓住三人的衣物，似要阻止三人离开。
空桑抬头看去，顿时脸色发白。
眼前，哪里还是什么上洞八仙，明明是八个魑魅鬼怪！
此时，魑魅咧嘴大笑，还穿着那八仙的服装。
一个个的眼神，竟是和化作食尸鬼的夏杰，一模一样！
第九十一章 酒中幻术
“铛！”
镇魂音响彻整个八仙亭当中，空桑更直接抡起镇魂锤。
“砰！”
“砰！”
“砰！”
镇魂锤本就是打更人用来镇压恶鬼的兵器，此时砸在这些鬼怪身上，皆是留下一个个宛若烧伤一般的印记。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之中，那魑魅鬼怪显然是吃痛的很，纷纷松开了手臂。
三人有些狼狈地跑出八仙亭，惊觉眼前的亭子竟逐渐扭曲变化，那顶部已经由黑变红，更多无端多出了不少金器流苏。
整个亭子本身也开始收缩，泛红，粗略看去，竟和那子母煞所乘坐的浸血红轿有着几分相似！
空桑嘴唇泛白，眼中带着一丝慌乱之态：“事情不妙！虽然不知道玄门为何会突然变成这个鬼样子，但我们要赶紧逃出去才行！”
说着，空桑背后顿时展开了蝶翼。
“雪婵，王磊，你们两个抓着我的手！”
“可是，空桑你撑得住吗？！”
“现在这个时候撑不住也得撑了！”
“你的蛊虫既然在四面八方都发出警告，我们就只能走空中了！”
“快啊！”
空桑大吼着，脖子处几乎青筋凸起！
两人也不再多言，一人抓住空桑的一条胳膊。
“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
鬼哭狼嚎之中，那八仙亭内的八只魑魅鬼怪已经扭曲着身体，纷纷爬了出来。
甚至，滴落的血水中，还诞生了很多恶鬼。
一时间，数十条枯槁的手臂，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似要重新抓住空桑等人！
“起！”
大吼一声，空桑身后的蝶翼猛然挥动。伴随刺骨的劲风，空桑带着两人直接腾飞至半空之上。
“雪婵，我们朝哪里飞！”
姜雪婵感应着脖子上蛇蛊王的信息，飞快的判断着：“后山！不要去前门，前门是死地，要去后山！”
“好！”
蝶翼闪动，不过呼吸之间，空桑已经带着两人从前面的三清殿、三官殿的部分飞到了整个仙人洞的后方位置。
“空桑，飞行的这么快，你的道行支撑的住吗？！”
“放心，这是我从蝴蝶妈妈处得到的权能。不会消耗我的道行，速度上来说，日飞千里不在话下！”
听着空桑的回答，这让姜雪婵和王磊不禁松了口气。
要知道，现在三人都是在半空，如果空桑因为根基支撑不住，一着不慎，他们三人就全完蛋了。
“吼！”
却闻一声鬼怒，那仙人洞后山之上，竟骤然升腾起一阵黑幕！
黑幕如雾如烟，在半空聚而不散。隐隐的，有一狰狞恶鬼自黑幕之中诞生！
那恶鬼双目如铜铃，从黑幕钻出的刹那，硕大的身躯就直接一跃而下，踩在了三官殿上。
“轰隆！”
大地震动之中，三官殿直接粉碎，化作齑粉！
连带着掀起的气流和碎石，甚至让飞行中的空桑都隐隐有些不稳起来。
“空桑，你不要慌！我来！”
姜雪婵手臂一张，袖口之中竟飞出一团团虫云！
“嗡！”
粗略看去，那一只只飞行的蛊虫，双目血红，通体漆黑，浑身煞气，尖锐的口器似乎还带着剧烈的毒素！
“去！”
姜雪婵心念一动，指令下达。
一时间蛊虫漫天，那朵朵虫云，悍不畏死地扑向了正徐徐走来的狰狞恶鬼！
“咔嚓！”
“咔嚓！”
无数蛊虫趴在恶鬼全身，尖锐的口器撕咬着恶鬼的身体，强酸般的剧毒更是由伤口处进入恶鬼全身！
“吼！”
那狰狞恶鬼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如汽车一般的巨大手掌在空中乱挥，似乎是拿这些蛊虫毫无办法。
空桑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姜雪婵脖子上的蛇蛊王却在顷刻间，恨不得所有鳞片都竖了起来。
姜雪婵脸色瞬变：“空桑，快飞！蛇蛊王提示，还有更大的家伙就在地底！”
“什么？！”
空桑又惊又急，连忙朝着上空飞去，迅速穿过一层层的云雾。
忽然，一声长啸，宛如恶鬼扑食般充满邪念、贪欲、癫狂的叫声，冲破云霄，震的空桑三人眼神发昏。
同时，眼前骤然一清，视线竟反而好了不少。
原来，那鬼啸之声，竟是将周遭的云层，也全部震散了！
“轰！”
“砰！”
炸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座座带着古老文明的建筑轰然倒塌，连一砖一瓦都不曾留下。
大地也好，山脉也罢，跟是发出悲鸣，宛若破碎的瓷器。
一时间，整个仙人洞道观，竟骤然坍塌！
漫天的扬尘之中，空桑咳嗽了两声，周遭的轰鸣声几乎在顷刻全部消失，转而成了一片死寂，死寂的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就连先前出现的那些狰狞恶鬼，此时也没有再发出咆哮。
“咔嚓！”
“咔嚓！”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突然响起，声音不大，但却令人胆战心惊。
“怎么回事......这咀嚼声是在吃什么吗？！”空桑咽了口吐沫，紧张地问道：“我，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话音刚落，一条细长的东西由下而上，直接缠住了空桑的脚踝。
同时，扬尘骤然一散，伴随沉重的呼吸声，三人向下看去。
“卧槽，什么鬼东西！”
空桑满怀恐惧地大叫起来。
就连姜雪婵、王磊这两位走阴十部当中道行比较高深的，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头皮发炸！
下方仙人洞原先的位置，此时就是一张硕大的嘴巴！
那一排排尖锐的牙齿，每一颗都几乎有砖瓦大小了！
一双比汽车还大的血瞳，一张几乎吞没了整个仙人洞的大嘴，还有那缠住空桑的，竟然只是其中一条小小的舌头！
是的，舌头不止一条，粗略一看，最起码有上百！每一条都如同蟒蛇一般四处寻找着食物！
其中有些舌头已经抓到了猎物，就是刚才出现在空桑面前的一众鬼魅。
这些鬼魅现在被送入到那大嘴之中，成了这深渊巨口的粮食！
姜雪婵大吼道：“空桑，快用幽冥火！快！”
实际上，不用姜雪婵提醒。
感觉到那条舌头似是要将他向下拽去时，幽冥火就已经燃烧了起来。
那舌头似乎被烧痛了，连忙松开。
空桑趁此机会，直飞而上，朝着后山逃去！
身后，是数十条舌头紧追不舍，王磊和姜雪婵见状，两人同时施法。
一人散蛊毒，一人放尸气，两种毒素在空中化作遮天蔽日的毒云，这才堪堪挡住那舌头的攻势。
在听到身后那疯狂的尖叫声时，空桑更宛若不要命一般地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最终，在震耳欲聋的咆哮下，空桑三人总算是逃出生天！
离开了仙人洞，空桑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却纷纷感觉到一阵眩晕。
紧接着，眼前一黑！
......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三人骤然睁开双眼。
目光中，是夏杰的房间。
三人瘫坐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大口地喘着粗气。
颤颤巍巍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惊觉浑身发冷，原来是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呼......呼......呼......”
三人似乎都失去了力气说话，彼此背靠背地平复了很久。
随后，还是空桑先打破了这种惊悚的氛围，但饶是如此，他脸上的恐惧之色不减。
“怎，怎么回事。我们刚才，应，应该是在仙人洞吧？”
姜雪婵似乎也吓坏了，喃喃道：“是啊，我们应该是去了仙人洞才对。”
“怎么，怎么，还在夏杰的房子里？”
王磊相对还沉稳一些，他仔细观察了周围，说道：“这里比我不久前来的时候，要脏了许多。”
“有很多落灰，应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旋即，三人的记忆开始顺畅起来。
空桑舒了一口气：“难道，是幻术？可是，就算是幻术，这也太逼真了！”
三人的身体都有些发软，互相搀扶着起了身。
整个屋子内，并没有夏杰的身影。
所有的东西，也和王磊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变化。
唯独整个房间内，隐隐散发着一种酒香。
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快，先通风！”
旋即，便跑到客厅边上，打开了客厅、阳台的窗户。
与此同时，姜雪婵和王磊也纷纷打开厨房、卧室的窗口。
随着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酒香消散，三人明显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
空桑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随意扇了扇扬起的灰尘：
“看来，是这么长时间，整个屋子没有通风。长生酒的味道，在房间内扩散开来。”
“空桑，这么说，我们是在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长生酒致幻的效果迷惑了？”
空桑点点头：“应该是如此。呃！”
忽然，空桑感觉一丝疼痛，却是自己的脚腕处隐隐有些血渍。
“这，这伤口，不是幻觉当中，那舌头绑住我的时候产生的吗？！”
王磊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空桑，赶紧道：“先别慌，刚才应该就是幻术。”
“毕竟仙人洞道观也算盛名在外，若是真成了鬼域，那就是九州天大的灾难了！”
姜雪婵也附和道：“这应该也是长生酒带来的副作用。”
“毕竟在一些古老的邪法当中，幻术内留下的伤害，是会在身体上真实呈现的。”
“这等于是一种让人的大脑、感知去欺骗身体的咒法。”
空桑没有太在意两人的解释，而是抓到了其话语中的一个名词：“王磊，你刚才说，鬼域？鬼域是什么？”
“一般成长到红衣厉鬼的时候，有部分特别凶的，会产生一些特殊的能力。”
“鬼域，是其中一种。类似于玄门、佛门之中的结界。”
“只不过，鬼域是鬼的结界。”
“施展鬼域的厉鬼，在结界内有着绝对的优势，因此也被称为鬼王。”
“纵然还无法和重瞳婴鬼王那种天灾级别相比，但也足以让人头疼了。”
“不过，由厉鬼主动形成的鬼域，面积一般很小。基本上也就是六七十平方左右。”
“若是真的能笼罩整个仙人洞，我敢说，就算整个善恶司来了，也别想安然无恙了！”
姜雪婵岔开了这个话题，问道：“那么，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要如何？”
空桑想了想：“还是要去一趟仙人洞！”
“这一次，我们通过梁森部长，让对方到山门处来接我们！”
第九十二章 鬼魅循环，鬼郎接亲
对于仙人洞道观怎么走，三人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只用了比原先不到一半的时间，他们就重新来到了仙人洞入口。
此时，已经有两名年轻道士站在门口等候。
其中一人抱拳行礼道：“三位就是善恶司的朋友吧，请跟我们来吧。”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面孔，空桑三人反而有些松了口气。
如果连面孔都和幻术中一模一样，那才是真的惊悚。
“我们在来的时候，也听方丈说了。三位似乎经历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不过你们放心，等到了观里，让方丈给三位做一个驱邪的符咒，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空桑点点头，看着山路上不算多的香客，还有一些来往的导师，顿时安心了不少。
对呀，这种情况，才符合他事先对仙人洞的搜集的资料讯息啊。
姜雪婵在一旁听的却是有些困惑：“道观的主事人，为什么要叫方丈？”
“那不是和尚的称呼吗？”
空桑笑道：“其实最早的时候，方丈是玄门的最高领导人的称呼。”
“这其中，还有些说法。”
“因为在玄门典籍当中，讲的是‘人心方寸，天心方丈’，所以就有了方丈之名。”
“后来更有一说法，讲玄门有座神山，名为方丈山。所以，观内主事人最早的称呼都是方丈。”
“但是，后来佛门入驻九州，逐渐演化，三教同流，佛门也就用了方丈的称呼。”
“反倒是在玄门中，用此称呼的，少了许多。”
前方带路的道士不禁道：“朋友竟还知晓道学。这些三教同流之后的称呼、学说，有很多人现在都已经模糊了呢。”
空桑笑道：“不管怎么说，走阴十部，也算是自玄门之中演化而来，才能自成一派。”
“而且，我大学专业也和宗教学说有些关联，自然知道一些。”
.......
很快，空桑等人来到了观中。
这一次，他们提出要先去三清殿、三官殿之中看看。
引路的道士也只当是对方参拜一下，也没催促，就在一旁等候着。
但实际上，三人是在仔细观察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错漏之处。
毕竟只要是幻术，就会有破绽。
而这些鬼魅因为惧怕神佛，所以在布置类似寺庙之类幻术的时候，都不敢布置的一模一样。这也算是九州宗教对魑魅魍魉先天性的压制。
一路走来，三清殿、玄女阁、三官殿均是一切正常之后，三人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在道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方丈的静室前。
打开门的老者和之前的老道也并不是同一人。
老者笑了笑：“三位小友看来遇到了些麻烦，进来说吧。”
“多谢前辈了。”
空桑将长生酒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之后，老者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长生酒在贵阳出现，我们观内的确已经发现了。”
“针对此事，我们也在抓紧调查。不过，就我们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长生酒的出处，并不在贵阳。”
“哦？”空桑连忙问道：“前辈何以如此肯定？”
“长生酒开始出现在贵阳，且被我们察觉的时候，大概是在一个月前。”
“而就在这个时间段内，贵阳附近还出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方丈看着空桑三人：“你们也知道，贵阳靠山靠水。事发地，是一座山中小镇。”
“平日里，这小镇和外界来往也不多。就算是采买些必需品，也都是派少量的人来到贵阳集中采购。”
空桑点头：“这么说来，这镇子人口应该也不多了。不然，只是集中采买，物资周转应该是来不及的。”
方丈附和道：“没错，整个小镇也就大约一千多人的样子。”
“可就在一个月前，整个小镇，忽然失踪了！”
三人一愣，没有太能明白方丈话中之意。
方丈解释道：“就是整个镇子，一夜间，从人到建筑，全部不见了。现场，只有一片空地。”
“我们自然也派人多方调查，但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
“只一个，就是这个小镇在出事之前，举办了一次庙会！”
空桑更疑惑了：“又不是正月，这个时令举办庙会？不常见啊。”
“是的。而且根据小镇出事之前，那些来贵阳采买的一些人留下的记录来看，当时小镇似乎不仅举办了庙会，还同时举办了傩戏。”
“因为他们购买了很多在傩戏上会用到的道具。”
空桑眉心一跳，没来由地想到了之前来古董店购买傩戏面具的人，这难道......只是个巧合？
“小镇失踪以后，为了防止恐慌，官方封锁了消息，只是委托我们这些就近的帮忙调查。”
“但线索还没怎么找到，贵阳却又出现了长生酒的事情。”
“所以，我们怀疑这两件事情有所关联。”
“毕竟庙会也好，傩戏也罢，最早诞生的时候，本就是和巫术祭祀有关。那长生酒的出处，和其同源，会出现也不奇怪。”
空桑点点头，思索间，下意识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嗯？”
虽然不怎么喝茶，但空桑也算是有些常识。
这口中清茶不过刚刚煮泡，却寡淡无味，徒有茶香。
“前辈，您这茶的味道，似乎有些奇特。为何饮入口中时，就如同清水一般？”空桑不禁问道。
姜雪婵和王磊其实也发现了茶水的怪异之处。
但他们觉得，这可能就是品种问题，倒也没多想什么。
方丈无奈笑了笑：“可能是这茶叶品质的问题吧。小友的观察力，还是如此敏锐呀。”
空桑原本要客气地回复对方，但在茶杯放下的刹那，却神情一顿，眼中浮出一丝谨慎：
“前辈......刚才用了‘还是’？可是......我和前辈，是第一次见面吧......”
话音落，姜雪婵和王磊也是微微一颤，看着对方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
方丈笑道：“小友太过敏感了，不过只是个语法问题而已。”
空桑死死盯着方丈，似乎想要从对方笑容中抓出一点破绽：“那......前辈可否说一声道礼之号？”
方丈笑道：“这有何难，无量天尊。”
“不。”空桑摇摇头：“请方丈跟着我念。”
“中元赦罪。七元炁君。太阳洞曜。主地之尊......”
空桑一边念诵《中元赦罪地官大帝神咒》，一边观察着方丈的表情。
毕竟，对于对于魑魅魍魉来说，神佛自然都会害怕。
但中元地官不同，他背后所代表的神性，更趋于阴司。
而阴司一脉的神明，对于魑魅的压制性也是最高的！
“......留祥降福，与道合真！”
空桑念完最后一句，只见方丈的脸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之态，但眼神中，似有些空洞。
姜雪婵和王磊虽心中惊惧，莫非依旧逃不出幻觉束缚？
顷刻间，蛇蛊也好，环铃也罢，已紧握在手。
片刻，方丈轻叹一声：“真是......留你们不得啊.......”
慈悲的面孔出现斑斑裂纹，隐隐的，方丈的身体出现了一道锯齿状的痕迹，似是将其身体一分为二一般！
同时，那朴素的道袍也开始沁血，浓烈的血腥气伴随复仇的气息，自方丈身上窜出。
感受到那股逼人的煞气，三人心生默契，全部出手！
一时间，打更锣、古瓢琴、赶尸铃三种音波回响在静室之中。
幽冥鬼火、蛇蛊毒瘴、尸气毒云也席卷而出！
那方丈怒吼一声，身体彻底炸开，化作一食尸鬼就要扑来！
“死！”
三人怒吼之下，招式连出！
“轰隆！”
只闻一声惊爆，静室炸开。
空桑等人根本不恋战，他们可没忘记第一次幻术时那几乎吞没仙人洞的鬼脸。
只见空桑再度展开蝶翼，拽起王磊、姜雪婵两人直接远遁！
......
夏杰的房间内，三人再度惊醒。
这一次，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空桑三人的体力并没有消耗太多。
“先退！”
三人直接破开夏杰的大门，直接冲出了小区。
就算不能确定眼前是否还是幻术，但是呆在空旷的地方，总归也能随机应变。
“第二次的幻术，明显比第一次更加真实，错漏的地方也更少！”
空桑点头，算是赞同姜雪婵说的话：“很显然，对方在通过我们释放的信息，一点点修补这个幻术当中的不和谐之处，以达到他以假乱真的目的！”
“现在细细想来，竟是没有发现，他们所念乃是‘无量天尊’！”
“这个称号怎么了吗？”
空桑解释道：“玄门没有‘无量天尊’这个说法。其称呼一直是‘福生无量天尊’。”
“香客、游客，也许会弄错。但作为观里的方丈，绝不可能！刚才从小道士到方丈，都没有念对，想来也是惧怕如果‘念对’了，对它们自己会有伤害！”
“可是，也不对啊。”姜雪婵不禁道：“我们打电话给梁森，那总做不得假吧！”
空桑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手机。
“你找什么？”
“通话记录！”
空桑迅速翻阅，然而梁森最后通话记录停留的时间，却早就是昨天的了！
“记录显示，最后一个电话，是我们在古董店的时候联系的。”
“那么.....我们在贵阳。或者说，从走进夏杰家中开始，所拨打的两个电话，就都不是真正的‘人’接通的了！”
“因为是幻术，所以手机上也没有记录！”
“我们疏忽了，这些明明都是破绽！”
姜雪婵顿时一拍脑门：“是啊，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也联系了仙人洞的负责人的。当时就该想到不对劲才是！”
空桑转而看向王磊：“这属不属于......鬼域？”
王磊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逼真的场景，逼真的感受，这的确是鬼域才能带来的迷惑效果。”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鬼域不可能有这样的面积！”
“全世界，都没有先例的！”
空桑思虑片刻，忽然道：“如果......是鬼域加上......鬼打墙呢？”
姜雪婵不禁道：“对呀！鬼打墙严格来说也是幻术的一种，而且是让人在某一个空间当中不断重复的！”
“如果是鬼域的迷惑属性加上鬼打墙的效果，说不定是可以产生现在这种全方面的欺骗程度的！”
话音刚落，整个广场上忽然吹过一阵阴风。
浓重的白雾从两边弥漫过来，紧接着。
“咚......咚......”似是脚步声。
“嘎达.....嘎达......”似是马蹄声。
“铛......铛......”似是铜锣敲打。
“哈哈.....哈哈......”又似是欢笑声中，还伴随唢呐声响！
空桑举起打更锣，看向四周的白雾：“这是又要出来什么大家伙了？”
姜雪婵捧着古瓢琴，蛇蛊已经环绕全身。
王磊的赶尸铃下，数具僵尸已经自黑雾中现身。
“呼.......”
也不知哪里传来的粗重呼吸，更是扬起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
三人打了个寒颤，却见鬼雾之中，缓缓出现数多鬼魅之身！
先是一顶红轿，殷红喜庆，四名身穿红色衣服的大汉，面无表情地抬着。左右两边，各有一群跳着诡异舞蹈的侍女。
这些侍女一个个头戴花冠，红袖飘扬，但面容皆被一层红纱覆盖，姿态娇柔，如同精魅。
身后，更有数个红色木箱，想来装的就是新娘的嫁妆！
而另一面，马蹄声越来越响，一匹白骨大马，燃烧幽蓝鬼火，自鬼雾中浮现。
新郎打扮的鬼魅坐在上面，却戴着怪异的皮质面具。
空桑细细看去，那面具似乎也是傩戏面具的一种。
而那新郎身边，就是些吹唢呐、敲锣的乐手，这些乐手没有覆面，但就是看不清面孔，宛若一片混沌模糊。
只有那白骨森森的双手吹奏着尖锐、刺耳，混杂喜庆、邪异的庆祝之曲。
还有那抬着聘礼的仆人，一个个几乎身高两米，体型魁梧，浑身尸气环绕，如同恶煞！
眼见双方人马越来越近，但道路却被迷雾堵死，三人只能背靠着背。
空桑脸色难看地说道：“我们这是......碰到鬼接亲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在很多神话电影当中，都会成无量天尊，但这个说法在玄门是不被认可的。
最早开始，玄门弟子一般称呼“无上天尊”，或者“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后续，玄门和佛门都有了无量的说法。
佛门有了无量寿。
玄门则是无量观、无量寿、无量福。
后来为何和佛门区别，便改成了无量天尊，意指众多天尊。
但因玄门道教没有“无量天尊”这号尊神，所以不可单独使用，只能称呼为“福生无量天尊”，
这两章的连环幻术，便是以此为破绽展开，从而让主角理清他们依旧处于幻术当中。
第九十三章 恶战
两队恶鬼越来越接近，空桑等人在感受到这些鬼怪身上的戾气时，也纷纷变了脸色。
空桑语气艰难道：“似乎......连那些轿夫、侍女，都是大凶的厉鬼！”
“屏气凝神，这一战，能躲就躲。”姜雪婵凝声道。
三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着逐渐靠近的两队人马，心中也越发紧张起来。
忽然，唢呐停止，舞蹈消失。
不论是鬼新郎还是鬼新娘，都停止了行动。
只见那鬼新郎缓缓下马，脸上戴的面具并未摘下，手中则忽然生出了一扇石磨。
同时，婚轿掀开帘子，鬼新娘也小巧腾挪般的走出。
却见鬼新娘脸上也戴着一个面具，手中也捧着一扇石磨。
空桑细细看去，两鬼手中的石磨就像是拼图一样，似乎是能合在一起的。
“雪婵，迎亲当天要戴着面具捧石磨的，是哪里的风俗？”
姜雪婵脸色难看的低声说道：“哪里都没有这样的风俗！”
“但是......王磊，你有没有觉得，这傩戏面具有点像那个典故......”
王磊却直接说道：“不是像，他们在扮演的，就是傩公傩母！”
“傩公傩母？那是什么神明？”空桑不禁问道。
姜雪婵低声解释道：“是苗族湘西一脉供奉的始祖神，本是一对兄妹，为了繁衍子孙后代而结为夫妻。”
“为了让上苍见证，兄妹相约怀抱石磨，从山上滚下。如果两人正好碰面，且石磨正好相合，便代表老天爷成全。”
“最终，神话里傩公傩母是顺利做了夫妻，因为石磨相合了。”
“而傩戏当中，也有关于傩公傩婆的典故和表演。”
“他们戴着的面具，也代表着他们两人的身份。”
空桑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不断走进彼此的新郎新娘：“那他们两个......这是，要效仿傩戏身份成亲？”
“不知道。但趁着他们现在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我们一点点往旁边撤。”
“好！”
一时间，三人缓缓向后退去，每一步，都背靠着背万分的小心。
就在两鬼相遇的刹那，他们将手中的石磨纷纷举起，似要拼在一起一样。
“咚。”
石磨相撞，似乎是拼合成功。
三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鬼怪要效仿神话中的人物，但既然按照其背景故事正常发展了，应该就不会突然显露凶性了。
然而，空桑却发现，那两鬼拼合的石磨中间，隐隐有一点缝隙。
“不对！石磨没有拼接成功！”
空桑立刻用出了面燃大士的权能，幽冥火升腾而起。
与此同时，仿佛印证了空桑的话一般。
那鬼新郎和鬼新娘有些僵硬的转动他们的头颅，戴着面具的他们似乎是在死死盯着空桑三人一般。
而他们带来的一众厉鬼仆人，也纷纷面向了他们。
“呜.......呜.......”
似哭似笑的鬼魅声响下，三人顿时头皮发麻。
“要打吗？”空桑咽了口吐沫：“还是跑？”
姜雪婵脸色也不好看：“这鬼夫妻虽然看上去没有第一次幻术当中的鬼脸可怕，但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新的循环。”
王磊沉声道：“的确，如果在这里底牌尽显，后面可能会更难。”
“就目前来看，施展幻术的鬼魅一直一次又一次地修复着破绽。我们的看家本事，能藏多少就藏多少。”
“既如此。”空桑抬起打更锣：“雪婵，我和王磊先牵制他们。你操纵蛇蛊，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行！”
分工明确之后，打更锣和赶尸铃同时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鬼夫妻似也有了动作。
其身后的轿夫、侍女、乐手纷纷冲了过来，一个个如同野兽一般，发出一阵嘶吼的声响。
“铛！”
“叮铃！”
镇魂音下，幽冥火如瀑布一般由上到下倾泻而出！
“砰！”
被镇魂音弹飞的一众鬼魅，立刻便遭到了幽冥火的包围。
空桑心念操纵，将幽冥火化作一个火圈，困住所有鬼仆！
那惨绿色的火光，将整个有些幽暗的迷雾世界染上了更加诡异的色彩。
旋即，便是火焚烧灼！
一时间，凄厉哀嚎，不绝于耳！
同时，数十具斗尸自鬼雾中跑出，不论是数量、煞气，似乎都比王磊以往召唤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而这也是赶尸人最擅长的作战方法，用悍不畏死的僵尸大军，群攻而上！
幽冥火先行灼伤，斗尸再纷纷围绕缠战，倒也和对方的鬼仆斗了个难分难解。
然而不论空桑还是王磊，都是眉头一皱。
“似乎......太容易了一点？”空桑的语气有着一丝不确定。
王磊赞同道：“的确，从这些鬼仆身上的气息来看，一个个应该都是厉鬼的程度。”
“但是，现在这些鬼怪表现的战斗力，太弱了。”
另一边，姜雪婵的语气似乎也不太好：“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我放出的蛊虫，全部失去了联系！”
两人眉心一颤。
“什么意思？！”
姜雪婵深吸口气，眼中满是戒备之色：“也就是说，在鬼雾的背后，还有什么更加凶悍的东西，没有出手！”
“既然如此。”空桑眼中露出一丝果决之色：“那就全力以赴吧！看看能不能以蛮力直接破了幻术！”
“嗯。赞同！”
空桑率先行动，那冲天的幽冥火光中，面燃骨妖纷纷直起了庞大的身体，巨大的骨爪如同锋利的刀剑，将面前的鬼仆们切成碎片。
王磊深吸口气，赶尸铃晃动出有别往常的音波。
旋即黄符飞动，王磊脚下产生点点涟漪，整整九具棺材自地面浮现。
“砰！”
棺盖一开，九具身着古服的僵尸突然睁开双眼，旋即纵身一跃，宛若浮空而飞！
姜雪婵见状，不禁问道：“一次性操纵九具血尸飞僵，你吃得消吗？”
王磊吐出一口浊气：“吃不消，现在也要吃了！”
随着赶尸铃一动，九大飞僵飞到幽冥火上空，大口一张，血水如瀑而下！
血水掀起血浪，直接将幽冥火中的鬼仆们吞没。
眨眼间，哀嚎之中，竟已将一众鬼仆化作虚无！
看着连幽冥火都被那血水影响，隐隐有熄灭之态，空桑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王磊。
却见此时的王磊，左眼就如同那飞僵一般，邪异腥红，心中顿时了然。
难怪王磊之前会受到尸气反噬了，天天和这种大凶的东西接触，总有失手之时！
两人凝声定气，将目光又看向了那一直没有出手的鬼夫妻。
至于两人后方，则交给姜雪婵暂时防守！
鬼夫妻似乎也感应到自己的仆人已经全部被杀，面具之下，尸气隐隐外露。
忽然，面具碎裂！鬼夫妻纷纷张开嘴巴。
一众鬼仆刚刚被消灭的地方，隐隐有鬼气升腾起来，凝聚之下，直接被鬼夫妻两人吞噬！
眼见此景，空桑和王磊哪里还不明白。
原来自始至终，这些鬼仆之所以阴气强，实力差，根本就是鬼夫妻故意为之，鬼仆只是口粮罢了！
等到鬼仆死亡，那么其体内的阴气就会回归鬼夫妻身体，增加其道行实力！
可以说，被消灭的鬼仆，对鬼夫妻来说更有价值！
“去！”
空桑手一扬，所有的面燃骨妖，扭动着身体，爪子狠狠朝着鬼夫妻拍了下去。
却见：
“啊啊啊啊啊！”
鬼新娘发出尖锐的叫声，伴随黑风和周遭的扭曲，面燃骨妖尚未接触到其身体，就已经纷纷碎裂！
王磊见状，九大飞僵和所有的斗尸尽数扑了过去。
“轰！”
鬼新郎手中的石磨忽然变成一柄石刀，其缓缓举起，重重一挥，剧烈的罡风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刀痕的同时，斗尸的身体也被切的七零八落！
“哼！你的手段，我也会！”
王磊冷哼一声，双手结印，赶尸铃疾疾催动，那些碎掉的斗尸纷纷化作一颗颗血球，紧接着便被九大飞僵快速吞入腹中！
养蛊之法，以僵喂僵，这便是王磊不过二十多岁，就能拥有数百年道行的飞僵的原因！
对于凶猛的九大飞僵，那鬼夫妻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忌惮之色。
鬼新郎在前，挥动石刀。
鬼新娘在后，袖口中出现一根根红色丝线，丝线如蛛网一般罩向天空！
飞僵接触刹那，不腐不败的身体，竟出现一丝丝烧灼的痕迹！
“铛！”
镇魂音又及时催动，阵阵声波震断鬼新娘的红线。
眼见如此战力的九大飞僵竟然还拿不下鬼夫妻，金龙纹身再度化作佛光天龙，腾空而飞。
龙鸣之中，佛光普照，点点佛华带着强行超度的力量，笼罩在鬼夫妻身上。
“啊啊啊啊啊！”
“吼吼吼！”
鬼夫妻发出痛苦的叫声，破绽百出。
王磊瞅准时机，操纵九大飞僵，尖锐的手刀纷纷刺下，将鬼夫妻的身体捅出一个个窟窿。
可纵然如此，那鬼夫妻浑身阴气散发，身体竟迅速愈合！
“真是难缠！”
两人的脸色难看无比。
佛光金龙、九大飞僵联手，如同一阳一阴，一超度一屠戮，如此竟还拿不下对方！
而就在此时，姜雪婵那边也出现了问题！
姜雪婵虽身怀三大邪法，但很多咒杀之术是需要时间布置的，情急之下根本无法应对周全。
而自己所培育的蛇蛊、虫蛊，只要进入迷雾之中便没了联系。
原本姜雪婵是以古瓢琴奏响的古乐来稳住不断弥漫的迷雾。
但随着迷雾之中忽然出现的庞大身影，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看着那熟悉的嘴巴和舌头，姜雪婵大惊失色：“不好，迷雾里是第一轮幻术当中的鬼怪！”
话音落，数条舌头从迷雾当中探出，直接缠住了姜雪婵的喉咙和双手。
“雪婵！”
两人勃然色变，对视一眼，空桑立刻转身，幽冥火烧向那鬼脸舌头！
然而这一次，这些舌头似乎不再惧怕幽冥火一般，明明被灼烧，反而还一点点勒紧！
姜雪婵脸色涨红，手中蛊虫、毒瘴纷纷甩出。
“吼！”
震耳欲聋的怒吼之中，啃食和牙酸般的腐蚀，加上幽冥火的焚烧，三重压迫下，这才让这些舌头有退却之势！
可是如此一来，鬼夫妻那边又察觉到了破绽！
刀光、红线同出，目标不是佛光金龙，也不是九大飞僵，而是王磊本人。
王磊脸色大变，赶尸铃铛急催，却根本来不及召唤作为肉盾的尸体！而飞僵此时太远，也根本无法回返！
空桑见状，将打更锣当做盾牌，连同身体直接挡在了王磊面前。
“空桑！”
惊呼中，空桑硬生生承受了鬼夫妻的攻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我有打更锣相护，无事。”空桑擦了擦血迹：“王磊，你的战力最强，现阶段你不能受伤！”
一边是复原能力强大且相辅相成的鬼夫妻。
一边是隐藏在鬼雾之中，更加凶险的硕大鬼脸。
战局，顿时落入到极为不利的局面当中！
第九十四章 三大秘术，底牌尽出
眼见情况危急，姜雪婵却忽然起身，身体一转，撒出一包药粉！
但药粉并非针对两边的鬼怪，而是针对己方三人。
空桑正疑惑之下，却诧异地发现自身竟散发出森森阴气。
再看王磊、姜雪婵两人，亦是如此！
“这是药降术，十五分钟之内，我们会和鬼怪没什么区别。”
姜雪婵快速解释道。
“鬼怪基本都是靠气息来辨别活人的，只要我们不动手，就可以暂时撑一撑。我们快商量下对策！”
空桑连忙问道：“雪婵，这一次.....空中逃得出去吗？”
姜雪婵摇摇头，脸色很不好：“我刚才早就放出蛊虫了。但是......上方并不是安全之地！”
空桑不禁苦笑：“我现在的体力，面燃大士的权能撑死再支持十分钟。《招阴诀》勉强能再用一次。”
王磊沉声道：“这次的幻术凶险非常！不能再拖。雪婵，我要用那一招！”
姜雪婵浑身一颤：“你确定吗？真那么做了，万一失败了。我们三个都得完蛋！”
“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正好空桑也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空桑顿时急了：“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姜雪婵沉声道：“《尸祭》！这是属于赶尸人独有的秘术，和你的《招阴诀》一个类型！现在来不及说那么多，等我通知！”
王磊却直接取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掌心：“空桑，屏气凝神，待会儿我让你动手，你就立刻动手！”
“好！”
只见王磊撤回九大飞僵，眼中掠过一丝肉痛之色。
“尸祭法，启！”
王磊单手结印，染血之手晃动赶尸铃，口中莫名古咒邪异非常！
肉眼可见的，王磊的脸上，自双目开始，一点点扭曲、狰狞起来！
同时，还有一些宛若朱砂的咒文，无端出现在其皮肤之上。
而那九大飞僵其中一具忽然发出一阵嘶吼声，那声音似是充满了痛苦，正当空桑惊疑之下，却见那飞僵轰然一爆！
炸开的血肉在空中化作一血红色的棺材，直接将王磊的身体装了进去！
“就是现在！对血棺用幽冥火！”
棺材内的王磊忽然传声，空桑连忙照办。
顷刻，血管被惨绿色的火光包围，一点点焚烧殆尽！
“啊啊啊啊啊！”
王磊更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听的空桑提心吊胆！
“轰！”
一声沉闷的声响下，血棺消散，鬼火消失，原地的王磊就那样僵硬的站在那里。
他微微张口嘴巴，竟喷出一口尸气！
空桑脸色大变，姜雪婵解释道：“这就是《尸祭》。赶尸人以自己的僵尸为祭品，让自己短时间成为僵尸！”
“至于转变的力量和等级，则由赶尸人献祭之尸和根基道行决定。”
“那为什么让我用幽冥火？”空桑不禁问道。
“转化过程当中的血棺，必须要被破除才能完成仪式。一般是赶尸人自己准备些手段。”
“但不论哪一种，都有失败的可能。唯独你的幽冥火，是可以百分百烧尽血棺的！”
“呼......”
王磊似乎已经适应了一般，剩下的八大飞僵已被他收回赶尸铃。
在他睁开眼的刹那，脚下竟出现一个黑色的水潭！水潭似有流动性，范围越来越宽。
空桑的鞋子不小心触碰到一点之后，顿时感觉到森冷寒意！
“这是赢勾！”姜雪婵反倒松了口气一般：“还好，不是最凶险的化身。王磊，你感觉如何？”
“空桑。”王磊缓缓开口道：“召唤黄泉水，我此时是赢勾之身，乃水僵，正好对应黄泉。先一举将鬼夫妻剿灭！”
“好！”
空桑打更锣一敲，安魂锣中心再度出现扭曲空间。
“招阴诀，黄泉水！”
由生转死，双手结印，黄泉水波涛汹涌，顷刻便将周遭化作一片水域！
“吼！”
王磊发出一阵怒吼，速度之快，竟是拉出道道残影！
顷刻，赢勾化身下的王磊，已经出现在鬼新郎面前。
“吼！”
鬼新郎本因药降术看不到王磊，但鬼的本能让其察觉到了危险，顿时举起石刀。
空桑见状，心念驱使，黄泉水流袭身而上！
一时间，万鬼噬身，无数鬼手自黄泉河水中窜出，抓住鬼新郎的四肢！
破绽之下，王磊一拳砸在了鬼新郎的脸上。
“轰隆！”
炸裂声中，鬼新郎竟被这一拳直接轰成碎片！但破碎的部分在空中却隐隐又有汇聚之势！
“空桑！”
话音落，王磊看也不看那漫天红线，直接杀向鬼新娘。
同时，接到提醒，空桑屈指一抓，黄泉水直接将那漫天碎片尽数吞噬！
“啊啊啊啊啊！”
鬼新娘凄厉的叫声中，双手的指甲骤然变长。
王磊不闪不避，指甲洞穿身体的同时，竟没有流出一丝血迹！
“死！”
黄泉水搭配王磊的水僵之力，如法炮制，又将鬼新娘卷入黄泉河水之中！
姜雪婵直接出言提醒：“空桑，快，将吞噬了鬼夫妻的黄泉水直接收回！”
“如此，鬼夫妻便等于被封印在黄泉里了，再也无法翻身！”
“好！”
空桑不敢怠慢，收回黄泉水的同时，敏锐的感觉到那水面之下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挣扎，就像跟他拔河一样！
“休想脱困，收！”
打更锣的吸力顿时加强，空桑双臂青筋浮现，更是不停颤抖，但终究还是将黄泉水重新收回安魂锣中！
做完这一切，空桑眼冒金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喘着粗气。
空桑不禁道：“现在，就剩一个了！”
“是啊，可是这一个，才是最难办的。”
姜雪婵看了看空桑，又看了看回来的王磊。
“你们两人状况如何？”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撑是撑得住，但《招阴诀》是用不出来了。金龙纹身应该还能用一次。”
“赢勾水僵状态，我还能维持一刻钟。”
“一刻钟......”姜雪婵说道：“应该是不够对付这个大块头。这鬼脸光是散发出的阴气，已经足以超出红衣厉鬼了！”
“而且......我的药降术，对它没有百分百奏效！”
迷雾中，只见鬼脸一点点挪动着身体。每挪动一下，整个地面就震颤一下。
仰天的大嘴中，那些舌头之上更纷纷张开长出尖锐的獠牙在空中乱舞，似是要找出空桑三人的位置。
姜雪婵想了想，眼中露出一丝决断：“空桑，不论如何，保存气力！”
王磊神情一动：“雪婵，你是想......”
“幻术也有极限，既然以你现在的状态没有稳赢的把握，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破开幻术。那就再加我一个！”
说着，姜雪婵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
她的下半身开始扭曲，隐隐的，竟是化作一条蛇尾！其周身，更自行浮现出蛊毒瘴气，越发浓烈！
空桑眉心一跳：“雪婵，你这是！”
“这个时候不拼命，那就彻底没机会了！”
只见姜雪婵上半身也跟着扭曲起来，毒瘴更是将其全身包裹。
下一刻，三头八臂，人身蛇尾的姜雪婵现身！
此时，她的三幅面孔，一喜一悲一怒。一似蛇，一似虫，一似兽。
“这是《蛊王经》，巫蛊师的传承秘术。分别对应痋术、蛊术、降头。”王磊沉声道。
“这种状态下的雪婵，可以无视仪式，直接用巫蛊师最恐怖的咒杀之术！”
只见姜雪婵身体匍匐而下，六条手臂在地上一拍。
顿时，毒瘴之下，五毒、蛊虫等生物纷纷自水泥地钻出，顷刻组合成一排排诡异文字。
姜雪婵的面前，更是无端出现了一把黑沙。
只见其抓起一部分，让黑沙顺着指缝往下垂落。垂落的黑沙在半空立刻化作一点点火苗，转瞬即逝！
而咒杀，顷刻而成！
一声怒吼，迷雾骤然一消，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庞大鬼脸上，那些舌头上纷纷涌出黑色的斑点，旋即开始腐烂，化作一点点黑色沙尘，直接消散在半空之中。
“吼！”
痛苦难当的鬼脸吐出赤黄色液体。
那液体散发一股浓烈的腥臭，落在地上，竟将地面也腐蚀出一个个窟窿！
“我来！”
空桑用借神之法下仅存的一点法力，将所有的面燃骷髅推了上去！
同时，佛光金龙以佛华为屏障，挡在了姜雪婵身前。
王磊也出手了，双手做出了一个往上掀起的动作，脚下的黑水也涌了上去！
三人或攻击，或防御，姜雪婵则是不闪不避，六只手臂狠狠往黑沙中一探。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
哭声、笑声、哀嚎声在姜雪婵的三张面孔上同时出现，旋即六条手臂同时咒杀，几乎大半的黑沙在空中化作磷火！
那庞大鬼脸也终于开始虚弱下来！
正当空桑以为局面开始好转的时候，整个幻术世界骤然变成一片猩红世界！
抬头看去，云雾散开，天上竟出现了一轮血红的月亮！
血光照耀下，佛光金龙哀鸣一声，骤然炸开。而那庞大鬼脸，竟隐隐有恢复之势！
术法被破，空桑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空桑！”
“不要管我，你们快出手！”
空桑还在吐血，却跪坐在地上召唤着幽冥火焰掩护两人。
王磊大吼之下，控制升腾而起的无边黑水扑了过去。
“啊啊啊啊！”
诡异的尖叫中，姜雪婵也将剩余的黑沙全部扬起，将咒杀之力开到最大！
“砰！”
却见那鬼脸后方竟突然出现两条尾巴！尾巴如鞭，狠狠一抽。
一者将王磊抽退，一者将姜雪婵抽飞！
两人摔倒在地，浑身是血，刚才那一击，几乎让两人大伤元气！
看着姜雪婵和王磊冒着秘术反噬的风险，也不敢解除身上的状态，不禁又惊又急！
“幻术一定有破绽！这种恐怖的力量，不可能真实存在的！”
空桑快速回想着三轮幻术当中，那些不和谐的地方，回想着那些魑魅魍魉的破绽。
“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到底是什么......”
“空桑......快退！”
王磊艰难地站起身来，此时空桑距离那鬼脸最近，本身又不善战的空桑若是被抓住，就全完了。
鬼脸也发出宛若得意的猖狂笑声，舌头纷纷如利剑一般刺向空桑的全身！
“空桑！”
两声惊呼下，空桑却似乎灵光一动。
他想到了，他终于想到那个很细微的破绽！
只见空桑抬起头，眼中不再有一丝畏惧之色，扯着嗓子大吼道：“福生.....无量天尊！”
第九十五章 回归现实
道门寻常的祝祷之词，在这幻术世界当中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力量。
仅仅六个字，便如同巍峨泰山，竟压制的鬼脸寸步难行！
它的面部开始扭曲，它的舌头开始混乱的扭动，阵阵嘶吼似也饱含了痛苦和狰狞。
空桑心中一喜，挣扎着起身，双手成阴阳合抱之礼：“福生无量天尊！”
“吼！”
鬼脸的咆哮，似是在威胁空桑闭嘴一般。
但随着空桑一遍又一遍的念诵祝祷之词，鬼脸竟如同畏惧一般，蠕动着肥硕的身体，一点点向后退去。
天空之上的那轮血月，此时更是暗淡无光。隐隐的，竟出现了一丝撕裂缝。
那裂缝开始蔓延，裂开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不多时，整个天空已满是裂纹。
姜雪婵、王磊对视一眼，挣扎起身，将最后的气力倾注在一击之上，对准了那开裂的天空！
“福生无量天尊！”
随着最后一声宣号落下，两人合击之招轰然而出。
“哗啦！”
天空如同破碎的玻璃，不断坠落，碎片在半空消散成灰，整个世界中的阴煞气息，也如潮水般飞快退散！
“吼！”
那鬼脸更是发出一声哀嚎，身体逐渐瓦解！
“咚！”
一声不知道哪里的沉闷撞击，三人皆感觉头晕眼花，黑白不分。
但这一次，三人没有昏迷。
眼前的幻术尽数破碎的刹那，宛若遮盖的幕布被划破一样，三人重新出现在夏杰的房子当中。
恰好这时，大门也似是被蛮力直接破开。
门外出现的，是几个道士。
在看到浑身鬼火的空桑、赢勾状态的王磊、蛊王化身的姜雪婵时，这些年轻人纷纷惊呼起来！
“我的天，是妖孽！”
其中一个小道士更是冲动，拂尘一挥，如软鞭抽出！
空桑眉心一跳，不论是王磊还是姜雪婵，此时可受不得这一击。
更何况两人的秘术还没解除，本身就处于非常凶险的状态，稍有不慎，反噬降临，那可就大难临头！
“该死，有完没完了！”
空桑怒骂一声，纵身一跃。
打更锣如同盾牌挡住了拂尘的攻击，但空桑的身体却受不了拂尘的柔劲而倒飞出去，重重杂碎了房内的茶几。
“空桑！”
王磊和姜雪婵双眼含怒，顿时煞气强催。
他们都以为幻术还没破，正要拼个鱼死网破！
“住手！”
一声苍老的怒斥声传来：“是人是鬼你们都分不清了？！一群吃白饭的，还不快救人！”
说着，那老道士率先冲入房中。
看着三人的惨状，连忙从腰间葫芦当中倒了三颗药丸出来。
“我是仙人洞的，这里不是幻术了，你们快服药！”
说着，老道士似乎担心空桑三人不信，直接强硬地将药丸塞到他们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三人浑身一热，只感觉一股暖流游走全身，周身刺骨的痛楚，顿时缓解了不少。
“呼......幸亏我来的还不算太晚，不然秘法反噬，神仙难救啊！”
说着，老道士回头瞪了一眼几个年轻道士：“说你们是吃白饭的还真不假，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包扎外伤！”
“啊，是！”
一时间，所有的道士开始忙碌起来。
王磊和姜雪婵对视一眼，松了口气，纷纷解除了秘术的状态。
本来强行使用了这么长时间的秘术，反噬是免不了的。
但吃下去的药丸似乎颇有效果，虽然依旧受伤不轻，但却比预想当中的好多了。
“空桑呢？他替我们挨了两下，不要紧吗？！”
此时的空桑瘫坐在那里，道士们一个帮他将背后的碎玻璃取出来，一个用绷带和一些药草在包扎。
许是因太过疲惫说不出话来，空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但皮肉上时不时传来的痛苦，依旧让空桑的面部有点扭曲。
“抱歉，老道我的徒弟们实在是次了点，修炼不够，误伤了！误伤了！”
这自仙人洞来的老道士竟是一点前辈架子没有，连连拱手道歉，话语之中不似一仙风道骨的出尘人士，反倒如寻常家里长辈一般直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位随我前往仙人洞吧。”
看着三人瞬间变了的表情，老道士似乎明白什么，连忙道：“你们放心，我们是真的，不是幻术！”
“也怪我们，虽然知道这里有问题，却没有及时处理干净。”
“你们不是第一例了，所以放心，这次是真实世界！”
三人看着老道士真诚而又愧疚的眼神，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
“师父，都包扎好了，需要叫车吗？”一个小道士问道。
老道士嘴角抽了抽，随后勾了勾手指，露出慈祥的笑容：“你过来。”
那小道士却缩了缩脖子：“师父，您，您不会又偷袭弟子吧。”
“瞧你这话说的，信不过为师了？”
“哦。”
小道士刚凑近，老道士瞬间给了他一个**兜，拍的小道士眼冒金星。
“师父，您干啥又打我！”小道士委屈着。
“你个吃白饭的！”老道士大骂道：“你让这三个一身血的坐车？不用到小区门口，咱么就被逮了，好不好！”
说着，老道士取出一张符箓，嘴里骂骂咧咧：“老头子我是瞎了眼，当初收了你们这帮不省心的。”
话音刚落，符箓无风自燃，整个地面出现了一道金灿灿的玄门符咒。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出现在了仙人洞老道士的静室之中。
此时的空桑，精神已经好了一些，不禁道：“前辈这是......缩地成寸？”
“哎呦，还挺识货。”老道士拈须笑道：“那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姓王，是这仙人洞道观目前的管事的。”
“你们也不用前辈前辈的叫，太生分了。叫我爷爷就成。”
空桑笑道：“此回还多谢爷爷救护了，不然纵使我们三人逃出了幻术，恐怕也好不了哪去了。”
说着，空桑直起身，行了个合抱礼：“我叫空桑，是善恶司的顾问，也是这一代的打更人。”
“这位是姜雪婵，这一代的苗王，也是走阴十部的巫蛊师。”
“这位是王磊，这一代的赶尸人。”
“他们两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调查长生酒的事情。”
王道长点点头，笑道：“都是青年才俊啊，小小年纪，手段不少，道行不浅。不错！”
“不过，你们梁森部长想什么呢？长生酒这么危险的事情，我电话里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他这就让你们三个小辈的过来了？上京那些老家伙呢？一个个吃白饭的？！”
空桑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位不拘泥于“仙风道骨”，反而拘泥于“吃不吃白饭”的道长，行事作风还真是有些特别的很。
“我们并不是梁森部长派过来的。也是机缘巧合才来调查的长生酒。”
王道长说道：“这样的话，你们要不今天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谈事情。”
空桑看了眼身后两人，姜雪婵和王磊都摇摇头。
心中了然，空桑说道：“爷爷，您现在就说吧。这次的凶险程度超出了我们三人预估。还是别拖时间了。”
“也好。”王道长看着身边几个徒弟：“你们去准备些吃的，再煎三碗药过来。”
“是，师父。”
空桑顿时问道：“爷爷，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长生酒带来的幻术，已经在贵阳发生了半个多月了。”
“第一次出事，是有人请我们观内的法师去驱邪，说你们今天置身的那片小区不干净。结果......唉，到底是没抢救过来。”
“第二次，观里去了几位道行更高的法师，一番探查之后才发现这源头是长生酒！顺藤摸瓜，也找到了你们所在的房子。”
“但本身因为吸入了长生酒的味道，从而陷入了幻术。”
“不过，他们几人根基不错，最终破了幻术平安平安归来，就是受伤不轻，现在还在疗养。”
“通过他们的口述，我才知道，原来幻术当中的世界基本和贵阳是一样的。而且最后出现鬼怪的地方基本都围绕了三个地点。”
“第一个是我们仙人洞道观。”
“第二个是你们所在那小区前面的那片广场。”
“第三个，也是这一切幻术的源头，就是你们所在的那个房子。”
“不论是道观的幻术，还是广场的幻术，都要在那屋子当中才会被卷入。”
空桑点点头：“在幻术当中，我们循环了三次。两次是去了道观，一次是那个广场。”
“在幻术中，我们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正好跟爷爷您分享下。”
说着，空桑将幻术当中的情况，甚至是那些所谓的信息，包括“小镇消失”等，都和盘托出。
王道长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你们接触到的信息......基本都是实情！”
“什么？！”
王道长说道：“第一波幻术当中，那个所谓的道长跟你们说的查出事发地，正好也是三个。这跟我们的调查相吻合。”
“他等于也是告诉了你们，事发的源头在哪里。”
“旋即，又说夏杰三尸九虫的变化，虽然这个变化是在幻术当中，但这个理论是正确的，并不是胡编乱造。”
“在第二波幻术当中，很多破绽被修复，比如道观的怪异。这说明鬼魅存在着很强的学习能力。”
“同时，他告诉你们小镇失踪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仙人洞确实是在调查。”
“也正是因为调查这件事情，才让防备长生酒的部分出现了破绽。”
空桑听的一头雾水：“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对方图什么呢？”
“在幻术中，给我们错误的信息不好吗？如此还能起到误导的效果。”
王道长摇摇头：“如你们三人猜测一般，那长生酒背后恐怕有道行更高的人或者鬼怪，因此能施展某种类似鬼域加上鬼打墙的幻术。”
“而为了将这种骗术发挥到真实的地步，是必须要有足够的‘事实’才能堆砌起来的。”
“换句话说，幻术的施展规则是不能全部都是虚假的。”
“这种现实和虚拟不停重叠的幻术，其诞生规则就有点类似所谓的‘九真一假’。”
“所以，他告诉了你们一些真正存在的事情，但同时掩盖了部分细节。”
“比如关于第一次幻术里，他告诉你们地图上三个地方都有长生酒。这件事情，只正确了一半，那就是夏杰的房子的确有长生酒。”
“但其余两个地方，是他胡编乱造。”
“而根据我们的调查，最后幻术当中经常产生危险的，又确实是三个地方。数字是对得上的。”
听到这里，三人恍然大悟。
空桑不禁道：“所以，正是因为后面我们察觉了越来越多的破绽，长生酒的幻术鬼域当中，才会不得不派出恶鬼想要强行抹杀我们？”
“没错。当你们作为一个‘认知载体’而清楚周遭的一切是虚假的时候，幻术就无法维持。”
“除非将你们抹除。要不然，幻术就会破碎，那一切就只能从头开始。”
“而不管是人是鬼，重新搭建一个如此逼真的幻术，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和道行。所以，才会有了一次比一次强的袭击！”
第九十六章 帮手现身，小镇浮现
情报交换之后，众人捋清了头绪。
“所以，现在还将目光放在阻止长生酒进入贵阳已经不太现实了。”
“或者说，我们不能将所有的焦点都放在这里。”
空桑沉声道：“最好的办法，是调查源头。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座失踪的小镇了。”
姜雪婵却似乎有些忧虑：“但是......我们这人手会不会不太够？”
“一个长生酒的幻术就已经把我们三个折腾的半死了。”
“如果要去那个失踪的小镇......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吧，就算找到了能如何？”
王磊也附和道：“虽然事情的起因是为了找寻夏杰。”
“但是，以镇子为范围的灵异事件，的确不是闹着玩的。更不用说，那个镇子消失之前还有可能同时举办了傩戏和庙会。”
空桑有些疑虑：“这两者是有什么风险吗？”
姜雪婵顿时道：“庙会也好，傩戏也罢，又或者是社火，这些都是最早的时候，人沟通漫天神灵的方法。”
“但是经过很多年的演化、融合，比起接引神灵，更容易接引阴司之物。”
“严格来说，这本就是一种大型的巫术仪式。”
“如果这个镇子在举办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出现大凶之物那几乎是板上钉钉。”
空桑又看向王道长：“爷爷，仙人洞还能派人吗？”
王道长无奈地摇摇头：“我玄门人丁不旺啊。毕竟玄门体系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玄门当中，真正能应对怪力乱神的，若不是特别的宗坛，那就只有观里的高功。”
“但是，能做到高功的，数量是很少的。而擅长的宗坛，也基本都属于龙虎一脉为主。”
“我仙人洞的高功，部分要应对贵阳和周边城市的长生酒的问题。”
“有些已经去了镇中调查，至今未回。”
“还有些则是在治伤、疗养。”
“观内更需要人镇守，确实是拨不出人手了。”王道长两手一摊。
“毕竟玄门和佛门不同，香火不盛。这贵阳原本有三座观，如今就只有仙人洞了。”
空桑叹了口气，也明白了王道长的意思。
的确，不同体系都会有不同体系的弱点。
就在此时，王道长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通之后，王道长开口就骂：“梁森你个吃白饭的，派三个小娃娃来这里调查长生酒，你是不是嫌他们命长！”
“那帮老家伙呢？是不能动弹了还是驾鹤西去了！”
空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似是感到不太礼貌，又收敛笑容。
他甚至都能想到电话那头，梁森头大如斗不说，还要小心地陪着不是。
过了一会儿，王道长挂了电话后说道：“你们梁森部长说了，有人给你们安排了两个帮手。待会儿就到。”
空桑一愣：“帮手？谁？”
“一个是叫做张鹏的小娃娃。”
空桑顿时疑惑了：“张鹏是佛家弟子，修为是不弱，可也就跟我们差不多。让他来.....”
“梁森说他能帮得上忙。”
“还说，善恶司内有个老古董，点名了另外一人来帮你。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
空桑三人面面相觑，刘正业、何梦在养伤，是绝对来不了的。
颜薇似乎是回阴阳家处理什么事情了，也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
陈涛更是在茅山悔过呢，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有谁来帮忙？
而且，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以为来的是个大神级的人物呢。
众人在静室内养着伤，王道长则又匆匆出了静室，似乎是观里发生了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张鹏来到静室。
不过，双方见到彼此，都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
因为，张鹏剃了光头，穿着僧袍，活脱脱的和尚打扮了。
“你......不是俗家弟子吗？”空桑忍不住吐槽道：“这是怎样？彻底皈依了？”
张鹏翻了个白眼：“这是段伤心事，就不要提了。总之，我现在已经在大觉寺跟着老头子继续修行了。”
“哦。”空桑点点头：“不得不说，你要是手里不拿着薯片，还的确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张鹏嘴角抽抽：“还得道高僧？我就一破戒僧，现在又被抓回去了。”
“对了，这个带给你，是你老板让我给你的。”
说着，张鹏拿出了紫金钵和金刚杵。
“！”
空桑一脸懵逼道：“几个意思？”
张鹏无奈道：“你的老板让我告诉你，要调查长生酒，没点强有力的法宝你是在做梦。正好你不知道多少辈子前当过法海，让你用这个正合适。”
“不过你小子行啊，竟然就是法海，金山寺也是你搞出来的。你牛逼坏了！”
“难怪我家苦心老头都对你赞不绝口。敢情你还是个老前辈了。”
空桑懒得蘑菇，收了紫金钵和金刚杵。
“行吧。那另外一个帮手呢，在哪里？”
张鹏撇了撇嘴：“在后面呢，她刚来的时候，把观里搞得有点小紧张，道长前辈正安抚着呢。”
“呐，这不来了吗？”
说着，张鹏指了指身后进来的青色倩影。
空桑顿时瞪大了双眼，连姜雪婵、王磊也露出一丝愕然之色。
只因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善恶司的人，而是青湘吟！
“你.......是青湘吟本尊还是那条青鱼？”
青湘吟冷哼了一声，靠在门口：“本尊。”
这下子空桑更诧异了：“你怎么来了？”
青湘吟露出一丝不耐之色，将一封信丢给了空桑。
空桑打开一看，竟然是白琴苏的字迹：
“空桑，现在这样叫你应该比较合适。”
“我妹妹不久前终于复苏，得以重修人身。”
“但她先前因蟒河之事欠下的恶债还没有完全清除，尚存一丝恶果。”
“此番长生酒之事，索性应征老板之邀，让她祝你一臂之力。我妹妹重新修行多年，实力虽不如从前，但对付一般性厉鬼依旧不在话下。”
“等长生酒之事了结，再让她回金山寺便可。”
“白琴苏亲笔。”
空桑啧啧称奇：“我家老板竟然请了你这么一位高级打手来？牛逼！”
青湘吟一脸复杂地看着空桑：“你不恨我？”
空桑有点懵逼：“好端端的，我恨你做什么？”
“因为当初我伤过你，还破了你的五封金莲。”
空桑挠了挠头：“你捅的是法海又不是我。”
“......”
空桑摆了摆手：“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真正要做的，就是我们要去那山中小镇看看究竟。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消失还是......”
青湘吟直接说道：“不用猜测了，那座小镇不会消失的。”
“嗯？这是为何？”
“不论是人，还是我们妖，又或者是其它魑魅魍魉。就目前九州的情况，没有谁有这个本事可以一夜挪走一个小镇。”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他们在庙会、傩戏的过程中触发了什么，导致小镇被怪力乱神笼罩。”
空桑顿时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也是幻术？”
“没错，我举个例子吧。”青湘吟道。
“这些天，我也看过一些九州近百年发生过的灵异。”
“比如那个很有名的封门村，都说它是鬼村，可去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众人点头。
青湘吟举起双手：“假设我的左手就是大部分人眼中的封门村。而右手就是真正的鬼村。”
“当我的两只手重叠时，彼此之间只会有一个入口。这种重叠性的幻术类似你们经历的长生酒事件。”
“这个入口会隔绝大部分活人，或者是命格普通的人。只有如你们这样和鬼怪打交道的，才会看到通往重叠部分的真正入口。”
“所以，山中小镇也是一样。这仙人洞不是派了一些高功去调查，但最后失踪了吗？”
“显然就是找到了入口，但是没找到出口，所以出不来而已。又或者，干脆死了。”
空桑深吸口气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青湘吟提议道：“这种事情赶早不赶巧。”
“如果你们的身体撑得住，我们最好现在出发。”
“现在出发，用缩地成寸的法门，应该片刻就能到达。白天去周边看看，还能找点线索。”
“若是晚上再去，恐怕更加凶险。对你们不利。”
众人也觉得青湘吟说的有道理。
虽然走阴十部的三人都受了伤，但一路上如果有青湘吟这样的大妖保护，危险倒是能下降不少。
自然也就可以稍微“浪”一点。
做了决定之后，张鹏找来了王道长。
在一番陈述之后：
王道长也很干脆：“行，你们有高手相护，现在去我也放心。这样吧，我送你们过去。我准备下，十五分钟之后就可以出发。”
......
十五分钟后，一行五人通过王道长的法术来到了那座小镇外围的山头上。
整座山的形状也有点奇特，高低不齐的山峰几乎围成了一个圈，远看就像个水桶。
而中间的部分就像是一个“桶底”一样。
隐隐是能察觉有一条山路可以兜兜转转离开山底，但看着就耗时耗力。
空桑见状，开口说：“我们先查询一下那条出路，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对于他们来说，山路崎岖点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倒有道行在身。
所以，看着挺远的路，五人也就花了十来分钟。
眼前，是一处由铁索、狭窄的石梯所构成的通路。
“这种角度，啧啧，泰山和黄山的一些危险索道也不过如此吧。”张鹏不禁说道。
姜雪婵眉头一皱：“空桑，我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气息。”
王磊同样点头示意：“和长生酒的感觉有点类似，但似乎又不一样。”
空桑看向青湘吟，后者沉思之后说：“这么看来，如果这件事情有幕后黑手，那么对方的道行应该还没有那般逆天。”
“利用庙会、傩戏的仪式布局如此大规模的幻术，本身就非常容易出现破绽。”
“你们所感应到的气息，应该就是那种类似长生酒幻术鬼域的气息，所以你们会不舒服。”
“可既然如此明显的感受到，就代表对方没有百分百的掌控能力。”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个由那些小镇居民无意间触发的偶然事件。”
空桑了然：“所以，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最坏的结果了？”
“应该如此。”
话音落，一阵阴风无端吹来。
众人顿时警戒起来。
却见整个天空竟昏暗下来，宛若白昼转成黑夜。
一时间，月光皎洁，星斗倒悬。
空桑看了看手机，诧异道：“下午四点半？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天黑？还天黑的......如此不自然！”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眼前的铁索石梯竟逐渐模糊起来。
旋即，半空之上竟出现了一条新的石梯！
那石梯每一阶之间并无任何关联，就是一块块长方形的石板悬浮在空中，由上往下，宛若螺旋，直接延伸到底部。
同时，无数红灯自底部突然出现，迅速飘浮而上。
那猩红的灯笼就停在了这些悬浮石梯的边上。
一时间，整个山体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
渐渐的，吆喝声、乐器声纷纷入耳。
再定睛一看，山谷底部，那座消失已久的镇子出现了！
看那热闹的模样，似乎还在举行着庙会！
空桑咧了咧嘴：“我总有种，被别人‘请君入瓮’的感觉。”
说着，又看向青湘吟。
“下去吧。就目前来说，一切诡异还在我可以看清的范围内。”
空桑压下心头的紧张感和不适感，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既如此，那就走吧！”
说着，空桑缓缓踏上了第一个悬浮石梯。
第九十七章 镇中，戏台，酒铺
石梯很长，却也很结实，看似薄薄的石板，一路走来却并未出现任何的变数。
倒是那一路而下的红灯笼上，悬挂的流苏无风自动。而那流苏中间还挂着风铃，一时间清脆的声音倒有着几分悦耳，让人不由的多看几眼。
“呜呜......”
隐隐的，似是一阵哭声传来。
那哭声哀婉情长，宛若少女掩面垂泪，哭的是凄凄悲悲，空桑听了不由的心中哀叹。
感觉到空桑叹了口气，身后的姜雪婵不由问道：“怎么了？”
空桑叹了口气：“这阵哭声，听的人揪心啊。”
“哭声？哪有什么哭声？”
空桑一愣，回过头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姜雪婵，又问道：“你听不到？”
“空桑，我们都没听到啊。”
空桑皱了皱眉：“奇怪了，只有我听得到？难道是幻听？”
姜雪婵想了想，说：“这应该不是幻听。”
“打更人作为走阴十部当中和阴司游魂走的最近的行当，一些执念难消的鬼怪会直接找上你的。”
“......”
空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感觉荣幸还是不幸。
“所以，你的意思是，发出哭声的主人，是只希望我听到了？”空桑一脸无奈的表情。
“应该是这个意思，你稍加留意吧。”
“有的时候，打更人这种独特的感知，往往能得到很重要的讯息。”
空桑点点头，不再言语。
逐渐的，他们来到了地上，而那哭泣之声也随着最后一个灯笼而逐渐消失在空桑耳中。
抬头一看，却见上方竟是一片迷雾。
“奇怪，下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任何东西遮蔽视线。怎么这个时候往上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青湘吟即时解答了空桑的困惑：“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身处在这小镇的鬼域当中。”
“在我们进来的刹那，我们所有的感知都会被蒙蔽、影响。”
空桑点点头，看向众人：“诸位小心。”
随着众人接近，大家看到了一个城门。
城门古朴，粗略一看，那砖石之上更遍布着青苔，似乎是历经了沧桑一般。
空桑不禁道：“现在这种时代，应该不可能有用城门来作为入口的小镇。”
张鹏颇为赞同：“看来，这个鬼域幻术改变的幅度还挺大。会不会......是以某个朝代作为范本？”
“应该不是。”空桑说道：“这建筑虽然颇有古风，但并不是任何朝代的特色建筑。”
“硬要说，更像是民国时期的仿古建筑风格。”
青湘吟神情一动：“民国吗？”
空桑看向对方：“你是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刚刚恢复神智的那段时间，姐姐倒是给我普及了很多九州的知识。”
“民国时期因为局势动荡，基层百姓过的畜生不如，所以虽然靠近现代，却是怨气最重的年代。”
“而在民国背景诞生的鬼魅，因为大地怨气极重，成长的也会非常迅速。可能短短数年便能匹敌百年凶煞。”
“所以，此时的镇子是民国风格，我们之前的分析恐怕就不准确了。”
说着，青湘吟的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空桑也表示赞同：“所以，不可能是小镇的人因为傩戏和庙会不经意开启的空间了？”
青湘吟点头说：“庙会也好，傩戏也好，自古有之。就算无意间开启，也不会改变小镇建筑的年代感。”
“就算改变，也不会出现在傩戏频率最少的民国。那个时候的人都在生死中挣扎，根本没有钱财和精力举办。”
青湘吟看向众人：“另外，如果对方真是民国时期的凶煞，那么纵然他还无法彻底掌握如此庞大的鬼域幻术，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保守估计，也是红衣厉鬼当中的佼佼者！”
众人听了，眉宇之间也不禁多了几分紧张之色。
一行人来到小镇门口。
那偌大的城门口，有数个警察站岗。
“这些警察穿的黑色警服，还有配备的步枪，是民国警察的服装。”空桑提醒道：“他们恐怕也不是人。”
青湘吟点点头，袖口中的手暗自提劲。
“站住。”
其中一人拦住了空桑众人：“干什么的。”
“来买酒的。”
“不知道今天镇子在办庆典吗？面具戴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
“没有面具？”其中一名警察不耐烦地指了指旁边的柜台。
“自己去领一个。记着，只要在镇子里，就不可以摘下面具，听明白了吗？！”
“好的，长官。”
众人走到柜台前取了面具。
空桑看了看，低声询问姜雪婵：“这是傩戏的面具吧，但好像又有点特别？”
“严格来说，是仡佬族傩戏。”姜雪婵对着众人说道：
“这是黔州的苗族人自古相传的戏剧文化。这面具，是仡佬族傩戏独有的。”
“仡佬族傩戏以巫术为核心，更是融合了黔州的地方文化。形成了所谓的道巫、佛巫、儒巫等特殊手段。”
空桑皱了皱眉：“听着似乎......和你们三大邪法的传承不太想干？”
姜雪婵翻了个白眼：“苗族人口众多，更是随着地域文化衍生出了不同的信仰。”
“我虽然是苗王，但也仅仅是云南一带苗族的共主。”
“湘西一带，有王磊帮忙，倒也没生出什么风浪。”
“但是黔州一代的，自古以来，民风、信仰、手段已经脱离传统苗族。连我都不太清楚这里的实际情况了。”
......
情况似乎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众人悬着一颗心进入了小镇。
偌大的城门通道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在踏入小镇的刹那，眼前却骤然一亮。
黑夜之下，整个小镇都悬挂着无数的红灯笼。
朱红的光芒映照着小镇上的人们，看上去的确是比一般的庙会热闹不少。
“我们要从哪里检查？”
没得到回应的空桑疑惑地看向身后，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
空桑顿时紧张起来，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另一边，莫名回到那石梯之上的入口处的众人，彼此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不对，空桑不在！”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难看下来。
青湘吟脸色阴沉无比：“看来，这鬼域幻术背后的主人，道行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那现在怎么办？”姜雪婵一脸担忧：“空桑不擅争斗，若真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青湘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张鹏，佛门神足通你掌握的如何？”
“若要回仙人洞汇报情况，以我现在的手段，回去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张鹏说道。
“那你回去！回仙人洞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王道士！”
“还有，联系梁森，让他通知我的姐姐！”
“好！”
佛光闪烁，张鹏瞬间消失在山巅之上。
姜雪婵不由问道：“竟然还需要出动你姐姐？”
“刚才连我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转移回来，可见对方是有些鬼魅手段的。”
“虽然不知对方道行究竟如何，但我的修为毕竟也没有完全恢复。”
“让我姐姐来，稳妥一些。”
“那我们......要不要再去试一试？”王磊提议道。
青湘吟摇摇头：“对方有选择性的将我们转移了出来，便是不想我们进入。”
“现在空桑在对方手中，如果我们的手段惹怒了对方，空桑会极为不利。”
“姑且......先静观其变。”
......
镇子内，空桑略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手机在进入此地之后就不能使用了。
身后的城门口更是犹如黑洞，他估摸着如果自己这时候出去，恐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客官，上好的五脏六腑要看一看吗？”
呼喊声中，空桑回头一看，却见旁边的肉摊上，那屠夫正朝着四周吆喝。
一些人似乎是想买点什么，那屠夫兴高采烈地搬上一个活人。
空桑瞳孔微缩，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屠刀已经剖开了那人的肚子。
凄厉的哀嚎响彻夜空，四周围观的人却哈哈大笑。
空桑浑身发冷地看着对方将那五脏六腑生拉硬拽出来，可那本该死透的人又转而跟着哈哈大笑。
说不出的诡异和血腥交杂而成的混乱景象，让空桑不禁在想，这里究竟是误入幻术的小镇还是一个人鬼不分的邪窟！
“这里看似热闹平和，但似乎暗藏极大的凶险。总进来之后，我的不适感也在越来越重！”
“不行，我要尽快找寻出路。”
做了打算之后，空桑开始快步朝着小镇深处走去。
小镇并不大，街道也不多。
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空桑便走到了小镇的中心位置。
眼前，是一处戏台。
周遭的看客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空桑有心想要从两边缝隙处穿过，最终因看客实在太多，无奈的放弃了。
戏台之上，傩戏上演。
若是姜雪婵在此，便能发现，此时台上开腔之人，所用唱法正是仡佬族的九版十三腔。
那唱腔变化极多，纵然空桑是个门外汉，也能隐隐感觉到其中的腔调转变之深奥。
渐渐的，空桑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些梦幻的画面。
画面中，似乎是个酒坊。
酒坊不大，但粗略一看，似也是年代久远的建筑了。
正在工作的，有一男一女。
男子体型健硕、面容俊朗。
女子窈窕神采、秀丽非常。
此时，女子正在磨碎一些豆类、小麦，并将这些磨碎的东西加水混合、培育。
“这是在......培育酒母？”
空桑虽然不是酒中工匠，但看的杂书着实不少。
他看出女子现在的步骤，就是在将这些混合物进行发酵，研制酒曲。而酒曲也就是酒母的别称。
另一边，男子随意地擦着脸上的汗水，正在做着蒸粮、蒸酒的工作。
工作条件对比现在的酒厂可以说恶劣不少，但两人却似乎非常开心，偶尔对视，更是喜笑颜开。
空桑正疑惑之际，眼中的画面却已经消失。
此时，戏台已经停止了表演，应该是这一出的傩戏结束。
原本围在戏台周围的人也很快的散了开来。他们纷纷去了两边的各种店铺，购买着自己想要的物品。
只是那些物品，有的看着十分诡异。
比如一些颜色、质地过于鲜艳的衣服。
比如书写着猩红文字的书画卷轴。
还有味道刺鼻却又奇形怪状的食物。
亦或者是质地黄白，火光幽森的怪异灯笼。
空桑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停在了一处酒铺。
门口的店小二正在奋力的吆喝着，时不时的也会有一些人驻足打酒。
空桑想着长生酒的事情，便想着过去一看究竟。
尚未走到门口，浓郁的酒香便散溢开来。
那酒香宛如花香，清爽怡人，空桑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
空桑下意识地问道：“您这酒似乎很特别？”
“哈哈，客官要买一些尝尝吗？”
“那......有什么推荐吗？”
“我们这里卖三种酒，一种安神酒，一种醉仙酒，还有一种是最特别的，叫做长生酒！”
此时，店小二指了指一旁那比人还高的酒缸。
虽戴着面具，但空桑还是隐隐能感觉到店小二莫名其妙的亢奋：“客官，我推荐您，买一些长生酒哦！”
第九十八章 血肉制壶
空桑心头一震，不着痕迹地说道：“既然如此，可否给我打个一壶长生酒？”
“好嘞。客官，请将您的酒壶拿出来吧。”
空桑一愣：“难道，我打酒还需要自己准备酒壶吗？”
刚问完，空桑就知道自己还是进入了一个信息误差。
现在的社会，卖酒自然是厂商一瓶瓶包装好的。
但在民国时，很多人家是买不起一整坛的。
所以都会自己准备一些葫芦、瓶子来买。所以买酒在那个时候才又被称为是打酒。
那店小二也没在意，立刻道：“哈哈，看来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打酒了。长生酒的味道很特别，所以一般的容器也存放不了。”
空桑见状，立刻问道：“那不知哪里有盛酒的容器卖呢？”
“这您可就问对人了。”
店小二指了指斜对面街角的一家铺子：“客官，那里是专门售卖酒壶、酒杯的。您可以去看看。”
“不过，他们家有个规矩。”
“哦？什么规矩？”
“在他家买的酒壶、酒杯，是需要自己做的。当然，做的过程中会有人指导的。”
空桑顿时有些懵逼，这算什么，手工diy？民国时期没有这种生意吧。
而且虽然没有做过陶器，但空桑也知道，这种小玩意儿就算做个粗糙的，也最起码要半天时间。
半天，在这个诡异镇子上，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当下，空桑又问道：“除了他们家，还有没有售卖现成酒壶的店铺呢？”
店小二摇摇头：“客官，只有他们家才可以的。”
空桑无奈地点点头，道谢之后来到了那家铺子。
店铺不算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奇特的是，铺子竟连个招牌都没有。
里面有不少人似乎都在制作酒壶，每个客人的前面都站着一个工匠，手把手指导酒壶的制作。
有的人在造型，有的人已经做好准备烤制，还有的在上色。
看到空桑，店内立刻跑来一人：“客官，要做酒壶吗？”
“是的。”
“好嘞，您这边请。”
对方将空桑接到了一个空档处坐下，更取来了一个册子。
“客官，这些都是酒壶的款式，您看看。”
“挑好了之后，我们再选材料，然后就可以开始做了。”
“整个过程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您就能拿到想要的酒壶了。”
空桑点头道谢，又问道：“请问，价格怎么算？”
“我们这边是不收钱的。不过按照规矩，客人制作的酒壶一般一式两份，我们会保留一份，作为我们的展品。”
空桑听的云里雾里，想着自己一次性也就做一个，哪来的两份。
疑虑之中，空桑先打开了手中的画册。
画册上的各种酒壶，不论是形状、花纹都非常精美。
空桑自问，在文玩街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没有见到过如此精细的作品。
最终，空桑挑选了一个圆如满月的酒壶款式。
那酒壶通体素白颜色，整个酒壶上更是布满了一些细碎的裂纹。那裂纹彼此交互，宛若蝴蝶展翼，倒颇有几分小巧精致。
正当空桑选好酒壶款式之后，那工作人员竟不声不响地出现在空桑身边。
其佩戴的面具宛如一个笑脸，看着和蔼，细看却有觉得有一丝虚伪和邪气。
“客官是选好款式了对吗？”
“就这个满月蝶纹酒壶吧。”空桑指了指画册。
“好嘞。那请问你想用什么样的材料呢？”
空桑想了想：“我对黏土之类的没有什么研究。”
“这样吧，就麻烦您帮我挑选一些制作此壶的常用材料即可。”
对方微微鞠了一躬，笑道：“明白了。您稍等。”
很快，对方便将制作陶器酒壶的黏土等材料纷纷拿了过来。
“客人，请您开始吧。”
空桑不明所以，心想着自己也没接触过这个，都不知道开头要做什么，这要怎么开始？
然而心中的困惑还没问出，一种怪异的思路就涌上心头。
似乎......似乎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疑问中，空桑将黏土、水等材料开始调配，并放在转盘之上。
随着转盘旋转，空桑开始造型。那拉胚的动作熟练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空桑是深谙此道之人。
然而实际情况是，空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上手。他就是感觉应该这么做，这个酒壶也应该是这样子定型的。
怪异而矛盾的想法和真实存在的理智在大脑中开始挣扎。
如果此时的空桑没有佩戴面具。
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半边脸，此时竟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半张脸咧开着嘴巴，笑容充满着欣喜、愉悦。
半张脸上的眼睛，也露出暗红的血光，透着狂热和兴奋。
这种状态，就仿佛是一个为了作品而着魔的工匠一样。
渐渐的，那种狰狞扭曲的眼神，越过鼻梁，开始出现在空桑的另外半张脸上。
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也不禁有了一些扭曲。
似乎，这种诡异的状态占据了上风。
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开始模糊起来。
目中所见，仍旧是那一男一女所在的酒坊。
只是这一次，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女子坚定地摇摇头，目光更是充斥着一丝愤怒：“没有人会理解你的！”
“我不需要他们理解！”男人低沉的怒吼着：“我们在酿酒这条路上已经走了这么远！”
“我们超出了当下所有人的技术！”
“现在，现在就差这最后一个瓶颈了！要突破瓶颈，就必须要有牺牲！要敢于使用旁人不敢使用的原料！”
“然后呢？”女子质问道。
“然后你就会被抓起来！甚至被枪毙！”
“昨天的测试，难道还不够让你警醒吗？！连寻常容器都能轻易腐蚀的东西，真能叫酒？那是毒！”
男子似乎被提醒了一样，喃喃道：“对啊，就算我们把酒研制出来了。可如果没有容器存放，也根本无法售卖的.......”
女子见状，又气又急：“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男子却忽然露出欣喜之色：“我想到了！只要，只要容器也够特别就好了呀！”
“什，什么？！”
“对呀！”男子笑的癫狂不以，双眼通红地看着女子：“只要酒壶、酒坛、酒杯都够特别，都能够匹配我们的新品。那就是完美的艺术品了！”
“你疯了？！”女子怒斥道：“你还想把这种方法，如法炮制在酒器上不成？！”
“为什么不成呢？”男子忽然冷静了下来。
那骤然消失的笑容，漠然冷酷的表情，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冷冷问道：“还是说，你也不想支持我了？”
女子张了张口，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似是又惧又怕，只能继续手里的活计。
......
画面，在此时消失。
空桑的目光也越来越无神，那整张脸已经有三分之二都被那种狰狞感填满。
与此同时，那面具的边缘竟出现了一些宛如肉芽的东西。
这些肉芽如同触手，先是试探着，似乎在察觉没有危险之后，开始一点点粘连在空桑的脸上。
一时间，面具和空桑的脸，竟隐隐有融合的趋势！
忽然：
“嗡！”
一阵空灵的声响自空桑身上传出，犹如暮鼓晨钟一般。
空桑顿时惊醒，双眼恢复清澈，原本已经在融合的肉芽似也畏惧般的纷纷松开了已经连接的皮肤。
他茫然地环顾着整个铺子，手中的活计也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咔嚓。”
那傩戏面具，竟由上而下，露出一丝裂缝！
幻象消失，迷惑心神的诡异也当然不存。
空桑感应到，那是自己放在壶天手环的紫金钵护主了！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空桑头皮发麻。
原本的铺子虽然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
可现在，那墙壁上的血渍就如同被人刻意地泼洒在上面一般。
触目惊心的血花，如同骤然升起的海浪，伴随令人作呕的铁锈味道，看的人心头发凉。
空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却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黏糊糊的感觉，空桑咽了口吐沫，面具下的双眼瞥了一眼，却见自己身下竟满是血液！
不，说血液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是比血液更加浓稠的液体！
就好像......就好像是刻意蒸发了部分水分的血液一般！
空桑喘着粗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抬头一看，顿时呼吸一顿，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原本做陶器的地方，哪里是什么专用的转盘工具。
那根本是一个相对小一点的磨盘！
看着那磨盘中被挤压出来的残肢内脏，空桑颤抖着举起自己的手。
他恐惧，他害怕，他想着刚才自己似乎已经隐隐做了个造型。
却见，手中残留着很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碎末。
而在地上，还有着一堆用肉块、眼球凭借而成的，宛若那满月酒壶的东西！
“呕！”
胃里头翻江倒海下，空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宛若灵魂都被冻结的冰冷和绝望。
而染血的壶天手环却忽然发出一声轻鸣，血污眨眼消散。温暖的佛光涌现，让空桑的混乱心绪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咔嚓！”
似是受到了手环内佛光影响，面具的裂纹又深了一点。最终，直接断成了两半！
“砰！”
面具掉在地上的瞬间，整个热闹的铺子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不论是客人还是工作的，都看着空桑。
面具下露出的一双双眼睛，满是那熟悉的狰狞和癫狂之色！
直到这个时候，空桑才惊觉有几个客人的穿着，竟是天仙洞衣！那可是道教高功法师才有资格穿的衣服啊！
联想到仙人洞，王道长所说的高功失踪的事情，空桑明白了。
这些道行高深的法师，说不定也已经成了那面具的傀儡！
或者说，从面具戴上的刹那，所有人，就落入到了这个镇子主人的陷阱当中！
“客人，您在做什么？”
依旧是刚才那个负责接待的人，只是，此刻的他，衣服上沾满了鲜血。
衣服似乎都已经无法吸收，一些血浆正从袖口、衣领之处一点点渗透出来。
而他看着空桑的眼神，也已经冰冷无比。
“您为什么要破坏规矩呢？”
那人忽然笑了，笑声充满了沙哑，宛若生锈的锯子切割木材的声音。
“既然坏了规矩，那.......就请客人.......也变成材料吧！”
第九十九章 金钵镇邪
金山寺后山，已经得到梁森消息的白琴苏，本要前往小镇支援众人，却被征老板拦住了去路。
“白琴苏，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白琴苏有些困惑：“这是为何？现在只有空桑一人在那小镇之中，如果不在强行突破的同时一举格杀背后之人，那空桑的安危......”
“如果每一次遇到危险，他都要靠着你们逢凶化吉，那这一代的打更人和从前的历代有什么区别？”
白琴苏顿时沉默了。
征老板抽了口烟，露出一丝烦忧之色：“走阴十部的诞生，前后时间不超过十年。”
“但是为何打更人的传承，已经有了九十九代？”
“其它九部，纵然是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六十多代而已。”
白琴苏想了想：“你是想说，打更人过于缺少保命的手段？”
征老板点头说：“不仅仅是缺少保命的手段，也缺少防备恶念的心肠。”
“最初的空桑，明哲保身，什么事都想着往后缩。看似礼貌平和，实则冷漠空洞。”
“所以，我让他经历了周辉的被霸凌，经历了杨宇肖琳的爱情，强行催动他的阴司叩心，让他对这世间终于有了慈悲心。”
“而现在，正好借助这个小镇，磨一磨他的杀伐心！”
“手中有利刃而不用，这是真正的慈悲。”
“可没有利刃，那就是待宰羔羊。”
“打更人的更迭如此迅速，就是因为之前的打更人，都是他人案板的鱼肉而已。一旦没有了安魂咒这一价值，下场不言而喻！”
白琴苏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将神图绘卷给了空桑，却又给他制造好像走阴十部每个人都有此宝的假象的原因？”
“没错。”
白琴苏又说道：“你多年前接触巫蛊师和赶尸人，甚至在我的事情上拉他们下水，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也是为了搭建他们和空桑的关系？”
“是的。”
“你......到底和空桑有什么关联？”白琴苏的眼神多了一抹郑重：“我虽认识你已经是宋朝的事情。”
“但这么看来，你远不是和法海相交的扫地僧那么简单吧。”
征老板笑了：“我与他的缘分，太长太长了。”
“缘分长到什么地步，让你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强行改变走阴十部关于神图绘卷的传承方式？”
征老板看向白琴苏，眼中多了一抹不曾有过的悲伤、怀念之色：“我与他，有着跨越数千年，整整九生九世的缘分！”
白琴苏一愣，旋即脸色一变：“莫非......”
“后面的事情，不必再谈。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征老板说道。
白琴苏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要如何回复梁森？”
征老板吐出个烟圈，缓缓说：“这个小镇，有一对兄妹，民国时期人，擅长酿酒。”
“如果将他们的祖先往上推演，最早一代，来自——仪狄。”
“仪狄？”白琴苏惊疑道：“你是说夏禹时期的酒祖！”
“是。严格来说，仪狄发明的是酿酒本身的部分工序，制造了类似酒的雏形。”
“杜康则是进行改良，优化了酒的味道。”
“多年的颠沛流离，仪狄的最后一代后人就在那小镇定居。”
“你只需要告诉梁森这些，他自然明白接下来要从何处调查。”
白琴苏皱了皱眉：“你似乎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为何不和盘托出？”
征老板轻轻拂去身上的花叶：“如果情报一下子给的太全了，空桑就得不到历练的机会了。让他在那片鬼域当中一点点摸索吧。”
“这是仪狄的后人最后的执念，这执念几乎成魔。你我皆知，魔和鬼不同。”
“魔者纵然身死，只要执念不散，就永远不灭。”
“如果空桑这一次可以平安回来，那作为打更人，他才能真正让我放些心。”
......
另一边，小镇的酒壶铺子内，空桑面具碎裂，情况败露。
眼见事情无法善了，空桑取出了打更锣。
“铛！”
不等在场众人反应，空桑先行下手。
镇魂音在狭小的房间中不断回响，其中一些工匠和客人身体纷纷一震，那面具竟如同人脸一般扭曲起来。
空桑想到先前面具在自己脸上的变化，顿时道：
“原来如此，你们根本不是人！或者说，不是原先的人！”
“你们是原本被佩戴的傩戏面具！你们代替了活人！”
那些面具人顿时笑了。
“客官，了解这些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说着，还能动弹的面具人纷纷冲了过来，手中更是抓着各种刀具！
“放肆！”
空桑怒喝一声，挥舞镇魂锤，如古代战将挥动八角流星一般，重重砸在这些面具之上。
“啊啊啊啊！”
“该死！那是什么东西！”
“是法器！”
哀嚎、诅咒、怒骂，伴随着强烈的怨毒，被镇魂锤击中的面具人脸上隐隐出现裂纹。
但裂开的部分没有露出那人本来的面孔，而是流淌着鲜血！
空桑瞳孔微缩，顿时明白，这些人没办法救了！他们，是被面具完成了融合的人！灵魂不再，身体则成了傀儡！
心知自己此时如果投鼠忌器，那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空桑心一横，扬起幽冥火。
同时，看着窗外似乎有些面具人隐隐想冲进来，空桑心念催动，直接将四周墙壁连带窗户、大门处全都升起幽冥火。
火焰如同火帘一般燃烧，阻挡着里外的魑魅魍魉！
“嘿嘿，客官，你逃不掉的！”
那个最先负责接待空桑的，似乎也是这些面具人当中道行最高的。
一身的煞气宛若黑色的烟雾，不断自身上散发而出。
那些黑雾并未消散，而是在面具人双手中不断凝聚，最后竟变成两柄长剑！
下一刻：
“砰！”
面具人提剑而攻，双剑一纵一横砍出！
空桑以安魂锣、镇魂锤分别抵挡。
虎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空桑脸色有些难看。
眼前的这位面具人竟然完全不惧怕打更人的法器，更完全没有被镇魂音影响。甚至战力之强，也超出他的估计！
同时，其它一些还能行动的面具人，怪叫着也纷纷扑了过来。
“休想！”
空桑怒吼中，幽冥火射出一个个火弹将那些面具人打飞。
然而就这不到一秒的分神，却被面具人抓住了机会！
“死！”
森冷的剑光一道穿过了手臂，一道砍在了腰部。
空桑闷哼一声，手臂处的剑光他没有躲。腰部，则在剑刚刚破开皮肉时，便以安魂锣格挡。
空桑咬着牙，身体骤然一退，带着飞溅而出的血花，空桑连连后退。
纵然经历多次战斗，但这种冷兵器割开的伤势，空桑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清秀的面庞多了一丝苍白和痛苦下产生的扭曲。
“还是老老实实，变成材料吧。”
面具人咧嘴一笑，嘴巴处竟缓缓张开。
伴随漆黑的嘴巴和淌出的黏液，似是要将空桑吞吃入腹！
空桑冷冷一笑：“变成材料？还是你先走一程吧！”
旋即，佛光大盛，龙吟之中，佛光金龙游走而出！普渡佛光将整个房间照的金光璀璨！
“啊啊啊啊啊！”
惨叫之中，那些道行略粗浅的面具人，身体纷纷发出宛若烧焦一般的伤势。
就连为首的这位面具人，也是痛苦难当！
“客官，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那为首的面具人忽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声忽男忽女，忽而深沉忽而尖锐。
空桑只感觉脑仁生疼，操纵着佛光金龙的意识差点不稳。
然而让空桑没有料到的是，这邪音并非是要伤害他！
邪音真正的攻击对象，竟然是其身后的“同伴”！
哀嚎之中，一个个还能行动的面具人浑身炸裂，血肉消散的同时，那一幅幅面具不断扭曲、缩小，最后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牵引力拽入那手中的双剑！
“轰！”
雷鸣中，整个房间的血腥之气骤然上升，竟隐隐的和佛光金龙不分上下！
看着那布满了一个个怨念面孔的诡异长剑，空桑心头警觉。
呼吸之下，只感觉身上一痛！
空桑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一剑！
剑伤虽然不深，但那股钻心的痛楚还有开始腐蚀伤口处的黑气，让空桑疼痛的险些昏厥！
“嘿嘿嘿。”
面具人的黑色嘴巴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舌头。
那舌头，竟和长生酒幻术当中，那巨大鬼脸中的舌头几乎一摸一样。
直到此时，空桑才惊觉，若粗略一看，这面具人的脸和那幻术中的鬼脸，几乎有着七八成的相似度！
对方舔了舔剑上沾染的血液，露出一丝陶醉之色：“你的血液，味道真好！”
面具人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我要将你的血肉一点点割下来，好好品味，再把你的内脏丢给对面酒铺酿酒，哈哈哈哈.......”
空桑忍着伤口的疼痛，冷笑道：“恐怕，你高兴的有点早！”
壶天手环骤然一亮，紫金钵被空桑捧在了手中。
“邪祟，我倒要看看，你的道行还能高出这个紫金钵不成！”
旋即，紫金钵倒扣而下，佛门金光带着沛然吸力，面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面对幽冥鬼火他没有害怕，面对佛光金龙他也没有害怕。
但面对紫金钵，他感觉到了一种能摧毁自己的力量！
他想逃！几乎本能一般！
“休想跑！”
佛光顷刻笼罩在面具人身上。
哀嚎中，面具人惊恐的扭动着身子，却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的，一点点被紫金钵往后拉扯着。
“你，你消灭了我，我附体的人就彻底没救了！”
空桑心中一紧：“你说什么？他们还有的救？！”
“我们的本尊是面具，自然是依附在他们身上的。我们说有的救，自然就还有生机。”
空桑犹豫了，如果面具人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就不能见死不救。
心神挣扎之中，紫金钵的力量似乎也弱了一点。
面具人心中大喜，还要妖言惑众，却听旁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小，小友，别听他的，快......快动手！”
空桑一惊，说话的人是一名从仙人洞来的高功。
此时他浑身金光护体，应是道门的金光咒！
但他也很凄惨，脸上的面具似是被硬生生拔下来的一般。
本来的面孔，已经是面目全非！
再一看紫金钵下，那面具人的眼神竟充斥着一丝心虚，空桑勃然大怒。
这一刻，紫金钵内的佛光，几乎将整个店铺净化！
第一百章 线索串联，鬼脸再现
“快，别让他们跑了！”
“抓住他们！”
......
成百上千的傩戏面具纷纷提着红灯笼，目露凶光。
就在刚才，他们惧怕幽冥火而不敢冲进屋子当中。
可等到那佛光消散时，空桑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酒壶店铺之中，他们的同伴更是被超度的一干二净。
当然，这些可能还算是小问题。
最重要的是，盛放长生酒的酒壶铺子没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再去买长生酒了。
长生酒，对活人也许有害。可对他们这些已经近乎妖魔的面具来说，却是天堂般的美味。
所以，他们疯狂的找寻着空桑的身影，一个个双眼浮红，满身煞气。
原本热热闹闹的庙会，此时也多了一些吵闹和混乱。
此时，在一处狭窄的阴影小巷之中，空桑带着那位高功法师就躲在小巷的最深处。
“就......就是这里了。只有这个地方......是.......是他们的视线盲区。”
高功法师喘着粗气，因为面部的剧痛而不停的流着血液般猩红的汗水。
就在刚才，他用最后的一点道行，使用了缩地成寸的方法，带着空桑躲到了这里。
“前辈，您撑住！”空桑开始在壶天手环当中翻找药品。
高功摆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不必了。被面具全部融合.......就.......就已经没有生路了。”
“如果不是你的佛光，我恐怕.......连最后一点清醒的时间，也没有了。”
阻止了空桑，这位高功法师继续说道：“让......让我说完。这个小镇，是被一个女子的执念禁锢。”
“但......为何......会在近期突然爆发，甚至吞掉小镇，我们还没查到。所以.......长生酒那里，不要去了！”
空桑不禁问道：“这是为何？！”
“不阻止......背后之鬼，长生酒.......破不掉！”
高功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身后本什么都没有的墙壁。
“这后面......是我们......查到的......唯一的线索。似乎......也是唯一还不被.......不被那女子执念影响之地！”
空桑心中一惊，正要开口，却见对方的脸上，那本已被撕扯下来的面具竟重新开始恢复。
高功急切的道：“杀，杀了我！快，用......用你那强行超度的佛光。”
“不然......不然我还是会伤人！还是会......会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我.......”空桑心如刀绞。
若是驱除厉鬼就罢了，可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仙人洞的前辈啊！这让他怎么下得了手！
就在此时，不远处似是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面具人，追来了！
高功死死抓着空桑的衣领：“快！快呀！我已经没救了.......别让我.......死的都不安生！”
空桑发出一丝沉重的叹息，取出金刚杵，直接刺入了高功的心口。
高功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容：“小友......多谢了，你.......你快穿过墙壁吧.......记住......怪力乱神.......有时候，要一视同仁的.......舍得啊.......不能.......不能犹豫不决......”
满是欣慰的话语中，高功的身体化作一阵飞灰消失。
那本在恢复的面具顿时露出刺耳的哀嚎声，似是挣扎着想搏最后一丝生机，却终究破碎成齑粉。
“那边有动静！”
“是在那里！”
所有傩戏面具都听到了声音，纷纷冲入小巷中。
空桑满眼恨意地看了他们一眼，旋即转身冲向那堵墙壁。
就在傩戏面具的手即将抓住空桑的刹那，空桑穿了进去。
整个墙壁如同水纹一般，泛起阵阵涟漪。
那些傩戏面具却急忙停下脚步，纷纷一脸忌惮地彼此看着，似乎想拿个主意。
“怎么办？”
“不行，我们不能进去，否则也会没命的。”
“可是，活人在这里就是坏了规矩，必须抓住！”
“通知掌柜的，让掌柜的来做决定吧。”
一时间，傩戏面具们争论不休起来。
忽然，整个小巷上的猩红灯笼为之一暗，猩红的颜色和灯笼的材质都开始出现变化。
猩红色化成了黄白色，纸质灯笼，似乎是变成了皮质一般。那顿时亮堂了几分的烛光下，一阵若有若无的红雾在此处开始弥漫。
“呜呜.......”
掩面垂泪的哭泣声，开始在一众傩戏面具的耳边响彻。
出乎意料的，这些面具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不好，是她来了！”
“快跑！”
“你别挡着我！”
......
所有冲入巷子中的面具都慌了起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扭曲和恐慌。
一些靠近巷子口的面具眨眼间就跑了出去，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但更多已经深入的面具，想要逃跑却为时已晚。
一阵莫名的力量束缚着他们，将他们缓缓提到半空。
面具们纷纷挣扎着，各种哀嚎、认错、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
“砰！”
一个面具的炸裂声似乎是回应了此地主人的态度。更是让所有面具的求饶戛然而止。
那模糊的血肉如同烟花一样四溅在周围的墙壁上，作为核心的面具本身，更化作一阵飞灰。
紧接着，炸裂声不绝于耳，一个又一个傩戏面具消散在这阴影小巷之内。
“呼......”
“吼！”
一阵阴风伴随低沉的怒吼，小巷口的红灯笼自底部渗出血液，血液越流越快，转眼便在小巷口凝聚成一小汪血水潭。
那血液一点点的，开始弥漫，开始朝着巷子内部渗透。
猩红灯笼的色泽，此时更一点点变得暗沉，越来越像血迹干涸之后的黑红色，宛若昭示这些面具背后之人的愤怒。
“呜呜......”
动手之人似也根本不惧，那哭泣声越发凄厉起来，如同三秋怨肠。
哭的连巷子口那些刚刚逃出的面具，都一个个捂着耳朵痛苦的哀嚎着。
这些面具的本体，更是在哭声之中出现一点点裂纹！
旋即，那转成黄白皮质灯笼的光芒也忽明忽亮起来。伴随的，是一阵宛若婴孩的笑声。
那流血的灯笼纷纷一震，地上弥漫的血液也骤然一停，异变在此刻尽数消散。
巷子内的哭笑声，也开始停止，那忽明忽暗的烛光也稳定了下来，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仿佛是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心有默契的罢手一样。
.......
另一边，还在焦急地等待消息的众人，等回了张鹏。
“两个消息，第一个，白琴苏那边来不了。”
“我姐姐来不了？怎么回事？！”
张鹏摇摇头：“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部长就说，白琴苏自己讲她不能过来。”
“另外，梁森部长让我转告另外一个消息。就是这个小镇的情况，善恶司大抵上调查出来了！”
众人眼前一亮，对于这种诡异的小镇，若是能看透本源，那要破解说不定还容易很多。
张鹏将档案袋打开，复印多份的资料纷纷递到了众人手上。
“首先，这个小镇本身盛行庙会、傩戏文化。而且是半年一次，他们并非遵照传统时令，而是根据一个代代相传的时间。”
“其次，这个小镇当中，民国时期有两家酿酒坊十分有名。”
“其中一家的掌柜是一对兄妹。他们的酿酒手艺十分精妙，而且经常会推出全新的品种。”
“某一天，兄长离奇死亡，随后便由妹妹一个人经营酒坊。”
“酒坊的生意也是一如既往，甚至更好。但最终在一年之后，妹妹也死去了！死因，自杀。”
“而关于这两人的身份信息，根据善恶司的前辈和白琴苏的透露，则是上古时期，酒祖仪狄的后人！”
青湘吟眼中满是惊诧之色，下意识地说道：“仪狄？怎么可能？上古时期的人，早就断了传承了！”
众人并没有将青湘吟这句话当回事，只当这位活了多年的女妖过于惊讶而已。
张鹏又说道：“第二家酿酒坊，销量、口碑都仅次于这对兄妹。掌柜的是一个女子。后来也死了。”
“其死亡的时间，和前面的那位兄长，几乎一前一后。”
“更重要的是，梁森部长通过资料的回溯和调查，发现此女也有一个惊人的身份！”
说到此时，张鹏的眼中也带着一抹震惊：“此女的祖上，是酒圣杜康！”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酒祖和酒圣的后人，竟然在民国时期，同时出现在这小镇之上？”
姜雪婵看着手中的资料，哪怕信息已非常详细，她却依旧有着一种不真实感。
然而张鹏却又继续说道：“另外，在仔细对比了时间，还有民国时期小镇的一些传闻后，部长有了发现。”
“第一杯长生酒出现时，正是在那妹妹死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随后，长生酒陆陆续续的出现，伴随其它的一些怪力乱神。这个小镇最终萧条了。”
姜雪婵眉心一跳：“怪力乱神中出现的景象往往伴随幕后鬼魅的内心映照。”
“难道，不论是那子母煞，还是那鬼郎接亲，都是在说这三个人？”
王磊摇摇头：“不对，情况对不上。就算子母煞强行对应杜康后人好了，情报中既然是兄妹，就没有道理......”
话音未落，王磊自己愣住了。
姜雪婵也愣住了。
“兄妹！傩公傩母！”两人不禁惊呼起来。
青湘吟问道：“什么意思？”
“我们在长生酒的幻术当中，有见过鬼成亲。”
“当时的两只鬼佩戴的面具，正是我苗族诸多神话中的分支之一，傩公傩母！”
“傩公傩母本是兄妹，但最后却喜结连理，成了夫妻！”
“只是在幻术中，他们似乎成亲失败了！”
此言一出，四人色变。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傩戏面具、傩公傩母、苗族神话，当诸多的巧合放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是巧合，只能是实情了！
忽然，张鹏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竟然是征老板。
“长话短说。你们现在是不是进不去小镇？”
张鹏连忙说道：“是的。”
“让青湘吟接电话。”
随后征老板又说道：
“不必着急。青湘吟，你和他们三人看准时机。一旦发现小镇上方的幻术结界开始晦暗不明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强行闯入了。”
“但是记住，面具，千万不能戴！”
“哪怕这会让小镇内的鬼怪暴走，群起而攻之。”
“如果戴了面具，时间长了，哪怕是你青湘吟，也别想活着回去见你姐姐！”
不等提问，征老板便挂断了电话。
青湘吟看着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起来。
“不能佩戴面具.......”
青湘吟是知道征老板的部分身份的。连对方都如此慎重的嘱托，这面具必然有着极大的危险。
只见青湘吟将众人的面具丢在地上，手中出现了那把伴随多年的宝剑。
森冷的剑光，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刺了下去。
忽然，那最上方的面具竟忽然生出了眼珠，刹那间就如同活过来了一样。
裂开的嘴巴，吐出的舌头，往地上一拍，连带着其他面具也纷纷躲开了青湘吟的剑光。
众人见状，都谨慎起来。
却见那些面具竟互相融合，不过眨眼就化作一汽车大小的鬼脸！
看着那行动的姿势，还有那嘴巴当中不断飞舞的舌头，姜雪婵和王磊皆心中一惊。
“这是长生酒幻术当中，第一轮出现的鬼脸！”
第一百零一章 吉凶混乱，邪狮鬼目
在青湘吟等人对付鬼脸的时候，空桑已经置身在一处大院前。
整个大院外围的墙壁，是清一色的青砖白墙。
门口是一对镇宅的大理石狮子。
狮子口衔宝珠，面容威严，神态俊逸。
朱红色的大门前，那足足一尺高的门槛，似也彰显着主人家的尊贵。
“民国时期，门槛越高，地位越高。看这架势，这大院莫不也是三进三出的格局了？”
空桑环顾四周，却见偌大的院落，一眼竟看不到尽头。
“按照仙人洞那位前辈的意思，这里应该是独立于整个小镇的。看来，要进去一看究竟了。”
念及至此，空桑取出了打更锣。
他可不认为，能够和小镇分庭抗礼的存在，会任由自己平安无事的在里面来去自如。
空桑长舒了口气，口中念道：
“天官赐福，受天百禄。地官赦罪，七炁化生。水官解厄，海晏河清。”
旋即，空桑来到门前。
却见那偌大的朱门之上，有两个凹槽，那凹槽宛若半球状。
空桑尝试着想要推门，却感觉门如山峦，沉重无比。
“要进去，还得动些脑筋？”
空桑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凹槽处应该就是机关了。这么说，是有两个类似凹槽的东西放入门中才行了。”
空桑顿时将目光放在了两边的石狮子上。
手中大概比划了下，似乎那石狮子口中珠子，尺寸大小和朱门凹槽颇为相近。
空桑下意识就要去拿，却在即将碰到石珠的刹那停了下来。
“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行，还是先观察看看再说。”
空桑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石狮子。
两头石狮子都是呈蹲坐状，但头颅的方向却并非直面外部，而是有一个扭头的造型。
其头上还有许多螺旋形的鬓毛纹路，但那纹路似乎有些破损，一些明显的裂纹遍布在上面。
另外，左边的狮子挂着一颗绣球。
而右边的狮子，身下还匍匐着一只小狮子。
看上去，似乎和在上京看到的镇宅石狮，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作为打更人的直觉，隐隐提醒他，这一切似乎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忽然，空桑注意到了狮子左右的问题。
“我若记得没错，一般门口的狮子对应一雄一雌，这是为了吻合阴阳之说。”
“可是......如果我是面朝着大院，雄狮子应该是在右边，雌狮子是在左边才对。”
“根据石狮的摆放，雄狮应该悬挂绣球，代表官运昌隆。雌狮子身下，匍匐小狮子，代表子孙绵延”
“所以，主人从院内走出时，正好对应‘男左女右’、‘乾坤有序’。这.....这怎么反过来了！”
一时间，空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寒意。
要知道，纵然是在上京这等龙脉气运汇聚之地，也不是谁家门口都敢摆放镇宅狮子的。
因为如果自身气运不够，镇宅狮子只会反噬主人运道。
更不用说，现在是雌雄对换，雄狮子下匍匐幼崽，雌狮子身上挂着官运绣球，而且连摆放的方位都反了过来。
“阴阳混乱，乾坤颠倒，职责不清。这是大凶啊！”
空桑打了个激灵。
如此一个更换，官运昌隆便成了诸事不顺，子孙绵延则成了断子绝孙！
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空桑发现了更多错漏的地方。
“市场上，镇宅狮子的造型虽然各异，但都有共识，其眼神方向必须直视前方，不可对内。”
“这便是因为石狮作为‘太狮少保’，必须以凶恶面目镇压外面邪祟。如今，视线朝内，等于全瞎全盲，吉位不在，更是大凶！”
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注意到了最后一个问题点：
“石狮子要么不做鬓毛，做了鬓毛纹路就必须是十三之数，对应‘十三太保’。”
“要么在制作时直接降低纹路的数量，要么就得保证鬓毛纹路不能全损。”
“本该‘十三太保’，如今却满是裂纹，这便是‘十三有缺’，又是大凶！”
空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一时间冷汗直流。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大院，最信风水和布局。
而三进三出的大院，更对应了天、地、人三大方位。
可如今，石狮子身上的三处“诡异”，将原本的三大方位，由吉转凶。
那整个大院，就从“福地”直接转为“死地”。
空桑嘴角抽抽：“由生转死，由吉转凶。这大院，压根不是给活人住的啊。”
“如果我刚才直接取了石狮子的丹珠，更进一步破坏了狮子镇宅的功能，那结果......”
想到这里，空桑大概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
但正因为知道要怎么做，空桑更是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到啊。”
空桑走到了狮子边，尝试着拨动那匍匐的小狮子。
“咦？这狮子不是固定在上面的？如此好办了！”
当下，空桑将那小狮子小心翼翼地请了出来，随后放到了雌狮子的身下。
之后，空桑没有立刻继续，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
只见雌狮子的一只爪子正好可以触碰到小狮子的头，仿佛母亲爱抚孩子一般。
从画面的自然感来说，这小狮子反而更像是应该放在此处一般。
“难道说，这石狮子是被人为的篡改了布局？”
空桑疑问之下，又解开了雌狮子身上挂着的绣球，将它系到了雄狮子的身上。
如此，“官运昌隆”、“子孙绵延”便恢复正常。
“接下来就是大工程了。”
幽冥火“噌”的一下燃遍空桑全身，面燃大士的状态下，空桑更施展蝶翼之能，以红绳绑在了石狮子的身上。
“起！”
空桑双手抓着红绳，翅膀奋力地向上飞舞。
出乎意料的是，这石狮子竟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沉重。
虽然也要耗费不少气力，但重量远比现实当中需要机器去抬，已经轻了太多。
“砰！”
落地之声，镇宅狮子的顺序成功对调。
如此，便对应了“阴阳有序”、“乾坤有道”的说法。
并且，考虑到狮子的眼神角度，空桑将两座狮子的位置特意挪动了下。
虽然身体是倾斜的角度，但眼神正好对着前方。
“‘十三太保’已经缺损，这是没办法修补的，那就只能找其它的代替了。”
空桑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幽冥火。
于是，幽冥火化作点点火珠，燃烧在了石狮子已经缺损的鬓毛处。
至此，镇宅狮子所有不对的地方，全部被空桑调整了回来。
“哗啦！”
莫名的声响下，却见镇宅狮子的嘴巴竟微微睁张开，原本口中的石珠直接掉了出来，滚到了空桑的脚边。
空桑拿起珠子，本还挺开心的想着总算无惊无险地拿到了机关核心。
但在下意识的看到两座狮子之后，顿时浑身一颤。
“刚才.......狮子有眼睛吗？”
却见，眼前的两座石狮，那原先白色的瞳孔处，竟纷纷出现了一对眼珠，眼珠暗红，强烈的煞气几乎顷刻间席卷而来！
“我去！石狮点睛！”
空桑头皮发麻，看着两座石狮子竟隐隐开始有行动的迹象，连忙飞奔到朱门前，将两颗石珠安在了朱门之上。
“咔嚓。”
宛若机关运转的声响中，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而此时，原本蹲坐在石台之上的石狮子已经纷纷起身，口中隐隐传出狮吼声，更如同捕捉猎物一样做出了匍匐状。
“卧槽！”
空桑看着那凶狠的目光已经对上了自己。
他可不认为，在此时和两个不知道弱点的镇宅狮子发生争斗能够讨到什么便宜。
眼见危急关头，大门才开了一道缝隙，空桑心一横，连推带冲的，干脆直接硬从缝隙处挤了进去。
“咚！”
几乎同时，撞门的声音传来。
空桑心中一紧，却见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那两头石狮子赤红的双目正死死地透过缝隙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硕大的嘴巴竟还隐隐往上扬了扬，露出一丝宛若恶鬼般的笑容。
空桑警惕的举着打更锣，他不敢直接使用镇魂音。
这手段，用得好可以趋吉避凶，用不好就是暴露自己的位置。
万一没把石狮子赶走，还把大院内的其它鬼怪招过来，他哭都来不及。
不过所幸的是，那大门虽然开了条缝，但石狮子似乎是因为某种规矩而无法进入。
最终，在空桑的注视下，大门又重新一点点的合上。
“轰！”
直到朱门彻底关上，空桑才松了口气。
“怎么里面这么暗呐。”
空桑嘟囔着，从壶天手环内取出手电筒，转身打开灯光的刹那。
“呼.......”
空桑先是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紧接着，一个几乎足球大的眼球就死死盯着空桑，甚至几乎碰到了空桑的鼻子。
“啊啊啊啊啊！”
惊叫之中，空桑连连后退，手电筒照了过去，却见那眼球下方宛若一些细小的神经，盘根错节粘连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鬼魅笑声中，一些宛若肉芽的神经直接缠在了空桑的四肢和喉咙处！
空桑刚要用幽冥火，那怪物却仿佛预测到一般，一口血水直接吐了出来。
“啊啊啊啊！”
空桑哀嚎中，看着幽冥火被熄灭不说，自己的掌心更直接被腐蚀出一个窟窿来！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被神经肉芽绑的死死的，如同一个木乃伊一般，只露出了两个眼睛！
“唔.......唔.......”
空桑奋力挣扎着，肉芽却越绑越紧。
而且不知为何，就连面燃大士本身增幅下的幽冥火，竟也根本无法用出！
随着这鬼怪逐渐靠近，空桑才发现，这怪物并非是单纯的眼球。
他是有身体的，只是身体通体漆黑，在黑暗中没能分辨出来。
至于那些肉芽，更像是其眼睛的部分自带的触须一样。
同时，那眼球的中间部分出现一道裂纹。裂纹中，鲜血快速渗出，几乎染红了半个眼珠！
“咔......咔.......”
如同牙齿碰撞的声音中，裂纹伴随血水，缓缓撑开，那是一张嘴巴！
嘴巴内，由外到内，十数排的牙齿下，还挂着一些宛若碎肉的残留物！
那眼球怪物扭动着身体，嘴巴越长越大。最后，嘴角处更是直接撕裂开来！
撑到极限的大小下，正好可以咬掉一个人的头颅！
怪物缓缓探到了空桑上方。
空桑惊惧的目光中，便看着那锋利的嘴巴伴随着血水，一点点，一点点朝着自己的头靠近过来！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关于镇宅狮子的说法，文章里的基本都属实。
因为古代镇宅狮子寓意很多，所以摆放的规矩也着实不少。
至于文中的眼睛怪物，也并非是胡编乱造，而是参考了《山海经》中的两种怪物。
一种是独眼鬼国的子民，一种是叫做祙（mei）的鬼怪。
之所以有这样的设定，也是为了让这些怪物的背景更加贴合这鬼宅之中主人的历史背景。
第一百零二章 白骨钥匙，影壁女鬼
空桑从未感觉到如此绝望。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生死边缘的无力挣扎。
此时，怪物的嘴巴已经罩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的视线里，出了那一颗颗锋利如匕首的牙齿之外，就是一个如同黑洞一般的喉咙。
此时，只要怪物嘴巴一合，他的脖子就会像豆腐一般被轻易切开。
“唔......唔.......”
空桑挣扎的更加剧烈，而怪物似乎很享受自己的猎物在临死前做出这样的“无用功”。一阵沙哑的笑声回响在空桑耳内。
幽冥火不知为何无法使用，蝶翼、红绳的权能似乎在此时也派不上用场。
被肉芽缠绕下的空桑，浑身冷汗，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挣脱之法。
怪物似乎刻意地放慢了速度，牙齿一点点的在合拢，逐渐的，空桑感觉到了痛感。那是牙齿正在刺破自己的喉咙！
似乎是生死之间对空桑的刺激，又或者是福至心灵一般的助力，空桑感觉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打更锣上。
这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视线一分为二，一部分还在身上，一部分却已经在自己的法器上。
“快，快动起来！”
空桑心里催促着，打更锣竟仿佛读懂了自己主人的心意一般，从地上迅速腾飞而起。
“砰！”
镇魂锤重重地砸在了怪物的眼睛处！
“吼！”
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踉跄着后退了数步，那硕大的眼珠，被镇魂锤这一击之下，竟打的有些凹陷、变形。
而绑在空桑身上的肉芽，似也是因为过于痛苦而有些松动。
空桑立刻感觉到自己又可以使用幽冥火了。
当即，幽绿色的火焰升腾而且，包裹空桑全身。
怪物见状，又要吐出血水，空桑却直接在怪物脚下升起一道火焰牢笼！血水刚刚吐出，便和周围的火焰互相吞噬。
“砰！”
一声惊爆，伴随血水蒸腾的雾气，怪物浑身被炸出一个个狰狞的伤口！
同时，龙吟响彻，背后的佛光金龙扭动身体，张开利爪，将肉芽彻底撕碎。
普渡佛光吞吐而下，直接刺在怪物的眼球之上。
“啊啊啊！”
怪物发出一声拟人般的哀嚎声。
眼见形势好转，空桑不敢怠慢，从壶天手环内抓出金刚杵。这佛门法器如雷霆一般，一闪而过，便自空桑手中消失。
下一刻，血光飞溅，怪物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窟窿。
空桑手一扬，对方伤口处顿时烧起幽冥火。
一重接一重的攻击，让怪物痛苦的嚎叫着，双臂和肉芽可是胡乱地拍向空桑。
空桑趁机抓着打更锣，先是镇魂锤又重重砸了一下，同时镇魂音敲出。
“铛！”
终于，在一声凄厉如泣般的声音下，怪物重重倒了下去。
空桑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死到临头，想着自己刚才就置身在对方的嘴巴里，只要对方的速度但凡稍微快一点，自己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一场.......还真是赢得侥幸啊。”
空桑取出一瓶矿泉水，胡乱地往头上倒了倒，清洗着身上腥臭的黏液，更是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开始细细思索，为何之前他能够意念操纵打更锣，这种宛如神仙话本中的御剑驱鬼的情况，先前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思索之下，空桑决定再试一试。
如果这种状态是可以持续的，在应对刚才那种状况时，他的胜算也能加强不少。
空桑开始想象自己有一部分的“精神”存在于打更锣上。
随着不断的集中，一种玄之又玄的连接下，空桑眼前的视线重新一分为二。
先前因为是生死边缘，空桑还没有感觉。
但现在，眼中的视线就如同投屏电视一般，一下子看着两个部分，难免头晕眼花的不适应。
但渐渐的，这种不适感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消失。
空桑起心动念，掌心的镇魂锤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晃动的频率一开始很慢，然后一点点变快起来。
紧接着，镇魂锤开始浮空，脱离空桑的掌心。
最终，镇魂锤摇摇晃晃的，成功敲在了安魂锣上。
“铛！”
镇魂音，并未因力道的问题受到任何影响。
空桑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又开始尝试是否能如此操纵紫金钵和金刚杵。
但多番尝试之后，却是无果。
“难道.......只有打更锣才可以如此操纵。因为我是打更人？”
疑问中，空桑的视线注意到了那死去的怪物。
此时，怪物的身体快速的腐烂着，几乎已经化作了一摊血水。
但血水之中，似乎有个什么物件。
疑虑中，空桑弯腰将东西捡起，发现竟然是一把钥匙。
空桑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由有些惊讶，喃喃道：“这竟然是骨头磨出来的钥匙，这种材质倒真是少见了。”
收起钥匙，空桑准备继续往前走。
按道理来说，这种三进三出的院落，首先要过的便是屏门。只有通过屏门，才能进入外院。
而且，屏门旁边，一般还会有影壁，是用来阻挡光线的。
眼前，那偌大的影壁上，镌刻着一副石雕。
这是一副新娘出嫁的图案。
图案中，十六人的花轿显得异常隆重，身后仆人所抬的箱子更是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影壁之外。
花轿前，吹唢呐的、发喜糖、跳舞的，一个个面带笑意，栩栩如生。
在街道两边，更是围满了看新娘子的人。
“这应该是.......十里红妆？嗯？十六人花轿？！”
惊疑之中，空桑立刻想到了在上京唤魂的那天晚上。
那出现的子母煞，不就是十六人的花轿吗？
空桑不由地谨慎起来：“难道，这大院的主人竟然和这影壁有关？还是说，这就是子母煞的居所！”
转身看向屏门，空桑瞳孔微缩，顿时露出一丝苦笑的模样
眼前的屏门上，有着斑斑血污。有些颜色鲜艳，有些颜色暗沉，就像是不同时间迸溅上去的一样。
同时，一些符咒随意地贴在这屏门的四周，看着像是驱邪，可空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那符咒的文字，根本不属于道家任何流派的符箓。
“这文字.......怎么有点像之前在湘西看到的古文？难道，这也是某种古咒？”
空桑走近，想要一看究竟。
他细细地触摸了一下其中一张符咒，顿时一愣。
因为，符咒上的文字，竟然掉色了？
“一般符箓是用朱砂绘制，不太可能存在掉色才是啊。”
空桑下意识地放在鼻子上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
那味道，他太熟悉不过了，是血液独有的那种腥味！
疑问未停，空桑忽然感觉脖子上似被人吹了一口气一般。
那浅浅的呼吸声，还有阴冷的气息，让空桑顿时汗毛直竖，顷刻间便回头看去。
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空桑下意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却忽然感觉手背有些不太舒服。
低头一看，自己擦拭过额头的手背满是血污不说，还有些蛆虫在上面蠕动着。
有些蠕虫更似要钻入皮肤之下。一时间，尖锐的疼痛，让空桑回过神来。
幽冥火刹那一烧，手背的血污和蛆虫便消失殆尽。
他稍微往后退了几步，直觉告诉他，这个屏门似乎也很不对劲。
“空桑......”
忽然，一阵呼唤声传来。
空桑谨慎地回头看去，却见眼前站着一个女，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看上去，女人似乎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妆容依旧能反馈出她年轻时的美貌。
“空桑，我找了你好久。”
“你......找我？”空桑有些困惑：“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却哭了起来：“孩子，我是你的妈妈啊。”
空桑浑身一震，第一直觉就是这女人疯了：“你，你说什么？”
“是真的，我真是你妈妈啊！”女人喜极而泣。
“多年前，我被人诓骗，不得不将你放在孤儿院。没过多久，我就被困在了这里。”
“你是说......这大院，是你的？”
女人点点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准确来说，我是现在这大院的主人。”
“我出不去。但是，这大院也能保护我不受外面那些鬼怪的侵害。”
“当初，是一个风水师跟我说，只要我在这里等着，就能等到你的。”
“没想到......没想到，我们母子相见竟然是这种情况！”
女人的凄凄哭诉，听的空桑鼻子一酸，眼中竟不禁流下泪水。
他自小被父母丢在孤儿院，这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他也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和父母团聚。
本来，这种情况，对方如此突兀的出现，又说着这么突兀的话，空桑自问是不可能相信的。
但是，女人的话中提到了孤儿院，提到了走阴十部的风水师。
这让一切似乎多了一丝真实。
“孩子，让妈妈抱抱你，好吗？”
女人满是希冀地张开双臂，空桑张了张口，万般复杂此时却连一句话也无法说出。
渐渐的，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疲惫。
他很想躺在女人的怀中，好好地睡上一觉。
缓缓的，女人将他拥入怀中。
她仔细地给空桑擦拭着头上的污渍，动作轻柔温和，脸上的那抹笑容混杂着喜悦、幸福等情绪。
一切，似乎就和真的一般。
是啊，如果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似乎，就这样进入梦乡，也不错的。
......
忽然，一阵龙吟声出，空桑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股宛如腐尸的臭味，让空桑下意识推开眼前之人。
定睛一看，眼前是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女子面覆红纱，苍白的右手正滴落着鲜血。
空桑这才感觉脖子上一阵痛感。手一摸，要害部位竟已经被刺破，只要自己再清醒的晚一点，喉咙就被割开了！
“呵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中，那红纱女子缓缓起身。
阴风拂过，吹得身后屏门的符咒哗哗作响。
那偌大的影壁，竟无端渗出血迹。
鲜血自每个浮雕人物上流过。
顷刻间，唢呐声，笑声，鞭炮声不绝于耳。
血液越流越快，越流越多，整个影壁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副猩红的画壁。
地上尚在流淌的鲜血也开始布满整个地面，一只只瘦如玉藕的手臂，忽然自血液中窜出，互相挣扎，互相挤压，互相追逐。
随着红纱女子的一声轻笑，这些手臂骤然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它们纷纷张开掌心，缓缓挪动着方向，一个个掌心对着空桑。
空桑心中一颤，这些手臂看着似乎没之前的眼睛怪物惊悚。
但他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这些手臂的主人，此时在自己察觉不到的地方，如同门口那镇宅狮子一样，做着捕猎之前最后的匍匐。
第一百零三章 鬼怪不绝
要动手吗？
空桑心里盘算着。
从进入这大院之前开始，红纱女鬼已经是出现的第三个怪力乱神了。
镇宅狮子埋藏着一些风水上的陷阱，如果不是自己解开了机关，一旦镇宅狮子苏醒，自己都没逃的地方，那结果可想而知。
那眼睛怪物，空桑也细细想了一下，似是他看过的《山海经》中两种怪物的混合体一般。
其战力其实不强，但那肉芽触手可以压制别人道行的诡异手段，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阴沟翻车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怪力乱神似乎都有着不同于一般厉鬼的特殊能力。
而按照大院三进三出的格局，空桑粗略计算了下，后面最起码还有一大堆的等着他。
如果自己在这里将底牌全用了，面对这大院的真正主人，恐怕会落入不利的局面。
至于紫金钵和金刚杵，虽然到现在为止无往而不利。
但空桑也渐渐发现，频繁使用这两件佛门的宝器，似是加重了自己的疲惫感。
所以，若要保持自己的体力，这两件“外物”就不能频繁使用。
“目前来看，这红纱女鬼的能力应该是两个。一个是操纵这些血水手臂。一个是致幻。”
“不过，她的幻术应该是通过找寻对方人心当中的脆弱和无助，将其添加一些‘逻辑’转变而成。”
空桑皱着眉，似乎这红纱女鬼的能力，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
毕竟幻术要足够真实才有效果，先前没有提防这才差点着了道。
如今一旦有了警戒心，红纱女鬼的威胁性甚至还不如他们在贵阳遭遇的长生酒幻术。
嗯？长生酒？！
空桑微微一愣，他这才发现，眼前的红纱女鬼，从造型上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那长生酒幻术中，鬼郎接亲的时候，跟随鬼新娘的婢女吗？
难道......此地的主人，竟然是鬼新娘吗？！
“呵......”
似娇似柔的呢喃声中，红纱女鬼又开始出现变幻，似乎要再一次找到空桑心中的缺口。
空桑心中冷笑，经历了阴司叩心，他内心最惧怕的部分早已完满。
至于父母，虽说也是他的心病，但更多只是遗憾，也不是不能面对。
先前因过于震惊，心神不稳，这才让红纱女鬼有机可乘。
但现在这红纱女鬼想要再找自己的破绽，可有点难度。
果然，呢喃细语很快变尖锐起来，似是因为找不到空桑的弱点而恼怒起来。
红纱女鬼的身体不断变幻，愣是变不出一个具体的面目。
“好机会！”
空桑瞅准时机，掌心幽冥火吞吐而出！
火球直射上空，旋即爆开的刹那，无数拳头大小的火焰重重砸落！
顷刻间，将整个地面都掀起一阵扬尘烟雾！
红纱女鬼首当其冲，身上的红衣直接在幽冥火中被烧的破破烂烂。就连血水鬼手，也有一些直接被幽冥火蒸发。
“呜呜呜......”
红纱女鬼似在发号施令一般，身边的血水手臂顿时沿着血水，开始飞快的爬了过来！
这些手臂在半路突然伸长，足足半米多高，其指甲也瞬间变得宛若尖锥一般，带着黑色的尸气，似要把空桑撕碎一般！
空桑也不废话，打更锣重重一敲。
镇魂音出，震鬼定邪。
看着几乎要到自己鼻尖的血水手臂被镇魂音定格在那里，空桑挥舞镇魂锤重重砸下。
“啊啊啊啊啊！”
哀嚎声中，手臂化作齑粉。
空桑乘胜追击，凝聚幽冥鬼火，在半空化作一巨大的手掌模样！
旋即，重重拍下！
“轰隆！”
一阵哭嚎之声下，血水手臂灰飞烟灭。
转而，空桑看向那红纱女鬼。
却见对方似有一丝畏惧般后退了几步，随后竟转身直接冲入到影壁之中消失不见了！
空桑眉头微皱，这就跑了？
“正业曾跟我说过，一般到厉鬼级别，是不太可能存在畏惧这种本性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理智了。怎么会......”
疑虑未止，却见那整个影壁画面蠕动了起来，壁画本身的部分更开始朝外拉伸、变形。
而在这种诡异状态下，影壁更是越来越薄，逐渐的透明了一般。
隐隐的，还能看到许许多多的狰狞鬼脸要冲破这影壁一样。
“咔嚓。”
开裂声中，伴随一点掉落的碎石块，那影壁对角的部分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自裂缝中，腥臭的毒瘴飞快的散溢出来。
空桑不小心沾染了一些，顿时腐蚀皮肉般的痛苦，钻心的传来！
惊疑之中，空桑连连后退：“不好，这红纱女鬼只是那影壁当中的一个婢女，她不是逃，只是去拉来自己的‘同伙’！”
空桑转身就想跑，可想着自己就算穿过屏门，后面肯定还有一大堆怪力乱神等着。
这些鬼怪一定会追上自己，到时候腹背受敌，那就真的完蛋了。
念及至此，空桑决心斩草除根！
他吐出一口浊气，掌心凝聚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幽冥火球。
火球重重砸在影壁上。
却不料，影壁虽然被烧的有点焦黑，却并未被打回原形。
而在影壁之中挣扎的鬼怪，行动反倒是更加剧烈起来。
正当空桑准备再施手段时，地面竟出现了一双双手臂直接抓住了他的双手双脚！
定睛一看，几乎眨眼之前，整个朱门到屏门的空间里，不论是墙壁、地面、还是四周的红柱都出现了无数鬼手！
“唉唉唉......”
莫名的叹息声中，这些鬼手有些抓住空桑，有些扭动着张开了掌心。
旋即，扭曲之中，这些张开的掌心纷纷睁开了一只眼睛！
然后眼睛开裂，血水四溅，那熟悉的嘴巴和肉芽，在这一刻彼此连接，几乎将这狭小的空间编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空桑瞳孔微缩，这些鬼手中的眼睛，和刚才那眼球怪物如此相似！不过只是体积大小的问题而已！
一时间，撕咬的剧痛传来！
却是抓住自己四肢的鬼手也生出了嘴巴，正在啃咬自己的身体！
“滚开！”
借神之能无法在短时间频繁使用，空桑只能施展佛光金龙！
愤怒的龙吟声中，佛光金龙在半空张牙舞爪，吞吐佛华。
“啊啊啊啊！”
凄厉哀嚎中，抓着空桑的鬼手纷纷后退脱逃。
“吼！”
就在此时，一道震耳欲聋的鬼啸声响彻夜幕。
空桑下意识捂住耳朵，只感头疼欲裂，双眼发昏。
“咔嚓！”
“咔嚓！”
影壁的裂纹却在这鬼啸声的影响下越来越宽，越来越长，最后如蛛网般遍布整个空间。
旋即：
“砰！”
崩碎的石块，喷涌而出的腥红，数百的鬼魅扭动着身躯，凄厉怪叫着，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
有红纱女鬼，也有那些抬着嫁妆的鬼仆大汉。
而在这一众鬼物的身后，还有个身穿红衣、拿着花巾的老妪。
看那老妪的模样，似乎是个媒婆。
此时，那鬼媒婆露出阴森的笑容，微微弓着背，一双眼如秃鹫般死死盯着空桑，时不时地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那鬼媒婆手一指，眼前的一众鬼魅纷纷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鬼手、鬼眼、肉芽触手也纷纷铺天盖地般的涌了过来。
空桑不禁苦笑，真是......作孽呀！
眼前这种景象，他只有在查阅一些怪谈文化中才看到过，也就是所谓的“鬼潮”了。
虽然眼前的“鬼潮”只是个“迷你”版本。
佛光金龙威势赫赫，但面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攻击，佛光笼罩也有着不小的破绽。
紫金钵和金刚杵，虽然是对付这些亡魂的利器，可要一次性将这数百的鬼怪全部清理，体力、精神力根本够不上！
念及至此，空桑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中反而没有了畏惧和恐慌，而是有些碎碎念：“本来还想留一手的。”
面对四面八方的鬼怪，空桑双手结印：
“哗啦。”
水流涌动下，土黄色的水流自空桑脚下升腾而起，席卷八方！
“招阴诀，黄泉水！”
空桑眼眸异光流转，黄泉水中，骷髅魑魅纷纷探出身体。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眼前的“同伴”也纷纷拽入河水之中。
一时间，双方的鬼怪彼此厮杀，尖锐刺耳的叫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残肢、血液染红黄泉。却又顷刻被黄泉吞噬的点滴不剩！
鬼媒婆脸色阴沉，满是皱纹的脸庞隐隐透着一股阴森的碧光，一阵阴煞之气若有若无的散溢着。
空桑见状，总觉得这鬼媒婆才是真正的隐患。
在鬼郎接亲当中，这个鬼媒婆并没有出现。
可现在，鬼媒婆却可以发号施令，来控制数百的迎亲鬼怪。
其次，看鬼媒婆的表情，空桑觉的对方似乎太像“人”了一点。
因为厉鬼基本上都属于理智残缺的存在，他们很多时候更像是专门杀戮的猛兽。
可鬼媒婆现在表现出来的阴沉、忌惮，这种复杂的情绪，不太可能在鬼的身上体现！
而且最让空桑觉得惊疑的是，就在自己审视她的时候，这鬼媒婆竟似乎也在反过来审视着自己？！
这个鬼媒婆，必须先除掉！
念及至此，空桑手一扬，黄泉水席卷到上方，旋即重重一落。
目标，正是那一直没有动手的鬼媒婆！
却见鬼媒婆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就如同一个寻常的老太太一样。面对扑面而来的黄泉水，竟是不闪不避。
“哗啦！”
鬼媒婆就这样被吞没在黄泉水中，片缕不存。
空桑眉头一皱，这就结束了？
撤掉黄泉水，空桑看着满目狼藉的地面，却在鬼媒婆站着的地方，发现她先前拿在手里的花巾就掉在地上。
空桑想了想，便将花巾和白骨钥匙放在了一起。
他也听善恶司的伙伴说过，一般如果鬼怪消灭之后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消失，大概率一定会派上用场。
尤其是类似古宅、古镇这样的地方。
因为古宅古镇既是这些鬼怪生存的地方，同时也是约束这些鬼怪的地方。
如果忽略了某些线索，最后的下场就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空桑简单收拾了下，匆匆地穿过了那道屏门。
然而就在他离开之后，那屏门上的符咒竟纷纷掉落了下来。
整个屏门更是浮现出一连串古怪的文字。
书写文字的液体看不出是什么，但刚刚写上，那些液体就开始往下流淌，让写好的字也出现了一丝变形和怪异。
同时，破碎的影壁前，伴随一阵阴风和不知哪里传来的铃铛声响。
那鬼媒婆竟在原地重现！
此时的鬼媒婆咧开嘴，笑容似乎更加灿烂，赤红的双眼，看着空桑离去的方向，满是贪婪。
第一百零四章 地缚冤灵，暗门客房
通过屏门之后，空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处，竟已然漆黑一片了。
“看来，这大院果然凶险，更似乎被分成了几个部分。”
“因为我过了屏门，所以屏门之外的部分就消失了？”
“这是提醒我，不可以走回头路吗？”
疑问中，空桑看到了一排小屋，不禁自语道：“这应该就是大院里的倒座房吧。”
一般来说，倒座房门窗向北，和大院中所有的房间开门的方位都是相反的。
所以在采光各方面，也是这种大院当中最差的。
由古至今，这种倒座房，一般都是给在大院当中当差的下人居住。
有些条件的，可能会单独腾出一两间作为客房。
“下人居住的房间，不会......这房间里又有鬼仆吧......”
空桑扯了扯嘴角，这种明明知道前方凶险，却还不得不继续的感觉，还真是不美好。
空桑右手抓着镇魂锤，左手套着安魂锣，深吸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推开了这倒座房的房门。
“咣。”
木门被推开的刹那，扑面而来的灰尘让空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昏暗的房间内，是一排排通铺，显然都是给下人居住的。
空桑踏入房间，以幽冥火照亮四周。
整个房间，除了一些基本的桌子、柜子之外，几乎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空桑想着手中的白骨钥匙，还特地看了看。却发现这些柜子并没有上锁，甚至没有锁头。
仔细想想，空桑也觉得自己糊涂了。
一般住在通铺的，纵然是下人，也是地位最低等的下人。
这些人多数是有死契在主人手中的，可以说比家畜也好不了多少。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存在什么需要保密的物件。
锁头、钥匙这些，自然是用不上的。
空桑在里头转了一圈，除了一些蜘蛛网，没有任何收获。
“难道，是我多心了？”
疑虑之下，门口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黑影来去极快，几乎瞬间消失。
空桑却敏锐的感觉到背后传来一丝异样，连忙转身。
看着空空如也的外院，空桑不敢怠慢，直接打出了一个火球。
火球在门口炸开，迸溅的火星在地面上燃烧着。
但四周别说是鬼怪，连个声音都没有。
空桑摇摇头，想着这个房间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刚准备离开的他，最后瞥了一眼墙壁，顷刻间身形一顿。
先前，他没有刻意注意过墙壁。
可现在，因为站在门边，又有大量的幽冥火作为照明，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墙壁上竟有许许多多的痕迹。
痕迹很奇怪，比起墙壁来说，颜色要偏黄一点，而且看上去似乎和人一样。有头，有身体，有四肢。
甚至，空桑按照那些痕迹对照着大通铺，粗略计算了一下空间之后，发现两者是完全吻合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形痕迹如果变成真人，正好可以躺满整个通铺。
空桑又走到墙壁处，手轻轻摸了摸，却见那痕迹的触感隐隐有些滑腻，就如同油蜡一般。
可味道上，却又比油蜡要刺鼻不少。
忽然，空桑心中升起一丝不太好的想法。
“难道.......这是尸油？！”
心念急转，空桑又想到在小巷子中见到的灯笼。
他最后看到那猩红灯笼逐渐转换成的黄白颜色，对比此时墙壁上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空桑想到了一个有些可怕的说法。
人皮作灯笼，阴司鬼火燃。
尸油作灯蜡，罗刹逐笑开。
“卧槽！”
空桑立刻拿出纸巾拼命擦拭着掌心。
“呜呜......”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哭泣声和一阵饱含痛苦的哀嚎声交杂在一起。
空桑转身一看，一些鬼魂从墙壁处纷纷钻出，他们的身体满是因高温炸伤的水泡，因此看着有些臃肿。
变形、断裂的四肢，甚至都没办法让他们正常行走。
只能一点点，自那些尸油痕迹当中钻出，再通过通铺，缓慢地向下爬着。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空桑。
但这一次，空桑没有动手，也没有逃跑。
作为打更人，他敏锐的感知到，这些鬼怪虽然面容可怖，却并无戾气。
空桑心中不禁疑惑：“这些，难道是横死在这里，又或者是被这里主家杀死，而不得超脱的地缚灵？”
但这些地缚灵似乎无法说话，一些距离空桑较近的则缓缓来到了他的脚边。
残破的手，轻轻捏着空桑的裤腿，那奋力抬起的头颅，一双眼白流着血泪，嘴巴无力地张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控诉自己生前遭遇的不公。
空桑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这些地缚灵找他的原因。
正如同打更人本身的感知敏锐，可以察觉到周边的阴魂厉鬼一般。
尚存解脱之心的鬼怪们，在碰到打更人的时候，也会被本能驱使，来到打更人面前，寻求帮助和解脱。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地缚灵聚集了过来，他们全部趴在空桑的脚边，似满是哀求。
“若要让他们离去，就必须要用安魂咒。可是.......”
空桑一时间有些犯难，动用安魂咒，就意味着自己必须牺牲一部分道行。
这些地缚灵本身主动寻求着解脱，所以安魂的难度很低，也许付出的代价不会很高。
可在这凶险的大院之中，自己的道行如果再减少一些，也许关键时刻，本应存在的生门就会成为死路。
空桑想离开了。
他不是不愿意帮助这些可怜的地缚灵，但他也必须要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
地缚灵们似乎察觉到空桑的退却之意，有些焦急起来。
他们的哭嚎声更加凄厉，满目的血泪看的空桑心中隐隐作痛。
空桑挣脱了地缚灵的束缚，一溜烟跑到了门外，似准备离开这处外院。
然而就在此时，凄厉的哭喊声让他又忍不住回头。
竟是先行抓住他裤腿的地缚灵，似要追上他，可手刚刚触碰到门槛处，就被一阵烧灼，如同飞灰一般消散！
那地缚灵痛苦的捂着消散的手臂，血泪自脸上滑落在门槛上，随后一点点汇聚在地上。
空桑知道，如果现在自己走了，这些地缚灵大概率是救不了的。
因为自己十有八九不是这大院主人的对手，所以找到线索之后一定会立刻逃离此地。
而且，就看刚才屏门的状态，自己如果离开外院，外院恐怕也会重新化作一片黑暗虚无。
到时候就是想回来，也估计回不来了。
“唉。”
空桑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之色选择了折返。
他也挺想自私一下，可终究还是害怕自己午夜梦回的时候，会看到这些他弃之不顾的可怜面孔。
空桑重新回到了房间，那些地缚灵仿佛害怕空桑会走一般，死死抓着他的双脚。
索性，空桑盘膝坐了下来。
镇魂音发出一阵安魂之声，如春后细雨，温柔舒适，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呜.......”
一时间，地缚灵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似是期待，似是感激，他们都静候着空桑接下来的安魂异术。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道行为引，施安魂神咒，护佑此地孤苦游魂解脱轮回。”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安魂咒下，天地有感。
阴德光辉自屋内降下，洒在一众地缚灵之身。
每一丝光点落入的刹那，被照到的地缚灵，那扭曲、狰狞的伤口竟开始恢复。
那充满痛苦的哀嚎和哭泣声，也逐渐的弱了下来。
渐渐的，所有的地缚灵的模样都开始产生变化。
“哗啦。”
第一个地缚灵彻底变回了人样，那是一个穿着马褂的青年人。
青年人流下一丝清泪，双手合十，重重地朝着空桑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依旧不能说话，但感谢之意，不言而喻。
空桑笑道：“去吧，既已洗涤一身恶业，那就赶紧往阴司轮回去吧。”
旋即，恢复人身的地缚灵们，在阴德光辉之中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随着最后一人的离去，墙壁上的尸油也荡然不存。
空桑的打更锣，此时似也在冥冥之中得到功德庇佑，隐隐的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辉。
至于牺牲掉的道行，空桑大致上感受了一下，差不多自身积累的二十分之一，代价倒不算太重。
就连偌大的通铺房间，此时也没了一丝阴森之气，就如同一个普通的房间一般。
空桑起身，正要离去，耳边却传来一道又一道的感谢之声。
紧接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从屋子向外延伸，却拐了个弯，停在了旁边的一堵墙壁处。
空桑一愣，莫非，这是他送走的地缚灵给他的指引？
可是，眼前不过是墙壁而已呀。
正在疑惑之下，墙壁之上竟出现了一些手印。手印排成一排，似又在摸索着什么。
忽然：
“咚！”
墙壁似是被触动了机关，一道暗门直接弹开。
空桑心头一震，自然明白这是地缚灵们给出的酬谢。
若自己没有超度他们，而忽略了这里，说不定就失去了离开此处的关键线索。
念及至此，空桑微微一拜：“多谢诸位。”
空桑进入房间，房内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十个平方左右。
但不论是床铺、洗漱台、梳妆台，竟然应有尽有。而且从装修来看，似乎非常精致。
“这里，难道是客房？”
空桑走进房间，很多所谓的用品，在时间的腐朽下已经没有了任何参考价值。
但有两样东西，在这样的房间之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梳妆台上的一把梳子。
空桑将梳子放在手里，通过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阵，不由道：“这竟然是一把玉梳？”
“看这纹路，应该是凰。可是，常理不应该是一对凤凰吗？”
“两只交互的凰为主体的玉梳，一般是尚未出阁的小姐在面对闺中密友时，才会赠送的款式，而且很是冷门。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
“莫非，这客房居住的人，和这大院的主家，是姐妹？”
疑虑未停，空桑又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而盒子上，正好有一把锁头。
空桑心中一喜，连忙将白骨钥匙取出，插入锁孔。
“旮沓。”
锁头竟真的被打开了，与此同时，那锁头竟直接成了一堆齑粉，但白骨钥匙却完好无损。
空桑想了想，将白骨钥匙又收了起来。
打开盒子之后，里面放置的竟然是一本册子。
那玉梳本就不是容易损坏的物件，放在此地尚且满是灰尘。
可这本民国时期的册子，做工根本无法保存那么长的时间。
但此时别说腐朽，封皮上更是连一点缺损也没有。
就像......是经常被翻阅一样。
空桑心中警惕起来，却还是翻开了册子。
页面上的字迹是毛笔字，字体娟秀、漂亮，而且工整。
“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水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
空桑有些惊疑：“这不是李清照的《晚止昌乐馆寄姊妹》的上半段吗？是李清照思念姐妹时所做的词。这究竟......”
然而空桑没有注意的是，就在他翻阅册子的时候，其身后不远处的床铺上，正端坐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
那红衣女子安静典雅，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颇有大家风范。
然而，其双手交互放置在膝盖处的，还有一物。
那是一副傩戏面具。
而面具上的花纹，竟和先前姜雪婵所说的傩母面具一模一样！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节当中的地缚灵的出场，可不单单是为了将客房的部分引出来哦，更不是为了水一章。
因为彤山本身有差不多四十多章的存稿（狗头保命）。
这里的地缚灵，算是一个伏笔。
但这个伏笔不会出现在这个单元当中。
而是会在后面的单元里出现。
请大家耐心翻阅哦，比心！
第一百零五章 鬼新娘再现
作为打更人的空桑，本该对阴司鬼魅的感知非常敏锐。
但其身后的红衣女子却是无声无息，连一点阴气都未散溢而出，就如同一个“虚无”的存在，空桑自然是没有任何察觉。
空桑翻开册子的第二页之后，却见上面画的是一幅画。
“怪了，李清照的词只写了一半？”
疑惑之中，却见册子的缝隙处隐隐有撕掉的痕迹。
“难道，下半部分的那一页被撕毁了？这幅画，实际上是第三页？”
疑问未止。
却见眼前的画面，通体是用水墨勾勒而成。
线条简单，并无太多的渲染。
似乎，是以颇为写实的风格描绘了一幅非常简单的景象。
画面中，首先是一棵大树。
大树本身似乎没有什么代表性的意义，绘画的非常粗浅。
树下，则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些吃食。
一男两女围坐在石桌边，似是谈笑，似是聚会。
左边的女子身穿旗袍，从其体态来看，温婉端庄，似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此时的她，正以一面团扇掩嘴轻笑，许是另外两人所谈之事颇为有趣一样。
右边的女子，则一身红衣，穿着不像是民国女子的常见装扮。玉肤藕臂，颇有几分窈窕之态。
画面中的她，正举着一个酒壶倒酒给那个男人。
男人手捧酒碗，穿着马褂，看上去似是普通的劳作大汉。
可胸口却又特地画了一个如同长命锁一般的事物，似是在彰显此人的身份和地位颇为尊贵一般。
空桑一时间看的有些稀里糊涂：“九州水墨画一般讲究的是‘气韵生动’、‘以形写神’。”
“这画对人物方面虽然画的精美，但似乎画师的基础并不稳定。而且部分风格，还沿用了西方画的特色。”
“这红衣和马褂似也不像是民国时期的形制，又如何与那旗袍女子坐在了一起？”
空桑困惑地挠着头，又翻开了下一页。
却见，一片空白。
“没了？”空桑不禁愕然：“这本册子保存的如此精细，难道就是为了一首词和一幅画吗？”
正当空桑疑惑之际，却感觉捧着册子的左手有些湿哒哒的。
定睛一看，只见掌心竟有一滩血液在不断往下滴落。
空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册子扔在了桌上。
那空白无物的白纸，由上而下，如同墨汁入水的渲染一般，点点猩红浮现在页面之上。
紧接着，后脑勺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吹气感。
空桑转身的同时，镇魂锤直接砸了下去，却是扑了个空。
看了看整个房间，却空无一物。
疑惑之下，空桑又看向那染血的书册。
书册上的血液已经越来越多，多的似乎册子已经装不下了，开始顺着册子朝着桌面和地面飞快流淌。
“铛！”
空桑直接催动镇魂音，但这股音波不仅没能阻止血液的扩散，反倒是整个房间因为镇魂音而多出了一丝其它的声音。
那股声音凄厉而怨恨，宛若地府恶鬼的诅咒，听的空桑毛骨悚然。
想着先退出房间，可转身看去，房门不知何时，竟已经消失！
“呼.......”
又是一阵森冷的吹气声，同时，伴随一双猩红手臂，悄无声息地伸到了空桑的脖子处！
下一刻：
“呃！”
手臂的力量很大，空桑一个不稳，直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定睛一看，却见一个红衣女子面容模糊，双手正死死掐着自己。
窒息感让空桑脸色有些潮红，他用镇魂锤敲向红衣女子，却直接从对方身体穿过。
这红衣女子，面对阴司法器，竟如镜花水月！
空桑心中一凉，眼前的红衣女子要么是道行高深，要么就根本是幻术了！
只是，眼前的幻术似乎更加诡异，她就存在于现实中，能伤害你，可你却伤不了她！
无奈之下，空桑从壶天手环取出紫金钵往前一照。
“啊啊啊啊啊！”
红衣女子似乎很惧怕紫金钵的佛力，但出乎空桑预料的是，自喉咙传来的力量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呃......”
空桑感觉到自己似乎快有些熬不住了，壶天手环再一亮，金刚杵朝前一刺。
情况却和镇魂锤一般，直接扑了个空！
空桑心中苦笑，幽冥火、镇魂锤、金刚杵都不起作用，紫金钵虽然有点作用，但似乎直接将对方激怒了，伤害却没造成一点。
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思来想去，空桑只能再次发动招阴诀。
正当空桑身下升起一点黄泉水的时候，一股浓稠和红色直接淹没了空桑的视线。
顷刻间，一股窒息和混乱的感觉，让空桑直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意识转醒，是因为耳边传来的各种嘈杂的吆喝声。
当视线逐渐恢复时，空桑发现自己置身在小镇街道之上。
不过从周围人的着装、营生各方面粗略看去，似乎不属于现代，应该......完全是民国时期的文化背景。
正当空桑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见一个行人直接从自己的身体穿了过去。
“！”
空桑惊疑地又看了看四周。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看到自己。
“我这是又进入了“鬼上身”的状态？”
“还是，如同之前进入紫金钵灵识世界一般？”
空桑十分的困惑，似乎和两种状态都有些区别。
如果是鬼上身，自己应该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除了婴鬼王那次的事情是个例外。
如果是灵识世界，那自己应该就会融入到这个世界当中，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才是。
“我记得，刚才我是被一个红衣女鬼掐住了喉咙，然后那书册的血水......”
回忆之中，空桑瞳孔微缩，心头一紧。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来，那个掐住自己的红衣女子，单看梳妆打扮，可不就跟自己在长生酒幻术中遇见的鬼新娘，几乎一模一样吗？！
不仅如此，那红衣女子，还出现在了那本册子的画面当中，正是那个倒酒给男人的女子！
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
“那本册子描绘着三个人。很显然，那大院的主人，一定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但是，那红衣女子却出现在了作为客房的倒座房中。”
“如此说来，红衣女子应该只是一个客人。那她就不可能是大院的主人了。”
“如果客房是红衣女子的房间，那玉梳和册子，应该就是她的物品。”
“那么，她册子上所描绘的李清照的词......”
空桑心头一震：“莫非，这大院的主人，是画面中那个旗袍女子？那红衣女子担心我看出什么，所以才突然对我动手吗？”
“可是，那个男人又是谁？鬼新郎？！”
一连串的问题，让空桑有些头疼。
却在此时，四周的行人似乎纷纷小跑了起来。
耳边，更是传来这些行人的谈话声。
“听说狄记酒坊和姒氏酒坊终于要斗酒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这两家酒坊自从来到我们小镇上，斗酒还是第一次吧。”
“是啊，估计会有很多新品酒类出来，我们快去！”
“对头，说不定还能尝尝鲜！”
空桑喃喃道：“斗酒？狄记酒坊？姒氏酒坊？这两个姓氏很少见呐.......”
思来想去，空桑也决定去斗酒的现场看一看究竟。
当空桑来到小镇中心的时候，只见偌大的广场上，已经摆上了两家的牌匾，还有一些品酒才会用到的工具。
狄记酒坊身边站着的，是一男一女。
空桑看的眉心直跳，这不正是画面中的马褂男子和那个红衣女子吗？！
这么说......
空桑将目光转向另外一边。
果不其然，姒氏酒坊面前站着的，正是那画面之中的旗袍女子。
随着吉时到，那马褂男子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姒静掌柜，我们两家酒坊来镇子上也五年时间了。”
“一直以来，我们两家酒坊各有千秋。”
“不客气的说，如今这世上所有的酿酒之法，都是从你我两家的手艺所出！”
“我们在其他城镇，陆陆续续，斗酒无数。如今能保持常胜不败的，就只有我们两家了！”
“但作为酒行规矩，总得有个行首出来。”
“今日，这天下酒行之行首，便在你我两家之中挑出一个！”
那姒静掌柜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掩面轻笑，虽看似温婉，眼中却暗藏锋芒和斗志。
“狄弛掌柜说的不错。我们两家都掌握着祖宗流传的酿酒方法。”
“反本溯源，你我的祖先在上古也算是颇有渊源。如今，她们的后人阔别多年再进行一次斗酒，也算一桩美谈了。”
“狄瑢妹子。”姒静看向那红衣女子：“我和你平日也是姐妹，但今日斗酒，我们之间可是要在手艺上见真章了！”
狄瑢笑道：“拼行首之位，自是要全力以赴。姒静姐姐可莫要轻易放水，如此，反倒坏了我两家交情。”
“好！”
外行看着热闹，两家酒坊掌柜则做着斗酒最后的准备。
空桑却在一旁仔细思考起来：“两家的先祖在上古时期有所渊源。酿酒之法更是源自于他们的先祖？”
“若我记得没错，史料当中，有一酒圣，名为杜康。相传他就是酿酒第一人。”
“而且杜康相传是夏朝国君，正好姓姒。难道，这姒静，是杜康的后人？”
空桑愁眉不展：“可是，作为八大姓之一，姒这个姓基本已经没了。会是她吗？还是说，只是巧合？”
“而且，另一个姓狄。可历史上擅长酿酒又在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并没有狄姓之说呀......”
却见此时，狄瑢和姒静两人，已经将各自准备的第一坛酒放在了桌上。
狄瑢抱拳朝着围观众人说道：“诸位乡亲，我来说一说我们两家斗酒的规矩。”
“在场的酒行前辈和乡亲们，会各得到两张红纸。”
“红纸上分别写着我两家酒坊的名字。”
“待会儿，我们从第一坛酒开始，会让诸位一品两家酒的风味。”
“您觉得哪家好，就将代表那家酒坊的红纸投入眼前的箱子当中。”
“红纸多的，赢一轮。最终，三局两胜。”
“现在，请各位，品酒！”
说着，狄瑢和姒静两人，同时掀开上面的红纸封头，由两家的小厮开始在碗中倒入美酒。
一时间，醇厚的酒香在两人身边炸开。
那沁人心脾的味道，让在场一众老饕食指大动。
空桑也下意识嗅了嗅，心却顿时沉了下来。
因为，不论是哪家散出的酒香味，都和那诡异的长生酒，三分相似！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酒祖仪狄，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按照其传说存在的时间，乃是夏禹时代的造酒官员。
“仪”并不是仪狄的姓氏，而是当时仪狄的官名。
至于那个时代，还没有明确的姓氏出现。很多人的姓氏更多跟地域形势有关。
所以，此处便用“狄”来作为仪狄后人的姓氏了哈。
第一百零六章 回溯过往 长生由来
随着酒碗发放，拿到两家新酒的人都迫不及待喝了起来。
一时间，浓郁的酒香下，赞叹声更是不绝于耳。
空桑看着这些人脸上陶醉的表情，沉默不语。
看来，长生酒的源头，应该就在这三人当中。
再联想到之前在傩戏台上看到的幻术，空桑隐隐觉得，长生酒可能更和那狄弛、狄瑢两人有关。
“这两人都姓狄，看其眉眼也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兄妹了。”
“既然是兄妹，那鬼新郎又在哪里呢？”
正在空桑低头思考时，一碗酒忽然出现在自己眼下。
“！”
下意识的，空桑抬头看去，却一瞬间头皮发麻！
自己不应该是旁人都看不到的状态吗？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画面也似乎静置一般。
端来美酒的，并非那狄弛和狄瑢，而是姒静！
此时的姒静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就这样看着空桑。
“请你一品。”说着，姒静将酒直接放在了空桑手中，又说出了一句让其心头巨震的话：“小心狄记，打更人。”
一丝冷汗自额头滑过。
如果这个世界是眼前姒静的世界还说的过去。
可从先前的蛛丝马迹推断，这个世界大概率是狄瑢的。
一个能在她人回忆世界当中还能保持如此理智，甚至还能看到自己的，那绝对是厉鬼中的厉鬼了！
不仅如此，姒静还清楚自己的身份，举手投足，更有着绝对和人一般无二的理智！
而这一切，纵然是红衣厉鬼，甚至是红衣之上，都无法做到！
可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冲击着空桑对怪力乱神的认知。
最终，空桑只想到了一个词——天灾！
然而，姒静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那抹温婉的笑意下，一双眉目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出现点点寒意。
“莫非.......是觉得我的酒，配不上你的身份吗？”
话音刚落，空桑浑身一颤，对方的杀意在刹那间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空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掌柜的说笑了，我只是......只是在品酒！”
“哦？”
一声轻咦，似是不信，似是审视。
空桑连忙说道：“真正的好酒，若只是简单的一饮而尽，不过只是喝个味道而已。”
“第一步，要看外观。”
说着，空桑看向姒静。
姒静似有些期待，缓缓点头，温柔的话语带着不可悖逆的神态：“请说下去。”
“好的粮酒，从外观看，要清澈透明，没有杂质。”
“若有，这便是制作工艺当中，在筛除的时候做的不好。也代表制酒的人，在精细度的把控上不太出彩。”
“这碗酒清澈见底，如反光银镜，可跟名山泉溪媲美，在清澈度上，自然做到了最佳！”
姒静身上的杀意顿时消散了一些，颇为赞同的点头道：“请继续。”
空桑压下心中紧张，又将酒少许的滴了几滴在掌心快速和手背揉搓。
“其次，我们可以在揉搓之后，利用掌心温度，判断在温度变化下，酒的香味如何。”
“此酒香清甜甘醇，再配合清澈的质地，已经是上上之品。”
姒静的杀意全部消散了，轻轻晃着手中的团扇：“既如此，便请打更人品上一品。”
空桑知道，今天这酒自己是必须要喝了。
不然的话，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会不会突然化作凶神厉鬼。
旋即，心一横，空桑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空桑其实不擅长饮酒，但姒静端来的酒，入口却极为舒服，不仅香味在口中迟迟不散，就连入喉也没有一丝辛辣之感。
在入腹之后，肚中更有隐隐暖意。
显然，这酒的确是上品。
姒静终于满意了：“能品酒，敢喝酒，打更人，你成功为自己争得了一丝生机。”
空桑不禁苦笑，顿时说道：“既如此，空桑斗胆一问，我......并未的罪过姑娘。为何姑娘会因为一碗酒，而对我露出杀意呢？”
“不曾得罪？”
姒静眉头一挑，一笑转身，却留下了一句让空桑胆裂魂飞的话：“打更人在文玩街与我会面，伤了我那么多手下时，难道都不曾注意过我的容貌？”
“还是说，我没把孩子带着，你就看不出了？”
空桑踉跄了几步，浑身微颤。
子母煞！
眼前的姒静，竟然就是将夏杰炼成鬼仆的子母煞！
可当时，那子母煞的面貌、妆容太过凶戾，两者的容貌可以说也有极大的差别。
抬眼再看，却见姒静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灵动，恢复成了那画面记忆中的僵硬感一般。
就站在那里，静静等候着众人的评判。
很快，第一轮投票结束，众人开始计算票数。
空桑不禁苦笑，原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得罪了一个天大的煞星。
而且，也得亏自己看过一些资料。
虽然不懂喝酒，但照本宣科、装模作样一番还是可以的。
一时间，空桑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平常喜欢看些有的没的。
不然，就刚才那样，自己恐怕转眼就步入夏杰的后尘了。
片刻之后，统计结果出来了。
第一轮，是狄弛、狄瑢胜出。
一时间，狄记酒坊这边的伙计们都纷纷欢呼起来。
姒静也不恼，而是笑道：“便先祝贺狄记酒坊旗开得胜。现在，该开第二坛了。”
说着，双方又搬出了第二坛酒。
这一次，姒静没有再过来，这让空桑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他闻着酒香，隐隐觉得，第二坛似乎和长生酒更相似了一些。
而第二轮的结果，则是姒静胜出。
如此，便是一胜一负了。
终于，在众人殷勤期盼的目光之中，双方都搬上了第三坛。
随着红纸封头打开，酒香味几乎炸裂一般的散溢出来。
一时间，有些喧闹的广场竟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闭着双眼，脸上是浓浓的陶醉之色，似乎只要闻到这酒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满足一般。
“噗通！”
“噗通！”
一些酒量稍差的人，此时竟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只是些酒香，就已让他们醉了过去！
空桑下意识后退了数步，想要避开这些长生酒的味道。
同时，每个人在拿到第三碗酒的时候，都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神色。
他们似有些舍不得将这酒喝下去，又似乎如同饥饿的猛兽般迫不及待要将其一饮而尽。
一时间，所有人都上演着这种矛盾而扭曲的情感表现。
紧接着，随着美酒入腹，一个个评判顿时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带着幸福的笑容。
似乎，借着酒意，他们感觉到了一些曾经的快乐时光一样。
而在一众喝醉的评判中间，两个酒坊，三人彼此对视，却显得有些诡异。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这些评判们才纷纷醒了过来。
酒醒的众人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喝醉之后的不适感。
在议论纷纷之中，将红纸丢入了箱子当中。
空桑见状，不禁在想：“按照一般比较俗套的发展，此时应该是个平局吧。”
这么想着，旁边就有人喊道：“天呐，是平局！”
“......”
空桑嘴角抽抽，看着那统计的数量，果不其然，双方以平手收场。
借着，便是没什么营养的客套，双方也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酒坊。
周遭的画面顿时开始扭曲起来。
本以为自己会回归现实的空桑，却见扭曲的部分又重新开始恢复。
最终，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正是空桑在画册中看到的树下三人图。
只不过，此时的三人看上去似乎都有些沧桑。
此时，狄瑢正在给狄弛倒酒，姒静掩面笑道：“距离第一次斗酒已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时间，我们陆陆续续比了三次，每次都是平手收场。”
“看来，这酒行行首，我们是选不出来了。”
狄弛则说道：“但是，若不进行这种对决，我们怎能完成先祖的愿望？”
“毕竟，只有棋逢对手，我们才会不停的研发新品，有朝一日才能达成先祖所愿！”
“先祖的愿望啊.......”姒静似有些感叹，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一口就能长生的酒，我等凡人有如何能研制出来？”
“这些年，我们几乎用尽了市面上能找到的各种材料。”
“可不论如何调配，如何酿造，要么是中途失败，要么就是味道差强人意。”
“我实在想象不出，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如何去思考长生酒的配方。”
看着姒静苦涩的笑容，狄弛和狄瑢也有些沉闷。
也许在三人心目当中都很清楚，连他们祖先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如今的时代，恐怕更是无法做到了。
在片刻的沉寂之后，狄弛忽然说道：“姒静掌柜是要退隐？”
“退隐也许谈不上，毕竟人也有吃饭的。只是，我不想把全部的心思放在长生酒了。”
姒静理了理头发：“我如今年岁渐长，再这样下去，一个人打理酒坊会有些吃力。所以，想松一松了。”
“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狄弛说道。
“姒静掌柜若信得过我，便两家酒坊合并，如何？”
“合并？！”
不论是姒静还是狄瑢，似乎都没有想到狄弛会给出这样一个提议。
“不错，合并。既不是狄记酒坊，也不是姒氏酒坊。就叫狄姒酒坊。”
“我们从原先的对手转变成合作伙伴，互通有无，将我们各自的经验融合在一起。”
“也许，能做出我们想要的长生酒！”
姒静点点头：“这倒的确是个办法。既如此，便让我思考一下，过两天给你们一个答复。”
......
画面，在此时中断，一切如同一幅画卷一般开始停滞、褪色，随后消失。
......
空桑再次睁开双眼，那种窒息感已经消失不见。
但身上依旧沾染着先前陷入幻术之时的血液。
红衣女子，不，应该说是狄瑢。
她并未消失，甚至可以说身上的戾气和煞气也一直存在。
可狄瑢却没有再动手，而且观其言行，似乎是找不到自己一般。
疑问间，空桑通过梳妆镜看了看，只见喉咙处两个几乎青紫的手印还在，甚至隐隐作痛。
空桑又感觉到身上的一种异样感，不禁仔细观察了一下。
镜子中，自己的脸色似乎十分苍白，毫无血色，一身阴气更是浓郁无比，属于活人的气息那是一点都没有了。
纵然是使用招阴诀，空桑也不曾出现过这种状态。
空桑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在那片意识世界中被迫喝下的酒水。
“我.......我现在是死？是活？”
“还是说......活死人吗？”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对酒的了解，彤山并不多，因为彤山不喝酒，哈哈。
不过彤山的父亲每天都会喝一些。
所以在描写本文中关于如何品酒的部分时，自然是请示了父上大人。
如果觉的关于品酒的部分写的粗陋了些，请手下留情哈！
狗头保命！
第一百零七章 鬼叩首
“旮沓！”
原本消失的门，又重新出现。
空桑看着一旁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狄瑢，咽了口吐沫，开始一点点朝着门边走去。
许是因为空桑此时的状态的确不像活人，所以离开房间的过程十分顺利。
由始至终，狄瑢就像没有发现他一样。
在空桑离开房间的刹那：
“咚！”
空桑吓的连忙转身，只见那扇门又重重地合上，很快便化成了一堵墙。
至于那些指引的脚印，此时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呼.......”空桑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露出一丝提防之色：“接下来，就是外院的屋子了！”
作为三进三出的格局，一般在大户人家当中，外院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在外院之后，就是所谓的二门。
二门内部，便是内院和东西厢房。
一般情况来说，内院就是主家的家眷所居住的地方。
因为古时候男女有别，所以客人是不能够进入内院之中。
否则，就是失礼。
让空桑有些意外的是，作为外院，此时那有些破败老旧的木门上，竟然也上了一把锁。
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白骨钥匙之后，空桑发现似乎也是相匹配的。
抱着尝试的心态，白骨钥匙探入锁头之中。
“咔！”
看着锁头打开，空桑眉心微跳。
推开大门的刹那，许许多多的老鼠、蜘蛛直接从缝隙内窜了出来。
空桑连忙退了数步，看着足足过了十数秒才全部跑光的虫鼠，不禁嘴角抽抽。
虽然场面不可怕，但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恶心感。如果换个女孩子来，恐怕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走入房间，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空桑掌心升起一团幽冥火照着四周。
偌大的外院房间，虽然破败残破，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辉煌时刻。
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唢呐声。
犹如迎亲，声音嘹亮，但无端而出，又有几分灵异诡谲。
渐渐的，房间开始通明起来。
四周的腐朽和破败也开始转变，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时光回溯一般的景象。
腐烂的木柜重新变的崭新，破损的圈椅也恢复如初，早被啃食破烂的灯笼也重新亮起了红烛。
“哒哒......”
更是有脚步声传出，空桑回头一看，一些人影竟从门外徐徐走进。
这些人一开始模糊一片，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随着进入屋子，这些轮廓便开始清晰起来。
渐渐的，轮廓中开始出现四肢，开始生出眉眼，开始变出衣服，开始展现神态。
整个过程，如同从虚幻化作真实，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在空桑的身边来回穿梭。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民国服饰的穿着，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有些人空桑看着还有些眼熟。
竟是在那画册世界当中，作为斗酒评判的那些人。
似乎有人指引一般，这些人开始站到屋内的两侧。有些应该是身份尊贵的，则坐在了两边的圈椅之上。
与此同时，烛光耀眼，绣球喜帕、鲜花瓜果一应俱全。
眼前破败不堪的景象，竟在短短数个呼吸的功夫，扭曲变幻成了一副宛若新婚成亲之面貌。
空桑不明所以，思来想去，站到了人群的末端，在一个角落中瞧瞧观察着正走来的一对新人。
新郎官正是那狄弛。
新娘则盖着喜帕，也不知是何人。
空桑想着既然喜事是发生在此地，想来应是和姒静成的婚。
“若是狄弛和姒静成婚，那姒静又为何最后会成为子母煞？难道，是狄弛在婚后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让她变成了红衣厉鬼？”
空桑不得其解，却见一片喜气洋洋之中，狄弛和新娘开始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熟悉的祝祷之词，并无任何破绽或怪异之处。
但看着眼前的景象，空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在了空桑的肩膀上。
这一拍，拍的是无声无息，耳边只余阴气萦绕，声声低沉的呜咽声如同黑夜诅咒，令人不寒而栗。
空桑几乎下意识地就看了过去。
是狄瑢！
此时的狄瑢依旧是一身红衣，但双目之中，两行血泪“嘀嗒”而落。
“咳咳！”
空桑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阴气呛到了喉咙。
他已经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感觉那喧闹的气氛骤然一停。
抬头一看，所有人正纷纷转移视线。
每个人的眼睛似开始晃动，紧接着便开始往上翻动，刹那只剩眼白！
一道道虚无而诡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视线，就这样直接注视了过来！
甚至，连刚刚拜了天地的狄弛，眼神也同样如此。
忽然，一声有些僵硬的，宛如生锈发条的声音响起，竟是重新念出了祝祷之词：
“一拜天地，愿天枯地萎，日废月残。”
完全相反的祝祷之词，却见这些似人似鬼的存在竟纷纷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竟格外的开怀畅快。
有的甚至开始拍手叫好起来。
也正是这样的情景，让空桑终于察觉到刚才拜天地的不安之处。
是啊，如果是拜天地，为何这些宾客们刚才并无发出任何的叫好之声。
甚至整个祝祷之词的速度快速无比，就如同要赶紧走个过场一样。
空桑还未做出反应，满目众鬼竟然纷纷下拜！
这一拜，拜的是空桑！
空桑呼吸一窒，一种磅礴到几乎无法呼吸的煞气让他本能的想要逃离。
可狄瑢的手轻柔却又沉重。
一时间，竟让空桑如临泥沼，无法动弹！
这一拜，礼成！
空桑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如果说先前只是介乎于活死人的状态。
那现在的空桑，似乎开始像个死人了！
察觉到自身的变化，空桑心头一紧：“不好，是鬼叩首！”
鬼叩首是一种相当冷门的怪谈故事。
之所以说冷门，是因为在很多神话鬼怪之中，鬼叩首也只是被匆匆提过而已。严格说起来，鬼叩首的典故，到更多出现在南洋地区。
据传，阴阳颠倒，人鬼不分。人成鬼，鬼也能成人。
正常的，自然是轮回投胎，重新做人。
但也有凶神厉鬼不得解脱者，会通过叩拜活人的方式，借走活人身上的阳寿。
如此，虽不能让自己完全复活，却也能有几分活人的模样。
至于被拜的人，则会在阳寿耗尽之后，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铛！”
打更锣重重一敲，那些原本正在起身的存在，纷纷被停滞。
空桑借此机会，浑身烧起幽冥火！
“啊啊啊啊！”
幽冥火中，狄瑢吃痛地后退了数步，伴随着身上璎珞、步摇的清脆之声，一脸怨念地看着空桑。
“紫金钵！”
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妇人之仁，空桑举起紫金钵，佛光如同球笼一般直接笼罩！
狄瑢一身红衣顿时烧了起来，一缕缕黑烟下，狄瑢开始想要脱逃。
“想都别想！”
寒光一闪，空桑左手更直接放出金刚杵。眼前一花，这顶级佛宝便穿过狄瑢的身体。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似苦似嚎，狄瑢的身体骤然一散，那件烧了一半的红衣直接垂落到地上。
空桑见状，却并没有露出欢喜之色。
因为这些凶神厉鬼都必须要有媒介才能显露在普通人的视野当中，如果厉鬼真的死了，那么他们身上的媒介也绝对会全部消散。
可是现在，红衣尚在，狄瑢不存。
这就说明，狄瑢跑了！
而此时，身后再度传来毛骨悚然的祝祷之声：
“二拜高堂，愿高堂血泪，仇怨不休。”
旋即，二拜再起。空桑一个踉跄下，险些昏倒。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都降低了不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空桑使用借神之法，召唤面燃大士！
“面燃骨妖！”
扯断脖子上的白骨串珠，硕大的面燃骨妖，双手如刀，将那些还要下拜的人纷纷斩成两段。
“腾！”
幽冥鬼火几乎被空桑发挥到了能操纵的最大威力。
整个房间的每一寸，几乎都被惨绿色的火光所吞没！
火焰的高度更是直接烧到了房梁之上，不给眼前鬼魅任何挣扎脱逃的空间。
“吼！”
怒吼中，一道鬼影似是快速冲了过来。
伴随着爆开的火舌，一身死灰之气的狄弛，那漆黑干枯的双手直接掐向空桑的喉咙。
空桑嘴角抽搐，寻思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模子，哪儿都不挑，就挑个喉咙。
不过吐槽归吐槽，空桑还是躲开了狄弛的攻击。
或者说，狄弛的攻击比他想象要弱。原本他以为，能施展鬼叩首的，最起码也和狄瑢一个级别。
但如今看来，眼前的狄弛，似乎只是普通的厉鬼。
念及至此，空桑心念一动，镇魂锤脱手而出，一个罩面便沉沉砸在了狄弛的后背上。
“吼！”
一阵哀嚎之中，狄弛化作一阵黑烟消失。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凄厉鬼哭也逐渐消散。
最后，整个屋子那拜堂的景象，就如云烟一般。
四周，再度恢复成了一副破败的模样。
随着那些鬼影消失，空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但还是停留在那种活死人的状态。
“姒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空桑颇为疑惑，如果刚才拜堂的就是姒静和狄弛，那么姒静没道理会看着自己被鬼叩首而陷入危局。
如果姒静也是想自己死，那就没有必要通过那类似长生酒的方法让自己躲开狄瑢的杀招。更不会还和他好声好气的讲话。
就在此时，空桑视线挪移，却发现整个房间内，有一处和刚才不一样了。
那是一个衣柜。
原本在刚进房间的时候，这衣柜只是个破烂损毁的家具。但是现在，这个衣柜虽然不说是焕然一新，但最起码变得十分的“正常”。
但是在这种怪力乱神的环境下，这种正常，往往意味着的，就是不正常。
看着衣柜的锁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白骨钥匙，空桑再度做了尝试。
这一次，锁竟然再次开了！
衣柜的缝隙了飘出一阵青烟，那两扇柜门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缓缓推开。
然而当火光照亮时，内中却并无一物，而是一片虚无！
是的，就如同一个黑洞一般，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似乎又能吞下任何的东西。
如此怪异的变化，让空桑心中警钟大敲。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莫名笑声传来。
空桑不及反应，便被谁推了一把。
就在空桑掉入那虚无黑洞之中的刹那，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了推他的人。
是姒静。
此时的她，似笑非笑，浑身是血。
第一百零八章 阴法坛
“噗通！”
空桑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腰。
“为什么要把我突然推到这种地方。难道，这里有什么她想让我知道的？”
困惑之中，空桑看着眼前有些昏暗的空间。
四周很狭窄，而且也没有任何值得推敲的线索。
只有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狭窄隧道。
空桑比划了一下，微微弯着腰走了进去。
整个隧道非常的潮湿，不慎触碰到的地方，更是滑腻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无奈之下，空桑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感觉到非常疲惫了。
毕竟从来到了小镇开始计算，先后用了数次借神之法，两件佛宝，还有招阴诀。
他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
狭窄的隧道似乎看不到尽头，空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自己已经走了超过一个小时了。
权衡片刻后，空桑决定原地休息一下。
他靠着墙壁，喘着粗气，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事先放置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老板？”
空桑忽然想着。
毕竟自家老板神秘莫测，在和怪力乱神的接触上，经验似乎也非常的丰富。
于是，空桑立刻拨打了电话。
“老板，救命。”空桑苦笑道：“我现在陷入到一个鬼宅当中，完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出去啊。”
然而，电话那头，征老板却一直没有说话。
“喂？老板？”
“啊.......空桑.......”
征老板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且迟缓，这让空桑心里有些打鼓。
“嘿嘿.......”
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犹如手指抓挠在黑板上一般让人心里发毛。
“你......还不.......快......跑？”
似是询问，似是讥笑。
空桑瞳孔微缩，却见一个硕大的鬼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扑了过来！
那鬼脸不同于长生酒幻术中的形状。
眼前，是一个浑身粉嫩色的娃娃脸蛋。
但是，那浑身褶皱的皮肤和血淋淋的全身，又宛若一滩烂泥一般，就那样黏糊糊地塞满了整个隧道。
那布满了血泡的手快速的攀爬，口中还发出一阵婴儿般的笑声。
笑声中的欢快和兴奋，在空桑耳中却如同黄泉魔音一般！
“要死要死！”
空桑直接跑了起来。
同时，心神催动，一道又一道的幽冥火如同墙壁一般挡在身后。
“哈哈哈哈.......”
娃娃的笑声却是越来越近，似乎幽冥火不起作用一般。
空桑甚至能感觉到沿着隧道石壁传来的震颤之声。
“轰隆！”
“轰隆！”
轰鸣之中，空桑又敲出镇魂音。
镇魂音似乎稍微牵制住了那莫名出现的鬼娃娃，对方的笑声在这一刻稍微弱下去了一些。空桑见状，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下。
但只要镇魂音消失，那鬼娃娃的笑声就又会出现在身后。
空桑无奈，只能连续敲动打更锣。
连绵不绝的镇魂音在隧道之中不断回音，如同交叉的雷鸣。
忽然，眼前一阵微光刺到了空桑。
空桑喜出望外，想着总算到出口了。
但就在即将跑到出口时，空桑却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酒香味。
“长生酒！”
空桑想也不想，直接展开了蝶翼。
狭窄的石壁刮得空桑生疼，但他依旧在逃出隧道口的刹那，直接展开蝶翼腾空而起。
“哈哈哈哈！”
几乎同一时间，那粘稠如泥浆的鬼娃娃也出现在洞口。
伴随有些崩塌的隧道，鬼娃娃的身体直接掉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空桑才看清了下方的景象。
那是一处偌大的法坛。
但是和一般的祭坛、法坛都不同，眼前的竟是分上下两层。
高大的石柱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咒。在祭坛的下层，则是围着一圈穿着衣服的白骨骷髅。
每一具骷髅都佩戴着一副傩戏面具。
细细数来，竟有十六人。
这十六人或是法师打扮，或是平民百姓。
无一例外，从服装的形制来看，都是民国时期的款式。
上层的祭坛，则跪着一男一女。
男子已是白骨，但从身上那熟悉的马褂来看，应是狄弛无疑。
至于女子，则戴着面具，穿着傩戏的戏服。
“怪了，这个女人......怎么没有腐朽？”
空桑有些谨慎地稍微飞的低了一些。
只见那女子的皮肤似是吹弹可破一般，根本不似死人，甚至论肤质，比一些活人都要好。
而刚才那个鬼娃娃，则直接掉进了狄弛和这女子中间偌大的空心血池当中。
池子内满目的血浆，还有许多漂浮着的内脏和碎肉，看的空桑一阵恶心。
那鬼娃娃在血池当中似乎相当痛苦，本就不成形状的身体更加的腐烂。
不过片刻，在一阵凄厉的惨叫中，鬼娃娃化成了一摊血水融入到了这血池之中。
“这血池......”
半空中的空桑又嗅了嗅，顿时勃然色变。
这种香味太熟悉了，这不就是长生酒吗？！
“这.......这就是长生酒？！”
空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血池，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飞到了祭坛边上，在确定四周似乎没有古怪之后，才开始仔细观察整个祭坛的情况，并用手机开始拍照。
空桑没有再想着打电话给其他人，就冲着隧道之中电话里的古怪，空桑就明白，通信设备在这里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祭坛，似乎就是雪婵提过的傩坛？”
空桑有些不太确定。
所谓傩坛，就是在举办傩戏时特地布置的一种法坛。
“我记得，黔州附近的傩戏应该是有两种形式。”
“一种就是单纯的傩祭。法坛小，法师也不用戴面具。这么看来，这应该不是第一种。”
“那......这个法坛，应该就是将祭和戏相结合的方式了？而且法师和演员的人数，似乎也对的上。”
空桑又转而看向第二层法坛的两人。
却见狄弛已化作白骨的手中，似乎握着一张纸。
空桑想着这可能是线索，便将那张纸给抽了出来：
“姒静，对不起，我本来想听你的话，好好过日子的。”
“但是，我已经品尝到了长生酒，是真正的长生酒！”
“只是，这次提纯的量，太少了。”
“那种诱惑，那种宛若升仙的感觉，体会了一次就停不下来了。”
“啊啊啊！”
“怎么办，我还想要！还想要啊！”
“对了！对了！只要再开阴法坛，就能再提纯长生酒了！”
“但是，这次我要建一个更大的法坛，我要提纯更多！”
“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长生不老了！”
“只是......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和狄瑢完成仪式。”
“这可能需要些时间，你好好在家安胎，我一个月之后就回来。”
“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话语，却看的空桑冷汗直流。
空桑不是害怕，而是他从这段话的字里行间之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首先，长生酒应该是很早就研发出来了。
眼前的这个，应该就是狄弛所提到的更大的法坛。
血池中那恶心的东西，其实就是所谓的“酒母”了，也就是培养长生酒的原料，对应制作普通酒类时的酒曲。
可是，从文字当中可以推断，狄弛似乎已经也要放弃长生酒了。
却又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喝到了一点长生酒，这才终于开始疯狂起来。
那么，究竟是谁让他喝到的？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自己的妹妹完成仪式？
忽然，空桑似想到了什么，他立刻转身看向了那个女子。
按照狄弛纸上所说，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仪式的另外一个人，狄瑢！
也就是这时，空桑才注意到，狄瑢佩戴的面具，就是傩母的面具！
而在狄弛的面前，则是傩公！
“傩公傩母......”空桑有些失神。
姜雪婵诉说傩公傩母这个故事的时候，他自然没忘。
“兄妹成亲.......傩公傩母.......”
“难道.......难道仪式竟然是........狄弛和狄瑢成亲了！不，是在这法坛上，装扮成傩公傩母成亲？！”
“所以，狄弛就是鬼新郎！狄瑢是鬼新娘！但是狄弛真正的妻子，是姒静，也就是子母煞！”
空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一个一直以来，他忽略的东西。
先前很多的信息，包括小镇戏台上的那一幕幻术，都让他想当然的以为是狄弛不想放弃长生酒，妹妹狄瑢无可奈何，只能继续。
可如果，幻术中所表现出的，是已经疯癫的狄弛和故作冷静的狄瑢呢？
如果，真正对长生酒念念不忘的是妹妹呢？
如果，偷偷让自己的兄长喝到长生酒的，就是身为妹妹的狄瑢呢？！
空桑感觉自己喉咙一阵干涩，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姒静要把自己推下来。
如此说来，她是希望自己找到真相了？
可这个真相，又会给她什么样的帮助？
一连串的疑问下，却闻
“呵......”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似笑似叹。
空桑有些僵硬地转过视线，却见原本跪在那里的女子，脸上的傩母面具骤然裂开。
露出的苍白面容，正是狄瑢！
此时的狄瑢，明明是一具尸体，双眼却一直睁着，血红血红的，那种眼神正死死盯着血池！
旋即，狄瑢动了。
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满身的尸气开始扑面而来。
尸变！
“怎么可能！”空桑不禁失声喊道。
要知道，狄瑢早就换成红衣厉鬼就徘徊在大院之中啊！
那又怎么可能现在重新变成僵尸呢？
一时间，空桑忽然想到了在长生酒幻术中，他们拜访那幻术老道时，对方说的三尸九虫之变！
“这么说，这大院之中，从一开始就有两个狄瑢。”
“一个是在大院内游荡的红衣厉鬼。一个是尸体尸变？”
“狄瑢的三尸九虫，分裂了？！”
惊疑之中，狄瑢的双眼突然出现了神采。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空桑，嘴角裂开一丝笑容。
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呵呵......上.....上好的原料啊！”
第一百零九章 三尸狄瑢
尸变狄瑢的眼神癫狂而又嗜血，看的空桑头皮发麻。
“又是场硬仗啊。貌似自从接了长生酒这个活，我动手的频率比以前几个月加起来都多了。”
空桑无奈叹息中，双眼凌厉起来。
“呼......”
在吐出一口浊气的刹那，空桑化作面燃大士。
“哈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尸变狄瑢已经冲了过来！
空桑只感觉眼前一花，两只手刀便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休想！”
怒喝之中，空桑直接抓住尸变狄瑢的双手，面燃大士本身就是蛮力强大的鬼神，而尸变的怪物本身也是以力量著称。
空桑自问，以他如今的道行，在面燃大士的加持之下，想要举起一辆小汽车已经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面对此女，却有种在搬运大山的感觉。
“吼！”
尸变狄瑢嘴巴裂开，一股墨绿色的烟雾喷了出来。那是僵尸最常用的一种攻击手段——尸毒！
空桑同样嘴巴张开，喷出幽冥鬼火！
“轰隆！”
“啊啊啊啊啊！”
一人一尸被同时震退，空桑踉跄了数步，脚下一滑，差点掉入身后血池之中。
他眼神偏转，却见尸变狄瑢的眼神，在自己要掉入血池的刹那，似乎非常紧张。
粗略一想，空桑就明白了。
这个血池，其实就是用来制作“酒母”的。
制作酒母的工序，在整个制酒工艺当中十分重要。
但凡某种材料的比例出了一点点差错，那酒母毁于一旦，酒的味道也别想好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你似乎很看重这个血池。”空桑冷笑道：“既如此.....”
空桑掌心升起一段幽冥鬼火，就要往下扔去。
“吼吼吼！”
尸变狄瑢的面目顿时扭曲起来，那眼神仿佛是在警告空桑一般。
空桑也没立刻动手，因为他们双方现在都属于投鼠忌器的状态。
自己没把握完全对付得了一个僵尸，或者说不想把体力都消耗在一个僵尸上。
而尸变狄瑢则害怕自己破坏酒母，导致她的执念功亏一篑。
如果现在把酒母彻底损毁，对方没了指望，不管不顾地疯狂起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空桑沉声道：“你放我离开这里，我就不破坏这个酒母血池，如何？”
尸变狄瑢似乎听不懂一样，只是眼神越发的危险起来。
“听不懂？”空桑心中一沉。
“如此说来，王磊倒是说过，一般的厉鬼凶魂多少会有一点思考的能力，虽然很低弱。但僵尸因为无魂，所以想要产生神智，比登天还难。”
一时间，空桑有些进退两难。
如果对方只有本能，没有神智，那要如何谈条件？
忽然，一道猩红的声音在一阵扭曲之后出现在尸变狄瑢的身前。
定睛一看，也是狄瑢！
但这一次的狄瑢，身着红衣，似是外面的红衣狄瑢。但隐隐看去，却有似乎有些区别。
似乎......眼前的狄瑢，眼中少了一丝宛如猛兽的执念？
不过，狄瑢有两个，那就说明三尸九虫分裂的想法，是真的！
空桑仔细观察着对方，只见红衣狄瑢的眼中似乎没有那般对长生酒疯狂的欲望。
又想到先前关于三尸九虫的说法，心中顿时了然。
想来，尸变狄瑢所代表的就是她对长生酒的执念、贪婪。
而红衣狄瑢所代表的，应该是怨恨。
只是不知，她的怨恨究竟是对狄弛，还是姒静。
“你的身上有一股让人厌恶的酒味。”红衣狄瑢有些嫌弃地轻轻捂住口鼻。
空桑一愣，心中更加紧张起来。
这种理智程度，已经跟那子母煞姒静没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说，眼前的红衣狄瑢，力量应不输于姒静。
“你很谨慎。”红衣狄瑢又继续说道：“想必，你也发现了，狄瑢不止一个。”
“在房间里掐住你脖子的是狄瑢，想偷袭你却被你反杀的也是狄瑢，尸变的这位还是狄瑢。”
“但她们都算不了什么。”
红衣狄瑢勾起一丝艳丽而又凶戾的笑容：“毕竟，我才是本尊。”
“她们都是九虫所化。”
“而我，是三尸所变。”
空桑顿时问道：“你没有痛下杀手，看来，是你我之间仍然有和谈的空间了？”
红衣狄瑢笑道：“不错。长生酒已经酿制完成，再添加更多的酒母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需要维持法坛的运作，长生酒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
“所以，你的性命，并不重要。”
“若是如此，那可否让我离开此地？”空桑反问道。
红衣狄瑢笑了笑：“可是，就这么让你离开，似乎我也是做了亏本买卖。”
“毕竟，你的来历似乎也不一般。”
“如果你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我虽然不惧，但也会很烦。”
空桑却忽然说道：“所以，是你将长生酒给到了狄弛？”
“呵呵，猜出来了？是因为我兄长那封信吧。”
“他太愚蠢了！”红衣狄瑢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我们的先祖可是仪狄啊！他的骄傲全都被抛之脑后了！”
空桑心中一震：“仪狄？那位被称为酒祖的女子？”
红衣狄瑢转瞬又“咯咯”笑了起来：“原来还有人知道我们的祖先。”
“她老人家酿制长生酒，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完成一步长生的宏愿。”
“我们这些后人，每个都以此为荣！”
“但是，他却因为酒坊的合并，开始喜欢上了姒静。如此也罢了，可他还要隐退？”
“想都别想！”
“说起来，我还真是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同意两家酒坊合并，我兄长也不会如此！”
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空桑又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个大院，应该就是你的哥哥和姒静成婚的地方！”
“这里啊......没错。自从我知道她也成了厉鬼的时候，她就一直住在大院里了。”
空桑沉声道：“若是如此，那将整个镇子拖入幻术的，是你还是她？”
红衣狄瑢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从你进来开始，除了我的九虫之身要杀死你的时候，她出面阻止过之外，你可曾见过她？”
空桑点头：“这么看来，你的道行还要在姒静之上。”
“那是自然。小家伙，你若想平安离去，也不是不行。”
“但是，我有个条件。”
“替我杀了姒静！”
空桑眉头一皱：“你自己动手不是更加方便？”
红衣狄瑢冷笑道：“也不怕你知道，在这个大院内，有太多姒静的手下。我动手，太麻烦了。”
“毕竟，我的大本营，是在镇子上的。”
空桑心道如果此女真的有如此本事，那自己从那悬浮石梯下来时，耳边的哭诉声又是谁？
那声音显然是姒静，而不是她。
如此说来，对小镇的掌控来说，红衣狄瑢甚至都没有发现破绽。
心思急转下，空桑说道：“明白了。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的四名同伴，你要让他们与我汇合。”
红衣狄瑢却似乎不愿：“我为什么要做额外的事情呢？那是你们要考虑的，不是我。”
空桑笑了，没有直接拒绝那便是破绽！
至于安危方面，空桑一直没有担心过，毕竟随行的可还有一个大妖呢！
“诚然，现在你我的合作上，我是弱者。但你刚才显然也没有实话实说。你不能动手杀死姒静的理由，根本不是因为她人多。”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之间应该有着什么约定，或者是一种诡异的规矩。这种规矩让你们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个小镇应该不会再有比我伙伴更厉害的人进来。”
“如果你放弃了这次机会，坦白说，你的心愿，恐怕一辈子都达不成！”
空桑的话，让红衣狄瑢脸色阴沉无比：“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诚意。”
“秘密？”红衣狄瑢眉头一皱。
“在我和伙伴寻找如今进入镇子的通道时，曾经找到一条由上而下的石梯。那座石梯，是你的手笔吧。”
红衣狄瑢点头：“不错，那又如何？”
“然后，当我们进入镇中时，也是你将他们和我分开的，我说的对吗？因为你看出我的随行伙伴中有让你很忌惮的存在。”
“哼，所以呢？”
“所以......”空桑看向红衣狄瑢：“为何我们在石梯上行走时，会听到之一旁的灯笼中传来莫名的哭诉呢？”
“而那个哭诉的声音，似乎和姒静非常相似。”
红衣狄瑢顿时脸色一变：“不可能！”
“不可能吗？”空桑心中一喜，却不露声色地继续说道：
“那么，为何你会厌恶我身上的酒味呢？”
“我喝的，应该是你们在当年斗酒的时候，姒静所培育的品种。”
“你只是厌恶？不，如果你单单是厌恶，你刚才就会直接动手杀了我。”
“毕竟，你很清楚，我对付不了姒静。”
“你之所以装作一副可以和谈的样子，是因为你投鼠忌器吧。”
“似乎，我身上的酒味，对你有一种隐隐的压制。尸变狄瑢虽然没有影响，但那是因为僵尸本就几乎没有五感。”
“但你已经找回了人类时期的理智，所以，这反而成了你的桎梏！”
红衣狄瑢此时浑身煞气散溢，冷冷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种酒会对我有影响？”
空桑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还真有影响啊。”
“你！”红衣狄瑢勃然大怒：“你耍我！”
空桑笑道：“我只是在分析你的行为逻辑而已，你不用这么愤怒。”
“那么，再说到你留在梳妆台的册子。”
“那个册子上，虽然描写的是当年你们的姐妹情深。”
“但随着理念不合之后，你们的友情早就淡了，甚至逐渐的，因为你兄长的变化，你还恨上了姒静。”
“所以，那李清照的词，你才只留了一半！另一半，被你撕毁了！”
“而你留下的那片意识世界中，你可知道，当我看着你们的经历过往时，姒静却能在里面来去自如呢！”
空桑的话让红衣狄瑢心头一震，吐出一句让空桑也不曾料到的话：“什么！你进去过那个房间！还看到我册子当中的记忆，这不可能！”
“你不知道？”空桑心中一惊，表面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看来，你对姒静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粗浅的多啊。”
“那么，现在你还敢保证，没有我伙伴的帮助，你能称心如意吗？”
“似乎，你现在也只能借我们的手，除掉姒静了。”
“那么，让我再猜一猜，你为何一定要在死后还不放过姒静。”
“那是因为，姒静成为子母煞，可能和你有关吧。因为按照狄弛所给的时间前后，最先死的是他狄弛。”
“你们之间的怨恨，是永生永世无法调和的。”
“你能分裂三尸九虫，也许是因为培育的长生酒，还有你留下的这傩戏的仪式。这属于外力。”
“但姒静却凭借自己，成为的子母煞。还成功在死后诞下了子煞！”
“如今，她对小镇甚至是你留下的东西，都能产生影响。”
“呵呵，狄瑢，现在的你......还有把握自己除掉她吗？”
红衣狄瑢气的煞气涌动起来，一条条虚无的触手开始刺向空桑。
空桑不为所动，在验证了自己身上的“保命符”之后，她已经确定，红衣狄瑢，不如姒静！
果然，那些虚无触手在触碰到空桑的刹那，就直接被空桑身上的那股酒香所消弭。
“红衣狄瑢。”空桑伸出了手：“如何，可要合作？”
第一百一十章 扑朔迷离，另有隐情
“合作？我不和威胁我的人合作！”红衣狄瑢怒吼道：“而且，就算我被影响。九虫化身的我，可不会！”
“是的。但是......”空桑出现在了狄弛的身边：“我现在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
“比如，我将狄弛的骸骨丢下去，破坏这个法坛的仪式，让酒母停止培育。”
“又或者，我丢一些东西进去，破坏酒母的纯度，让长生酒变质！”
“归根到底，这不过是用法术酿造的一种酒而已。只要找到弱点，想破，轻而易举！”
“你动不了手，尸变狄瑢短时间杀不了我。但我破坏你的心血，却只需要一念之间！”
空桑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红衣狄瑢气的死死咬着嘴唇。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应该是她占据主动，为何现在立场直接颠倒了过来！
良久：
“开出你的筹码！”
空桑立刻说道：“让我的伙伴来这里，只有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我才会与你合作。”
“你放心，我不会反水。善恶司判断怪力乱神，是根据其道行和破坏力来看的。”
“就目前来说，姒静的威胁比你要大，而且她也将我一位好友的故人变成了鬼仆。”
“说起来，我们和她，才是仇人。”
红衣狄瑢冷笑道：“说的好听！若是如此，姒静还会给你这道护身符！”
空桑不慌不忙。
他知道，红衣狄瑢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这次的合作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你应该知道，她给我护身符的原因吧。她下不来，只能找人下来。”
“可如果我死了，她的计划就白费了。所以，我必须活着到她面前。”
红衣狄瑢冷冷说道：“她能什么目的？无非就是破坏法坛而已！”
空桑摇摇头：“其实并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不会全部告诉你。合作是要有诚意的。我给了一部分的信息，现在轮到你来抉择了。”
“对你来说，我才是你达成所愿的机会。”
“如今，我就是天平，你们两位才是砝码。谁的砝码更重，我就偏向于谁！”
红衣狄瑢一时间竟找不到空桑的破绽。
如果空桑是那种立刻花言巧语，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帮的她的，那么这种人本身就不能相信。她会直接杀了。
但现在空桑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生意人。
生意人，只看利益！
更何况，她们双方和空桑都没有交情，谁给的利益多，他帮谁，这话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然而红衣狄瑢不知道的是，这也正是空桑刻意为之。
空桑并不认为姒静就毫无危险。
但是在他看来，在自己已经得罪过姒静的情况下，对方却还能给自己一个“护身符”。
纵然也是有所图谋，但论行事作风，这可比眼前的红衣狄瑢安全多了。
最起码，姒静还能权衡利弊，而眼前的红衣狄瑢，似乎并非如此。
终于，红衣狄瑢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一次！”
说着，只见整个法坛之上开始扭曲。
而与此同时在山顶上观察着小镇的青湘吟等人，也察觉到那小镇本身包裹的一层光幕，隐隐有变浅的情况出现。
“终于等到了！”
青湘吟几乎直接抓起三人直接朝着小镇飞去。
当三人透过光幕的刹那，便从扭曲穿过，直接来到了法坛。
“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就在四人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空桑的苦笑和憔悴让他们立刻回过了神来。
旋即，便看到了眼前的红衣狄瑢和尸变狄瑢。
青湘吟眯着双眼，不禁道：“红衣厉鬼？不对......似乎，已经比红衣厉鬼要厉害些了。”
“小镇的结界，就是她布置的。”空桑又低声询问青湘吟：“你与她单独放对，胜负之数如何？”
青湘吟仔细观察了下，随后说：“应在五五之数。”
“明白了。”空桑转而看向狄瑢：“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成立。出口，被你安排在了什么地方？”
红衣狄瑢手一扬，只见法坛上空开始塌陷，不多时出现了一个黑洞。
“记住，出去之后，你们就必须履行承诺！”
“否则，我在大院之中杀不了姒静，但杀了你们，还是做得到的！”
“是啊。这一点我当然知道。”空桑却又说道：“诸位，我们走吧。”
“等等！”红衣狄瑢又叫住了他们：“现在，你该告诉我，姒静让你下来的盘算到底是什么了吧。”
“是啊.......也该告诉你了。”
空桑意味不明的说辞下，却见青湘吟手中突然出现一柄长剑，剑光在半空化作无数蛇影铺天盖地一般地冲向了红衣狄瑢。
与此同时，空桑身形一闪，直接抓住了狄弛的尸骨，身后蝶翼一张，红绳顿时系在了姜雪婵、王磊、张鹏三人的身上。
“走！”
空桑大吼一声，蝶翼奋力一挥，直接冲入黑洞之中。
“不！”
红衣狄瑢发出凄厉的怒吼，和尸变狄瑢几乎同时出手。
青湘吟却不恋战，虚晃一枪，也紧随其后的冲入黑洞之内。
代表傩公的狄弛被带走，偌大的法坛也开始出现斑斑裂纹。
红衣狄瑢睚眦欲裂，滔天煞气几乎引得整个洞穴轰隆作响。
然而，仪式失衡，法坛的破损已经成了不可逆的状态。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把你们抽筋扒皮！”
凄厉的诅咒，空桑等人没有听见。
此时，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外院当中。
看着身后重新变得破旧腐败的柜子，空桑松了口气，一把瘫坐在了地上。再没有刚才的从容不迫了。
姜雪婵一脸玩味的笑道：“看样子，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似乎并不是很美好。”
“还有你忽悠那狄瑢的时候，啧啧，嘴炮功夫渐长啊。”
空桑苦笑道：“不被逼到极限，谁都不知道自己能点出什么技能。”
“算了，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先把大概在这里查到的情况跟你们说明一下吧。”
......
“也就是说，傩戏的仪式，包括长生酒，自始至终，是狄瑢做的。”
空桑摇摇头：“我认为是一部分。”
“一部分？”众人有些困惑。
“如果，长生酒本身只是狄瑢一人所为，那么夏杰在购买了长生酒以后，又为何会成为姒静的鬼仆？”
“所以，我的想法是，刚才那个法坛，是狄瑢的长生酒酿制之法。”
“但......姒静应该也研制出了长生酒的方法。”
“而市面上我们所见到的长生酒，很有可能不是来自于狄瑢，而是来自于姒静。”
王磊不禁问道：“何以见得？”
“我在法坛之中和尸变狄瑢打交道的时候，发现她对长生酒有着近乎不寻常的偏执。”
“这种偏执，也反映出狄瑢对长生酒的看法。”
“她想要完成长生酒，她想要长生。但是，她并不想和别人分享。”
“所以，哪怕是能够以此盈利，狄瑢也不会将长生酒卖出去。”
“但是姒静就不同了。按照狄瑢的说法，在原本的争斗之中，姒静是在下风的。”
“而之所以会逐渐演化到能和她分庭抗礼，甚至侵入她的领域之中，恐怕也和她的行为有关。”
“如果她通过售卖长生酒，喝到酒的人死后成为鬼仆。那么，这些鬼仆的怨气自然会反哺到她的身体当中。”
“最后，她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
“而她自己无法进入狄瑢的法坛，想来是心有忌惮，又或者有着其他什么顾忌。”
“但不论如何，本身已有理智的她，应该也能猜出来自己的丈夫恐怕是无辜的。”
“所以，她给我‘护身符’，是希望我破坏狄瑢的心血，同时将她的爱人尸骨带回来。”
“我说的对吗？姒静？”
空桑看向众人身后出现的子母煞。
就连青湘吟在察觉对方身上惊人的煞气之后，都露出了一丝谨慎小心之态。
姒静却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空桑的身边。
手一扬，空桑那副活死人的状态就逐渐的消失了。
其身上的那种酒香，也逐渐消散。
她小心地捧着狄弛的骸骨，眼中满是对当年生活的怀念。
“这是狄弛当年本来要给你的信，估计是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就被狄瑢害死了。”
说着，空桑将信纸放到了姒静的手中。
姒静笑了笑，身上的戾气，似乎也弱了一些。
“你完成了我的托付，多谢。”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嗯，你说。”
“狄瑢和狄弛怎么说也是兄妹。难道就为了长生酒的研发，狄瑢就要害死狄弛？”
“还有，狄弛难道不知道这个仪式会要了他的命吗？”
姒静幽幽说道：“阴法坛，并不是狄瑢自己查阅到的。而是有人告诉他的。甚至，阴法坛的布置，也非狄瑢亲自所为。”
“至于这个人是谁，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查。”
“你说狄瑢不会因为长生酒害死狄弛？”
“你错了，长生酒摄人心魄的魔力，哪怕你是得道高人，当世大妖，也会理智全无、伦理尽丧。”
“因为严格说起来，长生酒，不是给活人喝的。”
“它的确有长生的效果，但不是让人一步长生，而是让人一步成鬼！成为保持理智的恶鬼！”
“如此，不也是一种长生吗？”
众人一惊。
空桑连忙道：“这么说，你成为子母煞......”
“我怀着孩子被活生生毒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成厉鬼。”
“后来，我在这大院之中终于找到了长生酒的酿造之法，喝下之后，才成功诞下我的孩子。”
“毒死你的.....是狄瑢？”
姒静摇摇头：“不知。如果确定是她，无论如何，我都会报仇。”
“这些年，我们之所以可以维持一个平衡，一来是因为实力，二来就是我们彼此身上的一些谜团还没有破解。”
空桑沉吟道：“那......现在我在大院前面看到的那些鬼怪和地缚灵......”
“在我和狄弛成亲以后，我们重新买了一块地，也就是这里。最初，我们也是生活在一起的。”
“那些前院的鬼怪，有一些是在狄弛和狄瑢举办仪式之后从而诞生的鬼怪。至于地缚灵，是我们以前的仆人。”
“不过，严格来说，我是死在他们前面的。”姒静说道。
空桑不禁又问道：“那些仪式诞生的鬼怪，是影壁之中的那些吗？”
“没错。”
“那.......这件东西，又是谁的？”
说着，空桑取出了那鬼媒婆留下的红巾：“在长生酒的幻术当中，我们看到过仪式的部分景象。”
“扮演鬼新郎和的狄弛和扮演鬼新娘的狄瑢。可是，当时的迎亲队伍中并没有鬼媒婆。”
“但在影壁之中，操纵那些诞生鬼怪的，却是鬼媒婆。”
“鬼媒婆？”姒静微微皱眉：“我并不认识什么鬼媒婆。”
忽然，姒静脸色微变：“等等，这红巾.......”
话音未落，整个外院却忽然震动起来。抬头一看，那模糊的上空此时血光闪闪。
而镇宅的石狮子，则纷纷哀鸣一声，碎裂成了齑粉！
呼啸而来的阴风之中，地面无数的裂纹下，竟腾起一条条血水柱！
那漫天血红之下，红衣狄瑢缓缓走出，手中还陆陆续续拿着几个头颅。
那些头颅，无一例外，都是狄瑢！
姒静见状，眼中一惊：“你杀死了自己的化身！”
红衣狄瑢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贱人，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让一个凡人破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
“先前，我还留着一点姐妹之情，索性也就没有收回留在你大院之中的诸多九虫化身。这才受了桎梏，不能和你直接动手。”
“但是现在，我重新吞噬了九虫化身的力量。如此，我与这里的‘因果’就没有了。大院给我的压制也就没有了！”
“此时就是小镇主人和大院主人之间真正的你死我活！”
狄瑢感受着不亚于姒静的澎湃阴气，阴毒癫狂的笑声伴随一个个冲破牢笼，进入大院的面具人。
“今天，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对峙，谁是黑手
对比狄瑢的满身杀气，作为子母煞的的姒静却似乎冷静且理智很多。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发怒，而是语气平淡地问出了一个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
“狄瑢，我问你，当年为何一个仪式，会让狄弛丧命？”
狄瑢冷冷说道：“那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仪式能够完美举行成功的话，不仅法坛可以一直维持运转，而且也不用扮演傩公傩母的我们一直镇守法坛。”
“到时候，他就算想跟你双宿双栖也没问题。横竖酒会酿出来的！”
“但是，仪式举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他却失误了！”
“而失误的原因，就因为放心不下你！”
空桑眉头一皱：“失误？难道是你们扮演傩公傩母，举着石磨要拼接在一起的时候？”
狄瑢冷冷一笑：“没想到你对仪式还挺了解。不错，当时我们怀抱石磨，必须在最后一刻，从两个角度将石磨完好拼接！”
“我明明都那么仔细的嘱托了！可是他还是出现了误差！”
“就这么一点误差，让我们都万劫不复！”
空桑眉头紧锁，狄瑢和姒静之间的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因为，如果长生酒幻术是狄瑢散播出去的。
那他们在幻术中经历的面具人、鬼郎接亲等情况，就说的通了。
可是，按照狄瑢的性格，她是不会卖出长生酒的，她根本舍不得！
更不要说，她酿制的长生酒那般惊悚恐怖，是个人估计也不会买。
可如果长生酒是姒静卖出去的，她没道理还不了解狄瑢和狄弛之间的仪式细节。
不然长生酒幻术，又如何体现出来的呢？
一时间，很多矛盾的线索汇聚在一起，让空桑有些头疼。
而另一边，姒静又问道：“好，你也算坦率。”
“只是我没想到，作为亲生妹妹，你竟然将祖先的话看的比自己哥哥的性命还重要。”
“那么，你又为何要下毒害死我？”
“你可知道我死的时候，腹中尚有未出世的孩子？那是你哥哥唯一的骨血呀！”
“说起来，也是你们家的后人，不是吗？！”
说到这里，姒静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浑身的阴煞之气甚至惊扰了被姒静抱在怀中睡着的子煞。
狄瑢眉头一皱：“什么，我毒死你？你是被毒死的？你不是自杀的吗？”
这下，不仅在场的两个厉鬼愣住了，就连空桑等人也愣住了。
“真不是你害的我？”姒静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狄瑢嗤笑道：“虽然我很讨厌你，甚至我俩成为厉鬼之后，也彼此多有争执。”
“但那是因为我们死后在这大院的恩恩怨怨。我们都想占据这片地方的主导权！”
“最起码你活着的时候，我可没动过脑筋。”
“更何况，当时法坛仪式没有完全成功。”
“我哥哥当场暴毙，我也不得不分裂九虫化身，代替我自己镇守法坛。”
“我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毒死你？”
姒静不说话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她们双方背后的因果中，有一部分并非是对方所为，那会是谁？
难道......
念及至此，姒静将空桑递给她的红巾拿了出来：“这件东西，你还熟悉吗？”
说着，姒静将其扔给了狄瑢。
狄瑢一把接过，看了又看，似乎是在回忆。
忽然，她瞳孔微缩，身上的阴气也出现了一丝异动：“这件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姒静说道：“大院之中，影壁之内。按照这几位所言，出现了一个媒婆打扮的人。”
“红巾，就是那媒婆消失的时候留下的。”
“媒婆？”狄瑢也收敛了怒气，她再如何凶戾，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显然这件事情背后，出了双方都不知道的差错！
空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姒静解释道：“这个红巾并不是所谓的媒婆手上常佩的丝巾，而是一个酒坛的酒封。而且这个酒封，是为了封存我和狄弛的成婚酒特地所用的。”
空桑又赶紧问道：“那你们两人，可有将长生酒卖出去？！”
“你在胡说什么，这么珍贵的东西，卖出去？！”狄瑢嗤笑道。
姒静也摇摇头：“我就是靠着长生酒生下的孩子，但我培育的量很少，我喝完之后，就没有多少存货了。我也没有继续酿造。”
王磊听了不禁道：“那为何夏杰会作为鬼仆出现在你身边？就在上京的时候？”
“他是自己过来的呀。”姒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王磊，
“我看他没有面具，在小镇快魂飞魄散了，就收留了他。”
“不过，也就是你们入镇的那几日，他就离开了，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空桑立刻问道：“你不过问的吗？”
姒静摇摇头：“他们是走是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空桑又道：“既如此，你们可在此，将你们长生酒的制作方法写上？”
“你什么意思？！”狄瑢的眼神顿时冷冽起来：“你毁了我的心血，还想让我给你写配方？”
空桑摇摇头：“我们可以不看。”
“但是，如果你们两个都研制出过长生酒，总可以对比下配方吧。”
“如果配方一致还好说，可如果配方不一致......”
狄瑢和姒静顿时明白空桑的意思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
她们两人之间的某些误会，似乎有第三人插手。
如果她们的配方一样，那最起码说明长生酒是对的。那有些细节，也许是巧合所致。
可如果配方不一样，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还有谁在背后掌控这一切。
姒静似乎是无所谓，但狄瑢却还有些挣扎，因为她对长生酒的执念太深了。
“狄瑢，影壁那边是你的地盘。可是，你的地盘之中却出现了一个拿着狄弛信物的鬼魅，而且你我都不知情。这让我很不安。”姒静轻轻拍着子煞的后背，叹息道。
“现在想来，你还记得，告知你法坛布置仪式之人的身份姓名吗？”
这次轮到狄瑢反问了：“你又再胡说些什么，从始至终，法坛布置都是我哥哥告诉我。”
“什么？”姒静一愣。
狄瑢冷冷说道：“当初，就是因为我兄长发现这种布置之法过于残毒，他不愿意，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他却没想到，我有偷偷跟着他。我以他翻阅的资料为蓝本，又找到了更全面的仪式。”
“我本来是一个人想尝试做出长生酒的，懒得管你们夫妻两个。”
“结果，我让他品尝了一点试验品酒头，他可高兴了。最终我也是磨了很久，他才不情不愿地跟我继续仪式。”
狄瑢冷冷笑道：“怎么，现在问这些又装傻充愣，有什么意思？”
“姒静并不是装傻充愣。”空桑说道。
“难道你们还没有觉察到，不论是你们三人先后死亡，还是长生酒的酿制中，出现了很多口径对不上的信息差吗？”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们当中，应该还有另一方在谋划什么！”
“你们应该是被利用了！”
“至于这红巾，如果真的是狄弛和姒静掌柜成婚酒的红头酒封，那出现在影壁之中，这种情况，还不够明显吗？！”
空桑的脸色在这一刻十分难看：“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主谋者，既不是你狄瑢，也不是你姒静，很有可能，是狄弛！”
“不可能！”
两女直接否决了空桑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亲眼看到我哥哥死掉的。”
“狄弛当初也是跟我说了很多，表达自己不想再酿制长生酒了。他不是说谎的人。”
“是啊。可是，这些都只是你们看到的。”
空桑忽然询问狄瑢：“如果狄弛也会三尸九虫裂变之法呢？”
“而且，你这套方法，是谁教给你的？”
“还有，姒静，你平日的饮食，除了亲近的人谁能靠近？你又如何会轻易中毒？”
“事到如今，只要你们写下长生酒之法，就一目了然了！”
姒静和狄瑢齐齐色变，思虑再三，各自在纸上写下了长生酒的配方。
对比一看，两人均是不敢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如果只是配比有些许的差异还能理解。为何我们的方法，没有一个材料是相同的！”
青湘吟却在此时说话了：“原来如此。”
两女顿时看向她。
青湘吟说道：“狄瑢手中的，根本不是长生酒。”
“或者说，只是一种类似长生酒的东西。其真正的作用，应该只是塑造身体。”
“所以，配方里，不仅加入了很多类似复活、祝祷的词汇和傩戏的仪式，而且还必须用血肉献祭。这很像一些邪法当中重塑肉身的方法。”
“姒静的，其实也不是长生酒。”
“因为长生酒应该是让人一步长生。死人喝酒，归根结底，不过是凝聚三魂七魄，定住三尸九虫，让你在人和鬼之间，保存一个微妙的平衡。”
“可如何，将这两种方法合二为一呢？”
“一个塑身，一个塑魂，这根本不是长生酒的法门，这是上古流传的复生之术！”
“这不可能！”狄瑢怒吼道：“这可是我费尽辛苦才弄出来的方法，和重塑肉身有什么关系！”
“定住三尸九虫......”
姒静却似乎在琢磨这当中的含义，眼中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神色。那微妙的盘算一闪而逝，空桑等人并没有察觉。
空桑又说道：“就在不久之前，有个身形枯瘦的男人到我那里买过一面傩戏面具。”
“我当时想着，这也许是巧合。”
“可现在看来......那个男人、狄弛，可能在这件事情背后都有联系。”
空桑说着，忽然看向了狄瑢身后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我说的对吗？夏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魔祭炼
空桑的话如同惊涛骇浪。
王磊下意识道：“空桑，你在说什么？！”
空桑轻叹一声，道：“我们把整个计划复盘一下。”
“如果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有某个黑手。他的目的是类似复活，或者是永生。”
“那么，他就要同时保证姒静、狄瑢双方，都能完成一个部分。”
“可如果，她们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安无事的情况下，也就是她们之前可以保持的平衡下，那个黑手要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姜雪婵眉头一皱：“所以，我们的存在，其实就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没错，必须要有一个能打破现有平衡之人。如此，姒静和狄瑢双方，才会因为争执而出现破绽。”
“而且，这个打破平衡之人，还必须具备相当的实力，能够游走在两位几乎已经要超过红衣厉鬼程度的存在。”
张鹏点点头：“也对，如果中途死了，那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最合适的人，只有两种。”
“一种是善恶司的精锐，一种是走阴十部的成员。”
王磊皱眉道：“可这也不能说明是夏杰......”
话音未落，王磊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沉默下去。
“王磊，你想到了，对吧。”
“如果说，这个契机不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计划无论多完美，都没办法正常展开。”
“所以，思来想去，夏杰就是关键！”
“因为夏杰的失踪，所以作为好友的王磊，你一定会调查。然后，你找到姜雪婵，寻求帮助。”
“而姜雪婵作为苗王，又是走阴十部之人，大概率会找上同样有所联系的我。”
“所以，在刻意的布局之下，打更人、巫蛊师、赶尸人三方齐聚。”
“如果我所料不差，多次循环的长生酒幻术，其实是对我们实力的一个评估。”
空桑分析道：“三轮幻术，不仅仅一个比一个凶险，而且还适当的给出了我们一点线索。”
“这让我们了解到，这件事情必须还要有更多的外援。那么，我就肯定会找善恶司求助。”
“这就有了张鹏和青湘吟的到来。”
“如此，契机就算是正常开启了。”
姒静眉头微皱：“可就算如此，又如何能确定，夏杰，就是......狄弛？”
“一个能布置如此计划的人，必然需要对你们两位有非常充分的了解。”
“试问，除了狄弛，还有谁具备这样的条件？”
空桑又看向那个面具人：“而且，你是不是低估了我的记忆力。”
“傩戏面具虽然有很多花纹、质地都十分类似。但我卖出去的东西，我一定清楚。”
“你就是那个来我店里买傩戏面具的人。至于为什么要买。因为这个小镇，只有戴着面具才能平安。”
“可是，小镇之中的面具，戴上了，时间久了就会成为狄瑢的鬼仆，这是你不愿意见到的。”
“那么，唯一有可能复刻且不会产生影响的，就只有我老板那里的古董店了。”
“我说的对吗？”
一时间，气氛忽然冷冽了起来。
姒静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期待，一丝不解，一丝了然。
而狄瑢则转身看向了那个面具人，脸色阴沉：“摘下你的面具！”
面具人却是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这一代的打更人，竟然如此聪明啊......”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锁链骤然穿过狄瑢的身体。
“啊啊啊啊！”
狄瑢惨叫起来，那穿过身体的锁链竟开始对她的躯体进行灼烧。
“你.......你！”
狄瑢凶性大发，一把扯下了面具。
王磊瞳孔微缩，竟真的是夏杰！
“妹妹呀，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
一声叹息，却已经昭告此人身份。
夏杰，就是狄弛！
狄弛抽出锁链，狄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姒静一把将其扶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如果是狄弛，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妹妹下死手！”
狄弛却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整张脸开始扭曲变形。
呼吸之间，那熟悉的面貌，看的狄瑢、姒静两人皆是一片心惊。
狄弛笑了笑：“还是用回原来的面目比较方便。”
狄瑢满脸恨意，怒吼道：“你们这些仆人在做什么，还不动手！”
然而，所有面具人就静悄悄站在狄弛的身后。
“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既然要最后出来收割果实，又如何不会料到你有一大堆的鬼仆？”
“这些鬼仆，我早就用长生酒控制了。”
姒静瞳孔微缩：“你酿制出了真正的长生酒！”
“没错。而且那坛酒，姒静啊，你也很熟悉才对。”
“我正是以当年我们成婚的酒为原料，做出了真正的长生酒啊！”
姒静顿时艰难地开口道：“所以，是你暗示了狄瑢，让她以为找到了法坛仪式之法，可以酿造长生酒？”
狄弛点点头：“没错。”
“所以，那个方法，其实是给你重塑肉身？”
“没错。”
“所以.......所以，也是你下的毒，毒死了我和孩子！”姒静语气颤抖地问道。
狄弛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没错。”
“你，你这个畜生！”姒静悲怒交加：“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血啊！”
“亲生骨血？”狄弛笑了笑：“如果长生酒能酿造出来，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就算是妹妹，也不过是工具而已！”
“其实，我一直不想放弃先祖的心愿。”
“只是，人这辈子啊，只能活短短数十载。”
“我想着，等我研制出长生酒，就算长生了，恐怕都七老八十了。那太不划算了。”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让你们变成鬼，为我举行重塑身体的仪式。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作为活死人，就有足够的时间去酿制长生酒了！”
“终于，这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实施了，哈哈哈哈.......”
狂笑中，却见整个大院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旋即，那硕大的破碎法坛，竟自地底升了上来。
同时，自大院的内院之中，一道流光迅速落入狄弛的手中，那是一个精美的酒坛。
“当年的仪式，我是故意失败的。如此，才能假死脱身。妹妹呀，你当真以为，三尸九虫之法，是你自学成才？”
“哈哈哈......那是我以古籍暗示而已！而后，我更是以此法在仪式中做了手脚，所以你的记忆有缺！”
“毕竟，如果这一切你都记得，我的秘密，是掩盖不住的。”
“你为我培养血池，姒静则为我培养定魂水。”
“如今，再借由我自己酿造的长生酒！我将成为真正的不死不灭的存在！哈哈哈哈.......”
狂笑中，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迅速炸开，如鲸吞龙吸一般，被狄弛迅速吸纳入体！
顷刻间，那本是活死人状态的他，竟开始重复生机。
身上的力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起来！
紧接着，那无边血水凝聚成一条条细丝，将狄弛直接包裹在里面，如同一个血茧一般。
而那些面具人，也纷纷在怪叫之中直接扑了上来！
“空桑、张鹏、王磊，你们三人先顶一顶，我要施展降头术阻止狄弛对自己的祭炼！”
“好！”
王磊先行动手了，手中赶尸铃疾催，随着阵阵尸气涌动下，数十具僵尸奔跑而出，冲入面具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地。
一时间，凄厉哀嚎连绵不绝，如贯脑魔音。
“铛！”
镇魂音及时催动，空桑将镇魂锤重重砸向地面。
伴随蛛网一样的裂痕中，幽冥火自地底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自几个方向，如同腾腾升起的火墙一般，将所过之处的面具人吞没！
然而这些面具人在被灭杀的刹那，消散的身体竟然一阵扭曲下又直接恢复！
王磊眉头一皱：“不死身？”
张鹏摇摇头：“不是不死身，是它们本身就是被囚禁在傀儡当中的魂灵。只要狄弛还在，他们就不会被消灭。”
“那要怎么办？”
张鹏看向空桑：“空桑，我用《地藏本愿经》来进行强行超度。让这些灵魂从面具傀儡身体当中剥离出来。你配合我！”
“好！”
张鹏又说道：“赶尸人，你先后退！佛光之中，你的僵尸也会受到影响！”
王磊点点头，赶尸铃催动下，带着一众僵尸将姜雪婵护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
张鹏双手合十，佛宝金刚杵在佛华之中，飘浮在空中急速旋转。
一个个“卍”字经文浮空而现，犹如金色光雨挥洒而下。
一时间，接触到佛光的面具人纷纷发出痛苦的叫声，有些凶性大发的，更是拿着武器厮杀了过来！
空桑见状，掌心一拍，紫金钵倒悬而下，加快佛光金雨凝聚的速度。
同时，背后佛光金龙咆哮而出，所过之处，面具人纷纷炸开。
旋即，佛光席卷，那点点灵魂被抽离出来，凝聚在半空之中，逐渐消失轮回去了。
另一边，姜雪婵仪式准备完成，只见她口中吐出一阵白烟，双手指甲竟纷纷燃起一丝幽蓝色的火焰。
随着火焰在半空留下一道道莫名的咒文痕迹之下，姜雪婵流下两行血泪。
其身后，一个手持钢叉，面容狰狞的恶鬼浮现！
“经由仪式状态补全的夜叉鬼降术，应该能破坏那血茧才是！”
姜雪婵心念定下，双手一拍，指甲上的火光纷纷游离而出，如同指路明灯，带着那夜叉鬼降出现在血茧之上。
夜叉鬼降缓缓融入到血茧之中。
顷刻间一阵怒吼传至天际，整个血茧内似乎爆发着激烈的争斗而不断变形拉伸。
此时的姜雪婵，脸色如雪般惨白，其额间悄然流下的冷汗，昭示着其鬼降术施展的过程并不轻松。
“轰隆！”
“轰隆！”
沉闷的声响中，姜雪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忽然，她浑身一震，一口鲜血吐在了眼前临时搭建的仪式法坛上。
面前的烛光，刹那消散！
鬼降头，破！
“雪婵！”
王磊勃然色变，连忙将姜雪婵扶起。
姜雪婵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艰难地说道：“怎么会......他怎么会有这等道行！”
“降头术失败了？！”
姜雪婵没有回答王磊，而是看向青湘吟：“要小心，狄弛的道行......也许不比你弱！”
此时的青湘吟双目凝重无比，手中的长剑闪烁点点剑光，双目甚至如同蛇母一般，变成了两条竖线。
“看出来了。”
宛若印证两人的对话一般，血茧在这一刻骤然爆碎。
内中的狄弛，一身血染红衣，双目漆黑，身上的气息却不似活人，也不像死人。
只见狄弛轻轻抬起手掌，往下一震，一股血红色的气旋自上方吞噬而来！
“空桑，张鹏，快退！”青湘吟转而又看向狄瑢和姒静，怒喝道：“不想灰飞烟灭，就给我一起出手！”
旋即，青湘吟双手凝聚一道碧绿色的光幕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姒静和狄瑢也不是拎不清的，这种情况就算要讲血缘之情，恐也是不可能了。
两人鬼气森森，更是动用了各自类似鬼域的力量。
一时间，三道力量化作护罩抵抗着气旋的吞噬。
而那些面具人，则一个个在气旋之中炸裂开来，那点点灵魂光芒，竟在这一刻被狄弛吸收殆尽！
看着眼前如此凶险的一幕，空桑不禁问道：“这狄弛......究竟是人是鬼？”
青湘吟摇摇头：“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活死人。”
“他以执念为基，吸纳无数血肉重塑自身。”
“长生酒只是他的源头，他以此算计血亲，毒害妻子，更是屠戮了小镇上所有的无辜之人。”
“最终魔念全身、正法不存！”
“这就是道教《灵宝大法》之中所言的，十魔之三，‘引人入迷者’。”
“曰，人魔！”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谁是黄雀
夫人魔者，以至惑乱法身思存不正，是为人魔！
屏障之中，青湘吟看向狄瑢和姒静两女：
“事到如今，你们要如何？”
“狄弛已成人魔，我们若单独对上，没有一个能平安无事。倒不如联手。”
狄瑢双眼含恨，似乎对狄弛早就没有了兄妹之情。
“我跟你联手！没想到我苦心谋划，竟然给他人做了嫁衣！”
一旁的空桑不禁心道：你真的是‘苦心谋划’啊，自始至终，完全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这谋划的可真是太让认佩服了。
姒静抱着怀中的子煞，看着狄弛的眼神依旧有着一丝眷恋之色。
然而......
“罢了，就算我不顾自己，但我的孩子还得活，我也同意联手。”
于是，一名上古大妖和两名红衣厉鬼之上的存在，在这一刻联手了。
狄瑢是三人当中煞气最重的，此时她的半边身子逐渐透明的同时，更化作累累白骨。
那血淋淋的骨手如同利刃一般刺向狄弛的胸口。
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的杀招！
另一边，子煞哇哇直哭。
姒静手指一点，空中血雨纷飞。所过之处，青砖黑瓦都纷纷发出一阵牙酸般的腐蚀声。
“哼，天真！”
狄弛冷哼一声，犹如九天惊雷。
血雨淋在他的身上似乎毫无影响，子煞的哭泣魔音更是被这声冷哼打断。
同时，面对刺来的骨手，狄弛不闪不避，一手抓住！
“嘎达！”
在狄瑢的惨叫之中，却见那只骨手已经被狄弛生生扯断。
“妹妹，姒静，你们又何须跟我作对呢？我如今已经达成所愿，让你们就这样苟活着也不是不行。只要将这块地盘让出来。”
狄瑢恨得咬牙切齿：“呸，你做梦！”
“是你带着我做长生酒的，当初纵然我拉你做仪式，也从来没想过故意害死你！”
“可这一切原来都是你的算计！你害得我不得轮回，这笔账我今天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狄弛手中再度出现那条锁链：“呵呵，痴心妄想！”
“小心！”
姒静出声提醒的同时，一道红绫直接系在了狄瑢腰间，将其往后一拽！
“这就想跑？痴妄！”
狂笑之中，狄弛的锁链如同游蛇一般探了出来，却被一道剑芒弹飞。
“嗯？”狄弛冷冷看向那青湘吟：“倒是把你给忘了。”
“看你身上的气息，非人非鬼，似乎也不是什么修行人。”
“看来，你是妖了！”
青湘吟冷冷一笑，也不废话，提剑杀来！
论道行，也许在场几人和目前的青湘吟相差无几。
但论战斗经验，却无一人是青湘吟的对手。
狄弛的锁链虽然能直接摧人魂魄，但每每总被青湘吟灵巧躲过。
一时间，狄弛的脸色阴沉入墨，浑身煞气蒸腾。
得以喘口气的狄瑢，此时却似乎越来越疯狂了。
这么多年的心血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自己的部下更全部背叛自己，这让狄瑢无法接受。
一时间，一个疯狂的念头涌入狄瑢脑海之中。
只见狄瑢浑身被一阵血雾笼罩，那身红衣更是在一阵腥风之中哗啦作响。
旋即，空桑当人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震动！
抬头一看，却见上方那混沌的云雾竟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狄瑢，竟是准备直接解开束缚在小镇上的鬼域幻术空间！
察觉到狄瑢言行的姒静，也同时配合起来。
整个大院，三进三出的所有院落之中，尚未出现的鬼仆纷纷在这一刻被姒静送了出去。
同时，整个大院的阴气开始不断汇聚于自己体内。
隐隐的，大院竟有土崩瓦解的迹象。
和青湘吟缠斗的狄弛见状，眼中掠过一丝怒意：“你们竟然想彻底解开对这里的控制，从而间接削弱我的力量。你们休想！”
狄弛浑身黑气涌动，一掌拍出。
姒静、狄瑢却是不为所动，硬生生受了一掌。
狄瑢本就受创不轻，此时更是元气大伤，身影竟逐渐的虚幻了起来。
饶是如此，狄瑢反倒狞笑连连，似乎对打乱了狄弛的计划颇为开心。
张鹏看情况，顿时说道：“难怪征老板点名道姓要让我跟来。我算是明白了。”
“空桑，你还有气力同时用出金刚杵和紫金钵吗？”
空桑点点头：“虽然有些勉强，但可以试一试。”
“好。我会以佛宝祭《般若心经》来净化此地魔氛，如此可在地利上让狄弛失去加持的机会。你用佛宝辅助我！”
“好！”
只见张鹏口宣佛号，双手合十：“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卍”字金雨腾空而现，璎珞佛光在空中不断凝聚，化作一尊尊慈眉善目的佛陀菩萨。
空桑见状，金刚杵化作佛光金龙，和背后纹身所化之金龙，呈双龙环绕之态。
同时紫金钵倒悬腾空，致使整个空间佛光万丈！
狄瑢和姒静有意散去此地的煞气，空桑和张鹏则同时以佛光填充。
王磊和姜雪婵见状，则联手施展诅咒之术。
姜雪婵又快速的摆好了一个祭坛，只是这次的祭坛如同一条盘旋的蛊蛇一般。
旋即，幽幽烛火，鬼神通灵。
姜雪婵起身抱着古瓢琴，怪异琴声伴随奇异的祭祀舞蹈。
一时间，那蛊蛇祭坛中的火光越来越旺盛。
王磊则同时催动赶尸铃，铃铛作响，异声连连，和古瓢琴的曲调配合竟是相得益彰。
尸气滚滚而出，包裹在蛇蛊祭坛之上。
伴随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姜雪婵、王磊身后，则出现一阵毒瘴。
毒瘴遮天蔽日，内中一双猩红的眼睛骤然一睁，如睁开的蛇目！
紧接着，硕大的蛇头吐着信子自毒瘴迅速游走而出。
大口一张，蛊毒、尸毒混合而成的毒烟如同一条条触手般直接缠住了狄弛！
尸蛊毒气在顷刻间进入狄弛身体，一股撕裂般的痛苦让狄弛眉头一皱，这才注意到他眼中的“蝼蚁”。
姜雪婵冷冷一笑，降头术催动的更加猛烈。
那凶狠阴毒的蛇降，直接缠在了狄弛全身。
所碰之处，撕裂剧毒尽数注入到狄弛体内。
“放肆！”
狄弛怒吼一声，双臂发力，腾腾魔气似要挣脱蛇降之法。
空桑见状，金刚杵和佛光金龙则同时飞舞而去。
那魔气触碰到佛光刹那，就如春日冰雪，飞速消融。
与此同时，那漫天的佛陀菩萨，随着张鹏心经的念诵，竟开始纷纷变化。
慈眉善目化作忿怒明王。
一个个硕大的金色手掌，接连朝着狄弛狠狠拍下。
狄弛脸色微变，他刚刚成就人魔之身，本还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原本想着吸收了面具人的灵魂之后，应可大杀四方。
可狄瑢、姒静不要命的釜底抽薪之法，直接将他削弱了不少。
更有青湘吟这等大妖和降头术、佛法等克制之术，让狄弛也露出难以招架之态。
“砰！”
忽然，青湘吟找准机会，手臂如软鞭一般狠狠一抽！
狄弛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栽入地下！
“咳咳！”
扬尘中，狄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脸不敢置信：“不可能，我的道行，我的道行为什么这么弱！”
狄瑢狞笑着突然出现在狄弛的身边：“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的好兄长，这就是你糊弄我的代价！”
仅剩的手刺入狄弛的心口。
狄弛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狄瑢，你.......来的......可太好了！”
狄弛忽然转变脸色，先前的惊怒之态竟化作奸计得逞的快意。
旋即，狄瑢便感觉自身的阴气、煞气竟源源不断被狄弛吸收！
“你......你做了什么！”
狄瑢终于慌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本源似乎在消失。
她极力地想要挣脱出来，却被狄弛一把抓住刺在心口的手臂。
“你以为，我教你三尸九虫的裂变之法时，没有做下手脚？早在你按照我的布局施展此法的时候，你注定也不过只是高阶的口粮而已！”
看着疯狂的狄弛，狄瑢终于害怕了，连连求饶道：“哥哥，你放过我！”
“我，我从此以后都听你的！”
“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当初我们发誓一起研制长生酒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狄弛冷冷一笑：“我的好妹妹，现在才论亲情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得不说，我们还真是血缘至亲，你不看重我的死活，我又何尝没算计过你的生死！”
“现在，成为我的养分吧！”
“不！你给我松手！松手啊！”
狄瑢疯狂大叫着，青湘吟见状要上前帮忙，却见这兄妹俩周身就出现一股血色气流，逼退众人。
就连蛇降和佛宝也不得不撤退开来。
逐渐的，狄瑢凄厉的叫声开始变弱，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狄瑢在凄厉的喊叫声中，彻底烟消云散！
至此，灰飞烟灭，世间再无狄瑢此人！
“哈哈哈哈......”
得到力量补充的狄弛再度恢复了刚才迅猛的战力，而且吸收了一个几乎超越红衣厉鬼的存在，让他对此处地利的依赖也降低了不少。
青湘吟感受到狄弛身上澎湃的力量，脸色难看下来。
“事情有点难办了。”
空桑等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面对如此修为的狄弛，他们更多的是心惊其背后扭曲的心性。
他们更想不通的是，长生酒究竟哪里来的魔力，竟让一对本来情谊美满的兄妹，最后自相残杀。
甚至还让作为丈夫的狄弛，不惜残害自己的妻儿？
狄弛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缓缓落地。
他缓缓开口道：“看来，天时在我啊。你们这些人，注定成为我今日功成的踏脚石了！”
说着，狄弛又看向从刚才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的姒静：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这条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否则，我还真舍不得放弃你。”
却见姒静轻轻拍了拍子煞，哄着她的孩子不要哇哇大哭，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关系，其实不跟你一路，也挺好的。”
狄弛讥讽道：“怎么，死之前还要呈口舌之快吗？”
“如果你说些甜言蜜语，我饶你一命，让你在此地苟活也不是不行。”
姒静摇摇头，这一刻竟无比的平静：“狄弛，你算计多年，研发长生酒是假，想让自己长生才是真。”
“你从一个普通人，到三尸九虫不全的鬼怪，又布局多年，重新化作人魔。”
“在这个过程中，你利用时间，甚至钻研出了所谓的长生酒，的确是有些手段。”
“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狄瑢一般，什么都没有察觉的虚度了光阴呢？”
“你又是凭什么认为，我在莫名其妙得到了酿制所谓长生酒，实则定魂水的配方之后，没有一丝怀疑的就执行了呢？”
“而且，如果只是定魂水，我又如何能从中得到力量，顺利诞下我的儿子，成为子母煞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狄弛一愣，也让空桑等人心头一惊。
难道，自始至终，这个偌大的计划之中不仅有着狄弛的算计，还有着姒静的盘算？！
却见姒静缓缓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一如画面当中身着旗袍时的温婉端庄。
但此时在空桑眼中，姒静的表情却带着一丝谋算得逞的可怖。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生非长生
姒静抱着怀中的孩子，一步步向前走去，完全没有防备。
狄弛心中谨慎起来。
他毕竟是姒静的丈夫，对姒静有足够的了解。
他知道，姒静和狄瑢不一样，是一个心思细腻而且不会夸大其词的女人。
但任凭狄弛如何观察，都没有看出姒静究竟哪里来的把握。
姒静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遗憾之色：
“狄弛啊......坦白说，我真不希望利用我和狄瑢的是你。”
“毕竟，你若真如你自己信上所言那般，让我留一个好的念想，该有多好。”
狄弛眉头微皱，不打算和姒静多费口舌，他缓缓抬起手，准备痛下杀招。
忽然，狄弛浑身一震，他的眼神先是疑惑，旋即震惊，最后是惊恐。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一身人魔气息，竟开始不由自主地自全身毛孔散溢出来。
青湘吟见状，凝声道：“狄弛的道行，在飞快消退。”
空桑低声说道：“小心姒静，如今看来，这三人竟是彼此算计，姒静恐怕背后的目的不比狄弛小！”
青湘吟郑重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狄弛忽然看向姒静：“是.......是你！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狄瑢和我在大院争斗了这么些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姒静似是自说自话一样：“虽然，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变态的占有欲不希望整个小镇出现她所不能掌控的地盘。”
“但源头，其实是因为一件东西。”
说着，姒静手一招，空桑身上那把从狄瑢房间之中得到的玉梳飞了出去。
“这玉梳，你并不陌生吧。”
狄弛脸色微变：“不可能，这梳子怎么会在你手中！”
“它并没有在我手中。毕竟，这是你们母亲的遗物，狄瑢一直放在身边。”
“但是，她到底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我找到了机会，下了毒。”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毒。”
“只要接触到厉鬼的身体，毒素便会进入。一开始并无察觉，可等到察觉的时候，就一切晚了。”
“狄瑢自然不清楚是我做的，但也发现了身体的异状。”
“所以，她不得不让自己的本尊常年就呆在法坛周边，以那法坛力量来维持自身。”
“而在大院之中和我争抢地盘的，就只能是九虫化身。”
“所以，我才有时间，一点点变强了起来。”
姒静笑了：“其实，在我机缘巧合找到定魂水配方的时候，做到一半，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我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算计我。”
此时的狄弛满脸灰败之气，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么说，你那个时候就起疑心了？那你还继续？”
“为什么不继续呢？”姒静的笑容中出现了一丝疯狂：“狄弛，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对长生酒不感兴趣吗？”
狄弛瞳孔微缩：“你......可是......”
“我比你更早一步看到了自己的瓶颈，如果我不那么说，两家酒坊如何合并？”
“我如何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看到你们每次调试的配方？”
“你们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苦心研制，长生酒一定会成功。”
“可在我看来，每次看到你们失败，然后我只要找出失败的原因，如此积累下去，我制造长生酒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听着姒静和狄弛的谈话，空桑心头一惊。
直到此时，他才将一些不和谐的地方彻底串联了起来。
“难怪.....难怪你让我去那个法坛。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让我去将狄弛的骸骨带回来。”
“可实际上，你是为了让骸骨被我带走导致法坛破坏之后，狄瑢无法压制自己的毒，就会不顾一切的彻底暴走！”
姒静转而看向空桑，笑道：“正如狄弛自己所言，他需要你们打破我和狄瑢的平衡。”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在筹谋了。”
“当然，那个时候并不是为了防他，而是为了防狄瑢这个疯女人。”
“当我发现背后有人算计我之后，再加上你们的到来。我就清楚，是时候主动打破这个平衡，让幕后之人现身了。”
说着，姒静走到了狄弛的身边。
此时的狄弛双脚如同石像一般，竟然已无法动弹。
他想躲开，又或者想出手，但双臂也抬不起来，就只能艰难地动着眼睛。
姒静轻轻抚摸着狄弛的脸颊，眼神中充斥着一丝眷恋之色：“虽然我利用过你。可是，我也真的爱过你。本来爱情和欲望，就不冲突的。”
“可为什么，你就不能两全呢？”
“原来自始至终，我们三个，都是同一类人呐。”
姒静的话语中似有遗憾，似有愤恨，似有悲伤。
“我在调配定魂水的过程中，也在秘密研制长生酒。”
“后来，我终于确定，定魂水有问题，所以我也下了毒。”
“你刚才问，为什么人魔之身打不过那只大妖？那是因为吸收了掺杂毒素的定魂水，后来又吸收了体内有剧毒的狄瑢，你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狄弛艰难地说道：“所以，你不知道是我，但你却防着！”
姒静笑道：“长生之路不能有任何变数，不是吗？顺便告诉你，你的长生酒也是假的。虽然，它有着类似的功效，但也并非是我们追求的真品。”
“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说完，姒静手一划，刹那间鲜血如泉喷涌而出。
狄弛张着嘴巴，似乎还想说什么，那愤怒和不甘已无法控诉，最后徒留一脸扭曲狰狞！
解决了狄弛，姒静转身看向了空桑等人。
青湘吟立刻挡在了空桑等人面前。
姒静理了理头发，笑道：“不用紧张，我不做对我无益之事。”
“毕竟，我还想和你们相安无事呢。”
空桑凝声问道：“相安无事？”
“整个小镇的人几乎因你们身亡，你觉得自己能够相安无事？”
姒静笑道：“自始至终，小镇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从被毒死之后，我就住在整个大院未曾出去。”
“小镇的始作俑者狄瑢死了，为了成为人魔而不惜将长生酒贩卖出去的狄弛也死了。”
“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完美达成。”
“那么，与我之间又有何利益纠纷？还是说，因为我是子母煞，所以你们就要动手吗？”
空桑沉默了片刻，拦住了要出手的青湘吟：“我有两个问题，还请解惑。”
姒静点点头：“嗯，你说。”
“第一个问题，很显然，你们三方都在酿造长生酒。你们之间如何彼此算计，我已经大概清楚了。那么，你的长生酒呢？”
姒静找了个石块坐了下来：“这一点我并没有撒谎。”
“长生酒，我的确是自己喝了。所以，我才诞下了孩子，成为了真正的子母煞。”
“但是，我当时就明白了，长生酒啊.......制造不出来的。”
空桑一愣：“为何？”
姒静忽然掩嘴笑了起来：“走阴人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
“生死轮转，不就是你们走阴人成立的初衷吗？”
“如果真有喝上一口，什么都不管就能直接长生的逆天之物，那要付出何等代价才能研制出来？”
“归根结底，不过是我们的先祖，一厢情愿的‘欲望’罢了。”
“然后我就明白了，原来高不可攀的先祖，也是人呐......”
“区别在于，他们没有暴露出来就已经故去，所以会青史留名，一身执着反而成了美谈。”
“而如同我们三人，为了长生酒，或主动、或被动脱离了时间的侵蚀之后，是真的疯魔的。”
“所以，我放弃了。如今，我也有了孩子，这样就挺好的了。”
空桑双眼却骤然凌厉起来：“不对，你没有完全说实话！”
“按照常人的思维惯性，百年执念，可不是这一朝一夕就能看破的！”
“你是接触到什么人，终于找到了什么证据，知道长生酒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之后，才心如死灰吧！”
“然后，你就彻底疯狂了！”
“你之所以布局，看似报复。实则，不过是执念破碎之后，想要发泄你内心狂躁的情绪而已！”
姒静没有回答，似是默认一般，嘴里哼哼着，哄着自己的孩子入睡。
“还有一个问题。你背后之人，是谁？”
空桑的问题，让姒静身形一顿。
却见空桑又说道：“你不要说你背后无人！”
“诚然，从你借狄弛、狄瑢之手，节省自己研发长生酒的时间来看，你比他们都聪明！”
“但你比他们成为厉鬼的时间都要晚！你不可能这么清楚的找到他们的破绽。”
“他们有三尸九虫裂变之法成就恶鬼之躯，但你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而且，你也不可能直接研发出可以对付厉鬼的毒药！”
“这种手段，以你的背景，做不到！”
姒静没有反驳，而是忽然说道：“怎么办？他们猜出来了。”
忽然的一句话，让众人汗毛直竖！
现场，竟然还有连青湘吟都没能感知到的存在！
话音刚落，却见一阵笑声传出。
随着三道人影的出现，让空桑等人勃然色变。
因为其中两人可是老熟人了，一人正是憎恨座阴七昧，一人则是悲伤座花无常。
只不过，此时他们两人都站在一人身后。
而眼前之人，则是一个相貌似乎挺平凡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温文儒雅，颇有礼貌地说道：
“我一直很好奇这一代的打更人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能先后让他们两人吃点小亏。”
“如今观之，道行虽浅，但的确是聪慧过人。”
空桑看着一旁满脸怨恨却不敢出手的阴七昧，又看了看似乎表现的很亲昵的悲伤座。
“你......是痛苦座？”
“你们不用如此紧张。”痛苦座缓缓道：“今天我不想和你们发生什么摩擦。”
说着，痛苦座看向姒静：“如何，几番谋划，我可是达成了当年承诺吧。”
姒静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在被封印的情况下，还能帮我布局。此番，我是心服口服了。”
悲伤座点点头：“既然如此......”
“放心，你先是帮我成功晋升为子母煞，又帮我解决了心头大患。”
“如今我更是吸收了狄瑢和狄弛残余的力量，终于可以脱离红衣厉鬼的约束。”
“所以，我自然不会违背契约规则。”
听着姒静的话，空桑心中一紧：“你要加入邪心教？！”
姒静没有回答空桑的问题，而是说了最后一句话：“其实，世间从无长生酒。那，渴求长生者，又有多可笑啊......”
叹息中，似是感慨，似是悲凉，又似是在嘲讽自己三人这百年之上的恩怨纠葛。
悲伤座笑道：“诸位，那今日，我等便告辞了。”
随后，四人同时化作一阵青烟消散离去。
空桑摇摇头：“原来，姒静才是疯的最狠的人。”
青湘吟饶有兴趣地看着，问道：“法海有什么高见？”
空桑苦笑道：“其实姒静很早就知道，长生酒恐怕无望。所以才想取巧。”
“可酒坊合并之后，她又真的喜欢上了狄弛。”
“狄弛为了长生酒，便开始布局，将妻子和妹妹作为棋子。”
“妹妹却以为，自己才是幕后黑手，却等于间接帮助狄弛完成了初步的目标。”
“成为厉鬼的姒静，得到悲伤座的帮助，先是看破了长生酒的秘密。”
“然后，借此机会在两者中下毒，逼迫狄瑢去法坛保命，让整个小镇对大院的位置视为禁地。”
“狄瑢和狄弛都以为，我等的到来，不过是让他们完成目的的棋子。”
“可最后，却真正给姒静做了嫁衣。”
“而姒静之所以如此疯狂的报复，则是因为长生的梦想破灭，更看清了先祖那看似伟大的理念背后的阴暗。”
空桑摇摇头：“坦白说，如果是我们，经历这么一遭，估计也得疯了。”
张鹏口宣佛号，说道：“欲望成魔，虽然狄弛成就人魔之身。但严格来说，他们三人，都是魔呀！”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潜力，又看出姒静的才智，悲伤座才会希望她加入吧。”
“张鹏，回去之后，这件事情要告知梁森部长。”
张鹏点头道：“这是自然。就是可惜了此处了。虽然小镇百姓都被超度，可是......此地的地气要恢复，恐要百年岁月。”
空桑摇摇头，看向青湘吟道：“老板让你过来帮忙，应该等的就是现在吧。”
青湘吟一脸复杂之色，最终道：“没错，我协助你们破解了小镇的秘密，超度了这里的亡魂，已经让这里的山脉之灵对我有了亲和。”
“如今，我只要效仿姐姐，融合此地山脉，便能成就山神之位。”
“有我的法力在，此地要恢复，会提早很多。”
空桑抱拳道：“如此，便劳烦你了。同时，也恭喜你。”
青湘吟摇摇头：“你不记恨我赐你的那一剑，我就满足了。我会把你们送回仙人洞，然后就会回来。”
......
在和仙人洞的王道长报备完事情经过之后，众人也在机场做了告别。
“这一次，似乎我们只是添了麻烦，没帮得上什么忙了。”姜雪婵无奈说道。
空桑笑道：“不用这么说，大家也是朋友了，对吧。”
王磊则说道：“无论如何，我们欠你一条命！幻术中，若不是你，我和雪婵恐怕没办法平安。”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做了一个礼节。
“今日，姜雪婵/王磊，代表走阴十部巫蛊师/赶尸人，正式和打更人，结盟！”
空桑一愣：“为何如此郑重。”
“空桑，走阴十部，每一代都不太平的。”
“如果之前是私交。那现在，我们三人便是走阴十部中的利益同盟了！”
“你若有难，我等绝不会坐视！而且，有了这个盟约，巫蛊、赶尸两脉，将会无条件帮助你！”
“此次回去后，我们会养伤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走阴十部的其他人恐怕也会陆续知情。”
“你......要小心两个人。”
空桑不禁困惑道：“不是说，十部并不会对打更人出手吗？”
“是不会。但这一代的他们，有点危险。”姜雪婵有些郑重：“他们比疯子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是刽子手，还有一个是出马仙。”
“好，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
道别之后，空桑和张鹏坐上了回到上京的飞机。
等空桑回到古董店的时候，已临近深夜。
他洗了个澡，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坐在圈椅上闭目沉思。
这围绕着长生、欲望的三个人，在百年的岁月之中逐渐疯狂的故事下，还有一些细节性的疑问。
比如，狄弛如何能够将长生酒开始销售的。
又比如，悲伤座怎么就恰好能够和姒静搭上关系。
还有，那神秘的鬼媒婆究竟是谁。
再者，为何整个仪式过程，会和傩戏牵扯。这个方法，真的是狄弛在古籍上查看所得吗？
这些问题，也许只有下次遇到姒静的时候，才能一一作答了。
在这三人的博弈之中，此次的空桑，与其说是一个亲身经历之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直到事情结束时，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也是神图绘卷首次没有颁布任务，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奖励了。
但是，在那神图绘卷的画面中，却还是出现了一副新的画作。
那是一方桌案，一坛正倒入碗中的美酒边，一男两女死死抓着桌案的边缘，露出半个头颅。
那三双贪婪而又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碗中的美酒，猩红而又可怖。
空桑摇摇头，这次的事件给他更多带来的是疲惫还有惊悚。
他想着，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取来手账，空桑打开了第五页，提笔落字之时，竟有一种无以言语之感。
许是因整个过程并无太多遗憾伤悲，只有满篇癫狂和欲望：
“民国，有酒祖、酒圣之后人，以先祖遗愿为名，行满足私欲之事。”
“三人心魔深重，执念加深。”
“后，鬼迷心窍，互相算计。血缘亲情，弃如敝履。”
“先有兄妹成鬼，再有妻儿成煞。”
“皆因长生邪念，视黎民如草芥。”
“终因果循环，三人互相偿罪。”
“兄长弑亲，魂飞魄散。”
“妹妹弑兄，灰飞烟灭。”
“唯有子母血煞，仅存一点清灵，似有恶果。然，恶因寻而不得。”
“兜兜转转，长生虚话，如梦幻空花。”
“徒留三人之怨恨，凝聚不绝。”
“所制之酒，名为长生，实则满坛怨恨，令人心悸。”
“故而，长生酒，非长生酒。”
落笔之后，空桑看到手机发来的信息。
竟是刘正业与何梦已经平安康复，这让空桑松了口气。
但看着接下来刘正业发来的图片，空桑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安。
画面中，是一处医院，而且是上京有名的一处疗养病院。
图片最后，刘正业只发了一句话：事情复杂，明天聊。
空桑无奈苦笑，轻叹道：“看来，我是注定不能安安心心地躺平喽。”
......
长生酒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长生酒篇结束啦。
这个部分，彤山写的挺艰难的。
因为这个篇幅为了体现长生的疯狂，加了很多的惊悚效果。
长生酒的主题其实就是长生的欲望。
很早的时候，彤山曾经生过一场大病，那个时候在治疗的过程当中，就很痛苦也很纠结。
当时就几乎很偏执的想着，如果有这么一个东西，吃了就能平安无事那该多好。甚至，会有那么一瞬间怨恨那些就躺在彤山身边，但逐渐康复的病人。
而这种偏执的念头，在魔化之后，其实就是剧情当中那三人的转变。
原本和睦的三人，最终裂变成彼此算计。
这便是对欲望不能自我控制的可怕。
不过，大幅度惊悚的添加，让彤山也感觉写的时候不是特别的顺畅。
所以如果大家在看这个部分的时候，有任何的建议，欢迎留言。
我会在后续的篇幅当中做出调整的哦。
谢谢啦。
当然，本章虽然看上去结束的很快，但就如同彤山一开始说的，长生酒只是一个开始。
关于子母煞，关于那三进三出的大院，后面还会有更加悬疑的故事。
只不过现在如果全部讲出来，在人物逻辑上会有些矛盾。
明天开始，就会进入新的单元。
新的单元，是一个救赎的故事，也会牵扯到我们如今在网络、现实当中经常触碰到的一个病症——抑郁症。
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彤山。
最近的票有点少，金票彤山不敢奢求。但是银票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感激不尽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死亡的时间差
双生坠篇：
综合疗养院中：
夜间的病院大楼死气沉沉的，冷色光的灯，让整个长廊显得有些昏暗，总台的值班护士在导台处看着手机。
其中一个房间内，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抬头看着窗外。
她叫做刘欣雅，右手手腕上戴着专门的手环上有记录她的名字，还有她的年纪——19岁。
女孩似乎住在这里很久了。一头披肩发，已经垂至腰间。
看着窗外夜景的她，本应该最灵动的年纪，双眼却浑浊的毫无光彩。
她的脸上无悲无喜，隐隐透着一种虚无感。
忽然，她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可是表情却是僵硬的。
似乎，她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心酸和流泪，习惯到她已经不想表现出非常伤心的模样。
“欣雅，不哭。”
一个温暖的声音伴随一张递来的纸巾。
站在刘欣雅身边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
男生同样穿着病号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笑容单纯且阳光。
刘欣雅微微垂下头，接过纸巾，喃喃地低声说道：“谢谢，小潮。”
汪酉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边。看着眼前的女孩，永远是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在病房之外，自一楼大厅开始，一阵若有若无的灰白雾气逐渐涌动。
雾气弥漫的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布满了整个大楼。
同时，伴随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那白雾中似隐隐有一些人影来回走动。
人影有高有矮、又胖又瘦，但就是看不清面容。
只见他们几乎没有规律的随便进入了一些病房的房间。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房间中就陆陆续续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但奇怪的是，不论是守夜的医护人员还是其他房间的病患，似乎都没有觉察一样。
在惨叫声逐渐消失之后，这些模糊的身影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游走。
古怪的问题，明明就发生在眼前。但导台内的医护人员却似乎毫无察觉，如同身处在两个世界一般。
甚至随着雾气的侵袭，天花板上的白色光灯开始忽明忽暗的时候，这些医护人员也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嘟囔着要找维修人员来护理。
“咚咚咚！”
连续的敲门声中，刘欣雅浑身一颤，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小潮！”
“嘘！”
汪酉潮示意刘欣雅不要出声。他扶了扶眼镜，悄悄走到了病房门口。
他略微踮起脚，透过病房的窗户向外看去。
外界很模糊，被一团团白雾遮蔽，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一个血手印拍在了窗户上。
“啪！”
汪酉潮心中一惊，眼中露出一丝恐慌之色。
他环顾四周，连忙搬来病房内的一些椅子将门牢牢堵住。
“啪！”
“啪！”
拍打窗户的频率越来越快，血手印留的越来越多，最后几乎将整个房门窗户都染成了一片猩红。
忽然，拍打声停了下来。
汪酉潮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
“咚！”
对方似乎是不满足于敲门了，而直接用什么重物撞在了房门上一样。
紧接着，窗户玻璃的血渍被一只手粗暴的擦拭了一下。
一张模糊不清的脸贴在了上面。
那模糊的脸裂开一个笑容，猩红的双眼却并非看着汪酉潮，而是看着被其保护在身后的刘欣雅。
“找.......到........你.......了.......”
沙哑的声音中似乎伴随着得意，那熟悉的声音落入刘欣雅的耳中，顿时让这个少女想起了一些最不堪的记忆。
她浑身颤抖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
古董店内，一夜的休息过后，空桑并没有完全从疲惫当中恢复过来。
长生酒的经历，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紫金钵、金刚杵使用的频率也太频繁了一些，导致他现在几乎完全没有气力。
征老板也适时地发来了信息。
说是考虑到空桑的身体原因，让其先将紫金钵和金刚杵放在古董店的负一楼，不要再轻易使用。
随着铃铛的响动，空桑有气无力地说道：“欢迎光临。”
“是我。”
空桑抬头一看，顿时苦笑道：“正业，你来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没有大碍了。”
看着刘正业有些消瘦苍白的面孔，空桑摇摇头：“我看你的身体没你嘴巴说的恢复那么好。”
刘正业坐了下来，笑了笑：“不说我了，倒是你，这些日子没见，怎么这么憔悴了。”
空桑摆摆手：“前几天和姜雪婵、王磊他们两个去了一趟贵阳，解决一些麻烦，有些疲劳而已。你昨天发的图片是？”
刘正业挠了挠头：“其实，这次是我代表我们教会来买古董的。”
“......哈？”空桑有些错愕：“买古董干啥？收藏吗？”
刘正业苦笑道：“昨天发给你的图片，是上京的一家综合疗养院，专门收治一些精神疾病、重症患者，由我们专门的医疗团队通过玄学和科学同步治疗。”
“因为经营不错，也算有些名声。但就在不久前，出了一件怪事。”
说着，刘正业将手机相册打开：“一开始的时候，是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发现不对劲的。”
“有一个病人，在当天晚上按了警铃。”
“因为他有一定的精神疾病，所以医护人员也耐心地和他聊了很长时间。甚至说，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才离开房门。”
“可仅仅过了半个小时，便传出这个病人已经死了。”
空桑一愣：“这是......聊崩了，所以自杀了吗？”
刘正业摇摇头：“这就是吊诡的地方。我们经过检查，发现按照死亡时间推断，他应该在医护人员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就去世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死亡时间推断没问题，和医护人员沟通的是谁？”
空桑眉头微皱：“可是......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因素，导致死亡时间出现了误差。这个在法医鉴定当中应该也经常发生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开始没有往怪力乱神去想。”刘正业无奈地说道：
“可就在不久之后，越来越多的病患开始出现这种问题。”
“而在就在昨天晚上，又出现了四个病人。”
“他们的死亡时间，都是在有目击者证明还活着的时候。”
“而且经过检查，有一些是自杀，有一些则是体内的重症忽然恶化后，瞬间的不治身亡。”
空桑不解地问道：“那你今天来找我买古董，是要解决这个事情？谁去解决，你吗？你的身体可还没恢复呢！”
刘正业摊开双手：“所以我目前是休假状态。”
“但疗养院是教会在上京非常重要的产业，口碑不能继续受损下去。”
“思来想去，上面的领导就想到这里。”
“不用觉得奇怪，你老板这家古董店售出的那些负一楼的古董，也给整个上京解决了不少怪力乱神，所以很有口碑。”
“所以，你帮我想想呗，有没有什么古董，可以帮助解决这件事情？”
空桑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好吧，我找找。”
说着，空桑将负一楼的图册翻开，最后停在了其中一页上。
随后，拨通电话。
“喂，老板。”
“小空桑，找我什么事。”
空桑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对方。
难得的，手机那边，征老板没有立刻给到答案，而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就这么点线索。姓刘的小家伙，看来你那边的长辈似乎瞒着些什么哦。”
刘正业举起双手，无奈说道：“前辈饶了我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能看出信息很残缺，但上面可能有自己的考量吧。”
“那么，小空桑，你觉得给什么古董比较合适？”征老板又反问空桑。
空桑回答道：“因为目前的信息中，很多病人是重症突发死亡。”
“我看负一楼正好有一个东汉时期的太医丞印，可镇压病人体内病症邪祟，具有护卫安康之效。按照目前给出的线索，这个古董应该足以压制了。”
征老板似乎很满意空桑的答案：“不错，两百五十万，卖给刘正业。”
“！”
空桑看了看刘正业有些犯难的脸色，支支吾吾说道：“貌似.......刘正业那边的领导，可能没那么多钱？”
不成想，征老板却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明面上没有那么多钱。但是他们自己的账户里有钱啊。”
“小空桑，知道为啥让你的玩伴来买吗？”
“因为上京天主教的那些老家伙曾经得罪过我，一个个呀，那个轴的呀，就不肯服输。”
“现在又想买我的东西，自己抹不开面子，就让小辈来。既然这么没诚意，那只能给我出点血。不然，疗养院的事情让他们那些玩不起的自己解决。”
空桑嘴角抽了抽。所以，两百五十万，还有一定的指向意义了。
电话挂断之后，刘正业这边无奈之下，也只能拨通了自己长辈的电话。
片刻之后：您好，你某某银行到账......
“结账吧。”刘正业无奈地说道：“看来，我的老师应该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空桑熟练的刷卡之后，从负一楼取来了太医丞印。
眼前，是一方做工精致的印玺。
“正业，太医丞印本身是东汉时期的医官所用，因而其上有中医正气存在，可镇压邪祟。”
“你让人将其带到疗养院之后，放于医院一楼的导医台。还要用清香供养，一天三次。”
“空桑，多谢了。”刘正业收好太医丞印之后，便离开了古董店。
空桑摇摇头：“让一个伤势初愈的人来干活，这些万恶的领导。”
坐会椅子上，空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刘正业是来找他解决灵异事件的。
“还好，我还能再躺平一段时间。”
空桑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
.......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刘正业又重新来到了古董店。
看着对方不是很好看的脸色，空桑一愣：“怎么了，太医丞印没有发挥效果？”
“太医丞印的确是发挥了效果，但是.......”
空桑眉头一皱。
刘正业苦笑道：“但是，正如同你的老板所说，上头的高层隐瞒了一些事情。疗养院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空桑不禁问道：“怎么说？”
“疗养院这几日又死去了几个人，但他们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杀的。”
“哈？”空桑满脸问号。
“那些自杀的......都是我们天主教的驱魔师。”
“他们，是根据上面的指令，伪装成病人在疗养院当中调查一些事情。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说着，刘正业将一张照片放在了空桑的面前：
“死去的驱魔师中，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这个照片上的女孩，她叫刘欣雅，是......疗养院当中正在治疗的一名抑郁症患者。”
【作者题外话】：双生坠的内容正式开始啦。
这个单元会加入一些全新的元素，就是我从基督教当中搜集到的一些资料。
同时，这个单元和长生酒有一点关联，不过不是恐怖惊悚的风格。
所以，之前留言觉得长生酒有些阴森刺激的，这个单元可以放心观看，哈哈。
比心，狗头保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幅画
“所以......你这次来，不是找我买古董的吧.......”
空桑幽幽说道：“你自己都没彻底康复，还要拉上我一起再去调查那个疗养院吗？”
刘正业苦笑道：“本来，我是想将这件事交给梁森部长去解决的。但是上头那边，似乎有人不太乐意。”
空桑一愣：“有人帮忙解决，还不乐意？怎么想的？脑壳瓦特了？”
刘正业的表情也很无奈和困惑：“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不论是上面的处理，还是对外的封锁都很奇怪。”
“上面......似乎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到部长那边。说疗养院毕竟是教内的产业，应该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
“但天主教在九州的信众本身就少。能达到驱魔师数量的就更不多了。如今又牺牲了一些。算了算去，还能出动的，就只有我了。”
“......”空桑感觉自己被一口气哽住了，最终无奈的双手投降：“得了，我跟你去吧。”
“另外，陈涛呢？他回来了吗？”
“没有。他给我发过信息，说回来之后会亲自给我赔礼道歉。现在，他还在茅山闭门思过。”
空桑点头道：“行吧。那就我们两个。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就今天吧。我们先去医院的资料库去查一查那个叫做刘欣雅的女孩。”
......
下午，两人开车来到了这家位于四环的综合疗养院。
进入大厅之中，远远看着导台上所供奉的太医丞印，空桑眉头一皱。
“正业，你确定，这太医丞印有按照我说的，一天三次的烧着清香？”
“没错呀，我跟医院的工作人员嘱咐的很清楚了。”
说着，刘正业叫来了正在导台内工作的医护人员，询问太医丞印的供奉事宜。
“我们都有按照要求，严格执行的。”
空桑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刘正业说道：“你带路，我们先去资料库吧。”
很快，工作人员将刘欣雅的大概情况放在了空桑和刘正业面前。
“刘欣雅，今年十九岁。从十六岁开始住院。所患疾病，抑郁症，病症评级为重度。目前所服药物，百忧解......”
看着眼前的资料，空桑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按照这档案资料上写的，刘欣雅的父亲刘岩和母亲张洁，一个是上京第三中学的数学老师，一个是家庭主妇。”
“平日里，家庭也很和睦。刘欣雅在上学时的成绩也一直很不错。怎么就忽然抑郁症了？”
刘正业摇摇头：“你这是和很多人一样，对抑郁症都有一种误区啊。”
“很多人都觉得，这个病就是想不开、想太多的一种‘矫情’症状。又或者只有大刺激，才会出现症状。”
“但实际上，抑郁症不仅和社会关系、家庭遗传有关。甚至和睡眠、免疫力等都有影响。”
“他们一方面知道自己是生病了，一方面这种抑郁消极的情绪又控制不住。久而久之，甚至会越来越严重。”
空桑想了想：“那你的打算是直接和刘欣雅见面呢？还是先去她家里看一看？”
“我更倾向于先见见刘欣雅吧。”
“那你带路吧。”空桑说道。
刘正业却还是提醒了一下：“但是，待会儿见面之后，有一些词语，你不要用。”
“比如‘你要乐观’、‘你要坚强’，这种所谓的正能量的鼓舞词汇，在刘欣雅这里只会有反向作用，明白了吗？”
“好。”
.....
随后，在医护人员的指引下，空桑和刘正业来到了刘欣雅的病房。
不得不说，疗养院的居住环境还是很好的。
每一个病房最多四个人，最少的是一个人。
刘欣雅的房间内，也只有两张床，房间干净整洁。
此时，这个女孩就坐在床上，静静地画着画。
空桑礼貌地敲了敲门。
刘欣雅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呃......我这个动作，是不该做吗？”
空桑看向刘正业，却见刘正业也是不明所以。
“您好，请问您是刘欣雅吗？”
刘欣雅没说话，看着刘正业温和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想和你聊一聊，你现在方便吗？”
刘欣雅似是有些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是新来的医生吗？”
“我们并不算是医生，只是应院长的邀请，来给所有的病人做一些资料和信息的统计。”刘正业撒了个谎。
因为很多类似的病人，对医生并不会百分百的信任。这会决定，他们在对话的时候会不会有所保留。
刘欣雅又点了点头。
“请问，你平常一般都喜欢做些什么？”刘正业问道。
刘欣雅回答的声音很低，而且几乎都不看刘正业，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画板：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嗯......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房间里。”
“有的时候，我会画画。”
“有的时候，小潮会带我去外面的草坪上晒晒太阳。”
刘正业看了一眼空桑，空桑点头示意，并在笔记本上写上了：画画、晒太阳、小潮三个名词。
“那.....一般你是几点钟出去晒太阳呢？”
“也就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吧。”
“每次都跟小潮吗？”
“嗯。”刘欣雅似乎有些不安似的，几乎要将头埋到画板里了：“我一个人......会害怕。”
“害怕？”刘正业想了想：“你是害怕.......什么人呢？是医生还是？”
刘欣雅摇摇头：“就......就是同龄人。”
正当刘正业还要说话时，空桑却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刘正业。
眼神示意下，刘正业这才注意到，刘欣雅的脖子处，还有胳膊肘的部分，似乎都有一些浅浅的痕迹。
心中理了理措辞以后，刘正业这才重新开了个话题：“那你说，你喜欢画画？方便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可是......可是我画的都不好。”
“没关系。”刘正业笑道：“我也不是什么画家，只是想看看，也算是我们对你的一个了解。”
刘欣雅这才将画板递了出去，自己则恨不得将头埋在膝盖上，似乎非常不愿意和陌生人交流。
两人看下画板上的第一幅画的时候，眉心就跳了一下。
眼前的画，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子跪坐在地上，捂着脸，似乎是在哭泣。
而在她跪坐的地方，则是满篇红色。
红色的区域很宽很大，几乎超过了整张画三分之二的大小。
而在四周的边缘处，刘欣雅则画着许许多多的眼睛。
这些眼睛大小不一，有些有睫毛，有些瞳孔的颜色不一样，有些眼角是朝上的，有些是朝下的，还有的戴着眼睛。
总之，那细细数来有二三十个的眼睛，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随后，刘正业又翻开了第二幅画。
这次的画面似乎是在什么房子里，因为刘正业看到了窗户，还有门。
第二幅画中，女孩子依旧遮盖着自己的脸，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这两个人的脸色很狰狞，狰狞到五官都发生了错误。
比如男人的眼睛没有了，整张脸有一半都是嘴巴。
而女人则是半张脸被眼睛覆盖，却没有嘴巴。
此时，他们举起手，直接指着画面中的女孩子，神态举止都十分诡谲。
再翻开第三幅画，画面的场景又变幻了。
这次，似乎是在一片草地上。
女孩子依旧是双手掩面，她的身边多了很多垃圾。
垃圾中，有纸团，有破损的圆规，有断裂的钢笔。而在女孩的四周则站着很多奇怪的人。如果那代表的是‘人’的话。
从体型和身高来看，这些人似乎和女孩是一个年龄段的。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五花八门，刘欣雅似乎是用了所有的颜色，让每个人的衣服色彩都不同。
可他们的头颅，却都是动物！
有狼、老虎、狮子、猎豹、老鼠、大象、羚羊等等。
这些兽头人身的，就一个个站在那里，将女孩子围成了一个圈。
至此，整张画板上的三幅画，刘正业和空桑看完了。
空桑转而问道：“请问，我们可以给你画的画拍一下照片吗？”
刘欣雅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满脸困惑地看着他们。
“你不要误会。只是......只是我们觉得你的画算是你生活当中的乐趣之一。有几张照片，也能方便我们完善你的资料，你看可以吗？”
空桑也是很小心的询问着。
他甚至都不敢说自己是讨厌或者喜欢这些画，也不敢发表任何的评价。
因为根本不知道，这些画对于刘欣雅来说，究竟是随手画画，还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深意。
万一不小心伤害到对方，那就是作孽了。
果然，刘欣雅在没有听到空桑对画评头论足，而只是说为了完善资料之后，眼中似乎少了一抹谨慎和戒备。
在得到同意后，空桑将三幅画拍了照片，还给了刘欣雅。
“对了，刚才你说和小潮一起去晒太阳。小潮是谁呢？”
“他......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刘欣雅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有些僵硬，许是因为她很久没有笑过了。
“他就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刘欣雅指了指身边的病床，随后声音又低沉了下去：“不过，他生病了。听医生说......是肿瘤，好像已经是三期了。”
看着刘欣雅开始低沉的表情，刘正业和空桑都有些慌乱。
他们都很清楚，抑郁症患者，尤其是重度的，他们的情绪很多时候会特别消极和负面。
所以在交谈中才要尽可能避免让他们陷入这种情绪。
但是现在，刘欣雅似乎隐隐又有点陷入这种负面之中。
正在两人考虑是否要喊医生过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带着谨慎的质问声：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刘欣雅看到来人，情绪似乎有了些转变：“小潮，你回来了！”
小潮点点头，上前轻轻摸了摸刘欣雅的额头：“走吧，我和护士姐姐说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去晒太阳。”
“好呀。呃，可是.......他们......”
汪酉潮宠溺的笑道：“没事，我来和他们说明一下，你先在房间里等我哦。”
刘欣雅重重点点头。
但是这一次，空桑和刘正业都从那本如浑浊似水的双目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虽然光亮一闪而逝。
三人很有默契地来到了房门口。
汪酉潮的语气冷静而戒备：“小雅的情况，你们不知道？！”
“我们知道一些，所以.......”
“所以什么？”汪酉潮冷笑道。
“警告你们，小雅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因为你们的刺激，让她做出了伤害自己的行为，我会杀了你们！”
两人没有将这个和刘欣雅同龄的男孩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刘欣雅有一个这样值得信赖的伙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冒昧问一句，你.......”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记住，不要来烦小雅！”汪酉潮似乎根本不愿意配合，粗暴直接地打断了刘正业的话。
只见汪酉潮直接进了房间，片刻后直接将刘欣雅带了出去。
空桑看着离去的两人，说道：“先回去，有些事情在这里说，不太方便。”
【作者题外话】：关于抑郁症的部分，我也和大家简单聊一聊。
抑郁症的患者，不会轻易诉说自己是怎么得病的。
因为大部分处于患病期的人，都会非常沉默、没有安全感、消极。
他们会下意识的把精力投入到一些其它的活动当中。
所以，在抑郁患者的交流中，看上去很正能量的话只能成为他们的负担。
唯一可以去接近他们的，就是慢慢通过他的变化，了解他的症结。
如果谁的身边有类似这种症状的朋友，想要给他一些温暖。记住，最好是在和相关医生咨询之后，再去讨论这个话题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恶魔侵袭
两人在回到古董店前，又去了一趟资料库，想要查询汪酉潮的资料。
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汪酉潮的资料几乎空白。
两人思来想去，还是先回到了文玩街。
进入店内，空桑将那三幅画彩打了出来。
“你刚才一进门就问烧香的事情，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刘正业问道。
空桑指了指店内供奉的神像：“你看看我们店里的香和香炉，再想想我们在疗养院看到的。”
刘正业依旧一脸茫然：“似乎......香炉没什么变化，但是香的粗细度好像不太一样。”
“是的。一般家里供奉所用的香炉都不会太大，因为我们烧的都是线香。”
空桑说着，拿起了一旁的香：“这种粗细，就是线香里最常见的款式，基本上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
“但是，我在疗养院看到的香都比筷子粗了。那种粗的香，一般是寺庙才会用的。是用来供奉在大型香炉当中的。”
刘正业恍然大悟：“你是说，按照疗养院准备的香的大小，是匹配不上那个香炉的？”
空桑打了个响指：“没错。基本上都插不进去的。”
“而且，那么粗的香，就算真的放进去好了，香灰呢？就那么一点吗？如果是很细的线香烧出来的灰倒也罢了，如果真的是那种大型号的，香炉早就满了。”
刘正业顿时露出一丝不安之色：“那......如果太医丞印没有供奉得当会如何？”
“不如何，没有副作用。但是，也不会起作用。”空桑顿时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太医丞印从头至尾就没产生作用，为什么这几天，就没有人病死了呢？”
“两个可能。第一，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道行很深，见多识广，他做出这种假象来欺骗你们，让你们放下戒心。”
“第二个可能.......你上面的人，可能有问题。”
刘正业脸色一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空桑摇摇头：“我没有乱说。”
“你自己也讲了，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上头那些人的态度非常奇怪。这说明，这疗养院当中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不然，为什么还要悄悄派遣驱魔师入院调查？甚至你们一开始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摆明了，这背后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你们知道的。”
“但是现在可能兜不住了，所以只能让你出手。”
“可以说，如果你也兜不住，也许你上面的人，会出动一些真正天主教内的高层。比如枢密主教这个级别的。”
空桑的话，顿时让刘正业陷入沉思。
空桑又取出那三幅画：“好了，我们现在也不用先考虑这些。”
“汪酉潮的事情，我会不经过部长，让何梦去调查。”
“现在，我们先来分析一下这三幅画。”空桑指了指那副满是眼睛的画：
“这幅画里，我感觉女孩应该就是刘欣雅自己。周围的眼睛，应该就是很多观察她的人或者目光。”
“观察？”刘正业思索道：“她为什么会感觉到自己被观察呢？”
空桑靠在桌案前，低头看着一旁的刘正业：“其实我倒觉得很能理解。”
“当年，我从那个孤儿院被救出来之后，也敏感脆弱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我只要看到针头就害怕。看到别人对我多看了两眼，我就担心会不会是把我拉过去抽血。”
刘正业呼吸一顿，在确定空桑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空桑有些好笑地说道：“不用紧张，前尘过往了。我只是想说，作为曾经在精神方面也有疾病的人，我们确实会非常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能你只是一个正常的眼神，但在我们这里，却能幻想出很多不利于我们的情况。”
“而且，这种幻想，是不能自控的。”
刘正业点点头：“所以......会不会是欺负过刘欣雅的人？”
空桑指了指那副画：“我更倾向于，这眼神中包含了刘欣雅目前所看到的所有人。”
“因为，这些眼睛有的睫毛很长，一看就是女生的瞳孔。”
“有的眼神很凶，有的却很慈祥。甚至连表达的情感都不一样。”
“那么，这有可能是她的亲人，也有可能是她的仇人。”
“还有这些，瞳孔都不是人的瞳孔了。这会不会是她看到的动物？”
“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可能是除了小潮，任何生物的视线她都会害怕。”
“不管你是关心，还是其它的情绪，对她来说都是负担。”
空桑又指向第二幅画：“这里面的男女，你说会不会是她的父母？”
刘正业细细看去：“从女子的穿着和那小女孩的对比来看，似乎是想表达她们之间有一种亲密的关系。”
“但是......脸部的不协调又能说明什么？”
空桑摇摇头：“我觉得这里应该可以作为切入点。”
“第一，他们是不是刘欣雅的父母。”
“第二，为什么在刘欣雅的画中，他们会分别少了眼睛和嘴巴。”
“那这第三幅画呢？”刘正业指了指：“这是一片草地，四周也都是兽首人身。这难道说明，刘欣雅很害怕动物？”
空桑摇摇头：“你仔细看，这幅画上的小女孩没有穿着前面两幅画中一样的衣服。”
刘正业细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打扮......似乎更像是校服？”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空桑眉头一皱：“难道，这是学校？毕竟在学校操场上，有草地也实属正常吧！”
说着，空桑取出笔记本开始补充一些关键词语。
画画、晒太阳、小潮、父母、学校、动物。
空桑拨通了何梦的电话：“喂？何梦，帮我一个忙。对，我要查一个人，叫做汪酉潮。”
“年纪应该在十九岁或者二十岁，戴着眼镜，长相斯文俊秀，似乎身患癌症，目前在天主教旗下的疗养院治疗。”
“麻烦帮我查一下他的父母，还有身份背景。”
“因为之前在医院资料库翻阅的时候，他的资料比较少。”
“还有，这件事情要秘密调查。除了你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部长也不行。”
“是的。这件事情背后可能有些古怪，所以要隐秘进行。”
片刻后，空桑挂断电话：“何梦说了，她需要一天的时间。”
“明天早上，等何梦的资料拿到手之后，我们就先去她父母那里看看，如何？”
刘正业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便起身告辞。
......
入夜，寂静的文玩街，此时出现了一丝异样。
一阵白雾自文玩街一端开始聚集飘荡，逐渐的，将整个文玩街开始覆盖。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一阵说不出的沙哑呼唤，一个个看不清脸的模糊人影自白雾中缓缓走出。
原本一条街上的路灯，开始忽明忽暗。
而停留在路灯上的鸟类，似也感觉到了危险，纷纷飞走。
一些飞的慢的，在被白雾覆盖的刹那，竟发出声声凄厉的鸣叫。
旋即，化作一堆白骨散落在地上。
也正是这些凄厉的鸣叫声，让睡梦中的空桑被惊醒了过来。
自从接触了怪力乱神之后，空桑睡的就比较浅了。
作为打更人的他，敏锐的感知到一种很危险的气息，似是锁定了自己一般。
他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顿时瞳孔微缩。
眼前，那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忽然停在了古董店前。
旋即，他们似乎是抬起了头。
刹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骤然睁开！
空桑呼吸一窒，连忙合上窗帘，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批了一个袍子直接跑到了楼下。
此时，古董店的玻璃门上，一个个血手印开始出现。
滴落的鲜血越发的浓稠，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放肆！”
空桑打更锣上手，重重一敲！
“铛！”
旋即，空桑口中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口中的词语就如同祝祷之词，此时空桑念出，一股无形的力量似是感应天地一般扩散而出。
同时，一阵阴气浓雾，自空桑身后凝聚，快速自玻璃门缝隙渗透出去。
“轰隆！”
外面如同掀起狂风一般，古董店的玻璃门上沾染的血手印，纷纷被吹得变了形。
“吼.......”
嘶哑的吼叫声中，隐隐的，那模糊的轮廓越来越近。
空桑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灵异事件之后，空桑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已经不再慌张。
只见他取下三根清香，点燃之后，以手扇灭，恭恭敬敬地插入了神龛前的香炉之中。
这是他成为打更人之后，从上京宫观当中求来的地官大帝神像。
“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空桑跪在蒲团上，行三叩九拜之礼！
过程中，那些模糊的怪物不断敲打着古董店的大门，似乎下一秒就会将玻璃大门拍碎。
但空桑不为所动。
在叩拜礼成的刹那，整个古董店内忽感一阵清风和扑鼻的异香！
顷刻间，玻璃上的血手印似是被强行抹除！
那些本来已经挤到门前的怪物，纷纷怪叫着后退。
空桑眉头微皱，那叫声细细听去，竟隐隐的有点类似山羊的叫声！
眼见那些怪物似乎惧怕，但没有离去的意思，空桑从蒲团上起身。
空桑取来两盏青铜油灯放在大门左右两侧，响指一打，两团幽冥火在油灯之中熊熊燃烧起来。
“吼！”
“吼！”
连续的叫声中，那些怪物似乎更加害怕了。
空桑见状，眼中掠过一丝幽光，心念驱使下，整个古董店外，幽冥火“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此次火焰覆盖的范围几乎有半条街道！
在道行和作战经验提升的情况下，空桑想要将一块大型区域内直接化作幽冥火狱已经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带着寒气的白雾被迅速蒸发，在一阵阵惨叫中，模糊的轮廓也终于清晰起来！
空桑瞳孔微缩，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因为，他原本以为骚扰他的是什么厉鬼凶魂，可眼前，却是一个个站着的羊头人！
这些羊头人体型魁梧，每一个似乎都有两米以上的身高。
虽然身体和人类没有太大区别，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的气息。
“妖吗？”空桑有些困惑。
因为在接触到的白琴苏、青湘吟，甚至是那冒牌的白蛇、青鱼身上的气息，似乎也都和眼前的羊头人格格不入。
空桑见状，索性拍了几张照片。
而随着白雾的退散，那些羊头人也纷纷逃离此地。
“这些怪物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疗养院内的？”
空桑摇摇头，顺手将拍下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
第二日，在刘正业来到古董店之后，空桑将羊头人的照片递了上去。
刘正业见了，竟是双手一颤：“这，这真的是昨天晚上出现在你门口的？”
“嗯，观其道行，也不弱。”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道行有所提升，再加上我放了一尊地官大帝神像在古董店，昨天晚上说不定也没有那么轻松。”
空桑不禁问道：“看样子，你知道这是什么？”
刘正业苦笑着点点头：“的确知道，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
“看来，这似乎是你们天主教那边所知晓的怪物了？”
刘正业深吸口气，说道：“不是怪物，是恶魔。”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猩红法阵
“.......哈？”空桑懵逼了：“几个意思？圣经里所说的恶魔？”
刘正业苦笑着点点头：“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
“山羊角恶魔的原型来自于巴弗灭，巴弗灭则是圣经当中撒旦的七原罪化身之一，代表七原罪中的嫉妒。”
空桑挠了挠头：“不明觉厉。”
“不过，这么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的是你们天主教的事情了？”
刘正业摇摇头：“这种类型的怪力乱神在九州境内出现的相当的少。”
“坦白说，如果今天换一个人跟我说，我都会以为是在开玩笑。”
“这是为什么？”空桑不解地问道。
刘正业拿出圣经，指着其中一页说道：
“九州的神话体系和鬼怪体系基本属于割裂又融合的状态。”
“但是西方教派则不一样。在圣经当中，恶魔其实就是堕天使。”
“圣经记载，世间只有一个恶魔，也就是撒旦。撒旦没有堕落之前，是天堂最俊美的天使。”
“所以，西方的恶魔，反本溯源，其实具备着神性。”
空桑似乎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像白琴苏、青湘吟这样，一旦是具备神性的妖魔，如果要在九州存在，就必须要有媒介是吗？也就是九州天地的认可。”
“是的，但是那些恶魔显然不可能存在天地认可，那么还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九州土地上，这就很奇怪了。”
空桑还在消化刘正业的信息，这边何梦也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何梦的语气似乎非常的着急。
“空桑，我问你，汪酉潮这个男孩，现在是不是一直呆在天主教的综合疗养院？”
空桑点点头：“是啊，你的语气不太对，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里说不出清楚，你和刘正业在古董店等我，我十分钟之内到。”
空桑有些懵逼地看着挂断的电话，扯了扯嘴角：“为什么，我有种好像捅了大篓子的感觉。”
......
很快，何梦推开了古董店的大门。
二话不说，从包里取出了一大堆的资料。
何梦喝了口空桑端来的水，扶了扶眼镜说道：“那么，我来说一说我查到的关于汪酉潮的资料吧。”
“但在此之前，我先声明，这份资料不是从善恶司内查到的。”
空桑一愣：“那你从哪里找来的？”
“作为文职人员，我们经常会关注一些奇怪的新闻，调查其背后是否有怪力乱神的存在。这个汪酉潮，三年前在上京曾出过一起事件。”
“只是当时，整个九州灵气复苏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
“各个宗教，包括善恶司的权限也没有那么高。我只是将当时搜集的一些信息简单的保存了一下。”
说着，何梦指了指资料上的信息：
“汪酉潮，今年十九岁，上京本地人。三年前，他患上了一种淋巴癌，而且一直无法治愈。甚至，病情越来越严重。”
“这本来是一个在偌大国家当中，只能算家庭悲剧的消息，甚至算不上是什么新闻。”
“真正让我当时留意到他的，是他的父母。”
何梦又将另外一张纸放在了两人面前：“他的父母，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其父亲是基督教徒。其母亲是天主教徒。”
此言一出，空桑看向刘正业：“基督教不就是天主教吗？”
刘正业摇摇头：“区别其实是很大的。严格来说，天主教是由基督教延伸出来的分支。”
“当然了，现在很多人所信仰的基督教，其实叫做基督新教，也是分支。”
“新教、天主、东正，是目前基督教当中主流的几大教派。”
“说的再简单一些，天主教有教皇，新教没有。”
“可是，基督新教和天主之间只是理念不同，也没有过多的摩擦。何梦，你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何梦扶了扶眼镜：“如果只是这么点区别，我当然不会当回事。但问题是，你们看这些照片。”
说着，一张张照片摆在了两人眼前。
有些似乎是魔法阵一类的图案，被用粉笔、油漆等材料涂在墙壁、地砖上。
有些则是西方宗教当中出现的一些祈祷用具。
还有一些，则和西方巫术挂钩，比如降灵盘、塔罗牌等。
何梦敲了敲桌子：“看到了吧。这些东西，都是三年前在汪酉潮家中发现的。”
“之所以发现这些，是因为他的父母为了在医疗无路的情况下救自己孩子一命，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
刘正业眉头一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些，似乎是某种仪式？”
“这里面的文字很特殊。”
“有的是基督教的符咒，有的则类似希腊神教的咒语，还有犹太教的字符。这......这太混乱了！”
何梦郑重地点点头：“这个仪式到底什么功效，现在不得而知。但是，汪酉潮的父母从那之后就死了。”
“这件事情，善恶司只是做了很简单的调查。”
“毕竟当时人力有限，而且也没办法证明其父母的死亡就和这个仪式有关，无法完全定义为怪力乱神。”
“后来，汪酉潮的病症还是没有好，也从学校退了学。”
“本来这件事情，我印象没有那么深。但是就在昨天我利用善恶司的资料查到当年的那几张报纸的时候，我才想到自己搜集的一些信息。”
空桑眉头紧锁：“这么说来，汪酉潮在其父母去世之后，就进入了天主教的这家综合疗养院？可是，当时未成年的他，哪来的钱？”
“我觉得钱是其次。”何梦沉声道：
“淋巴癌是一种病死率特别高的病症。疗养院虽然有很好的医疗条件，但绝对不是上京治疗肿瘤最好的地方。”
“那么，汪酉潮是凭什么在已经三期的情况下，还能够活上三年的时间。”
“你们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
空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么说，目前汪酉潮的问题最大了。”
“他的父母可能是用西方的黑巫术才不幸身故的。”
“而昨天袭击我的，则很有可能就是圣经传说当中的恶魔。这两者，恐怕不是巧合。”
“空桑，我建议改变一下行程。”刘正业提议道：“我们先去当年汪酉潮的房子里看看比较稳妥。那个魔法阵......我总有些不安。”
空桑点头：“也好。何梦，你怎么说？”
何梦扶着眼镜：“显然这次的事情似乎非常特殊，你们竟然连部长那边都没有通知。”
“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毕竟你们看起来，人手似乎非常不够。”
......
汪酉潮的家位于五环，按照资料显示，算是普通人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
当三人来到小区内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很萧条。
“比起三年前，我来这里拍照留证的时候，要少了很多人了。”
“其实也不难猜测。”空桑说道：
“就单单看你的那些照片，汪酉潮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诡异的。”
“恐怕这里很多人都会觉得忌讳，能搬的应该也都搬走了。”
三人坐上电梯，来到了汪酉潮家——三单元十三层。
来到汪酉潮的家门口，空桑忽然道：“我有个问题，我们要怎么开门？”
何梦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机关，按了按钮就变成了一把钥匙。
“万能钥匙，墨家的小玩意儿，我无聊的时候做的。”
“......”空桑不禁道：“我挺好奇，你为啥要做这个。”
“哦，因为我经常把钥匙忘在家里。现在上门开锁花费太高了。还不如我自己弄个万能钥匙来的方便。”
何梦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的将万能钥匙插入锁孔。
“嘎达。”
门开了。
“......”
空桑和刘正业，一时间都有些感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打开房门，一股许久未打理的霉味迎面扑来。
旋即，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客厅白墙上硕大的圆形法阵。
何梦小心关上门之后，刘正业已经走到客厅当中。
“在西方的文化当中，魔法阵的用途有很多。炼金、诅咒、转移等等。”
“但是严格来说，魔法阵其实就是神圣空间的一种。”
刘正业指着魔法阵的中间：“中间的部分是元素类魔法阵的五芒星图案。”
“但是第二圈的部分用的.......应该是古英格兰文字和古罗马文字的混合。”
“外圈的部分，是典型的符号类魔法阵。”
刘正业摇摇头：“这是异端之法，有点类似邪教的法门了。通过拼接而成的组合类阵图，一着不慎很有可能万劫不复的。”
何梦说道：“不止是客厅。正业，你可以去卧室，还有卫生间看看，其实这种魔法阵几乎画满了房子。”
“只不过，你看到的这个是用的油漆。有的地方用的是粉笔。还有的......用的应该是鲜血。”
刘正业心中一惊：“还有用鲜血画的？在哪里？！”
“就在他们的卧室。”
“我去看看！”
与此同时，何梦开始对这里重新拍照留存。
空桑却眉头一皱，他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一样。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还有一些死角的地方，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
空桑喃喃道：“难道是我太敏感了？”
疑虑未消，房间内却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空桑、何梦两人连忙冲入房间。
“正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眼前的景象，让空桑心头一震。
只见天花板、三面墙壁、窗户上、地砖上都画满了猩红的魔法阵图。
除此之外，还挂着许多骨头项链、山羊头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里面的液体也是五颜六色，有的甚至还有一些生物标本。
碎掉的，则是刘正业一直佩戴在胸口的十字架！
此时的刘正业脸色潮红，不发一言，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色法阵。
忽然，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正业！”
空桑勃然色变，冲上前将其扶住。
“这里.......这里有很多邪恶的东西！”
刘正业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双臂。
一向沉稳的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恐惧和害怕之色。
“这不是一般的魔鬼，很恐怖，法力很强大！我们要赶紧走！”
刘正业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何梦，快来帮忙。何梦？”
空桑看着一脸呆滞模样的何梦，连喊几声。
何梦却也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
何梦看向空桑和刘正业，眼中也多了一丝恐慌：“三年前，我来这里拍照留证的时候，这房间......只有一处魔法阵呐。这些多出来的东西，当时没有的！”
空桑瞳孔微缩，一种无以言语的恐惧自心底涌现。
“不要废话了，我们先撤出去！”
说着，空桑抓住刘正业以及何梦就要离开。
然而：
“砰！”
整个屋子，从厨房，到卧室，还有客厅，所有的窗户都在一瞬间全部碎裂。
然而碎裂掉之后，空桑等人没有看到外面的景色，反倒是只有一片诡异的白色！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房间，早就被布置成了魔术结界！”
刘正业连忙取出圣水，圣水往地上一撒，竟迅速蒸发的点滴不剩。
顿时，刘正业脸色惨白：“这个房子里，有一个法力特别强大的存在。我的圣水，不起作用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网络上经常会出现很多各种各样的恶魔，但是在这里和大家解释下。
圣经原文当中，只有撒旦这一个恶魔。七原罪恶魔相传其实就是撒旦的七个不同的化身。
除此之外的一些恶魔，基本都是以基督教为基础演变的同人作品。
或者是一些冷门分支，比如犹太教之类记录的故事哦。
甚至连天主教驱魔师这个职业，其实最早也是中世纪教皇权利滔天的时候，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而成立的一种职介工作。
现实当中的教会内，其实没有驱魔师的概念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禧年书恶魔
三人环顾四周，找寻结界破除之法。
但布置之人，显然不想给空桑三人太多时间。
窗户外，那浓浓白雾席卷而起。
客厅中，猩红的法阵由外而内，发出一阵宛若霓虹般的光亮。
伴随灰黑色的烟雾，一座等身的雕像凭空出现在房间之中。
雕塑镌刻的似乎是一位天使，天使容貌俊美，雌雄莫辩，其身后还有着一对蝙蝠一样的翅膀。
祂踩在水浪之上，一手扶额，一手似要搅动脚下浪花，神态似有些神圣，却又似乎充斥着邪恶。
三人顿时紧张起来，但是那座雕塑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空桑看向刘正业：“这是你的专业，祂，是哪位？”
刘正业皱着眉：“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应该不是《圣经》记载的才对。”
忽然，整个屋子开始震动起来。
一阵若有若无的“哗啦”声响萦绕在三人耳边。
那是一种，仿佛置身在海边，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何梦指着天花板一个死角处正缓缓流下的液体。
液体就像是普通的水一样，可所流之处，墙壁上的乳胶漆竟出现腐蚀、剥离的迹象！
空桑瞳孔微缩：“那似乎是某种高浓度的液体！”
何梦跑到门口试图用万能钥匙打开大门。
“何梦，快躲开！”
惊呼之中，何梦下意识抬头一看，却见那腐蚀液体就快要落到她的身上。
危急关头，空桑一把抓住何梦的衣服直接往后一拉。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宛若瀑布般的液体直接自大门上方迅速冲下！
看着自己的万能钥匙瞬间被腐蚀的渣都不剩，何梦脸色发白。
“我知道了！”刘正业惊呼道：“祂是莫斯提马！是堕天使，也是恶魔！”
却见那雕塑在这个时候开始行动起来，一道轻柔的呻吟声下，被称为莫斯提马的恶魔僵硬的扭动着身体。
祂那灰白的双眸，宛如活人一般死死盯着空桑三人。
“啧，我们的对手，风格还真是越来越多样化了！”
空桑忍不住吐槽着，面燃大士的权能包裹全身。
“呼！”
口吐幽冥火，手锤打更锣，鬼火、音波合力冲击！
与此同时，空桑心念驱使，流出液体的墙壁纷纷被幽冥火灼烧起来。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却并非从莫斯提马口中所出，而是出现在那些被灼烧的液体之上！
蒸腾的白雾之中，液体和幽冥火互相吞噬。
“刘正业、何梦，快动手！”
空桑意念催动，镇魂锤脱手而出，宛如流星重重砸在莫斯提马的额头上。
“吼！”
莫斯提马似乎是被激怒了，灰白的双眼流出两行黑色的眼泪，身后的蝙蝠翅膀扇出一阵锐利的罡风！
罡风铺面，三人身上瞬间划出一道道伤口。甚至连四周的墙壁，伴随破损的碎屑，也出现割裂的痕迹。
“我来！”
何梦站到两人身前，取出一个木棍，机关变形之中，竟化作一柄机关伞。
那机关伞看似不过是木头制作而成，但在这种诡异的罡风之中，竟起到了完美的防御效果。
空桑见状，镇魂锤再度砸去，同时一把扯下胸口的白骨项链！
“面燃骨妖，去！”
指令下达，十数只硕大的骷髅纷纷燃烧鬼火抓在莫斯提马的全身。
莫斯提马似是动弹不得，但面燃骨妖那堪比刀刃的骨手，却刺不穿对方的防御。
“起初，神创造天地。地还没有定形，混混沌沌，黑暗在深渊上面。上帝的灵覆煦在水面上......”
刘正业念诵《创世纪》。
一时间，天堂圣歌，福音礼赞，白羽纷飞，光耀降下。
莫斯提马似乎是有些惧怕，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黑色的眼泪越流越多。
空桑深吸一口气，左手缓缓出现一道由幽冥火生成的弓，右手一搭，凝聚出一根鬼火箭矢。
何梦则取出了那让空桑熟悉的爆炸机关球。
刘正业洒下更多圣水，继续祈祷：“神说，要有光！”
顷刻间，鬼火箭、爆炸球、圣光祈祷，三者合力，顷刻将莫斯提马的雕像吞没。
一阵凄厉哀嚎之中，四周墙壁的液体迅速蒸发殆尽。而客厅上的那处法阵也在瞬间黯淡下去，再也没了光泽。
刘正业却大喊道：“快走，那股气息没有离去！这个莫斯提马的雕像，只是一个马前卒！”
这一次，大门被轻松打开，三人不敢停留，几乎在离开大门的刹那。
“砰！”
防盗门似有人从内部拉了一把，重重合上。
三人不敢在楼梯多做停留，小跑着来到楼下，坐在公共座椅上喘着粗气。
空桑这才问道：“那什么莫斯提马，是干啥的？也是《圣经》里的？”
刘正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是。《圣经》的恶魔只有撒旦一个。”
“莫斯提马来自于《禧年书》。那是根据《圣经》里的《创世纪》，每五十年编撰一次的作品。”
“在《禧年书》中，莫斯提马是女性魔鬼和堕落天使的首领。”
“在《死海古卷》里，则被描写为灾难的象征。”
空桑神情一动：“难道......刚才那股液体.......”
“现实中的死海虽然没有这么可怕，但经由神话叠加之后所谓的死海，其实就如同九州神话中的黄泉一样。”刘正业解释道。
何梦喝了口水：“难怪刚才我们一直听到一些哗啦啦的声音。”
刘正业又说：“我总觉得，莫斯提马的出现不仅仅和汪酉潮有关联，而且还有可能和刘欣雅有关系。”
“怎么说？”两人同时问道。
“莫斯提马又被代表了‘仇恨’和‘迫害’。而刘欣雅作为抑郁症患者，她会不会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空桑听着刘正业的分析，眉头微皱：“所以，正业你的意思是，汪酉潮因为刘欣雅之前可能遭受过一些不公平的对待，所以才选择用这种力量守护她？”
“而汪酉潮的力量源泉，则来自于莫斯提马？”
何梦翻了个白眼：“这种分析是不是太没有根据了。”
刘正业苦笑道：“听着的确像是西方神话里才有的剧情，但是卧室当中出现的那些魔术阵，还有各种材料，那可不是普通的西方黑魔术呀。”
空桑与何梦一愣。
“那是献祭。”刘正业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眼中多了一丝畏惧：
“其实说白了，西方很多的魔术阵图，更多是类似炼金术一样的存在。”
“他们是通过献上某种‘祭品’，来和冥冥之中的存在沟通，然后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如，财富、权利。”
空桑挠挠头：“听着，似乎又像是道教传说中的五鬼搬运？”
“差不多一个意思吧。只要祭品是沟通的那位神明、魔鬼所喜欢的，就可以换取愿望。”
刘正业打开手机，搜索出一张又一张关于魔术阵的图片：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汪酉潮的父母，献祭了自己，想要换取汪酉潮的生命？”
“何梦，刚才你拍摄的照片发给我，我给老师看看，让他帮我们判断一下。”
“同时，我们可以去刘欣雅的父母家看看了。”
......
三人商议之后，便通过资料显示，来到了刘欣雅的家中。
刘欣雅也是上京本地人，家庭条件差不多小康水平。
开门的女人，穿着朴素却干净的衣服，一脸狐疑地看着空桑三人。
“您好，我们是疗养院委托来搜集一些关于刘欣雅的资料的。还请三位配合一些。”
说着，刘正业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相关证件和证明。
“好的，请进。”
女人依旧带着很强烈的审视之色，但依旧让三人进入了家中。
也因为事先调查过资料，三人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刘欣雅的母亲张洁。
巧合的是，因为周六，刘欣雅的父亲刘岩也在家中。
刘岩眉头微皱，似乎对三人的突然到访很是不喜。
“你们需要什么资料？”
空桑刚要开口，刘正业却拦住他。旋即捧起圣经，在刘岩、张洁夫妻的瞩目下，右手轻轻拍了拍圣经的封面。
“安眠。”
话音落，夫妻俩便感觉一阵困意，纷纷倒在沙发上安睡过去。
“......”
何梦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空桑却忍不住说道：“你将天主教的法术用在这种事情上，你不怕善恶司处分你？”
刘正业无奈道：“我们不是警察，刘欣雅更没有卷入什么案件，疗养院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他们，我们如何让他们放下戒心？”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空桑问道。
刘正业从包里取出一些工具。
里面有粉笔，有一些奇怪的符咒、卡片，甚至还有一座十字架雕像。
空桑嘴角抽抽：“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要做和刚才那房间里一样的事情？”
刘正业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正儿八经的仪式，是以祈祷为主。”
“汪酉潮家里的，是黑魔术，那是献祭为主，能一样吗？”
空桑撇撇嘴：“行吧，你说的对。”
刘正业神情凝重道：“疗养院的事情刻不容缓，既然已经出现了西方传说中的高位恶魔。那我们就不能慢慢来了。”
“何梦应该清楚，一旦这些西方的神祇、魔鬼能够在九州大地畅通无阻的话。对九州来说，绝对是灾难！”
“接下来，我会用阵图，沟通他们两人内心的潜意识，我们将他们和刘欣雅的经历，飞快过一遍！”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因为西方电影小说而熟知的一些比如“别西卜”、“莫斯提马”，甚至是一些其它的恶魔、地狱、天使文化，其实已经脱离了正统基督教的范畴了。
不过，为了丰富故事的内容，所以还是会将一些“圣经同人文化”和基督教挂上联系。
看客里如果有信仰新教或者天主的，请不要喷我，写作不易，哈哈。
比心哦。
第一百二十章 仪式突变
刘正业拿起粉笔在地上开始画圆，同时写上一个个单词。
空桑歪着头看了半天。每个词汇单拆开来看，他很明白。可组合起来之后，就是一串莫名其妙的话了。
看着忙活的刘正业，空桑忍不住道：“你们玩西方魔法的......”
“不是魔法，是魔术。”刘正业纠正道。
“.......好吧，那就魔术。”
“我是说，你们每个人是不是手臂都照着圆规练习的？”空桑翻了个白眼：“这圆画的，数学老师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刘正业无奈地摇摇头：“要不，你们先在房间里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空桑撇撇嘴，这是嫌自己碍事呢。
“行吧。”
说着，空桑和一脸莫名痴女笑容的何梦分别进了房间和书房。
刘欣雅的房间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人住，所以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想来是长时间没怎么通风导致的。
精致的小房间内，课本、书籍之类的都放的非常整齐。
“看来，刘欣雅之前应该是一个生活上比较细腻的人，这些物品的摆放习惯很像学生的习惯，应该不是她父母代劳。”
不过，在刘欣雅房间之中，空桑并没有发现什么。
诸如之前的案件中的笔记本一类的记录，空桑也是一个都没找到。
唯独，在床头柜中，有一个小盒子。
空桑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盒子有点像首饰盒，但应该是个老物件。”
“这样的物品，为什么会出现在刘欣雅的房间？”
“格格不入啊......”
打开盒子，内中的软垫上，制作了一个凹槽，凹槽是圆形的。
空桑大概比划了一下，不禁道：“怪了，这原型凹槽的大小，似乎是什么坠子？可是，病房中的刘欣雅，似乎也没有戴着类似的首饰啊。”
不明所以之下，空桑收起盒子，又来到书房。
何梦无奈地摇摇头：“坦白说，什么都没有。全都是一些教育的书籍和辅导题。”
“辅导题？”空桑一愣：“父亲就是老师，还需要辅导题？”
说着，空桑走到书柜前，看着辅导题更是困惑了：“刘欣雅今年十九岁，她是十六岁生病的。按照年级推算，当时的她也就是初二左右吧。”
“可是，这里的辅导题，为什么都涉及到高中了？”
何梦一愣：“应该也不奇怪吧，刘岩是数学老师，家里有一些高年级的教材很正常啊。而且，说不定是他父亲给旁人补课呢？”
空桑摇摇头：
“不对。刘岩是初中的数学老师，而且似乎还是刘欣雅当时的班主任。”
“如果你是家长，你要找老师给你的孩子补高中的课，你会去找初中的老师？”
“这.....”何梦一时陷入沉思。
空桑打开辅导题，却见娟秀的字体上画满了红勾，显然答题的准确率也非常的高。
但是让空桑奇怪的是，每一道大题的后面，都会有一个奇怪的数字。
“何梦，你觉得这个数字表示什么？”
何梦接过辅导题连着看了几页：“这上面的数字似乎有些连贯。如果代入我自己的做题习惯的话......似乎，这是一种记录时长的方法。”
“时长？”空桑挠挠头：“做作业就做作业，记录这个做什么？”
何梦说道：
“肯定是检查孩子的逻辑反应速度啊。而且也能模拟，在考试当中完成试卷的时间段。”
“数学题，本来就是逻辑题。函数、几何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些人解题可能要半个小时，有的人可能也就十分钟。”
“如果这些题目是刘欣雅做的，按照当时她初二左右的水平，做高一的习题，这种大题的解题时间能够控制在十分钟之内，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
空桑总结道：“所以，基本算学霸。”
说着，空桑又往后翻了翻，越往后，空桑的眉头皱得越紧。
“不对啊，这习题越往后面，解题的时间，似乎越久了。”
“你看这一道，几乎花费了半个小时。”
何梦倒没觉得奇怪：“高中的题目本来就很难。初二左右的基本功能做到这种程度，我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
空桑靠着墙壁，却兀自思索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
何梦有些困惑：“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解题时间。”
空桑摇摇头：“说不好，有点像是第六感？我总觉得，这辅导题就是刘欣雅做的。”
“但是，时间越来越久，而且从字迹来看也越来越杂乱、不公正，这似乎.......”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客厅内刘正业忽然开口。
空桑顿时收起辅导题，与何梦来到客厅。
此时，偌大的客厅画了一个占据了五个平方的魔术阵。
魔法阵的中心也是一个五芒星。在五芒星的中心，则放着那巴掌大的十字架和一本圣经。
五根蜡烛分别坐落在五芒星的五个尖角处，一些看不出来源的符咒和文字则写满了三圈阵环。
“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吗？”
刘正业点点头：“一会儿我作为主持仪式的人，是必须要维持阵图运转的。”
“所以，探查刘岩、张洁夫妻的记忆的工作，只能交给你们完成。”
“待会儿，你们两人分别跪坐在左右两边。”
“空桑你跪坐于左边，双手交叠，我会给你的双手缠上一串十字架项链。只要十字架还在闪烁白光，你就不要松开双手。”
“何梦则坐在右边，双手放在胸前，我会在你的膝盖上放上一串项链。同理，白光不灭，不能松手。”
两人点头示意，随后三人三方位，仪式开始。
此次，刘正业并没有再念诵圣经，而是直接唱起了奇异的语调。
那语调无法听清楚内中的文字，但吟唱的方式，却是天主教独有的“圣歌吟唱”。
一时间，五芒星上的蜡烛，光辉开始灿烂起来。
空桑和何梦两人，同时感觉到一股暖流充盈全身，他们的眼前，更是逐渐的模糊起来。
下一刻，眼前的光芒骤然一亮。
空桑看着宛若电影屏幕的视角，心中有些惊疑。
画面中，一方是刘欣雅。
只不过此时的刘欣雅比他们看到的要稚嫩一些，想来是生病之前的事情了。
闹钟显示是在晚上九点，刘欣雅坐在书桌前做着习题，但眉宇之间的表情，不是认真，不是专注，而是一种紧张。
而且，在那紧张的目光下，似乎还有着一丝畏惧。
其父亲刘岩，就坐在一旁。他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书，一边手中拿着一个秒表。
很快，刘欣雅做好了一道题，举手示意之后，刘岩也按停了秒表。
旋即，刘岩的表情不对了，似乎变的很愤怒。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书往书桌上重重一拍。
刘欣雅浑身一颤，非常畏惧地低着头。
但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刘岩明明表情激动，应该是在责骂刘欣雅。
但是空桑却什么都听不见。
......
另一边，何梦的意识同样也在观察着张洁的记忆。
可相比于刘岩的直接明了，张洁的行为却更加诡异一些。
画面中，只是一些寻常的片段。比如刘欣雅吃饭、睡觉、写作业等等。
在整个过程中，何梦都没有看出有什么明显的摩擦或者是问题。
可是，张洁似乎非常在意时间，她一直盯着手表。
眼前，在厨房内忙活的张洁端来一杯牛奶，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何梦还是能猜出来，对方应该是招呼刘欣雅将牛奶喝了。
可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在刘欣雅喝牛奶的时候，张洁竟然也在旁边看着手表。
喝着牛奶的刘欣雅，眼神更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似乎很紧张。
终于，在牛奶放下的瞬间，张洁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牛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何梦眉头一皱，因为喝了牛奶的刘欣雅竟然直接露出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
画面再转，已经是凌晨。
张洁看了看手表，悄悄来到刘欣雅的房间。
似乎是检查孩子有没有睡觉，这才何梦眼里本来只是寻常不过的一个行为。
但诡谲的是，张洁竟然在门缝中，观察了整整十分钟！
这十分钟里，张洁什么事情也不做，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床上正在睡觉的刘欣雅，时不时又看向手表。
看到此处，何梦不寒而栗。
......
空桑与何梦本来以为，这可能是一对有些掌控欲很强的父母，说不定还有些心理疾病。
但当他们还在兀自分析情况的时候，发现画面停止了。
两人意识之中均是一愣。
却见画面忽然化作黑白，不论是刘岩还是张洁，竟如同生锈的发条一般，僵硬地转过头颅。
那两对空洞的眼神，直接盯着空桑与何梦，仿佛跨越时空和维度，发现了他们一般！
两人顿时头皮发麻，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刺啦！”
宛若信号不好的电视屏幕一样，眼前的视角画面开始扭曲。
旋即，画面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两人都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意识根本退不出去！
而刘岩和张洁两人，那空洞的双目逐渐化作一片漆黑。
黑色的泪水，自那空洞的眼眶当中流下。
“呃......”
一阵沙哑的呻吟声中，两人的手不断放大，竟有种要冲出视角屏幕的邪异感觉！
“正业！快解除仪式啊！”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喊了起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仪式开启之后没多久，刘正业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先是整个屋子出现了莫名的震颤，旋即便是一道道裂纹在墙壁遍布。
而这种情况，正是典型的喧闹鬼现象。
地面上原本散发圣洁力量的阵图也开始出现裂痕，因为是粉笔所勾勒，阵图上的文字粉末也开始不断消散！
“怎么会这样！”刘正业浑身冷汗直流
因为，他感觉到了那股在汪酉潮家里出现过的邪恶力量！
而这股力量，现在弥漫的更加浓郁，那种压迫感也更严重。
看着空桑与何梦两人脸上时不时露出的挣扎表情，刘正业知道，出事了！
刘正业当机立断，几乎取出了所有的圣水。
首先浇灭的便是五芒星上的五根蜡烛。
同时，圣水快速分解着阵环，刘正业更是取出一本圣经，翻开了第一页的《创世纪》。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空桑的身后，开始出现一对圣洁的羽翼。
羽翼中，光芒互相编织，化作一道道长长的光流。
光流如同丝带般飘萦柔软，上面更布满了洁白的经文。
这光流如同触手一般，开始延续至四面八方。
一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沉怒吼和圣歌的声音互相碰撞，互相吞噬。
整个屋子的震动，越来越强了！
就如同地震一样！
刘正业摆在阵图中的十字架也开始不断出现裂纹，这让空桑不由加快了《创世纪》的吟唱。
终于：
“约瑟死了，正一百一十岁。人用香料将他薰了，把他收敛在棺材里，停在埃及！”
刘正业仰着头，红着脸，在将《创世纪》最后一句话吼出之后，整个屋子骤然一炸！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空桑、何梦两人剧烈咳嗽着，意识终于回归。
想着刚才诡异的感觉，两人眼中都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正业，正业！”
扬尘散去，两人看向依旧跪坐着的刘正业。
此时，却见刘正业的神情有些呆滞，旋即咳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圣经在刹那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撕扯的粉碎！
三人惊惧不已，却见整个房屋的环境也为之一变！
发霉的墙壁、腐烂的家具、生蛆的水果，以及......那躺在沙发上，早已化成白骨的刘岩和张洁夫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驱魔崩坏
三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刘岩和张洁死了？！”刘正业惊疑不定。
何梦也觉得情况很不对劲：“这似乎不是什么特殊的方法导致的短时间死亡，更像是长时间腐烂导致。”
空桑看着四周，此时他又有了先前在汪酉潮家中被观察的感觉。
“正业，难道我们从进门的时候，就陷入幻术当中了？”
刘正业眉头紧锁：
“仪式的顺序不可能出现差错，但是在进行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幻术.......”
喃喃自语的同时，刘正业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一个十字架。
刘正业抓着十字架的一端，让其摆动起来。
空桑与何梦两人，跟着刘正业，沿着墙壁开始一点点行动。
过程中，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十字架也一直没有产生什么异常的反应。
就在刘正业走到玄关处的时候，那十字架项链忽然震动起来。
“是这里！”刘正业指着旁边的墙壁：“空桑，砸开这。”
话音落，镇魂锤往墙上一敲，竟是直接锤出一个窟窿！
眼前的墙壁，竟然是空心的！
三人将墙体剥开之后，发现里面才是真正的玄关白墙。
白墙之上，则依旧是一处猩红法阵！
“难怪。”刘正业喃喃道：“我们从进门开始，其实就已经被这法阵影响了。”
“我所勾勒的阵图是用来查看活人记忆的，可刘欣雅的父母已经死去多时，仪式布置就直接错了。”
“这也就有了你们在意识当中所看到的那一幕了！”
空桑皱着眉：“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一股和汪酉潮家里一样的气息？”
“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人盯着我们。”
“不论如何，我们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就在此时，那防盗门却自己开了。
“旮沓。”
三人呼吸一顿，谨慎地后退了数步。
却见先是一道门缝，然后防盗门就被重重打开。
眼前，是一片朦胧白雾！
白雾中，有着一些说不出的光芒，光芒很绚烂，但也很诡异，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这些光芒交织在一起，远远看去，似是一个莫名的鬼脸。
那凝聚在一起的宛若双眼的部分，更是带着强烈的扭曲。
忽然：
“哈哈......”
一阵笑声自身后传来。
笑声充满了童稚，就如同小孩子在一起嬉戏玩闹一样。
可此情此景，却让三人有些头皮发麻。
回过头看去，只见整个屋子的墙体都开始出现碎裂。碎片之下，一道又一道猩红法阵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那如同孩童的笑声，也在屋子内回响着，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小心，那个在汪酉潮家感觉到的危险气息，似乎要出来了！”
刘正业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长棍，那长棍按下按钮之后，竟转瞬变成一根长枪。长枪通体白色，枪尖则是雪白圣洁的十字架。
何梦也抓着几个爆炸球，右手握着那柄机关短刀。
空桑眉头紧锁，他的感知比刘正业、何梦都要强。
他感觉到的不单单是危险，还有一种先前从未遇见过的凄厉怨恨。
房间内，墙壁、窗户都开始飞快渗透出血液。血液浓稠暗红，转瞬就将整个屋子笼罩。
三人面前，那偌大的客厅一阵扭曲之下，血液纷纷如喷泉涌动，转瞬竟化作一张血盆大口！
那血盆大口中，漆黑虚无一片，时不时传出一阵哀嚎之声。
同时，其它位置的血液，迅速吞没四周，更是将空桑三人包围！
空桑见状，敲动打更锣。镇魂音如涟漪般扩散而出。
“呃.......”
沙哑的嘶吼声中，受到镇魂音的影响，那些围聚而上的血液纷纷被掀掉一些，但转瞬又会被覆盖。
三人对视一眼，一人升起幽冥火，一人扔出炸弹球，一人抛洒瓶中圣水。
“轰隆！”
“砰！”
“哗啦！”
三道攻击的混合，让血盆大口扭动起来。
可那些覆盖而上的血液却如同不死不灭，被打出的窟窿转身就愈合到了一起。
刘正业脸色难看地说道：“不行，这应该是西方邪教仪式当中拼接而成的恶灵魔鬼。”
“这种恶灵魔鬼和九州的厉鬼不同，它们的修复能力超强。我们的招式能伤到它们，却杀不死它们！”
空桑也看出了问题，正寻思要不要再用佛光金龙试一试。
何梦却直接说道：“既然如此，经文可否有用？”
刘正业谨慎地看着四周：“经文是对付这种恶灵魔鬼最好的方法。可问题是，经文产生效果需要时间，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倒也未必。”何梦又取出一个机关球，将其扔到地上。
顷刻间，机关球化作一个圆圈直接将三人围在了里面。
同时，电弧闪烁，机关圆圈骤然拉伸延长，化作一道圆柱体一般的护罩。护罩之上，还镌刻着许多道教的经文。
“现在有时间了吧。”
另外两人也不废话，刘正业将手掌刺在自己的十字架长枪上，一丝血迹染红枪头的瞬间，福音赞歌涌动。
“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
刘正业歌颂《诗篇》章节，随着祷告的深入，手中的十字架长枪越发闪亮起来。漫天飞羽之中，圣洁的光辉照耀四周。
那些本要吞噬而上的血液，似乎十分畏惧，一时间竟有了后退的迹象。
“中元赦罪。七元炁君。太阳洞曜。主地之尊......”
空桑敲动打更锣，口中念诵《中元赦罪地官大帝神咒》。
阴司正气化作滚滚鬼雾呼啸而现。空桑双瞳之中异光闪烁，身后更隐隐出现地官大帝之虚影。
“吼！”
那客厅之中一直处于观望而不曾直接动手的血盆大口，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操纵着血液想要将三人吞噬。
但随着两人经文的深入，周遭的神力已经越来越浓重。
血液扑到机关圆圈上的时候，就直接被蒸发殆尽！
血盆大口似乎是被激怒了一样，四周的血液之中，一双双猩红的手臂伸了出来，它们在触碰到机关圆圈的刹那，上面镌刻的道教符文便大放光华。
一阵烧灼般的刺耳声音之中，更多的手臂开始扑了上来，如同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浪潮一般！
看着逐渐有些不稳的机关圆圈，何梦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与此同时，那血盆大口之中竟涌上来一股血水。
血水中，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裙子，就那样跪坐在庞大的嘴巴当中，捂着脸。
同时，周遭孩子般的笑声中，似乎也掺杂着一丝哭声。
透过机关圆圈的缝隙看到那个小姑娘，空桑脸色大变。
眼前，不就是刘欣雅画卷上的小姑娘吗？
此时她的动作、表情、衣服，和那个被五官比例失调的男女注视、指责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呼......”
“呃.......”
呼吸声交织着呻吟声，血红的墙壁中，一具具莫斯提马的雕塑浮现。
祂们僵硬地扭动身体，一双双灰白的眼眸开始流出黑色的眼泪。
雕塑的双臂开始张开，似要和那些血手一样，将机关圆圈尽数拆除。
机关圆圈上的金色符咒，也开始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压力，出现一道道裂纹。
何梦见状顿时焦急起来：“你们还没好吗？！”
“凡有气息的，都要赞美耶和华。你们要赞美耶和华！”
“留祥降福。与道合真！”
经文也在此时念完。
阴司正气和圣堂福音同时放出光辉，一瞬间犹如光幕一般将四周尽数吞没！
刺眼的光芒中，只听一阵凄厉的怒吼声。
直到视线恢复，四周的血液、雕像已经尽数消失。
但是，那原本掩面的小女孩还在！
何梦撤开破碎的机关，三人谨慎地看着她。
却见，四周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我......我.......对不起.......不是的.......”
没有逻辑关联的词汇组成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三人不明所以，没有回答。
那道声音却一直在房子里回荡。
片刻之下，似乎是因为得不到回应，那声音逐渐消散。
忽然：
“我......在问你们.......我.......真的.......错了吗？”
一句提问，让三人毛骨悚然。
顷刻间，眼前掩面的小女松开了双手，她垂着的头颅缓缓抬起，露出了的脸庞，竟然和刘欣雅一模一样！
只是，此时的她，整张脸以及裸露出的双臂、双脚都布满了黑色的经络。
她的双眼充斥着血红，眼神中满是憎恨之后的崩坏和疯狂。
“我......错了吗？”
小女孩身上逐渐散溢出一股让人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似怨气，似戾气！
旋即，其身后忽然一阵扭曲，虚空竟出现一丝裂缝！
裂缝缓缓撑开，那是一颗有着脸盆大小的眼珠！
“我......错了吗？”小女孩接着问道。
刘正业咽了口吐沫，低声说道：“你感应到的那个眼神，是这个眼球吗？”
空桑凝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那股气息，就是这个和刘欣雅一样的鬼魅？”
“不错。”
“我们要直接跑吗？”何梦有些害怕。
“跑肯定跑不掉，说不定还会激怒他。”空桑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没错！”
小女孩微微一愣，脸上扭曲的表情似乎有消退的迹象。
“我......没......错.......”
正当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小女孩却又道：“那.......为什么.......打.......我........”
旋即，其身后的硕大眼球开始流下宛如瀑布一样的黑色泪水。
小女孩的双目则流下血泪。
其脚下，那血盆大口，竟隐隐有重新凝聚之势。
刘正业瞬间举起十字长枪：“不行，不能这样跟她玩文字游戏！”
空桑周身幽冥火烧起，化作面燃大士的模样。
正要出手，却闻一声笑声：“来.......做我的.......朋友.......吧......”
话音刚落，刘正业和空桑敏锐的感知到身后的攻击。
两人下意识脱身一看，出手的，竟然是何梦！
此时的何梦脸上同样布满了黑色经络，双目已经化作一片漆黑，流下黑色的泪水。
她笑着，那笑容带着一丝狰狞和疯狂，手中的机关短刀更是爆发出一阵阵电弧。
“来.......做.......我的.......朋友.......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画中少女，天使或魔鬼
“何梦被控制了！”
空桑和刘正业怒上心头，却也满是不安。
“正业，你控制何梦，我去对付那个小姑娘！”
刘正业立刻挥动十字长枪，刺向何梦。
“哈哈哈哈.......”
何梦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手中的机关短刀斩了过来。
刀刃斩在长枪瞬间，竟一阵变形，变成一把如同锁头的工具。
刘正业顿时发现，自己无法抽回长枪。念及至此，刘正业牙一咬，顺势将长枪送出。
十字架的枪头直接刺入何梦的肩膀，圣洁净化之力直接强行驱散了何梦手臂上的邪祟。眼看着那黑色经络的部分被消融瓦解，刘正业松了口气。
“啊啊啊！”
何梦凄厉哀嚎起来，左手抛出一个炸弹球。
刘正业见识过机关球的威力，连忙躲开。
“砰！”
爆炸掀起一阵血花，刘正业擦了擦脸上的血液大吼道：“何梦，清醒点！”
另一边，化身面燃大士的空桑，先催动面燃骨妖齐齐发难。
那小姑娘微微歪着头，没什么动作，其身后的眼球却闪耀起一阵邪异的光辉。
光辉照耀到面燃骨妖的身上时，这些在面燃鬼道当中常年伴随面燃大士修行的妖物，浑身的骨骼，竟纷纷出现裂纹。
就如同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蚀，风化了一般！
空桑瞳孔微缩，联想到刘欣雅父母的情况，心中一惊。
难道，刘欣雅的父母并不是死去多时，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眼球怪物，身上的时间被改变了？
惊疑之中，空桑不敢怠慢，身后佛光金龙咆哮而出。
普渡佛光照耀，点点佛华如雨降下。
但下一刻，却出现了让空桑勃然色变的一幕。
光辉落在那小姑娘身上，竟没有产生丝毫的伤害。小姑娘就那样歪着头，血色的双目死死盯着空桑。
其身后的眼球怪物周身出现一个个旋涡，旋涡巴掌大小，却产生一道道极强的吸力。
空桑眉心一跳，周遭的佛光竟被旋涡吸纳殆尽！
佛光金龙未能产生半点功效，空桑无奈，只能让金龙回归身体。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一时间有些困惑。
幽冥火明显可以烧灼刚才那血盆大口的怪物，可是佛光普渡的力量却不能影响那如同厉鬼的小女孩和其身后的眼球怪物？
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下，空桑看着身后已经占据上风的刘正业，只能用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正业，立刻将何梦控制住！”
说着，空桑双手结印，浑身死气涌动：“招阴诀，黄泉水！”
双手一拍，周边“哗啦”作响。
四周墙壁上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空桑半浮于空中，脚下先出出现一滩水渍。
水渍中，骷髅鬼怪纷纷探身而出。
同时，滔天黄泉，在这一刻喷涌而现，瞬间吞没周遭。
顷刻，伴随一阵鬼哭狼嚎，周遭墙壁上的腥红法阵，瞬间被黄泉水洗涤的干干净净。内中蕴含的邪恶力量，也在这一刻被黄泉水内那些无法超度的亡魂吞噬殆尽！
“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
似哭似笑，黄泉水鬼似乎尝到了甜头，不仅吞噬着周遭的腥红法阵，更蚕食着周遭疯狂涌动的血液。
那小女孩身下的血盆大口开始不安的吼叫起来。
小女孩见状，小口一张，竟吐出一口血雾！
血雾在半空凝聚，竟是自成猩红法阵！
“休想！”
空桑双手聚拢，两边的黄泉水如同两面墙壁一般，重重拍向了中间的小女孩。
却见：
那眼球开始四周转动起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竟宛若福音赞歌一样的声音充盈起来！
旋即，眼球后面竟出现三对雪白的羽翼！
同时，那宛若圣经一般的流光经文涌动而出！
顷刻间，血盆大口周围，更是出现一座座神态各异的天使雕像，这些雕像将小女孩和其身下的血盆大口围在中心，隐隐保护着。
“轰隆！”
黄泉水和天使雕像互相碰撞，两者的力量彼此吞噬。
空桑眉头紧皱，他隐隐有种荒谬的感觉，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怎么越看越像是教堂之人？
“嗡......”
一阵让人耳鸣的震颤声中，那眼球后的翅膀迅速张开，将小姑娘和血盆大口一裹，转瞬，消失！
“砰！”
没有了眼球的帮助，那天使雕像的防御迅速被打破。黄泉水鬼们兴奋的吞噬着这些雕像内的力量后，才在空桑的指令中消散。
另一边，何梦浑身一震，双眼中的黑色也迅速消退。
踉跄了几步，何梦身体一软，便昏倒在刘正业怀中。
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空桑莫名地看向刘正业，却见对方的脸色，比他更加难看。
“刚才那个眼球.......应该不是恶魔吧。”空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刘正业深吸口气：“那的确不是恶魔。那个.......是天使！”
“回去再说吧。”空桑无奈道：“难怪这件事情折损了你们这么多人手。就这种道行和法力，而且还有天使、恶魔的乱入，是个人都手足无措了。”
......
回到古董店内，空桑将何梦放在二楼休息。
“这次调查，虽然有些收获，但同时也出现了很多问题。”
空桑在笔记本上写道：“首先就我所看到的部分，刘岩作为父亲，对于刘欣雅的学习能力是最看重的，甚至已经到了很苛刻的地步。”
“最起码在我看来，让一个初二的女孩子强行学习高一的知识，并且还要弥补这当中的基础，更要计算答题时间，这种教育方式让人窒息。”
“而且根据仪式之中我看到的讯息。刘岩是一个非常暴躁的人。只要刘欣雅答题的时间出现一些错漏，会直接破口大骂。”
“我甚至怀疑，这辅导题上，越往后，刘欣雅答题时间越慢，不单单是因为基础实在是跟不上。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她已经......”
刘正业道：“已经生病了，是吗？”
“没错。”
刘正业想了想：“会不会那第二幅画上，没有眼睛，只有嘴巴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空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刘岩对刘欣雅本身的状态漠不关心，这等于就是个瞎子一样。”
“可是，只要刘欣雅犯错，那就破口大骂。那个比例夸张的嘴巴，的确可以说明这一点。”
说着，空桑又将刘欣雅圈了出来：“今天我们面对的这个小女孩，很明显就是刘欣雅。但是，如果她是刘欣雅的话，我们看到的是谁？”
“虽然死后成鬼有三尸九虫裂变的说法。可是，疗养院的刘欣雅，的确是活人。”
刘正业眉头紧锁：“我总觉得，这一点和那些猩红法阵也脱不了关系。法阵阵图的分析，我已经交给老师了。稍后应该就会有答案。”
“那么，这个呢？”空桑又将血盆大口和那眼球画了出来。
“莫斯提马，按照你的说法是属于魔鬼阵营，对吧。”
“那血盆大口呢？”
刘正业摇摇头：“最起码在我的认知当中，没有哪种魔鬼、恶灵是如此形象的。”
空桑听了，便在血盆大口那里打了个问号。
“刘欣雅父母和整个屋子一瞬间的风化，以及那似乎可以操纵时间的怪异眼球，你说那是天使。这么说来，你知道那是什么？”
刘正业苦笑道：“我只是按照其背后的翅膀和风化周围的能力推测，那可能是天使库勒的力量。”
“也就是圣经中记载的，能够控制时间的天使。不过今天看到的那位，显然不是真的。不然九州早就动荡了。”
空桑敲了敲桌子：“所以，你更倾向于，这眼球也是如莫斯提马的雕像一样，只是一种西方神力的延伸品？”
刘正业点头道：“没错。西方的怪力乱神和九州不同，西方的这些力量要施展，就必须要媒介。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何梦忽然下了楼梯，靠在墙壁上有些虚弱的说道：“降灵术。”
“你怎么起来了，再休息下吧！”
何梦摆摆手：“我没事，麻烦给我杯水。”
何梦坐下之后则说道：“我之所以提出降灵术的说法，是因为我在被对方操纵的那一刻，我就是有种这样的感觉。”
“似乎，身体中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力量。不是我想要的，是强行进入的！”
“虽然九州也有类似的法门，比如醍醐灌顶。但是，从先前我接触的怪力乱神来看，我更倾向于是西方的降灵术。”
“而且，我甚至怀疑，刘欣雅父母的死因也和降灵术有关。”
空桑一愣：“这是为什么？”
何梦指了指那第二幅画：“我在张洁的记忆中看到，张洁的心态绝对不正常。她对时间观念有着几乎变态的掌控性。”
“哪怕就是刘欣雅喝牛奶的时间，她也要分秒计算。”
“甚至还会站在门口，观察刘欣雅是否在规定时间内睡觉。”
“那么，我们做一个大胆的猜想。画面中，代表刘岩的，没有眼睛只有嘴巴，那个血盆大口，是不是有点像？”
何梦的话让另外两人眉心一跳。
“还有时间。显然，这不是什么天使。圣经中的天使可是俊美的。刘正业你也说了，那只是拥有天使的力量。”
“那么会不会是类似降灵术的方法，将张洁、刘岩变成了那两种怪物呢？”
此言一出，空桑和刘正业及时头皮发麻。
“那......要如何证实？再回去一趟？”
刘正业摇摇头：“等老师将那些猩红法阵的详情发过来，应该也就能猜出来了。”
......
片刻之后，刘正业接到了老师的信息。
“献祭、降灵。”
短短四个字，让刘正业如坐冰窟。
指明为献祭法阵的，正是汪酉潮家中的阵图。而降灵法阵的，则是刘欣雅家中的阵图！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三初中 三个父亲？
“正业，这件事情，你还打算瞒着梁森部长？”
空桑敲着桌子，语气有些凝重：“汪酉潮的父母通过献祭，究竟得到了什么，单单是汪酉潮的健康？目前看来并不是。”
“还有刘欣雅家中的怪物，如果是降灵，他的父母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方法。用这个方法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凭我们几个人，恐怕查探不出来。”
“而且.......我很担心，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如果有问题，你会被你上面的高层推出来背黑锅。”
何梦推了推眼镜：“空桑的话的确有道理。这件事情，从天主教上层做法模糊开始就已经变得诡异了。”
“如今一切都隐隐约约指向着这个教会。刘正业，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刘正业深吸口气：“好吧，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善恶司跟梁森部长说清楚。”
“既然如此，我们兵分两路吧。”空桑提议道：“正业你去善恶司总部说明一下情况。我与何梦，先去一趟那个第三初中。”
“好。”
......
车内，何梦看着一言不发的空桑，不禁问道：“这次的事情，你似乎非常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怪力乱神。而且牵扯到的人。”
空桑的脸色有些阴沉：“天主教，虽然在九州势力不大，但也是知名宗教。这样的宗教，怎么可能会人手不够到需要正业一人来调查这么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正业还是一个重伤初愈的人。”
何梦沉吟片刻：“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情背后的目的不单纯。”
空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汪酉潮的父母严格来说都是基督教的教徒，不过是信仰的流派不同。”
“但是，信徒多了去了，难道是谁都可以用出那样的魔术阵图的？”
“这不仅需要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仪式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还需要有一定的法力和道行。可从我们调查的情报来看，汪酉潮的父母似乎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何梦点点头：“明白了，你是觉的，有人怂恿他们做了这件事情。”
空桑喝了口手中的矿泉水：“没错。而且按照我们这次的调查，那疗养院中的刘欣雅、汪酉潮两个人，真的是他们两个人吗？”
一时间，车内安静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了目的地。
也就是上京的第三初中。
作为师资力量和升学率都非常不错的中学，从外观看，就能看到这学校的氛围感非常不错。
透过安全门，可以看到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几乎都捧着书籍。
“今天周六，怎么还有这么多学生在学校？”
两人嘀咕中，出示了证件。
随后，门卫又打了通电话，这才让何梦、空桑两人进入学校。
按照先前在车内商量好的，空桑、何梦两人首先来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模样很有亲和力。
空桑询问道：“您好，主任。我们这次来是想要调查一下关于刘岩老师还有刘欣雅的事情。”
教导主任一愣：“刘欣雅同学，我有印象。刘岩老师的女儿嘛。只可惜两年前开始生病，就只能挂着学籍先去调养了。”
“至于刘岩老师，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空桑隐隐感觉教导主任的询问方式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说道：“主要就是因为刘欣雅的问题，目前我们需要刘岩老师的资料。”
这下子轮到教导主任有些迷糊：“如果是这样，我直接把人喊过来不就好了吗？”
“！”
不论是空桑还是何梦，彼此对视的刹那，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
“您是说......刘岩老师现在就在学校？”空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呵呵，当然呀。”教导主任笑道。
“现在学校课业很紧。我们学校更是有大小周的制度。所以今天老师、学生都要上课的。”
说着，教导主任拨通了电话：“喂，刘岩老师。”
“是的，现在有两个从疗养院来的人。”
“对，似乎是你的女儿有什么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好的，好的。”
教导主任挂完电话笑道：“那我先去忙了，刘岩老师说了，他很快回来。”
说着，教导主任就离开了办公室。
空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皱着眉：“刚才教导主任的说法方式，似乎有些奇怪。”
何梦点点头：“的确，就好像，是刘岩已经知道有人找到了教导主任，所以先一步询问。然后教导主任确定一般。”
两人思考没过多久，便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冷风。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当两人看到门口的刘岩时，依旧瞳孔微缩，心中一紧。
刘岩看上去似乎比在家中看到的要和善很多。
“你们好，请问你们找我是？”
“你好，刘岩老师。”空桑立刻接过话头：“我们来.......是想和你聊一聊关于刘欣雅的事情。”
“好的。请坐。”
三人入座之后，刘岩问道：“我女儿在疗养院的情况怎么样？”
空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你女儿的情况？”
“嗯.......怎么说呢。”
刘岩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中，那一抹文质彬彬的笑容却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毕竟我也比较忙。而且我带的班都是强化班。”
“所以？”何梦忽然问道：“这和你不知道你女儿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呢？”
“你非要说关系的话......”刘岩看着两人：
“刘欣雅现在已经没办法完成我给她的学业任务。那我就必须要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我的班级里。”
对方的话，让空桑有些反感：“所以，你在辅导刘欣雅作业的时候，不仅让她做很多超纲的题目。而且还给她严格记录时间？”
“没错。我知道她的学习能力。而且数学这种东西真的是看天赋的。我女儿的天赋很好。”
说到这里，刘岩的表情逐渐的有些变了，似乎多了一丝冷漠和愤怒。
“可是，她的状态却越来越差，最后竟然连作业都完不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空桑忍不住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给了她过量的压力，才会导致她得了抑郁症？”
“什么抑郁症，说白了不就是想太多的矫情吗？”刘岩嗤笑道。
“那些疗养院的专家，非得让人住院观察，这一住院就是两年的时间！”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这两年她继续着我对她的训练。纵然她现在只是高一，但要应付高三的高考都没有问题了！”
空桑与何梦心中都有些愤怒，但两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刘岩老师，那我们聊些别的。请问......你是基督教徒吗？”
刘岩有些好笑地看着空桑、何梦两人：“真是不知所谓，你们这样不仅在浪费我的时间，也在浪费我学生宝贵的时间！”
眼见刘岩不是很配合，空桑缓缓起身，语气中也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刘岩老师，希望你配合一下。我们想知道。”
刘岩眯着眼睛，似乎在观察着空桑，随后道：“是的，怎么了？”
“你妻子，是不是对时间观念也很重视？”何梦忽然问道。
“当然，我们两人对时间观念都很重视。我负责给刘欣雅提升做题的时间。她负责给刘欣雅稳定规律的生活时间。”
“那你的妻子，是新教？东正教？还是天主教？”空桑已经走到门口，此时靠在墙上，凝视着刘岩。
何梦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也走到了空桑旁边。
然而，刘岩身体一顿，没有立刻回答空桑的话。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着：“新教......东正......天主.......”
忽然，刘岩猛地抬起头，甚至因为幅度过大，眼镜都掉在了地上。
“都不是哦。”
空桑与何梦神情一紧。
“严格来说的话，应该是.......腓尼基宗教吧.......”
空桑眉心一跳，大学的宗教学科中，腓尼基宗教他也有学习过部分知识。
严格来说，基督教中有一部分的文化是来自于腓尼基地区的古人。
但是腓尼基宗教本身，却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宗教。
因为这个宗教是多神教。
而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或者说这个宗教文化里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献祭！
不假思索的，空桑直接取出了打更锣。
问到这里，他已经确定，眼前的刘岩，绝对有问题！
“刘岩，不，我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对呢？”空桑冷冷发问：
“一个九州人，怎么会去信仰早就不存在的腓尼基宗教？”
“汪酉潮家的献祭，和刘欣雅家的降灵，是不是也和你有极大的关系！”
“说！”
刘岩微微歪着脑袋，忽然笑了。
那诡异的几乎裂到耳边的笑容下，一双眼瞬间变的血红。
“我就是刘岩啊。我就是刘欣雅的父亲。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岩踉踉跄跄地起身，微微弓着的身体因为笑声而颤抖着。
忽然，整个房间开始扭曲起来。
看着墙壁上渗出的鲜血，空桑冷笑道：“同样的伎俩，就不要用出来了吧！”
说着，四周墙壁同时升起幽冥火焰。
火光顷刻间就将血液烧灼蒸发，引得四周一阵凄厉嚎叫。
“何梦！”
“好！”
何梦直接抛出一个机关求，机关求瞬间打开成两半，直接将眼前的刘岩吞了进去。
但刘岩显然在剧烈挣扎，落到地上的机关求还在不时的震动着。
旋即，空桑取出几张符咒。
这些是善恶司给到他这个顾问的标准装备。
随着符咒将机关求裹住之后，那手中的震动也逐渐停止。
空桑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何梦：“说真的，你这抓鬼的机关球，真的不是从那个放着闪电的黄皮鼠里得到的灵感吗？”
何梦翻了个白眼：“别贫了好吗？我看这件事情是越发诡异了。”
“现在刘岩的形象已经变成三个了。一个你手中这个，一个是房子里的骷髅，还有一个是血盆大口。”
空桑也正色道：“不仅如此，何梦，你发现没有，这三个出现的时间节点，或者说他们自己认为自己存在的时间节点可不一样啊。”
何梦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那具骷髅，在没有得出具体的和怪力乱神有关的情况下，我们默认他是正常死亡。那么，这要多长时间才能腐烂至白骨，就不必多说了。”
“那血盆大口出现的时间呢？如果按照刘欣雅的画作为对照，那应该就是她画第二幅画的时候。”
“可刚才，刘岩在跟我们聊天的时候，你注意了吗？他说，刘欣雅被关在疗养院两年左右的时间！”
何梦面色一惊：“时间差！”
“没错！似乎这个刘岩，还停留在去年的时候。所以，他认为刘欣雅应该上高一，且在疗养院才两年时间。”
空桑正色道：“为何同样可能都是刘岩，却出现了三个时间节点下的存在？这种时间悖论产生的东西，似乎不应该发生。”
何梦沉思道：“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去善恶司，和部长讨论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空桑接通：“喂，部长。”
“空桑，这两天休息的如何？”
空桑有些疑惑地说道：“正业......还没去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
空桑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有一个案子，我目前正在和正业、何梦调查。我们兵分两路行动的。按时间，他早该去你那里了。”
电话那头，梁森骤然沉默了。
“空桑，你们赶紧回来。刘正业的去向，我来查一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守陵人 走阴契约
善恶司内，当空桑将刘正业委托调查的事情如实告知之后，梁森气的直接摔碎了手边的茶杯。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能随便应承吗？！”
空桑有些头疼反馈道：“部长，发火等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现阶段，我们还是合计一下要怎么解决正业失踪和这个猩红法阵的事情比较稳妥一些。”
梁森脸色有些阴沉：“你们知不知道，九州内基督教派中，有一批狂热分子！”
“这批狂热分子，每天脑袋里就只想一件事情，就是要怎么让他们的神降临到九州这片土地上！”
“这件事情背后，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教内派别之间的一次较量。甚至可能还牵扯一些其它延伸的邪教派别。你随意插手，知不知道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空桑叹了口气，他心中还在担心刘正业的情况。
而且白蛇琴、长生酒再加上现在的事情，一连串之中几乎没有消停过，连着一个多月的神经紧绷下，空桑的情绪也难免有些暴躁。
他压抑着内心那种说不出的怒火：“部长，我说了，现在还是先找到正业比较稳妥。”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那你现在要怎样，追责吗？！”
暴怒之下的空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直接踹开了一旁的椅子。
这么大的阵仗，不仅让一旁的何梦吓了一跳，也让其他在外面的武职人员也吓了一跳。
梁森冷冷看着空桑：“你违背善恶司的规章制度，不了解其中的严重性，现在还要反过来质问我！”
“首先，我只是顾问，我不是你的下属！”
“如果你认为我空桑当不了顾问，你可以收回，我不在乎！”
空桑冷笑道：“其次，正业是我儿时的同伴，他的安危我看的比任何人都重！”
“如果你还要在这里继续没有营养的话题，那我也不奉陪了。”
“站住！”梁森站了起来。
空桑冷笑，也不回话。
正要离开之时，电话响了起来。
空桑拨通之后，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说道：“刘正业在我们手上。”
“你想干什么？”
空桑的语气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杀意，一旁的何梦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们抓住了刘岩是吗？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是你跟刘正业可以牵扯的。”
“将那个东西交给我，我把刘正业原封不动还给你。”
“然后，不允许再插手这件事情！”
空桑深呼吸了一下，继而说道：“给出交易地点。”
“稍后，我会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空桑冷笑道：“好胆量，你就不怕我通过手机ip信息反向追踪吗？”
“你是个聪明人，而且我知道，你把刘正业的安危看的很重。你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空桑沉默了：“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了一眼怒火未消的部长，只觉得自己也快“火山喷发”了。
“托您的福，在您和我争论这些有的没的时候，刘正业已经被绑架了。不过这件事情，我不需要您插手。”
“毕竟，您的人手从来就没充足过。呵......”
最后的一抹轻笑，如同讥讽一般，梁森气的脸色通红。
“把刘岩留下！我让善恶司的人去分析！”
“不必了。太晚了。”空桑的语气多了一丝冷漠和疏离：
“对方明确要求，需要以刘岩来换取正业平安无事。”
“善恶司的人员紧缺，我心知肚明。所以，我不可能空手去交易。”
“毕竟，这件事情显然不是外来势力做的。那，谁知道他们在善恶司内，还有没有眼线。”
空桑又看向何梦：“何梦，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插手了。你是文职，万一出了差错......我不想看到姻缘牌事件内的那一幕了。”
说着，空桑直接推开会议室大门离开。
随后，空桑打了一通电话给陈涛：“喂？陈涛。”
电话那头，陈涛隐隐察觉到空桑的语气变化：“你......没事吧？”
“事发紧急，我需要你立刻从龙城回来。”
“出什么事情了？”
“正业，被人绑架了。这背后牵扯了很深的事情。就在刚才，我也和你们部长翻脸了。颜薇、张鹏两人都不在善恶司，我只能找你。”
“我明白了，我立刻和师父说明情况！”
“嗯，交易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我去飞机场接你。”
挂断电话之后，空桑踏入电梯。
忽然，他一拳重重砸在了电梯墙壁上，双眼发红地喘着粗气。
一连串三个灵异事件的处理，让空桑的精神几乎绷紧到了极限。
此时，因为刘正业的事情，空桑的心中愈发的暴躁起来。
“冷静，我要冷静！”
空桑一只手撑在电梯的安全扶手上，一只手捏着睛明穴给自己放松。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梯，那反光的墙壁上，空桑却发现自己整个面部，一种诡异的灼烧纹路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征老板的电话，让空桑终于平复了一下情绪：
“不用跟我说，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
“老板，我......”空桑苦笑着。
“你和梁森的问题，我会去处理，你不用有任何顾虑。陈涛那边，我也和茅山管事的说过了。陈涛会以最快速度跟你汇合。”
“但是，单是你和陈涛，人力不够！”
空桑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是颜薇、张鹏他们都不在，姜雪婵和王磊还在养伤。”
“更何况，他们在云南呢，现在也过不来啊。”
征老板说道：“所以，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她也是走阴十部的成员之一，也是目前除你之外，唯一一个在上京的。”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可以和她合作。”
“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回一趟古董店，负一楼179号古董，是一个白骨灯笼。那是守陵人的看家兵器，就如同打更人的打更锣一样。”
“好的，多谢老板。”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微微松了口气。
征老板一直能够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到他足够的支持。
而且想到对方也是走阴十部之一，更是和自己有所关联的守陵人，空桑也算是有了些信心可以将刘正业换回来。
回到古董店之后，空桑按照征老板给的信息，找到了守陵人的白骨灯笼。
空桑自问，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精美却又如此诡异的灯笼。
整个白骨灯笼通体就是用白骨细细磨成的，但几乎看不出是骨头的质地。
灯笼从形状上来看，更像是上元节才会出现的花灯。
六角形状，造型精致典雅，但那雪白的流苏还是给灯笼带来了三分诡谲之气。
空桑收好灯笼，便按照征老板给到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个类似富人区的位置。
此处靠河，风景非常好。
随处可见的，是一些大平层或者别墅区。
内中，则是一条开放商自带的商业街。
“这地址......竟然是轻食餐厅？”
空桑进门之后，直接来到收银台：“您好，我想找钱翩翩。”
“好的，您稍等。店长，店长，有人找。”
“来了。”
话音落，后厨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
女生看上去应该和空桑年纪差不多，面容微微有些严肃，许是在门店做店长太长时间，磨练出来的气质。
“钱翩翩，你好，我是征老板推荐来的。”
对方顿时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空桑一眼，心中了然：“走吧，出去说。”
随后，两人来到河边，钱翩翩在听完事情经过之后，说道：
“没想到，打更人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你不知道我是守陵人？”
空桑点头：“我知道。”
“那你就该知道，守陵人和打更人之间，从祖辈就不对付。”
“坦白说，我不认为那种不对付会影响到你我。”空桑说道。
“就我了解的，我们走阴十部的传承并不是血脉传承。”
“现在也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应该也不会受到那些前辈的影响才是。”
钱翩翩点点头，顺势掏出一根香烟：“抽烟吗？”
空桑一愣，摇摇头。
“好吧。”钱翩翩熟练地点了火之后，吐了一个烟圈：“帮你，没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
“上一代的守陵人，不知道为何得罪了你的老板，所以他收走了守陵人的看家兵器白骨灯笼。你把灯笼给我，我帮你的忙。”
“东西我带来了。”空桑从壶天手环取出了一个大盒子。
钱翩翩打开之后，眼睛一亮，手轻轻一点，便见那白骨灯笼内，竟直接燃起了一道漆黑的火焰。
“不错，这的确是白骨灯笼。看来，我们这次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钱翩翩手一扬，白骨灯笼便化作一道手环出现在她手腕上。
“定个契约吧。”钱翩翩说道：“如此，你信得过我，我也能完全信得过你。”
空桑点头，走阴十部之间的确是有契约这种方式存在的。
那是不同于姜雪婵的结盟方式，是一种短时间的利益合作。是为了防止彼此内斗而制定的一种方式。
一旦契约成立，背叛者就会受十部共裁，魂飞魄散。
钱翩翩和打更人伸出双手，各自将代表自己职介的印记碰在一起。
顷刻，两人的职介纹身处都出现了一道圆环，犹如一把锁一般。
......
陈涛下了飞机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此时的陈涛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一丝锋芒之感。
两人打车来到了轻食餐厅，钱翩翩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紫色的旗袍，坐在那里等候多时。
钱翩翩依旧抽着烟，笑了笑：“挺帅的男人，这人也是你的帮手？走阴十部的成员？”
“他叫陈涛，是茅山弟子。”
“嗯。行吧。那走吧。我来开车吧。”钱翩翩笑道。
行驶的过程中，空桑也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钱翩翩听了嗤笑道：“啧啧，没想到现在的梁森已经势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不让你插手，我看不是他人手不够，而是畏惧宗教背后的势力吧。”
空桑也无奈地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善恶司属于官方组织，如果连一个宗教都如此忌惮，那如何镇压整个九州呢？”
“很正常，你真以为梁森的力量，就代表了官方全部吗？”
空桑和陈涛皆是一愣。
空桑试探性问道：“你的意思是......”
“人性分善恶，天地分阴阳，世间分黑白。善恶司也是如此。武职不过是烟雾弹。梁森，也只是台面上的部长。”
钱翩翩说道：“严格来说，你现在所接触到的所有人，不管是武职的部长梁森，还是文职的何梦，这些人，都是善司成员。”
陈涛不禁问道：“难道，还有恶司？”
“没错。恶司成员，九成九都是官方自己培养的。还有一些如你这般有天赋的，应该过不了多久也要高升了吧。”
钱翩翩说道：“当然了，这件事情，你们以后慢慢会接触到的。我暂时就不多透露了。”
......
一个小时之后，空桑三人来到了交易地点。
此处，竟是一处码头。
三人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外面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以及似乎是首领的三个穿着基督教黑袍的人。
“这场面，还真有些像电影里黑帮街头的场景。”
钱翩翩又点了一根烟：“还是说，我们在演无间道？”
空桑嘴角抽抽，没有回答钱翩翩的话，看向陈涛：“准备的如何？”
此时的陈涛已经换上了一身道袍，手中没有拿着常见的八卦镜和玉如意，而是多了一柄拂尘。
“走吧。”空桑冷冷说道：“绑了我们的伙伴，就要让这帮崽子付出代价！”
【作者题外话】：看了看榜单上其它的灵异小说，彤山的银票有点少的可怜，评论也太少了。
诸位看客，还请大家能留下一些评价，还有银票。
彤山感激不尽哈。
比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招阴葬阴 黄泉鬼门
河边码头之上，夜色诡谲。
为首的驱魔师，拄着英伦风的拐杖，虚伪的笑容下，注视着徐徐走来的空桑三人。
“三位果然如约而来了。”
那驱魔师笑了笑，行了一个绅士礼：“天主教枢密主教陈收，见过三位。”
空桑还未发话，一旁的钱翩翩吐了口烟圈，眼中满是睥睨之态：
“我九州之人，却在此地做日不落的礼节，不觉得有些好笑吗？一群假洋鬼子的做派。”
陈收笑而不语。
空桑冷冷说道：“我们也不和你们废话，正业人呢？”
陈收拍了拍双手，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竟是抬上了一口棺材。那典型的西式棺材上，还被重重铁索牢牢束缚。
陈涛顿时怒上心头，空桑更是怒火中烧。
甚至，空桑身边，幽冥火星不断地迸溅而出，似是表明着已要压抑不住的怒火。
“两位不要生气，刘正业很好。”
空桑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很好’的定义，是被人强制性关在棺材里，那我算是开了眼了！”
“难道......几位如此做派，就不怕善恶司的人出动吗？”
陈收无视了空桑威胁的话语，依旧是那副有些虚伪的笑容：
“我相信，梁森部长现在应该没有精力管这件事情。毕竟，人手短缺加上刘正业是我教内之人，他也无权干涉。”
“不过，打更人你应该庆幸先前没有当场和梁森部长合作。”
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看来，善恶司内果然有你们的人！”
陈收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看着。
空桑也明白对方的用意，拿出了束缚刘岩的机关球：“这里面装着的，就是我们在学校碰到的刘岩。但我有要求，先把棺材打开！”
陈收显然也不想彻底和空桑等人撕破脸，点点头，示意手下行动。
很快，铁索被打开，棺材盖子也被推出。
只见刘正业一脸疲惫地躺在里面，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嘴巴甚至戴上了宛若欧洲中世纪的面罩。
“你们还真以为刘正业是犯人呢。这种欧洲中世纪的刑具，竟然也给他戴着！”
空桑只觉得心中越发的暴躁起来，钱翩翩倒是没有什么，毕竟两人相识不久。
但对空桑有一定了解的陈涛，却留了个心眼。
因为空桑此时的言行似乎.......完全和先前判若两人了。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们释出诚意了。”陈收笑道。
“诚意是吗？”空桑忽然抬头看向夜空：“其实，今天夜空还是挺不错的，就连星相也很好。”
陈收顿时露出不悦之色：“怎么，打更人是想要反悔吗？”
空桑摇摇头说道：“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下。毕竟，我也算略通阴阳家的星相之说。你们看，今天夜空晦暗不明，乌云密布，星群尽数遮掩。”
“吉星不存，凶星若现，隐隐，有七煞之说。”
说着，空桑忽然笑了起来，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澎湃杀意。
“星相告诉我们，今日天地颠倒，乾坤失序，不可主和。”
“应，大开杀戒！”
话音落，陈收等人均是脸色一变。
却见陈涛率先出手，拂尘一挥，绵绵不绝的柔劲直接抽飞冲上来的几名西装黑衣人。
同时，拂尘一扫，顷刻卷住了刘正业的身体。
陈收怒喝道：“骑士们，拦住他们！”
然而，暴怒之下的指挥已经晚了一步。陈涛手一拉，刘正业便被拉回到三人身边。
旋即，铁索、面罩被一一斩开之后，刘正业咳嗽了两声，有些虚弱地说道：“快走，这些人是教内的激进派，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疯子吗？”空桑笑了：“巧得很，我现在似乎......也想做一回疯子！”
“陈涛，你护住正业！”
话音落，幽冥火冲天而起。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便感受到那股阴森又灼热的温度。
眼前，已经是一片惨绿色的世界。
偌大的码头直接被火墙锁住了所有出口。一些离的近的天主教骑士，衣服直接着了起来。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中，这些骑士直接被火舌吞噬。
陈收嘴角抽搐，似乎维持不了那种虚伪的形象，顿时道：“打更人，你们这样做，善恶司照样饶不了你们！”
“我们教会，也饶不了你！”
“嗯，我知道。”空桑盯着陈收，双瞳隐隐散发幽暗的绿光：“但我现在，只想弄死你们！”
“借神！”
一声怒吼贯彻天际，顷刻间，空桑的身体被火焰吞没。旋即，面燃大士之相自火焰中脱胎而出！
不过这一回的借神，空桑似乎和面燃大士更加相似了。
那青铜色的皮肤之上，还多了许多宛若魑魅魍魉的纹身。
空桑下意识的举起右手，火光凝聚之中，竟出现一柄幡旗！
那幡旗之上，满目玄门经文。微微一晃，便有鬼哭狼嚎自内中汹涌而现！
“今日，尔等，不留！”
短短六字，却如同夜空轰雷，震耳欲聋，散人魂魄！
一些道行浅薄的天主骑士，立刻便感觉浑身如遭重锤，微微一晃，血染黑衣！
陈收捂着流血的耳朵，大骂道：“快动手！”
旋即，以陈收为首的三名驱魔师开始祷告起来。
圣光福音，天主神迹，开始遮蔽这漫漫夜空。
天主骑士们纷纷取出了随身佩戴的刀剑长枪。
刘正业出声提醒道：“小心，这些天主教的骑士也许看上去不强，但他们和驱魔师是相辅相成的！”
仿佛是印证刘正业的话一样。
福音在开启的刹那，这些天主骑士们一身的西装竟在白光之中化作一套套铠甲！看上去，倒也是英武非凡。
钱翩翩又摸出烟盒，弹出一根烟来：“这种欧洲骑士的打扮，倒也真有点人模狗样的味道。只可惜，绣花枕头，华而不实。”
空桑见状，冷冷一笑，手中面燃幡旗一挥。
夜空之上，鬼气森森，无数骷髅鬼物自其中凝聚而成。张开大嘴，毫无理智地扑向了天主骑士。
“幽冥火，起！”
心念驱使，四周火墙之中，数条火焰大蟒吐着信子、扭动身体加入战局。
“面燃骨妖，去！”
空桑一般撤下白骨项链，所有的面燃骨妖怪叫着，挥舞如剑般的双手，踏步而出！
远处祈祷的陈收见状不禁变了脸色，先不说他根本没料到空桑敢直接不死不休。
而且，根据他的情报显示，空桑作为打更人一直不擅长战斗。
可此时从他的表现来看，不论道行还是战力，都已经超出太多年轻人的水准了！
天主骑士们也似乎看出空桑实力不凡，纷纷聚拢到一起，借助福音圣光，竟凝聚出一三层楼高的骑士虚影！
那位骑士手中拿着一柄战斧，面对扑面而来的漫天鬼物，直接一斧而落！
“轰隆！”
宛若地震海啸同时发生，无数魑魅魍魉在这一刻因圣光消弭。面燃骨妖和火焰大蟒似乎也直接被压制住了锋芒！
空桑眉头紧锁，他的双目越来越猩红，身上更是隐隐散发出一股醉人的酒香味。
一旁的钱翩翩见状，小巧腾挪，伴随高跟鞋的“哒哒”声，闪身来到了空桑的身边。
只见其手中凝聚一股奇异的阴气，往空桑肩膀处轻轻一拍。
刹那间，空桑眼中的血腥骤然散去。
他一愣，似乎还没有从那种极端杀意、愤怒的情绪之中转变过来。
“我这是......”
“你......是不是喝过什么不该喝的东西？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你的煞气，还有酒香。”钱翩翩说道。
空桑瞳孔微缩：“长生酒！”
他联想到了那在意识世界之中，子母煞姒静给他的酒。
原本他以为这长生酒的雏形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可现在看来......
钱翩翩叼着烟：“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当下就先解决这些鼠辈吧。”
“虽然看你的样子，一个人似乎也不怵。但天主教嘛，时间拖得越长，福音越久，他们的优势就越大。这才几分钟就出现了一个惩戒骑士的化身。”
“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栽了。”
空桑点点头：“同意。”
实际上，一个罩面，就已经破了他三招。而且对方显然也没受伤，这已经让空桑对天主教的攻击方式和实力有了一定的警惕。
钱翩翩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满目的幽冥火焰之中，她却如履平地。
手一抬，白骨灯笼已现。
那漆黑如墨的烛光之下，闪烁着邪异的光辉。
肉眼可见的，那一身紫色的旗袍，竟从衣领开始逐渐变红，呼吸之间，鲜艳如血！
“不过，不得不说我们作为这一代的守陵人和打更人，应该会比较投缘一些。”
只见钱翩翩举起手中的白骨灯笼。
顷刻间，天空似乎出现了一些扭曲的迹象。
但除此之外，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收见状，冷笑着。
但那凝聚而成的骑士虚影却如同被点燃的草木一样，刹那烧成了灰烬！
陈收瞳孔微缩，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天空上方哪里还是什么夜空！
那竟然是和夜空想融合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空桑眉头一挑：“守陵人的招牌，焚魂黑火？”
钱翩翩掩面轻笑：“小小手段，抵不上打更人，竟然能和神灵沟通。”
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圣歌之声传出，刺眼的白昼有些晃眼。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光芒。”钱翩翩笑了笑：“不如，一次性来个痛快的？”
“哦？看来守陵人也会了？”
“呵呵，那是自然。”
两人如同猜谜一样，这一刻却又仿佛心有灵犀。
“招阴诀，黄泉水！”
“葬阴诀，鬼门关！”
刹那，幽冥火消散，焚魂黑火消失。
整个码头，忽然陷入了寂静之中。
陈收眉心一跳，却又发现周围没有什么异状。
正要让骑士们发动最后的攻势，却忽然听到一阵水浪声。
下一刻，眼前景色如同烧尽的画布骤然一变！
码头四周的河水已化作无尽黄泉河水！河水内，厉鬼凶魂纷纷弹出手臂、脑袋抓着陈收等人的身体。
“轰隆！”
更有一阵轰鸣之声下，陈收等人的身后，竟迅速升起一道城门！
宏伟的城门上，斗大的牌匾，金灿灿的三个大字——鬼门关！
空桑和钱翩翩杀意沛然，同时说道：
“时辰已至，鬼门大开。幽幽黄泉，闻我声来！”
【作者题外话】：之前就有读者在评论中提过守陵人。
哈哈，今天守陵人姐姐算是正式出场了。
这种个性，大家喜欢吗？
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后遗症
十五分钟之后：
偌大的码头上，除了残留的水流和尚未消散干净的阴气之外，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河面看上去非常平静，但阵阵冷风中依旧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刚才，黄泉水鬼汹涌而出，鬼门关城门打开。
陈收等人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就被吞噬殆尽。
对这等战果，空桑也非常惊疑。他的黄泉水效果如何，他心中有数。
如果单单是黄泉水，绝对发挥不了这样的成果。
那么主要的功劳，就在作为守陵人的钱翩翩身上了。
“打更人，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作为上古时期，本为一体的职介，你我配合相辅相成。”
“更何况，当年的打更人太过圣母，以至于后来演变下，守陵人学的都是攻杀之术。威力自然要强上一些。”
钱翩翩的语气颇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
然而刘正业却是又气又急：“你们真把他们杀了！”
“不然呢？”钱翩翩吞云吐雾着：“难不成杀人还要挑时候？”
“不是。”刘正业顿时无力道：“这些激进派是有真正的强者的，今天来的这些不过只是基层干部而已。”
空桑一身杀气似乎还未完全遏制：“无妨。如果他们要报复，就冲我来好了。”
“不对劲。”钱翩翩看向空桑：“你刚才说，你喝过什么来着？”
“......一个子母煞酿制的长生酒。”
“哇哦。”钱翩翩吹了个口哨：“小弟弟，你很猛啊。这种东西也敢喝。”
众人回到车子里之后，钱翩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虽然那长生酒在短时间激发了你的潜能，让你今天的战斗力爆表。”
“但是，我的建议，还是尽快取出长生酒。”
空桑也有些苦恼：“说起来，刚才的确如此。一种莫名的力量，竟让我凝聚出了面燃大士的幡旗。原本以我现在的道行应该是做不到的。”
“而且，自从解决了长生酒的事情之后，我会遏制不住的暴躁。虽然我也的确很生气，但......”
“能理解。”钱翩翩说道：“小道士，驱魔师，你们作为两大宗教的弟子，应该有一些净化的手段吧。给他驱驱邪吧。”
空桑翻了个白眼：“酒都喝到肚子里去了，难不成还能吐出来。这都多少天了。”
“倒不见得。”钱翩翩说道：“到了你的大本营再说。”
......
凌晨过后，众人终于回到了古董店内。
刘正业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四人坐在大厅内，将门窗锁好。
“正业，你先说说吧，怎么突然被绑架了？”空桑问道。
刘正业苦笑道：“说起来也真丢脸，就在我准备前往善恶司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老师的信息。”
“老师说，关于那猩红法阵，还有更深层的含义，让我去教会商讨一下。”
“可是，等我去了那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等着我了。”
空桑皱了皱眉：“今天来的三个枢密主教的确有些本事。可是，如果我估算没错，正业你其实也有主教的水准的呀。”
“所以我才说，他们只是基层干部呀。就他们那个水平，怎么可能制服的了我？”刘正业无奈地摇摇头。
“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和老师汇报清楚。最起码在疗养院的事情结束之前，他们激进派的人不能再捣乱了。”
钱翩翩忽然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解决。”
“打更人，你那位老板和善恶司可是有着很深层次的联系。”
“你让他出面，将这件事情告诉善恶司的恶司部门，他们会替你出手摆平这些麻烦。”
空桑皱了皱眉：“恶司部门真的能处理好？不会打草惊蛇吧。”
钱翩翩笑了：“你太小瞧恶司了。恶司的工作人员，可是比恶人还要可怕的。他们出手，没有打草惊蛇的说法。只有......斩草除根！”
“不行！”刘正业立刻制止：“这会直接导致教会和善恶司发生不可转圜的摩擦的！”
空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样吧。正业，这件事情还是你自己先处理。但是，你不能再独自行动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寻求外援。”
“行吧。那么，我们来讨论下你的问题吧。”钱翩翩看向空桑。
空桑有些无力：“这件事情，要不就等到疗养院的事情结束之后吧。”
钱翩翩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一脸玩味的表情：“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空桑，作为打更人，你经历怪力乱神时间也不久。可是到目前为止，你只消灭过鬼，但是没有杀过人，对吗？”
空桑有些困惑，但依旧点了点头。
“可是，今天你第一次开了杀戒，而且和我联手，一下子杀了不下二十个人，尸骨无存呐。为什么，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变化呢？”
此言一出，刘正业和陈涛脸色微变。
就连空桑也心头一惊。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坚定要杀死陈收等人的？
又为何在杀戮过程中，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明白了吧。也许，没有长生酒的影响，你今天也会杀人。”
“但是杀了人之后，你一定不好过。每一个第一次杀人的，都是如此。”
钱翩翩神情复杂地说道：“就算是我，第一次手刃仇人的时候，事后也反胃地瑟瑟发抖。可是，你呢？”
空桑深吸口气：“那要如何是好？”
“帮你驱邪。”守陵人将烟头放在烟灰缸中熄灭：“你是希望效率快但是比较暴力的方法，还是希望效率慢但是比较温和的方法？”
空桑嘴角抽抽：“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钱翩翩笑眯眯地说道：“前者，我出马。后者，他们俩个小男人出马。”
“咳咳，说起来，除了空桑，我和正业的年纪都比你大。”陈涛吐槽道。
“不重要，男人的心智成熟的比女人要晚。”
“......”
空桑直接打断了没营养的贫嘴，看向钱翩翩：“那就拜托你了。”
钱翩翩眉头一挑，旋即打了个响指，浑身阴气鬼雾凝聚而出。
众人不明所以之下，空桑忽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脸色潮红地捂着自己的喉咙，似乎喘不过气一样。
“淡定。”钱翩翩看了一眼紧张起来的陈涛、刘正业：“我还能杀了他不成？是他说的，需要效率快的方法。”
另一边的空桑感觉浑身仿佛被拆散了一样，胃部更是一阵剧痛，强烈的呕吐感让他下意识的弯腰吐在了垃圾桶里。
“呕！”
然后，吐出的却是泥土！
同时，伴随一股诡异的味道，如同潮湿的泥土气息，又似乎是隐隐的酒香，空桑越吐越多。
不过片刻，整个垃圾桶已经满是泥土。
而空桑的双眼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之态，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清晰了不少。
嘴巴难受无比的他跑去卫生间漱了个口，回来之后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如何？”钱翩翩笑着，取出烟盒，却发现盒子内已经空了的时候，忍不住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我好多了，虽然没办法形容的很清楚。但是似乎能够更冷静地看问题了。话说，为啥我吐出来的是泥土？”
“那是坟土。”
“！”
钱翩翩嗤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打更人是给亡魂超度的，守陵人是利用亡魂和坟墓作战的。”
“刚才，我让一只自己结契鬼魂进入到你体内，将长生酒吸收了出来。”
“呃......”空桑想着自己刚才神不知鬼不觉被一只鬼进了嘴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今天就不要吃东西了，现在你的胃部应该和做了胃镜一样，有的痛一段时间呢。”钱翩翩笑了笑：
“那么，容我在好奇问一句，接下来，你们是不是准备去那个疗养院了？”
空桑点头道：“刘欣雅和汪酉潮之间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关联。这件事情的相关线索，十有八九在疗养院当中。”
“我是打算，在疗养院呆一晚上。看看晚间那所谓的时间差问题。”
钱翩翩想了想：“听着似乎有点意思，这件事情让我也插一手吧。”
空桑眼睛一亮：“如此再好不过了。”
......
第二日，空桑四人又重新来到了疗养院。
门口的大殿内，太医丞印依旧是虚假的供奉着。
空桑看着那香炉和线香，询问导医台的护士：“为什么不按照要求供奉？”
“说什么呢，我们一直有供奉呀。”护士说道。
空桑凝视道：“你在撒谎！”
护士眉头一皱：“神经病吗？这东西供不供着跟你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空桑摇摇头，便将太医丞印取了下来。
“你干什么！”
“这是我店里的东西，既然你们放在这里就当一个装饰品，那我有权利收回。”空桑说道。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是来闹事的吧！”护士看着另外一个同事：“叫安保。”
“不用叫安保。”刘正业走上前取出驱魔师的凭证。
两名护士脸色微变，连忙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
这两人，竟然都是修女！
“为什么不按照我们说的做？”刘正业询问道。
“这个......”
护士有些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刘正业有些不满。
忽然，一道笑声从旁边传来。
“这不是刘正业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视线偏转，眼前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有些油腻。
“刘栩。”刘正业眉头一皱：“是教会让我来调查刘欣雅的事情。倒是你，要做什么？”
刘栩双手一摊，故作无辜道：“没什么呀。只是过来看看身体而已。”
刘正业低声说道：“这个人也是激进派的人。”
“哦，原来如此，和陈收是一伙儿的呀。”钱翩翩忽然笑了，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刘栩眼中掠过一丝寒光：“这里是疗养院，不可以抽烟。”
“嗯？”钱翩翩眉头一挑，高跟鞋缓步上前，竟是将烟丢在了刘栩的鞋子上，高跟鞋用力踩了下去。
刘栩冷哼一声，闪身后退。
却见钱翩翩似乎预判到了对方的动作，小巧腾挪之间，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踩在了对方的皮鞋上。
旋即，一口烟，吐在了刘栩的脸上。
刘栩嘴角抽抽，脸色顿时挂不住了：“小姐，你似乎在挑衅我？”
“呵呵，我对于看不上眼的男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钱翩翩笑道：“就和陈收他们一样。”
此言一出，刘栩脸色一变。
“真是你们动的手！”
钱翩翩纤纤玉指轻轻在刘栩的喉咙上一划，露出一丝美丽却危险至极的笑容：“没错，而且，尸骨无存！”
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要睁眼 与鬼合作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弥漫至整个大厅之中。
空桑轻咳一声，上前悄悄拉了一把钱翩翩。
“我们还有正事，算了。”
“算了？”刘栩气极反笑：“你们痛下杀手，现在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空桑微微歪着头：“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确是受害者。按照法律来说，应该叫防卫过当？有问题，你可以报警。”
“你！”
陈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两声：“福生无量天尊。”
至于刘正业，则是眼神平静地凝视着刘栩。
许是知道刘正业在教会的地位，又或者是忌惮其他三人的身份背景，刘栩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
半个小时之后，四人分别拿到了自己的病床号。
“似乎不在一个房间？”陈涛问道。
刘正业说道：“我特意如此的。线索极有可能在晚间的疗养院，但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我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我们四个人，分别住在四层，也可跟一些其他的病人打听一下。”
空桑却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汪酉潮是癌症患者，刘欣雅是抑郁症患者，两种截然不同的病人放在一个病房，是特殊还是每个病房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这似乎是疗养院开发时就传下来的规定。据说不同病症的病人放在一起的话，有的时候对治疗效果会有比较好的提升。”
刘正业的解释让在场三人都有些困惑。
似乎好像有道理？
可似乎又好像没道理......
空桑的病房被特地安排在了刘欣雅隔壁。
不过刘欣雅的房间此时空无一人。
空桑想了想，穿上了病号服，在询问了医护人员之后来到了楼下的草坪。
果不其然，刘欣雅和汪酉潮就坐在那里。
空桑想了想，还是直接走了过去。
汪酉潮似乎对周遭非常警惕，踩在草地上的声音让他立刻转过了视线。
在看到空桑时，他的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你想做什么？！”
汪酉潮的质问，让空桑有些无奈。
“我从今天开始，也是这里的病人了，身体出了点毛病。”
汪酉潮冷笑道：“骗鬼呢！”
“真不是。”空桑拿出了报告单：“最近我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狂躁，甚至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所以就住进来调理了。”
汪酉潮皱了皱眉，眼中似乎还是充满了不信任。
空桑笑道：“我可以坐在你们旁边吗？毕竟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正好遇到了你们。”
汪酉潮还在纠结，刘欣雅却点点头。
空桑坐在了刘欣雅旁边，却见她又在画画了。
但画纸上的图案，却让空桑眉心一跳，心中宛若惊涛骇浪。
因为，眼前的画面中，还是那个代表了刘欣雅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后有着一颗硕大的眼球和翅膀。
脚下，则是一张满目红色的嘴巴。
这正是空桑三人在刘欣雅家中举行仪式时的场景！
空桑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画吗？”
“嗯......就想这么画了。”
刘欣雅似乎对空桑没有那么大的敌意，轻声轻语地回复道。
空桑点点头，也不再打扰，就和汪酉潮一左一右看着刘欣雅静悄悄的画画。
期间，空桑也动用了打更人的能力，但并没有在汪酉潮身上感应到任何阴气、鬼气。
这就说明，汪酉潮本身并不是厉鬼凶魂。
晚间，空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很凑巧的是，虽然是个两人病房，但并没有其他病友。
他打开抽屉，开始将自己的杂物放进去。
“啪。”
一个小的纸包掉落在地上。
空桑有些困惑地看着这几乎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纸包，质地似乎是普通的白纸。
打开以后，皱巴巴的纸张上只写了六个字：“夜间不要睁眼。”
字迹看上去很慌乱，似乎是在紧要关头写下的。
“奇怪了，这是要给到什么提示吗？”
空桑皱着眉，随后通过手机某信刚建的群开始沟通。
空桑：“我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纸包，上面写着夜间不要睁眼。”
旋即，图片发送。
刘正业几乎秒回：“你那个房间，之前住着一名驱魔师。有可能是驱魔师留下的线索。”
钱翩翩：“我这里没有纸片，但墙壁角落似乎有什么抓痕。应该是窒息之前，双手挣扎留下的。”
陈涛：“我这个房间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阴邪之气，我随身戴的平安符，从刚才开始也有些灼热。”
空桑：“正业，你那边呢？”
刘正业：“我这个房间有一个一起的病友。病友似乎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医护人员说是惊吓过度导致。他一直在念叨着‘对不起’。”
空桑：“这个病友叫什么名字？能查到信息吗？”
刘正业：“王力。至于究竟是什么问题来的疗养院，要到明天查了。”
钱翩翩：“那今天晚上，我们要按照这个信息来吗？”
空桑：“先不要轻举妄动，姑且就正常睡觉吧。不过看纸张的提示，也许在我们睡觉的过程中，会有什么声音诱惑我们睁开眼睛的。”
陈涛说道：“那，我们定个闹钟？”
空桑：“也只能如此。另外，为了安全，大家有什么防护的手段，晚上最好也用上。”
......
众人简单商议之后，便开始了各自的布置。
刘正业将窗户、厕所、门口，甚至是床底都撒上了圣水。随后将几个十字架的雕塑分别放在了屋中的四个方位上。更是在床上放上了两串十字架的手链。
陈涛则是在桌上放了一口玉如意，拿着随身携带的朱砂在墙壁上开始书写符咒和经文。
钱翩翩则敲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墙壁，一脸玩味的笑着，白骨灯笼被放在枕头旁，顺便吞云吐雾。
空桑则取出了几根蜡烛，准备等夜间点燃幽冥火。
很快，时间一分一秒，转到了晚上十一点。
“铛！”
疗养院顶楼的钟声忽然响起，伴随被惊到的乌鸦展翅拍打的惊叫声下，一股不祥的气息在疗养院内散发而出。
“看来，是时候了。”
空桑感觉到了周边若有若无的变化后，迅速在蜡烛上点燃了幽冥鬼火，然后抱着打更锣睡下。
渐渐的，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沙哑声响。
那声响很刺耳，似乎是哀嚎，又似乎是低语。
甚至，空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有些发冷。
他眉头微皱，却并没有睁开双眼。
但心中压抑不住的不安，让他额头上满是汗水。
“呼......”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呼吸着，阴森、诡异。
逐渐的，空桑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一点点触碰到他的身体，这让他十分难受，却也不敢动弹。
如果此时空桑睁开双眼，就会发现，自己的房门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打开。
整个屋子内，更是遍布了阴森的白色雾气。
雾气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注视这他，有些甚至就站在他的面前。
还有一些，则是趴在他的腿上或者匍匐在他的耳边。
就如同西方神话当中将人诱导去地狱的魔鬼，这些猩红的眼睛下，那裂开的嘴巴似乎在笑。笑中满是讥讽和恐怖。
空桑咽了口吐沫，在这种被鬼怪侵蚀的状态下，他甚至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已经闭上眼睛多久了。
他能感觉到一些刺眼的感觉，似乎如同晨曦阳光给人的既视感。
可他也不敢赌，因为手机的闹钟还没有响起。
“呵.......”
一阵轻笑，不知从何处传来，空桑却觉得有些熟悉。
下一刻，耳边竟传来了凄厉的叫声，那叫声如羊一般，越来越远，最后甚至似乎强行阻断一样。
片刻之后：
“打更人，你可以醒来了。”
空桑心中一惊，他终于回想起这个声音，那是子母煞姒静！
可是，真的是姒静吗？
“警惕心不错，只不过没有必要。因为，现在你也不是在现实当中。”
话音落，空桑便感觉自己的双眼不受控制的睁了开来！
眼前，自己竟然置身在那片大宅院之中！
“这！”空桑几乎下意识就要取出打更锣。
姒静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孩子笑道：“你不必紧张，这和长生酒幻术类似，但对你没什么伤害。”
“没想到，你竟然能发现我在你体内埋下的暗手。”
空桑谨慎地看着对方：“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既然被你破了，那个计划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破我长生酒的人，手段还真是利索。坟土，亏她能想得出来。”
似是赞美，似是讥讽。
空桑却直接道：“如果我体内已经没有了长生酒，你又为何会在，你撒谎？！”
姒静摇摇头：“放心吧，能控制你的手段的确是没有了。我之所以现身，也是因为想和你再合作一次。至于如何会将你拉入意识当中，这就是我的手段了。”
“合作？”空桑眉头紧锁：“难道，你还知道疗养院的秘密不成？”
姒静笑了笑：“知道一些。所以，我可以帮助你少走很多弯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需要你在解决这件事情之后，给我一样东西。是一件关系到疗养院背后秘密的东西。”
空桑冷冷说道：“合作的前提是诚意，你连东西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没有立场与你合作。更何况，你现在还有可能是邪心教的人。”
“曾经入过波旬之道的你，为何要这么排斥邪心教？”
空桑脸色一变。
“你放心，你在紫金钵当中看到的东西，没有人泄密。我们之所以知道，则是有其他的渠道。”
姒静安抚地同时，又说道：“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我也不清楚疗养院事件解决的时候，那件源头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它甚至可能不存在。但是，如果它出现了，你要拿到。如果你能让我得到，我甚至可以再卖你一个人情！”
姒静说的非常的郑重，这让空桑也不好直接回绝了。
“这样吧，看你似乎还在犹豫，我再提示你一件事情。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房间，然后你就会明白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另外，你可以去疗养院的杂物室找几盏油灯。那些油灯，可以让你们晚上正常睁开眼，甚至在疗养院中出没。”
说完，眼前的环境开始扭曲。
空桑的意识开始真正陷入沉睡。
“叮铃.......”
一连串的闹钟声下，空桑骤然惊醒。
此时，整个房间的情况却让他脸色大变。
地上，满是断裂的羊头！那些羊头似乎和之前出没在文玩街的恶魔是一种类型，但看上去面容要狰狞、凶恶很多。
墙壁上，更是沾满了黑色的血液。
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点燃的幽冥火蜡烛，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熄灭！
随着阳光透过窗户开始照射进来，一片狼藉、血腥的场景开始一点点消散，就连血迹也化作飞灰消失。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房间，干净的就如同什么也没经历过一样！
空桑深吸了口气，对着空房间说道：“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使油灯 仪式阵牌
白天，疗养院内似乎和往常并无区别。
刘正业等人来到了空桑的房间。
细细看去，除了钱翩翩，其余两人的脸色都有一丝疲惫之色。
“看起来，昨天晚上你们似乎过得不是很美妙。”钱翩翩在身上摸了摸：
“啧，忘记把打火机带过来了。打更人，借个火。”
“......”空桑手一抬，幽冥火点燃了香烟。
钱翩翩靠在墙边说道：“那我先说说吧，昨天晚上，应该有恶灵之类的存在在纠缠我们。中间有尝试用你们的声音唤醒我，我没理会。”
“我这边差不多。但是，对方不是用声音诱惑，而是给我造成了已经白昼的假象。”陈涛有些疲劳地点着眼药水说道：
“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墙壁上的朱砂符咒已经淡了很多。显然昨天晚上也有不少东西在我身边游荡。”
刘正业无奈道：“我的十字架也隐隐有些裂纹，圣水也有蒸发的痕迹。至于那个叫做王力的，到了晚上似乎恐惧着什么，在床上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但看他平安无事，想来应该没睁开过眼睛。”
空桑点点头，当下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子母煞找你交易，呵呵，有先代打更人那味了。”钱翩翩调笑道：“正常，打更人可是阴司的‘团宠’，你在鬼魂的眼里可是香馍馍。”
“......这个玩笑不好笑。”空桑无奈道。
“不过，最起码我们现在有两条线索了。”刘正业说道：“第一是王力。我和陈涛负责去查他的档案。”
“那我和钱翩翩去杂物社去找油灯。”空桑道。
商议之后，四人两两一组，开始分头行动了。
空桑和钱翩翩来到杂物社。
“你好，这里是疗养院的员工区域，请你们离开。”医护人员露出礼貌却不容抗拒的言辞。
“啧，这服务态度，要是在我们轻食店，早就被顾客投诉了！”
眼看钱翩翩似有发作，空桑连忙拿出刘正业给的证明：“我们是教会安排在这里调查某件事情的。请配合一下。”
看到那张证明，医护人员却依旧没有照做。
“很抱歉，你们的证明没有效果。”
“没有效果？”空桑皱着眉：“不可能，这就是你们教会的。”
“空桑，不用跟他们辩论。没看出来嘛，这女人是成心的。”
钱翩翩随意将烟头踩在地下，身形一晃，一只手已经死死掐住了那个医护人员。
对方面露惊恐，拼命挣扎，但身体竟逐渐被钱翩翩举到空中。
钱翩翩冷笑道：“你是那个什么刘栩的人吧，放在这里恶心我们的。”
“一句话，你要再拦着，我就用焚魂鬼火让你灰飞烟灭！”
“我是无所谓，就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过说起来，我还挺喜欢烧美人的。”
“哦，不对，你是修女。不过也一样，死了就是一撮灰而已。”
对方在看到钱翩翩似乎没有半点放手的样子之后，心中害怕之下，眼神示意。
“哼。”
钱翩翩手一松，对方直接摔在地上。
“出风头也不看看对方实力，真是个可笑的蠢女人。滚！”
看着连滚带爬离开的修女护士，空桑无奈道：“其实不用那么暴躁。”
“每一代的打更人是不是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要这么温吞吞的。”钱翩翩一脚踹开了杂物社的门。
“.......”
看着门上那高跟鞋的痕迹，感觉如果再争论就会上升到为人处世的观念问题，空桑果断闭了嘴。
“啧啧，这杂物社还真是杂物社啊。能乱成这样，我也是佩服的。”
钱翩翩有些厌恶的扇了扇四周的灰尘。
空桑却道：“找吧，几盏灯，应该挺好找。”
片刻之后，钱翩翩抓起一盏灯：“是这个？”
空桑看去，只见灯座被做成了一个小天使的形象，倒是非常符合西方宗教的审美。
“应该是这个，不过应该不止一盏。”
“我知道。”钱翩翩指了指：“说起来，这究竟是巧合呢，还是故意为之呢？这里正好有四盏灯。”
空桑刚要起身一看究竟，却感觉角落当中似乎有个什么反光的东西。
他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会，最终在架子缝隙当中找到了一串项链。
项链的坠饰是一个圆形的魔法阵图，那阵图的形状，似乎和猩红法阵非常类似。
钱翩翩见状：“这东西应该是施展巫术用的一种媒介，西方的产物。”
空桑说：“这东西姑且也先收着。”
“为什么？这里是个杂物社，这疗养院也是天主教旗下的，有这些东西很正常。”
空桑摇摇头：“这个杂物社显然很久没人收拾了，所以这里布满了灰尘。就连这几盏天使油灯都是如此。但这个牌子却显得非常干净。”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似乎经常清理的牌子，却放在最容易产生灰尘的角落里，这不符合常理。”
“你观察的这么细致。”钱翩翩眉头一挑：“那现在要和刘正业他们汇合吗？”
“嗯。”空桑手一招，将天使油灯和牌子都放入了壶天手环之中。
电话拨通：“喂，正业，我们找到了油灯。”
“是的，有四盏。另外还有一个牌子，图案需要你确认一下是哪一种。你们现在在哪？”
“好的，我们就来。”
挂了电话，空桑道：“走吧，他们从王力那边似乎也找到了一点线索。”
......
片刻后，四人在五楼碰面。
“正业，你先说说，王力那边是有什么进展吗？”
刘正业将档案资料取了出来：“王力本身在很早前就住进了疗养院，但他是因为一种罕见的遗传病。遗传病方面不会作假，应该是入院的真正理由。”
“但是，他开始疯疯癫癫，却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三年前开始？”空桑眉头一皱：“难道......”
刘正业点头道：“是的，就是在刘欣雅、汪酉潮住进疗养院之后的事情。准确来说，刘欣雅和汪酉潮本身也是一前一后住进来的。”
“刘欣雅在前，汪酉潮在后。中间相差时间差不多在一个月左右。”
“王力，则是在汪酉潮来了之后没多久开始疯癫。”
“可是，这似乎并没有非常紧密的关联性。”钱翩翩说道：“疯癫，也可以解释为是遗传病导致，只是时间凑巧而已。”
“是的。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王力是因为汪酉潮和刘欣雅才疯癫，那么双方应该发生过什么，比如摩擦、口角。”
说着，刘正业移动鼠标，将找出的视频监控调了出来。
“所以，我找了三年前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其中有一段，是王力曾经对刘欣雅，有过一定的抨击和侮辱。”
空桑看向屏幕。
却见屏幕中，刘欣雅似乎是有些无助地站在自己的病房门口。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在哭。
却见那被称为王力的人，站在一边和导医台的护士说着什么。
“什么抑郁症，鬼才相信这些东西。这世界上，哪里有这种病症的。”
“不过就是自己想不开，心眼小，又或者是矫揉造作，在那里无病呻吟而已！”
“真是的，太不懂事了，也不为自己父母考虑考虑。”
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听的空桑脸色有些难看。
“正业，抑郁症患者是不是不能听这些？”
刘正业叹了口气：“没错。很多抑郁症患者本身就对自己产生着怀疑和否定，他们承受的压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可是，太多人还是误会这种病症的起因。”
“严格来说，还是因为知识量少，见识浅薄，所以才会将一种疾病和所谓的想不开连接在一起。”
“就单单这段监控视频来说，对于刘欣雅而言，这几句话可以说非常致命。”
空桑心中有些堵得慌，继续看着视频。
只见汪酉潮从一边走了过来：“说够了没有？”
此时汪酉潮是背对着摄像头的，但王力似乎被吓住了一样，悻悻然地走了。
就连导医台的那个护士，似乎也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汪酉潮便离开了。
“这个护士现在还在吗？”
刘正业摇摇头：“我询问过，他们说这个护士后来没过多久就失踪了，但并不是在疗养院内出的事情。最后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对了，空桑，你那边呢？”
空桑取出天使油灯：“灯我是找到了，但很巧合的是，只有四盏。另外，还有这个。”
当刘正业看到空桑取出的项链时，惊疑道：“这也是在杂物社发现的？”
“不错。我看着阵图和猩红法阵有点相似，而且整个脏兮兮的杂物社，只有这件东西是干净的。所以我想着，应该是被人刻意放在那里的。”
刘正业仔细端详着，脸色逐渐变的难看起来。
陈涛开口道：“看起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一个大型仪式的关键元素牌之一。”刘正业沉声道：“正如同玄门大型仪式也要开法坛一样，西方教派也是如此。”
“一般来说，当粉笔等工具已经无法满足构建阵图时，就会用到这种方式。”
“这个阵图上的图形是四方形，所以理论上来说，元素牌应该是四个。它们会被放置在不同的方位。”
“当积累足够的条件之后，这四个元素牌就会彼此连接，并将圈住的地方纳入到阵图之中，从而完成大型仪式。”
空桑看着手中的天使油灯，顿时说道：“这么说，这天使油灯很有可能和这个元素牌是一起的？”
刘正业点头道：“按照教会的大型仪式的规则，这些油灯很有可能是找到元素牌的钥匙。”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阻碍恐怕也不会少。”
空桑反问道：“可如果元素牌如此重要，为何这一枚会这么轻易被我找到呢？”
“其实并不轻易。”刘正业道：
“如果不是有子母煞的提醒，谁会想到还有线索放在杂物社呢？而且放置的位置那么刁钻，心思不够细腻，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当回事。”
“还有，这些元素牌也不是随意放置的。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律、方位。所以有时候也会出现明明地点不合适容易暴露，但也只能安置此处的情况。”
“难道......那些羊头恶魔，就是教会召唤出来的？”空桑看向刘正业。
“这不可能。教会怎么可能会召唤和教义相违背的恶魔？就算是激进派，也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既如此.......这元素牌便先给我。”空桑说道：“我要用它去测试一下刘欣雅和汪酉潮。”
众人也觉得没什么不妥，考虑到对方的警惕性，最终还是空桑一人前往。
当空桑来到病房时，刘欣雅、汪酉潮已经不在房间了。
“奇怪了，这么早就去草坪了？不会吧。”
空桑下了楼，却也并未发现两人。
在询问了几个护士之后，空桑才知道，两人早上竟然会将早餐带去天台。
.......
通过有些昏暗的楼梯，空桑来到了疗养院的天台。
天台的风景的确很好。
一眼看去，近处是湖光山色，远处是高楼繁华。
汪酉潮和刘欣雅正坐在那里吃着早餐。
早餐很丰盛，三明治、牛奶、鸡蛋一样俱全。
“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早呀。”
空桑笑着一步步走向两人。
刘欣雅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状，但汪酉潮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一双眼在眼镜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你的身上，戴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逼问
汪酉潮的目光在一瞬间变的危险起来。
空桑笑道：“只是在地上捡到个东西而已。”
说着，空桑拿出了仪式法牌。
汪酉潮双眼中骤然掠过一丝阴暗，晴朗的天空瞬间化作一片暗红诡谲的世界。
天台上，刘欣雅似乎没有被影响一般，依旧低头画画。
汪酉潮浑身散发一股黑色的气旋，一步步走向空桑。
“汪酉潮，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吗？”空桑周身涌起幽冥鬼火。
似乎感受到了鬼火的伤害性，汪酉潮有些忌惮地停下了脚步。
“我不会给你伤害欣雅的机会！今天，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陪葬！”
空桑心中一愣，难道，这仪式法牌和汪酉潮没什么关系？
念及至此，空桑立刻说道：“你若要拉着我陪葬，我也无话可说，无非做过一场，生死天定。不过，我的伙伴们，可是也找到了其它的线索。”
“你确定，在你和我同归于尽之后，你想要保护的女孩还能够安然无恙？”
“你！”汪酉潮仿佛被抓到了软肋一般。
整个过程中，空桑一直在观察汪酉潮的状态。
他渐渐发现，这个少年虽然身怀秘密，但似乎并不是纯粹的邪恶。
或者说，他一切的行动目标，都是围绕在刘欣雅周围。
但似乎因为心机不够，让他又有些稚嫩感。
空桑劝慰道：“你放心，我之所以带着这个东西过来并不是要伤害你们。”
“如果我真的有心害欣雅，何必故意让你感知到这一切？”
“我找你，只是想知道这个疗养院的秘密。比如，为何在夜间，疗养院不能睁开双眼。”
汪酉潮嗤笑道：“这不算什么秘密，告诉你无妨。因为夜间的疗养院，徘徊在人世和冥府的边缘。”
“冥府？”空桑眉头微皱：“这可不是九州地狱的名称啊。”
“当然不是，是西方的亡者世界！”汪酉潮眉头一挑：
“怎么，觉得很诧异？九州上京，这等龙脉聚集之处，竟然会被西方亡者世界钻了空子？”
空桑靠在墙壁上，眼中满是审视之色：“所以，睁开双眼，就要和西方冥府的恶魔战斗？”
“没错。如果你道行够高，对付那些恶魔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三年以来，我几乎没见几个人成功过。”
汪酉潮扶了扶眼镜：“你们不是第一批潜入疗养院的人，在你们之前，先是有病人莫名其妙的死亡，然后就是调查的人也被杀死。”
“他们这些人当中，不乏高手，但最后的结果，基本大差不差。虽有例外，但那只是个例。”
“看在你没有伤害过欣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赶紧离开这里吧！那些羊角恶魔，可是十分可怕的！”
空桑眉头一挑：“羊角恶魔？个例？”
“既然这个规则无一人能够打破，那你是怎么知道夜间徘徊的生物是什么呢？”
“难不成，你睁开过眼睛？”
“还有，你刚才说，还是有例外的。那个例外的人，是谁？”
汪酉潮眼中露出一丝懊恼之色，显然他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眼见这一幕，空桑更加确定，在疗养院的事件背后，也许还有其它的秘密。
汪酉潮和刘欣雅，说不定只是一个烟幕弹而已！
“也罢，我们换一个问题吧。”
为了得到对方的信任，空桑不想一下子逼的太紧。
“我们曾去过你家，也去过欣雅的家。”空桑沉声道。
“但是，我们连续遭受了很强的反击。”
“你们两人的家中，都画满了猩红法阵，一种如同西方的邪教仪式。”
汪酉潮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怀疑这些是我或者欣雅做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是。”
空桑凝视道：“但是，欣雅现在画的画，就是我们在她家受到攻击时的场景，画面的相似度，几乎百分之百！”
“汪酉潮，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欣雅。可是，现在不管是疗养院的事情，还是你们两家内出现的事情，无一例外，你们都是旋涡的中心。”
“你说不是你和欣雅做的，我需要证明。”
汪酉潮脸色变幻，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空桑见状，立刻又说道：“想必你也能看出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几人的处理比较柔和。但如果查不到结果，我们就只能离开。”
“到时候，天主教一定会让更多的高手进入。你确定，到时候你能保护的了欣雅？”
“你确定，他们做事的手段，会和我们一样讲道理吗？”
汪酉潮脸色青白一阵，思虑良久之后，最终如同认输一般，说道：“让你的伙伴都来吧。”
“不用说了，我们已经来了。”
钱翩翩踏上天台，看着一脸懵逼的空桑道：“我们察觉到天台有一股异样的磁场，所以来看看。”
“现在看来，小男孩有点道行啊。”
看着钱翩翩有些危险的眼神，空桑连忙道：“等等，他没有恶意！”
“啧，我当然知道，不然焚魂鬼火早就甩出去了好吗？”
钱翩翩白了一眼，身后跟上的陈涛、刘正业两人不禁苦笑。
显然，这位“姐姐”的气场，真的很强大。
汪酉潮坐在地上，说道：“欣雅她.......有一个恶念思念体。”
“恶念思念体？”
这个新词汇，显然让空桑、陈涛和钱翩翩都有些困惑。
刘正业轻咳一声说道：“我来解释下吧。思念体，是西方宗教学说当中的一种说辞。”
“如果按照九州来说，就是执念。”
“强大的执念意识代替了魂魄该有的功能，自行聚拢成了一个比鬼魂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怪谈当中常说的鬼魂以执念为动力，这就是一种执念取代记忆的行为模式。”
“思念体，则是上述的极端版本。”
汪酉潮道：“那我接着说。欣雅是个很温柔的女孩，也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只可惜......她有一对不是东西的父母！”
“一个逼迫她学习根本不是现阶段应该学习的内容，而且如果跟不上进度，轻则辱骂，重则还会挨打！”
“欣雅才初二呀！可她做高一的卷子，竟然还能在强化班名列前茅，这是什么概念，你们能了解吗？！”
“那根本不是天赋就能够完全解决的，那是要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
空桑看着满脸恨意的汪酉潮，不发一言。
只是回想着之前仪式中看到的，那刘岩狰狞的，完全和为人师表、为人父无关的表情！那个表情，的确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她母亲，那更是一个神经病！”汪酉潮冷笑道：
“变态的掌控欲和变态的时间观念，吃饭必须多少分钟，喝牛奶必须几点几分，就连上厕所也必须是几分钟结束！”
“只要欣雅不是这个时间段结束，非打即骂！”
“这就是欣雅从小生活的环境！”
“在外人看来，欣雅是一个别人口中的‘完美孩子’。可根本没有人知道，欣雅做到这一切付出了什么！”
“初二的小姑娘，就失眠、偏头痛，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空桑开口道：“所以，刘欣雅所谓的恶念思念体，是不是就是她内心所有的愤恨、不甘会聚而成？”
汪酉潮冷笑道：“没错。”
“就是她画中的那个捂着脸的小姑娘？”
面对空桑的问题，汪酉潮却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见过。在我认识欣雅之前，似乎欣雅已经分化出了恶念。”
“既然你没有见过，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空桑反问道。
汪酉潮冷冷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抑郁症的患者一般会少言少语，会时不时的不能自控。但是，欣雅的表现，是不是和同龄人想比稚嫩了很多？”
“这可不是抑郁症患者的症状！”
空桑明白了汪酉潮的意思：“所以你想说，恶念体的诞生，带走了她一部分的思考能力。”
“所以，她的语言组织能力、行动能力，都看上去低幼了不少？”
汪酉潮冷笑道：“难道你有更好的解释？”
空桑点点头：“好，那么我们姑且认为，在两处房间内袭击我们的，是刘欣雅的恶念体好了。”
“再来说说其它的部分吧。比如，羊角恶魔的事情。或者说，这个疗养院的秘密。”
汪酉潮深吸了口气：“我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但是我知道，在这个疗养院当中，还有和你一样的人。”
说着，汪酉潮指向了刘正业。
“这个疗养院是我们天主教会创立的，医护人员也基本都是教会的，这不奇怪。”刘正业解释道。
汪酉潮摇摇头：“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就在你们来这里的前后几天时间内，还有和你类似的人，带着驱魔的能力偷偷潜入了这个疗养院。”
“而且，我能保证，他还活着。”
空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每天晚上，当那白色浓雾充斥在整个疗养院的时候，我为了保护欣雅，不让那些羊角恶魔进入，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
“但有一次，我通过病房的窗户，看到那白雾中还站着一个人。”
“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他身上穿的，也是驱魔师的衣服，胸口更挂着一个十字架。”
“当时的他，手中拿着一柄十字长剑，上面满是黑色的血液，左手更是提着一个羊角恶魔的头颅。就如同一个杀人魔一样！”
“而且.......”汪酉潮看了一眼刘正业：“他在杀死了那些恶魔的同时，会用他们的血在地上画出一些古怪的魔法阵。”
“那个魔法阵，和你们手中的仪式法牌，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章 夜间驱魔
回到房间，除了钱翩翩，其余三人还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现在看来，疗养院很多事情和汪酉潮有关，但他不一定是最关键的存在。”
空桑皱着眉：“而且，最奇怪的是王力的部分。”
“确实。汪酉潮刚才的回答不似作假。可如果他从来没见过王力，监控当中出现的又会是谁？”陈涛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呼。”钱翩翩吐出一口烟：“你们在这里推导和猜测，就是把脑袋想破也别想整理出什么线索来。”
“这件事情几乎可以板上钉钉，就是天主教内部有人插手。”
“那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做些什么。就凭你们，想要亲自一点点在疗养院查出来，难得很。”
空桑一愣，旋即眼前一亮：“对呀，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自己去一点点摸索呢？”
钱翩翩眉头一挑：“怎么，终于开窍了？”
“等会儿，你们俩在卖什么关子？”
空桑解释道：“打更人通过夜间打更可以启动唤魂之术。守陵人也有类似的手段。”
“可是，就算唤魂，又能做什么呢？”陈涛不解道。
“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
夜间，四人全部呆在了空桑的房间之中。
此时，空桑和钱翩翩脱掉了病号服，一人长衫，一人旗袍。一人打更锣，一人白骨灯。
“还别说，这样看上去，你们两人还真有点相配。”陈涛调笑道。
钱翩翩也笑了起来：“舌头不想要说一声，我这人还是很喜欢成人之美的。”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疗养院的钟楼再度响彻那带着诡异气氛的声音之后，整个房间内，四面的角落中开始出现一些阴森的气息。
“点灯！”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点燃了手中的天使油灯，将其分别放在了房间的四个角落当中。
“接下来，就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了。”
首先，是打更锣敲响。
“铛！”
“铛！”
“铛！”
三声打更，阴气森森。
空桑凝声祝祷：“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话音落，鬼火起，纸钱散，幽幽烛光下，空桑身后滚滚阴气如浪汹涌。
钱翩翩见状，白骨灯笼燃起黑色火光。
“闻我声起，守墓镇陵！”
旋即，钱翩翩轻轻一叹，四周竟无端响起宛若流珠转动之声，声声低语，如同黄泉凄声。
一时间，打更人、守陵人的唤魂之力互相融合，那看似不算很大的病房，这一刻却宛若有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面积。
眼前，没有了门窗，没有了墙壁，没有了病床。
满目看去，竟是一片幽幽坟地！
一座座没有名姓的坟堆之中，伴随哀怨的哭嚎之声，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虚影自坟土中钻出。
空桑和钱翩翩同时高喊道：“地官出巡！”
“呜呜......”
“哈哈......”
“吼.......”
鬼啸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宛若百鬼夜游，那无数坟土魂魄，自两人身边散开。
刘正业、陈涛两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座座坟土已然消失，置身之地依旧是病房之中。
“刚才你们的手段是？”
空桑解释道：“我和钱翩翩，以招阴诀、葬阴诀，分别用出唤魂术，沟通的并不是此地的亡魂，而是黄泉路上的魂魄。”
“刚才我们已经下了指令，这些魂魄主要的任务就是寻找其它的仪式法牌。只要没了法牌，仪式自然也就会失败。”
刘正业眼睛一亮：“这倒是好主意，而且因为不是我们亲自去查，危险也会降低很多。”
“现在，我们就有多余的时间，来好好会一会那些羊角恶魔了。”
四人举起天使油灯，刚要出去。
“砰！”
重重的撞击声下，病房的门直接出现了一个宛若拳头般的凹痕。
旋即，那门缝之中，滚滚白雾呼啸而出。
窗户上，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下，一个个血手印拍在了玻璃上。
“这油灯难道没用？”陈涛不禁问道。
“不，油灯是有用的。否则，这些羊角怪物早就冲进来了。”钱翩翩眯着眼睛：“有点意思。”
陈涛拂尘一抽，一个黄符小人便落到门把手上。
旋即，门开。
“旮沓。”
门被推开的刹那，四人耳边都传来一阵尖啸声。
阴冷的呼吸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那滚滚白雾开始弥漫至房屋之中。
但这些白雾似乎无法完全吞没四人，在那天使油灯的附近不断徘徊、凝聚。
一双双眼睛，置身在那浓雾之中，宛若饥饿的猛兽看待着猎物一般。
“用这种眼神看我？该死！”
冷笑之中，钱翩翩屈指一抓，四周浓雾之中骤然升起一圈焚魂鬼火！
“吼！”
痛苦的嚎叫之中，周遭的猩红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钱翩翩，不要跟这些怪物过度纠缠，时间有限，我们赶紧调查疗养院才是。”
......
四人离开了病房，简单商议之后便决定分头行动。
空桑和钱翩翩一路，两人顺着浓雾飘来的方向，来到了导医台。
此时导医台的护士正无聊地刷着手机，任凭空桑怎么喊她，也无动于衷。
钱翩翩皱了皱眉：“看来，白雾之下，这些医护人员和我们所出的纬度不同。”
“只不过是一个疗养院，竟然构建出如同平行世界一般的特殊结界，这道行，有点凶啊。”
忽然，手中的油灯晃动了一下。
两人谨慎地看去，却见不远处的浓雾之中，似乎缓缓走来一个身影。
那身影很高大，隐隐的似乎要碰到天花板似的。
“有杀气！”钱翩翩举起白骨灯笼：“而且......似乎锁定了我们。”
“轰！”
宛如闷哼的声响下，一股气浪袭来，伴随的是浓雾刹那的侵蚀！
空桑和钱翩翩不及反应，便察觉到一道寒锋刺了过来！
下一刻，突破云雾，那几乎比胳膊粗上两杯的重剑直取钱翩翩心口！
“小心！”
空桑眼疾手快，手中红绳翻转，将钱翩翩拉开的同时，打更锣往前一挡。
“铛！”
顺势当下一击的空桑，浑身一震，竟被反震的连连后退。
钱翩翩立刻自空桑后背抵住他。刹那，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冲击力，钱翩翩凝声问道：
“如何？”
“咳咳！”空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投掷的力量太强，应该是个近战的高手！”
看着地上几乎和人差不多高的重剑，空桑眉心直跳：“究竟什么样的臂力，可以将这么沉重的武器丢出来！”
钱翩翩看着空桑隐隐还有些发抖的手臂，怒极反笑：“什么魑魅也敢偷袭，我让你灰飞烟灭！”
白骨灯笼火光一闪，四周顷刻被焚魂黑火所包围。那火焰墙壁中出现一把把镰刀，直接朝着四面八方斩出！
“吼！”
怒吼中伴随着斩击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不好，他冲过来了！”
空桑立刻化身面燃大士，身后出现蝶翼，直接以红绳缠住钱翩翩向后疾飞！
几乎就是呼吸的功夫，一个头戴面罩的庞然大物冲破白雾，已经冲到了先前两人站立之处。
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眼前之人，太魁梧了！
粗略一看，估计就有两米多的身高。
他穿着驱魔师的衣服，戴着金属十字架，但是整张脸却被一个血淋淋的面具牢牢锁住！
面具连个孔洞都没有，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窒息而死了。
而那密封的面具上，竟然还有一些宛如铁处女的钢钉！
“吼！”
那怪物缓缓抓起投掷出来的巨大长剑，双手佩戴的橡胶手套，被黑红色的血液浸透的滑腻、脏污。
“这是人还是鬼，又或者僵尸？”钱翩翩的眼中第一次露出惊疑之色。
空桑的脸色有些凝重：“非人非鬼，也不是僵尸。”
“他也穿着驱魔师的衣服，手中也拿着剑，难道，他就是汪酉潮所说的，那个唯一的例外？”
“对了，可以让王磊帮忙看看！”
说着，空桑悄悄取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王磊是谁？”
“走阴十部的赶尸人。”空桑说道：“这东西看上去类似僵尸，虽然似是而非，但王磊可能多少有些了解。不过，这一切还要等到我们平安度过今晚再说。”
“我来试一试他！”
钱翩翩双手抓着白骨灯笼，身形一晃。只见其双手掌心朝上，托举着四个浮空的骷髅头。
每一个骷髅头都燃烧着焚魂鬼火，看上去比一般的厉鬼都要凶神恶煞！
“坟鬼，迁土！”
那最左边的骷髅怪叫一声，空洞的双目中燃起一丝亮光。
旋即，怪物下方出现一条条骨手，骨手如镰刀，顷刻刺入其双腿之中，固定其行动力。
紧接着，无数沙土自上方落下！
那沙土顷刻便将怪物掩埋，转眼便凝聚成了一处半圆形的坟堆！
“封！”
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中，那黑色火光骤然大增。
旋即，坟堆开始变幻，从新土化作陈土，而后更是长出了蛆虫和青苔，就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时间的风化一般。
紧接着，地面扭曲，那无数的骨手开始攀爬到坟堆之上，似要将那坟堆吞噬。
“成功了？”空桑问道。
钱翩翩摇摇头：“不确定，从手感来说应该是得手了，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刚要上前的她被空桑一把拉住。
“姐姐，按照北方话来说，你真是有点虎啊。你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还往上冲？”
钱翩翩有些烦躁：“总得过去看看情况......”
话音未落，那老坟堆竟开始颤动起来。
蛆虫和青苔开始逆生长一般的消失，泥土也开始被抖动下来。
原本那些往上攀爬的骨手似乎恐惧了起来，纷纷要从坟堆上脱离。
只见一道冷光在两人眼前骤然一闪。
“哗啦！”
伴随牙酸般的声响，骨手纷纷断成两截！
“砰！”
坟堆在这一刻炸裂开来，钱翩翩左手位置的坟鬼骷髅，双目之中的光芒顷刻散去。
“我的坟鬼，不是对手！”钱翩翩凝声道。
看着那几乎毫发无伤的驱魔师怪物，空桑嘴角抽抽：“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先撤。”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羊叫声。
回身一看，那些凶恶的羊角恶魔，成群结队出现在了白雾之中。
钱翩翩弹出一根烟点燃：“真好，这下子，想逃也逃不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谜团重重
一边，是来势汹汹的驱魔怪人。
一边，是恶意满盈的羊角恶魔。
空桑心念直转，直接带着钱翩翩飞向羊角恶魔。
“吼！”
驱魔怪人同时举起重剑，大步追击！
“你想干什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
只见空桑两人离羊角恶魔越来越近，原本来势汹汹的羊角恶魔刚要攻击，却似乎察觉到了天使油灯的存在，身体出现了一丝停顿。
“走！”
抓住破绽，空桑带着钱翩翩直接冲出了羊角恶魔的包围！
同时，驱魔怪人的重剑也砍在了羊角恶魔的身上。
“吼！”
双方顿时在怒吼中厮杀起来，那些羊角恶魔就如同原始的野兽，锋利的爪子、尾巴开始刺入驱魔怪人的身体当中。
猩红的血液不断流出，染红那早已经脏污不堪的驱魔长袍。
但驱魔怪人却恍若无感，举起手中的长剑，重重一劈，便是数个恶魔的头颅被斩下。
钱翩翩砸了咂嘴：“借力打力？你脑袋挺好使啊。”
空桑说道：“其实不难分辨。汪酉潮说过，驱魔怪人曾经斩杀过羊角恶魔。我们的手中，又恰好有着可以防备羊角恶魔的天使油灯。”
“如此一来，我们自然可以轻松逃离。”
忽然，两人眉心一动。
“似乎.......传来消息了。去看看？”
“走！”
两人迅速离开之后，便根据释放出的坟土魂魄的指示，来到了一楼大厅处。
钱翩翩环顾四周：“根据指示，应该就是这里了。”
“只是，魂魄的指引忽然断了，看来这里还有什么邪祟存在。”
“可是这一楼大厅如此面积，每天更是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真能作为仪式法牌的藏处？”
空桑指了指两边：“刘正业不是说了吗？有的时候是必须放在相应位置才能产生效果。”
“我和你分头找。你去左边，我去右边，定个闹钟，半个小时之后如果没有收获，一楼导医台集合。”
“嗯，可以。”
......
导医台的右侧，是一排专门用作检查的科室。
空桑先是进入了抽血的科室。
作为给病人抽血检验的地方，除了一些常规的针头、酒精棉、胶布等，似乎并没有新的发现。
“嗯？”
空桑的目光注意到了角落当中的一台仪器。
因为在医院也待过很长的时间，空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怪了，抽血的地方会有检验科的设备吗？”
想了想，空桑推开门来到走廊，看着抽血科室旁边不远处的检验科：“既然有检验科，为何这里还会放置一台测试血常规的血液细胞分析仪？”
困惑中，空桑隐隐发现那设备的后方，似乎有一条线？
化身面燃大士的空桑力量很大，此时他双手抓住那台设备轻松搬开，又将下方的桌子也一同推移出来。
空桑仔细在墙体上摸索了一阵，察觉到一个很细微的如同凹槽一样的缝隙。
“果然是有小门的。”
“我说嘛，这些不方便病人进入，但是本身又有工作关联性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专用门作为连接。”
空桑一把推开之后，一股冷气袭来。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却见眼前竟然是一个类似冰库的存在！
冰库中，满目望去，一管管玻璃器皿的血液被放置在架子上有序的排列着。
血液上还贴着标签，想来是被抽血的人的名字。
“这疗养院也太不合理了，血液的冷库，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
喃喃自语中，空桑却是一愣。
他匆匆跑出抽血科室，却见抽血科室和检验科之间，就是一堵墙壁。
墙壁内的布局，就是冷库。这种布局可太过怪异了。
空桑重新进入冷库开始找寻线索，目光顿时注意到了四个字——试验病患。
只见那是一个还有很多空缺的架子，但是架子上所放置的血液，标签上只显示着两个人——刘欣雅、汪酉潮。
“两个人，三年之内抽了这么多血？！这么说来，基本三四天就得抽一管了！”
惊疑之中，却见架子上还挂着一个登记簿。
上面密密麻麻地文字记录：稳定性、人格心理、磁场波动......
一个个几乎在怪力乱神当中才有可能涉及到的名词后面，一排排的红勾打在那里！
空桑瞳孔一缩，因为那登记簿上最近的更新日期，就是昨天而已！
“难道......这里的血液根本就不是用来做血常规等检查的，而是用来作为某些特殊仪式的材料吗？”
惊疑之中，空桑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阴森感。
转身一看，竟是那所谓的刘欣雅的恶念思念体！
那虚无的面庞、熟悉的裙子，让空桑头皮有些发麻。
却见那恶念体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童稚。
顷刻间，四周飘散的冷库冻气开始化作血色。
“砰！”
“砰！”
“砰！”
架子上的普通患者的血液试管一个个炸裂开来，迸溅出的血花在空中凝聚，化作一条条血色丝线！
丝线彼此编织，竟隐隐要勾勒出猩红法阵的模样！
“休想！”
空桑怒喝一声，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白骨项链。
面燃骨妖开始撕扯、破坏那要凝聚成阵的血线。
但没有了长生酒的刺激，面燃大士手中的幡旗没有能重新召唤出来！
空桑打更锣重重一敲，在镇魂音的散播之下，镇魂锤直接砸向刘欣雅的恶念体。
“呵......”
一声轻叹，又似是一声轻笑，恶念体一阵扭曲，镇魂锤竟是从中穿过，而不能伤其分毫！
同时，恶念体的手却一把抓住了空桑。
一震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袭上心头，空桑惊觉自己被握住的手臂竟从毛孔处开始渗透出血液！
同时，宛若被活生生割裂身体的剧痛让空桑冷汗直流。
“痛吗？”
恶念体第一次开口了，声音比起刘欣雅似乎要稚嫩一些。
空桑不敢回复，全身燃起幽冥鬼火。
火光中，恶念体似乎感受到了忌惮，松开了小手。
“吼！”
一阵沉闷的怒吼伴随什么东西蠕动的声响，空桑不明所以，却看到恶念体的眼神似乎隐隐看向自己脚下。
他低头一开，顿时脸色惨白，当即蝶翼展开便要向上飞去。
那竟是血盆大口！
是原本出现在恶念体身下，在刘欣雅房中出现过的血盆大口！
几乎在蝶翼上升的刹那，血盆大口内，数十条血液凝聚的触手将空桑的双脚紧紧缠住。那巨大的拉扯力，似乎要将空桑拽入口中吞食一般！
无奈之下，空桑只能指挥面燃骨妖帮忙！
幽冥鬼火伴随骨妖的撕扯，血盆大口发出凄厉的嚎叫，血液触手纷纷松开。
空桑刚松了口气，却听到恶念体宛若诡计得逞的笑声。
抬头一看，血线在刹那间编织完成一道猩红法阵！
只是那猩红法阵，最终成型的图案，竟然是在刘欣雅家中所见的腥红阵图！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守护着刘欣雅的汪酉潮忽然双眼浮红，他周身本已经有些衰弱的黑色气旋竟突然转变成血色气旋！
那气旋的力量更是将不断撞击的已经隐隐有了缺缝的房门直接填补。
原本已经进入房间之中的白雾，更是在血色气旋之下被吞噬殆尽。
汪酉潮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欣雅，你没事吧！”
汪酉潮连忙跑到刘欣雅面前，安抚着正低声抽泣的她：“欣雅，我们不哭了。来，先把药吃了。”
说着，汪酉潮从柜子上拿了几颗百忧解和一杯清水。
刘欣雅很听汪酉潮的话，乖乖地吃了药。
很快，刘欣雅的心情便平复了下来。
至于徘徊在走廊上的羊角恶魔，此时也是被那驱魔怪人几乎杀戮干净。
一如汪酉潮所言，驱魔怪人开始用羊角恶魔的血液开始勾勒猩红法阵，但其所画的，则是空桑手中那四方形仪式法牌的图案。
那阵图在画成的刹那，竟一闪消失。
驱魔怪物发出沉闷的低吼声，似乎战斗并不能让他停止。
他缓缓转过硕大的身躯，一步步走向空桑和钱翩翩之前撤离的位置。
......
另一边，冷库之中，猩红法阵凝聚完成之后，恶念体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攻击。
那血盆大口已经重新出现在了恶念体的脚下。
空桑谨慎地看着对方，却见阵图已经消失。
旋即，小女孩重新捂住了自己的脸庞，身体逐渐沉入到血盆大口之中。
但在下沉之时，那空中的一条血线忽然如同指引一般，指向了冷库的一个位置。
空桑看去，却见那似乎也是一个小门。
而对面连接的，显然就是检验科室了。
旋即，小女孩和血盆大口同时消失在了冷库之中。
“她是在......提醒我？”
空桑只觉得心中的疑惑越滚越大，而且对方的指引，也有可能是陷阱。
“要打开吗？”
思虑再三之后，空桑还是决定试一试！
小门被推开的刹那，一股扑鼻的血腥味，浓郁的让空桑当场反胃。
擦了擦因为呕吐而流下的眼泪，空桑艰难地看向内中，心中的震动无以复加！
这是一个暗格，从外面看是检验科室，但实际上这里有一堵暗墙！
那是一个如同手术室的狭小房间，手术床比一般医院的尺寸还要大上一倍。
各种做手术的仪器应有尽有不说，墙壁上、地砖上竟满是那仪式法牌的图案！
但这些都不是空桑惊惧的，令他惊惧的，是手术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他刚刚才见到的人！
那个将羊角恶魔轻松击杀的，驱魔怪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招可用
“这是......尸体？”
空桑惊疑不定，趁着现在的空档期，立刻拨通了王磊的电话。
“喂？空桑，这么晚了，你这是？”
“我发了两张图给你，你先看下！”
说着，空桑将在战斗时拍摄的，和眼前的驱魔怪人的尸体图片传送了过去。
电话那边先是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空桑顿时急了：“怎么样，我现在处境不太安全，你快说！”
“这不是厉鬼，也不是尸体，这是......一种很.......怎么说呢.......”
王磊似乎在苦恼用什么名词来解释：“这么说吧，弗兰肯你知道吧。”
空桑脱口道：“当然，西方很有名的怪谈，科学改造人嘛。等等，你不会是想说，眼前这东西是人造科技吧？这也太不科学了！”
“......你刚才的话，本身就很不科学。”王磊快速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西方用一些科技类的方式，将人的身体先行改造，比如让他更强壮，破坏力更强。”
“然后用降灵术这种西方的巫术，将一些他们需要的力量聚拢起来，并注入到这具改造过的身体当中。在整个过程中，原本这具身体的魂魄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甚至培育得当，魂魄还能离体。不管受到多重的伤势，只要回归身体就能痊愈！”
“当然，痊愈是需要媒介的。比如血液，比如魔术仪式。”
“这种培育理念，是出自于西方一些试图将神学、科学融合的派别，他们也确实创造了很多疯狂的东西。”
“在西方神话怪谈文化中，第一次诞生这种诡异之物的说法就是奇美拉！意为拼接之物。”
空桑一愣：“希腊神话里的怪物？”
“是的。你找找看，这具尸体周边，一定有专门用于培养他的媒介。”
空桑连通了蓝牙耳机之后，便开始在驱魔怪人的尸体周边翻找。
不过其实也不用特别仔细翻找，因为这尸体全身连接着很多管子，管子如同病人吊水的滴管。
顺着管子的路径，空桑竟然又折回到冷库之中。
然后，他终于注意到，原来这些管子的另外一段竟然连接在这些夹子的底部。
这些架子细细看去竟然是特殊制作的，看上去，这些盛放血液的玻璃管只是被放置在这里。
实际上架子上本身就有机关，只要机关开启，应该能直接抽取到架子上存放的那些血液。
“媒介似乎是......血！而且，那驱魔怪人的魂魄在斩杀一些怪物的时候，还会用对方的血液来刻画西方的魔术阵图！”
同时，空桑察觉到，在管子会聚的仪器上，竟然挂着一块仪式法牌！
“那没错了，那个阵图......应该就是.......帮助他汇聚力量的！”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有些嘈杂，似乎信号不好一样。
空桑看着自己满格的信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两米多高的血腥身影就站在他身后，染血的面罩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目光，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惊悚的血腥！
“......tm的。”
空桑罕见的爆出了粗口。
.....
另一边，一无所获的钱翩翩有些烦躁地看着一团乱的科室。
“啧，坟土魂魄是从黄泉路召唤来的，究竟是被什么力量给消灭了。那个力量，不会在空桑那边吧。”
忽然：
“轰隆！”
“砰！”
剧烈的爆炸伴随宛若墙体坍塌的声响自后方传来。
钱翩翩随手扔掉烟头，举起白骨灯笼：“还真跑那边去了。打更人果然是个不走运的职介。”
十数个呼吸的功夫，钱翩翩来到事发之处。
却见，化身面燃大士的空桑口吐鲜血，倒在一片化作废墟的砖石上。
另一边，是破裂的墙壁以及之前遇到过的驱魔怪人！
“咳咳！”
空桑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却感觉散了架一般地疼痛。
“该死，不会骨折了吧！”
吃力地喘气的空桑，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驱魔怪人，背后佛光金龙飞舞而出。
同时，来自月光娘娘的红绳也将驱魔怪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吼！”
龙吟之中，耀眼的佛光刚要化作点点金雨，却见周在的天花板、地面和四周墙壁上，竟同时出现了那四方形的魔术阵图！
这些阵图似乎因为刻画的太多，有些还有着重叠。
旋即，血腥戾气伴随诡异的魔力，那佛光金龙竟是哀鸣一声，直接被扭曲消散！
“噗！”
权能被强行打断，空桑旧伤加新伤，又喷出一口鲜血。
“空桑，用黄泉水！”
钱翩翩的声音让空桑稍微有了些安心。
他连忙双手结印，以打更锣召唤幽幽黄泉！
“哗啦哗啦......”
水浪连连拍打，黄泉水鬼纷纷爬上驱魔怪人的身体。
“嗡！”
闷哼声中，驱魔怪人扭动身体，双臂缓慢却粗鲁地将爬上来的水鬼一个个撕成碎片！
看着在对方手中毫无反击之力的黄泉水鬼，空桑嘴角抽抽，眼中惊惧之色越发强烈。
“别担心！”
空桑看向开口的钱翩翩，只见对方手中再度出现四个浮空骷髅。
但这一次，眼中出现灵光的，是左手边第二个。
“来吧，水鬼！”
顷刻间，整个长廊从上到下，流下黑水。黑水越来越多，如同瀑布一般。
但奇妙的是，黄泉却和这种黑水完全融合。甚至那些黄泉水鬼在触碰到黑水的刹那，一身凶煞之气还增长了些许！
与此同时，一个黑乎乎的、身材有些佝偻的存在自空桑身边的黑水之中浮现。
那正是钱翩翩所召唤的水鬼！
“嘿嘿......”
狰狞怪笑声中，水浪席卷，鬼魅纠缠，得到大水鬼的帮助，一众黄泉水鬼宛若有了首领一般，攻势越发的凶猛了起来。
空桑抓住机会，挣扎着起身，身后有些破损的蝶翼跌跌撞撞地飞到了钱翩翩身边。
“先别动，我给你紧急处理下！”
钱翩翩手中的第三个骷髅闪烁起灵光。
“药鬼！”
钱翩翩身边忽然出现一道穿着黑袍的虚影，虚影若隐若现之下，枯槁的手轻轻刺入空桑的背后。
“呃......”
宛若吃了止痛药一般，空桑舒适地发出一声呻吟。
钱翩翩打趣道：“你不用叫的这么销魂。”
“......”
片刻，那药鬼拔出手指，空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痊愈一般。
“别高兴太早，这只是一种临时的应急措施。等到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你还得老老实实接受治疗。”
空桑点点头，看向那战意丝毫不减的驱魔怪人，便将刚才得到的情报全部说出。
钱翩翩听了，秀眉皱起：“这么棘手！如此说来，我的水鬼还赢不了他！”
“你的黄泉水还能维持多久？”
空桑有些尴尬：“差不多五分钟。”
钱翩翩顿时嫌弃道：“啧，真是不能持久的男人。”
“......按照走阴十部的定位，我只是一个负责叠buff的辅助好吗？”
“可滚犊子吧。”
钱翩翩上前一步，身上的四大骷髅同时亮起意识。
一时间，鬼笑连连，四大骷髅开始围绕钱翩翩盘旋。
“老娘今天晚上让你们彻底解放一次，还不干活！”
钱翩翩一声指令下，却见远处的水鬼在顷刻间更加强壮起来，那灰色的皮肤上满是毒疮一般。
黑色的毒水顿时配合黄泉，一个水浪将驱魔怪人拍下！
驱魔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水中。
钱翩翩连连说道：“就是现在！”
最先出手的是坟鬼。
从外观上来看，坟鬼就如同一个拿着铁锹的老爷子，如果这老爷子不是脸上长着青苔，眼中还有蛆虫在爬，空桑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很慈祥的老者。
坟鬼铁锹一铲，黄泉水中竟出现陈土！
陈土飞快的聚拢，似乎是如法炮制，要将驱魔怪人活埋！
同时，药鬼嘿嘿冷笑着，那是个中年郎中的模样。
药鬼从自己的药匣子中取出了一些针。
只是那针看上去似乎不像是针灸的，更像是织毛衣的......
药鬼将针抓在手中，似乎还淬了毒。因为有坟鬼和水鬼的正面纠缠，药鬼直接将毒针刺入驱魔怪人身体之中。
就在此时，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面目扭曲的存在。
和其它三位比起来，最后出现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只见其大口一张，腥臭的血液直接泼了下来，带着强烈的腐蚀和怨气，在驱魔怪人的身上溶解出一个个窟窿。
空桑指了指最后出现的，问道：“请问......这是啥？”
“我所契约的四鬼中最强的，红衣厉鬼中的佼佼者——血鬼。被人活活溺死在血池当中，满身怨气下又吃掉了害死他的人，我见他可怜，就收了它。”
“......你对可怜的定义，是不是有点偏离？”
钱翩翩冷冷道：“同时放出四鬼，保留对他们最低的约束，是我最强的杀招了。不过，看样子还有些不太够。”
“按照你说的，这是种被人为开发出来的东西，这种喜欢在作死边缘碰撞的方式，真是tm的符合西方人的作风！”
骂骂咧咧之中，钱翩翩双手结印，《葬阴诀》上手：“来吧，鬼门关！”
旋即，阴气阵阵，四鬼宛若打了鸡血一般。黄泉水鬼们更是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声，攻击越发凶猛。
而在驱魔怪人身后，整个走廊完全消失，化作两扇厚重的大门！
“鬼门大开！”
鬼门缓缓打开，内中一片漆黑混沌。
旋即，一只只不同的手臂从里面飞快弹出，一把抓住了驱魔怪人的身体，开始往鬼门关当中拖拽。
与此同时，空桑催动黄泉水，让一众水鬼不给驱魔怪人斩开鬼门手臂的时间。
逐渐的，伴随愤怒的嚎叫声，驱魔怪人被拖入了虚无黑暗之中。
“砰！”
城门关闭！
空桑见状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事了。”
正好时间到了，空桑撤回了黄泉水，钱翩翩也将四鬼收了回来。
看着钱翩翩有些苍白的脸色，显然，释放四鬼加上开启鬼门关，对她的消耗也颇为庞大。
忽然，钱翩翩浑身一震。
空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在两人惊疑的目光中，那鬼门关的城门竟然没有消失。
反倒是，内中传出一阵阵哭嚎之声。
“砰！”
一声剧烈的撞击，两人心头一紧。
旋即：
“砰！”
城门破碎！黑暗虚无中，浑身是血的驱魔怪人竟然重新钻了出来，身上还布满了很多鬼怪的残肢！
钱翩翩术法被破，旗袍染红，大吼道：
“跑！”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透支潜能 恶念提示
诡异的夜间疗养院中，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下，空桑和钱翩翩急急而奔。
电话拨通：“正业，你和陈涛现在处于什么位置？！”
“三楼，暂时还没有.......”
空桑不等刘正业说完，大喊道：“绕个道！”
“那个驱魔怪人出现了，他太强了，我和钱翩翩底牌尽施也不是对手！”
“我们会负责吸引他，你们赶紧去一楼的抽血室，通过暗门进入冷库。那里有一块仪式法牌！”
“快！”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桑咬咬牙，蝶翼一扇，几乎将速度提到最快。
......
另一边，刘正业脸色难看地看着挂断的电话：“空桑他们有麻烦了！”
“他在给我们拖延时间，我们现在需要去一楼相应位置，取得仪式法牌！”
“快走！”
当刘正业和陈涛来到一楼，看着满目的废墟不禁勃然色变。
空气中还有着浓郁的阴气，昭示着这里不久之前的一场恶战。
“快，去抽血室！”
两人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冷库。
当他们透过冷库看到那个驱魔怪人的尸体时，也不禁勃然色变。
“这......这怎么可能！”刘正业面露骇然之色：“为什么这个禁术研究会在这里！”
“禁术研究，什么禁术？”陈涛不禁问道。
刘正业张了张口，冷汗却已从额头留下：“造......造神之术！”
“什么？！”陈涛的震惊自然是无以复加。
但刘正业的骇然之下更有一些不敢置信，他喃喃道：“不可能的，老师亲口跟我说过.....这个，这个试验会停止的。怎么这里会有如此高完成度的试验体呢？！”
“正业，先别纠结这些了！”
陈涛四面环顾，立刻在滴管下摘下了那枚仪式法牌！
“东西拿到了，我们走！”
“不！”刘正业摇摇头：“如果这具尸体不处理，今天晚上，我们谁也熬不过去！”
“这种研究，这种完成度，这驱魔怪人唯一的弱点就在这尸体上了！”
“陈涛，你把驱邪的符箓拿出来，我和你联手试一试！”
刘正业的话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味道。
陈涛也不想耽误时间，大把黄符撒出，纷纷贴在了驱魔怪人的尸体上。
同时，刘正业打开圣水，几乎将驱魔怪人从头淋到脚！
陈涛嘴角抽抽：“你这.......是把所有的存货都用了吧。”
刘正业没有搭理陈涛，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那把可以伸缩的十字长枪。
旋即，长枪刺向驱魔怪人心口。
然而：
“砰！”
坚硬的肉体如同钢铁一般，十字长枪竟不仅没能起到作用，更是因对方尸体的坚固而直接断裂！
看着断成两截的长枪，刘正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陈涛的神情不免的焦急起来：“看来这事还不是一下子可以解决的，我的符箓似乎也没有起作用。正业，我们要先撤，空桑那边还在等我们消息！”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后面站着一个小姑娘。
“你是......”陈涛警惕地询问道。
刘正业回头一看，却见对方竟是那刘欣雅的恶念体，顿时汗毛直竖，连忙将要上前的陈涛拖了回来。
旋即，圣经打开，十字架拿在手中。
陈涛见状，眉头一皱，太乙拂尘就要挥出。
却见那小姑娘脚下出现一条血肉触手。
触手没有发起攻击，而是指着那一排放着汪酉潮和刘欣雅血液的架子。
然后，又指了指两人身后，驱魔怪人的尸体。
刘正业皱着眉，不确定地反问道：“你是说......让我们把所有血液.......注入到驱魔怪人的尸体内？”
恶念体点点头。
“可是，这些血液明显是他的营养品，我如果真这样做了，只是加速他的成长！”
刘正业脸色阴沉：“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恶念体，还是刘欣雅，又或者，是汪酉潮！”
恶念体这一次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那有些空洞的脸庞似乎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她脚下的触手飞舞的越来越多，但都不约而同指向了那些血液。
陈涛见状，悄声道：“她似乎......没有意图攻击我们？”
“话虽如此，但是......”
就在此时，电话又响了。
“正业，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但是现在出了些情况......”
刘正业以最快最简短的话术将事情经过告知了空桑。
空桑想都不想，直接说道：“按照那小姑娘说的做！”
“为什么？！”刘正业问道。
“汪酉潮和刘欣雅，以及你们面前的恶念体，绝对和这场大型仪式有关系！”
“但是，他们三人面前出现过的仪式法阵和这驱魔怪人的法阵却并非同一种！”
“这就说明，他们之间没有绝对的联系！”
“甚至，考虑到在汪酉潮家中出现的情况，我怀疑羊头恶魔代表的就是汪酉潮！”
“如果是这样，他们甚至就是敌对关系！”
“横竖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方法，而局面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搏一搏吧！”
说着，电话那头的信号似乎不太好了。
紧接着，刘正业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撞击声，然后就是忙音。
“正业，不能这么等下去了！”陈涛焦急地说道：“再这样下去，空桑和钱翩翩，绝对挺不住的！”
刘正业咬了咬牙，看着眼前的恶念体：“如果你敢说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刘正业直接按下了那个架子下的按钮。
顷刻间，设备运转，那一整架子的血液，开始迅速通过滴管流向了驱魔怪人的尸体内。
随着血液的注入，驱魔怪人的尸体越发的强壮起来。
......
而在另一边，还在拖延时间的空桑、钱翩翩看着那不断壮大、恐怖的驱魔怪人，勃然色变。
“他在变强！”钱翩翩的脸色阴沉如水：“这样下去，我们被他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那怎么办！”空桑咬牙说道。
“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钱翩翩沉声道。
“快说！”
“你我用药鬼的能力，暂时打开潜能。这种方法，应该可以让你施展《招阴诀》的第二层。我也可以《葬阴诀》的第二层！”
“如此，还有机会可以拼一拼！”
“代价呢？”空桑问道。
“药鬼会一直持续为我们保持状态。但最多两天。解决此事之后，药鬼的力量撤回，我们免不了要躺一段时间了！”
“如何，看你选择！”
空桑也是果决，思考了数秒就下了决心：“来！”
钱翩翩立刻召唤药鬼。药鬼手中的长针分别刺入空桑、钱翩翩两人身体之中。
顷刻间，一股沛然力量游走四肢百骸！
空桑双目之中掠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双手快速结印，打更锣浮空翻飞：“招阴诀，阴泉水！”
“葬阴诀，鬼门开，十八罚刑恶鬼来！”
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顷刻迸溅出两道火舌。
焚魂鬼火在赶来的驱魔怪人身后再度开启两道城门！
但这一次，鬼门大开之下，十八个体型不亚于驱魔怪人，同时手拿各种刑具的狰狞恶鬼踏出黑暗虚无之中！
“嘿嘿......”
“呜呜......”
其中一个，锁链一甩，便直接勾住了驱魔怪人的脖子和四肢。
同时，其余恶鬼手中的刑具，诸如枷锁、钉板、重锤等也纷纷砸下！
紧接着，一股森森阴气中，水流之声下，状若透明的泉水自鬼门关中涌出。
那是阴泉！
而在阴司神话之中，阴泉司职捉拿血食邪神！与黄泉司职捉拿山精恶鬼相辅相成！
阴泉水没有黄泉水那般的汹涌，更没有那若干水鬼寄存其中。
但看似平静的水流在触碰到驱魔怪人双脚刹那，一阵宛若吞咽的声音中，驱魔怪人的双脚竟直接被吞掉！
“吼！”
一时间，驱魔怪人似乎落入下风之中！
但不论空桑还是钱翩翩都不敢大意。
他们是靠着强行提升的力量在周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而不论是十八罚刑恶鬼，还是阴泉水，如果在两人支撑不住的时候还不没有送回，那只会对现实造成更加恶劣和恐怖的影响！
驱魔怪人不断挣扎着，身上的煞气也越发浓重。
隐隐的，一股无法形容的血腥和暴戾，彻底爆发出来！
无数血色气旋开始撕扯、扭曲周遭。
墙壁和天花板上，那四方形的血色阵图又再度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一时间，驱魔怪人竟犹如天助，不仅受损的部分开始修补，就连十八罚刑恶鬼的刑具，竟也隐隐有压制不住的倾向！
两人心中骇然，不好的念头涌现脑海。
顿时，阴泉水和罚刑恶鬼的攻击更加凶烈。
然而：
“轰隆！”
闷雷般的炸裂声响下，锁链炸开，枷锁断裂，驱魔怪人重新拿起重剑，一举一落，直接将两只罚刑恶鬼斩断！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之中，罚刑恶鬼烟消云散。
钱翩翩脸色惨白，眩晕和内伤在刹那间让她对鬼门关几乎失去了控制。
旋即，城门开始关闭，剩余的罚刑恶鬼开始往身后的黑暗混沌中撤退。
没有了鬼门关的加持，阴泉的力量似乎又显的弱了一些。
空桑当机立断：“再跑！”
但就在此时，异变徒生！
“砰！”
爆炸，自驱魔怪人身上出现。
两人一愣，只见对方的身体开始接二连三的炸开。
要知道，眼前的驱魔怪人可是魂体，这一连串的炸裂，直接让他的身体开始“缩水”！
“吼！”
痛苦的嚎叫声中，那炸开的力量却不减反增。
一时间，驱魔怪人似乎陷入了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
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此时在一楼当中，那整个架子上的所有的血液，几乎已经全部进入驱魔怪人的尸体之中。
一开始，尸体强壮、魁梧，让刘正业以为自己还是上当了。
但在那驱魔怪人的尸体开始出现“盛极而衰”的情况时，两人才反应过来。
刘欣雅、汪酉潮的血液，的确是驱魔怪人的养料，但养料的输送也必须按照比例。
如果一次性摄入过多，导致进化速度过快。
改造的身体跟不上这种进化，那结果自然就是——内部崩坏！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十八罚刑恶鬼，在神话故事当中，是镇守鬼门关的恶鬼之一。
祂们出场，面容狰狞，手拿刑具，专门擒拿不配合的厉鬼魑魅。
而阴泉也位列九狱九泉之一，和黄泉齐名。
在记载之中，阴泉的作用正是用来羁押邪神一流。
不过，这里的邪神应该不是指的神明，而是一种比较宽泛的对心有邪念之人的统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的线索
“竟然真的在崩坏！”陈涛惊奇道：“她在帮助我们！”
刘正业看着已经注入殆尽的滴管，又看着似乎还没有完全损坏的驱魔怪人，心一横，拿起了已经断成两截的十字长枪。
他爬到驱魔怪人的身上，双手缠绕着十字架的项链，紧握手中断裂的长枪。
“万军之耶和华说，那日临近，势如烧着的火炉。凡狂傲和行恶的，必如碎稓，在那日必被烧尽，根本枝条无一存留！”
念诵《玛拉基书》，刘正业眼中圣光耀耀，祝祷之中，断裂长枪再度刺下。
这一次，毫无阻挡地刺入了驱魔怪人的心口！
“吼！”
伴随震耳欲聋的哀嚎声，刘正业身下的驱魔怪人顷刻化作一滩血泥！
同时，空桑和钱翩翩面前的驱魔怪人，也发出最后的悲鸣，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些刻画在墙壁上的四方形阵图，也同时黯淡下去，逐渐消失在墙壁之上。
两人死里逃生，顿时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双方汇合。
......
看着满目狼藉，空桑看向刘正业：“这么说来，天主教会很早就开始了这种恐怖的试验？这种试验是造神？”
刘正业苦笑道：“如九州这般的历史大国，这无数岁月之下，自有天地规则。”
“但教会中疯子太多，有些人几乎已经是狂信徒了。”
“这些人，迫切的希望能够在九州展现神迹。但是，九州的规则让他们根本无法达成这个愿望。”
“所以，他们想到了造神。准确来说，是根据圣经和一些其它作品的记载，模拟、制造出人工天使”
空桑嘴角抽抽：“不知为什么，听到人工天使，我总觉得有点未来科技和赛博朋克的感觉。”
刘正业叹了口气：“这时候就别讲冷笑话了。”
“狂信徒的这种试验是违背天地规则的。人类怎么可能造出天使呢？所以，结果就是造出了一些怪物。”
“当时教会为了将这些制造出的怪物全部灭杀，还牺牲了不少人手。”
“从此之后，天主教会在九州的影响力便开始下滑，不论是信徒数量还是在九州的地位上，都低于新教。”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疗养院内，竟然已经有完成度这么高的试验品！”
“这种驱魔怪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只要身体不死，他们的魂体就不会死。这是一种几乎要和规则持平的力量。”
空桑苦笑道：“所以，刚才我和钱翩翩无论怎么出手，都杀不死他，是因为这个？”
刘正业又道：“这种驱魔怪人是需要养料的，不同的培育方法，就需要不同的养料。”
“但是用两个孩子的血液作为核心养料，再用其他普通人的血液作为基础养料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有了这个切入点，我会在疗养院的核心资料库再查找一番。我想，属于刘欣雅和汪酉潮的秘密，应该就和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空桑拿出笔记本，简单画了一个关系图：“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基本推理出的是，驱魔怪人代表教会的狂信徒、激进派。”
“汪酉潮和刘欣雅，更多是像被他们利用的工具一样。但是，他们的身上同时也具备一定西方宗教的力量。”
“因此，不排除这两个孩子，也是某种仪式试验的牺牲品。”
“至于那羊角恶魔，以其代表的腥红法阵以及在汪酉潮房间内出现的问题来看，他们有可能和两个孩子是一伙的，但不能完全确定。”
“我们现在要理清的是，羊角恶魔到底隶属谁。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被教会盯上。”
“以及，这么重要的造神试验被我们彻底粉碎之后，激进派的疯子究竟还会做什么！”
“同时，剩余的两块仪式法牌的地点位置！”
空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斗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我们就各自先回房间休息吧。差不多上午十点左右，再在我房间汇合。”
众人也的确十分疲累，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洗漱之后，空桑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梦乡。
朦胧的梦境意识当中，一声轻笑，让空桑骤然睁开双眼。
“打更人，你的确很聪明。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个疗养院秘密的三分之一。”
笑声中，血衣浮现，子母煞姒静抱着孩子，略带慵懒地坐在空桑对面。
“你竟然都知道！”空桑一脸谨慎之色：“你果然在我身上还有暗手！”
姒静笑道：“长生酒的事件并未终结，在你身上留下暗手，也是为了保护你而已。”
“通过天使油灯，你们找到了第一块仪式法牌。而后，在造神实验室，你们找到了第二块。”
“我想，教会里那群疯子，应该要坐不住了。”
“而且，你们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了。我建议，你和守陵人尽快沟通，让帮手赶紧来吧。”
空桑凝声道：“这疗养院的事情，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你说驱魔怪人只是三分之一的秘密？！”
“这些，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姒静语气淡然：“但是，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提示。”
“汪酉潮，不是汪酉潮。恶念体，不是恶念体。刘欣雅，不是刘欣雅。”
空桑一愣：“什么意思？”
姒静却说道：“提示给你了，能不能找到答案，就看你自己了。”
“当然，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我需要的那件东西。”
......
梦境中，熟悉的眩晕感，让空桑猛地睁开双眼。
他有些疲劳地揉了揉双眼，看了时间，七点，才睡了两个小时。
窗外，已然阳光明媚。
空桑思来想去，打了一个电话：“喂，雪婵，我需要你和王磊的帮助。”
“对，非常急切！”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在中午之前和我汇合。我在上京的综合疗养院，地址稍后发你。”
旋即，空桑又拨通了张鹏和颜薇的号码。
张鹏表示还在出任务，无法帮忙。
颜薇却一直打不通电话，这让空桑有些困惑。
至于何梦，空桑想了想，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一个文职还是不要掺和进来比较好。
于是，空桑联系了自家的老板：
“老板，又得需要你救命了。”空桑苦笑道。
“哎呀，什么事情呀？”征老板问道。
“嗯......天主教的激进派，可能会报复我们。”
“另外就是......子母煞姒静，似乎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什么手段。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有着比长生酒更加可怕的计划。”
“毕竟现在思来想去，长生酒事件下，最后得利的，似乎只有她了。”
电话那头，征老板却笑了起来：“小空桑，子母煞的事情，已经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操心的了。”
“坦白说，一个民国时期的女子能够成长到这一步，连我都有些佩服的。”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整个长生酒事件，其实就是姒静的一个局，一个为了布局而做的局。你现在别管，否则有杀身之祸。”
空桑顿时道：“那，我和子母煞的交易......”
“不能反悔，就目前来说，子母煞几乎有着人一样的理智。有理智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和她谈判，坏处就是，一旦你反悔，她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活路！”
“相信我，一个超出红衣厉鬼的存在，她若有心算计你，你必死无疑！”
征老板的话前所未有的严肃，这让空桑终于明白，为何先前长生酒事件解决的似乎有些过于容易了。
“小空桑，至于激进派方面，我已经在沟通善恶司的恶司部门。boss级别的，我会出面帮你处理掉。”
“不过，估计会有些小老鼠找你们麻烦。”
“如果遇到了，不必留情，就地斩杀！”
......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刚要下床洗个澡。
脑海中，久未颁布任务的神图绘卷再度出现了熟悉的诏令。
“诏令，打更人空桑，速解决违逆生死之人魔恶鬼，清天地灵气，还生死之规则，不可延误！”
熟悉的诏令，熟悉的文字，在这一刻反而让空桑有了一种安心感。
最终，洗漱刷牙之后，空桑先一步找上了汪酉潮。
出乎意料的是，汪酉潮和刘欣雅并未在一起。
刘欣雅在草坪上画画，汪酉潮则透过天台向下看去，眼神中，满是眷恋。
“昨天的事情之后，你似乎放松了不少？”
空桑的声音，让汪酉潮立刻转身谨慎地看去。
“你不用这么戒备，我们不是敌人，最起码，现在不是。”
空桑悠悠说道：
“你之前说，你保护欣雅很是吃力。”
“我一直以为，你提防的是那些羊角恶魔。可现在来看，似乎不是，或者......不全是？”
汪酉潮背着的双手暗暗攥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空桑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真正害怕的，是那个可以随意屠戮羊角恶魔的驱魔怪人吧。”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刘欣雅的恶念体，亲自提醒我们，如何解决那个怪物。”
“那么，问题来了。”
“一开始，刘欣雅的恶念体是攻击我们的。甚至，在我和钱翩翩第一次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她也试图操纵那血盆大口攻击我们。”
“但是很快，她就不攻击我们了。”
“甚至，轮到我们的伙伴第二次进入时，摘下来四方形仪式法牌之后，恶念体对我们的攻击倾向已经几乎没有。”
“所以我在想，这疗养院当中，是不是存在两方。”
“一方，是驱魔怪人。一方，是你们。”
“而你们之间的关系，就目前来看，有相杀，有共生。你们之间千丝万缕般的联系，让人非常困惑。但一定是谜题的关键点！”
汪酉潮冷笑道：“那是你的问题。”
“嗯。可是，驱魔怪人死了，天主教的一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你猜他们很快来临之后，究竟会对刘欣雅，还有对你，做什么呢？”
空桑的话让汪酉潮勃然色变，他要跑下楼，却被空桑挡住了去路。
这一刻，汪酉潮的脸色开始变的狰狞起来，一双眼眸开始出现血红戾气，身后更隐隐出现那宛若莫斯提马的虚影。
“让开，不然我杀了你！”
空桑冷冷说着：“小朋友，现在时间紧迫，不交代清楚这些，我不能让你离开！”
旋即，空桑举起手中的打更锣。
汪酉潮脸色一阵变幻，但他似乎对打赢空桑没有什么信心，最终无力地垂下头颅：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空桑笑了：“一个神秘的存在告诉了我一句话。”
“她说，汪酉潮不是汪酉潮，恶念体不是恶念体，刘欣雅不是刘欣雅。”
一句话，如惊雷一般。
汪酉潮瞬间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数步，下意识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空桑眼中精光一闪：“这么看来，这不是假话！”
“你不是汪酉潮？那么，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逐现端倪
看着步步紧逼的空桑，汪酉潮却死活不肯开口。
“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空桑却道：“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局面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
“既如此......”
汪酉潮眼中红光一闪，身后升起一座莫斯提马的雕像。
雕像展开那蝙蝠般的双翼，两道黑色流光如箭矢一般直接射出！
同时，汪酉潮身边，恶念体同时出现。血红色的丝线如同软鞭争相抽出！
“退开！”
空桑怒喝一声，镇魂音扩散而出。
“轰隆！”
音波轰鸣之下，流光箭矢和血红丝线双双震退，汪酉潮更连退数步才能稳住身形。
“不可能，一夜不见，你的力量怎么会强大这么多？！”
汪酉潮惊疑之下的问话，让空桑抓住了破绽。
“你是如何判定我现在的力量比之前强的。莫非，我们之前交过手？”
汪酉潮脸色微变。
却见恶念体挡在了汪酉潮面前。她的力量似乎要比汪酉潮强上一些，并未被镇魂音反震后退。
同时，伴随一阵血光连闪，其身后和身下，又开始出现那天使眼球和鲜血之口。
正当恶念体要发作之时，汪酉潮却拍了拍恶念体的肩膀：“你不能在此地动手！欣雅还在！”
恶念体一愣，一身杀气骤然散去。
但汪酉潮身后的莫斯提马雕像也在这一刻刮起一阵黑色罡风。
罡风迷眼，空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片刻之后，汪酉潮和恶念体已经消失在天台之上。
空桑并未露出气恼之色：“看来，关于他们各自的身份，才是这秘密的真正核心了。”
念及至此，空桑转身离开天台。
......
房间内：
空桑将事情经过告知之后，刘正业也从背包当中拿出了一叠资料。
“这些，是我通过疗养院的档案库，以及让梁森部长帮我一起搜查出来的相关资料。”
空桑手微微一顿：“梁森部长帮忙了？”
刘正业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因为我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不过......这件事情事后可以慢慢调解。”
说着，刘正业指了指资料的第一页：“你们看，这就是汪酉潮。”
众人仔细端详了片刻，空桑眉头微皱：
“为什么觉得，这个汪酉潮和我们见到的，好像不太一样，又好像......一模一样？”
钱翩翩抽了口烟：“其实很好理解，一模一样是因为这数年过去，但汪酉潮的模样和档案照片上一样。但是这不符合常理。”
“汪酉潮本身并没有一些特殊的疾病，那应该会自然长大、衰老。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只能说明这其中有诈。”
“而且，我们见到的汪酉潮看上去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按照现在的网络用语，就是有点丧的一个男孩。只有刘欣雅，能让他打起精神。”
“可是，档案上的他，似乎是个很阳光的男生。”
“气质不符，所以看上去又不一样。”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刘正业指了指汪酉潮的档案第二页：“你们看他父母那一栏。”
空桑看了看，顿时勃然色变：“刘岩！张洁！这怎么可能！”
“汪酉潮的父母，怎么可能是刘欣雅的父母！”
刘正业苦笑道：“的确非常奇怪，但是，疗养院以及部长那边，双方得到的情报是重叠的。刘欣雅的父母，就是汪酉潮的父母。”
“可是，这不对呀！”空桑说道：
“如果汪酉潮的父母是他们，按理来说三年前他们就应该死了！”
“那在时间维度中，还处于两年前的刘岩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此处，空桑一愣。
“难道......是三尸九虫裂变？”
“陈涛，你立刻打电话给何梦，询问她有没有关于汪酉潮父母的情报资料。”
陈涛取出手机，开了免提。
“等等，我找找。”电话里的何梦似乎在敲着键盘，片刻后不禁讶异道：“怎么会这样？我的资料呢？”
空桑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何梦，怎么了？！”
“我印象里，是有搜集过汪酉潮父母的资料的，可是不见了。连我自己电脑中的备份也不见了。”
空桑深吸一口气：“好了，何梦，不用担心。你先忙吧。”
挂断电话之后，空桑思来想去了若久：“汪酉潮和刘欣雅，有可能是亲人吗？”
刘正业摇头道：“这绝对不可能，在他们彼此档案的一栏中，并没有相关的情报资料。”
“是啊，他们不会是亲人，可父母是一个人。”空桑喃喃道。
“汪酉潮不是汪酉潮，恶念体不是恶念体，刘欣雅不是刘欣雅......”
“我有个猜想。”
“会不会......本身就没有汪酉潮这个人呢？”
“又或者说，汪酉潮，只是一种延伸品？”
空桑的猜想不可谓不大胆。
刘正业却有些不敢相信：“没有这个人，那我们眼前的是......”
“正业，你告诉我。”空桑盯着刘正业：“教会的力量，有可能篡改一个人的档案吗？或者，伪造一个莫须有的档案？”
刘正业沉默了。
“看来，是可以做到的。”空桑起身，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等等，如果这个试验计划存在于教会内部。”
“那让你刘正业来调查这里的，又是谁？”
“是我的老师。”
“你的老师？”空桑眉头紧锁：“能做你的老师，他在天主教内，地位不低吧？”
刘正业立刻说道：“空桑，我的老师你不用怀疑。他的确是国内教会当中最顶尖的主教之一，但是，他不是激进派。”
“我没说他是激进派。可是，这不符合逻辑呀。”
空桑指出了关键点：
“他的地位这么高，不可能不知道激进派的一些行动。”
“或者说，在这里接连出现驱魔师牺牲之后，他就应该能够预料到，激进派可能会在这里做文章。”
“这种情况下，他让你代表教会孤身调查？”
“就算再怎么信得过你的实力，这样做，也不符合人的情感逻辑吧。”
“别跟我说是教会人少，遇到突发的严重事件时，人力框架的重新配置和搭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基础常识！”
刘正业沉默不语了，也许聪明如他，早就发现这其中的破绽。
也正因如此，在寻找汪酉潮父母情报的时候，他宁可找了梁森部长，也没有找寻自己的老师。
空桑叹了口气，又翻阅着其它的资料。
“刘欣雅......似乎看上去也和我们现在看到的不一样。虽然都是拍摄在患有抑郁症的时候。”
“但是，刘欣雅现在展现出来的言行过于稚嫩，甚至有点类似年纪倒退一样。之前我本来怀疑是恶念体的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其它的因素存在。比如......现在的刘欣雅，并不是现阶段的刘欣雅？”
“毕竟，这个疗养院内发生过不少时间差死亡的事情......”
“而且档案上所写，刘岩和张洁已经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没有来疗养院看过她？”
“可是，如果对应汪酉潮的资料，刘岩和张洁是三年前死的。”
“这种时间差......很像正业你一开始找我的时候，疗养院内的死亡时间差。”
空桑的语气很凝重：“如果说刘欣雅不是现在的刘欣雅，或者说，刘欣雅本尊不是现在的这个人，那恶念体的身份，恐怕也得重新推算了。”
......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
“嗯？看来，我们似乎来得正是时候？”姜雪婵打了个哈欠：“急赶慢赶，甚至找了些左道一派的朋友，这才在中午之前到了这里。你真是......”
话音未落，姜雪婵在看到钱翩翩的刹那，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走阴十部？”姜雪婵的眼中掠过一丝危险之色。
钱翩翩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怎么，要打一架？”
“呵呵。你如果想提前退出，我也无所谓送你一程！”
姜雪婵脖子上的蛇蛊王开始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赶尸铃作响，尸气森森的王磊出现在姜雪婵身后。
钱翩翩冷冷一笑：“嗯......看你们的做派，巫蛊师和赶尸人是吗？”
“也好，反正早晚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在这里，先解决你们两个心腹之患！”
说着，白骨灯笼上手，骷髅四鬼怪笑连连。
“守陵人！”姜雪婵瞳孔微缩：“原来如此！”
王磊冷冷说道：“那就做过一场好了！”
“等等，你们做什么！”空桑连忙出声阻止：“你们都是我找来的帮手，这是要内斗不成？！”
“帮手？”钱翩翩眯着双眼，似乎在盘算着这句话：“空桑啊，你真的不知道，走阴十部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空桑一愣：“可是......”
“打更人除外。”钱翩翩冷笑道：“走阴十部每一代都会出现一张叫做神图绘卷的宝物！”
“这个宝物，相传是地官大帝给到走阴十部步入顶尖强者之列的馈赠。”
“但是，宝物有灵，每一代只能传给一个人。”
“其他人想要得到，那就只有杀了继承者！”
“所以，往年的走阴十部彼此内斗不断，只要将其他九人全部杀死，剩下那人，就可以得到神图绘卷。”
空桑听的头皮麻烦，好家伙，搁这养蛊呢！
难怪姜雪婵和王磊说自己不能暴露神图绘卷的秘密。
原来关键点在这里！
他觉得，以自己和钱翩翩之间浅薄的交情，如果暴露了，恐怕下一刻自己就要人头不保。
念及至此，空桑轻咳一声道：“神图绘卷的事情就先不要提了。我们不如先讨论下当下的问题如何？就当......卖我一个人情？”
钱翩翩带着一丝审视之色看向空桑，忽然道：“神图绘卷，该不会是在你这里吧。不然你这么着急地插科打诨做什么？”
空桑心里一跳，暗道这守陵人第六感还真是敏锐，顿时挤出一丝笑容：
“你开玩笑吧，我要是有神图绘卷，哪里还敢找你们......”
钱翩翩点点头：“也是，打更人一向没什么强劲的手段。没有神图绘卷之前是团宠，有了也是团欺，横竖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
钱翩翩冷哼一声，收了灯笼。
姜雪婵和王磊见状，蛊毒和尸气也纷纷平息。
“好了，回归正题吧。”空桑无奈地说道：“当下情况如此......”
姜雪婵眉头一挑：“所以，你希望我们找寻其它两块仪式法牌？”
“没错。子母煞说驱魔怪人是这个疗养院三分之一的秘密。我想着，还有三分之一应该就是刘欣雅。最后三分之一就是这个仪式。”
“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驱魔怪人被消灭，天主教会内的激进派应该已经知情。”
“明白了。”
姜雪婵古瓢琴一拨，数多蛊虫开始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片刻之后，姜雪婵便有所感应。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找到了另外两枚仪式法牌的位置。”
“坏消息是，你们所谓的激进派，应该已经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四部联手
此时，在综合疗养院的草坪上，本在安静晒太阳画画的刘欣雅被汪酉潮护在后面。
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些身着黑色西装的人。
为首者，是一名年过七十的老人。
老人穿着主教的衣服，捧着一本圣经，刚毅的面孔不怒自威。
透过窗户，看到来人的刘正业脸色微变：“激进派的高层人员，枢密主教之一的王淼主教！他竟然来了！”
“主教之一吗？”空桑眯着双眼：“他在教中实力如何？”
“激进派当中算是不错的了。”
空桑想着自家老板的话，顿时明白，刘正业根本不清楚激进派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
甚至，连对方实力如何，刘正业应该也是不清楚的。
既然自家老板已经说真正的高手有人处理，那这种在教会内名头极响的，自然也就是台面上的人物而已了。
此时，草坪上的汪酉潮护着一脸恐慌的刘欣雅：“你们又来做什么！”
王淼主教指挥众人将其余人支开以后，缓缓开口：“试验失败了。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是为何失败，但是你们肯定不能再待在这里。”
“我会带你们去其它实验室。”
汪酉潮表情狰狞道：“你休想！欣雅喜欢这里！你们已经毁了她的家，毁了她的人生，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净土都不愿意留给她吗？！”
王淼却无怒无喜，静静说道：“你一个连人都不算的东西，没有资格对我们的行为评头论足！”
“更何况，你也没有实力和我谈条件。”
说着，王淼主教手一扬，身后的骑士们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看着那一柄柄十字圣剑，汪酉潮身后，莫斯提马的雕像再度浮现。
王淼主教却是不屑地笑了笑：“在这里待了三年，难道你已经忘了，就连你这一身力量，也不过只是我们的试验产物了吗？”
笑声中，却见王淼主教没有任何的祝祷之词，但身后已隐隐出现一对圣洁的羽翼。
圣光和圣歌一同浮现，汪酉潮身上的力量迅速被压制。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尖叫中，恶念体出现了。
汪酉潮脸色大变：“你快回去！”
恶念体摇摇头，天使眼球和血液之口同时发出攻击。
整个草坪上，猩红法阵不断凝聚浮现。
顷刻间，一股诡异的力量竟是包裹了整个疗养院。
伴随滚滚白雾，那些羊角恶魔从三人身后出现。
但这些羊角恶魔并非病房内被子母煞杀死的那个模样，而是空桑在文玩街时遇到的品种。
比起疗养院中的，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弱上不少。
王淼主教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容：“呵呵，你与恶念体能召唤这种低级的魔物，的确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但是，这股力量，不在午夜发动又能有什么效果？”
“不过话说回来，在午夜发动，纵然你们能一直躲避我们试验的人工天使的攻击，但你们也无法完全控制他们的行动，不是吗？”
“归根结底，你们还是太弱小了。”
“在我的面前，你们三个就是蚂蚁。”
说着，王淼主教背后的圣光轰然一照，尚未扑到对方面前的羊角恶魔们，就纷纷在惨叫之中化成了飞灰。
汪酉潮脸色一白，顿时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恶念体仰头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身体竟透明了几分。
显然，王淼主教短短一招，就让两人受伤不浅！
“行了，不用挣扎。”
“放心，在伟大的造神计划没有完全成功之前，我们也不会让你们死的。”
“只是，刘欣雅目前的痛苦程度，不够了。”
“她被你们保护的太好了！”
说着，王淼主教抬起手，圣光凝聚，汇集成一个庞大的手掌拍向汪酉潮。
“灭了你们两个，刘欣雅的抑郁症就会彻底爆发，那股充满绝望和痛苦的力量，才是我们需要的！”
汪酉潮和恶念体都有些绝望地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手掌。
却见：
“铛！”
“铛！”
“铛！”
镇魂音出，鬼啸连连。
砸落而下的幽冥鬼火，在王淼主教猝不及防之下，将那圣光大手炸的粉碎。
“嗯？什么人搅局！”
王淼主教满是怒意地看着火光中走出的空桑。
“他们三个，不能交给你们。”
空桑的语气很是平静，不过双目中却隐隐爆发着一丝怒火。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空桑大概明白了刘欣雅本身存在的价值。
刘欣雅必须维持抑郁症的状况，将自身的痛苦、绝望通过血液输入给驱魔怪人，来达成教会的人工天使计划。
汪酉潮和恶念体，想来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怪力乱神，他们的念头，都是保护刘欣雅。
如此就说得通了。
为何在汪酉潮和刘欣雅的家中，他们会先后攻击自己。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确定自己的立场，以为自己和教会是同流合污。
但是在他们取走了法牌之后，这让恶念体知道，自己和教会不是一路，这才指引刘正业毁掉了驱魔怪人。
王淼主教合上圣经，笑道：“年轻人，请问你是谁？”
“老爷爷，我叫空桑，是打更人。”空桑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打更锣。
“走阴十部？”王淼主教眉头一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也和善恶司无关。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空桑笑道：“瞧老爷爷这话说的，我也不想管啊。但是看你们欺负三个孩子，让我有点不顺眼。”
窗户上，听着空桑和王淼主教对话的姜雪婵忍不住道：“他精分吗？”
“这种有些腹黑和虚伪，又带着一点头铁的言辞，之前怎么没看他表现出来过？”
......
草坪上，听着空桑的话，王淼主教哈哈一笑：“年轻人血气方刚，想要学别人见义勇为，打抱不平？”
“可以的，但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旋即，王淼主教身后的骑士们纷纷冲了上来。
“正好，新仇旧怨，今天就算一算！”
空桑冷笑之中，化身面燃大士。
面燃骨妖第一时间扑了出去！
同时，空桑抛起手中的镇魂锤，意念驱使下，如流星追月，直接砸向王淼主教。
“围魏救赵？”
王淼主教摇摇头，重新打开圣经。
刹那间，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了镇魂锤的重击。
看着气墙上出现的裂纹，王淼主教微微皱了皱眉：“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道行吗？”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空桑还处于药鬼加持的状态下。一身道行，自然比原先强大不少。
至于那些骑士，一个个虽然擅长肉搏。
但幽冥鬼火本身就是最为神奇的一种火焰，它消灭鬼魂，更消灭身怀恶念之人。
此时，鬼火落在骑士的衣服上，竟燃之不灭！
一时间，烧伤让骑士们有些混乱。
“没用的东西！”
王淼主教冷哼一声，圣光如雨，幽冥火似乎受到压制一般，开始一点点熄灭。
同时，骑士们身上，已经出现了圣光编织而成的盔甲。
“招阴诀，黄泉水！”
面对枢密主教，空桑可不认为单单依靠面燃大士就能周旋。
镇魂锤依旧在不停的重击着气墙，时不时更是将扑上来的骑士锤出去。
同时，安魂锣中心，虚无黑洞之下，黄泉水伴随无数水鬼涌出。
整个草坪刹那间化作黄泉河畔，阴鬼之气，森然不绝！
王淼主教看着不断想要近身，甚至隐隐有突破自己防御的黄泉水，露出不悦之色：“诡异的招式，难缠！”
旋即，圣歌礼赞，王淼主教开始祈祷。
看到过刘正业祈祷的空桑，哪里不知道这些驱魔师祈祷之力的厉害之处。
空桑顿时转身，看着窗户口众人：
“喂，你们不是说我是十部团宠嘛，现在团宠要被锤了，你们不下来帮忙？”
姜雪婵嘴角抽抽：“证明完毕，他不是头铁，他是呆。”
钱翩翩咯咯直笑：“某种程度上，这种苦中做乐的性子挺好。”
王磊看向陈涛和刘正业：“你们两人不能出面，否则这会变成宗教和宗教之间，派别和派别之间的战斗。”
“善恶司，未必兜得住。”
陈涛和刘正业顿时道：“那我们......”
“按照雪婵所说的位置，你们去找仪式法牌！我们拖住这些教会的人。”
“好！”
旋即，陈涛、刘正业冲出病房。
而钱翩翩、姜雪婵、王磊三人，则从窗户口一跃而下！
顷刻间，琴声、鬼笑声、铃铛声齐齐响动。
混乱而阴森的音律，直接扰乱了王淼主教的祈祷之音。
祈祷被打断，天空的神迹也迅速消失。
一些靠的近的骑士，则纷纷被水鬼和一些从黄泉水中钻出的僵尸压制扑倒。
王淼主教手一扬，骑士们骤然退开，恭敬地站在其身后。
“小辈，你们又是谁？”
“啧，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语气，很傲慢呐。”钱翩翩看向空桑：“看来，是得让这些老古董重新了解下走阴十部的威名了。”
空桑也明白钱翩翩是想给走阴十部造势，顿时哈哈一笑，镇魂音出：
“凄魂状告，闻我声来。走阴十部，打更人！”
“守墓镇灵，恶鬼齐行。走阴十部，守陵人！”
“邪法在掌，只杀不伤。走阴十部，巫蛊师！”
“人死魂散，尸变成灾。走阴十部，赶尸人！”
王淼主教呼吸一顿，看了眼被三人悄然护在身后的空桑，眼中已隐隐有了一丝怒意。
“这么说，走阴十部，是要为了我们的试验品，和天主教为敌了？”
钱翩翩吐了个烟圈：
“打住，我们可不是为了你那什么试验品。”
“但是，你们欺负打更人，那不行。”
姜雪婵也笑道：“不错。你既然了解走阴十部，就该清楚。谁动了打更人，走阴十部，没人会让他好过。”
“而且，与教会为敌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守陵人背后有谁我不清楚，但我和赶尸人代表的，可是云南、湘西两脉。”
“教会的驱魔师再如何厉害，能和我们一个偌大的族群媲美吗？”
王磊不说话，但赶尸铃一动，数多僵尸纷纷自黄泉水中涌出。一身凶煞之气，比起先前解决长生酒之时，要更有压迫感了！
王淼主教怒极反笑，终于撕下了伪装：
“好好好！既然你们四个毛头小子如此冥顽不灵，今日，我就代表教会，会一会你们这些装神弄鬼之辈！”
而回应王淼主教的，则是：
一面打更锣，一盏白骨灯，一把古瓢琴，一柄赶尸铃。
【作者题外话】：咳咳，走阴十部报出自己名头的时候，是不是有点中二。
不过彤山觉的还挺上头，哈哈。
毕竟彤山也是个自身中二病患者，比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仪式复苏 天堂地狱
空桑看向汪酉潮：“赶紧跑！”
“你们......”
汪酉潮张了张口，却也在瞬间做出了判断。
“欣雅，来，我们走！”
王淼主教看着汪酉潮和恶念体带着刘欣雅离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却见其拿着一个银质的十字架，高举于胸口。
顷刻间，一道十字光芒浮空而成。
“主！”
王淼主教双手握拳，低沉念诵下，十字光芒射出四道流光箭矢。箭矢破空而来，直取四人要害。
“幽冥鬼火！”
“焚魂黑火！”
空桑和钱翩翩同时出手，打更人和守陵人的看家本领互相融合，伴随蒸腾的热量和微微扭曲的四周。
火舌升腾而起，将流光箭矢燃烧殆尽。
“上！”
趁着箭矢袭击的功夫，王淼主教给所有的骑士做了赐福。
这一刻，在场所有骑士的身后都出现了一对雪白的羽翼。
一时间，圣歌福音，伴随圣洁的飘羽，美丽绚烂，却也暗藏杀机！
“咚！”
琴弦拨动，姜雪婵袖口之中无数虫蛊飞舞而出，同时周身幻影连连，出现在三人身后。
冷笑之中，蛇蛊游窜，蛊毒祭坛凝聚成形！
“想用巫术，休想！骑士们，无畏的冲锋！”
“这种中二的台词老人家就不要用了，会尴尬的！”
钱翩翩冷然一笑，白骨灯笼上，四大鬼骷髅怪笑而出。
四大鬼魅凝聚成型的刹那，便带着恐怖的杀伤力冲入了骑士之中。
“轰隆！”
“撕拉！”
兵器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那血鬼双手如镰刀一般，所过之处，骑士手中的圣剑竟如同纸糊一般！
“招阴诀，阴泉水！”
空桑双眸之中掠过一丝冷寒之色，看似毫无危险的阴泉之水悄无声息的遍布整个草坪。
这一次，没有那强烈的吞噬效果。取而代之的，却如柔骨绵化。
骑士们顿时感觉疲惫不堪，一身圣洁的力量，竟飞快的消退着。
“放肆！”
王淼主教见状，再度打开圣经：“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王淼吟唱着《创世纪》，一时间，天空之上，白昼、黑夜竟快速变幻，就如同时间被玩弄在掌心一般。
与此同时，骑士们的力量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幅。
阴泉水的消融之力，竟然在这一刻削弱了不少！
王磊见状，赶尸铃晃动起来。先是数十具普通僵尸团团围上。配合钱翩翩的四鬼，攻击最强的几位骑士。
同时，王磊的目光看向了还在念诵圣经的王淼主教。
“尸云毒瘴！”
王磊手中的赶尸铃迸发出诡异的声波，旋即，一团碧绿色的烟雾在上方迅速成型，顷刻间竟如同云彩一般飘香王淼主教。
“嘿嘿......”
“哈哈哈.......”
云彩之中，似是传出尖锐的笑声。
一具具僵尸的狰狞面孔，不断在云彩之中浮现。
若隐若现的同时，墨绿色的毒瘴迅速将周遭席卷。
“咳咳！”
一些骑士不慎吸入毒瘴之后，周身的圣光铠甲竟隐隐有破损融化之态。
皮肤上，更是出现了点点尸斑。
旋即，他们的身体开始衰老，痛苦的哀嚎之下，不过片刻竟化作一片骸骨！
空桑见状不禁有些反胃，毕竟现在的他体内没有长生酒的影响，也算是第一次真正的面对“杀人”这件事情。
但同时，他又有些惊讶地看着王磊，因为对方的手段几日不见，却精进了不少。
王磊笑了笑：“托你的福，为我解除了后背的伤势之后，此次长生酒之行，对我的收获很大。”
与此同时，一阵如女人般的低笑自三人身后传来。
目中所见，姜雪婵吐出一口毒气。
此时的她双手柔软无骨，更如穿花蝴蝶快速结印。身边的蛇蛊们竟是伴随那怪异的姿势扭动身体。
现在的姜雪婵就如同蛇母一般，操纵着所有的蛇蛊王举行着降头仪式。
很快，一双凶戾的目光自姜雪婵头顶出现。
刹那，睁眼！
“嘶！”
信子吐出，姜雪婵双眼在这一刻只剩下眼白，扭动的身体伴随鬼魅的笑声，死死盯着王淼主教。
顷刻间：
“蛇蛊魂降！”
话音落，王淼主教眉头一皱。他能感觉自身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那种感觉，就仿佛束缚他的身体，让他抬不起双臂一般。
突然，胸口一痛。王淼主教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圣经上。
连带着喷出的，还有一些扭动的，拇指大小的蛇蛊。
“降头和蛊术融合！”
王淼主教脸色一变。却见姜雪婵的身体越发的扭曲起来，越来越多的蛇蛊浮现。
这一刻，作为苗王的姜雪婵也终于发挥出了真正的战斗力。
在有足够的时间下，她的三大邪法，完全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纵然是道行高于他们四人的王淼主教，也在不知不觉当中，中招！
“可恨的小辈！”
王淼主教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刚要行动，却感觉浑身一震。
却见血鬼不知何时，竟已经穿过了气墙，那双血淋淋的手抓住了王淼主教的头颅。
“嘿嘿......”
猩红的舌头缓缓伸出，更是如品尝美味一样，在王淼主教的脸上留下一道可怖的血水！
“妖魔邪祟，滚开！”
被降头术搞得心烦意乱的王淼主教，彻底失去了沉稳。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圣水直接往身后一浇。
“刺啦！”
“啊啊啊啊......”
腐蚀声伴随惨叫声，血鬼受不了圣水的伤害匆匆后退。
“阴泉水，黄泉水！”
此时的空桑几乎如同死人，他双目流转邪异的光芒，竟同时召唤九泉之二！
一时间，双泉融合。
黄泉水鬼得阴泉水加持，更是如虎添翼，悍不畏死地将骑士一个个淹没在黄泉之中！
“炸！”
王磊也瞅准时机，引爆汇聚在半空之上的尸云毒瘴。
尸毒炸开，尸鬼血肉如同腐骨毒药，浇在骑士们的身上。
“啊啊啊啊！”
哀嚎惨叫之中，仅剩的骑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就连王淼主教不小心沾染到了一点尸毒，也痛苦的满头冷汗。
眼见自己的部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被解决，这位养尊处优的主教大人，终于开始害怕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四人，眼神如见地狱恶鬼一般。
“这种眼神真熟悉。”钱翩翩吐过了烟圈：“这是把我们当成反派的眼神。”
“嗯......我觉得造成这种惨状，被当成反派也无不可。”空桑吐槽道：“不过......我现在有点恶心。呕！”
钱翩翩眉头一挑：“怎么，我们可爱的团宠宝宝是要圣母一下了？”
空桑嘴角抽抽，看着眼神危险的钱翩翩：“我没同情心泛滥，只是没怎么杀过人，难免有点.......”
“不过，也是有些没想到.......嗯，他们竟然这么弱。”
“你，噗！”
听到空桑这么评价自己精心培育的骑士，王淼主教气急攻心，呕出一口鲜血。
空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老爷子，不如就此停手，如何？”
“我们不想赶尽杀绝，但是作为条件交换，你得告诉我们，隐藏在疗养院当中的仪式法牌究竟是做什么的。”
王淼主家冷冷说道：“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是吗？”空桑撇了撇嘴，看向姜雪婵。
姜雪婵心领神会，咧开笑容，无形的邪法之术再起波澜。
王淼主教浑身一震，这一次的痛苦几乎蔓延至全身上下。
连连呕血之中，一条条扭动的蛇蛊从血液之中探出身子，那狰狞的蛇头，就死死盯着王淼主教，似乎下一刻要将其吞噬一般。
“我，我说！”
死关临头，哪怕再如何激进，王淼主教也害怕了。
他颤颤巍巍地说道：“那个仪式法牌.......”
话音未全，王淼主教勃然色变。震颤的双眸中，似乎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竟敢......”
众人惊疑之中，却见一道圣光竟是自王淼主教体内刺出。
顷刻间，圣光洞穿了他的心口！
四人眉心一跳，眼见王淼主教倒在血泊中，双瞳涣散，再无生机！
“杀人灭口！”
空桑四人撤去手段。
与此同时，刘正业和陈涛也赶来和众人汇合。
“仪式法牌，我们拿回来了，总共四块，正好对应四角。”
空桑看着手中的四块法牌，却露出一丝困惑之色：“如果，这法牌注定已经是我们的东西，为何王淼主教背后之人还要杀他灭口？”
“什么，主教死了？”
刘正业脸色微变，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一片狼藉。
“这......这......”一时间，刘正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次性牺牲了这么多人，教会的激进派一定会疯的！”
空桑却道：“我想现阶段应该考虑不了这些。先去找汪酉潮吧。这件事情要如何解决，关键点还在他。”
“经过这一出，他应该会对我们放下戒心的。”
话音刚落，在场六人却忽然感觉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那沉重的压迫下，一种说不出的能量逐渐凝聚，似是结界一般，将整个疗养院重新封锁！
旋即，疗养院的四个角落竟徒然升起四道光柱！
光柱直贯天际，冲入半空之上！
刹那间，一个庞大的四角法阵在空中凝聚。
光芒笼罩，自上而下。
整个疗养院竟是在这一刻尽数变化！
洁白的墙壁开始布满裂纹，宛如遭受了时间的侵蚀。青苔和点点血迹的点缀，让疗养院更添上了几分惊悚的色彩。
同时，那天台之上竟出现了许多乌鸦。
乌鸦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盯着空桑等人，更发出不详的叫声。
但偌大的草坪以及周围，又出现了许多造型各异的天使雕像。
这些雕像一个个温柔安宁，面带笑容，在结界之下栩栩如生。
更有福音礼赞，白羽飘飞，点点圣光在空中凝聚，竟出现一道绚烂的彩虹。
一种怪异荒诞，顿时充斥着整个疗养院结界之中。
就仿佛神圣和邪恶融合，生命和死亡并存。
整个疗养院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惊悚万分！
“怎么回事？！仪式法牌不是在我们手上吗？”空桑勃然色变：“为什么仪式还是展开了！”
然而疑问未止，伴随一阵剧烈的脚步声。
整个地面开始轰然震动。
只见四面八方，那四道光柱之中缓缓走出一道道人影。
每一个都穿着宛若欧洲中世纪的骑士铠甲，手中或是刀剑，或是长枪，有的还骑着骷髅马。
“这......这些是.......人工天使！”刘正业的声音中饱含了惊疑：“虽然完成度不如那驱魔怪人，但每一个的战斗力，也绝对不亚于一般的驱魔师！”
空桑神情凝重：“看这架势，最起码数百。”
“不行，我们不能硬拼！先进入疗养院，将大门堵上，其它的，等我们找到汪酉潮再想办法！”
第一百三十八章 身份破晓
众人要退回大楼当中，但一些从光柱走出的人工天使已经发现了他们。
尤其是一些骑着骷髅马的骑士，在马蹄声中迅速冲来，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出！
“骑着个破骷髅就敢放肆不成？！”
钱翩翩冷冷一笑，手一甩，焚魂黑火在空中炸开，无数黑色火星迸溅到周围的人工天使的身上。
火焰顿时席卷其全身上下，然而这些人工天使却如同悍不畏死一般，纵然身燃焚魂之火，依旧举起手中的兵器攻杀而来！
“砰！”
手持兵器的僵尸们挡住了人工天使的攻击。
也趁着这番空隙之下，众人跑入大楼之中。
刘正业按动导医台的开关，疗养院大楼的自动门顿时合上。
陈涛拂尘一抽，数十张黄符飞纵而出，纷纷贴在自动门上。
本能轻易被撞破的玻璃门，在黄符之力的加持下，面对这些人工天使的撞击，竟巍然不动。
陈涛松了口气：“暂时不会有问题了。”
空桑不禁道：“太奇怪了，就连驱魔怪人都会惧怕焚魂黑火，为何这些稍弱一筹的人工天使反而不惧怕？”
“我来解答这个问题吧。”刘正业叹了口气：
“人工天使的制作，当时是有两种方式的。一种偏向于天使，一种偏向于恶魔。”
众人有些困惑，显然不太明白刘正业的意思。
“在圣经当中，恶魔就是撒旦，撒旦是最为俊美的天使。所以，如果将恶魔反本溯源，就是天使！”
“区别在于，天使的力量主要在净化。恶魔的力量主要在杀戮。”
“驱魔怪人是按照恶魔撒旦的思路去制作的，所以他需要极为强大的负能量。你们用来对付厉鬼的招式，也能产生效果。”
“但是这些人工天使，明显是按照天使的思路去制作的，虽然你们的手段依旧奏效，但产生的压制感却不会那么明显。”
众人一边讨论，一边开始找寻汪酉潮三人。
“奇怪，一路走来，找不到汪酉潮他们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疗养院内的医护人员也不见一个了？”陈涛挠了挠头。
空桑嗅了嗅：“确实，而且空气中似乎隐隐有一股血腥味。”
转而看向刘正业，空桑不禁问道：“你们教会的激进派应该不会疯狂到......杀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吧。”
刘正业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激进派的疯狂他没有完全体会过，也不能确定这些为教会工作的人，是否安全。
“空......桑......”
伴随检验科室的大门被重重打开，浑身是血的汪酉潮倒在地上，无力地呼唤着。
“汪酉潮！”
众人连忙跑去，空桑将汪酉潮扶起来，却见对方的状态非常不好。
“要害处似乎被刺伤，怎么办？”
钱翩翩眉头紧锁：“药鬼可以暂时封住他的伤势。但他现在这种状态，到时候药鬼一旦解除控制，恐怕......”
“没......没关系.......”汪酉潮意识甚至都出现了一丝恍惚：“我.......我现在不能死！”
空桑轻叹一声，钱翩翩点点头。
旋即，药鬼的针刺入到汪酉潮体内。
汪酉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汪酉潮苦笑着，声音中更是有着一丝哽咽：“教会的人骗了你们，也骗了我们！”
“我们一直以为仪式法牌就是那庞大仪式的关键！”
“可没想到，这是对方有意为之！”
“一旦仪式法牌被拿掉，封印仪式的钥匙就等于不存在了。”
“刚才我们逃进疗养院的时候，有个驱魔师直接拦住了我们。他真的很强！我的力量也被剥夺了！”
“欣雅的恶念体恐怕也不是对手。”
“那个驱魔师，直接带走了刘欣雅！就在.......就在疗养院后面！”
空桑见状，背起汪酉潮：“我们边走边说。你指明方向，我们去救人！”
旋即，众人在走廊之上飞奔。
与此同时，汪酉潮也开始缓缓诉说：
“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汪酉潮。或者说，本身就没有汪酉潮这个人。我......我是刘欣雅！”
汪酉潮是刘欣雅！
众人虽然料到汪酉潮身份特殊，却完全没有想过两个人竟然是一个人！
“欣雅，一直在冰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久而久之的，她有了抑郁症。”
“但是，一开始她的病症没有那么严重。”
“可是，就在初二的时候，欣雅偶然的自残行为被发现了。不仅如此，在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还发现她有癌症！”
汪酉潮红着双眼，带着一丝哭腔：“她的父母不甘心欣雅就这样离他们而去！”
“对他们来说，欣雅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证明他们能力的艺术品！”
“也就是这个时候，教会的人找上了他们！”
“他们开始按照教会中神秘人的指引，在另外一处房子中布置魔术阵图。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道行，阵图失败了！”
“可是，失败的阵图同时也发生了诡异的作用。”
“那就是他们的魂魄被撕裂，每一个魂魄之间的时间节点和记忆点，都发生了错乱！”
“有的停留在三年前，彻底死亡！”
“有的，因为不清楚自己的死亡，还维持了基本的人形。你们在学校看到的刘岩，就是这种情况！他其实，也是一种思念体。”
“一种自我欺骗，不知死亡的思念体！”
空桑顿时问道：“那你又为何会诞生在那个时候？”
“我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我脑海中，只有关于欣雅的记忆。”
“同时，我身上莫名多了一股力量。”
空桑顿时道：“所以，莫斯提马，代表的就是你？”
汪酉潮苦笑着点点头：“后来，我在欣雅的家中见到了恶念体。我不知道恶念体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但是她的行为比起欣雅要偏激、冷酷很多。”
“可是，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想保护欣雅！所以，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而恶念体身上的天使眼球、血液大口，就是张洁和刘岩身上某种特质融合了破损的灵魂和时间节点之后，产生的怪物。”
“他们似乎是被恶念体驯服，成了她的仆从。”
空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张洁与其说是时间观念恐怖，更不如说，她希望一刻不停地盯着刘欣雅。她不希望女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刘岩作为父亲，只要刘欣雅成绩不合格，就会动辄辱骂，各种肮脏的词汇伤害刘欣雅的内心。”
“所以，这就代表了眼球和嘴巴。”
“也代表了刘欣雅的画？！那第二幅画，果然是刘欣雅和她的父母！”
汪酉潮苦笑着点点头：“我的档案应该是教会的人帮忙篡改的。他们要利用欣雅，却又对我和恶念体的出现很惊奇。”
“所以，一个可怕的试验开始了。”
“我们被带到了这个疗养院，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更是在一定的时间差之后才住了进来。”
“每一次，欣雅和我都会被抽一些血液，作为养料供给给那驱魔怪人。”
“我们也知道，一旦驱魔怪人进化到了最后阶段，我们就没用了。到时候，欣雅一定活不了。”
“我想要拖延这个进程，便利用了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终于，我和恶念体联手，成功召唤出了一些西方神话怪谈之中的羊角恶魔。”
“可是，这些羊角恶魔在午夜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强的战力。但却也因为战力超出预估，逐渐脱离我们的掌控。”
空桑也算明白了这前后的发展因果：“所以，你们在疗养院当中释放出传言。就说闭上眼睛就不会被羊角恶魔盯上。”
“然后，你每天晚上为了防止羊角恶魔反噬你和欣雅，只能硬碰硬地抵挡。”
“但你没想到，驱魔怪人会和羊角恶魔发生摩擦。这也是你乐意见到的。于是，每天晚上，他们在疗养院彼此厮杀。”
“至于先前潜入疗养院的那些驱魔师，必然就是死在羊角恶魔或者驱魔怪人手中。”
“虽然最后驱魔怪人会赢，但也减缓了他进化的速度。”
“他每次杀戮之后，绘画的魔术阵图，其实就是帮助他进化的，是吗？”
汪酉潮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我和恶念体都想过摧毁驱魔怪人的尸体，但不是被他发现差点没命，就是根本无法拿下仪式法牌。所以.......”
空桑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刘欣雅身上发生的部分事情。
恶念体、汪酉潮，恐怕也如同三尸九虫一般，是刘欣雅的一部分。
但是因为魔术阵图的影响，他们在刘欣雅还活着的时候就被分裂了出来。
这等于是刘欣雅的一种内心潜意识的自救。
毕竟抑郁症患者，又身患重病，纵然病情会影响她，让她想要做一些自杀之类的行为。
可是，内心的潜意识当中，他们还是希望能挣脱这个溺水一般的深渊。
也就是这种潜意识的执念下，诞生了汪酉潮和恶念体。
空桑又问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些死去的病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这我的确不知情。”汪酉潮无奈地说道：“但我也发现了疗养院当中存在着这种诡异的时间差。”
“但是保护欣雅已经让我分身乏术，我也懒得再理会发生的其它诡异了。”
......
一路上，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尤其是刘正业。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教会内部竟然会有人疯狂到，用这种生了病的小女孩作为实验的口粮。
这种反人类的做法，简直是不可饶恕！
一时间，刘正业对自己的信仰竟然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个口称神爱世人的宗教，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能够给予这个世界，给予绝望的人民以希望的曙光吗？
很快，众人通过安全通道来到了大楼的后方。
眼前，是一片还在建造过程中的空地。
此时，地面上是偌大的腥红阵图。
刘欣雅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半空之中，被那猩红的光芒笼罩着。
一旁，则站着一名老者，一名刘正业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老者！
“老......老师！”
刘正业的语气充满了心痛和不安，更是充斥着不敢置信和三观崩坏的混乱。
眼前之人，正是教会内元老级的枢密主教。
也是当初将刘正业从被活埋的境遇中救出，更将其一手带大的授业恩师——韩主教！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明降生
“老师，为什么是您！”
刘正业的声音满是颤抖。
韩主教叹了口气。眼中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无奈：
“原本只是让你做做样子来调查一下，危难关头，我也会把你救走。”
“可不成想，你竟然将走阴十部的传人带了进来。”
“也是，每一次有任务，你都是认认真真的完成。我早该料到的，你这么认真的孩子，哪里会听明白我当时的暗示呢？”
“只是，你让我的计划全乱套了。”
刘正业的表情满是痛苦；“疗养院的驱魔怪人，是您做的！”
“是您亲口告诉我，这种试验是多么的反人类，是如何违背教会的旨意。为何......”
韩主教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为什么呢？”
“许是因为，我也怕死吧。”
“许是因为，我也是个普通人。”
说着，韩主教扯开自己的衣领。
只见韩主教的胸口处竟然一片溃烂！
“这是早年我完成任务时留下的病根，我一直依靠教会内的医疗手段和净化的力量来治疗。只是，一直没办法根治。”
“这些年，我年老体衰，力量也开始消退，原本还能控制住的伤势，已经有了要爆发的迹象。尤其是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疼的必须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就算是教会内最好的法术，也只能稍微缓解我的痛苦而已，但是却也无法阻止伤口溃烂的蔓延。”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我甚至预感到，自己撑不了多久。正业啊，你能体会那种，一点点看着自己步入死亡，却毫无办法的困顿吗？”
“我......”刘正业话语中有些哽咽，双眼浮红，又是心痛又是悲苦。
韩主教叹然道：“我侍奉主多年，可当我饱受病魔所苦的时候，不论我如何祈祷，不论我如何许愿，主都视若无睹。”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神明是靠不住的。”
“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掌控自己的命！”
说着，韩主教低头看着自己攥紧的手：
“所以，我加入了激进派！”
“因为，造神计划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如果神明真的能够被人制造出来，那股力量，也一定能治好我的疾病！”
韩主教的眼中闪过一丝癫狂之色：“正业，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也代表了我内心最好的一面！你提出的任何请求，我都尽力满足！”
“但是，这个计划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也没有多少寿命可以挥霍了！”
“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师，那就不要拦我！”
“否则，你就不再是我的学生！”
空桑看着几乎要崩溃的刘正业，果断打断了韩主教的话，他不想让对方再刺激刘正业了：
“那么，韩主教。这个疗养院内的医护人员去了哪里？”
“医护人员？”韩主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不是已经见到他们了吗？”
众人一愣，旋即便想到了那些人工天使！
“你，你为何要将他们也害死？！”
韩主教摇摇头：“我可是在帮他们！”
“这个仪式真正的用途，就是利用人的善恶，将普通人瞬间改造成类似拥有强大力量的思念体的存在。”
“当然，在西方的神话之中，他们还有一个称呼，叫做英灵！”
“英灵，不死不灭，他们从普通的血肉之躯成为了传说生物，还有了强大的力量。”
“难道，这不是好事情吗？”
空桑深吸口气道：“你疯了！”
“英灵？善恶？人不是你的玩具！”
“是啊。可是，人是命运的玩具。”韩主教的目光深邃无比。
空桑呼吸一顿：“所以，刘欣雅就是这股善恶的源头？！”
“哈哈哈哈.......”韩主教却大笑起来。
“原来你们这几日的调查，还是云里雾里啊！也是，我苦心谋划了这么久，如果被你们短短几天就破解，那还了得？”
“刘欣雅，从来不是养料！”
“培育驱魔怪人，也只是为了通过这种反向的逼迫，让刘欣雅内心的负面、绝望爆发的更多一些！”
“真正的人工天使，真正的人造神，不是驱魔怪人，不是那些在外面的人工天使。”
“而是，刘欣雅！”
空桑心中惊骇，一路上他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但他没有想到，原来教会所谓的试验品，竟然是作为“神明”的本体。
“恶念体呢？她去哪里了？！”
汪酉潮吃力地问道。
“哦？你还活着？”韩主教笑了：“当初留你和刘欣雅的副体一命，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存在。”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汪酉潮心中一颤：“你，你杀了她？！”
韩主教取出一根十字架权杖：“如果她没有死，刘欣雅的绝望是不够的。这个仪式，必须要将她的善念和恶念同时激发到最强！”
“算了，也不用跟你们说太多了。时间拖了这么久，也够了。”
“仪式，你们已经无法打断。”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空桑脸色阴沉：“主教这是要杀我们灭口？”
“这次仪式不容有失，否则，我就真的没指望了。”
韩主教双手举起十字架权杖，没有花里胡哨的攻击，也没有天堂神迹的展露，就只是念诵着一些经文。
顷刻间，众人都感觉浑身痛楚难当！
“这种手段.......这不是天主教的能力吧！”空桑面露痛苦之色。
姜雪婵身上的蛇蛊开始扭动起来：“这是诅咒的力量！一种西方邪教的惯用手段！”
刘正业站在那里，哪怕浑身痛苦难当，但一脸的决然和心灰意冷却让人心惊。
“老师，您连圣经都不念了吗？您现在念诵的，是西方篡改过的一些邪咒经文。你还和一些邪教有牵扯？”
“九州明确规定，纵然是教会，都不可和国外共享全部的资料。更不可将国外的一些宗教、学说带入九州。”
“您违反了规定。您不仅背叛了主，背叛了爱戴您的人，还背叛了九州的制度！”
韩主教没有说话，手中的十字架权杖这一刻闪烁着幽暗的光辉。
满脸失望的刘正业从脖子上摘下了十字架，顷刻间捏的粉碎！
刹那，圣光降临！
光芒洗礼之下，缠绕在空桑等人身上的经文诅咒刹那破碎！
那种剧痛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众人松了口气，却见韩主教不慌不忙。
脚下，一个四角形的阵图浮现。
暗红色的光芒宛若月夜下的红宝石，美丽、邪异、带着致命的魔力！
空桑等人正冲上前准备打碎仪式，那暗红的光却如同气浪席卷，将众人掀飞！
一旁，汪酉潮不顾被光芒烧灼的痛苦，身体隐隐有些消散的迹象，但依旧死死冲向那仪式中心的刘欣雅。
他的眼镜已经破碎，眼中满是心痛泪水，身上更布满了因强行冲击而出现的血痕。
“哼，冥顽不灵！那就先除掉你这个最后的变数！”
韩主教举起权杖，顿时刺穿了汪酉潮的身体！
“不！”
空桑惊呼之中，却见连连咳出鲜血的汪酉潮忽然笑了。
在韩主教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忽然死死抓住了权杖。
“你！”
汪酉潮抬起头，身后莫斯提马的力量被他在顷刻间催动到了最强的程度！
那雕像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圣经中堕天使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出祂独有的美丽。
黑白相间的光芒，如同光明与黑暗的交织汇聚在汪酉潮双手上。
“咔嚓！”
只见那十字架权杖，竟隐隐出现一丝裂纹。
韩主教脸色一变，这权杖可是他可以控制邪经的法器！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攻击手段。
因为自从心中起了恶念之后，他就再也无法通过念诵圣经来保护自身了。
他怒吼着要给汪酉潮最后一击，却见汪酉潮身后骤然出现了恶念体！
只不过此时的恶念体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她身后的眼球和脚下的血液之口也变得暗淡无力。
那仅剩的力量在这一刻加持在汪酉潮的身上。
“砰！”
十字架权杖，断裂！
汪酉潮踉跄着后退了数步，看着彻底消散的恶念体微微转过身，空洞的双目似乎第一次有了一点神采，嘴角还勾起了一丝道别的笑意。
汪酉潮看着韩主教，满脸恨意，但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了。
“不行，汪酉潮还不能死！”
空桑心念直转，立刻道：“钱翩翩，再用一次药鬼的力量！”
钱翩翩明白空桑的打算，手中骷髅飞出，药鬼的长针直接没入汪酉潮的身体。
“忍着点。”
钱翩翩走上前，将刺穿了汪酉潮的十字架权杖拔了出来。
汪酉潮闷哼一声，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一脸焦急地看着仪式阵图。
韩主教摇摇头：“阵图你们是破坏不了的。”
“这一点，正业你也应该清楚。如果现在你们打断了仪式，只会导致刘欣雅遭到反噬而亡。”
空桑看向刘正业，却见对方苦笑着点点头。
就在此时，那仪式阵图忽然迸发出一阵强力的风暴。
风暴中，光芒开始聚拢，开始压缩，最后尽数融入到刘欣雅体内。
韩主教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却见那仪式骤然消散，而飘浮在空中的刘欣雅缓缓直起了身子，身后竟生长出一对羽翼，一片黑色，一片白色。
“哦哦哦！”
韩主教一脸狂热地走到刘欣雅的面前，如痴如醉地看着她，仿佛一个狂热的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绝美的作品一般。
“这种气息，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你就是神呐！”
然而刘欣雅却面无表情，眼中甚至带着一丝冷漠和虚无。
“我......是神？”
“对！”韩主教重重点着头，语气中满是焦急：“快，快用你的神力，治好我的伤！快！”
刘欣雅没有回答韩主教的话。
她抬起手，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力量顿时笼罩韩主教全身。
韩主教感受到那股力量中传来的恶意，不禁瞪大了双目，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老师！”
刘正业到底还是念着情分。
他连忙跑向韩主教，但刘欣雅眼神一转，漠然的目光注视到刘正业的刹那。
众人眼中，刘正业便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重重砸落在地上！
“正业！”
这一刻，局面有些混乱起来。
不等众人反应，韩主教哀嚎起来。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一道道红色的裂纹。裂纹中，猩红的光芒似乎要破裂而出一般！
下一刻：
韩主教的身体炸出一团团血雾，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旋即，刘欣雅看向了空桑等人，空洞的声音宛若机械智能，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现在，轮到你们了。”
第一百四十章 神明或是魔鬼
刘欣雅的话让众人面色一变，纷纷警惕起来。
汪酉潮挣扎着站了起来：
“欣雅！”
刚刚上前一步，一道黑白流光破空而来！
“小心！”
空桑眼疾手快，一把将汪酉潮拽了过来，饶是如此，其左手还是被流光擦出一个血窟窿！
“呃！”
汪酉潮有些痛苦地捂着伤口。
空桑沉声道：“正业，这种情况，你遇到过吗？”
刘正业心痛地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老师，又看着刘欣雅，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仪式成功了还是失控了。总之，现在只能先想办法用武力制服她了！”
“如果放任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空桑叹了口气：“武力啊......”
旋即，幽冥鬼火燃遍全身。
空桑展开蝶翼，化身面燃大士谨慎地看着刘欣雅。
“麻烦事情是一桩接一桩啊。”
钱翩翩踩灭丢在地上的烟头，骷髅四鬼再度显现。
王磊赶尸铃晃动，周身尸气翻滚。
姜雪婵也跪坐在地上，面前已经放上了一些下降的工具。
陈涛拂尘一挥，数十道黄符在半空飞舞。
刘正业打开圣经，虽未开口祷告，但周身已释放神迹之力。
一时间，众人解释紧绷着，等候这可怕的一战！
刘欣雅双手缓缓举起，掌心之中似隐隐要放出一道气旋。
“面燃骨妖！幽冥鬼火！”
空桑不等刘欣雅出招，双招已出。
同时，泉水之声伴随黄泉、阴泉两道水流，一左一右突袭而去！
在黄泉、阴泉之后，则是骷髅四鬼的攻击。
此时，四鬼周身燃起焚魂黑火。这层黑火，是钱翩翩给到他们的增幅。
紧接着，鬼门关开，十八罚刑恶鬼扑面而来！手中的刑具，纷纷自刘欣雅身后强攻！
“尸云毒瘴！”
王磊周身尸气呼啸而出，伴随尖锐的哀嚎声，一朵朵毒云在刘欣雅上空爆开！血肉尸毒、腐烂瘴气裹挟而去。
更有蛇蛊环伺，姜雪婵以三大邪法之能，施展咒杀降头！
一时间，还有黑色虫云自姜雪婵身上飞出，伴随蛇蛊咒杀！
“恨.......呐.......”
刘欣雅沉沉一声，整个空间刹那一明一暗，众人只觉得似乎瞬间经历了一轮白昼和黑夜一般。
“轰隆！”
连绵不绝的炸裂声，刺的人耳膜生疼，却见：
骨妖碎裂，鬼火消亡，黄泉阴泉，尽数消弭！
四鬼哀嚎，恶鬼散魂，央央鬼门，土崩瓦解！
血肉之毒，腐烂瘴气，无边毒云，灰飞尽散！
痋术虫云，蛇蛊降头，苗王祭坛，毫无寸功！
代表这一代走阴十部的四位成员，这一刻的手段竟然无一例外，尽数被瓦解殆尽！
刘欣雅本人，别说受伤，只是动了个手指而已！
一时间，四人受反噬之伤不说，脸色更是难看无比。
刘欣雅此时的力量，已经超出他们四人所经历的任何怪力乱神。
纵然是子母煞姒静，纵然是那重瞳婴鬼王，和眼前的刘欣雅比起来，恐也是萤烛之光！
“怎么会这样！”空桑骇然不已：“难道，仪式真的成功了？她现在就是神明？”
“这绝对不可能！”钱翩翩脸色阴沉如墨：“人创造神？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姜雪婵点头道：“倒不如说，是那庞大的仪式，常年累月搜集的力量汇聚一身，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而已！”
却见刘欣雅再度开口：“你们.......都该死.......”
话音未落，两声经咒响彻夜空！
却见：
陈涛身披法衣，双手掐诀。
刘正业打开圣经，福音降临。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名叫亚当......”
一人掐诀玄门《金光咒》，一人歌颂基督《创世纪》。
经咒的力量玄之又玄，让刘欣雅感觉一阵头痛。
“停.......下！”
命令的口吻伴随那一晃眼的白昼黑夜，陈涛、刘正业顿时感觉胸口如遭重锤，不及反应下，两人各自吐出一口鲜血！
“不行，刘欣雅的实力太古怪了！我们先撤！”
空桑当机立断，就要用红绳带众人离开。
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下，那些被化作了人工天使的医护人员们，也终于冲破了陈涛设置的防护，和刘欣雅一前一后将众人团团围住！
众人脸色难看无比，却见刘欣雅看到对方的刹那，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竟第一次露出了愤恨之色。
“你们......你们都该死！”
刘欣雅的话是对着那些医护人员说的。
空桑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拂过脸庞，下一刻，刘欣雅已经出现在了人工天使之前！
落地刹那，无形的波动直接将眼前的数十人震的粉碎！
这些人工天使本身也是仪式的产物，有着强大的愈合能力。哪怕是粉身碎骨，不过呼吸之下竟就恢复了原状！
而这些人工天使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和刘欣雅厮杀起来！
虽然所谓的厮杀只是一面倒的送死，但因为超强的愈合能力，竟也能起到牵制的左右，让众人得以喘息一下。
“如何，现在要撤吗？”空桑问道。
刘正业摇摇头：“且不说我们现在撤退会不会重新拉回刘欣雅的视线。”
“就说如果我们放任他们这样损耗下去，以刘欣雅的破坏力，这疗养院四周会如何？”
“那种伤亡，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
旋即，刘正业转身跑到了韩主教面前：“老师，刘欣雅到底有什么弱点？”
弥留之际的韩主教眼神恍惚，缓缓摇摇头。
刘正业又气又急，顿时怒吼道：“都这个时候了，您难道还不明白，您们激进派一直以来的造神计划根本就是错误的道路吗？！”
“您看您创造了什么？！这是神明吗？这是只知道杀戮，没有理智的魔鬼！”
“您难道还指望这样的存在来帮助您治伤？”
“她只会毁灭一切而已！”
韩主教笑了。
那眼神让刘正业心中一痛，顿时心中了然。
是啊，聪明如自己的老师，难道真的不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也许，他是知道的。
也许他也很清楚，这种违背规则的事情，违背常理的事情，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这种一眼就知道是镜花水月的幻梦，为什么还要坚持？
恐怕，只是一种活着的动力罢了。
是的，人活着都需要有期盼。
没了期盼，就没了希望。
没了希望，就只有绝望。
一旦连绝望这种感觉都没有了，人就是行尸走肉。
“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你早就知道造神能够让你恢复伤势的机会，是很渺茫的，对不对？”
韩主教吃力地抬起有些枯槁的手，擦拭着刘正业眼角的泪光。
“当初......当初我把你........从那个泥坑中........救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在驱魔的这条路上，我.......我也能成为某个人的英雄........”
“成为.......成为某个人的.......神明........我开始.......开始不遗余力地帮助弱者.......只希望......他们可以......不用绝望的活着.......”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没有人........能........帮........我.......”
手无力地垂落，韩主教的双目逐渐失去了光彩。
韩主教，死了。
也许，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人造的神明，他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空桑上前说道：“你的老师.......恐怕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大概率是会死的吧.......”
“不然，他没必要特地冒险，亲自来到这里。”
“因为一旦失败，身份曝光，教会那边，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刘正业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老师的尸体紧紧搂在怀中，无声的哭泣着。
钱翩翩有些疲惫地说道：“虽然不想打断你们的感叹，但是我们有必要再想想办法了！韩主教死了，刘欣雅到底有没有弱点，就没人知道了。”
空桑摇摇头：“不，他已经告诉了我们。”
“嗯？”众人有些不解。
空桑看着还在和人工天使纠缠的刘欣雅：“这个仪式会成功，是因为刘欣雅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别说是希望，就是绝望也不存了。”
“现在的她，就像没有心的‘虚无’一般。就是行尸走肉！”
“所以，我们要打入她的内心！”
走阴十部的另外三人彼此对视，皆是面面相觑。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们哪里还有时间对刘欣雅说教？更何况，她听得进去吗？”
不仅仅姜雪婵和王磊认为荒谬，就连钱翩翩也忍不住道：“你是看动漫看傻了是吗？她的样子，像是能够接受得了嘴炮洗脑的蠢货？”
“......”
陈涛似是反应了过来。
“空桑，难道......”
空桑点点头：“诸位，待会儿如果刘欣雅停了下来，请务必保护好刘欣雅，将那些人工天使挡住！”
“请为我，争取时间！”
旋即，空桑蝶翼一展，直接飞到了刘欣雅的背后。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姜雪婵等三人皆是惊了：
“请鬼上身！”
姜雪婵眉毛倒竖：“简直胡闹！刘欣雅又不是鬼，这样做.......”
然而话音未落，却见空桑的身体骤然再落到地上，而原本还在战斗的刘欣雅，也在这一刻不动了。
“成功了？！”
“不好，快将他们两人保护起来！”
......
另一边，意识进入到刘欣雅的世界之后。
空桑发现，进入刘欣雅的意识似乎和之前都有所不同。
不像一般的请鬼上身，自己不能动弹。
也不想面对重瞳婴鬼王的时候，自己无法和对方沟通。
此时，空桑身处在一片阳光明媚的花园之中。
花园一眼看不到边际，种着满满的向日葵，湛蓝清朗的天空和带着微微暖意的清风。
这一切，就仿佛置身在一片美妙的童话世界一样。
而在这片向日葵花海中，穿着长裙的刘欣雅站在那里，对着空桑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那笑容，如现实中刘欣雅般纯真。
但穿着，却是和已经消失的恶念体，一模一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破裂的回忆
花海中，刘欣雅理了理被清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
“大哥哥，你好。”
空桑一愣：“你......是刘欣雅？你怎么......”
“很意外吗？我能够在这里跟你沟通？”
刘欣雅微微侧过脸，手指向远处。
“你看那里。”
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空桑看到那远处的天空中，竟出现着外界的画面。
“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我当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刘欣雅摘下一朵向日葵，一步步走到空桑面前。
“所以，我也知道你们为我做了多少。这个送你。”
空桑没有犹豫，接过对方手中的向日葵。
淡淡的清香，让空桑焦躁的心态也平复了不少。
“刘欣雅，外面现在很混乱。如果你在这里，那外面的是谁？”
刘欣雅笑道：“语言有的时候是苍白的，我还是带你重新看看吧。看看那个时候，我的生活。”
说着，眼前的花海出现无数花瓣。
花瓣迷了眼睛，转眼而过，两人已经来到一座校园。
这里，正是空桑等人去过的第三初中。
刘欣雅指了指不远处，操场跑道上，一个小姑娘跪坐在那里掩面抽泣着。
四周，则站着许许多多其他的孩子。
看上去，似乎......是同学？
“刘欣雅，都怪你！你爸爸对你严格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将我们的体育课都改成考试！”
“就是，全都是因为跟你在一个班级，音乐、美术、体育，我们都上不了！”
“我们可羡慕其他班级了，你为什么不去其他班上！”
一声声的质问下，为首的一些孩子自然是怒目而视。
还有一些孩子似乎欲言又止，但似乎又有些畏惧什么，不敢开口。
还有些，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似乎这一场欺凌对他们来说，只是有些趣味的戏剧而已。
空桑看向身边的刘欣雅，却见刘欣雅依旧维持着那温柔的笑容。
“这是欣雅小时候。准确来说，是初一的时候。”
“作为父亲，因为自己的女儿考入了自己工作的学校，自然会申请去女儿的班上担当班主任。”
“想必，你也有过这种体会吧。初中后，学业开始紧张。体育、美术、音乐，这些看上去在中考没有优势的科目，或多或少都会被停止。”
“当然，学校自然不会那么说。可老师们，都是这么做。”
刘欣雅的话让空桑深以为然，空桑不禁道：“可是，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算是某种程度的‘惯例’，为何还要欺负......你呢？”
刘欣雅笑了笑：“大哥哥不必有顾虑，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当然，如果这个班级所有的孩子都是在一个‘阵营’，他们只会在背地里说说自己老师的坏话。”
“可是，欣雅不一样呀。她就是班主任的女儿。也是班主任更加严苛对待班级的原因。”
“我们且不说这种教育方式是不是对的。但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自然会将欣雅当做是‘罪魁祸首’。”
空桑沉默了，校园欺凌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有的如同周辉，是明面上的，通过肉体的暴力。
但这种，其实也是最好解决的，让家长出面也好，报警也好，最起码有明确的方向。
可还有一种是软刀子。
他们并没有上升到会损害对方身体的程度，可是言语的谩骂、班级的孤立，这种以内心为突破口的伤害，却比肉体的疼痛来的更加钻心！
就像现在，没有人上前动手。
但是，围成一圈的指责，所有孩子的孤立，让一个同样心智不够成熟的孩子如何去排解呢？
很快，似乎是上课铃响了。
众人快速跑回了教室，只有那弱小的欣雅擦了擦泪水，自己站起来，缓缓走向教室。
空桑想要上前，却被刘欣雅拉住了。
“这只是我记忆当中的画面，你看的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你的。”
“好了，我们再去教室看看吧。”
说着，刘欣雅带着空桑，一步步跟在初一的欣雅身后。
这节课是语文课。
课堂上，欣雅表现的很专注，也很认真。
但坐在欣雅身后的孩子，却开始将草稿纸揉成一个个纸团，然后丢在欣雅衣服的帽子里。
欣雅缩了缩脖子，没有理会。
身后的两个孩子却掩嘴笑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下，越来越多的纸团开始丢进去。
一开始只是干净的草稿纸，后面变成一些带着灰尘的废纸。
渐渐的，欣雅感觉到了帽子里的重量。
她只能一边看着课本，一边将帽子里的纸团悄悄拿出来，然后带着一种自己也不知为何的心虚，看了一眼老师，将纸团迅速丢到自己的抽屉里。
空桑不禁道：“为什么.......你那么担心被老师发现？”
“因为......被欺负的孩子，很多时候，很善良。很多时候，也很善解人意。他们都不想给老师添麻烦。想着，也许只是几个纸团，就忍忍吧。”
“其实，大部分家长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不也是希望孩子忍忍就过去了吗？”
刘欣雅的话充满了平静，却让空桑浑身一颤。
一种莫名的伤悲，让空桑鼻子有些酸酸的。
却见上课的欣雅将纸团一点点丢入抽屉之后，其身后的孩子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甚至将一些橡皮碎屑、胶带都开始往里面丢去。
终于，语文老师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咳了一声。
欣雅浑身一颤，头埋的更低了。那两个孩子这在悻悻然地停止。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些恶作剧，可却让空桑感觉心头有些闷闷的。
“这个场景......对应的是不是现实中那第三幅画？”
“第三幅画？”刘欣雅微微歪着头，忽然笑道：“那是第一幅。”
空桑一愣，旋即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糊涂。
当时这张画是在最下面，他理所当然以为这是第三幅。
实际上，那副画是最早完成的，所以才被放在最下面而已！
空桑说道：“画面上，掩面的女孩，周围满是动物脑袋的同龄人。那些同龄人，其实就是这些同学吧。”
“那些食肉猛兽的，代表就是孩子们当中最喜欢欺负你的。”
“一些杂食的，代表的是把这一切当做戏看的。”
“还有一些草食动物，则代表的是可怜你，却不敢帮你的。”
刘欣雅没有回答空桑的话，手一扬，那副画竟然就出现在了其手中。
看着画面上的自己，刘欣雅的笑容依旧维持的那么完美。
仿佛这一切在她眼中，已然是过眼云烟。
“大哥哥你参加过同学会吗？”刘欣雅忽然问道。
空桑一愣，旋即点点头：“高中的参加过。”
“嗯，那你被欺负过吗？”
空桑张了张口，最后无奈地点点头：“不过......没有这么严重。”
“嗯。那你再面对这些欺负过你的人时，你会怎么样？”
空桑仔细想了想：“如果说心里完全没有怨怼，那是骗人的。但似乎......为了这些翻旧账，又好像有些......有些让我自己觉得太消耗我自己的情绪了。”
“那他们呢？”刘欣雅看向空桑：“那些欺负过你的人，跟你道歉了吗？”
空桑摇摇头：“他们......反而像是一种回味童年一般的感觉，跟我说着这段经历。”
忽然，空桑笑着摇摇头：“说真的，也挺好笑的。被欺负的人心中还有伤疤。欺负别人的人，却反倒‘看破世情’一般，在那里感叹。真是.......”
“真是讽刺，对吗？”刘欣雅抬头看着那语文老师：
“老师是个好老师，可是，却也无法为了不那么明显的欺负，就摆出一副训斥的姿态。”
“所以，严格来说，没有人能够帮你！”
空桑不禁道：“可是，你的父母.......”
“嗯，他们的确很在乎我。可是，在成年人的思路中，孩子们之间这样的行为，真的会让他们放在心上吗？”
空桑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肯定的话语。
实际上，不论是自媒体还是很多书籍，太多的证据表明，成年人眼中的欺凌那是要上升到“安危”的程度的。
而更多的，如这种恶劣的“恶作剧”，家长不会在意。
“所以，他们犯了错，他们有罪。欺负别人的人，是大错。旁观的人，也犯了错。摆出一副同情你的人，更是大错特错！”
说着，刘欣雅将手中的画撕成了碎片。
空桑没有阻止，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一直挂着笑容的女孩，实际上已经痛到了骨子里。
破碎的画落到地面，在顷刻间燃烧殆尽。
而眼前的画面，也随之燃烧起来。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个屋子。
看到这里，空桑大概有了了解。因为在刘欣雅家中的仪式里，他也看到过。
这就是刘欣雅的家。
此时，欣雅似乎鼓起了涌起，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跟刘岩说着自己在学校面临的情况。
但哪怕是这样，她依旧很贴心的没有把“原因”告诉刘岩，哪怕这个原因就是他！
然而，刘岩漫不经心地听着女儿的诉苦，说出了一句让很多孩子伤心了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你不理会他们不就好了。你就不能坚强一点？这种小事情难道还需要我帮你出面吗？”
这一刻，空桑仿佛听到了身边刘欣雅内心碎裂的声音。
如同精美的瓷器终于承受不住内外的压力，开始出现一条条无法修复的裂痕。
下意识的，空桑抓住了刘欣雅的手。
刘欣雅一愣，却见空桑没有说话，但眼神和手中传来的力量，无一不是在担心着自己。
这一刻，笑容似乎也无法维持地很好了：
“你还真是......一个善良的哥哥啊.......”
【作者题外话】：大家可能觉得校园霸凌一般就是上升到肉体、勒索。
但实际上，很多人应该都经历过，如文中所写的问题。
也许这些恶作剧单单从力度上是构不成霸凌的，因为家长的认知观念和孩子不同。
但是，很多时候压垮孩子的，也恰恰是这些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力度的恶作剧。
尤其是一些不擅长言辞，性格柔弱的孩子，这样恶劣的玩笑更会逐渐的变本加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分裂的秘密
接下来的内容，基本上和空桑预料的大差不差。
只要写习题的时间慢了，又或者是没有按照母亲张洁的时间观来解决问题，就会受到夫妻俩的责骂。
空桑看着有些不忍，反过来说道：“要不......我们别看了。”
刘欣雅摇摇头：“没关系，因为也没有太久了。”
说着，眼前画面变成了医院。
此时的刘欣雅已经没有了那股灵动，眼神中满是恍惚。
空桑心中了然，这应该就是抑郁症的时候了。
刘欣雅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房间内，面对专家的夫妻俩却根本不能接受。
尤其是作为母亲的张洁，更是歇斯底里。
“怎么可能！我的女儿不可能得抑郁症！”
“我女儿没有这么矫情！”
专家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张洁女士，抑郁症不是患者内心想不开，而是因为很多压力导致她生了病，这是一种身体机能失调所引起的疾病！”
“这是需要治疗的！要吃药的！”
“什么机能失调！”张洁怒斥道：“我女儿没有问题！”
专家耐着性子道：“张洁女士，如果你们是这样的态度，你女儿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们看看这个测试题！刚刚确诊，就已经是中度抑郁了！这是要服药、好好调节的情况了！”
“稍有不慎，是会造成非常不好的结果的！”
然而，张洁也好，刘岩也罢，似乎都不愿意承认。
他们直接怒气冲冲地走出诊室，拉着刘欣雅就走。
嘴巴里还嘟囔着：“都已经初中了，还这么脆弱！”
“这样下去，你以后怎么去社会上和其他人竞争？”
“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
没有安慰，有的只是声声责骂。
就连作为旁观者的空桑，看的也不禁大为光火。
一旁的刘欣雅缓缓说道：“所以，就在欣雅刚刚生病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想过给她治病。”
“或者说，他们认为这是空余时间太多，让欣雅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才导致的情况。”
“不过，该如何形容老天爷呢。没过多久，我就在一次检查当中，被确诊有了癌症。”
旋即，画面再转。
这一次，不论是刘岩还是张洁，都露出了悲伤之色。
只是，想着先前画面的模样，再看他们现在的嘴脸，空桑总觉得有些恶心。
从小经历特殊的他，看过很多周围人的冷暖悲欢。
高中的时候，他有个同学生了病，只是这个病痛在现在的社会中被套上了一些“污名”。
明明在医生眼中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只需要一个月的治疗就能完全康复。
可当时那位同学的父母却说了一句：“我宁可你得的是绝症！真丢人！”
这句话，让他的那个同学当着医生和家长的面，直接从医院楼上跳了下去，当场身亡！
“这么看来，你的病痛，似乎没有治好，对吗？”
空桑的问题，让刘欣雅笑道：“癌症嘛，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所以，他们剑走偏锋了吧。”空桑说道。
“嗯。那一天，家中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跟我的父母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就开始在家中摆放起十字架之类的东西了。”
空桑沉声道：“造神计划的开始？”
“是的。当然了，父母是不知情的。他们只是听说，天主教有一种仪式，可以将欣雅体内的病痛分离出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学习能力的确强大。那么复杂的材料搜集，那么复杂的咒语，他们竟然在短短一个星期就准备好了。”
“然后，他们就贪心了！”
说着，刘欣雅手一扬，眼前的画面再度变幻。
“这个仪式既然能够将病痛剥离出来，那干脆......干脆将抑郁症也剥离出来？”张洁的想法可谓是疯狂至极。
“好主意！或者，还可以让女儿恢复到叛逆之前？对！把她的时间往前倒退一点！这个可以做到吧！”
这一刻，刘岩和张洁就像是两个疯子一样。
他们竟然认为刘欣雅的抑郁症是因为叛逆而造成的！
那几名天主教的驱魔师竟然也直接同意。
毕竟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刘欣雅只是个试验品而已。没有了，再找就是了。
很快，在“汪酉潮”的房子里，张洁和刘岩摆好了所有的物品，画上了所有的魔术阵图。
而满目恐惧、悲伤、混乱的刘欣雅，则瑟瑟发抖地坐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坠子。
在天主教驱魔师的帮助下，整个房间内开始闪耀起猩红色的阵图。
然而，许是因为张洁、刘岩的欲望太过黑暗，整个仪式没进行多久就产生了可怕的异变！
魔术阵图骤然炸开！
几位驱魔师当场身亡！
而在空桑眼前，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种十分怪异的变化中。
有些家具似乎在快速的腐朽，就好像经历了数百年的光阴一样。
还有些植物，则开始从盛开的状态逐渐退回到萌芽的时期。
时间，混乱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仪式中心的刘欣雅三人也出现了特别大的变化！
刘岩和张洁当场就死亡了，可因为时间错乱的问题，他们的执念开始分裂，就如同玄门所言的三尸九虫的分裂一般。
刘岩可能是执念更强一些，竟分出了一个和本尊没什么区别的模样，在一阵恍惚中离开。
空桑想到自己在第三初中遇到的那个刘岩，想着眼前之人恐怕就是了。
而且也因为时间混乱的问题，他的记忆也出现了混乱。
另一边，刘欣雅的身体开始撕裂。
那种痛苦让刘欣雅崩溃大哭起来！
很快，随着刺目的血光消散，扬尘散去时，阵图中心，已经出现了三个人！
一个是有些稚嫩的刘欣雅，她似乎害怕周围的一切。
一个是恶念体，她满目凄厉怨恨，身上更隐隐出现一些血线。这些血线缠住了张洁和刘岩的尸体。
夫妻俩一阵哀嚎之中，两个魂体在恶念体的面前一阵扭曲、变形。
张洁开始缩小，只有一只眼睛越来越大。
刘岩则开始融化，全身布满了浓稠无比的血液。
最后，成了那天使眼球和血液之口！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真正看到这番变化的时候，空桑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恶念体在生成的刹那，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危险，立刻消失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个人影也逐渐苏醒过来。
正是汪酉潮！
“欣雅！欣雅！”
汪酉潮似乎从诞生开始就想着要保护刘欣雅，在看到刘欣雅似乎平安无事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他看上去病恹恹的，身体也瘦弱的可怜。
“恶念体和汪酉潮，以及你.......其实，仪式下的刘欣雅是分成了四个部分吧。”空桑突然说道。
刘欣雅笑了：“是的，真正的刘欣雅是我。”
“外面的欣雅，对应的是初一之前童稚、内向的我，她还没有被欺负。她现在之所以害怕，其实只是因为仪式给了她这种情绪。”
“而且，你们没有跟她长时间相处并不知道，外面的欣雅，并不具备真正的人格。她和恶念体很像，只是一段记忆凝聚的载体。”
“要说真正形成人格的，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汪酉潮。”
空桑明白了：“所以，外面的欣雅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她只是被赋予了需要‘悲伤’的姿态？”
“没错。而且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不是我。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所以，教会的人，就将她当成了我。”
空桑不禁问道：“那恶念体又是？”
刘欣雅缓缓说道：“复仇、怨恨。她恨这一切，甚至在苏醒的时候折磨了父母的灵魂。将他们变成了必须保护自己的怪物。”
“她代表的，是我内心的阴暗、绝望、冷酷。”
“可是相比之下，汪酉潮是最可怜的。我不知道仪式发生了问题，竟然诞生了一个男生。”
“也许，是当时的我渴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保护我吧。”
“而我觉得最亏欠的地方就是，我体内的癌症，转移给了他！”
“虽然现在因为仪式的力量，他的病症没有爆发。可是......每日的疼痛，每日紧绷神经也要保护我的这份感情，让我很愧疚！”
“而且，就算被教会安排进入这里疗养，在知道了抑郁症的情况之后，很多病人开始指指点点。”
“这些指点的病人也好，暗中潜伏的驱魔师也好，都无一例外，被汪酉潮潜意识里的保护欲给抹杀了。”
空桑点点头，如此一来，先前外面的欣雅所勾勒的三幅画，这一刻就完美诠释了。
第一幅，代表的是学校时期的欺凌和抑郁症的萌芽。
第二幅，代表的是父母的不理解，和身患重病之后，父母的癫狂。
第三幅，代表了周围不理解、鄙夷的目光。
另外两幅画一一出现在刘欣雅面前，也被刘欣雅一一撕碎。
眼前的场景，重新变成了那满是向日葵的花园。
“大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向日葵吗？”
刘欣雅笑着轻轻抚摸着那些花朵：“因为呀，向日葵向阳而生，它每时每刻都在追逐着温暖的光芒。”
“大哥哥，对于被埋在深渊之中的人来说，这种满是阳光、满是幸福的生活，是多么的触手可及，又多么的遥遥无期......”
空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中的哽咽：“欣雅，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
“就像正业说的，可能我很多所谓的安慰，在你这里都是尖刀。”
“但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我们.......可以出去吗？”
看着红着双眼，似乎带着一丝恳求之色的空桑，刘欣雅心中忽然感觉被触动了一般。
空桑似是害怕刘欣雅不相信自己，一把抓起刘欣雅的手：“我......我不说那些大道理，我只是希望你再给世界，一个机会！”
“你不用强装笑容，你不用担心会打扰到谁。你就是你！”
“你可以尽情的哭，尽情的生气，尽情的控诉你内心的不满！”
“不单单是因为外面的纷扰，也是为了你自己！”
“你也说了，你自己被埋在深渊之中！”
“现在，我拉你上去！”
“我做你的明灯！”
“相信我！”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当中，涉及到了一些特殊的片段。
而这些片段，也是彤山在现实当中遇到过的。
彤山的阿姨是传染科的主治医生。闲来无事的时候，彤山也会去做做志愿者。
但是在过程中，也经常听到病人的家长歇斯底里着，说宁可孩子得了绝症，也不想孩子得这种病。
说到底，就是社会惯性套上的枷锁。
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传染病等等，都在此列。
很多人会不理解，会贬低，甚至会恶意的揣测他们的病因。
因此，这种无形的压力，恰恰会让病人第一个崩溃，甚至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彤山知道这是一个很争议性的话题。
所以，作为一个喜欢玄门、研究玄门的年轻人，彤山自己一直报以平常心态看待这些。
也希望大家在看到这一章时，不要过度解读。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理念，无关对错，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冲破深渊
刘欣雅这一刻的表情非常复杂。
她似乎有些呆滞，有些木然，有些震惊，也有些不敢置信。
她的一只手被空桑紧紧抓住，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双眼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泪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花海之中，竟绽放出更加美丽的向日葵。
那尘封在黑暗深渊当中的心门，在这一刻，似乎被撬动了开来。
一缕晨光突破了阴霾，照耀进黑暗的心门之中。
点点萤火飘飘荡荡，旋即，将四周的黑暗染上一点浅浅的彩虹光辉！
刘欣雅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同意，她虽然平静的，甚至保持着笑容般带着空桑看完了自己经历的一切。
但这种明明痛的无法呼吸，却还恨不得亲手撕开自己伤疤的“自残”行为，也是为了麻痹一直以来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缕悸动。
看着空桑清澈的双眼，刘欣雅捂着心口的手开始松开，开始下意识的，一点点想要抓住空桑。
可是，下一刻：
空桑看着刘欣雅缓缓挣脱自己的手，一时无言。
刘欣雅咬着嘴唇，双手死死紧握在一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欣雅，为什么？”
却见刘欣雅抬起头，那含泪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空桑：“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出去。”
“虽然，你的话让我有一点想要继续尝试的勇气。”
“可是......可是，我不敢赌......”
“你不知道，那种明明知道自己已在深渊，却无法自救逃离的痛苦和绝望。”
刘欣雅不断地在后退，她身边的向日葵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开始耷拉下来，渐渐的枯萎。
原本美丽的向日葵花园，在这一刻也开始变的虚幻、模糊。
满目望去，那色彩斑斓的世界迅速的化作黑白两色。
一时间，充满了希望的世界转变成了满目疮痍的伤悲。
刘欣雅转身开始奔跑，许是因为她已经害怕再去接触外界的闲言碎语，许是害怕空桑给予她的那一点希望转瞬就会土崩瓦解。
她越跑越快，轻盈却又狼狈。
“欣雅！欣雅你等等我！”
空桑焦急地在后面追赶着。
“我不会出去的！你离开吧！”
奔跑的刘欣雅，闭着双眼将泪水全部挤出，仿佛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的脆弱。仿佛这样就能够还重新拾起那抹看似“坚强”的面具。
这一刻，那黑白的花园伸出一条条荆棘藤蔓！
藤蔓如同软鞭一般抽向了追逐而来的空桑！
空桑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扬起一团火焰。
藤蔓被火焰点燃，刹那化作飞灰。出乎意料的是，那藤蔓比空桑想象当中的还要脆弱。
空桑心中一喜，既然藤蔓阻止不了他，他就有更大的把我追上刘欣雅。
然而，远处的刘欣雅却忽然闷哼一声，胸口一疼，“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欣雅！”
空桑勃然色变，看着脸色苍白的刘欣雅，又看了看化成飞灰的藤蔓，顿时了然。
这些藤蔓，其实也是刘欣雅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是她的内心世界下意识构筑的壁垒。
如果自己真的横冲直撞，还不等将刘欣雅带出去，恐怕就会给她的意识和灵魂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欣雅！”
空桑有些愧疚地大喊着。
刘欣雅撑起身子，却再度开始奔跑起来。
越来越多的藤蔓破土而出，互相交织下，成了两人之间无法轻易斩断的高高墙壁！
空桑见状，身后蝶翼展开！
清风起，蝶翼舒展，空桑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追逐着远处的女孩。
可这里是刘欣雅的内心世界，明明只需要几个呼吸就能追上，此时却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欣雅，求求你停下来，你听我说！”
然而刘欣雅却哭喊道：“我求求你不要管我了！”
“我就是一个累赘！”
“在父母的眼中，我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需要他们规划和操心的笨小孩。”
“在同学眼中，我也是一个没办法融入集体，没办法让他们开心学习的罪魁祸首！”
“后来我生了病，不仅要花家里的钱，还折磨着我的父母，害的他们最终死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你出去吧！”
“哪怕，哪怕你杀了我！都好！”
刘欣雅的话，泪中泣血，空桑听的心如刀割，一种无言的酸楚恨不得淹没自己的心口。
忽然，一条藤蔓突兀地从下方钻出！
此时的空桑速度已经提到最大，却根本无法躲开。
如果要躲开，他就只能后退！
可是一旦后退，也许就再也追不上刘欣雅了！
念及至此，空桑牙齿一咬，依旧维持着最快的速度！
“噗嗤！”
藤蔓穿过空桑的腹部，迸溅的鲜血洒落在下方的黑白世界，染上点点触命惊心的红莲。
空桑却几乎在一瞬间将藤蔓的尖角折断，然后继续飞行，丝毫不理会身体的剧痛！
刘欣雅自然是感觉到了空桑的伤势，她想停下来，但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却驱使着她的双脚继续奔跑。
“轰！”
“轰！”
“轰！”
越来越多的藤蔓刺入天际！
一时间，空桑的双臂、双腿、身体出现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就连那一双美丽的蝶翼，也在这一刻残破不堪！
“咳咳！”
空桑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他知道，自己只要放弃就好！
可是看着眼前那抹还在奔跑的身影，他怎么也不想闭上自己的双眼！
顿时，空桑深吸一口气，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喊道：“刘欣雅！”
那如同洪钟的呼唤声，在刹那间让陷入恐惧不安的刘欣雅回过了头。
那一刻，当刘欣雅看到满身是血、伤痕累累，却依旧不愿意放弃的空桑时，刘欣雅心中那黑暗的心门，似乎隐隐的，又多了一丝光辉。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弃我！”
刘欣雅捂着嘴巴，双眼止不住地流着泪水，最终崩溃地大喊道：“求求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去死好了！”
顷刻间，宛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般。
整个黑白花园在刹那断裂！
那肉眼可见的悬崖和下方的无尽深渊，让空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站在悬崖上的刘欣雅，笑中含泪，眼神似是凄然，似是解脱：“我知道，外面发生了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没关系，只要我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死亡，一切就都结束了！”
“大哥哥，谢谢你在最后的时间里愿意说出‘拉我一把’的话。”
“但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不能了解，抑郁症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折磨。”
“你一直在天堂，而我，一直身在地狱。”
“再见。”
最后眯着眼睛的含泪之笑，如同匕首一般狠狠刺入空桑的心房！
“不！”
刘欣雅往后一仰，身体坠入深渊之中！
黑暗里，刘欣雅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光明世界，脑海中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那满目的学校欺凌，满目的家庭压抑，那说不出的从灵魂深处传出的痛楚。
这一刻，终于能结束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刘欣雅喃喃着，缓缓闭上眼睛，等着最后一刻的降临。
然而，一双有些温暖的手臂在这一刻忽然抱住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伤痕累累的空桑正露出那宛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下来！”
“我说过，我要拉你上去！不单单是为了外面的事情，也是为了你！”
刘欣雅偏执地疯狂摇着头，哭喊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就算我出去了能怎么样！”
“我没有了父母，也没有朋友！”
“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没有人能够包容我！”
“外面没有光芒等着我了呀！”
空桑大吼道：
“我做你的光！”
刘欣雅浑身一颤，原本黯淡的双目似乎又多了一丝生气，却又似乎不敢去求证空桑刚才说的话。
“我说，我做你的光！”
“我理解你！我帮助你！”
“你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不用觉得给别人造成了什么麻烦！”
“你就是你！你没有错！”
“你只是生病了！”
“那我们就治病！”
“刘欣雅，答应我！”
“哪怕为了我，为了我这个还愿意给你光芒的人，请你活下去！”
刘欣雅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奈，所有的情绪似乎都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用顾虑的突破口。
泪水，在这一刻决堤！
“呜呜......”
低声的抽泣，很快变成了嚎啕大哭！
下方一望无际的黑暗深渊在这一刻突然涌上一阵暖意和光明！
光明吞没两人的刹那，刘欣雅忽然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啊.......好温暖呐.......”
......
外面的世界，人工天使虽然几乎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但本身其实也不过是仪式的附带产物。
走阴十部的另外三人，此时手段尽出。
虽然凌厉非常，道行不弱，但长时间的战斗也不禁露出疲惫之色。
刘正业和陈涛两人，则是保护着空桑和刘欣雅的身体，一旁受了重伤的汪酉潮满目担心地看着她。
陈涛满脸担忧地说道：“正业，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姜雪婵她们已经很疲劳了！”
刘正业也满是无奈，这种人工天使，其力量本源本就和教会的力量有一些相似，他一身手段，在人工天使的面前几乎发挥不出一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怀中的空桑眼皮忽然动了动。
旋即，空桑苏醒！
“空桑，你醒了！”陈涛惊喜道：“如何，成功了吗？”
空桑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他有些担忧地看向另外一边的刘欣雅。
此时，刘欣雅似乎也有转醒的迹象。
陈涛和刘正业顿时紧张起来。
因为看这个场面，空桑这次有没有成功似乎也不好说。
万一刘欣雅和刚才一样发作起来......
下一刻，伴随一阵呢喃。
刘欣雅，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难的悲凉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却见刘欣雅先是露出一丝迷茫之色，然后看了看汪酉潮，又看了看空桑，哭了。
空桑见状，却是松了口气：“你回来了。”
汪酉潮也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追问那个有些怯懦的刘欣雅去了哪里。
“让我先解决这个仪式的问题吧。趁着我的力量还在的时候。”
刘欣雅在空桑的搀扶下起身，周身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四角形的魔术阵图。
忽然，那些原本还在激战的人工天使们，骤然停止了动作。
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离去吧，尘归尘，土归土。”
刘欣雅的眼中掠过一丝哀伤之色，却见那些人工天使们浑身的铠甲开始消散。
渐渐地，这些医护人员原本的模样重新浮现，一个个昏睡在地上，人事不知。
而包裹了整个疗养院的结界也在这一刻化作点点光辉消失。
没有了结界的那层暗红色的光芒，空桑看了看时间，竟然已临近傍晚。
天空中，灿烂的晚霞映照着云彩，让整个天际染上了一层梦幻的金红。
也是在这一刹那，刘欣雅身上那股仪式带来的力量开始迅速消散。
姜雪婵三人不禁松了口气，看着恢复正常的刘欣雅不禁道：“看来，这次的事件，总算是解决了。”
钱翩翩也重新弹出一根烟，冷哼一声道：“打更人，此回不是我欠你了，而是你欠我。”
空桑苦笑着点点头，随后抱拳行礼：“此次，多谢三位前来助拳。空桑感激不尽！”
姜雪婵、王磊本身是没必要掺和这件事情的，尤其两人重伤未愈。
钱翩翩跟自己更没有什么交情，严格来说不过是各取所需。能帮到这个份上，空桑也是感激万分。
“没什么，既然是同盟，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说着，姜雪婵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钱翩翩。
钱翩翩自然知道姜雪婵的意思，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想让我加入同盟？现阶段来说，你们的队伍还不够。”
说着，钱翩翩看向王磊：“你作为赶尸人，在走阴十部当中，你的战力最起码能够排到前三。可是就目前来看，你护不住空桑。”
王磊眉头微皱：“你想说，你比我强？”
钱翩翩摇摇头：“守陵人本身的战力并不强，和你这种肉身、僵尸同修不同。”
“守陵人主要依靠的是契约鬼的力量。你我放对，你赢面居多。”
“我说的，是刽子手！”
王磊和姜雪婵呼吸一顿，空桑能明显感觉到两人的眉宇多了一丝慎重。
钱翩翩的眼中也多了一丝凝重：“我不相信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如果说，这一代的打更人是所有打更人当中最特殊的存在。”
“那么，这一代的刽子手，就是历代刽子手当中最凶残的存在。”
“我曾经和他因为一件事情打过照面。坦白说，如果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抽身，恐怕这一代守陵人就要提前夭折。”
姜雪婵脸色一变：“他有这么强！”
“千万不要低估他！”钱翩翩转而看向空桑：
“你记住，作为打更人，在他们利用完你之前，你有着绝对的优势。”
“可是，当你的价值用尽.......总之，我可以告诉你，打更人名义上是走阴十部最宝贵的人才。”
“但实际上，每一代不得善终的概率最高的，也是打更人！”
说完，钱翩翩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想必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也累了，就先离开了。”
“空桑，如果有需要，就去轻食店找我吧。”
“啊，对了，如果是来消费，帮我完成kpi的话，我更欢迎。”
“走了。”
钱翩翩摆了摆手，这个性格特殊的女子走的也非常的潇洒。
姜雪婵和王磊见状，也说道：“既然事情了结，那我们就回小河湾了。”
“空桑，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背后那位老板，也不是易于之辈！”
“告辞！”
空桑看着离去的三人，又转而看向刘欣雅。
“欣雅，接下来，就是你的情况了。”
然而空桑话音刚落，刘欣雅却忽然感觉一阵晕厥，旋即便昏迷过去！
......
四十分钟之后：
刘欣雅的病房外，空桑三人看着赶来的征老板递过来的资料，一时无言。
良久：
“这么说来，刘欣雅的病症......”
空桑看向征老板，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征老板摇摇头：
“从前的刘欣雅因为过于绝望，加上抑郁症的悲苦，所以才能让那个仪式鬼使神差的成功。”
“因此，时间在她的身上出现了不同的流速，这才让她的灵魂出现了分裂。”
“真正的她，作为内心世界的维持者，存在于身体内部。”
“表面人格没有自主意识，只是继承了刘欣雅的童稚和童年的记忆。”
“已经消失的恶念体，原本继承的是刘欣雅体内的憎恨和怨怼。”
“现在，恶念体回归，刘欣雅也被你拉了出来。以至于恶念体、表面的意识体都已经和刘欣雅重新融合。”
空桑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报告：“所以，因为意识体的回归，仪式的效果彻底消散。那汪酉潮......”
“汪酉潮比较特殊。因为，他诞生了独立的人格。”
“你们可以将汪酉潮当做是独立的存在，严格来说，他和刘欣雅已经是两个人了。”
“但是，有个问题。原本的汪酉潮，是刘欣雅渴望有人保护的执念下诞生。”
“也正因为这种执念，汪酉潮在诞生的时候便带走了刘欣雅的癌症。”
“但是现在，仪式失败，汪酉潮作为独立的‘人’，也许能够活下来。”
“可他体内原本属于刘欣雅的疾病，会重新回到刘欣雅的体内。”
“这是天地规则，没有谁可以违背！”
征老板的话，让空桑有些失神地后退了几步。
他甚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说服他出来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我到底还是帮不了她吗？！”
刘正业和陈涛见状，也不禁哀叹一声。
征老板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很艰难！”
“刘欣雅之所以会昏倒，是因为那股病痛已经要开始转移。”
“整个过程中，汪酉潮只有一种办法可以阻止。”
“以代价换取筹码，以死亡换取生机。”
征老板的话让空桑脸色一变：“难道.......汪酉潮必须.......”
征老板透过病房的窗户，看着在里面悉心照料刘欣雅的汪酉潮：
“这是唯一的办法。”
“趁着汪酉潮体内还携带着刘欣雅的癌症，只要汪酉潮死了，这份因果就会随着汪酉潮终结。这个代价，会由汪酉潮作为独立人格的牺牲，而换取刘欣雅的康复。”
空桑张了张口，最终摇摇头：“我做不到！我如何告诉他，只有他死，刘欣雅才能活！”
征老板一脸复杂地看着空桑，眼神中满是沧桑和感叹：“空桑，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
空桑抬头看着他。
征老板幽幽说道：“正所谓，一场红尘事，苦遍无数人。为何婴儿出声，就要啼哭不以？”
“因为，人间就是炼狱。”
“人间，就是受苦之地。”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有自己的痛苦。”
“你可以帮助他们，却无法完全左右他们的命运。”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只有这个选择。”
“我......”空桑的声音中满是涩然。
然而，病房的门却被打开。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偷听的汪酉潮看着征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死了，欣雅就会好起来？”
“是的。”征老板点点头。
“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你虽然想要保护欣雅，但那是因为仪式诞生的时候，她留在你体内的执念导致。”
“随着仪式的力量逐渐消失，随着那病痛重新转移到刘欣雅身上之后。”
“你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执念，就不好说了。”
“换句话说，那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你确定，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牺牲自己吗？”
汪酉潮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回到了房间内，将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征老板看向刘正业：“你老师的事情，我已经安排教会的人来处理了。这短短时日，你也算经历了大起大落，想必也累了。”
“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刘正业苦笑着摇摇头：“既然教会来人了，我还是要去的。老师的事情，只有我最清楚。我不能让教会误会了老师。”
“我陪你去吧。”陈涛说道：“我看你的精神状态，一个人就不要勉强了。”
说完，陈涛和刘正业转身离去。
顿时，只剩下空桑和征老板两人。
“老板，你为什么要故意支走他们？”空桑问道。
征老板说道：“不是故意支走他们。而是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只有你才有资格见证。”
“是你潜入了刘欣雅的内心世界，将她从那抑郁症的深渊当中拉了回来，让她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丝愿意继续治疗下去的勇气。”
“那么，只有你才能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更何况，此时的刘欣雅应该也只信任你吧。如果刘正业他们在，说不定会有其它的变数。”
说着，征老板竟然也准备离去：
“空桑，我知道，子母煞姒静似乎要你在刘欣雅的身上谋求什么。”
“你不用刻意去思考。”
“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给她就是了。”
“至于刘欣雅和汪酉潮之间。记住，你只是一个旁观者。”
“你需要客观的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任何可能！不能自己去阻碍他们，明白吗？”
说完，征老板转身离去。
空桑下意识问道：“老板，可是，为什么？”
征老板微微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但话语中却满是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空桑，两难的抉择之下，容不得第三人插手的余地。”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黄昏下的选择 生与死的托…
病房内，刘欣雅自昏迷当中逐渐醒来。
看到坐在旁边的空桑和汪酉潮，刘欣雅却笑了起来。
她缓缓闭上双眼，说道：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很乏力，也很痛苦.......是.......癌症吗？”
空桑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
一旁的汪酉潮却直接说道：“刚才有专家来过了，他说你的病会好的。”
“这不是安慰你，而是事实。”
刘欣雅却没有回应，反而看着汪酉潮说道：“对不起。”
汪酉潮一愣。
刘欣雅一脸歉意：“其实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保护的是之前的刘欣雅。那个继承了我一段记忆的存在。”
“可是，因为我的回来，她不见了。”
汪酉潮微微低着头，反光的眼镜下看不出他的眼神。
空桑也没有开口，因为就在刚才他进入病房的时候，汪酉潮说，这件事情他会处理好。
“刘欣雅，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汪酉潮忽然问道。
刘欣雅缓缓起身，看向他：“你想去哪里？”
“天台。”
“好。”
简洁的交流，简单的话语。
空桑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不禁在想，原来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悲伤和痛苦。
从前，他只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非常特殊。自己的绝望，已经如深渊泥潭。
可自从做了打更人之后，周辉、肖琳、杨宇、夏婉，哪一个不是活的满身业火呢？
纵然是强如神灵的白琴苏，在岁月和因果的长河中，也是伤痕累累啊......
黄昏下，空桑站在楼道内，背靠着墙壁。
虽然天台的门没有关闭，但空桑还是置身在阴影处没有上前。
也许在这一刻，任何一个人在旁边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这段时光，应该留给他们两个人才对。
他忽然有些明白守陵人钱翩翩为什么会一直抽着烟了。
他原本是很讨厌别人抽烟的。
可现在看来，有太多说不出的心酸垂泪，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吞吐出来。
......
天台上，汪酉潮双手撑在边缘处，看着刘欣雅，笑了笑：“从我诞生开始，我就认识了你。”
“那个时候，你很孤僻，很怯懦，甚至连常人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你害怕的瑟瑟发抖。”
“我真的好希望你可以坚强面对那些给你造成伤害的人。”
“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抑郁症，不是怯懦，不是胆小，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说不出的黑暗。”
刘欣雅没有说话。
虽说在内心世界时，空桑的刺激让她稍稍有了些好转。
但毕竟先前的她已经到了服药的程度，此时自然无法向汪酉潮解释那种感觉。
汪酉潮似乎也没有指望刘欣雅回复，自顾自地又说道：“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带你晒太阳吗？”
“因为我听主治医生说，抑郁症的患者如同置身在冰冷的寒潭之中。”
“他们没有办法听到外界的欢愉，没有办法感知外界的温暖。”
“所以我想着，也许阳光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当然，我也知道，那些恶劣的目光不剪除，你的症状永远也好不了！”
刘欣雅终于开口道：“所以，你利用雕像中得到的堕落天使的力量，杀了他们？”
汪酉潮侧过头，眼神盯着那远处尚未消失的夕阳：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莫斯提马，代表着仇恨、敌意、迫害，这些在当时你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欣雅悲然的叹了口气：“汪酉潮，对不起。”
“可是，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汪酉潮笑道：“嗯。那就换个话题吧。”
“门外那位打更人，他的老板刚才来过，他说了两件事情。”
听到这里，空桑心中一紧。
汪酉潮继续道：“他说，随着仪式力量的消除，我脑海中被植入的‘要一直守护你’的执念，会逐渐消失。”
“我已经拥有独立的人格。严格来说，只要等到那种执念消除，我就能作为真正的‘人’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
“我能重新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这个世界真正的色彩。”
“既然如此，那我应该恭喜你，最起码.......”然而刘欣雅话音未落，汪酉潮却打断了她。
“可是，如果我活着，仪式效果的流失就是不可逆转的。原本存在于我体内的癌症，会重新在你体内生长。”
刘欣雅虽然有那么一点思想准备，但听到汪酉潮的话，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那种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感觉，似乎又要消散。
门外的空桑攥着双拳，他其实很想冲进去告诉他们，他可以尝试使用安魂咒。
可是，仿佛是知道空桑的打算。
征老板在离开不久之后，就发信息告诉空桑不可以如此。
因为，代价不够！而且，安魂咒也不是什么万能的咒语。
如果碰到这种事情就随意使用，那等于是篡改万物生死的规律，那会遭来天谴，不仅自己会丧命，就连刘欣雅和汪酉潮，一个也活不了！
天台上，看着全身的力气似乎被一点点抽离的刘欣雅，汪酉潮却笑了：“这是那位打更人的老板告诉我们的。”
“他应该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吧。”
“可是，他却也有料错的时候。”
“欣雅，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你’吗？”
此言一出，不论是刘欣雅还是空桑都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刘欣雅惊讶，自然是因为从汪酉潮诞生开始，他就没有见过真正的自己，那他是如何辨认出“刘欣雅不是刘欣雅”的呢？
空桑则是在惊疑之后，又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是啊，自己曾经接受过姒静的提醒，转而询问过汪酉潮这个问题：“恶念体不是恶念体，刘欣雅不是刘欣雅，汪酉潮不是汪酉潮。”
当时，汪酉潮的反应怎么也不像是全然不知的状态！
难道......
却见汪酉潮缓缓摘下眼镜。
第一次，这个平常有些邋遢，甚至有些颓废的男孩，眼神中竟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干净和呵护。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不知不觉的，我就理解了。”
“没有人给我答案，你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征兆。”
“硬要说原因......归根到底，我依旧是因你而诞生。”
刘欣雅的声音中又重新涌起一丝希望：“所以......所以.......”
“你知道我不是她，却依旧愿意这样守护我吗？”
汪酉潮双眼隐隐闪烁着泪光：“她就是你，恶念体也是你，你又不是精神分裂的患者，那两段承载了你不同记忆和情感的存在，和你自始至终本就是一个人！”
“所以，我守护着那段意识体，守护着恶念体，自然也是守护着你！”
“欣雅，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你’！可‘你也同样是你’啊！”
刘欣雅的心在这一刻被狠狠地触动，她终于听到了一个让她满含幸福的答案。
是啊，虽然成长在一个小康家庭，吃穿不愁。
可是父母的冷漠，同学的欺凌，以至于她从小到大，几乎也没有什么朋友。
每天都好压抑，好压抑啊！
她哭过，没有用！她崩溃过，也没有用！
可是现在，她惊喜又悲伤地发现，原来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惊喜的是，自己原来在这个世界不是孤独的。
悲伤的是，自己的心愿被满足，却又即将破灭。
汪酉潮却继续说道：“那位老板，还说错了一件事情。”
“他说，我已经是独立的‘人’。”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
“哎？”刘欣雅有些困惑：“可是，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自然......”
话音未落，却见汪酉潮上前紧紧搂住了刘欣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一般。
刘欣雅感受着拥抱自己的人的温暖，眼角落下点点晶莹泪光。
却见汪酉潮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欣雅，因为你，我才能诞生。因为你，我才有了作为‘人’的目标。”
“守护你，从来不是你的执念。而是我自己的意愿！”
“但这片留存在我体内的，属于你的灵魂，必须要还给你。”
“如此，你才能完整。”
“欣雅，我是那枚玉坠啊......”
话音落，刘欣雅瞳孔一震。
她猛的想起，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被父母带到那个房间开始仪式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一个玉坠。
那个玉坠，是她从小一直戴在身上的。
每次自己难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捂着坠子躲在被窝里哭。
似乎只有这样，还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欣雅，其实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希望得到救赎的女孩。我常年被你的泪水浸透，早就有了那么一点脆弱的、朦胧的意识。”
“终于，在那仪式的刹那，我借此机会诞生！”
“当时我就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守护你！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你！”
“所以，我就是你，我不是独立的人格！”
“我只是，你的泪水和你的意念凝聚而成的，另外一个你而已！”
“而现在，不论是那个童稚爱画画的你，还是那个满身憎恨的你，又或者是我这个另类的你。”
“欣雅，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说着，汪酉潮松开了刘欣雅。
他温柔地擦拭着刘欣雅眼角的泪水，露出最后一抹那温柔的、似乎融入了亲情、友情、爱情的笑意。
旋即：
“不！”
刘欣雅一声痛哭，空桑连忙转身冲上天台。
却见汪酉潮维持着那抹笑容，向后仰去，纵身自天台坠落。
刘欣雅哭喊着要上前抓住他，却只是触碰到了他的裤脚。
生死之间最后的对视，一者是无怨无悔、满目坚毅的笑容。
一者，是似乎终于又重新灵动起来，却再度经历伤悲的哭泣。
看着被空桑抓住的刘欣雅，汪酉潮笑着大喊道：“欣雅，为了我，为了我们，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希望终破开阴霾
空桑遮住了刘欣雅的双眼，却看到空桑在落地的刹那，没有迸溅出那残忍的血花。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开始分散，他保持着那抹笑意，最终消散在绚烂的黄昏夕阳之中。
分解的身体如同无数的萤火虫，给这里带来了一抹不一样的感动。
而在草坪中，还安静地躺着一个玉坠。
那枚玉坠看着似乎很普通，也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做工。
可就是这样一枚看上去普通的玉坠，终于为刘欣雅新的人生铺上了最后一块砖石。
身体中的疲乏和痛苦，随着汪酉潮的消散而消失。
刘欣雅跪坐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空桑却没有过于担心，因为他从刘欣雅的双目中看到了悲伤，看到了痛苦，却也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却存在的希望。
汪酉潮，终究用自己的死亡，给了刘欣雅最后的动力！
是的，哪怕为了我们这些逝去的“人”，也请你，好好的活下去啊！
不需要勇敢，不需要坚强，只需要活着，只需要好好治疗，终究会雨过天晴！
空桑蹲下身，轻轻摸着刘欣雅的头：“好好活下去，好吗？为了恶念体，为了意识体，为了汪酉潮，也为了......为了我！”
刘欣雅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空桑，点了点头。
“乖，你先回房间去。我将那坠子给你拿过来。”
“嗯！”刘欣雅擦了擦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
楼下，空桑从草坪中找到玉坠，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子母煞的气息。
顷刻间，一个微型的结界中，姒静饶有兴趣地看着空桑。
“我想，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
空桑回想着征老板的话，第一次，他不想要听从。
“姒静，你为什么需要这个玉坠呢？”
姒静回答道：“玉本就通灵之物。在我那个时代，甚至有着玉替人挡灾的说法。”
“这枚玉坠本来普通，可长年累月吸收了刘欣雅的悲伤，已然成了刘欣雅的‘副人格’。”
“其实，你的老板不是没看出来，只是想给汪酉潮真正的选择。”
“可结果，他依旧选择牺牲自己，来挽救‘主人格’。”
“而这枚玉坠，也在这一刻得到天地的赐福，成为少有的至宝——双生坠！”
“有了它，我就能让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空桑瞳孔微缩：“你，你是为了让子煞成长起来？！”
姒静眼中露出一丝遗憾：“我当年成为尸鬼，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虽然依靠着那所谓的‘长生酒’，我成功让自己的孩子诞生。”
“可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终其一生，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长大！”
“只要有了双生坠，他就可以和一般的孩子一样成长起来！就不用一直困缩在婴儿的身体当中。”
空桑却反问道：“天使油灯，是不是你放过去的？”
姒静眉头一挑：“你猜出来了？”
空桑沉声道：“并不难猜。在知道了汪酉潮的真实身份，在了解了他的行事作风之后我就明白，汪酉潮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心思深沉。”
“他真的，只是一个很单纯的男孩而已。”
“那样的他，不可能故意在那种隐秘的地方留下天使油灯。”
“再加上你突兀的给到了我很多线索和信息，那至少说明，你从很早就关注着这件事情！”
“而以你的道行，想要制作避开汪酉潮力量的天使油灯，并不难。”
“汪酉潮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他是无所谓的。”
“因为，这种东西的出现并不会影响他保护刘欣雅。但却也间接的，给了我们调查真相的机会。”
“姒静，你说实话，这件事情背后，是不是你的算计！”
姒静却很干脆地摇摇头：“我的确做了手脚，但刘欣雅的事情，自始至终就是教会的问题。”
“只不过，那天主教教会的激进派中，有的人为了这所谓的造神计划已经不择手段，甚至，和邪心教合作！”
空桑脸色一变。
“所以，我只是恰逢其会。”
说完，姒静伸出了手：
“好了，你想知道的也告诉你了，那么，该给我那枚玉坠了。”
“还是说，你已经想要反悔了？”
空桑看着手里的玉坠，知道双生坠存在与否恐怕直接影响到刘欣雅活下去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坦白说，我不想反悔。因为我很清楚你的可怕！”
“我大概能猜到，在长生酒的事件当中，你放了太多的水。那个三进三出的大院，我只是步入外院就已经岌岌可危。”
“如果当时你没有理会，我自己摸索着进入内院，下场恐怕.....”
“所以，我想询问的是，有没有代替的方法？”
姒静眉头一挑，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为了一个已经没有灵智的存在，开罪于我？这可不智！”
“而且，你也应该清楚，杀了你，双生坠我照样拿得到。”
空桑看着姒静：
“是的。可是你没有立刻动手，就说明这件事情可以谈！”
“我对你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你做事，一定会考虑第二种方案！”
“你不会只将筹码，押注在一件东西上！”
“而且你了解我的性格，甚至你可能已经猜到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姒静双眼微阖，似乎是在权衡思索。
良久：
“你们古董店的负一楼，有一个宝物，名为玄机枕。它有着和双生坠类似的效果。”
“有了它，我的孩子一样可以长大。”
“如何？”
空桑立刻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边，征老板发出一声无奈地叹息：
“空桑，将双生坠给姒静吧。”
虽然征老板平常有些神神叨叨，但空桑对他依旧充满了敬畏。
此时，他也很紧张，他害怕老板会生气。
但想着刘欣雅充满希冀的面孔，他咬着牙说道：“老板，我，我要将玄机枕给姒静！多少钱，我.......我付，实在不行，我免费给您打工都可以！”
“空桑，就为了一个已经活下来的人的念想，你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你要知道，有的时候，选择就如同岔路。”
“选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空桑深吸了口气，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将双生坠给姒静，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情感告诉他，如果这样做，也许刘欣雅最后的结局......
“很抱歉，老板，我想......”
征老板无奈地笑了起来：“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生气。”
“你要卖，那就卖吧。至于价钱，其实玄机枕没有那么值钱的。”
“不过，我会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空桑松了口气，挂了电话之后说道：“成交！”
姒静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么作为这桩交易的诚意，我再释放一点善意给你好了。”
说着，姒静手指一点，一股说不出的力量顿时没入空桑体内。
刹那间，四肢百骸仿佛被暖流拂过，因药鬼强行提升身体而即将爆发的副作用，在这一刻竟然被消弭干净！
“如此，最起码你不用担心在药鬼的力量消失后，自己还得走一趟鬼门关。”
“当然了，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守陵人，她有她的方法。”
“那么，晚上十二点，我会去古董店，静候佳音。”
说完，姒静离去。
空桑看着手中的双生坠，转身回到了病房，将其放到了刘欣雅的掌心。
刘欣雅双手紧紧地捂住，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这声谢谢，也不知谢的是汪酉潮，还是空桑，亦或者，两者皆是吧。
空桑如同邻家哥哥一般，宠溺地笑道：“欣雅，你好好治疗。后续的情况，我会安排好友正业帮你。等你可以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欢迎你来古董店做客。”
“嗯......谢谢你！”
这一刻，刘欣雅笑了，或者说，真正笑了。
这一抹笑容，虽然依旧含着泪水，但空桑悬着的一颗心却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从刘欣雅眼中，看到了坚毅，看到了希望。
如此，便好！
......
道别了刘欣雅，空桑坐车回到了古董店。
此时，脑海中的神图绘卷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出乎空桑预料的是，此次虽然没有实物，但神图绘卷依旧出现了一副美丽的画面。
画卷之中，夕阳西下，黄昏绚烂。
善良地姑娘坐在向日葵花海之中，身边是一个戴着眼睛的男孩。
男孩拿着一朵硕大的向日葵，就如同遮阳伞一般的举在姑娘头顶，为她遮着夕阳中最后那抹刺眼的光芒。
那抹笑容，满是温柔。
而在不远处，两个模样相似的小姑娘则在花海中嬉闹着。可不就是那恶念体和意识体嘛。
就在此时，神图绘卷也给出了奖励：
“打更人空桑，任务圆满完成。现颁布以下奖励......”
对于神图绘卷的奖励和给出的功德，空桑并没有太过惊喜了。
他从负一楼取出了那所谓的玄机枕。
这是一个造型精美的瓷枕，不论是花纹还是形状、做工，都非常符合晚唐时期的风格。
然而在古董名册上，这玄机枕究竟有什么用处，却没有丝毫介绍。
空桑哑然一笑：“该不会在这枕头中，也寄宿着什么特殊的存在吧。”
......
午夜十二点，灯光闪动，姒静已经出现在古董店外。
空桑见状，将玄机枕打包好之后，递给了对方。
姒静的心情似乎很好：“你信守了承诺。那么，作为回报，我也再给你一个情报好了。”
“用不了多久，阴阳家会来找你的。”
“阴阳家？颜薇？”空桑脸色微变：“她出事了？！”
姒静摇摇头：“不，那是属于阴阳家的机缘。”
“但是，这份机缘究竟能不能被把握，谁也不好说。总之在我看来，他们大概率还是会来找你吧。”
“那么，告辞。”
不等空桑追问，姒静就带着玄机枕离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空桑叹了口气，锁上了店门。
洗完澡，上完香，空桑重新取出了收账，翻到了第六页，笔画纵横，徐徐勾勒：
“人世有病症，伤人心神，颇难治愈。”
“重症者，多有消极、厌世之念。”
“然，世事无常，人心不古。”
“有粗浅之辈，冷嘲热讽，喜做雪上加霜之事。”
“一少女，环境使然，重症成疾。”
“却有疯魔父母，反落井下石，不思悔意，竟生怨怼。”
“幸天地垂怜，仪式变幻。更有双生玉坠，执念而守。”
“汝存我存，生死为契。自戕元灵，护少女初心。”
“此坠情谊，感人心脾。世间无两，闻知，不禁感叹悲凉。”
“名曰，双生坠。”
笔落，一滴泪水，落入纸上，将最后的一个字轻轻晕开。
......
双生坠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双生坠结束了。
这个单元有两个意义。
第一个，是为了将子母煞的后续剧情开始延伸。
想必大家也能发现，长生酒的后续，在这个单元也有一些线索。
关于真正的长生酒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二个，就是为了纪念我从前的一段人生。
彤山曾有过抑郁的倾向，甚至也被做出了诊断，只不过症状没有书中描写那么严重而已。
当时的我已经很无助，很痛苦，所以我也能够体会到在抑郁症重症之下的无助和绝望。
很多人当时说我矫情，说我要坚强，甚至父母也不能谅解。
他们却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话语，哪怕有些是安慰的话，却也让我更加难受，更加崩溃。
所幸的是，我的结果是好的。
这也是我想借此单元诉说的，一个抑郁症患者的救赎的故事。
为什么要让汪酉潮和刘欣雅最终设定成“一个人”？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这种情况，想要康复，旁人的帮助的确很重要。
可更多的，是自我的救赎。
正如同汪酉潮、恶念体、意识体牺牲自己，将刘欣雅拉回那个灿烂的世界一般。
在我们的内心中，总归还会留有一丝净土。
那一丝净土，代表的就是汪酉潮他们。
所以，不管是生了病的患者，还是现实中经历了太多磨难的可怜人呐。
尽全力保住自己最后的那一块净土吧。
总有一日，自我的救赎，会让我们蜕变。
......
那么，下个单元，就到了玄机枕。
关于玄机枕，目前已经放出了两个信息。
第一个是它的名字，第二个是它出现的年代，晚唐时期。
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留言先猜一猜，这个玄机枕的主人，究竟是谁呢？哈哈！
直至月底，也在最后一天求下银票、金票、评价什么的，比心哦。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藏鬼迷
“玄机枕有玄机？”
梦境里的空桑眉头紧锁：“你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吗？！”
“我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过......玄机枕的妙用，可没有那么单一啊。”
姒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而且，我再告诉你个有趣的消息吧。玄机枕，现在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不在你手中？在邪心教？”
姒静撑着下巴，笑了笑：“不是。是卖给了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总之，我很期待打更人你这次的表现。”
“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哦，顺便再给你个提醒好了。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是要出人命的！”
“而且，顺势还会诞生一个不弱于我的厉鬼哦。”
空桑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你把话说清楚！”
“呵呵，线索给的太多，那就无趣了。总之，你很快就会被卷入这起有趣的事件当中了。”
“那么，再会了，打更人。”
旋即，梦境中的姒静连同怀中的子煞，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顷刻间，梦境意识，也逐渐开始陷入朦胧之中。
......
第二日，空桑醒来之后，对于子母煞姒静的梦中到访非常清晰。
也正因如此，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玄机枕背后还有什么特殊的秘密不成？
思来想去，他发了个信息给老板。
然后老板却回复让空桑不要担心，顺带还有那熟悉的狗头表情包。
耸了耸肩，空桑又开始宅男的日常。
终于，李旭源的生日酒会当天。
看着身穿晚礼服出现在自己古董店门口的何梦，空桑有些无奈：
“你这幅装扮，让本来准备坐地铁去的我，瞬间改变主意了。这要挤上上京的‘斗兽场’，你这礼服就废了。”
空桑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打了个车。
而李旭源家的别墅，则在上京三环之内。
车内，空桑介绍道：“我这个同学也很有意思的。”
“家里搞房地产的，虽然父亲早逝，但是他母亲一个人不仅仅生意场上风生水起，本人还是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大师。”
“结果，他两头都不沾，偏偏和我们一个专业。”
何梦想了想：“这种难道就是为了理想？”
“估计是喽。不过他本人也是一个很有修养、很能吃苦的人。按理来说，家境这么优越，也不至于住校，对吧。”
“结果，他还是跟我们三个一样，住校到了实习期。”
......
约莫五十分钟之后，空桑与何梦来到了那高级别墅区。
因为有着电子请柬，空桑两人也被放行，并顺着内部安保人员的指引，来到了李旭源家的门口。
何梦不禁道：“啧啧，看这架势，跟我家有的一拼啊。”
“......”空桑摇摇头，刚要上前敲门，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声。
“空桑！”
何梦顺着声音看却，来的是四个人。
两男两女。
两个男生应该就是空桑的同寝舍友，也是专业同学。
一个有些胖乎乎的，但是个憨态可掬的模样。
还有一个身体很健硕，面容是一副部队硬汉的既视感。
“啧啧，一个是熊，一个是完美top了，嘿嘿......”
空桑看着笑的一脸鬼畜的何梦，本能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去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
戴缘川有些诧异：“你小子，几个月不见，变化挺大啊！”
“还以为你会为了工作犯愁，可就看你这身打扮，似乎是在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工作了！”
吴勇豪也忍不住砸着嘴：“手工订做的长衫大褂，啧啧。还有这翡翠流珠。”
空桑无奈笑道：“见笑啦。戴缘川，几日不见你这身材又结实不少啊。倒是吴勇豪，你该减减肥喽。”
“瞧这话说得，我这叫可爱，知道不。”
吴勇豪说着，又看向了一旁落落大方的何梦：“哇，空桑，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何梦不是我女朋友。”空桑解释道。
一旁的何梦也掩嘴轻笑：“的确不是，我是他闺蜜。”
“闺蜜？”
戴缘川和吴勇豪没啥反应，倒是两人带来的女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旋即，戴缘川上前敲了门。
开门的，是李旭源家的管家。
“你们三个总算来了！可等你们很久了！”
穿着一身昂贵西装的李旭源开心地走了过来：
“哈哈，实习期大家都忙。现在总算有机会聚一聚了！”
在李旭源的带领下，空桑等人来到了偌大的客厅当中。
“你们先随便看看，我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带回我们好好聚聚！”
说着，李旭源端着一杯香槟离开。
空桑拿着盘叉，顺势夹起一块蛋糕。
“何梦，你要来点吗？”
“不用啦，我减肥。”
就在这时，空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咦？他不是我们前两天在商场碰到的那个男的吗？”空桑指了指。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对方也顺势转过身来。
在看到空桑的时候，对方也明显一愣。
“哎呦，你也在这里？”
对方有些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
何梦眨了眨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小说里那种再度被打脸的剧情。”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倒霉，你很开心？”
何梦笑眯眯地接过空桑手中的蛋糕：
“怎么说呢，你也平淡过了一个多月了，也该找点刺激了，不是吗？”
“呃。”空桑看着不怀好意的对方，不禁道：“你好？”
“没成想，看上去有些土包子的人，竟然也能来得起这种酒会呢。”
看着男人毫不掩饰的敌意，空桑挠了挠头：“那个，无意冒犯。但是，你这样横冲直撞的，是不是有些不太成熟？”
空桑本身其实是不怎么生气的。
他就是个有些与世无争的性子，再加上重新过了一遍法海禅师的记忆，以及这几个月作为打更人的经历的影响，对于这些口角纠纷，空桑内心简直是毫无波澜。
是啊，只要不是上升到生死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不过，空桑的不在乎，在他的老同学眼中似乎就不一样了。
知道空桑是孤儿的戴缘川、吴勇豪两人，已经脑补出了“可怜无助的空桑，孤立无援的只能忍受来自上流社会有钱人的欺凌”这样的狗血剧情。
一时间，热血上头。
戴缘川直接拦在了空桑面前，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冷说道：“这位兄弟，你似乎对我的朋友有些不太礼貌。”
吴勇豪也咧了咧嘴：“就是，豪横什么呢。你是客人，难道我们就不是吗？”
“你们？！”男人看了看两人的打扮：“看样子，你们似乎也只是普通人。”
戴缘川气极反笑：“怎么，家境优越的大少爷看不起基层的普罗大众了？”
“这种不接地气的言论，在上京这样的地方说出来真的好吗？”
吴勇豪冷笑道：“没事，让他说吧。反正我在录音。”
“回头放到某些短视频平台给曝光一些。看看这小子挡不挡得住网络的舆论攻击。”
何梦和其她两位女伴看的一脸姨母笑容：“唉，小说里才有的场景，终于出现在我眼前了。帅哥为了帅哥，和旁的人大打出手，嘿嘿......”
“......”
空桑不想理会何梦的“腐女”脑回路，直接上去当起了和事佬。
“那个，今天毕竟是李旭源的生日酒会。我们别把气氛闹得太僵。不然对李旭源不好。”
“闭嘴！”
双方同时说道。
“.......我想说，我才是当事人好不？我真的不生气。”
空桑无奈道：“多大点事情啊。对了，这位兄弟，你找我到底要干啥？”
眼前的男人似乎有心想要找茬，却感觉力气用在了棉花上，顿时一口气堵在心里郁闷的很。
片刻后，男人嘴硬道：“看你这一副穷酸样，想必送不出什么礼物吧！”
空桑挠了挠头：“东西是不算贵啦。不过李旭源也说了，我情况特殊，只要能表个心意就好了。”
“呵呵，所以，你是从哪里淘了一个便宜货？”
“我朋友送我的东西，是不是便宜货，需要你来置喙吗？”
身后，李旭源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
“李少！”男人顿时露出一丝略带“谄媚”的笑容。
“其实.....也不能算便宜货吧。”空桑嘟囔着：“也花了我不少工资嘞。”
说着，空桑从何梦手里接过那个礼盒：“就那天在商场的珠宝店买的，一口玉如意。我知道你啥也不缺，索性也就买了一个寓意比较好的东西。”
李旭源有些好奇地打开盒子，看着做工精致的龙虎玉如意讶异道：“这几十万的价格吧！空桑你怎么拿得出来的！”
“！”这一次，换一旁的吴勇豪、戴缘川不淡定了。
“哦，就是攒的工资啊。”
空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让众人一时无言。
“空桑，拜托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上班？”吴勇豪忽然有些痛心道：
“咱就说，没必要为了钱做一些违背我们意愿的事情！”
“......”
空桑无奈摇摇头：“文玩街，古董店。你们有时间，欢迎去那里挑挑一些老物件哈。”
“你的礼物很贵重，我也不矫情，就收下了！”
李旭源又看向那找茬的男人：“我们两家生意的确有些来往。但，不准欺负我的好兄弟，知道吗？！”
“呃，是！是！”
旋即，李旭源又被其他人喊了过去。
毕竟今天他是主角，注定不可能一直陪着空桑三人。
然而，就在李旭源抱着玉如意离开的时候，空桑却隐隐在其身后看到一抹若有若无的存在。
那存在似乎是一个女人，但细细看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有。
一时间，空桑眉头紧锁。
何梦见状，不禁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李旭源身上，有古怪！”
何梦眉头微皱，作为走阴十部打更人的直觉，何梦可不认为是什么错觉导致。
当下，何梦将空桑拉到一边：“你察觉到了什么？鬼吗？”
“说不出来，感受不到李旭源身上有鬼气或者阴气。但是，刚才细细看去，他的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很好。”
“黑眼圈，眼白血丝也很多，似乎是非常疲劳导致的。”
“我刚才总感觉他背后似乎跟着什么。但是一瞬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何梦点点头：“既如此，我们就试一试。”
“你要如何做？”空桑不禁问道。
何梦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手机的物件：“一个迷你的磁场电波装置。”
“不管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这个装置都能检测出其不属于人类的磁场电波。”
“如果待会儿这个装置里的波长出现紊乱，就说明你朋友身上，的确有着什么。”
空桑接过装置，看了看在不远处应酬的李旭源，慎重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断头
空桑将装置放在身上，穿过陆陆续续的人群，拿着盘叉假装在挑选食物。
旋即，空桑在一个相对靠近的位置打开了装置。
却见屏幕上，原本一直很平稳的磁场电波忽然开始波动起来。
波动的频率似乎很不稳定，许是因为距离还不够近，又或者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空桑眉头微皱，正要再靠近一些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旭源。
却见其身后又是一道虚影似一闪而过。
这一次，那虚幻的人影仿佛略微清晰了一点。
空桑隐隐感觉，似乎.......是个女子？
“难道......真的有东西？”
空桑心中疑窦丛生，刚要上前，肩膀却被人拍了一巴掌。
“！”
吓了一跳的空桑莫名其妙地看着先前找茬的嚣张男人，眉宇间露出一丝抗拒之色：“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你别误会！”
男人连连摆手，似乎是很惧怕李旭源一样，将空桑往后拽了拽，悄**问道：
“我看你好像一直盯着李旭源看，你是不是也看出不对劲了？”
空桑不动声色，反问道：“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是吗？”男人挠挠头，似乎不太聪明：“我跟你说，最近李旭源就跟中了邪一样。”
“嗯？”空桑眉心一动：“为什么这么说？”
“大约半个月前吧，我们这些和李旭源家有生意往来的，听说他买回来一个古董。”
“而且，他对那个古董特别在乎。没有将其放在专门的位置摆放收藏，而是直接放在自己房间里。”
“我们这些人想去看看，却被他很强硬的拒绝。”
“甚至就在当天我们来这里做客的时候，一个保姆进了他的房间，就被他大骂了一顿。”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审视之色：“你说的，真的是李旭源？”
作为同学，他很清楚李旭源的休养并不是伪装的。
而且，李旭源的脾气其实非常好。
一般来说，就算保姆真的犯了什么忌讳，按照李旭源的脾气应该也就是礼貌地呵斥两句而已。
男人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不信。”
“其实，我们当时也以为李旭源可能是心情不好。”
“但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想着自家长辈和李家合作也不少，就壮着胆子悄悄去过他的房间。”
“我没看到什么古董，就看到一个很特殊的枕头。”
空桑本能地想到了玄机枕，又想到了子母煞姒静的梦中指引。
难道......
“然后呢？”空桑顿时问道。
男人以为空桑来了兴趣，立刻说道：“我就进房间把那个枕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就在这个时候李旭源回来了。”
说到这里，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他静悄悄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神很空洞。一瞬间的反应，就跟不是个活人一样！”
“我看的瘆得慌，连忙把枕头放下，跟他道了歉。”
“可是，他却不让我离开。”
空桑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言行，察觉对方不太像是说谎之后，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还是楼底下的其他朋友喊我们了。”
“一瞬间，李旭源就重新变成了那平易近人的模样。”
“怎么说呢，就感觉......前后是两个人！”
男人比划了一下，打了个寒颤：“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当时的他表现太过吊诡了。”
“我甚至感觉，他......他不把我当人一样！”
空桑立刻问道：“你还有印象，那个枕头是什么样子吗？”
“嗯......很精致，花纹也很特殊，感觉不是民国的小玩意。啊，一个陶瓷的枕头。”
空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丝冷汗滑过额头。
难道.......真的是玄机枕？
可是玄机枕究竟有什么邪异，自己的老板也没说。
古董名册上，更是什么都没有写。
一时间，空桑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男人的女伴找来了。
空桑这才注意到，对方带来的女孩子和前几日商场内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刚要开口，却看到男人眼神疯狂的打着掩护，心中顿时了然。
好吧，又是一个花花太岁。
收敛一团乱麻的思绪，空桑刚要再次上前，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吟诗之声。
“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
这吟诗之声是一介女子，音色动听如明月稀星。
哪怕看不到本人，也能大概猜想，这必然是一个绝美之人。
可那吟唱之声，诗中之怨，却如三秋怨肠，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
伴随阵阵惊呼，整个别墅的灯光都暗了下去。
因为是高级别墅区，房子和房子之间有很大的间隔。
因而灯光熄灭之后，整个客厅内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空桑心中一紧，他的直觉告诉他，可能有人会遭殃！
他下意识的就想回到何梦和自己同学身边护着。
然而，耳边那怨念之诗却并未消散。
声音仿佛是越来越强烈，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哭腔。
“咚！”
就在这个时候，碗碟破碎的声音伴随似乎什么东西坠落撞击的声响，让空桑心中一惊。
“诸位稍安勿躁，可能是停电了，已经有人去检查线路了，很快就好。”
黑暗中传来了李旭源的声音。
......
片刻之后，灯光骤然一亮。
因为强光，空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耳边却已经传来一阵尖叫之声。
睁眼一看，空桑瞳孔微缩，勃然色变。
却见那女伴瘫坐在地上，一身晚礼服长裙满是鲜血，眼中含泪，面露惊恐，可她的手中却拿着一柄切割餐桌火腿的锯齿刀具！
而原本应该盛放火腿的大型餐盘上，却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那头颅，正是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的那个男人！
“啊啊啊啊！”
“救命！”
“杀人啦！”
尖叫声、恐惧声一浪盖过一浪，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吓得瑟瑟发抖。
一些不顾仪态地跑了出去，还有些转身就往楼上跑。
但绝大多数，只能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空桑立刻看向自己手中的装置一起，却见那磁场电波跳动的非常疯狂。
“刺啦！”
伴随一阵电弧，出自于墨家的装置竟然直接短路！
何梦也立刻跑了过来，低声道：“你没事吧！”
空桑摇摇头：“的确有古怪，装置似乎都承受不住这背后的力量！”
就在此时，脑海中的神图绘卷也出现了诏令文字：
“诏，现有满腹怨肠之邪异鬼魅，五脏皆毒，满腹憎恨。癫狂伤人，阴德有亏。打更人空桑，迅速缉拿诛灭此等鬼怪，不得有误！”
空桑不动声色，看向李旭源。
却见李旭源此时面无表情，甚至一双眼有些木讷地看着餐盘上男人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不对劲！
......
一个好端端的生日酒会，被这样的惊天杀人案直接搅乱。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离那个女伴远远的，因为就在灯亮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那把锯齿刀。
很快，相关机构的人过来了。
在调取了现场的监控之后，死者的女伴自然也就被纳入了重点怀疑对象。
至于其他宾客，则在安排之下，开始做着笔录。
空桑、何梦两人靠在墙壁上。
“空桑，你觉得会是那个女孩子吗？”
空桑摇摇头：“不可能！”
“且不说这也不是什么恐怖电影，没有人会脑残到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杀人能安然无恙。”
“更何况，她手里的锯齿刀虽然很锋利，但那是切火腿，又不是剁骨头的。”
“要在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用那种刀将头颅砍下来。”
“别说这女孩的力气够不上。而且刀具本身也做不到。”
“最重要的，时间也不够。整个停电过程不过三分钟。切一颗头，做不到！”
空桑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肯定是有怪力乱神了。而且，这一次的问题，可能跟我卖出去的古董有关。”
何梦带着询问的目光。
空桑便将之前双生坠发生的事情，以及和子母煞的交易简单的叙述了一下。
何梦听完之后顿时陷入沉思。
而戴缘川、吴勇豪两人脸色有些苍白的走了过来。
“我的天，太恶心了，人头.......呕！”
吴勇豪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副反胃的表情。下意识的捂住嘴巴。
戴缘川看着稍微好些，但也有限。
就在此时，前来调查的警官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空桑先生吗？”
空桑一愣，心中顿时涌起不妙的预感：“请问你们是？”
“是这样的，现场情况有些复杂。可能电话里的那位，跟你可以说的清楚一些。”
说着，对方将电话递了过来。
空桑神情复杂地接过电话：“喂？部长？”
梁森似乎也有些尴尬，毕竟在双生坠当中，两人闹翻是事实。
虽然这其中有梁森的问题，也有空桑被长生酒影响的情况，但总归是有些尴尬。
“咳咳，简而言之，这件事情恐怕需要你帮忙处理。”
电话里，梁森部长解释道：“李家在上京算是非常有名望的企业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明显和怪力乱神有关的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越少越好......”空桑嘴角抽抽：“部长，今天是李旭源的生日酒会，来的人可不少。还有很多是学校那边的。”
“我明白。”梁森有些头疼地说道：“舆论方面，我这边会控制。稍后，陈涛、刘正业、颜薇、张鹏都会来。”
这下子空桑懵逼了：“这么多人？不觉得阵仗太大了吗？”
“不，这是有人要求的。”
空桑一愣：“谁？我老板？”
“不是，是......李旭源的母亲，裴馨月！”
梁森的话让空桑顿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今天是李旭源的生日酒会。
李旭源的父亲虽然很早就过世了，但是一直在经营李家企业的裴馨月，又是李旭源的母亲，为何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没有出现过呢？
第一百五十章 联手驱魔
很快，警官开始疏散众人。
吴勇豪有些贼兮兮地问道：“空桑，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啊。不会是特工吧！”
“我看那个警官好像对你特别尊敬。”
“呃。只是机缘巧合，之前帮过他们一点忙而已。”空桑搪塞道：“好了，你们也赶紧走吧。”
“那你们呢？”
“我们待会儿也会离开的。”
吴勇豪比较憨厚，傻乎乎地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然而一旁的戴缘川却敏锐的察觉到，空桑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李旭源。
“空桑，你......真的没有危险？”戴缘川不太确信地问道。
空桑笑了笑：“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们先赶紧离开。”
在目送两人离开之后，空桑收敛笑容，看向李旭源。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恐怕和李旭源脱不了关系。
当即，空桑走到了李旭源面前：“旭源，你没事吧？”
李旭源摇摇头，但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惊慌，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眼中毫无痛痒。
“对了，今天晚上是你的生日酒会，怎么没见到阿姨？”
然而李旭源并没有回答空桑的话，而是径直走向二楼。
“砰！”
随着房门重重一关，空桑皱起了眉。
何梦走上前来：“看样子，这次的怪力乱神事件，应该是把你的同学牵扯进来了。”
“这一次.......似乎是附身？”
“你也这么想？”空桑虽然是反问，但语气却是肯定一般。
何梦点头道：“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而且还能嫁祸给其他人的手段，很符合附身类怪力乱神的作风。”
“一般来说，附身类的怪力乱神本身可能并不具备非常强的道行。”
“但是，他们可以扰乱被附身之人的心神。激发对方内心的黑暗和欲望。”
“这种类型的怪力乱神往往也需要有某件东西作为媒介对象。”
“如果按照国外的说法，就是凭依神。”
空桑沉思道：“这件事情，恐怕就是玄机枕搞的鬼，但是当务之急得先确定玄机枕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才行。”
正当两人还在思考的时候，刘正业等人也到了。
只见四人身前是一个急匆匆赶回来的中年妇人。
妇人穿着上雍容华贵，眉宇之间和李旭源也有几分相似，显然就是李旭源的母亲裴馨月了。
“阿姨。”
空桑刚上前打招呼，却见裴馨月有些恐慌地一把抓住空桑的双臂。
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疼痛，空桑连忙道：“阿姨，您先冷静一点！”
“他，他还在吗？”
“嗯？谁？”
“李旭源！”裴馨月惊恐地问道：“他是不是还在！”
空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刘正业等人一眼，旋即道：“是的，刚才他一个人回了自己房间。”
裴馨月顿时歇斯底里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带回来的那个枕头！一定要将那个枕头打碎才行！”
空桑有些头疼，似乎裴馨月的心里非常的不安。
正当空桑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旁的何梦张开手吹出一阵药粉。
裴馨月顿时昏睡过去。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刘正业解释道：“李家在上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和善恶司其实有一点点往来。算是知道部分怪力乱神之事的人。”
“今天早上，她忽然满脸恐惧地来到善恶司，说是自己的儿子被妖怪附身了。甚至想要杀了她。”
“一开始部长只以为是裴女士精神出现了问题。”
“但是随着裴女士将一些监控录像拿出来之后，部长开始重视起来。”
“裴女士便希望我们来到别墅进行一次驱魔仪式。刚商讨下来，你这边就有人报警，说出现了命案，我们就全部赶过来了。”
空桑看了一眼刘正业，却见对方虽然依旧有些憔悴，但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
想来是从恩师离去的悲伤中，稍微缓和了一下。
“他在房间里，那会不会溜掉？”何梦立刻问道。
“不会。这附近还有很多警察在，他如果真的走窗户，肯定会有动静。倒是阿姨她所说的录像，你们带了吗？”空桑问道。
“自然是带的。”
说着，刘正业将手机打开，播放了一段视频。
只见画面中是李旭源的房间，此时李旭源和裴馨月两人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
“我说了，这是我花费大价钱买回来的，我不可能丢掉！”李旭源有些暴躁地扯着自己的衣领。
“你别糊涂了！自从你买了这个破枕头回来之后，你一天天的跟着了魔一样！”
“工作也不做，还动不动就对家里的管家、保姆大呼小叫的，你这样还有一点我教给你的礼貌和素养吗？”
裴馨月斥责之中，却见李旭源时不时还看着枕头，顿时又气又急，竟一把抓起那枕头想要摔碎。
空桑见状，眉心一跳，果然是玄机枕！
正当裴馨月要将枕头摔碎时，李旭源就仿佛疯了一般，满脸狰狞地掐住裴馨月的喉咙！
看着画面中裴馨月涨红的脸，以及李旭源双臂之上浮现的青筋，所有人都明白，当时那一刻，李旭源是真的想要下死手！
就在这时，许是吵闹声惊动了楼下的管家和保姆。
两人上来之后，连忙将母子二人都拉了开来。
裴馨月喘着粗气，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容几乎扭曲的李旭源，慌慌张张的，直接逃离了家中。
而管家和保姆显然也很害怕，但工作使然，他们不能离开。
幸好，李旭源似乎也没有想对他们发难，也就让他们接着干活去了。
然后，就见李旭源关上门，一脸痴迷地将玄机枕抱在怀中。
口中喃喃自语着：“玄机，玄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了！”
到此为止，视频结束。
空桑看的脸色微白：“玄机.......这么说，玄机是个人？绝对不会再丢下你？”
“难道李旭源之前丢弃过这个枕头，还是说......抛弃过玄机这个人？”
刘正业无奈道：“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困惑的地方。”
“我们分析这可能是附身类的鬼怪。所以，驱魔仪式倒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所以，我们就全部来了。”
忽然，空桑耳边又传来一阵低声的呢喃。
这一次，却是迷迷糊糊什么都听不清楚。
“难道......”空桑连忙跑到二楼，却发现李旭源已经将房门反锁。
“李旭源，你开门！”空桑大吼道。
所有人似乎也察觉了不对，连忙上楼。然而不论空桑如何敲门，内中都无人回应。
“不行，破门！”
空桑取出镇魂锤，重重往房门上一砸。
“咔嚓！”
木质的房门被砸成碎片，却见房间内竟是空空荡荡的。
空桑等人走进一看，窗户是锁的好好的，门也是反锁的，可明明前脚进入房间的李旭源，现在却不见了！
但是，玄机枕却完好无损地就放在李旭源的床上！
“关键人物不在了。这场驱魔，还有必要吗？”张鹏问道。
空桑想了想：“还是做一遍吧。”
“一来是为了让阿姨她安心。”
“二来，我也打算用唤魂术把那个男人的魂魄召唤来，询问情况。”
“三来，这玄机枕恐怕有着我们不了解的诡异。先不用动它，看看驱魔能不能让它露出破绽。”
陈涛拂尘一挥：“我们这些人中会驱魔的，我、正业、张鹏、包括空桑。何梦和颜薇，可以到时候站在空桑身后。”
“至于驱魔本身的环节，就按照我们在善恶司商量的来吧。”
“嗯，同意。”
旋即，四人开始准备起来。
警察们也纷纷将李家的别墅周围围堵了起来。
刘正业一人站在二楼李旭源的房间之中，身穿驱魔师的衣服，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十字架的雕塑。
陈涛拂尘挥动，站在别墅的后花园内，四周的墙壁和家具上，也都被贴着符箓。
张鹏拿着金刚杵，跪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木鱼，站在一楼客厅之中。
空桑三人，则站在别墅门口。
裴馨月已经转醒，此时她还是很紧张惶恐地在一些警局工作人员的身边。
所有人都同时校准了时间，当时钟最后停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身处于别墅不同方位的众人也同时开始动作起来！
“铛！”
先是夜间打更，镇魂音出。
空桑面对混沌夜空，大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话音落，整个别墅周围开始出现浓浓白雾！
这白雾，既是怪力乱神诞生的前兆，也是隔绝四周的屏障。
旋即，空桑却没有立刻发动唤魂，而是念诵玄门妙咒：
“青灵洞阳，北都宫中。部四十二曹，偕九千万众。主管三界十方九地。掌握五岳八极四维......”
空桑念诵的正是《三官宝经》之中的《中元地官宝诰》。
随着玄门咒言的念诵，周遭白雾滚滚，隐隐约约，可见四周升起无边阴气。
同时，在二楼房间的刘正业撒出圣水。
打开《圣经》，圣水则挥洒在床铺四周，《创世纪》的咒文化作圣洁的白羽飘散四周：
“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
而听到空桑的信号，客厅之中的张鹏开始敲起木鱼，念诵《观音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后花园中，陈涛身边的黄符开始闪烁朱砂一般的红光。
掐诀之下，祝祷《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一时间，四方发力，走阴人、驱魔师、禅宗、玄门，各展奥妙。
起初，整个别墅内没有任何怪力乱神的迹象。
然而随着四人咒文的念诵，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哀怨声开始回荡。
听到这个声音的裴馨月身子一颤，眼中露出一抹强烈的恐惧。
就连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甚至签了保密协议的警局人员，带着一种三观被刷新的震惊看着眼前出现的变故！
只见房间内的玄机枕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房间内、客厅中、后花园、别墅门口，都纷纷出现一抹窈窕淑影。
一手拂尘挥动，如曼妙歌舞。酒壶晃晃，更有琼浆醉香飘逸而出！
下一刻，四条曼妙身姿忽的消失。
四人不及反应，却见各自身前、身后纷纷出现一双玉臂缓缓拥上。
耳边，朱唇轻吐：“郎君啊，你回来了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差错
骤然响起的话语，还有那喉咙处传来的冷冰冰的触感。
是鬼！
眼角的余光掠过，那是一个面容依旧如同镜花水月般模糊的女子。
但空桑下意识的就想着，此女一定有着倾国倾城之姿！
仿佛只是置身在那股莫名诡谲的气息之中，就不禁要为之沉醉一般！
那一双纤纤玉手，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味道，掠过空桑的锁骨，缓缓往上勾动。
尤其在触碰到其喉结的刹那，那指尖的绵柔，让空桑下意识的脸色潮红。
旋即，那双玉手轻轻勾住了空桑的喉咙！
然而在这旖旎的感受之中，那种危机感仿佛被可以淡化了一般。
逐渐的，涂上丹脂豆蔻的指甲开始一点点刺入皮肤。
感受到喉咙处隐隐传来的刺痛，空桑瞳孔微缩，刹那间清醒过来。
顷刻间，空桑周身燃烧熊熊鬼火！
“轰隆！”
火光冲天，空桑周身宛若被幽冥鬼火吞没一般。
那女子却微微一笑，声音如风铃般悦耳，几乎在火光燃起的刹那就已经放开了空桑。
定睛一看，幽冥鬼火，竟是没有伤其分毫！
“郎君......真要如此无情吗？”
满是凄沧的话语之中，却见女子再度冲了过来。、
此回，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阴煞之气！
“铛！”
打更锣轰然一敲，雷鸣一样的镇魂声波骤然散开！
“嗡！”
那女子浑身一滞，仿佛身体被定格在虚空之中。然而这样的束缚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功夫。
正当空桑思索接下来的行动时，对方已经挣脱了镇魂音的束缚。
“呵呵......”
出人意料的是，挣脱镇魂音的女子竟然在原地消失。
而与此同时，位于整个别墅另外三处地点三人，在同样面对这窈窕虚影的时候，天堂神迹、佛门真言、道教法咒纷纷显威。
“对方这是害怕了？还是......自己撤退的？”
疑虑之中，空桑想起刚才的战斗中，颜薇、何梦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太奇怪了！
“颜薇，何梦......”
话音未落，空桑瞳孔微缩。
因为在其身后，何梦、颜薇均已消失不见！不仅如此，就连原本站在门口的裴馨月，还有那几个留守的警局人员，竟然也不见了踪迹！
眨眼之下，四周，已经只有一片白雾！
别墅、街道、同伴，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顷刻间不存在了一般。
“不太妙啊......”
空桑深吸口气，身体开始变的魁梧，全身的皮肤逐渐转变成青铜之色。
借神之法下，面燃大士模样的空桑感知着四周传来的阵阵阴风。
他能隐隐察觉到，在这片朦胧白雾之中，那莫名的女子鬼魅，如同一头隐匿于暗处的头狼，正想尽办法要找出自己身上的破绽！
只要找到破绽，就是她发动绝杀一击的时刻！
念及至此，空桑足见轻点地面，蛛网般的裂纹之中，整个柏油路开始变的滚烫起来！
干旱、酷烈，同时还有一道道似哭似笑的鬼魅之声，以及一双双鬼怪之手从地面缝隙中开始钻出！
“轰隆！”
时不时的，地缝之中，幽冥鬼火升腾起来。而尖锐的笑声下，那些面燃鬼魅也纷纷出现了！
“去！”
空桑双瞳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在双生坠之中得到功德加持的他，如今使用借神之法已经
越发的得心应手。同时，能够施展的手段也越来越多。
先前的空桑只能借助脖子上的白骨项链召唤面燃骨妖。但是现在，却可以直接召唤数十只面燃鬼魅现身！
随着空桑一声令下，面燃鬼魅浑身燃烧起火焰，飞快的朝着四面八方攀爬过去！
冲入白雾的刹那，争斗和厮杀似乎就开始了！
空桑环顾四周，能看到很多朦胧的虚影拿着如同拂尘一般的武器和面燃鬼魅战斗。
并且，整体来说，面燃鬼魅，还处于劣势！
空桑眉头紧锁：“这次的鬼怪似乎并不是很惧怕幽冥鬼火？是因为道行高深，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呢？”
正当空桑思索之时，其身后，一柄尖刀突兀地自鬼火当中窜出！森冷的刀锋对准了空桑的后备狠狠扎下！
“天真！”
空桑一声冷哼，手中的镇魂锤如流星一般直接飞出。他甚至都没有转身看去，那镇魂锤已经重重砸下。
“咣当！”
刀刃落地！
空桑转身刹那，一把掐住对方的喉咙。
闷哼之中，却见对方全身白雾骤然一散。空桑神情一变，却见自己抓住的，竟然是李旭源！
此时的李旭源双眼浮红，周身竟散发出活人不该存在的阴森鬼气！
如果不是还从李旭源身上摸到脉搏和温度，空桑几乎以为眼前之人是一个修行多年的厉鬼！
“嘿嘿，空桑，没想到你也不是普通人啊。难怪，玄机对你青睐有加！”
“但是，玄机只能是我的！没有人能够将她夺走！”
“你去死吧！”
李旭源面容狰狞，竟反过来掐住空桑的喉咙！
“李旭源，你清醒一点！”
空桑的话没有丝毫作用，对方手臂的力量反倒是越来越大！
“啧！”
空桑无奈，抬手一道红绳飞出，将李旭源捆了个结结实实。
“嘿嘿！”
阴森的笑声中，却见李旭源的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那道影人和空桑先前在
酒会中看到的十分相似。
那人影脱离李旭源的刹那，双手似乎摆动了一下。
旋即，一阵说不出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下意识的，空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虽刹那间回过神来，但此时的李旭源竟已经隐隐有挣脱红绳束缚的情况。
“不好，是邪术！”
空桑心头骇然，顿时撤下身上的白骨项链。
“吼！”
面燃骨妖，还有成群的面燃鬼魅，纷纷扑了过去！
然而，此时的李旭源满脸黑气，额头上浮现的青筋之下似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其
双目已经只剩下眼白，眼珠荡然无存！
“玄......玄机......”
低声呢喃之中，李旭源全身隐隐迸发出一股黑色气旋。气旋化作罡风，将扑面而来的骨妖、鬼魅直接掀飞！
下一刻：
“砰！”
红绳断裂，李旭源几乎在瞬间拿起地上的尖刀再度刺向了空桑的心口。
只见蝶翼一展，空桑腾飞入空，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因为刚才李旭源那沙哑的呼唤声中，其爆发的力量不似人，不是鬼，也不是尸，可也不
属于魔！
一时间，空桑陷入两难的境地。
现在来看，对方操纵李旭源，本身的战力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红衣厉鬼。
可如果要将对方留在这里，那就必须要动用全部的力量。
但空桑不确定如果自己全力施展，会不会伤害到李旭源的身体。
“看来，只能先擒获他再说了！”
念及至此，空桑身后浮现佛光金龙！
“吼！”
龙吟之中，却见李旭源身后的那道人影忽然晃动了一下。
似乎是感受大了什么威胁一般，那虚影迅速融入到李旭源的身体中。
紧接着，一身杀意的李旭源竟飞快地朝着白雾之中退去！
“别想跑！”
空桑俯冲而下，手腕上的红绳如同灵蛇一般飞快探入白雾之内，却是扑了个空！
似乎李旭源在进入白雾的刹那就已经消失了。
忽然，一阵呼唤声传来，是何梦和颜薇的声音。
白雾更是在刹那间消散开来，何梦、颜薇两人一脸懵逼地看着空桑：“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你是怎么了？”
“我站在这里不动......”
陷入沉思的空桑又转而看向别墅门口的裴馨月：“请问，刚才在你们眼中，我是什么样的状态？”
然而让三人都有些意料之外的是，不论是裴馨月，还是那几个警局人员，竟一脸茫然，声称自己不记得了。
很快，陈涛、刘正业、张鹏三人也出来汇合。
“怎么回事，我这边早就完事了，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消息。害得我还以为你们碰到了什么麻烦！”陈涛连忙说道。
“不对吧，我记得我们的仪式不是很成功吗？我还听到陈涛你说让我先不要出去，防止有漏网之鱼。”
刘正业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一丝询问的眼神看向空桑。
空桑点点头：“果然，刚才我们所有人似乎都中了幻术。或者说，是一种混淆了现实和虚幻的邪术！”
刘正业想了想：“会不会和双生坠当中一样，是不同的时间维度？”
“不太可能，如果是不同的时间维度，要同时影响这么多人，且不借助任何的仪式和助力，不太现实。”
忽然，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对，会不会是调虎离山！快去看看那玄机枕！”
一行人匆匆忙忙回到二楼，却见房间之内，玄机枕早就没有了踪迹！
“这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玄机枕还在床上摆的好好的！”刘正业立刻说道。
空桑的表情有些凝重：“说到底，正业你所认为的摆的好好的这件事情，可能本身就是假的。”
“刚才我们所有人几乎都经历了不同的过程，甚至彼此没有办法联系。”
“也许，在我们开始进行驱魔仪式的时候，真正的玄机枕就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了。”
说着，空桑看向窗外那有些阴郁的夜空：“事不宜迟，我立刻来进行唤魂仪式，但得将裴馨月他们支开。他们就算签了保密协议，鬼魅出行的惊悚，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空桑下意识地看向夜空之中的月亮。
有那么一刻，空桑忽然觉得，眼前的月亮，有些猩红。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诛鬼
客厅内，空桑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钱森，上京钱家的大少爷，钱家的唯一继承人。”
“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金融管理系。”
“这花花太岁看上去有些不着调，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高材生。”
空桑摇了摇头：“只可惜，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凄惨的结局。”
一旁的何梦也说道：“根据善恶司文职人员搜集的相关情报来说，这个叫做钱森的人，本质上其实不算坏，唯一的坏毛病就是有些花心。身边的花边新闻，也基本没有停过。”
“不过他虽然花心，倒也没有再闹出过什么过于出格的事情。”
“至于他的那些前任，在得到丰厚的补偿金之后，其实和他也没有什么摩擦。甚至于有些人还很高兴，毕竟跟钱森待在一起的小姑娘，大部分其实就是想捞点好处而已。”
空桑点点头：“所以，不太可能存在所谓的钱森害死的某个女孩化作厉鬼复仇的故事。”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是钱森死亡呢？难道真的就是随机选择的？”
刘正业却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到目前为止，纯粹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怪力乱神的占比，只占据百分之十五左右。”
“绝大部分的怪力乱神在杀人的时候，还是因为死者身上的某种特质触犯了他们的忌讳。”
空桑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睛明穴，缓解因为熬夜带来的短暂性的飞蚊症。
“累了？”空桑递过来一瓶咖啡。
空桑想了想：“怎么说呢，忽然有一种社畜的既视感了。这都凌晨以后了，我们竟然还在工作。”
刘正业嘴角抽抽：“你热爱工作。”
“热爱工作？”空桑翻了个白眼：“那我就是个憨批。”
伸了个懒腰，空桑起身道：“因为钱森是在这里死的。在这里用唤魂术效果会最好。不过相对的，也会有危险，所以......”
陈涛却直接打断了他：“行了，空桑。你就说你用唤魂术那么多次，有哪一次是没有麻烦的？”
“......”
十五分钟之后，随着烛光燃起，纸钱挥洒，祝祷之词落下之后，四面八方，阴气涌动。
偌大的别墅明明开着暖气，但此时的体感温度却骤然下降了不少。
众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却见眼前浓雾之中，钱森的鬼魂缓缓踏出。
“钱森。”
仿佛听到了呼唤，钱森下意识地抬起头。
此时的他，喉咙处有一道很明显的伤口。伤口还在不断往下渗着血，将身上的衣服染出点点猩红。
“钱森，你现在能说话吗？”
许是因为钱森刚死不久，三魂也好，三尸九虫也罢，似乎都还没有消散。面对空桑的问话，他竟然点了点头。
空桑不禁松了口气，其实真正的唤魂术本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能够和鬼魂正常对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中了什么邪，每一次面对的鬼魂都是厉鬼。
“钱森，接下来，我希望你保持冷静。你已经死了。我想，你能够感应到身上的痛苦。”
钱森一愣，他下意识的摸到了自己的喉咙，在发现自己双手满是血迹之后，身上的阴气开始不稳定起来。
隐隐的，那面容似乎凶神恶煞起来！
刘正业见状，立刻出声提醒道：“小心，这是要厉鬼化了！”
空桑立刻说道：“钱森，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也很痛苦。但是你已经死了。如果你化作厉鬼，那更是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
“我是打更人，我可以帮助你洗刷怨恨！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那一刻，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到空桑的话，钱森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身上厉鬼化的部分开始减弱。
显然，这个看上去有些花心的富家大少，倒的确没有什么真正的恶念。
然而，钱森却也没有开口诉说。因为此时的他表现的十分害怕，他快速地环顾四周，甚至就算周围有空桑等人在，也不能打消他的不安感。
“钱森，你在害怕什么？”
空桑顿时看向钱森身后的刘正业：“难道，这里还有危险？”
刘正业、陈涛、张鹏三人立刻和空桑呈现四角之势，将钱森护在中间。
与此同时，颜薇掌心出现一团火焰。何梦也拿出一盏事先制作的长明灯。
“钱森，你不要担心。我们所有人都能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要告诉我们，那一刹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钱森发出一丝沙哑的呢喃声，其脚下，忽然出现两个以血液拼凑而成的文字——黑暗。
“黑暗？”空桑眉头紧锁：“然后呢，黑暗之中，你有察觉到什么其它的特征吗？”
那血液组成的文字开始扭曲、变形，很快又重新变成了两个子——梦境。
“你是觉得自己做梦了？还是说你觉得当下经历的一切，如同梦境？”
血液变幻——当下感知。
空桑沉默了片刻：“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你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只是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不真切的东西？”
血液变幻——还有害怕。
“你害怕什么？”
不知道。
空桑有些苦恼地看着地面上的文字，很显然，这是一种人在生死关头的本能直觉。也许钱森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却在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就在空桑准备再安抚几句的时候，周遭忽然传来一阵呢喃声。
众人脸色一变。
顷刻间，几乎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而被众人护在中间的钱森，却本能的瑟瑟发抖。
哪怕是死了，他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
就连地上的血液文字，也开始杂乱起来。
救救我！
救救我！
一连串的血液文字开始浮现。
空桑见状，化身面燃大士，打更锣轰然一敲，怒吼道：“邪祟，现身！”
“呵呵......”
又是那熟悉的轻笑声，众人眉心一跳，顿时看向天花板！
却见，那李旭源此时竟如同蜘蛛一般，四肢攀爬在墙壁之上。
脖子几乎扭动了一圈，以完全相反的方向看向空桑等人。
“死！”
口中之言，却是一女子的声音！
旋即，李旭源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
“小心！”
然而下一刻，众人都没有想到，李旭源没有攻击任何一人，竟是将尖刀刺向了已经变成鬼的钱森。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中，空桑勃然大怒，屈指一弹，幽冥鬼火迸射而出！
同时，镇魂锤重重锤下。
与此同时，圣水、符箓和金刚杵也同时发动攻势。然而落在李旭源身上却不痛不痒！
“该死！这鬼魅藏在李旭源身体内，我们的驱魔手段不会对人类产生影响！”
“既然这样！”空桑转而看向颜薇。
颜薇心领神会，阴阳家火德之力化作铺天盖地而来！
这一次，李旭源似乎感受到了畏惧，烈火灼身之下，却见身上出现森森寒气非鬼非魔，反倒有着一丝清朗正气，强行抑制火焰的烧灼之力！
颜薇脸色一变：“他体内的东西道行非常高！”
陈涛也不敢置信：“这寒气可是玄门正气！她不是鬼吗？怎么会用玄门的手段！”
然而两人一刹那的破绽，也让李旭源找到了机会！
刹那间，李旭源的尖刀刺入了钱森的体内！
“钱森！”
空桑勃然色变，却见那尖刀上蕴含着诡异的力量，竟直接打散了钱森的魂魄！
旋即，在那呢喃轻笑之中，李旭源全身一阵扭曲，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众人脸色难看无比，同时对于发生的一切心中也无比骇然。
一个附身为主的鬼怪，不惧怕驱魔的手段，反倒还能使用部分玄门的招式。
并且，在四方都有人的情况下，竟可以用邪术欺骗所有人，让每个人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象出现错乱。
而钱森对于旁人来说，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在钱森自己的感知当中，竟然似乎过去了很久。
最可怕的，还是最后这附身之鬼不选择跟旁人动手，反倒是将钱森的魂魄打散！就如同杀人灭口一般，这是害怕从钱森身上找到突破口？
作为佛家弟子的张鹏叹了口气，看着空中的残存魂魄：“我佛门的经文倒是可以将他勉强送入轮回，不至于魂飞魄散。”
“但是，我们是不能指望他再给我们任何信息提示了。”
空桑苦笑着点点头，张鹏开始超度钱森的魂魄。
刘正业等人则开始仔细检查别墅内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再找到一些线索。
空桑却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你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旁的何梦问道。
空桑打开手机的搜过功能，似乎想找寻什么：“今天第一次和那鬼魅罩面的时候，我曾经听她念过一句诗。”
“哦？是什么？我帮你找找。”
空桑仔细回忆了一下，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后面，后面是什么来着。”
何梦眉心一动，忽然道：“是不是‘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帏’？”、
“对！你怎么知道的！”
何梦立刻说道：“这是一首晚唐时期的诗作，名为《闺怨》。严格来说，你刚才念诵的和我说的两句，是这首诗的后面四句。”
“这首诗的上半段是‘蘼芜盈手泣斜晖，闻道邻家夫婿归。别日南鸿才北去，今朝北雁又南飞。’”
“而《闺怨》的作者，正是晚唐时期很有名的一位女道士，鱼玄机，本名，鱼幼薇！”
“什么！”空桑惊呼道：“鱼玄机！李旭源买到的那个古董，就叫做玄机枕啊！”、
听到了空桑的动静，众人连忙都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
当下，空桑将刚才与何梦沟通的部分说了一遍。
刘正业感觉有些荒谬：“你是说，那玄机枕，很有可能是唐代的女诗人鱼玄机！”
“如果真的是这一类具备时代代表性的人物，一般是不会变成厉鬼的。”
“严格来说，他们会成为真正的英魂，也就是西方所说的英灵！”
陈涛却说道：“可是，如果我记得没错，鱼玄机最后那些年是有在观里修行的。本身她的形象中也有道士的形象。”
“如果说是坤道，那刚才操纵李旭源的玄门手段，似乎就不奇怪了。”
空桑苦笑道：“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荒谬了。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弄清楚几件事情。”
“首先，李旭源是通过什么渠道买到的玄机枕。”
“其次，李旭源本身祖上会不会和鱼玄机有什么牵扯。”
“还有，就是鱼玄机本身的历史典故，以及鱼玄机修行之处的旧址！”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鱼玄机作为唐代晚期非常盛名的女诗人，但是在目前的很多教材当中，对其记录很少。
一方面是因为鱼玄机去世很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其作品遗失了很多。
甚至包括鱼玄机被处死的整个事件，大多数也是记录在年代传记小说当中，而非历史文本当中。
以至于关于鱼玄机的住处、其修行的地方，甚至其具体的身份信息，包括其接触的一些人物，记录都不算全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又见幻术
“呃......”
别墅内，众人在商议过后，准备离开。
基本没有熬过夜的空桑，看着钟表上指示的凌晨两点半，感觉自己的肝都在疼。
扭动着僵硬无比的关键，空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社畜”。
何梦扶了扶眼镜：“空桑，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明天下午，我们会去古董店一趟，将调查到的资料全部告知于你。”
“我也会去问一下师父，看看那鱼玄机使用的玄门术法，究竟是哪路流派的。”
说着，众人就要分别。
空桑却叫住了刘正业。
破天荒的，空桑竟没打算回去，而是直接问道：“要不要去后海再喝一杯？”
刘正业一愣：“你......喝酒？”
空桑哑然一笑：“我是不抽烟，但酒还是会喝一点的。我看你这愁苦的样子啊，走吧，聊聊。”
刘正业没有拒绝，和空桑一起选了一家清吧。
此时，后海的酒吧依旧是灯火通明的。
“你好，麻烦给我两杯莫吉托。”
点单之后，空桑看着一脸憔悴的刘正业，无奈道：“虽然我这样讲有点不合时宜。”
“不过，你再这样苦着脸，一副幽怨的模样。别人会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值得八卦的关系好嘛。”
刘正业笑了笑：“你这冷笑话还真是......”
“不过，你有一点猜错了，我虽然是因为老师有些魂不守舍，但并不是因为老师的死亡。”
空桑一愣：“不是？”
“难道你想说，你的老师还活着？”
刘正业点点头，眼神中也充斥着一种不敢置信：“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
“但是，在我处理老师遗体之后。我去了一趟他的家。准确来说，也是我幼年时被老师照顾的地方。”
“在那里......我找到了一个密室。”
空桑举着酒杯的手忽的一顿：“密室？”
“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类似复活的秘密吗？”
刘正业摇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却在老师的手札之中看到了一些资料。”
“准确来说，是从你作为打更人出现在善恶司开始的一切资料。”
“面燃大士、姻缘牌、痋蛊牌等等，所有的资料，以及这个过程当中，你遇到了谁，都用相当的篇幅和表格进行了关联。”
“而最重要的是，在手札最新的一页上，关于双生坠部分的结局，老师书写的一清二楚！”
空伤呼吸一滞：“什么意思？难道汪酉潮为了刘欣雅而自我牺牲的事情，也写在内中？”
刘正业苦笑道：“是的。并且，上面还清晰地写出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我的老师大概率没有死。因为，笔记是他的，又是在暗门之中。
是不会存在第三个人知道的。”
“但是在手札之中，老师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已经很清楚的写上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能分析利弊。所以......”
空桑喝了一口莫吉托，说道：“所以，你觉得你的老师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在你面前诈死。然后借此机会脱离天主教会？”
刘正业叹了口气：“是的。这也是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调查的部分。”
“我也让教会内的几个心腹帮我去调查了。但结果......石沉大海，连他们都失踪了！”
说着，刘正业的脸色有些阴沉。
空桑点点头，刚要开口，心头却涌起一阵朦胧睡意。
“嗯？”
他想起身，想提醒面前的刘正业。
但下一刻，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而随着空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古朴的房间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非常简陋的静室。
看上去，似乎是玄门修行人的房间。
但是，和空桑所拜访过的道观的房间不同的是，眼前的静室有着很浓重的历史色彩。
就仿佛，不该存在于现代社会的古老房间，以一种完全没被时间所影响的方式，呈现在了眼前。
下意识的，空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酸楚。
旋即，透过窗户，空桑看到屋外的池塘边上坐着一个美人。美人有些慵懒地靠在假山上，手中捧着一柄玉如意拂尘。
一双眼，如清寒白玉，又如镜花水月。
旋即，朱唇轻动，哀婉的诗句吟诵而出：“蘼芜盈手泣斜晖，闻道邻家夫婿归......”
念诵之诗，正是那首《闺怨》。
空桑心下一惊，难道眼前此女，就是传说当中的晚唐女诗人鱼玄机不成？
可是，自己不过是在和刘正业喝酒，又怎会置身于这片玄妙之地？
却见那疑似鱼玄机的女子念诵之下，两行清泪，徐徐滴落在身下的碧草鲜花之上。
月色下，凄婉之美，被这个神奇的女人展现的淋漓尽致。
随着一声轻叹，那女子缓缓抬头，看向空桑的刹那，眼中竟是一股说不出的怀念之色：
“岁月蹉跎，竟然还能再见到你啊，法海禅师......”
此言一出，空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当年的诗词之会，玄机心满意足。可每每想之，却又感不甚凄凉。禅师啊，多年之后，你还能再解玄机之心结吗？”
低沉的哭泣声中，空桑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下了决定，打开了静室的大门。
两个不属于一个时代，又属于一个时代的人，在这一刻，目光重新对视。
空桑只看出对方眼中的怀念、感伤、欣喜。却不知，眼前的女子的脑海中，早就涌现出一幅幅尘封多年的回忆。
鱼玄机刚要开口，四周却忽地刮起一阵阴风。
阴风之中，却见另外一个女子徐徐落下。
那女子的容貌，和鱼玄机一模一样。
然而，对方的眉眼之中却满是冷冽和残酷，看着空桑的眼神也不怀好意。
“又是你这个和尚，当年，你害得我还不够吗？！”
“你，该死！”
凄厉的咒杀之言，却见眼前的池塘产生道道涟漪，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一般。
但随着涟漪的形成，还有满目开始渲染的猩红。
转瞬之间，眼前的池塘竟化作一汪血红的池水！
而那美轮美奂的假山，竟纷纷变成了一颗颗白骨骷髅！
这些骷髅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的很普通，有的似乎很华美，但他们的白骨之躯此时却扭曲在一起。
“法海，现在，轮到你了！”
旋即，一声尖啸下，空桑的眼前开始混乱和黑暗。
就在这一刻，镇魂锣竟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镇魂之声。
“铛！”
空桑骤然惊醒！
然而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二楼的房间内。
面前，是同样一脸莫名和惊诧的伙伴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是啊，我也正和师父通电话呢，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
“阿弥陀佛，鬼打墙吗？”
空桑转而看向刘正业：“你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我在酒吧和你聊天，然后.......然后就忽然睡下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难道.......又是幻术？”
就在此时，空桑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抬头看向窗外，却见夜空之上的月亮皎洁雪白，并无不妥。
“空桑，怎么了？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空桑点点头：“就在刚才，我们在房间中商议的时候，我曾经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时候的月亮，似乎......是红色的。”
刘正业皱着眉：“看来，我们不知不觉当中都陷入了某种幻术？”
“可是，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空桑摇摇头：“我更好奇的是，在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幻术的时候，我们的身体究竟在做什么？”
“我们身上，是否被对方落下了什么暗手。”
忽然，空桑听到一阵莫名的声响。
“下面有人！”
一时间，空桑直接越过窗户落到地上。
手臂一扬，幽冥火呼啸而过，直接将眼前的草坪围了起来！
“邪祟，出来！”
其他人也纷纷赶到了楼下，却见眼前的草丛中，两个人影有些尴尬、有些震撼地探出了脑袋。
空桑一愣：“戴缘川，吴勇豪，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戴缘川连忙解释道：“我们......我们本来已经走了，可是想着临走前你说的话，我们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担心你，就想着回来看看。”
“那个......那个，我们不是有意要知道你的秘密的！”
一旁的吴勇豪也连忙说道：“是啊，空桑，千万别杀我们灭口！”
空桑又好气又好笑：“都发生了命案，你们还敢藏在这里！万一那个杀死钱森的还在周围呢？！”
“空桑。”刘正业却忽然说道：“既然你的同学刚才一直都在。那，在你的同学眼中，刚才发生了什么？”
空桑顿时看向两人。
戴缘川连忙说道：“挺，挺奇怪的，最开始的时候，我看见你在门口敲锣，然后就是一阵白雾。过程中，我还看到了李旭源。他......他有点可怕，我们差点就被发现了。”
“然后我们就看到你和李旭源在争斗。”
“就，就像是小说里似的。”
空桑顿时问道：“那，我在和李旭源争斗的时候，颜薇与何梦，她们两个你们看到了吗？”
吴勇豪缩了缩脖子：“看，看到了呀。”
“她们当时更可怕，就和服装店的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好几次，你和李旭源都要伤到她们了。可是她们就不躲开。我还看到，你的女伴手臂都被你弄伤了！都流血了！”
“嗯？”空桑猛地看向何梦。
却见何梦双臂完好无损！
下意识的，众人离何梦稍微远了一些。
何梦顿时无奈地说道：“拜托，你们这是怀疑什么呢？”
空桑忽然问道：“何梦，你腹部被我刺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何梦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腹：“你在说什么......”
空桑不由分说，一道幽冥火伴随面燃鬼魅将何梦团团围住！
整个过程，几乎在瞬息完成！
“空桑，你这是......”
空桑冷冷说着：“你绝对不是何梦！何梦的腹部没有被我刺伤过。以何梦的性格，当我问出一个完全没存在过的事情时，她绝对不会下意识地看向我说的地方。”
“会这样做，只能说明你是假的！你心虚！你可能知道何梦的部分记忆。但是你不确定会不会有遗漏！”
“所以，你还是看了！”
何梦扶了扶眼镜，反光的镜片下，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神。
片刻之后，何梦叹了口气，语气中却满是冷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法海！”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串联
莫名熟悉的语气，让空桑立刻想到了刚才见到的第二个鱼玄机！
“你，你真的是鱼玄机！”
却见“何梦”笑了起来：“放心，你的女伴没受伤，她就被我藏在别墅的地下室呢。”
“刚才的幻术，算是给你一个警告。”
空桑沉声道：“你想让我不要插手李旭源的事情吗？”
“何梦”的笑容非常阴冷：“不不不，这个警告是告诉你，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怨恨，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很快，你就会迎来我的复仇！”
“如果你想救回你的同学，如果你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就自己去找吧。我会在当年约定之处，等着你！”
“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下，眼前的“何梦”竟逐渐变得透明，旋即消散在众人视线之中。
“快，快找何梦！”
众人连忙冲入别墅之中。
“地下室锁着，我们没有钥匙！”
“他们的管家呢？”
“不行，刚才都随着裴馨月女士离开了！”
“都让开！”空桑直接挥舞镇魂锤，重重砸在了门上。
“砰！”
木门被轻易的杂碎，伴随一阵潮湿的味道，众人踏入略显阴森的石梯，来到了地下室。
却见，整个地下室竟是一片古朴的书房布局。
而何梦本人，就安睡在桌案前。
“何梦！”
众人连忙检查了一番，在确定何梦没有生命危险下，由张鹏、颜薇、陈涛三人先行送到医院检查。
同时，刘正业发现了一张落在地上的宣纸：“空桑，你快看！”
接过宣纸，却见上面题着一首诗：“临风兴叹落花频，芳意潜消又一春......”
空桑直接通过搜索软件找到了这句诗的源头出处——《卖残牡丹》，作者鱼玄机！
但是，空桑却也敏锐地发现了另一个暂时还不能确定为线索的讯息。
那就是，鱼玄机创作《闺怨》和创作《卖残牡丹》不同。
后者，可以说是鱼玄机第一次作出小有名气的诗。
而当时，她作此诗的时候，是因为认识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忘年之交，名为温庭筠！
“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关联不成？”
关于温庭筠，空桑是有些了解的。这位可是晚唐时期，非常有名的“花间派”词人，也有明确的史料记载，温庭筠就是花间派的鼻祖。
至于鱼玄机第一次和温庭筠相识的时候，则是鱼玄机十岁那年。
也正是那一年，鱼玄机作出了《卖残牡丹》。温庭筠作出了《题鄠杜郊居》。
念及至此，空桑将那信纸收好之后，和刘正业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
再三警告，让戴缘川和吴勇豪保守秘密的同时，空桑也嘱咐他们，在李旭源的事情上千万不要有什么好奇心，更是建议两人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打电话联系。
旋即，和刘正业道别只有，空桑回到了古董店。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突如其来的熬夜，让空桑的头有些疼。
洗了个热水澡都不能缓解之下，空桑只能吃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准备睡上一觉。
然而梦境之中，空桑却再度看到了子母煞姒静。
面对形势不明的姒静，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今天折腾了一天，难道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
姒静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杀劫临头，竟然还不自知吗？”
“你是说鱼玄机吗？”
“哦？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吗？”姒静笑了笑：
“不过，这还不够。鱼玄机的故事，可是围绕着好几个人呢。有的人存在于历史之上，有的人存在于回忆之中。”
“你如果理不清的话，结局恐怕不会很好的。”
“当然，之所以说结局不好，倒不是说鱼玄机可能会杀你。”
空桑却没有理会姒静似是而非的话，直接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姒静眉头一挑：“目的？”
“不错，如果说长生酒的事件，让你摆脱了那个大院的束缚，让你甚至在子母煞之上更进一步的话，你现在最要做的，难道不是提升你孩子的实力吗？”
“可玄机枕这件事情，怎么看似乎都和提升你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在撒谎！”
空桑的话让姒静笑的花枝乱颤：“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打更人，看来你还不够聪明。既然你认为这件事情和我的诉求无关，那你就自己去证实吧。”
“只是，提醒你一件事情。”
说着，姒静轻轻说道：“这件事本身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博弈的几位人物。稍有不慎，天平失衡，空桑，你就算没被鬼杀死，恐怕也会被人消灭，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姒静的梦境消失不见。
空桑也真正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一觉，直到第二天中午，在饥饿感的驱使下，空桑才转醒了过来。
点了个外卖，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之后，却进来了一个人。
此人看上去有些病恹恹的，气色也不是很好。
“欢迎光临。请问是要买古董吗？”
却见对方摇摇头，反倒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木盒：“请问......你们这里收老物件吗？”
空桑还是第一次遇到要回收的，点点头：“收的，不过我要看看东西。”
说着，空桑打开木盒，却见内中放了一本古籍。但是古籍保管的很不好，似乎被烧过一
样，很多纸张不仅已经残碎，甚至残留的部分，也基本毁坏的差不多了。
最夸张的是，连封面在内，这古籍竟然只有六页。
“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
残破的文字，让空桑看的不明所以，顿时问道：“客人，请问您这本古籍有什么说法吗？”
“这......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说是祖先所编撰的。但是究竟是谁，没有流传下来。只知道，祖先似乎是......唐代人。”
空桑心中一愣，唐代？
难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成？
念及至此，空桑决定收下此物，当即问道：“客人心中可有价码？”
对方却摇摇头：“我对古董行业不是很了解，你看看吧。合适就成交。”
空桑心道，这也是个实在人，如果换做一个稍微刁钻一些的店老板，若真看出其中的名堂，恐怕就要狠狠宰上他一笔了。
随后，空桑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
“喂？老板，有位客人询问我们是否回收古董。他拿来了......”
“哦？”听完了空桑叙述的征老板却似乎是来了兴趣：“有点意思了，竟然是那个小玩意儿吗？”
“空桑，这桩交易可以做。给他五百万。在我的抽屉里，有个小的密码盒子，里面是我用来回收古董的经费卡以及合同，你操作一下就好。”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将价格告知了对方。
对方似乎很诧异一本残破的古籍竟然能卖出这样的价格，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和空桑签了合同。并当场通过系统完成了转账。
虽然这种巨额转账没有那么快，但这个男人还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空桑看了看对方的穿着，朴素之中带着一丝艰难。
想必，这个男人生活的十分吃力，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卖掉自己祖传的老物件了。
......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也来到了古董店。
不过，颜薇与何梦并未出现。
“何梦本身还有工作，实在是走不开。文职人员的工作灵活性本来就不如武职。所以，就让我们把她查阅的资料送了过来。”
说着，刘正业将一沓资料放在了桌上。
“何梦没事吧？”
陈涛摇摇头：“就是昏睡了而已，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经过善恶司内部人员的检查，何梦身上也没有任何诅咒，总而言之，对方真的什么都没做。”
“嗯。那是最好。对了，颜薇怎么也没来？”
张鹏解释道：“阴阳家最近似乎动作很多，颜薇经常要请假回家处理相关事务。但是询问的时候，颜薇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肯透露。”
“我估计，阴阳家可能内部有什么事情吧。”
空桑忽然想到姒静之前提示过的，关于那阴阳家的机缘。
当下，空桑开始翻阅手中的资料。
刘正业也在一旁说道：“根据我们的查询，李旭源购买到玄机枕，是在上京一处古董交易地点。那里严格来说是一处黑市。”
“黑市？上京还能有这种地方？”空桑不禁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黑市总体来说也是合法的，但是里面的东西真假参半，一不留神就打眼了。所以，经常有人在哪里花费了高价买到一些一文不值的东西。”
“但是，因为在那里摆摊的人也不都是识货的。也出现过花费很低廉的价格买到真品的。李旭源属于后者。”
空桑有些苦恼：“可是，玄机枕本身是从我古董店内出去的，当初是作为交易对象给了子母煞。为何会出现在黑市上？”
“这就不得而知了。黑市是没有监控的。如果要确定贩卖人，我们就必须亲自去一趟黑市。”
空桑点点头：“也不是不行。”
刘正业又指了指另外一张文件：“那么，第二个部分，关于李旭源祖上的情况。我们得到了一个有些惊人的情报。”
“李旭源的祖上，是李亿。”
空桑有些懵逼：“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原本以为你的专业会让你稍微知道些。那就简单些说吧，李亿，字子安。晚唐时期的人。关于他本身的资料，其实我们查到的不多。”
“但是在他的人生当中，有一件十分轰动的事情。”
“那就是，他纳了一个妾。而这个妾，正是鱼玄机！”
“但这还不是最巧合的地方！真正巧合之处在于，在史料记载当中，李亿的妻子，也叫裴氏！”
“裴氏！”空桑惊呼道：“李旭源的母亲，不也姓裴吗？”
“是的，我们往上查了查，李旭源的奶奶，并非都姓裴。”
“在能查到的范围之中，只有李旭源的母亲，姓裴！”
空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当年的历史长河中，化身密印寺的法海禅师时，那位至交好友，可就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宰相。
而那位宰相，名为裴休！
【作者题外话】：玄机枕这个单元本身，既是为了将空桑作为法海的记忆空缺填补一部分。
同时，也是为了能将这条支线和目前长生酒引导出的主线故事进行融合。
所以，就如同本章姒静所说的。
这个单元的故事不单单是说鱼玄机这位鬼魂。
严格来说，她只是配角。
这个单元真正要衬托出来的，是能将鬼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出差
刘正业还在解释资料上的信息，空桑的心中已经想到了当年的故事。
虽然空桑在紫金钵内经历了那么一段。
但是就如同先前征老板所说的，他只是能够清楚的知道和白琴苏、青湘吟之间发生的故事。
至于在这长达百年以上的历史长河内，和她们无关的部分，空桑的记忆是空白的。
此时，空桑心中暗自嘀咕着：“我记得之前在大学当中学习的时候，裴氏作为唐朝时期偌大的一个氏族，在政治上有着很高的地位。”
“裴休作为一代名相，自不必多说。”
“那个叫做李亿的，按照资料显示，放在当年也是神童级别的人物。当年作为状元郎的他，妻子裴氏必然也是大户人家。难道.....”
“空桑，空桑！”
刘正业的呼喊，让空桑回过神来。
“呃，说到哪里了？”
看着一脸懵逼的空桑，刘正业无奈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呃......没什么，有些好奇那个裴氏而已。关于裴馨月的部分，我建议再调查调查。如今的李家，妻子是裴氏。而当年李亿的正室夫人也是裴氏。”
“这其中，我觉得会有一些关联。说不定，也是李旭源会被鱼玄机缠上的关键。”
刘正业点点头，旋即又说道：“那么关于第三个部分。就是鱼玄机的遗址问题。”
空桑却似乎不抱希望地说道：“是不是根本找不到。”
众人相视一眼，无奈的表情不言而喻。
空桑双手一摊：“也正常。唐朝虽然是我九州历史当中非常繁荣昌盛的时代，但是因为过于古老，再加上一些意外，导致留下来的建筑等文化瑰宝都不算很多。”
刘正业叹了口气：“是啊。”
“鱼玄机的故居只知道是在西安，但是具体什么位置没人知道。”
“另外，根据史料记载，鱼玄机修行时的道观，名为咸宜观。但是咸宜观如今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唯一在一些非正史中记载的，鱼玄机住过的地方还保留着的，就是如今的八仙宫了。”
空桑拿出笔记本，在纸张上写下了“八仙宫”三个字。
“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基本情况来看的话，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样。”
“鱼玄机当年，是因为善妒的裴氏的教唆，以至于原本和鱼玄机非常恩爱的李亿开始远离。”
“之前在别墅当中，我听到的那首《闺怨》，根据资料记载，极大可能就是鱼玄机刚刚进入咸宜观修行时，思念李亿所作。”
“因此，会不会是鱼玄机发现，当年抛弃自己的爱人竟然和自己厌恶的女人的后代还活在世上，让她起了报复心理呢？”
刘正业却似乎有些不赞同：“这种说辞，如果是电影话本当中，倒也成立。”
“但是反过来想，鱼玄机在看到李旭源的母亲也姓裴之后，难道第一个该报复的不是裴馨月吗？”
刘正业的话的确是更符合逻辑，空桑将一些关键词记录在纸上之后，便说道：
“看来，这次要去西安跑一趟了。”
陈涛接过话茬：“那么，就说说我从师父那边得到的消息吧。”
“根据鱼玄机先前扑灭幽冥鬼火的玄门术法来看，师父说并没有完全符合的术法记载。”
“但是，在我玄门的《七十二地煞术》之中，有一门叫做布雾。”
众人面面相觑，空桑更是道：“关于《七十二地煞术》，我自然也有些了解。不过，布雾之术不就是可以在任何地点布置云雾吗？”
陈涛撇撇嘴：“话是如此，但是我师父也说了，所谓布雾，只是一种统称。实际上，内中也有寒雾等不同的分支记载。”
“寒雾？”空桑皱着眉：“意思是，带着寒气的云雾，将我的幽冥鬼火给压制了？”
“大概吧。其实玄门的术法流传至今来说，已经有太多玄妙和细节都被淹没在历史当中。”
“因而我们在一些古籍上，或者是长辈身上看到的部分神通，可能已经是残缺的版本了。”
陈涛的话，让空桑下定了决心：“必须去一趟西安。”
......
众人最后商定，于后天前往西安调查。
至于参与人手，分别是空桑、刘正业、陈涛、张鹏四人。
坐在店内的空桑思虑良久，终于决定还是打上一个电话给自家老板。
然而不等电话拨通，随着一阵开门风铃声下：
“小空桑，这是要打电话给我啊。”
征老板吐出一口青烟，挂断了手中正在响铃的手机。
空桑的语气非常无奈：“老板。这次，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哦？何以见得？”征老板悠哉地坐在了空桑的对面，翘着二郎腿。
空桑给自己老板泡了一杯茶：“你肯定知道玄机枕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
“甚至姒静要用玄机枕来交换双生坠这件事情，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为了不让我有所怀疑，甚至还毁掉了关于玄机枕的记载，对吗？”
征老板笑了笑：“既然都清楚，又何必再问我呢？”
“因为缘由。”空桑忽然正色起来：“老板，从我认识你开始，其实你似乎就一直有个什么计划。”
“我一定是计划当中的一个环节，只是你却一直不肯透露。”
“玄机枕如此。”
“先前关于真情泪的部分，也是如此。”
“您每一次都能出现的恰到好处，就好像我现在所经历的这些，都在您的预判之中。坦白说，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不好。”
征老板放下烟斗：“那么，你是后悔做打更人了吗？”
空桑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老板您究竟图什么？唐朝那一世，我为法海，您是那位扫地僧。”
“法海记忆当中的第一次见面，您就刻意在点拨他。那就说明，法海虽然不认识您，但
是您一定在更早的时间段就认识了法海。”
“还有，这次的玄机枕很明显，就穿插在当年法海的那段历史当中。”
“严格来说，应该是在法海出家游历中，但尚未遇到白琴苏的那个时间段中间。”
“另外，您刻意误导我，让我以为神图绘卷是走阴十部人手一个。但如果不是姜雪婵告知，我都不知道，这是何等机缘。”
“而您更是连续布局，让巫蛊师、赶尸人跟我结成了同盟。甚至让本有矛盾的守陵人也和我有了一次不错的会面。”
“很显然，您知道神图绘卷是个烫手山芋。”
“所以，您知道我搞不定，就开始暗中给我牵引同盟。如今走阴十部，他们都说刽子手和出马仙十分可怕。”
“但是就人数和综合实力来说，战力排名前三的赶尸人，族民势力最大的巫蛊师，和打更人一脉同源的守陵人，这个联盟结合之后，也算是非常恐怖的团队了。”
空桑一口气说了许多，最后盯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征老板：“老板，您应该告诉我，您究竟想做什么。”
征老板没有丝毫的气恼之色，反倒是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
“不错，你做了打更人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已经能够想的这么清楚，这已经很难得。”
“我可以给你两个线索。”
眼见老板开口，空桑的呼吸都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第一，你名字的来历。第二，你记忆之中，给你长生躯的那个人。”
空桑不禁愕然：“我的名字，难道不是孤儿院起的吗？”
征老板摇摇头：“你也不想想，整个九州，有几个人姓空的？空桑......空桑，你自己好好去查查吧。”
“至于第二个因素，我希望你告诉我，记忆之中，那个给你长生躯的人，是谁？”
空桑对自家老板还是非常信任的，当即说道：“她说，她叫翡，翡翠的翡。让我长生的，是一块玉晗，但没有经过人为雕刻，而是一个玉珠的形状。”
“她说，算是她那里的特产。但是，她没有告诉我她具体的身份。”
征老板却笑了：“原来如此，是她吗？不，应该说......是那个地方？”
空桑立刻说道：“老板，您知道？！”
却不料，征老板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没想到竟然是她。我原本还担心是什么邪祟在你身上布局，没想到竟然是她，哈哈哈哈......”
“如果她家中长辈还在，我还真想看看她长辈的嘴脸会是何等气急败坏！”
空桑不禁汗颜。听这口气，似乎那个叫做翡的女孩子的长辈，和自家老板还有些恩怨？
这么说来，自家老板岂不是个老妖......啊不是，是老神仙？
征老板笑着起身准备离开：“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想，你很快就可以见到这个女孩了。在如今的时代。”
“你们之间的缘分，可是深得很，哈哈.......”
说着，不等空桑言语，征老板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征老板又出言提醒道：“你要去西安的八仙宫调查，建议你带上那本回收来的古籍。”
“如此，你这趟旅程，应该会非常有收获的。”
旋即，征老板推开大门，消失在文玩街当中。
空桑却一脸无奈，忍不住吐槽道：“真的是......好像说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结果细细想来，等于什么都没说......唉！”
.....
带着一种郁闷和无奈，又将那残破的古籍放入壶天手环之中以后。
于第三天，空桑和众人在飞机场汇合。
作为西安有名的旅游景点，同时也是整个西安最大的玄门宫观，八仙庵的位置并不难找。
下了飞机，众人坐在了出租车上。
空桑开始拿出手机搜索关于八仙宫的相关资料：
“八仙宫，原名万寿八仙庵。乃道教.......十方丛林性重点宫观？”
空桑有些懵逼地挠了挠头，看向一旁的陈涛：“这个‘十方丛林’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陈涛解释道：“目前我玄门宫观庙宇当中，一般是两种。其中一种叫做子孙庙。另外一种就叫做十方丛林。”
“简单来说，就是十方常住，不分流派。为全国道教徒公有。只要是正规持戒的弟子，在十方丛林性质的道观内，都能拥有挂单、居住的权利。”
空桑点点头，又刷了一会儿关于八仙宫的资料。
......
终于，四人来到了目的地。
空桑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十分失态地拿着塑料袋蹲在旁边吐了起来。
刘正业见状，无奈道：“你说说你，明明晕车，还在出租车的后排刷手机，你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说着，刘正业看着眼前朱红的宫观牌坊，啧啧称奇：“万古长青。这牌坊和这题字，颇为宏伟啊。”
空桑没什么心思关心牌坊的宏伟程度。
依旧头晕目眩的他，在抬头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却仿佛看到了李旭源。
旋即，耳边，竟又传来了那熟悉的《闺怨》之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疯魔道士 幻术扰神
空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吓了其他三人一跳。
“怎，怎么了？”陈涛不禁问道。
却见空桑脸色有些阴沉。
他隐隐的看着眼前的八仙宫，只觉得画面如同老旧的电视机屏幕一般，很多的雪花波点下，那宏伟的宫观牌坊开始扭曲，开始模糊。
但转眼之间，那种扭曲和不适感似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紧接着，这种扭曲感又来了，却有转眼消失。
渐渐的，评率越来越快，转变的画面也开始清晰起来。
眼前，一片暗红色的天空下，原本宏伟的牌坊却贴满了符咒。随着阵阵风吹，有些符咒从牌坊上脱落。
在空中徐徐吹落的刹那，却已经变成了一张张纸钱。
紧接着，一道冷光在空桑眼前晃过。
那似乎......似乎是一道铡刀！
下一刻，空桑惊恐地发现自己被锁链绑在那铡刀之下！
“斩！”
不知是哪里传来的下令声，空桑眼睁睁看着上方那巨大的铡刀直接切开自己的腰部。
鲜血、剧痛、破烂的内脏，空桑张着口，却只能无力地吐出鲜血。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耳边隐隐听到一些欢呼声，就像是很乐意见到自己的死亡一样！
旋即，空桑猛地深吸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还是站在牌坊口。
但此时的牌坊出现斑斑裂纹，裂纹处，布满了潮湿的青苔。
而牌坊后面原本热闹的仿古街上，原本各色各样的小店此时静悄悄的。没有客人，没有店家，可伴随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下，却见一只只脑袋有些僵硬地从小店内探出。
那一双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以及那僵硬的笑容，看的人毛骨悚然。
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从刚才的腰斩之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满目的扎彩娃娃诡异的盯着自己。
“嘿嘿嘿......”
“呜呜呜......”
“哈哈哈......”
耳边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似乎是从扎彩娃娃中传出，似乎又不是。
“嘀嗒......”
空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脸上。他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却是血！
下一刻：
“哗啦啦......”
朦朦胧胧的下雨声本该唯美而清爽，然而现在的满目血雨，不仅将整个牌坊四周染上了一层惊悚，更是让空桑心中胆寒。
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幻术，可虽然知道，却还是下意识的害怕着。
这种没来由的恐惧，似乎比起长生酒的幻术更加让他惊惧！
......
“空桑！”
“空桑！”
“空桑，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们！”
“空桑！”
三人接连的呼喊，让空桑骤然清醒过来。
他满身虚汗地站在牌坊口，脸色苍白如纸。
惊魂未定的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却发现眼前艳阳高照，什么都没有发生。
旁边是不是路过的一些游客指指点点，似乎以为空桑的精神状况有什么问题。
张鹏皱着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我似乎看到了.......看到了.......”
空桑有些烦躁的拍着脑袋，他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刚才看到的惊悚景象。
“是这样吗？”
下意识的询问，却让空桑心中一颤。
他几乎立刻抽身后退，抬头的刹那，却看到眼前的刘正业、陈涛、张鹏三人竟逐渐的坚硬，诡异的笑容也开始定格。
不过刹那，三人竟全部变成了扎彩娃娃！
“装神弄鬼！”
空桑恼怒之下，取出打更锣：“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幽冥鬼火！”
掌心抬起，幽冥鬼火化作冲天龙卷烧向四周。
“呵呵......”
熟悉的轻笑，饱含着满腔的怨恨。
然而就在那扎彩娃娃们开始异变，似乎要蜂拥而上的时候，竟刹那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又是一阵朦胧细雨，但这一回却传出一阵清新的泥土味道。
宫观的牌坊已经不见了，那一条仿古街道在这一刻似乎穿过了历史，回到了当年唐朝时期的长乐坊。
一名中年书生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天空，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疑惑之下，空桑却发现自己放在壶天手环内的那部残破的古籍，竟隐隐透着一丝宝光。
“难道，眼前之人竟和那古籍有关？”
却闻：“一径互纡直，茅棘亦已繁。晴阳入荒竹，暧暧和春园......”
“轰！”
空桑只觉得脑海里轰然一炸。
这首诗他并不陌生，因为在确定这次的问题和鱼玄机有关之后，他自然也查看了和鱼玄机有关的一些人的信息。
而这首诗名叫《春尽与友人入裴氏林探渔竿》。
至于作者，正是鱼玄机年少之时倾慕已久之人——花间派创始人温庭筠！
惊疑之中，却忽然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定睛一看，是陈涛。
“呃.......福生无量天尊，我可不是故意扇你一巴掌的，刚才你魔怔了。”
空桑却皱着眉谨慎地看着三人：“我怎么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
陈涛嘴角抽抽：“看来你刚才又陷入了某种只有打更人才看得到的幻觉？要不......我们当场表演点什么给你看看？”
“行了，我开玩笑的。”空桑无奈道。
他自然知道眼前已经回归现实。
因为在耳边已经没有了鱼玄机的怨念之声。
空桑将刚才幻术当中的情况告知了众人：“我觉得，这可能还不是什么简单的幻术。”
“如果我猜的没错，玄机枕的事件中，鱼玄机、李亿后人、裴氏，现在加一个温庭筠。鱼玄机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几个人，几乎就都齐了。”
......
众人决定先在八仙宫内转转，然后再去拜访宫观内的师长们。
门票价格很便宜，一个人只需要三元钱。
此时，一阵酒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眼神偏转，却见那是一家酒铺。酒铺的名字也非常有仿古文化街的特色，叫做长安酒肆。
那酒香十分特殊，空桑看着店家上面那时髦的led屏幕的宣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评价些什么。
不过总的来说，就是这家酒肆出品的是一种叫做黄桂稠酒的酒品。
“根据我搜索到的资料显示，这八仙宫原本是纪念李白、贺知章等酒中八仙的。后来是因为玄门文化在九州盛行起来，这宫观便延伸成了八仙庵。”
“也就成了八仙的居处。”
听着空桑的话，陈涛不禁点头：“空桑你懂得还真多。这些非玄门弟子，知道的人少的可怜。”
“不过，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八仙庵并不完全是因为八仙，严格来说是因为两个典故。”
“哦？”空桑看向对方。
“相传吕洞宾点化汉钟离的时候，是在此处。此为第一个典故。”
“第二个典故则又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说汉钟离被吕洞宾带入梦中，一梦百年，醒来之时，终于悟透仙神之道，从而位列八仙。”
“而另一个版本，就是非常有名的黄粱一梦。”
空桑神情一动，黄粱一梦？玄机枕......
这中间，会是巧合吗？
就在空桑苦死之时，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和争吵声传来。
眼中所见，竟然是两个年轻道士在不远处拳脚相向！
原本空桑等人也并不是太当回事，所说玄门修行人多是清心寡欲，但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年轻人的个性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转变，有点摩擦也正常的很。
但逐渐的，空桑他们感觉不对劲了。
“陈涛......这架打的......似乎是在下死手啊......”
“阿弥陀佛，咱们是不是得拉一把？”
却见此时，其中一名道士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一时间，一众游客纷纷尖叫起来！
空桑等人脸色一变。
空桑扔出镇魂锤，陈涛则甩出太乙拂尘，各自负责一个，直接将两人震开！
“咯咯......”
那个拿着匕首的导师发出一阵刺耳的磨牙声，唾液自牙缝中渗出，整个人如同猛兽一般。
空桑看的心中一紧，这模样......怎么和被鱼玄机附身的李旭源有点相似？
却见受到攻击的两个道士同时看向了空桑和陈涛。
“好嘛，这仇恨拉的漂亮！”空桑扶额。
“来了！”
话音落，两名青年道士同时扑了过来。
“都冷静点！”
空桑直接敲起打更锣，镇魂音轰然一炸，两名青年道士浑身一震，似乎受到了什么束缚一般在原地无法动弹。
“咚！”
旋即，两人直挺挺地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刘正业也早就低声祈祷起来，那些客人和周边的店家一个个开始陷入昏睡当中。
张鹏见状咧了咧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
张鹏无奈地指了指牌坊外一些指指点点，甚至要报警的人：“这里是八仙庵的仿古街啊，那牌坊没被挡着。你们这么光明正大的作法，是不管牌坊外的人了，是吗？”
“......”
就在众人都一脸懵逼的时候，几个似乎年长一些的道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福生无量天尊......”
陈涛上前，话音未落，那几人就直接无视了他，赶到了牌坊口。只见这几人似乎熟门熟路的开始使用一些符箓和咒法。
逐渐的，那些牌坊外的人一个个眼神开始朦胧起来，片刻之后，竟似乎看不见眼前的异状一般，一个个纷纷离开。
同时，整个牌坊四周似乎出现了一堵若有若无的透明墙壁。只有几张飘着的符箓证明有人在此处施术。
空桑看向有些尴尬的陈涛：“人家似乎并不认识你。”
陈涛轻咳了两声，刚要说话，却见那几名道士走了过来，纷纷行礼：“多谢诸位刚才仗义援助。只是如今观内问题繁杂，恐不能招待周到了。”
空桑不禁问道：“八仙庵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几位道士对视一眼，纷纷苦笑道：“很多同道......都疯魔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宫观灾殃
作为西安地区最为壮观的玄门宫观，整个八仙宫不仅仅是三进三出的格局，更有灵官殿、八仙殿、斗姆殿、药王殿等，供奉的都是玄门当中颇有香火的神明。
此时，一名中年道士带着空桑等人，来到了西跨院。
这里也是宫观主持、以及一众道士平日里的休息之处。
众人落座之后，观内道士奉上了清茶。
很快，宫观主持进入静室之中。
“福生无量天尊，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后，双方落座。
“据门下弟子报备，说是几位小友前来，是调查一件在上京发生的事情？”
空桑点头道：“是的。因为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一个人，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您这边还会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宫观主持顿时笑道：“哦？这么说来，还是一位玄门人士了？何名？”
“晚唐女诗人，鱼玄机。”
宫观主持原先拈须的手微微一顿，表情中有着一丝愕然：“还是个古人？”
空桑苦笑道：“说出来，前辈可能觉得有些荒谬。我有一个同学，偶然间购买了一个叫做玄机枕的老物件。”
“而从我们调查的方向和搜索到的信息来看，玄机枕内可能还有鱼玄机当年的一缕怨气。”
“可是，鱼玄机的居所，还有当年她修行的咸宜观早就不存在了。”
“如今想来，也只有万寿八仙宫可能还留有她的记录。”
宫观主持皱眉思索了片刻：“我们这八仙宫唐朝时期已经建造。的确有可能记录着关于那位鱼玄机的资料。不过年代太久远，我还要让专人给你们查一查。”
空桑知道，八仙庵作为目前整个西安地区的玄门学院，自然是不能随意进出。
“对了，前辈。我们在牌坊口的时候，那莫名斗殴，甚至拔刀相向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宫观主持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们也在调查原因。这件事情来的突然，第一个突然疯魔的弟子也就是昨天早上才开始的。”
“一开始，我们只以为弟子的品性问题。可仅仅一天之内，就发生了五六起这样的事件，让我们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昨天？”
空桑神情一动，难道也是玄机枕的问题？
因为这时间点上，可是有些太巧合了。
空桑转而又问道：“那这些疯魔的弟子，现在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宫观主持说道：
“稍稍念咒之后，这些弟子就能恢复正常。但是因为在发作之前毫无征兆，所以难免有皮肉伤了。”
空桑决定再思考思考。
当下，宫观主持给众人安排了客房之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藏书楼”。
一楼大殿中，电脑前的道士扶了扶眼镜：“查鱼玄机？稍等。”
随着键盘敲打，道士点头道：“找到了，资料要打印出来吗？”
“......”
空桑忍不住道：“我还以为，我们要一本本古籍去翻找呢。”
宫观主持哈哈一笑：“小友可真会开玩笑，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观内的书籍、资料都有专人、系统来进行保管。”
“如果查询的时候，还要和古人一样，那效率可太慢了。我们这里可也负责上课的，凡事都要有个效率嘛。”
随后，资料被打印出来，出乎空桑预料的是，这可比想象当中要多多了。
空桑等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翻阅着观内的资料。
“鱼幼薇，咸通七年于咸宜观内出家，改名鱼玄机。此时，年二十二岁。”
“同年，跟随观内坤道，修习玄门，然因内心五毒尚在，心性不满，每每修炼不得其法。”
“咸通八年，夫君李亿来长安，于咸宜观相会。然裴氏大怒，以名声之说怂恿李亿彻底离去。”
“同年，鱼玄机心灰意冷，遂让好友温庭筠送李亿离开，且作出《闺怨》之诗。”
“后似情丝斩去，修炼青云直上。然心性喜怒无常，隐有走火入魔之相。”
“鱼玄机逐渐沉沦欲海，婢女绿翘恨之妒之，更引诱鱼玄机之面首相会。”
“鱼玄机大怒，失手杀死婢女绿翘并埋于紫藤花下。”
“事情败露，锒铛入狱。最终腰斩而亡。”
......
一连串的资料，看到空桑疑窦丛生。
刘正业说道：
“看样子，鱼玄机入咸宜观之后，似乎过的并不太平，甚至到后来隐隐有堕落的感觉？”
“只是杀了人，最后落个腰斩的结果，的确让人唏嘘。”
“腰斩？”
空桑却忽然想起自己在牌坊口经历的幻术中，不就有腰斩的那一幕吗？
难道，真的是玄机枕也来到了此处？
可是，为什么呢？
而且.....
空桑看着资料的最后一句话，逐渐皱起了眉头：“我总觉得不太对。”
众人困惑地看着他。
空桑解释道：“按我们现在的逻辑来说，杀人藏尸，所以偿命。这没什么问题。”
“可不要忘记了，鱼玄机是唐代人。而且在古代，奴婢和主家可不是一个概念。”
“我隐隐记得《唐律》有所记载，奴婢是贱籍，等同畜生。若奴婢本身存了罪过，主家不报官而私自处理的，则庭杖一百。若奴婢本身无罪，主家则坐牢一年。”
刘正业不禁愕然：“那这也差的太大了吧。”
“所以.......鱼玄机的死亡，真的只是因为资料上所写的，因为绿翘吗？”
八仙宫的资料，不仅没有解开空桑等人的疑惑，反而让这个疑团越滚越大。
但是有一点，空桑确定的是，李旭源十有八九，恐怕也藏身在这附近。否则的话，自己在牌坊口，不可能突然经历那种幻术。
而根据宫观主持的说辞，这些导师疯魔的样子，倒是和李旭源颇为相似。
......
随着将资料进行汇总和提炼之后，空桑也找出了一些关键性的消息。
首先，围绕着鱼玄机的人分别是温庭筠、李亿、裴氏、绿翘，以及咸宜观当中鱼玄机所认识的陈韪才子。
而根据圈出来的人，空桑也让陈涛他们又去查了一些资料。
但是，这几人当中，只有温庭筠的资料查询非常简单。
而不管是李亿、裴氏，还是后面两人，当中记载都太少了。
尤其是绿翘和陈韪这两个人，只是在《三水小牍》当中有简单的记载而已。
“这下有些难办了，温庭筠的资料很快就能搜集完成。可是剩下的人要怎么办呢？”
空桑愁眉不展。
一旁，刘正业和张鹏整理着资料，陈涛却不禁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纠结剩下那几个人的信息？”
空桑翻了个白眼：“附身李旭源的十有八九是鱼玄机，可是人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如此怨恨？摆明了不就是因为这几个人吗？”
“裴氏妒忌鱼幼薇，让李亿迫不得已而疏远。”
“李亿则薄情寡信，将鱼幼薇送入咸宜观之后就不闻不问。”
“绿翘作为婢女，却跟鱼幼薇的面首偷情。”
“陈韪作为才子，也同样玩弄鱼幼薇的情感。”
“说来说去，这都是鱼幼薇怨恨的源头。也是他们的一番‘骚操作’，才有了后面的鱼玄机。”
......
入夜，众人于客房之中搜罗着一些野史、传记当中的只言片语时，整个宫观内却忽然发出一阵嘈杂声。
“嗯？出什么事情了？”
疑惑之间，却是：
“砰！”
客房大门被骤然撞开，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浑身是血的道士，众人心中一惊。
难道，又出事情了不成！
刚刚踏出房门，却见一些红着眼睛的道士，有些互相斗殴，有些则不怀好意地看着其他人。
纵然是一些道行高深的师长，此时此刻，竟也隐隐有入魔之相！
“不好，快阻止他们！”
然而话音刚落，伴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下，客房不远处的静室竟扬起一阵冲天的火光！
“那个方向......是主持的房间吧！”陈涛勃然色变。
“不好，我们快赶过去看看！”
空桑敲动打更锣，震魂慑魄之下，趁着一众入魔的道士身形停顿之时，空桑展开蝶翼，红绳箍住三人的身体直接飞到了主持静室之上。
眼前，庭院之中，宫观主持竟然倒在血泊之中！
护着宫观主持的，有三个高功法师。可这三人也是浑身浴血。
而在他们面前，则站着十数个疯魔的法师！
“前辈！”
空桑等人连忙落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方也一脸难看地说道：“不知道啊，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开会。他们就突然跟疯了一样袭击我们！主持已经被打伤了！”
“我去看看主持的伤势！”
陈涛拿出一个葫芦，正准备倒出一颗药丸，却见倒在血泊中的主持猛地睁开双眼！
“轰隆！”
那一瞬间散发的煞气，让陈涛心道不妙，不及反应下，就被掐住了喉咙，直接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陈涛！”
众人又惊又怒，却见宫观主持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缓缓松开已经昏死过去的陈涛，转而看向了他们。
“死，你们全都要死！”
张鹏见状，佛门横练之法挡住宫观主持手中的桃木剑，更是顺势一掌，逼开对方。但终究心有顾忌，不敢全力施展。
“啊啊啊啊！”
就在这个缺口下，一声惨叫拉回众人注意力。
却是仅剩的几名还清醒着的高功法师，竟纷纷被入魔之人所伤，旋即他们的身上，也同样开始出现那惊人的煞气！
空桑见状，深吸一口气大怒道：“李旭源，鱼玄机，出来！”
“铛！”
“铛！”
“铛！”
镇魂打更，铜锣三声。
雷鸣的声音划过夜空，森然的幽冥鬼火在这一刻尽数燃烧起来！
张鹏双手合十，口诵佛门金刚咒。
另外一边的刘正业则立刻拿出背包之中带来的应急物品给陈涛包扎伤口。
空桑谨慎地看着四周。
因为镇魂音，这些疯魔的道士一个个都不动了。
但空桑明白，这才只是开始！
果不其然，最先传来的是一阵阵布匹破裂的声音。
刘正业抬头一看，竟是房中挂着的三清画卷在这一刻成了碎片！
整个房子，无风自燃，顷刻间被莫名而成的火光吞没！
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龟裂，裂缝之中，缕缕阴煞如气浪一般升腾而起。
众人的耳边，在这一刻更是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呢喃之声以及一段诡玄莫测的音律。
此时，一阵阵邪唱音律，伴随幽幽绿光，每一个道士身后都隐隐出现一条如女子一般的虚影。
陈涛已经醒了过来，他吃力地说道：“这是......这是玄门乐曲《三清天尊》。但，但有些似是而非。”
音律似乎并不影响空桑等人的神智，却让整个万寿八仙宫从上到下被浓烈的阴气包围起来。
空桑脸色阴沉：“这种手段，不觉得有点像邪心教的梵经邪唱吗？”
“难不成，这件事情和邪心教还有关系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残本古籍
“现在，我们恐怕要考虑考虑如何逃出生天。”
空桑身后的刘正业神情有些凝重。
“经咒应该有些效果。”空桑看向三人：“我等四人一同诵咒，以驱魔镇邪为主！”
众人点头。
陈涛双手抱拳：“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张鹏双手合十：“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刘正业打开圣经：“起初，神创造天地......”
空桑则以幽冥鬼火构筑起短暂的屏障之后，念诵道：“中元赦罪。七元炁君。太阳洞曜。主地之尊......”
一时间。
玄门，启《净天地神咒》。
佛门，现《观音心经》。
基督，祷《圣经创世纪》。
走阴，诵《中元赦罪地官大帝神咒》。
四大经文虽几乎来自不同宗教，不同流派，然而彼此展现的驱邪镇压之力，却让幽冥火之外，那些道士身上的虚影出现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地面的震动开始加剧，整个天际在黑暗和猩红之中来回转变。
不断飘荡的阴风之中，更是有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一声声厉鬼泣诉，靡靡邪音下，更伴随窈窕娇笑。
四人眼前，竟逐渐出现一阵说不出的旖旎景色。
女子轻歌曼舞，薄纱掩盖的身体如同犹抱琵琶半遮面。
眉眼含羞之间，一双双柔软无骨的手轻轻触碰在四人的身体之上。
四人之中，张鹏的心境算是最为圆满的，面对这红粉之相几乎毫无影响，陈涛作为玄门弟子也能抵挡。
但刘正业却开始出现一丝挣扎之色。
他的额头上出现汗水，似乎不断地从这红粉之中来回挣扎。
“邪祟！放肆！”
空桑见状，怒吼一声，打更锣重重一敲。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之言宛若言出法随，一声平安无事，红粉魅骨纷纷皮肉消融，徒留一具具骷髅穿着纱裙！
“还不退下！”
化身面燃大士，面燃鬼魅纷纷自地缝之中爬出，争先恐后地击穿着眼前的红粉骷髅。
顿时凄厉哀嚎，骨碎神灭！
然而，在一众魔化道士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此人，正是李旭源！
伴随一阵轻笑，李旭源身后的窈窕身影徐徐出现。四周疯魔道士身上的虚影开始回归，一时间，那幻境之中，鱼玄机的面容逐渐凝聚浮现。
“法海，你，该死.......”
凄厉的控诉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滚滚寒雾呼啸而来，刹那就将整个宫观吞没！
察觉脚下传来的冰冷，空桑四人惊觉，双腿竟是被寒雾冻住，宛若置身在冰块之中！
而李旭源却撑起一把油纸伞，油纸伞的伞面猩红血如，此时竟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徐徐走入寒雾之中，显得颇为怪异。
口中，呢喃控诉：
“问郎君，寂寞独自恨别离，月残天阴诡雾起......”
“问郎君，何曾春花浮梦生，彼岸花开自凋零......”
似男似女的声音，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听的人毛骨悚然，犹如置身忘川河畔。
“郎君曰，风花雪月忆难平，阴晴圆缺自有时......”
“郎君曰，巫山云雨黄粱梦，何必暗叹花开落......”
一声问郎君，一声郎君曰，“李旭源”似喃喃自语，又似询问他人。
却见，一双冰冷的手已触碰到空桑的喉咙。
“法海......我寻你许久了。”
李旭源的眼神满是空洞深邃，似仇恨，似怀念，似无言，似凄怨。
空桑本想反击，却惊觉对方煞气之强，竟隐隐形成压制。
骤然之下，他感觉浑身无法动弹，就连身边其余三名伙伴，似乎也是如此。
“你......是鱼玄机？”
李旭源笑了，笑的邪魅非常：
“是吗？我是鱼玄机吗？”
“哈哈哈哈哈.......”
刹那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空桑心口！
“噗！”
剧痛伴随一阵恍惚，耳边传来的惊呼声似乎已经听不到了。隐隐的，空桑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眼中朦胧的景象，似是李旭源嗜血一般的舔舐着匕首上的鲜血，满脸血迹的他一脸病态的模样。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只持续了数个呼吸。一阵温暖的感觉便包裹全身。
空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被扶了起来，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个穿着古朴服装的陌生人影。
而当人影出现的刹那，被鱼玄机附身的李旭源似乎安静了下来。
然后......意识便沉入了黑暗。
黑暗中，似梦一般，空桑看到了一副奇妙的画面。
他从宛若寺院的禅房之中醒了过来，在香客的招呼声中下了山。
在山下，他遇到了一个独自坐在那里的女子。
女子面容惊艳，手持葵扇，朱唇轻启，便是满口锦绣文章。
他有些诧异，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却见对方在青年才俊的簇拥之下，似满脸笑容。然而双眼深处，却如行尸走肉，毫无神采可言。
“施主。”
他上前打了个招呼。
女子眉头一挑，嘴角勾起的笑容若有若无：“我竟不知，和尚，原来也喜好风月吗？”
他摇摇头，叹然一声道：“只是，看着施主的笑容，觉得有些感伤。”
“哦？”女子挥舞葵扇的速度似乎稍微快了一点：“大师的撩拨，竟是异于常人呢。”
他依旧摇头：“施主，情河欲海，苦痛仇深，还是尽早回头吧......”
一句听上去似乎平常不过的佛门之言，却让女子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瓦解之态。
“哎呀，今日竟感觉有些乏了。罢了，这寺门，我也懒得进去了，该离去才是。”
说着，女子缓缓起身，却又看了一眼古井无波的他：“僧者，何名？”
“阿弥陀佛，法海。”
“哦......原来竟是你，闻名长安的法海禅师。呵呵......小女鱼玄机。再会。”
.....
画面在这一刻似乎化作一群飞舞的蝴蝶，转瞬消散。
空桑骤然睁开双眼，却见依旧躺在静室客房之中。
“难道......又是幻术，还是梦境？”
喃喃低语，让一旁打瞌睡的三人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
“我......怎么了？”
刘正业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忘了吗？就该刚才，你被李旭源刺到要害。”
“你现在情况如何？”
空桑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伤口。
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丝迷茫，究竟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
这种感觉，如黄粱一梦，又如庄周梦蝶，虚幻又真实。
陈涛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你不用看了，你没有伤口。”
“而且急救的医生们检查之后，也说你没什么问题，甚至都没将你送到医院去。说让我们守着你，你只是贫血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旭源的确是伤到了你，我们当时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着。但是紧接着，你的壶天手环就产生了一股很刺眼的光芒。”
“我们看不清，只觉得光芒中似乎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影。而随着他的出现，被鱼玄机附身的李旭源竟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也不知对方怎么的，就撤离了。”
“你的伤势，也是在那个时候好起来的。虽然不知道是那光芒的作用，还是你本身作为打更人的恢复力所致。”
随着刘正业等人的解释，空桑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那观内的人都怎么样了？！”
“别担心。受伤的都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剩下一些只是擦破磕破的，已经在收拾善后了。”
“不过，主持似乎伤的比较重。”
空桑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光芒......”
旋即，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本残破的古籍。
“先前我还奇怪，为何老板让我带着它。可是现在看来，玄机枕这件事情，应该和它有着什么关联。”
说着，空桑将古籍放在了桌上，对陈涛说道：
“陈涛，麻烦你将现在主事的前辈请过来，我想请他看看，这古籍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这古籍的作者，又是谁？”
“如今，又是掌握在谁的手中。”
.....
很快，一名高功法师被请了过来。
他在看到桌上的残卷之后，似乎细细回忆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我说为什么这么眼熟，这是《采茶录》！我们的资料里也有相关的一些记载。”
“《采茶录》？”空桑反问道：“温庭筠的《采茶录》？相传原本已经完全失传的那本茶道典籍？！”
对方点头说道：“绝对没错。”
“这残本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啊。还有这纸质和字迹，对比温庭筠留下的书法也非常相似。”
“这应该是《采茶录》，而且是当年真正的原本！”
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能够被称为国家级文物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人的手中，而且还是祖上......
嗯？！祖上！
空桑想起来，对方在卖出这残本的时候，有说过，这是他们家祖上所编撰的，而且祖上是唐代人！
高功法师离开之后，空桑立刻道：“正业，让善恶司调监控！看看之前在我古董店卖这本残本的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温家的古怪
善恶司的情报能力的确非比寻常，短短一个小时之后，关于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已经全部都调了出来。
“温胡，三十五岁，西安人。”
“未婚，原是微型企业的老板，去年企业破产之后负债累累，如今打零工度日。”
“根据机票显示，温胡当天来到上京，随后直接去了古董店。”
“离去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坐当天的飞机回到了西安。”
.....
空桑将温胡的资料全部看完之后：“我们去见一见这个人吧。”
“温胡，姓氏上来说和温庭筠同姓。”
“手中有《采茶录》的残本。”
“最重要的是，西安距离上京那么远，他为何会特地跑到上京的文玩街，将这残本卖给我，这绝对不是巧合。”
“其背后，一定有人教唆！”
商议之后，四人决定第二日去温胡家中一探究竟。
夜间，空桑重新进入梦中。
这一次，却是满目桃林，落下的桃花瓣铺的满地，踏入其中，宛若世外桃源，天上仙境。
空桑他独自一人，穿着僧袍，走到了桃林之中的一棵桃树下。
此时，一方小巧桌案上，正温着一壶清茶，放着几碟的茶食。
“好友，来了。”
谈笑之人，是一名中年书生。
书生穿着有些朴素，脸色似乎也不是很好，隐隐透着一股疲惫感。
“好友。”他双手合十，笑着坐下：“听闻好友如今要上任新职，可喜可贺了。”
书生苦笑道：“一贬再贬，法海好友，你这是恭喜我还是挖苦我啊。”
法海笑答：“明面上，虽说官运不通。可如今时局动荡，若远离长安，虽说难免悲苦了些。可最起码，性命无忧。”
“总好过，在长安官场上面对这诡谲暗流身不由己，来的好吧。”
“您如今这番愁苦模样，可与你作诗之时相差甚远喽。”
眼见对方的脸色并无好转，法海又道：
“好友不单单是因官路受阻而苦闷吧。莫非......是因为玄机姑娘？”
书生苦笑着点点头：“当初，她倾心于我。可我与她年岁相差甚远，怎能耽误了这位才女。”
“本着好友情谊，这才推荐李亿，让两人成鸳鸯之好。”
“怎奈何，如今，玄机好友却是入了咸宜观，成了坤道。唉......”
法海摇摇头：“万般种种，皆是造化。好友就不必愁苦满腹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玄机如此，庭筠好友，你，亦是如此啊......”
......
手机闹钟的铃声，让空桑从睡梦当中苏醒了过来。
此时的空桑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还有些疼。
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几乎每个细节还历历在目。
就好像，那不是梦境，而是自己在睡觉时，魂魄穿越历史的洪流，经历的一段真实的故事。
回想着梦境中的法海，空桑有些沉闷。
显然，在鱼玄机短暂而传奇的一生当中，自己作为盛名一时的佛家禅师，似乎和他们之间有着一些特殊的交集。
洗漱之后，四人在和主事之人打了个招呼以后便离开了八仙宫。
牌坊口的仿古街，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店铺已经早早地开始准备起来。
只是路过购买一些早饭的时候，也有些店铺老板笑声嘟囔着，似乎今天从宫观内出来买早饭的道士，少了很多。
空桑本身更喜欢甜食，买了个粢饭团、一杯豆浆，坐在出租车内。
一行人来到了善恶司给出的温胡的居住地址。
眼前，是一处有些破旧的小区，四周没什么便利的交通设施，门口的保安更是毫不关心每天进出的人，门禁形同虚设。
空桑四人没有任何阻碍的进入了小区，发现小区内比想象的还要破旧。
草坪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任何绿化可言。
满目望去，也都是摆放的乱七八糟的车辆。
垃圾桶旁边，可是传出一阵臭味，堆得慢慢的垃圾根本没有人理会。来往的行人只是捂着口鼻，快速从那里通过。
坐上电梯，伴随一阵宛若生锈老化的声音，空桑四人来到了目的地。
六零二，根据资料显示，这里就是温胡的家了。
敲了敲门：
“谁？”
“温先生，是我，您先前有将祖上残本卖给我的。”
门后，温胡似乎有些紧张：“那本残本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空桑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害怕自己过来退货的。
当即解释道：“温先生，我知道残本是真的。这次前来只是想和您聊一聊这残本的一些讯息。放心，东西我们既然收了，就不会退货。”
温胡似乎放心了下来，片刻之后打开了大门。
眼前之人依旧是一副憔悴的模样，空桑礼貌地笑道：“您好，温先生。”
“你们......进来坐吧。”
空桑四人进屋之后，发现六十多平的屋子并不是特别的拥挤。
准确来说，是因为整个屋子也没有太多物件。
除了一些必须的家具设施之外，诸如点缀的物件，是一个都没有。
温胡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所以房子基本都没怎么收拾。你们稍等，我去泡杯茶。”
“温先生，您不用破费。”
温胡摆摆手：“没关系，你们先坐。”
约莫十分钟以后，温胡端出了四杯茶，只不过看杯子的形状花纹都不一样，就能看出这里真的很久没有什么人到访过了。
这一点上，温胡倒是没有撒谎。
温胡坐在一边，似乎有些局促：“请问，几位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空桑笑道：“您卖给我的那本残本，我们后来搜集了一些资料，最后发现那是唐代有名的诗人温庭筠所著的《采茶录》。”
“此次前来，也是想问问，先生手中，是否还有《采茶录》的记录了呢？”
“啊？这个......”
温胡的眼神有些飘忽，这让空桑有些奇怪。
这种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吧。
“温先生，请您不要紧张，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着，如果您还有的话，且您有意愿的话，我想购买剩下的残本。”
温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纠结了片刻之后，道：“那，你们稍等，我去拿。”
说着，温胡走到自己房间之中。
空桑打了个眼色，陈涛心领神会，暗中掐诀，一个黄符小人偷偷地藏在门缝之中。
只见温胡从柜子当中翻找出一个盒子，却站在那里有些紧张地抚摸着。
片刻之后，似乎才做出了决定，将盒子拿了出来。
“剩下的残本，都在这盒子里了。”
空桑打开之后，果然尚有一些残片，不论从纸张的质地还是字迹，都和之前的残本如出一辙。
念头急转，空桑笑道：“温先生，你若愿意就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温胡似乎有些惊喜，一时间却不知道开出什么价格比较合适。
在这一块，他到底是个门外汉。
他本想开出和之前一样的价格，可想着仅剩的残片比起之前卖出去的残本要薄上不少，又没有底气。
空桑见状，又问道：“这样吧，还是之前的价格，如何？”
温胡一听，喜出望外，连连说道：“那太好了！”
于是接下来，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收好残片之后，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空桑开口问道：
“那，温先生，还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
“您是西安人，而且看您的姓氏，您就算不是温庭筠的直系后人，恐怕也是分支。”
“我的文玩街远在上京，您为何要特地跑到我店里来呢？”
“据我所知，西安本身这种古物文玩的市场也着实不少，我收购的价格，在这边未尝给不出。”
没想到此言一出，温胡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看着对方的眼睛迅速的偏移，便能看出对方是在想一些理由来扯谎。
空桑见状，当即说道：“温先生，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其实和您没什么关系。您只是给了我温庭筠的《采茶录》而已。”
“但是，您也曾经是企业的老板，也应该清楚，我们能查到您的资料，找到您住的地方。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这些和您无关，钱拿走之后，您也可以直接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但是，如果您藏着掖着，那我们只能继续叨扰。如此，对您也不好吧？”
温胡的脸色青白一阵，却还是嘴硬道：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刚好去上京而已。”
空桑敲着桌面，眼神冷冽起来：“刚好去上京？不对！”
“对于已经破产生活拮据的你来说，怎么可能舍得花钱买一张机票去上京呢？在西安找个文玩街才是最可能的选择。”
“除非，有人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一定要去那里！”
“温先生，这种事情藏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方既然授意您找我，那一定猜得到我会来找您的！”
说着，空桑决定吓唬吓唬温胡，旋即掌心之中升起一团幽冥鬼火。
果不其然，在看到火焰的刹那，立刻说道：“你，你们果然是一类人！”
空桑眉心一跳，其余三人在听到温胡下意识的话之后，也顿时明白，对方，也一定是怪力乱神之人！
温胡见自己说漏了嘴，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说道：“他......他是突然找上我的。他只是说我有个宝贝，只要卖出去，就能很快回笼资金。”
“但是，他有个要求，他说......我必须要去你那家古董店售卖才可以。”
“他凶神恶煞的，但说的有煞有其事。我本来想着不听他的，偷偷去过西安本地的古玩市场。”
“可是......可是第二天，卖出去的残本就回到了我家中！”
“而且，紧接着我就看到了新闻，前一天收走我这本残本的古董老板，直接莫名身亡，被人砍死在家中！”
看着温胡眼中的恐惧，空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那，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你知道吗？”
温胡咽了口唾沫：“他，他说他姓赵。他的个方脸，特别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吧。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凶恶，还背着一把刀。”
“那把刀，有点像.......像电视剧里，刑场上砍人脑袋的那种大刀。”
空桑听的眉心直跳，同道中人，砍头的刀，难道......
温胡紧接着又说道：“那个人还跟我说，如果你找到了这边，我可以自己选择究竟告不告诉你实情。”
“如果最终你没发现我在说谎，那就到此为止。”
“如果察觉了，就要把这个给你。”
旋即，温胡又拿出一个锦囊，放在了茶几上。
空桑想拆开来一看究竟，却被温胡连忙阻拦。
“不行，你现在不能打开他！”
“那个姓赵的人说的很清楚！如果你现在打开他，他就会杀了我！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家，就一定能杀了我的！”
“而且他还在我面前如鬼魂一般的离去，他很可怕的！”
空桑有些苦恼：“那他有说过，我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吗？”
温胡重重地点点头：“他说，等到你解决玄机枕的事情。”
众人心下一惊，这是连空桑在处理什么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思来想去，空桑承诺道：“好，你放心，在手头的事情处理结束之前，我不会打开锦囊。”
第一百六十章 一刀试探 国宝还原
温胡的事情解决之后，空桑看着手中的锦囊，脸色阴沉无比。
陈涛撇了撇嘴：“看样子，你的心情并不是很美丽。”
空桑的神情显然十分的无奈：“自从参与了长生酒的事件之后，我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说到底，我突兀的成为了打更人，背靠着一个似乎名头很大的组织。但实际上这个组织本身似乎也没多少好人......”
张鹏拿起一包薯片“咔嚓”地嚼着：“全员恶人也没啥啊。现在有些动漫，全员恶人的设定非常有流量哎。”
“最近我还看了一部叫做什么来着的，就是女主本来是普通人，最后在一群恶人的带动下，最后为了保护两个永生的孩子，变成了诈骗师。”
“......我谢谢你。“空桑翻了个白眼：“那是一致对外的全员恶人。走阴十部是彼此算计，能一样么？”
刘正业却道：“不过，你头疼的应该不止这个吧。”
空桑叹了口气：
“是啊。因为刚才温胡的形容，太过诡异了。”
“首先，有一个人早一步知道了玄机枕和这古籍当中的关联，所以才有了逼迫温胡去古董店和我会面的情况。”
“可是，这件事情的源头却是姒静，当双生坠无法交换给她之后的折中方法。”
“而且，知道详细经过的只有姒静本人以及我的老板。”
“我老板虽然很神秘，但没理由害我。那就只有可能是姒静那边。”
“可这种做事方法，似乎又不太符合邪心教的风格，那就说明还有一个人和邪心教有着什么合作。而对方的目标是我，玄机枕这是一个切入点而已。”
“最重要的，是温胡对他的形容。”
刘正业自然知道空桑一直以来的担忧，不禁问道：“你是担心对方是走阴十部战力最强的刽子手吗？”
“是啊。温胡的形容太过刻意。如果不是撒谎，那就说明那把刀给了他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就温胡今天的表现来看，我更倾向于后者。”
张鹏却不禁道：“可是，电影里那种大刀很多场合会出现啊，貌似也不是那么稀有吧。你会不会有些太过敏感了。”
“毕竟九州这么大，三教九流、旁门左道，数都数不清。有些使用类似兵器的，也很常见啊。”
空桑却摇头道：“不，电影是电影。”
“实际上在古代，陆陆续续刀具的种类出现过很多。”
“诸如环首刀、横刀、长柄刀、偃月刀、笔刀、腰刀等等。”
“但是刑场刀具多数属于鬼头刀，基本很少出现在平民百姓或者是军队之中。”
“这有历史原因，有一些风水玄学的忌讳，也有关于刀具本身的使用效率。”
“总而言之，刑场刀具，日常当中非常少见！”
想到之前姜雪婵和王磊提醒的，关于这一代走阴十部当中疯魔的两人，其中有一人就是刽子手。
而根据空桑的了解，刽子手本身的实力，也是超出赶尸人的。
被这样的人盯上，且背后意图意味不明，这种感觉自然不是很好。
空桑一边走一边说道：“算了，现在纠结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
“等玄机枕的事情解决，再来慢慢合计吧。”
然而，身后三人此时却无一人发出任何声音。
就连脚步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了。
空桑身形一顿，眼中流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他看着眼前的景色，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车水马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种街道嘈杂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周遭，逐渐的安静下来。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空桑想回头，心内却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警示着他不能这么做！那种全身仿佛被浸入冰窟之中的冰冷感，让空桑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噌！”
幽冥鬼火燃烧全身，空桑吐出一口阴气，化身面燃大士，手持打更锣。
身后“哗啦”一声，蝶翼展开，更有红绳宛若龙蛇一般环绕在空桑四周！
空桑环顾逐渐诡异的四周，沉声问道：“既然留了花招，不出来打个照面吗？”
然而，回应空桑的却是一声冷笑，笑声中更是有着一丝不屑和讥讽。
旋即，面前车水马龙的世界一阵模糊，犹如被虚化的背景墙一样。
扭曲之中，一道寒芒忽然迎面劈来！
这寒芒出现的无声无息，空桑刚刚看到，就已经到了眉心之上！
几乎刹那，就是生死关头！
来不及躲避，甚至蝶翼的速度也拼不过！
空桑只来得及举起打更锣挡住自己的面门。
“咚！”
寒芒斩在打更锣之上。
“呃！”
空桑被这股庞大的力量震的连连后退！
下一刻，便是感觉手臂一麻，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
低头一看，虎口处、手腕处竟然出现两道伤口！伤口并非被斩开所致，而是被生生震裂！
此时的伤口不断渗血！转眼染红空桑的袖口。
“嘶......”
空桑疼的冷汗直流。
“这一代打更人，不过如此啊.......哼，今日权当是见面礼了。”
虚空中的声音有些浑厚，有些冷漠。
旋即，眼前的扭曲和那种包裹全身的杀意刹那间烟消云散。四周仿佛被停滞的一切，在刹那间又恢复过来。
顷刻间，空桑收回借神之法。
而对于刘正业等人来说，空桑仅仅是恍惚了一瞬间。
“你怎么了，空桑？”
然而话音未落，众人就惊觉空桑受伤流血的手臂，以及出现在空桑面前，那道长达数米之长的刀痕！
刘正业勃然色变：“难道......”
空桑摇摇头，从陈涛那里拿了金疮药还有绷带，找了个街边，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做了包扎。
“实锤了，就是刽子手。”空桑脸色阴沉道：“还真和王磊他们说的一样，这是个疯子啊.....莫名其妙就攻击我了！”
“那现在怎么说？”
空桑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在八仙宫附近找一个酒店先住着。从刚才开始，壶天手环内的《采茶录》残本，似乎有些异动。”
手机软件叫了辆车。
途中，空桑直接发了信息给姜雪婵、王磊、钱翩翩三人。
“刽子手已经找上我，很强，我挡不住他一击！你要留神！”
姜雪婵、王磊两人很快就回复了信息，表示会留神注意。
但钱翩翩一直没有回复。
“难道是因为在上班，所以不接手机吗？”
空桑有些担心的想着。
......
一个小时以后，三人在酒店开了个四人间的套房。
房间内，空桑将那残片和残本全都放在了床上。
此时，这两个部分都隐隐有些发烫，在出租车上的时候，空桑就自壶天手环感知到了这两种隐隐传出的躁动感。就仿佛彼此相吸的吸铁石一般。
此时，残本和残片似是互相感应，缺口的部分，一丝光芒开始掠过，旋即越来越刺眼闪耀。
“这光芒质若琉璃，这是国宝出世的征兆！”
陈涛连忙在门窗上贴上了一些符箓，并拉上了窗帘。
张鹏和刘正业也是一脸严肃地站在床边看着。
“国宝出世，一定会有野心家觊觎！”刘正业沉声道：“要小心！”
空桑却仿佛没有听到三人的提示，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采茶录》。
随着耀眼的琉璃光芒越来越强之下，其余三人都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但空桑却恍若无感，依旧这样盯着。
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表情开始僵硬。他能隐隐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吸引住，理智告诉他应该躲开，但还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无法挪开视线！
最重要的是，在这光芒之中，空桑隐隐有着一丝莫名的怀念之感。
“哗啦......”
宛若流水之声，如山间泉水，又如叮咚溪流。
更有茶香四溢，清新扑鼻！
随着光芒散去的刹那，两者竟已经合二为一。虽然依旧是一本残本，但比起先前，页面已经厚实了不少。
看着封面的三个大字，陈涛不禁感叹：
“《采茶录》，这还真是国宝啊。”
然而张鹏和刘正业却看出空桑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空桑？”刘正业有些谨慎地开口呼唤。
空桑没有回应，甚至都不曾眨眼。
“空桑？”
刘正业轻轻碰了一下，却见，空桑直挺挺倒了下去，双目紧闭，这一刻就如同沉睡一般！
三人连忙上前探测，却纷纷被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反震开来！
刘正业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意识......似乎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之中！明明意识就在，却似乎脑海中经历着如同梦境一般的生活？总之......很怪异？”
“就宛若庄周梦蝶？”张鹏不确定地形容道。
陈涛一愣：“意识？难道......是如同那次紫金钵吗？”
“说起来，空桑是法海，而先前被鱼玄机附身的李旭源也多次称呼空桑为法海，想必他们在唐朝时期是认识的。”
“难道这一次......”
陈涛的话，让刘正业心思急转，当即说道：
“陈涛、张鹏，在空桑没有苏醒之前，我们绝对不能离开房间！”
“我打电话通知部长，让部长在酒店附近埋伏善恶司分部的成员。”
“你们如果有什么防护手段，也先用出来！”
“总之这段时间内，不管是刽子手，还是李旭源和鱼玄机，谁都不能越雷池半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梦里桃园
视线恢复，满目所见，则是桃园无际，落英缤纷。
法海独自坐在一棵桃树之下，焚煮香茶，却也悠然自得。
“敢问，可是法海禅师？”
书生一问，让法海抬起头来。眼前，是个中年书生，穿着朴素，眉宇之间隐有忧愁之态。
法海遂起身，双手合十：“施主眉目愁苦，若有心结，不妨坐下详谈？”
“多谢了。”
两人入座之后，法海却阻止对方直接开口，而是先倒了一杯香茶。
“施主，人生苦涩，却苦不过杯中香茗。请。”
书生见状，也只能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然而回荡在唇齿之间的苦涩感，让书生忍不住皱了皱眉。
法海见状，不禁笑曰：“苦？”
书生回答：“是啊。此茶的确异常苦涩。但，着实是好茶啊。法海禅师，是用山水所泡吧？”
法海笑了笑：“我煮茶，分三种。山水为上，泉水为中，井水为下。”
书生本也是爱茶之人，听了法海之言，不禁眼前一亮：“禅师在茶道上竟也有这等造诣！单单这十二字，已让在下佩服！”
法海去继续道：“施主如今细细品味，又觉得此茶如何？”
“嗯，虽然苦涩难耐，可回味无穷，更有茶香沁人心脾啊。”书生不禁感叹道。
“施主。人生苦短，总有苦涩悲秋，就如杯中之茶。虽一饮而尽，难免苦涩难耐，可细细回味，却无半点值得回忆之处吗？”
书生一愣：“法海禅师，这是......知道在下心结？”
法海爽朗一笑：“闻名天下的温庭筠施主，能愁苦之事，无非两字。”
说着，法海沾了点自己杯中的茶水在桌案上写下——仕、情。
“是啊，仕途、情爱......”温庭筠叹息道：“那还请法海禅师为我解惑一人。”
“哦？何人？”
温庭筠深吸口气道：“鱼幼薇！如今咸宜观中的鱼玄机！”
“玄机施主的才名，法海有所耳闻。”
温庭筠叹道：“当初，她对我一见倾心。可......我等年岁差距偌大，知己好友自是无妨。可作为恩爱眷侣，恐被世俗所不容啊。”
“因而，我将其介绍给好友李亿，他为当年新科状元，神童才名不绝于耳。我本以为，他们是郎才女貌。大婚之日，更送了一对鸳鸯环佩！”
“可如今，她却被李亿送到咸宜观，皈依玄门，成了鱼玄机。”
“我心中对她，颇为愧疚啊！”
法海点点头：“所以，你不敢见她？”
“是！”
法海答曰：“佛门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织盛。庭筠施主当初既然‘爱别离’，就不该做主，让玄机施主和李亿施主相识。”
“如此做法，岂不将玄机施主当成了物件？”
“君子互相谦让本是美谈，可将女子当做物件而互相谦让，只会伤透一个玲珑心肠啊......”
“若贫僧所料不差，玄机施主当年大婚，答应的相当果断，是吗？”
温庭筠苦笑道：“是！这让我一度松了口气，以为......以为她对我只是.......”
“只是一时兴起？错了！施主大错特错！”
“玄机施主乃盛名之下的才女，如此寒门才女自是高傲无比。你的做法，伤透了她的尊严。她也索性，全了你的心思。”
“可是，我看她似乎真心爱慕李亿啊。”温庭筠又喝了杯清茗，叹了口气。
法海摇头：“玄机施主我虽未见过，但其流传的诗句之中，足见其快意人生、别于妇人的人生抱负。”
“此等天骄才女，自有其自己的生活方式。”
“你抛弃了她，折辱了她，如今她自然要活的更好。”
“她选择了欺骗众生，欺骗自己，更重要的是，欺骗你！”
温庭筠浑身一震，手中的茶杯下意识地落到了桌案上。
杯中残留的清茶洒在桌案上，隐隐地倒映出上空那一抹绚烂的桃花。
温庭筠有些失神，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满怀歉意道：“叨扰禅师不说，还扫了禅师的雅兴了！”
法海笑道：“无妨，施主心中心结若解，便是最好。”
“嗯。如今她在咸宜观，我不便亲自找他，但......可书信一封，托她婢女绿翘，送给她！”
这一刻，温庭筠的眼中仿佛重新染上一抹神采。
“今日相谈，短短数言，已感禅师修为高深！来日，庭筠必再来访！”
“施主客气！”
两人道别之后，法海刚刚坐下，却被一人从背后猛地勾住了肩膀。
“法海！”年轻的镖师笑得爽朗无比。
“你啊......”法海笑着摇摇头：“奚宣好友，今日怎的有空来这？不去画舫见见你的白姑娘吗？”
奚宣脸色微红，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时间还没到呢。知道你今天会在这里赏花，就先来看看了。”
“对了，刚才看你在和人聊天。那个人是谁？”
法海笑道：“温庭筠。”
奚宣眼睛一亮：“竟是那位有名的大文豪！下次你要见到他，可得叫上我！”
“好。”法海笑着擦了擦桌案上的茶水：“既然来了，坐吧。”
......
谈笑之中，夕阳西下。
法海心知温庭筠会回来再找自己，可他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这位大文豪便来到了寺庙。
这一次，温庭筠的失魂落魄，就连常人都看得出来了。
凑近了之后，法海看着那惨白的脸色，微红的双眼，还有满身的酒味，许是一夜未眠。
法海点了一块安神的沉香：“施主今日怎么......”
温庭筠身上还有些朦胧醉态：“禅师，她拒绝了！”
法海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开口。
“我将信给了她的婢女绿翘，但......我苦等一夜，终究没有等到她！她，对我是死心了吧！”
法海终是露出一丝不忍之色：“许是.....玄机施主，并没有接到你的信呢？”
“呵呵.......”温庭筠发出一阵凄苦的笑声：“不会的，她和婢女绿翘感情很好，绿翘不可能没有收到我的信的。”
“我原本想着，只要玄机能够现身。我今日就去好友李亿家中说清此事，请他将玄机还给我，可是现在......”
法海摇摇头，不禁道：“情爱之事本就断人心肠，你们文人之间的风雅，我一个和尚不太懂。但此事回归本源，恶因，在施主你身上啊。”
“如今，因果回应，你因爱别离心神憔悴，又是何苦。”
片刻之后，法海泡了一杯清茶放到温庭筠面前：“施主还是喝杯茶，醒醒酒。不论前景如何，重新打算吧。”
温庭筠却似乎醉的更厉害一般，趴在桌上毫无形象的傻笑起来。
“禅师.......的茶，真是非同一般.......近期，我准备着手编撰一部关于茶道之书，定要与禅师好好讨教......好好讨教.......”
看着趴在桌上的温庭筠呼呼大睡，法海摇了摇头。
起身寻来一块厚绒给温庭筠盖上之后，法海便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渐渐睡去。
......
直到第二日方醒，却见温庭筠已不见了踪迹。
桌案上，只留下了一张纸，四个字——多谢好友。
一声好友，算是这个大文豪对法海的钦佩与认同。
法海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一场红尘事啊.......”
......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
花开花落之下，法海和温庭筠已认识许久岁月。
温庭筠因官职在身，倒不如奚宣一般经常来寻他。
但每每找来，往往则是一夜。
法海虽看出温庭筠的精神逐渐好转，但眼中那抹哀愁之意，不言而喻。
这一日，静室之中，温庭筠忽然说道：“李亿.....彻底和玄机，断了往来。”
“因为......裴氏！”
温庭筠的话让法海一愣。
法海愣神，是因为他化名法海，所顶替的对象正好也是裴氏之人。
但温庭筠却回错了意，以为是自己的话让法海误以为是在迁怒他。
当即，温庭筠连忙说道：“好友，你误会了！我知道你也是裴氏宗族之人。”
“不过，李亿的结发妻子和你之间，不过是远亲，算是宗族的分脉，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法海没有选择继续这个话题：“好友，你该放下了。”
“放下......吗？不愿，也不能啊......”温庭筠忽然问道：“好友啊，你可有无法放下之事？”
法海呼吸一滞，眼神中那刹那的深邃下，幽幽开口道：“好友可听闻......洛阳之灾？”
“洛阳？”温庭筠一愣：“你说的莫非是书中记载的，不知何处的洪灾大水？”
法海点头：“不错。”
“可是......洛阳之事已过了百年左右，好友为何对这等事情不愿放下？”
“是啊......”法海转而一笑：“好友，其实你还是幸运的。虽说情催人老，可在乎的人终究还好好的活着。”
“然而死去的人，终究只能活在我们的记忆之中，这才是最不幸的啊......”
......
与此同时，酒店之内的刘正业三人有些紧张地看着墙壁上的时钟。
“空桑已经睡了一天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刘正业有些焦急：“张鹏，部长那边有再发信息过来吗？”
张鹏无奈道：“善恶司的分部成员早就埋伏了四周。但是，部长也说了。分部成员也有自己的任务，脱离不了岗位太长时间的。”
陈涛却道：“但是，按照上一次我们在紫金钵当中的岁月来说，空桑没有那么快可以醒来！”
就在三人焦急万分之时，整个房间的灯光开始忽暗忽明。
屏气凝神之中，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呢喃低语。
三人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来了！”
话音刚落，却见窗户口，被附身的李旭源，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间内，正在沉睡的空桑，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法海......找到你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荒凉一生 黄粱一生
“法海，我要你的命！”
鱼玄机的凄厉控诉之下，李旭源的脸色更显狰狞疯狂！
“砰！”
“砰！”
李旭源开始一拳一拳砸在玻璃上。
看着窗户上的裂纹，张鹏立刻说道：
“鱼玄机有玄门根基，陈涛对上没有任何优势！”
“你的圣经祈祷更需要时间，鱼玄机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你们立刻带着空桑离开，我拖住他！”
众人也知道现在不是互相说废话的时候，陈涛一把背起昏睡的空桑，两人破开大门直接离开。
“南无阿弥陀佛！”
张鹏口宣佛号，金刚杵猛地刺入地面。
随着经文念诵，一个个佛门“卍”字开始凝聚在半空之中。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如同罗汉开道，布满佛门天威！
李旭源似乎有些厌恶这种佛光，喉中发出的宛若野兽的嘶吼声越发的尖锐。
砸在窗户上的拳头也越发的用力，看着李旭源血肉模糊的手，张鹏眼神凛然。
显然，鱼玄机对李旭源的附体已经到了非常深的程度！
以至于李旭源甚至都感知不到身体的疼痛！
“砰！”
终于，李旭源一拳将窗户砸的粉碎！
破碎的玻璃朝着房间内迸溅，张鹏浑身金光一闪，碎掉的玻璃虽然划过其身体，却没有留下任何伤害！
刹那间，锋利的匕首也刺了过来。
张鹏不闪不避。
刹那间，匕首的尖端竟破不开张鹏的胸口！
正是佛门的横练金刚！
“南无阿弥陀佛！”
张鹏一把抓住李旭源握着手臂的手腕，旋即一扭！
“旮沓！”
骨裂的声响下，李旭源双目赤红，但面对专修肉身的佛门弟子，竟有些无可奈何。
却在此时，张鹏的身上隐隐出现鱼玄机的身影。玄门寒雾，开始散溢在整个房间之中！
旋即，张鹏便感觉手臂发麻，竟隐隐无法发力！
“吼！”
李旭源另外一只手抓着匕首再度刺来。这一次，刺的是张鹏的眼睛！
张鹏脸色微变，只能松手撤退！
同时：
“持戒金轮，收！”
张鹏拿下套在身上的佛珠，佛珠在空中自生佛光，如佛门项圈，顷刻间套在了李旭源的身上。
随后，瞬间收紧！
“嘶啦......”
宛若烙铁烫在皮肉上一般，李旭源被佛珠束缚的部分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烧伤！尖锐的惨叫声中，却见张鹏双手合十，如金刚怒目。
沛然佛耀，更加刺眼！
“邪祟，还不束手就擒！”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观音心经》的念诵，此时却没有半点慈悲庄严，反倒是杀气腾腾！
与此同时，附身在李旭源身上的鱼玄机，似乎被佛光一点点从其肉身之上挤压了出来。
此时的鱼玄机满脸痛苦之色，身上不断散发着玄门寒雾！
她似乎要拼命重新回到李旭源的身体中，一时间和张鹏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张鹏没有停止念经，但额头上布满的汗水却显示他并没有那么轻松。
一方面维持持戒金轮的效果，一方面还要用佛光将鱼玄机逼出来。
这种硬碰硬的僵持，让张鹏感觉自身气力如同开坝的河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
隐隐的，那持戒金轮的光芒竟出现了忽明忽暗的情况！
另一边：
刘正业、陈涛两人背着空桑并没有直接离开酒店。
或者说，他们想要离开酒店也下不去！
“怎么办，安全通道的门被堵住了！”陈涛看向刘正业：“如此一来，只能走电梯！”
“电梯！”刘正业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按照处理怪力乱神的惯性来说，这种情况下，最不能走的就是封闭的空间。
但如果一直在楼道当中徘徊，那张鹏拖延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迅速做下决断之后：
“陈涛，先去电梯口！”
此时，整个楼道都开始忽暗忽明起来
“啪！”
“啪！”
灯泡接连的破碎声下，整个楼道顷刻间更是化作一片暗红色的世界！
紧接着，两边的客房纷纷被推开，走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客人！
两人齐齐色变，因为这种情况，和疯魔化的八仙宫道士们，太相似了！
“正业，你带着空桑撤离！这里交给我！”
陈涛也不废话，太乙拂尘直接抽飞了先行扑上来的一个房客。
刘正业知道自己的手段在这里有些鸡肋，在陈涛的掩护中，直接来到了电梯口。
陈涛深吸口气，手中出现了一个玻璃瓶！
“啪！”
玻璃瓶碎裂的刹那，圣水几乎布满了整个电梯！
“啊啊啊啊！”
一时间，空荡荡的电梯之中竟发出一阵凄厉哀嚎！
下一刻，鬼魅现形！
一道道宛若鱼玄机的红粉虚影，面容扭曲地自电梯中缓缓走出。
猩红的指甲，浑身的煞气，刘正业无奈，抽出随身佩戴的十字架长枪！
酒店之中，顿时陷入混战！
......
而因采茶录陷入昏睡当中的空桑，此时依旧还在唐代的玄妙世界之中。
此时，似乎已是冬至，窗外已然飘起白雪。
此刻的温庭筠依旧一身朴素，但已两鬓斑白，在有些破旧的屋子当中晃悠悠地点燃着一堆炭火取暖。
然后又佝偻着身子，坐到桌案前写着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让温庭筠有些疑惑。
开门刹那，在看到记忆当中许久未见的面容时，一时间竟有些不太确定了。
“你是......法海好友？”
“你怎么......这么苍老了？”
“呵呵，我现在不叫法海，叫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温庭筠连忙道：“是我疏忽了，请。”
入座之后，温庭筠看着几乎没有衰老的桑，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多年不见，时至今日才发现。好友，当真是神人。”
桑不禁笑道：“是吗？”
温庭筠下意识点点头：“而且......好友似乎经历了些什么？”
“嗯，一段未完的因果。”桑叹了口气：“还记得之前那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年轻镖师吗？”
“当然。”
“他死了。”桑看着桌上微弱的烛光：“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啊.......”
温庭筠沉默了。
“不说我了。倒是好友你，多年不见，憔悴了不少啊......”
桑的语气古井无波，可温庭筠却从中听到了一丝疲惫和倦意。
温庭筠下意识地苦笑道：“当年你就说过，我官运不通总好过丧命。如今，倒是成真了。”
“不，不是因为官运。”桑却直接反问：“是因为，死去多年的玄机好友吧。”
“玄机啊......”温庭筠发出一阵凄楚而又低沉的笑声：“当年，我想为她收尸都做不到啊......”
桑点头道：“嗯，我听说了。她被腰斩之后，更是被挫骨扬灰。”
“时至今日，我都没有完全明白，当年玄机好友所犯之罪不过庭杖之责，为何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可悲可叹呐.......”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咳咳！”温庭筠仰头喝下一口冷酒，却被呛的咳嗽起来。
桑见状，皱了皱眉：“好友，你神亏气虚，寒冬腊月又饮酒，太伤身体了！”
“算了，我也没多久好活了。就让我喝吧。”
温庭筠似有些自暴自弃，带着些醉意问道：“好友多年之后寻访此处，究竟所谓何事？”
“为了......还一段因果，了一句承诺。”
“承诺？”温庭筠有些疑惑。
“当年，你不是邀请我一同编撰《采茶录》吗？只是当时机缘巧合，我没能参与。”
温庭筠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好友还记着呢，好！好！”
说着，温庭筠指了指自己桌案上的纸张：“现在还在编撰呢，只是一直不得其法。但现在有好友在，我此生的遗憾之一，应能了解了。”
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双手合十，叹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
夜间，小屋之中，随着桑的指导，《采茶录》逐渐编撰，逐渐完善。
写到最后，温庭筠更觉得神清气爽，刚要在署名之处填上桑的名字，却被拦住。
“好友？”
桑摇摇头：“写你的名字即可。”
“那怎么行，这本《采茶录》能完成，多数是你的功劳啊！”温庭筠有些激动，却忽然脸色涨红，连连咳嗽。
这一咳，竟咳出点点猩红。
桑脸色微变，连忙为温庭筠诊脉。
温庭筠却笑了笑：“我都说了，没多久好活了，好友不用挂心了......”
“只是，这本《采茶录》，还希望好友帮我送给一个人。”
桑眼中满是哀叹：“谁？”
“李亿。”
桑呼吸一滞，片刻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
温庭筠的身体越来越糟，似是因为心愿了解，他强撑的病体也终于开始崩塌。
这一日，温庭筠竟是脸色潮红起来，感觉胃口都好了许多。
桑并没有揭穿，只是和温庭筠坐在雪中亭上，下着棋。
温庭筠落了一字，说道：“好友，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好友......并不是裴氏宗族之人吧。”
要落子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放入棋盘。
桑缓缓说道：“好友果然玲珑心肠，看出来了是吗？”
温庭筠点头道：“嗯，你的身上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谜团，再加上当年你跟我说洛阳之事。”
“我不禁在想，好友会不会是已经活了许久许久，甚至于，经历过洛阳那次的大洪灾呢？”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过去的执念。”
桑的话，等同于是默认了温庭筠的猜想。
温庭筠笑了起来，棋盘上点点猩红落下，桑却宛若未见一般。
“好友，你我半生相识，庭筠这人生一遭，多谢你的陪伴了。”
桑没有说话，只是又落了一子。
但对方的棋子，却再也没有落下。
桑这才缓缓抬头，看着已经坐在那里，安详而去的温庭筠。
看着对方临别之际嘴角的那抹笑容，眼中两行清泪滴落在棋盘上，晕开了本有些凝固的血迹。
“嗯，桑也多谢你的陪伴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撒谎和白骨
酒店之内，楼道之中，刘正业、陈涛两人此时都有些疲惫不堪。
陈涛面对的都是一些疯魔的房客。
这些人不过是一般人，身体素质、战斗力其实没多少。
但坏就坏在，陈涛要出手的话，必须小心谨慎，如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给对方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就大事不妙。
反观刘正业这边，面对的虽然是无所顾忌的厉鬼幽魂，可根本没有时间以祷告来进行驱魔。
手中的十字架长枪虽说也是强效的驱魔兵器，但一向不怎么近战的他，身体素质比起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不多时，就已经气喘吁吁。
刘正业看着还在昏睡的空桑，咬着牙：“空桑啊，你再睡下去，我们所有人可都是要在这里翻车了呀！”
就在此时：
“砰！”
一声巨响之下，却是张鹏从房内被甩了出来，重重砸在墙壁上。
墙壁顿时出现斑斑裂纹，张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地看着从房中徐徐走出的李旭源。
却见李旭源掏出匕首再度刺了出去！
而这一次，虚弱的张鹏根本无法动用佛门的横练金刚功夫！
“张鹏！”
刘正业和陈涛皆是变了脸色。
“该死！”
陈涛拂尘一甩，也不顾身后冲上来的房客。拂尘如软鞭直接缠住了李旭源的手腕，同时一口龙虎玉如意重重砸下！
“咚！”
一声龙吟，一声虎啸，龙虎玉如意在砸中李旭源的刹那，宝物灵光和鱼玄机散发的寒雾之术互相吞噬，隐隐的，竟还落了下方！
但有了破绽，陈涛也将张鹏拽了过来，避免其被李旭源所伤！
两人飞快撤退，和刘正业聚拢在一起。
一方是鱼玄机手中的一些幻影鬼魅，一方是被鱼玄机附体的李旭源，三人脸色十分难看。
“死......全都要死！”
凄厉的诅咒声下，却见刘正业身后的空桑忽然睁开了双眼。
“招阴诀，黄泉水！”
顷刻间，鬼笑魂哭，幽幽黄泉在刹那间涌入走廊之中！
瞬息，吞没四面八方！
黄泉水鬼纷纷探出脑袋，伸出手臂，将那些幻影鬼魅纷纷拉入水中，呼吸之瞬，就已经被黄泉水鬼吞噬的干干净净！
“法海......”
鱼玄机勃然大怒，半个身体几乎已经从李旭源的背后钻了出来。
滚滚寒雾飘散着，那滔天黄泉水，竟在触碰到寒雾的刹那，隐隐有冰结之相！
空桑脸色微变，连忙道：“赶紧撤！”
旋即，一行四人立刻进入电梯之中。
看出众人要跑，鱼玄机操纵李旭源如同猛兽般奔跑而来。
“幽冥鬼火！”
话音落，一道道惨绿色的火焰墙壁自两人中间生成。
然而这一刻的鱼玄机似乎更加疯狂，甚至都等不及用寒雾压制，哪怕全身被幽冥鬼火烧灼，却几乎就要冲到四人面前！
然而，电梯关门的速度实在是太慢！
眼看鱼玄机越来越近，空桑又取出打更锣，重重一敲！
“铛！”
镇魂音在整个走廊上不断回响，也成功的为己方又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之中，在李旭源手中的匕首已经有那么一点探进电梯的刹那，门终于合上了！
旋即，电梯门飞快下降。
众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陈涛立刻问道：“你之前莫名昏迷，是又和当时紫金钵那次一样吗？”
空桑也在回想着从《采茶录》当中得到的消息：“的确如此。可是......不应该啊......”
此时的空桑心中非常困惑，之前紫金钵产生的玄妙世界，之所以会影响到他，也是因为紫金钵本身就是法海的。
而他本人从前的身份，也是法海。
这还说得过去。
但《采茶录》显然是温庭筠编撰的，纵然有法海在当中指点，可不仅没有署名，甚至没有在整个过程中留下什么灵识。
如此一来，自己所进入的那段经历，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疑问之中，众人已经来到了一楼大厅。
此时大厅之中正常如旧，跑出酒店一看，善恶司分部的成员一个个还潜伏的很好。
反过来，当对方看到陈涛等人出来的时候，还一个个有些懵逼。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陈涛一脸黑线，当即问道：“我们在楼上打的你死我活的，你们是半点声音都没听到啊。窗户都敲碎了，好吗？”
“窗户？”
对方更加纳闷了，抬头看着每一扇都完好无损的玻璃，不禁道：“可是，并没有任何异状啊。”
“是幻术。”空桑皱了皱眉：“鱼玄机在找上门来之前，就已经在周边有所布置了。”
“所以，哪怕我们在走廊之中打的天翻地覆，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察觉。”
刘正业有些心累地说道：“辛苦各位了，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撤了。”
旋即，善恶司分部的成员，一个个立刻离开了酒店。
空桑不禁道：“我这次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一夜吧。”
“怪不得感觉有些饿了。”空桑嘟囔着：“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吃饭.......也行，然后呢，你有得到什么线索吗？”
“嗯，有的。那就是温胡......”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审视的味道。
“怎么，你怀疑他撒谎了？”
空桑摇摇头：“我怀疑，温胡没有撒谎。但是，撒谎的未必是温胡！”
......
众人进了附近的快餐店，买了些汉堡和可乐。
同时，空桑也将在《采茶录》当中经历的部分告知了众人。
陈涛忍不住砸了咂嘴：“好嘛，这等国宝，你竟然还着手编撰过，了不得。”
空桑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根据《采茶录》当中的过往经历，法海是第一次回到长安，认识奚宣之后，并驻足停留的那段时间内认识了温庭筠和鱼玄机。”
“根据画面之中的对话，应该是认识温庭筠在前，认识鱼玄机在后。而认识这两人的前后时间，应该大抵上在鱼玄机被送入咸宜观这个时间段。”
“可是，根据画面中的记载，后面法海称呼鱼玄机为好友。”
“若是如此，鱼玄机如今又怎会如此执着于要杀了我呢？”
“更何况，画面之中，温庭筠最后是在法海面前死去的。《采茶录》的原本，则根据温庭筠的遗愿送给了鱼玄机当初的丈夫——李亿。”
“那么，温胡又是如何拿到手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
饱餐一顿之后，空桑等人又重新打车来到了温胡的家门口。
这一次，众人显然带了一丝谨慎之色。
“温先生，我是古董店的空桑，请问您在吗？”
“温先生？”
屋子内始终没有人回应。
空桑看了看三人：“会不会是出去了？还是搬走了？”
忽然，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询问道：“你们是谁？”
空桑连忙道：“哦，您好，我们是古董店的。”
“之前温胡先生在我们这里出售了一个老物件，现在有点问题，所以要找他。”
中年男人点点头：“温胡半年前就搬出去了，早就不在这了。”
“什么？！”
众人都有些懵了。
“这不可能啊，我们昨天还找过他的！”
中年男人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大白天的，年轻人可别吓唬人。”
“我是房东，你们敲的房子就是我家的。”
“这半年，自从温胡走了之后，这房子就没租出去了，你们说昨天来找过他，你们找的是鬼吗？”
房东的无心之言，却让空桑等人勃然色变。
“撞门！”
张鹏几乎立刻取出了金刚杵就往防盗门上砸去！
房东顿时大怒道：“你们这些人干什么！我报警了！”
“待会儿损失多少，我赔给你！”
空桑焦急地也拿出镇魂锤跟着敲了起来。
房东甚至都没有搞清楚空桑是怎么在空手状态下就变出一个锤子的时候，大门已经被砸开了！
房东又气又急：“你们是土匪吗？我真要报警了！”
说着，拿出手机的房东却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臭味！
他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空桑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刹那间，他看到了无比恐惧的景象！
一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白骨，从腹腔部分，被人一斩两段！
而玄关处两边的墙壁上是满满的暗红色的印记。
显然是鲜血干掉之后才会有的情况！
看着那在骨头之中不断蠕动的蛆虫以及飞来飞去的苍蝇，众人一阵反胃。
“呕！”
房东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房东先生，看来，我们都要报警了......”空桑又看向刘正业：“让分部的人来吧。”
“好。”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警笛声中，许多警察表情严肃地接管了现场。
与此同时，善恶司分部的成员，也纷纷赶到。
“怎么回事？”分部代表将空桑等人拉到一边。
“我们昨天见过这个房子里的住户，那个人叫做温胡。”
“但是，今天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成了被腰斩的白骨了。而且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和房东的说辞来看，温胡早就在半年前离开这里了。”
“另外，我们昨天的确进来过，房间内恐怕有我们的指纹，这件事情不太好说得清楚。”
分部代表心中了然：“我明白了，具体事宜，我会和他们的负责人来沟通。”
旋即，在经过商谈之后，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分部代表让空桑等人也进了房间。
“招呼打好了。你们如果要查什么线索，可以自己搜集一下。”
“好的，多谢。”
不过，话虽如此，空桑却并没有立刻进行搜查。
“空桑，不查查看吗”
“怎么查呢？”空桑反问道：“温胡的身份信息是从善恶司拿出来的，如果这都是假的，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出现在古董店门口的的确是温胡。但是这个温胡是假扮的，为的，是引我们上钩。”
“我们昨天遇到的温胡有可能是真的，但也绝对是死人。”
“所以，既然是死人，而且能够让房间不展露出任何异状，最大的嫌疑，就是突然对我动手的刽子手。”
刘正业点头道：“看来，你有其它的打算？”
“活人有的时候问不出来，那就直接问死人吧。”空桑幽幽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是鬼
一个小时过后，警察先行离开。
一同带走的，还有温胡的尸骨和一些房子内温胡的私人物品。
善恶司分部代表则低声询问道：“你们调查的事情，可需要我们帮忙？”
空桑婉拒道：“不必了，这件事情严格来说，源头在我。我自己处理就好。更何况，连总部人手都不够，更不用说分部了。”
“您这边，没必要再浪费多余的人力放在我们这里。”
分部代表见状，也没有多做坚持，只是将空桑嘱咐需要采买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行，那我们也撤了，相关事宜，在确定为怪力乱神的事件之后，我们会通报给总部的。那，就先告辞了。”
......
打完招呼，现场除了空桑四人之外，就只有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房东了。
“你，你们是人是鬼！”房东胆战心惊地问道。
空桑哑然失笑：“我们当然是人了。不过这间屋子现在显然是不太干净，我们今天晚上可能要借用一下。”
“呃......”房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空桑顿时看向刘正业，眼神中的意思就是，这类碰巧知道怪力乱神现象的普通人，善恶司的人怎么不管？
对于分部代表的举动，刘正业也有些困惑。
思来想去，刘正业还是说道：“房东大叔，你也不用过于害怕。不过今天晚上这间房子可能有些动静，你如果担心，最好住到外面去。”
“如果你坚持要待在家里，那记得一定要将房门、窗户统统关好。不管是谁呼唤，都不要开门。”
房东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颤颤巍巍地起身之后，扶着墙壁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最后带着一丝恐惧，看了一眼空桑四人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防盗门，紧接着就是听到锁门的声响。
空桑将分部代表买回来的东西开始拆箱：“好了，现在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今天晚上的唤魂术中，鱼玄机保不准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还要麻烦大家做好防护了。”
随后，四人开始分工合作。
张鹏取出金粉，加入一些香灰和水之后，毛笔沾取，开始在整个屋子的窗户、墙壁处书写佛门经文。
陈涛则是在房间内所有的镜子、刀具等有可能触发灵异事件的物品上贴上了符箓。并用朱砂在一些屋内方位较为靠阴的地方，书写玄门法咒。
刘正业负责的是门口。三个十字架，成三角形挂在了门上。
紧接着，更是打开一大罐的圣水，将整个门上从头浇到尾，最后在玄关处放上了一本打开的圣经。
与此同时，蜡烛、纸钱、照片等物品，也已一应俱全的放在了客厅当中。
剩下的时间，便是等待了。
空桑看了看手机，发现钱翩翩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信息，不免的有些担心。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个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不知为何，空桑心中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渐渐的，夜空降下。
空桑看着窗外，却发现月光不明，群星暗淡，若以阴阳家的星相之说来判断的话。此时，便是大凶之兆！
“空桑，你似乎很不安？”
“嗯。”空桑皱着眉：“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细节，我们还没有注意过。但是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起来。”
“一步一步来，先不要想太多了。”刘正业宽慰道。
“也是啊......”
......
入夜，钟表的指针逐渐来到了晚间十一点。
在时针抵达的刹那，钟表发出了报时声。
“叮咚！”
“叮咚！”
“叮咚！”
瞬间：
“鬼火起！”
言出法随，蜡烛之上，幽冥鬼火熊熊燃烧起来！
原本亮堂的房间，顿时蒙上了一层诡谲的氛围。
空桑跪坐在烛台之前，口诵咒文，原本密闭的屋子里竟出现一阵阵冷风。
“地官赦罪！”
“鬼雾起！”
旋即，森森鬼雾，伴随阴冷寒风，自房间四大方位八大方向的缝隙处开始产生。
偌大的雾气逐渐将房间、卫生间等处彻底遮蔽，只留下一个客厅。
刘正业三人已经起身，刘正业正坐在玄关处，手中握着十字架。
张鹏背靠空桑，站在阳台前，金刚杵闪烁祥和佛光。
陈涛拂尘一扫，和龙虎玉如意镇守客厅。
眼前鬼雾凝聚的差不多了，空桑抓起纸钱往空中一抛。
“纸钱散！”
刹那，空桑双目隐隐泛白，眼角处，逐渐青筋浮现。口中吞吐着寒气，就连体温也开始迅速下降，犹如半生半死！
陈涛看在眼里，发觉这次的唤魂仪式不论从布置还是从空桑的变化上，似乎都和之前远远不同。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功德、道行的不断提升，空桑使用唤魂术的精准度已经越来越高。
但越接近这种精准度，本身的状态就越接近活死人。
可以说，此时的空桑就如同半人半鬼，若是被隔壁的房东看到，恐怕早就吓的魂不附体了！
随着飘落的之前无风自燃，化作灰烬，空桑又连敲三声打更锣。
紧接着：
“招来！”
“招来！”
“招来！”
没唤一声，空桑的声音变浑厚一分，第三声时，唤魂之声竟如宫观铜钟，浑厚如雷！
旋即，耳边传来阵阵哭诉之声。
刘正业第一个感觉到了异样，面前的圣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来了！”
旋即，客厅之中，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影，看面貌，正是温胡！
“温胡。”
空桑的呼唤，让温胡有些迷茫，但随后他似乎就想起了什么：“你是......古董店......”
惊讶于死去的温胡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理智，空桑当即问道：“温胡，你老实说，《采茶录》的古籍，究竟是谁给你的！”
“那纵然是你祖上书写，但也绝对不该出现在你这里才对！”
然而空桑的询问，却让温胡更加迷茫。
“可是......可是我就是从家里得到的呀.......”
“从家里得到？到底是谁给你的？”空桑又问道：“这里不就是你租的房子吗？那么，你原本的居所，又在哪里？”
“租的房子？”
温胡的眼中似乎更加困惑，空洞的表情下，仿佛不太能理解空桑的询问。
“这里.......就是我的房子.......”
空桑眉头一皱：“房东已经跟我说了，你半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里。既然如此，你为何昨天又会在此地和我碰面？”
“房东？”温胡却忽然露出一丝恐惧之色：“这里......这里没有房东！没有房东！”
“对，对的！我半年前就死了！”
“我只看到一把斧头，一把很锋利的斧头，直接腰斩了我！”
“我很痛！我痛苦地在血泊中挣扎！”
“我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拖出来！我甚至可以听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和高跟鞋似的，然后......然后.......”
空桑勃然色变，连忙道：“杀你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她.......她......她是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化着妆，很漂，用着......用着阿马尼的包.......”
温胡开始捂住自己的脑袋，逐渐的，他的腰部开始渗血！衣服也开始变的脏污不堪！
“噗通！”
迷茫之下，温胡在空桑面前断成了两截。
看着一地的血液和内脏，空桑脸色煞白。
眼前，仿佛是温胡正在重新经历一次被杀的场景一样！
“温胡，《采茶录》到底从哪里得到的！又是谁杀的你，快说啊！”
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温胡却忽然笑了，双眼开始流下血泪：“对呀，是谁给我的呢？好像是那个女人吧......”
“但好像，很早就给我了.......”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呆滞的笑声中，却见温胡的魂魄竟开始化作飞灰！
空桑勃然色变，“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刚要施展安魂咒，可温胡的魂魄已经彻底消散了。
“灰飞烟灭！”空桑的表情难看无比：“怎么会这么凑巧！”
然而就在此时：
“砰！”
防盗门被重重锤了一下！
“是鱼玄机吗？！”陈涛立刻起身。
张鹏谨慎地说道：“不对，鱼玄机每次出现时都会有寒雾，这次不是！”
“砰！”
又是一声重锤，四人心中一紧。
“等等，刚刚温胡说什么来着？这里没有房东！”
“先前不论警察还是分部成员，也都没有和房东打过招呼！”
“难道！”
忽然，重锤声停止了。
整个屋子陷入死一片的沉寂当中。
刘正业比了个手势，三人缓缓上前的同时，刘正业则瞧瞧来到了猫眼处。
那有些凹凸的镜面之外，房东微微歪着脑袋，几乎残缺了一半的脑壳下，猩红的大脑晃晃悠悠。
此时，房东咧开嘴笑了起来，嘴角开始流下血水：“嘿嘿，收......租......了......”
“不好，房东真的是鬼！”
刘正业立刻后退，几乎同一时间，猫眼上的镜片竟然直接炸裂开来！
而始作俑者，是一根针！
一丝冷汗不禁在刘正业额头滑过。
如果刚才他再退的晚一点，自己恐怕......
“嘿嘿嘿.......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回荡在门外。
紧接着，连续的重锤下，整个防盗门竟隐隐发出一阵腐蚀声！
“怎么回事！”
刘正业脸色无比难看：“我在外面放了三个十字架的力量，但是......镇不住他！”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二个附身鬼
“三个十字架都镇不住？”
这种情况在以往的经历当中，少之又少。
基本上出现这种情况的，已经是红衣厉鬼的级别了。
纵然这房东看上去让人瘆得慌，但身上散发的阴气也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充其量，也就是普通的恶灵而已，比起厉鬼都不如。
惊疑之下，空桑决定试一试对方，心念驱使，幽冥鬼火在门外升腾而起，顷刻间将房东全身吞噬！
“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中，只见捶打大门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
看着逐渐变形，甚至已经开始产生缝隙的大门，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
突然！
一只血淋淋的手从缝隙中猛地探入，“啪”的一声拍在门上。
只见对方混乱的拍打着门边，似乎想要找到门锁的位置。
“正业！”
刘正业心领神会，手中的十字架长枪刺在了鬼手之上。又是一阵刺耳耳膜的尖叫声。
旋即，那鬼手猛地缩了回去！
通过破碎的猫眼和缝隙，众人发现那房东面对幽冥鬼火几乎毫无招架之力，不过片刻就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的阴气竟也开始消散，那股徘徊在门口的杀气，也逐渐消融。
“这，这就好了？”
空桑有些困惑。
虽然幽冥鬼火是驱魔的有效法术，但刘正业三个十字架的力量都不能镇压，会被幽冥鬼火轻易的吞噬吗？
张鹏也有些不确定地透过阳台看着窗外：“好像......真的没事了？”
“外面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路上还有行人，似乎.......风平浪静？”
陈涛说道：“稍等，我以黄符小人试探一下！”
旋即，符箓纸人通过门缝纷纷走到了走廊之上。
透过纸人的视角，陈涛仔细探查之后：“房东鬼的确不在了。”
“现在，要出去看看吗？”
空桑沉思片刻，说：“我们先看看温胡家中有没有其它线索了。然后我们立刻离开此处。”
“正业，麻烦你继续守着。”
“没问题。”
.....
空桑进入温胡的房间。
房间本身并不大，但内中却还有不少温胡的衣物，看的空桑云里雾里。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温胡和房东的话究竟谁是对的。
按照房东的话，温胡早就离开了。
按照温胡的话来说，这房子就是他的。
匆匆翻找之中，张鹏方面并没有什么收获。空桑看着一地杂乱的东西，也有些头疼。
“不应该啊......温胡既然死在了这里，难道这里就没有一点线索留下来了吗？”
疑问之中，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束紫藤花。
空桑有些懵逼地看着陈涛：“怎么了？”
陈涛耸了耸肩：“这算是我觉得房间内唯一不和谐的东西了。”
“一个从着装看着也不是很精致，甚至可以说在卖出《采茶录》之前，过的非常贫困的人，会有闲钱买花吗？”
“更何况，这还是个男人。”
空桑接过花，嗅了嗅，淡淡的花香和上面隐隐的水珠，昭示着这花非常新鲜。
就算不是自己采摘的，也应该刚从花店买来不久。
空桑仔细辨别了一下，说：“这是......紫藤花？但是......温胡的家中，出现一束紫藤花，有些太怪异了。”
“现在来看，不管这栋房子是房东的还是温胡的。最起码温胡早就被人残忍杀害在了此处了。”
“陈涛，如果我记得没错，死后还一直徘徊在原地，并重复死法的，似乎......”
陈涛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地缚灵。他们有的强大，有的弱小，归根结底，都是死于一些特殊的地方而无法解脱。”
空桑点头：“所以，温胡一方面如同布置了幻术一样，保持相对比较正常的活人模样，连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成了地缚灵的关系。”
“温胡自己也说，是被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杀死的。”
“对方十有八九，应该也是鬼魅。”
“但若是如此，一束几乎两三天就会脱水、枯萎的花朵，还能保持如此鲜活，就不正常了吧。”
“地缚灵，是不能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的。他没有办法出去买花。”
“更何况，唯独是紫藤花？”
陈涛不解地挠了挠头：“紫藤虽说并不是特别常见，但也不昂贵。花的品种，应该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吧？”
空桑摇摇头：“根据我目前得到的线索，鱼玄机这次十有八九是因为情爱之事，才会疯魔成如此模样。”
“在《三水小牍》之中，也记载过，鱼玄机打死的婢女绿翘，是被埋在紫藤花下的。”
“另外，紫藤花的花语，代表的是沉迷和执着的爱恋。”
“这恰恰对应了鱼玄机当年的故事。”
张鹏仔细看着空桑手中的紫藤花：“所以。你觉得，温胡是鱼玄机杀死的？”
“可是为什么呢？”
“善恶司的情报是绝对不会错的。温胡虽然只是是温庭筠的分支，但也是后人。”
“鱼玄机和温庭筠可是至交好友啊。爱屋及乌之下，会舍得杀死好友的后代？”
空桑的眼神掠过一抹深邃之感：“是啊，也许就是因为‘至交好友’这四个字呢......”
......
搜查的时间，花费了大约四十分钟。
随后，众人在门口集合。
空桑化身面燃大士：“看样子，这间房子里也没有其它的线索了。”
“保险起见，你们跟在我后面。一旦外面有变数，我立刻带你们飞走。”
......
房门被轻轻打开，透过已经破碎的猫眼，空桑并没有看到房东的身影。
门缓缓打开，看着眼前的长廊上空无一物，松口气的同时，也是疑窦丛生。
“真的被幽冥鬼火烧死了？”
疑问间，空桑四人走出了房子。
然而就在此时，还未关上的温胡的房子内，玄关后方的墙壁处，隐隐出现一道身影。
那身影体型纤细，一头直长发垂直胸口，虽看不清面孔，但那猩红的指甲和凸起的青筋血管，透着一股阴森恐怖之气。
然而，这个莫名出现在房内的存在，空桑四人竟无一人感知到！
忽然，走在最后面的张鹏，其头顶上方走廊的天花板上，突兀地刺出两只枯槁的手臂。
瞬间迸发出的煞气和血腥味，让四人下意识做了回应！
刘正业和陈涛两人立刻往前俯冲，给张鹏躲闪的空间。
同时，圣水、拂尘双双抽去！
紧接着，镇魂锤砸出，另一只手上的红绳顷刻间缠绕在了张鹏的身上。
“砰！”
扬尘伴随碎裂的瓷砖。
灰尘中，房东一双猩红的眼缓缓睁开，满是尸斑的身子一点点挪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张鹏，脸色十分难看。
“刚才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空桑眉头紧锁：“不对，他是鬼，但似乎......又不像正常的鬼！”
却见一阵鬼哭狼嚎下，正面墙壁自上而下开始渗出血液。
刘正业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挂在门上的三个十字架，竟早就布满血污！
而圣洁的东西，一旦被血液等污浊的东西污染，驱魔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刘正业惊怒道：“难怪三个十字架都镇不住他，原来是根本没能发挥作用。可它为何又复生了！”
空桑语气郑重：“只有一种鬼魂，可以在遭到毁灭性打击之后还有可能重新恢复诞生，除非是灰飞烟灭！”
“这个房东，也是地缚灵！”
心思急转，幽冥鬼火顷刻间覆盖整个墙壁，甚至是整个走廊！
同时，升腾的火焰之中，面燃鬼魅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却见房东依旧是那副狰狞又呆滞的面孔，但其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宛若少女的影子！
“嗯？！又是附身之鬼？”
刘正业却道：“空桑，这不是附身之鬼，这个房东，应该是那个少女的鬼仆！”
却见那少女影子忽然咧出一丝笑容，凄怨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之上：“法海，找到你了......”
空桑脸色微变：“鱼玄机吗？！”
却见对方狂笑之中已经冲杀了过来。
“砰！”
“砰！”
一拍走廊上，其它的房门接二连三地被打开，内中一个个住户，此时却浑身斑斑血迹地紧随其后，冲杀而出！
“先撤！”
空桑展开蝶翼，红绳一绕，带着三人直接飞到了天空之上。
然而，那些已经变成地缚灵的住民们却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竟站到了走廊上，一个个如同兔子一般恨不得跳跃到空桑的身上。
“啪！”
“啪！”
一个个地缚灵从高空坠落，在地上化作一滩肉泥。
但仅仅片刻之后，这些肉泥和血液就逐渐消散，然后重新从已经打开的房门之中凝聚诞生！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不行，先撤！”
旋即，空桑带着三人直接飞离温胡所在的小区，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缓缓落地。
“刚才那个鬼，是鱼玄机？”空桑的询问之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刘正业却不太赞同：“我看着不太像。首先，擅长附身的鬼魅，一般不会轻易更换自己附身的身体。”
“再者，刚才那个女孩，从外貌上来说和鱼玄机也相距甚远。虽然说容貌对于鬼来说没有太多的参考意义。”
“但是，那种略带低龄的俏皮感，和鱼玄机身上的那种略带风尘的感觉，完全不同。”
“纵然面孔可以伪装，但气息、气质是不行的。”
空桑靠在墙壁上，陷入沉思。
忽然，空桑心中有了一个略微荒唐的想法：“会不会......在这次的玄机枕事件当中，作怪的，不单单是鱼玄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中终局
空桑的想法看似天马行空，但其余三人也是脑筋灵活之人，片刻就理清了空桑的思考逻辑。
刘正业问道：“空桑，你是觉得，死亡时间对不上？”
“不错。玄机枕卖出去，拢共才多久？在此之前，李旭源也正常的很。”
“如此一来，鱼玄机借着李旭源或者其他傀儡杀死温胡，这件事情就不成立。”
“但是，温胡的死亡，摆明了又和鱼玄机的事情有关联。甚至还引出了《采茶录》和温庭筠。”
“这就说明，尚且还有一个可能知晓当年鱼玄机之事的人或者鬼，在背后布局。”
“联想到温胡所言，高跟鞋、阿马尼的奢侈品包，这足以说明，对方应该是个女人，并且穿着华贵。”
“并且，是活人或者被鬼魅附身的人的概率很高。”
陈涛挠了挠头：“为啥不能是鬼魅直接杀人呢？”
空桑翻了个白眼：“一个鬼，杀人为啥要背着阿马尼的包呢？她怎么得到的，难不成有人烧给她吗？”
“......”
“可是.......”张鹏又说道：“虽然我们能推断出，玄机枕的事件背后，尚且还有第三方的存在。”
“但是这个范围，可就无从查起了。”
空桑摇摇头：“不尽然。对方必须符合一个要求。那就是知道那段历史或者本身就经历过那段历史。”
“如此一来，在我们现阶段知道的人物当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三个人。”
“一个，鱼玄机的婢女绿翘。”
“另外一个，就是当年李亿的正房妻子——裴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旭源的母亲裴馨月！”
刘正业说：“你的推论有一定的道理，但却也存在很大的风险！”
“风险？”空桑有些疑惑：“为什么？”
刘正业顿时解释道：“因为李家。”
“李旭源的父亲早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来，李家能够在整个上京都有着超然的地位，甚至能够知晓一点善恶司的事情，这都归功于李旭源的母亲裴馨月。”
“可以说，是因为她，李家才能坐稳目前的商业版图。”
空桑眨巴着眼睛，显得颇为的无辜：“我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但和我们调查她是两码事吧。”
“她也肯定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不明不白的被一个唐代女诗人就这么附体着吧。”
“......”
陈涛和张鹏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一些无奈。
显然，刚从象牙塔出来工作没半年的空桑同学，并不了解一些社会规则。
刘正业也无奈道：“再说的明白点，就是你要调查裴馨月。如果对方真被查出来些什么，那还好说。”
“可如果，对方是清白无辜的，她完全可以通过善恶司举报你！”
“因为跟李家齐名的几个集团，本身既是合作者，同时也是竞争者。”
“如果让他们知道，李旭源失踪不说，连裴馨月这种李家的核心人物都要开始被善恶司调查。”
“那么李家的商业版图出现动荡，股票下跌这恐怕都是小事情了。”
“呃.......”空桑扶额：“成年人的世界可真是复杂。”
“谢谢提醒，不过你现在也是个踏入复杂世界的成年人了。”
“......”
空桑顿时犯了难，他有预感，这件事情中，裴馨月应该也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他也不可能现在跑到善恶司跟梁森拍板说，裴馨月一定有问题的。
可如果就因为这种理由导致这件事情陷入一个死循环，那未免就......
思来想去，空桑敲定了主意：“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因为这种顾虑就迂回调查。”
“一个玄机枕，搞得整个八仙宫都混乱无比。拖得越久，这件事情就越麻烦。”
“如果你们有顾忌的话，就我来和梁森部长沟通吧。”
“可是......如果我们现在离开了，鱼玄机那边大开杀戒怎么办？”陈涛有些担心。
空桑摇摇头：“不会的。显然，鱼玄机会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也是和温胡的事情有关。”
“而她现在满腔怨恨，都在法海身上。”
“只要我离开此处，感应到这一切的鱼玄机，应该还会跟着回上京。”
......
第二日，商量完的四人坐上了回上京的飞机。
连续两天都没能好好休息，空桑刚坐到座位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此时，空桑衣袖之下的壶天手环内，那本《采茶录》隐隐放着微光。
......
李府之前，桑敲响了厚重的大门。
跨越了高高的门槛之后，来到了外宅，于大厅之中见到了李亿和其妻子裴氏。
“李亿施主。”桑双手合十：“多年未见，李亿施主精神爽朗，甚好。”
一旁的裴氏，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李亿给她打着眼色，却不料裴氏丝毫的不买账。无奈之下，李亿刚要开口，裴氏却越俎代庖，先开了口。
“我道是谁，这不是我们裴氏的族弟吗？怎么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呢？看来是修佛不修心，连佛祖都不保佑了。”
李亿一脸尴尬，却见桑幽幽开口道：“时隔多年，施主心结依旧不解？一身执念化作贪嗔痴，无法解脱，阿弥陀佛......”
“你！”裴氏眉毛倒竖，正要发作。
桑却接着说道：“玄机好友已然身故，尘归尘土归土，你们之间的缘法，终究还是不得解脱。”
说着，桑取出《采茶录》：“李亿施主，庭筠好友，就在几日前，已然身故。”
李亿脸色一变，“噌”的起了身，却又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怎么会这样......”
看着失神的李亿，空桑摇摇头：“庭筠好友被八苦折磨，再加上年岁渐长，这些年的侵蚀之下，已然是油尽灯枯。”
“不过，他在临终之前，写了一本《采茶录》。他希望，我可以将其交给施主你。也算是为当年你和他之前的情谊的一份念想。”
李亿郑重地接过那本采茶录，简单翻阅了几页，满目感叹之余，却又不禁哽咽：“字字珠玑，可......却又字字凄苦啊.......唉.......”
桑最后说道：“今日，《采茶录》送出。”
“当年之事，玄机好友腰斩而亡。”
“庭筠好友，悲苦而终。”
“今日一别，我与二位因果终了。至此以后，还请两位多多珍重，请。”
桑转身离开。
然而此时的李亿却忽然站了起来：“法海！”
桑身形一顿。
李亿哽咽道：“当年，是我对不起玄机，也对不起庭筠好友。今日，你能来，我很高兴。”
这一刻，一向有些惧内的李亿，却根本不理会裴氏的表情，继续说道：
“今日，我会修书一封，将我和玄机之事记录下来。”
“代代相传，我要让我李家后人永远记得，他们的祖辈，亏欠过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桑却并未回头，而是看着门外的晴空，悠悠说道：“两位，兀自珍重。”
......
“空桑，空桑。”
呼唤声中，空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到了。”刘正业脸色怪异地说道：“你做梦了？口中一直说着什么‘兀自珍重’。”
空桑一愣，旋即回想起刚才梦中的一切！
“这梦境为何会.......难道是采茶录？可是不对啊，采茶录严格来说是庭筠好友的，那怎么......”
下意识的，空桑称呼为“庭筠好友”，这让空桑不禁愣住了。
一时间，一种莫名的感情联系涌上心头。
就仿佛是身临其境的那种感伤、遗憾，下意识的，空桑竟双眼流泪，呆滞在座位上。
刘正业吓了一跳：“空桑，你怎么了？”
“哎？”空桑抬头看向刘正业，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呃，没事，只是有些......”
没说完，空桑只是摇了摇头。
看着情绪莫名的空桑，刘正业却忽然感觉到，眼前的空桑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差别，微妙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
坐上车，众人重新来到了善恶司。
当武职的员工看到多日不见的空桑之后，也不免有些诧异。
毕竟那次在会议室，空桑和梁森翻脸的事情，他们所有人也都是知道的。
片刻之后，又是会议室中，两头坐着梁森和空桑，刘正业、陈涛、张鹏三人则坐在两边。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名为尴尬的味道。
梁森看着空桑，空桑看着梁森，谁也没有开口。
梁森不开口，是拉不下这个脸。
毕竟自己怎么说也是空桑的前辈，上一次闹得下不来台，现在要当做没发生，梁森做不到。
至于空桑为什么不开口，单纯是因为社恐犯了。他此时明明很想开口，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个人在那里急的满头大汗。
刘正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破这个尴尬。
刚要开口，却见仿佛是下了决心的空桑突然站了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要调查裴馨月！”
“......”
瞬间的寂静之后，梁森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啥？你要调查谁？”
“裴馨月！”
“......”梁森看向刘正业：“送客吧。”
“咳咳，部长，别闹。”陈涛说道。
“我闹？是你们胡来吧！”梁森无语道：
“你们三位大神，是没有跟他解释过，裴馨月对于李家的重要性吗？！”
“如果我们得罪了李家，善恶司来年的预算缩减这可能还是小事情。”
“最重要的是，如果最后没查出什么结果，你们四个丢了工作都是轻的！”
空桑翻了个白眼：“部长，你也不用吓唬我。九州会容许一个公司集团凌驾于善恶司？”
梁森叹了口气：“是不可能容许。但是，他们想整你，有大把的方法。”
“而且善恶司的经费近年来每每突破预算，没有这些集团帮忙，很多工作确实也很难开展。”
“行了行了，你们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你们想调查玄机枕，我没意见，但是请不要牵扯到裴馨月。”
空桑眉头一挑：“部长这是不愿意？行吧，那我就只能动用走阴十部的伙伴来了。”
梁森嘴角抽抽：“你这是威胁？”
“不是威胁，而是告诫！”空桑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走阴十部，战力之首的刽子手出现了！”
“而且，玄机枕背后的人员伤亡，和刽子手还脱不了关系！”
梁森脸色微变：“此话当真？”
空桑沉声道：“我没必要骗你。连我都差点没命。坦白说，刽子手的手段很恐怖。”
“既然刽子手插手了这件事情，那裴馨月本身就不是绝对安全的。”
“如果她真的跟玄机枕这件事情有所牵扯，那刽子手更不会轻易放过！”
梁森露出一丝挣扎之色。
却见空桑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当然了，如果部长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能想办法联系恶司的人了。”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沉得住气的梁森，勃然色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询问和试探
“你怎么可能知道恶司的存在！”
看着有些惊慌的梁森，空桑撇了撇嘴：“就这么知道了呗。”
空桑摆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双手一摊：“反正，部长如果不同意，我就找恶司的人。”
“我倒是听说恶司的人都很穷凶极恶，我想他们应该是无所谓李家的财力的。”
“......”
良久，梁森叹了口气，拨通了裴馨月的电话：
“您好，裴董事......是的，这件事情有些复杂，希望您能来善恶司一趟。”
片刻之后，脸色挂了电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空桑：“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
......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裴馨月在几名保膘的护卫下，来到了善恶司的会议厅。
梁森见状，不禁眉头一皱：“裴董事，他们是......”
“我请的保镖。”
“看出来了。但是您该知道，善恶司虽然给了您能够进入的权限，但是您的保镖不在此列。”梁森沉声道。
裴馨月却似乎有些烦躁一样：“我儿子失踪的事情，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我还不能挑选几个得力的副手来保护我了？！”
“梁森部长，你是不是忘记，你们善恶司的经费中，有多少是我裴馨月垫付的了！”、
空桑眉头紧锁，看着裴馨月，又看了看她手中挎着的阿马尼的包，心中凛然。
难道，杀死温胡的是裴馨月吗？
不对！这不可能！
这完全没有理由才对！
空桑心中暗道：“冷静。”
“阿马尼在富人的世界当中，也不算非常稀罕。这完全很有可能是个巧合而已。”
念及至此，空桑起身说道：“阿姨，我是.......”
“我在和梁森说话，你一个后生晚辈插什么嘴！”裴馨月怒斥道。
“......”
空桑压下心中的不满之意，耐着性子说道：
“阿姨，请您过来，就是因为想要调查一下关于李旭源的事情。”
“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尽快解决这件事。还请阿姨好好听我们说一说。”
裴馨月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很自然的拿过原本空桑在坐的椅子，一脸高傲的坐了下来。
仿佛是在对待自己公司的下属一样，一边打开手机和一些合作方发消息，一边说道：“你长话短说，我很忙。”
“冷静，冷静。”
空桑心中暗暗劝慰自己。
“是这样的，目前根据已经掌握的证据。我们初步断定，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应该是唐代后期的女诗人鱼玄机。”
“这位鱼玄机目前就附身在李旭源的身上，利用李旭源的身体来害人。”
“而根据我们手头掌握的情报来看，鱼玄机选择附身李旭源并不是偶然。”
裴馨月甚至没有抬头，依旧飞快的查阅着手机内合作顾客的信息：“嗯，所以呢？”
空桑继续说道：“根据我们查到的，李家的祖先在唐朝时期，名为李亿。”
“李亿乃当时的神童，也是状元郎。而他本身，正是鱼玄机最初的夫君。”
“同时，李亿的原配正室为裴氏，具体姓名并不清楚。”
“但根据《三水小牍》的记载，裴氏擅妒，怂恿李亿将鱼玄机放在了当时的咸宜观，最后直接抛弃了她。”
“这才导致了后续鱼玄机满腔怨恨，游戏人生，最后被腰斩而亡。”
“而那位善妒的裴氏，根据资料，则是阿姨你的先祖。”
裴馨月的手忽的一顿，但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讶异之色，反倒是脸色不善地抬起头来，看向空桑：
“你，是怎么能够查到我丈夫和我家的族谱的？”
空桑一愣，不禁暗道，自己的朋友李旭源也算是个温文尔雅、十分聪慧的人。
怎么他的母亲，脑回路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现在是讨论族谱的时候吗？
却见裴馨月已经缓缓起身，脸色不善：“梁森部长，我不记得我有授权，允许你们调查我和我丈夫的身份信息吧。”
梁森也有些不满裴馨月的态度了，解释道：“裴董事，我们也是希望能够更快的将这件事情解决。”
“您接触过善恶司，那就应该明白。怪力乱神的解决，不单单是现场驱魔那么简单。”
“有的时候，为了彻底摆脱这些恶灵的纠缠，就必须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裴馨月冷笑道：“还真会找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
“梁森部长，你别忘记了，当初我们几个公司投入资金给善恶司，可不是要做慈善的！”
“如今这个世道越来越不太平，所以我们也希望国家能有这样的机关单位可以保障我们的安全。”
“但说来说去，你们也不过就是鹰犬而已！”
“鹰犬，就要有鹰犬的觉悟！”
梁森听的怒火中烧。
但是他作为善恶司武职部门的负责人，不能在裴馨月面前失态。
可她不失态，不代表其他人能够忍得了。
空桑幽幽开口道：
“阿姨，看您的态度，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呢？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在众人面前惊慌失措的表情，到现在我仍是历历在目。”
“可是今日一看，阿姨怎么似乎对自己儿子的失踪并不是特别上心？”
“究竟是阿姨真的认为一个死人的族谱比儿子的安危更加重要，还是......”
“权欲熏心之下，阿姨想要效仿一回大周朝的武则天？”
空桑笑眯眯地冷嘲热讽，顿时让裴馨月勃然大怒。
转身刹那，就要一巴掌扇下来。
空桑直接抓住裴馨月的手腕，微微用力之下，就已经让裴馨月动弹不得。
“阿姨要打人吗？”
裴馨月冷笑道：“善恶司能有如今的规模，说来还得归功于我们！怎么，你们现在翅膀硬了，就反了天不成！”
空桑轻叹一声，笑着摇摇头：“阿姨啊，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
“第一，不是因为你们才有了善恶司。而是如今的世道，灵气复苏，怪力乱神越来越凶恶的环境下，九州必然会成立相关机构。”
“因此，不是你们给了机会让善恶司成立。而是九州给了你们机会，让你们能够和国家机构有那么一丝联系。”
“而这一缕联系，应该也足以让你们在生意场上对比其它企业有更加强大的优势了。”
“商人虽然是在商言商，但可不能贪欲过重啊......”
“你这个混账，放手！”裴馨月怒吼着几个保镖：
“你们几个是死人吗？！”
几名还因为善恶司和谈话内容面面相觑的保镖，本要上前，却被刘正业等人拦住。
陈涛口宣道号说道：“诸位还请稍安勿躁，这会议室可是全透明的。诸位在这里动手，是当我们都是空气吗？”
说着，陈涛眼神示意这些保镖看了看玻璃外，那些眼神不善的武职人员。
“阿姨。这便是第二点。”
说着，空桑的笑容骤然收敛，一双眼满是凌厉：
“他们是善恶司的人，所以有所顾忌，不能跟你翻脸。”
“但是，我不是善恶司的人，我是走阴十部的成员。”
“如果你不了解走阴十部，那我就说的通俗一些。”
“我们代表的，是区别于善恶司、各大宗教、家族、教派之外的旁门左道！”
“我的手段，上一次在别墅中，你应该也见识到了。”
“所以，现在还请配合！”
“不然，我也只能运用一些强硬手段了。”
裴馨月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但手腕处传来的压力隐隐作痛，而自己带来的保镖在看出陈涛等人似乎有别于一般人的时候，也有些进退两难。
当下，裴馨月稍稍服了软：“今天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空桑松开了裴馨月的手：“根据确切的情报，我们得知当年鱼玄机的好友曾经将一本《采茶录》教给李亿保管。”
“李亿当时也做出了承诺，要将他对不起鱼玄机的事情传给后人知晓。”
“如今，本该在李家保管的《采茶录》却出现在温胡的手中。”
“而温胡，更是已经死去多时，死因腰斩，十分凄惨。”
“那么......李亿当初留下的内容，不知道阿姨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一探究竟。”
“说不定，这封信的内容，可以打动鱼玄机，让她不再随意杀人。”
然而裴馨月却直接说道：“从唐朝传下来的信，不好意思，我没有见到。”
不等众人开口，裴馨月直接拿起了包：“梁森部长，你今天浪费了我几乎两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下一次你再找我的时候，能够有一些实实在在的收获！”
说完，裴馨月就带着保镖离开了善恶司。
会议室内，众人有些头疼。
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卷入这么可怕的事件之后，作为母亲的裴馨月竟然还将生意看的最重要。
“你们这么沮丧做什么？”
却见空桑反倒是有些悠哉地坐了下来。
刘正业无奈的摇摇头：“两个小时，几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还得罪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空桑，你还这么悠闲？”
空桑眉头一挑：“你们几个，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刚才裴馨月的举动，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一问，却让包括梁森在内的所有人愣住了。
“怎么，难道空桑你看出了什么？”
空桑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郑重：“裴馨月，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潜入和调查
“空桑，你是怎么看出问题的？”
“难道是因为裴馨月不太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吗？”
“但老实说，如果就用这个理由作为依据的话......似乎有些不足。”
空桑点头道：“的确。”
“但是，我刚才观察出了三个破绽。一个是穿着，一个是回答，一个是行为。”
三个所谓的破绽要素，让众人更加困惑了。
“裴馨月作为李家实际的掌舵人，从刚才进门开始你们也看到了，一身的名牌。”
“阿马尼的包，衣服、胸针、手链也都是国际奢侈品品牌。”
陈涛挠了挠头：“她那么有钱，一身奢侈品不是挺正常吗？”
“是挺正常。但是，你们注意到她的鞋子了吗？”
空桑从手机中搜索了一些内容：“一些顶尖奢侈品出售的高跟鞋和一般品牌的鞋子有很大的区别。”
“简而言之就是，奢侈品当中的高跟鞋基本都不耐磨损。”
“这些品牌的鞋子要么是作为收藏，要么就是在参加某些晚宴，接待贵宾的时候会穿的。”
“而裴馨月刚才穿的那双鞋子是奢侈品牌。但用来和我们碰面，按照其刚才展现出来的优越感，似乎行为动机有些矛盾吧。”
听到这里，众人大概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所谓的阶层意识比较重的人，只有在接触同样阶层的人时，才会刻意打扮，并穿上一些十分有价值的藏品。
而一方面看不起善恶司的人，一方面又穿着根本不能长时间在地面磨损的鞋子，这种逻辑本质上是自相矛盾且不能自恰的。
“另外。这种富有之人，多数都很清楚，这一类中看不中用的鞋子要怎么穿。因为太昂贵了，所以穿戴、走路都格外小心。甚至出行一趟，就要拿去保养。”
“可是，刚才裴馨月坐在这里的时候，却翘着腿，鞋尖还下意识地踢着桌子。”
“我注意过，她那双鞋子似乎是这个品牌发布不久的新款，但她脚上的已经磨损的很严重了。”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类鞋子的价值和穿戴的意义！这不符合她的身份和个性背后的行为特征。”
空桑旋即又说道：“再说行为。”
“你们难道不觉得，和第一次在别墅区域见到的裴馨月想必，这一次见到的裴馨月，从性格到行为举止的变化，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一些？”
“虽然说上次是因为李旭源想要掐死她，让她受了刺激。”
“但是一个人下意识的表现力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如果说上一次见面的裴馨月还像一个有着孩子、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
“那么这一次的裴馨月就好像是一个完全独立，没有任何负累的职场女强人。”
“这短短数日，差别太大。”
“并且在裴馨月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的憔悴和疲劳，这也不符合自己孩子失踪之后的表现。”
“除非，她真的想做武则天，想着大权在握，害怕自己的孩子抢走自己在公司的位置。”
“但是这种极其戏剧化的可能性，概率非常低。”
刘正业顿时说道：“这一点，我想大家都察觉的出来。”
“不过，空桑。这些富甲一方的人，本身就很难处理家庭关系。老实说，你刚才所说的小概率事件，发生在这样的家庭，并不奇怪。”
空桑点点头：“所以，还有第三点。”
“就在最后，我跟她说，关于李亿从唐朝时期留下了一封书信，记录关于如何对不起鱼玄机的部分。”
“如果你们是之前并没有深入接触过怪力乱神，并不清楚这种灵异事件甚至会超越历史和生死的话。”
“骤然听到你们的祖先在唐朝时，将一封信对不起一个小妾的信，当做传家宝代代相传，你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陈涛砸了咂嘴：“那我大概率会觉得你疯了。反正当下，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刚说完，陈涛自己愣住了。
而梁森、刘正业、张鹏三人也顿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空桑点头：“是的，这才是寻常人的反应。”
“可是，刚才我询问之后，裴馨月的反应是什么？”
“她没有任何的惊讶，也没有觉得我们在说天方夜谭。”
“她只是简单的跟我们说，没有这封书信。”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她对我们的说法完全不惊讶，甚至在顷刻间就接受了。”
“这同样不符合一个普通人的思维逻辑。”
“但是......裴馨月毕竟资助了善恶司。”张鹏说道：“也许她就是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呢？”
空桑摇摇头：“那我们刚才提到李亿和裴氏的时候，她的反应为什么要那么大？”
“族谱这种东西，在现在的社会甚至都算不上什么隐私了。”
“有些家族，还会公开展示。”
“纵然裴馨月不喜欢善恶司这种做法，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如果将她的反应和我刚才说的两相结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裴馨月是担心我们如此搜集资料时，会从当中查到些什么。”
“所以最后的她，才在那里极力否认？”
“如果只是出现一个因素，那姑且还有可能只是裴馨月本人是个心肠比较硬的女人。”
“可三个部分都昭示着这件事情的怪异，那就说明，裴馨月的身上，一定有着自己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代表的就是杀死温胡的背后之人。”
“并且别忘了，不论是《采茶录》，还是那封信，最有可能接触到的，只会是裴馨月！”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空桑的分析是根据人的情感逻辑来判断的，这并非没有道理。
片刻之后，梁森问道：“空桑，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既然裴馨月并不是很配合，那我们只有自己去她家一探究竟了。”
空桑说道：“但是，这需要部长您帮忙。”
梁森也明白空桑的意思：“帮你把裴馨月引出来，让她不要待在家里，是吗？”
“没错。”
“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先等一等，我去汇报一下情况。”
说着，梁森部长离开了会议室。
至于他要去汇报的人，自然就是善恶司时至今日一直还没有出现过的最高负责人了。
此时，梁森乘坐电梯来到了最高负责人的办公室。
“进来吧。”
门内传出的声音雌雄莫辩，门也在这一刻自行打开。
梁森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有些紧张。
走入空旷的办公室之后，看着眼前沙发上那位佩戴龙凤面具的人，恭声道：“司长。”
眼前这位被梁森成为司长的人，名为张弛。
如果说梁森是近年来武职部长当中非常优秀的成员。
那张弛就是从善恶司成立以来，最强势也最神秘的司长。
纵然是梁森本人，也只知道张弛道行高深，其次颇有城府。
其本人，更是直接从恶司当中提拔上来的人物。
但因为佩戴面具，雌雄莫辩的声音和宽大的袍子，以至于时至今日都没有人知道张弛是男是女。
可以说，关于他的资料，整个善恶司所有人都没有半点了解！
“你们调查到了裴馨月。”张弛司长语气长缓：“说说你的计划。”
“我希望，善恶司能举办一个酒会.......”在梁森说出自己的计划之后，张弛只考虑了一分钟。
张弛道：“可以。这件事情，我会出面。如此一来，裴馨月也不好拒绝。”
“让你下面的人准备吧。”
“遵命！”汇报之后，梁森离去。
但就在打开大门的刹那，身后张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最近的表现，有些让人失望了。”
梁森浑身一颤，不等他转身解释，张弛继续说道：
“乱世用重典。如果善司不能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那么在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怪力乱神的井喷期下，你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恶司提供炮灰了。”
“别忘记善司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各大宗教、家族、门派，也都在背后看着呢。”
“好了，你出去吧。”
梁森关上门，走在长廊上。
衣服早就黏在了后背上，站在电梯里，梁森不禁苦笑：
“司长还真是老样子啊，平淡的语气下，总是让人有些畏惧和害怕。唉......”
......
回到会议室之后，梁森将计划告知了众人。
“听好了，你们今天晚上八点之后，可以潜入李家的别墅。”
“但是无论如何，凌晨之前，必须撤退！”
“而且，不能留下一丝线索和痕迹。”
“监控方面，会有文职的成员利用系统来屏蔽别墅周围的监控功能。”
“你们一定要小心！”
......
入夜，空桑四人在善恶司的技术帮助下，悄然来到了别墅前。
通过何梦赠与的万能钥匙，四人很轻松地打开了大门。
屋子内，虽然是漆黑一片。
但四人都知道，这偌大的别墅，还有一些管家和保姆住在里面。
黑暗中的四人对视一眼，仅仅以空桑手中的一缕幽冥鬼火的火苗来作为照明之用。
“我们先去哪里？”刘正业问道。
空桑想了想：“先去李旭源的房间看看。然后再去裴馨月的房间。”
“好。”
四人悄然上了二楼，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纷纷进入房中，并将房门从内轻轻锁上。
然而四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踏入李旭源房间的那一刻，本身位于地下室保姆房内，原本安睡的管家和两名保姆，在这一刻都睁开了眼睛。
黑夜中，他们的眼睛充斥着混乱和邪恶，还有那如血的猩红！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咳咳，关于奢侈品高跟鞋不耐磨损的问题。
奢侈品高跟鞋一般为了美观，鞋底是很薄的。越薄，自然也就越会磨损。
当然，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
就是在鞋子下面贴胶。但是这种做法，是被一些喜欢奢侈品的人所排斥的。
因为这种行为，会潜在性的拉低奢侈品的价值。
所以，很多奢侈品鞋子，尤其是高跟鞋的款式，并不适合日常。
更适合在一些铺了地毯的酒会、庆典，作为礼服的搭配传出去。
日常穿，那真的走不了多少路，鞋子就坏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重见血肉祭坛
夜间，一缕月光透过窗户，让黑暗的卧室略微有了一丝光亮。
看着窗外晦暗的星光，空桑心中隐隐有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因为上一次来此驱魔的时候，时间太过紧凑，难保没有调查遗漏的地方。
此时，刘正业、陈涛、张鹏三人正在不大的房间内搜寻着。
空桑则是一人坐在床边，回想着之前来李旭源家玩的那次过程。
那个时候，他还是大二，正值暑假时期。
也是李旭源邀请他们一个寝室的好友来这里看新发售的游戏。
当时，李旭源的父亲已经过世，母亲裴馨月也不在家中。
“我记得......当时李旭源似乎说过，他有个习惯，将一些不想让母亲知道的东西，都所在自己的秘密暗格里......”
喃喃自语的空桑顿时看向四周。
然而李旭源的房间虽然有些奢华，但总体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多少储物空间。
仅有的几个柜子里面塞满了衣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奇怪了，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疑问中，空桑起身，却一不留神被自己绊了一下。
顿时身体一扭，手臂砸到了墙壁上。
“咚！”
并非沉闷的声响，碰撞的声音反而有一丝空荡感。
“嗯？”空桑顿时一愣。
刘正业以为空桑受了伤，连忙询问：“空桑，怎么了？！”
“李旭源的房间已经是这栋别墅的边缘处，旁边没有其它的房间，那么这堵墙十有八九也应该是实心墙才对。”
“怎么会发出如同空心墙的声音呢？”
疑虑之中，空桑开始轻轻敲打着靠着床边的整堵墙壁。
一开始，的确是沉闷的声音，代表着其就是承重墙。
但随着敲打的位置越来越靠近床边时：
“咚！”
“咚！”
一声接一声宛若空心墙的声音下，空桑开始仔细在墙壁上触摸起来。
“这里不对劲......你们都来找找！”
旋即，四人开始在四周翻找某个开关。
忽然，空桑似乎是摸到了床檐处的什么东西：
“旮沓。”
墙壁上，竟忽然出现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暗门。
看着打开的暗门中放着许多零碎的东西，空桑心中一喜：“快找找！”
这当中绝大部分的零碎物品都是一些李旭源在成长过程当中自己收藏的小东西，并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
但是，当空桑看到一本古册的时候，不禁一愣。
“这是......《三水小牍》？”空桑的语气有些诧异。
陈涛询问：“怎么了？这东西很珍贵？”
空桑摇摇头：“《三水小牍》只是一本唐朝时期的传奇小说而已。”
“虽说这古册封面看上去也有些年代，但也只是具备一般的收藏价值，对于李旭源来说，应该不值得他放到这个所谓的暗门当中才对。”
张鹏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里面记载了鱼玄机？”
“可是，《三水小牍》的内容五花八门，鱼玄机的故事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部分而已啊。”
疑问中，空桑打开了册子，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这册子，是残本。里面的内容，竟然只有鱼玄机的部分。”
空桑仔细触摸着册子的纸质：“但是，这纸张也太过怪异了。”
“纸张怪异？”
众人面面相觑。
“说的简单点，这个册子看封皮的部分，应该是民国时期的手抄本。”
“可是，如果看纸张来说，不论是质地还是触感，都太像现代的手感，太过细腻。这不是那个时代可以制造出来的。”
“就好像，是一个套了民国封皮的现代仿品一样。”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纸张也未免太厚了，都快跟a4纸的厚度差不多了，太奇怪了。”
疑问中，空桑在纸张的边缘处摸到了一个缺口。
“嗯？触感不对！”
借着手机的灯光，空桑小心的将那纸张的边缘处撕开一个小口。
虽然很细微，但空桑依旧发现了端倪。
“这里面有夹层！”
说着，空桑从李旭源的房间找到了裁纸刀，沿着夹层的部分一点点切开，随着第一页被彻底切开之后，看着内部夹层的内容，空桑勃然色变。
那是一种朱红的颜料，似是朱砂，也似乎是其它什么材料。
但展开的内侧纸张上，满篇只画了一幅画。
画中，是一方贵妃榻。
自上而下垂下的软红纱下，鱼玄机的曼妙身姿若隐若现，一身道袍被其穿的颇有媚骨，玄门风格荡然无存。
而在榻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穿着颇为现代，从面容看去，竟是和李旭源一模一样！
“这......”空桑不禁愕然：“这幅画怎么感觉好像是鱼玄机引诱李旭源，行风月之事？”
惊疑之中，空桑这才敏锐的嗅到床边有一股别样的味道。
空桑连忙起身将有些凌乱的被子完全翻开，透过手机灯光，能看到床单之上，有很多干涸的污渍。
一股麝香的味道，让空桑等人都不禁有些尴尬。
毕竟大家都是青年男人，这个多多少少都懂。
尴尬之余，空桑疑窦丛生。
“按照这幅画描述的，鱼玄机莫非和李旭源......可若是如此，鱼玄机又为何要附体李旭源杀人？”
“还是说，这只是鱼玄机附体旁人的一种方式？”
疑问中，空桑看了看时间：“这本册子我们带回去之后再慢慢探究。”
“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去裴馨月的房间看看。”
三人表示赞同。
陈涛谨慎的放出黄符小人，自门缝之中钻出。
“外面没什么情况，走。”
悄悄打开房门，四人悄悄又走向了裴馨月的的房间。
此时，已经睁开双眼的管家和保姆们，喉咙中发出一阵沙哑的声响。
他们的双目猩红无比，眼角更隐隐有黑色的青筋浮现，如同蛛网一般遍布整个脸庞，看上去扭曲而又诡异。
此时的他们，宛如提线木偶，僵硬地一点点走向了房间内放着的一个大箱子。
厚重的箱子被打开的刹那，发出了一阵闷响。
同时，已经在裴馨月房间内的四人忽然一愣。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嘘......”
四人站在那里等候了片刻，却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难道是听错了？”
......
那厚重的箱子打开的刹那，首先飞出了一些苍蝇。
旋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把染血的武器。
武器上的血污已经暗红，显然是干涸了很久又没有清理。
年过半百的管家直接取出了里面的斧头。
另外几名女性保姆，则取出了匕首、碎冰锥等。
他们有些僵硬地抬起头，虽说依旧在房间之中，但抬头的视线，仿佛穿过墙壁直接看向裴馨月房间中的空桑四人。
随后，房间打开，管家和保姆拿着兵器，双眼空洞地缓缓走了出来。
......
裴馨月房间之中，空桑环顾整个房间的布局。
满目的金色，镀金的桌椅和水钻点缀的装饰品，透着一股奢靡之风。
“时间有限，我让黄符小人一起找。”
旋即，陈涛施法，数十个黄符小人走向房间四面八方。
“......”空桑有些无语：“差点忘了你还有这一手。刚才在李旭源的房间你干嘛不用。”
陈涛有些不好意思：“嗯......没想的起来。”
“......”
片刻的翻找之后，空桑四人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四人甚至趴在了床底仔细看了一番，但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就在此时，陈涛却露出一丝喜色，因为在衣柜处的黄符小人忽然走出，发出了信号。
“在柜子里！”
四人推开柜子，却见里面是一个掏空的衣帽间。
顺着黄符小人的指引，四人注意到了衣帽间内部的暗门。
暗门被打开的刹那，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四人下意识的有点反胃。
定睛一看，满目烛光下，是一个足足有三十多平方的密室。
密室之中，墙壁上写满了各种奇怪的文字。
正中心，则摆放着一个祭坛。
祭坛不算大，也就和床铺差不多大，但空桑却总觉得有些眼熟。
刘正业也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空桑上前，发现那祭坛中心竟然有一个凹槽，凹槽向下延伸，有水池般大小。
但是，定睛一看，内中竟堆积着许多内脏和血液，而在祭坛的边缘处还摆放着一些石雕小人。这些石雕小人造型各异，面部表情也是五花八门。
当空桑看到那凹槽边缘处跪坐的一男一女两个雕像时，大惊失色：
“这......这不是当时狄瑢布置的长生酒的祭坛吗？！”
“这是那个被狄弛算计用来恢复肉身之用的血肉祭坛！”
而在血池祭坛边上的神龛桌案上，空桑眼见对方竟还供奉着一尊神像。
只是这神像十分奇怪，半身魔鬼，半身佛陀。
空桑沉声道：“莫非......这是波旬的神像？这件事情，真的和邪心教有关系？！”
“是谁的谋划？憎恨座还是痛苦座？”
疑虑之中，却见那神龛下还压着一个小木盒。
空桑取下之后，发现木盒当中有着一封保管相当完好的书信。
粗略一看，洋洋洒洒，透过脑海中在《采茶录》经历的历史回溯下，空桑惊喜道：
“就是这个！这个就是李亿留给后人的，关于鱼玄机的信！”
说着，空桑转身，却瞳孔微缩！
却见他们四人身后，不知不觉竟站着几个人，正是这别墅的管家和保姆。
他们来的无声无息，四人被祭坛所吸引，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此时，那管家已经举起了血淋淋的斧头。
目标，正是四人当中最后方的张鹏！
空桑嘶吼道：“张鹏，快躲开！”
黑暗中，惊疑和恐惧蔓延。
话音刚落，眼前却只余一阵飞溅而出的血珠迸溅在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之上！
第一百七十章 别墅恶战
“张鹏！”
众人又惊又怒。
“幽冥鬼火！”
空桑屈指一抓，管家等人全身顿时被火焰包围吞噬！
“呃......呃......”
沙哑的嘶吼声中，却见管家和保姆们哪怕浑身被烧的焦黑，依旧举起手中的兵器。
刘正业和陈涛也同时出手，十字架长枪和拂尘双双挥动，将管家等人击退。
借此机会，空桑得以看向趴在地上的张鹏。
关键时刻，张鹏几乎在空桑喊叫的刹那就运转了佛门之术。
饶是如此，躲闪依旧晚了一些。
所幸的是，原本应该被劈中头颅的，最终只是劈在了后背上。
张鹏疼的冷汗直流，空桑见状便要展开蝶翼带众人离开。
然而红绳刚刚缠上，翻滚出来的血肉就撕裂的更加严重！
“不行，张鹏伤的很重，不能直接飞行撤离！”空桑喊道。
“那就杀出一条路来！”
陈涛一手太乙拂尘，如同软鞭一般将管家抽飞的同时，双手掐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玄门的九字真言咒下，管家和保姆一身暗红色的气息似乎被隐隐压制。
那猩红的双眼开始剧烈翻滚起来，似乎无法承受这玄妙经咒的驱魔之力。
同时，数瓶圣水直接砸在了管家和保姆的身上。
“嘶啦......”
烧灼腐蚀的声响中，管家和保姆发出痛苦的挣扎，本能地向后退去。
“快！”
旋即，空桑将张鹏扶起，和刘正业一左一右将其背出密室。
陈涛则是在三人身后，防止管家和保姆再度攻击。
黑暗中，四人留下一路触目惊心的血脚印，好不容易从二楼来到了一楼。
“砰！”
却在此时，别墅的大门被一股重力骤然推开！
门外，刹那间的雷鸣和不明而来的漂泊大雨下，一身艳红礼服的裴馨月面目表情地站在玄关处，看着狼狈的空桑四人。
“你们还真有胆量来我家中调查啊。”
此时，裴馨月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柄战斧！
她握着手柄，沉重的斧刃拖在地上。
伴随高跟鞋的声音，斧刃在大理石的地砖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裂痕！
同时，擦出的火花下，却见裴馨月咧嘴一笑，笑容中满是看向猎物的疯狂。
空桑立刻道：“陈涛，你先对张鹏施展急救措施，我和刘正业来对付他们！”
“可是......”
“没有时间可是！张鹏的伤势太重，如果不能让他恢复一些体力，我们谁都走不了！”
“好！”
旋即，刘正业面对二楼徐徐走下的管家和保姆，从身上直接扔出了几个十字架。
这些十字架有的挂在了楼梯上，有的落到台阶上，随着圣水的挥洒，圣洁的驱魔之力将二楼和一楼之间构筑了一道半透明的气墙。
“呃......”
管家和保姆纷纷用手中的武器砸向气墙，刘正业双臂微颤，却依旧维持着宛若结界的天主法术。
空桑也不废话，化身面燃大士。
“面燃骨妖！”
“面燃鬼魅！”
召唤之令如同杀伐军令。
刹那间，骨妖成型，鬼魅横生。
“呵呵，鬼怪吗？”
裴馨月那纤细的双臂竟在这一刻举起了战斧，轰隆一斩，便将率先冲出的面燃骨妖斩成了两段！
空桑浑身遍布幽冥鬼火，手持镇魂锤，如同猛虎游龙，狠狠砸向裴馨月的身体！
“法海，你最该死！”
裴馨月发出尖锐的咒杀之声，斧头和镇魂锤碰撞的刹那，空桑竟是手部一麻，直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再地！
“死来！”
看着迎面而来的战斧，空桑以安魂锣为盾牌。
“咚！”
沉重的撞击之下，空桑感觉浑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
连连后退之中，鞋子几乎在地砖上擦出一阵青烟才勉强维稳！
“噗！”
旋即，便是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看着负伤的空桑，裴馨月的笑容更加的肆无忌惮：“想不到啊，鱼玄机那个蠢女人竟然没有在长安将你杀死！”
“还让你查到了蛛丝马迹，反过来回头找我的麻烦！”
“果然，当时在第一次驱魔的时候，我就该暗中动手也把你杀了的！”
考虑到陈涛的治疗需要时间，空桑心中有意拖延：
“这么说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附身在裴馨月身上了！”
“附身？”裴馨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嗯，这种说话姑且也算对吧。”
“你到底是谁！”空桑沉声道：“你的话语中对鱼玄机似乎也满是怨恨，难道，你是裴氏吗？！”
“你不是心中已有成算了吗？”
裴馨月笑了：“本来我不想自己动手的。但是白天的时候，你说出了李亿留给鱼玄机那个贱人的书信，这就让我知道，留你不得了！”
空桑脸色难看无比：“果然，鱼玄机之所以操控李旭源，是因为她怨恨李亿！”
“你把书信藏起来，等于是绝了让她安息的机会！”
“哈哈哈哈......”裴馨月笑容癫狂：
“那个蠢女人，当年就斗不过我。如今纵然来到了千年之后，同样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这样也好，法海，你若不死，我心难安！”
空桑眉头紧锁：“裴氏，虽然鱼玄机也是法海的好友，虽然你和鱼玄机也有仇怨。”
“但是，且不说鱼玄机当年孤苦伶仃，已经被腰斩而死。”
“法海本身，和你似乎没有仇怨！”
“称呼法海为法海，而不是称呼你自己，你是觉得自己是转世，和法海无关了吗？”
裴馨月笑容残毒恶劣：“只可惜，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忍不住要将你挫骨扬灰！”
“当年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话音未全，裴馨月再度冲了过来。
这一次，不单单是战斧的攻击，还有那全身散溢而出的瘴气和煞气！
空桑脸色大变，掐诀《招阴诀》！
顷刻间，水鬼纵横，黄泉滔滔！
偌大的客厅顷刻间被黄泉水所淹没！
澎湃的水浪宛若巨大的手掌，直接将裴馨月排下。
“轰隆！”
裴馨月踉跄后退的同时，战斧横扫，便将黄泉水鬼斩杀数十！
看着张鹏的伤口还没有结果，空桑继续拖延时间：“看来，温胡就是你杀的！”
“不错！而且，死法和鱼玄机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我不明白！”空桑一双眼冷然地注视着裴馨月：“温胡虽然是旁支，但也是温庭筠的后人。”
“庭筠好友和你无冤无仇，更是和李亿颇有交情，你为何连他的后人也不放过！”
“更甚者，你还将那栋楼的人都做成了地缚灵！”
“你不惜将传下来的《采茶录》撕碎给到温胡，再由情报转移到我手中，让我踏入满是地缚灵的大楼，究竟是为了杀我，还是有其它目的！”
裴馨月笑了：“告诉你一点也无妨。”
“温庭筠当年将鱼玄机介绍给李亿，那就是我的仇人！”
“仇人的后人，不管是嫡系还是旁支，统统要死！”
“至于费尽心思，引诱你们死在温胡手中。”
“呵呵呵呵......法海，如果你死在自己至交好友的后代上，九泉之下，你们恐怕也无颜相对吧！”
“哈哈哈哈......”
空桑咬着牙：“你这个疯子！”
旋即，黄泉水再度咆哮而去。
同时，空桑打破窗户，让月光照入其中。
手中红绳如灵蛇一般，顷刻缠向了裴馨月的双脚。
“倒！”
红绳一拉，裴馨月直接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黄泉水鬼便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生气不断被转化成死气，空桑咬着牙，只能硬挺！
与此同时，刘正业也开始进行祈祷，随着《圣经》的咒文念诵的越来越多，管家和保姆身上的煞气开始出现消散。
......
就在空桑等人陷入苦战的时候。
另一边，玄之又玄的阁楼之上，征老板抽着烟，桌上放着两杯清茶，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片刻之后，四周的云雾隐隐有所异动。
伴随一阵铃铛的声音，一名少女赤足踏上，一步步，通过石梯，来到了阁楼。
而此女，正是在唐朝时期，给予法海长生玉晗的，那个叫做翡的少女！
翡入座之后，看着征老板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捧起一杯清茶。
征老板幽幽开口道：“宋朝王安石所作《宿定林示宝觉》中，曾经描写：‘天女穿林至，姮娥度陇来。欲归今晼晚，相值且徘徊。’”
翡依旧不发一言，只是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看着征老板：“你的身上，有一种让人熟悉的气息。你千方百计给我提示，让我前来，究竟所谋何事？”
征老板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姮娥，古代神话之中，又称嫦娥。”
“《西游记》里将嫦娥描写成了被猪八戒喜欢的月宫女神。”
“但实际上，自古以来，织女、玄女、嫦娥、姮娥，这些词语描绘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还是.......一类人！”
“一类，来自月宫。不，准确来说，是一类从昆仑逃到月宫的女子。”
“这类女子，在后续的神话典籍当中，又被称为天女。”
“她们所过之处，和凡人留下了许多凄楚、梦幻、虚伪的故事。”
“而你，翡，那个常年围绕在空桑身边的女子。”
“你对他，执念很深啊。”
翡的眼神依旧清澈而又毫无悲喜之态：“我在等候一个答案。”
“答案......吗？”征老板眉头一挑：“巧了，我也在等一个答案。”
翡看向征老板：“你不是昆仑之人，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明了。留恋凡尘的你，不应该比谁都明白吗？”
说着，征老板缓缓起身，看着远处朦胧的云雾：
“因为自始至终，神明，从未存在过。”
“就如同你想要回去的月宫昆仑，也不过只是一颗没有生命的天体而已。”
“我们，依托于人的思想，诞生于口口相传的神话，可到头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孤魂野鬼。”
“但如今不同了。所谓的灵气复苏，不过只是对这星球之上那些尖端之人的美丽谎言。”
“实际上，却是人心的杂念、恶念过于复杂，过于深邃，已经远远超出这片天地的极限。”
“所以，怪力乱神爆发。凡尘的报应很快也会袭来。”
翡却打断了征老板的话：“这些年的旅行，我能看出，你似乎在做什么努力。”
“嗯，努力......”征老板看向翡：
“那你呢？看似漫无目的，却又在历史长河之中，担当着什么角色呢？”
翡抬头看着征老板：“你是毁灭，而我，是平衡。”
【作者题外话】：这一单元其实会比大家想的复杂一些。
因为玄机枕真正的主角，并不是鱼玄机她们。
这里，算是借助这个单元释放的第一个信息。
也就是，这个世界观内，不存在真正的神明。
我不希望灵异小说最后变成漫天神佛出现，主角和神佛挂钩，那种代入感和我所要撰写的故事并不同。
所以，这本小说里，对于神明的设定是：通过人类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以及执念、意念，当积累足够的时候，会诞生类似的生命体。
这种生命体，会具备一定的神性和故事当中所记录的其应该有的能力。
比如天女翡，原型其实就是昆仑山天女，掌管着长生不老药。
所以，她能够给法海带去长生玉晗。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有移山填海的能力。
这本小说的主体，还是在人和鬼这两个元素上。
神明，只是一种穿插和形容的载体。
第一百七十一章 痴情无情 负心薄幸
征老板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身上出现一股缥缈而又无法形容的气息。
气息如云雾一般，在其身后缓缓凝聚成一双眼睛！
“毁灭？”征老板的笑容满是玩味之色：“姑且算是吧。”
“可是，一个小小的天女，一个依托于神话而诞生的女子，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平衡呢？”
“神话中，天女的上级领导是昆仑西王母。”
“但可笑的是，西王母本身就不存在。”
“或者说，并没有如人类所想的那种西王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你所谓的长生玉晗，也不过只是世人对天女和不老药的描绘向往而已。”
“区区萤火道行，如何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话音落，天空雷鸣轰然，万里晴空在这一刻化作混沌长夜！
征老板站在那里，倒背双手，一双眼闪烁奇异的琉璃光芒，浑身杀意沸腾。
翡却依旧是无惊无怒之态，静静地说道：“我本人，的确没有资格做如今这世间的平衡。”
“但是，我履行着天女的职责。”
说着，翡缓缓起身：“最早诞生的天女神话里，天女的职责是引导，是教育。”
“比如，九天玄女于梦中传授黄帝轩辕氏天书。她的存在，让轩辕氏成了当时的平衡关键。”
征老板沉声道：“所以，你把目标放在了空桑身上。”
天女翡悠悠说道：“他叫空桑，名为何意，你知我知。”
“只是，这样好吗？就在你将我留在这里的时候，空桑正在面对一个古老魂魄的攻击。”
“这一战，他很难赢。”
征老板眉头一挑：“你要去帮忙？”
“但是如果我所料不差，神话传说赋予你的，只属于天女的霓裳羽衣，你似乎弄丢了吧。”
“这样的你，去了能做什么？”
翡笑了，那抹笑容虽然充斥着说不出的平静和古老：“我没有战胜那古老魂魄的力量。但是，我说了，我起到的作用，是平衡。”
旋即，翡转身离开了楼阁。
征老板看着逐渐离去的天女翡，看着其步履之下留下的雪莲花，冷哼一声，也转身消失。
......
另一边，别墅之内。
此时的空桑浑身死气，几乎和尸体没有区别。
他喘着气，但吐出的却是冰冷的寒气。
刘正业见状，暗道不妙：
“空桑，你必须立刻解除黄泉水的召唤。否则，你会永远成为活死人的！”
空桑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陈涛，心中有些无力。
他们都太大意了，被血肉祭坛蒙住了双眼，竟没有察觉管家等人的偷袭。
以至于现在，战斗也好，撤退也罢，竟皆是不能如愿。
裴馨月的笑容已经狰狞无比，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手刃空桑，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徒生！
只见门外的漂泊大雨在这一刻化作一阵难以言喻的浓雾。
浓雾中，只闻三秋怨肠，哀婉无比。
旋即，步履踏出，竟是被鱼玄机附身的李旭源出现了！
“鱼玄机！是你这个贱人！”
裴馨月的眼中顿时迸发出更加强烈的仇恨。
李旭源身后，鱼玄机的魂体逐渐浮现。
“你是谁？”
裴馨月怒极反笑：“我是谁？”
“贱人，你忘记我了？也好，今日，我就为当年的凄厉仇怨，报仇雪恨！”
旋即，裴馨月竟然舍弃了空桑，手中的战斧狠狠看向鱼玄机。
鱼玄机脸色一寒，李旭源手中的匕首顿时斩了出去。
匕首和战斧，本是天差地别的破坏力。
然而在这一刻，小巧玲珑的匕首竟是挡住了战斧劈落的冲击！
裴馨月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
鱼玄机却笑了，她仿佛看出了裴馨月的身份：“原来是你。”
“呵呵，当年你就是那般凄惨，如今附身于这具身体，就以为可以和我抗衡了吗？”
“你太天真了！”
话音落，却见寒雾飘散而出，直接将裴馨月包裹。
“啊啊啊啊！”
寒雾的威力，空桑自然知晓，那是连幽冥鬼火都能压制的力量。
此时，从寒雾当中挣脱的裴馨月浑身已经被冻出一个个青紫的斑点！
“贱人，我不会饶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说着，那楼梯上本来还试图突破刘正业结界的管家、保姆，纷纷浑身一震，旋即昏死在楼梯上。
至于裴馨月本人，则直接放出一震血雾，冲破别墅的玻璃消失离去！
一时间，现场剩下了同样想要杀死空桑的鱼玄机。
空桑眼中满是紧张之色，眼见鱼玄机又要发动攻势，连忙说道：
“等等，我有话要说！”
鱼玄机一双眉目漠然地看着空桑：“当年将生死看做梦幻泡影的法海，如今也怕死了吗？”
空桑却是摇摇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不论如何，还请你看看这个。”
说着，空桑将李亿留给子孙后代的那封书信拿到手中。
鱼玄机手一扬，一股莫名的力量便将书信抓了过来，在看到那熟悉之人的笔记之后，鱼玄机的眼神果然出现了一丝变化。
甚至连她的魂魄，在这一刻也出现了一丝颤动。
显然，当年心爱的男人，在书信当中满满的忏悔，让鱼玄机心头震动。
看着有些恍惚的鱼玄机，空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又看了看身后的陈涛。
此时，陈涛已经对张鹏做完了应急处理。后背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恐怖，但此时已经不再流血。
但张鹏显然不好受，脸色惨白如纸，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刘正业悄悄走到了空桑的身边。
“如何？”刘正业悄悄问道。
“有希望。”
然而就在此时，鱼玄机忽然笑了。
可是那抹笑容，那发出的笑声，却让空桑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原来如此。法海，难怪你突然变得胜券在握。”
“你是觉得，李亿对我的忏悔书信，会让我放过你，对吗？”
空桑咽了口吐沫，看向鱼玄机：“你的故事，我大概从《三水小牍》上也知道了不少。”
“你的故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但是，李亿辜负你，也是事实。”
“如今，李亿留下的这封书信，也是希望子孙后代都能永远知道，他们的祖先亏欠着一个极负盛名的奇女子。”
“我想，这对你来说，也许......能算是一种补偿。”
“补偿.......吗？”鱼玄机喃喃道。
忽然，鱼玄机又笑了起来：“看来，聪明如法海，转世之后，也是天真的可爱啊。李亿，书信，呵呵呵......”
满是杀意的笑声中，却见鱼玄机竟缓缓撕碎了手中的信纸。
“李亿。呵，早在入了咸宜观的第二年，早在他抛弃我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明白了。李亿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不过反过来说，当年的我，其实也没有多爱他而已。”
空桑被这样的回答惊的眉心一跳：“你，你不爱他？”
鱼玄机笑了起来：“一开始也许是爱的吧，只是后来我发现了。”
“我爱的，是他状元郎的名声，是他俊美的容貌，是状元夫人的头衔。”
空桑的表情满是错愕和震惊：“可，可是你也创作出了《闺怨》这样的诗句啊！难道这也是假的？！”
“哈哈哈哈。当年的法海，如今的你，原来都这么天真吗？”
鱼玄机的笑容忽然多了一丝残忍和狰狞：
“你可知道，文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空桑一愣。
鱼玄机又继续说道：“文人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文名！”
“因为文名好，才意味着在那个时代下，官运才能昌隆。”
空桑心中凛然：“你，你是故意作出《闺怨》，为的是让这首诗传唱整个大唐！”
“让所有人都知道，李亿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你是为了毁坏他的文名，故意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鱼玄机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受害者啊。”
“当年，她贪图我的名声，贪图我的容貌。”
“我喜欢他的权势，喜欢他的面容。”
“本来合则两利，却因为一个愚蠢的氏族妇人，他将这一切都毁了！”
“也许，后来的后来，他是真心爱我了。但彼时的鱼玄机，早就将一切都看明白了。”
“法海啊，当年是你说我。今日，我也告诉你一声，痴情的背后，往往就是无情！”
“吼！”
此时，李旭源重新握着匕首，一步步走向空桑。
刘正业举起十字架长枪，空桑也只能强行提起精神，再度召唤面燃大士。
“看在我们也算老朋友的份上，我不会让你痛苦的。你就安心去吧。”
这一刻，恨火交织的鱼玄机冲了过来。
然而，也是这一刻，时间的流速仿佛缓慢了下来。
一切，就如同电影当中的慢动作一样。
破碎的窗户边，只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
旋即，天女翡出现在了空桑的身边。
看了一眼空桑，天女翡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倒是比当年稚嫩了一些。”
旋即，天女翡似乎在空桑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旋即便消失了。
又是一阵铃铛声响。
旋即，一切恢复正常！
而这一刻，空桑的耳边也回想起了天女翡说的话，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天女翡告诉他的。
这一刻，他以为是自己灵光一闪，想到的：“你不想知道庭筠好友的事情了吗？！”
话音刚落，锋利的匕首骤然一停。
看着距离自己眉心只有一两厘米的刀刃，空桑心脏狂跳。
“你说什么？”鱼玄机的言语中满是冰冷。
“我说，你不想知道，当年在你身亡之后，庭筠好友的人生吗？”
“你不想看看，庭筠好友最后的遗物是什么样吗？”
“你不想知道，如何复活庭筠好友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多方插手 危险横生
“复活庭筠.......”鱼玄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和留恋，但旋即就凌厉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空桑心中打鼓，看着眼前的匕首紧张不已：“就凭，我也是庭筠的好友。”
鱼玄机似乎在审视着空桑，片刻之后，她操纵李旭源缓缓收回匕首。
“说下去。”
空桑暗自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那本《采茶录》。
“此物，是庭筠好友当年过世之前最后一段时日，我和他一起撰写。”
“算是他的遗物吧。”
鱼玄机接过之后，翻开有些破碎的封面，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的刹那，眼神中多了一丝暖意。
“不错，这的确是他的笔记。”
鱼玄机轻轻抚摸着那有些老旧的纸张，记忆里，不禁回想起她和温庭筠初次相识的场景。
“他是怎么死的？”鱼玄机忽然问道。
空桑沉默了一下，旋即说：“悔恨过度，心力憔悴而亡。”
“悔恨.......呵呵......”
这一次，鱼玄机的笑声当中多了一丝感情和凄楚。
“庭筠好友，他很后悔当年的决定。不过，他一直有一件事情很困惑，这件事也几乎成了他的心结。”
“哦？”鱼玄机抬头看向空桑：“你说。”
空桑解释道：“我和庭筠好友初次相识的时候，是在一片桃花林中。当时，应该是你刚刚被送入咸宜观的时候。”
“那日，他苦闷不已，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觉的，李亿待你并不好。”
“所以，在法海劝说之下，他曾经书信一封，托绿翘转送给你。”
“信中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估计应该是询问你是否愿意跟他远走高飞的话吧。”
“可是，那一日，他等了一晚上，后来失魂落魄的回来找我，说你并没有见到他。”
“从那之后，庭筠好友就认为你并未原谅他，所以不敢再去咸宜观叨扰于你。”
“你说什么！”鱼玄机周身的杀气骤然爆发出来！
“空桑！”刘正业刚要上前，却被空桑拦住了。
因为空桑能感觉到，鱼玄机现在的杀气，并不是对着他。
只见鱼玄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他死死盯着空桑道：“你说的是真的？！”
空桑看着鱼玄机，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我能恢复法海的部分记忆，也是因为这本《采茶录》。”
“这部作品是庭筠还有呕心沥血所作，存了一点执念，这才能在千年之后的今日，让我重新了解当年的部分事情。”
“所以，我说的自然是实话。”
鱼玄机的魂魄骤然颤动了几下，似乎是心绪波动过大导致。
“那个贱人.......”
鱼玄机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忽然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复活温庭筠！”
“是。”
“什么方法？！”
空桑示意刘正业三人先走，他独自一人带着鱼玄机来到了二楼裴馨月的房间，并找到那个血肉祭坛。
“这个血肉祭坛是一种特殊的傩戏祭坛。通过供奉五脏六腑，来达到重塑肉身的效果。”
“只不过，这个血肉祭坛是裴氏给自己搭建的。”
鱼玄机听到“裴氏”两个字的时候眉头一挑，却又问道：“那这个祭坛，又如何能复活庭筠？”
空桑又道：“血肉祭坛虽然是裴氏的，但是可以转移。”
“只不过，要先除掉裴氏，这个祭坛才能成为无主之物。”
“这本《采茶录》当中还有着庭筠好友的一点执念。”
“这点执念虽然微弱，但是在祭坛力量的加持下，虽然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但最终应该可以让庭筠好友跨越时间，再次回来。”
鱼玄机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千年不见，法海倒是学会了驱狼吞虎的计策。”
“不过无妨，横竖那个贱人，我是一定要杀死的。”
“你今日给了我庭筠的遗物，同时又告知了我当年的事情，我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这次，我不杀你。”
说着，鱼玄机操纵着李旭源准备离开。
但是在房门口，鱼玄机又道：“法海，其实......不论是你、庭筠，还是李亿，你们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说着，鱼玄机离开。
......
在那股寒雾消退的刹那，空桑着实的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瘫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血肉祭坛，空桑神情复杂：“姒静......竟是已经将狄瑢和狄弛的手法也学会了吗？”
“裴氏的背后，有姒静相助？”
疑问中，空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离开了别墅区，通过电话，去了医院和刘正业等人汇合。
半个小时之后：
医院内，空桑询问道：“张鹏的情况如何？”
“医生说伤口本身问题不大了。不过那柄斧头似乎带着一丝戾气。大觉寺的苦心前辈待会儿会来给张鹏治疗。”
“此次，张鹏恐怕要休息数个月才行。”
刘正业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空桑：:“别墅那边情况如何？鱼玄机走了吗？”
空桑点头：“嗯，她现阶段的目标，应该主要在裴氏了。”
“至于昏迷的管家和保姆，梁森部长也已经派人过去。”
“只是，不是说可以拖延时间的么？我们没有超出预估时间，为何还会跟我们碰头？”
说到最后，空桑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满：
“正业，我不是一个嚼舌根的人。但是坦白说，现在的善司真的能护成员周全吗？”
“如果他们连拖延时间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以后如何放心请他们配合？”
“更何况，那次你被天主教会抓住，梁森竟然还不愿意出手救你。”
“最后我不得不找了还在关禁闭的陈涛和上京的守陵人，这才平安无事。”
“但如果这几件事情，善司那边真的能做好，能省去多少的麻烦？”
空桑的话，让刘正业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陈涛平时虽然也有些不着调，但这个时候也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那次的是事情啊......坦白说，如果心里没有一点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是......”
刘正业苦笑着：“部长也有部长的苦衷。”
空桑眉头紧锁：“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跟那种天天倡导996的公司员工一样？”
“如果将善恶司比作一个公司，善司就是其中的一个部门。”
“作为部门的领导者，他拿着更高的薪水，有着个更高的地位，自然就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如果他做不到，可以让有能力的人来做。而不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过于顾忌，以至于全然损伤了员工的利益。”
“一般的公司里，尚且还有薪水被克扣从而离职的员工。”
“你们现在等于是在做危及生命的工作。难道他作为你们的老大，这点保障也给不了吗？”
一时间，刘正业和陈涛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另一边，善恶司的酒会之中，梁森在接到了空桑的电话之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会这样，长官又去哪里了。”
“他不是说会亲自拖着裴馨月么，怎么会......”
他不知道的，此时在酒会楼上的房间内，作为善恶司老大的张弛一个人待在昏暗的房间之中。
他没有开灯，甚至哪怕是独处之下也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
随着一阵脚步身和凛然的杀气下，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张弛身后。
似乎是预料到对方的来临，面具下的张弛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前辈，你来了。”
征老板冷冷一笑：“口中称呼着‘前辈’，我可没有从你的话语中听出半分尊敬之意。”
张弛转身，靠在窗户口，还未说话，却被征老板刹那间勒住了脖子。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征老板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凶神恶煞：“你到底在裴馨月和鱼玄机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呵呵.......”张弛笑了。
笑声中却宛若多了一丝随意和散漫：“前辈，计划偏离了你的轨迹，是不是让你有些接受不了？”
征老板的语气满是森寒彻骨：“你是故意的！”
“你今天本来要拖住裴馨月，你是知道我在，会看出她的破绽，所以你故意暗中提醒她，让她回了别墅！”
张弛道：“不错。”
“你找死！”征老板手部一紧。
“旮沓！”
一声断骨的声响下，张弛的喉咙竟直接被征老板捏断！
看着张弛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征老板却看都不看，直接转身。
那一刹那，阴暗的墙角处，竟然又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张弛。
张弛双手一摊：“前辈，何必呢？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轻易让本尊现身的。”
“不过，我能理解前辈为何如此生气。”
“从你选择让梁森成为善司的武职部长之后，你对他一直寄予厚望。”
“你本来是希望我好好培养他。但是我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以至于梁森本人，不论是道行、逻辑能力还是调度能力，都有些停滞不前。”
“甚至，在明知道你暗中培养打更人的情况下，还故意搞出一些麻烦。”
征老板冷笑道：“梁森且不说，我知道你是故意想逼一逼他。”
“但是，上一次长生酒的事件里，你以傀儡化身鬼媒婆潜入姒静和狄瑢身边，暗中激化了大宅的凶性，暗中顺水推舟。”
“不过那一次，你也间接性将酒封给了空桑，也算最后没有造成太大麻烦。因此，虽然你让空桑差点没命，但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
“这一次，你竟然还敢都暗中做手脚！”
张弛哈哈一笑，没有丝毫的畏惧：“前辈何必只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和白琴苏索要了真情泪，给了悲伤座。”
“而且，这些年来邪心教的势力版图扩张，甚至痛苦座得以从茅山解封，不也是你暗中促使的吗？”
“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不过，为了防止前辈真的忍不住，找到我本尊杀了我。我还是在这里解释一下吧。”
“前辈不觉得，近年来怪力乱神的成长有些超出我们的掌控了吗？”
“但是，不论是善司，还是各大宗教门派的能人异士，他们的危机感太差了。”
“如今的怪力乱神不过是恶灵、厉鬼、红衣、红衣之上和能够搭建鬼域的鬼王而已。”
“可是这些所谓的能人异士呢？面对鬼王就基本上要付出若大牺牲了。”
“若是......鬼王之上呢？”
征老板眉头一挑：“所以，你希望用一些血的教训来刺激他们？”
“你不怕弄巧成拙？”
张弛笑道：“前辈放心，我心中有数。更何况，打更人的成长虽然超出了你的预期，但是你也知道，他现在成长的是心性，是道行。”
“可是，这些都是在面对自然形成的怪力乱神时才管用的。”
“如果遇到人为的呢？”
“比如这次的事件，刽子手不就插手了吗？”
“他知道了前辈的布局，也知道了打更人的存在。”
“于是，他干脆和裴馨月合作，利用刽子手的秘法，带着裴馨月杀了温胡，还将温胡做成了地缚灵。”
“你知道的，凭借裴馨月一个人，是做不到将那么多人变成地缚灵的。”
“尤其，在温胡任务结束之前，还必须让他不露破绽。”
“而这次的事件，打更人之所以这么被动，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他少了一些阴毒算计的能力吗？”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主要解释的，就是新出来的人物。
这位善恶司真正的司长，本身就是空桑他们一直弄不清楚的鬼媒婆。
也就是说，长生酒这个案件，暗中也有这位司长的推波助澜。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玄机过往 桃林诗会
医院内，苦心方丈终于赶来。
病房内，看着张鹏的脸色逐渐趋于好转之后，三人也总算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这里便交给我大觉寺的僧侣来守着吧，你们满脸倦色，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过，空桑小友，还请留步。”
刘正业和陈涛也不矫情，道谢一声，转身离开。
走廊上，苦心方丈笑道：“小友可否陪老和尚我走走。”
“自然。”
......
苦心方丈和空桑两人站在医院的广场草坪边。
“小友如今是空桑，还是法海呢？”
空桑哑然失笑：“方丈莫要调侃了。法海是法海，在宋朝时期就已经烟消云散的人物。”
“如今的我，只是空桑而已。”
苦心方丈笑呵呵地问道：“你是你，他是他吗？看来小友已了然三生因果。”
“嗯，甚好。”
“不过，刚才看见空桑小友眉宇之间，似乎颇为忧愁？”
空桑苦笑道：“是，为了一段因果。”
“哦？何因何果？”
“唐朝，法海，鱼玄机。”
空桑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索性将苦恼之处和盘托出：
“原本，我以为鱼玄机是怨恨李亿抛弃于他。”
“可是，等到李亿唯一留存的手书放到她面前之时，她却又弃如敝履，眼中毫无爱意，甚至也毫无恨意。”
“对她来说，李亿就如同只是一个有过交情的陌生人罢了。”
“而在历史传记当中，相传和鱼玄机有过暧昧的温庭筠。如今观之，鱼玄机对他或有情感，但似乎......”
苦心方丈接过话来：“似乎，也没有历史上描写的那般痴恋情深。”
空桑无奈点头：
“所以，我不明白，鱼玄机会操纵李亿后人行凶的核心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她不恨李亿，又恨谁呢？”
苦心方丈摇摇头：“人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
“空桑小友，你进入了一个误区。”
“这位在玄门之中也颇有名气，但流连风花雪月的坤道奇女子，为何苏醒之后的执念，就一定是报仇呢？”
“你又如何断定，她想要杀死你，就是为了报仇呢？”
“难道，除了报仇，她就不能有其它念想了吗？”
“又或者，这位奇女子的执念，除了恨，就是爱吗？另外......执念到底是自己产生的，还是人为导引的呢？”
空桑一愣。
苦心方丈接着说：“阿弥陀佛。”
“空桑小友，你的壶天手环之中，似有一物。这物品我虽不知是什么，但上面有着同属于紫金钵的气息。”
“也许，那件东西，能给你答案吧。”
......
与苦心方丈的交流，让空桑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
但细细想之，却似乎又云里雾里，捉摸不透。
古董店内，桌案前，空桑看着壶天手环内从李旭源处找到的《三水小牍》的残本。
思来想去，空桑没有选择睡觉，而是用裁纸刀开始一点点将所有的页面全部裁开。
随着一张张画面被打开之后，空桑愣住了。
每一张都画着不同的场景，主题无一例外，均是鱼玄机。
有在道观静室之中的，有在贵妃榻上的，有在湖边饮酒的，有在花海中赏梅的等等。
每一张，都极具鱼玄机之绝代风华。然而其身边之人，每一张，却也不尽相同。
空桑以为，这些画面中的内容，原本都会是李亿或者是温庭筠。
然而在看完所有的画面之后才发现，他们两人，也仅仅在这画面之中占据了两页纸而已。
就在疑惑之际，眼前的纸张忽然纷纷自残本之上脱离开来。
彼此之间，仿佛诞生了灵性一样，互相折叠，互相飘零，光芒中，犹如碎裂的蝴蝶缠绕而舞。
片刻之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开始深入，开始一探那如镜花水月般的大唐风骨。
......
法海和鱼玄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法海不认识鱼玄机，鱼玄机却已然认识了法海。
第二次相遇的时候，则是在寺庙之中。
此时，天晴爽朗，鱼玄机缓缓踏入寺庙之中。
一个坤道打扮的妙龄女子，走在山寺的石梯上，不由地引起众人的驻足。
此时，还在长安城内修行的法海，正在大雄宝殿之中做着早课。
忽然，一阵香风拂过，一阵银铃笑声穿入耳中：
“禅师的早课尚未结束吗？”
法海看着之前在山下遇到过的女子，不禁有些讶异。
“原来是施主。”
“不必称呼施主。我叫鱼玄机，如今在咸宜观修行。”鱼玄机手中葵扇掩嘴轻笑。
“原来您就是玄机道友。”空桑起身，双手合十。
鱼玄机笑道：“竟不知，小女的名声在外到，已经连法海禅师都知道了吗？”
法海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前些日子，认识了庭筠好友。他酒后之时，曾经提起过道友您。”
鱼玄机挥舞的葵扇微微一顿，又道：“禅师称呼庭筠为好友，称呼我却为道友，这可有些见外了。”
“便与庭筠一般，称我好友，如何？”
法海也不是矫情之人：“既如此，玄机好友此番前来寻法海，是有何事吗？”
鱼玄机笑道：“只是想着先前山下一见，禅师所说之话，让玄机有些感慨而已。”
“不过，今日天色晴好，玄机也不想谈那些煞人风景的事情。”
说着，鱼玄机送上一份请帖。
法海有些疑惑：“这是......”
“三日之后，桃花林下，诗词之会。”
“玄机知道禅师文名不弱，还请不要推辞。”
说完，鱼玄机便起身离去。
法海看着手中的请帖，收好之后，又重新跪坐回蒲团之上。
......
三日之期，转瞬已至。
这一日，法海禅师拿着请帖，来到了桃花林处。
尚未走近，便已听到诸多才子书生，口诵华章，好一番书卷锦绣之气。
不过，此时略有突兀的，还有一人，便是温庭筠。
温庭筠并未如其余书生一样跟随鱼玄机身后，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桃花树下，远远看去，似有些寂寥。
法海徐徐上前：“庭筠好友，闷酒伤身，可不要再饮了。”
温庭筠苦笑着摇摇头。
法海又道：“那日之后，你便如苦海行舟。今日诗词之会，正好是个机会，你不问问她？”
温庭筠叹然道：“她既已表明态度，又何须再问。”
鱼玄机也注意到了法海的到来，莲步缓缓踏来。
“诸位，和大家介绍一二。这位，便是如今在长安颇有盛名的法海禅师。”
一众才子眼前一亮。
法海禅师乃裴家嫡子，自幼文名在外，这不是秘密。
而后代替太子去密印寺修行，又成一段佳话美谈。
因而，诸位才子书生也不敢拖大，纷纷行礼：
“禅师。”
法海双手合十，笑如拈花佛陀：“阿弥陀佛，诸位客气了。”
看的一旁的鱼玄机，眉目之中如有异光。
......
诗会诗会，说白了，就是文人墨客的风雅之事。
一时间，一众才子以桃花为题，或诗词，或对联，或挥毫泼墨，好不潇洒。
看着兴致缺缺的温庭筠，法海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一旁，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炉子和茶壶。
“咕嘟咕嘟。”
不多时，茶香四溢。
温庭筠看着法海将风中恰巧飘落的桃花瓣放入茶壶之内，顷刻间，一杯香茶浑然天成。
仿佛来了兴趣，温庭筠道：“好友的泡茶之法，倒是闻所未闻。”
法海笑答：“只是从前闲来无事之时，和一位老者学习过。”
“哦？”温庭筠眼前一亮：“能让法海好友拥有如此茶道技艺，此老者必是茶道大才！敢为庭筠能否寻之？”
法海却露出一丝怀念和遗憾，缓缓道：“好友，那位老者......已然身故。”
温庭筠不免遗憾：“敢问，是何因由？莫非，是天妒大才吗？”
法海轻叹一声：“一场水灾，力竭而亡。”
温庭筠连道：“抱歉，是庭筠唐突了。”
法海并未生气，也并未回答。
温庭筠看着不断将桃花瓣放入茶壶的法海，只觉对方这一刻的拈花一笑，那慈悲之相下，隐隐的，似有些悲伤？
“好友品上一品。”
温庭筠接过桃花香茶，抿了一口不由感叹：“好友若不为佛家僧，而是与庭筠一同流连茶道，该有多好啊！”
“两位只在这里喝茶，全然不作诗，可是有些扫兴了。”
笑声中，鱼玄机上前道：“这是什么茶，好香。”
一时间，诸多才子书生也闻到了茶香气，不由的食指大动。
法海见状，竟随手拿起一些桃花瓣，巧手之下，折叠成一个个茶杯。
热茶倒入花瓣茶杯之中，竟不见丝毫漏出，反倒花香四溢，风雅非凡，看的一众才子书生连连称赞。
“禅师神妙！”
鱼玄机乃玄门之人，也修行了些术法，自然看出法海已入佛门大家之列。
法海笑而不语，只是将桃花香茶一杯杯递给大家。
“佛门中人，贫苦了一些。今日得见诸位，也是缘法。若赠金银之物，不免有些俗套。可墨宝诗词，法海的确难与诸位相比。”
“思来想去，也就泡了一壶桃花香茶，祝愿大家清朗无双。”
才子书生们接过桃花香茶，却是哈哈笑道：
“禅师还说自己不能于我等相比。如此意境，反倒是我等惭愧喽！”
“不错不错，禅师太过自谦啦！”
“今日得见，风雅无双，甚幸啊！”
一时间，诗词之会的气氛被带到了最高峰。
看着心满意足的宾客，又看了看手中的桃花香茶，鱼玄机看着法海，不由地有些痴迷了。
眼神中，说不出的欣赏和陶醉下，鱼玄机将香茶一饮而尽。
顿时，唇齿之上，桃花留香。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道佛论情 裴家身份
桃林诗会步入尾声。
才子书生，纷纷离去。
此时，黄昏坠落，桃林之中花叶纷飞。
偌大的桃树下，只余三人。
法海、温庭筠、鱼玄机。
温庭筠心中自有苦闷，自是一言不发。
法海喜静，虽煮泡香茶，多数情况却也安然不语。
鱼玄机见状，葵扇一扬，扇面之上接下一瓣落花。
“法海禅师，你如何看待男欢女爱？”
法海一愣。
虽说大唐盛世，民风开放。
女子言谈之中，也有涉及情爱之说。
但如鱼玄机一般忽然对僧侣开口询问者，却也不是常人气魄可相媲美了。
看着鱼玄机的眼神，法海道：“玄机好友，莫非.....是想论道？”
“是。玄机想看看，入玄门修行的这些岁月，是否有所精进。”
法海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温庭筠，缓缓开口：“那便请玄机好友先开始吧。”
鱼玄机轻挥葵扇，笑曰：“玄门所言，男属阳，女属阴，阴阳并重，并无高下之分。”
“阴阳相合，便为互补之说。”
“延天命，通神明，是自然规律，也是自然之道。”
法海点头，双手合十：“佛门八苦，其中之一便是爱别离。因有爱，便有生死轮转，再有别离。如此往复，苦痛非常。
“而我佛门修持，需守五大戒律。其中一戒，便为色戒。”
“因而，男欢女爱，若以佛门经典论述，恐与玄门相差甚远。”
鱼玄机却笑道：“《洞玄子》开篇之言：‘夫天生万物，唯人为贵。人之所上，莫过房欲。法天象地，规阴矩阳’。”
温庭筠眉头一皱，放下酒杯，轻声道：“玄机。”
鱼玄机却嫣然一笑：“庭筠好友这是心生不悦？”
“奈何，这凡尘俗世之中，男子流连风月能成美谈。纵然欢好于娈童，也能得龙阳风月之说。”
“可为何女子论起，只有风尘骂名？”
“玄门所言，男女相平，方可阴阳相合。阳者之说，为何阴者就不能论之？”
温庭筠连忙道：“玄机，我并不是.......”
话音未落，法海却轻声打断：“庭筠好友，稍安勿躁。今日论法而已，男欢女爱不过题干，宽心，宽心。”
旋即，法海继续说道：“《洞玄子》所言，其实并非单纯的论述男欢女爱之道。”
“而是将此过程当做心性之磨炼。玄门自始至终，不曾强调男女欢好。只是希望世人莫将其当做万物繁衍之规律。”
“换句话说，遵从本心，将其看做是一种与自然贴合之道。”
“可若沉沦其中，伤己伤神。”
鱼玄机悠然一笑：“哦？”
“可佛门之中，除却禅宗之外，尚有教派，人称密宗。此宗派不是有一说，名为极乐欢喜禅吗？”
法海答曰：“此乃密宗独有之佛陀。乃欲天之佛。”
“此佛，男为法，女为智，男女相合称为法智相合。但此佛陀只是象征意义，乃是以‘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乃以欲破欲，以毒攻毒之法。”
鱼玄机笑的花枝乱颤，竟是玉臂微枕，靠在法海肩头。
温庭筠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不为嫉妒，而是心痛。
“若如此，在法海好友心中，玄机的名声，岂不是污秽不堪了？”
“毕竟照你所说，不论玄门佛门，男欢女爱只是手段，皆不能沉沦。可玄机却认为，沉沦其中，也无不可。”
“那么，法海好友此时眼中，鱼玄机，又是何种女子？”
法海摇摇头：“玄机就是玄机，没有品性种类之说。尘世欢爱，多于皮相。此乃执迷，看不破，便会沉沦八苦。”
“在法海眼中，玄机好友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均是骷髅一具，百年之后，为一抹青灰罢了。”
鱼玄机缓缓起身，她的双眼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复杂却又清澈。
“最后一个问题，还请法海好友不要拒绝回答。”
“阿弥陀佛，玄机好友，但说无妨。”
鱼玄机骤然转身，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法海：“我修玄门，年限尚浅，看不破执迷，看不破情爱，看不破皮囊。”
“那，在法海好友眼中，我这样的人，是佛，还是魔呢？”
“玄机！”温庭筠骤然起身。
他的眼中心痛之色更甚。
温庭筠如何不明白，鱼玄机这番姿态的背后因由。
也正因为知道，他更不能原谅自己当初将鱼玄机当做物品。
以至于，当年的寒门才女，如今在外却是声名狼藉。
法海也缓缓起身：“佛有两种，眼见，心见。”
“《观经》曾言，‘以观佛身故，亦见佛心。’”
“因而，佛心见佛，魔心见魔。玄机好友，此言，你不该问我。”
“你观自己是佛，你就是佛。你观自己是魔，你就是魔。”
“你就是你。”
“你刚才说女子谈论风月，就被人辱骂为风尘。”
“因此，今日之论，你便落了下风。你若当真纵情自由，只需无愧本心，自照本心，如此便得喜乐。”
鱼玄机愣住了，口中喃喃道：“无愧本心......自照本心吗？”
良久良久，鱼玄机痛快大笑起来。
没有再保持女子该有的仪态之美，而是笑的酣畅淋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来，今日得见法海好友，确实是玄机所做最为正确之事。”
桃花林下，鱼玄机逐渐离去，温庭筠一脸复杂地看着鱼玄机的背影。
法海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庭筠好友，情海就是苦海，你也要珍重啊。”
......
画面在转，此时似已过去数多时候。
原本的桃林已然不见，只有寒雪纷飞。
山门之上，法海看着眼前的佛，眼中满是愁容。
当日，他和鱼玄机论道结束。
鱼玄机的确是解开了心结。
然而人的思想本就复杂，鱼玄机虽解了困惑，却也只是解了是否要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的困惑。
此时，温庭筠的呼唤让法海回过神来。
法海微微皱眉：“庭筠好友，你日渐憔悴了。”
温庭筠苦笑着摇摇头：“法海，你说，如何是好呢？”
寺庙的花园之中，法海为温庭筠泡了一壶清茶。
“如今的玄机，不再掩饰，不再小心，不再维持自己的面貌。她纵情声色，却似乎看谁都毫无情感。”
“你说，她究竟是看透了，还是入魔了？”
法海摇摇头：“成佛也好，入魔也罢，都是外人评说。若照见己身，正大光明，不生心虚亏欠之意，纵在外人眼中无法言说，于她己身，却是好的。”
“话虽如此，还是想请法海好友去一趟咸宜观吧！”
温庭筠起身郑重道：“你曾经说过，我官运不顺总好过性命不保。即日，我就要离开长安，前去任职。”
“玄机好友，只能拜托你了！”
法海轻叹一声：“罢了，到头来，你却还不如玄机好友看的明白。”
温庭筠苦笑道：“我已身陷泥沼，不能自拔。另外，还请好友替我见一个人。”
“何人？”
“李亿！”
法海一愣，李亿他自然是认识的。
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严格说起来，还要称呼李亿一声姐夫。
裴氏，终归是自己族内的姐姐。
“我明白了，只是让我去见李亿，所谓何事呢？”
“我希望......他能规劝玄机。最起码，让玄机......收敛一些。你在寺庙可能不知道，玄机如今在整个长安的名声，已经......”
看着眼含热泪的温庭筠，法海心中了然。
......
古董店内，如今依旧是深夜。
空桑一人趴在桌案上，面前是散落一地的画纸。
而在他对面，却坐着一道倩影——鱼玄机！
此时的鱼玄机坐在圈椅之上，一边，是已经昏睡过去的李旭源。
看着沉睡的空桑，鱼玄机却没有动手。
“法海啊法海。当年，你劝我三次。每一次，都能解开我当时的疑窦。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偏执是需要力量的。”
“我不在乎外面的名声，不在乎男人的虚情假意。”
“我放过了自己，可外人终究没能放过我。”
“谁能想到，鱼玄机最后的死因，竟是因为自己在长安那狼藉的名声呢？”
凄楚的笑容中，鱼玄机的眼神又骤然发狠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听你的，或者没有与你论道，是否就没有后来的鱼玄机了？！”
“可是不与你论道，我会后悔。与你论道，我也后悔。说来说去，纵然我照见己身，旁人看我，仍是执迷。”
“时隔多年，再度苏醒，你已经成了我的心魔。若是能杀了你，也许我就彻底洒脱了。可你还真能给人希望啊。”
“庭筠复生......呵呵........法海，你不会撒谎，可是，你所言却也是事实。你做不到，我却能做到......”
混乱的言语下，似乎昭示着鱼玄机对自己的困惑和无奈。
忽然，阴风冷笑之中，一道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鱼玄机的眼神转冷，魂体刹那间进入李旭源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玄门寒雾飘散在古董店内。
只见其缓缓起身，来到古董店外。
不远处，满脸狞笑的裴馨月正缓缓走来。
鱼玄机脸色森寒：“贱人，之前让你侥幸逃脱，你还敢来吗？！”
“嘿嘿，侥幸逃脱？不尽然吧。”裴馨月冷笑着举起手中的战斧：
“你我同样被摄入玄机枕当中，这些年来痛苦万分。”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被李家的一个毛头小子通过史料找到蛛丝马迹，想尽办法让你从玄机枕内彻底解脱！”
“而我，却只能通过蛊惑裴馨月这个女人，费尽心思。还要吃下恶心的血肉，才让自己勉强从玄机枕内挣脱出来！”
“不过也好，我操纵自己的后人杀死你，也算了却我的心愿了！”
鱼玄机冷笑道：“我在玄机枕中虽然一直沉睡，甚至被唤醒之时已经从玄机枕挣脱。”
“但这不代表我鱼玄机就是蠢货。”
“你是裴氏？哼，那个女人的确善妒，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佯装作态！你骗得了法海，骗不了我！”
“我说的对吗？当年就被我埋葬在紫藤花下的贱婢——绿翘！”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的作用：
1：衬托出裴馨月附体之魂的身份
2：讲出鱼玄机想要杀死法海的执念。这一点，可能表达的会比较缥缈。
彤山查阅过很多关于鱼玄机的资料，但是她过世太早，很多史料记载又比较残缺。
所以对于鱼玄机后续在咸宜观的种种行为，并且在价值观上不符合当时年代的言论。
反本溯源，彤山便借由论道给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其实这个解释也能反映出鱼玄机看似已经看开，变的十分洒脱。
但是骨子里，还是非常在意旁人的想法。以至于，她只是在表面上装作真正看破的模样。
因而她最终才将法海当成了心魔。
因为正如文中所言，不论道，她只能一直维持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形象。
论道了，想要和男人一样可以自由的选择时，却会被当初的时代的人所唾骂。
这一点，其实也能反映到现在社会当中的一些人。
他们希望自己圆满周到，来换取被人的认可。
可当他们又不愿意圆满周到，想要做回自己的时候，依旧会恐惧无比，依旧会想着旁人的目光。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步踏差
一句“绿翘”，道出附身在裴馨月身上的魂魄的真实身份。
却见绿翘笑的癫狂无比：“不容易啊，没想到你竟然还能猜出来。”
“那几个小年轻被我耍得团团转，到现在还以为我是裴氏那个蠢女人呢！”
鱼玄机冷冷看着对方：“倒是没有想到，当年将你打死埋在紫藤花下，多年之后，你竟然还能通过玄机枕和我一同复苏！”
绿翘也冷笑道：“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你为什么会从玄机枕内复苏。”
“又比如，我明明比你早死了有一段时间，尸体也没有跟你有任何的接触。”
“但是为什么，从玄机枕内复苏的，除了你之外，还有我呢？！”
鱼玄机杀意凛然：“我不需要知道。只要让你灰飞烟灭，什么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旋即，鱼玄机和绿翘竟同时从被附身的躯体当中脱身，旋即在半空之中狠狠厮杀起来！
两名跨越历史的魂魄在交手的刹那，绿翘是满脸狰狞，鱼玄机却是一脸震惊。
“怎么可能！”
原来，就在鱼玄机发动玄门术法寒雾的时候，这种令幽冥鬼火失效的手段，竟是没能在绿翘身上产生半点伤害。
绿翘狞笑道：
“鱼玄机，你自视甚高，以为在玄门当中修炼了一些法术就能够轻松杀死我了？”
“笑话！”
“我看你的脑子都用来怎么和男人相谈甚欢了！”
“你也不想想，我既然能够从玄机枕当中复苏，自然也有高人相助！我有助力，你没有！”
“所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
古董店外的争斗，没有人知晓。
此时的空桑，随着《三水小牍》的变幻，已经来到了第二轮画面之中。
法海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自己先见一见鱼玄机，再看是否要让李亿出面。
之前，是作为玄门坤道的鱼玄机来访山寺。
如今，却是僧者拜访玄门。
咸宜观本也是时代下颇有香火的宫观，然而自鱼玄机那日一别之后，宫观之中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您莫非是......法海禅师？”
宫观之中，一名扫地道士有些讶异来访者的身份。
“阿弥陀佛。烦请道友引路，贫僧想一见玄机好友。”
“你，你要见鱼玄机？”
那名道士的语气当中似乎对鱼玄机颇为不喜。
甚至在得知法海所来因由之后，眼神中还多了一抹不悦和厌恶。
法海见状，心中暗叹，这才明白温庭筠所说之意。不过，法海也并未解释什么。
一来，他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的说一些没必要的话。
其次，如此解释，反而会间接损害鱼玄机的名声，这对一个女子来说，也是不妥。
绕过有些崎岖的石径小路，法海来到了宫观的后院。
尚未得到对方的指引，法海却已经知道鱼玄机的静室是哪一所了。
因为，那几乎传遍整个后院的欢笑之声，想来除了鱼玄机，也没有其余坤道会如此做派。
“多谢道友引路。”
法海双手合十，道谢之后，本想敲门。
但是思来想去，法海最终坐在了一旁的水潭边。
至于不大的静室之中，时不时地传出音律、诗词、欢笑之语。
唐朝的风气本身还算开放，吟诗作对本是男女之间风雅的乐趣。
然而，这番风雅也只能局限在人口密集之处。
换句话说，鱼玄机将一众书生引入自己的闺房之中，这样的行为的确是非常不合适。
才子自然会认为这不过是风流韵事，甚至会洋洋得意。
然而风月之后，鱼玄机的名字，也只能成为这些人口中的一点谈资而已。
法海缓缓摇头，不禁喃喃说道：“玄机好友，难道，这就是你自照本心之后的决定吗？”
“虽无错，却不妥呀......”
看着水潭之中摇摆游荡的鱼群，湛蓝的天空也逐渐染上了一层金黄。
“咦？哪里来的和尚？”
一声轻咦，法海转身看去，却是一个身段小巧，看上去颇有些机灵的婢女。
“阿弥陀佛，施主您是？”
“哦，我叫绿翘。不过这里是道观，你是和尚，怎么会来到此处？莫非......你也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法海微微一愣：“施主的小姐，莫非就是玄机好友？”
“是呀。”绿翘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看来你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可你为何不进去？”
法海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我需玄机好友静心和我一谈。”
“此时，他们还在吟诗作对，欢乐之时，我贸贸然进去，恐扫了玄机好友的雅兴才是。”
绿翘顿时了然，眉宇间竟是有一丝尴尬之色：“失敬了，我还以为禅师.....”
法海微微一叹，摇了摇头，也不再言语。
原来，竟连鱼玄机的贴身婢女都已经对她颇有微词了吗？
“有点难办哦，按照以往的架势，要等到小姐的诗会结束，估计还要个把时辰呢。”
法海笑道：“无妨，和尚横竖也没什么事情，等等也好。”
“更何况，还有这水中鲤鱼相陪，倒也不算无趣。”
绿翘眼睛一亮：“禅师也喜欢鱼吗？”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佛家喜一切有情众生。”
听着法海的话，绿翘撇了撇嘴，将鱼食丢到了湖中。
顿时，鲤鱼们一阵争抢，看的绿翘咯咯直笑。
法海眼见绿翘行为举止天真烂漫，更不似寻常婢女，身上反有一丝大家闺秀的秀丽之态，不禁问道：“你是一直伺候着玄机好友吗？”
“不是啊。”绿翘蹲在那里，眼中似露出一丝怀念之色：“以前我们家也是富户的。只是这个世道，唉.......”
法海顿时明了，长安虽说依旧是李唐盛世，但鼎盛时期已过，如今虽有明君，但终究是江河日下，难以恢复鼎盛之时。
“反正，最后我就被卖给了小姐做使唤丫头了。”
说到这里，绿翘忽然露出一丝迷茫之色：“禅师，你说......好人会有好报吗？”
法海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那是自然。因果轮回，皆在善恶之间。”
“是吗？”绿翘喃喃道：“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呢？”
法海想了想：“莫非......你有什么苦恼？”
绿翘声音顿时有些沉闷：“我......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了。”
“我想.......我想请小姐取消我的贱籍，还我自由。”
“毕竟我年岁也不小了，家里也有些远房亲戚可以照应着我。凭借我自己的一些积蓄，若是能得到一个良配相夫教子，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我却.......”
绿翘没有说完，但看着鱼玄机的房间，眼中隐隐有着一丝埋怨。
法海也明白绿翘的心思，作为婢女，一般来说要么是终身下贱，运气好点遇到个好主子，说不定还能嫁一个宅院之中管事的。
或者，就是随着年岁渐长，有了一定名声，可以做一个管家婆。
又或者，被主人作为良妾嫁给主家。
但是，鱼玄机本身的名声过于狼藉，若说有人贪图其美色，想要风花雪月，那自是有大把的才子愿意。但也只是如此了。
因而连作为婢女的绿翘，名声也逐渐不好起来。
法海想了想，心道鱼玄机也并不是一个心窄的女子，于是劝说道：“这样吧，待会儿我和玄机好友会面之后，我劝一劝她，看她愿不愿意放你离开。”
绿翘喜出望外，连连道：“多谢禅师！”
......
许是因为法海和绿翘之间的谈话产生了些动静，让鱼玄机终于察觉到院外还有其他人在。
开门刹那，当看到是法海和绿翘时，鱼玄机竟是没来由的心中泛起一丝妒忌。
因为，她看到绿翘在法海面前笑得天真烂漫，而法海看着绿翘的眼神和笑容，也是温暖和煦。
连鱼玄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手指竟死死地抓着门框，以至于指尖传来些许刺痛。
“好了，诸位，今日的诗会便到这里了。玄机感谢诸位相捧，来日再聚了。”
一众才子书生见状，也纷纷识趣地离开。
只见鱼玄机脸色有些不太好地走到两人面前：“绿翘，我让你准备些衣物，你怎么反而在这里跟我的贵客玩闹起来了！”
话语中毫不掩饰的责备让法海微微有些诧异。
绿翘更是脸色一白，低头道歉的刹那，眼中更有着一闪而过的厌恶和恨意。
但她没说什么，小跑着离开了。
鱼玄机又换上一副笑容：“法海今日怎会想到来找我呢？还在外面候着。”
法海答道：“我看你正在举办诗会。便想着在这里等等。横竖我一个出家人，也没什么事情，等也就等了。”
鱼玄机笑的花枝乱颤，连道：“进来一谈吧。”
进入静室，却见房间内燃着异样的香料。
“这是？”
鱼玄机笑道：“荼蘼香，我以荼蘼花所制。”
“荼蘼花吗？”法海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对于年轻的女子，荼蘼花并不适合。
因为很多时候，带发修行的人会使用荼蘼香。
只因荼蘼香有种说法，是看破红尘，对情爱不抱希望之人，才会用之。
“阿弥陀佛，玄机好友，今日前来，一是探询好友。二是让庭筠好友宽心。”
鱼玄机捧起茶杯刚要喝茶，听到法海的话微微一顿，旋即笑着放下茶杯：“他......说了什么，是吗？”
旋即，一双美目盯着空桑，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法海禅师，莫非，你也嫌弃玄机？”
法海摇摇头：“当日我就说过，玄机好友只需自照本心，只需问心无愧。你做何事，只要你心中畅快即可，无需他人置喙。”
鱼玄机又重新捧起茶杯，饮了一口杯中清苦：
“哦？那为何，在我看来，法海好友是成了庭筠的说客前来呢？”
法海轻叹道：“庭筠好友乃文人墨客，最注重礼仪教化。在他的眼中，玄机好友如今的做法，他只是有些担心。”
“他，也是为了玄机好友的名声着想。”
鱼玄机却轻笑一声，语气中似有着一丝不屑一顾。
然而，她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法海好友，我今日也可告诉你，我如今的行为，十分畅快。”
法海不禁问道：“为何？”
“玄机好友，似也不是留恋欲海之人。又何苦在情爱之中执着沉浮？”
“既入了玄门，何不潜心修道，让自己脱离八苦，岂不美哉？”
鱼玄机却笑道：“连法海好友都看出，可笑世人却那般误会我鱼玄机。”
“但，误会也无妨。”
“因为我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凭什么这世道只有男子可以风花雪月，而女子就只能深闺埋恨，凄苦成疾！”
“当年大周王朝，我等女子是何等地位和气派。”
“怎么，如今换回男子执政，我等就不能效仿男子流连风月不成？！”
说着，鱼玄机看向法海：“法海，你回答我。”
“我鱼玄机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鱼玄机的变化，是我看了一些史料记载之后，对她的解读。
而且，在唐朝时期，经过武则天时代之后，当时的女性地位的确有所提升。
但是提升的一些部分，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可能多少是有些极端或者荒谬的。
而本章当中，鱼玄机看到绿翘和法海相谈甚欢的时候，出现的怒气。
并不是鱼玄机喜欢法海。
而是鱼玄机在某种程度上将法海当成了一个懂自己的知己，难得的好友。
跟根据历史来说，鱼玄机的性格最后很极端这一点不难看出。
所以，此时的鱼玄机只是忍不住会生气，那是一种掌控欲和自卑混杂的情绪。
就好像我们现在人际交往中，有些人在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交情也很好的时候，就会不舒服。
这是一个道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玄机此生
面对鱼玄机的提问，法海却直言道：
“阿弥陀佛，玄机好友既已自照本心，所行之事无愧自身，那是对是错并不重要。”
“人生一世，非修行人图的是吃穿不愁、逍遥自在。”
“玄机好友问我对错，那我也一问玄机好友，你可自在？”
鱼玄机勾起一丝笑意：“我很自在。”
法海点点头：“既如此，此事便不必再议论。”
“另外，倒是有一件小事，倒是要和玄机好友一说。”
“哦？”鱼玄机眼中来了好奇之色：“请说。”
当下，法海便将绿翘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法海眼中，主家放一个婢女离开这本是小事，就如吃饭喝水一般正常不过。
然而不曾想到，鱼玄机的脸色却骤然冷冽下来。
“啪！”
看着被刷在地上碎裂开来的茶杯，法海沉默不语。
鱼玄机冷笑道：“你的话，让我很不喜欢。”
“我竟不知，我的婢女和法海好友相交甚好了？”
法海也不明白鱼玄机为何突然生气起来，只是摇摇头：
“不过是看那小姑娘天真烂漫，想着和好友你分说一二罢了。”
鱼玄机却面务必请，起身道：
“我今日身子有些乏了。”
“改日，再和法海好友相谈吧。”
很明显的逐客令，法海不禁苦笑，口宣佛号，起身离去。
咸宜观外，法海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去找李亿。因为在看到如今行事极端的鱼玄机后，法海认为李亿来了恐也无用。
更何况，李亿本就是导致鱼玄机变成如今这般的源头，一着不慎，可能会让鱼玄机更加极端。
“罢了，改日再来劝劝好友吧。”
......
旋即，画面再转。
这一转，已是来年。
此时的法海来到了地牢处，眉宇之间满目哀愁。
肮脏潮湿的牢房之内，鱼玄机一身囚服，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阿弥陀佛。”
在听到熟悉的佛号之下，鱼玄机抬起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想不到，临别之际，最后来看我的，竟然会是你。”
法海叹息道：“玄机好友，你又何苦杀死一个婢女呢？”
“因为她该死！”
鱼玄机眼中满目仇恨：“我相识的公子，她竟然敢接近！她也配！”
法海摇摇头：“玄机好友，那日桃花香茶，我让你看破执迷。”
“然而，你所做者却是在执迷当中沉沦。不过，沉沦执迷，若能一世安乐，也并无不可。”
“可终究，你还是引火烧身。唉......”
鱼玄机冷冷一笑：“你可知，为何我失手打死了一个婢女，就要被处死吗？”
法海摇摇头。
鱼玄机的脸色在此刻有些苍白，可纵然如此，那一颦一笑之下，依旧美的摄人心魄：
“因为，那位判我死刑者，对我可是求而不得啊。”
法海脸色一变：“公报私仇？如此，你为何不反驳于他？”
鱼玄机咯咯一笑：“反驳？”
“世人会聆听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死前的控诉吗？”
“不会的！”
“他们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应该死！”
“不是因为我杀了婢女。而是因为，我做了那些蠢女人永远不敢做的事情！”
“我突破了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束缚！”
“我扇了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一个狠狠的耳光！”
“最终，狂妄的男人，愚蠢的女人，全都要我死，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下，法海心中隐隐作痛。
鱼玄机太高傲了，也太极端了。
因为情爱受损，一步踏差，虽说放纵自己而得“极乐解脱”，但代价过于沉重了。
良久，法海悠悠问道：“可有遗愿？”
鱼玄机沉默了，旋即又道：“没什么遗愿，给我收个尸就行了。”
法海点点头，将带来的食盒放在了地上，由狱卒放入牢房之中。
“出家人没有荤腥，我亲手做了些素菜。玄机好友，明日，我会亲自去送你。”
“唉......”
叹息中，法海离去。
鱼玄机独自一人打开食盒，看到那一盘盘精美的素菜，以及放在食盒底部的桃花香茶，一滴眼泪悄然落下，在酒水之上泛起阵阵涟漪。
第二日，法场之上，面对那恐怖的刑具，鱼玄机依旧面无表情。
也许她已经麻木了。
也许她是冥冥中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又或者，她只想在这一刻，保持最后的一点尊严。
刑罚是腰斩，这是一种极度痛苦的酷刑。
法场外，法海一脸悲苦，口中念诵着经文，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的刹那，那高台之上的监斩官眼中更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他苦恋鱼玄机，却求而不得。
甚至在鱼玄机声名狼藉之时，也不愿见他一面。
那种耻辱感犹如魔鬼，如今更是让他给这件杀人案定下了荒唐的结局。
“行刑！”
两字落下，鱼玄机看着那道朱红的筹子自眼前划过。
刹那，鱼玄机大喊道：“法海，我恨！我恨温庭筠为何懦弱到连再争取一回都不敢，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厚重的刀刃重重斩下！
顷刻间，血光飞溅，如同血莲花开。
身体断裂的痛苦中，鱼玄机不断地咳出鲜血，看着湛蓝的天空，眼神逐渐模糊朦胧起来。
“我恨......我恨啊......”
......
鱼玄机的回忆结束了，瞬间回身的空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当空桑发现自己依旧置身在一个有些熟悉的房间中，不禁更加疑惑。
“这里是？”
疑问之下，却见密闭的房间骤然被打开。
走进来的，竟然是李旭源！
但是在那一刹那，李旭源却直接从空桑的身体穿过。
“这......”
空桑瞳孔微缩，直到李旭源坐在书桌前，他才惊觉，眼前这个房间，不就是他们搜查的地下室吗？
却见此时的李旭源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并将自房间内搜出的《三水小牍》取了出来。
在看到对方竟是将一些古籍残本跟仿古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的时候，空桑恍然大悟。
“难怪......我还在奇怪，《三水小牍》不过是个仿品，为什么会有鱼玄机的一点灵识。”
“如今看来，是李旭源用了点仿造的手段。”
“这《三水小牍》半真半假，一部分是鱼玄机当年的残本。一部分是李旭源一点点画上去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此时，房间门再度打开。
当空桑看到来人之时，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小伙子，你执念很深啊。”
调笑声中，却见征老板关上地下室的大门，饶有兴趣地看着书桌前的李旭源。
“你很早就发现了祖先传下来的手书。那你就该知道，鱼玄机本人一定非常厌恶你们李家人！”
“甚至，就连你的母亲裴氏，都难逃厄运！”
“你如今此举，又是为何？”
李旭源却似乎和征老板有所交集：“我的母亲......恐怕，她不是吧。”
“她伪装的很拙劣。”
征老板眉头一挑：“那么，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鱼玄机杀死的婢女吧。”李旭源悠悠说道：“原本我是不清楚的，只觉得眼前的母亲是伪装的。但是自从我发现我母亲房间里多了一些紫藤花之后，我就明白了。”
“她应该就是绿翘！根据史料记载，她的魂魄应该是附身在了紫藤花上。”
“但是，区区一株植物，如何会突然出现在我母亲身边？”
却见李旭源又看向征老板：“我曾经在母亲的酒会上见过你一面。善恶司的梁森部长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
“如此，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是酒会之上，你送给我的母亲的吧。”
征老板笑了起来：“很敏锐的洞察力，很大胆的想象力。那么，你篡改《三水小牍》，甚至不惜代价买到了玄机枕，就是为了让鱼玄机复生？”
“不错。”李旭源抬头看了一眼征老板：“当年，我的祖先亏欠于她。”
“如今，她的死对头又重新复活。”
“冥冥之中，复活玄机，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为此，纵然会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征老板点点头：“行吧。我今天来，只是确定一下你的决心。”
“当然了，早在你联络子母煞，与之合作，让其用双生坠威胁空桑必须拿出相应东西交换的时候，我还真是诧异的很。”
李旭源笑道：“堂堂善恶司的大人物，还会诧异这种事情？”
征老板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是自然。”
“首先，你终归只是一个凡人，你是如何能和子母煞搭上线就很令人好奇了。”
“再者，你甚至能让子母煞暗中和我联系，以玄机枕交换双生坠，更是超出我的预算。”
李旭源听了，不禁笑道：“让你这样的高手吃惊，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征老板吐了口青烟：
“嗯。看你说话的模样，我又确定了一点。你是李旭源，但似乎......不单单是李旭源。呵，有趣。”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我要的答案。你就折腾吧。我倒是很好奇，你会通往什么样的结局呢......”
直到此时，画面也终于彻底消散。
再度睁眼的时候，空桑已经置身在古董店之中。
看了看闹钟，此时已经早晨六点了。
至于鱼玄机也好，还是绿翘也罢。又或者是被附身的双方——李旭源、裴馨月两人，竟然全都不在。
空桑自然不清楚这些，但是当他回看了前一天的监控，想查探自己进入玄妙记忆当中时是什么样的状态，并看到鱼玄机的时候，不禁冷汗直流。
而大门外的监控，更是捕捉到了两人的对话。
直到此时，空桑才明白，附体裴氏的，竟然是绿翘！
也就在这时，空桑想起了之前鱼玄机对他说过的一句，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约定之处”。
空桑思虑良久：“莫非......那个约定之处，就是当年法海和鱼玄机参加诗会的桃花林吗？”
最终，空桑决定再去一趟。
电话里沟通了刘正业和陈涛以后，再次出发前，空桑打开手机，打开了征老板的页面：
“老板，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刽子手现
征老板看着空桑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鲁遥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说道：
“这个节骨眼上，你还不准备跟他袒露实情？”
“你要还一直这样藏着掖着，这小家伙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对于你的信任度恐怕会出现动摇哦。”
“说到底，你瞒着他太多东西了。如今的人早已不是从前你遇到的那些了，现在这种信息爆炸的时代，人的思想也复杂了很多。”
“我是觉的，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他了。”
征老板却回答道：“比如呢？”
鲁遥耸了耸肩：“比如，你为何要让他成为打更人。”
“又比如，从面燃大士这件事情开始，你为什么能知晓很多的线索。”
“又或者，在他的成长道路上，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征老板似乎不太赞同：“无妨，他应该是从《三水小牍》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可能是李家人在那本仿造的册子上留下了一些我和他对话的线索吧。而且，那个李家人现在恐怕也不是李家人了。”
鲁遥撇了撇嘴：“真是个别扭的性子。又轴又别扭。”
“现在网络上那些电视剧看到不？”
“主角之间发生误会，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就是不说。哎，跟玩一样。”
征老板瞥了一眼鲁遥：“你应该清楚，现在告诉他这些，会给他多大的麻烦。”
“玄机枕之局，本是善恶司司长和邪心教牵线搭桥之后，用来各自达成目的一次合作，但他们做的不够漂亮，被刽子手入局。”
“空桑适逢其会，却不自知。”
“子母煞姒静为了当初一缕善缘，这才提出双生坠的交易，想要借此破局。”
“但不成想，空桑竟是不愿。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掺和一下，姒静也只能遵守和邪心教合作的条约，牵出玄机枕。”
“如果不是我过早发现，提前和姒静打了招呼，让她找到了张弛所化的鬼媒婆，强硬镇压之后借机震慑，并转移了他们的视线，打更人一脉恐会彻底绝了！”
“可不论如何，在这件事情中，不单单是空桑和鱼玄机之间的因果了结。其背后也有我等五方博弈！”
鲁遥喝了口茶，看着写在面前白纸之上的名字：“你、善恶司老大张弛、走阴十部刽子手、邪心教痛苦座、子母煞姒静。”
“啧啧，你们五方势力啊，真是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么，这次会出手的是谁？”
征老板眼中掠过一抹寒光：“怪力乱神之事由怪力乱神解决，这是共识。”
“如果有谁胆敢不要脸面，亲自动手。那就莫怪我掀了这个赌桌！”
......
另一边，机场内，空桑看着终于发来信息的征老板，露出一丝审视之色。
“此局非我布置，小心刽子手。”
两句话，一改征老板先前有些吊儿郎当的风格，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老板，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空桑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本想将自己察觉到的身体变化告知对方，但想了想，还是没有。
因为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如同镜花水月。且不说过于玄乎，没有证据。
而且，空桑现在也很难不怀疑，自己因为过去的记忆而导致现存的生活状态、说话风格都产生微妙变化的源头，是不是就来自于自己这位老板。
登机提示传来，看着还在发呆的空桑，刘正业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登机了。”
“呃？好。”
空桑关掉手机，三人乘坐飞机又再次来到了西安。
出了飞机场之后，刘正业问道：“你拉我们来西安，是准备调查哪里？”
“放心，这些我都查好了。”空桑笑道：“此回前来，只是为了却和鱼玄机的因果罢了。”
刘正业和陈涛对视一眼，均有些疑惑。
看着走在前面的空桑，陈涛不禁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的.......空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的确。怎么说呢，似乎稳重了一些？很奇怪的感觉。”
......
虽说沧海桑田，如今的西安和当年的长安自然完全不同。
但有着那抹记忆作为载体，空桑找到目的地的信息还是足了一些。
三人又来到了八仙宫。
宫观主持还没有出院，面对折返而来的空桑三人，那位代理的高功法师也不免有些惊讶。
“三位这是？”
“前辈，我若记得没错，宫观当中是不是有一座桃林？”
代理法师答道：“不错。”
“我等三人要在桃林待上一会儿。过程中，可能会有些变故，前辈不用在意，只需要稳住宫观弟子即可。”
代理法师虽有些一头雾水，却也同意了。
三人来到桃林之中，却见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一方桌案和一些饮茶的工具。
刘正业和陈涛彼此面面相觑：“空桑，你这是要做什么？”
空桑也不答话，只是跪坐在地上。点燃了炉子之后，便将一方紫砂茶壶放于其上，内中是一壶清水。
片刻之后，已开始咕嘟咕嘟煮水。
旋即，洗茶、取茶.......
一种有别于现代茶道的功夫看的两人十分惊讶。
却见片刻之下，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便传至桃林之中。
与此同时，空桑又取出了一个布包。布包之中是桃花瓣，虽说此等时节，桃花林的花早就凋谢。但布包中的桃花瓣就仿佛刚刚摘下，新鲜粉嫩。
在刘正业和陈涛惊讶的目光中，空桑手指灵动，一个桃花茶杯倒入相差，茶香混合桃花香味，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响起扑鼻而来。
刘正业和陈涛也不禁露出一丝满足，眼中更露出一丝陶醉之意。
“玄机好友，既然来了，就坐吧。”
空桑一句话让刘正业、陈涛两人瞬间绷紧了身体。
却见脚步声中，鱼玄机和李旭源缓缓走来。
这一次，鱼玄机没有附身在李旭源身上，而李旭源的表情和神态，似乎也和第一次在别墅时见到的不太相同。
一人一鬼入座之后，鱼玄机看着递来的桃花香茶，眼中露出一丝怀念：“当年，第一次和你以好友之称，便是因桃林之下的一杯香茶。”
空桑轻叹一声：“昨日夜间，你并未杀我，何故？”
鱼玄机朱唇轻轻勾勒一抹胭脂笑意：“法海觉的呢？”
空桑叹然：“一开始，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实际上并非是因为和我有仇。而是因为，我是你的一道执念，对吗？”
“鱼玄机，玄门坤道。你不久前曾说没有人真正了解过你。”
“的确如此。当年，就算是我，也仅仅是以为你自照本心之后，不甘女子和男子的地位不均。所以流连风月，以此证明，男人可做之事，女子也可做。”
“可经过昨夜，再联想到你从前种种，我终于明白。你所求者，从不是风花雪月。”
鱼玄机将桃花香茶一饮而尽，双眼微阖：“那，我所求是什么？”
空桑看向鱼玄机：
“你从无所求，因为这才是真正的你。温庭筠认识的寒门才女是你，喜欢李亿的地位而嫁给她的也是你，被抛弃之后暗中破坏其文名的是你，流连风月的更是你。”
“你从来没有破罐破摔，你就是一个偏执、才华、掌控欲强烈的女人。”
“旁人只以为，你是由道入魔，实则，你从来都是一半道心，一半魔念。”
“当然了，不论你心中诉求是什么，都是需要力量作为支撑的。你在修炼玄门道术之时屡屡碰壁，便是因为你的心思和玄门不符合。”
“你做不到清心寡欲，相反，你很喜欢流连欲海的感觉。”
鱼玄机点头哦：“你的话很笃定，但细细品味，似乎又带着一丝试探，显然你并不能确定。以桃花香茶邀请，也不过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
“那么，你又是如何猜到了这些。你又如何知道，我真正所求，从来并非情爱？”
空桑说道：“因为李旭源。”
“我在《三水小牍》当中，看到了关于李旭源和我老板的对话。由此可见，李旭源你虽然是近期才找到玄机枕。”
“但你从很早开始，就已经筹划，让鱼玄机苏醒过来。”
“你想复活鱼玄机。如果仅仅是因为你祖先的内容，那理由也未免过于牵强，我是不信的。”
“而且......你现在的神态，似乎也不是李旭源。你，究竟是谁？”
李旭源笑了：“法海好友，多年之后，历史折转，你我再次见面。”
“如今，因果逐渐浮现，你还未看出，我是何人么？”
空桑眉心一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表情：“李亿？还是......温庭筠？！”
此言一出吗，旁观的刘正业、陈涛两人也是惊骇莫名。
一时间，他们看向空桑三人，竟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毕竟，三个跨越了历史鸿沟之人，时至今日再度会面，这种感觉玄妙却又诡异。
“不对。”空桑又道：
“你不会是李亿，你一定是温庭筠！”
看着对方的笑容，空桑取出了那残破的《采茶录》。
“你当初临别之前，让我将《采茶录》送给李亿，我本也觉得奇怪。可如今看来，这却很符合逻辑。”
“你应该也是知道了鱼玄机背后的一些秘密，所以将自己的一点灵识寄托在了《采茶录》之中。”
“但如此一来，就必须要有一个稳妥的人能够帮你保管。”
“你让李亿保管，一来是因为当时的李亿是你认识的人当中官位最大的。”
“其次，也是因为，李亿对玄机好友多少有些亏欠。”
温庭筠哈哈一笑：：“法海好友，如今的时代下，你还是那般睿智。不，应该说更加大胆了才是。”
空桑却道：“唉......我想问，李旭源能回来吗？他也是我的朋友。”
温庭筠却是哈哈一笑：“好友啊，聪明如你，又怎会觉得，我会残害一个人的性命呢？”
空桑顿时困惑了。
“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李旭源，只有我温庭筠啊！”
话音刚落，却见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阴冷杀意。
“温庭筠？鱼玄机？法海？呵呵，也好，当年之人，今日是凑齐了吗？！”
目光偏转，却见手持斧头的绿翘，满是冷煞之色。
鱼玄机和温庭筠都是变了脸色。
空桑也是眉头紧锁：“她似乎......变得强大了不少？”
鱼玄机俏脸微寒：“因为，她的背后，有着这次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
话音落，却见绿翘背后一团黑气森绕，一道有些魁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桃林之中。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身高约有一米九左右。
原本应该稚嫩未退的年纪，却有着一双如同狼王般的凶戾眼神。
在看到对方手中的鬼头大刀的时候，空桑瞳孔微缩，再度看向对方时，眼中已多了一抹凝重。
“你是.......走阴十部，刽子手！”
只见对方勾起一丝笑意，手中的鬼头刀闪烁点点血光：“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吧。打更人，我便是这一代的刽子手赵悦呈。”
“今日前来，只为一事。”
“杀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摧枯拉朽
“鱼玄机，温庭筠！”
绿翘双眼猩红，当年我就想尽办法拆散你们！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竟然还是厮混在了一起！
“拆散我们？”
两人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绿翘满脸狞笑：“呵呵，当年，温庭筠曾经给过一封书信，托我转交给你。信中内容，是只要你肯和他离开，他就去李亿家说明情况！”
鱼玄机顿时浑身煞气：“那你跟我说法海劝告温庭筠远离于我，难道.......”
绿翘哈哈大笑起来：“鱼玄机，不得不说你还是蠢的可以。”
“当年，你看到我跟法海在水潭边喂鱼，你就满是嫉妒之色。”
“我三言两语的挑拨，你竟然就信以为真！”
“不过想想也是，你虽和法海互称好友，但彼此见面也并不多。当时的法海不曾完全了解你，你也不曾真正了解过法海！”
空桑皱着眉：“绿翘，当年之事，且不论谁对谁错。但我与你之间并无仇怨，你为何想要杀我？”
绿翘死死盯着空桑：“为何？”
“当年就是因为你答应说情，却又只是‘点到为止’。”
“害得我不仅没能脱离苦海，反而被鱼玄机变本加厉的打骂！”
空桑气极反笑：“真是不识好歹。如此说来，我为你说情，反倒还是给你帮倒忙了！”
绿翘“咯咯”笑着：“所以，我要将你们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鱼玄机你信了我的话，以为温庭筠放弃了你，法海从中作梗。”
“温庭筠，你以为鱼玄机不会再原谅你，随后逐渐疏远于她！”
“法海，你莫名其妙的被人惦记上，很奇怪吧！”
“但是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奇怪！”
“说来说去，当年是你们三个害得我最后被打死在紫藤花下，你们所有人都沾染着我的恶因！如今这份苦果，你们也要给我吞下去！”
绿翘怒吼连连，身上煞气蒸腾如海！
伴随一阵凄厉鬼哭之声，沉重的斧头带着鬼力重重砸落！
鱼玄机双手一推，寒雾呼啸而出。
然而在双方碰撞的刹那，鱼玄机却感觉一股沛然的邪力让她无法抵挡。
刹那间，一身闷哼，鱼玄机和绿翘此次的交锋，竟是鱼玄机处于劣势！
“玄机！”
温庭筠立刻看向空桑：“将《采茶录》残本和《三水小牍》给我！”
空桑立刻抛出。
却见《采茶录》和《三水小牍》落入温庭筠手中刹那，犹如冰雪消融一般。
一者被温庭筠吸收，一者被鱼玄机吸收。
刹那间，两人周身蒸腾起莫名的力量。那是一股有别于一般魑魅魍魉的玄异气息！
“杀！”
得知竟是自己的婢女玩弄了自己的人生，鱼玄机恨火蒸腾，手中寒雾化作绫罗缎带，如灵蛇一般绞杀而出。
温庭筠紧随其后，两人同时出手，和绿翘缠斗起来！
原本道行、战力和鱼玄机相差甚远的绿翘，这一刻竟是和两人斗了个平分秋色！
“拿回全部本源的我们，联手竟然还不能胜她！”
鱼玄机和温庭筠暗自心惊。
与此同时，刽子手赵悦呈看向空桑三人。
空桑质问道：“绿翘背后之人，看来就是你了！”
“绿翘是受你的指示杀死了温胡，更附身在裴馨月的身上。”
赵悦呈却缓缓举起手中的鬼头刀：“打更人，看样子你似乎很喜欢动脑子来分析。”
“但我告诉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脑筋再好也是徒劳！”
“而且，跟你这种类型的人动手，我总结过一个经验。”
“那就是，有再多话，也要确定你死了再说！”
旋即，鬼啸声起！
赵悦呈将掌心在鬼头刀上一抹。
顿时，血液滋染，刀柄之上的修罗鬼面刹那间竟睁开一双猩红双眼！
顷刻间，鬼气弥漫至整个桃林。
“动手！”
空桑怒喝之中，幽冥火在赵悦呈面前骤然炸开！
吞吐的火焰之中，镇魂锤穿过其中，重重砸向赵悦呈的眉心之处！
“哈哈，如此就想杀我？打更人，你痴心太过！”
说话直接，赵悦呈竟是徒手接住了足有千钧之力的镇魂锤！
空桑瞳孔微缩，却见一股庞然之力如五岳齐至。
猝不及防之下，空桑便被拖入火焰之中！
“空桑！”
刘正业和陈涛脸色大变。
两人同时出手，却闻一声痛呼。
下一秒，眼前一晃，空桑的身体竟被重重甩出，直接砸在他二人身上。
“砰！”
两人连连后退，竟足足退后数米之远，才勉强化解空桑身上的冲击！
“噗！”
空桑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咳出！
陈涛、刘正业二人虽未负伤，但各自双臂也隐隐有些颤抖。显然刚才将空桑接住，两人身体也承受了不小的负荷！
太强了！
空桑惊骇地看着赵悦呈。就在刚才，他被拽入火焰中的刹那，虽然已经用安魂锣作为盾牌挡住了身体，但那大刀斩下的冲击也足以让他负伤不轻了！
“这一代的打更人，似乎比记录上的要强上一些？”
刽子手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空桑冷冷道：“你为什么执着要杀我？”
刽子手舔了舔掌心伤口的血渍：“执着杀你？不不不，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我是追杀十部之一的风水师去了上京。听闻上京之中还有打更人和守陵人存在。”
“我想着，走阴十部，彼此之间横竖是要分出生死的。我就先提早杀上一两个好了。”
空桑心中凛然，顿时想到联系不上的钱翩翩：“你把守陵人怎么了？！”
刽子手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你猜？”
空桑眼中掠过一抹怒意。
就在此时，八仙宫之中的代理法师带着一众宫观弟子前来。
“邪祟之辈，休在我八仙宫放肆！”
代理法师令旗一挥：“听令，布阵！”
旋即，满目桃林之中，竟是出现一道道玄门身影。
这些玄门弟子双手结印，口诵玄门真诀。
一时间，整个桃花林竟开始挪动起来！
刽子手露出一丝玩味之色，哪怕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也不见丝毫慌乱。
“哦？八卦阵法？”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说到底，这只是走阴十部内部的战争。”
“老道士，你确定要让自己的弟子葬送在这种事情上？”
空桑也满目焦急：“前辈，此人的战力在走阴十部乃是魁首！不能大意！”
代理法师眼中隐隐含怒：“放心，贫道看出来了。”
“虽说这是你们内部的斗争，但我八仙宫弟子性情大变，想必也和你们这些幕后黑手脱不了关系！”
“这桩因果，还得在诸位的身上，讨回！”
话音落，桃林八卦阵中，一众八仙宫弟子持桃木剑冲出！
剑光凌厉，法咒不绝。
感受到自身煞气竟隐隐被压制的赵悦呈，不怒反喜，眼中满是癫狂的战意！
“来吧！”
话音落，又闻虎啸之声。赵悦呈手持几乎一人高度的鬼头刀，竟灵活如猿，所过之处，挪动布阵的桃木纷纷炸碎！
代理法师见状，怒喝一声，拂尘一扬，进入阵中！
眼花缭乱的攻击之下，赵悦呈却是游刃有余！
空桑三人对视一眼，纷纷诵咒：
“中元赦罪。七元炁君。太阳洞曜。主地之尊。灵君大圣。社稷之神。滋生万物。长养群生......”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地官神咒》、《净天地神咒》、《圣经创世纪》，三大咒文汇聚，天上地下，自生祥瑞！
陈涛身上，玄牝之气凝聚而出，如细雨朦胧，加持桃花八卦阵之威能！
天空之中，福音降现，天使孩童，吹动号角嬉笑而出。
大地之下，幽冥气息伴随神咒涌入地面，如黑色云雾，又有勾魂摄魄之威压，袭缠赵悦呈之双足。
却见赵悦呈不诵经文，不出法器，手中鬼头刀猛地往地上劈下！
“轰隆！”
如雷轰鸣，大地震裂！、
八卦桃花在这一刻尽数炸成齑粉！
一众阵中玄门修士在这一刻被震飞而出，顿时哀嚎不绝！唯独代理法师和几名道行身后的法师还能支撑。
而空桑三人的经咒效果，也几乎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随后，不及众人反应，赵悦呈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空桑面前。
空桑抬头看去，脸色一变，此时要召唤黄泉水已经是来不及了。
生死危机之中，空桑只能以打更锣再度一挡鬼头大刀的斩击。
“砰！”
刽子手和打更人的法器碰撞在一起，似是不分胜负。
但赵悦呈的作战经验显然高出空桑等人不止一个档次，几乎在鬼头刀未见全功的情况下，一个鞭腿便将空桑抽飞出去！
空桑撞在身后的桃树上，硬生生撞断三根！定睛一看，已然浑身是血！
同时，太乙拂尘，十字架长枪直逼赵悦呈要害而去。
“纸糊的招式，可笑！”
赵悦呈大笑之中，先是一拳砸在陈涛的胸口。
刹那间，陈涛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都受到了阻碍。下一秒，便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扬尘中，倒在地上连连吐血！
森冷的大刀更是在这一刻举起，似要将刘正业一劈两半！
危急关头，拂尘一缠，将刘正业扔到战圈之外。
却是那代理法师脸色严肃：“年轻人，你根基不差，却一身杀伐血腥。如此手段，已然入魔！”
【作者题外话】：友情提示哈，玄机枕这个单元，写到这里，可能很多读者都发现了。
似乎，整个篇幅当中，鱼玄机、温庭筠、绿翘本身，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反而是通过他们，似乎引出了很多背后之人。
比如子母煞、比如痛苦座，还有之前不曾出现过的善恶司的司长等人。
归根结底，是因为这一个单元不是简单的为了描绘鱼玄机的故事而写的。
这个单元，是为了贯彻“人知鬼恐怖，鬼知人心毒。”
也就是说，这些幕后黑手连厉鬼都能算计的行为展现，是整个单元当中最重要的。
这也是为了通过侧面，让作为主角的空桑进一步成长起来，完善其行为模式。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怀鬼胎
“入魔？”
赵悦呈咧嘴一笑，如狼王环伺：
“我刽子手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
“你这种在山上修行的老道士，还是继续去拜你的道吧！”
鬼头刀上竟出现猩红色的肉芽。那血色肉芽蠕动着刚刚碰到代理法师的法衣，就产生了强烈的腐蚀效果！
暗道不好，代理法师顿时抽身后退，这才避免被血色肉芽袭身。
“咳咳，前辈，您没事吧。”
空桑身形有些踉跄，显然这伤守得不轻。
代理法师一脸凝重：“这小辈手段好生阴毒！”
赵悦呈冷冷一笑，还要动手。刚刚踏出一步：
“噌！”
其脚下竟骤然出现一团焚魂黑火！焚魂黑火如同金斗一般，直接升腾而起将赵悦呈吞没。
“钱翩翩？！”
惊疑之中，空桑掌心一甩，幽冥鬼火化作数道火舌融入焚魂黑火之中。
顷刻间，双火融合，如同一道火焰龙卷！
周遭的温度更是炽热起来，甚至连地面的水分也开始迅速蒸发，隐隐有干裂之相！
与此同时，一只手搭在了空桑的肩膀上。
回身一看，正是钱翩翩。
但反观此女，一身旗袍脏污不堪，浑身满是腐蚀的伤口，脸色更似乎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
“你被刽子手伤成了这样！”
钱翩翩喘着粗气，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针止痛剂：“那日分别之后，我本来在给自己治疗药鬼留下的后遗症。”
“没成想，他就突然造访。措手不及之下，就被他抓住了！”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钱翩翩盯着火焰之中的赵悦呈：“空桑，不要留手！”
旋即，钱翩翩周身四大骷髅重新浮现。
整个破碎的桃林上，一个个坟堆自地面涌出，转眼之间，眼前的桃林就化作一片诡谲黑林！
“轰隆！”
伴随沉重的坠落之声，鬼门关为整个桃林增添几分肃杀之意。随着大门打开，无数白骨鬼手飞快探出！
同时，阴气加持，四鬼一身力量再得提升！
空桑双手接引，由生转死：“招阴诀，黄泉水！”
“哗啦......”
“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
黄泉流动，水鬼哭笑。更有面燃鬼魅、面燃骨妖诞生！
打更人、守陵人再度联手，偌大的桃林顷刻间如临炼狱！
“去！”
两人指令一出，众多手段齐齐而上。
却见火焰之中的赵悦呈骤然睁开眼睛，浑身的血色肉芽不断变多变长，伴随一阵腥臭的血雾。
两人联手施展的火焰在这一刻竟宛若受到了什么压力，被飞快的蚕食。
“哈哈，火灭！”
狂笑中，赵悦呈屈指一抓，火焰消散的无声无息。
但也是这个时候，两人的联手攻击全部来到。
面对《招阴诀》和《葬阴诀》，赵悦呈终于皱了一下眉头，眼神之中的狂妄之态收敛了一点。
然而，也就只是一点而已。
“轰隆！”
“砰！”
只见血色刀光在空中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中，骨妖碎裂，鬼魅消散。
黄泉水中，无数水鬼痛苦哀嚎。
得鬼门关加持的守陵四鬼从四个方向围了上去。
“哈哈，来得好！”
赵悦呈一道横斩，并非斩在四鬼身上。而是斩在了它们上方。
看似是落了空，可四鬼的煞气和凶性竟在刹那削弱了不少！
旋即：
“吼！”
“啊啊啊啊！”
怒吼伴随惨叫，四鬼倒飞而出，重新化作四大骷髅，但骷髅之上，隐隐有着裂纹！
空桑看的不明所以，钱翩翩则道：“空桑，知道为什么刽子手可怕吗？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可怕的战力。”
“最重要的，就是刽子手的法器鬼头刀，有着可以斩断凶煞戾气的能力。”
“不论是多么凶恶的厉鬼，身上的煞气若不够，一身道行自然十不存一。”
“而且这一招，也可以同样作用在以阴煞之气修炼的走阴十部之人的身上！”
......
此时，陈涛和刘正业站了起来，但经咒的力量作用在人身上本就削弱了一些。
再加上赵悦呈道行高深，两人无法近身，经咒手段更如同鸡肋。
代理法师虽然时不时地掠阵纠缠，但面对宛若嗜血猛兽的赵悦呈，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已渐渐有不支之态！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空桑看着上方依旧打得难分难解的鱼玄机等人，顿时做了决定：“必须加大战力！正业、陈涛，你们配合鱼玄机和温庭筠先诛杀绿翘！”
两人自然明白了空桑的打算，驱魔经咒顷刻间对准了绿翘。
此时的绿翘，浑身散发着和赵悦城十分相似的气息。
显然，她实力的增强，也是因为赵悦城的力量。
就在她满脸狞笑的觉得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将自己恨了一辈子的人送入黄泉的时候，骤然间被天主、玄门两道驱魔经咒包围！
赵悦城可以无视驱魔经咒，绿翘却做不到。
顷刻间，绿翘被驱魔经咒重伤，发出凄厉的惨叫。
鱼玄机和温庭筠见状，找准破绽，直接将绿翘打落地下。
随后，两人落到空桑面前。
“看来你是遇到了强敌？”鱼玄机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很可怕的对手！”
温庭筠也一脸凝重：“我的建议是......逃！”
“逃？”赵悦呈露出一丝玩味之色：“就算加上你们整个八仙宫也做不到！”
“不过很有趣啊，想不到今日一战，可以顺势灭掉走阴十部其中之二！”
就在赵悦呈踏出一步，缓缓举起手中大刀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调笑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收手。”
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善恶司的张弛！
看着张弛身上若隐若现的细丝，赵悦呈冷冷一笑：“布袋戏一门的操偶师？善恶司的老大张弛？”
张弛还礼一笑：“刽子手的勇猛果然名不虚传。但是按照你这样杀下去，别说是走阴十部，就连鱼玄机、温庭筠，还有整个八仙宫恐怕都会被你灭门。”
“这可不是我当初制造玄机枕的目的。”
空桑瞳孔微缩：“玄机枕是你制作的？”
“不然呢？”张弛耸了耸肩：“玄机枕之所以可以融入鱼玄机的意识，就是因为其原材料，是鱼玄机的骨头。”
“为了能找到鱼玄机的骨头，我可是耗费了不少力气。”
空桑眉心一跳：“挫骨扬灰之法？”
“正解。不过，你们有什么困惑还是等会儿再说，毕竟，客人才来了一部分呢。我说的对吗？征老板。”
旋即，征老板也缓缓现身。
“赵悦呈，刽子手，呵呵，好大的威风，也好深的盘算！”
征老板面无表情，但双眼之下却暗藏着澎湃的杀意。
赵悦呈却不以为意：“一个因为我的布局而不得不被牵入其中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吧！”
却闻一声轻笑：“刽子手，你的手段的确让人惊叹。”
“可你如今的做法已经破坏了此局的平衡。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可是会被其他的玩家一起踢出局的啊......”
话音落，一袭鲜红旗袍之下，伴随娃娃啼哭不以，子母煞姒静在十六抬红轿之中现身。
“当初的协定之中说的很清楚，我等不得亲自下场。而且，你强行提升了绿翘的道行，这件事情，你问过我了吗？”
姒静没有出来，但红轿的顶上却隐隐开始渗出鲜血。
浓重的鬼气几乎篡改了周遭的现实，整个桃林似乎被一阵若有若无的结界包裹，天空瞬间昏暗下来，化作一片血红。
赵悦呈轻笑一声：“一个尚未成就鬼王之境的货色，也有脸面在我面前逞凶？”
“若子母煞不够，我呢？”
脚步声中，邪心教他化五座之一的痛苦座自另外的方向徐徐走出。其手中捧着一本古书，正是邪心教的痛苦卷。
空桑看着神完气足的痛苦座，心中凛然。
痛苦座因为长久的封印而导致的实力大损，似乎.......已经恢复？
一时间，五方代表齐聚。
赵悦呈看着另外四人，却满脸讥讽：“瞒者瞒不识！”
“你们当中有的不过刚刚破了封印，根基不稳！”
“有的贪生怕死，连本尊都没到！”
“有的受困于某些规则无法全力出手。”
“有的本身虽然全盛状态，但根基道行还是差了一些。”
“更何况，你们四人也并非铁板一块，不过是有利可图才会合作。怎么，现在想要一起联手？”
“你们可有些高看自己了。”
征老板吐了口青烟：“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只有我们几个？”
赵悦呈眉头微皱：“什么意思？还有人插手？”
“不可能的，你们几个人几乎已经代表了现有台面上所有的势力了。”
“国内的，没有资格和你们一起谈条件。国外的，你们也不会让他们进来，不是吗？！”
红轿之中的姒静却忽然笑了起来：“刽子手此言可是有些井底之蛙了。”
征老板也冷笑道：“本就是个战斗疯子而已，自以为是的插手玄机枕一局，将我们所有人拉下水，就以为胜券在握了么？”
赵悦呈狞笑道：“难道不是吗？！”
“张弛，是你制作了玄机枕，将鱼玄机一半的魂魄和执念纳入其中。”
“你所求的，是用可操控的方法培养出合适的‘英魂’。借此来壮大善恶司在上京乃至九州的影响力！”
“征老板，是你暗中通过《采茶录》，唤醒了转世轮回，但记忆不全的温庭筠。”
“并通过酒会，指引他去了地下书房，至此记忆逐渐浮现，并开始制作《三水小牍》。”
“你和张弛是合作关系，但又貌合神离。你本不愿插手，但发现事无转圜，你索性入局。你的目的，是加速他了解法海时期的记忆片段。”
“恐怕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他现在说话做事，已经有一点受到法海的影响了！”
“这样下去，他还是他吗？哈哈哈.....”
“子母煞，你是为了子煞的成长，才参与此局。”
“也是你，埋伏于那疗养院之中，以疗养院之事诱导打更人将玄机枕交换出来，并间接给到了李旭源。让李旭源彻底复活了鱼玄机！”
“但你的目的，却并不是鱼玄机和温庭筠，而是注定会和他们争斗的绿翘！”
“至于你，邪心教的痛苦座。”
“你先是将血肉祭坛之法传给了裴馨月，让她对复活自己的丈夫怀有执念。”
“随后，借此机会，将裴氏的魂念丢入其中。”
“可你不想让众人知道你真正的目标是裴氏，所以干脆就弄出了一个附身于裴氏的绿翘来掩人耳目！”
赵悦呈的话，让尚存意识的其余几人越听越心惊。
若真是如此，那么从长生酒开始，到双生坠，再到现在的玄机枕，这三件事情看似没有关联，实际上就是一个弥天大局！
而眼前之人，全都是布局之人，各自获利，各取所需！
【作者题外话】：看到此处，大家应该明白了哈。
从长生酒开始，一直到玄机枕，本身就是这些幕后黑手之间的博弈。
这才是玄机枕篇幅的真正作用。
第一百八十章 铸心之局
赵悦呈的话等同于将众人的谋算全部摊到了台面上。
张弛笑眯眯地看着征老板：“此事之后，我看你的员工，恐怕不能信任你了哦。”
征老板冷冷瞥了一眼：“信不信我让你再也无处藏身！”
张弛却依旧笑眯眯地，但终究是闭上了嘴巴。
征老板又说道：“赵悦呈，作为走阴十部的成员之一，你的确已经超出了其他的成员。”
“但是，你太自负了！”
“你真以为，我等不敢动手，将你镇杀于此吗？！”
赵悦呈冷冷一笑：“按照你们四人这残缺的状态来说，除非联手。”
“可是，联手之下，你们真的敢毫无保留地对付我吗？你们就不怕在动手的时候，另外三人会冷不防的从背后偷袭？”
“我掀了桌子，你们四人还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就是因为你们都拿不定主意，不敢全力与我一战吗？！”
此言一出，不论张弛、姒静还是痛苦座都没有言语，似乎是默认了赵悦呈的话。
征老板却笑了：“少年人年少气盛，有的时候自以为算计了所有人，有点成就感理所当然。”
“不过，今天作为在场年岁最大的前辈，我也告诉你一个道理。”
“盘算的再好，在没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依旧会容易被人抓住破绽。”
“而且，有可能就是这一个破绽，便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了。”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拂过，沁人心脾。
旋即，已经面目全非的桃林竟是再度焕发生机。干裂的大地重新恢复，干枯粉碎的桃树也重新冒出了枝丫。
伴随一阵悠扬空灵的铃铛声响下，天女翡步步生花而来。
空桑先是一愣，旋即便想到了记忆之中，给予法海长生玉晗的那个少女！
“翡？”
下意识的呼唤，却引来了天女翡的注意。
天女翡微微一笑：“故友，许久不见了。”
旋即，天女翡看向赵悦呈：“你刚才说，他们四个人都心有顾忌，不敢跟你动手。那如果是我呢？”
赵悦呈瞳孔微缩，常年在生死之中徘徊的他，敏锐的感知到眼前这个少女的深不可测。
甚至，他在天女翡的身上，隐隐察觉到一股非常古老的气息。
念及至此，赵悦呈已无心再战。
毕竟此女的出现，已经让平衡被打破了。
征老板又说道：“刽子手，你搅乱浑水，将我们所有人都拉入其中。”
“一方面，你是想要浑水摸鱼，弄死待在上京的走阴十部。”
“另一方面，你也是想给自己找寻盟友。”
“但不管是哪一条，现在你注定都无法达成。你妄图借助绿翘追杀打更人、守陵人的计划失败。”
“如今，更是在大好局面上掀了桌子。这让我们四方都很清楚，与你合作，变数太大。”
“所以，你这次的计划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若是你，现在就会立刻离开。”
“毕竟，等此间事了，对于你这样玩不起的‘赌徒’，我们自然会追杀于你！”
赵悦呈的脸色青白一阵，他已经算到了最坏的局面，也很清楚最坏的局面下，他依旧有办法翻盘。
但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天女翡！
这个来历莫名的女子！
赵悦呈转而看向空桑和钱翩翩，冷笑道：“也罢，今日之局算我输了。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后慢慢玩！”
赵悦呈收起鬼头刀，转身离去，逐渐消失在血雾之中。
“呃......”
就在此时，疯魔的绿翘终于苏醒了过来。她并不了解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在看到鱼玄机和温庭筠的刹那，又要动手。
“贱人，我要杀了你！”
绿翘挥舞起斧头，然而身体却在这一刻停住了。
她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着穿过自己胸口的一只鬼手。
“你......你是谁.......”
看着从红轿出来的子母煞，绿翘想要挣扎，却惊觉自己竟是动弹不得。
一时间，她终于恐惧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我放任你和鱼玄机缠斗吗？这就如同培养蛊虫一样。你的怨气会随着和鱼玄机的战斗而越来越强烈。”
“然后......就是我收割的时候！”
说完，姒静抽回了手臂。
刹那，绿翘的魂魄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她在消散，但纵是如此，她依旧满脸恨意地看着鱼玄机：“鱼玄机，是你毁了我的名声，是你毁了我的一生！是你害的我死在紫藤花下尸骨无存！”
“我活着要杀你，死了也要杀你，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凄厉的诅咒声下，绿翘一身的怨气被姒静抽取，最终在掌心化作了一颗黑色的珠子。
征老板眉头一挑：“想不到子母煞竟然会改良玄牝珠的炼制方法。”
姒静笑了笑，将漆黑如墨的珠子喂入子煞的体内。顷刻间，本在哇哇啼哭的子煞忽然不哭了，周身隐隐有一股黑色的幽光浮动。
“这场布局到现在，我要的已经得到了。那么，我先行告辞，请。”
姒静退回到红轿之中，一众鬼仆徐徐后退，逐渐消失。
征老板又看向痛苦座：“姒静想要的简单明了，张弛的谋划也并非罪大恶极。倒是你，痛苦座。我不懂的是，你为什么需要裴氏的魂魄。”
痛苦座把玩着手中的一个葫芦：“其实不单单是裴氏，我哄骗绿翘，让她以为血肉祭坛可以辅助她恢复真正的肉身。”
“从而，在她的帮助下，我以血肉祭坛滋养了裴氏和李亿两人的魂魄。说来也是有趣的很，这片当年的大唐盛世的土地上，流转着很多人的魂魄。”
“若不是我妹妹帮忙，我还真没那么容易找到这两个古人的灵魂。”
征老板的眼中露出一丝审视之色：“李亿和裴氏的灵魂。”
“原来如此，你是在汇聚八苦之魂？”
“看来你的野心不小。他化五座的位置，是满足不了你了！”
痛苦座笑了笑：“告辞。”
......
张弛和征老板出面安抚了代理法师之后，一行人便在八仙宫内找了一间空房坐疗伤和休息之用。
“那么，你们三个先解决彼此的问题吧。事情终了，我要带两位会善恶司才是。”
张弛说的，自然就是空桑、温庭筠和鱼玄机了。
房间内，三人彼此对视，却是谁也不曾言语。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其实，先前你之所以想要杀我，一方面是因为绿翘的言语挑拨，一方面是曾经的相处和点化，让你产生了执念。”
“再借由某种催化，所以就变成了不久前初次相遇的情况。现在看来，十有八九动手脚的，就是那位司长张弛了。”
鱼玄机眼中却露出一丝茫然：“坦白说，直到现在这件事情完全消弭。我细细想来，才惊觉自己似乎......似乎成了提线傀儡一样。”
“而且，我如何能复苏，为何复苏之后就一定要杀人，这些似乎.......似乎都有些奇怪。”
空桑的目光顿时有些深邃：“那么，第二个问题。”
“李旭源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变成的温庭筠。在别墅当中，那个富二代莫名被杀，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鱼玄机叹了口气：“当时我刚刚复生没多久，可能还不算清醒，脑海当中比较重要的，就是看不得有人负心薄幸。”
空桑嘴角一抽：“所以，那个富二代是因为劈腿的原因，死在了你的手上？”
鱼玄机依旧有些茫然：“也许.......是吧.......”
“......”
空桑一时间有些无言。富二代因为社会的道德问题最后没了性命，说出来总觉得还是有些可怜了些。
温庭筠则接过话头：“至于我是什么时候苏醒的......其实具体时间我也不记得了。”
“冥冥之中，我只感觉似乎有一个人交过我这种封存记忆，瞒过轮回的方法。”
“但是......也是想不起具体。”
空桑听了不禁苦笑：“几个意思，所以，你们之前那么想要我的命，现在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两人露出歉意之色，但又聊了许久，空桑依旧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么，最后一件事情吧。玄机好友，庭筠好友，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实则故事的源头，也就是在你们二人的感情上。当年，你们不敢正视，一个郁郁而终，一个终究沉沦。现在，可千万别再错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满腹无法言说，最终皆是苦笑着摇摇头。
“还是等我们明白了自己复苏背后的秘密，再说这些吧。”
很快，张弛领着鱼玄机和温庭筠离开。
这场看似虎头蛇尾的局面，却在征老板进入房间之后，又掀起了一阵不一样的波澜。
“让我猜猜，你现在已经满腹疑问。而且，如果我今天不能够给你一个解释，也许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信任我。”
“鱼玄机和温庭筠那前后诡异的差异变化，也是你始料未及的，对吗？”
空桑点头：“这件事情和前面的案件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前面发生的故事，归根到底，因果都是当事人自己产生。”
“可这次的事件，却是你们推波助澜导致。作为当事人的鱼玄机、温庭筠，甚至是裴馨月、绿翘等人，也仅仅是你们博弈的棋子。”
征老板放下牡丹烟杆，解释道：“那么，就从比较容易解释的事情说起好了。”
“李旭源就是温庭筠，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他的记忆，还有鱼玄机在前后之间对你的态度以及她本身残缺的行为意识，那是因为他们两个能复活，幕后核心人员，是张弛。”
“张弛是善恶司真正的领导者。也是九州军部出身，先是在恶司任职。后来晋升到了现在的地位。”
“他的师承也很神秘，在如今的福建一代，有一种代代相传的戏剧文化，叫做布袋戏。”
“他本身就是布袋戏一门的操偶师。”
“你所看到的，只是他的一个木偶而已。”
“而他最擅长的手段，就是将人、鬼制作成提线木偶。成为提线木偶的人是不会察觉的。”
“他们的行为意识，甚至是某些思想，甚至也有可能是张弛刻意灌输。那么事后，只要张弛将这一部分抽离，作为木偶的鱼玄机和温庭筠，自然也困惑无比。”
空桑听了，不禁说道：“这么说来，庭筠和玄机真的就是在张弛的操纵下？”
征老板解释道：
“这场局，本身是没有我什么事情的。而鱼玄机和温庭筠，是张弛早就定好的棋子。”
“当然，他不会害死这两人。因为正如同刽子手所说，他的目的是培养出英魂。”
“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英灵。一种由古代颇有名声之人的魂魄为根基，保留其战力而留存的特殊魂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是一个野心家。他已经不满足于将善恶司只停留在善恶司的地步。甚至，现在的善恶司某种程度还会被一些上京的名流人士掣肘。”
“他是为了改变这种现状，才做了一个大胆的试验。”
“但是，试验泄露了！”
“这才有了想要收集八苦魂魄的痛苦座、为了让自己子煞成长起来，必须摄取更多怨气滔天的魂魄的姒静插手此局的原因。”
空桑又问道：“所以，赵悦呈也是因为发现了空子，提前一步掌握了部分要素。”
“比如绿翘的复生，又比如温胡这个破绽，还有那些地缚灵。”
“他的手段，成功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了八仙宫，而不是上京。”
“因为他很清楚，在上京，是你们的大本营。但是在这里，情况就不一定了。”
“虽然他操控绿翘和我们缠斗。但本身也给痛苦座夺去魂魄争取了时间。给姒静间接性培养了怨气更加滔天的养料，更是给张弛测试了他的实验中，英魂的作战水准。”
“他的所作所为因为又符合其他人的利益，所以其他人一开始反而是静观其变了。”
“如果今天不是有天女翡的相助，鹿死谁手还真的犹未可知了？”
征老板点点头：“他的心机和谋算的确很惊人。这也逼的我不得不出手。比如，我让李旭源将作为本源之物的《采茶录》、《三水小牍》留给你。让你发现事情的真相。”
“至于本源之物，就是用来培育、诞生这些英魂的媒介。”
“只有本源之物和英魂彻底融合，他们才算是从‘鬼魂’的概念彻底脱胎换骨。”
空桑又问道：“那么，我的情况又是如何？为什么我现在开始觉得‘我不是我’了？”
征老板答道：“因为大量的记忆和亲身的体验，会让你在现实当中产生错愕。”
“不过你可以完全放心，这种变化不会持续太久。你只是因为短时间内过度的摄入了这种记忆，从而短时间产生了不适感而已。”
空桑又说道：“那，我和老板你之间，究竟有着什么联系？”
“联系吗？”征老板露出一丝怀念之色：“这么说吧，我和天女翡都是差不多在一个时代下认识你的。那可是远远比唐朝更早之前了。”
“什么朝代？！”
征老板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深邃：“唐虞时代！”
“至于，为什么让你成为打更人。那是你上一世的愿望。至于你上一世是谁，法海在你的人生轮回当中又扮演什么角色，这些就要你自己去体悟了。”
“最后一个问题。”空桑看向征老板：“为何我经历的所有事情，你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征老板笑了：“我知道，那是以为之前所有的事件虽然不是我一手策划，但也多推波助澜了一番。”
“至于为何我能事无巨细的一清二楚。《山海经》中曾有记载，有一瑞兽，通万物之情，知晓鬼神之事！”
空桑瞳孔微缩，失声道：“你是神明？”
征老板摇摇头：“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有的，只是一群依附于传说而被迫诞生的可怜生物罢了。我是如此，天女翡，亦是如此。”
“不过，你经历了此事也算有个好处。”
“最起码你知道了现在整个九州，浮在台面上的势力或者人物，都有哪些。”
“空桑，如今日玄机枕事件下，类似的人为催动的怪力乱神，往往要比天然生成的可怕的多。你也该学会一点了。”
空桑一愣：“学会什么？”
征老板郑重道：“城府！你可以不去害人，但是害人的手段，你必须要会。”
“正如同双生坠中我告诫过你的，如果你当时给了姒静双生坠。以双生坠庞大的灵力，只要能满足姒静培养子煞的条件。玄机枕之事甚至都不会开局。”
“但你做出了一个选择，导致姒静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庞大怨能，来给自己的孩子作为养料。所以才会产生了后续的麻烦。”
“我不是说你的选择不好，而是你要知道，怪力乱神这个圈子当中，行差踏错，结果大概率就是万劫不复！”
“今日之局，我本可以拉你上岸。但之所以让你在其中经验生死，便是让你再进行成长！”
“面燃大士、姻缘牌之事让你从明哲保身中，诞生了一丝慈悲心肠。”
“痋蛊牌、白蛇琴之事，让你对怪力乱神有了一个综合性的了解，让你了解了善恶生死的复杂。”
“长生酒之事，让你了解了人心的险恶，欲望的恶毒。”
“双生坠之事，让你明白，在怪力乱神之中，你依旧会体验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复杂的组织和势力的博弈。”
“而今日玄机枕之事，教会你，城府是一柄利剑。可以不用，但必须要有。否则，你就只是个愚善之人！”
“空桑，现在你明白了吧。兜兜转转，对你来说，这段经历，这些布局，最大的作用就是——铸心！”
“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是出去旅游，还是宅在家里不出门，这都随你。”
“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麻烦再找你了。”
空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复杂莫名的情绪，和众人回到了上京。
张弛、鱼玄机、温庭筠早就离去。
至于天女翡，明摆着是冲着空桑来的，但事到临头却又不曾和空桑说过一言一语。
回到上京之后，众人尽皆离去，独留空桑一人在古董店中。
而神图绘卷也在此时出现了新的文字：“打更人空桑，‘九世身’任务已完成初步历练，现颁布以下奖励。”
空桑心思一动：“又是‘九世身’？”
空桑将自己目前所经历过的关于法海部分的记忆按照时间和发生的事情做了记录之后，又取来了手账。
再度撰写，空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如果说长生酒是让他对人心欲念有了一种心惊胆战之感。
那么此次看似虎头蛇尾的玄机枕之事，便让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一种无力。
那就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棋子还是执棋人。
思来想去，空桑提笔写下：
“有晚唐才女，名为玄机。”
“因人性复杂，几度辗转，终究极端蒙心，以至杀身之祸。”
“骨灰做枕，现世复苏，如同偶然，实则人为。”
“兜兜转转，势力角逐。”
“以其为子，却不自知。”
“终究沦落他人掌心之物，生死不由己身。”
“今日提笔，不由感叹。”
“所谓魑魅魍魉、百鬼纷扰。”
“是幽魂哀嚎？”
“亦或是，人心算计？”
“感叹感叹，毛骨悚然。”
......
此时，神图绘卷之中，诞生的新画卷上：
那是数个模糊的人影，围坐在一个硕大的石质棋盘边。
棋盘上，有一些如同玩偶一般的棋子。
而这些人的掌心，还有一些已经碎裂的棋子。
这些模糊的人影，一个个满目贪婪，手中棋子却在微微颤抖，诡异非常。
......
玄机枕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玄机枕到此结束。
可能会有读者觉得云里雾里，但这是彤山刻意安排的，所以请耐心看下去哦。
因为本章单元是贴合了本书的主题之一“人，有时候比鬼更恐怖。”
同时，台面上的反派以及正邪不明的存在，这一次也全部都尽数登场。
主角经过此事之后，心性也将更加成熟，手段也更加圆满周到。
明天开始，更新的故事是民国时期的背景，是彤山根据现实中一个好友的太爷爷的故事改编而来。
故事的原型是很感人肺腑的，因为和当年的日寇入侵有很大的联系。
单元剧的名称也已经订好了，叫做胭脂雪。敬请期待哦！
最后，还是求求银票、金票、评价什么的，因为主编推荐结束之后，书的人气下滑了一些。
第一百八十一章 落水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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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着手调查
“你，你看的见我？”
空桑下意识的询问道。
却见那白衣男子缓缓走来，旋即双手绕着佛珠撑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
一声多谢，却让空桑一头雾水。
刚要再问，却见眼前景色宛如水面涟漪，一晃之下，已然消失。
“客人，您好？”
一声询问，将空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却见此时的自己，手中拿着一张明信片，四周依旧是柜台和游客，似乎刚才那一刹那的变化是镜花水月一样。
“呃......客人，您.......没事吧。”
空桑立刻笑道：“不好意思，我在想些事情，有些出神了。”
说着，空桑将明信片递了过去。
客人却更加迷糊了：“客人，这不是我们柜台售卖的明信片。这是您自己带来的吧？”
空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明信片不论从材质还是款式，都和柜台中的格格不入。
如果说柜台内的是充斥着古镇风貌的精致美感。
那么自己手中微微泛黄的这张，却宛如是被历史风化一般的老物件。
离开邮局之后，空桑仔细端详着手中莫名出现的明信片。
只见正面是一位登台的戏子，画面中的他水秀轻扬，台下更是济济一堂，时不时还有看客鼓掌叫好一般。
背面，则写着一首诗：花落江南酒市春，逢君归骑带京尘。一杯相属成知己，何必平生是故人。
空桑通过手机软件搜索了一下，此诗乃明朝高启所写的《逢张架阁》。
虽非千古名句，却也是当时难得的好诗。
至于含义，言简意赅，就是描绘和知己好友之间的友情。
“这明信片，难道是那白衣男子给我的？”
“按照那幻境之中的描述，那白衣男子似乎是一名梨园的名角？”
“不过，那刘公子又是谁呢？”
思虑之下，让下午的游玩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
晚间，空桑坐在酒吧处。
空桑偶尔会喝点酒，但是不喜欢太过嘈杂的环境。因而虽然天气转冷，但空桑还是坐在了酒吧外面的客座区。
只不过因为天气问题，客座区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倒也不在意，看着酒吧内的灯火通明，又看着不远处河岸的恬静，开始静下心来思考白天遇到的事情。
服务员送上了莫吉托之后，空桑一边喝酒，一边将明信片正反面看了又看。
“这明信片......似乎比寻常的要厚？”
“难道是材质问题吗？”
“而且，那个男子能看到我.......这说明他的道行最起码和当初在大院之中看到的姒静相差无几。”
“可是，看他的模样，似乎并不凶戾。”
“反而温润如玉，更似谦谦君子。”
“书院之中的那阵阴风，会和他有关吗？”
正当空桑苦思冥想之时，一声惊呼让他被莫吉托呛的连连咳嗽。
旋即：
“噗通！”
又是落水之声！
转身一看，不远处的河边，一个人推开了随行的同伴，直挺挺地跳入河中。
“救命啊！”
“他不会游泳啊！”
一时间，那名同伴直接慌了。
空桑心中一惊：“又来？！”
酒吧的热闹氛围也在这呼救声中被打断了。
大家都出了门，有些困惑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
毕竟这几日，接连有人落水的怪异现象，很多游客已经清楚了。
“有些邪门啊，这里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一名游客嘀咕道。
“我估计是，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大冬天的就往河里跳呢？”
“我看，我们明天还是走吧，再待下去，人都要吓傻了。”
......
空桑结了账，直接绕过那边小河到了对面。
此时，落水之人已经被救上了岸，但和之前落水之人被救上来就立刻苏醒不同，这一次落水的，就这样昏迷着。
而在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空桑更加诧异了。
这落水之人，不就是白天在昭明书院发生摩擦，对抗日受害人数大言不惭的那个中年人吗？
“不好意思，都让一让！”
旋即，几名医护人员拿着急救箱开始对中年男子施救。
片刻之后：
“怎么会这样，心跳、脉搏、呼吸一切正常，身上也没有重击导致的淤青，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医护人员急得满头大汗。
虽说有些落水的人因为不小心被水呛到之后，短时间会出现昏迷的情况。但同时伴随的还有其它一系列问题。
可看着眼前昏睡的人，脸色红润，呼吸规律，要是不说，还以为就是正常睡觉呢。
“不对劲，立刻送到医院查看情况！”
一时间，中年男子被抬进救护车中。
空桑皱着眉，正想着要不要给梁森部长打一个电话时。一名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找到了空桑。
“您好，空顾问，我是乌镇分部的成员，我叫丁伟。”
“......”空桑被‘空顾问’这个词语梗住了。
“那个，不用叫的这么拘谨，你坐吧。另外，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哦，因为我们分部都会有顾问的身份资料，所以我就认出你来了。”
空桑又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这里发生的怪事了？”
丁伟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我只是......过来凑热闹，恰好又看到你，所以打个招呼。请问，乌镇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
这下子轮到空桑困惑了：
“善恶司的情报能力不是很强大吗？乌镇连续半个月不断有人无意识的落水，这事情你不知道？”
“呃......”丁伟有些尴尬：
“因为乌镇的善恶司分部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基本上在一件事情处理完之前，我也没有时间去看其余的消息。”
“我今天也是刚刚处理好怪力乱神的事件。”
空桑不禁有些无语，虽说乌镇不大，而且是个旅游景区，一直以来也没发生过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但就一个人看着，也是有点可怕的。
当下，空桑将事情经过告知了丁伟。
“嗯......我来给你查查那个人的资料哈。”
说着，丁伟从背包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敲了一会儿键盘之后：
“找到了！”
旋即，丁伟将屏幕挪移到空桑的方向：
“刘亚峰，某某大学金融系教授，常青藤系列大学毕业，并硕博连读，后回校任教......”
看了一圈，空桑抬起头：“这还是个留学归来的高知了？”
“可是，一个高知怎么又会对自己的家人说出那样的话。”
空桑摇了摇头：“对了，丁伟，麻烦你帮我查查，刘亚峰送到了哪所医院。看能不能沟通一下，有些事情，我需要对他做一些询问。”
“好的呀，没问题。”
然而，电话的沟通似乎没有那么顺利。
丁伟有些着急地诉说着什么，最后却是电话那头直接忙音。
“......”
空桑和丁伟对视了几秒，最后还是空桑无奈开口道：
“我猜，你应该没能沟通出什么结果。”
丁伟苦着脸说道：
“没办法，乌镇分部就我一个人，我都没时间去跟那些相关机构的人建立关系网络。”
“所以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丁伟，你把电话给我。”
随后，空桑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
刚拨通，电话那头就传出不耐烦的语气：“我不是说了嘛，这件事情不用你们什么善恶司出面......”
空桑直接打断，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着，我是善恶司上京总部的顾问空桑，如果对我的身份有异议，可以让你们上头的人联系梁森部长核实。”
“这件事情，已经有一些不太寻常的线索。所以，我需要去医院审核刘亚峰的实际情况。”
“根据实际情况我会判定这件事情究竟是移交给善恶司完成，还是由你们相关机关单位继续调查。”
“如果你们不愿意配合，那我只能反馈给上京总部，让高层领导人和你这位负责人好聊一聊。”
“但是我相信，那样对于你来说，应该不太美妙。”
“十分钟之内，把医院详细地址，还有你们所掌握的咨询，通过短信发给我。”
“多出一秒，我就投诉。就这样，挂了。”
看着空桑行云流水的操作，丁伟崇拜地看着对方：“还是顾问牛！”
空桑笑着摇摇头：“对了，丁伟你是隶属武职还是文职？”
丁伟撇了撇嘴：“隶属武职，但是也赶着文职的工作，唉，我就是个社畜。”
“那你是哪方宗门的人？”
丁伟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就先保密吧。”
空桑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眼看丁伟不愿说，也就不问了。
很快，手机传来信息。
空桑起身道：“看来今天晚上睡不了好觉了。丁伟，跟我去一趟医院吧。”
“我们去询问下刘亚峰的时机情况。”
“好嘞，没问题。”丁伟将电脑收了起来，跟着空桑离开了乌镇。
......
乌镇面积本身不大，两人打了车，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就来到了刘亚峰被送往的第一人民
医院。
住院部，空桑在导医台处询问道：“你好，请问刘亚峰在几号病房？”
“三零二。”
“好的，多谢。”
......
推开房门，却见病房之中，人数着实不少。
除了躺在床上的刘亚峰和他的家人之外，现场还有一名记录病情的医生和两名公安模样打扮的人。
其中一人看到空桑和丁伟，顿时眉头一皱：“你们是谁？”
“你们的上级没有告知你们吗？那我建议你们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空桑本来想直接报出身份，但想到这座医院并不是善恶司所经营，为了避免医生和护士将他当成疯子，他只能做出比较隐晦的提醒。
却不料，其中一名寸头小哥直接道：“原来你们就是队长说的那两个神棍。”
“......”空桑颇为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应该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小哥：
“兄弟，说话用得着这么没有礼貌吗？”
“夹枪带棒的，很容易让人恼火的哦。”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引魂之术
空桑略带警告意味的话语，显然激怒了那位寸头小哥。
“你这个装疯卖傻的神棍，少在这里大放厥词！”
然而话音刚落：
“噌！”
幽冥鬼火在空桑身后燃起，随着火环的运转，更是化作一狰狞的火焰骷髅。
此时病房之中，不论是那两个年轻的警察，还是刘亚峰的家人，亦或者是医生和护士都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哎呀哎呀.......小哥比我年长一些，怎的火气还这么重呢？”
只见空桑双手互相插在袖口之中，一脸和煦的笑容下，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如果是熟悉空桑的伙伴，见到此时的空桑一定惊讶万分。
毕竟先前的他，是被人故意找麻烦都懒得生气的人啊。
另外一名警察见状，压下心中的骇然，挤出一丝礼貌的笑容：
“抱歉，我的同事性子有些急躁。”
空桑顿时收了火焰，礼貌还礼：
“无妨。人有百态，但是性情还是‘中庸’一些为妙。”
“人性可良善平和，如温润溪水。但有时若是被激怒了，恐也会做雷霆手段。”
“正所谓菩萨怒眉，便是此说。”
“虽不知这位小哥何苦对我等如此敌意，但面对一个想要解决问题的帮手，此举着实冲动了一些。”
“而且，作为游走于‘怪力乱神’之人，给两位一个忠告。”
“很多此道之人，脾气都不算太好。若不小心开罪了，就是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总而言之，两位还是再磨炼磨炼心性才是正途。”
两名青年警察竟然一时无言。
因为他们忽然感觉，空桑说话的风格和方式，就如同一个历经风雨的长者一般，这和其年龄、长相形成了巨大的怪异反差。
实则，是因为玄机枕之局，空桑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从前的性情过于“平和”。
如此做派，既不符合玄门“阴阳”之态，也不符合国人“中庸”之道。
仁善便是藏锋，但锋芒一旦露出，也该有雷霆手段震慑旁人。
而这一个月来，他拜访峨眉山、苏州玄妙观、洛阳老君山等一些长辈修士之后，也总算有了一丝明悟。
因而心性上，自然有了些改变。
......
片刻之后，医生战战兢兢地离开病房。
丁伟立刻跟了过去，对他来说，普通人关于怪力乱神的记忆处理，还是要做的。
随着房门关上之后，空桑坐下问道：“您就是刘亚峰的妻子王萍女士是吗？”
王萍点点头，看着空桑的眼神还是有些害怕。
“您丈夫在跳河之前，可有出现什么怪异的举动？”
王萍立刻说道：“有的。我们本来在河岸边随便逛逛。他却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
“他本身有点眩晕症的毛病，我以为他是老毛病犯了，就要去扶他。”
“结果却看到他脸色呆滞，那个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忽然失明了一样。”
空桑立刻取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然后呢？您有试图唤醒他吗？”
王萍重重点头：“当然了，但是......但是没有用。”
“然后他突然开始念叨着，说什么；‘我没错，我只是客观评价’之类的。”
空桑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到了在昭明书院内的事情。
“然后呢？”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又说‘我知道错了’。他念叨的越来越快，就好像着了魔一样。”
“然后他突然推开我，就直接跳入河中。”
“再然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空桑记录之后，那寸头小哥警察顿时急了：“刚才我们询问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些事情。”
王萍顿时嘟囔道：“这事情说出来太玄乎了，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你们不是警察嘛，我说这些，你们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产生幻觉了。”
寸头小哥气极反笑：“那你为什么又跟他说了？”
空桑叹了口气：“兄弟，你脾气太冲了。”
“她现在愿意说出经过很简单，因为我刚才放了把火，让她觉得，我应该是会相信这些古怪事情的人。”
空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请问刘亚峰先生在家的时候，会跟你讨论历史方面的事情吗？”
王萍也不是蠢货，白天昭明书院碰到的事情，她也有印象，顿时说道：
“我丈夫的确有些傲气，嗯......有时候难免.......偏激了一点。”
空桑眉头一挑，显然对这种带有开脱意味的话不怎么满意：
“那我就直说了，”
“刘亚峰先生作为海外留学回来的高知分子。在谈论到乌镇于抗日战争时死伤两百多名百姓的时候，用了‘只是’两个字。”
“我能不能理解为，他和如今短视频网站上一些所谓的‘专家’一样，喜欢抨击和贬低自己的国家？”
“另外，他平常与人打交道的时候，是否也喜欢高谈阔论这些呢？”
空桑的话，顿时让王萍有些尴尬。
一旁的两位警察听了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个.......的确如此......”王萍有些惭愧地低着头：“不过，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空桑摇摇头：“罢了，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我需要尝试唤醒他的方法。”
“但是整个过程可能没有那么平和，甚至会有些惊悚，你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出乎意料的，王萍竟然第一个说道：“我，我就先出去了，我比较害怕这些！”
空桑也没多想，只当是王萍被刚才的火焰骷髅下着了。
“那你们呢？”
寸头小哥冷哼一声：
“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你那套神神叨叨的把戏，也别想骗我们！”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如果你装神弄鬼，我们会以扰乱公安调查的名义拘留你！”
恰好这个时候丁伟回来了：
“空桑顾问，怎么样？”
空桑回答道：
“我需要进入刘亚峰的意识深处，探查其跳河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你回来的正好。”
“待会儿，我的身体如果有什么异状，你一定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丁伟自然明白这类侵入意识的术法是很危险的，顿时凝重地点了点头。
旋即，空桑拉上窗帘，反锁了房门后，在床头柜上摆放起三根香烛和一些纸钱元宝。
空桑进入卫生间换上了工作服，再度出来的时候，不论是两名年轻警察，还是丁伟都有些诧异。
因为这一刻的空桑，竟然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古老”气质。
“铛！”
“铛！”
“铛！”
镇魂三声回荡在房间之中，空桑双手结印，三个蜡烛燃起幽绿的火光，让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氛围。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口中念诵咒文，空桑脚下出现阴森鬼雾。
鬼雾黑中透红，不过片刻，便将整个房间遮蔽的严严实实！
一旁的两名警察看的眉心直跳，因为此时空桑的身后，竟隐隐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
看不清是谁，因为只有一个基本的轮廓而已。
此时，那轮廓缓缓伸出一只手臂，探入空桑后脑之中。
刹那间，一股阴冷遍布全身！
空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自从玄机枕事件结束，神图绘卷给了他奖励之后。他的道行又进一步提升了一些。
提升之后，他更是练成了打更人的另外一种手段——《引魂术》。
如果说唤魂是将死去的魂魄召唤过来。
那么引魂就是让自己的意识进入活人的魂魄当中，效果同样是用来探查信息所用。
随着空桑将一指点在刘亚峰的眉心之上。
顿时，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感置身。
......
再度清醒的时候，空桑眼前是一片混沌。
宛若一个个旋涡拼凑在一起的空间下，每一个旋涡中还播放着一些画面。
有些画面中，刘亚峰还很年轻。
有些画面，刘亚峰已经步入中年。
还有一些画面，似乎是在国外求学的时候的全过程。
“这里......莫非就是人类的精神识海了？”
“下一步，我应该就是找寻相对应的记录。但是，这要如何找起呢？”
就在空桑困惑之时，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个漩涡。
顿时，庞大的吸力扭曲了空桑的身体。
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个教室。
完全偏米国风格的教室当中，清一色的外国人。
只有一个长相酷似刘亚峰，但年轻许多的人就坐在教室的角落中。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之后，一名体型臃肿的老师走入教室。
紧接着，课程开始。
空桑虽然英语一般，倒也能勉强跟得上一些。
一开始，这名老师只是在讲述一些常规的课程内容。
不过因为这名老师是教社会学课的，自然也就到了举例辩证的环节。
当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九州和米国的英文缩写之后，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大概意思，其实就是米国有多么先进，九州不过只是一个落后、不自由的国家等等......
年轻的刘亚峰，似乎是有些生气，他有些恼怒地站了起来，用不太算流畅的英文开始反驳。
可维护自己国家尊严的行为，落在其他学员眼中，却似乎变成了十分好笑的事情。一个个看着刘亚峰就如同马戏团的猴子，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对刘亚峰的反驳不以为意，甚至到最后因为刘亚峰的语气开始不好之后，扬言这门学科，刘亚峰最多拿一个“d”而已。
此时的刘亚峰稚嫩未蜕，气的脸色涨红。
空桑将一切看在眼中之后，转而后退。
身体在触碰到身后墙壁的刹那，顿时一阵扭曲，消失不见。
第一百八十四章 回忆之中 人鬼对视
眼中再度出现的画面，依旧是充满米国风格的教室。
但看着座位上的刘亚峰，似乎是成熟了不少。
此时的他也和第一幕有了很大的不同，和周围的米国同学似乎相处的非常融洽。就连在回答老师的课题时，也几乎能交上完美的答案。
画面中，社会学的老师又在拿九州和米国来进行举例。
而这一次，刘亚峰在阐述自己的祖国时，就带上了非常浓重的批判色彩。
空桑听的眉头紧锁，一脸不悦。
不管刘亚峰是为了融入这个社交圈，还是因为接触了米国学业之后产生了所谓的“优越感”，这样无脑批判自己的国家，都是一种十分让人不齿的下作行为。
可随着刘亚峰的“侃侃而谈”之后，他身边的同学却一个个对他非常佩服，有的甚至竖起了大拇指。
空桑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虽然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但似乎在网络上已经见识到了不少这样的货色。
他们口中嚷嚷着国外的美好，却在国内赚钱和生活。
似乎，批判自己的国家，贬低自己的国家，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本能。
“真是令人作呕。”
空桑冷笑一声，再度进入身后的墙壁。
这一次，他在混沌的识海世界当中，仔细寻找着。
眼前的画面就如同相机的胶片一样，一格一格地被空桑拨动着。
终于，空桑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旋即进入。
......
视线尚未恢复之下，空桑却已经嗅到了一股浓重的硝烟味道和刺鼻的血腥味。
眼中的光芒逐渐散去的刹那，目中所见却是一片茫茫雪地！
然而满目望去，雪地中竟躺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有的很残缺，有的甚至已经不成人形。
有的似乎是被烧死，有的似乎是被击中了要害。
他们的服装，有的是民国时期的警察、士兵，有的似乎是平民百姓。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扭曲的面容都在昭示着他们死前的不甘和怨恨！
尚在流淌的鲜血不断的染红着厚厚的积雪，空桑看着四周一派古朴的建筑，突然瞳孔微缩。
那有些破败的书院，不就是今日他白天之时所参观的昭明书院吗？！
“这里......是乌镇？！”
惊疑之中，却见刘亚峰有些呆滞、震惊地看着四周。
许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刘亚峰吓的两腿打颤，他想要喊出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哑巴了一般。
他吃力的捂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恐慌于自己的失声。
就在此时，远处，一缕戏腔悠悠传来。
眼中所见，好一个风华绝代的戏子，水袖舞动，轻落飘雪之上，一副洛神姿态，看的空桑不由地有些痴迷。
那戏子身着华贵的头面，似唱着大唐的无上风貌，一双丹凤眼，回眸之下那复杂的情感，当得起一代名角之风范！
然而，突然身处诡异世界的刘亚峰可没有这等风雅之心来欣赏眼前戏子的表演。
他依旧说不出话，但开始惊恐地跑了起来。
就在此时，戏子停止了演唱，清俊的嗓音徐徐发问，不带一丝情绪，却似又满含悲愤：
“阴毒之辈，为何辱我将士！为何辱我国人？！”
连连发问，刘亚峰惊恐的情绪却越来越强烈，如同失心疯一般的奔逃之中，整张脸似乎都扭曲了一般。
然而在空桑的眼中，刘亚峰却一直在原地奔跑。
自始至终，他都没能在这个冰雪世界当中跑出哪怕一米。
“这个戏子，难道......”
空桑想到了邮局当中忽然映入眼帘的那名素衣男子。
这两人，会是一个人吗？
空桑想要仔细辨别，可眼前之人似乎唱的是旦角，浓厚的妆彩让空桑无法分辨。
一条白色长绫在这一刻缠上了刘亚峰的脖子。
刘亚峰的身体在刹那间如同断了发条的机关一般，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之中。
他的身体无意识的抽搐着，眼中的惊恐之色丝毫未减。
显然，他还想逃跑。
可听着身后那戏子一步步走来的声音，却什么都做不了。
“啪。”
最后一步落下，戏子已经来到了刘亚峰的身后。
就在此时，戏子转而又看向了空桑。
这一看，让空桑顿时毛骨悚然！
“你，你看得见我？”
惊疑之下，却见戏子并没有做出什么惊悚之举，反而盈盈一拜。这一拜，对的却是空桑。
空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戏子也不说话，水袖之下，苍白的骨手缓缓伸出，正好对着刘亚峰的喉咙。
“别！”
空桑下意识的惊呼。
戏子手一顿，看向空桑的目光多了一丝冷冽。
刹那间，空桑呼吸一顿，一丝冷汗自额头滑过。
他差点忘了，对方能在不同时间维度下察觉到自己，这样的道行，已经是红衣之上了啊！
“那个......”空桑咽了口吐沫：“请问，你想要对他如何？”
“那些失足落水之人，也是因为你吗？”
戏子却没有说话，这一刹那，两行血泪晕开了妆容。其全身的戏服和头面刹那变幻，破损的白衣、暗淡的头面、浑身是血的伤口。
直到此时，空桑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这不正是那邮政之中的素衣男子吗？！
却见对方呜咽惨笑之下，骨手刺入刘亚峰的喉咙，带着一丝恨意和愤怒。
下一刻，戏子不见了，但是天空开始下雪。
可那漫天雪花，如同胭脂一般，艳红的刺眼！
......
“咳咳！”
空桑连连咳嗽，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捋顺了气。
抬头看去，却见丁伟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自己。
“怎么了这是？”
丁伟缩了缩脖子：“那个......顾问啊，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流泪了，流的血泪！”
“什么？！”
空桑一愣，手擦了擦，这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满是鲜血。
“......”
空桑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不纠结这个。”
“大概的情况，我有了些猜测。不过......想让你丈夫醒过来，恐怕还需要点手段。”
那名寸头小哥顿时问道：“你先别手段，情况是怎么回事？”
空桑起身道：“还没有实际证据，但是这一块确实需要两位帮个忙。”
“那就是这半个月一来，陆续落水的人，询问他们，是不是在当天或者相近的时间段，对乌镇当年的抗日战争发表过一些不恰当的言论。”
两名警察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但考虑到刚才看到的那诡异的一幕，反而对空桑的身份相信了一些。
“这件事情很好查证，之前落水的人，我们几乎都留了证词。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就可以看到记录。”
空桑想了想：“也好。”
“对了，丁伟，你能帮我找找其它资料吗？”
“没问题，顾问，您请说。”丁伟拍着胸脯说道。
空桑扶额道：“算了，你直接叫我空桑吧。我需要乌镇在民国时期的某些人物的资料。”
“人物？”丁伟有些困惑。
空桑解释道：“梨园戏子，主要找旦角扮演者，不论是不是名角都可以。我需要他们的照片、大概资料和他们的生平之事。”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你要找的人跨度这么大，不过好的，没问题！”
......
旋即，丁伟负责去查探情报。
空桑则跟着两名警察来到了公安局。
此时，已经是凌晨六点钟了。
一夜未睡的空桑，有些头痛，喃喃自语道：“这样下去，不会好不容易好转的失眠又发作吧。”
副驾驶上的警察顿时问道：“做你们这一行，压力很大？还会失眠？”
空桑苦笑道：“要说压力......更多是历经生死吧，你们也别觉得我说的夸张。”
“不过真要说，大家都不容易。”
“你们警察不也是经常要抛却生死来解决歹徒吗？只不过你们面对的是人。”
“我们面对的，是鬼。”
似乎是想要打开话匣子，也似乎是为了让氛围好一些，空桑主动询问道：
“兄弟，你们不信鬼神我也能理解。”
“不过，今天你的表现似乎特别激烈，看着我就好像有仇一样。”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这话自然问的是张口闭口都是神棍的寸头小哥，但小哥没有讲话。
通过后视镜，空桑看到开车的寸头小哥眼神之中似乎掠过一丝一样的波动。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空桑见状，识相地闭了嘴：“算了，当我没说。”
“不过，乌镇情况特殊，善恶司在这里只有丁伟一个人，保不齐后续的工作，还需要你们帮忙了。”
副驾驶的警察显然更加稳重，连连点头：“应该的。”
与此同时，空桑又打了个电话给刘正业：
“喂，正业，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厉鬼的手段，可以入侵人的识海，产生幻觉，现在处于昏迷当中。我潜入过他的意识，发现那个厉鬼的立场有些特殊。”
“同时，他能看到我的存在。道行应该不低于子母煞了。”
“好的，那今天下午，我们在公安局碰头，稍后我将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之后，副驾驶的警察继续说道：“子母煞、厉鬼，唉，要不是我们上司一本正经跟我们说了情况，我们还真不敢相信，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这个世界的确有鬼，但是......终究没有人心恐怖.......”
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车内三人顿时停止了闲聊。
片刻之后，三人回到公安局。
在出示了自己的证明以及梁森部长的电话之后，局长将之前落水之人的笔录资料都放到了空桑的面前。
“对了，空桑顾问既然需要我们警局人手辅助。那这两个小伙子这段时间就跟着你吧。”
说着，局长指着副驾驶的那位警察：“这位叫张琦，这位看着有点刺头的叫做杨诚。”
好嘞，多谢局长了！
旋即，三人坐下，看起了一串串长长笔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线索 过往
查看笔录，花费了整整四个多小时。
空桑要了杯浓茶给自己提提神，看着眼前的笔录陷入思索之中：
“按照这些人所说的，他们绝大部分的确是在那个时间段或多或少大放厥词过。”
“有将乌镇当年的死伤当做谈资的。”
“有抨击当时的抗日手段的。”
“也有讥讽当时军阀割据的乱象的。”
“但是......也有少部分的人似乎并非如此。”空桑看向张琦和杨诚两人：“做笔录的过程中有可能说谎吗？”
张琦解释道：“一般如果涉及到刑事案件，笔录作假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但是，这落水事件归根到底，也是关联他们自己而已。”
“当时我们去做这个笔录，也只是因为有人报警喊我们到场。严格来说，他们笔录就算不做也问题不大。”
空桑点点头：“所以，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说谎了。”
杨诚却皱着眉反问道：“可是，这种事情有必要说谎吗？”
“他们本身也没什么犯罪前科，是因为自己落水才做了笔录。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说谎来蒙骗警察吧。”
张琦看了一眼杨诚，眼神似乎在示意让杨诚客气一点。
空桑倒也没在意：“这些人现在还有可能联系的上吗？”
张琦点头：“号码是有的，应该能电话沟通。”
“不过，毕竟都是游客，有些人应该早就离开乌镇了。”
空桑道：“既然如此，我一个个来打电话吧。你们要不先休息休息？”
张琦倒也没矫情推辞，在处理这件事情之前，他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再不睡觉，猝死都有可能。当下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眯了起来。
杨诚却是带着一丝审视之色地坐在空桑的旁边，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乌镇公安局.......是啊，关于您落水的事情，我希望和您再做一下沟通......”
“喂？您好，这里是乌镇公安局.......关于您落水的事情，还请您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情......”
“喂？您好，这里是乌镇公安局......”
空桑的电话一个个拨通着，同时手中也飞快地写下着更加完善的信息。
杨诚忍不住看了看，却见空桑捕捉信息细节的角度和方式非常准确，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一个小时，空桑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对方在得知电话询问的因由之后，忍不住说道：
“首先，落水的过程中，我有没有看到什么幻觉，这一点之前我也解释过了。”
“我就是看到一个似乎受伤很重的戏子在绕着我唱戏。眼神很凶恶，似乎想要杀死我一样！”
“其次，我当时没有抨击过任何关于那段悲惨历史的行为。”
“再怎么说，九州也是我父亲的祖国。我受过良好的教育，怎么可能会拿那段惨痛的历史当做谈资？”
空桑却反问道：“您父亲的祖国？这么说来，您并不是九州人，或者说您母亲也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是混血。不过因为政策关系，没能有九州的国籍。”
“我和我母亲是日本人。”
“但是，我母亲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国家对九州犯下过的罪行。”
“我从小的教育里，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避讳这些。”
......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着眼前的这诸多笔录信息，信息汇总之后，也带来了些许线索。
多数，是这些受害者的幻术经历。
先前因为这些受害人清醒之后都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因而纵然有些只言片语，却也没有参考性。
但现下，这个部分得以更加详细的补全。
比如，他们看到的应该都是一片茫茫白雪。
又比如，他们看到的戏子应该也是同一个人，一样脸色不善。
但是和刘亚峰的回忆中不同的是，这些事后清醒的部分受害人的反馈中，幻觉里的戏子只是围绕着他们唱戏。
这其中甚至有几个懂戏曲的受害者，其它没记住，就记得耳边有人唱着《穆桂英挂帅》。
杨诚看着整理出的线索，不禁反问道：“这些信息代表着什么吗？”
“还不到最后确定的时候。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印证最后一件事情。”
杨诚一愣，旋即点头。
空桑指了指那些并没有讥讽过历史的受害人：“这几人的身份资料，我需要知道。比如，他们的国籍，他们的血统。”
杨诚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立刻去办了。
片刻之后，杨诚带着一丝古怪之色回来了。
“怎么了？”空桑不禁问道。
“这几名未讥讽过历史，但却落水的游客，有的是九州人，有的是日本人，也有些是英国人.......”
空桑有些奇怪地看着杨诚：“你似乎欲言又止的？”
杨诚继续说道：“因为国籍比较混杂，所以我又仔细查了一下。他们全都是混血。”
“国籍为九州人的，资料很好查询。但是有些人国籍并非九州，我们这里查不到确切资料。”
空桑在看了资料详解之后却说道：“不用继续查了，情况很明显了。”
“你看看他们的国籍，或者说他们的血统中不属于九州人的部分是哪些国家？”
杨诚仔细对比了一些：“日本，英国，法国.......这......”
看到最后，杨诚不禁有些愕然：“这些国家，似乎都是在民国时期和九州有所冲突，或者利用九州的国家？”
空桑点头：“纵然他们自己没有讥讽过什么，嘲笑过什么，但是这种是骨子里延续下来的国仇家恨，这是因果也是业火。”
杨诚本身是个唯物主义者，对于空桑的推断显然不太认同：“虽然我能理解那种情绪，但是你的推断是不是没有逻辑？”
空桑笑道：“怪力乱神和你们刑侦破案不同，虽然都需要找证据，都需要找原因，但终归还是不同的。”
看着距离和刘正业约定的时间还早，空桑想着随便聊聊，打发点时间：
“从一开始见面，你就对我十分有成见。哪怕是有你们局长出面，你看我的眼神依旧不是非常友好。”
“我在医院内展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
“坦白说，虽然我自认为还敌不过热武器，但是要趁你没有察觉之时就伤害你，还是能够做到的。”
“为何，要这么莽撞？这么冲动？”
杨诚却似乎被空桑的话戳中了什么，敌视的目光更加强烈，顿时冷笑道：
“因为你们这种人，都是骗子！有的没什么本事，优越感挺强！”
“有的的确有些手段，就不把人当做人看！你们这些几乎脱离于法律的人，令人反感！”
说完，杨诚转身离去。
空桑不明所以，看着一旁已经睡醒的张琦：“杨诚身上，发生过什么？”
张琦苦笑道：“你有没有觉的，整个公安局的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空桑一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陆续来上班的人，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戒备、警惕之色。
“这是为何？”
张琦叹了口气：“还有，你有没有觉得这么大的办公室，为什么工位上放着私人物品的，只有不到一半呢？”
空桑也不是蠢货，张琦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难道.......在乌镇公安，善恶司和你们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琦苦笑道：“倒不是善恶司。我们也是这次才知道，乌镇有这样的一个机构。不过......”
“杨诚本人，跟一些野狐禅打过交道。”
“那个时候，杨诚刚刚加入机关不久，就听闻自己的母亲病倒了。是癌症三期，当时的诊断结果是已经在扩散，几乎没有救治的必要。”
“毕竟这种病症你也知道，费钱，但痊愈的几率并不高。”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可能是你口中所谓的怪力乱神开始进入乌镇的时候吧。”
“城市里突然多了一些鬼神之说，也多了一些无法查证的灵异事件。”
“有一天，杨诚的父亲找到了一个所谓的大师，这个大师是个和尚，声称能治愈他母亲的疾病。”
空桑听的直皱眉头：“纵然是我们，在重症生死面前，也没什么很好的手段。就连诸子百家的医家都不能保证，佛门的和尚如何......”
张琦叹了口气：“可是，杨诚的父亲信了。”
“杨诚本人虽然不信，但想着横竖母亲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试一试。”
“但是，这需要钱。那个和尚一开口就是十万。”
“十万！”空桑眉心一跳：“这不就是骗子吗？”
张琦苦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
“我们这些同僚自然也想帮一帮杨诚，他虽然没有将事情解释清楚，但是知道他需要钱，也知道他母亲生病，我们也没多想。”
“只是没想到......”
空桑心里“咯噔”一下：“那和尚卷钱跑了？”
张琦摇摇头：“和尚为杨诚的母亲治了病，但那种古怪的仪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佛门中人。”
“杨诚看出了端倪，本想让和尚停止。”
“却不料，那和尚却固执地完成了仪式，然后拿了钱就走了。”
“当时，杨诚的母亲，精气神却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大家都以为这和尚是真的有些本事的。也很开心。可没过半个月，她的母亲就撒手人寰。”
“杨诚没办法接受，索性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让人惊惧。”
“说是杨诚的母亲，身体衰败的非常严重，但这种衰败的速度，是不符合癌症患者的发病期的。要快上太多太多了。”
“就好像......就好像一个人的寿命，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
“而且，杨诚母亲去世的时候，本来只有五十五岁，但遗体看上去却如七老八十。”
“杨诚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被骗的太苦了！”
“也就是这件事情发生没多久，机关内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和你一样，是局长亲自接见，口中说着什么怪力乱神，然后就抽调了我们机关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手！”
“再然后，灾难发生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驱魔 质问
“灾难？难道现在这里之所以有些空荡荡的......”
张琦的苦笑算是回应了空桑。
“据说，他们就是为了去抓捕那个和尚。本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后面似乎发生了什么，那些去了的同僚再也没有回来。”
“那几个被局长亲自接待的人，也没有能回来。”
“甚至，后面又来了几个人，对我们剩下的人一顿检查。嘴里还说什么‘幸好发现得早’之类的。”
“......”
空桑听的不禁无言，这是多低的情商，才会在那个时候说出那种不合时宜的话出来？
无奈叹气，空桑继续说道：
“所以，从那之后，杨诚便恨上了怪力乱神之人，觉得他们要么是骗子，要么是灾星，毕竟起因就是个做法的和尚。”
“结果，自己的母亲死了，耗尽了家底不说，还死去了那么多同僚。”
“而且，他也认为，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自己。”
看着不远处还在整理资料的杨诚，空桑摇了摇头：“这是心魔，只能慢慢化解了。”
......
片刻之后，刘正业也来了。
大厅内看着一身驱魔长袍的刘正业，众人的眼神充斥着不友好，让刘正业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
“正业，这边。”
刘正业入座之后，不禁道：“怎么个情况，你就度个假，又发生事情了？你这体质，和漫画里那位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空桑心想，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对了，玄机和庭筠两人目前情况如何？”
刘正业说道：“两人目前直接进入了恶司工作，半个月前我们见过面，两人似乎都有了肉身。”
“但是，他们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玄机枕中的任何蛛丝马迹。”
“你的老板也托我带句话，说这件事情是很复杂，但和你没有太大关系了。毕竟玄机枕之局，如果没有刽子手的介入，本来也不用把你牵扯进来。”
“鱼玄机和温庭筠，本质上是成功的试验品而已。”
空桑沉吟片刻：“那......裴氏和李亿呢？自始至终，这两人就没出现过，他们的魂魄真的只是从血肉祭坛当中复苏过来就被痛苦座带走了吗？”
刘正业的语气有些无奈：“按照部长给我的情报，的确是如此。”
“这件事情的确还有很多理不清的部分。但这是那些高层的布局，我们现在插手，段位不够。”
空桑点头：“话虽然如此，但......算了，先说乌镇的事情吧。”
当下，空桑将情况告知了刘正业。
“这么说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伤亡。”刘正业沉声道：“你是希望我用天主教的力量，让刘亚峰醒来？”
空桑耸了耸肩：“他的意识应该是被困在了那个幻术画面当中。”
“这种被灵异侵入的案例，你们天主教不是最擅长处理吗？”
刘正业点头：“行，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
很快，杨诚开车，四人重新来到了医院。
再次看到刘亚峰的时候，却发现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刘亚峰竟然消瘦了很多。
他的脸色有些铁青，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又痛苦。
刘亚峰的妻子心急如焚，不停地抹着眼泪，连连说道：“你们离去不就，我丈夫就一直在发烧。”
“医生打了退烧的药物，但还是不见好转。”
“可是他的各项体征和指标又很正常！”
张琦安慰着对方，刘正业却直接将十字架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是他作为‘人’的生命力不断被厉鬼所消耗导致的。”
“虽然身体症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意识一直在受着折磨。这种从内部开始的损耗，不到最后油尽灯枯，几乎很难察觉。
“你们关上门。两位警察小哥，还请和这位女士退到门口。”
“一方面，不要被仪式波及。一方面，也不要让人冲进来打扰到我。”
听到“仪式”两个字，杨诚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晦暗。
只见刘正业摆上了蜡烛、经文、十字架，本人则站在刘亚峰的身边，手中拿着一瓶圣水。
随着圣水挥洒，滴落刘亚峰身上的刹那，烧灼和腐蚀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你们竟然拿硫酸伤人！”
杨诚正要冲上前，却被空桑拦住。
空桑看了杨诚一眼：“关键时刻，不要意气用事。还是你觉得，解决灵异问题如春风细雨？”
“圣水在他的身上产生烧灼，就足以证明有东西在他体内。”
“你不是专业人员，先在旁边看着！”
带着一丝严肃和斥责，杨诚呼吸一顿。
这一刻，他从空桑的眼中看出了一抹警告和严肃。
刘正业打开圣经，这一刻庄严肃穆，低声祈祷：
“先知哈巴谷所得的默示。他说，耶和华啊，我呼求你，你不应允，要到几时呢？我因强、暴、哀求你，你还不拯救......”
刘正业所念诵的，是《圣经》当中的《巴哈谷书》。
此时，整个房间落入一片绚烂的洁白。
刘正业身边，隐隐出现一些神父、修女、骑士的虚影，这些虚影面容混沌不明，但身上都散发着神圣温暖的气息。
强光中，之间刘正业挥洒圣水的速度越来越快，圣光越来越强盛。
不论是张琦还是杨诚，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似乎......很温暖？”杨诚心里不禁在想。
他的回忆被勾起，那个可恨的和尚同样是举办仪式，但是那诡异的咒文，邪门的光芒，如今想来还有些不寒而栗。
这一切，和如今刘正业的仪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此时，刘亚峰忽然睁开双眼，伴随一阵凄厉的戏腔之声下，整个房间竟开始震动起来。
玻璃似乎无法承受，开始破碎。
墙壁上的乳胶漆，更开始一点点脱落下来。
“啪！”
刘亚峰的手顿时抓住了刘正业的胳膊，微微歪着头路，一双流着血泪的双目死死盯着刘正业。
“这件事情和你无关，退开！”
刘正业却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语，哪怕胳膊处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祷告也未曾停止。
“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这歌交与伶长，用丝弦的乐器！”
念出最后一句祷告之词，刘正业猛地将圣经按在了刘亚峰的额头上。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下，天花板的灯泡骤然碎裂，整个房间内刮起一阵狂风，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更是将窗帘都撕成了碎片！
空桑掌心升起一团幽冥鬼火，将身后的三人护住，时不时地用镇魂锤竟飞舞过来的碎片击飞。
这样的异变足足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才逐渐的趋于平静。
房间重新归于安静，空桑看着身后情绪未定的三人，又看向刘正业：“怎么样？”
刘正业揉了揉已经被勒出血痕的胳膊：“没事了，那道意识离开了。”
只见此时的刘亚峰，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可怕了。消瘦枯槁的身形已经逐渐恢复。
刘亚峰逐渐转醒，他先是恍惚地看了看四周：“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邪了。”空桑坐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现在，给你一些时间调整一下，稍后我还有事情要询问你。”
刘正业有些诧异地看着空桑。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空桑从来没有跟一个受害者甚至是一个人这样说话。这么生硬的话语，刘正业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亚峰似乎回想到了什么，顿时惊恐地瑟瑟发抖。
空桑面无表情，接着说道：“看来，那漫天胭脂红雪的场景你没有忘记，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跟我复述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吧。”
刘亚峰的妻子顿时有些生气：“我丈夫刚刚醒过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的！”
空桑看了一眼：“阿姨，请不要胡搅蛮缠。他会被邪祟缠上，说到底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我的同事救了他，都没落着你一句感谢，你现在是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质问我？”
空桑的话气的对方脸色涨红。
却见空桑直接开口问道：“简单说吧，你是不是做过不少‘口业’？”
“如昨天那般，在公众场合大放厥词，侮辱那段九州国人都不敢忘怀的历史，让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毕竟，在你去米国读大学的时候，不也是靠着这种‘批判文化’，才得以取得那些外国同学的尊重吗？”
刘亚峰下意识的惊呼道：“你，你为什么知道我读书的事情！”
空桑喝了口水：“我进入过你的记忆，看了一下你在常青藤大学念书的场景。”
“从一开始，你还会维护自己的国家，到逐渐放飞自我，到最后和那些外国人一样抨击自己的祖国，呵呵......”
“所以，你如果想要那意识之中的戏子不再骚扰你，你最好是把你知道的，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告诉我。”
“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保证那位戏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举动。”
刘亚峰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扭曲，他的眼神有些心虚的飘忽着，似乎是在挣扎是否要说出什么。
良久：
“我，我昨天跟我的妻子聊天的时候，我说民国时期是一个很迂腐的时代。”
“我......我还说了乌镇当时的抵抗非常无用，只是徒增牺牲而已。这是不明智的行为。”
“我......我还说.......还说.......”
空桑眉头一挑：“你还说了什么？”
“我......我说，国人把那段历史看的太重要了......我们应该加深和那些发达国家的合作.......没有.......没有必要纠结那段历史。”
“咚！”
空桑重重地放下茶杯，眼中说不出是讥讽还是愤怒：“还真是......说的挺多呀......”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诡异神像 情报不全
随着刘亚峰的陈述，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张琦、杨诚两人，显然也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学教授，论起对国家的爱护，竟然还比不上白天调查的那些混血国人。
“空桑，我回来了！”
病房大门被推开，丁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当看到刘正业的时候，丁伟一愣。
“你是？”
“您好，天主教驱魔师，刘正业。”
“哦哦，善恶司乌镇分部唯一职员，丁伟。”
简单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丁伟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我仔细查过了，这十个人，都是在民国时期到抗日战争时期，在乌镇颇有名气的旦角。”
“不过有些人虽然有名字，但是并没有照片流传下来，生平记录的也不是很详细。”
空桑接过资料，又仔细想了想：“能否再做个筛选。这当中，可有登台唱过《穆桂英挂帅》的？”
丁伟一愣：“这还有说法？而且，不是找旦角吗？”
空桑解释道：“自然不是现在的版本。最初的《穆桂英挂帅》是豫剧，位列戏剧三鼎甲之一。”
“而且，穆桂英严格来说其实也是旦角。”
“旦角只是一种统称。严格来说又分青衣、花旦、刀马旦、武旦、花衫、老旦等等。”
“穆桂英这个角色，本质上属于刀马旦的一种。”
丁伟挠了挠头：“空桑你懂得还真多。”
只见丁伟打开电脑之后，飞快的筛选着各种资料和讯息，最后留存了五个人物资料。
“就是他们了，符合空桑你要的所有标准。”
电脑转动，眼前的五个人物资料正好对应着空桑手中的五份。
说来也巧，其中四分都留存着照片，而且在信息的对应上来说也比较详细。而最后一份，不管是照片，还是人物生平本身都很残缺。
空桑却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那应该是最后这一份了。这个艺名叫做云鹤的戏子。”
“为什么这么确定？”刘正业不禁问道。
空桑指了指照片：“我在邮局之中游玩的时候，曾经被拉入过一个幻象当中。那一身素衣、谦谦君子的形象波并不符合前面这四个有照片的名角。”
“还有，他们的人物生平非常详细，而根据资料可以察觉，他们多数是寿终正寝，或者是因病去世。”
“但他们死亡的地点要么不在乌镇，要么就是死亡的时候已经七老八十。”
“可是，我在幻觉当中看到的，却是一个年过二十的青年而已。”
“所以，只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人了。”
刘正业看着资料：“云鹤，年岁未知，死亡未知，民国初期二二年左右登台唱戏，一曲《鸳鸯冢》，一唱而红，名传梨园，与刘公子交好......”
看完之后，刘正业摇摇头：“这资料也未免残缺的过分了。”
“主要是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空桑却觉得，这位被称为云鹤的，就是自己要找寻的名角。
因为，在乌镇邮局之中，那抹幻术之内，在对方朝着自己行礼的刹那，其素衣之上点缀的仙鹤乘云的花纹，非常醒目。
而且最重要的是，资料里提到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在幻术当中被别人窃窃私语的刘公子。
念及至此，空桑起身道：“刘亚峰先生，虽然按照我们九州的法律，你的行为构成不了什么。”
“但是......需知口业恶毒，若造业太多，近了说，你下半辈子恐怕会坎坷无常，不能顺风顺水。”
“远了说，恶业累积，有损阴德，纵是百年之后，也是魂魄难安，你自己好自珍重吧。”
“走吧。”
一行五人离开了病房。
刘亚峰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他的脸色阴沉如墨，眼神示意自己的妻子。
对方心领神会，去门口看了一下，确定空桑等人已经离开之后，又悄悄关上了房门。
“我落水之后，东西呢？没丢吧。”
刘亚峰有些紧张地问道。
妻子摇摇头，将一个略有些沉重的背包从床底下取出，放到了刘亚峰腿上。
“这次来调查的那个叫做空桑的小年轻，应该有些道行。为了防止工作泄露，我就把东西藏起来了。”
刘亚峰打开背包，只见里面是一座神像。
神像充满了日本浮世绘的风格，是一座女神。女神没有繁琐的服饰，但是一半为美女，一半为丑陋骷髅的模样，却有几分邪祟诡异之态。
“呼......还好还好，神像完好无损！”
其妻子却在这时露出一丝冷笑：“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这次的工作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结果呢？”
“一个戏子幻化成的鬼魅，竟然就让你差点回不来了！”
“你刚才没完全对他们说实话吧。你知道的东西，应该远远不止你说出去的那样！”
刘亚峰脸色平淡：“被鬼魅盯上我的确没有想到。虽然根据之前的情报，乌镇确实有一个道行高深的厉鬼驻足。”
“但是一直以来，他没有杀死过谁，所以当初判定，这只厉鬼并不凶残。”
“结果呢？”妻子冷笑道：
“不是不凶残，只是之前的人没有犯了他的忌讳！”
刘亚峰沉声片刻后说道：“如果有那个戏子厉鬼在，我们的工作根本不好开展。”
“这几日，我们就先在乌镇逗留。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部除掉！”
......
空桑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刘亚峰和其妻子有着特殊的身份。
此时，五人已经重新进入乌镇的西栅，并来到了昭明书院。
之所以来此，是因为昭明书院除了是乌镇当中非常有名的书馆、阅览室以外，这里也放了很多的名人传记和一些当年时代的史料。
丁伟坐在一边，用善恶司的情报搜查着那所谓刘公子的讯息，空桑四人则在经过同意之后，来到了档案室开始翻找。
空桑一边查询资料一边说道：“从军阀时代到抗日战争屠戮乌镇，这岁月差不多是从上个世纪的一八年到三七年，只要是符合这个条件范围内的，都可以做参考。”
众人翻找的过程当中，也大概知晓了乌镇在那段战火岁月当中的历史。
......
一个小时之后：
空桑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资料：
“严格来说，乌镇本身隶属于杭州。”
“是从二十世纪的一八年左右，由卢永祥彻底掌管杭州之后，才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军阀。”
“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乌镇入驻军阀统治。但军阀军力有限，乌镇多遭水匪袭击。”
“后在一九三七年，被日军攻破，最终屠戮乌镇，烧杀抢掠。对当时不大的镇子造成了两百多人的死伤！”
“这段历史记载倒是十分清楚，可是我这边并没有找到乌镇当时有刘姓的大家族或者是军阀子弟啊.......”
刘正业却说道：“我这边倒是找到了一些残存的资料，上面记载着你要找的那位疑似云鹤的资料，但很少。”
空桑一愣：“我看看。”
“一九三七年，乌镇城破，留守士兵部分撤离，部分死守。”
“死守者，均壮烈牺牲。”
“却有一名伶戏子，不愿逃走，站于戏台之上，唱词悲愤，怒骂日寇，悲乎哀哉。带领残存士兵抵抗，终被日军百般折磨，凌迟而亡！”
看完记录，空桑惊疑道：“不是我瞧不起梨园之人。只是，梨园行当如何能有办法指挥士兵？”
刘正业耸了耸肩：“这也是我奇怪的一点。当年的名角，虽然有人一掷千金，也有人将他们捧得很高。”
“但终归，那是下九流的行当。很多人只是将这些名角当成了玩物。骨子里，对梨园之人可瞧不起的很。”
“还有，如果这位名角真的是带领剩下的士兵抵抗到了最后，被凌迟身亡。那他也是烈士。如此事迹，怎会在史料中仅有这只言片语？”
空桑皱着眉，将资料拍了照片之后，又询问杨诚和张琦的进展。
但两人显然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
空桑无奈道：“也罢，我们再去看看丁伟那边的情况吧。”
此时，丁伟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空桑，有点难办啊。”
“怎么了？”
丁伟苦笑道：“你口中所谓的刘姓公子的资料，我没怎么找到。”
“卢永祥麾下的军官，有姓刘的，但是不在乌镇任职。而乌镇本身的世家大族中，却也没有相关的记录。”
空桑嘴角抽抽：“你直接说毫无所获不就行了？”
丁伟双手一摊：“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
思来想去，空桑忽然想到：“对了，刚才我们查到的资料上，说那名角戏子最后是在戏台之上被抓获的。”
“戏台......乌镇当年的梨园在哪里？”
“这个就好找多了。”丁伟接过电脑，键盘“咔咔”一敲，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需要的资料。
“绝大部分的戏台已经都没有了，一点点遗址都没有残存。但是还有一处，现在还在。就是这里。”
空桑看去：“古戏台？东栅那边的？”
丁伟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东栅和西栅的交接处，修真观遗址旁边。不过现在的古戏台也没有当年的样貌了，炮火之下，只是一处有些荒凉的戏台罢了。”
空桑去道：“不，有这样一出戏台就够了。”
刘正业立刻问道：“空桑，你不会是想要唤魂吧？”
空桑没说话，但眼神和行动，显然是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刘正业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可是，这样合适吗？”
“我记得，你的唤魂术是需要对方的照片、生辰八字之类来作为媒介的。你现在不知道对方的资料，强行唤魂？”
“更何况，按照你之前所说，这位戏子已经成了红衣厉鬼之上，修为方面和姒静相差仿佛。这样的存在如果真的要动手，就凭我们，恐怕不行。”
空桑固执地摇摇头：“还是有所不同。落水之事已经发生半月，但情况最严重的，无非就是刘亚峰昏迷而已。”
“换句话说，对方有着一颗慈悲心肠，应该不会滥杀无辜。”
“至于唤魂，虽然媒介不够，但如今我的道行也不是初出茅庐之人了，偶尔用之，应该还可以做到。”
“更何况，如果云鹤真的是那邮局之中我所看到的素衣青年。脑海中有他的样貌存在，也不算完全没有媒介。”
刘正业知道劝不了，无奈道：“那什么时候？”
空桑笑道：“自然是今夜子时。”
【作者题外话】：刘亚峰的行为就是就是现在一些所谓的自媒体公知经常会发表的。
看似好像很正确的言论，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另外，这个单元也是为了将故事线的地图拉开，不在停留于国内，而是开始往周边国家扩展。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与鬼对话 买命血案
“对了，今夜子时我唤魂的时候，你们都要在。”
“我们？”丁伟、张琦、杨诚都是一脸懵逼。
丁伟缩了缩脖子：“那个啥，我能不去吗，我怕鬼。”
“.......善恶司的人怕鬼？”空桑无语道：“天大的笑话。”
“不可能，你必须来。你既然是武职人员出身，也肯定有些防身手段。万一唤魂之后，对方凶性大发，也能多个帮手。”
“可是，我们两个能帮什么忙呢？”张琦苦笑道。
空桑解释道：“你们是人民警察，自带正气和杀伐之气。对于魑魅魍魉来说，你们这种身怀正气之人是不能轻易近身的。”
“所以，除非人为，否则寻常邪祟不敢伤害你们。”
“你们见过哪个警察局闹过鬼吗？”
两人一愣，都摇摇头。
“所以呀，不用担心。更何况......”空桑看向杨诚，笑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们都是神棍吗？”
“今天晚上，也让你看看，我们善恶司平常都是在做些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还劳烦你们跑一趟，毕竟乌镇我们都不太熟悉。我需要纸钱、白烛、元宝、香炉、线香.......”
一旁的刘正业心中一动，因为这一次空桑需要的材料和数量，比之前任何一次唤魂之术都要多。
“你改变了仪式？”刘正业不禁问道。
空桑答道：“没有，不过打更人的唤魂术也是可以精进的。如今道行增加，需要的媒介和工具自然也就不同。”
刘正业嘴角抽抽：“......精进？我怎么觉的，你每次一说精进，召唤来的都是更加可怕的厉鬼？”
空桑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是鬼界团宠？”
刘正业扶额：“.......请不要讲冷笑话，这不好笑，还很尴尬.......”
......
三人最终分工合作了。
毕竟乌镇作为古镇形的旅游景点，夜间也有很多游客会来往。这一点，由张琦和杨诚去沟通了。
丁伟则出了西栅，去购买空桑所要的一应供奉物品。
夜间，空桑等人来到了古戏台。
作为东栅出口外和西栅贯通的部分，古戏台的位置平日里也是人来人往的。
虽然说，所谓的古戏台也好，还是修真观也好，在战火的侵袭之下，也仅仅是留了一个让人感叹的空壳。
此时，因为景区在人群上的刻意疏散，夜间的古戏台没有一个游客。
漆黑深夜下，周遭添上几分肃杀冷冽之气。
空桑正对着古戏台，先是放好了白烛，再然后，两碗美酒，数盘美食。一摞纸钱元宝放于身前，最后更是在白烛中间放上一尊香炉。
空桑跪坐在地上：
“铛！”
镇魂三声，夜间打更。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空桑高声一喝，夜空之中，竟现回声，庄严肃穆。
“火来！”
顷刻间，代表四方的白烛纷纷点燃幽冥鬼火。
“纸钱元宝，供祀亡魂！”
空桑抓起面前的供品往空中一撒。
“噌！”
尚未落地，纸钱元宝无风自燃，顷刻间化作一缕飞灰。
纸灰如同雪片，点点飘落。
空桑深吸口气，这一刻，其身生气逐渐消弭，宛若半生半死。
“香起！”
犹如言出法随，香炉之中，三根清香点燃，青烟一缕徐徐而出。
“呼.......”
立冬世界，夜间本就寒冷。此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身后众人后背发凉。
杨诚一脸复杂地看着空桑。
因为这一刻，看似邪祟的仪式之下，杨诚却不禁感受到了一种庄严之感。
只见空桑一脸郑重，缓缓俯首，犹如玄龟栖息。
如此三拜之后，眼前的香炉中，三根线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消耗着。
空桑瞳孔微缩，线香燃烧如此之快，代表所来之鬼道行远超他的预估！
旋即，空桑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入两碗白酒之中。
血液入酒，竟不曾彻底晕开，而是在散开刹那，化作两朵血色红莲。
空桑见状，眼中更加惊疑。
因为此时的血液莲花代表的便是业火之莲。滴落两碗，代表自己也好，还是所请的厉鬼也好，本身并无业火缠绕。
无业火缠绕，就说明双方都没有害人之心。
空桑心中大定，双手抱拳，抬头恭声：“血酒再祭，魂来！”
“魂来！”
“魂来！”
三声“魂来”，如海潮叠浪，一声强过一声，音色更是从空桑的青年之音转变至浑厚钟声般的祷告之声。
“呼......”
阴风再吹，那四角白烛之中，竟隐隐出现一道人影。
那人影一身染血戏服，双眼血泪，却并不混沌，反而带着一丝审视之色看着空桑。
刘正业眼睛一亮：“竟然成了？！”
却见空桑再道：“血酒已置，请君入席！”
顷刻间，摆放在血酒周围的许多荤素饭菜顷刻间被幽冥鬼火环绕。燃烧殆尽的刹那，却又在呼吸之间化作新鲜饭菜。
两名警察自然看不懂饭菜烧焦又重新恢复原状的诡异情况。
但刘正业看的明白，原先的饭菜属阳食，但经过鬼火燃烧之后，已经成了阴魂的供品。
只见那戏子厉鬼并未露出杀意，反倒和空桑对视了片刻。
随后，缓缓入座。
戏子厉鬼伸出骨手，往面前的白酒一捞，那多血红莲花竟被戏子厉鬼捞了起来。
旋即，一饮而尽。
刹那间，酒香四溢，飘至四周。就连刘正业等人，也闻到了上好的香气。
“我.......不喜荤腥.......”戏子厉鬼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是谁？”
许是因为许久不曾说话，戏子厉鬼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缥缈。
空桑郑重道：“不久之前，意识之中见面的可是阁下？”
戏子微微点头。
“乌镇邮局之中，那抹幻境之内，与我道谢者，可是阁下？”
戏子继续点头。
空桑停顿了一下，旋即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敢问......为何谢我？”
这次，戏子没有示意，也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戏子才幽幽开口道：“你......维护了这里死去的英烈......维护了这里死去的百姓......”
空桑心头凛然，这一刻，对情报中所言再无怀疑。
空桑正色道：“先生高义！只是......那些落水之人，如此手段，终归会引来他人环伺。”
“敢问先生，化身厉鬼逗留于此，可是还有未了心愿？”
云鹤却缓缓摇头：“我必须留在这里。”
空桑一愣：“这是为何？”
云鹤双目之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此处......有我的任务......有我的故土.......有我的.......知己好友.......”
空桑连忙说道：“可是......刘公子？”
云鹤点头。
“敢为......这刘公子是谁？您的任务，又是什么？”
云鹤张了张口，然而这一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乌鸦叫声。
叫声邪祟非常，竟在刹那影响了云鹤的魂体。
“咳咳！”
云鹤连连咳嗽，身形也开始恍惚起来，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魂魄，他满目悲怆地摇了摇头，给出了最后的提示：
“镇......镇东.......徐家.......”
话音未落，云鹤的魂魄已经消失。
刘正业脸色一变：“灰飞烟灭吗？”
空桑摇摇头：“不是，似乎是这位云鹤先生受到了什么影响，不能再待在这里。”
轻叹一声，空桑熄灭了白烛。
“刚......刚才那真的是鬼？！”张琦不禁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你们之前不也和善恶司的人合作过吗？”空桑不禁问道。
张琦摇摇头：“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很多同僚当场就牺牲了。有些稍微站的远一点的，虽然当下进行了抢救，但最终也没活过来。”
“所以你刚才说我们身怀正气，不会被邪祟所害，我们还觉的有些疑惑。”
“他们临死之前，声称没有看到什么鬼怪，只是说看到了红色的纸钱。”
“红色的纸钱？！”刘正业瞳孔微缩，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年前。”张琦说道：“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刘正业神情严肃：“最后你们解决这件事情了吗？”
张琦摇头：“据说是解决了。但是我们也不清楚。当然，最后的确是没有再出现就是了。包括那个始作俑者的和尚。”
空桑有些疑惑地看着刘正业：“怎么了，莫非这红色纸钱有什么说法？”
刘正业正色道：
“这就涉及到四年之前在整个九州多地出现的灵异大案——买命鬼！”
“买命鬼并非是九州地区内诞生的鬼怪，它来自国外。”
“第一次发现买命鬼的时候，是在日本。当时更是直接将日本的三十三间堂彻底污染，里面的千樽千手观音尽数粉碎，当天进入三十三间堂的游客也是无一存活！”
“这件事情，日本方面也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佳才避免了旁人知晓。只有各个国家负责怪力乱神的相关单位才有所了解。”
“国内第一次出面买命钱的，是在上京，一个别墅内，十三口人尽数暴毙身亡。后来连续一个月之内，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起类似的案件！”
“但是.......根据我的了解，善恶司当时解决买命鬼案件的过程中，乌镇可一直没有报备过！”
空桑和丁伟皆是脸色一变。
一旁的张琦和杨诚两人听的不明所以：“什么意思，难道当年解决那个诡异红纸钱的，不是你们？”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刘正业脸色有些难看：“如果善恶司本身没有接到过关于乌镇方面买命鬼的报案。”
“那么当时，所谓的帮助你们解决这件事情的，又是谁呢？”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三十三间堂是日本的一座寺院，代表教义为天台宗。
正是唐朝年间，流传到日本的佛门流派。
三十三间堂最有名的地方，就是里面供奉了一千座观世音菩萨的神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夜探古宅
空桑摇摇头：“也罢，这件事情看起来还是有很大的问题存在。一步一步来吧，现阶段还是先解决当下的。”
刘正业也表示赞同：“刚才，那位云鹤先生表示，镇东徐家？”
空桑沉吟片刻：“当年乌镇是分东南西北四个部分。后来逐渐开放旅游之后，有了东栅、西栅之类的说法。”
“镇东就是东栅，至于徐家......”空桑有些困惑：“我这几天也在东栅转过一圈，也没见过什么徐家啊。”
说着，空桑看向现场的三个乌镇人：“你们知道徐家吗？”
丁伟挠挠头：“我只是调到了这边来工作，乌镇我自己都没怎么玩过嘞。”
杨诚也表示没有头绪。
张琦却是沉思了片刻，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徐家现在也许没有了，但是宅子的确是存在的。”
“我记得，现在应该是叫做江南木雕陈列馆。”
“？”空桑有些困惑：“所以，徐家是不存在了吗？”
张琦回答道：“徐家究竟如何了，没有人清楚细节。不过，目前的木雕陈列馆就是徐家当年在东栅的老宅。”
空桑顿时提议道：“如今正好是半夜，要不我们再去木雕馆看看？”
“如果到了白天，游客那么热闹，我们也不可能让东栅停止营运观光。”
众人想着，也是这个道理，索性翻过了旁边东栅的入口围栏。
东栅本身并不大，而且也有一些本地的居民在里面居住，里头的一些民宿甚至因为居住着游客，并未完全灭灯。
空桑等人走的也很小心。
毕竟按照时间点，这个时候，东栅的门早就封闭了，要么去了西栅，要么就在民宿准备休息。
片刻之后，所有人来到了木雕陈列馆。
作为东栅有名的三大馆之一，因为摆放了很多木雕工艺而闻名。
“看来得翻墙进去了。”
“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们怎么办？”丁伟指了指身后的张琦和杨诚两人。
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一对巨大的蝴蝶翅膀“噌”的一声，从空桑身后展开。
“！”张琦和杨诚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
“卧槽，妖怪！”
丁伟忍不住喊道。
显然，三人的表情都极度震撼。
“......我要是妖怪，解决怪力乱神的事件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空桑翻了个白眼，手臂一扬，月光下，红绳缠绕，顿时缠在了刘正业、张琦、杨诚的腰上。
“我带你们飞进去。”
旋即，空桑蝶翼挥动，便升入空中，自博物馆上方徐徐落地。
丁伟傻眼了，咋把他一个人丢下了呢？
无奈之下，丁伟也只能顺着墙壁吃力地爬了进去，有些灰头土脸的他满脸怨念的看着空桑。
“为啥不带我一起飞进来？”
空桑眉头一挑：“谁让你说我妖怪的。”
得，还挺记仇。
丁伟撇了撇嘴。
“可惜，那位云鹤先生只来得及说是徐家，但经过这么多年，要怎么去找，还是个问题。”空桑有些苦恼。
丁伟忽然道：“再进行一次唤魂呢？”
空桑摇摇头：“如今已经过了唤魂的最佳时间。而且刚才唤魂是被强行中断的，有人在阻挠云鹤先生对我们透露更多的信息。”
“如果再次强行唤魂，说不定会伤害到云鹤先生的魂魄。”
“不过......倒也还有一种找寻方法就是了。”
说着，空桑看向身后的张琦和杨诚：“待会儿可能会比较惊悚，你们不要害怕。”
“另外......”空桑又看向丁伟：“不要再吵。如果把巡视的安保人员招过来，那你就自己应付吧。”
说完，空桑深吸口气，自脚下开始，出现一道火环。
火环旋转着徐徐升高，顷刻间，空桑化身面燃大士。
刘正业眼睛一亮，因为此时的空桑借神之法下化身的面燃大士，似乎比以前的完成度更高了。
健壮的体格、诡异的纹身、燃烧着幽幽鬼火的骷髅项链不说，这一次空桑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幡旗！
这幡旗自然是面燃鬼幡，上次出现还是因为被长生酒刺激了身体才得以强行使用。
但现在，空桑已经能使用自如。
空桑吐出一口鬼火，落在地面的刹那，顷刻间将整个木雕馆包围起来！
“我去，你也别放火烧啊！”张琦和杨诚看的头皮发麻。
刘正业刚要解释，丁伟却直接说道：“放心啦，这种幽冥鬼火只燃烧邪祟和身怀恶念之人，不会对普通木头产生什么效果。”
两名警察显然有些不信，但看着四周的木雕真的在火焰之中完好无损时，不禁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呜呜呜......”
低沉的鬼哭之中，满眼火海内，面燃鬼魅纷纷诞生。这些鬼魅比较从前，似乎也更加凶戾，体型也更加庞大。
隐隐的，竟已经有了厉鬼之势！
“去吧，找寻这木雕馆中一切存在的破绽和疑点。”
指令下达，这些面燃鬼魅纷纷挪动身体，飞快地爬向四周。
“呼......”
空桑吐出一口寒气，幽绿色的双目之中燃烧着一丝鬼火。
张琦和杨诚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因为此时的空桑反而更像一只恶鬼。
丁伟却是双眼之中仿佛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思索之色。
约莫盏茶功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鬼啸之声。
“找到了！”
空桑眼睛一亮：“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进入大宅的后方。
眼前，是一块似乎没有完成的木雕。
木雕很长，约莫六米左右，通体宛若一口硕大的灵芝如意，但“手柄”的部分却似乎有些破损。
空桑召唤而出的面燃鬼魅，此时就坐在那木雕灵芝如意的面前。
“这里......莫非有什么古怪？”
惊疑之中，空桑缓缓上前。刚刚触碰到木雕如意的刹那，一股玄妙的力量如同电流，逼的空桑下意识撤回了手。
看着掌心隐隐闪过的一丝电弧，空桑露出一丝沉思之色。
“莫非......这里是什么封印？”丁伟不禁说道。
空桑摇摇头，似乎有什么想法，又似乎不太确定。
“我来试试。”刘正业似乎也看出了端倪，将手放在了木雕之上。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一回，木雕上并未露出一丝雷光。
“张琦、杨诚、丁伟，你们都试试。”
三人面面相觑，却也照做了。
但无一例外，木雕对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空桑见状，又做了最后的尝试。他和刘正业两人同时触碰木雕的刹那，刘正业依旧没有感觉，但空桑的掌心却是一痛。
“果然.......”
空桑看着眼前的木雕，眼神顿时热烈起来：“这是雷击木！”
刘正业见多识广，顿露惊喜之色。
丁伟也是一脸震惊之态。
只有张琦和杨诚两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请问，雷击木是什么？”张琦不禁问道。
空桑解释道：“雷击木，是一种非人工所为，机缘巧合之下被雷电击中的木头。”
“相传，这种经过自然雷电淬炼的木头，本身具备天地正气。”
“又有一说，雷击木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降落人间的宝物。因此妖邪、鬼神甚至心怀邪念之辈，都会惧怕。”
“此时，我化身面燃大士，虽是借神，但面燃大士又叫面燃鬼王。神性当中蕴含鬼的部分。所以遭到了雷击木的排斥。”
“但你们是人，且心中并无五毒邪念，因而它对你们就比较亲和。”
“在玄门道教，雷击木那是不可多得的法器。要是陈涛在这里，恐怕说什么也要将其搬走了。”
刘正业点点头：“空桑，但是你是怎么确定它就是雷击木的呢？”
空桑说道：“因为这个造型。”
“看上去，这似乎是人工雕刻而成。”
“但细细观察，花纹却很粗糙，哪怕是最基础的雕刻工匠，也不应该只有这种水平。如此便说明，这是天然形成，乃灵物！”
“而且从外观来看，这木雕和灵芝如意很相似，灵芝如意又称为云芝如意，算是玄门如意款式当中非常典型的一种造型了。”
“有这样的出处，再加上天然而成的造型，纵然是木头，也会自生灵性。”
“那个......”丁伟弱弱地发言道：“其实咱们不用猜它是不是后天雕刻的，这里写着呢。”
说着，丁伟指了指木雕下方那个不起眼的说明牌。只见说明牌写着“天然所成。”
“......”
刘正业又道：“那位云鹤先生既然提到了这里，莫非......是要我们破开这个雷击木？”
空桑摇摇头：“逻辑上来说，云鹤先生是鬼，自然会惧怕这个东西。”
“但是，以我们目前掌握的部分来说，云鹤先生应该不会是想要破坏木雕。”
说着，空桑撤去面燃大士的模样，轻轻抚摸着木雕：“恐怕......云鹤先生，别有用意。”
念及至此，空桑将打更锣取出，敲响镇魂音。
“铛！”
“铛！”
“铛！”
三声镇魂，整个博物馆顿时鬼雾森然。
“呜呜呜......”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周遭竟是传出一阵充斥着邪恶的笑声和呼唤声。
呼唤声朦胧无比，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丁伟有些紧张地看着四周，刘正业更是取出了圣水。而作为警察的张琦和杨诚，虽然也感觉到一阵冰冷，但似乎也没遇到什么诡异危险。
似乎就如同空桑所言，警察一身正气，寻常鬼魅，应是进不了身。
“空桑.......”刘正业看了一眼对方，不言而喻。
“嗯。这里，有其它东西存在。”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只是，刚才的幽冥鬼火竟然没能将他们逼迫出来。”
“如此，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原因，可能是对方的道行太高。”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有什么人刚才在暗中保护它们！”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雷击木的传说有很多。
最有名的，便是从东北流传，关于萨满一脉的说法。
当时的人认为木头被雷公劈中之后，可以驱除邪祟，甚至连萨满一脉的五大仙都会有所畏惧。
同时，道教之中，也有使用雷击枣木制作法器的说法。
当然，这种雷击木还是很稀少的，毕竟不可能真正人工制造。
但是在现在的自媒体渠道，有一些所谓的网红会装扮成玄门中人，出售作为的雷击木产品，价格还不低。
这种情况，请不要上当受骗哦。
第一百九十章 日本巫女 邪法降煞
面对暗中作怪者，空桑冷然一笑，周身再度燃起面燃鬼火。
随着手中的面燃幡旗迎风一舞，四周的森森鬼雾竟宛若结界一般将整个大宅包裹起来。
旋即，幡旗重重一落。
“咚！”
一声敲击，深深震在众人心口，犹如雷鸣，隐隐轰然。
“邪祟，现身！”
不过四字，声如晨钟。
伴随面燃鬼魅张牙舞爪地呼啸而出，滔天火焰化作一片火海。
“哗啦！”
顷刻间，虚空之上犹如触碰到了什么，一阵怪异的声响下，地面竟隐隐出现团团黑气。
刘正业见状眉头紧锁：“丁伟，你保护好两名警察。”
说着，圣水往空中一洒。驱魔圣力落到黑气上时，竟骤然蒸发！
刘正业瞳孔微缩：“道行不浅！”
“道行的确不浅，但是......”空桑屈指一抓，那些黑气纷纷被鬼火所燃。
一阵凄厉的鬼哭之声下，黑气被火焰吞没。
然而下一刻，一阵刺目的暗紫色光芒下，这些黑气竟重新凝聚，并且飞快地延伸、变形。逐渐的，竟是出现一个个人影模样。
“这......这是鬼！”
对于丁伟的话，空桑很是无语：
“善恶司武职，怕鬼？”
“不过......正业，这些鬼似乎戾气不小！”
刘正业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但是很奇怪，虽然还没成型，可是......似乎并不是红衣厉鬼，因为阴气没有那么浓厚，但为何煞气如此之重？”
“呼.......”
阴风一过，眼前的模糊身影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出现的鬼魅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有震惊，有骇然，有困惑。
眼前，宛若一个小队，约莫数十个。
他们穿着一致的服装，带着一致的帽子，手中拿着一致的刺刀长枪！
“这.......这不是.......民国时期，日寇的装扮吗？”刘正业惊疑莫名：“日寇的魂魄，竟化作了厉鬼？”
此时，日寇鬼魅纷纷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大口一张，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作为普通人的张琦和杨诚，更是头晕眼花，双耳隐隐出血！
“混账！”
空桑大吼一声，如同面燃鬼王发怒。
同时，镇魂音响，道道雷鸣之声盖住鬼啸之音！
“侵略我九州的日寇亡魂，如今还想掀起风浪，何等痴心妄想！”
空桑眼中不含一丝慈悲，血脉当中流窜的国仇让空桑这一刻怒火中烧，就连全身的幽冥鬼火也强盛了几分！
“面燃鬼魅，杀！”
诛杀令下，面燃鬼魅纷纷大笑着从地底窜出，一只只枯槁燃烧的手臂抓住这些日寇鬼魅的身体。
“砰！”
“砰！”
一声声枪击，却是日寇鬼魅们动手手中的长枪开始射杀面燃鬼魅。
这些子弹自然不是寻常之物了，面燃鬼魅被一枪打中，纷纷哀嚎。
“这些东西的背后，果然有人相助吗？”
空桑看着这些鬼魅身上似乎被强行赋予的煞气，眉心转冷。
他本身因为法海的记忆，对阴阳家有了些了解。
一般的鬼魅自身或者有阴鬼之气，或者有血煞戾气，但煞气这种东西更多是活着的时候杀戮过多才会伴随死后的魂魄。
而将不属于这些鬼魂自身的煞气强行加持其身，更是一些旁门术法的手段。
“面燃骨妖，诛杀眼前日寇亡魂，一个不留！”
诛杀令再起，空桑抓断脖子上的骷髅项圈。
顿时，锋利的骨爪洞穿这些日寇亡魂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惨叫之中，日寇亡魂化作一阵黑色烟雾消散。但空桑却眉头紧锁，并无喜色。
只因这些烟雾凝而不聚、聚而不散，片刻之后竟是重新化成日寇模样。
而且，随着这些日寇亡魂不断被打散，不断凝聚之下，一身煞气竟是越来越浓重！
原本面燃骨妖可以轻易斩杀，然而不过片刻，竟已经只能斗个不分上下了！
“我呼唤，你们不肯听从。我伸手，无人理会。”
“反轻弃我一切的劝戒，不肯受我的责备。”
“你们遭灾难，我就发笑。惊恐临到你们，我必嗤笑。惊恐临到你们，好像狂风，灾难来到，如同暴风......”
此番，刘正业的祈祷竟也带着无比浓重的杀伐，无半点从前的圣洁和柔和。
空中，也没有天主神迹降下，反倒是随着刘正业祝祷的《箴言》，周遭当真出现了暴风。
暴风如同利刃，刮得人皮肤生疼，但割在这些日寇鬼魅之身，竟如同利刃，将其轻易斩断！
“啊啊啊啊啊.......”
又是凄厉惨叫，而这一次，日寇鬼魅竟无法顺利凝聚。
“诺诺辜辜，左带三星，右带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
怪异的咒文忽然响起，只见那些本被消灭的日寇鬼魅竟是再度浮现，而且此时的它们全身血红，煞气充盈的竟是连面燃鬼魅也露出一丝畏惧。
而随着刘正业祷告产生的暴风等变化，竟也隐隐镇压不住！
然而空桑却感觉到刘正业这一刻身上不同以往的杀气。
只见刘正业的语调越发森寒，祝祷带来的力量越发强大。
空桑见状，背后金龙纹身在一阵惊天啸声中浮现在夜空之上。
“金龙，诛灭下咒之人！”
空桑心念一动，佛光金龙直接钻入上方鬼雾之中。
“砰！”
“砰！”
“嘶啦......”
鬼雾之中，隐约可见两道光芒互相纠缠，一道金色，一道紫色。
空桑见状，顿时看向丁伟：“丁伟，出手帮助正业，我去会一会鬼雾之人！”
话音落，空桑蝶翼一展，挥动面燃幡旗冲入雾气之中。
丁伟见状，也不再藏着，看向两名警察：
“你们就站在木雕前，最好是身体触碰它。你们有正气护体，雷击木有雷霆之力，你们不会有事！”
说着，丁伟的语调竟开始尖锐起来，周身鬼气森森，一步一步，竟现阴柔之态。
“咦.......呀.......”
如同戏子开嗓，此刻的丁伟全身红光一绕，竟身着大红戏服，水袖飞扬中，戏腔唱出：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丁伟所唱，正是九州京剧类目里的《穆桂英挂帅》，和最初的豫剧版本有所不同。
只见唱词徐徐道出，丁伟身边竟隐隐有擂鼓敲响。
战场杀伐之声，竟是加持刘正业驱魔祝祷，顷刻间竟将日寇鬼魅死死镇压！
与此同时，鬼雾之内，空桑看着和金龙颤抖之人，一身着装太过明显无比，竟是日本神道教巫女之服！
只见这名戴着面具的巫女，手持神道教法器——神乐铃，伴随诡异铃声，一时间竟能和佛光金龙分庭抗礼。
空桑冷冷一笑：“日本的神侍来我九州，有何贵干呢？！”
旋即，幡旗舞动，阴风之中诞生无数面燃鬼魅，如同小型鬼潮，张牙舞爪，扑向对方。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却见巫女竟用出神道教分支阴阳道的言灵咒法，驱魔之力化作一堵无形的气墙将鬼潮挡住。
但看着其手中急急晃动的铃铛，也能感受出巫女压力不小。
空桑眼中满是冷意：“当年，你们阴阳道抄袭玄门的九字真言咒，却因为翻译错误，成了不正不邪的怪异版本。也是可笑。”
“本来，我九州泱泱大国，也不在意你们这些小国的神侍。”
“但你今日竟然想要释放此地日寇亡灵，加持其身，意图不轨。走阴十部打更人，今日断不能容你！”
空桑松开面燃鬼幡，由其在空中自行指挥面燃鬼魅。
旋即，由生转死，空桑周身，隐隐响起河流之声。
“招阴诀，黄泉水！”
“哗啦！”
顷刻间，滔滔黄泉自半空席卷而下，顷刻便将巫女吞没！
巫女手中的神乐铃似乎无法承受九州幽冥之力而爆碎。
“巫女，既然谋算九州，那就命葬于此吧！”
空桑双手一合，黄泉水竟分两股，一上一下，重重一拍。
“砰！”
黄泉水中，隐约听到一阵闷哼。
片刻之后，巫女竟是从黄泉水中挣脱出来。
但此时的巫女，法器已失，脸上的狐狸面具，嘴巴的部分更是直接碎裂开来，嘴角溢血，显然伤的不轻。
空桑眼睛一眯，看着对方嘴角的那颗红痣，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今日，你别想逃！”
“招阴诀，阴泉水！”
道行和功德大增的空桑，此番不受药鬼加持，也可以正常召唤九狱九泉之二了。
此时，黄泉水、阴泉水一左一右夺命而去。
“青竜避万兵，白虎避不祥，朱雀避口舌，玄武避万鬼，黄龙伏魔！”
巫女双手结印，再出阴阳道咒文。
却见其背后，隐隐出现四象虚影，但却有似是而非，空有凶戾，毫无圣兽气度。
“巫女，你莫不是忘记了，四象圣兽，乃我九州神祇。你日本这般弹丸小国，想要驱使，不过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这一刻，双方极招互相冲击。
黄泉水、阴泉水不断的蒸发，却也不断消融巫女身边四象之幻影。
牙酸声中，巫女的狐狸面具似乎承受不住冲击，又要碎裂。
似是不想暴露身份，生死关头，巫女竟屈指一抓，身边涌出三只狐狸。
却见那三只狐狸化作流光，冲杀的对象却并非空桑。
三只狐狸的目标，赫然是鬼雾下方的雷击木以及张琦、杨诚两人！
“好胆！”
空桑大怒，操纵佛光金龙继续纠缠，自身则蝶翼一闪，冲入鬼雾之下。
此时，张琦和杨诚看着刘正业、丁伟和对方的斗法，已经是心惊肉跳，却忽然看到天空中窜出三只狐狸，凶神恶煞，血盆大口竟是朝着他们而来！
两人连忙拔出手枪。
“砰！”
“砰！”
子弹命中了狐狸，却根本无用。显然，寻常子弹，想要破了邪法，是不可能的！
“放肆！”
空桑怒吼之中，挡在了两名警察面前，手中镇魂锤狠狠砸下！
顿时，一只狐狸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同时，面燃鬼火化作两条火蛇，一前一后，缠住狐狸的脖子，狠狠一咬，顿时黑气消散，狐怪消亡。
然而也正是这番围魏救赵，却也让巫女得到了喘息之机。
就在空桑准备陈胜追击的时候，已然感知到鬼雾之上已没有了巫女的身影。
同时，那些出现的日寇亡魂在没有巫女的法力加持下，彻底灰飞烟灭！
直到此时，空桑脑海中，神图绘卷轰然打开：
“诏，打更人空桑，速速解决屠戮九州生灵之恶鬼，势必将其挫骨扬灰，使其灰飞烟灭，不得有误！”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玄门的九字真言咒又称为六甲秘祝，出自于《抱朴子》。
本身称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后来是在唐朝时期，日本翻译错误，成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此法，也被日本神道教所吸收。
至于网络上还有个版本，叫做“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那是网友错误流传的版本。
九字真言咒也是相对的手诀，其地位不亚于佛门的六字真言咒，所以千万不要念错哦。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巫女身份 密室照片
得到了神图绘卷颁布的任务，空桑顿时陷入沉思。
显然，刚被消灭的日寇亡魂不过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对方既然是日本神社的巫女，那么想必在乌镇还有什么更大的谋算。
旋即，空桑又看向丁伟：“你这打扮......”
丁伟挠挠头，身上的红色戏服顿时消散：“我们家是一些祖传的本事，倒是和说词唱戏有点相似。”
空桑只是有点惊讶，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考量什么：“我怀疑......云鹤先生突然的出现，和这件事情有关？”
刘正业一愣：“怎么说？”
空桑解释道：“乌镇作为国内享有盛名的旅游景点，每年接待的游客数不胜数。”
“如果云鹤先生真的是单纯的因为他们抨击过九州，或者是因为其身上的血统的话，那落水的情况不应该在半个月前才开始。”
说着，空桑又看向了雷击木。
“这些日寇亡魂，似乎是想要破坏雷击木？但是......雷击木的力量连面燃鬼王都能反噬，这些日寇亡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此一来，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刘正业立刻明白了空桑心中的困惑：“你的意思是......雷击木在这里的作用不单单是镇压日寇亡魂的？”
空桑点点头，旋即开始在雷击木周遭仔细摸索起来。
“说起来，这个‘手柄’部分的破损，似乎很不寻常。”
“而且......”
空桑看着那木雕后方墙壁上很细微的缝隙：
“按照这个宅子的布局，这里有一堵墙可不太对。这墙壁上的细线更不是砖头和砖头之间的缝隙，似乎.....是有什么机关？”
“空桑，你莫非是怀疑这木雕和机关有关？”刘正业不禁问道。
空桑指着木雕雷击木的缺口处：“这种破坏的纹理，与其说是雷电劈落导致，还不如说是人为造成。”
“我们四周找找，看有没有可能找到这个缺口的部分。”
“我有预感，这徐家老宅之中，应该还有什么我们需要掌握的信息。”
旋即，众人开始在四周查探。
但是，大家都不是木雕的行家，更何况木雕陈列馆当中本身摆放的很多木雕就是一些未完成的作品。因而在搜索难度上，非常大。
空桑仔细回想着自己进来时的细节。
“如意......如意是玄门法器，按古宅建造的风水理论来说，将天然形成的雷击木损坏一部分是很有可能影响家族运势的。这是大忌。”
“为了避免运势反噬自身，就必须把缺损的部分，也融入风水当中.......”
忽然，空桑想到了一个可能，手中出现面燃幡旗，再度召唤面燃鬼魅出动。
这一次，这些鬼魅并非随处翻找，它们的目标，都是陈列馆当中一些关于玄门道教文化的木雕。
比如八仙过海图。
忽然，鬼魅发出了动静，空桑连忙奔去，在一个玻璃展柜内，发现了一个扇形木雕。
“嗯？”空桑眉心一皱，心里暗道，莫非是面燃鬼魅找错了？
然而，随着面燃鬼魅的指引，空桑发现这扇形木雕中间，有一块不论从纹路还是形状，似乎隐隐和扇形木雕并不是特别搭配，甚至有些不太和谐。
“难道......”
心念至此，空桑也顾不得其它，一锤子敲碎了玻璃之后，从内中取出了那扇形木雕。
只见那扇形木雕成型芭蕉扇的形状，扇面之上更雕刻着一个面容宽慈的神仙，从着装神态来看，正是八仙之一的汉钟离。
“咚。”
沉闷的声响发出，却是空桑将扇子中间镂空的那个部分微微一推，那块木头竟直接掉落下来。
“果然，这是强行镶嵌上去的！”
空桑又让面燃鬼魅触碰，那刹那发出的电弧，让空桑心中大喜。
找到了！
连忙回到前堂，众目睽睽之中，空桑将碎片放在了雷击木上。
顷刻间：
“嗡！”
一声轻吟，这等天地灵物竟如同自生灵性，在众人眼前，缺损的部分严丝合缝，并伴随一道雷光之中，完好无损！
“竟然.......恢复了！”
众人惊诧之下，却见那整块木雕竟缓缓下沉，伴随宛若齿轮旋转的声响中，一扇暗门自墙体上浮现，打开。
“这里竟然有一个密室！”张琦和杨诚只觉的不可思议。
“走，我们下去看看。”空桑掌心升起一团幽冥鬼火，照亮了眼前漆黑如墨的隧道。
旋即，空桑在前，张琦、杨诚在中间，丁伟、刘正业则是站在队伍后方，一行人逐渐步入隧道石梯。
“轰隆......”
沉闷的声响下，那道暗门再度闭合。
巨大的雷击木又重新浮了上来，除了那破碎的玻璃展柜之外，整个前堂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
另一边，那名狐狸面具的巫女步履踉跄地回到了一处阴暗房间之中。
房间内，正是刘亚峰。
“你......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刘亚峰惊疑地看着对方。
却见狐狸面具被巫女摘下，竟是刘亚峰的妻子！
“那个叫做空桑的小鬼，道行不浅！”巫女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被镇压在雷击木下的同僚魂魄不仅没能救回，反而还损失了稻荷神赐予的三名狐灵！”
“稻荷神的赐福，竟然也被他破了！”
刘亚峰的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旋即从行李箱里将那女性神像取了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巫女连连咳血，双手颤抖地倒上一杯清酒之后，只见那酒水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消散。
同时，巫女受创的皮肉上出现一个个肉芽，开始自我修复，不过片刻，身上多处的重伤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本来想着，那戏子特地指点那几个小鬼去那大宅当中，是那里还留着那和尚的线索。”
“不曾想，竟然是镇压我同僚亡魂之处，可恨！”
巫女的眼中露出一丝怨毒。
刘亚峰顿时问道：“接下来什么打算？是联系神社，让他们派遣阴阳师前来，还是？”
巫女脸色阴沉地摇摇头：
“如今整个世界都陷入怪力乱神之中，我国也没有太多的空闲人员可以外派。”
“更何况，如今九州边境查核严密，我神社同僚无法潜入。我如果不是装作你的妻子，恐怕早就被善恶司的情报机构给挡在九州之外了。”
刘亚峰沉默片刻：
“我们此次前来，除了是找寻当年和尚留下的线索外，就是要将女神像植入乌镇的核心地脉之中。”
“但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这乌镇隐隐的，似乎有两名厉鬼守护着！”
“其中一个已经被我们逼出来了，就是那个叫做云鹤的戏子。”
“但......应该还藏着一个！”
“如果不能杀了他们，女神像植入地脉也没有任何效果。后续的祭祀，就更不用想了。”
巫女冷哼一声：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会考虑不到吗？！”
“按照乌镇的方位，东南西北都有可能。按照先前产生灵异事件的情况来看，那个戏子守护的应该是东栅和西栅。”
“这样。明日，我们去一趟北栅。”
刘亚峰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也好，北栅是整个乌镇唯一还没有完全开发过的地方，本地居民多，鱼龙混杂，我们也好下手。”
......
此时，空桑等人自然是不清楚巫女的真实身份。
踏入密室隧道中的他们，一路走去，也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刘正业有些疑惑：
“有点奇怪，按道理来说，这里是密室。可是为何空气中，没有半点封闭空间的霉味？”
“难道，另外一头连接的，是一处通风的地方？并非密闭暗阁？”
空桑却不曾言语，作为打更人的他，本身对怪力乱神的感知就要远在众人之上。
此时，他的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一阵诗韵唱词：“花落江南酒市春，逢君归骑带京尘。一杯相属成知己，何必平生是故人。”
此番唱词，腔调有些类似那云鹤先生，但却似乎是个外行人强行模仿，并无太多戏曲根基。
空桑细细听来，反倒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声音略有些浑厚的青年。
虽然不是云鹤先生，但很有可能就是在邮局幻境之中所听到的那位刘家公子。
“嗯？”
空桑看着尽头的一堵石门不禁愕然：“到头了？这怎么可能？”
众人也是困惑，如果一个密室只是一条什么都没有的隧道，那建造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疑问间，众人脚下的砖石忽然碎裂开来，猝不及防之下，众人纷纷摔下。
“砰！”
撞击没有想象当中的痛，空桑揉了揉肩膀，站起身看着上方的窟窿，约莫两层楼的高度。
“没想到，真正的密室竟然在这下面！”
转身看向身后，空桑瞳孔微缩。
因为眼前竟然是一处书房？
与此同时，刘正业四人也纷纷起身，在看到周围的布局之后，不禁更加困惑。
刘正业不禁道：“一个书房，建造在密室之中？”
旋即，他又取出一枚十字架，如同放置一个灵摆一样，却见十字架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里......似乎没有鬼魅，真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书房吗？”
此时的空桑却已经来到了书柜前，却见满目蛛网落灰书柜上放的满满当当的，不是什么书籍孤本，而是一个个精美的信封。
每一个信封上的邮戳都有着当时的年月日。
空桑细细看去，发现最早一封定格在一九二二年。
当空桑拆开时，里面的信瓤，用钢笔书写着大气磅礴的字体：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花落江南酒市春，逢君归骑带京尘。一杯相属成知己，何必平生是故人。”
同时，信封之中还掉下一张照片。
然而当空桑看到那照片的时候，眼中满是震惊。
只因那黑白的画面之中，是一名登台唱戏的戏子。戏子下方，则是鼓掌叫好的一名身穿军装的青年。
虽然黑白照片的清晰度不算高，但空桑依旧能看出那军装青年的面容，竟是和刘正业，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稻荷神在日本又被称为三狐狸之神，司职谷物和丰收。
在日本神话当中，稻荷神有男性面貌，也有女性面貌。
她的宠物是狐狸，因为在日本，狐狸是老鼠的克星。
所以，稻荷神出现的地方，都会有狐狸跟随。意为保护庄稼。
第一百九十二章 梦回民国
“正业，你快过来！”
空桑惊诧的语气，让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当他们都看到了黑白照片上那和刘正业酷似的面容之后，纷纷面露愕然之色。
“正业，你和照片上这位十分相似。而且，你姓刘，对方也姓刘。”
刘正业也是一脸莫名之色：“不是，等等。这里不是徐家吗？那他也应该是姓徐，怎么会姓刘呢？”
这一点，的确也是一开始空桑就很困惑的地方。
念及至此，空桑开始打开书架上一个又一个的信封。
几乎每一个信封里，都有一张黑白照片。有拍摄戏子的，也有酷似刘正业本人的独立照片，但更多的，还是两人的合照。
“云鹤好友，如今战事凶险，军阀混战，大帅似乎要和其它军阀开战了。乌镇地处要势，你要当心......”
“云鹤好友，如今战火纷飞，梨园行当更是江河日下，若再身陷于此，恐风波不断，还是尽快脱身为好......”
“云鹤好友，不日我将回归，接大帅之令镇守乌镇，回归之后，定要与你把酒言欢......”
“云鹤好友，我刚刚接到消息，大帅病故，我要立刻前往杭州。看来，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云鹤好友，我们接到消息，日寇已经出现在浙江境内。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到乌镇，你不要再固执了，等我这次回来，你就离开梨园，和我立即离开......”
一封封书信中的内容，字字句句，都是和云鹤先生友情的见证。
然而阅读书信内容的同时，空桑也确定了两件事情。
第一，手书之人，定然就是刘公子。
第二，云鹤先生的魂魄指引自己等人前来，十有八九，恐怕就是关于这处书房密室。
空桑开口道：
“现在我们姑且认为对方就是刘公子好了。”
“那么，这些书信给我们传达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刘公子本身应该是参军之人。而按照书信最开始的内容和年份来说，那个时候，九州还是军阀割据的时期。”
“按照历史背景来看，当时整个浙江地区的大军阀，名为卢永祥。”
“至于这位刘公子，既然没有在历史当中留下姓名，也许本身的军衔并不是很高。”
“而根据书信后面的内容，虽然并未言明抗日。但是上面有写，大帅病故。”
“我记得，卢永祥本身是一九三三年去世的。”
“三七年，便是日寇烧杀抢掠乌镇的时间段。”
“虽然这些书信上并没有对当年的事情有具体的解释，但大概的时间线还是能够捋出来的。”
刘正业点点头：
“可是，我有个问题。按照这些书信内容，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刘公子其实是在乌镇的。”
“而云鹤先生本身就是在乌镇唱戏。”
“如果，他真的那么担心云鹤先生的话，完全可以当面说清楚利弊，为何每次都要用书信的形势呢？”
“而且，仔细看这些信封，虽然有邮戳，但上面没有任何寄送地址以及署名。显然，这书信并没有寄出去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些书信在被写上去之后，应该就没有转交到云鹤手中。”
空桑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到。
现在看来，这的确不符合人和人之间的沟通惯性。
思考之中，空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被数多书柜环绕在中间的书桌上。
落满灰尘的书桌上，放置的是一些款式陈旧，甚至有些风化的纸笔。
但有一件东西，却吸引了空桑的视线。
那是一枚拇指长度的印章。
空桑快步走去，只见那印章呈长方体，底部刻着三个字——刘龟年。
印章通体是玉质结构，顶端上方，还雕刻着一只玄武，栩栩如生。
“这印章放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干净如初，仿佛有人每天都在擦拭一样？”
刘正业接过印章，只觉得印章握在手中，竟是有一股莫名的暖意。
看着底部镌刻的三个字，刘正业刚要开口，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那眩晕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一刹那坠入深海之中一般。
耳边似乎能听到空桑等人的呼唤声，但就是没办法做出反应。
逐渐的......逐渐的......
刘正业的意识，似乎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在空桑等人眼中，刘正业在拿到印章的刹那，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
双眼变得有些空洞、呆滞，旋即竟是昏倒在地。
“正业！”
空桑脸色大变，以为是印章之上有着什么邪性术法。
他想将印章从刘正业掌心取出。
可当他费劲将刘正业的手掰开的时候，却见其掌心之内，空荡荡的，竟是什么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疑之中，一道白色的光芒如雷电一般一闪而过，瞬间没入空桑的眉心之中。
刹那间，空桑竟也昏倒在当下。
如此变故，张琦和杨诚两人顿时有点慌张：“丁先生，怎么办？”
然而定位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两名警察：“你们想知道，他们现在正在经历什么吗？”
两名警察一愣，显然是不太明白丁伟是什么意思。
丁伟也不说话，手中忽然出现一缕水袖。
水袖扬起刹那，伴随点点水雾。顷刻间，张琦、杨诚两人竟也齐齐昏迷。
此时的丁伟，哪里还有半点先前跳脱、耍宝的模样，那深邃的表情下，似乎满腹都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当年的证据毕竟太过残破。打更人啊，若要完全依靠你们的调查，恐怕我的计划永远不能成功。”
“幸好，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刘正业......刘家后人吗？还是说，就是刘龟年公子本人呢？”
喃喃自语之中，丁伟将刚才那些被翻阅的书信纷纷收回到了信封之中，又按照顺序，一个个摆放在书架之上。
紧接着，丁伟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根发簪，发簪似乎是保养不当，本身已经腐蚀的比较严重了。
但是，单看外观，还是能看出，这发簪的精良做工。簪顶处，更是奇特，本该镶嵌一些宝石、流苏等物件的地方，却是几片玉尘的形状。
粗略看去，犹如雪花落在簪顶一般，颇有几分典雅韵味。只是这几片玉尘上，沾染了一些干涸的鲜红色。
就如同幻境之中，空桑所见的漫天胭脂飞雪。
“信物也放在这里了，如此一来，他老人家应该能和空桑这位打更人沟通了吧。”
紧接着，丁伟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大人，是我。”
“是的，当年刘龟年公子所留下的印章，似乎还寄存着特殊的力量。”
“打更人机缘巧合，似乎是将和刘龟年公子有所渊源者带了过来。”
“按照您所说，我将玉尘簪花，还有那两名当年买命红钱下的幸存者都带了过来，此时他们应该能共享印章之中的信息。”
“是的，正如督军大人预料的，日本方面出手了。”
“那买命红钱恐怕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那个巫女吗？看她的手段，身上最起码有稻荷神的赐福。但使用的咒法邪气太强，应该不是稻荷神社的巫女。”
“我怀疑......和他们日本的黄泉女神伊邪那美有所关联。”
“好的，我会尽快落实这件事情。”
挂了电话之后，丁伟走到了书柜的后方，在掰动了上方的一本书籍之后，随着机关响动，一道石门竟是缓缓打开。
而外界，则是一处河流。
丁伟踏出之后，机关再度关闭。
与此同时，空桑等人的意识，也随着刘龟年的印章，进入了一片神妙的世界当中。
......
当两人再度睁开眼睛时，耳边传来一阵热闹的吆喝声。
视线恢复的刹那，空桑等人发现自己竟是站在集市中心。四周的人不论服装、神态都和现代人格格不入。
就连路上的汽车等交通工具，也充斥着民国时期的年代感。
“这......我们这是穿越了？”空桑看向身边的刘正业。
反观刘正业，也是一脸困惑的模样。
空桑细细看去，四周的建筑有些熟悉，当看到那熟悉的邮局时，空桑恍然大悟，自己和刘正业，竟是置身在乌镇西栅。
“这里应该还是乌镇，但很有可能是一九二二年左右的乌镇。”
“不过.......一枚印章竟然将我们两人的意识拉了进来，这种情况有点像是之前紫金钵和采茶录的情况，但又不同。”
刘正业对空桑的话很赞同：
“听你之前所说，进入那回忆之中后，你会短时间忘记自己，你的记忆和你的言行方式，会变成那个时代下的那个人。”
“但现在，我们似乎是以一种魂魄的形势，游离在这片世界中。”
空桑还想说什么，却见不远处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乌镇邮局旁边。
自黄包车上下来的人，正是空桑第一次见到的云鹤先生的模样。
一身素白长衫，文质彬彬，宛若谪仙。
云鹤先生没有走进邮局，而是走进了邮局旁边一家珠宝行。
空桑看了一眼：“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店铺内的伙计看到云鹤之后，连忙上前热络道：“这不是云鹤公子吗？失敬失敬。”
伙计显然并不是真正尊敬云鹤，而是因为云鹤是这里的大客户。
毕竟作为那个年代的名角，赚的钱自然不少。
而多数名角也会平日里买一些古董首饰，充当自己的家私。
云鹤微微一笑，对伙计那有些虚伪客套的笑容似乎并不在意，他看着柜台上摆放着的华美首饰，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直到，他在柜台边上，看到了一串佛珠。
“伙计，请问这佛珠价值几许？”
“哎呦，云鹤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打磨而成的，我们老板也就只收到了这么一串。”
“看在公子您是老客的情况下，我可以做主，卖您五十个银元。”
一旁的空桑听的眉心一跳：“好家伙，这么贵！民国时期，一个普通人家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就只有十个银元而已。”
然而，云鹤却似乎并不在意价格，直接说道：“还请伙计帮我包上，结账吧。”
“慢着！”
就在此时，一名军人快步上前，拦住了伙计：
“这串佛珠，我要了。”
人影驻足，其面容，赫然就是黑白照片上的刘龟年！
刘正业看着那一身军装的刘龟年，露出一丝讶异：
“这两人的初次见面，似乎并不是很美好？”
【作者题外话】：军阀时代的历史背景，彤山搜集到的情况不多。
所以写道乌镇的驻守军队是谁以及一些相关的资料，只能去进行简化啦。
如果有懂得这段历史的大神，千万别喷我哈，比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 邀约
空桑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你是不是被何梦影响了？还是看了太多民国电视剧？”
刘正业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空桑撇了撇嘴：“戏子，古时候就是下九流的行当。”
“下九流，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受人尊敬。这和他本身有多少资产没有关系，就是社会地位。”
“尤其是民国时期，虽然不少军阀、世家大族都有一些风花雪月的花边新闻。但是对他们来说，戏子这类，就是玩物而已。”
“刘龟年显然是在军阀手底下做事情的。第一次见到身为戏子的云鹤先生，能有什么好脸色。”
此时，珠宝行的伙计有些尴尬。
一边是经常光顾自家生意的豪客，一边是在军阀身边干活的家族子弟。
不论是哪边，他都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云鹤似也看出了伙计的无助，温润如玉的嗓音徐徐道出：
“这位公子，可是喜欢这串佛珠？”
不料，刘龟年却露出一丝傲慢之色：
“我对吃斋念佛不该兴趣。但是，我家外婆八十大寿，她老人家喜欢。”
云鹤笑了笑：
“也罢，即使如此，这串佛珠我便割爱了。”
刘龟年却是嗤笑一声：
“区区一个戏子而已，也配跟我说割爱？笑话！”
付了账，刘龟年拿着佛珠便离开了。
伙计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云鹤，毕竟先来后到，那串佛珠怎么也是应该卖给云鹤才是。
然而自始至终，云鹤却不露半点愤怒之色，只是浅浅笑着，离开了珠宝行。
看着双方离去的截然不同的方向，刘正业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们现在应该去找谁？”
“我们现在身处这片世界，可以肯定是因为那枚印章。既然如此，刘龟年的过去就更加重要。”
“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
空桑拉着刘正业，跟随汽车来到了徐家的府邸。
看着眼前的徐家大宅，从外表看上去，果然和木雕陈列馆有着很高的相似度。
此时，刘龟年下了车，捧着礼盒进入院中。
“外婆！”
“哎呦，我的外孙回来了！”
拄着拐杖，被佣人搀扶地一名老太太满脸笑容地缓缓走出。
老太太满头华发，精气神似乎非常好。
“外婆吗？”空桑眉头一挑：“原来如此。难怪刘龟年出现在徐家。”
“想必，是因为刘龟年的母亲，是徐家的掌上明珠了。也就是眼前这位老太太的女儿。”
“外婆，这是给您的。”刘龟年笑着将佛珠递了上去。
果然，喜吃斋念佛的徐老太太非常喜欢。
“快，我的好外孙，快进来。这些年在浙江打仗，可是担心死我们了。”
众人在欢声笑语中开了席，期间，一名身穿旗袍、面容华贵的妇人开口道：
“小年，今年您外婆八十寿数。再加上你又正好能回乌镇就职。我们商量了一下，这次寿宴，我们准备大办一场。”
刘龟年自然没有意见：“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对了，你外婆喜欢听戏。今年呢，我们也打算在家搭个台子。至于戏班子......我们打算请梨园的云鹤公子。”刘母笑道。
“不过，我和你外婆终归是妇人，不太方便上门邀请。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
刘龟年哈哈一笑：“母亲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此时，刘正业和空桑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面的情况，大概也就猜出来了。
......
当天下午，刘龟年坐着车，在副官的跟随中来到了梨园。
按照刘母的指示，他来到了云鹤所在的琅琊楼。
“刘公子是请我们家角儿去您府中唱戏？”
“您快请进，我立刻去请云鹤！”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阁楼之上，当刘龟年看到云鹤的时候，顿时一愣。
云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立刻换上了和煦的笑容：“见过刘公子。”
此时的刘龟年虽然从军，但到底二十不到。想着自己上午在珠宝行，看着云鹤的穿着只以为是个寻常戏子。
现在这种情况，却让他有些尴尬。
云鹤却主动奉上了一杯香茶，徐徐入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刘公子家的老太太，想要听什么曲目？”
刘龟年本人对戏曲并不感兴趣，摆摆手：“到时候就唱一些他们老一辈都喜欢的，然后比较喜庆高兴的就行。具体剧目，你自己定吧。”
“好的。”
看着云鹤依旧一副温润性子，刘龟年反倒来了性子：“我早上羞辱于你，你不生气？”
云鹤笑着摇摇头：“无妨。”
刘龟年眉头一挑：
“你上午也要购买佛珠，莫非......你也信佛？”
云鹤又笑道：
“谈不上信不信。只是，每每愁苦之时，对着佛陀菩萨，心中总能安乐一些。”
看着两人的对话，刘正业啧啧称奇：“这位云鹤先生的养气功夫倒是一绝。”
空桑笑道：“看来，这便算是刘家公子与云鹤先生的初次碰面了。”
旋即，画面一转，眼前的景色一阵模糊扭曲。
刘正业顿时紧张起来。
空桑却道：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严格来说，这是刘龟年的回忆碎片，碎片和碎片之间可能会跨越很大的时间线。”
“所以，当一个碎片结束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话音落，眼前画面一变，已重新出现在徐家大宅。
不过吗，此时的大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此时，戏台之上，云鹤先生的戏腔引得台下众人一片喝彩，居于主位的徐老太太也满脸欢喜，显然对于自己外孙的安排十分满意。
“空桑，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刘正业问道：
“我实在是想不到，对戏子本身有所芥蒂的刘家公子，如何能与那位云鹤先生后面成了知己之交。”
空桑笑道：“你可知道，为何如今的网络自媒体上，很多一些不懂历史的人会感叹出‘希望生活在民国这样浪漫的时代吗？”
刘正业摇摇头，笑容中似乎带着不赞同：“不就是涉世未深，只看到了那个血与火朝代下美好的一面吗？”
空桑点头：
“任何朝代都有美与不美。对于我们九州国人来说，民国时代最不美好的，便是军阀混战的死伤无数和日寇入侵的凄厉悲凉。”
“但那个时代的人，却也比现在单纯的太多。”
“喜欢和不喜欢，溢于言表。”
“军阀内，也不乏铮铮铁骨。当年日寇入侵，九州可没有任何一个军阀倒戈投降，却也不堕其军阀的名声。”
“所以，那个年代，生死之交这样的存在，不胜枚举。可这些，如今的九州，能有多少？”
“很多年轻人的确是看了一些电视剧、电影萌生了荒唐的念头。但看过历史记录的我，有时候却也有些钦佩那个年代下不畏战火的情感。”
此时，戏已经唱完，云鹤正在后台收拾自己的衣服。
两人见状，顿时跟了过去。
却见云鹤脱去戏服的刹那，后背竟有一条恐怖狰狞的伤口，自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
同时，大门被无礼的推开。
云鹤连忙穿上长衫，看着眼前似乎是喝醉了的宾客：“这位客官，您走错地方了。”
“没走错，没走错。”宾客笑容猥琐，看着云鹤的目光颇为不善。
刘正业不禁道：“该不会......”
空桑摇摇头：“所以我才说，那个军阀混战的时候，戏子虽是众星捧月，背地里却也有太多无奈。归根到底，不过是有钱人家的玩具罢了。”
此时的云鹤，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客官，您走错地方了。”
“啪！”
一个耳光直接落下，云鹤被打的有些愣神。
那位客人颇为嚣张地说道：“区区一个戏子，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个玩意儿吗？！”
云鹤终于满脸怒意：“我的确只是个唱戏的，但和那些自贱身体，表面唱戏，实则勾栏瓦舍的胚子不同。你休要辱我！”
却见那位客人似也是恼羞成都，又要动手，抬起的手却被身后一人紧紧捏住。
“疼疼疼！哪个不开眼的，我......”
视线偏转，当看到身后之人竟是刘龟年的时候，这客人的醉意似乎瞬间清醒了。
“哎呦，这不是刘公子吗？！”
刘龟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反胃：
“今日我外婆八十寿宴，阁下是客人，却要在这里折辱我从琅琊楼请来的名角。”
“这种损我外婆福报的事情，在我家里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我毙了你！”
那名客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道歉，哭的鼻涕眼泪之流。
刘龟年皱着眉，呵斥道：“还不快滚！”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刘正业饶有兴趣：“英雄救美？”
空桑白了他一眼：“帮帮忙，看民国电视剧别太上头。”
房间内，云鹤似乎松了口气，但看着刘龟年，似乎又紧张起来。
刘龟年常年在部队中摸爬滚打，也算是个人精，看对方的表情，不由的气笑了：
“云鹤公子是也将我当成刚才那种人了？”
云鹤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刘龟年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之后，竟是整整六根金条！
“我外婆说了，今天云鹤公子唱的她非常满意，这是额外的赏钱，不可推辞。”
云鹤点头行礼：“如此，便多谢了。”
“另外，这个给你。”
刘龟年抛出一个东西，云鹤下意识接住，竟是一串佛珠！
云鹤不由的看向刘龟年，眼神中颇为讶异：
“这.......”
刘龟年冷哼一声：
“外婆问起我，为何能顺利请你唱戏，因为听说你不轻易在外面搭台的。我就把认识你的事情说了。”
“外婆听了之后，说什么，都要我将这串佛珠转赠给你。”
说完，刘龟年转身就要离去，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却又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听说，梨园戏子多数都干着刚才那种勾当。毕竟来钱快，也能给自己攒些家私。”
“云鹤公子为何如此排斥？”
这一刻，云鹤却正色道：“我家祖辈皆是梨园行当，祖训有言，纵然是下九流的营生，也不能自轻自贱！”
“客官喝彩，应是我唱戏的本事，而不是这身皮相。”
刘龟年微微点头：“有骨气。看来，是我小觑公子风骨了。”
看着刘龟年离开，刘正业啧啧称奇：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何梦一天到晚看着这些文章露出一股姨母笑了。你说是吧，空桑。空桑？”
听不到回复，刘正业转身看去，却见空桑盯着那金条，两眼发直。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相交
刘正业忍不住拍了空桑的后脑勺：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的身家比起全国的年轻人，估计都是顶尖了，还这么财迷。”
空桑嘟囔道：“钱和黄金能一样么......”
同时，眼前画面却是再度变化。
这一次，两人置身在了琅琊楼中。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到了晚间八点。
整个戏楼，不论一楼大厅还是二楼的包厢雅座，均是座无虚席。
三弦、打鼓等乐声下，云鹤水袖舞动，所唱曲目正是其成名作品——《鸳鸯冢》。
时不时的，喝彩声伴随鼓掌声，更有中途将手中物件抛出打赏之人。
此时的刘龟年，就坐在二楼的包厢内。
小厮小心翼翼地奉上瓜果点心，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看着滚烫的茶水烫着了刘龟年，小厮大惊失色，连忙跪在地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刘龟年却直接摆了摆手：“行了，我又不是皇帝，不用这样，无非脏了件衣服而已。你下去吧。”
说着，身后副官递过来一块手帕。
自始至终，刘龟年的眼睛均没有离开台上的云鹤。
刘正业忍不住道：“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这种欣赏的目光，简直是毫不掩饰啊。”
空桑翻了个白眼：
“你当真以为这些名角和现在的流量明星一样吗？”
“这些从小吃苦受累，多数颠沛流离才能混出名堂的名角，放到现在的九州，那是艺术家。”
“这一身功夫，还有为了这一身功夫付出的痛苦和努力，可不是单单图钱之人可以比拟的。”
“这刘龟年公子虽然有些看不起梨园行，但看他说话做事，倒也是个干脆利落的君子。”
“这样的人，在看到云鹤先生隐藏在柔弱皮囊之下的铮铮风骨之后，自然会起欣赏之意。”
“不过，按照时间推算，此时的刘龟年公子应该已经和云鹤先生认识一年有余了。”
刘正业一愣：“怎么说？”
空桑指了指身后：
“你看看墙上的黄历，今年已经是一九二二年。”
“根据书柜上书信的推算。今年，正好是刘龟年公子开始写信的时候。”
“对比我们在这回忆世界当中，他们第一次的相识，差不多应该是一年光阴。”
......
戏曲逐渐结束，以云鹤先生为代表的所有人纷纷上了戏台，除了接受众人打赏之外，自然也就是谢幕道谢了。
旋即，云鹤先生看到了二楼的刘龟年公子。
随着众人散场之后，云鹤换上了长衫，手腕绕着佛珠，来到二楼。
“好友什么时候来的？”
此时的云鹤已经称呼刘龟年为好友。
刘龟年笑道：“刚刚去杭州开完会，最近的局势开始有些动荡了，你也得小心点才是。”
说着，刘龟年手一招，身后的副官将一个礼盒放到了云鹤面前。
打开一看，竟是那件在邮局环境当中看到过的绣着白鹤的素衣长衫。
“我知道你不喜欢浓重的色彩，所以订做了一套素一些的。”
云鹤没有矫情。
或许是一年来，两人的相处，让他也知道了刘龟年的脾气。
“既如此，便多谢好友了。”
刘龟年又看向云鹤尚未卸下的妆容，顿时问道：
“怎么今天顶着妆就上来了。”
云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道：
“没什么，只是匆匆忙忙，来不及而已。”
刘龟年似乎是看出了云鹤的掩饰，却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相谈甚欢，谈论的要么是戏中之事，要么是一些发生在乌镇周边的战事。
其实，主要还是刘龟年在说，多数时候，云鹤只是静静地点头。
一旁的刘正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实说，如果放在现代社会，这个刘龟年公子简直就是社交无能啊。虽然说得挺多，但基本都是些寻常友人不太谈论的无聊事情。”
空桑笑道：“可是，这恰恰也能说明两人交情的确很深。你看，云鹤先生听的非常认真。”
......
“云鹤，如今局势复杂，你觉得后面情况会有好转吗？”刘龟年忽然问道。
云鹤思索片刻之后，摇摇头：“云鹤觉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刘龟年顿时不解：
“这是为何？”
“我如今管辖乌镇，虽然谈不上兵强马壮，但敌对军阀的几次袭击，我也安然抵挡了。”
“如今乌镇的百姓生活条件也在变好，为何你觉得情况会更糟糕呢？”
云鹤解释道：
“诚然，按照军阀的派系和实力来说，好友你跟随卢永祥大帅，在军阀割据的版图中，并无劣势。”
“可是......还有日本人！”
“虽说他们现在和我们九州维持着一个平衡。但是这种平衡，我觉的不会持续太久。”
“而乌镇隶属杭州。苏杭一代，本就是富饶之地。日本人若真有狼子野心，这等富庶之处，绝对不会放过！”
“哦？”刘龟年顿时正色起来，细细思索后，不禁道：
“云鹤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按照你所言，是否可以......驱狼吞虎？”
云鹤玲珑心肠，哪里还不明白，立刻说道：
“好友是想谏言大帅，让其和日本人合作，先行吞掉敌对军阀。同时，借助敌对军阀的力量消耗日本人的战力，坐收渔利？”
刘龟年重重点头：“不错！”
云鹤摇摇头：“千万不可！”
刘龟年又道：“云鹤是担心与虎谋皮？”
云鹤解释道：“我相信好友，也相信好友大帅有周旋之力。”
“但是，一旦日本的狼子野心展露，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联合侵略者吞并我们国家的自己人，这就是要遗臭万年的！”
“而且，如此做法，等同于暗示其他军阀，他们也可以争相效仿。军阀纵然势力强大，但若单军作战，恐怕也很难和日本人正面抗衡！”
“如此，别说是驱狼吞虎。恐怕到最后，会反噬其身！”
“届时，好友就是九州的罪人！这是千万不可以动的脑筋！”
空桑和刘正业对视一眼，皆是惊讶无比。
“想不到，云鹤先生作为梨园之人，还能有这等见识！”刘正业的眼神忽然变了，多了一抹敬重：
“如果......云鹤先生自小投身军营，恐怕历史之上，也能有其一笔！”
空桑却道：“想来，这就是刘龟年公子为何一年时间内，就和云鹤先生无话不谈的原因。”
“虽身处炼狱，却心系家国。这份胸襟，这份见识，已是当初那个时代大多数人都要望尘莫及的了！”
看着墙壁上的西洋钟，一点点指到了午夜，两人便道了别。
空桑和刘正业跟随者刘龟年回到徐家大宅，却见内宅之中，徐老太他、刘母坐在那里，两人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看。
刘龟年一愣：“母亲，外婆，夜深了，你们怎的坐在这里？”
“为了等你。”徐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一敲：“你是不是又去琅琊楼听那个云鹤戏子唱戏去了！”
刘龟年眉头微皱，对外婆口中的“戏子”之称有些不悦。
“哼，龟年，你父亲早逝，我们偌大的徐家，也就只有你一个男丁而已！”
“你如今升了官，镇守在乌镇，就更不应该将精力放在一个戏子身上！”
刘龟年忍不住开口道：“外婆，军务我一向没有懈怠过，只是白日被军务缠身，烦躁了一些，去琅琊楼听听曲而已。”
“听听曲？”徐老太太冷哼一声：“我看，是去看云鹤吧！你喜欢听戏吗？”
“一年之前，你甚至都还非常讨厌梨园之人！”
“可是如今呢？”
“自从当初那云鹤在我们徐家唱过戏之后，你就三番两次的开始跑琅琊楼了！”
刘龟年耐着性子解释道：
“外婆，母亲。的确，我一开始以为唱戏的都是那轻贱骨头。可是，在经过一些事情之后，我看到了云鹤身上的不同。”
“他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很清傲，一门心思就是如何完善自己的手艺，完善自己的戏曲。而且他心有家国，见识才华纵是军中之人也不见得能与之相比！”
“这样的人，值得外孙结交！”
徐老太太气的脸色涨红，颤颤巍巍地在刘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胡说八道！”
“我看，你，你就是被这个下贱的戏子勾了魂！”
“外婆！”刘龟年似是终于没有了耐心：“云鹤，是少数几个外孙看的上的人物！”
“我与他讨论军务，他也能对答如流！如此才学，便足以抹杀这世间多数人物了！”
“这一年来，外孙能好好保护这乌镇，也不乏云鹤的帮助和点拨！”
“外婆，您是吃斋念佛之人，讲的不是众生平等吗？如今，怎反倒起了分别心！”
徐老太太气的喘着粗气：“你！你！”
刘龟年却道：“天色不早了，母亲还是扶着外婆早点休息吧。”
说着，刘龟年就要转身离去。
然而：
“你觉的，只有我这么想？”
徐老太太的话让刘龟年停下了脚步。
“你或许觉的，你如今在乌镇有些威望，所以，没有人敢嚼舌根是吗？”
“恰恰相反！”
“大家都知道，如今军阀混战，乌镇还能太平，正是因为有你的保护。你的威望自然是水涨船高！”
“但是，正因如此，你频频与云鹤对谈，又不遮掩，很多人如今都在说云鹤堪比‘董贤’！”
刘龟年骤然转身，这一次，终于压制不住怒气：
“我说了，我和云鹤只是至交，为何要随意辱我两人名声！”
徐老太太冷冷说道：
“名声？一个军官，经常和戏子不清不楚还能有什么名声！如今乱世，梨园行的这些个名角背地里都是些什么勾当，你不知道吗？！”
“而且，就在今天白天，他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打人的，就是你军队里的！就是因为他们也觉的，如果在让他和你天天待在一起，只会折损你的威望！”
刘龟年脸色铁青，骤然想到今日的云鹤为何以妆容遮掩。
“难怪.......”
“哼！”
旋即，刘龟年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气的捶胸顿足的徐老太太和刘母。
而离去之后的刘龟年，第一件事情，就是召来了自己的副官。
办公桌前，刘龟年冷冷看着副官，语气愤怒森然：“云鹤好友，因我被打之事，为何不告知于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买命红钱
副官的脸色有些难看，片刻之后，副官沉声道：
“云鹤只是个戏子，如今却搞得您名声乌烟瘴气，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教训一下！”
刘龟年怒上眉梢，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放肆！”
“我的副官竟然也如此短视吗？！”
“今日，云鹤与我所谈军务局势，难道你看不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副官却固执地说道：
“他就算是天才，也不过是个戏子！”
“您是乌镇的实际领导者，但也有很多人虎视眈眈！”
“如果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按上一个帽子，您的职位可就丢了！”
“长官，董贤误国呀！”
刘龟年气的一脚踹在副官的胸口：
“又是董贤？笑话！”
“云鹤不是董贤，我也不是汉哀帝！”
“我们之间就是性情相投的朋友，却被你们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平白侮辱，真是岂有此理！”
“今日之事，我需要一个交代！”
“滚！”
副官依旧是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但是，当办公室内都空了之后，刘龟年却露出了一丝苦恼之色。
空桑见状，不禁说道：
“看来，名声的问题，是刘龟年公子之前不曾想到过的事情。”
刘正业附和道：
“毕竟是大户人家，虽说投身军旅，但想必也未曾经历过人言可畏之事了。”
“空桑，你说会不会是从这件事情开始，刘龟年开始写信了？”
空桑沉思片刻：
“有可能，但是......如果仅仅因为这件事情就做了一个暗格密室，会不会有些过头了？”
就在此时，刘龟年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通之后，也听不到话筒那边说了什么，但是刘龟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顾不得是否深夜，急匆匆地前往了一个让空桑和刘正业都很惊讶的地方——镇北。
也就是，如今乌镇的北栅地区。
来到目的地之后，刘龟年看着死在桥下的几名士兵，脸色无比难看。
空桑和刘正业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正业，死者如果短时间内变成了一个皮包骨头，甚至好像全身水分都被蒸干......这会是鬼怪的手段吗？”空桑问道。
刘正业摇头：
“鬼魅伤人，要么是残害其肉体，要么就是吸食其生命力。”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如此。”
“这种情况，更像是......诅咒！”
空桑沉思道：“人为的？”
刘正业解释道：
“是的。鬼魅的诅咒一般比较直接，或者是遵循某种特定的规则来杀人。现在很多恐怖电影不也是如此吗？”
“但是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一般很符合人的惯性。”
“因为人杀人的时候，下意识都会想要遮掩自己的身份，将现场的痕迹抹除。”
“只不过......这种手段，有点类似当年的一个案件。”
说着，刘正业一脸凝重地看着空桑：“就是之前我曾经提到过的，红色纸钱，买命鬼案件！”
空桑勃然色变：“可是，买命鬼不是厉鬼吗？”
刘正业深吸口气：
“不，那只是日本方面根据当天产生的情况起的名字。”
“但实际上，爆发到九州以后，在善恶司陆续的调查中，到最后都没能够确定，买命鬼究竟是人是鬼。”
“所以，之前张琦和杨诚所言，见到的那个胖和尚和买命鬼有关的时候，我才会那般诧异。”
......
此时，面对死状凄惨的士兵，刘龟年沉声开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巡夜的兄弟，突然死在了这里？”
然而同行的其他几名士兵，似乎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惊吓，连连摇头。
刘龟年见状，不禁骂道：
“这幅模样成何体统！起来！”
然而士兵似乎是太过害怕，一时间闹出了一些动静。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龟年立刻掏出枪支转身，灯光所照，迎面走来的，竟然是云鹤。
云鹤愕然地看着刘龟年等人：“好友，你们怎么在这里？”
刘龟年皱了皱眉头：“我们的兄弟死了，云鹤，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里呀。虽然戏班子还是在镇西住着，但我一般会回镇北的宅子住。”
说着，云鹤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靠着河边的一处房屋。
“我是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担心有水匪之流，所以来看看。”
刘龟年暗暗松了口气，顿时放下了枪支。
刘正业见状不禁道：“看来刚才那一瞬间，刘龟年是怀疑云鹤了？”
空桑耸了耸肩：“人之常情。”
“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谁都会奇怪的。”
然而，当云鹤看到死去的士兵那般惨状时，不由地脸色一白：
“怎么可能！”
刘龟年立刻反应过来：“云鹤，你是知道什么？！”
然而云鹤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甚至双手颤抖地捏着手腕上的佛珠：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刘龟年立刻上前抓住云鹤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云鹤，你碰到过类似的死状是不是？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云鹤张了张口，似乎是刘龟年的存在，让他能够稍微镇定一些。
“你，你们没有翻查过死者身上吧。”
刘龟年一愣：“倒还没有，来人......”
“等一下，他们不能碰！”云鹤脸色惨白：“我去碰，你们不可以！”
说着，云鹤竟是将手中的佛珠重新缠绕在掌心之中，口中念诵着《观音心经》。
刘正业不禁诧异了：“这么看来，云鹤竟然是佛门中人？”
空桑却不太赞同：“应该不是。但是，恐怕是学过一些佛门的手段。”
“难道......云鹤先生是害怕这些人身上.......”
就在两人猜测中，只见云鹤缠绕着佛珠的手在死去的士兵身上来回翻找。
不过片刻，几人的口袋里，竟然都出现了红色的纸钱！
空桑和刘正业顿时满脸骇然。
刘正业更是不禁道：
“这怎么可能！这种买命红钱，竟然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在九州出现了吗？！”
空桑沉声道：
“看来，云鹤先生之所以作为厉鬼游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因为买命钱之事了！”
此时，河岸边，云鹤将那些红色纸钱抓在手里。
刘龟年等人看的真切，那红色纸钱在佛珠的包围下，竟是掠过一丝如同鲜血一样的猩红光芒。
云鹤的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之色：
“这东西，叫做买命钱。具体是谁做的，我不清楚。”
“但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因为买命钱而丧命！”
“我父亲临终之前告诉我，一旦不小心花了买命钱，就等于是将你的寿命出卖了。”
“在常人眼中，交易的时候是看不出买命钱的问题的。”
“可是一旦真的花出去了，就会死亡。而收了买命钱的人，只要不小心花出去，也会重复这样的情况。”
“如果刚才你们去翻找，一定会将其当成是普通的钱。”
“只有一些真正的法器，才能破了这些买命钱的障眼法。”
刘龟年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常年都要佩戴一些佛门的东西在身上？”
云鹤苦笑着点了点头：“不仅是我，我还命令戏班里所有的人，必须佩戴。没办法，买命钱太恐怖了。”
刘龟年陷入沉思，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云鹤脸上的乌青，这才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
云鹤一愣。
刘龟年沉声道：“我的士兵不该对你动手，你还记得，动手之人是谁？”
云鹤笑着摇摇头：
“这段时日，我走到哪里，倒也是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其实反过来想，这是好事。这说明，乌镇的百姓和士兵是真的爱戴你。所以，他们在乎你的名声。”
“我无妨。”
刘龟年却道：
“但是这件事情，可能知道些蛛丝马迹的，也只有你。”
“后面，我叨扰你的时间会更多。但是这样对你却也有影响.......”
刘龟年倒是无所谓旁人怎么看自己，毕竟自己是军人。
但是，云鹤不同。
梨园行当内是什么样的深渊，各个名角是如何竞争，一些下作的伎俩，他也算是心中有数。
“云鹤，这件事情，我会想一个折中的方法，你放心！”
云鹤笑道：“无妨。这买命钱，姑且先放在我这里吧。如果你们带在身上，恐怕会酿成灾祸。”
“另外，如果再发现有这样情况的死者，还是通知我吧。”
“你们常年战场厮杀，不信佛教，不修佛法，就算手中有佛珠也是无用。”
刘龟年抱拳恭声：“那，多谢好友了！”
......
眼前的画面再度变化。
空桑却说道：“我算是明白了。”
“这个密室，根本就是刘龟年为了方便调查买命红钱的事情，但又顾及云鹤的名声，所以才建造的。”
“之所以信件没有寄出去，那是当然的。”
“因为只要现场写下，就算自己不在，云鹤只要进入密室，一样能够看到。”
似乎是为了验证空桑的话，随着画面变化之后，刘龟年已经置身在了密室之中。
此时的书房密室还是焕然一新，书柜上，一封书信也没有。
书桌前的刘龟年，眼中多了一抹疲惫，拿着钢笔，开始写下第一封书信：
“云鹤好友，如今战事凶险，军阀混战，大帅似乎要和其它军阀开战了。乌镇地处要势，你要当心。”
“一来，如今不太平，如你预料，日寇也开始蠢蠢欲动。”
“二来，买命红钱的事情，我等虽然已经查出些眉目，但其背后，似乎隐隐有日本人的手段。”
“你虽然有些佛门之法，但乱世将启，还是要注意自身。”
“至于买命红钱的线索，我已经沟通了一位闲云野鹤的高人，此人过几日就会来到乌镇。到时候，你自会见到他。我不久之后需要前往杭州，这段时日，务必当心！”
整封信的内容，自然是空桑等人看到的第一封信。
但是：
“我们看到的内容，似乎是残缺的？”空桑眉头紧锁：“那么多封信，关于买命红钱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提。”
“现在看来，这些内容应该是被可以掩盖了！”
“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间密室！”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买命钱的故事，是自古相传。
彤山知道的最初版本，是在清朝时期。
当时对买命钱的描绘就是，捡到了以后，开始走霉运，并且倒霉的事情会越来越严重，直至丧命。
而诞生源头，则是在于命不久矣的人，将自己的钱丢在路上。
拾到钱的人，在丧命以后，肉身就会被丢钱的人占据，又有点类似找替身的手段。
这里彤山做了一定的修改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查无此人
就在此时，眼前的画面却开始扭曲。
旋即，两人天旋地转之下，意识回转。
空桑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看着满目灰尘的密室书房，又看着同样昏过去的张琦、杨诚两人，一脸懵逼。
随着四人全部苏醒之后，空桑不禁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昏过去了？”
“嗯？丁伟呢？”
张琦和杨诚开始回忆，片刻后，空桑两人从杨诚口中知道了情况之后，又看了看身上的玉尘簪花，不由地陷入沉思。
“正业，丁伟帮助你解决那些日寇亡魂的时候，用的到底是什么招法？”
刘正业回答道：
“如同戏子唱戏，很标准的旦角京腔。随着唱词的延伸，我的力量会得到增幅。”
“不过他唱腔之中的杀伐之意，也能震慑日寇亡魂。”
“如果以善恶司总部武职人员的实力来排名，单单凭借丁伟露出的这一手，便已经是中上游的水准。”
“如果是按照分部人员的综合实力来看，几乎顶尖。”
空桑顿时开口：
“正业，你发个信息给梁森部长，让他查一查丁伟的履历资料。”
“如果我预感没错，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他也有关系。”
“另外，两名警官，你们既然被丁伟弄晕，刚才昏迷过程中可有看到什么？”
张琦和杨诚点点头，便将看到的情况，几乎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空桑和刘正业顿时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也就是说，遭遇的事情大差不差。”
“但是，你们几乎是以云鹤先生的视角去看到的？”
“那，关于买命红钱，云鹤后面的表现如何？”
杨诚解释道：
“当石桥下发生命案的时候，云鹤先生正在自己的房子里上香。”
“他的房子其实不大，几乎有一半的面积做成了佛堂。”
“不过......他供奉的佛像有点奇怪。”
“那个神像看上去是观世音，但是有很多手臂，手臂上还有很多眼睛。”
空桑拿出手机一阵搜图：“是这位吗？”
“对，就是祂！”杨诚立刻说道。
空桑解释道：
“这是千手千眼观世音，乃是观世音众生相之一。司职消除病痛、增加气运、破除灾难。云鹤先生供奉千手千眼观音，虽然少见，但也正常。”
“那，之后你们有看到过什么吗？”
杨诚细细回想了一下：
“说起来，倒还是有一个细节的。刚才跟你们陈述的时候，没说清楚。”
“就是取回买命红钱的时候，云鹤先生回到房中，将买命红钱放在了千手千眼观音的面前。”
“那买命红钱顿时燃烧起来，但是火焰却是血红色的，而且爆发出一阵十分凄厉的惨叫声。”
“就好像......就好像那个买命红钱是活的一样。”
“但是......后面就没有了。”
空桑看向刘正业：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上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我们再去北栅看看。”
刘正业挠了挠头：
“可是，这个密室必然是连接着东栅和北栅的，我们如果找找机关，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这我知道。但是，大家都很累了。尤其是两名警察，身体条件再好，也赶不上真么熬。”
“我们没事！”杨诚却直接说道：
“买命红钱的事情涉及到当初我们的同僚！”
“这件事情，现在既然又有了线索，肯定是越快查出来越好。”
空桑摆摆手，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
“劳逸结合，我和刘正业有些道行在身，尚且都疲乏不堪，更何况你们。”
“先回去休息。”
......
众人顺着密室回到了地面上。
幸好，此时还是深夜，并没有人发现木雕陈列馆之内的变故。
四人索性除了旅游景区，在外面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
夜间，空桑陷入睡梦之中。
梦境里，一阵模糊的画面出现。似乎是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拿着拂尘，面对着一些刺目的红光。
......
第二日，手机闹铃让空桑醒了过来。
因为模模糊糊的梦境，让空桑睡的并不是很好。而且，他本来失眠也没有完全康复。
刘正业见状，摇摇头：“玄机枕的事情，对你的影响竟然有这么大吗？”
空桑苦笑着泡了杯浓茶：
“怎么说呢，细思极恐吧。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连鬼都能算计，如何不让人害怕呢？”
“算了，大早上的，不要说这种阴郁的话题了。”
“看看那两个警察醒了没有，一起去北栅那边查一查。”
四人在酒店大堂吃了些早饭，随后按照张琦和杨诚的指引，他们来到了当初的那座石桥。
因为北栅作为乌镇唯一没有人工开发的地区，大早上不仅有许多来往的本地居民。
而且，这里的建筑风貌，也和众人在回忆世界当中看到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按照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那个方向，应该就是云鹤先生当年的住处了。”
说着，杨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房屋。
房屋看上去已经很破败了，但奇怪的是，整个屋子不论是窗户还是门，似乎都被从内部封死。
看着似乎破败不堪的房屋，空桑四人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进去的入口。
就在此时：
“你们在干什么？”
戒备的话语，来自一个不远处的本地居民。
空桑回身看去，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
杨诚及时地取出了自己的证件：
“奶奶，我们是警察，在调查一件事情。但是，我们需要进入这个房子。”
“可是，我们看来看去，这间房子，似乎是被封起来了？”
老妪放下了戒备，旋即又说道：
“这样啊。”
“年轻人都不怎么住在北栅，所以不清楚啦。”
“别看这屋子小，这里可是个鬼宅！”
众人一愣。
空桑顿时说道：“奶奶，这话是怎么说的？”
老妪似乎有些忌讳，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据说，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这里住着的，是一个乌镇梨园的戏子。”
“传闻，当年还是个名角。”
“只是后来日寇进城以后，这位戏子被抓了起来，凌迟而死！唉，据说死的时候，当时乌镇的居民都纷纷自发的想为其收尸。”
“但诡异的很，众人第二天带上工具时却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
“没过多久，这栋当年戏子住过的房子，就有人传言说半夜的时候，会看到他在里面唱戏。”
“更有甚者，说是还见到一些发着红光的诡异物件。”
“众人难免害怕，说是请了一个闲云野鹤的大师。那名大师观察了之后，说是那戏子怨气太重，已化成厉鬼。”
“于是，便将这栋充满着戏子执念的屋子，用桃木封闭了屋顶、门窗，让整个屋子一点缝隙都没有。”
“说来也奇怪，自那之后，的确再也没人看到闹鬼了。”
“所以，不管这里的人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这栋屋子，谁也没有动过。”
和老妪道了谢，四人索性坐在了屋子前面。
“你们怎么看？”空桑问道。
“我觉的......那位云鹤先生，应该不会成为厉鬼才对。”
出乎意料的，是杨诚开口了。
“我和张琦跟随着云鹤先生看了他的那段经历，他真的是一个很宽和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慈悲心胸。”
“我不认为，这样的人死后会成为厉鬼。就算变成鬼，他也不会去吓唬那些和他无冤无仇的人。”
空桑点点头：
“是的。不过刚才那位老太太有句话让我有些在意。”
“在回忆世界当中，刘龟年公子也曾经说过，联系了一个闲云野鹤的大师。”
“而刚才，那位老奶奶也说，找了一个闲云野鹤的大师。”
“一般来说，形容有道行的人，要么说有本事，要么说灵验，那个时代的人，会用闲云野鹤来形容一个道行高深之人吗？”
“只有一种可能吧。就是在他们面前，这位所谓的大师，经常用闲云野鹤来形容自己。”
刘正业一愣：
“按照人的语言逻辑，倒还真是如此。”
“那你打算如何？”
空桑想了想：“我决定，再做一次唤魂。”
刘正业一愣：“再做一次？”
“你不是说这可能会影响到云鹤先生的魂魄吗？”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寒精光：“是的。”
“所以.......我没有打算，呼唤云鹤先生的魂魄。”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刘正业不禁道：“莫非.......你想沟通刘龟年公子？可是，也不能确定，他是死在这附近呀。”
空桑摇摇头：
“不是还有几个死者吗？”
“虽然年代久远，但是惨死于买命红钱之下。”
“而且，我会把阵仗做的很大！我还不信，那个日本巫女不会来报仇！”
“不过，杨诚，张琦。夜间的时候，你们两个不要待在这里。被诅咒害死的人，生前又是士兵，如果召唤来了，十有八九也是凶魂！”
“如果那个日本巫女再来，我和刘正业两人虽然能对付，但一定顾不上你们。”
“更何况，还有一个正邪难辨的丁伟。”
杨诚却有些不乐意：“可是，买命红钱事关当初我那么多的同僚身亡，我不能......”
空桑却直接道：
“两位，怪力乱神的凶险程度，不亚于你们空手和歹徒搏斗。”
“若要再分心顾忌你们，此战必败！”
“所以，你们还是先回警察局。等事情了结，我们自然会去警察局和你们共享情报。毕竟这也关系到了你们战友当年无辜枉死的真相！”
杨诚还要说什么，却被张琦拦住了。
就在此时，梁森部长打来了电话。
刘正业开了免提：
“正业，空桑，我问你们，丁伟现在的去向你们能掌握吗？”梁森部长连忙问道。
“不行。经历了一些变故，他应该是独自离开了。现下乌镇怪事连连，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找寻他们。”
“部长，是怎么了吗？”
梁森部长深吸口气：“根据我们善恶司文职的情报，杭州分部，根本没有派遣过善恶司的分部成员！”
“什么？！”
电话内的梁森似乎有些无力：
“乌镇隶属杭州。虽然是旅游景区，但是人口稀少，而且本身规模很小。”
“善恶司虽然有分部，但人手一直不够。”
“浙江省内，大点的城市，我们都安插了分部成员。但是乌镇这样的小规模城市，我们没有多余的部署。”
“按照以前的规矩，都是出现了特殊情况之后，报备给杭州的分布，再由杭州分部派遣人员调查。”
“但是，按照报备记录来看，从善恶司成立至今，乌镇已经长达七八年的时间，没有进行报备了。”
“既然没有报备，善恶司更不可能会将分部成员固定安排在看似‘平安’的城市当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日寇邪灵 神像邪术
梁森部长的话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善恶司作为九州国内唯一官方解决灵异事件的组织。
然而乌镇当地的相关单位却被蒙骗了这么多年。
空桑思来想去:
“这么看来，丁伟应该和这次的事件脱不了关系。”
“但是，在我们于密室之中昏迷的时候，他没有伤害我们。那么关于他的立场，可能并非和那些日本巫女是一致的。”
“正业，你说......有没有可能，云鹤先生和丁伟之间有所联系。毕竟丁伟显然道行在身，但所行手段，却是京戏唱腔。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刘正业想了想：
“目前来说，日本巫女、丁伟和我们，乌镇方面，最起码介入了三队人马。”
“同时，云鹤先生操纵旁人落水，还有买命红钱这件事情，显然也有关系。”
“空桑，若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我总觉的......刘亚峰有些不对劲。”
空桑也表示赞同：“的确，看来还有必要再找刘亚峰一趟。”
“不过，还是按照计划来吧。”
“当务之急，还是唤魂之术。”
......
夜间，空桑将饭菜、酒水、纸钱、蜡烛等材料放置在河边。
随着镇魂音响彻夜空，鬼雾森然之下，打更人的唤魂仪式再度开启。
“魂来！”
“魂来！”
“魂来！”
呼唤之声回荡在夜幕之中。
顷刻间，宛若鬼魅有感。
鬼雾之下包裹着的寂静河流忽然掀起阵阵浪花。
与此同时，清澈的河水竟在刹那间化作涛涛黄泉，呜咽挣扎之中，数名身着军长的魂魄逐渐从水中缓缓走出。
空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刘正业捧着圣经，握着十字架，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亡魂。
这些亡魂身上的煞气，让人震惊。
空桑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呼唤生前沾染杀伐的亡魂。这类亡魂纵然不是厉鬼，凶性大发起来也十分可怖！
“诸位。”
空桑轻唤一声。
那几名士兵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
几人还维持着当初的死状，浑身干枯，空洞的双目中燃烧着的鬼火，看得人头皮发麻。
“呜呜呜呜.......”
不等空桑接着说话，一阵带着杀气的嘶吼声传至耳边。
空桑脸色一变，却依旧维持着唤魂仪式的布局。
因此他作为打更人，作为仪式的中心，此时若起身用了打更锣，等于就是破了这仪式的效果。
那这些士兵亡魂，就再也不会听他任何的解释！
“诸位，我是来调查买命红钱之事！”
士兵们前进的身影微微一顿，残留的理智似乎对买命红钱特别敏感。
“诸位弟兄，如今已无战争，九州太平。但买命红钱之事，又再度于乌镇之中波及开来。同时，还涉及到当年你们的长官刘龟年公子和云鹤先生。”
“我作为这一代打更人，想要查清真相。”
“诸位若有线索，还请不吝告知！”
“面前这血莲红酒，可净化尔等周身戾气，还请入席一坐！”
空桑说完，缓缓拜下。
那几名士兵亡魂喉咙发出一阵沙哑的声响，彼此之间似乎在交流什么一样。
片刻之后：
他们的身体再度开始移动，不过，却是移动到了仪式之中。
空桑和刘正业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众人捞起血莲，一饮而尽之下，周身萦绕的黑色煞气刹那散开。
“你.......你究竟是谁？”其中一人用不太连贯的话问道。
空桑立刻回应道：
“这一代打更人，空桑。”
“诸位，可还记得当初亡命之前，是怎么回事？”
几名亡魂浑身一震颤动，旋即，缓缓开口道：
“当日......我们只是在正常巡逻......有兄弟谈到.......捡了一笔钱.......说着，就让我们看看.......”
“但是......掏出口袋.......是红色钱......”
“然后......没有力气.......头晕.......喘不过气来......”
“然后.......然后.......”
空桑心中一紧：“然后什么呢？”
“然后.......一个和尚.......来过......”
“然后......长官来过......”
“那个戏子.......来过.......”
空桑心中凛然：
和尚！
要知道，当初造成乌镇当地机关单位损失惨重的，其源头，可不就是一个和尚吗？！
“戏子.......供奉......我们......”
“然后.......有道士来......”
空桑一愣。
道士？
他于睡梦之中，可也是梦到过一个拿着拂尘的人在红光之中！
“道士......和戏子......和长官说了什么......”
“长官......死了.......戏子.......死了.......”
“有人.......侵略......”
士兵断断续续的话，似乎没有太多的线索。
但空桑还是飞快的整理出了几条有用的资料。
首先，买命红钱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可能就是个和尚！而且这个和尚，应该不是人！
其次，所谓的那个闲云野鹤的高人，恐怕就是所谓的道士。因为符合他们在回忆世界中看到的过程！
再者，云鹤先生供养了这些亡魂。但供养便意味着不让他们轮回，这是一种九州的旁门手段！
最后，应该是刘龟年先死了，然后云鹤被日寇抓住凌迟处死！
“诸位，那个和尚大概的模样，你们知道吗？”空桑连忙问道。
这些士兵亡魂似乎也在思索着。
随后，旁边另外一个亡魂开口道：“似乎......戴着一个围脖.......绣着.......菊花.......”
刘正业听了顿时苦笑：“这种形容简直和僧侣没什么关系吧。”
空桑也有些困惑，忽然，他似乎想到了还说呢么，直接翻出手机，搜索了一张图片：“诸位，是这个吗？”
没想到，几名士兵亡魂竟同时点头。
空桑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思虑良久之后，又问道：“敢问诸位，那个道士出现了几次？”
“似乎.......两次.......”
空桑又问道：“那个道士来了两次是做什么呢？”
“第一次.......开坛.......在镇南.......”
“第二次.......葬了戏子.......封了屋子......”
空桑连忙问道：“镇南哪里？为什么要封了云鹤先生的屋子？！”
“是.......约......约定.......”这些亡魂士兵的魂魄忽然开始不稳定起来。
空桑有些着急，显然是仪式的时间到了：“什么约定？！”
“人......人柱.......镇压.......”
话音未落，夜空之中却传来一阵狐狸啸声。
抬头看去，却是月空之下，巫女指挥着一群狐灵冲了过来。
只不过，这些狐灵看上去半狐半鬼，似乎已经是阴间之物！
“果然来了！”
空桑似乎早有安排，其身后的刘正业直接将圣水撒了出去。
狐灵被圣水淋到的刹那，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连尾巴上的狐火也开始不稳定了。
巫女却发出一声冷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只见其手中出现了一面太鼓：
“咚！”
“咚！”
“咚！”
鼓声如闷雷，邪异的力量波及四周。
那些士兵亡魂似乎本能有些畏惧。
空桑见状，冷笑道：“我破了你的神乐铃，又拿了太鼓？日本巫女的法器倒是不少！”
说着，镇魂锣自行浮于虚空之上，猛地一敲。
镇魂音直接冲散了阴阳道太鼓的声音，巫女浑身一颤，闷哼一声，显然再度受伤。
“哼，这点道行也来此作妖，留下吧！”
空桑双手一合，满目望去的河水顷刻化作黄泉、阴泉，缠绕而出，直取巫女命脉！
狐灵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纷纷口吐狐火。
然而青蓝色的火球碰到九狱九泉的刹那，直接化作一缕蒸汽。
下一刻，狐灵们被纷纷卷入黄泉、阴泉之中，吞噬殆尽！
而吞噬了这些狐灵的双泉并未停止攻击，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地冲向了巫女。
“九州人，你们太轻敌了！”
说着，只见巫女从袖子里取出神像。
一股阴鬼之气，在刹那间扩散而来！
“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
癫狂的鬼笑之下，却见那股阴鬼之气中，整个北栅的地面均震动起来！旋即，一道道让人怒火中烧的鬼魅，纷纷钻出！
这些鬼魅，无一例外，竟然都是在当年大战之中，死于乌镇的日寇亡魂！
此时，这些亡魂似乎是受到了神像力量的滋养，一身煞气不仅仅远高于被雷击木镇压的那几个亡灵。
甚至，他们还恢复了一丝智慧，一丝要屠戮九州人的智慧！
而在这诡异的神像气息之下，原本的唤魂仪式彻底被破。
随着酒碗炸裂，白烛熄灭，这几个士兵亡魂纷纷消失！
空桑和刘正业冷冷看着空中笑的猖狂的巫女，均是愤怒无比。
而整个北栅，此时已经完全混乱！
无数的老百姓在这一刻看到了真正的鬼怪！乌镇的机关单位也在当下立刻接到了无数人的报警。
空桑立刻说道：“正业，雷霆手段，镇杀这个巫女！”
“普通人根本挡不住那些日寇鬼魅！”
刘正业点点头，他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咬咬牙，如同当初一样，将一杯圣水一饮而尽！
“啊啊啊啊啊！”
刘正业发出痛苦的叫声，但身体却似乎勉强能够承受这样的力量，比起当初姻缘牌事件之时吞服圣水的承受力，要强了不少！
“心中智慧的，必受命令。口里愚妄的，必致倾倒。行正直路的，步步安稳。走弯曲道的，必致败露......”
口念《箴言》，刘正业背后缓缓生出一对圣洁的羽翼。
同时，天际降下破灭的号角之声，刘正业手握十字架长枪，借圣水驱魔之力冲向巫女。
“吼！”
鬼王怒吼，空桑化身面燃大士，手持面燃鬼幡，呼唤众多面燃道鬼魅浮现！
“听令，速速击杀游窜之日寇亡魂，不得有误！”
王令下达，面燃鬼魅、面燃骨妖和鬼幡之中飞舞而出的魑魅魍魉，纷纷怪笑着冲向四周！
同时，空桑也展开蝶翼，和刘正业一左一右冲向巫女。
却见巫女松开神像，使其自行漂浮在半空之上。
旋即，左手持鼓，右手持蝙蝠扇。
“砰！”
三人对擂之下，巫女竟是当初了空桑和刘正业的联手攻击！
空桑心中凛然，因为巫女的道行似乎比第一次碰面时强大了太多。
余光看到那头顶上空的女子神像时，空桑眉心一跳：“那是.......日本母神，伊邪那美？！”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伊邪那美是日本神话体系中的母神。本身居住在黄泉之国。
关于她的神话故事也比较奇怪。
据说和伊邪纳岐之间因为情感破裂，伊邪那美便诅咒要每天杀死丈夫国家内一千个人。
丈夫伊邪纳岐知道了以后，便回复那他每天就建造一千五百个产房。
以此确定了所谓的生死轮回之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化身鬼王
两人震惊之余，却见巫女的道行还在不断攀升。
这一刻，那伊邪那美的神像和巫女本身，都有一团火焰萦绕环伺。
“砰！”
顷刻间，一阵红色气流将空桑和刘正业逼退的刹那：
“咚！”
蝙蝠扇一合，重重敲在阴阳道太鼓之上。
神道教的邪音竟是激发了已经出现在北栅的日寇鬼魅的凶性！
感应到自己所释放出去的面燃鬼魅们竟没有能讨到便宜，空桑脸色难看无比。
“九州人，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巫女哈哈大笑，捧着神像转身就退。
“站住！”
刘正业羽翼挥动，还要再追上去，却被空桑一把拦住：
“正业，巫女显然也知道，神像加持的手段不能长时间使用。所以，她一上来就放出了那些日寇鬼魅。”
“虽然不知道，这就是她的目的，还是说，这只是她为了拖延我们的计划之一。”
“但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北栅不受侵扰！”
“可是，这要怎么做？”刘正业也焦急无比：“范围太大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道行可以做到的事情！”
空桑迅速思考：“这样，你立刻通知梁森部长，将乌镇的情况以及巫女的问题赶紧告诉他！”
“我来尝试，将这些日寇的亡魂全部消灭！”
说完，也不等刘正业反应，空桑展翅直接飞到了更高的空中。
刘正业见状，只能无奈落地，立刻打通了电话，并迅速汇报情况。
半空中的空桑，看着一片哀嚎的北栅。
虽然面燃鬼魅不断地在抵挡日寇亡魂的攻击，但长期以往，一定会有普通人死伤！
念及至此，空桑深吸口气，竟是双手抱拳，恭请上天：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全部道行为代价，换除去日寇亡魂之手段！”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话音落，犹如天地箴言！
空桑此时，竟直接使用安魂神咒，映照自身！
顷刻间，煌煌天雷，引动上空乌云滚滚，如同苍天大怒，降临天罚！
那恐怖的雷暴，开始不断劈下！
同时，空桑只感觉自身似乎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头晕目眩之下竟连维持蝶翼似乎也很勉强。
然而下一刻，空桑再度睁开双眼刹那，却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定睛一看，此时的空桑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全身上下，竟是彻底化身面燃鬼王！
“吼！”
空桑深吸口气，发出鬼王怒吼。
整个北栅的大地，竟全数燃起幽冥鬼火！
幽绿色的火焰炼狱之下，那些居民本来惊恐无比。
可当他们发现，这火焰竟然完全不会烧到他们，却直接将对面那些伤人的日寇亡灵烧的凄惨无比时，一些还能冷静下来的人，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异国的侵略者，活着屠戮我九州同胞，死了也想逞凶？”
“今日，幽冥鬼火、面燃地狱，便让尔等，灰飞烟灭！”
怒吼声犹如雷霆，轰轰作响！
数米之高的火焰之中，一道道奇形怪状的鬼影出现了。
这些鬼影无一不是面燃鬼道当中记载的真正恶鬼！
恶鬼群出现的刹那，便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了日寇亡灵之身，纷纷露出贪婪之色，张开血盆大口，杀戮吞噬！
看着此时如同鬼神的空桑，刘正业心中惊骇。
电话里的梁森，也几乎立刻下达了指令。
“正业，我会让善恶司在杭州的分部成员全数出动！在此之前，你们尽量将当地的损伤降到最低！”
“另外，日本巫女的出现，已经触碰九州律法。”
“恶司人员，也会在半个小时出动！”
......
半空中的空桑，看着不断灰飞烟灭的日寇亡灵，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这一刻，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更是充斥其全身。
“吼！”
这声怒吼之中，却伴随着一丝痛苦之意。
空桑现在只感觉浑身滚烫无比，似乎置身于热锅滚油之中，那种深入魂魄的痛楚和撕裂感，让空桑的意识几乎都要扭曲！
看出空桑端倪的刘正业勃然色变，这种情况，他在一些书籍当中也看到过。
反噬！
准确来说，是一些类似请神降灵的手段中，人的身体无法承载这些神灵的全部手段下，意识濒临崩溃的状况。
“不行，如果那些恶鬼斩杀殆尽，空桑却被反噬疯狂，失控下的空桑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刘正业不敢怠慢，趁着体内的圣水之力还能控制，立刻飞到了空桑面前。
“空桑，快苏醒过来！”
此时的刘正业，因为圣水之力充斥全身，说出的话就如同驱魔师的祷告一般，带着无形的净化之力。
空桑抱着头颅，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刘正业却感觉如临冰窟，一种被锁定的杀意，让他刹那间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空桑，冷静！你不能被面燃鬼王的意识彻底反噬。”
“这样下去，你会崩溃的！”
刘正业立刻将脖子上的十字架取了出来，朝着空桑丢了出去。
“砰！”
十字架项链在接触到空桑周身火焰的刹那，就化作了一滩银水！
旋即：
“轰隆！”
火焰的炸裂直接包裹了刘正业。
顷刻间，刘正业如同一颗火球，重重朝着地面栽落！
“砰！”
让人心惊的大坑之中，刘正业咳出一口鲜血。漫天染血的羽毛，更是在这一刻化作飞灰！
“空桑！”
这一刻的刘正业，涨红着脸，几乎将喉咙都要喊破。
那狰狞扭曲的面孔、浮现于额头喉咙的青筋血管下，刘正业将身上仅剩的圣水之力汇聚于这一击，喊出了空桑的名字！
半空的空桑在听到这声呼喊的瞬息，浑身一顿，瞳孔竟开始变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挣扎！
“啊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之中，空桑总算是被刘正业的净化圣言拉回了一点意识。
但这却带来了更加剧痛的折磨。
下一刻，空桑双眼翻白，鬼王之身骤然解除，整个身子直接自空中栽落下来！
刘正业吃力地站了起来，一把扑了过去。
“旮沓！”
双臂似乎在顷刻间断开，但空桑也因刘正业舍命般的抵挡，终于减缓了冲击。
两人在这一刻，皆是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本在上京上着夜班、招呼着客人的钱翩翩忽然一顿。
一旁的客人顿时皱起了眉头：“服务员，我的沙拉怎么还没上来！”
“喂，你是聋了吗？！”
然而：
“砰！”
在一众店员惊恐的目光之中，看到的，是一直非常干练的店长，竟将沙拉盘直接砸在了那名客人头上。
“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投诉你！你这是蓄意伤害！我要报警！”
一时间，客人骂骂咧咧，甚至恨不得拳脚相加。
钱翩翩却忽然抬起头，冰冷的满含杀意的眼神看着那名客人：
“不想死，就滚！”
那客人浑身一颤，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钱翩翩身后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鬼影！
客人抓着自己的同伴，屁滚尿流地吓跑了。
而钱翩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时间，其余的客人有的惊恐，有的拍视频，有的窃窃私语，就连员工们也手足不错起来。
诡异的气氛下，钱翩翩忽然吸了口气，眼中充斥的杀意在瞬间消失。
她有些困惑地看着员工：“什么情况？”
“店，店长，你，你刚才好可怕！”
“你，你打了客人！还说要杀了人家！”
钱翩翩一愣，然而回想的时候，却惊觉自己并无记忆。
沉思之下，钱翩翩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了收银台：“跟在场所有人客人说，今天他们的单，我买了。”
“让顾客将拍摄的视频全部删除，并一个个道歉。”
“找到刚才那个被我打跑的客人，事后我会给予重金补偿。”
说着，钱翩翩走出店外，通过店长权限，查看了刚才监控里的自己。
“我竟然.......真的说出了那种话？是被附身了？不对！”
“血鬼！”
钱翩翩身后，出现了一个骷髅头。
“刚才怎么回事？你们出来闹腾了？”
然而血鬼却沉声道：
“刚才，你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很诡异的力量。那种力量，像鬼，又像神。很凶戾，我们四个本能地都感到害怕！”
“像鬼......又像神？”钱翩翩瞳孔微缩：“我倒是记得，老师之前告诉过我，守陵人和打更人到底是一脉相承。”
“所以，本身会有一些微妙的心灵联系。难道......是空桑出了事情！”
念及至此，钱翩翩立刻拨通了善恶司的电话：
“喂？你是善恶司武职部长是吗？我是钱翩翩，走阴十部的守陵人。”
“空桑现在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麻烦？”
......
从梁森那里了解情况之后，钱翩翩双目已经不含一丝温度：
“之前空桑出现那么大的危险，我和他之间都没有出现这种联系。”
“现在这种情况，不妙啊.....”
“不过，日本的巫女？伊邪那美？呵，老师的仇，看来可以报了！”
钱翩翩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大姐。”
“对，遇到了点麻烦。但是，是好事情。”
“当年，害死我老师的日本神道教，又有人来了。这一次，他们似乎在乌镇谋划了些什么，牵连到了这一代的打更人。”
“我在上京，要去乌镇，靠着交通设备时间太久。”
“你正好在......”
话音未落，却见远处已经走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短发，穿着也很普通，但一脸干练、精明的模样。
“昨天，我以风水易数，碰巧查到了你命格晃动，虽然最后能化险为夷，但想着还是过来看看。”
钱翩翩看到对方的刹那，这个有些天不大地不怕的女子，竟露出了一丝恭敬之色：
“大姐，如今，也只有你的奇门遁甲，可以让我们立刻赶到乌镇了！”
被称为大姐的女人却道：“不久前，我又碰上了过刽子手，他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钱翩翩却冷笑道：
“大姐，您也是走阴十部之一，难道还会惧怕那个莽夫的威胁！”
大姐看了钱翩翩一眼，幽幽说道：
“纵然是莽夫，却也险些害你我丢了性命，不是吗？”
“不过，送你过去，倒是无妨。但有言在先，我不会出手。”
“毕竟，这一代的打更人，究竟值不值得我为他跟刽子手翻脸，还要考察考察。”
第一百九十九章 巫女毒计
乌镇医院内：
当空桑苏醒的时候，看着天花板，不由地苦笑：“又在医院吗？”
不禁叹了口气，空桑心想，自己这半年多，都进了医院多少次了。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空桑一愣，转身一看，床边的沙发上，竟然是钱翩翩。
“正业呢！还有北栅情况怎么样！”
钱翩翩带着一丝嫌弃的目光：“你的好基友在你旁边躺着呢。”
空桑也不理会钱翩翩的胡说八道，转身看去，刘正业双臂绑着石膏，顿时脸色一变，“噌”的一声坐了起来。
“别激动，医生说了，骨折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完好如初了。”
说着，钱翩翩抓起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至于北栅那边，杭州分部的人都来过了。幸好北栅那边的居民不算太多，要消除他们的记忆虽然费事，但还是做到了。”
“至于死伤方面，有人受伤，无人死亡。”
“对了，你昏迷的时候，有两个警察来过了，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空桑顿时松了口气。
钱翩翩水果刀却微微一顿，旋即说道：“这就松口气了？”
空桑一愣，却见钱翩翩的眼神有些冷冽。
下一刻，水果刀直接从空桑耳边划过：
“咚！”
看着水果刀插在身后的床垫上，空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你......怎么个情况？”
钱翩翩冷冷一笑：“悲天悯人的打更人，耗尽了自己的道行，挽救了乌镇的老百姓。”
“功德一件啊。”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安全？”
空桑却露出一丝困惑之色：“虽然说我的行为莽撞了一点，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还有一句话，空桑没说出来：“我和你之间，交情似乎还没有深厚到这个份上吧。”
钱翩翩却也上似乎知道空桑在想什么，冷笑道：
“坦白说，如果对我没什么影响，你是死是活，我也不会觉的如何。”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我突然被一股戾气附身，打伤了一个顾客。”
“和我契约的四鬼，将当时的情况告知我以后，我怀疑，当时的我，身上有着面燃大士的凶性。”
“那种凶性，激发了我的杀戮心。”
“所以......你昨天晚上，失控了，而且还影响到了我。”
空桑沉默下来，片刻之后问道：“因为打更人和守陵人之间的联系？”
钱翩翩饶有兴趣地看着空桑：
“可以这么理解。坦白说，如果你因公殉职，我也没什么想法。”
“但是，按照现在这种联系来看。如果你死了，恐怕也会影响到我。那不行。”
“所以，思来想去，我来了。”
“现在，跟我详细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病床上的空桑喝了口热水，想着现在这种状态，自己也的确需要战力。
当下，便将乌镇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知。
......
钱翩翩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有几个疑点还没有搞清楚。”
“第一，是那个和尚。”
“第二，是那个道士。”
“第三，巫女和买命红钱。”
“第四，云鹤和刘龟年之间的过往。”
空桑解释道：“和尚的身份虽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是从日本来的。”
钱翩翩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空桑从手机里找了几张图片出来：
“根据我昨天唤魂之下得到的线索，当时士兵说那些和尚戴着‘围脖’。但实际上，僧服中没有‘围脖’，可是有这个。”
“日本的僧服里，脖子上会套着一个类似围脖的玩意儿，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口袋，可以存放一些东西。”
“再者，上面绣了菊花。菊花在九州是供奉给死者的，所以应该没有僧侣或者是普通人，佩戴绣着菊花图案的东西。”
“可是日本不同。日本的国花，是菊花。菊花在日本来说，是高贵的象征。”
“而僧侣本身在日本，也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钱翩翩嗤笑道：
“吃斋念佛的和尚，竟然也会做这种买命红钱的事情？”
空桑摇摇头：
“九州佛教，尚且还有众多教派，不过归根结底，多为大乘佛法，讲的是普渡众生。”
“日本的佛法，多数是小乘佛法，讲究的是超脱自身，不一样的。”
“所以，日本的僧侣，能吃荤，能结婚，甚至还能有后代。”
“作为影响力仅次于神道教的日本佛教，根据一些野史记载，也的确记录着一些看上去不符合九州佛教思想文化的古怪法术。”
钱翩翩也很聪明：
“明白了。九州政策，其他国家的圈内中人，不能肆意踏足九州国土。”
“所以，这和尚十有八九是通过某种方式潜入进来的。”
“只要恶司查探，就能确认身份？”
空桑点头：
“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现在你来了，我倒是有些其他想法。”
钱翩翩眉头一挑：“说。”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疯狂和决心：
“我现在道行尽失，一身修为十不存一，这不利于我接下来的工作。”
“但是，打更人和守陵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方法，可以短时间弥补道行的缺损。”
这一次，钱翩翩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看不出来啊，你够果断，也够狠！”
空桑眼神冰冷：
“昨天，应该只有北栅的日寇亡魂被覆灭。但西栅和南栅这两个区域，恐怕还有恶魂沉睡！”
“就算是考虑那个神道教的巫女，也该除恶务尽！”
钱翩翩勾起一丝笑容：
“呵呵，融魂之法，将魂魄的生命力转化成纯粹的能量。”
“打更人和守陵人本身就是最接近鬼怪的职介，吸纳能量虽有危险，但成功率也挺高。”
“如果真能将那些能量尽数吞噬殆尽，道行恢复不少，你甚至能更进一步！”
“虽然我挺讨厌麻烦，但是这件事情，我帮你了。”
“毕竟......我和那些可恶的日本神道教，还有些仇怨呢......”
......
钱翩翩离开医院，耳边传来大姐的声音：
“这件事情虽然和刽子手无关，只是日本人的阴谋。但你现在大张旗鼓，恐怕会和刽子手彻底撕破脸。”
钱翩翩冷笑道：
“那个疯子，当初来到上京就直接暗算于我。如果不是我有些手段，恐怕已经成刀下亡魂。”
“我和他之间，早就撕破脸了。”
钱翩翩去了南栅。
一来，是因为北栅已经被幽冥鬼火肃清，东栅有雷击木镇守，想来都没什么“养料”。
同时，根据空桑所言，南栅也是唯一还没有查探过的地方，钱翩翩也想着是不是能找到些线索。
而另一边，房间内，巫女在房间内似乎有些焦躁。
忽然，房门打开，刘亚峰喘着粗气道：“办妥了！”
巫女顿时面露喜色：“当真？”
刘亚峰点点头：
“你在北栅搞出来的风声太大，让人没有想到，你是调虎离山。”
“符咒已经被我埋入了南栅的地脉核心，过程很顺利。”
“不过，今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乌镇多了很多生面孔，这些生面孔，很有可能就是善恶司的恶司成员。”
巫女摆了摆手：
“无妨。民国时期，我们当时的阴阳头领就和那个和尚达成了合作。”
“东栅和西栅，早在当年埋下了符咒。”
“那个民国戏子纵然察觉了不对，但终究道行不高，只能化身人柱，镇压搜寻不得的符咒邪力。”
“但是，只要南栅和北栅再埋下符咒，到时候将神像放于乌镇中心。”
“就能顷刻间，收割掉乌镇所有人的生命力，让我们的神降生！”
刘亚峰这个九州人听到对方的计划如此丧心病狂，却面无表情：
“那个胖和尚，究竟是什么人？”
“按照你的说法，对方也是人类，但是怎么可能从民国活到现在？”
巫女冷笑道：
“普通和尚当然不行，但是，他可是青坊主！”
刘亚峰不解道：
“日本神话里，独眼的妖怪和尚？”
巫女又说道：
“准确来说，他是以买命红钱不断搜集他人的寿元化为己用，自称青坊主而已。只是后来，他的本尊似乎被封印在这里，只能以分身的形势回到国内孕养，还在三十三间堂闹了一出。”
“是当时的天皇觉得他还有点利用价值，索性就让他恢复之后，又到九州害人。”
“别说，这买命红钱害人的手段，的确不俗。”
“当然，最后他又在乌镇失踪了。不过，教内高手卜算过，他没死。”
“此番，我们不仅要让乌镇成为黄泉之国。如果还能释放这里的同僚亡魂，还有青坊主，绝对是大功一件！”
刘亚峰对这些却似乎都不在乎，而是说道：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巫女笑了：“放心。我们欣赏识时务的人，与你的合作很愉快。”
“事成之后，我们的头领，会给你去除身上的沉疴的。”
......
巫女这边，自认为计划施行的非常顺利。
殊不知，此时作为守陵人的钱翩翩，已经来到了南栅。
“嗯......大姐，这里有一股令人厌恶的味道。”
耳边传来大姐的声音：
“有诅咒符咒的气息，但是太微弱，要感应，需要时间。”
钱翩翩勾起一丝笑容：
“没关系，反正很快就入夜了。到时候，一切都能见得分晓！”
第二百章 守陵人VS黄泉巫女
夜深，整个南栅寂静一片。
“呼......”
钱翩翩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随意的扔在地上踩灭。
手中的白骨灯笼顿时燃烧起一团黑色火焰。
“坟鬼。”
钱翩翩轻唤一声，身后顿时出现坟鬼骷髅。
“用坟土，将那些还沉睡在这里的日寇亡魂全部刺激出来。”
说着，钱翩翩勾起一丝危险的笑容：
“今天晚上，可是大餐啊.......”
回应她的，是一阵沙哑的笑容。
紧接着，以钱翩翩为中心，其四周的地面开始出现一个个鼓包。
不论是泥土、砖石，甚至是柏油路，此时都开始变形、扭曲。伴随一阵陈土独有的味道和一阵潮湿的青苔气味。
片刻之后，眼前所见，已是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坟堆。
与此同时，阴气聚拢，鬼雾飘荡，偌大的南栅，此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
怪异的笑声、怪异的怒吼声、怪异的哭泣声，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来了吗？”
钱翩翩眉头一挑，抬起白骨灯笼。
四周，一个个灰黑色的模糊身影开始自坟土之中浮现，它们身体僵硬、扭曲，五官模糊，但每一个都似乎注视着中心地带的钱翩翩。
“嗯......这种敌意和杀意，不错。”钱翩翩笑了：“如此亡魂，收割起来，才有趣啊。”
钱翩翩随意地又点了一根香烟，看着四周那些似乎很谨慎的魂魄：
“怎么，你们这些魑魅魍魉活着的时候不是挺嚣张吗？屠戮我九州同胞，以杀人竞赛为乐。”
“现在做了鬼，反倒是胆子小了？”
“吼！”
日寇亡魂们似乎被激怒了，模糊的身影逐渐的凝聚，刺目的日本军装、邪恶的眼神、带血的刺刀，无不展现着当初屠戮乌镇之时的天怒人怨！
“呼......很好，来吧！”
钱翩翩勾了勾手指。
刹那间，四周所有的日寇亡魂纷纷自坟土之中挣脱出来，锋利的刺刀刺向钱翩翩的身体。
“焚魂黑火！”
钱翩翩灯笼轻舞，黑色火焰字灯笼之内勾勒出一道火环。
黑色火环瞬间炸开，无数火星自空中散落。
顷刻之下，成千上百的日寇亡魂被黑货侵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原本藏着的巫女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脸色大变。
“该死，南栅有高手在斗法吗？！”
“为何沉睡在那里，还在孕养的同僚魂魄，都开始躁动了！”
“可是，外面还有恶司的人，该死！”
一时间，巫女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行，那些同僚的魂魄很重要，如果这次事件结束将他们带回国内的神社，这功劳可比单单将神像埋入乌镇地脉要大的多！”
念及至此，巫女戴上了狐狸面具，将法器都收了起来：
“刘亚峰，我很有可能会在南栅动手。”
“打更人他们已经不足为惧，你趁着我在南栅动手的时机，将符咒埋入西栅！”
刘亚峰却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西栅客流量最大，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很多观光客呢。”
巫女冷冷说道：
“这是最好的机会！”
“可别忘了，如果不是你在昭明书院说的兴起，也不会导致被那个戏子鬼魂缠上。要不然，那天晚上，符咒就能埋入西栅了！”
“另外，你没有选择！除非，你不在意你自己的病情！”
刘亚峰脸色青白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
巫女冷哼一声，消失在房间的阴影内。
......
约莫数十分钟后：
钱翩翩看着被囚禁在白骨灯笼内的日寇亡魂，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这些量，应该足够打更人恢复到原先的道行了。”
“不过.......”
“似乎还有很多养料，就这么丢弃在这里，有些舍不得啊.......”
钱翩翩顿时说道：“四鬼。”
旋即，坟鬼、药鬼、水鬼、血鬼纷纷现身。
“将南栅地区给我挖个底朝天，这里的日寇亡魂一个不留。当然，你们自己也可以吞噬一些。”
四鬼纷纷发出低沉的笑声，全部消失在原地。
“那么......接下来我就继续随处走走吧。毕竟，虽然日寇的亡魂抓了不少，但那种怪异感觉，似乎不曾消退啊.......”
缓步上前的钱翩翩没走多远，忽然停了下来。
她提着白骨灯笼转身看向后方，漆黑一片的河岸边，似乎空无一人，但是：
“来都来了，还鬼鬼祟祟的跟踪什么呢？”
“日本来的......巫女阁下......”
话音落，眼前的黑暗一阵扭曲，巫女缓缓踏出，看着钱翩翩白骨灯笼中的亡灵，一身杀气。
“哎呦，这就生气了？”
钱翩翩笑道：
“你就是那个在北栅以伊邪那美神像激发日寇鬼魂的巫女吧。”
“真是太巧了。”
“冒昧问一句，你有和一个敲锣的青年对战过吧？”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弹丸小国的人还真是狂妄啊，走阴十部的人，也敢惹？”
巫女心中一惊，她本身在神社当中的地位不算高。
但是，走阴十部的传说，却也听过。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多年之前，一名自称走阴十部守陵人的老人，在沿海地区被神社之人围杀。
那一次，出动了十数位道行高深的阴阳师，但最后活着回到日本的，只有一人！
至此，神社方面就一直在调查走阴十部，但却苦无线索。
“看你的模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也是，毕竟我的老师当年也将你们杀怕了嘛。作为恶司顾问的他，单枪匹马，屠了你们那么多的高手，呵呵......”
巫女却谨慎起来：“老师？你是他徒弟？！”
钱翩翩身后一片震动，顷刻间，恢弘的鬼门关在黑雾当中浮现：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走阴十部，这一代守陵人，钱翩翩。”
“今日，为了老师的仇怨，为了给打更人出口恶气，神社的巫女，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话音落，黄泉鬼门轰然打开！
“葬阴诀，鬼门关！”
沉重的大门骤然开启，一阵阴风之中，巨大的鬼手纷纷自黑暗中探出。
“咔嚓！”
莫名的声响下，那些探出的手掌上纷纷睁开一个个血红色的眼睛！
“杀！”
钱翩翩扔出焚魂黑火的同时，鬼笑声下，这些带着眼睛的鬼手也纷纷拍向了巫女。
“该死！”
巫女看出此招威能不弱，手中再度出现蝙蝠扇和阴阳道太鼓。
“咚！”
“咚！”
“咚！”
阴阳道的术法，似乎想要驱赶这些鬼手，却几乎毫无功用。
“说到底嘛，你们神道教最早的阴阳道，也是抄袭了我们九州的阴阳家和道家，这点三脚猫的粗浅法术，也想破了鬼门关？痴心妄想！”
“四鬼！”
话音落，鬼手之中，又出现数百的魑魅魍魉。
地面更是在顷刻间化作一片白骨地。
无数的碎骨之中，更是诞生出扭曲、残缺的鬼怪。
而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吞噬巫女！
“临兵斗者前阵列在前！”
阴阳道的真言咒下，巫女搭配鼓声，震慑那些残魂魑魅不敢近身！
然而：
潮湿的坟土忽然缠住她的双腿，伴随水流声和一阵低沉的咳嗽声，药鬼、水鬼出现在巫女身后，冰冷的双手牵制住巫女的身体。
同时，四周开始化作一道血池！
巫女惊骇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一点点下沉，不由地挣扎起来。
然而血鬼的血池却如流沙，越挣扎，反而下沉的越快。
局势几乎是一面倒的情况，看的钱翩翩反倒是眉头一皱：
“就这么点实力，也能让打更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不太合理啊.......”
“对了，神像！”
钱翩翩这才想起，对方似乎还没有发动神像。
心念一动，四鬼顿生默契，似乎要将巫女袖口中的神像抢夺过来。
巫女却是冷笑一声：“天真！”
旋即，邪异的光芒扩散开来！
看着伊邪那美的神像再度浮现在空中，散发着一股类似鬼门关的气息，让钱翩翩不由地眉头一皱。
“这么说起来，伊邪那美似乎是黄泉国的神明？难怪有这么重的死气在身。”
巫女被神像带入半空，冷冷地注视着钱翩翩：
“守陵人，你的道行不弱。但是，有神像在，我就是无敌的！”
“无敌？”钱翩翩嗤笑道：
“狂妄自大拜托也有个限度。莫非，你想故技重施？”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毕竟南栅的日寇亡魂我虽然还没完全清除，但也差不多抓住一半以上了。你的手段，也许对打更人构成的了威胁。”
“对我，做梦！”
巫女却展开了蝙蝠扇：“哼！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了！”
古怪的日本咒文响彻夜空，神像上散发的黄泉气息越来越剧烈。
钱翩翩下令道：“四鬼，夺去神像，打断她施咒的过程！”
旋即，四道光芒直冲天际。
然而神像有感，顷刻间，血色的光幕竟是将四鬼全部弹开！
也是这一瞬间，剩余的日寇亡魂纷纷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到了巫女的身边。
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形、扭曲，刹那间就变的半人半鬼。
“这些是什么？鬼不鬼妖不妖的。”
正当钱翩翩有些困惑戒备的时候，耳边，大姐的声音响起：
“日本是一个鬼神不分的国家。对于九州来说，精怪、魑魅、鬼怪、神明是不同的生物。对于日本，是一种。”
“虽然眼前这些不是正品，但也是巫女根据日本的神话故事演化而成的鬼怪，又称百鬼夜游。”
钱翩翩眉头一挑：“原来是日本江户时代有名的典故传说啊。”
“不过无妨。不就是百鬼夜行嘛。”
却见钱翩翩一声令下，召回四鬼。
巫女见状，冷笑道：“现在想跑，来不及了！杀！”
化作百鬼夜行的日寇亡灵们，纷纷冲向地面！
“跑？”钱翩翩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不不，我只是要让你看看，在鬼门关面前，任何游行，都是纸糊。”
“葬阴诀，鬼门开，十八罚刑恶鬼来！”
十八罚刑恶鬼巨大的身躯从鬼门关内钻出。
“区区十八个，算得了什么？！”巫女发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钱翩翩笑道：“别急啊。正所谓，地官出巡，七炁化生啊.......”
话音落，整个鬼门关竟是轰然一阵。
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下，一架华美的宫辇腾云驾雾而出，声势赫赫，更有无数形态不一的恶鬼伴随而现！
“百鬼夜行？呵呵，面对我九州的地官出巡，小场面了！”
第二百零一章 买命和尚 青坊主现
看着那从鬼门关蜂拥而出的魑魅魍魉，又看着那坐在宫辇之中的地官。
随着前方的珠帘被阴风吹开，巫女看着里面端坐的是一尊身披华服的骷髅时，不禁冷笑：
“还以为真是地官，原来也不过是个仿制品。”
钱翩翩却有些悠哉地点了根香烟：
“就算是仿制品，也是高仿了。至于你们日本的百鬼夜行？呵呵，说到底，不就是一群死了都回不了自己国家的孤魂野鬼，可悲地聚拢在一起吗？”
“我要记得没错，你们国家那个破烂神社，不是还被另外一个国家的人给烧过吗？”
“唉，我是佩服那个人的，改天我也去一趟，给你们再烧一烧。”
“但今天，我会让你一个鬼都带不走，哈哈哈哈！”
钱翩翩的笑声尖锐刺耳，却极大的刺激了巫女。
巫女恼怒之下，带着伊邪那美的黄泉之力俯冲而下！
“哈哈，等得就是你！”
钱翩翩一身旗袍在刹那间如同被血晕染，刺目的猩红颜色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如同一只只若有若无的触手，直冲而上！
“砰！”
两人交互，白骨灯笼抽在蝙蝠扇上。
“噶擦！”
蝙蝠扇竟直接开裂！
巫女脸色一变，不等反应，便是满目的焚魂黑火！
“啊！”
凄厉的惨叫中，却见巫女的狐狸面具被焚魂黑火顷刻烧毁。
旋即，火焰吞噬着巫女脸部的皮肉。
连忙后退的巫女手中又出现一根柳条，抽在自己脸上的刹那，顿时将焚魂黑火扑灭。
钱翩翩没有追击，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上空的群鬼厮杀：
“看来，你的百鬼夜行也不过如此。”
“哎呀，你也不用遮着自己的面孔了。我看你这个神像叫伊邪那美的，不就是半张美人半张丑脸吗？”
“虽然你那半张脸还不够漂亮，可另外被火烧的半张脸，那丑的可是跟你们的神明一模一样哦！”
“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和你的神明长的更像了。”
巫女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口鲜血染红了巫女袍。
钱翩翩却继续笑道：
“不过你看样子年纪挺大啊。你这样的人，还能做巫女？啧啧，而且我看过你的照片。”
“你不就是刘亚峰名义上的妻子吗？”
“呵呵，恶司的同僚们，你们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钱翩翩话音落，巫女脸色大变。
作为世界闻名的处理怪力乱神的机构——善恶司。
对于这些国外的怪力乱神圈之人来说，恶司简直令人闻风丧胆。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偷偷潜入九州搞事情的人，会被恶司暗中抹杀！
“该死，恶司的人已经来了吗？！”
巫女眼神飘忽，显然是心生退意。
至于化身百鬼夜行的那些亡魂，巫女已经没有心思管了。
就在此时，恶司的人员也纷纷从夜幕当中走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统一的制服，脸上均是铁血杀伐的冷酷模样。”
“九州之地，不容邪祟猖獗！”
“杀！”
领头之人一声令下，在场数名恶司成员纷纷冲了上去。
一个个似乎都带着精妙的机关，背后纷纷出现了类似翅膀一样的道具，转眼已出现在巫女身边。
“等等！”
巫女话音未落，数道冰冷的杀招就已经蜂拥而至！心中骇然之下，连忙催动伊邪那美的神像。
只见巫女身后顿时出现一个如同泥沼般的旋涡，直接带着巫女消失在原地。
恶司的人却不曾停留，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罗盘，一阵观察后：
“走！”
似乎是察觉到了巫女逃窜的方向，恶司的成员立刻消失在黑夜之中。
“啧啧，不愧是以杀伐为主的恶司，善司的那些人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温顺的小绵羊啊。”
钱翩翩手一扬，鬼门关之力更盛。
与此同时，四鬼加持，杀的日寇亡魂人仰马翻。
“上好的养料，不要浪费！”
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出现一道旋涡，空中残缺的魂魄纷纷被纳入其中。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白骨灯笼内部已经完全黑漆漆了。
“吸收满了？也好。那么，剩下的部分，四鬼，你们分了吧。”
钱翩翩解除鬼门关之力后，四鬼贪婪而又兴奋，将剩下的魂魄尽数吞噬殆尽。
转眼间，化作的四个鬼骷髅，竟然已从人头大小变成了脸盆大小。就连包裹的戾气阴气，也强盛了数倍。
“嗯，南栅方面应该是没有日寇亡魂了。”
“不过，那种不适感竟然还在？”
钱翩翩眉头微皱：
“这个巫女会出现，应该不是因为这些亡魂。”
“否则，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们悄悄带走。之所以闹出这么大阵仗，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介入。”
“另一方面，莫非......她是想要掩饰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空桑前来才行。打更人在这一块的直觉，还是最敏锐的。”
念及至此，钱翩翩准备离去。
忽然，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传至背后。
钱翩翩立刻转身，却见眼前空无一人！
“不对劲！”
与此同时，四鬼似乎也开始躁动起来。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忽然飘落着几张红色的纸钱。
钱翩翩瞳孔微缩，当即就想到了空桑告知她的情报——买命红钱！
旋即，一阵笑声传来。
只见远处阴影下，徐徐走出一个胖和尚。
和尚穿着典型的日式僧侣的衣服，瞎了一只眼睛，手中拿着木鱼，挂在脖子上的背包里，塞满了那种买命红钱。
“买命红钱的幕后黑手？”
钱翩翩顿时冷笑：“看来，出现了一个真正难对付的了！”
同时，大姐的话在耳边响起：
“翩翩，这个和尚道行很恐怖，而且这似乎不是本体，能撤就撤！”
钱翩翩眉心一跳，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信任的大姐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跟她讲话：
“大姐，如果你我联手，留的下他吗？”
大姐却道：“也许能，但没有意义，因为会两败俱伤。”
“他不是本体，只是一个分魂。杀了他，买命红钱不会解决。”
“当务之急，是将源头解决！”
心有定计，钱翩翩准备撤离。
然而对面的和尚似乎看出了钱翩翩的想法，开始敲起木鱼。
顷刻间，一种似乎直击灵魂的力量直接包裹了钱翩翩。
“噗！”
钱翩翩浑身一震吗，旋即便吐出一口鲜血。
“焚魂黑火！”
钱翩翩手掌一推，火焰汇聚在其掌心，刹那间，犹如炮弹一般疾射而出！
“轰隆！”
炸裂之中，钱翩翩转身就走。
然而，耳边的木鱼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顷刻间，钱翩翩眼前一花。
夜空之下，竟飘落无数买命红钱！
同时，唱经声传来，却似乎融合了诡异的文字和咒法，邪异的语调下，钱翩翩只觉大脑似乎要爆炸一样。
“呼！”
眼前，仿佛是血流成河、枯骨成山！
“南无阿弥陀佛！”
似是日本，似是中文，有似是梵文，怪异的佛号声下，钱翩翩和其身边四鬼均是露出痛苦的扭曲挣扎之色。
“翩翩！”
“翩翩！”
耳边，大姐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但却似乎越来越无效。
忽然，钱翩翩脚下出现了一个卦盘图案，那图案正是易数风水八门。
旋即，光芒一闪，钱翩翩已经消失在原地。
那和尚立刻停了下来，木鱼声也在刹那间消散。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容，身体逐渐在买命红钱之中消失。
......
病房内，本身只是道行透支的空桑已经能够下床，此时正好给双臂绑着石膏的刘正业将饭菜喂完。
“噌！”
病房的门窗瞬间关闭，地面出现的八卦易数让两人脸色微变。
在见到钱翩翩突兀地通过八卦出现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钱翩翩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怎么了？莫非是被那个巫女偷袭了？”
钱翩翩白了一眼空桑：
“区区一个巫女，对付得了你，对付不了我！”
“是一个和尚。”
“那个和尚，应该就是你们口中说的，买命红钱的始作俑者。”
“他很强，看上去是人类，但恐怕已经不是人类了。”
空桑顿时凝重起来：
“能轻易逼迫你撤离，这个和尚看来十分可怕。难道......这个和尚真的是从民国时期就开始活动了吗？”
“那不是和尚。”房间内，大姐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
空桑立刻护住暂时没有战力的刘正业。
旋即，一阵清风拂过。
病房之中，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
空桑有些愕然，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感知到了属于走阴十部的气息。
“自我介绍一下，胡文俊，走阴十部之一，风水师。”
空桑有些诧异，看了看钱翩翩。
“你称呼她为大姐就行，我也是这么叫的。”
“呃......大姐？”
“嗯。”胡文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本来，我只是跟着翩翩，想看看这一代的打更人会不会比上一代有长进。”
“但是，出现了变故，如果单靠你们，恐怕有些搞不定了。”
空桑一愣：“莫非，是那个买命和尚？”
胡文俊摇摇头：
“那可不是普通的和尚。以人为躯，以佛为基，以妖为心，以鬼行事。”
“这是日本非常有名的一种怪物，叫做青坊主。”
“刚才我观察了一下，仅仅一个分身就已经是红衣厉鬼的级别！那么，其本体，恐怕已经是红衣厉鬼之上的存在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这里的青坊主参照的是日本怪谈里的形象，不是阴阳师游戏里的哈。
传闻青坊主是个身材高大的独眼和尚。
关于他的故事，其实没有太过复杂。一般是分为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是说青坊主会抓一些在山中游荡不回家的孩子，带回寺庙惩罚。
还有一个版本是说，他会劝诱想要自杀的人去死。
文中的青坊主，是将青坊主和日本僧侣，再加上买命钱三个要素进行融合的版本。
第二百零二章 刘公子的残魂
针对青坊主的话题，胡文俊也好，钱翩翩也好，没有再说多少。
毕竟当务之急，还是空桑的道行问题，以及刘正业双臂骨折的问题。
“骨折的问题倒是好解决。我最近也有所增进，药鬼倒是可以暂时让刘正业恢复如初。”
“代价嘛，一样的，这件事情之后，免不了是要吃点苦头的。”
空桑皱着眉：“可是，药鬼的时间限制......”
胡文俊摆了摆手：“无妨，还有我。”
“风水师本身不是杀伐的职介。”
“房屋有风水，人的身体自然也暗含八门风水之说。”
“翩翩以药鬼的能力让刘正业先恢复行动力，我再以八门风水暂时转移刘正业体内的伤情，起到压制的作用。”
“等同于，就是给你打个封闭针。这个期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刘正业松了口气：“如此也好。”
“那刘龟年和我长的七八分相似，如果因为骨折就直接回上京养伤，我担心也会产生不必要的变故。”
钱翩翩你看向空桑：“我们先解决刘正业骨折的问题。”
“然后，再来给你提炼魂魄的力量，恢复道行。”
......
一个小时之后，刘正业拆开了石膏，双臂果然完好如初。
另一边，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开始不断有黑色的烟雾散溢而出，但纷纷被其提炼在焚魂黑火之中。
空桑看的真切，这种手段，倒是和不久前姒静杀死绿翘，并提炼绿翘的方式有高程度的相似。
“当时，好像说姒静是用逆炼玄牝珠的方式。这个方式和打更人、守陵人凝聚魂魄力量的手段也很相似。”
“姒静是偶然得知，还是......”
空桑在考虑这当中的一些情况。
虽说玄机枕之事中，不论是他，还是鱼玄机和温庭筠，似乎都成了被人摆布的棋子。而布局的几位最后也都现身。
但是空桑总觉得，当时他们展露出的部分，还不是全部。
如果他们彼此的索求这么简单，大可不必非得选择玄机枕这样弯弯绕绕的方法。
忽然，一颗黑色珍珠递到了眼下。
空桑有些懵逼地抬头看去。
钱翩翩一脸古怪地看了空桑一眼：
“愣着做什么，叫你也不睬，呐，炼制好了。”
“不得不说，乌镇的日寇亡魂是真的多。北栅已经被你化身面燃鬼王消灭的干净。”
“东栅是被雷击木压制。”
“单单一个南栅的区域，竟然就炼制出了两颗。”
“那可是数万的亡魂才能达到的效果。”
空桑看着手中的丹药：“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钱翩翩摇摇头：
“你不必担心那些魂魄当中残留的凶煞戾气。在提炼的过程当中，只保留了最精纯的生命能量。”
“其中一颗是我的酬劳，另一颗是你的。服用下去之后，你的道行不仅能恢复，而且还能提升不少。”
空桑也不再顾忌，将丹药吞服入肚。
一股暖流瞬间游走全身，但暖流很快又变成清凉。
一种忽冷忽热的怪异感觉，让空桑坐在地上，闭着双目，开始按照《招阴诀》的方式，吸纳这股力量。
另一边，钱翩翩也是同样。
此时，两人身后都出现了无数鬼影。这些鬼影满目痛苦和扭曲，但看得出来，正不断的被分解消散。
刘正业和胡文俊则是站在两人身后，一方面是防止病房外有人突然进入打扰。
另一方面，一旦空桑和钱翩翩出现什么变故，他们也好直接插手。
幸运的是，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随着两人身后那些痛苦扭曲的鬼影彻底消散之下，整个房间的温度甚至都下降了一些。
“呼.......”
空桑和钱翩翩同时吐出一口浊气，双双睁开眼睛。
锋芒一闪而逝，空桑感受着自身的变化，不由的喜出望外，效果的确比他预想的要好上太多。
钱翩翩起身道：
“既然已经好了，要不就继续干活吧。”
“今天晚上我动手的时候，总觉的南栅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但是，论对这些虚无缥缈的感应方面，守陵人差了打更人很多。所以，还得是你去。”
“当然，那个青坊主，我觉的，也是乌镇这次事件破局的关键。”
“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杀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个好战分子，空桑翻了个白眼，看向刘正业：
“你状态如何？”
刘正业笑道：“放心。”
空桑点头：“既如此，我们就去一趟，看看情况。”
......
来到南栅，此时地面上满目买命红钱。
空桑脸色微变：“这要是被南栅的居民捡到了。”
钱翩翩却道：
“我倒是认为，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恶司不论情报能力和行动能力，都远超善司。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擒不住一个巫女。”
“并且，一旦恶司参与调查，就该清楚，这里有善恶司的顾问在。”
“可是，他们也没有找过我们，这一点有点吊诡。”
空桑忽然想到张弛这位在玄机枕事件当中出现过的司长：
“善恶司，恐怕也有自己的算计。”
“我现在越发觉的，除了正业几个，善恶司内多数的人，恐怕不太能够信任了。”
忽然，就在停下来脚步。
“这种感觉......为什么我会觉的，这么的不舒服！”
钱翩翩耸了耸肩：“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你应该能感知出来才对。”
空桑也不说话，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人在说话一样。
思来想去，空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我请鬼上身？”
钱翩翩看了看四周：“哪来的鬼？你是想抽签吗？抽到什么鬼，就附什么身？”
刘正业也不太赞同：
“空桑，你每次请鬼上身似乎都会出现很多意外状况。”
“现在暗中还有一个青坊主，我觉的，还是不要太冲动比较好。”
倒是胡文俊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空桑，似乎想看看空桑的选择。
却见空桑不说话了。
“嗯？”
“空桑？”
钱翩翩和刘正业的呼唤，空桑置若罔闻，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两人脸色微变，走上前一看，却见此时的空桑双眼只余眼白，浑身死气环绕。
“怎么可能，他不用仪式吗？！”
却见胡文俊上前说道：
“你们两个小年轻，眼力见还是差了点。”
“打更人随着道行的增加，不论唤魂还是鬼上身，都会越发的逼真、准确。”
“但是，也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
“因为和鬼魅的亲和力太高，所以会被强制性附身。”
“那么，此时这位附身于空桑的鬼魅，可否说说，你是何人？”
却见空桑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白却似乎盯着三人一般：
“我......刘龟年.......”
刘正业眉心一跳：“你是.......刘公子？”
却见刘龟年沉默了一下：“我只是.......分魂........本尊.......镇压........”
对方说的断断续续，刘正业又旋即问道：“镇压的，可是买命红钱的幕后黑手？”
刘龟年缓缓点头：“但.......要.......压不住.......”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如果红衣厉鬼之上的青坊主从镇压之中挣脱而出，纵然最后善恶司可以将其镇杀，但南栅恐怕也要付出代价！
而且，怪力乱神的秘密，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却见刘龟年继续说道：“这里......有诅咒.......”
“很恐怖......地脉......引爆.......”
身为风水师的胡文俊顿时一惊：
“可当真？！”
“不，是那诅咒核心在哪里！”
刘龟年僵硬地举起手，指向了南栅的河流：“要......要快......”
不等众人再询问，刘龟年的分魂似乎已经从空桑身上离开。
恢复意识的空桑眨了眨眼睛：“刚才......什么情况？”
胡文俊解释道：“你被刘龟年分魂附身。水里有足以引爆地脉的诅咒，恐怕这才是那日本巫女来此的目的。”
“乌镇和其它城市有所不同。”
“整个镇子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板块，以中间的交汇地点为核心。”
“在风水上，这会让整个镇子的运势有所提升。”
“但问题也在于，整个镇子的地脉会被分割成四个部分。”
“一旦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地脉都被破坏，整个乌镇就会彻底沦为地脉混乱之处。”
“到时候，魑魅魍魉蜂拥而至不说，此地也将会多灾多难。甚至随着灾难的演变，还会逐渐延伸到四周的城市！”
三人听了胡文俊的解释，不由地变了脸色。
钱翩翩眼中含煞：“这么说来，日本巫女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搞得九州生灵涂炭了？”
空桑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恐怕不仅如此。这是一条连环毒计！”
“一旦乌镇出事，日寇亡魂就会蜂拥而出。如今东栅、南栅、北栅虽然都已经清理干净，但西栅却是未知。”
“还有那买命红钱，混乱之中，也最容易被惊慌失措的人们捡到。一旦分散开来，想要阻止买命红钱的诅咒，也将十分困难！”
刘正业想了想：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变成了将诅咒的东西销毁。”
“可是，这条南栅河流如此之深，我们要怎么才能将诅咒之物找出来？”
钱翩翩手一扬，水鬼骷髅浮现：
“我契约的大水鬼可以做到。但是，诅咒之物一般能够反噬旁人。水鬼的道行是否能够承受，我吃不准！”
空桑深吸口气道：“那可以这样做。”
“让水鬼下去，但是......我用请鬼上身之法，将意识寄托于水鬼之身！”
第二百零三章 奇门遁甲 卦位相克
听了空桑的构想，钱翩翩忍不住看向刘正业：
“他平常的时候，脑洞也这么大吗？”
刘正业嘴角抽抽：“他确实是很有奇思妙想。”
空桑耸了耸肩：“但是，这个方法是最稳妥的。”
钱翩翩看向水鬼：“行吧，姑且也只能想到这个方法。总不能大动干戈地派太多人去河里捞。”
空桑双手掐诀：“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旋即，空桑身体一软，昏睡过去。
被钱翩翩召唤出来的水鬼，眼中顿时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去吧。”
钱翩翩一声令下，水鬼冲入河流之中。
因为道行增加，对于请鬼上身的妙用也多了很多。此时的空桑意识依旧可以行动，只要保证大半的意识魂体依旧附着在水鬼身上即可。
水鬼站在河底，等候着空桑的指令。
耳边那种说话声不见了，但是却多了一种冰冷和颤栗。
空桑知道，这应该就是日本巫女所下的诅咒。自己如今，应该已经置身在诅咒的核心范围。
仔细地感应了一番之后，空桑指了一个方向。
此时的他，因为和水鬼共用身躯，所以无法说话。
水鬼按照空桑的指引，快速地在河底流窜，时不时的拐弯和挪动之后，眼前的河域似乎骤然明亮起来。
“这里......似乎更深了？”
空桑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水位，抬头看去，几乎已经看不清河面上空了。
“这种冰冷感越来越重了，看来，就是在这里了？”
忽然，一道异样的亮光出现，在昏暗的河水中十分的醒目。
疑问中，空桑示意水鬼下去看看。
来到亮光所在之处，竟是一根簪花，一半插在泥土之中，但露出的簪顶，那玉尘一般的造型，却和丁伟放在空桑处的簪花几乎一模一样！
空桑让水鬼将簪花拾起来，他有种预感，云鹤先生的簪花掉落在这里，恐怕不是偶然。
旋即，水鬼再度出发。
“哗啦.......”
一阵水泡之下，空桑终于来到了诅咒的中心。
眼前，竟是一处电脑大小的宫殿。
宫殿看上去并不是模型，而且充斥着日本建筑的风格。其墙壁屋檐之处，似乎镌刻着怪异的咒文。
“没想到，诅咒之物竟然是一座宫殿？而且......怎么有点眼熟？”
喜欢看各国神话历史和宗教文学的空桑，忽然觉的，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宫殿的结构。
思来想去，开始示意水鬼小心靠近。
忽然，那宫殿宛若有感，周身迸发出诡异的光芒。
光芒中，那迷你的宫殿竟然打开了大门。大门中，出现了许许多多体型更小的木雕！
这些木雕都是一群动物，看上去就像是玩具一样。
但不论是空桑还是水鬼，都敏锐感知到了这些木雕上的阴气！
这些木雕上，继续着阴魂！
同时，整个宫殿开始震动起来。
逐渐的，一道人影竟是从宫殿之上浮现出来，典型的日本古代大名的打扮。
而这一次，空桑有些诧异：
“这，这怎么那么像我在书上看到过的德川家康的模样？这也太荒谬了！”
震惊之余，却见那道人影似乎开口说了什么。
奈何空桑不懂日文，水鬼更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那种傲慢的态度，恐怕不是什么好话.......”
空桑示意道：“水鬼，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
与此同时，水鬼也通过契约，将河中的情况告知了钱翩翩。
钱翩翩立刻带着胡文俊和刘正业，朝着空桑的方向赶去，同时开始快速解释河中发生的一切：
“空桑发现了诅咒之物，但是诅咒之物比较奇怪！”
“那是一座迷你的宫殿，而且似乎是根据现实当中日本的某个宫殿仿造的。”
“那个宫殿中出现了很多被鬼魅附着的木雕。”
“而最古怪的是，空桑说宫殿内出现了一道魂魄。那个魂魄......和日本战国时代的大名，德川家康，非常相似。”
胡文俊似乎不太了解日本的历史。
但刘正业还是知道一些，不由地瞪大双眼：
“什么意思？日本古代的统治者，作为诅咒之物来我九州，要破坏乌镇地脉？！”
钱翩翩又道：“这的确很荒谬！”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是日本古代的人，能活到现在，战力应该不俗。等到了目的地，我会让血鬼去帮忙。”
“哗啦！”
就在此时，一阵风铃声下，漫天买命红钱飘落下来。
三人顿时停住了脚步。
刘正业取出圣水，打开了圣经：“难道是那所谓的青坊主来了？”
钱翩翩脸色阴沉：“真是会挑选时机啊......大姐，还有教会的驱魔师，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先做过一场了！”
胡文俊没说话，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桃木拐杖。
拐杖顶端雕刻的是牛头马面，看上去颇为不祥。而在其下，还挂着一串铜铃铛。铃铛造型如同宫殿屋檐，层层连接，共有九层！
青坊主呵呵一笑，停在了三人面前。
木鱼邪音下，其周身竟出现了一只只通体赤红，头生犄角的恶鬼！
“这是般若！”刘正业迅速说道：“日本神话里很有名的一种怪物！”
“分为笑面般若、白面般若和赤面般若。”
钱翩翩沉声道：“看来这是赤面般若了。很凶的样子，似乎都是红衣厉鬼的存在。”
刘正业回答道：“赤面般若，是日本般若神话当中最凶残的，喜吃人心，要当心！”
钱翩翩不再言语，面对扑来的赤面般若，焚魂黑火冲天而起！
同时，血雨倾盆，坟土隆起，血鬼坟鬼正向而去！顷刻间，便和赤面般若厮杀在一起！
与此同时，胡文俊将手中的九层宫铃杖往地上一杵：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用安！”
胡文俊所念，乃是道教有名的《破地狱咒》。
此时，咒文念诵，冥冥之中，一股阴司正气笼罩四周。同时，九层宫铃杖晃动起来。
清脆的铃声中，胡文俊身后，竟徐徐出现牛头马面之虚影！
“吼！”
兽吼之声响彻夜空。
那牛头马面的虚影大手一挥，便将冲在最前方的赤面般若扇开，给血鬼、坟鬼创造机会。
同时，血鬼、坟鬼周身，更是煞气大起，得到《破地狱咒》的加持，战力增加了三成不止！
眼见有两鬼和钱翩翩拖延时间，刘正业放心诵读圣经：
“耶和华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因为我造他们后悔了......”
充满裁决之意的祷告之词下，赤面般若的身体开始被挤压、扭曲。
再加上焚魂黑火的燃烧，似乎落入下风。
青坊主分魂见状，手中的木鱼敲的越来越响。同时，每一张买命红钱都漂浮带半空中，从中逐渐凝聚出一些表情狰狞而又痛苦的魂魄！
“那是.......”钱翩翩脸色十分难看：“被买命红钱害死的魂魄？”
胡文俊抓住九层宫铃杖：
“罪过啊，这是让这些死者永不超生啊.......不论何时何地，日本的宗教，果然是残毒无比！”
“大姐，有没有办法？”钱翩翩问道。
胡文俊看向刘正业：
“驱魔师，以《圣经》之力净化他们吧。他们的怨念太重了，被折磨了这么多年，连轮回都是奢望了。”
“他们都是魂魄残缺、三尸九虫皆不在的可怜人了。让他们解脱吧。”
刘正业浑身一颤，圣经一旦祷告，就不能停止，否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他此时很想询问胡文俊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但作为驱魔师，他其实也已经看出，这些可怜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念及至此，刘正业祷告的速度开始变快。
只见那买命红钱之上，一道道残魂开始被圣洁的白光所净化。
青坊主敲着木鱼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天空的基督白光，眼中竟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旋即：
日文佛经，带着诡异的声调唱出。
“又是这一招！”钱翩翩旋即打开了鬼门关：“十八罚刑恶鬼，阻止它！”
旋即，狰狞的怪笑声从门内传出，十八罚刑恶鬼扭动巨大的身躯，将手中的刑具狠狠砸向了青坊主。
“轰隆！”
尘土飞扬之中，却见所有的刑具在触碰到青坊主的前一刻，竟被一层半透明的护罩所挡住。
那护罩，则是又佛经咒文幻化！
“吼！”
剩余的赤面般若竟开始后退，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将空中还未完全净化掉的买命红钱迅速吞了下去！
这下子，就连胡文俊和钱翩翩也不禁心生怒意：
“以我九州百姓的残魂供养如此恶鬼，真乃天怒人怨！”
胡文俊挥动九层宫铃杖，脚下顿时出现先天八卦！
八卦迅速旋转，停留在青坊主身下者，似有土壤波动。
胡文俊眼中精光一闪：“算出来了，坤字位吗？《奇门遁甲》，巽木克坤土！”
只见八卦一转，胡文俊三人脚下，出现碧玉青葱，赫然是代表木卦的巽字位！
“我以奇门遁甲生克之力，提升削弱，你们全力拼杀！”
胡文俊话音落，钱翩翩麾下三鬼、十八罚刑恶鬼纷纷出手。
刘正业身边的天堂神迹中，福音伴随毁灭号角灭杀而下！
却见两人的攻击威力远超先前。
而青坊主和其赤面般若，却似乎有些萎靡不振，连行动也迟缓了不少。
顿时：
“轰隆！”
而另一边，不远处的河底，也同时传来一声惊爆！
第二百零四章 计划全盘
“咳咳！”
回归身体的空桑捂着喉咙连连咳嗽。
至于水鬼，则是抱着那个河底的宫殿。
钱翩翩端详着水鬼手中的迷你宫殿：“看来，双方都是有惊无险了。”
空桑一愣，这才发现四周有打斗的痕迹。
“你们遇到了青坊主的分魂吗？”
钱翩翩点了根烟：“是的，实力的确不弱，操纵的那些赤面般若也很强。如果不是有大姐和驱魔师的帮忙，今天晚上，得翻车。”
“我们先回东栅。”空桑说道：“这个迷你的日式宫殿，应该有很多线索！”
一行人回去的地方，自然还是东栅徐家大宅内的密室了。
在密室的大门重新闭合之后，胡文俊看了看布局：
“这个密室......甚妙！”
“看似只是个简陋的洞穴，但隐含八卦方位。当初布局之人，应该是个非常懂得风水的人。”
“内部以八卦定位，外部以雷击木为根基，不仅保证了东栅的安宁，同时也让此处成了一个绝佳的镇压场所。”
“镇压？”空桑一愣：“大姐，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不仅仅是普通的书房？”
胡文俊摇摇头：
“当然不是，八卦风水博大精深，我也没办法跟你们说的很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密室上方，应该镇压着什么。”
空桑心中一动：“会不会......也是这种日本放过来的诅咒？”
“毕竟先前的争斗中，雷击木下可是出现了日寇亡魂的。但当时我还奇怪，那些日寇亡魂数量不多，又何须那么大体积的雷击木镇压，这不是炮弹打蚊子么？”
胡文俊想了想：“这样吧，我上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研究好了。”
......
片刻之后，空桑似乎在手机上查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郑重。
刘正业见状，不禁道：“空桑，结果不是很好吗？”
“我知道这个宫殿是什么了，难怪感觉好像在那本书上看到过。”
空桑将手机页面放在众人面前：
“这是日本很有名的三大神宫之一，日光东照宫！主要祭祀的对象，为东照大权现，也就是德川家康！”
“而且，日光东照宫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很多动物形状的木雕。”
钱翩翩将烟头熄灭：
“你的意思是，这迷你版本的日光东照宫，不仅仅承担了诅咒媒介，而且还将德川家康的魂魄放在这？”
空桑摇摇头：
“我想，那应该不是德川家康全部的魂魄。”
“作为日本国土内享有盛誉的大名，日本人对其的信仰，应该不会让他这么弱。”
“我想，应该也是类似三尸九虫裂变的因素。日光东照宫，只是占据其中一部分。”
刘正业补充道：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加上乌镇需要四个诅咒之物来破坏地脉的话......”
“其余两大神宫是什么？”
空桑又将图片搜索了出来：
“分别是仙波东照宫和久能山东照宫，这三大神宫都是供奉德川家康的。”
忽然，整个密室一阵颤抖，片刻之后，胡文俊重新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手中捧着一个迷你宫殿。
“你们之前太粗心了，整个宫殿因为是木质的，被隐藏在徐家大宅的后院埋的很好。”
“如果不是有雷击木和这块密室的风水镇压，东栅的地脉气运，早就被这个宫殿吸光了！”
“对了，拔出这个宫殿的时候，有一个日本人的魂魄冲了出来，被我打散了。”
空桑看着胡文俊手中的，眉头一皱：
“这是......仙波东照宫！”
“那个魂魄，应该也是德川家康的魂魄之一。”
“如此一来，就剩下西栅和北栅了。”
“如果说当初刘亚峰和那个巫女潜伏在西栅就是为了将诅咒之物埋进去的话，那云鹤先生应该是阻止了他们。”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北栅被埋入诅咒之物的概率可能更大一些。”
刘正业想了想：
“有个问题，如果三个方位，放置的是三大东照宫，那么最后一个方位，放置的是什么？”
空桑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胡文俊却道：
“虽然我不太了解日本的一些神话和历史，但是这件事情不难猜测。”
“如果仅仅是引爆地脉，根本无需使用特定的神宫和德川家康的魂魄。”
“而伊邪那美，是日本黄泉国的女神。”
“有没有一种可能，日本人引爆地脉，释放日寇亡魂，更用买命红钱搜集庞大的寿命，这些都是为了复活！”
“复活这个叫做德川家康的！”
众人脸色一变。因为胡文俊的猜测虽然很大胆，但却很符合日本巫女行动的逻辑！
“按照风水来说，三大神宫都是用来搜集地脉之力的。”
“买命红钱和青坊主，应该是搜集生命力的。”
“黄泉女神伊邪那美的神像和巫女，应该是施法的关键。”
“那就还缺一个要素了！”
“由死转生的媒介！或者说，由死转生、超度轮回的媒介！”
空桑喃喃道：
“由死转生.......超度轮回.......是啊，日本神话中，伊邪那美自己都离不开黄泉国！”
“她固然能够将魂魄放回到人间，但也做不到复活。不然的话，就和日本的神话、神性，相冲突了！”
“而在日本，司职由死转生、超度轮回的，可不是神道教，而是由九州传过去的天台宗！”
“三十三间堂！”
刘正业说道：
“仔细想来，第一次出现买命红钱之案的，就是在日本的三十三间堂。”
“而买命红钱目前是青坊主所主持。”
“青坊主相传是由破戒的僧侣幻化而成。”
“这条逻辑，说的通！”
钱翩翩顿时看向空桑：
“那么，现在需要去西栅和北栅看看吗？”
空桑思来想去：“不行，时间可能够不上！”
“我打个电话！”
说着，空桑拨通了梁森部长的号码：
“喂，部长，情况紧急，你先听我说.......”
将查到的资料复述之后，能明显听出梁森话语之中的愤怒：
“一个死去多年的日寇亡魂，竟然想要借助九州的人命和地脉复活？岂有此理！”
空桑继续说道：
“部长，我现在手中还有一些线索需要探查，西栅和北栅方面，我们四人也根本没有时间探查。”
“而且，如果不将四个诅咒媒介全部找出来，就先行破坏我们目前掌握的，我担心会惊动那个巫女。”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得让善恶司的人员将他们找出来！”
“可能性最大的是北栅！但是考虑那巫女喜欢做调虎离山的事情，也不排除，利用青坊主和她自己，来为刘亚峰争取时间！”
“所以，北栅和西栅，必须同时查探！”
“部长，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现问题！绝对不行！”
“如果，这件事情还会出现上一次玄机枕之事的差错，那走阴十部，恐怕就无法和善恶司合作了！”
梁森部长心中一紧，自然明白空桑还在因为当初酒会拖延裴馨月的事情不利，导致张鹏重伤而耿耿于怀。
“你放心，我会利用手段从上京赶过来，带上一些前辈高人，亲自来乌镇！”
空桑挂了电话之后。
钱翩翩问道：“还有什么线索？”
空桑从怀中取出那两根一模一样的玉尘簪花：“乌镇之事，归根到底是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就是巫女他们的计划。”
“第二个部分，就是云鹤先生和刘龟年公子的问题。他们两个当年和青坊主对阵过。如果刘龟年公子镇压的是真正的青坊主本尊，我们必须要将其消灭！”
“然后，将刘龟年公子和云鹤先生的魂魄解放出来！”
“这两根玉尘簪花，第一根是丁伟丢在这里的。第二根，是我从河底找出来的。”
“现在.......”
空桑忽然念出请鬼上身的咒语，但面对的，却是那两根簪花！
只因空桑察觉到，在这两根簪花之上，似乎还隐藏着某个气息！而这个气息，很温暖！
看着“噗通”一声又昏睡过去的空桑，钱翩翩一时有些无言。
“我想说......他真的很信的过我们啊。”
“大姐和他基本素不相识，我和他之间也只是合则两利。”
“此时他陷入附身状态，如果我们要动手，你一个驱魔师根本拦不住。他想不到这点？”
刘正业却笑着将空桑扶了起来，让其靠在一边的墙壁上：
“他自然是想的到的。”
“很多人都觉的空桑有点傻，也有点容易信赖别人，甚至于可能是因为这一点，他的老板才会在玄机枕的事件当中，推了他一把。”
“为的，就是让他看清楚有些时候，鬼甚至都是人手中的棋子。”
钱翩翩抽了口烟：
“那次的事件我在场，自然也清楚。”
“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已经得到了教训吗？”
“对人却依旧没有防备之心？”
刘正业却看了一眼钱翩翩：“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杀死空桑，但是你没有，为什么？”
钱翩翩一愣。
刘正业耸耸肩：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或许是觉的空桑没有威胁。或许是觉的空桑还挺有意思。又或许，是觉的空桑还有利用价值？”
“但是，不论是什么原因，这就是空桑的能力。”
“纵然走阴十部本身都是以利益为合作条件的人，但在他的面前，还是会下意识选择相信。”
“你口口声声说是担心自己会被牵连，才会赶来帮助空桑。”
“可实际上，以你原本的性格，怎么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要好处？”
“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空桑给了你们在走阴十部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吗？”
钱翩翩微微一顿：
“安全感......吗？”
一旁的胡文俊听着两人的对话，默不作声。
刘正业又补充道：“当然了，这件事情还是让空桑成长了不少。”
“如果他真的是当初初出茅庐的‘傻白甜’，你以为，这件事情，他为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善恶司的力量？”
“又甚至于，在和梁森部长沟通的时候，还不惜以走阴十部来做威胁？”
“空桑不是傻子，玄机枕之事，还有长生酒之事，都有那位司长的影子。空桑已经暗中做了防备。”
钱翩翩眉头一挑：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老板的手段，很管用。”
“有意思，我开始期待，空桑究竟能联合多少走阴十部的成员了。”
......
此时，陷入意识世界当中的空桑，已经发现自己置身在了一片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这里是西栅。”
脚步声传来。
空桑转身看去，眼前之人，竟是云鹤先生。而此时的云鹤先生，是看的到他的！
却见云鹤先生站在空桑面前，竟是行了个大礼！
“当年幸得先生相助，建造风水密室，镇压青坊主和日寇亡灵。”
“今日能重新见到先生，云鹤要先道谢一二！”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三大东照宫也算是日本有名的旅游景点，不过彤山也只是在一些漫画里看过，本人倒没去过。
东照宫祭祀的，就是德川家康。至于为何，据说是因为这三大东照宫的修建，本身也是德川幕府出力不少。
三十三间堂则是日本很有名的一个佛教建筑。
供奉的一千尊观音的同时，最大的一尊则是千手千眼观世音。
第二百零五章 再见云鹤
“重新见到我？”空桑一愣：
“可是，我与先生也不过是在邮局幻境当中见过一面，为何？”
云鹤先生笑着摇摇头：
“是我唐突了，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想来道长应也轮回往生过了。”
旋即，四周的情况出现了变化，隐隐的，属于当年民国的故事开始浮现。
“既然如此，便让云鹤带着先生再看看当年之事吧。”
“不过在此之前，先生了解了多少了呢？”
空桑挠挠头：
“你还是直接叫我空桑吧。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
云鹤听着空桑的回答，不禁点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空桑你已经掌握了不少。”
“既是如此，我们就直接看看后面发生的事情吧。”
只见画面定格，此时，云鹤的屋子内，昏暗的灯光下一共坐着三个人。
云鹤、刘龟年，还有一名青年道士。
道士稚气未脱，拿着拂尘，目光深邃，而面容，竟是和空桑一模一样！
“云鹤，这位便是我请来的道长，名为桑。”
“道长闲云野鹤惯了，不久之前主动找上我，说是乌镇会有麻烦。”
“之前我本来还半信半疑，但看了买命红钱之事，便将其请了过来。”
“福生无量天尊！”桑笑眯眯地双手抱拳：“见过两位了。”
云鹤问道：
“道长，这买命红钱之事，从云鹤年幼之时便已出现。虽说家里有些手段，我又自幼学佛，面对此物还能辨识一二，可除此之外，却再无半点手段可以遏制。”
看着桌上的买命红钱，在没有千手观音神像的压制下，竟是隐隐有些躁动。
甚至于，不算宽大的房间之内，三人都开始闻到一股血腥味。
桑眼中寒芒以上，拂尘一挥，口中念诵着玄门的金光咒。
“啊啊啊啊啊！”
顷刻间，那买命红钱竟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在金光照耀之下，顷刻化作飞灰！
“这买命红钱，不是我九州之物。”
桑的话让刘龟年、云鹤皆是一惊。
“买命红钱看上去和九州所用的钱币相似，实则不过是故意为之。这东西，是日本人的玩意儿。”
“竟然是日本人！”刘龟年怒火中烧。
桑见状，不禁笑道：“看来，刘公子对日本人算是很厌恶了。”
刘龟年深吸口气，说道：
“原先，只是觉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曾与云鹤交谈过局势的情况。可如今看来，这些日本人的残毒，竟是超出想象！”
桑喝了口茶：
“对于局势上的事情，我一个闲散道士不便插嘴，不过买命红钱之事，我还是可以帮你们一二。”
“说到底，买命红钱，其实也只是一种手段。”
“用买命红钱害死老百姓，也只是手段，而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另外两人顿时疑惑地看向他：
“道长，害人性命还不是他们要的结果，那是.......”
桑看了两人一眼：
“由生转死！”
“说得通俗一点，九州作为古老的文明大国，能屹立至今，是因为什么？历史上，那么多国家、文明的灭亡，为什么九州就能完好无损呢？”
“归根结底，便是龙脉，便是气运！”
“而龙脉和气运依托的对象，乃是两大媒介。一者，便是九州国土的众多地脉。二者，便是生活在九州之上的人。”
“地脉缺损，龙脉受损。”
“百姓伤亡，气运衰减。”
“历史上，几乎所有的亡国之君，都是因为无法提升龙脉和气运，导致国破家亡，新朝更替！”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将目光放在了乌镇，但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江南水乡，本就人杰地灵，占据九州气运、龙脉的重心。”
“买命红钱不仅害人性命，而伤人魂魄。乌镇不大，长期以往，人心涣散，运势衰减。”
“与此同时，便能趁机篡改地脉！”
“将地脉生气化作死气，便能于顷刻间，将乌镇，化作一片死城！”
桑的话，让云鹤脸色惨白，刘龟年更是勃然大怒。
“好歹毒的计划！”
桑叹了口气：“我能知晓一些，也是因为不久之前，于日军驻扎附近，救过几个九州国人。他们似乎是间谍一类的角色，被日军发现。”
“临死之前，见我一身打扮似是玄门中人，便只能嘱托我了。”
刘龟年立刻问道：
“既然如此，道长可有和当地的军阀沟通过？”
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谈过，被轰出来了。”
“毕竟神鬼之说，也不是谁都信的。而后我只能独自调查，终于在杭州地带发现端倪。”
“这才机缘巧合，和两位相聚。”
“至于篡改地脉之物，我还在寻找。但从目前整个乌镇的风水、气势来看，诅咒之物，已经埋下了部分。”
“所以，我也需要两位的帮忙！”
李龟年和云鹤同时说道：
“请道长吩咐！”
桑看下云鹤：
“云鹤先生乃当今乌镇名角，平日里梨园一开，乌镇甚至周边的达官贵人都会前往。”
“云鹤先生还请吩咐下面的得力助手，探听一些情报。”
“比如近日之中，乌镇可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看到过奇怪的人。”
“刘公子这边，还请开始寻找镇压气运之物！”
云鹤的任务很好理解，但刘龟年却不太理解镇压气运之物。
桑解释道：
“也就是一些天然形成、鬼斧神工的东西，诸如玉器、木头之类，但不能经受人工雕琢的。”
“另外，乌镇布局特殊，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地脉最为强盛之处，在于镇东。”
“也就是刘公子您的大宅附近。”
“您本身又是乌镇的第一把交椅，身上承担的乌镇气运要远远超出旁人。”
“因而，最先要进行布局的，便是您徐家！”
刘龟年抱拳道：“道长但说无妨。”
桑笑了笑：
“听闻刘公子和云鹤先生之间，出现了一些不太好听的名声。”
“想来，你们二人如今也在苦恼。”
“正好，我这个建议也可解决这等麻烦。”
“徐家下方，挖出一个密室。具体布局，我会画出。密室要长，要宽，要能连通徐家到云鹤先生的住处附近。”
“因为云鹤先生的住处虽说不算风水宝地，但前方不远处的河流，却是乌镇当中最重要的水脉！”
“水脉和地脉，本就相辅相成。”
“若以某种方式连接，便是打通了乌镇地脉和水脉之间的联系。如此，乌镇的运势，方能稳定！”
看着眼前三人的谈话，空桑看向一旁云鹤先生的魂魄：
“云鹤先生，这一幕，想来就是我们三人第一次的见面了。”
“那......调查之中，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云鹤先生点点头：“是的。”
“梨园汇集了三教九流，打探情报的确方便。”
“再加上刘公子的兵力，我们经过层层排查，找到了当时的两个可疑地点。”
“一个是在镇东。”
“一个是在镇南。”
“但是，当时却没有办法查探出更加具体的地点。”
“而整个探查过程中，军阀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混乱，时不时的就会爆发战争。”
“刘公子虽然镇守乌镇，但也要经常出兵前往。”
“所以，当时建造的密室，的确是派上了用场。我和刘公子便开始于书信之中交流情报。”
空桑又问道：
“若是如此，那为何我们在查探的时候，里面的情报似乎都有所残缺？”
云鹤回答道：
“这是我做的。”
“当年买命红钱之案，我们虽然查出了行凶者，也就是你口中的青坊主。但......当时，日军已经侵略九州大地了.......”
云鹤的眼中露出一丝哀叹之上。
只见眼前画面再度变幻：
刘龟年脸色难看地站在徐家，对于自家管家擅自做主收下的东西感觉愤怒。
“少爷，您开恩啊！我，我真不知道那是日本人的东西啊！”
管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以老太太过寿的名义，在外面收受贿赂，这件事情本来我还不会重罚你。”
“但是，你竟然什么都敢收！”
“如今，你却告诉我，那件东西不翼而飞了？”
“难道道长在骗我不成！”
一旁，桑无奈地叹息道：
“真是天命难违啊。”
“原本如此提防，怕的就是日本人将一些诅咒之物带入乌镇。”
“不成想，自家同胞贪念作祟。如今，诅咒之物恐怕已深埋地底，若强行挖去，不仅可能造成镇东居民生灵涂炭。”
“甚至，会导致这里的地脉受损！”
“并且，我们好不容易追查到了青坊主的行踪。”
“如果将徐家翻个底朝天，破坏诅咒之物，恐怕青坊主的计划会更加恶毒，更加隐蔽，不好办啊。”
刘龟年咬着牙，忽然拔出手枪。
“砰！”
管家倒在血泊之中。
桑摇摇头：
“我倒是还有个方法。只是，如今地脉恐怕已经被侵蚀。这第二个方法，以我们目前的力量，以九州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无法根除了。”
“只能......拖延！”
刘龟年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还请道长但说无妨。”
桑点点头：“南栅方面已经失守，如今东栅又因为你的管家，诅咒之物其实已经入侵了一半的地脉。”
“要摧毁，不可能了。”
“但，若是将南栅和东栅镇压，再将青坊主镇压，买命红钱一案，应该可以告一段落。”
“借此机会，也能给到乌镇一些喘息之机。”
“毕竟，如今日军在九州杀伐，若全部心力放在买命红钱之上，也是无用了！”
“但是，如何彻底镇压我还需考虑。”
“东栅镇压，还算简单。”
“毕竟诅咒之物侵入地脉时间不长，而徐家大宅又自带气运。你又是战场之人，再加上我为你打造的风水密室。”
“多番加持，只需再有一个媒介，东栅应可完好无损！”
第二百零六章 以我血肉 护我山河
听着回忆画面之中两人的对话，空桑不禁问道：
“所以......媒介之物，就是雷击木？”
云鹤点点头：
“雷击木其实没有那么快找到的。”
“严格来说，当时乌镇已经和日军发生了冲突。”
“也是在炮火连天之中，当年的道长，也就是你，找到了雷击木。”
空桑忽然问道：
“那......青坊主和南栅方面，是如何镇压的呢？”
云鹤忽然不说话了。
空桑一愣，因为自云鹤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泪光。
“我们接着看吧。”
画面腾挪之下，尚未看清眼前的景象，耳边就已经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火声！
空桑看着头顶不断过去的日军飞机，一颗颗炸弹吞噬着乌镇百姓的性命。
虽说电视剧电影看了看不少，但这种当年发生过的真实画面，竟是比那些电影作品惨烈无数倍！
看着地上那些痛苦哀嚎的面孔、残缺的身体、死不瞑目的百姓，空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被揪紧！
此时，破碎的乌镇邮局之前，刘龟年浑身伤痕累累，一身浴血。
作为道士的桑也是脸色惨白，口中呕红。
而两人面对者，正是青坊主！
此时，青坊主似乎被玄门符咒所困，木鱼的敲打声不断和玄门符咒冲撞。
隐隐的，那些浮空的符箓，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道长，乌镇要破了！横竖，乌镇是守不住了！”
“可是，哪怕在此之前，也一定要将这怪物镇压！”
“道长，你是已经找到了镇压之法，不是吗？既然如此，就告诉我吧！”
然而桑却没有回头，且一言不发。
李龟年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道长，我知道，这么强大的鬼怪，要强行镇压，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可是，乌镇城破已经是不可避免！”
“如果我作为乌镇的领导者，都不能在捐躯之前为九州国民做些什么的话，我死去以后，如果有脸面却见我早逝的父亲，还有在日军轰炸中丧命的外婆和母亲！”
“我如何有面目，面对那些死难的同胞！”
桑浑身一颤，握着拂尘的手青筋浮现，似彰显着桑此时的心绪。
“吼！”
怒吼声伴随诡异的佛经之声，桑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咳出。
却是困住青坊主的符咒又出现了几道裂纹！
“道长，没有时间了！”刘龟年大吼道：“什么代价我都能付啊！”
桑深吸口气：
“既如此，刘公子可愿献出己命？”
“青坊主乃是日本的妖僧。但反本溯源，依旧是佛家之人。”
“佛门中人，最忌讳的，便是血腥！”
“以血肉为柱，再辅助符箓阵法，可将青坊主镇压。”
“刘公子乃是兵家之人，一身战场凶煞之气，是这些魑魅魍魉最害怕的。”
“纵然你只是普通人，但......若能承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若能承受焚魂炼魄之痛，青坊主.......就能永世不得翻身！”
桑的话带着一丝哽咽，就连观看这段回忆的空桑，也不禁红了眼眶。
因为，他看到刘龟年笑了。
血污之下，立于战火纷飞、尸山血海之下，那抹无悔无怨的笑容，就如同寒冬腊月的阳光，温暖又绚烂。
“请道长施法！”
桑深吸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回身刹那，红着眼，忍着痛，桑拂尘一挥，一道火焰自刘龟年脚下熊熊燃烧起来。
“公子.......”桑哽咽着张了张口：
“可还有未了的心愿？若有，天涯海角，小道必为你达成所愿！”
感受着身体中那股难以言说的撕裂疼痛，刘龟年的眼中露出一丝感怀之色：
“我的亲人尽皆死于炮火之下，若说唯一的挂念，就只有云鹤了。”
“他自小因买命红钱，颠沛流离。不得不入了梨园，终其一生，只能于九流之道摸爬滚打。”
“后来，纵然我等结识，却因身份悬殊，使得云鹤左右为难。”
“纵然想畅谈局势，却也只能借助那风水密室！”
“道长，若可以，请带云鹤离开这里！”
“他不是喜欢佛学吗？纵然是常伴青灯，也好过在战火纷飞之中，为此城陪葬！”
桑重重点头，看着刘龟年逐渐消散的身体，沉沉拜下：
“玄门弟子，桑，恭送公子！”
这一拜，却只听到了刘龟年无悔的笑容：
“此生，我为九州之人，便该为九州之人而死！我的大帅虽然病逝，却不曾对日寇屈服！”
“我的家人虽然羸弱，却也不曾畏惧日寇的胁迫！”
“今日，我刘龟年，死得其所！”
“哈哈哈哈哈.......”
旋即，刘龟年的魂魄和那一身战场凶煞之气，随着桑的导入，尽数融入到符咒阵法之中！
看着青坊主还在挣扎，桑的眼中满目怒火：
“妖邪鬼怪，纵然小道我今日除不掉你！但我九州国运昌隆，未来的某一天，定能将你斩杀！”
说着，桑取出桃木剑，割开自己的掌心。
鲜血如同血雾一般飘入阵法符箓之内。
原本有些破碎的符箓，在这一刻灵光闪烁，恢复如初！
也是这一刻，桑的容貌，竟迅速从年轻化作衰老，一头青丝转眼之间化作满目白发！
桑，竟是用自身的生命力，为符箓开光，为阵法开光，也是为了守护作为镇压核心的刘龟年的决心！
“吼！”
青坊主发出不甘的怒吼声，却在符箓阵法的捆绑中逐渐缩小，片刻之后，化作一巴掌大的棺木。
“镇东有雷击木和风水密室，还贯通了镇北，诅咒之物不能和青坊主放一起！”
“既然如此......”
桑带着那棺木迅速前往了乌镇的镇南。
旋即，桑来到河边，将棺木绑上铁索，埋入河底。
“福生无量天尊，公子大义！小道，定不负所托！”
桑遥遥一拜，便转身寻找在战火中下落不明的云鹤。
空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知乌镇的防御已经被破。
很快，乌镇就会迎来历史上最惨绝人寰的屠戮！
却见，桑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找回了已经破败的徐家大宅！
风水密室之中，云鹤却将每一封和刘龟年沟通的书信取了出来，将关于青坊主的部分尽数焚烧殆尽！
“云鹤先生！”
听到桑的呼唤，云鹤微微一颤：
“刘公子呢？”
桑凄楚一笑：“为了镇压青坊主，避免乌镇的地脉龙脉彻底被毁，以自身为祭品，镇压了青坊主。”
云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又问道：
“能镇压多久呢？”
桑沉默道：“保守估计，能有百年以上。”
“百年以上吗？”云鹤看着手中的黑白照片，笑了。
但泪水，却一点点滴落在照片上。
桑连忙说道：
“云鹤先生，刘公子的遗言，托付我带你离开！”
“虽说九州不会容许日军如此杀伤抢掠。但这一战，是我们败了！小道我一个人不是那些枪支弹药的对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你逃离这里！”
然而，云鹤却坐了下来，开始给自己化妆，佩戴京剧的头面。
“云鹤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鹤对着镜子，看着身后焦急的桑：
“镇东有雷击木，有风水密室。镇南的青坊主，被刘公子镇压。镇北和镇西怎么办？”
桑沉默片刻，说道：
“地脉缺损已经成了必然。但乌镇的地脉只要能保留一个部分，龙脉气运就有恢复的可能！”
云鹤点点头：“是的，但是，失去的越多，恢复的越慢，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说着，云鹤将一个看上去非常古老的册子递到了桑的面前。
桑打开一看，不禁勃然色变：
“你疯了！”
云鹤摇摇头：“这是我现下，唯一的选择！”
“不行！”桑连忙说道：
“刘公子最后的遗愿，就是让我带你离开！你要这么做，别说我无法交代，你可知道，你要受何等痛苦！”
“那是绝对不亚于刘公子那焚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的痛苦啊！”
然而，云鹤却看着桑，一言不发，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桑张了张口，终究只能露出一丝悲痛之色：
“以自身滔天怨恨，让自身成鬼。”
“条件，不单单是要不得好死，甚至连死去的尸体，都不能下葬，甚至要挫骨扬灰！”
“云鹤先生，你不是军人，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如此一来，你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了！”
云鹤笑着点头：
“是啊。”
“可是，刘公子，不也一样吗？”
“我和刘公子清清白白，并无任何不堪言说之事。然而，彼此交谈，却十分交心。”
“归根结底，不也是因为，我们都舍不得这片九州故土，亡于日寇手中吗？”
“我只是个戏子，一个卑贱的戏子，我做不了什么大事。”
“可只要我能化身厉鬼！就能以自己的尸体，自己的滔天怨气，强行镇压另外两处！”
“如此一来，我也算不枉此生，也算对得起刘公子对我的看中和欣赏！”
“我也想让世人知道，纵然都说戏子无义，但国家大义面前，我等卑贱之躯，依旧愿意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说完，云鹤竟是躬身一拜：
“还请道长定下约定，等我身死之时，助我成就厉鬼之躯！”
第二百零七章 托付
寒冬腊月，战火纷飞。
桑，独自一人坐在风水密室之中，沉默无言。手中，则握着两根玉尘簪花。
云鹤则已经穿上了戏服，没有再唱那《鸳鸯冢》的哀婉情长，而是一身戎装，化身穆桂英！
此时，修真观已经满目狼藉。
云鹤踏上古戏台，一人擂鼓，一人唱词。
凄厉却又不甘的唱词响彻天空，在炮火连天的世界中抹上了一层绝美！
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士兵，且战且退，几乎已经丢了乌镇一半的领地。
可当他们看到戏台之上唱着穆桂英的云鹤时，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复杂无比！
一时间，随着那敲向的战鼓，所有人心中的热血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云鹤停了下来，看着为数不多的老百姓还有士兵，高声喊道：
“诸位，乌镇今日也许是败了！”
“你们的长官刘公子，也已经壮烈牺牲！”
“可是，大家就要如此认命吗？就要让这些日寇随意欺辱我九州国土吗？！”
“我云鹤只是一个戏子，不能上场杀敌，但今时今日，我愿以穆桂英再起战鼓，再起热血！”
“诸位将士，我们九州人不能逃，不能投降！我们可以死！但也只能死在敌人的战火之下！”
“我们绝不能束手就擒！”
这一刻，伤残的人们听着云鹤的鼓舞，没有人再嘲笑他不过是一个戏子。
这些人当中，甚至还有不少人曾经公然嘲笑过他，辱骂过他，甚至觉的他不过是一个“董贤”，惑乱了他们尊敬的长官。
然而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不错！我们不能认输！”
“我们不能堕了长官的威名！”
“杀！将这些强盗赶出去！”
“就算死，也要拉上他们！”
.......
一时间，群民激愤，战意沸腾。
云鹤双眼含泪，再度敲起战鼓，漫天飞雪之中，为眼前晋升的士兵送行！一些青壮年的百姓，自发地拿起了武器，在家人含泪却决绝的目光中，跟着士兵们再度冲杀！
这一刻，在九州版图上不过弹丸之地的乌镇，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意！
也爆发出了，属于每一个九州人深埋心底的热血！
......
半个时辰之后：
云鹤喉咙已然沙哑，敲动战鼓的双臂也在微微颤抖。
战局，也在刚才终于画上了句点。
乌镇的人民，终究还是败了。
剩下的老百姓们，被日寇抓了起来，勒令他们不可随意离开乌镇。
而对于在古戏台上鼓舞士气的云鹤，自然是被擒获。
云鹤没有挣扎，没有进入地牢，没有任何的审讯。
许是觉的，云鹤作为一个戏子，恐怕也不会知道些什么。
但这一刻，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却将毕生所有听过的难听的话语尽数骂了出来！
日寇虽然听不懂，但一旁的汉奸翻译煽风点火之下，引得日寇大怒。
手中的军刀刹那间割开了云鹤秀丽的脸庞。
鲜血飞溅之中，面对一众老百姓担忧、惊恐的复杂目光下，云鹤却是笑了：
“贼子，蛮夷，就这点手段吗？呸！”
一口血吐在日寇将领的脸上。
看着云鹤似若癫狂的笑容，日寇将领脸色阴沉无比，最终决定，将云鹤凌迟处死！
当天下午，漫天寒冬之中，云鹤被脱光了身子绑在柱子上。
日寇为了镇压民愤，甚至逼迫所有还幸存的乌镇人民前来观刑。
这一刻，没有人再瞧不起云鹤是一个戏子，满目的哀痛、愤怒，充斥着。
云鹤见状，笑着扬天高喊：
“诸位，不要臣服，不要屈服于这些侵略者的威势之下！”
“我们泱泱九州，纵然一时之间被外敌入侵又如何？”
“总有一天，我们能讨回我们的颜面！”
“讨回我们的尊严！”
“我们一定可以让这些蛮夷，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话音落，锋利的刀刃割开了皮肉。
剧烈的痛苦让云鹤面目扭曲，可这一刻，这个看上去纤瘦不堪的人，却一声不吭！
随着皮肉被削开，云鹤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
但是，他始终记得，自己必须保持理智！
只有忍下这种剧痛，只有记住这滔天怨念，自己才能身化厉鬼！
这一刻，他抬头看向天空。
飞雪越来越大，可隐隐的，却似乎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色彩。
这一刻，不论是日寇还是观刑的百姓们，都震惊于那漫天飞雪化作胭脂一般的艳红！
双眼开始涣散的云鹤，口中喃喃道：
“花落江南酒市春，逢君归骑带京尘。一杯相属成知己，何必平生是故人。”
“公子，当年你第一次来听戏，于我饮酒畅谈，从此互为知己。”
“如今，你既然永不超生，我又何妨成为永世厉鬼！”
“就让我们，以自己的手段，护这乌镇......最后......一程！”
最后一刀落下，云鹤的身体已经如同碎片。
低下去的头颅，却带着一抹无悔的笑容。
看到如此壮烈画面的空桑，眉目之中满是不忍！
“空桑，这便是当年的惨剧！”
云鹤的眼中，依旧充盈着一丝怒火：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侵略者，真的值得被原谅吗？”
空桑摇摇头：
“没有人，可以有资格原谅他们的罪行。”
云鹤点点头：
“可是，在我苏醒的这段时日内，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却已经听到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语。”
“有些人，明明是九州人，为什么将当年的屠杀看的如此轻描淡写？”
“为什么，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可以和那些侵略者的后代做朋友？”
空桑沉默片刻，摇摇头：
“云鹤先生，我没办法解答这个问题。”
“就像我自己，我讨厌日本人，因为，我学习过那段惨痛的历史。”
“可同时，我也看一些日本的影视剧作。”
“很矛盾吧，可能在您这样的英雄面前。”
云鹤却说道：
“空桑，不要小看我的见识，纵然我只是苏醒了半个月的时间。”
“那些落水的人，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他们？”
“便是因为，我希望他们能真正理解当年的国破家亡是何等光景。”
“他们犯了错，侮辱了先烈，侮辱了那段历史。但，若因此而杀了他们，我和那些只知道杀戮的禽兽日寇有什么区别？”
“落水只是个教训，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在以后的岁月当中，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的无知！”
“现在的世界，似乎和当初不同了。”
“但无妨，通过一些片段式的陈述，我也能大概知道，如今的九州，又重新昌隆起来！”
“至于刚才你说的矛盾的问题，那就是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思考的问题了。”
云鹤笑着，手一扬：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最后一段画面吧。”
画面中，百姓们哭泣着，日寇却不容他们收尸。
夜间，胭脂雪依旧下着。
桑悄悄来到刑场之上。
“胭脂雪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
看着破碎的云鹤的尸身，桑沉声道：
“云鹤先生有此决心，桑，纵然是拼上这一身道行，也绝对会成功！”
只见桑似乎施展了什么障眼法，将云鹤的尸体碎片尽数收集在一起，并迅速离开了刑场。
桑的目的地，便是云鹤的住处。
只见桑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涂满了血液的棺材，棺材上镌刻的竟是一些魑魅魍魉的图案。
“云鹤先生，我已经布置好了。留有你执念的玉尘簪花，一根，我已经放到了河底。辅助镇压之用。”
“另一根，我会带着，我会收一个徒弟，将你的一身衣钵传给他。将这段历史告诉他。”
“等到时机到来，那个后人会前来解开你们的痛苦，达成你们的心愿！”
只见桑将云鹤的尸体放入了血棺之中。
“云鹤先生，供品已经一应俱全。”
“等到你成为毫无意识的鬼魂，开始被人知晓的时候，我会再来，完成最后的步骤！”
“告辞！”
画面到了这里，其实基本上就结束了。
后面的情况，空桑大概也清楚了。
云鹤找到的化身厉鬼的方法，必然是成功了。
所以才会有居民目睹闹鬼的情况。
而后，当年的自己重新到来，完善了那邪恶秘法的最后一步，并封死了整个屋子。
如此，云鹤先生终于成了红衣厉鬼！
最后，以自身沉睡，将滔天阴气和执念化作力量，和刘公子一同守护整个乌镇地脉！
空桑看着云鹤，遥遥一拜：
“先生大义，我等晚辈......自愧不如！”
这一拜，空桑是真的被眼前之人触动了。
一个柔弱的戏子，听上去似乎名声也不太好，面对风言风语从不解释，淡然处之。
然而，面对国仇，以自身舍弃轮回为代价，也要化身厉鬼，守护家国，如此情操，如此决心，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云鹤笑着摇摇头：
“我当年在玉尘簪花之中留下一点执念，为的就是可以将这段血泪历史告知后人。”
“如果后人有能力，便能彻底将青坊主消灭！”
“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些当初我们探寻不得，或者不敢破坏的诅咒之物，你们已经破坏了一半。”
“剩下的两个，其中一个的气息也已经不稳定了，想来是你们那叫做恶司的人做的吧。”
“如此，便还剩一处了。”
空桑心中一紧：
“莫非，四大诅咒之物已经.......”
云鹤说道：
“诅咒之物如果不全部清除，长期以往，依旧会损害地脉。”
“而且，当年只是青坊主作祟。如今却还有一个日寇巫女带着他们供奉的神像。”
“当时，我将那个叫做刘亚峰的人弄昏，为的就是在意识之中将他杀死，如此背叛家国之人，不配活着！”
“只是，他们的伪装太好了。”
“我的本体为了压制最后的诅咒之物，也是最强大的诅咒之物，已经快油尽灯枯。此时，就在镇西。”
“空桑，百年之前，我和刘公子完成了一半。”
“百年之后，便托付给你了！”
第二百零八章 恶司搅局
空桑自昏睡之中醒了过来。
钱翩翩挑着眉，一脸玩味的笑容：
“这是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象，让你竟在附身之下，还不禁流泪。”
空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见到了两位英雄！”
空桑将看到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说了出来。
不过，关于当年的自己这个部分，空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有一个玄门的道士。
听完之后，不论是刘正业、钱翩翩，还是胡文俊都有些沉默。
胡文俊幽幽说道：
“一个化作人柱，一个变成厉鬼，却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吗？”
空桑起身，满脸凝重：
“根据云鹤先生的说法，善恶司方面应该也拔出了一个诅咒之物。”
“但是，西栅之中还有一个！”
“我们必须尽快将那个东西找出来，才能彻底粉碎日本巫女的计划。”
“至于刘亚峰，也要抓起来！”
就在此时，风水密室的出口忽然打开。
众人眼前，竟是浑身是血的丁伟。
“丁伟，你！”
丁伟却摇摇头，连连咳血：
“青坊主，青坊主要失控了！”
“当年，刘龟年公子化身的封印，恐怕要保不住了！”
众人脸色一变。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丁伟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宫殿。
“这是.......”空桑瞳孔微缩：“三十三间堂！”
丁伟点点头：
“四方诅咒之物，两个被你们摧毁了。一个被善恶司摧毁了。我摧毁了最后一个！”
“如今，只需要杀死青坊主！”
“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空桑沉声道：“你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道士留下的徒弟的后人？”
丁伟一愣，旋即笑道：
“看来，玉尘簪花，你们都找到了。”
“原本，我还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们的。”
“但是现在看来，你们的进展，比我想的要快多了。”
“我不是善恶司的人，而是为了将云鹤先生和刘龟年公子的故事流传下来的人。”
“我继承了师傅的手段，学习了云鹤先生的能耐，为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先让云鹤先生苏醒过来。”
“现在，我终于做到这一切了。”
丁伟瘫坐在地上：
“不必管我，我不会死的。”
“但是，青坊主的手段太可怕了。”
“你们一定要小心！”
空桑郑重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再去南栅！”
众人走后，丁伟吃力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丹药，服了下去。
“啪啪......”
一阵莫名的鼓掌声中，阴影处出现了一道人影。
“了不起，没想到，以你的身份，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尽心尽力。”
丁伟冷笑道：
“善恶司的司长，第一把交椅，何必藏头露尾的！”
一声轻笑，阴影处，张弛缓缓走出。
“哼，如果让梁森知道，他的顶头上司竟然早他许久就已经来到乌镇，但却让恶司的人消极怠工，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从善恶司离开了！”
张弛没有理会丁伟的讥讽，拖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丁伟，邪心教他化五座之一，多疑座。”
“传言，就连他化五座的其他四人，都没有怎么见过你。”
“更有传言，你是直接独立于其他四座，直属于五座之上的某人。”
“你这般惺惺作态，就是为了一个乌镇？”
丁伟冷冷说道：
“首先，我不是惺惺作态，只有这一点，你绝不可侮辱于我！”
“其次，善恶司的最高负责人，却似乎对乌镇即将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这才是让人寒心的地方吧！”
张弛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怪力乱神越发强盛，就凭那些温室里的花朵？别做梦了。”
丁伟冷笑道：
“所以，你才放弃了提升善恶司成员的实力，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一些执念深重的鬼魂身上！”
“你的计划，就是以鬼诛鬼！”
“温庭筠，鱼玄机，不过是你试验的棋子！”
“你此番前来，到如今才现身，不也是想要坐收渔利，纳刘龟年公子和云贺先生，为己用吗？！”
“啧啧。多疑座还真是巧舌如簧啊。”
张弛笑眯眯地说道：“你师承修真观和云鹤的手段，为当今少有的黄泉戏子一脉。”
“怎么，戏唱多了，真觉的，自己是个正派人物了？”
“可别忘了，你们邪心教背地里做的事情。”
丁伟冷笑道：
“不必多费唇舌，若是要做过一场，那就来吧！”
“我虽然被青坊主重创，但要对付你，还是可以做到的！”
张弛却哈哈一笑：
“聪明如你，也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个傀儡罢了。”
“我不会杀你的，你这样有趣的存在，放到后面会更加趣味的。”
丁伟冷冷说道：
“你觉的自己胜券在握了？”
张弛笑道：
“难道不是吗？”
“要降服刘龟年和云鹤，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你该不以为，区区走阴十部的三个人加上一个教会的驱魔师，就能对付我恶司的部队吧。”
“也罢，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吧。青坊主被诛杀之时，就是我渔翁得利之日！”
看着张弛有些自得意满的离开，丁伟冷冷一笑：
“渔翁得利？我会让你如愿吗？！”
“看来，督军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啊！”
......
空桑四人自然不清楚风水密室之中发生的事情。
他们也几乎没有刻意找寻镇压青坊主的地方在哪里。
因为那不断自空中聚拢而下的煞气，已经非常明显了。而四周的居民，也似乎早就被安顿离开。
此时此刻，封印的正中心，地面一阵隆起。
旋即，那回忆之中巴掌大的棺木直接出现。绑缚在上面的锁链，此时此刻，也开始出现碎裂的情况！
巫女、刘亚峰两人，就站在那里，一脸得意的笑容。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就算诅咒之物被破坏了又怎么样？”
“只要青坊主能破封，所有的计划就全部可以实现了！”
“德川家康大人，也能借助这九州的龙脉运势彻底复活！”
“我日本，也将会得到英魂的庇佑，哈哈哈哈.......”
封印破裂的罡风，吹的众人根本无法上前。
那些潜伏在四周的恶司成员，似乎也无法靠近。
空桑看着刘亚峰，目光冰冷无比：
“我真后悔当时救了你，就应该让你在云鹤先生的折磨下一睡不醒才是！”
此时的刘亚峰却满脸狰狞和疯狂：
“那又如何！”
“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的绝症，国内没有任何人可以治疗！”
“但是，但是只要我完成了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得到神道教的医治！”
“反正我有钱，到时候移民就好！”
“这九州的国籍，我还不稀罕呢！”
“神道教？医治？”空桑冷笑道：“原来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你就被他们蒙骗了？”
“蒙骗？”刘亚峰一愣。
钱翩翩“咯咯”直笑：“天呐，竟然还有这么蠢的人。笑死人了！”
“神道教，不过只是当初仿造我九州道家、阴阳家的山寨货！”
“如果九州本土的教派都没办法治愈你，就那种山寨宗教的手段？哈哈哈哈......”
刘正业也摇摇头说道：
“愚痴的人，必将被谎言所欺骗，堕入炼狱，自身毁灭。”
“刘亚峰，你真是将九州国人的风骨，丢的干干净净！”
胡文俊也说道：
“我看，也不用叫醒这个装睡的人。”
“横竖今天他们逃不掉，杀了他们，一切迎刃而解！”
然而，刘亚峰却看向了巫女：
“他们说，你是骗我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巫女眉头一皱：
“事到如今，为了敌人的几句话，你就来质疑你的合作伙伴？”
刘亚峰却看出对方似乎在回避什么：
“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啧，真是烦人的苍蝇！”巫女话音落，手中出现了一柄利剑，顿时刺穿了刘亚峰的胸口。
刘亚峰不敢置信地看着巫女：“你，你敢过河拆桥？”
巫女冷笑道：
“区区一个九州人，也配让我们平等对待？”
“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一个用来遮掩我身份的棋子而已！”
“既然没了价值，又不听话，那你就死吧！”
旋即，长剑拔出，刘亚峰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空桑不再言语，随之一声怒吼，化身面燃大士！
顷刻间，鬼门关、黄泉水、八卦增幅，走阴十部三人联手！目标，赫然是尚在解封状态下的木棺！
“休想！”
巫女提着利剑冲了过来，身边的狐灵成群结队的蜂拥而至。
却见：
“哗啦！”
圣水洒落，强大的驱魔圣力浇在狐灵身上，引动对方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巫女，你的对手是我！”
怒上心头的刘正业，再度喝下一瓶圣水。
随着背后的羽翼伸展而出，刘正业握着十字架长枪。
“砰！”
长枪和法剑碰撞的刹那，两人皆是杀气沸腾！
与此同时，埋伏在四周的恶司成员也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默契的分成了两路人马。一路冲向了封印中心，一路冲向了巫女。
然而，下一刻，让空桑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出现了！
本来以为是援助他们的恶司成员，此时的攻击竟是毫不留手，连空桑等人也包裹在其中！
面对身后冷厉的攻击，刘正业勃然色变，连忙挥动翅膀腾入空中，这才避免被恶司的成员击杀！
“恶司成员，你们干什么！”
刘正业怒喝道。
而另一边，原本还能通过封印将青坊主杀死的机会，却在恶司人员对封印的破坏中彻底没了指望！
“轰隆！”
轰鸣声下，一道魂体从破碎的木棺之中浮现，那一身军装，还有那俊逸的脸庞，可不就是化身人柱的刘龟年吗？
“吼！”
阴气骤然爆发，无数买命红钱自空中飘落而下。
青坊主的本尊，在这一刻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一瞬间展露的气息，竟然还要强过那重瞳婴鬼王！
紧接着，四周的建筑忽然蒙上了一层怪异的感觉。
似乎在现实和虚幻之中来回变换。
胡文俊脸色难看起来：“情况不妙，这是鬼域，这青坊主，已经成了真正的鬼王！”
空桑顿时冷冷看向始作俑者——那些恶司的成员，顿时大怒：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 怒火滔天
面对空桑的质问，这些恶司成员却毫无表情。
对他们来说，司长张弛的命令，就是绝对的。
钱翩翩眯着双眼：
“十有八九，又是那善恶司司长搞的鬼吧。”
“要不，将这些恶司成员也全部做掉！”
空桑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然是怒气蒸腾。
另一边，刘龟年的魂魄似乎有些不太稳定。
忽然，一阵阴风之下，云鹤先生出现在其身后。
刘龟年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来人之后不禁满是惊喜，却又满是诧异。
“云鹤，你怎么在这里？！”
云鹤笑道：
“好友，百年不见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啊。”
“似乎，我们的帮手，被另外的人算计了。”
刘龟年沉声道：“你想怎么做？”
云鹤看向钱翩翩：“你似乎能够操纵厉鬼？”
钱翩翩点点头：“缔结契约之后，作为守陵人的我可以增加彼此实力和战力。”
云鹤点头：“既如此，还有办法可寻。”
在场众人顿时明白了云鹤的打算。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起！原本正在围攻青坊主的恶司成员在听到云鹤想要和钱翩翩缔结契约的时候，竟纷纷调转方向，杀向钱翩翩。
“原来如此！又是打着上次鱼玄机和温庭筠的计划吗？”
空桑眼神转冷，这一刻，满腔怒火和提升的道行，顷刻间化作魁梧可怕的面燃大士。
“恶司成员，如此是非不分，那就让打更人来领教领教！”
空桑双手一推，幽冥鬼火呼啸而出。
蒸腾的热浪之下，火焰犹如倾盆瀑布直冲而下
“轰隆！”
火焰在顷刻间炸裂，更是将空桑和恶司成员包裹其中。
胡文俊摇摇头：“无奈啊，我便先拖一拖青坊主吧。”
只闻九层宫铃杖一道清脆铃声下，胡文俊和青坊主脚下已出现风水八卦徐徐旋转着。
有空桑和胡文俊掩护，刘正业拖住巫女，钱翩翩也终于有了时间。
双方汇聚的刹那，钱翩翩双手接引，浑身死气萦绕，身后出现巍峨耸立的鬼门关。
顷刻间，钱翩翩的双眼闪烁幽暗的光辉，随着割开掌心之后流下的血液，在钱翩翩脚下化作一个巴掌大的法阵。
“契约开始。”
“以我之血，禀告阴土。”
“幽幽黄泉，招尔之魂。”
“中元出关，地官出巡。”
“生生死死，以血永契！”
顷刻间，血阵大放光芒。
钱翩翩举起双手：“请两位，将手放于我掌心之上。”
刘龟年和云鹤没有犹豫，与钱翩翩定下契约的刹那，彼此的身体被血光照耀。
血光一闪而逝，旋即，便是魂体、阴气更加浓烈的刘龟年、云鹤两人。
而此时，两人所散发出的气息，比起钱翩翩的王牌血鬼还要强盛。
“这是......红衣厉鬼之上！”
钱翩翩露出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我便再添把火！”
只见白骨灯笼之中，焚魂黑火如同匹练一般缠绕在刘龟年、云鹤之身。两人的气势在这一刻，竟隐隐可以和青坊主相比肩！
做完这一切，钱翩翩似乎有些疲惫。而起手中的白骨灯笼，竟隐隐有熄灭之势。
显然，刚才那两道火焰，并不是寻常的焚魂黑火，而是和钱翩翩的力量本源有关。
“两位，我们谁都不是青坊主的对手。但有我的加持，你们如今可以爆发出与其相似的力量！”
“这两道火焰匹练，等同于我一身道行的九成之数。”
“拜托你们了！”
两人皆是点头：
“定不负君！”
顷刻间，云鹤化身大红戏服，水袖扬起，看似轻柔，然而所过之处，漫天的买命红钱尽皆灰飞烟灭！
“砰！”
刘龟年则取出了自己的配枪，配枪乃是刘龟年魂魄所化，射出的子弹，自然也能对鬼怪产生伤害。
“吼！”
感觉到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青坊主似乎感觉到了威胁，鬼域对其余所有人的镇压之力几乎在这一刻开到了最大。
“呃！”钱翩翩一个踉跄，将一身道行借出去九成的她，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抵抗鬼域的侵蚀。
胡文俊及时地出现在了钱翩翩身后，八卦风水盘护住了钱翩翩。
“你的性子怎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若是此战之后，他们两位借机反噬于你，你要如何？”
听着胡文俊略带不悦的质问，钱翩翩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究竟为何会这么冲动呢？”
“也许，是因为我的师傅就是死在这些可恨的日本人手里。”
“又或者......我也被他们两位的大义感动了吧......”
“大姐，你不必管我，还是赶紧帮帮空桑。”
胡文俊眉头一挑：“我觉的现阶段，他应该不用我帮忙。”
钱翩翩微微一愣，却见此时的空桑宛若鬼王再临，一招一式没有花哨的手段，却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
那铜铃般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大口一张，便是滔天火焰。
其身边，无数面燃鬼魅和骨妖成群结队，悍不畏死的攻击之下，更有鬼啸声连绵不绝！
一时间，落入下风的，竟然是那几个恶司成员！
胡文俊说道：“愤怒的，可不止你一个。”
再看鬼域另一边，巫女在刘正业的攻击之下，也是节节败退。
巫女手中的法剑，更是在长枪和圣水的侵蚀之下，已出现残缺。
破碎的面具下，是巫女满含怨恨的面孔：
“天主教的，你也不是九州本国的教派，你又何必跟我们神道教过不去！”
刘正业冷冷一笑：
“我虽然是教会的孩子，但我的身份证上，可是九州人！”
“不论是作为九州国民，还是作为净化邪恶的驱魔师，日本巫女，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都容你不得！”
这一刻，洁白的翅膀挥舞之下，带着狂风，刘正业的身体突兀的消失在了巫女的身边。
“不好！”
巫女大惊失色，正要躲闪，冰冷的长枪便直接洞穿了她的身体。
看着染上自己鲜血的长枪，巫女的脸色扭曲起来。
“该结束了，你们从民国开始布置的残毒计划。今日，由百年前、百年后的人，合力摧毁！”
说完，刘正业拔出长枪，巫女闷哼一声，顿时倒在血泊之中。
“可，可恨.......明明......明明就差一点，可是.......为什么.......”
巫女双手死死攥紧，忽然，她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疯狂。
刘正业见状，眉心一跳，立马就要再补上一枪。
然而：
“既然如此，就一起下地狱吧！”
凄厉的诅咒声下，巫女竟是将身边的伊邪那美神像直接抛了出去。
而起抛出去的方向，正是青坊主！
刘正业大惊失色：“快阻止她！”
“大姐！”
此时此刻，唯一能腾出手的，就只有胡文俊了。
胡文俊一闪身，便将九层宫铃杖砸向伊邪那美的神像。
然而，神像之上却迸发出一股邪恶的力量，这股力量弹开了胡文俊的攻击。
也就是这一点点时间上的空隙，已经让神像穿过了云鹤、刘龟年，直接到了青坊主的面前。
刘龟年和云鹤顿时感觉到了伊邪那美神像上的诡异气息，惊觉竟是和他们探查的诅咒之物如此相似！
“原来，这就是源头吗？！”
两人皆是怒极恨极，可神像上的力量却宛若屏障一般，将两人牢牢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青坊主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怒吼声，大手一挥，竟是和神像发生了融合！
顷刻间，灰暗的光芒照耀着四周，那些建筑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消融。
河流开始变的暗黄，河内的生灵一个个死去。
四周的草坪开始枯败，石头开始碎裂。
一切的一切，宛若被时间锁侵蚀一般，又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周遭所有的动物、建筑都出现了破败的模样。
“这是.......日本神话中黄泉之国的模样。”
血泊之中，巫女低沉的笑道：“青坊主，你们能对付。但是，有了神像加持的青坊主，你们还能做到吗？”
“现在的他，纵然还没办法超出鬼王，但应该也在鬼王顶峰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巫女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刘正业目眦欲裂，长枪直接贯穿了巫女的喉咙。
然而巫女直到临死前的那抹疯狂的笑容，不禁让人胆寒。
另一边，空桑看到这番变数，顿时怒吼道：“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
“你们听命于张弛，却不遵从作为九州国人的意志，只为一己私利，你们和那些背叛祖国的人，有什么区别！”
恶司的人依旧在和空桑战斗，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一丝挣扎。
他们只是被训练的以服从上级为核心，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没有心的机器。
“若是想将功折罪，此时就停手！”
“和我们一起对付青坊主！”
恶司成员彼此对视了一眼，片刻犹豫之后，均是后退了数步。他们没有再和空桑动手，但似乎......又没有帮忙的意思。
其中一人沉声道：“抱歉，这是司长的命令，我们必须遵从！”
空桑气极反笑：“好！好！好！”
“既然如此，事后，便让我们再分生死！”
第二百一十章 高义壮哉
此时的青坊主在伊邪那美神像的增幅之下，已经变成了足有十数米的怪物！
空桑等人聚拢在一起，脸色都难看无比。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空桑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如今的青坊主，已经算是鬼王之中的佼佼者了，再加上鬼域的效果，众人当真是没有半点信心能够打赢。
不久之前的重瞳婴鬼王，尚且没有这个顺准，就差点让三位上京的高手翻车的情况还历历在目。
此时，刘龟年和云鹤虽然还在战斗，但看的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钱翩翩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之下，两人落败恐怕也是时间问题了。
思来想去，胡文俊说道：“这样吧，我将《奇门遁甲》的风水数术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钱翩翩，你以药鬼刺激自身和空桑、刘正业三人，配合联手，看能不能争取一线生机。”
空桑心中一紧：“大姐，你是要撤吗？”
胡文俊似乎也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当下这种情况，硬拼没有半点胜算。”
“而且......恶司的人既然在此，我不相信，那个老奸巨猾的司长不在。”
“想必，他还在暗中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呢！”
钱翩翩道：“药鬼！”
顷刻间，药鬼的银针刺入三人体内。
“招阴诀，黄泉水，阴泉水！”
“葬阴诀，鬼门关，罚刑恶鬼！”
打更、守陵，增幅之下，手段融合。偌大的鬼门关内，流淌出两种颜色的河流。伴随魑魅魍魉，蜂拥而出。
一时间，整个鬼域宛若变成了阴阳交界之处。
这些从鬼门关内出来的鬼怪，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扑向了青坊主。
同时，刘龟年和云鹤两人也在旁边不断的攻击，逼迫青坊主无暇顾及其余鬼魅的手段，更没有多余的时间放出更多的买命红钱！
“风水易数，七窍混沌！”
胡文俊单足一踏，偌大的风水八卦几乎遍布整个鬼域！
和之前徐徐旋转的八卦盘不同，此次开出的八门竟在急速旋转，旋转之中，八位不清，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力量如同锁链一般将青坊主牢牢束缚！
“我以风水之术封住了他的吉位，快出手！”
旋即，众鬼齐出，纷纷张开血盆大口撕咬而下！
另一边，刘正业《圣经》言灵，天空福音照耀，圣光普渡，洁白的锁链纷纷刺出，死死勒住青坊主的身体！
“吼！”
声音如雷鸣，一股血腥气息伴随肉眼可见的波纹直冲四周！
鬼门关内出来的鬼魅，竟是在这一声怒吼之中，刹那间消散了一半以上！
“四鬼齐出！”
钱翩翩一声令下，焚魂黑火包裹四鬼齐齐行动！
然而纵是如此，鬼魅消散的速度依旧是肉也可见的快。
甚至，连胡文俊的风水锁链和刘正业的圣经锁链，隐隐的都有要破裂的征兆！
“唉，准备撤吧！”胡文俊摇摇头。
就在这时：
“尸云毒瘴！”
“蛇蛊魂降！”
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无数蛊虫毒物宛若潮水般涌出。
紧接着，尸气森森，一具不同以往的僵尸在一众尸鬼的簇拥之下，迅速踏入鬼域！
只见其血光冲天、戾气横生，满脸凶神恶煞竟仿佛如活人一般！
“这是......”
惊疑之中，姜雪婵和王磊已经现身。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一起上！”
姜雪婵跪坐在地上，又开始准备降头仪式。
王磊催动赶尸铃：“不化骨，去！”
命令下达，在行尸、斗尸、血尸、飞僵的攻击之下，不化骨展现出了恐怖的实力！其破坏力竟是和云鹤、刘龟年不相上下！
而考虑到其刀枪不入的身体来说，其长期的作战能力，甚至比云鹤、刘龟年还要强大！
空桑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面燃鬼魅、面燃骨妖！”
空桑挥舞面燃幡旗，幽幽鬼火伴随漫天鬼影，密密麻麻。
同时，打更镇魂，声声如雷似电，青坊主周身的阴气在镇魂之下，隐隐受到压制！
钱翩翩几乎是将白骨灯笼之中的焚魂黑火全都放了出来，天空和四周，顿时被两种火焰所包围。
更有黄泉、阴泉绞杀而出！
胡文俊和刘正业见状，风水、圣经的力量再度加剧，越来越多的锁链和束缚，不求将青坊主彻底镇压，只求给众人多争取一下攻击的机会！
“吼！”
再度怒吼，又有鬼魅灰飞烟灭！
王磊见状，便操纵自己的僵尸顶了上去。毕竟尸鬼和鬼魂还是有很大区别，悍不畏死的身体素质也决定它们在这种混战之中，更能派的上用场！
而姜雪婵那边，在众人的拖延之下，也终于完成了降头诅咒！
随着邪异的咒文落下，姜雪婵眼前的碗内，已经出现了一条蜈蚣在血液之中不断游窜。
“斩！”
姜雪婵举起匕首，狠狠刺下！
顿时，蜈蚣一刀两断！
“吼！”
远处的青坊主，其腰部的位置，竟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道血痕！血痕之中迸溅出大量的血液，从远处看，就仿佛其身体被一刀两断了一样。
但是青坊主此时作为鬼王，又有神像加持，显然也不是这么好击杀的。
强大的阴气似乎开始愈合伤口。
姜雪婵双眼含煞，再度举起手中的匕首：
“斩！”
再度刺下的瞬间，仿佛身体要愈合的蜈蚣再度被斩断！
“吼！”
这一次，是痛苦的怒吼声，血液流窜的更多，众人的攻击也几乎毫无停止。
所有人在这一刻就如同疯狂了一般，誓死不让青坊主有任何恢复疗愈的机会。
对如此可怕的鬼王施展降头术，而且还是连续两次。
此时的姜雪婵已经是脸色苍白，这种越级的诅咒，对她的消耗是非常剧烈的。
但是：
“斩！”
匕首再度刺入，这一次，蜈蚣断成了三截！
而青坊主的胸口部分，也顿时出现了一道可怕的血痕！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得手的时候，青坊主的力量竟然开始迅速恢复。
其身后，隐隐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幻影。那幻影，正是伊邪那美神像！
“咔嚓！”
诅咒用的符咒之碗忽然出现了数条裂缝，姜雪婵脸色一变。
顷刻间，符碗炸裂。姜雪婵咒法反噬，咳出一口鲜血。
降头诅咒，被破！
“不妙了！”
众人皆是脸色苍白，此时此刻的青坊主，纵然是有刘龟年、云鹤、不化骨带头，无数僵尸鬼怪一起攻击，似乎也都不放在眼里了。
“该死！难道真的要这样退去吗？！”
空桑的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现在放弃，为时过早。”
一声轻柔的声音下，空桑的眼前，天女翡徐徐落地。
“是你！”
空桑非常诧异，因为就在当初玄机枕之事解决之后，天女翡就突然离开了。他也没有来得及询问一些自己内心的困惑。
“有个人联系了我。但并不是你的老板。”
“他告诉我，你有难。”
说着，天女翡取出一个瓷瓶递给王磊：“这是我的灵药，让这个女孩服下。”
王磊连忙将药物倒入姜雪婵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姜雪婵的脸色几乎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确定姜雪婵无事，王磊松了口气，又说道：
“我们也是接到了通知，才能及时赶过来的。这个人自称黄泉戏子。”
空桑心中一顿，难道是丁伟？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许许多多的脚步声。
转身一看，是梁森部长带着善恶司善司的武职成员匆匆赶来。身边，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苦心长老。
“抱歉，我们来晚了。”
梁森顿时看向了恶司的成员，手中拿出了一个令牌，那是属于善司第一负责人的令牌：“作为善司的负责人，我现在命令你们，加入战斗！”
恶司的成员互相对视了一眼：“抱歉，我们只听从于司长。”
梁森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既然如此，全部杀了！”
这一刻，似乎是被张弛的不作为惹怒了一般，梁森终于不再忍让，麾下几名善司的高手顿时冲了过去，和恶司的人厮杀在一起。
“诸位，此乃鬼王顶峰的恶鬼，更是日寇留下荼毒我九州的恶灵，还请诸位全力以赴！”
旋即，善司的诸多成员和那几名被梁森请来的前辈高人，纷纷加入战局。
空桑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鬼王虽然凶猛，但这次的梁森展现了惊人的魄力。不仅抽调了很多上京的前辈高手，还将整个杭州分部和总部的大半武职成员也全数抽调了过来。
天女翡见状，微微一笑，手中出现了几枚玉石。
“我弄丢了霓裳羽衣，无法作战。但是，帮你们恢复，还是没有问题的。”
“服下吧，你们会舒服很多。”
众人谢过，纷纷将那指甲大小的玉石吞服。
顿时，一股暖流游走全身，众人的气色也几乎是完好如初。
空桑平复了一下情绪：“多谢天女。”
天女翡看着空桑的眼神，浅浅一笑：“看来，玄机枕的事，让你终于有了成长。我能看到，你的心性终于产生了变化，逐渐变的圆满起来。”
接连的爆炸声，伴随怒吼声下。
两处战局，也逐渐走入了结局。
恶司方面，无一例外，尽皆被消灭殆尽！
青坊主方面，伴随一声凄厉的怒吼，身后伊邪那美的神像幻影轰然坍塌。巨大的身体，在这一刻轰然倒地，徐徐消散。
“结束了.......”
空桑不禁道。
“结束了吗？”天女翡却摇摇头：“恐怕未必。”
空桑等人不解，然而随着鬼域消散，青坊主消失之中，四周的一切，竟只余一片死气！
众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天女翡缓缓说道：“鬼王实力的恶鬼，纵然死，也会损坏当地的地脉。虽说不会彻底导致此地地脉覆灭，但想要恢复，恐怕也需要数百年的光景了。”
“也就是说，你们口中的日寇，不论如何，计划达成。”
众人脸色难看至极。一时间，无声的死寂之下，均是无可奈何的叹然。
“也许......未必。”
刘龟年忽然开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难道.......你有办法？”梁森不禁问道。
刘龟年洒脱一笑：“我当初以自身为人柱，封印青坊主，为的就是镇守乌镇的地脉。”
“虽说终究功亏一篑，但我的身上，已经有了当年乌镇人的信念。”
“这种信念，会随着我，反哺整个乌镇的。”
众人听了却是勃然色变。
“不可！”空桑挣扎着站了起来：“如此一来，你就真的不存在了！那是比灰飞烟灭还可怕的呀！”
“你将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任何精神，三魂七魄尽数消散！”
刘龟年却笑着摇摇头：
“其实，随着封印逐渐减弱，我本身就是要消散的。”
“如今，能让我再见到云鹤，我也心满意足。”
“而且，此番苏醒，还让我有了惊喜的收获。”
说着，刘龟年看上了和自己相似无比的刘正业。
刘正业终于问道：“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刘龟年眼神中满是感慨：“其实，当初道长为我施法的时候，终究还是略有失误。”
“我的魂魄，并没有百分百化作镇守青坊主的人柱。”
“当时，漏了一部分。”
刘正业呼吸一顿：“难道......”
刘龟年欣慰地笑道：“你便是我那一缕魂魄所化。”
“不过，经过轮回过往，你就是你，和我之间，并不是主从关系。所以，你放心。”
刘正业摇摇头：“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
刘龟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诸位，拱手一拜：
“百年之前，是我无能，不能斩杀青坊主，不能护佑我乌镇的百姓，以至于他们死于日寇之手！”
“百年之后，我九州大国，能有尔等才俊镇守，刘龟年死得其所！”
笑声中，刘龟年的身体开始消散。
然而，一只手却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云鹤，你？”
云鹤笑着摇摇头：
“我化身厉鬼，已无轮回的可能。当初承受千刀万剐之苦，一来是为了护住这片水土。”
“二来，也是想着，若有朝一日，天可怜见，能让你我再见上一见，便死而无憾了！”
“如今，心愿已了。你要散去自身，反哺乌镇。”
“你却不知，我在你死后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我的身上，也有百姓的信念。你我同时反哺，才能将乌镇这些年受损的地脉，彻底补足！”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头一颤，一种无言的酸楚让人泪眼朦胧。
与此同时，得到善恶司信号的张琦、杨诚等人也来此收拾残局。当他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时，杨诚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因为，因买命红钱还惨死的那么多同僚，今时今日，终于大仇得报！
而要牺牲自己的云鹤、刘龟年两人，空桑等人也没有再劝慰什么，他们知道，这是这两位跨越了百年的魂魄最后的执念。
“诸位。”云鹤忽然看向众人：“云鹤还有一个心愿。”
众人连忙恭声：“请前辈开口。”
云鹤抬头看着天空，又看了看刘龟年：
“我与刘公子，自始至终皆是投缘的知己。只可惜，我的身份，总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非议。”
“还希望大家，不要再说戏子无义。因为不论是何等九流行等，归根结底，都是九州国人呐.......”
众人连道：“是！”
旋即，耳边传来一阵洒脱的笑声。
抬头看去时，刘龟年和云鹤两人的魂魄已经彻底散去，魂魄消失，元神涣散。
至此，以我血肉，以我信念，反哺家国，反哺后辈！
忽然：
“下雪了！”
众人抬头看去，竟是异常奇异大雪飘落整个乌镇。然而雪花，却是一片艳红，犹如桃花胭脂。
百年之前，一场胭脂红雪，泣诉着九州黎民之哀鸿。
百年之后，同样胭脂红雪，却记录九州百姓之血性。
“恭送前辈！”
众人再度拜下。
而一场胭脂雪，让整个乌镇的地脉也开始迅速恢复。
与此同时，一直潜在暗中的张弛，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其身后，站着两人，一人鱼玄机，一人温庭筠。
“此事之后，你恐怕麻烦不断。梁森应该会弹劾你了。虽然还不至于让你下台，但是应该会瓜分掉你的权利。”鱼玄机开口道。
张弛笑着摆摆手：“无妨。那位前辈不是一直说我没有培养梁森吗？”
“但是从今天开始，梁森，再也不用我培养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向张弛：“如此极端之法，甚至不惜牺牲不知情的恶司成员，值得？”
张弛摇摇头：
“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危险，又不能将所有人都拉入恶司之中魔鬼训练。那种死伤，这些宗教流派可受不了。”
“极端之法虽然会有牺牲，但目前来看，效果终究是好的。”
温庭筠却道：“你的布局很缜密。”
“其实，很多恶司的成员就埋伏在乌镇。只要空桑他们解决不了，你就会插手。并且将云鹤、刘龟年收为己用。”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你不会这么做。因为，善司需要强大起来。”
“因此，这件事情不论是什么发展，最后你都能有一个完美的计划。”
张弛眉头一挑，转而看向身后两人：
“所以，你们现在能信任我了吗？”
两人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你用布袋傀儡的方法操纵过我们，放大过我的情绪。让我甚至想要对法海下杀手。更是提早刺激了温庭筠，让他从李旭源的身份转换过来。”
“更借此机会，以绿翘弄死裴馨月，让温庭筠以李旭源的身份执掌李家，让善恶司再也不用为了经费卑躬屈膝。”
“虽说极端，但.....我们佩服！”
张弛呵呵一笑：“此间事了，我们离开吧。”
旋即，三人重新消失于黑暗之中。而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的埋伏在乌镇的所有恶司成员，也全数离去。
众人商议之后，也准备离开。姜雪婵、王磊则先走了。胡文俊也带着钱翩翩离去。
就在空桑准备坐车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空桑回头看去，是杨诚。
“空桑，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空桑自然知道是何原因。
不过空桑却摆了摆手：
“今日之战，了全了你的执念，也让你看到了九州真正处理怪力乱神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只能说，此道之中，三教九流实属太多。”
“后会有期了。”
......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满目疲累，却又满目伤感。
他忽然觉的，原来从前在历史当中所读到的那些满目疮痍。和实际比起来，均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脑海之中，神图绘卷展开画卷。
画卷内，似乎是民国风景，满目胭脂雪下，一名青年军阀，一名名角戏子，伤痕累累之下，举酒对视。
两人的眼中满是希望，满是决心，仿佛看到了百年之后的九州是何等繁荣昌盛！
与此同时，神图绘卷也发布了奖励。
这一次的奖励，不仅仅有功德，还有了久违出现的神明赐福。
空桑微微一愣，看着手中的锦囊，旋即打开，融入自身。
灯火下，空桑依旧取来了手账，翻开第八页之后开始记录：
“民国时期，有军阀青年，结交戏子，互为知己。”
“两人彻夜畅谈，无惧人言，对酒当歌，好生畅快。”
“然，日寇逼近，国破家亡。”
“更有岛国妖僧，坏九州龙脉气运。”
“军阀青年，自身为祭，镇压妖僧，守护山河。”
“名角戏子，舍弃皮囊，化身厉鬼，镇压气运。”
“百年之后，阴诡再起。”
“众人浴血，英魂复苏。”
“最终，为护地脉，守护家园，两人谈笑之间，反哺大地。”
“至此，元神不在，地脉复原。”
“天地有感，落胭脂红雪。”
“感佩哀凄，终，只余簪花两根，为世人铭记。”
放下笔，空桑深吸口气，微红的双眼看着手账，久久不语。
......
胭脂雪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胭脂雪篇至此结束了，这个单元呢主要是为了完成一个过渡。
同时，这个单元本身的核心故事也是彤山一个朋友的祖辈之事经过延伸、改编之后书写的。
明天开始的单元呢，彤山做了一个新的尝试。
首先，是一单元双线的方法，表面一条剧情线，内里另外一条剧情线，再互相串联。
其次，走阴十部目前已经登场的角色，也将会迎来第一次的携手合作。
有读者私下反应过，说彤山的书呢似乎不太像是很主流向的网络小说。
不过在彤山看来，一个个小故事串联起来，最起码剧情会比较充实一点。
虽说文章整体来说爽点不算很多，不过彤山也算是找到了一种自己比较喜欢和擅长的书写风格。
那么，在这章单元结束的时候，还是老规矩，什么票都求一求，哈哈。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彤山，比心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梦魇地狱 化煞葫芦
湖底清宫篇：
上京三环的高级别墅区内：
睡梦中的***一脸痛苦的模样，她的额头满是虚汗，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捏着自己的鹅绒被，身体似乎被什么钳制住一般，吃力的挣扎着。
梦境里：
***站在石桥之上，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走来走去的人，每一个都是面无表情，脸色青灰，就如同徘徊在黄泉的亡者。
“这，这是什么地方？”
***有些害怕的向后退去。
“哎呀！”
似乎撞到了什么。
***转身一看，竟是一个小姑娘。
“对不起，没撞疼你吧！”***连忙道歉。
却见小姑娘穿着红衣裙，戴着虎头帽，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手上拿着米花糖。
“大姐姐，我没事的。你要吃米花糖吗？”
“米花糖啊.....”***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怀念之色：“姐姐在减肥，不吃甜食哦。”
“哦。”小姑娘有些失落。
***却不禁有些疑惑，这个小姑娘，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丫头。”
一声呼唤传来，声音和蔼而又慈祥。
“外婆，我在这！”
小姑娘转身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她亲昵地钻入老太太的怀中，有些调皮地蹭了蹭脸上的米花糖。
老太太慈爱的整理着小姑娘有些散乱的头发。
然而当***看去的时候，那老太太的脸庞却模糊混沌，犹如一个黑色的旋涡，深邃而又恐怖！
小姑娘忽然笑了起来：“姐姐，你看不清我的外婆了吗？”
俏皮一问，却让***头皮发麻。
然后，小姑娘的双眼也开始变的空洞起来，更是流下两行血泪。
与此同时，整个石桥开始剧烈坍塌，转眼间蒸腾的热气熏的人睁不开眼。
“进去吧！”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旋即，便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直接掐住了***的脖子。
***拼命的挣扎，却毫无反抗余地的被扔进了一个偌大的焖锅之中！
扑面而来的热浪顷刻间就让身体烫出了一个又一个水泡。
“啊啊啊啊啊！”
感受着皮肉被蒸烂的痛苦，***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
“呼.......”
“呼.......”
***有些恐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片刻之后，嚎啕大哭。
......
古董店内，空桑坐在摇椅上，喝着热茶，笑的一脸傻缺模样。
一旁的刘正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想不明白了，一个虚拟人物你就能高兴成这样？”
“你懂什么，初音未来可是我的老婆大人。”
空桑长舒了口气：
“真好，风平浪静过了这么长时间。”
刘正业皮笑肉不笑：
“可不是么？肥膘都要养出来了。”
“行了，也不跟你贫嘴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什么打算？”
空桑的笑容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
“没什么呀，和往年一样，自己吃点好吃的呗。”
“现在工资高了，应该能去上京找找一些有名的餐厅了吧。”
刘正业摇摇头：
“你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嘴硬的。今年除夕，到我家过吧。”
空桑一愣：
“不合适吧，你和你女朋友不是年后就要结婚了吗？”
“除夕夜，肯定要见见对方家长吧。”
刘正业笑了笑：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一起来过个团圆年吧。”
空桑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感动。
“叮铃。”
铃铛声下，穿着靓丽奢华的***走了进来。
空桑面色古怪，见其一脸憔悴的模样，双眼乌青，猜测是不是很久没有睡好了。
“欢迎光临。”空桑起身道：“请问要看些古董吗？”
“那个......我叫***。”
“？”空桑挠了挠头：“呃，客人，您这是？”
“我听说你这里会卖一些特殊的古董，对吗？！”
***一把抓住空桑的手，刹那间似乎就要崩溃了一样：
“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
“就算是安眠药，我都会成宿成宿的做噩梦，我受不了了！”
刘正业连忙帮着空桑将***拉开。
空桑有些尴尬：“那个，如果是失眠的话，最好是去看医生吧。”
***摇摇头，一脸颓然无助的表情：
“没用，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
“而且，我能睡着。只是，每天睡着就会做噩梦。而且是同样的噩梦！”
空桑和刘正业对视一眼，这种情况倒是非常罕见了：
“稍等，我先给你泡一杯安神茶。”
说着，空桑将刘正业拉到一边，借着泡茶的功夫，低声说道：
“她是不是被邪祟入侵了？一般这种情况下，会出现梦魇的问题吧。”
刘正业却摇摇头：
“如果她是因为邪祟导致的梦魇，我的十字架早就感应到了。”
“这种情况，恐怕更多是厌胜之术吧。”
空桑点点头，将热茶放在了***的面前：
“喝口茶，慢慢说吧。”
***颤颤巍巍地接过茶杯：“谢，谢谢！”
将热茶一饮而尽之后，***似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大约一个月前开始的吧。我做起了噩梦。梦里，我站在一座桥上。”
“我会看到一个小姑娘，差不多七八岁吧，穿着红裙子。”
“每次，我似乎都毫无意识地会撞到她，然后，然后她就会找自己的外婆。”
“可是.......可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的外婆的脸，却是一个漩涡，什么都看不清楚！”
“再然后，我就被一只大手扔到一个......一个.......”
空桑不禁道：“别害怕，这是现实，你没有事的。”
***重重点了点头：“我会被扔到一个巨大的焖锅里！”
“我会感受到自己逐渐被蒸熟！”
“主要是，梦境当中，那种痛苦就好像真正发生一样！”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自己工作压力太大，可是直到前几天的噩梦......”
说着，***将羽绒服解开，将毛衣撸了起来。
空桑看的眉心一跳。
因为***的小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些刚刚处理不久的伤口，那种伤口很像蒸汽烫伤的情况。
***苦笑道：
“我开始发现，梦境当中的问题，逐渐作用在身体上了。”
“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自己会没命的！”
空桑见状，打开了古董册子，片刻之后，将一张图片展开在了桌上：
“您看一下，这个葫芦，是清朝道光皇帝年间出品的。”
“算不上什么特别名贵的古董。”
“但是应该可以治疗你的症状。”
***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希冀之色：“怎么说？！”
空桑解释道：
“从古至今，如你这般被梦魇折磨的，普遍都说是身有煞气，或有病气导致。”
“家中常见的驱魔镇邪的物品呢，有桃木、五帝钱、红绳、葫芦、狗牙、朱砂等等。”
“葫芦司职化煞纳福，言下之意，它可以化解你体内煞气，并为你积累福德。”
“应该会有效果。”
***大喜过望：
“那要多少钱，我买。”
空桑指了指价格牌：
“十五万，谢绝还价。”
“没问题，刷卡！”
很快，交易完成，***带着葫芦喜出望外的离开。
然而，刘正业却一脸古怪地看着空桑：
“你卖给她的葫芦，有用吗？”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刘正业回答道：
“葫芦化煞我是知道的。可如果她身上有煞气，我的十字架也能感知到才对。”
“刚才我们也猜了，可能更多是厌胜之术。”
“若是这种旁门诅咒，化煞的葫芦可不管用。”
“还有，至于你说的纳福。我若记得没错，葫芦纳福是类似保险柜的功能吧。”
“主人积攒的功德，会被葫芦所吸收，逐渐变成一个可以镇压房屋风水的宝物。”
“可不是如你解释一般，是从外吸纳福德吧。”
空桑重新躺会摇椅上：
“没错，如果这个叫做***的本身没有功德，没有福分，这葫芦根本就是个装饰品。”
刘正业一脸黑线：“那你不是坑人吗？”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
“别着急啊，听我说。”
“你刚才听她的说法，那种梦境，没觉的像一个地方？”
刘正业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奈何桥？”
空桑打了个响指：
“奈何桥。然后那个焖锅的话.......”
空桑将手机照片搜了出来：
“十八层地狱当中，十殿之都市王所掌管的大热大恼地狱，又叫恼焖锅地狱。”
刘正业将手机递了回去：“这种血淋淋的图片，竟然没被和谐。”
空桑耸了耸肩：
“虽然这样想有点离谱。”
“但是，我总觉的根据她的描述，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天天梦到都市王的地狱，这样的人，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至于厌胜之术，我刚才看了那个伤口，其实并不严重。”
“我估摸着，如果她的梦魇有缓解，那就说明这女孩身上是有福德在身。那这件事情的源头，是不是她理亏，我们可以再调查。”
“可如果她没有福德......那就要看，情况和真相如何喽。”
空桑看着手机上的新闻页面，忽然：
“嗯？上京清漪园附近，出现老太太的......鬼影？很多顾客，疑似撞鬼？”
就在此时，刘正业的电话也响了。
片刻之后：
空桑笑的一脸玩味：“让我猜猜，是不是梁森部长让你跟我一起去调查一下这个上京清漪园？毕竟都闹到新闻上了，善恶司肯定要出面确定一下。”
刘正业苦笑着点点头：“看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没所谓啊，去就去吧。”空桑一改往日，说道：
“不过，既然是调查，会有文职成员辅助吗？”
“当然，何梦已经出发了。我们先在清漪园碰头。”
【作者题外话】：今天开始新的单元啦。
看到名字，大家应该能看出来，这个单元和清朝有些关系。
不过，这个单元并不是如同之前的白蛇琴一样属于主角“九世身”的任务。
也就是说，这个和历史片段没关系。
同时呢，两条线中的第一条，***先开始登场。
大家如果想要猜猜线索，可以查一查文中地狱主要惩罚的是哪类人群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园内童谣
开往清漪园的过程中，副驾驶上的空桑正在查阅关于清漪园的信息：
“圆明园之西，玉泉山之东，又名颐和园，本身也算是上京数一数二的自然山水园。”
“而且，在清朝历史当中，清漪园本就是皇家园林，更有文昌阁之类的神殿、佛殿。”
“这样的地方纵然历史变迁，经历战火纷飞，也依旧能够承载一定的上京甚至九州的气运。”
“如此特殊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不太可能存在凶魂恶鬼才对啊。”
空桑有些困惑：
“正业，梁森部长在电话里有说，那些撞鬼的客人后面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刘正业解释道：
“怪就怪在这里。清漪园本身七点就闭馆了，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是在白天旅游进场。”
“可看到鬼影的游客，有闭园的时候撞到的，也有白天看到的。”
“可是，当具体询问的时候，他们却表示细节性的东西似乎有点模糊。”
“但是，撞鬼的状况又一模一样，就是哭。”
空桑懵逼了：“这也算状况？吓哭了呗。”
刘正业又道：
“可是，不论年龄，不论性别，都是嚎啕大哭这就不太正常了吧。”
“而且，据目击者说，那些人就好像是满腹的愧疚一样，哭的厉害的，半个多小时都停不下来。”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对不起之类的，但是具体对不起谁，大多数人似乎都不太愿意说。”
“警察方面，无法将这件事情定性。所以在询问的时候，自然不能使用一些质询手段。因此搜集到的情报，等于是没有。”
“不过庆幸的是，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
“所以，善恶司对其定性，应该也不会太高。”
“如果这件事情我们调查下来发现问题并不大，可能会给新招募的一些善恶司成员用来练手吧。”
......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空桑和刘正业终于在清漪园的门口与何梦汇合。
看着人山人海的情况，空桑扯了扯嘴角：
“现在又不是旅游高峰期，每天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何梦一脸无奈：
“本来不多的，但是从昨天开始，自媒体上出现了很多关于清漪园闹鬼的新闻之后，有些博主啊，大v啊，都开始来了。”
“再加上这些人本来自带流量。这不，非旅游高峰期，被硬生生整成了高峰期了。”
“现在进去要排队，我们等一等吧。”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在椅子上。
此时，却忽然出来一个捂着脸哭泣的女孩子。
对方的男朋友一直在安慰着：
“亲爱的，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女孩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声：
“我，我想我妈妈了。”
男孩有些困惑地挠着头：“可是，伯母不是挺好的吗？”
“但是我想到小时候我做的一些事情，我觉的我太伤害她的心了！”
女孩越哭越凶，似乎怎么也哄不好。
刘正业看着手中微微晃动的十字架：
“不对劲。”
“十字架有反应，说明女孩的身上有邪祟。”
却见空桑端详了一下，随即走到附近的摊位上，顺手买了一支竹笛。
悠扬的笛声吹出的刹那，周边几乎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注意了过来。
而在他们眼中，一个穿着古朴长衫，戴着翡翠流珠的少年，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吹奏悠扬的旋律，画面那是非常美好。
“快，快拍下来！”
一些还在排队买票的博主和大v已经将视频纷纷录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种只要稍微推一推，又是国风元素的流量视频啊！
刘正业、何梦两人有些诧异。
一来是他们不知道空桑什么时候吹曲子这么厉害的。
二来是，这个节骨眼的，吹曲子干啥？装13？
然而，两人身后的那个一直在哭泣的女生，却逐渐的停止了哭泣。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空桑，刹那间，其双眼中一闪而过的黑气似乎直接消散了。
回过神来的女生，有些愕然：
“我，我怎么哭成这样，哎呀，我妆都花了！”
旁边的男朋友凌乱了。几个意思？刚才哭的梨花带雨的是你，现在不知道为啥哭的又是你，人格分裂吗？
空桑停止了吹奏，把玩着手中的竹笛：
“不错，这竹笛质感还可以。”
何梦一脸见鬼的模样：
“虽然不得不说，刚才你那个模样还是有点帅的。”
“但是，你这是唱哪出呢？”
空桑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
刘正业这才发现，自己的十字架竟然已经没有感应了。
两人回过头来：
“你做的？”
空桑点头：“点开的新技能。”
何梦想了想，忽然脑子灵光一现：
“九州乐曲之神，会乐天尊？”
空桑笑道：
“哦？竟然知道？”
“的确是解决了胭脂雪事件之后得到的能力。”
“不过，这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但是，那个小姑娘身上既然有邪祟，这就说明......这个清漪园内，的确是有古怪了。”
.....
又等了半个小时，三人才终于进入了清漪园当中。
何梦思索道：“整个清漪园其实面积也不小。我们是从东宫门进来的，要怎么个查法？”
空桑摇摇头：
“别看我。这么热闹的地方，我也没办法用唤魂和引魂。”
“保不齐，还会被当做神经病抓起来。”
刘正业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个一套塔罗牌：
“要不，我来占卜试试？”
这回轮到空桑见鬼了：
“你一个天主教的驱魔师，用塔罗牌占卜九州的鬼魂在什么地方？”
何梦也在一旁补刀：
“这个设定，灵异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刘正业白眼一翻：
“塔罗牌也算是国外正经的占卜文化好不好，又不是迷信。”
“再说了，人山人海的，总比你们两个一个敲锣，一个放机关兽要低调多了。”
旋即，三人在仁寿门附近找了一个相对人少的位置。
地面上，刘正业开始摆放牌阵。
空桑看的有些犯困，说道：
“你们先看看，我到其它地方走走。”
说着，空桑穿过了仁寿门，准备去旁边的文昌阁看看。
也是这一瞬间，空桑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孩童所唱的童谣：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
“接闺女，请女婿，小外孙女也要去！”
“先搭棚，后挂彩，羊肉包子往上摆，不吃不吃吃两百！”
耳边孩童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夹杂着拍手声。
空桑下意识转过身看却，四周却只有来来往往的游客。
但是这一刻，四周的嘈杂仿佛都不见了，空桑的耳边只有这一首童谣在回荡着。
逐渐的，天空似乎昏暗了下来。
“砰！”
一阵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空桑一愣，却见四周竟已呈现出一片夜景。
身边很多穿着唐装服饰的小孩子，在大人的陪同下，欢声笑语地游走着，是不是地会抬头看看天上的烟火。
小孩子手中有拿糖葫芦，有拿小灯笼，还有的吃着米花糖，一个个笑的甜甜蜜蜜。
忽然，一只小手拽了拽空桑的衣服。
回头一看，是个戴着虎头帽的小女孩。
“大哥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小女孩笑的甜甜的，让人心中不由地生起一丝怜爱之意。
空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头：“是的呀，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爸爸妈妈可忙了，我是跟着我姥姥来的。”
说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转身牵着一位老太太的手。
“大哥哥，你的姥姥呢？”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大哥哥是孤儿，从小没看到过父母，也不知道自己姥姥是谁哦。”
小姑娘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低着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空桑笑道：
“没什么，奶奶，现在人多，还是要拉着她才行。不然容易走散了。”
老太太和煦地笑道：
“唉，是啊，得拉着她才行。”
“可有的时候啊，就是拉着，她也会挣开我的手的啊。”
空桑笑了笑，却忽然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
四周热热闹闹的夜景忽然出现了些变化，身后的老太太，声音变得有些阴沉：
“年轻人，你说，如果她挣脱了我的手，我该怎么办呢？”
“我是不是，应该紧紧地抓住她，让她再也挣脱不掉呢？”
空桑瞳孔微缩，却见那老太太的脸色开始变的苍白。就连一旁戴着虎头帽的小姑娘，笑声中也多了一丝诡异。
她拍着手，愉快地在哪里唱着童谣：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
“接闺女，请女婿，小外孙女也要去。”
“先搭棚，后挂彩，羊肉包子往上摆，不吃不吃吃两百。”
童谣声越来越响，一股仿佛刚出炉的包子香味扑鼻而来。
同时，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视线内，那仿佛是一座桥。
桥上依旧是一个老太太，她和蔼地牵着小姑娘的手，笑容，似乎非常的甜蜜。
......
“空桑！”
“空桑！”
呼唤声中，空桑骤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就站在仁寿门后面。
“空桑，你怎么了，突然愣在那里，吓我们一跳。”
“你不会是又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空桑摆了摆手：
“我看到的东西，暂时没有什么线索和头绪。”
“还是先说你吧，占卜出来了？”
刘正业有些苦恼：
“的确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要找起来，依旧有些费事。”
空桑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嗯......塔罗牌之提示了一个字。就是‘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玉带桥 蚕神庙
刘正业的话让众人一阵无语。
何梦扶额摇头：“你这占卜的和没占卜是有什么区别？”
空桑也是一脸嫌弃：
“整个清漪园，大大小小的桥恐怕也不少于十来座了。要全部找一圈，基本也是把整个昆明湖都找一遍了。”
刘正业双手摊开：
“塔罗牌只是一种概率性占卜。本质上是一种古老文化演变而来。”
“自然不可能有九州的风水数术那般算的准了。”
“你要直接占卜出事发地点的，我估计得找之前那位风水师了。”
空桑一脸无奈。
“别提了，大姐自从胭脂雪事件结束时，就在乌镇和钱翩翩一起离开了。我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何梦想了想：“横竖这次的闹鬼事件也没有出现伤亡情况，要不我们分开调查？”
“否则的话，就算到了闭园时间，我们估计也还在里面打转呢。”
空桑思量了一下，也觉的有道理。
于是三个人分头行头。
刘正业去了云辉玉宇牌楼附近。
何梦去了虹彩牌楼附近。
空桑绕的比较远，去了团城湖的区域。
人来人往的过程中，空桑穿过一座座石桥。比如练桥和镜桥。
然而不论走到哪里，在仁寿门所经历的那种异样感再也没有出现。耳边，也没有再响起那阵奇异的童谣。
“难道，关键点还是在于东宫门门口吗？”
空桑心中不禁疑惑。
就在此时：
周遭的游客似乎出现了躁动：
“天呐，有人上吊了！”
“快，快把他弄下来！”
一阵乱糟糟的惊呼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站在桥上的空桑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竟有一个中年人正被路过的游客纷纷抱下来。而在男人上方，则有一个领带打成的绳圈，就跟上吊绳一样。
然而男人却一直在挣扎，一边嚷嚷着：
“不要救我，让我死了吧！”
“我不想活了！”
一众游客窃窃私语着：
“在这种地方上吊？”
“就是，真不吉利。”
“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空桑也觉的一阵荒谬。
如果真正想寻死的人，自然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在人来人往的清漪园？
可如果不是想寻死，那是要干什么？作秀吗？
说起来，今天来园林的网络博主倒是不少，也不排除有脑残的会用这种方式博流量。
忽然，空桑注意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似乎有着一丝怪异，顿时想到了在门口遇到的那个一直在哭诉的女孩：
“难道......”
空桑连忙跑了过去，却见那中年男人此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对不起您啊，妈妈......”
“我真是个不孝顺的儿子啊.......”
男人哭的撕心裂肺，然而双眼却似乎恍惚无神。
空桑见状，取出竹笛，清扬的笛声在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渐渐的，压下了中年男人的嚎啕大哭。
只见对方的哭声越来越弱，终于，双目重新回过神来。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人围了一圈，像看猴子一样。
“我......我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不明所以，只看着旁边的游客嘴里嘟囔着他不怎么明白的话，纷纷离开。
空桑却走向前问道：
“先生，你刚才一边哭闹着一边要上吊。”
“而且，口中一直说着自己是个不孝顺的儿子。”
“这件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然而那中年男子的眼中却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的，我妈妈早就过世了！”
空桑眉头一挑：
“我刚才只是跟你说，你自顾自地在自己说自己是个不孝顺的儿子。”
“可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我说的就是你的母亲呢？”
中年男子的脸色明显僵硬了。
空桑也不逼迫，又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开始，觉的自己迷迷糊糊的？”
中年男子挠了挠头：“哪里开始？”
“我的记忆里，似乎......似乎是看到了一只羊。”
“对，一只羊！好像，好像还有个小姑娘？还给了我一个很难吃的包子。”
“就，就在那边的桥附近！”
空桑心道，这种说法，如果不是自己，估计其他人都会觉的他是个精神病吧。
按照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玉带桥。是靠着延赏斋方向的比较有名的石桥了。
“我明白了，方便的话，还请留给联系方式。”
“你别误会，我是古董店的掌柜，平日里也喜欢搜集些奇闻妙谈。如果你有相关的麻烦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中年男人本来想要拒绝，但一阵纠结之后还是将手机号码录入进去。
因为他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觉的有些邪乎，似乎就跟撞鬼似的。
而随着人群的疏散，中年男人也被清漪园内的安保人员带走问话了。
空桑，则按照对方的提示，来到了玉带桥。
玉带桥，连接着团城湖和玉河，跨过玉带桥，则是延赏斋和蚕神庙。
空桑看着眼前几乎站满了拍照游客的玉带桥，却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种感觉，似乎是邪祟？可是.......又没有那么清晰。就好像介乎于邪祟和非邪祟之间？好怪异的感觉。”
疑惑之中，空桑刚刚踏上石桥一步：
“咩.......”
羊叫声回荡在耳边。
整个世界又骤然安静下来。
所有的游客，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只见玉带桥的对面，一直闪烁着金光的山羊缓缓走来。
不过山羊的背上竟还有个小姑娘，正是先前在仁寿门的幻境中看到的虎头帽的小姑娘。
此时的小姑娘一手拿着米花糖，一手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空桑眉头一皱，打更锣拿在手里。
“我乃走阴十部打更人，你究竟是谁，又为何要暗示那男人上吊自尽？”
小姑娘却一直吃着包子和米花糖，而座下的羊却开口了：
“走阴人吗？”
“你们应该去缉拿害人性命的恶鬼邪祟，而不是把精力放在我这里。”
一人一羊似乎并不想理会空桑，正要离去，却被镇魂锤拦住了去路。
空桑沉声道：
“虽然我不知道以往在这里看到闹鬼情况的人本身都犯过什么罪孽。”
“但是，人的罪孽自然由人来定夺。人定夺不了的罪孽，自然有因果裁决。”
“你们非神非佛，非人非鬼，似乎和妖魔也不沾边。”
“在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我必须要插手。”
羊停下了脚步，身上的金光却开始隐隐暴动起来，似乎是被空桑激怒了一样。
“大羊，乖，他是好人哦，而且是地官大帝的嫡系，给个面子。”
空桑听了这话，眉心一跳。
小姑娘却将手中的米花糖递到了山羊嘴边。
山羊沉默了一下，咬下一块米花糖吃了起来。
虎头帽的小姑娘嘻嘻笑着，又看向了空桑：“大哥哥，你猜猜，我这个包子是什么味道的呢？”
话音刚落，空桑忽然感觉掌心多了一丝热量。
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
“嘻嘻，想要知道答案吗？那就咬一口吧。”
空桑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做。
“嗯？这是......羊肉包子？”
空桑立刻想到了先前耳边的那首童谣。
“大哥哥吃着是羊肉包子吗？那大哥哥真的是很善良的人哦。没有一丝业障和恶因。既然不是坏人，那我们就失陪了，嘻嘻......”
“等等！”空桑还想阻止，可小姑娘和山羊却从他的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
下一刻，眼前的幻境直接崩塌。
看着眼前已经恢复现实的玉带桥，空桑又看着手中真切的羊肉包子。
“呕，小伙子，你手里拿着的包子是不是坏了，怎么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道！”
有些游客路过空桑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
空桑带着一丝思索的目光，看着手中的包子，很香，味道也很好呀......
忽然：
“大哥哥，包子要好好吃完哦。”
“另外，你这么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线索的话，就去蚕神庙看看吧，看看阿姨愿不愿意搭理你，嘻嘻......”
声音越来越远。
空桑倒也没想浪费一个羊肉包子。
横竖都咬了一口了，如果里面有什么害人的手段，自己也早就中招了。
三两口，空桑吃完了手中的羊肉包子后，便过了玉带桥。
“这包子......倒有些特别的。”
此时的空桑午饭也没吃，而且走了这么久的路也是有些疲惫。
可是一个包子下肚之后，不仅有很强烈的饱腹感，甚至感觉身体暖暖的，在寒冬腊月当中竟也感觉不到什么寒气。
“若我记得没错，蚕神庙供奉的，应该是嫘祖才是。”
蚕神庙并不大，而且来观赏的人也不多。
一来是因为差神庙本身并不是特别精致，二来也是人们对嫘祖的信仰早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红色的围墙下，却见神庙内，并无供奉嫘祖的神像，而是三个牌位。
中心的牌位上，写的就是嫘祖之名。
“差点忘记了，当年八国侵略，清漪园内的蚕神庙早就被烧毁了，这是国家后期建造的。”
“只是......那个小姑娘既然引我来此，那关键点应该就在这里才是......”
正在空桑毫无头绪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织布机的声音。
那种仿佛是木质的很古老的织布机。
空桑循声感受，却一步步离开了这后人建造的蚕神庙，于一个相对偏远一点的空旷位置处停了下来。
此时，一个穿着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女子，盘着一个简单的头发，正在一架十分原始的织布机前劳作着。
其脚边，还有好几个藤质品，上面放满了桑叶和一只只蚕。
女人抬起头，一种慈祥的如同母亲一般的眼神，温柔地看着空桑：“好久不见了。”
空桑不明所以，但看着对方的穿着，对方身边养着的蚕，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略微荒诞的念头：
“你，你是......嫘祖！”
第二百一十四章 错位的记忆
作为黄帝的妻子，嫘祖的名声在传说历史当中也是享有盛名。
据说，嫘祖就是发明了养蚕工艺的创始人。而蚕神庙，也正是用来供奉嫘祖的。
面对空桑的询问，嫘祖却依旧没有停止手中的活计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桑。”
空桑不禁苦笑：“您不要告诉我，我曾经认识您。您可是我华夏文明母亲级别的存在啊。”
嫘祖和蔼一笑：“有一位瑞兽不是告诉过你，你们相遇的时间吗？”
空桑瞳孔微缩，忽然想到先前征老板曾经说过一个词——唐虞盛世！
“好了，还不是我们聊这些的时候。小丫头你见到了吧。”
空桑点点头：“此番前来，就是那位小女孩指点。”
“嗯......嫘祖娘娘，如果您一直待在这清漪园的话，那些撞鬼的人.......”
“他们见到的并不是我。”嫘祖缓缓道：“这里，存在着一道执念，一件物品。”
“哎？”空桑有些困惑。
“执念者，纵然身坠幽冥，也在等待和期盼。有的人为了执念而成魔，有的人为了执念而消亡，后来生生世世，诞生了契约一说。”
“又后来，契约无法满足身怀执念的人。所以，就有了走阴人，有了走阴十部，有了打更人。”
“物品，乃是那位执念者生前所留。”
空桑立刻问道：
“那......莫非是那位心有执念的人做了这些事情？”
嫘祖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给过你一个羊肉包子吧。”
空桑点点头：“包子很美味，我已经吃完了。”
嫘祖笑了：
“嗯，可是你知道吗？小丫头这些年给过很多很多人包子。但是.......能吃出美妙羊肉口味的，只有你一个人。”
“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从包子当中吃出一些不喜欢的味道。”
“更有甚者，觉的包子是腐坏的东西。”
空桑想起之前有顾客嫌弃他手中包子的味道......
嫘祖继续道：
“我知道，你想要迫切的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世间万般，总有因果。而且这次的事件，看上去似乎并没什么危险，但我又隐隐觉的不安。小丫头应该也是在调查吧。”
“打更人，你本应该做个旁观者的。因为只有旁观，才能水到渠成，万般因果才能自行汇流。”
“到那个时候，你会明白的。”
“小丫头其实不该让你来见我的。因为还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
“走吧。离开清漪园。这里只有结果，但没有你要的答案。”
话音落，空桑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普通的树林。
回味着刚才的话，空桑只觉的心中震撼无比，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老板曾经形容过自己的身份，但当时，他没有在意。
于是，空桑打开了手机，将山海经内相关的资料搜了出来。
当看到和征老板一模一样的介绍时，不由的变了脸色！
......
晚间，三人在仁寿门集合。
何梦和刘正业皆是摇了摇头：“我们都看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问题，都是嚎啕大哭，都是说对不起别人。有说父母的，有说爷爷奶奶的。”
“可是除此之外，却也没有什么其它有价值的线索了。”
空桑耸了耸肩：“我这边倒是有些线索，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古董店。”
......
店内，当空桑将情况陈述明白之后，何梦和刘正业两人只觉的一阵荒谬。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喝嗨了之后的醉话......”刘正业一脸无奈：
“先不说嫘祖吧，就是那个羊肉包子和童谣......这太荒唐了”
空桑叹了口气：
“的确荒唐，而且那个小姑娘也太会恶作剧了。”
“说是给了我线索。但在蚕神庙的神奇经历和对话，却仍旧云里雾里，没有头绪。”
何梦扶了扶眼镜：
“这么说来，那位嫘祖娘娘告诉你要顺其自然？”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吓了三人一挑。
“您好，我们今天打烊了哦。”
“是我，是我刘筱筱！你快开门！”敲门声下，似乎蕴含着质问愤怒和恐慌。
空桑一脸懵逼，开门之后的刹那，却被刘筱筱的模样吓得不轻。
“你，你这是......”
只见刘筱筱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烫伤的痕迹，虽然不重，可能涂点烫伤药就能好。
但空桑也不是笨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刘筱筱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你先冷静一点，究竟怎么回事？”
刘筱筱含着泪：
“我将葫芦带回去之后，第一天的确没有再出现噩梦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开始，噩梦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只不过当时一觉睡醒之后就回忆不起来了。”
“到了第三天，噩梦全部出现了！而且，我身上的烫伤也越来越严重了！”
“你是不是坑我！”
然而刘筱筱的话却让空桑和刘正业皆是一脸凝重，唯独何梦有些困惑两人的表情。
空桑一脸谨慎：
“你刚才说，第三天噩梦全部回来了。那......你的意思是，你从我这里将葫芦买回去，已经过了三天了？”
刘筱筱一愣：“对呀，怎么，你们的东西没有用，难道过了三天就不能退货吗？”
空桑摇摇头，而是指了指桌上的台历：
“问题是......你将葫芦买走，是今天上午的事情。”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也才过了八个小时而已。”
“你是如何过了三天的？”
此言一出，何梦惊讶的差点眼镜掉在了地上。
刘筱筱一愣，旋即怒道：
“这不可能，你不要想吓唬我！”
空桑看向刘正业：“时间差？”
刘正业也说道：
“有点像......但是，这种情况，似乎更像是一种记忆篡改的状态。”
念及至此，空桑打开了一个网页：
“刘筱筱，你看看，网络上发布的时间，总不会是我造假吧。”
刘筱筱看着才过了八个小时的时间，吓的浑身发抖。
“这不可能，那我为什么会过了三天！”
空桑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些。”
“现在的情况是，我也不清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葫芦你带过来了吗？”
“当，当然！”刘筱筱连忙从背包里取出了那个清朝时的葫芦。
然而此时的葫芦从葫芦口到底部，竟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刘筱筱看不出来，但是在场另外三人都看的真切，这葫芦的缝隙内，隐隐的泄露着一丝黑气。
空桑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根线香。
点燃之后，清幽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
“噗通。”
刘筱筱顿时昏睡过去。
“安神香，对于没有道行在身的人来说，有立刻睡眠的效果。”空桑解释道。
“这个葫芦里有很可怕的东西！”刘正业立刻说道：
“但是，我不能确定是什么。毕竟如此肉眼可见的变化，但是十字架却没有给出警示，这很奇怪。”
空桑点头：
“恐怕葫芦在拿回去的瞬间，就已经开裂了。”
“现在，刘筱筱的记忆是错乱的。如果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就必须潜入她的意识当中！”
刘正业一愣：
“引魂术？会不会有些危险?”
“毕竟听刘筱筱口述，她梦境里也够可怕了。”
空桑摇摇头：“这是最好的办法。老规矩，我没醒来之前，不要叫醒我。”
旋即：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咒法启动，身后鬼影浮现下，空桑将手贴在刘筱筱的额头上，顿时意识融合：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之后：
眼前，已然出现了一座石桥。
然而当空桑看清四周景象的时候，却一愣。
“这里......这里不是玉带桥吗？！”
空桑觉的不可思议，原本他以为刘筱筱梦中又是石桥，又是鬼魅，又是焖锅地狱，那与传说中的阴司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看来......
此时此刻，空桑发现石桥之上来来往往很多人，但也有许多人停留在桥上没有离去。
刘筱筱是一个，此时她双眼无神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桥下。
但是桥下却不是玉河，也不是昆明湖，而是一片漆黑虚无。
同时，一阵怪异的笑声将空桑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定睛一看，竟是白天在树下扬言要上吊，说对不起自己母亲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此时保持着呆滞的笑容，两只手却死死勒出领带的两侧，竟是自己要将自己勒死的样子！
又一看，那个在大门口哭泣的小女生，此时也在那里。她依旧坐在哪里哭，眼前却放着一个碗。
她的泪水似乎都要流干了一样，眼眶干涩不说，竟还隐隐渗出血丝。这些血泪，纷纷滴落碗内，却怎么也填不满。
还有些人，则是在玉带桥上时，说空桑拿着的包子味道十分难闻的一些游客。
“这些人.......莫非都是被同一个人所诅咒？！”
空桑心中惊骇莫名，他连忙上前阻止那个要勒死自己的男人，可这一刻男人的力气竟然无比庞大！
空桑几乎用尽了力气，对方却纹丝不动。
同时，那个哭泣的女生，见似乎不能将面前的碗填满，竟开始用指甲挖划伤自己的脸庞，又哭又笑之中，将鲜血和泪水纷纷滴入。
至于刘筱筱，则攀爬上石桥，似乎要往下跳的模样。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石桥上行为古怪的人，这一刻竟纷纷要自杀一般！
......
古董店内，刘正业与何梦一脸担忧地看着，却发现眼前的葫芦，那缝隙之中的黑气溢出的越来越多。
虽说有墨家的机关装置和天主教的圣经镇压，但似乎根本没什么用处。
忽然：
“砰！”
葫芦骤然碎裂开来。
碎片之下，那无数的黑气竟骤然一散。
两人定睛一看，在葫芦碎片的中心，竟有一个丹珠大小的兽首，那兽首似乎是桃木所制作，造型上，宛如一只山羊。
第二百一十五章 瑞兽传说
刘筱筱的意识世界当中：
空桑被石桥上的人一把推开之际，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下来。
“嘻嘻，没想到大哥哥竟然能够找到这里来。”
空桑转身看去，还是那个戴着虎头帽的小丫头。
只不过，此时这个小丫头身后，还站着密密麻麻很多人影，这些人影通体漆黑模糊，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清男女。
“这一切，是你做的？”
小丫头摇摇头：“不是，阿姨应该也告诉你了，那是一段执念，一件物品。”
“现在这两样东西你都没有找到，凭什么又认为是我做的呢？”
空桑带着一丝审视之色，手中已经出现了打更锣：
“但是，你能随意出现在这些人的梦境当中！”
“而且，我明明进入的是刘筱筱的意识，但这里显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也就是说，有人将他们的意识都放在了一起！”
“难怪刘筱筱会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想必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她睡过去了三次。”
小丫头依旧一脸笑意，吃着手中的羊肉包子：
“看样子，这件事情你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我就给你个提示吧，让我也看看，这一代的打更人会不会做出一些不一样的选择。”
小丫头指向了刘筱筱：“她，就是破局的关键。”
“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很快就要除夕了。”
“一旦过了除夕，他们就再也没救喽！”
笑声中，小丫头和身后的那些模糊的黑影纷纷消失，而定格的画面也重新恢复。
“噗通！”
仿佛是落水的声音，竟是刘筱筱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
空桑连忙去救，却见有一只恐怖的鬼手竟忽然从下方的漆黑深渊中伸出，直接将刘筱筱的身体捏在掌心。
紧接着，桥下的黑暗和混沌一片扭曲，竟化作一口硕大无比的焖锅！
桥梁，也在这个时候，直接坍塌！
空桑连忙展开蝶翼，这才避免落入和刘筱筱一样的情况。
而刘筱筱已经在焖锅当中凄厉哀嚎起来。
同时，那个上吊的大叔已经诡异地停在半空，脖子处明显的折断下，竟是被领带勒地又细又长。
那个哭泣的小姑娘也是满脸血肉模糊，依旧在石桥碎片上又哭又笑。
一时间，怪异的景象和狰狞的刑罚，宛若置身在真正的地狱当中，惊悚非常！
......
“咳咳咳！”
空桑刹那间惊醒了过来，他捂着喉咙拼命的咳嗽着。
抬头刹那，却看到了那破碎的葫芦以及放在那里的桃木山羊首。
“这什么情况！”
众人皆是困惑之余，却见刘筱筱的脸色开始痛苦起来。一阵扭曲下，空桑碰了碰刘筱筱的额头：
“烫！”
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空桑脸色凝重：“这温度......简直快要到沸点了！”
却见刘筱筱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些烫伤的痕迹。
“正业，用圣水试试！”
刘正业立刻将圣水浇灌在刘筱筱的头上。
然而：
一阵刺耳的山羊叫声响彻房间，空桑三人顿时痛苦地捂住耳朵。
但那叫声似乎并不凄厉，更多充斥的则是愤怒！
“咚！”
“咚！”
宛若羊蹄的踩踏一般，墙壁、天花板竟出现了一个个略微凹陷的印子！
但似乎是这屋子有什么特殊的防御手段，那山羊蹄子突破不了。
十数分钟之后，异动消失。
空桑看着房屋的情况，不禁骇然：
“混凝土的墙踢的裂开变形？！”
惊骇之中，空桑却不敢停下，他急急忙忙从负一楼的古董当中取出了当初在面燃大士上用过的石雕经幢。
然而：
“砰！”
石雕经幢竟怎么也无法竖立起来，只要放到刘筱筱旁边就会直接倒下去！
一时间，空桑三人头皮发麻。
......
另一边，阁楼之中，征老板正在和天女翡下棋：
“有意思，没想到她出现了。”征老板落了一子。
天女翡有些不解：“她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强？”
“你我都是因为九州人民的信仰和编撰的神话诞生。但是，神话诞生赋予我们的力量，也会随着信仰的消退而消退。”
“不论是你，还是我，在这么多年的岁月侵蚀当中，实力已经在削弱了。”
“但是，唯独她，这么多年还能保持一定的强大神性。毕竟，她的存在可关系着九州国人在年节时的重大习惯啊。”
天女翡沉默了片刻：“可现在，她似乎在发怒。”
征老板哑然失笑：
“这种程度，对她来说，只能算是吓唬一下。真正发怒的话，我那个铺子，恐怕都经不起她踩一脚的。”
“不过，这也是好事。这么多年来，怪力乱神逐渐复苏。相对的，网络上关于我们的讨论也越来越多。”
“很快，我们的力量也会开始恢复。”
“这个世界，也许会翻天覆地的。”
天女翡却转了一个话头：“善恶司，现在似乎在改革？”
征老板笑眯眯道：“张弛的方法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了些，但是不得不说，那是破局最佳的方法。”
“帮助善恶司夺回控制权不说，还刺激了梁森。”
“虽说如今梁森隐隐地开始让善司逐渐脱离恶司的压制，似乎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从长久来说，这是好事情。”
“这件事情，张弛办的还算漂亮。”
“我还有一个问题。”天女翡看向征老板：“那些人，是否在经历真正的地狱？”
征老板眉头一挑：“天女也会问出这么无趣的问题吗？地狱？”
“人间不就是地狱吗？”
“真正的地狱，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你不是也清楚吗？”
天女翡顿时陷入沉默当中：“此间事了，我会在古董街开家店。”
“哦？这可是让我有些好奇了。”
天女翡继续说道：“空桑很有天赋，心性也不错，他的身份，我们也都清楚。虽然不知道唐虞盛世的人找到他是不是巧合。”
“但是，我也该履行天女的职责了。”
“帝师？空桑可不是轩辕，你没必要。”征老板说着，又取出一枚棋子。
“是的，可是，长生树需要。”
天女翡的话，让征老板落子的手骤然一顿。
“原来......如此......”
......
随着刘筱筱的苏醒，距离其睡着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此时，空桑早就掐灭了安神香，但刘筱筱依旧没有醒过来。
何梦则取来了冰块和冷水，只要刘筱筱身上出现新的烫伤，就会立刻进行冰敷，以此来缓解刘筱筱醒来之后的痛苦。
“按照这个情况，根本不用等到除夕。”
刘正业的表情一脸苦恼：“这种情况看来是越来越严重的，估计用不了几天，她就会被折磨的精疲力尽。这种情况下，猝死的概率会很高。”
空桑却没有说话，而是通过电脑和手机在查资料。
“你查到了什么？”刘正业问道。
“羊。”空桑头也不抬。
“羊？”刘正业与何梦两人，显然都没怎么搞懂。
“你们看看关于羊最古老的传说故事。”
说着，空桑将电脑屏幕翻转过来：
“在古老的神话记载之中，有许多所谓的神兽，这些神兽大部分的原型无从考证，比如龙、朱雀等等。”
“但还有一种叫做瑞兽。瑞兽在人类社会当中产生的作用，其实会更加具体，没有那么抽象。”
“甚至在一些帝王为了自己的统治，还会制作所谓的‘祥瑞’。其中一种，便是瑞兽。诸如乌龟、黄鼠狼一流。”
“而羊，就是其中之一。”
“在一些少数民族的神话传说中，羊本身是天神的坐骑。天神见人类可怜，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便让自己的坐骑转生轮回到人间。”
“因为羊是吃草的，性情温顺，但其肉可御寒。因而人类又肉吃，又能通过厚厚的羊毛为自己取暖。”
“又有一种说法，是玉帝本身不愿意将五谷给到人间的凡人食用。”
“是羊，偷偷盗取了五谷，来到了人间，从此以后教会了人类食用五谷杂粮。”
“更有一说，羊还会保护仁孝之人。古代，有一个叫做王孝良的农民，大水的时候因为担忧自己的母亲的安危，却又过不去，最后是神羊将其救出。”
“联想到今天那个上吊男人和那个在清漪园门口哭泣的女孩，你们不觉得，有相似之处吗？”
两人听完之后，都反应了过来。
“不孝！”
空桑点头：
“对不起自己的长辈，这样的晚辈自然是不孝的。”
“而在瑞兽神话当中，保护孝顺之人的羊，对不孝之人，自然会降下惩罚。”
“我认为，等刘筱筱醒来之后，关于这一点，可以作为调查的切入点。”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个问题。就是那个虎头帽的小姑娘是谁？”
“我查询了很多神话，甚至一些少数民族的偏远传说都查了，没有羊和小姑娘搭配的存在。”
“说到这里.....”刘正业忽然说道：“空桑，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
“你不是有犀角香吗？正所谓人能与鬼通的香，此时先用在这里，我们最起码可以确定一下，是不是有类似的魂魄纠缠着刘筱筱。”
“毕竟，你之前也说了，给到的提示里有一道执念。”
空桑眼睛一亮：“好主意！”
很快，空桑将犀角香搬了出来，用专门的工具取了一点放入香炉之中。
随着火光点燃的刹那，一股闻不见的奇异燃香萦绕在房间之内。
渐渐的，在刘筱筱的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身影一开始是模糊的，但渐渐的，似乎开始露出一点面孔。
那似乎......是一个老太太。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毫无头绪
空桑起身道：“老太太，您是？”
然而，这位看上去非常慈祥平和的老人，却似乎没有理会空桑的话。
她只是惊叹于自己似乎能够被看到了，能够触碰到周边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轻轻从背后抱着刘筱筱，眼中满是慈爱，还有一抹让人说不出的悲伤。
就这样，她抚摸着刘筱筱的头发，手很轻，似乎害怕会把刘筱筱吵醒。
“老太太......”
话音未全，却见老太太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隐约的，众人还能听到一阵爆竹声！
旋即，一阵红光如同涟漪波纹散发而出，空桑三人首当其冲，竟直接被弹飞。
空桑连连咳嗽，反应过来时，老太太却已经不见了，而犀角香也已经被人为的熄灭。
何梦揉着腰部：
“那老太太，应该是刘筱筱的长辈吧。”
“可是那爆竹声又是什么？”
就在此时，刘筱筱也醒了过来。虽然有何梦涂了药，但她依旧感觉到了身上的伤势。
“你先冷静。”
眼看刘筱筱似乎要崩溃了，空桑连忙说道：
“你睡着的时候，我们也并没有就这样看着，我探查了一下你梦境的意识。”
“我发现，你梦境里所站着的那座桥，和清漪园的玉带桥一模一样。”
“刚才，我点燃了犀角香，想要看看你身边是否跟着什么的时候。”
“在你背后，出现了一个老太太。”
刘筱筱听了脸色骤然惨白，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
似是怀念、悲伤，似乎还带着一丝偏执和愤怒。
不等空桑说完，刘筱筱起身道：
“这件事情不用你们管了！”
“我会找其他人的。真是的，早知道你这个古董店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还不如不来！”
怒气冲冲的刘筱筱离开了。
空桑看向何梦：“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何梦一头雾水：“拜托我什么？”
刘正业轻咳一声：
“他是让你调查一下刘筱筱的家庭背景，包括住址，看来，空桑是打算去她家里，和她的长辈沟通。”
空桑笑道：“还是好基友心有灵犀！”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先撤吧。”
.......
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的空桑，却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
“喂，小空桑，这么久了，终于打电话给我啦？”
空桑却直接道：“老板，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征老板笑道：
“我就猜到你会疑心，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随着怪力乱神复苏情况越来越严重之后，很多只停留在神话当中，或者是出现过但是已经消失的存在，陆陆续续，要开始苏醒了。”
空桑眉头一挑：“比如，嫘祖？”
征老板呵呵笑道：“但是，我猜她什么都没跟你说。她还太虚弱，关于她的神话和对她的信仰，几乎已经全部湮灭了。她只是为了看看你才现身的。如果她说了些神神叨叨的话，你可以不用理会。”
空桑听的一脸汗颜：
“但是，这件事情就算你没有参与，可你一定全都知道。这和你是不是布局没关系，而是这世间种种，能不让你知道的，本来就很少。”
空桑喝了口水，见征老板没说话，又继续说道：
“老板，我查阅了山海经。还有你之前说的那段话，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可辟出世间一切污秽邪气。”
“更有《元史》记载，虎首朱发而有角，龙身。”
“老板，你是神话传说中的瑞兽之一，白泽，是吗？”
电话那边，征老板沉默了数秒，忽然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总算是猜到我的身份了。也不枉我当初提醒你。”
空桑又道：
“而这次的事件当中，似乎也牵扯到了瑞兽。”
“首先，似乎有着传说当中第一只下凡的山羊。”
“其次，虎头帽的小姑娘，应该和山羊是独立的存在。”
“但是我思来想去，都想象不出，有什么样的瑞兽或者神话，记载了这样的外观。”
“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这次清漪园落水的事件内，受害者都有过不孝顺的经历？”
“这符合瑞兽山羊的关注点，但那个小姑娘，究竟何方神圣？”
征老板却道：
“空桑啊......未必是瑞兽啊。瑞兽瑞兽，其实和凶兽是一体两面的。”
“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今年刚刚苏醒，如今正在游戏人间。”
“我提醒你哦，她的道行，可不亚于我还有天女翡，甚至单论破坏力来说，她还要远超我们。”
“不过，她是个按照规则行事的人。”
“只要别激怒她，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完，征老板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空桑忍不住腹诽：“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旋即，手机传来一条信息：
“马上要过除夕了。还有，不要说我的坏话。”
“……”
空桑疑惑地挠挠头，自家老板发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几个意思？这种通晓万物的能力用在判断员工是否吐槽老板上真的好吗？
......
第二日，何梦带着情报，和刘正业来到古董店汇合。
“这个刘筱筱家里的身份背景也不简单呢。”
何梦扶了扶眼镜：
“据说，父亲呢是上京有名的玉石商人，母亲呢是大公司的总经理。两家的背景呢，倒是普通。”
“刘筱筱父亲家以前就是普通的工人。”
“母亲家以前则是上京也算小有名气的音乐家族。主要演奏的是古筝、二胡等传统民族乐器。”
“刘筱筱目前在大学是金融管理，可能是毕业之后会直接进入父母的公司吧。”
“另外，善恶司那边已经和对方的父母打好了招呼，我们今天下午可以去拜访一下。”
.......
空桑三人按照地址来到房子门口的时候，尚未敲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吵闹之声。
“咚咚咚.......”
一个女人带着一丝薄怒之态开了门。
“呃，你好，我们是善恶司特殊机关的，今天应该跟你们有联系过。”说着，刘正业递上了名片。
女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模样，似乎就是刘筱筱的母亲。
“也好，你们来了，我就可以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赶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怎么，自己等人来的不是时候。
然而等进入房间之后，看着眼前正在和刘筱筱父亲争吵的人，三人不禁愕然。
“陈涛？”
“嗯？”陈涛转过身，看着空桑三人也是懵逼：“你们怎么来了？”
刘母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下来：“怎么，你们是一伙儿的吗？！”
“等等！”空桑立刻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陈涛的解释，片刻之后，三人总算是明白了。
“也就是说，你是被请来做法事的？”空桑一阵无语：“差点忘了，你还在桃源观挂单呢。”
陈涛却直言道：“可是我来了之后，发现这里虽然有一丝阴气，但并无煞气戾气。”
“这就说明，这里就算有鬼，也不会害人。”
“而且，房间内似乎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感，我不敢动手强行驱除。”
刘母却没好气地斥责道：
“什么叫不敢驱除？”
“我女儿每天做梦，醒了就浑身烫伤，这还叫不害人？”
“原本听说和尚不靠谱，我还特地去桃源观请了道士。”
“这么看来，就连道士都不靠谱了！”
陈涛气的脸色涨红：
“你是个外行人，真的是，你懂这里的门道吗？”
眼见一场口角又要发生，空桑直接敲响镇魂锣。
“行了，别吵了，既然是来解决问题，就别说那么多了。”
“阿姨，陈涛说的没错。您家待在刘筱筱身边的这位，确实是不能直接赶。”
“我们这次来，也是要和您了解下情况的。”
.......
众人落座之后，空桑问道：“阿姨，我就直接说了。”
“昨天，我用特殊的方法查探了一下。”
“我发现，刘筱筱背后似乎跟着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很慈祥，看着刘筱筱的眼神也很怜爱。”
“我想着，这件事情恐怕另有隐情，所以来问问。”
刘母和刘父却似乎依旧想不到什么。
“可是，昨天我跟刘筱筱说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似乎，她知道我说的那位老太太是谁。”
“而且，说了您们两位也别见怪。这几日去过清漪园的，也有一些似乎和刘筱筱一样，陷入了某种怪异事件当中的人。”
“而根据我们的调查和他们自己的口述来说，似乎......他们都曾对一些生前的亲人有过亏欠。”
“所以我在想，刘筱筱是不是也同样如此。面对比如外公外婆之类的亲人，有过一些不太仁孝的言行举止呢？”
“并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就是关于刘筱筱梦中所说的那座桥，我已经确定，就是清漪园的玉带桥。”
刘父和刘母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了，但似乎又带着一丝不确定。
然另一边，不等空桑继续开口，就见刘筱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滚，让他们全都滚！”
众人看到刘筱筱的时候却大吃一惊，因为仅仅一个晚上过去，刘筱筱浑身又多了许多烫伤。
而且，在刘筱筱身后，一双眼睛忽然浮现出来。
这双眼睛里带着一丝警告，一丝威严。
刘父和刘母没有感觉，可空桑四人却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竟心生下跪之意！
【作者题外话】：提示一下哈，这个单元的主题还没有完全凸显出来。
现在只是一个开头。
这可不是前面一些单元里，单纯记录人性的故事哦。
比心。
第二百一十七章 瑞兽豪赌
房子内，不管是刘父刘母，都很奇怪空桑四人的情况。
唯独刘筱筱，她浑身颤抖着。
这一刻，潜意识告诉她不要回头。
可她还是忍不住，扭转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一点点向后看去。
那是一张足够一口吞下她的青铜色面孔，锋利的牙齿缓缓睁开，一股血腥味萦绕在刘筱筱的身边。
那双满是凶光的铜铃般的眼睛，此时带着一丝戏谑之色地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之中，刘筱筱双眼翻白，顿时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空桑四人的视线开始扭曲，转眼之间四周已出现了如同古时庙会一般的景象。
舞龙舞狮、灯谜爆竹，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弥漫着喜气洋洋之色。
还有些人，在摊贩上挑选着门神、春联等物件，时不时地还和老板讨价还价着。
忽然：
“吼！”
怒吼的声线响彻夜空，空桑四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地面一阵颤动！
旋即，肉眼可见的，深的看不见底部的裂痕如同蛛网一般，开始在地面出现，两边的建筑也开始轰然倒塌。
“轰隆！”
不远处的城门在这一刻轰然破碎，一头几乎不亚于摩天大楼一般的恐怖巨兽抬起硕大的爪子，重重一拍，旋即便将一些逃脱不及的人丢入口中。
咀嚼声在哀嚎之中如此清楚，听的空桑四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陈涛脸色大变。
“先别管什么玩意儿了，跑！”
空桑展开蝶翼，红绳直接缠住三人，翅膀一扇便要逃离此处。
然而：
“轰！”
“轰！”
轰鸣声中，空桑回身一看，却见那庞大的身躯，速度之快，竟已经逐渐逼近！
“不行，这样我们逃不掉！”
“拼一场！”
“也只能如此了！”
空桑调转方向，四人落在旁边的一处屋檐之上。
“来吧，风火二童！”
空桑双手结印，这一刻，身后似出现会乐天尊的虚影。
同时，伴随一阵音律笑声，两名身穿红肚兜的童子徐徐落下。
一人手持芭蕉扇，一人手持红葫芦。
而这风火二童，便是空桑自会乐天尊处得到的真正权能。
相传，会乐天尊本身是玉皇大帝的第三个孩子，因为酷爱戏曲，所以玉皇大帝准许其下凡。而在下凡之时，会乐天尊身边所带着的，就是这两位童子。
风火二童嘻嘻一笑，火童子打开火葫芦，三昧真火顷刻将周遭化作一片火海！
“呼......”
耳边传来风啸之声，却是风童子挥舞芭蕉扇，借助三昧狂风使得火势加持，更加汹涌！
“幽冥鬼火，佛光金龙！”
空桑化身面燃大士，召唤汹涌鬼潮之际，幽冥鬼火和三昧火焰融合，并有龙吟声出。
一时间，空桑展现出的战力让其余三人镇静无比。
“吼！”
却见那庞大巨兽竟是丝毫不惧，一爪拍下，便是恶鬼惨嚎，骨妖崩碎！
而三昧火和幽冥鬼火在三昧风的加持下，竟也伤不到其分毫。
陈涛三人见状，也旋即出手。
金光咒念诵而出，陈涛袖口之中飞出数百黄符，纷纷在庞大巨兽身上炸裂开来。
刘正业则将身上所有的圣水全部抛洒出去，同时念诵圣经福音。
何梦抛出好了许多机关球，机关球在地上一阵变形，纷纷幻化成机关飞鸟。这些机关飞鸟展示腾空，嘴巴一张，竟吐出一些银针之物的暗器。
但是.......
“打更人，这样的招式，对我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哦。嘻嘻.......”
却见巨兽口吐人言，声音竟和那虎头帽小姑娘一模一样！
只见其腾空一震，四人的招式在顷刻间宛若纸糊一般，纷纷消散！
狂暴的冲击力，将四周的尘土、树木、砖石纷纷吹飞，连带着空桑四人也不受控制的反震而去！
“咳咳！”
四人连连咳嗽，却见那凶手一副悠哉不已的模样缓缓走来。
“再说一遍，你们管不了这件事情。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们去管。”
空桑吃力地说道：
“等等，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刘筱筱本身因为一些不仁孝的过去，所以惹怒了你吗？”
“你究竟是谁？！”
巨兽微微歪着头：
“我说，你们这几个普通人怎么就这么轴呢？”
“这要换作当年我还活跃的时候，就你们这样说话，我早就吃了你们了。”
“如今，我刚刚苏醒没多久，就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变的非常好玩了。”
“但是，人类不好玩了。”
“我看到人类的内心，似乎多了许许多多从前我从来没见过的邪恶。”
“这让我有些不喜欢，也有些不理解。”
空桑却踉跄着站了起来：
“如今的人间，有自己的法律。如果刘筱筱是犯了罪，自然会有法律来制裁。”
“如果她是和怪力乱神有所纠葛，自然有善恶司出面调停解决。”
“看得出来，你似乎非常古老，但你不能肆意的折磨旁人。”
“刘筱筱只是一个小姑娘，这样下去，她不死也要疯了！”
巨兽眼中顿时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庞大的威势如海如浪顷刻间压迫而下！
“噗通！”
空桑首当其中，身体直接被压趴在地上，半点都没办法起来。
巨兽的声音有些冰冷：
“打更人，我看在你是地官一脉的份上，对你一再容忍，但你可不要以为我的脾气真的很好。三官大帝早就淹没在神话历史的尘埃之中。你的顶头靠山都没有了，也敢这么横？”
“你刚才的冒犯，就算是一掌拍死你都不为过了！”
“我最后再说一遍，这件事情不准插手！”
空桑却依旧死死支撑：
“这个世道，人的确有很多七情六欲，也有很多五欲八苦，你是瑞兽又或者是凶兽，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类的事情已经应该由人类自己解决，而不是你们这些怪力乱神之辈在这里用你们过时的价值观横加判断！”
“没人需要你们强行插手，就是那一直跟在刘筱筱身后的老太太恐怕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帮助！”
“不论是你，还是那只神羊都不例外！”
凶兽怒极反笑：
“非常好，看来你是觉的我不敢杀了你？！”
空桑却笑道：
“你的确不敢杀我！”
凶手眯着双眼：“你在说什么笑话！”
却见空桑竟是从怀中拿出了手机，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拨通了电话。
随着免提开启之后，征老板的声音在里面响了起来：
“小丫头，你还真是顽皮的可以。”
“主意都打到我的人头上了？”
凶兽眉头一皱，因为这个声音，让她有些熟悉。
“呵，沉睡了太久，连老朋友都忘记了吗？！”
话音刚落，却见昏暗的夜空下，突然出现一抹白昼！
一只虎首龙身的异兽出现在云雾之上。
空桑心头一震，看着那庞大的身躯，心中不由暗喜，自己赌对了！
没错，从看到刘筱筱身后有那对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妙了。
所以他直接用快捷键拨通了电话，对象正是征老板。
这样做，既是因为在前一天的电话联系中，征老板的话语里表现出他和那个小姑娘的相识。
同时，也是为了借助征老板的威势来压一压这个摆明了是幕后黑手的存在。
此时，已经化身白泽的征老板依旧不改悠闲之色：
“小丫头，你刚刚苏醒不到半年就敢闹这么大的阵仗，你是不是以为人间现在还和当年一样脆弱呢？”
“现在的世界，想必你也看到了。人类已经不需要所谓的神明、瑞兽来给他们做主。”
“这一点上，打更人这孩子说的没错。”
“我们这些老古董，现在也不过是在游戏人生。你倒好，还真的带上那头神羊开始主持正义了？”
凶手张开猩红的嘴巴：
“白泽，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若论道行根基，你的确在我之上！”
“但若一对一争斗，你未必胜我！”
白泽却笑道：
“小丫头，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来的呢？”
话音落，却见云雾之中，天女翡玉足轻落，站在白泽身边。
“哈哈，一个没有霓裳羽衣的天女？别说是她，就算是当初存在于轩辕身边的九天玄女，也没有这个底气敢这么面对我！”
“是吗？如果再加上我呢？”
话音落，却是一马面人身，虎纹鸟翼的瑞兽带着一阵百花香风出现。
空桑露出一丝困惑，他总觉的，新出现的这只瑞兽，似乎声音也有些熟悉，但是却有些想不起来。
凶手再看到来人之后，终于露出一丝戒备：“花神英招，连你这个看花园的都苏醒了！”
英招笑了笑：“早你许久就醒了。”
征老板继续道：
“有我、英招和天女翡三人，小丫头，你就不要折腾了。”
“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就要影响现实世界了。”
“这是我们不想见到的。”
凶兽却冷冷一笑：“一群怂包，怪力乱神的复苏是板上钉钉的。”
“瞒着这群人类干什么？！当年的世界，本就是我们在控制的，现在脱离掌控了，你们甘愿？”
白泽笑眯眯地回答：
“没什么不甘愿的，现在悠闲度日不也是妙事？”
“一句话，你退不退？”
凶兽显然是不愿意的，思索片刻又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我会撤去其他人身上的法术，但我会在刘筱筱身上落下一个诅咒。”
“诅咒落下之后，我会带着神羊离开，将这件事情交给打更人他们几个凡人来解决。”
“时限是在除夕夜之前。”
“如果他们最后能够解开刘筱筱的事情，让诅咒化解，就算我输，我便认可人类这些年的发展，并加入你们的阵营。”
“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好斗，但也不是没脑子。谁都看的出来，白泽你筹划的是什么。”
“当然，如果打更人最后没有做到，那对不起了，我不仅会让刘筱筱死在大年初一。”
“而且，我会重新恢复旧俗。到时候，可别说我肆意破坏人世了！”
“如何？”
征老板看向空桑：“你觉的呢？”
空桑看了一眼道：“我有选择吗？”
征老板点点头：
“如果你同意，那就按照赌约来，愿赌服输，生死有命。”
“如果你不同意.....大不了今天，我们三个和她做过一场。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会赢。”
空桑苦笑道：
“既然如此，那还是按照赌约来吧。”
英招却是哈哈一笑：“白泽，你个老奸巨猾的，今天也被你的员工当枪使了一回，这也算是有趣了。”
说着，三大瑞兽同时恢复人身。
征老板、虎头帽的小姑娘，而那位英招露出面目的时候，不由地让空桑诧异不已。
“是你！”
眼前之人，竟是在阴司叩心中指点过自己的那位金眸男子。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招，人间的名字，叫做鲁遥。算是你老板的死党了。”
征老板抽了口烟，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小姑娘：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气鼓鼓的。”
“空桑，你终于学会了，虽然手段还有些粗浅。但这一招借力打力用的不错。”
“那么，在除夕到来之前，小丫头，带着你的神羊和我们一起走吧。”
【作者题外话】：小丫头的身份，我想我应该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哈。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仪式失败 满目恶灵
众人意识回归之后，空桑闷哼一声，顿时咳出一口鲜血。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刘父和刘母吓了一跳。
此时，刘筱筱瘫坐在地上，一脸恐惧之色。
但身上那股让人不安的气息，却似乎消失地干干净净。
空桑走向刘筱筱：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明白吗？”
刘筱筱却依旧嘴硬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但是，如果你没有本事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就给我滚！”
看着刘筱筱有些歇斯底里，刘父和刘母一时间也犯了难。
他们两个自然也看的出来刘筱筱似乎隐瞒着什么事情。但是，看女儿如今这幅凄惨的模样，他们又不敢询问什么。
空桑摇摇头：“也罢，我们走吧。”
陈涛一愣：“啥？不管了吗？”
空桑饶有深意地看了刘筱筱一眼：
“心有偏执的人，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的。”
“对了，刘筱筱，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身上，已经被施展梦境的幕后黑手下了诅咒。”
“如果在除夕之夜之前，你还是不能解决自身的问题。”
“那么......你会死。”
说完，空桑拉着三人，不管刘父和刘母如何质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车内：
“空桑，你是想要逼一逼她？”正在开车的刘正业问道。
空桑的表情也多了一丝无奈：
“不这样做能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我有引魂之术，可以渗透旁人的意识空间。”
“但这种手段本身就太过危险，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心结究竟是哪个部分。如果在里面停留太久，对我对她，都会有所伤害。”
“所以，就看她在生死和疼痛面前，究竟会不会屈服了。”
后座的陈涛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那个虎头帽的小姑娘所变成的凶兽，有点眼熟。”
何梦想了想：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的，倒不是说见过，而是那种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空桑叹了口气：
“陈涛后知后觉也就罢了，何梦，正业，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陈涛一脸黑线：
“什么叫做我后知后觉也就罢了！”
空桑没理会满腹怨念的陈涛：
“属于上古神话存在的瑞兽、凶兽体系，喜欢吃人，又在除夕夜出现。”
“人形状态的虎头帽，也是北方地区过年时最喜欢给小孩子带的物件。”
“通过这些资料，你们还想不出来？”
三人一愣，顿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年兽！”
空桑点头：
“除了年兽，我想不到其他了。”
“不过很显然，根据他们的对话，年兽是最近才苏醒过来的。”
“并且，对于现在的人世，她是不喜欢的。”
“那种暴力和破坏，也符合年兽在人们心目当中的形象。”
何梦问道：
“可是......这样一个讨厌人类的年兽，为什么会惩罚刘筱筱等人？”
“对她来说，人类不就是食物吗？”
空桑回答道：
“年兽的传说有好几个版本，最有名的自然就是年兽吃人，然后挨家挨户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放爆竹，贴春联，用来抵抗年兽。”
“但是，还有个说法。”
“年兽，又叫做夕。除掉她，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赶走。”
“而是在一年的人间游历之后，作为年兽的夕会吞吃很多人间的恶念。这些恶念，她是必须要时间来进行消化的。”
“所以，除夕，又代表着年兽将这些恶念和灾厄都吞吃带走之后，为人类带来新的、好运的一年。”
刘正业若有所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年兽讨厌刘筱筱不孝顺的某个点？所以，她才借助神羊的力量给刘筱筱留下了地狱般的梦魇吗？”
空桑却忽然脸色一变：
“你别走神，注意开车！”
刘正业一个急刹，这才避免了一起悲催的交通事故。
“......”
一行人回到古董店之后，空桑将资料从电脑上调了出来：
“现在看来，孝顺这个词，应该就是这次事件破局的关键。”
“但是，程度是怎么评判的，我们不知道。”
“叮铃.......”
刘正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梁森你部长的电话：
“正业啊，事情调查的如何？”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案件就转手吧，让一些新来的人试试手。”
空桑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可以让新人来试试，如果他们打得过年兽的话。”
电话里的梁森一愣：
“什，什么意思？”
空桑翻了个白眼：“意思就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传说中的年兽。”
“嘟......嘟......”
“挂电话倒是干脆。”空桑耸了耸肩：“既然刘筱筱现在不肯说，我们就去找找其他的人吧。”
“比如那个在清漪园当中要上吊的男人。”
“还有那个在清漪园门口哭泣的女孩。”
“通过了解他们的具体情况，我们可以大概猜测到，神羊和年兽对于‘不孝’的定义是什么。”
“另外，我会趁着清漪园闭馆之后，再偷偷去一次，用唤魂之术看看那边的情况。”
“那就这样，我们分头行动吧。”
......
入夜之后，空桑和刘正业两人来到了清漪园。
因为要瞒过工作人员，空桑和刘正业算是费了不小的心思。
在悄然来到玉带桥附近之后，刘正业不禁问道：
“唤魂，你是打算唤谁的魂呢？”
空桑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
空桑回道：
“我只是觉的，玉带桥很重要。”
“如果说，这件事情的根源单单就是年兽和神羊给刘筱筱等人施展了惩罚的话，为何在梦境当中，这些人都汇聚在玉带桥？”
“不论是从年代、历史、说法，还是知名度来说，比玉带桥有名的，那也算是比比皆是了，不是吗？”
说着，空桑就将唤魂仪式需要的道具尽数放好。
随着烛光点燃，供品摆上，纸钱元宝一应俱全之后：
“魂来！”
随着空桑低声呼唤，整个玉带桥附近竟刮起一阵阴冷之风。
刘正业身上的十字架开始躁动起来，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
地面上，一阵阵寒雾开始涌出，刘正业手中拿着十字架长枪，看着那在寒雾之中有些摇曳的幽冥鬼火，心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安的感觉。
而身处于仪式之中的空桑，此时也莫名的觉的心烦意乱。
“这种感觉......不对劲.......”
忽然，一阵悠扬的戏曲之声下，一道人影忽然自桥上诞生，她左顾右盼，意识似乎有些混沌和残缺。
“这是.......刘筱筱身后那个老太太？可是，为何......”
空桑不太敢确定了，因为模样虽然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相比于在古董店通过犀角香而看到的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眼前这个老人却满脸阴冷气息。
苍白的面孔下，一双眼，似乎毫无温度。
她转了转脑袋，顿时看到了桥下的空桑，咧嘴一笑。
嘴巴里，竟流出仿佛无休无止的浓稠血液！
“！”
此时空桑身在仪式当中不能起身，刘正业立刻举起了长枪：
“空桑，这绝对不对劲！”
“这个老人，真的是我们在古董店当中看到的那一位吗？”
就在空桑心中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老太太身后，竟又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鬼影。
这些鬼影的面孔，有些是熟悉的。
因为空桑在刘筱筱的意识梦境当中看到过。
就比如那个上吊的男子，还有那个哭泣的女孩，他们口口声声说对不起的长辈，此时就站在那个老太太的身后。
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均是厉鬼！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了，密密麻麻，甚至到了整个玉带桥已经站不下的程度！
看着周遭越来越浓重的寒雾，刘正业终于忍不住了：
“空桑，停止仪式吧，这些似乎都是厉鬼，虽然道行不高，但是在一个当年的皇家园林当中有如此多的魑魅魍魉，这很不对劲！”
空桑也知道情况有些超出掌控了，立刻熄灭了蜡烛，走出仪式。
然而：
“嘿嘿嘿.......”
“哈哈哈......”
“小伙子，看到我家孙女了吗？”
“还有我的儿子。”
“还有我那个不孝的女婿.......”
仪式消除，但是被呼唤而来的厉鬼竟然没有一个离开。他们反而开始逐渐朝着空桑挪动起来。
空桑和刘正业勃然色变：
“这些.....这些厉鬼，不是仪式召唤来的！”
“他们只是装作仪式成功的样子在麻痹我们！”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见厉鬼已经要踏出玉带桥，空桑心念一动，幽冥鬼火化作一道屏障阻拦了一众厉鬼的去路。
但是：
“嘿嘿......”
“呜呜......”
似哭似笑之下，这些厉鬼身上涌出一股异样的光芒。
这光芒通体金色，如光明正大，又隐含威严，但威严之中，又有几分阴毒和鬼魅之色。
可也是这层光芒，竟让他们无惧幽冥鬼火！
要知道，空桑现在的道行已经不是当初初出茅庐的时候，纵然是红衣厉鬼，空桑也有自信可以单独放对。
可是现在:
“正业，用圣水！”
刘正业立刻抛出一个玻璃瓶。
同时，空桑举起打更锣，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周围，镇魂音轰然一落。
然而鬼哭鬼笑之声并未停止，圣水瞬间在金光上蒸发，镇魂音也对厉鬼几乎毫无作用！
“事情不对，我们先撤！”刘正业立刻道。
空桑立刻展开蝶翼，红绳一绕，就要带着刘正业离开。
就在此时，再生异变：
这些恶鬼的身后，竟出现了一个打扮怪异的鬼魂，其装束.......竟然是一幅清宫太监的打扮！
此时，这位清宫太监从袖袍中拿出一个宛若弓弩的青铜物件，看着空桑等人，满目冷笑：
“祭品刚刚抓完，就遇到了捣乱的小东西，死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各方惊惧
夜空中，看着几乎已经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的恶鬼，两人皆是一脸骇然。
“这里可是上京气运所在，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厉鬼！”
“还有那个清朝打扮的是什么意思？”
空桑忽直接道：
“正业，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们先撤吧，这里看样子还有很恐怖的秘密。”
此时，地面上那位清朝太监却露出一丝惨白渗人的笑容。
“以为逃到空中，咱家就没办法了吗？”
旋即，手中的青铜弩箭疾射！
“嗖！”
刘正业看的真切，勃然色变：“空桑，快躲！”
空桑下意识的调转了方向，弩箭几乎从其脸颊处划过！
但也就是一个侧飞，让空桑失去了方向感，顿时和刘正业栽入下方玉河之中。
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冰冷的湖水里，空桑和刘正业挣扎着脱掉了羽绒服，奋力往上游去。
然而。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抓住了空桑的脚腕：
“嘿嘿......血食啊.......”
两人低头一看，却见那漆黑深邃的河水之下，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尽头的鬼怪！这些鬼怪很特殊，有些似乎就是厉鬼，但有些看上去奇形怪状，似乎还有动物的形状。每个人的双目，都满是邪恶与贪婪。
“下来吧......”
“陪着我们.......”
“哈哈哈哈.......”
混乱的呼唤声下，越来越多的手抓了过来。
刘正业连忙将圣水全部倒了下去。顷刻间，如高温煮水一般，下方的鬼怪浑身出现烫伤一般的水泡。
两人借着这个空档，这才奋力游到了岸上。
上岸的那一刻，整个玉河又忽然寂静下来，风平浪静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到底什么情况，代表着上京气运之一的清漪园，怎么会变成这样！”刘正业打着冷颤。
“我觉的，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怎么逃出去。”
看着已经过了玉桥，并将他们重重包围的一众厉鬼，空桑看向那清朝太监：
“你是什么人？”
“我们之间并无仇怨，我只是在此进行仪式。”
“你何苦拦住我等！”
那清朝太监却阴恻恻地说道：
“你们是走阴十部吧，既然是，那就该诛！”
随着那清朝厉鬼一声令下，无数厉鬼这一刻爆发成凶狠鬼潮扑面而来！
“风火童子！”
“面燃鬼魅！”
“面燃骨妖！”
“佛光金龙！”
空桑招式连出，面燃鬼道中的鬼物率先杀出，和鬼潮厉鬼厮杀在一起。
旋即，佛光金龙腾空而飞，佛门的普渡金雨快速洒落。
空桑和刘正业身边，风火童子召唤三昧风、三昧火化作滔天火海。
这一刻，空桑已经顾不得会不会破坏周围的建筑或者是绿植了，眼前的鬼潮其汹涌程度，简直和在长生酒世间中，姒静所在的大院的小型鬼潮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眼前的，太过可怕了！
“嘿嘿，对付厉鬼的手段，在这里，不管用！”
清朝厉鬼残忍一笑，所有厉鬼的全身竟又是爆发出那股奇怪的金色光芒。
这一次，刘正业看的真切，但也正因为真切，所以才觉的不可思议：
“空桑，快撤，这些厉鬼身上有龙气！”
“什么？！”空桑只觉得一阵荒谬。
厉鬼如何能够承载龙气？
然而疑问未止，却见面燃鬼道的鬼魅们第一次呈现出几乎无法反抗的境地。
甚至连佛光金龙的力量，也变的十分鸡肋。
显然，这些厉鬼道行不高，但不知为何，戾气却太过沉重，竟是连强行超度的手段都不起作用了！
如今，只有风火童子可以杀敌。
但风火童子的实力是根据空桑的道行来决定的，面对几乎密密麻麻到数不清数量的鬼潮，风火童子也只能堪堪自保而已！
“撤！”
空桑再度敲向镇魂音的同时，又以红绳和蝶翼带着刘正业撤入空中。
却见那清朝厉鬼双手倒背，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而是令旗一落：
“血滴子何在？”
话音刚落，玉河之内，一阵尖锐刺耳的鬼啸声下，数道血滴子如流星追月，破空杀来！
“该死！”
空桑只能带着刘正业飞到更高的位置。
但这些血滴子就如同没有长度的限制一般，锁链带着锋利的屠戮凶器，如灵蛇一般绞杀而至。
空桑见状，蝶翼一展，将刘正业护住的同时，竟是硬生生抗下血滴子一击！
“呃！”
刀刃入肉，鲜血自空中洒落！
空桑疼的冷汗直流，这一刻却完全不敢停下！
也趁着血滴子得手的刹那，终于带着刘正业逃出生天。
“吼！”
下方一阵凄厉鬼啸之中，偌大的阴气犹如实质，直冲天际！
一时间，整个清漪园，竟落下一阵诡异血雨！
与此同时，在上京轻食店正在工作的钱翩翩，忽然身形一颤。
“啪！”
正在收拾的碗碟顿时摔碎，顾不得大堂内惊疑的客人，钱翩翩这个遇到任何事情都似乎毫不畏惧的女子，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恐惧之意。
她推开店门，看着只有怪力乱神之辈可以看到的那冲天的怨念，喃喃道：
“不得了啊，如此恐怖的怨气，这.......这.......纵然是鬼王，都比不上吧.......”
忽然，铃铛声响，胡文俊出现在钱翩翩旁边。
此时的她，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我刚才测算了一下，上京地区的风水之位，开始混乱了！”
钱翩翩瞳孔微缩：
“整个上京？！什么人有如此的道行，可以改变上京全盘的风水之位！”
胡文俊摇摇头：
“不知，但是.......太过恐怖了！”
“我有种预感，九州，恐怕终于出现一个能造成生灵涂炭的恶鬼了！”
......
另一边，善恶司总部之内，张弛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的面前，站着四位部长。
分别是善司的文武部长和恶司的文武部长。
“情况不妙！”
“这次的事件，恐怕关系到历史朝代当中留下的恐怖怨念了！”
“现在只是清漪园爆发，就几乎已经让整个上京开始动荡了！”
“梁森，我记得没错的话，原本这件事情是打更人在经手，是吗？”
梁森凝重地点点头：
“需要请他来一趟吗？”
张弛深吸口气：
“恐怕......不单单是他要来一趟。”
“嗯......这样吧，你负责联系打更人、巫蛊师、赶尸人、守陵人以及风水师。”
“至于剩下的帮手，我来！”
“是！”
......
邪心教内，一处不明地点的密室之中，五块面具漂浮在昏暗的火光下。
“痛苦座，这次的事情，难道是你的手笔？”那愤怒面具带着一丝质问。
然而痛苦座却直言道：
“我会有这么不懂分寸吗？这件事情，不是我布局的。”
“既然如此，那和悲伤座、憎恨座也没关系了。多疑座在养伤，嗯......究竟是谁？”
多疑座却说道：
“为什么一定是人为呢？或者说，你们为什么如此笃定，一定是我们这些现代人布置的呢？”
愤怒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沉思：
“你的意思是......伪长生？”
多疑座一声轻笑：
“最起码，从清漪园现在展露的气息来看，还是挺符合的。”
“不过，根据我的情报，这一波，撑死了也就是前锋。”
“我们邪心教，大可不管不顾，坐收渔利。”
......
征老板感应到清漪园的变化，脸色有些阴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年兽：
“是你在清漪园做了手脚？”
年兽连忙摇头：“可别乱说话，我不知情啊！我在清漪园逗留了这么久，甚至还和嫘祖阿姨聊天，可我们都没有察觉湖底还有这种凶险！”
征老板眯着双眼：
“你敢说，这件事情和你半点没关系？”
“你是年兽，是负责将人世的恶念带走净化的。”
“更何况，清漪园之内原本应该还有一些尚在沉睡的同伴，比如那位嫘祖娘娘。”
“但是，你就是个导火索！如果不是你胡乱插手，说不定那些暗中的邪祟也不会这么快就爆发，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年兽缩了缩脖子：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那谁让人世间的恶念现在越来越多。”
“吃不下了嘛......所以，我就以为，所有人都一样喽，我哪知道，这当中还有隐情啊……”
征老板怒极反笑：“所以还真是你做的！”
“打住！”年兽忽然道：“你想什么呢！”
“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了！”
“可是，他们身上的龙气跟我没关系啊！”
“我又不是龙的后代！”
征老板一愣，一旁的鲁遥和天女翡也感知到了异常。
“的确，有一股龙皇之气。可是......皇帝，不是早就.......”
征老板摇摇头：“这牵扯到人族自身的话，我们就真的不好插手了啊......”
年兽却撇撇嘴道：
“你怕什么，就是担心会有这种乱子，不才有了走阴十部的存在吗？”
“让他们头疼去吧。”
......
逃出生天的空桑，被刘正业立刻带去了医院：
然而：
“什么，蛊毒？！”
刘正业脸色一白，却见此时躺在病床上的空桑已经有些痛苦地喘着粗气。
这一刻，空桑只觉的浑身被无数的蚂蚁在啃咬着，那种痛楚几乎让他要发疯。
梁森方面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在电话询问了空桑的情况之后，连忙拨通电话给了征老板。
然而：
挂了电话之后的征老板却被鲁遥按住了。
“你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能插手！”
“这是规则！我们是属于神话时代的幻想产物。”
“是绝对不能强行干涉帝皇时代的遗留的！你若干涉，这就是天和人之间的问题了！”
征老板脸色铁青无比，片刻之后，重新拨通电话：
“梁森，让上京的风水师胡文俊，立刻将仵作和巫蛊师请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聚集，十部之七
病房之内，因为蛊毒无法解开，医生也只能先处理空桑的伤口。
这几位医生也都是医家的高手，此时却急的满头大汗。
“不行啊，剧毒弥漫太快了。”
“而且这种剧毒还融合着尸毒和蛊毒。这.......”
显然，医家的医生们，束手无措。
一时间，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
病房外的刘正业暴怒之下，一拳锤在墙壁上：
“该死，为什么一个看上去这么简单的事件，背后会牵扯出这些！”
“这一切，难道也都是那个年兽搞出来的吗？！”
陈涛、何梦等人，本来还在搜集资料，此时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陈涛焦急的问道：
“正业，空桑情况如何！”
刘正业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一旁的何梦却少见的不发一言，她站在那里，反光的眼镜下看不出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此时，梁森打来了电话，通知了情况之后，这才让刘正业三人稍微松了口气。
陈涛还是先将档案袋递了出去：
“正业，现在苦恼也是无用。你先看看这些资料吧。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刘正业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在拆开档案袋之后：
“这.......死了？！”
陈涛点点头：
“我们查探了一下，目前来说，先后在清漪园内出现过类似情况的一共有五十六人。”
“而这五十六人当中，目前已经有一半意外身亡。”
“包括之前空桑在玉带桥附近遇到的那个用领带上吊的男人。”
“至于你们在清漪园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孩，也已经进了急救室，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
“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背后，恐怕还有着其他秘密。”
“也许.......年兽，不是唯一的原因。”
......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姜雪婵、王磊、钱翩翩、胡文俊都赶到了。
而在四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有些娃娃脸的男生，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其他事情之后再说，龚鑫，你先和我将蛊毒弄出来！”
姜雪婵看向那个男生。
“好，好的！”
旋即，病房关上，龚鑫取下书包，随着一阵拆解之后，变成一张毯子，里面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材。
病房外：
“那个男生是谁，医家的吗？”刘正业问道。
胡文俊摇头：“医家可没这个本事。”
“那个男生也是走阴十部之一，和我一直住在苏州的，位列仵作之职。”
“什么？仵作！”陈涛带着一丝不信任的目光：“仵作不等于是法医吗？让一个法医给活人看病？”
钱翩翩抽了口烟：
“这位小道士，走阴十部的职介可都是各大职介传说的源头。”
“那打更人在你们的印象当中还只是个报时的呢。”
“仵作最早的传说当中，本就是可以给人看病，也可以给鬼看病的特殊行当。”
“检查尸体，那不过只是仵作的其中一门手艺的延伸罢了。”
忽然，病房内传出空桑痛苦的叫声。
刘正业等人勃然色变，刚要冲进去，却被王磊和钱翩翩拦住了。
“仵作有仵作的规矩，治病救人的时候，旁人不能围观。”
“要不是因为空桑中的是蛊毒，必须有巫蛊师在场，姜雪婵也不能进门。”
“稍安勿躁。如果连龚鑫都治不好空桑，那你们就可以做好打更人换人的准备了。”
......
众人在焦躁不安中等候了一个小时，旋即便听到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
“成了！”
众人大喜，连忙冲入病房之中时，却脸色一变。
只见龚鑫的手术钳上，夹着一个蠕虫一般的生物。那个生物散发着阵阵尸气，还有一张锋利的嘴巴！
“这，这是什么东西！”
胡文俊看的真切，脸色骤然一变：
“这是……清朝时期失传的噬心蛊！”
龚鑫没说话，而是小心的将那个不明生物放入到玻璃试管当中之后，密封合上。
“打更人已经没事了。”
“至于这种生物，是清朝宫廷当中流传的邪恶秘术。”
“幸亏有巫蛊师姐姐帮忙，不然也没那么轻松呢。”
龚鑫微微歪着头，笑容当中带着一丝呆萌之色。不过搭配上血淋淋的双手，似乎就有点不太美妙了。
与此同时，空桑也苏醒过来：
“呃！”
看着病房内满满当当的人，空桑不禁苦笑：
“没成想，差点被一个血滴子要了命。”
“血滴子？”胡文俊眉头紧锁：“看来，还真是和那伙人有关了。”
“什么人？”刘正业问道。
胡文俊摇摇头：“驱魔师，不是我们隐瞒，而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们能够知道的了。”
空桑也不禁叹了口气，苦笑道：
“谁能想到，我就是去做一个唤魂仪式吗，就让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看来，这次事件的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钱翩翩抽了口烟：“这和你的唤魂仪式没关系，应该是前几日清漪园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惊扰到他们了。”
“再加上，那些人是非常讨厌走阴十部的，所以见到你，就出动了。”
一旁的陈涛忍不住皱了皱眉：
“医院病房内，不能抽烟。”
钱翩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将烟头顺势熄灭之后，说道：
“空桑，你刚刚成为打更人大半年的时间，就遇到这么凶险的事件，还真是可喜可贺。”
“接下来，这件事情除了走阴十部之外，其他人都不能插手。”
刘正业等人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守陵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龚鑫连忙打圆场：
“大家都不要吵架，守陵人也是为了你们好。”
“毕竟根据现在梁森部长那边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一般怪力乱神的范畴。”
“就连空桑背后的那位老板，都没有办法插手。”
“因为，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是走阴十部诞生的秘密。”
王磊提醒道：
“龚鑫，你说的太多了。”
龚鑫脸一红：
“啊，抱歉，我多嘴了。”
姜雪婵给空桑倒了杯水：
“总之，今天晚上我们都会在病房当中陪着空桑。你们几位可以先回去休息。”
“我想，梁森应该很快就会将能说的都告诉你们。”
“如今空桑体内的毒已经解除了。”
“等休息一个晚上之后，我们明天会直接去善恶司。”
刘正业和陈涛一脸无奈之色，然而跟在两人身后的何梦却一言不发，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抹笑容，似乎并不是很美好的感觉。
......
第二日，一觉醒来的空桑竟是觉的精神还不错，丝毫没有中毒之后的虚弱感。
姜雪婵眉头一挑：“睡醒啦，怎么样，龚鑫的医术很了不得吧。”
龚鑫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还好啦。”
姜雪婵又道：
“空桑，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这些问题，等到了善恶司，我们再详细说明。”
......
众人来到善恶司，此时，梁森部长也在会办公室恭候多时了。
其余的武职人员见到几人，也都窃窃私语着。
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清漪园的变故，包括对走阴十部的调查，让他们都非常好奇。
毕竟和善恶司不同，走阴十部的诞生，几乎可以追溯到历史源头了。
“你们跟我来。”
梁森带着众人来到了顶楼张弛的办公室。
此时，四大部长已经坐在了一旁。
张弛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露出一脸玩味的笑容：
“一个清漪园的清朝鬼魂事件，想不到就让走阴十部聚拢来了整整七个人，也是有趣的很。”
“七个人？”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
空桑眉心一皱：“还有一人不在，你还找了谁？”
“我。”话音落，赵悦呈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刽子手！”
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胡文俊和钱翩翩更是满脸杀气。
钱翩翩自然不必多说，受伤之后差点被赵悦呈暗算致死。
而胡文俊之所以会从苏州来到上京，也是因为赵悦呈的一路追杀。
“呵呵，大家都很怕我？”
赵悦呈有些悠哉地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双脚踩在桌子上：
“张弛，我很想看看，今天这个局，你要怎么凑。”
张弛微微一笑：“无妨。还有贵客。”
话音落，一阵阴鬼戾气伴随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之声。
旋即，整个会议室内，一阵扭曲之中，子母煞姒静出现。
只是，子母煞没有抱着孩子了，而是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幼童穿着红肚兜，眉心点着朱砂，看上去倒是颇为灵动。
“子母煞？”
“你的道行！”
此时，和子母煞打过交道的人都震惊地发现，姒静已经到了鬼王之境！甚至隐隐展露出的压迫感，比起在乌镇之时借助神像加持的青坊主，也不妨多让了！
“还得多谢绿翘魂魄所带来的能量，我的孩子终于开始长大了。”
姒静微微一笑，坐在了走阴十部等人的对面。
空桑看向张弛：“这件事情，为何让子母煞参与？”
“她是民国人，又不会和那些清朝鬼魂有什么关系。”
“那可未必。”姒静笑道：“毕竟我的祖上，也是清宫当中的酿酒官。”
“当年，清朝的那些皇亲国戚，也有不少希望我家祖上能够酿制出长生酒呢。”
张弛轻咳一声，说道：
“首先，我想先澄清一件事情。”
“那就是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这件事情背后，没有邪心教，没有子母煞。当然，我和征老板、刽子手也没有参与。”
“这件事情的背后，涉及到的是走阴十部真正从台前转移到幕后，甚至被怪力乱神圈内所遗忘的核心原因。”
张弛看了在场众人：
“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过.......伪长生？”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马仙的挑衅
“伪长生，难道......又是长生酒之流？”
疑问之下，却见工作人员已经将准备好的资料放在了每个人面前。
资料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关于长生一类的历史典故。
比如秦始皇嬴政，为了长生药让徐福远渡东海。
又比如，明朝的嘉靖帝，为了炼丹服药，寻求长生而多少年不上朝。
除了耳熟能详的之外，甚至还有唐太宗等盛名已久的皇帝，也有很多服食丹药的典故。
空桑看了一圈之后，询问道：
“莫非......我们在清漪园当中见到的清朝太监，实际上并不是死后化作的厉鬼，而是......”
张弛笑道：
“打更人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怪力乱神历史悠久，实际上真正的消退期也不过就是百年光阴。”
“也就是从民国开始的一九零零年之后到上个世纪末。”
“而在此之前，历朝历代，对鬼神、对长生的敬畏，可是远超当下。”
姒静则接过话头：
“清朝时期，我的祖先也曾作为培育长生酒的官员。”
“但当时的能人异士多如牛毛，三教九流、旁门左道之辈数不胜数。”
“清朝虽说腐败，更是在九州历史上没有创造过太多的贡献，但是却占据着一个绝佳的优势。”
姒静说完，张弛打开了身后的投影。
“这一点，风水师应该知晓，亢龙有悔之局。”
胡文俊见状，沉声道：
“在风水上来说，一个家族、宗派，甚至是王朝，从诞生开始，便会出现风水气运之说。”
“如果你是仁义之师，你做了功德，那么你的气运就会更高。”
“亢龙有悔则是最为特殊的一种，简单理解，就是盛极而衰。”
“清朝本身虽然不作为，但是有着九州历代积累下的气运和福报，最后才有了所谓的康乾盛世。”
“但至此，江河日下！妖孽横行！末法时代！”
张弛点头：
“怪力乱神的巅峰，实际上也是从康乾盛世之后，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因而，当时的清朝皇室，为了追求长生，搜罗了很多古怪的邪法。”
“这些邪法，似乎在慈禧身亡之前，便安排了一批人分散各地，开始修炼。”
赵悦呈有些不耐烦的抢过话来：
“你们说的太啰嗦了，我来简略说一下。”
“走阴十部这一代大多数人能够加入都是机缘巧合，而不是血脉、宗派的传承。”
“因而对走阴十部真正的使命了解的，目前只有我、风水师、巫蛊师和赶尸人。”
“走阴十部源自于地官大帝，但实际上却是各朝各代为了长生而发展起来的。”
“只不过，最后他们控制不了走阴十部了。所以，十部的人便从台前到了幕后。”
“并且，在多年的演变之后，十部的使命除了是对抗怪力乱神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保护九州，不能被执念深重的妖魔王朝所侵害。”
空桑眉心一跳：
“你的意思是，今日集合七部，是要对抗那些清朝时期就存活下来的旁门左道？”
刽子手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怎么，打更人你怕了？”
“不过也是，走阴十部当中，面对那些老古董真正有自保之力的，能有几个？”
钱翩翩将烟头丢入烟灰缸之后，冷冷看向张弛：
“我反对！”
“首先，我没有义务涉险！”
“其次，七部联手？别做梦了！先前我等能联手，那是因为打更人。”
“现在让我们同时处理一个可能会丧命的工作，我可信不过！”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背后捅刀子？”
钱翩翩的话，也让在场众人都沉默下来。
甚至连空桑都没有说话。
因为钱翩翩说的是事实。
虽说走阴十部有着看上去非常“高大上”的理念，但是外人根本没办法了解他们内部之间的竞争。
几乎每一代走阴十部都是在厮杀之中才能侥幸活下一两个。
那些本身战力就不强的职介，诸如仵作之流，更几乎直接成了内斗的炮灰。
姒静见状，掩嘴轻笑：
“看来大家都有些畏惧，张弛司长，我就说了，这件事情想让走阴十部出面是很难的。”
张弛却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
“是的呀，可是......这件事情，你们必须得去。”
此言一落，赵悦呈先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眼神：
“张弛司长，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十部一致对外的规矩，可还是存在的。”
“你可别还没见证到这一代的十部胜者，就自己先进了鬼门关才好。”
毫不客气的威胁之言，让对面恶司的武职部长听不下去了。
“年轻人，虽说你道行是不错，但在善恶司的大本营，最好还是别放肆的好。”
赵悦呈笑了：
“那，大叔有何指教啊？”
“呵呵，指教谈不上。”恶司部长冷冷一笑：“只是，提醒下后生晚辈而已！”
话音落，两股杀气充斥在整个办公室内。
一时间，现场的桌椅板凳纷纷震动起来，甚至隐隐开裂。
甚至，随着视线的晃动，还能隐隐看到一些暗劲彼此碰撞。
忽然：
“砰！”
炸裂声伴随着长桌的碎裂，众人纷纷后退的刹那，却见扬尘之中，赵悦陈的鬼头大刀已经架在了恶司部长的脖子上。
“大叔，你还有何指教啊？”
赵悦呈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恶司部长脸色难看无比。同时，心中也有些骇然。他已经是年过半百的岁数，自问在善恶司，也是道行靠前的。但此时却全然不是刽子手的对手！
姒静“咯咯”直笑，似乎看着什么乐子一样。
至于走阴十部的其余六部代表，此时脸色也不好看。
因为他们都看的出来，赵悦呈是故意的。
这是为了彰显他的实力，让他们在场六人都知道，这一代的十部竞争，他们没有胜算！
张弛见状，也不恼怒，而是笑眯眯地说道：
“刚才，你也说了，十部是一致对外的。”
“也就是说，十部彼此可以厮杀，但是不能由外人干涉，对吗？”
赵悦呈冷笑道：“不准废话，说直接点。”
张弛按下遥控器，随着投影的画面翻转之后：
“现在有可靠的消息，清宫的伪长生余孽中，有部分人的行宫，就在清漪园昆明湖湖底。”
“但他们本来苏醒的时间没有这么快的。”
“催化了这一切的，不是打更人，也不是年兽，而是十部之一出马仙。”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变了。
就连赵悦呈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忌惮之色。
空桑直接问道：“司长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坦白说，也算不上证据，因为那是出马仙自己的语音。”
说着，整个办公室内响起了出马仙的声音，声音透着一股轻挑和慵懒：
“嗯......让我想想，当这段话被听到的时候，走阴十部应该已经汇集了大半的人手了吧。”
“这样也好，呵呵。”
“毕竟十部内战，我还真没有兴趣等到神图绘卷出世。”
“至于走阴十部流传下来的任务，我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我对那些用秘法将自己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清朝人挺好奇的。”
“而且，就在我听闻他们的计划之后，就觉的更有意思了。”
“走阴十部的人，如果想要履行自己的指责，那就来找我吧。”
“这次的斗法，我还是很期待的。”
“希望这一代的你们，不要让我觉的无趣才好。”
旋即，便是一阵笑声中，录音结束。
空桑皱着眉看向众人：“在座各位，有谁和出马仙打过交道吗？”
众人皆是摇摇头。
“出马仙源自于北方萨满文化，但地域性很强。几乎除了北边地区之外，其余的地方是看不到出马的。”
赵悦呈却说道：“我见过出马仙，这的确是他的声音。”
“！”
胡文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莫非......你跟出马仙也打过交道？”
赵悦呈冷哼一声：
“这一代的出马仙，本事一般般，但的确狡诈。”
“当初斗了个不分胜负！”
众人这下子又不吭声了。
空桑见状，无奈地说道：“刽子手，你还是先坐回来吧。”
刽子手眉头一挑：“一个小小打更人，也能命令我？”
旋即，鬼头刀调转方向，直接看向了空桑。
空桑眼中毫无惧色，随着一阵小孩子的欢笑声中，却见一柄芭蕉扇挡住了鬼头大刀。
“嗯？”
感受到手部传来的力量，赵悦呈眉头一挑：“原来是道行有所精进了？”
“风火童子。”
空桑轻声一唤，却见三昧风和三昧火化作环绕双龙，死死盯着刽子手。
似乎，只要一个指令，就是大战！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空桑。
似乎没想到大半年的时间而已，作为打更人的空桑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就连姒静原本逗弄着子煞的手也微微一顿，因为她从风火童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气息。
那是一种，宛若神明一般的气息！
空桑盯着赵悦呈：“刽子手，现在可以冷静一下了吗？”
也不知赵悦呈心里想着什么，最终收起了兵器，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空桑见状，继续说道：
“既然事关出马仙，我们就必须行动。”
“但我们也无法全然信得过对方。尤其是某位战斗狂人。”
“我有个提议。”
“不如我们所有人，做一个短暂时效的契约。也就是在解决清漪园湖底的清朝行宫之前，我们在场七人不能以任何形式进行内斗，如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弱水护城 白雾吊桥
空桑算是提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方案。
“这个方法我赞同，可以试一试。”
姜雪婵和王磊率先表示了赞同。
钱翩翩眉头微蹙，最后点头道：“可以。”
胡文俊和龚俊对视了一眼，也是没有意见。
最后，就剩下了刽子手赵悦呈。
“虽然我是不太想和你们一起联手的。不过仔细想想，湖底行宫似乎也很是有趣，那就让我凑个乐子吧。”
张弛笑着不说话，姒静也自顾自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在场的善司、恶司的四位部长，倒是悄悄松了口气。
他们算看出来了，走阴十部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在这里打起来，能拦住的人都不多。
姒静笑道：
“既然如此，稍后我会把我了解到的一些资料，都跟你们过一遍。”
“最后提醒一下，面对那些清宫当中的家伙，可不要以为道行高就一定能赢。”
“让打更人差点没命的弩箭和血滴子，你们应该都领教到了。”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以我对那个时代的了解，那个释放弩箭血滴子的，只是个炮灰而已。”
众人心中一凛，一根弩箭就差点让打更人饮恨的存在，竟然只是个炮灰？
......
众人拟定为第二天晚上，等清漪园闭馆之后，众人就想办法潜入。
至于如何进入湖底行宫，则由张弛、姒静来负责。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将事情经过告知了刘正业等人之后，便关了店门，来到了负一楼。
“嗯......虽说有契约在身，但还是得防着一些。”
“更何况，还有个似乎和刽子手一样可怕的出马仙？”
脑海中心思急转，空桑分别挑选了一些负一楼的古董放入了壶天手环之中。
“希望这些古董都用不到吧。”
......
第二日夜间，清漪园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不论是机关单位还是善恶司，都已经派出了人手将整个清漪园全部封闭起来。
人群内，刘正业有些担忧地看着进门的空桑等人。
“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刘正业满目愁容。
陈涛摇摇头：“既然这件事情说什么都不让我们插手，还同时集合了走阴十部的七名成员，恐怕是凶险万分。”
何梦扶了扶眼镜：“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调查刘筱筱的事情。”
“目前来看，刘筱筱的事情就像是这次事件的一个分支，但如果能解决，应该也可以得到一点线索。”
“嗯，走吧。”刘正业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张鹏还在休养倒也罢了，为什么最近连颜薇都没有看到。”
何梦扶着眼镜的手微微一顿，表情似乎有些异样：
“我听说......阴阳家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但这件事情，阴阳家没有求助诸子百家，就应该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吧。”
.......
清漪园内，空桑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这里为何一下子出现了如此浓重的阴气？”
前方的张弛解释道：
“看样子，是清宫不打算隐藏了。”
“这是觉的，自己已经有能力跟我们叫板了吗？”
空桑却依旧愁眉不解，子母煞姒静见状，不禁莞尔：
“打更人似乎还有所担忧？”
空桑回答道：“我只是觉的奇怪。”
“这里出现过年兽，出现过嫘祖，如此重要的人物存在于此，为何清宫的妖魔鬼怪还敢在这里随意走动？”
姒静“咯咯”直笑：“这就是规矩。”
“规矩？什么意思？”
“以神话为根基存在的，是不能够干涉皇运的选择的。”
“这些现在说给你听，你也是云里雾里，你后面会明白的。”
众人来到了玉带桥的附近。
“这里，就可以直接前往湖底行宫。”
张弛手一挥，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布袋木偶。
空桑看的仔细，暗道这应该就是福建一带流传的布袋戏一门的操偶绝活了。
“小家伙，干活了。”
张弛笑着，夜空之中，指尖出现了几根丝线。
那布袋木偶忽然睁开了双眼，暗紫色的瞳孔在夜空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姒静见状，素手一扬，红雾如血，伴随一阵悦耳的风铃声下，其指尖，一滴血液滴入昆明湖内。
“哗啦！”
犹如海浪拍打，整个昆明湖竟瞬间化作一片血红！
诡异的是，空中的月亮明明是一轮银钩，湖中，却是一轮红色圆月。
“去吧！”
张弛十指拨动，布袋木偶如人般灵动地站在血湖之上。旋即，木偶的双手竟是在结印！
这番变化，倒是让在场众人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血湖宛若有感，以木偶为中心，一圈圈涟漪生成，越来越快，越来越疾。
顷刻间，化作一道血湖旋涡！
“就是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
说着，姒静屈指一弹，一点朱砂落在空桑眉心之上。
“此物，可让你们从地宫平安回来。但是，开启的权限在你手中。”
说完，红绫一抽，众人纷纷落入赤红旋涡之内！
冰冷的湖水灌入鼻腔，窒息感让众人都非常的难受。
渐渐的，所有人的意识似乎都开始恍惚起来，逐渐沉落到旋涡底部。
......
随着空桑等人再度醒来的时候，抬头看去，是一片非常奇妙的景象。
众人站着的是湖底，但完全没有被水流所包裹。
而在他们头顶上空，就是整个昆明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不远处，黑砖红瓦，与其说是行宫，不如说更像是一座城池！
“这边是地下行宫？有点意思。”赵悦呈摸着下巴：“不过，只有一座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吊桥可以跨过这护城河？”
“这么明显的陷阱，呵呵......”
空桑却道：
“这是阳谋。你们看吊桥下方，这种高度对我们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这种银色的水流，你们见过吗？”
一直不怎么出声的龚鑫忽然举起手来：
“那个.......这看上去像是.......水银？”
空桑点头，旋即又从壶天手环内取出一张白纸：
“你们看。”
“砰！”
放手刹那，白纸竟直接坠落下去，没有丝毫纸张该有的漂浮感。
姜雪婵忽然想到：“鹅毛不浮？”
“嗯，《山海经》曾有记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
空桑看向吊桥：
“所以，这是摆明了告诉你，想过来，只有走吊桥。索道、飞行道具，这些一概别想起作用。”
钱翩翩举起白骨灯笼，召唤出一道孤魂。
“便让鬼魂先去探路看看吧。”
旋即指令下达之后，那道孤魂缓缓踏上了吊桥。
绳索看上去十分的不结实，纵然是一缕孤魂走在上面，都有着仿佛要塌陷的感觉。
忽然，密闭的空间内却是传出一阵阴风。
一时间，众人纷纷谨慎起来。
却见那条弱水护城河，竟升腾起一道浓雾。浓雾纠缠萦绕，竟逐渐将整个吊桥包裹起来。
钱翩翩眉头一皱，一道焚魂黑火招呼了进去。
“呼啦......”
“啊啊啊啊......”
分不清是叫声还是什么，吊桥纹丝不动。
但是：
“我感应不到召唤出去的孤魂了。十有八九，没了。”
钱翩翩有些烦躁的取出一根香烟：“这个地方，让我感觉有种很邪恶的气息。”
胡文俊上前一步，左手取出一个罗盘看了半天：
“这里的风水也很混乱，说的通俗一点，乾坤颠倒，风火失序，满目望去，尽是死门。”
龚鑫缩着脑袋：
“这么危险，我们真要进去吗？”
“大姐的风水从来没出现过满目尽是死门的情况呀。”
空桑摇头：
“虽然看上去，这件事情是我们偶然插手之后，善恶司软磨硬泡让我们前来。”
“但实际上，出马仙早就想好了。如果这一局我们不入，还会有更危险的等着我们。”
“现在我们好歹聚集在一起。如果分散开来被各个击破的话.......”
赵悦呈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打更人，你很聪明。”
“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出马仙是我见到的最聪明的人！”
“他行事，不会只安排一种手段！”
“那个叫什么刘筱筱的丫头的事情只是个诱饵，如果我们不上钩，他还有大把！”
空桑深吸口气，手中出现一道红绳，将众人缠绕起来：“走吧。”
说着，一行七人踏入吊桥之上。
空桑、王磊在最前方，赵悦呈在最后，剩下的人则在中间的部分。
刚踏上吊桥的刹那，众人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太长了！
从外面看去，想要走完吊桥撑死了也就一分钟的事情。
但是现在，吊桥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
“看来，是有幻术了。”
说着，只见两边的白雾聚拢而来。
众人凑在一起，隐隐听到一阵流水的声音。、
突然：
“小心！”
空桑感应到一股恶念似乎从下方直窜而上，连忙将王磊往后一拉。
“吼！”
兽吼之中，却是一条手臂大小的怪鱼扑到了桥上。怪鱼的嘴巴很大，几乎能直接吞掉一个人的脑袋。足足六排的锋利牙齿如同锯子一般看得人发麻。
“哗啦！”
“哗啦！”
一阵阵鱼跃之声从下方传来，空桑和钱翩翩连忙以幽冥鬼火、焚魂黑火将四周包裹起来！
时不时的，可以看到想要冲进来的怪物在火焰之中被烧的只剩下一些残破的骨头架子。
“呵呵呵呵......”
阴柔的笑声响彻耳边，众人定睛一看，却见桥头处，一名清朝侍卫打扮的人慢慢走来。
侍卫的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插在袖子里，微微佝偻着身子，看上去似乎也就三十出头。
“不是人类！”王磊沉声道：“但也不是尸鬼！”
钱翩翩眯着双眼：“似乎......也不是魂魄。”
赵悦呈嗤笑道：“这摆明了就是妖物，或者是魔物，一刀砍了就是！”
却见那侍卫走到空桑前约莫百米的距离，阴柔尖锐的斥责道：
“尔等贱民，竟敢擅闯奈何桥，好大的胆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 珠蟞鱼怪 黄仙讨封
“奈何桥？哎呦，这话听着有点让人不爽啊。”
赵悦呈举起鬼头大刀，一步步走上前去。
空桑却是手一拦，挡住了去路。
赵悦呈的眼神顿时危险起来：
“打更人，你什么意思？”
空桑心里吐槽着这个战斗狂人，无奈地解释道：
“你怎么就保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吊桥上唯一的风险呢？”
“你道行在我们众人当中最高，收拾他应该是手到擒来。可是，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你来负责后方的护卫，避免对方偷袭才是最佳的选择。”
“更何况，如果眼前之人很弱的话，将你暴露，不等于过早展现我们的底牌？”
“这买卖可不划算。”
赵悦呈顿时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可以可以，这话我听着顺耳，那就听你的。”
旋即，赵悦呈又退到最后方。
空桑暗道：“还真个老虎似的，得顺毛捋？”
看向眼前之人，空桑拱手道：“这位怎么称呼？”
“大清帝国，护城侍卫官。”
空桑又笑道：
“这位侍卫官大人，我们也是想加入地宫，给自己谋个长生的出路，还请大人引荐一二？”
侍卫官眉毛一挑，狭长的双眼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什么样的贱民都想要攀龙附凤吗？”
“告诉你们，做梦！”
“你们现在三跪九叩地离开吊桥，我或许还能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否则.......”
话音未落，随着赶尸铃响，鬼雾涌动，王磊身后窜出一具僵尸。
僵尸双手如刀，身如猛虎，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冲到侍卫官面前。
侍卫官脸色一寒：“大胆，你.......”
僵尸却直接咆哮一声，侍卫官斩首。
“.......”空桑竖起个大拇指：“下手可真利索。”
王磊摇摇头：“跟这样的妖物，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杀了就是。”
空桑砸了咂嘴：“我这不是想着，如果能顺利过了吊桥更好嘛。”
“太早打打杀杀，我担心会让那鬼城之中的存在知晓。”
钱翩翩却吐了个烟圈：
“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此时‘胜利’的喜悦之意，但是你们似乎并没有得手。”
却见：
“嘿嘿.......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僵尸吗？哼，下作的东西！果然是卑贱的凡人才会使用的手段！”
断了头的侍卫官晃悠悠地重新站了起来，只见其断首之处毫无血迹，而是一缕萦绕的白雾。
侍卫官摸索之中，将断掉的头颅安了回去，扭了扭脖子之后，伤口处完好无损。
“这是.......僵尸？”空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王磊。
对方却矢口否认：
“这绝对不是僵尸，他的身上没有尸气。”
“而且，僵尸是刀枪不入，不是跟个壁虎似的切断了身体还能重生。”
侍卫官狞笑道：
“既然你们动手了，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却见侍卫官手中出现一道令旗。
空桑眉头一皱，这道令旗他自然是认得的，射出弩箭的，手中一道这样的令旗。
“呜呜呜.......”
“嘿嘿.......哈哈.......”
魑魅魍魉的怪笑声从白雾之中涌现而出。一只只枯槁的鬼手纷纷抓向在场众人。
“嘿嘿，你们就死在我孕养的宠物之中吧！”
“哈哈哈哈.......”
侍卫官得意地大笑了一阵，却发现空桑等人的表情都十分平淡，完全没有之前误入此地之人的恐慌和惊惧。
钱翩翩扔掉烟头：
“我还以为是什么强有力的招式，原来也只是放出一些低等级的魑魅魍魉。”
赵悦呈眼中露出浓浓的嗜血之色：
“把他们都斩了！”
姜雪婵看了看脖子上绕着的蛇蛊王，摇摇头：
“我的蛊王都没有发出警告，显然这些东西不堪一击。会大范围杀伤的人动作利索点，直接解决算了。”
“嗯，赞成。”
空桑打了个响指，幽冥鬼火以其为中心，化作一道庞大的旋涡。
旋涡越来越宽，顷刻烧进白雾之中，轰的一炸。
凄厉的哀嚎声下，那些隐藏在白雾之中的鬼怪，尽皆灰飞烟灭！
侍卫官脸色微变，似乎是低估了空桑等人的实力。
空桑嗤笑道：
“看来，阁下虽然有些门道，但是智商不高。”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刚才从火焰放出之后，这些白雾就不敢靠近我们。”
“本来想着客客气气的，是不是还能过去。”
“既然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侍卫官嘿嘿冷笑一声：
“口气不小，但我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你们又能奈我何！”
只见侍卫官令旗再挥，袖袍之中吞吐出一股毒瘴浓雾。
“这是瘴气。”姜雪婵询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风火童子！”
孩童笑声中，三昧风和三昧火呼啸而出，顷刻间瘴气便被燃烧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王磊再度出手，数具僵尸狠狠斩去。
侍卫官也不躲，阴沉沉地看着僵尸斩断自己的身体之后，又恢复原样。
“我都说了，我是不死不灭的，可悲的人类，还真是愚蠢！”
“哦？真是如此吗？”
空桑轻笑一声，三昧火和三昧风的范围顿时扩大，顷刻将整个吊桥吞入其中。
吊桥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身后众人连忙扶住。
而随着整个吊桥都陷入焚烧之后，一声闷哼从别的方向传来。
“找到你了！”
空桑眼神示意。
王磊旋即晃动赶尸铃，僵尸纷纷冲入火光之中。
旋即：
数道怒吼，一声哀嚎。
空桑手一扬，火焰散去之时，只见吊桥更远处的方位上，侍卫官已断了一条手臂，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空桑冷笑道：
“不死不灭？就连鬼王都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不说是稀奇幻术而已，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
“侍卫官大人，现在，可以放行了吗？”
侍卫官却浑身颤抖起来，喃喃道：
“你们......你们竟敢......”
“你们竟敢伤害王爷敕封给我的肉身！”
怨毒的声调中，侍卫官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迸发而出。
胡文俊开口道：
“原来如此，这不是鬼也不是尸，而是......妖！”
“或者说，是被萨满术册封过的妖！”
“果然是出马仙吗？”
众人闻之，不禁眉头一皱。
却见侍卫官那惨白的面孔上骤然出现两条裂纹，旋即裂开，竟又是两只狭长的眼睛！紧接着，断臂勉强重生之下，肉芽交织，竟是又生出两条手臂。
“砰！”
随着衣袍撕裂，侍卫官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而生物。
那是一个面色凶猛的鱼头，四颗眼珠不断上下晃动。其身体如同一只大鳖，约莫汽车大小，六条强壮的肢体布满了鳞片。
“把我逼出原形，我要你们死！”
侍卫官大吼一声，口中吐出更加聚类的瘴气毒雾！
姜雪婵素手一扬，袖袍内一道毒烟挥洒而出，碰到瘴气毒雾的刹那，纷纷中和抵消。
“还没完呢！”
吊桥忽然晃动起来，其下方的弱水河中，那种鱼跃之声开始不绝于耳。
“死！”
侍卫官连连爬了过来，同时那些食人怪鱼纷纷从河中跃起，自空中犹如雨点般砸落而下。
“钱翩翩！”
白骨灯笼刹那燃起，焚魂黑火如同帘幕一般自两边垂落。凶猛的怪鱼尚未近身，就已经被尽数烧成白骨。
“虽说算是个成了气候的妖物，但似乎灵智不高，不然手段不会如此单一。”
“我来结果了他！”
王磊的僵尸几乎没有任何困难的就抓住了侍卫官。旋即，手刀斩落，侍卫官哀嚎一声下，便已经鱼头落地。
顷刻间，四周的白雾尽数一散，剩下的食人怪鱼似乎也没有了指挥者，纷纷跳入弱水河中，再也不敢出来。
看着侍卫官的尸体，众人不禁好奇：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就算是动物成精.......似乎也没有这种生物存在吧。”
“这是珠蟞鱼。”空桑解释道：
“山海经记载，其状如肺而有目，六足有珠，其味酸甘，食之无疠。”
姜雪婵道：
“这么说，还是个上古物种了。”
“这样的物种，称呼自己什么，侍卫官？”
赵悦呈嗤笑一声：
“出马仙那个家伙就是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仰仗着自己萨满术的特殊性，以敕封之法，将一些成了精的怪物转化成灵仙，为己所用是他最擅长的本事。”
空桑的眼中露出一丝审视之色：
“这么看来，这地宫古城之中，应该有不少这样的存在。”
“珠蟞鱼在山海经里，其实算不上什么有攻击性的生物，但经过出马仙敕封都能有这样的战力。”
“如果是一些本身就比较厉害的凶兽，那我们就要小心了。”
......
众人穿过吊桥，眼前偌大的古城前，两座几乎有两层楼高的石狮子一左一右，威严赫赫。
有些胆小的龚鑫，有些害怕地待在胡文俊身后。
却在此时，一个有些细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城门口：
“诸位，请问我看着像人，还是像仙呢？”
众人一愣，循声看去，城门口站着的，竟是一只黄鼠狼。
此时黄鼠狼双手抱拳，如人一般地站在那里，露出拟人的笑容，文质彬彬。
但问出的话，却让众人都犯了难。
这不正是东北黄大仙的讨封么？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这里的珠蟞鱼做了一些改动哈，原版《山海经》当中记载的珠蟞鱼是一种性情很温顺的物种。
最重要的是，它好吃，哈哈。
对于口感和功效也有描写，说味道酸甜可口，吃了可以避免瘟疫，出自《山海经东山经》。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讨封之后 自相残杀
“东北黄大仙讨口封吗？”
一时间，这七位走阴十部的成员竟然都有些谨慎。
虽说黄大仙讨口封的故事算是耳熟能详，网上甚至还有一些所谓的卡bug的方式来糊弄对方。
比如说英文、装哑巴之类的。
但实际情况，却要比网络上美化的故事要凶险很多。
胡文俊低声说道：
“我知道的版本里，黄大仙一般会给三个选择。像黄鼠狼，像人，还是像仙。”
“这个黄大仙直接省去了黄鼠狼的选项，只给两个选择，这种略微篡改讨封规则的道行，恐怕已经不亚于红衣厉鬼了。”
姜雪婵作为苗疆的巫蛊师，对于北方传说不算特别了解：
“那就回答他像人，不就好了？反正如果变成人类，我们七个还用惧怕？”
空桑却道：
“没那么简单。”
“如果你回答像人，黄大仙就会跟你对调身体。你会变成黄鼠狼，而他会用你的身体继续修行。”
“可如果，你回答的是仙，那他就可以成就灵仙之位。化作萨满术下真正的保家仙。”
“但是，因此而产生的道行增幅，不是平白无故来的。而是通过消耗被讨口封的人的气运。”
姜雪婵眉心一跳：
“若是气运不够会如何？”
钱翩翩点了根烟：
“那就只能消耗你作为人的寿元了。”
王磊眉头一皱：
“这么说来，不论我们回答那种选择，几乎都没有解法？”
赵悦呈却有些不满道：
“啰嗦什么，还没成为灵仙的货色，一刀砍了不就好了？”
空桑看向赵悦呈，眼睛一亮：
“对呀，你的确可以试试！”
“保家仙讨口封是属于神话延伸出来的规则性传说。”
“但是刽子手的鬼头大刀，是那些怪力乱神最惧怕的。如果能把他吓走的话......”
话音未落，一声冷哼中，赵悦呈已经出现在那黄大仙面前。
黄大仙依旧笑眯眯地拱手道：
“请问，我是像人，还是像仙呢？”
赵悦呈面无表情地举起鬼头大刀：
“我看，你像一具尸体！”
旋即，大刀斩首而下！
“砰！”
眼前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甚至连赵悦呈也皱起了眉头。
原来竟是那黄大仙毫发无伤。
鬼头大刀上蕴含的无边戾气和煞气，几乎对其没有产生任何的伤害。
却见黄大仙周身发光，流萤般的一道道光弧充盈四周，甚至黄大仙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
“阁下，我好声询问，您却恶语相向，这可不是为人的做派。”
顷刻间，黄大仙化作成人般的大小，一半的身体更是化作白骨。全身散发着两股互相矛盾的气息，一者如同灵仙般自带清气，一者则如魑魅魍魉，凶煞狠厉。
“尔等既然没有诚意，那就死在这里吧！”
“我会把你们炼成丹药，补我修行！”
黄大仙仰头尖叫，两边的石狮子纷纷从匍匐之态开始改变。
“吼！”
石狮子率先扑了过来，巨大的身体几乎将城池和吊桥的连接位置占据了一半。
扬尘中，七人避开锋芒的刹那，全都冲向了黄大仙。
“敢耍心眼，我宰了你！”
赵悦呈眼中凶光毕露，大刀之上顿时传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一击落下，黄大仙抽身闪躲，锋利的爪子则顺势抓向了后方要偷袭的钱翩翩。
“坟鬼！”
“砰！”
锋利的爪子比坟鬼的铁铲所挡，黄大仙顿时尖啸一声，身上的毛发骤然炸开，成百上千的黄大仙顿时涌出。
“这东西还会分身？”
钱翩翩掌心扔出一团焚魂黑火，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下，却见烧毁之物都是黄大仙毛发所化。
然而：
“噗！”
锋利的爪子勾到钱翩翩手臂的刹那，疼痛伴随着血口，让钱翩翩又召唤出血鬼护住自身。
“好高明的幻术！”
空桑见状，取出打更锣：
“铛！”
镇魂音响彻地宫之前，所有的黄鼠狼在这一刻全部定格在原地无法动弹。
赵悦呈眼疾手快，一刀下去干脆利落，这一次直接穿透了黄大仙的身体。
伴随凄厉惨叫，黄大仙倒在血泊之中。
石狮子没有了黄大仙的操纵，也被王磊的僵尸轻易的击碎。
“真是怪事连连。”
钱翩翩又点了一根烟：
“珠蟞鱼也好，还是黄大仙也好，都似乎和原先传说中的模样有些差异，甚至更加凶恶。”
“这也是萨满术可以做到的吗？”
空桑看向赵悦呈：
“你和出马仙斗过法，他的手段如何？”
赵悦呈冷哼一声：
“单打独斗，他算得了什么？”
“但是出马仙不同的是，会供奉很多道行高深的妖物，又称仙家。”
“这些仙家不仅能单独战斗，还能附体战斗，并且还具备一些不同的特殊能力，的确是难缠。”
“而且这一代的出马仙似乎修成了历代出马仙一直不能炼成的禁忌术法，所以他可以随意给妖物封赏，不论对方功德和品性。”
空桑听了却是眉头一皱：
“如此一来，就说不通了。”
“黄大仙显然是守门的，可若出马仙本身就能给他更高的敕封，又何必让他用这种非常不保险的方法来对付我们？”
“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然而疑问未止，却是“轰隆”一声。
赵悦呈已经将偌大的城门劈成了两半：
“打更人，有的时候过于瞻前顾后，思索逻辑，还不如直接拿着刀冲上去。”
“一力破万法，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空桑翻了个白眼，喃喃道：“还真是个莽夫。”
众人进入偌大的地宫古城之后，满目望去，几乎和古时的城池一模一样，还有那一眼就能看到的宏伟的宫殿。
空桑却不禁疑惑道：
“刚才我们面对珠蟞鱼的时候，对方曾说过，我们伤了王爷敕封的肉身。”
“可一般能做敕封的不是出马仙吗？出马仙总不见得是王爷吧。”
“那这个宫殿又是谁的？”
“按照清朝的皇室结构，这种规模，就算是古时真正的王爷，也没有这样的阵仗做派吧。”
疑问未止，却听到几声乌鸦叫声。
旋即，整个古城犹如地动山摇一般。
“怎么回事？！”
众人惊疑之中，却见远处的华美宫殿骤然炸裂。
紧接着，十丈之高的身躯缓缓自扬尘之中踏出。
然而当众人看清眼前来者时，均是惊疑不定：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却见眼前之物，看上去是一具人身，但浑身缝缝补补，似乎又像是无数的肢体拼凑而成。
脸上没有眼睛和鼻子，嘴巴却几乎半张脸的大小。
“噶擦！”
嘴巴一点点撑开，内中竟藏着一颗眼珠。
那眼珠朝着所有人扫了扫，一巴掌便挥了过来。
众人纷纷后退，唯独赵悦呈狞笑着举刀上前。
“轰隆！”
沉重的轰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却见赵悦呈站着的地方，那拼凑而成的怪物又忽然消失了。
“赵悦呈？”
空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对方。
只见赵悦呈缓缓扭过头来，露出一丝僵硬呆滞的笑容。
“砰！”
看着脑袋瞬间炸开的景象，众人都不淡定了
“什么玩意儿！一击就把刽子手杀了吗？！”龚鑫不敢置信地后退起来。
胡文俊冷哼一声，脸色也是阴沉如墨：
“我早就说了，不要掺和这件事情，你们非要插一手！”
姜雪婵瞥了一眼：
“风水师，虽然你的年岁在这里最长，但还是注意点你的口吻。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职介，说到底，在这里还是个累赘呢！”
胡文俊眯着双眼，手中的九层宫铃杖晃荡作响：
“这话说的，可是让我有点不开心了。”
王磊脸色阴沉：
“想做什么？”
钱翩翩吐出个烟圈：
“赶尸人，你也要掺和？”
一时间，因为赵悦呈的意外身亡，本就算不上彼此信任的众人，这一刻纷纷升起一丝杀意。
空桑见状，顿时道：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大敌当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吗？！”
然而，众人在这一刻又全都看向了空桑：
“说起来，不是因为你吗？”钱翩翩冷冷笑道：
“如果不是你擅作主张，来清漪园做什么唤魂术，我们也不会被拖下水！”
胡文俊点点头：
“打更人自古以来便是在最后关头之前会被十部保护的对象。”
“但因此而为非作歹的打更人，在历史上也不在少数！”
姜雪婵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空桑，虽然我们也是盟友。但现在的情况，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
“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我们不清楚的讯息？”
“否则，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空桑的脸色难看无比，倒不是气着了，而是所有人的杀意，在这一刻竟然全部对准了自己！
“空桑，姒静不是把出去的方法交给你了吗？”
“拿出来！这件事情，我们不掺和了！”
空桑深吸口气：
“我觉的，你们现在应该冷静一下。”
“而且，我们已经杀了两个守卫，这桩仇恨已经结下了，现在就算我们离开，这地宫的主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其余五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他们看向空桑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姜雪婵脸色难看道：
“空桑，看在我们是盟友的份上，你还是把出去的方法交出来吧。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了！”
钱翩翩却是冷笑道：
“说那么多做什么，杀了他，我们就出的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骨幻术 古城神轿
刽子手莫名身亡，赶尸人、巫蛊师、守陵人、风水师、仵作五人更是杀气滔天。
一时间，空桑只觉荒谬。
“难道，他们是被什么意识操纵了？”
惊疑之时，五人却已同时出手！
“风水混乱！”
九层宫铃杖猛然叩下，八卦风水顷刻展开。
仵作从身后的书包当中取出了一个葫芦，拨开葫芦嘴，一股浓雾扩散而出。
“这是......药物？”
惊疑之中，空桑却感觉浑身酸软。
同时，受到八卦风水影响，一股骤然的压力如山峦叠加，让空桑身体一沉，险些跪倒在地。
“风火童子！”
危急之时，两名童子一脸凝重的护在空桑身前。
三昧风、三昧火呼啸而出。空桑吃力地抬起手，掌心一握，幽冥鬼火化作火蟒缠绕而去！
一时间，偌大的古城化作顷天火海！更借此将龚鑫所释放出的药雾纷纷驱散。
“死来！”
钱翩翩身边四鬼窜动，更是鬼门大开。罚刑恶鬼带着狰狞的怪笑声，和四鬼联袂而至！
与此同时，赶尸铃作响，一具具沉沉黑棺之中，尸鬼苏醒。
整个古城，如临鬼魅乱舞！纵是有火焰抗衡魑魅魍魉不得近身，但却也逐渐有压制不住的问题。
喘息之下，空桑看到姜雪婵已退到众人身后布置祭坛，心中咯噔一下。姜雪婵的近战能力虽然不强，可一旦发动降头术，风火童子和幽冥火也护不住自己！
“招阴诀，黄泉水、阴泉水！”
泉水交织，穿过众人，化作无数水蛇束缚而去。
“轰隆！”
却是王磊催动的僵尸冲入火海之中，刀枪不入的肉身，一拳打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接砸向空桑心口。
“难缠啊！”
空桑心中暗惊，以打更锣护住要害。
“咚！”
心思急转，空桑接住僵尸强大的拳劲，借势腾飞而起，蝶翼一展，红绳如罗网一般盖下，将众人死死缠住。
“这里没有月光，红绳之力困不了他们太久！”
空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是一愣。
自己等人明明置身在海底古城，进入之时也见过，上方就是一层看不见外界的湖水。但此时，为何一轮金色明月皎洁高悬？
“难道.......”
空桑联想到了关于黄大仙的传说，心中一动。
“铛！”
“铛！”
“铛！”
打更锣重重敲向，镇魂音顿时扩散而出，空桑大喊道：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刹那，以空桑为中心，一股朦胧的奇异力量散开。
众人被这股力量波及的刹那，眼神纷纷露出一丝恍惚之色，原本要攻击的态势也纷纷停止了下来。
旋即：
“果然如此，好一个黄大仙！”
空桑满目冷意，看向空中的金色明月，释放背后的佛光金龙！
璀璨佛光融合风火童子的攻击，顷刻间，金月犹如玻璃一般粉碎！
“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声下，众人惊醒。
眼前画面，就依旧停留在古城门口，自己等人，竟是从未进城。
另一边，赵悦呈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
“你们醒了，再不醒，我都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先将你们这些竞争对手都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们刚才为何要自相残杀？”
空桑松了口气，旋即指了指守在城门口的那只黄大仙：
“你们仔细看，那黄大仙根本不是活物。我们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中了幻术了。”
众人看去，却见眼前，竟是一具黄鼠狼的白骨！
“看来，应该是讨封失败之后，死去的黄鼠狼，其怨念附着，变成幻术。”
“不过，幻术只是幻术，伤不了本尊。”
空桑却否定了赵悦呈的话：
“也许，当下是不会伤害到我们。”
“但是时间拖的久了，我们的精神在内部消耗越来越大的时候，就算幻术解开，恐怕也会伤了元气。”
“你是刽子手，身上的煞气是一般鬼神都不敢接近的，但是我们不一样。”
姜雪婵不禁问道：
“空桑，你怎知我等中了幻术？”
空桑解释道：
“首先是月亮的问题。”
“其次，我的打更锣只能定住邪祟以及被邪祟影响的人，你们被定住，那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赵悦呈砸了咂嘴，上前将黄鼠狼的尸骨一脚踢飞。
“行了，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
刚要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古城大门却自行打开。
旋即，热闹的市井吆喝传入耳中。
定睛一看，眼前的古城，竟毫无死寂之感，满目所见，行人小贩，杂耍游行，络绎不绝。
众人入城，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象，不禁犯起了嘀咕：
“该不会.......又是幻术？”
空桑摇头：“说不准。但是这些人，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此时，一个卖着糖葫芦的老头走了过来：
“几位是外地来的吧，这里有糖葫芦，要不要来一串？”
空桑想了想：“请问多少钱？”
“嘿嘿，我们这里难道见到外乡人，这一串糖葫芦，就算我送你们的了。”
说着，老头拔出一根糖葫芦放到了空桑的手中，旋即又朝远处走去，开始叫卖。
空桑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思来想去，还是咬了一口。
“！”
“快吐出来，要是有毒怎么办！”姜雪婵连忙道。
“怕什么，有你和仵作在，我死不了。不过.......呸呸........”
空桑还是吐出了口中咀嚼的部分：
“如果不是我味觉失灵，那就是这糖葫芦没有味道。”
众人纳闷了，什么叫没味道？不甜不酸？
几人也纷纷取了一些放入口中。
“我去，这什么东西！”龚鑫有些干呕：“真的，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好像在嚼一块海绵似的！”
姜雪婵沉声道：“似乎也不像是放了蛊虫的食物。”
钱翩翩抽了口烟，看了眼众人：“别在那里乱想了，这糖葫芦是纸做的。”
“！”
众人一时愕然。
“不会吧，这糖葫芦虽然没味道，但吃起来还是那个口感的。”龚鑫不禁道。
“仵作，你是脑袋里只有治病救人和解刨死人是吗？”钱翩翩怼道。
空桑心中一动：“扎纸？烧掉了之后？”
钱翩翩笑道：
“不错，这是给死人吃的。幸亏都吐出来了，如果吃了死人的食物，我们估计就出不去了。”
说着，钱翩翩看向了赵悦呈：
“出马仙真是好手段啊，以萨满术请来了一些得道仙家不说，这古城手笔，是模仿的鬼门关吧。”
说着，钱翩翩缓缓走了过去，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
“进出鬼门关，向来是打更人和守陵人的特权。”
“出马仙，是怎么模仿的出来的？”
赵悦呈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
“这地方，可不是出马仙搞出来的。”
“再者，守陵人，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钱翩翩冷笑道：
“装蒜有意思吗？刽子手和出马仙一样，都是北方那边诞生的职介。”
“尤其是，我听说你和出马仙之间，好像.......”
话音未落，劲风之中，鬼头大刀狠狠斩来。
钱翩翩抽身后退，脚下升起焚魂黑火，面若冰霜。
“守陵人，你要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一时间，周边的行人都看了过来，一个个窃窃私语着。
空桑看的真切，这些人看上去虽然十分像人，但似乎......在细微的表情下又有些僵硬。
忽然，一道阴风传来，众人凝神之际，却见远处一阵鞭炮响起。
“起驾！”
旋即，十六人抬着一顶金色的轿子，蹦蹦跳跳地走来。
这些轿夫似舞似戏，脸上洋溢着欢喜的表情，然而在那金色轿子之中，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空桑沉声道：
“又是这种怪异的感觉，和面对珠蟞鱼还有黄大仙的时候一样！”
却见来往的行人纷纷为这顶轿子让路，更有甚者，还跪在地上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祝祷什么。
空桑低声道：“我们让开，这是抬神轿！”
众人并不太理解抬神轿是什么，但看着空桑这般紧张，也纷纷站到了一边。
但是，一个队伍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属于不走寻常路的。
此时，众人明明已经走到了两边，眼看着那顶轿子已经要掠过他们。
“慢着。”
赵悦呈忽然出声：“我倒是挺好奇，这抬神轿里，究竟放置的是什么了。”
空桑脸色微变，赵悦呈却已经出现在了抬神轿之前。
十六位轿夫此时依旧是喜气洋洋的表情，但吹锣打鼓的声音已经安静下来。
一时间，这种笑容反而增添了一些诡谲的色彩。
“这个蠢货，作死吗？！”空桑暗骂道。
却见赵悦呈伸出鬼头大刀，已经将轿帘掀了起来。
只见内中放置着一尊神像，神像面容漆黑，金冠红袍，一脸慈悲和善之相。
但随着一人一神像的对视下，神像的面孔逐渐产生了变化。
慈悲逐渐扭曲，隐隐的，就暴露出一丝凶戾之色。
下一刻：却见神轿缓缓一落，伴随一阵戾气阴风中，轿夫们纷纷两人一排。
沙哑的声音缓缓作响：
“冒犯神灵，起驾！”
轿夫们纷纷高举双手，一个个竟化作舞龙舞狮！
但，那龙头、狮头均如活物，目光凶狠，更有血腥煞气铺散而来！
原本匍匐在两边的人纷纷慌乱起来，一个个叫声高亢尖锐，人群混乱无比的同时，空桑等人直接被冲散了开来。
空桑拼命要往上去挤，却是被一股压迫感十足的力量越推越远。
视线内，却见那一只只舞龙舞狮已经和赵悦呈缠斗在一起。而神轿之中，一只略显枯槁的手，竟缓缓伸出，一把抓住了垂落下来的珠帘。
第二百二十六章 清宫妖人 扎彩太监
突然起来的汹涌人潮，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消失的时候，空桑已经不清楚主干街道的位置了。
“哎呦，我们还真是有缘分，这样都能碰到一起了。”
调笑声中，钱翩翩抽着烟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不过看样子，只有我们两个。”
空桑也稍微有些烦躁起来：
“刽子手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是闽南一带非常流行的抬神轿！虽然不知道轿子里请的究竟是哪路仙家，但道行一定不浅！”
钱翩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直温润如玉的打更人，原来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温润如玉过？”空桑对钱翩翩的文化程度表示怀疑。
“不过......之前你和赵悦呈发生摩擦的时候，似乎说过，他和出马仙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一点似乎是赵悦呈不想被提及的。”
“所以那个时候，赵悦呈是真的想要杀死你的！”
钱翩翩吐了个烟圈：
“出马仙，应该是赵悦呈的兄弟。”
“！”
空桑眉头紧锁：“这么重要的情报，你竟然不说！”
“有什么可说的！”钱翩翩露出一丝慵懒之色：“且不说，他们兄弟两打生打死，。”
“再者，你没看到赵悦呈那个拼命的样子。”
“我要真的当场说了，他能把我们全部灭口。你还真别小瞧他的战斗力。”
“我们这一代当中资历最老的就是大姐了。”
“风水师战斗也许不行，卜算吉凶的本事那是谁都比不了。就这样好几次都差点栽在赵悦呈手上，最后被逼无奈，带着仵作直接逃到上京。”
空桑思索片刻后：
“这么看来，赵悦呈并不是鲁莽。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抬神轿有危险，但是他不希望我们此行这么顺利。”
“可是，他应该很清楚，他和出马仙的秘密瞒不了多久。”
“所以，他不是为了帮助出马仙对付我们，而是.......”
“拖延时间！”
钱翩翩一愣：
“你的意思是，赵悦呈知道出马仙在这地宫之中没有胜算，所以他给出马仙争取时间？别开玩笑了！”
空桑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那可未必啊.......”
......
空桑和钱翩翩商定之后，开始找寻四周的道路。
那偌大的宫殿是一直能看到的，两人预判了一下，似乎距离和之前抬神轿的位置差不多。
“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和进城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城。”
空桑眉头一皱，打了个手势。
钱翩翩心领神会，两人贴在墙角的阴影处。
寂静的环境下，那细微的脚步声开始越发的清晰起来。
“啪！”
“啪！”
似乎是什么东西拍打的声音一般，但环顾周遭，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两人眉头一皱，却见：
“啪！”
一个脚印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但眼前却是空无一物。
“不好！”
空桑一把推开钱翩翩的刹那，朝着相反的方向后退。
“轰隆！”
两人隐藏的墙壁竟似乎被重物捶打一般，直接粉碎！
“看不见？”
钱翩翩俏脸含煞，白骨灯笼点了起来。
“坟鬼！”
只见坟鬼嘿嘿一笑，手中的铲子插入地上。空桑和钱翩翩两人之间的位置，顿时出现一方高耸的土台！
土台顷刻长满青苔，新土迅速化作陈土，浓重的阴气带着一种压迫感。
但是：
那个转瞬而成的硕大坟包，从顶部开始，竟迅速出现了细碎的裂纹。裂纹越来越多，就如同蜘蛛网一样。
隐隐的，还有一些掌印按压在上面。
空桑看的真切，这是人的手掌！
“翩翩，小心，这些很有可能不是鬼，而是这清宫之中的妖人！”
话音刚落，坟包骤然碎裂。耳边传来一阵劲风，空桑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了。
却见：
“砰！”
猝不及防的钱翩翩被一股力量击中腹部，略带痛苦的震飞而出，勉强维持住身形的刹那，血鬼已经化作鲜血屏障护住了钱翩翩。
“嘶啦！”
血色屏障竟直接被斩成两段，但钱翩翩也因此得到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幽冥鬼火自半空重重砸下。
“妖孽，休得放肆！”
“面燃鬼魅！出来！”
空桑一声令下，地火涌动，接连怪笑中，面燃鬼魅纷纷钻出。他们似乎能够感应到在场有其他人存在，盯着一个空荡荡的位置就扑了过去！
“嗯？”
略低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顷刻间，面燃鬼魅被一股黑风掀飞。与此同时，原地出现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
钱翩翩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咯咯”直笑：
“原来是个没根的人，胆子不小，也敢暗算我等？”
却见那太监双手倒背，看着两人的眼神满是鄙夷和厌恶：
“哪里来的贱民，擅闯地宫城，咱家今天，就灭了你们。以免你们污秽了这里的空气！”
钱翩翩不等对方废话，焚魂黑火化作一只鬼手直接刺了过来：
“你一个不男不女的贱人，敢弄伤我？我要让你去地狱里后悔！”
太监轻轻一笑，身体灵动无比。
钱翩翩的攻击虽然迅猛，但一身本事多数在鬼怪身上。再加上愤怒失去了理智，出招之间不免多了些破绽。
“嘿嘿！”
尖锐笑声之下，几根银针刺了出来。
空桑看的真切，这一招钱翩翩躲不了！蝶翼一展，空桑出现在钱翩翩面前，打更锣如同盾牌挡住了要害部位。
“铛！”
银针被打更锣弹出之下，刺入旁边的墙壁之中。
厚重的砖石竟被银针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窟窿！
钱翩翩瞳孔微缩：“好阴毒的招式！”
空桑看着听在上空的太监，他并不是飞在空中，而是踩在一根细小的丝线之上。
“看他出招的架势，果然不是那些动物成精，也不是鬼怪，应该就是之前会议上所言的一些清朝的秘术吧。”
“秘术？”钱翩翩冷笑：“《葵花宝典》吗？”
太监从袖口里取出一条锦帕：“真是肮脏，人的味道不管何时何地，都那么令人作呕！”
空桑眯着双眼：“看来，得教教你做人。”
“要是放在外面的社会，就公公你这张嘴，出门不被捶一顿我跟你姓！”
幽冥鬼火蜂拥而起，化身面燃大士的空桑飞在半空中，手中拿着面燃幡旗。
“嘿嘿嘿.......”
怪笑声中，却是体型庞大的面燃骨妖出现在空桑身后，一只鬼手护着空桑的身体，空洞的双目盯着那浮在丝线之上的太监。
“呵，哪来的妖术！”
太监手中出现了一把弓弩，弩箭射出，面燃骨妖伸手去抓。但弩箭直接穿透了其手掌。却在即将刺入空桑胸口的时候，被面燃幡旗挡住了。
“这个弓弩，可是让我有些不愉快了。”
空桑冷冷道：“这位公公，之前出现在玉带桥上，牵引着许多鬼魂的是你的同僚？”
太监冷笑道：“那是掌事公公。不过，你应该是不会有命见到他了！”
话音落，太监双手结印，古怪的咒术伴随邪异的经文浮现。
顷刻间，四面八方的阴影处，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扎彩小人。
这些扎彩小人和空桑在姻缘牌事件当中遇到的不同。这些扎彩娃娃本身是红纸制作而成，双眼更是以鲜血点了眼睛。
一身戾气，几乎可以匹敌红衣厉鬼！
“这就是扎彩匠一门失传的手段，红衣扎彩！”太监笑道：“便请两位细细品尝！”
旋即，红衣扎彩纷纷放出森冷的戾气，看似脆弱的手臂却如同刀剑一般锋利。
幽冥火呼啸而出，这些红衣扎彩竟是毫不畏惧，每一个眉间被点着的血红朱砂放出一阵金色的光芒。
“又是那种如同皇家气运的护体金光？！”
钱翩翩却趁着空桑拖延的功夫，召唤出了鬼门关。
“空桑，不用跟他们浪费时间，一口气除掉他！”
“葬阴诀，鬼门关！十八罚刑恶鬼来！”
随着鬼门关大门沉沉开启，罚刑恶鬼纷纷跑了出来。
同时，黑暗的鬼门关之内，数条臂粗的锁链之间刺了出来，不等那太监反应，就缠在了他的身上！
空桑也退至钱翩翩身边：
“招阴诀，黄泉水！”
悠悠黄泉，闻我声来！
鬼门关内，汹涌澎湃的黄泉配合黄泉水鬼，将那些红衣扎彩纷纷拉入水中。
“哼，黄泉水承载着世间最重的污秽戾气，我倒要看看，你这护身气运能分多少给你的这些扎彩道具身上！”
与此同时，幽冥鬼火、焚魂黑火呼啸而至，他们的对象就是站在远处的那个太监。
“啊啊啊啊！”
被火焰顷刻包裹，躲闪不及的太监不断挣扎，终于从火焰之中钻了出来！
但此时，他的半张脸已经被烧没了，身上也有多处被烧成了窟窿！
窟窿之处，则是一些藤条编制而成的支架！
空桑和钱翩翩眉心一跳，眼中都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不是担忧这太监的实力，而是惊疑，这太监本身竟然也是红衣扎彩！
可扎彩娃娃，到底只是扎彩匠伤人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自行产生灵智！
那扎彩太监顿时凄厉怒吼起来：
“你们两个贱民，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旋即，四面八方，所有隐藏的红衣扎彩全部探出了身体。
有的是人的模样，有的是猛兽的模样，每一个都凶戾非常，粗略一看，竟有数百之多！
第二百二十七章 线索串联
半个时辰之后：
空桑和钱翩翩坐在原地气喘吁吁。
为了对付数量如此恐怖的红衣扎彩，两人也算是拼尽了全力。
看着已经变成碎片的扎彩太监，钱翩翩的脸色有些阴沉：
“红衣扎彩，我见过的扎彩匠里可没有这种手段和水准的。”
空桑也有些无奈：
“看来，这就是清宫搜罗的一些所谓的秘术了。”
“红衣扎彩，血液点睛，还能一次性操纵如此多的傀儡，并用一个高度拟人化的傀儡来控制其它没有神智的，我估摸着......道行可能不浅。”
“再加上他所用的那个弓弩。恐怕这些红衣扎彩的背后，就是那个放暗箭伤我的人。”
......
两人稍作歇息之后，决定进四周的屋子里看看，是否有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屋子看上去就和新建的一样，两人推开就近的一间房间，却见内中一切物品俱全。
大堂内的饭桌上，还摆放着许多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好像是刚刚做出来的一样。
“这些恐怕也和那个糖葫芦一样吧。”空桑喃喃说道。
然后，身后却没有传来钱翩翩的回音。
“钱翩翩？”
回头一看，却见钱翩翩的眼神变的古怪起来，她死死盯着桌上的饭菜，就如同一条饥饿许久的狼一样。
“钱翩翩？”
“让开！”
钱翩翩有些粗暴的推开了空桑，抓起筷子就要将面前的饭菜扒拉到嘴里。
“不可以！”
空桑连忙抓住钱翩翩的双臂。却见对方一瞬间，连焚魂黑火都释放了出来。
情急之下，空桑索性将桌子一掀，所有的饭菜全部被打翻在地上。
钱翩翩的眼神顿时变的极度危险起来。她看着空桑，似乎想要动手，但时不时的吞咽口水的动作，让她竟立刻转身匍匐在地上，要将那些打翻掉的饭菜吃进去。
“幽冥鬼火！”
空桑手一招，地上所有的饭菜瞬间被火光吞没。
同时，打更锣敲响起来，镇魂音使得钱翩翩浑身一震，几个呼吸之后，眼神逐渐变的清明起来。
“！”
钱翩翩看着自己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跟条狗一样，顿时有些不太好了。
“起来吧。”空桑撇了撇嘴：“真是的，作为守陵人，你的心性也未免差了一些。”
钱翩翩皱着眉，将身上的灰掸了掸：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空桑解释道：“从进门开始，你似乎就陷入了一种被催眠的状态一样。”
“你只想要吃那些桌上摆放的食物。那些食物，我估计和那糖葫芦一样，都是给死人吃的。如果真的吃下肚子，就算不死，估计也离不开这个地下宫城了。”
“倒是没想到，这个地下宫城如此危险。一间简单的屋子，竟然就能让人轻易中招。我现在有些担心其他人了。”
说着，空桑进入房间之中。
房间内的布局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柜子上放着的，似乎都是一些老年人才会用到的物品。空桑打开抽屉开始检查，忽然看到了一个手机。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钱翩翩瞥了一眼：“看这个型号，发行的时间不到两年。”
困惑之下，空桑拿出随身携带的充电宝。
片刻之后，手机打开。
“这个手机里没有任何的游戏、自媒体软件，应该不是年轻人使用的。”
说着，空桑打开了聊天软件，好友栏目也很好，或者几乎说是没有。
上面只有一个备注：儿子。
打开了和儿子的聊天记录之后，空桑按照年限记录翻到了最上面，开始查阅：
“幺儿，今天回来吃饭吗？”
“幺儿，妈妈知道你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别太操劳了......”
“幺儿，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一起回来吃个团圆饭吧......”
“幺儿，什么时候把孙子带回来让我看看啊。我老了，有点想你们了......”
......
信息很多，但空桑粗略看了一下，整个聊天屏幕下，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信息都是这个年迈的母亲发出去的。
而在整个聊天的过程当中，作为儿子的，回复信息可谓一点都不及时。
“嗯，我知道了。”
“我给你打了些钱，你注意身体。”
“我回不去了，这几天公司要加班.......”
空桑看了，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看的出来，这个孩子也不是不孝顺，只是他觉的，对母亲孝顺的方法，就是给钱。
一旁的钱翩翩砸了咂嘴：
“这还真符合当下大环境的现状呢。”
空桑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年轻人现在工作压力太大。别说请假回家了，能正常下班不用加班，都算是烧高香了。”
“这个儿子，在公司的职位应该还不小。你看他的转账记录，每一次的额度基本上都是在一万块左右。这对于老人来说，的确是非常大的资金了。”
“只是.......这个母亲，应该很孤独吧。”
钱翩翩却似乎不太赞同：
“那能怎么办呢？职场如战场。像我，不过是为了争取一家轻食品牌的店长职位，就已经付出不知道多少的努力了。”
“员工产能、人力成本、服务态度等等，这些且不说。如果要更进一步做区域经理的话，还要和其它门店的店长竞争。”
“坦白说，如果我有父母，恐怕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探望他们。”
“当然了，这是需要掌握平衡的。看这个聊天记录来看，到后面，这个做儿子的似乎已经有些敷衍了。”
空桑摇摇头，聊天记录看完之后，他大概清楚了这个屋子的主人：
“你说，会不会有一种情况，老年人实在是太孤单了。然后被一股特别的力量摄去了心神，住到了这里。”
“这里虽然简陋，但老人基本都是从那种苦日子熬过来的。对他们来说，这里的生活条件也还行。而且，这里都是低矮的平房，烟火气息很重。”
“可能对于老人来说，这种环境，他们更加向往？”
思来想去，空桑拉着钱翩翩又前往其它的房间搜集线索。
“那个手机，也许是重要的线索，你不带着？”钱翩翩看着空桑将手机放回抽屉，不禁问道。
空桑摇头：“这个手机里的信息，可能已经是这个老人唯一的执念了。”
“我想.......留着或许会比较好吧。”
钱翩翩看着空桑不仅将充电线和充电宝留下，还在那里一个人演示了一遍要怎么使用充电宝，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走吧。”
两人离开之后，原本有些破损的饭桌又重新地恢复了原状。厨房内，更重新传出一阵香喷喷的味道。
不过片刻，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太，老太的面向很慈祥，更是将一桌饭菜重新放到了桌子前。
旋即，她转身一点点走到房间内，看着那已经能正常开启的手机，骨手嶙峋的手，轻轻抚摸着屏幕，看着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老太太的双眼有些湿润。
“好孩子.......谢谢........”
房屋悄悄的关上了门。
另一边，空桑和钱翩翩连着搜查了几个房屋，内中的情况基本都大差不差。都是一些很孤独的孤寡老人，没有子女的陪伴。
区别在于，有些人的子女就如同第一间房间的孩子一样，工作确实很忙碌，但经济方面没有让老人受了委屈。
可还有一些留下的信息，就不是很美好了。用混账、白眼狼之类的来形容都不为过。
比如在外喝酒闹事、聚众赌博，还将老一辈的养老金都偷走的。
又或者，是老人花了一辈子的积蓄，甚至在孩子的怂恿下卖掉了自己的房子，给孩子在大城市买了新房，却被赶出来无处可去的。
每看完一个房间，空桑就感觉那种痛楚和难受又多了一分。
而在整个过程中，钱翩翩有了警惕心之后，倒是没有再被房屋中的食物诱惑心神。
“这是最后一间房间了。”
“进去看看吧。”
房间的布局，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一排走来，整个房子都是只具备基本的生活空间。
但眼前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同。
“这些虎头帽.......难道是这个屋子的老人做出来的吗？很精致呢。”
房间内，也不同其它屋子里只有简单的生活设施，眼前，竟是摆放着许许多多的乐器。
“古筝、古琴、二胡、竹笛、洞箫.......东西还真是不少。不过，似乎都是我们九州的传统乐器，没有国外乐器就是了。”
“房子布置的很精致，也干净很多。”
空桑继续看去，在看到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时，不禁一愣。
相框之内，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正中间是一对老人，老爷子空桑不认识，但那个老太太，空桑却多次见到过。
那正是刘筱筱的梦境世界当中出现的那个老人！而一旁分别站于左右两侧的夫妻，正是刘筱筱的父母。
“这么说来，这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就是刘筱筱了？”
“这张照片看来是很早之前的了。”
空桑唤来钱翩翩：
“找到线索了。这间房子，就是刘筱筱的外婆的房间。”
钱翩翩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解决清宫妖人吗？”
空桑沉声道：
“但是摆明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清宫妖人和我之前调查的事件有很大的关联性。”
“如此说来，在玉带桥上，那个太监操纵那些亡者的魂魄就不太奇怪了。”
“这里住着的，可不就是那些人么？”
钱翩翩耸了耸肩：
“那你准备怎么做？”
空桑看了一眼相框：
“既然知道这里是刘筱筱外婆的屋子，这里也就是作为唤魂术最绝佳的场所。”
“虽然此处没办法摆放供品，但是有其具体的面貌形象，唤魂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
两人准备了一番之后，钱翩翩便守在了房间门口，手中的白骨灯笼已经点燃。只要事情不对，她则需要保护空桑的安全。
空桑则将壶天手环内的那些祭祀用品纷纷取了出来。
“幸好出来的时候，我想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便准备了很多。”
当纸钱元宝、白烛美酒全部放上之后，空桑开始了打更人的唤魂之术。
在钱翩翩眼中，唤魂之下的空桑多了一抹庄严和肃穆。
随着空桑的三声“魂来”。
眼前的白烛火光，纷纷晃动了一下。
旋即，于仪式之中，那名出现了多次的老太太，一脸笑意地坐在了空桑的面前。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线索疑云
空桑拱手拜下：
“您可是刘筱筱的外婆？”
老太太微微点头，眼中却充斥着无边的寂寞和孤独。
空桑旋即问道：
“奶奶，您可知现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包括刘筱筱的问题、还有这片地下宫城的情况？”
老太太顿时满脸紧张道：
“筱筱？我外孙女儿出什么事情了？！”
空桑想了想，还是将实际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老太太面露焦急，一时间，竟是急的说不出话来：
“这要怎么办呢？这个傻孙女，我是她外婆，怎么可能会在梦中害她！唉！”
空桑连忙劝慰道：
“奶奶，您现在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已经和年兽达成了协议，除夕之前，她不会再有麻烦。只是，让我很困惑的是，为何您会在这个地方？”
“而且，就我之前几次和您碰面的状况来看，那个时候的您和现在的您，不论从性格还是气息上来说，都差距太远。”
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地下宫城具体有什么秘密，我并不知道。只是在我去世的时候，冥冥之中，我感觉有什么在呼唤我。”
“我是跟着声音走的，那段记忆很模糊，我也没办法说清楚。”
“但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当然，不只是我，这里每一栋屋子都住着老人。我们平常的时候要么就在一起聊天，要么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内。”
空桑不解道：
“这么说，您们从来没有出去过？”
“怎么说呢，我印象里自己是跟着筱筱一段时间过，又好像没有，感觉很模糊。”
老太太摇摇头：
“最为清醒的时候，就是我们住到这里之后。当时也想着去四周转转。但是只要离开了这条街道，我们就会立刻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虽然我们能看到不远处那座宫殿，还有那条主干街道，但是我们就是过不去的。”
“至于你说，在玉带桥上，看到一个太监指挥着我们。我可以说，最起码除了这条街上的人之外，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更没有见过你所说的那个太监。”
空桑顿时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的话不像是作假，但正因为不是作假，那么问题就很严重了。
因为按照对方的话来说，去世之后就来到了这里。那么这和年兽所言就不吻合了。
如果站在刘筱筱的记忆和年兽的角度来看，更像是老太太心有怨念，儿女不孝，所以被年兽所察觉。为了净化这股戾气，便用了梦中地狱的方式来惩治刘筱筱。
年兽，是不可能说谎的。
但是眼前的老太太，显然也不是说谎。
那么关键点，就在于年兽所见的老太太和眼前的老太太，究竟谁是真是是假了。
念及至此，空桑开口道：
“奶奶，那你能跟我说说，你和刘筱筱之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吗？因为这几乎已经成了刘筱筱的心结。”
“我们当时有做过询问，但是无奈，刘筱筱什么都不肯说。”
老太太看了看旁边的乐器：
“这些乐器啊，在我来了之后，就放在这里了。”
“巧的是，我本身也是乐器世家的。”
“我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让我懈怠过，说这是属于九州民族乐器的荣耀，我们不能忘却。”
“那个时候啊，机会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最终，我成了一名音乐老师。”
“后来，我结了婚，有了女儿。但是......我的女儿虽然跟着我学习了几年，但随着学业的加重，我也就不勉强她了。”
“就这样，我等啊等，原本以为，我们家族这些民族乐器的手艺到了我这一代就算结束了。”
“但是，我的外孙女儿出生了。是在我七十大寿的时候出生的。”
说到此时，老太太的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她下意识地走到旁边，轻轻抚摸着那些放置着的乐器，眼神中的孤独似乎浅了一分。
“筱筱出生之后，基本是我带着的。我女儿女婿都忙，筱筱也很懂事。更是非常喜欢这些乐器。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特别的聪明。”
“像古琴、古筝，这些乐器有的连入门都很难。甚至还有不同于西洋乐器的字谱。”
“筱筱却总能记得非常清楚。”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荷花盛开的池塘下，我划着船，筱筱在船内开心的吹着竹笛。呵呵，竹笛是她最擅长的乐器了。”
“可是.......”
老太太的眼神忽然再度充满了哀伤。
空桑也算是心思玲珑的人，不禁问道：“莫非，是筱筱的父母不愿意她学习乐器了？”
老太太点点头：
“现在的孩子，学习的压力是一代大过一代。筱筱一开始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是，随着她将精力从学业上分出了一部分之后，她的成绩开始下滑。”
“这个时候，我和女儿女婿之间产生了分歧。”
老太太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也许是我真的老了，又或者是这些乐器确实是老了吧。”
“筱筱虽然不同意放弃学习，但是女儿女婿找到了我。她们希望.......我不要打扰筱筱的学习。”
听到此处，空桑眉头紧皱，这话听着就不那么舒服，也不那么合适了。
要知道，老人一辈子辛苦，本就图的一个阖家团圆。女儿女婿本身就忙，没办法陪伴不说，竟然让做外婆的不要打扰外孙女，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子女可以说出来的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
“从那之后，他们就请了辅导老师、保姆，把筱筱接回去了。”
“之后，也只有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能见到她。因为，我和筱筱是同一天生日。”
“只是，每次见到筱筱，我就觉的筱筱似乎没有那么开心了，而且对我也生疏了不少。”
“久而久之的，她连电话都不打了。”
空桑深吸口气，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有些荒谬的想法。
莫非，这件事情真正的核心点，既不是老太太这边，也不是刘筱筱这边，而是.......其父母这边？
是啊，既然刘筱筱无法和自己的外婆联系，那么如何让这种联系变得疏远，能影响到她们的，也就只有父母亲了。
空桑知道，看来关于刘筱筱的问题，最终还是要在出去之后才能得到解答，当下便问道：
“那.......奶奶，如果可以的话，您是否愿意离开这里？”
老太太的眼中却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就算离开这里，我能去哪里呢？”
“回家吗？可是，我现在已经是鬼魂了吧，就算我回去，估计也只是给他们添麻烦而已。”
“对我来说，现在待在哪里，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算了，不说我了。你们刚才一直在说妖人啊，宫城什么的，我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毕竟，从我来到此处之后，日子也还是这样一天天的过。”
“但是，如果你们真想找寻什么线索，可以去这宫城的中央街道看看。我们虽然过不去，却也能隐隐看到。”
“在那里，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一些舞龙舞狮，就像庙会似的，非常热闹。”
“而且，只要每次出现了这种热闹景象，这里就会出现一些新的房屋。屋子内，也会有一些新来的老人。”
说着，老太太指了指方向：
“据说那里，就是最早一批来到此处的老人，你可以去那边看看。”
说完，也不等空桑撤除仪式，老太太的魂魄便消失在了房内。
显然，她是不太想要再沟通这些事情了。
空桑熄灭了蜡烛，将仪式道具收起之后，来到了门口和钱翩翩汇合。
“虽然找到了一些线索，但似乎和这地宫古城的秘密没有太大的关联。”
空桑有些苦恼：
“可惜，在这里手机似乎没有信号，没办法联系正业他们。不然的话，倒也可以让他们帮忙调查一下了。”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
与此同时，善恶司内，刘正业看着何梦搜集来的资料，眉头紧锁：
“刘筱筱小的时候，拿过这么多奖项，而且几乎全都是民族乐器的？”
何梦指了指文件上的讯息：
“严格来说，这种情况是维持到了十岁之前。当时的刘筱筱小学三年级。”
“从三年级之后，其资料显示，虽然也报了很多的辅导班，但基本都是奥数、钢琴一类。”
“不过就从最后的成果来说，似乎.......和十岁之前，相差甚远。”
一旁的陈涛有些纳闷：
“这家的父母怎么这么奇怪呢？学习民族乐器可以获奖，这说明刘筱筱在这一块有很高的天分。”
“既然有天分，为什么要硬生生地转成学习其它的兴趣辅导班呢？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何梦扶了下眼镜：
“这个嘛，就不得不提那个时候的上学政策了。当时规定呢，像奥数、钢琴之类的，如果能在一些比赛中得到奖项，或者是有什么级别证书的话，在小升初的时候是可以加分的。”
刘正业、陈涛两人面面相觑：
“就这？”
何梦翻了个白眼：
“你知不知道教育已经内卷到什么程度了。”
“那个时候，几乎家家都会去学习奥数班以及一些可以增加小升初分数的特长班。”
“但是民族传统乐器，不在此列。”
刘正业想了想：
“那么，这件事情可以找刘筱筱再谈一谈了。”
念及至此，三人又重新来到刘筱筱家中。、
虽然年兽离开之后，刘筱筱没有再出现那般恐怖的梦境，身上也没有再出现那样的烫伤。但是，已经存在的伤痕，却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
显然，这也是年兽留下的后手。
刘筱筱的父母对于刘正业等人的再度来访，心中有些不满。
“刘先生，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查到了一些新的信息。我们商议了一下，觉的在之前的沟通中，你们似乎隐瞒了部分事实。”
“首先，就是关于刘筱筱辅导班的部分。”
“我们查询到，在刘筱筱年幼的时候，一直是由她的外婆来养育的。并且，那位老人本身也是民族乐器的行家。”
“可是，随着你们转移了辅导班之后，似乎.......刘筱筱就被你们接回到身边自己抚养。”
“而现在看刘筱筱提到她外婆时候的态度来说，我们觉的，这种变化，有些太过古怪。”
刘父脸色难看地看着三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跑到我家里来质问我们的家事吗？！”
“就算你们是什么特殊的机关单位的，也没有权利这么做吧！”
刘正业眼神骤然犀利起来：
“刘先生，首先，作为善恶司来说，只要是和怪力乱神相关的事件，我们是有权利对事情真相进行调查的。”
“至于在调查之中，是否触及到你们的忌讳，这些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明明年幼的时候，刘筱筱和其外婆关系紧密，如何在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就生疏到那种地步。”
“如果你不能将这其中的细节和真相全部告知我们，那等到除夕之后，倒霉的，还是你女儿本人。”
刘父刘母两人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刘筱筱一把推开了房门，快步走到了客厅：
“你们想知道，是吗？好，那我来告诉你们！”
第二百二十九章 巷中黑猫 宅中老妪
地宫古城之内，按照刘筱筱外婆的指引，空桑和钱翩翩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
刚刚踏入，空桑和钱翩翩就齐齐皱眉。
“这种血腥味.......看来这里居住的，可不是善茬啊。”钱翩翩说道。
空桑也谨慎地取出了打更锣：
“毕竟这里是第一批踏入此处的魂魄。”
“哪怕这些魂魄原本是善良的，但长年累月如此下来，恐怕心性也会产生变化。”
“看这条街上的屋子，明显比刚才那些要破旧很多，似乎.......建造年代并不相同？”
忽然：
“喵。”
一声猫叫，伴随一只黑猫从阴影处缓缓走出。
“阴森之地见到黑猫？在我守陵人的说法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钱翩翩举起白骨灯笼，焚魂黑火却吓不走那只黑猫。
黑猫一脸无辜的模样，就坐在墙角的阴影处舔食着自己的爪子。
“翩翩，那爪子.......”
空桑脸色微变。却见，那黑猫正在舔舐的前爪似乎有一丝猩红！
“难道.......”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动作惊退了黑猫。
只见阴影后方狭长而深邃，似乎是一个小巷子。小巷子的地面上，从口到内，一排滴落的血迹！
“难道是我们当中有人受伤了？”
“进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空桑以打更锣护住身前，钱翩翩则召唤四鬼护住身后，快步穿梭。
巷子内的地面有些泥泞，就像是刚刚下过一场雨一样。潮湿泥泞的感觉，让两人很不舒服。左右的墙壁上，布满了潮湿味道的青苔。
渐渐的，两人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却发现还有一个拐角。而血迹，也顺着那个拐角延伸到前方的阴影内。
一时间，狭窄的巷子内阴风阵阵。
“叮铃。”
一阵风铃声响让两人心内一惊，抬头一看，竟是上方的屋檐上挂着一些铃铛。铃铛的材质似乎是普通的铜质。怪异的是，那铜质铃铛上方，还安置着一根根白色的蜡烛。
“呼.......”
钱翩翩敏锐察觉到后方似乎有什么异动，立刻转身。
“谁！”
然而，后方却是空荡荡的，只是随着两人的深入，巷子口已经显的非常昏暗模糊。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那身后的异动又出现了。但奇怪的是，四鬼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空桑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钱翩翩，却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觉的，我是幻术？”
空桑的眼神掠过一丝阴霾：“我记得，你每次战斗召唤四鬼的时候，你身后的四大鬼骷髅都会燃烧焚魂黑火，是吗？”
钱翩翩顿时答道：“是的，毕竟是以焚魂黑火定下的契约，所以呢？”
“所以.......为什么你身后的四个鬼骷髅，此时没有燃烧焚魂黑火？”
“！”
钱翩翩勃然色变，几乎刹那间就用焚魂黑火包裹住自己和空桑全身，耳边也在同一时刻传来了一声快步重来的脚步声。
空桑眼疾手快，幽冥鬼火也同时呼啸而出。顷刻间，就以红绳缠住上方的建筑，带着钱翩翩往上一拉，两人翻身来到了屋顶之上。
而钱翩翩身后的那四个鬼骷髅并没有跟上来，此时骷髅的面孔却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喵。”
诡异的，骷髅竟然发出一阵猫叫声，旋即一阵扭曲下，变成了四只黑猫！
只不过，这些黑猫的头颅完好，身体却是白骨，上面还掺杂着一些碎肉和内脏的碎片。
空桑警惕道：“钱翩翩，从你进入这地宫开始，似乎频频中招。你老实说，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好？”
钱翩翩脸色阴沉，但终究还是选择了坦白，或许也只有打更人能让她信任几分：
“不是没好，是好不了！”
空桑瞳孔微缩：“是双生坠时对抗驱魔怪人的时候？”
“嗯，那次之后，我本来在疗伤，却被刽子手在此暗算，伤了根基。时至今日都无法恢复完好。四鬼！”
话音落，四鬼出现在其身后。
钱翩翩面露凶光：“刚才我召唤你们，为何不出来？”
四鬼通过契约一阵解释之之后，钱翩翩的脸色更难看了。
原来就在巷子内，他们要出来的时候，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着。他们无法提示，也无法现身。
“小心，这几只猫有些道行。是妖怪吗？”
空桑手一扬，化身面燃大士，召唤而出的面燃骨妖和四只黑猫扭打在一起！
趁着空隙，两人看向四周，却见周遭一片阴霾浓雾，想要看清整个地宫古城的面貌竟也做不到。
只有不远处那座巍峨的宫殿，算是浓雾当中唯一醒目的建筑了。
“喵！”
黑猫凄厉的惨叫声收回了两人的注意力。此时，面燃骨妖已经将黑猫全部杀死。
“怎么办？我们是借此机会直接离开这条巷子，还是？”空桑询问，自然是考虑到钱翩翩目前的问题。
钱翩翩有些烦躁的点了根烟：
“没关系，当初接了这个活，一切就还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事后我会找龚鑫，让他帮我治疗的。”
“现在还是继续探查吧。”
空桑也不废话，拉着钱翩翩又重新跳入巷子当中。在确定身后四鬼没有被压制之后，钱翩翩才微微松了口气。
为了保险起见，空桑更是在四鬼身后，放了一只面燃骨妖。
转弯之后，四人逐渐来到巷子的尽头。
出乎意料的是，这巷子越往后走，竟是越来越宽敞。直至尽头的时候，已经可以让空桑和钱翩翩并排站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宅子，宅子看上去稀松平常，老旧的木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但怪异的是，一般对联都是红底黑字，而此处却是黑底红字。
“一笔勾勒骷髅恨，命比纸薄不由人？”
空桑眉头紧锁，这对联看上去就十分的不祥。
“上一次碰到宅子还是跟子母煞打交道。”
空桑的眉宇中透着一丝紧张，毕竟那一次一个人进入宅院，可是将他吓得不轻。
思来想去，空桑还是敲了门。
“来喽。”
一声苍老的妇人声音响起，声音当中似乎带着一丝健朗之态。
两人退后几步。同时，木门缓缓打开。内中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老妪看上去有些富态，面容和蔼，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
“呦？这孤僻地方，还能有少年客人？”老妪笑着将木门推开。
宅子似乎并不大，一眼望去，便是一个有些狭窄的庭院。
庭院内，还养着一些鸡鸭。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进去，但漂浮的四鬼和面燃骨妖并没有收回去。
他们还没有愚蠢到看着人面善，就觉的这老太太是个普通人。
“年轻人，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老妪引两人进入客厅之后，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空桑看了钱翩翩一眼，自己先喝了一口，是很正常的苦涩的味道。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之后，钱翩翩也举起茶杯。
老妪坐在两人对面：“这里住着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的，你们两个活人娃娃在这里走来走去，太危险了。”
“更何况，这条街道时不时的还会有巡察过来。要是被抓到了，那下场可不好。”
说到此处，老妪无奈地摇摇头。
“巡查？”空桑不禁问道：“老人家，您说的巡查，是在这整座城中游走吗？”
“不是，每一条街道都有自己的巡察。我们这条街历史悠久，巡察也厉害的很。他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开门的，只能躲在自己的房子里。”
“我们的巡查啊，是一只黑猫。别看似乎是个动物，但神通广大啊。”
空桑和钱翩翩心中一动，联想到在门口舔舐血迹的黑猫。
“老人家，我们通过小巷找到了这里，但是一路过来，有很多斑斑血迹。”说着，空桑看向了老妪。
却见老妪脸色微变，连忙将手腕上套着的佛珠取下来拨动起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看来，是黑猫又吃了谁。唉。”
空桑心中一紧：“这黑猫会袭击活人？”
“不只是活人，就是我们这些已经死去的，它凶性大发起来，也是照吃不误的。”
“在我们这条街有个规矩。”说着，老妪缓缓看向空桑和钱翩翩两人，眼神有那么一刹那似乎很阴晦：
“虐猫者，不可进。孩童者，不可进。不孝者，不可进。”
“进来了，要出去？可就难了.......”
似是意味深长，又似乎是明里暗里的警告，空桑和钱翩翩顿时绷紧了身体。却见老妪脸色骤然一变，又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好了，进了房子就好了。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做点吃的。这一路走过来，都没有活人的东西，想必你们也饿坏了吧。就先在我这里休息休息。”
说着，老妪走入了厨房。没过多久，炊烟升起。
“翩翩，你觉的这个老太太属于什么级别的？”
钱翩翩抽着烟：
“不好说，以她说话的反应能力来看，最起码是红衣之上了。但是我在她身上没有感觉到那股凶戾的气息。单从这来看，似乎连厉鬼都不算。”
空桑又说道：
“这老太太穿着的是唐装，乃是上个世纪老一辈的人很喜欢的衣服。尤其是在北方地区。”
“根据那个老太太说话的腔调，似乎又有点像是东北那边的。”
钱翩翩眉头一挑：“怎么，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空桑喃喃道：“老太太，东北，唐装，黑猫.......”
片刻之后，老太太陆陆续续端了一些饭菜放到了桌上。
空桑眼睛一亮：“老太太，您做的，莫非是八大碗？”
老太太笑道：“年轻人眼光老道啊，尝尝吧。这么多年老婆子我都没有做过这些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了。”
八大碗的香气，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空桑和钱翩翩吃的很香，以至于宅子的木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第二百三十章 猫脸老太 红白冥婚
一顿饱饭之后，老太太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吃饱了，就休息会儿吧。被子也给你们铺好了。”
此时，两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面对老太太的话，一声不吭地就朝着房间当中走去。
两人坐在床铺边，原本老旧的房间竟是焕然一变，宛若新婚之上，张灯结彩，又如同哀婉冥婚，诡异横行。
一盏红灯，一盏白灯。一联鸳鸯美满，一联死亦不离。
“嘿嘿嘿......”
“哈哈哈......”
一阵欢声笑语，宛若稚童拍手叫好。
一时间，那些院子里的鸡鸭竟然都开始扭曲，定睛一看，竟全然是一些扎彩动物！
木门被彻底推开，黑暗中，扎彩娃娃们又蹦又跳地笑着进门。
“换新衣，结新婚，姻缘酒来闹冥婚。你也来，我也来，白米香烛纸轿抬！”
老太太笑的一脸和蔼，轻轻抚摸着这些扎彩娃娃的脑袋：
“好孩子，还是你们孝顺，知道陪在奶奶身边啊.......”
此时，桌上又重新放上了两碗米饭。
只不过，筷子却是垂直地插入米饭之中。
“生死不弃，冥婚姻缘。两位年轻人，就在这里安享一生吧。”
说着，老太太就要关上房门。然而就在此时。一只骨手由内而外抓住了房门。
“嗯？”
却见房门被一股蛮力拆开，硕大的面燃骨妖，那满目凶光的骷髅头正死死盯着老太太。
“哇哇哇哇！”
扎彩娃娃们纷纷吓的哭了起来，一点点血泪滴在地面，引得四周的猫咪一阵叫唤。他们全都躲在老太太身后，瑟瑟发抖。
老太太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原本不太有血色的面孔转眼变的惨绿无比。
“老太太好手段，若是没事先提防的话，单单是这红白撞煞加上冥婚咒术，我和守陵人，今日可就栽了。”
空桑和钱翩翩缓缓走出，两人的眼神满是冷意。
老太太一脸阴沉，泛起一阵诡异的铁青色：“你们不是吃了八大碗吗？”
空桑笑了笑：“你门口那对联，加上八大碗，我们如果还猜不到什么，就是傻子了。早在你做饭的时候，守陵人的药鬼就暗中守着了，只要我们不对劲，就会出手治疗。”
旋即，幽冥鬼火轰隆一声，将那些灯笼、蜡烛纷纷烧成了焦炭。
看着摆放在桌上的米饭，空桑手一扬，木头筷子在火光中化作飞灰。
老太太冷冷道：“老身的手段，竟然被你们看出来了？”
钱翩翩点了根烟：“空桑，这次，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空桑笑了笑，又看向老太太：
“你不是鬼，或者说，你已经不单单是鬼了。”
“你的口音是东北的，穿着的也是二十世纪的唐装棉袄。”
“你说这条街的巡察不喜欢虐待猫咪的，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不孝顺的。”
“这不是随便定下的规矩，也不是这地宫古城的规矩，而是你的规矩。源自于你的怪谈传说延伸出的规矩。”
“你端上来的是八大碗。八大碗流派复杂，但根据你端上的菜色，则是满清八大碗。”
“呵呵，在东北，上个世纪有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演变成了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被虐待致死的黑猫附身在了行将就木的老太太身上，因修行不到家，所以老太太的人脸逐渐的变成了猫的脸。于黑夜之中，取人性命。”
老太太神情一动，反倒是不再慌乱，笑呵呵地坐了下来：
“有点意思，年轻人，你接着说。”
空桑掌心吞吐着幽冥鬼火：
“第二个版本，喜欢孩子的老人，经营着孤儿院。”
“但没想到，孤儿院有一天被一帮恶人烧了个精光。孩子们也葬身火海。”
“老人临死之时，遇到了一只黑猫，旋即附身在黑猫的身体当中。从此以后，拐走其他人家的孩子。这也成了很多东北老一辈的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常用的手段。”
老太太点点头：“有趣的说法，还有吗？”
空桑冷冷道：
“至于这第三个版本，相传是这个传说最原始的版本，而且时代还要回溯到清朝末年时期。”
“这个版本里，老太太是满清血脉，家里的儿子也很有出息。可是没成想，长大了考取功名的孩子不仅仅作为末年变法时期的人，还因为政见不同，而和老太太逐渐疏远。”
“后来在婚姻上，儿子拗不过老太太，被安排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再后来变法失败，儿子不愿意名声被毁，索性在洞房花烛之时一把火自尽。当天，新婚变成了冥婚。老太太疯了，用巫术融合了黑猫。”
“因为，传说黑猫有九条命。她不断给自己续命，为的就是通过红白撞煞结冥婚的方式，积攒怨气和魂魄，来复活自己的儿子儿媳。”
老太太身形一顿，瞳孔竟在这一刻如同猫咪一样，只有两条竖线。其鼻子和嘴巴处，也开始扭曲变化，竟如同猫咪的嘴巴一样。
空桑手中已经出现了面燃鬼幡：
“我的老板说过，神话传说、野史怪谈传唱的越多，就会有相应的角色诞生，成为非人非鬼非妖的存在。”
“我说的对吗？这条街道的巡查，东北最有名的怪谈源头之一，猫脸老太太。”
“呵呵.......哈哈哈哈.......”
猫脸老太站了起来，此时，那些扎彩娃娃们的脸也都开始变了。
紧接着，房梁之上，一只只黑猫跳了下来，面露凶光。
“你们在最外层的街道处，杀了那个扎彩太监，的确是我们这些巡察没有想到的。”
“但是，最外层只是一些普通的魂魄，巡察的力量太弱了。”
“而我是真正当年跟随老佛爷修炼秘术，潜入地宫的人！”
“纵然你们是赫赫有名的打更人和守陵人，在我这里也别想讨到半点好处！”
话音落，猫脸老太拐杖一敲：
“上！”
一声令下，黑猫的体型纷纷庞大起来，一个个就如同雄狮猛虎，更是将不大的宅院围的水泄不通。
“吼！”
眼见猛兽撕咬而来，幽冥鬼火和焚魂黑火同时呼啸而出。
“死去的猫鬼，也想作恶，痴心妄想！”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铛！”
火焰掩护，镇魂音出，猫脸老太眉头一动：“已经有了这等道行了？”
却见猫鬼的身上纷纷迸发出和之前遇到的太监一样的护身气运之光。但这光幕的浓厚程度，则远超那扎彩太监。
旋即，猫脸老太又看向那些扎彩娃娃：“孩子，你们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此时也应该出出力吧。不然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要打你们的屁股了。”
孩子们嘿嘿笑了起来，一个个身体急速颤动。片刻之下，身上竟纷纷拿出一些迷你的刀剑武器。
“杀呀！”
稚嫩的声音响起，孩子大军也纷纷加入。有皇运光芒护体，焚魂黑火和幽冥鬼火这种先天克制鬼物的火焰，效果直接大打折扣。
两人见状，借着火焰掩护，冲入到庭院之中。
“招阴诀，黄泉水！”
“葬阴诀，鬼门关！”
两人不想在这里浪费太长的时间，鬼门关几乎将半个庭院都遮住了，伴随大门打开，一只只粗大的鬼手纷纷抓住猫鬼和扎彩娃娃的身体往鬼门关里面拖拽。
同时，脚下滔滔黄泉哗啦啦流出。
猫鬼们和扎彩娃娃似乎对鬼门关和黄泉水十分抗拒，也十分害怕。再加上黄泉水中不断爬出的黄泉水鬼更是凶恶非常。
猫脸老太冷冷说道：“这么看来，老身还小瞧了你们！”
只见猫脸老太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佝偻起来。渐渐的，她的双臂开始如同猛兽的利爪一般！
“喵！”
刺耳的猫叫声下，猫脸老太速度极快，所过之处，黄泉水鬼纷纷烟消云散！
旋即，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向了空桑的喉咙。猫脸老太也看出来了，虽然看上去钱翩翩战力更强，但真正起到核心作用的是空桑。
空桑挥舞面燃幡旗格挡。
“嘶啦！”
看着被抓出划痕的面燃幡旗，空桑眉心一跳。而这时，蹲下身的猫脸老太，已经再度刺向了空桑的胸口。
“吼！”
龙吟响起，护体金龙迸发出普渡佛光挡在了猫脸老太面前。
“啊啊啊啊！”
惨叫之中，猫脸老太立即抽身。此时，她的脸竟是被金龙佛光烧灼的溃烂起来。
“这是......龙脉！不可能！当今世上，除了我大清朝，还有谁有本事操纵龙脉的力量！”
却见，一阵哀嚎之中，鬼门关已经合上。
猫脸老太所豢养的猫鬼，还有那些来做客的扎彩娃娃，已经纷纷被拉入地府。
猫脸老太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可怕：“把我的宠物，还有孩子们，都还回来！”
钱翩翩“咯咯”笑道：“老人家怎么这么天真了，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你见过谁把吃进肚子里的猎物给重新吐出来的！”
空桑冷冷道：“猫脸老太，按照流传下来的怪谈故事，你本身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太强。”
“你掌握的，多是一些诅咒类的巫术。虽然你身法快，但是我和钱翩翩还不至于挡不住。”
“这一战是你输了！”
“你刚才说，你是跟着老佛爷一起修炼秘法的？这么看来，这个地宫古城的秘密，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还有那些被拘过来的普通老人的魂魄。你现在将事实吐露出来，我们还可以饶你不死。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猫脸太太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只见她的身体开始重新恢复成人形，似乎也是瞧出来了，自己的手段对付不了空桑两人。
“的确，当年我作为老佛爷面前的红人，为了能够修炼长生秘术，自己散播了许多猫脸老太的传说。只是没想到，传到最后，故事反而影响了我自身。”
“但是，两位年轻人，跟你们比，我可是老古董了。你们当真以为，我这种活了将近一百五十年的存在，会只有这点伎俩？”
空桑和钱翩翩对视一眼，不再多言，面燃鬼魅加上守陵四鬼同时出手！
“哈哈哈哈！”
猫脸老太的手中出现了一柄令旗。
“又是令旗！先毁了令旗！”
“晚了！”猫脸老太令旗挥动，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猫脸老太面前，四鬼和面燃鬼魅竟同一时间被齐齐震飞！
与此同时，宅院之内传出一阵怪笑声。
旋即，五个长相奇怪的身影出现在猫脸老太的面前。
“奶奶，鲜少看到你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
出声的是一个身材纤瘦的男人，男人穿着清朝时期的长衫，双臂的位置竟是两把扫帚！
“这也挺好，终于有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哈哈！”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娃娃坐在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大缸上，满脸的笑容。
说话间，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走到了猫脸老太的身边，手中拿着一个很怪异的棍子，一脸邪笑：“奶奶，您消消气，这两个小犊子，交给我们。”
“嗯。”浑厚的附和声下，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但是壮汉的肚子处却是一个竖着的磨盘。
“嘎嘎嘎嘎。还等什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尖锐的笑声是站在壮汉肩膀上一个小个子发出的。
小个子比那个坐在缸上的娃娃大不了多少，但却一脸老态，背上还绑着一个拉磨盘用的碾子。
猫脸老太被五人簇拥保护着，阴冷的面孔看着两人：“小伙子，现在，你还有必胜的把握吗？”
钱翩翩皱着眉，眼前之物竟然和那猫脸老太一样，非鬼非妖，只是感觉他们身上的凶戾气息比起那猫脸老太还要可怕。
莫非......
空桑脸色有些难看：“事情有些难办了。”
“想不到，这猫脸老太，竟然能召唤东北五精！”
【作者题外话】：咳咳，最近人气和银票数下降的有点快。
嗯……还请大家多多投票和评论哈。
我的小说页面下也太冷清了，和其他灵异榜单上的书没法比啊。
太可怜了。
比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吞鬼邪法
也顾不得了解东北五精是什么，此时这五个长相奇特的怪人已经扑了过来！
首先冲过来的是那扫帚精。空桑曲指一握，幽冥鬼火化作数条火蛇联袂而至。
“嘿嘿，寻常鬼魅畏惧之火焰，本仙人可不怕！”
扫帚精那如同扫帚的双臂顿时一扫，顿时灰尘漫天、枯叶纷飞。只见被火蛇吞噬的扫帚精毫发无损，但那布满了灰尘的黑风却已经扑了过来！
“咳咳！”
钱翩翩不小心吸入一口，竟觉得仿佛要窒息一般，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喉咙，是要把什么东西吐出来一样。
空桑见状，风童子使出芭蕉扇，将那恶风抵消。同时，四鬼之一的药鬼数道银针刺入钱翩翩体内。
“呕！”
胃里翻江倒海，吐出来的竟然都是一些枯槁的树叶！
就在此时，一阵怪异的香味传出。有点像酱油的味道，却又似是而非。却是那拿着奇异长棍的旗袍女子使出的诡异手段。空桑嗅到了这股香味，顿时头晕目眩，宛若喝醉了一般！
“啧，十八罚刑恶鬼！”
钱翩翩忍无可忍，“轰隆”一声，鬼门大开。拿着刑具的十八罚刑恶鬼纷纷冲了出来。
只见那坐在缸上的童子笑嘻嘻地说道：“这些丑鬼好生有趣，哈哈！”
旋即，童子双手一抛，天空哗啦啦落下，竟是无数的新鲜大米！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众人的脚踝就被大米淹没。一时间，空桑也好，钱翩翩也罢，只觉的仿佛置身在流沙之中，动弹不得！
同时：
“不得对奶奶无礼！”
那身体如磨盘的人瓮声瓮气的，如同盾牌一般挡住了罚刑恶鬼。那些凶猛的刑具攻击在他的身上，竟然纷纷破碎。
“嘿嘿，好玩，好玩！这些魑魅魍魉有趣极了！”站在磨盘人身上那个背着石碾子的小人举起身后的石碾，重重砸下。
一只罚刑恶鬼就这样被硬生生砸的粉身碎骨！
药鬼同时给空桑背后扎针，在解决了那种古怪的醉酒状态后，空桑双手一招，风火童子的三昧风、三昧火，加上幽冥鬼火，直接将整个宅子点燃起来。
空桑展开蝶翼，抓着钱翩翩低声说道：“这东北五精道行不浅，先撤！”
说着，在火焰的掩护中，两人撤离宅院。
.......
片刻之后，空桑和钱翩翩脱离了狭窄的小巷子，躲到了不远处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此时，因为中了邪法，吐出一大堆枯叶的钱翩翩似乎并不好受。她捂着有些绞痛的肠胃，不禁问道：“你说的什么东北五精，那是什么东西？”
空桑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追上之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东北五精是和保家仙、猫脸老太、讨口封一样，均是在东北地区赫赫有名的怪谈故事。在东北的怪谈说法里，因为他们的生活作息的情况，生活中有五中工具是经常会触碰到的。”
“因为沾染了人的气息，时间久了，就有可能变成精怪。这也就是东北五精的原型。东北五精，分别是缸、石磨、石碾子、扫帚、酱杵子。”
“我看那五人身体奇形怪状，却又带着五精的特点，所以猜到的。只是没想到，这猫脸老太的原型，竟然是清朝时期跟随慈溪太后的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角色了。”
钱翩翩的脸色有些阴沉：
“不管是那猫脸老太，还是这东北五精，正面战斗力似乎都算不了什么。但是一个个似乎都很诡异的能力。”
空桑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人们口口相传赋予他们的。”
“对于人们来说，他们害怕鬼神，并不是因为鬼神有多可怕的破坏力，而是因为他们都有这种类似诅咒一样的诡异能力。”
“这么看来，这清朝妖人还真是危险。这里只是一个别宫的存在，就已经有了这等难缠的怪力乱神，那宫殿之内，还有清宫妖人的大本营.......不好办啊.......”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伴随一阵猫叫声。
空桑和钱翩翩脸色一变，却见不远处，一只黑猫正坐在那里盯着他们。
“嘿嘿，原来在这里呢！”
上方传来一阵怪笑声，空桑想也不想，直接拉着钱翩翩抽身。
“轰！”
几乎一两秒的间隔，石磨精重重砸在他们刚才坐着的地方。
同时，石碾精挥舞起来！
“我来！”避无可避之下，空桑手持打更锣挺身抗下一击！
“砰！”
空桑被击飞到不远处的石壁上，随着石壁斑斑碎裂，空桑咳出一口鲜血。
钱翩翩眉心一跳，眼中煞气横生：“虎落平阳被犬欺，还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敢来了吗？！”
空桑吃力地站了起来，此时已重新化作面燃大士。
“佛光金龙！”
龙吟一声，东北五精眉头一蹙，却见空中那金山寺龙脉所化之金龙张牙舞爪，威风赫赫！
“吼！”
滔天佛光下，化作黑猫的猫脸老太顿时惨叫一声，连连躲避。但东北五精却能抗衡。
“空桑，你给我争取点时间，我非把这东北五精撕碎了不可！”
钱翩翩眼中煞气横生。
空桑连忙道：“你根基不全，如果再用药鬼刺激，恐怕伤上加伤，千万别做这种折损道行的事情！”
钱翩翩的笑容此时有些狰狞：“放心，除了药鬼，我还有其它招式呢。只是那几招我不经常用，因为很恐怖。待会儿，你先退远一点！老娘今天要彻底把这段时间受的气给发出来！”
只见钱翩翩掌心的焚魂黑火萦绕自身，旋即：
“坟鬼，你还在等什么！”
那坟鬼骷髅怪笑连连，瞬间没入黑火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癫狂刺耳的笑声，听的空桑浑身发毛，却见钱翩翩周身已经出现了一个老坟堆，将她的身体顷刻间掩埋起来。
“？”夜空之下的空桑，有些看不懂钱翩翩的操作。
东北五精也是有些疑惑，那缸精更是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个蠢女人，竟然将自己活埋了，这是被术法反噬了吗？”
说着，就坐着缸飞了过去。
“老五，小心谨慎，对方可是走阴十部。别忘了我们前些年也和这样一个守陵人打过交道。”
说话的是扫帚精。
缸精确嘿嘿一笑：“那老头子都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就这个道行不过几年的小丫头，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却见一只骨手从坟堆当中钻出，一把抓住了缸精。
“嗯？你！”
却见骨手将缸精直接拽进了坟堆当中。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坟堆里面传出。
“不好，快救老五！”其余四精脸色一变。
空桑见状，冷冷一笑，佛光金龙一个摆尾，便逼迫四精无法近身！
与此同时，一只只骨手从地面钻出，将四精身体牢牢抓住。
而缸精的惨叫声，接二连三，逐渐消失。
“砰！”
坟堆内，钱翩翩骤然钻了出来，不过此时的她的确有些恐怖。她半截身体，竟然尽数变成了骸骨！那骨头之间还夹杂着许多长了虫子和青苔的泥土。
此时的钱翩翩双手满是鲜血，那化作白骨的半边脸颊，嘴角更似乎沾染着一些什么红色的布料。
“那是......那是老五的衣服！”
其余四精惊怒交集，却见钱翩翩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那口一只漂浮在空中的大缸骤然落地，摔成了碎片！
“呼.......我刚才听你们说.......似乎见到过我师傅？”
钱翩翩微微扭动着脖子，如同丧尸一般：
“他老人家奈何你们不得？呵呵，不过是看你们修炼不易，有心想要放你们一马。只可惜，你们不珍惜啊.......”
此时，钱翩翩已经走出了坟堆。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一只真正的厉鬼一样。
“你，你把老五.......”
“啊。”钱翩翩勾起满嘴是血的笑容：“自然是被我吃了！守陵人从古至今，专门缉拿穷凶极恶的鬼魅，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若没点鬼魅的本事，如何守陵呢？”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空桑看着状若癫狂的钱翩翩，理智告诉他，此时最好是别靠近。因为钱翩翩似乎还不能完全掌握这股力量，恐怕有敌我不分的风险！
“死！为老五偿命来！”
“还是你们先变成我的血食吧，哈哈哈！”
一道道土浪涌动起来，似乎要将其余四精活埋！
“休想！”扫帚精双臂挥动，枯叶黑风竟是和那土浪斗了个不相上下。
与此同时，石磨精防御，石碾精和酱杵女两人，一左一右攻杀钱翩翩。
钱翩翩狞笑之中，竟是不闪不避。
“砰！”
石碾子重重砸在钱翩翩的身上，几乎是将其手臂都砸断了。却见只剩下一只手的钱翩翩，竟是用那根仅剩的骨手刺入了酱杵女的胸口。
“噗嗤！”
鲜血飞溅，酱杵女满脸惊恐，欲要抽身后退，那股让空桑头晕眼花的奇异香味散发而出。
“这是酿酱的时候，发酵的味道对吗？但是，对已经成为半鬼的我，不管用！”
钱翩翩张开大口，直接撕咬在酱杵女的喉咙上！
“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中，其余三精都扑了过来。却见土浪再度涌动。虽说不能伤害三精，却也给自己吞噬酱杵女争取了时间。
“呃呃.......”挣扎之中，酱杵女的身体逐渐干枯下来，浑身的血气开始一点点消散。
最终，彻底消失，就连其本体的那根酱杵，也直接断成了两截。
“嘿嘿.......”
吞噬了两大精怪的钱翩翩，看向了剩下三精。
扫帚精脸色难看无比，他们五人本身的手段是相辅相成的，如今少了两个，再加上对他们有克制的龙脉佛光，还有那恐怖的噬鬼之能，让他们害怕了。
“当初那个守陵人，明明没有这种手段，你，你是人还是鬼！”
钱翩翩缓缓起身：“人嘛，总该与时俱进。守陵人中最恶毒的术法，历朝历代的守陵人没学，但是当初为了弥补法器不在身边的不足，我可是学会了！”
扫帚精一脸恨意：“老二，老三，今日之战，我等和守陵人，不死不休！”
“不错，为老四和老五报仇！”
然而，一声猫叫声传来。
阴影处，一杆黄旗飘在空中。剩余三精见状，眼中顿时露出不甘之色，却只能化作三道流光随着黄旗离开。
就在此时，钱翩翩缓缓转移目光，死死看向空桑。
顿时，空桑头皮发麻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仪式残本
“钱，钱翩翩？”
空桑有些怂，看着现在不人不鬼的钱翩翩，他不认为自己现在下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嘿嘿.......”钱翩翩双脚一瞪，竟是冲天而起！
“卧槽！”空桑大惊失色，蝶翼展开，连忙飞到更远的地方。旋即，红绳飞出，将钱翩翩绑了个严严实实。
“难怪之前不用，原来是控制不好，所以敌我不分吗？”
空桑顿时头大如斗，这个节骨眼上，哪里有时间去想办法解开钱翩翩的问题呢？
忽然，一阵风铃声：
“嗯？钱翩翩，打更人，原来你们在这里？”
空桑定睛一看，是胡文俊和龚鑫。然而就在此时，红绳直接断开！
“吼！”钱翩翩扑向了胡文俊。
“大姐，快躲开！”
胡文俊见状，不禁露出一丝头疼之色：“怎么会想到用这招的！”
旋即，八卦易数，斗转星移。胡文俊以奇门遁甲困住了空桑之后，看向了龚鑫：
“小家伙，靠你了。”
龚鑫点头如捣蒜：“放心，治病救人，我还是可以的。”
......
看着被束缚住的钱翩翩，随着龚鑫的下针和治疗，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暴躁了，于是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胡文俊听了之后，点点头：“看来和我们预想的一样。虽然说这清宫古城有出马仙做的手脚，但清宫妖人本身的实力也很是了得。”
此时，治疗已经结束。
空桑看去，却见钱翩翩被砸断的手臂竟然已经康复如初。
“这，这是什么操作？治病救人也不是变魔术吧。”
钱翩翩试了试自己的新手臂，顿时皱了皱眉：“感觉有些沉？”
龚鑫挠了挠头：“你等等哈。”
说着，龚鑫就在自己的书包内翻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几条手臂就被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
龚鑫依旧是那副有些呆萌的笑容，但双手拿着一些断臂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点瘆得慌：
“要不你自己再挑挑？不过，这种沉重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不适应而已。等到你的血管神经和灵魂，彻底适应了这条新手臂之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钱翩翩叹了口气：“行吧，好歹这条胳膊的长度跟我原来的没什么变化。”
说着，钱翩翩摸了摸龚鑫的头：“多谢你了，小家伙。”
龚鑫似乎有些害羞，笑嘻嘻地说道：“没事，缺胳膊少腿的找我，我这里有很多搜集的零件呢。”
空桑嘴角抽抽，他忽然发现，能进入走阴十部的，恐怕没有一个是正常人。这小孩子有点番剧里腹黑病娇那味了。
“打更人，我建议还是先回一趟那猫脸老太的宅子。既然你们遇到了刘筱筱的外婆，从她那里得到了线索。那我们就最好去看看。”
空桑点头：
“大姐，可是我有一点很困惑。”
“如果说，护着那些清宫之人的龙脉金光可以帮助他们抵抗专门克制邪祟的手段，那为什么我的佛光金龙也能对那猫脸老太产生伤害呢？但反过来，东北五精虽然有些畏惧，却伤不到他们。”
胡文俊想了想，顿时解释道：
“龙脉气运这种东西也是有强有弱的。这里只是清宫妖人的别宫，所分到的清朝的龙脉气运本身就不会太多。”
“更何况，清朝后期，皇帝作孽太多，龙脉气运更是消耗的十不存一。”
“但是你身上的气运龙脉，是来自于唐朝时期。这两个朝代可没什么可比性。”
“所以，你的龙脉金光更强，又有金山寺的佛光加持，自然能伤到猫脸老太。因为猫脸老太的道行，多半还是依附于清朝气运之上的。”
“可是，东北五精不同。他们更像是猫脸老太请来的打手。本身不被清朝气运保护。”
“更何况，东北五精和保家仙类似，都是非鬼非妖的存在。严格来说，再往下修行，他们也是可以成为仙家的。自然不会过于畏惧你的佛光金龙。”
......
一行四人，按照先前的轨迹，重新来到了那座宅院。
此时，猫脸老太已经不在了，因为幽冥鬼火的原因，无法抵抗的几乎都烧成了灰烬。而能抵抗住的，估计也都跑了。
四人在两处房间了找寻着线索，很快，空桑在猫脸老太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本册子。
册子已经有些泛黄，似乎是放置时间太久又保存不当的缘故，至于字迹则是毛笔字。虽然清朝末年的时候已经有了钢笔，但对于上了年岁的老一辈人来说，还是习惯毛笔写字。
空桑打开册子之后，翻阅了起来。
钱翩翩见状，不禁问道：“这册子上写了什么？都是文言文？你看得懂？”
空桑点头：“大学专业的缘故，我需要查阅很多古籍，自然是看得懂的。”
“这里面记载的大部分内容，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更类似于日记一样。讲的是从八国联军开始的。当时的慈禧太后既想要抵御外敌，也想要保证皇家权威。”
“所以，便召集了自己当时的亲信，大肆搜刮一些民间的妖术，更是建造了天荒长生宫。”
钱翩翩有些嫌弃：“这什么破名字？”
空桑耸耸肩：“我们所在的，叫做诡龄殿。当中提到，诡龄殿是天荒长生宫的分支，作用就是保护居住在皇宫内的清宫皇室的。”
钱翩翩眉头紧锁：“这怎么可能？慈禧早死了，不是吗？当年有盗墓贼亲眼所见。”
空桑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一个满清人都能够借助猫脸老太和红白撞煞来化作几乎长生的存在，纵然是尸体腐烂，谁能保证是彻底的死了？”
说着，空桑翻到了最后一页。
却见最后一页上，没有文字，而是一个类似咒文阵图的存在。
“这是某种邪术的仪式吗？”空桑仔细观察着，什么拿出了放大镜和手电筒。
良久：“这是残缺的。”
此时，胡文俊和龚鑫也走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这是残缺的，你认识这个仪式？”
空桑摇摇头：
“我是看了这纸张。它的边缘处虽然处理的很好，但依旧能看出是经过裁剪的痕迹。再加上有些地方很生硬的中断，我估计原本是一个庞大的仪式图画，然后被撕成了几份。”
“只是......那猫脸老太也不是蠢货。这本册子既然留在了这里，就说明她笃定我们不认识这个仪式，或者说就算认识也没用。”
胡文俊也仔细端详了一阵：
“这里面有玄门的法咒，也有佛门的一些文字，还有一些三教九流的阵图。单看这个排布，还有点风水易经的味道，杂乱不堪。”
空桑说道：
“我有个猜测。你们说，这个仪式代表的究竟是这个诡龄殿的秘密，还是......那片现代魂魄被拘束在这里的秘密？”
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爆。
四人连忙出了庭院，却见不远处，火光冲天。
“是有人在那边动手了？我们去看看！”
......
就在空桑等人还在诡龄殿内找寻线索的时候，刘筱筱的家中，在将父母赶出去之后，刘筱筱独自一人坐在了刘正业三人的面前。
“现在，你父母也不在家了，可以说了吗？”
刘筱筱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其实......我小时候和外婆的关系是很亲近的。我学过很多民族的乐器，也拿过很多的奖项。我外婆，一直夸我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我也非常喜欢那些乐器，总觉的......那种代表九州古典文化的产物，有种不一样的底蕴。但是.......三年级的时候，我被父母从外婆家接走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里摆了那架钢琴。”
说着，刘筱筱指了指：“看到了吗？已经落灰很多年了。他们让我学奥数，学奥语，学钢琴。但是，我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
“我哭着闹着想要回家，但是，我父母拿出了一段录音。而且这段录音，我放到了现在。”
说着，刘筱筱拿出了一个mp3，递给了刘正业。
刘正业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录音，能够让一个小姑娘性情大变？
打开播放键之后，先是一阵杂音，然后：
“行了，潇潇你们也接回去了，我也算清静了不少。”
“妈，她可是你的外孙女，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就是啊，岳母，你不是还教过她乐器吗？”
却见那老太太的声音当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交给她打发时间的而已，但是这孩子没什么天赋，就和你小时候一样，哼！”
“好了，随便你们折腾去吧！”
......
录音不长，刘正业看向刘筱筱。
却见刘筱筱冷笑道：“是不是觉的很不可思议？老实说，我也觉的不可思议的很！”
“我没想到，我的外婆，就是那么看我的！”
“那个时候，我才三年级啊！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言语上的刺激对我来说有多大的伤害？！”
“更何况，我还跟她同一天的生日！”
刘正业有些困惑了：
“不说这录音的事情，生日在同一天是怎么了吗？”
刘筱筱冷笑道：“因为，只要过生日，永远都是一个大家族所有人都在一起。主角永远都是外婆，永远都不是我！”
“甚至，就连那些姨妈敬酒的时候，都是敬完了外婆之后，顺道说一句‘对了，今天也是筱筱的生日呢’。而这样的生活，是从我从经历到大的！”
“后来，外婆过世了！我本来以为生日只属于我了！可是每当我过生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想起我去世的外婆！我的生日，就连高兴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们跟我说说，如果是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会怎么想！”
“难道作为孩子，你们对生日的仪式感就从来没看中过？”
“你们看我现在好像生活条件优越，但是自从三年级之后，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礼物！”
......
刘正业三人离开了刘筱筱家。
刘筱筱的经历没有那么多长篇大论，但刘正业却很能理解那种感觉。因为有的时候，一个细节，可能就会成为孩子心中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
“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背后会有这么多的问题。”陈涛有些感叹。
何梦却没有说话，她接过mp3反复听了很多次，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怎么了？”
何梦沉声道：“不太对劲。我总觉的，这录音有点奇怪。”
“奇怪？”刘正业和陈涛皆是一愣。
“嗯......有可能是这个mp3的问题，但也有可能是这段录音有问题。”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掌事公公 虎伥江伥
诡龄殿内，训着爆炸之声，空桑四人急急而奔。
却见：
“吼！”
四人不及反应，却见一庞然大物从空中落下。
“小心！”
出声的是王磊，一具高大威猛的僵尸如同盾牌一般挡住了这一击。
空桑四人顺势后退，却见那竟是一头猛虎。猛虎的体型比寻常动物猛虎还要庞大数倍，锋利的爪子更是在刀枪不入的僵尸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伴随一阵赶尸铃响动，僵尸一把抓住那头老虎往后一甩。
趁此机会，空桑四人和王磊、姜雪婵汇合。
“你们受伤了！”
龚鑫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止血的绷带药物，却被王磊拦住：
“小心，还没完！”
旋即，又是猛虎吼叫之声，伴随一道道沉重的脚步声下，四面八方，围过来数头猛虎！
“这些老虎很不对劲，似乎不是动物，身上有鬼气涌动！”王磊沉声道：“他们力大无穷，而且不惧尸毒和蛊毒，我和姜雪婵打的很吃力。”
空桑深吸口气：“这诡龄殿，还真的是处处皆凶险啊！”
旋即，六人和四周的猛虎再度动手。
其实真正动手的是空桑、钱翩翩和王磊三人，姜雪婵的蛊毒对这些猛虎没有用，一身战力基本就折损七八成了。
胡文俊以八卦易数占卜吉凶，那八卦盘刚刚打开，不禁眉头紧锁。
“八门移动如此混乱！这建造诡龄殿的风水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在内里，每一步也都是死门！”
无奈之下，胡文俊只能先护住姜雪婵，让龚鑫先给姜雪婵治疗。此时的姜雪婵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血液还带着一丝异样的黑色。
龚鑫扶了扶眼镜：“这里面有毒，处理过程可能会很疼，忍着点！”
.......
反观空桑三人，在使用幽冥鬼火之后，看到那老虎身上的金色光芒之后，不由地有些烦躁。
“又是这些清朝的龙脉气运吗？！”
无奈之下，风火童子召唤而出。三昧风三昧火向四周炸开！
王磊疾催赶尸铃：“来吧，不化骨！”
随着铃声响动，王磊的面前，伴随一阵黑色云雾，出现了一具血红色的棺材。棺材刚刚落地，棺口的缝隙中就开始渗出大量的鲜血。
“空桑，钱翩翩，给我掩护，解封完全状态的不化骨，我需要点时间！”
空桑、钱翩翩立刻聚拢在王磊身前不远处，一时间，黄泉、阴泉哗啦作响，地面满目而出的地狱泉水之中，水鬼们开始死死抓住那些老虎的爪子不放。
同时，地狱泉水之声，鬼门关幽幽升起，城门大开之下，无数魑魅恶鬼伴随粗大的鬼手再度现身。
“吼！”
面对魑魅魍魉的攻击，这些猛虎却毫无惧色，甚至一身凶戾之气更加强烈！顷刻间，剧烈厮杀在一起。
看着并未讨到便宜的己方，空桑眉心一皱：
“佛光金龙，去！”
护身金龙翱翔于空中，普渡金光如同金雨点点洒落。那些猛虎在触碰到金光的刹那，似乎出现了一丝畏惧，开始龇牙咧嘴的警告着。
却闻：
“咱家就知道，打更人你会以龙脉之力来伤我的孩子。幸好，我早有防备了。”
阴柔的声音响彻夜空，空桑尚未找出对方所藏匿的位置。
却见一道弩箭破空而来，直接射穿了佛光金龙！
“吼！”
佛光金龙哀鸣一声，竟在一根弩箭下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空桑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呕出。
“嘿嘿。”
阴柔笑声自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
空桑定睛一看，正是他在玉带桥唤魂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个太监。
“自我介绍一下，咱家乃是诡龄殿的掌事公公，这厢有礼了。哈哈哈哈.......”
笑声中，猛虎身上的金光竟然又强大了几分，也变的更加凶戾。一时间，猛虎的战力竟开始隐隐压过魑魅魍魉！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空桑敲起打更锣，欲要以镇魂音破了猛虎身上的金光。
然而，猛虎纷纷齐声怒吼。那兽吼之声，竟反向破了空桑的打更之术。
“怎么会这样！”
空桑惊怒交集，却忽然看见眉头猛虎身边，隐隐的竟是有着什么东西存在。
“钱翩翩，焚魂黑火，看看这些猛虎身边是什么东西！”
钱翩翩白骨灯笼一扬，无数骨刺从底部窜出。同时，黑火环绕，却将火力的重心放在了猛虎的旁边。
一时间，一阵阵尖锐的叫声传出。
定睛一看，模糊的身影开始变的清晰起来。
空桑瞳孔微缩，凝声道：“原来如此，这些不是老虎，也不是什么虎妖，而是伥鬼！”
“伥鬼？那是什么？”钱翩翩见有用，一边驱使焚魂黑火和魑魅魍魉攻击那些鬼影，一边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为虎作伥的典故。伥鬼基本都是被老虎害死的人，化作厉鬼之后，借助老虎来修炼。老虎本身可以看做是他们的傀儡！而伥鬼自身的实力非常弱！”
而正如空桑所言，随着攻击的重心放在那些伥鬼身上之后，老虎的攻势就开始减弱了。他们被迫要以老虎来保护自己。
掌事公公却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年轻人之中，竟然也有人能这么快看出这些伥鬼的破绽吗？”
“只可惜，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胜过，又是另一回事请了。”
“年轻人，你既然知道伥鬼，那你可知道，伥鬼有几种？”
空桑一愣，旋即脸色一变，大吼道：“王磊，你还有多久好！”
然而：
“嘶！”
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不知何时，众人交战的地方，上空竟是乌云滚滚。紧接着，硕大的身体在云雾之中来回游动。
“轰隆！”
雷鸣响动之下，乌云内，一张戴着清朝官员帽子的骷髅人脸探了出来。随之，那巨大的身体在云雾中逐渐展露原型！竟是一条人头蟒蛇！
感受着对方身上那红衣厉鬼之上的凶戾，钱翩翩脸色难看：“这也是伥鬼吗？！”
空桑沉声道：“伥鬼本身有两种，一种是山林之中，人称为虎作伥，又叫做虎伥。还有一种，则是被江水溺死，又或者被水蟒吞吃，又称作为江伥。而江伥，也是一众水鬼、溺死鬼的传说源头！”
钱翩翩眉心一跳，却见自己身后四鬼之中的水鬼竟隐隐发出一丝畏惧的信号。不仅如此，就连那些黄泉水鬼，随着江伥的出现，凶戾之色也开始减弱，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
“去！”
掌事公公令旗一挥，江伥咆哮而下，骷髅大口一张，就吞吃了数多黄泉水鬼！恐怖的冲击力下，空桑和钱翩翩连忙抽身后退。
“好了！”
王磊终于发出信号。却见此时那血红棺材上的锁链已经尽数解开。紧接着，一只手缓缓自缝隙中伸出，将棺盖一点点推开。
“砰！”
棺门轰然一落，内中竟有滚滚血水流出。旋即，一具通体赤红的僵尸踱步而出。
那刹那间爆发的鬼魅之气，让空桑心中一颤，这种威势，可比在黄大仙讨封的幻术中见到的，以及在之前王磊放出过的不化骨要厉害多了！
“这是完全状态的不化骨，已经彻底炼成了！让他来对付江伥！”
旋即，不化骨走出棺材，站在幽幽黄泉水上，面对上方的江伥，毫不示弱地鏖战起来。
掌事公公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空桑冷笑道：“就在不久前，我们才赶走一个猫脸老太。公公是诡龄殿的掌事公公，那可否告知，这里的王爷是哪位呢？”
掌事公公脸色阴沉：“这种事情，怎会让你这等卑贱凡人知晓！”
旋即，虎伥和江伥身上的龙脉之力几乎是放到了最强的状态。而被胡文俊护着的姜雪婵，此时也终于完成了初步的治疗。
“敢暗算我，你这个死太监！”姜雪婵满脸冷意：“我的巫蛊对不不了伥鬼，难道还对不不了你吗？！”
却见，姜雪婵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胭脂盒，以胭脂为染料在身前迅速画了一个邪术法阵。
随着古瓢琴勾动起来，姜雪婵口中似唱似咒，那掌事公公眉头紧锁，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让其差点站立不稳。
空桑和钱翩翩见状，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杀向了那掌事公公。
而王磊则控制着不化骨和江伥争斗。龚鑫和胡文俊依旧护着姜雪婵，毕竟施法过程中的巫蛊师，本体也非常脆弱。
“想要杀了咱家？做梦！”
掌事公公冷冷一笑，弩箭连射，但因为降头术的原因头晕眼花根本无法瞄准。
“哼！”
空桑化身面燃大士，面燃幡旗重重砸向掌事公公的脑袋。
钱翩翩则是以焚魂黑火凝聚成一柄偌大的镰刀，斩向掌事公公的身体。
“笑话！”
却见掌事公公双手一拍，身后突然出现数十个扎彩娃娃！这些扎彩娃娃和进入猫脸老太家的娃娃一模一样，如同盾牌一般掩护着掌事公公。
同时，掌事公公从袖袍内取出了一颗丹药吞入口中。顷刻间，奇异的力量竟直接破开了姜雪婵的降头术！
“嗯？”
姜雪婵眉头紧锁，眼见术法不成，便要驱动五毒蛊虫攻击！
“你们莫不是以为，咱家除了召唤虎伥和江伥，还有召唤扎彩娃娃之外，就不会别的了？别忘了，我等百年以上的道行，可不是你等小辈可以比拟的！”
旋即，掌事公公的手中，竟出现了一柄唢呐。
掌事公公狞笑道：“小辈，就让你们知道，得罪咱家的下场！”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个刽子手
掌事公公吹动唢呐，高昂的音律瞬间充斥四周。
一时间，走阴十部在场六人，都感觉一阵钻心的刺痛直入脑门。
“这是......丧乐？”
空桑眉头一皱，暗道清宫妖人的诡异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彼此对视一眼，在场武器为乐器的三人，心生默契。
一时间，打更锣、赶尸铃、古瓢琴同时弹奏。
正所谓：
三声打更，天地无人。
尸铃幽幽，鬼泣尸愁。
巫琴一钩，蛊毒皆游。
三人以自身道行融合兵器所发出的音律，开始和掌事公公的丧乐抗衡。
但是，随着音波互相的影响和扩散，空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原本空桑等人都是觉的，这掌事公公的丧乐应该又是一种幻术手段，亦或者是用音律来进行诅咒。因而，不论是从幻术，还是从诅咒，在场六人都一直有所防备。
然而随着丧乐越来越重之后，天际之上竟出现无数飘散的纸钱。随着纸钱飘落下来后，隐隐的周围似乎听到了一群哭丧声。
那种低声哭泣的声音，一开始只是若隐若现，但随着唢呐丧乐越吹越响之后，那哭泣声也越来越大。
一时间，虎伥、江伥的实力竟然又增强了几分。
江伥还好，王磊所炼制的不化骨完全可以压制。但是随着虎伥实力的提升，空桑和钱翩翩召唤出来的魑魅魍魉似乎已经不太吃得消了。
而在场六人，在听到这哭泣之声后，竟隐隐的，似乎也要哭下来！
最开始发现端倪的是胡文俊，她先是一愣，旋即脸色一变：“不好，这是叫魂术！千万不要哭下来！一旦泪水流出，魂魄就会离体！”
空桑等人也是心中一惊，此时，他们明明杀意沸腾，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风火童子！”空桑双脚一瞪，将面燃幡旗直接当做长枪刺出。同时，风火童子的三昧风和三昧火联袂而至，如双龙环绕，绞杀而出。
“四鬼！”
钱翩翩也是掌心一抬，放出焚魂黑火掩护四鬼击杀向前！
王磊则又以符咒召唤出一批僵尸加入围杀虎伥的鬼魅之中，在确定不化骨和僵尸都可以挡住江伥、虎伥的攻击之后，全身在顷刻间被尸气所包裹。
旋即，王磊以手为刀，也加入围杀掌事公公的战圈之中。
而在后方，姜雪婵召唤五毒游离而走，一方面是纠缠伥鬼，一方面更是悄悄引来一条大蟒蛇蛊。
此时，掌事公公面对众人的全力围杀，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正色。显然，修炼多年的他也没有想到，几个年轻人能够给他产生这样的麻烦。
正当掌事公公思索着要不要再召唤几只虎伥之时，却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阴寒。
回身刹那，却见那大蟒蛇蛊，一双凶恶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旋即：
“嘶！”
毒雾吞吐的同时，锋利的獠牙也狠狠咬了下去。掌事公公冷哼一声，纵身一跃，那略显肥胖的身体此刻竟然灵动无比。
几乎一瞬间就翻身到了大蟒蛇蛊的头颅之上。但也正因为这种耽搁，导致叫魂术被迫中断。
空桑等人在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想要哭泣的感觉之后，再无顾忌，下手更加凌厉。
眼见战局陷入焦灼之态，掌事公公浑身妖气沸腾，似是隐隐发怒。正要全力出手的刹那，远处的诡龄殿内，忽然传来一道钟声。
掌事公公脸色微变，似乎这道钟声十分重要。他挣扎了几秒，旋即冷哼一声，立刻后退。与此同时，虎伥和江伥也得到了指令，不再和眼前的对手纠缠，纷纷退去。
“走阴十部的小辈，算你们运气好。咱家还有要事要做，就不再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了。有胆量的话，你们就来着诡龄殿吧。哈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中，掌事公公化作一阵黑烟消散在原地。
“这诡龄殿内的麻烦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空桑看向王磊：“你们是怎么遇到这个掌事公公的？”
王磊也是有些烦闷：“我们本来在调查这条街道，但是一路检查下来，基本都没有什么收获，只找到了一些碎片式的图画。然后我和雪婵商量了一下，决定往中央街道再去看看。”
“毕竟，我们是在那里分散的。也许那个抬神轿也会有什么秘密。”
“忽然就冲出来这个太监，偷袭之下伤到了雪婵，又放出了虎伥。”
“你们呢？你和钱翩翩的气色，似乎也不太好？”
空桑叹了口气：“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线索，也差一点着了道。不过拦着我们的不是伥鬼，而是猫脸老太和东北五精。”
当下，空桑将前因后果和王磊、姜雪婵简单叙述了一遍。
同时，双方更是拿出了搜集到的线索。却见王磊手中，也有着风格类似的仪式图画。
空桑将两张图画放在一起之后，隐隐的似乎觉的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
“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空桑喃喃自语。
胡文俊说道：
“按照目前我们拼凑出来的结果来看，这仪式图画如果要完整，应该总共有五个部分。算算方位，空桑你和翩翩取到线索的位置，在整个诡龄殿宫城中，差不多是在正东方。”
“王磊和姜雪婵出现的方位，差不多是正西方。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另外两张图，应该是在这宫城的正南方和正北方，还有一张要么是在诡龄殿内，要么就是在中心的主干大街上。这样才算是正常的风水布局。”
空桑叹了口气：“就目前来说，这个诡龄殿内有出马仙册封的一些精怪，同时也有清宫妖人以各种怪谈和邪术留存下来的老怪物。”
“那红白撞煞、役伥之术，亦或者是那叫魂之术，这些应该都是清宫妖人留下的。难办啊。”
姜雪婵想了想，不禁道：“空桑，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整个诡龄殿内存在的一切怪力乱神几乎都源自于北方地区或者是清朝时期。”
“如果按照这种规律推断，剩下两个区域，还有可能会出现什么？”
空桑想了想：
“那就很好猜测了，现在出来的有猫脸老太、东北五精等。名气差不多匹配的，而且也有相对实力的，比如熊瞎子，或者黑老太之类的。当然，如果考虑到地域因素的话，寺庙四大怪也不无可能。
“总之，这些妖怪因为背靠传说，和白琴苏那种完全依靠修炼起来的又不一样。白琴苏青湘吟属于侧重修炼，神话加持比较浅薄的。但我们现在遇到的敌人是反过来的。”
“这样的对手，也许战力不怎么样，可如果摸不清他们的规律，就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我的建议也是先去主干街道看看。横竖，如果我们要搜集另外的仪式图画，也需要过了那里。”
“至于抬神轿.......就看他们到底抬的是什么了。”
......
另一边，回到诡龄殿的掌事公公，急急忙忙安排一众侍卫将整个宫殿严防死守。
殿内：
空旷的大殿之上，两边站着许多朦胧的影子。这些影子一个个双目猩红，似乎非常邪恶诡异。和空桑打过交道的猫脸老太、东北五精也在此列。而在这些妖物的前方位置，则放着一个精美的罐子。
“刚才是你指挥敲钟的？怎么，王爷出什么事情了吗？！”
掌事公公有些紧张地看向阴影处走出来的两人。
一人如同清朝时期的格格打扮。此女面容姣好，但双眼狭长，更是没有眼睛，只有眼白。惨白的面孔因为过于浓厚的妆容，而显的有些诡异。
另外一人则是一副现代的服装，脖子上戴着一个无线蓝牙耳机，腰间则背着一面萨满鼓。而此人的面貌，竟是和赵悦呈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放心吧，掌事公公，王爷没有危险，不仅没有危险，而且......到时候了。”
掌事公公脸色一喜：“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旋即，三人来到了寝殿之中。此时，偌大的房间内，贴满了黄符咒法，地面上画着的阵图，繁杂诡异，似乎是由鲜血绘画而成。
格格将那个精美的罐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血液阵法的中心。
旋即，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整个诡龄殿上空，竟出现一团厚重的血色云雾。这一切，自然也被空桑等人看到。
胡文俊眉心一跳：“好浓重的戾气。”
空桑一脸担忧：“我们......要先去诡龄殿吗？”
胡文俊摇摇头：“看着情况，应该是某种邪法，来不及了。”
......
此时，寝殿之内，那罐子开始剧烈颤摇晃起来。一时间，罐子竟出现道道裂痕。
“砰！”
一声碎裂之声，眼前所见，罐子内的竟是一些被血液浸泡的血肉。血肉还在一点点的蠕动，就如同肥硕的虫子一般。
旋即，殿内的大门、窗户纷纷“砰”的一声关了起来。那蠕动的肉块开始膨胀、扭曲，时不时迸溅出的血液，就如同阴诡地狱当中绽放的血肉之花。
“呃！”
终于，肉块组成了人的模样，一点点开始形成骨骼、内脏、血管、肌肉，最后是皮肤。
整个过程时间不长，约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但最终诞生的人，在睁开双眼的刹那，双目之中竟各有两只眼睛。
重瞳！
掌事公公大喜过望，竟是老泪纵横地匍匐在地：“奴才，给王爷请安了！”
那格格也盈盈一拜，满是眼白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奴婢，参见王爷！”
那俊美的重瞳王爷转而看向在场最后一人：
“你........是何人？”
对方微微一笑：“我嘛，叫做赵悦呈，是这一代的出马仙。也是.......这一代的刽子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平行的记忆
善恶司总部大楼内，何梦正在将mp3里面的内容导入到电脑上进行测试。
通过专业的软件分析中，何梦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帧的波长和卡点的进程。
终于，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分析之后，何梦放下了耳机，喊来了刘正业和陈涛两人：
“确定了，这份音频是伪造的。”
“这种伪造的方法很特殊，也是一种跟高明的剪辑手法。就是通过将一个人说的话，将其中需要的文字的部分剪辑出来，再拼凑在一起，最后就形成了完全不同的话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段语音当中，有剪辑问题的是老太太说的话。而起父母说的话却是一气呵成。”
陈涛挠了挠头，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正业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何梦的意思：
“你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刘筱筱父母故意的？就为了让他们的女儿和自己的母亲产生疏离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未免有些......过于的违背人伦道德了吧。”
何梦推了下眼镜，又调出了一份资料：
“这是刘筱筱自从离开外婆家之后的学业情况。”
“虽然说不论在钢琴领域还是奥数领域，刘筱筱都不得其法。但是，在后续的成绩的提升当中，对比小学前三年来看，还是有很大跨度的。”
“也就是说，现实呈现的是，在刘筱筱不再将这些精力放在她外婆那些乐器上之后，她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升。只是说，在钢琴和奥数这种额外的兴趣辅导班上，刘筱筱还是排斥的。”
“实际上，现在的刘筱筱也是以一本的高分数进入了上京知名大学。在外人眼里，刘筱筱就如同‘邻居家的小孩’一样，沉稳、听话、成绩好。”
刘正业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还要找他们的父母谈一谈。”
......
当刘正业三人找到刘筱筱父母的时候，两人却是在老太太的老房子内。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刘父有些不满地说道。
刘正业看了一眼，将mp3的内容放到了刘父和刘母面前：
“这段内容，想必你们不陌生吧。”
旋即，mp3播放了对方的内容之后，刘父和刘母的表情却超出了三人的预估。
“不可能！这不是我们说的话！我们怎么可能用这样的口吻和我母亲说话！”
直接否定的，是刘母。
刘正业眉头一皱：
“首先，这段录音不是我们无的放矢，而是刘筱筱给我们的。这也是她之所以提到她外婆的时候，如此敏感和暴躁的原因核心。”
“其次，这里面就是你们的对话，我们用专业的设备仪器检查过。老太太的话是人工合成的，但是你们夫妇二人说的话，却不是。”
“如果这段音频不是你们说的，那会是谁？”
这下子，轮到刘父和刘母困惑了。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虽说我们当时的确在教育方面，和我母亲产生了一些分歧。”
“但是最终要求回来，要求学习奥数和钢琴的，是筱筱自己！后来还是我们觉的筱筱学习压力太大，强制性让她停止的。”
“！”
刘正业三人都面面相觑，这算什么？双方的说法不说是互相矛盾了，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念及至此，刘正业忽然手一挥，一阵白雾顷刻间将刘父和刘母迷晕过去。
“我去，刘正业，你啥时候买的蒙汗药！”陈涛吓了一跳。
“......请你用你核桃仁的脑子想一想，武侠小说里的东西我上哪里找去？”刘正业轻咳了一声：“这是教会配置的让人容易入睡的安神药。”
“.......”陈涛其实很想吐槽，这其中的区别在哪里。
何梦眉头一挑：“所以，你信不过他们说的话？”
“刘正业叹了口气：“坦白说，我现在谁的话都信不过了。不管是刘筱筱，还是刘父刘母，看来都要经过这一遭了。”
陈涛与何梦都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刘正业打开了自己的圣经，又从脖子上取下了十字架。
“我要进入他们的梦中一探究竟。”
……
随着圣经的祝祷之词，不算宽敞的房间内顿时飘落下圣洁的羽毛。羽毛越来越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整个地面都盖上了一层。
陈涛、何梦坐在一旁，看着刘正业身后隐隐出现的那如同天使一样的身影。
旋即，伴随一阵轻吟，刘正业的意识进入到刘父刘母的意识之中。
和空桑的引魂术不同的是，刘正业所使用的是一种短暂的可以进入旁人脑海之中的教会神术。
而且，这样的秘术，也只能看到许多不受控制的片段，和空桑可以亲身再经历一遍的术法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很快，无数碎片式的片段不断在刘正业眼前划过。虽说捕捉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但刘正业内心的疑虑也越来越大。
因为，在刘父和刘母的精神意识当中，竟然同时出现了两种不同时间线的记忆。这在以往的过程当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一种，就是如刘父刘母所说，他们将不愿意再待在外婆家的刘筱筱接了回来。甚至因为两人工作都很忙，为了谁在家照顾女儿，到后面决定请一个保姆之类的事情，还发生了很多细节性的争论。
可另一种，就是如同刘筱筱给出的音频，刘筱筱依依不舍，外婆也依依不舍，可是刘父刘母两人还是毅然决然的将女儿接走了。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的脑子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大脑难道不会因为两条水平时间线的记忆而崩溃吗？”
就在刘正业惊疑之时，刘父刘母的精神世界开始颤抖起来，就如同地震一般，越来越剧烈。
而在陈涛、何梦的眼中，刘正业的身体竟然开始抽搐，甚至连鼻腔内，也开始溢出一丝鲜血。
两人脸色一变，但因为不是天主教徒，根本不知道此时要怎么帮助刘正业。
……
“咳咳！”
突然，刘正业抬起身子，仰着头，脸色呆滞着。其双目在这一刻竟然没有眼珠。
“树.......树........”
旋即，刘正业的意识瞬间恢复了。
这样的变故，吓的陈涛、何梦两人冷汗直流。
“刘，刘正业，你没事吧？”陈涛小心的问道。
“怎么会这样......”刘正业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陈涛，何梦，一个人的脑海里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套记忆？”
此言一出，两人均是一愣。
而就在此时，刘父、刘母两人也缓缓坐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的他们，却是面无表情，缓缓睁开的双眼内，那一对重瞳，让三人均是勃然色变。
“你看到了什么？”
刘父微微歪着头，嘴巴直接裂开到了耳边。
“为什么窥探我们的记忆？”
刘母僵硬的扭动着脖子，双手一点点地要抓向刘正业三人。
此时，mp3内也传出了一阵笑声，那是刘筱筱的声音，又如同不稳定的收音机一样，时不时的出现一丝杂音。
“你……你们，查探……了什么？”
“嘿嘿……嘿……哈哈哈哈……”
顷刻间，mp3竟然直接炸开。
“不对劲，先撤！”
刘正业大吼一声，三人立马跑出了老太太的屋子，顺着有些老旧的石桥匆匆离开。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踏上的石桥的两边，有着那么一丝丝不和谐的扭曲。
……
地宫之内，清宫王爷坐在自己的榻上，听着格格和掌事公公的报备。
良久：
“这么说来，清朝果然已经灭亡了？”
“但是.......老佛爷活下来了？”
出马仙勾起一丝笑意，嚼着口香糖：“不得不说，你们清朝还真是有本事。搜刮来的邪术，竟然让原本没什么天赋的一般人都能够修到几乎长生的状态。虽然代价就是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了。”
“但是，王爷你可不同。你是当初以清朝的血肉蛊毒为根基的，现在的你，还不具备长生的力量。要想彻底恢复你的身体，还需要诡龄殿当中搜集的那些魂魄。”
王爷眉头微皱：“本王不喜伤吞噬魂魄，那种味道让本王恶心！”
眼见王爷有些恼怒，掌事公公连忙说道：
“启禀王爷，并非是让您吞噬那些魂魄。而是需要吸收那些魂魄身上的负面能量。我们搜集来安置的魂魄，在现实生活当中都遭受着许多精神上的苦难。”
“这样的魂魄，本身的负面能量也格外强大。王爷只需要吞噬这些能量，就能彻底炼化现在的身体。至于那些魂魄，事成之后，自然也不用留在这里，可以来去自如。”
王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此言当真？”
掌事公公笑呵呵地说道：“王爷，奴才哪有胆子欺骗您呢？”
王爷点点头，旋即又看向了出马仙。
“走阴十部，本王有所了解。据我所知，走阴十部的职介，一个人只能担任一种。你说你既是出马仙，又是刽子手？这不符合走阴十部的规律。”
“而且，你的身上也有一股十分怪异的气息。你.......似乎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类？”
出马仙却哈哈一笑：
“王爷，现在纠结我的身份是在浪费时间。这诡龄殿内能招募到如此多的能人异士来帮助你寻找魂魄，这里面可有我不少的功劳。”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游窜在诡龄殿当中的另外七人比较妥当哦。”
第二百三十六章 面馆
回到主干街道的空桑等人，看着寂静无人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无言。
“这和我们先前进来的时候，差距也未免太大了。”
“这些人都去了哪里了？赵悦呈也不见了？”
空桑环顾四周，整个街道上甚至都没有打斗的痕迹。
胡文俊说道：
“我的建议，是去两个方位看一看。横竖，我们是需要把那副图给收集全的。”
众人也觉的有道理，直接略过了主干道，来到了第三块区域。
眼前的景色，不在是狭窄的一排排屋子了。如果说空桑等人第一次碰到的区域用居民区来形容的话，眼前的景象更像是一个商业街。
空桑喃喃道：“按照古时候城镇的布局来说，这里应该就是各个商户做买卖的地方。”
钱翩翩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之后，道：
“我倒是更加好奇，你们说这几乎毫无人烟的地方，竟然开着一家面馆在。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我们要寻找的所谓巡察的目的地啊。”
空桑点头：“走吧，我们去看看。”
……
面馆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奢华，甚至有些简陋，就如同经历了战火纷飞之后艰难生存的小本营生。
时不时的，一阵高汤的香味扑鼻而来。
踏入大堂，木屋之中只有一些老旧的桌椅板凳和一个煮面的灶台。灶台内，一个体态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热情的招呼着：
“呦，客官是第一次来吧，快请坐！”
空桑看了看桌椅，却几乎只能坐得下一两个人，顿时道：“老板，能不能拼个桌子，我们有六个人呢。”
“六个？”面馆老板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可是，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空桑回头一看，却见钱翩翩等人竟然全都不见了！偌大的街道上，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与此同时，天空中飘荡着一些纸灰。些许的残片落到空桑手中。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张没有完全烧完的纸钱！
那面馆老板连忙在门口呼喊道：“客官，快进来！”
“纸钱来了，巡查官要来了，快进来！”
空桑将信将疑，却见不远处忽然出现一道道模糊的黑影，奇形怪状，如同妖孽夜行。顿时眉心一跳，带着几分警惕之色，重新进入面馆内。
与此同时，面馆老板连忙将大门给关了起来，更是拿出一些门板将开门处死死锁住。
做完这一切，面馆老板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
“嘿嘿，客官，吃点什么？”
空桑本来想拒绝，毕竟能在这诡龄殿当中出现的，十有八九都不是活人。
但思来想去，同伴忽然的消失，还有这突兀的面馆。
空桑顿时说道：“老板，您这里有什么面条？”
面馆老板顿时热情地招呼道：
“这天寒地冻的，看样子还要下雪。我们现在啊，卖的比较好的主要是刀削面。当然了，浇头也不能少。有雪里红，有肉丝，有心肝，什么都有。就看您想要吃什么了！”
空桑沉思片刻：“既然如此，就给我一碗热汤刀削面，浇头的话，就放雪里红就好。”
“好嘞。那高汤呢？需要什么口味的？”
空桑顿时诧异了，一个面馆浇头多很正常。这还能选高汤的，倒是不怎么常见。
“我们这里有羊肝羊心做的高汤。又或者是羊骨头熬的。”
空桑点头：“就羊骨高汤，汤面，雪里红浇头就好。”
“好嘞，您请好了，客官！”
面馆老板开始在灶台上忙活起来。
空桑细细观察，发现面馆老板的手艺的确是好。点汤、炼油、煮面、烫菜，整个过程十分熟练老道。
“老板，您怎么会在这里开了一家面馆？”
面馆老板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世道艰难啊。当初我也不过是一缕孤魂野鬼，含了冤屈，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后来有一天，有位公公找到了我，说，可以给我个差事。”
“一开始，我还有些犹豫。可是后来我知道，原来所谓的差事就是在这里开一家面馆，煮点面条给来往的客人和殿内的大官们。”
“我生前啊，就是做面条的。这门道我熟悉的很，自然也就应了这份差事了。”
空桑点头：
“那......可知这宫殿当中，居住的是哪位皇亲国戚？”
面馆老板想了想：“之前那掌事公公好像跟我提过一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叫做恭亲王！”
空桑心中一惊，这个名号，结合这清宫妖人存在的慈禧太后的历史背景，那符合的可就只有一个人了，也正是当年和慈禧太后一起发动了辛酉政变的洋务派代表，恭亲王溥伟。
说起这位溥伟，在清朝历史甚至民国历史当中，也有着传奇的色彩。
他不仅仅是慈禧太后身边的得力干将，同时也刺杀过袁世凯，一直主张洋务运动的他，却又在后期和日本人合作，试图成立明光帝国。这也间接性的逼迫末代皇帝溥仪和日本人进行了合作。
“这么说来，这诡龄殿，是恭亲王的行宫了？”
面馆老板笑道：“说是这么说的，不过一般时日里，我最多见到的还是一些巡察和他们麾下的能人异士。恭亲王本人，还真是没怎么见到过。”
就在此时，面馆老板的脸色忽然一变，立刻做了个手势，示意空桑不要出声。
门外，隐隐还能见到一些黑影缓缓地走过这里。
有的看上去兽首人身，有的似乎有七八条手臂，有的则飞在半空中，如同一只鲤鱼……
空桑皱着眉。
这些鬼影走的很慢，就如同正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的功夫，眼前，才没有了这些怪异的身影。
“呼.......看样子，似乎是走了。”
面馆老板从灶台内端出了一碗面条放到了桌上：
“来，客官，骨头高汤面，浇头雪里红，您慢用。”
空桑点头，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并不像一开始碰到的阴食。就如同猫脸老太做的八大碗一样，似乎真的是可以吃的。
念及至此，空桑不着痕迹地在汤碗之内点了一个幽冥鬼火的火苗。
这种专门烧灼鬼物的火苗，在汤面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难道......是我想多了？可是，其他人他们去了哪里？”
疑虑中，空桑也算是放下了戒心。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口高汤。
高汤如喉的刹那，空桑眼睛一亮。
这汤面的美味程度，还超出了他的想象。
灶台内，面馆老板看着空桑吃的津津有味，憨厚的笑声在小屋内回响。
……
汤面吃完以后，空桑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面馆老板笑道：“客官可还吃饱了？如果没有的话，我再给您盛一点？”
空桑摇摇头：“多谢老板，不过我已经饱了。另外，老板是否知晓，我的同伴都去了什么地方？”
面馆老板顿时犯了难：“怎么说呢，在客官您进来的时候，我的确是只看到了你一个人。不过，如果你真的有同伴是紧随其后过来的话，那应该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区域的巡察抓走了。”
“这个区域的巡察？”空桑皱着眉：“他有这么大的道行？”
面馆老板连连摆手：
“这个我不可不敢说，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块区域的巡察每次来的时候，都带着一个怪异的东西，反正是看不到他的脸的。”
“不过，他经常会带着手下在大街上转悠。有的时候，只要是可疑的，就会立刻抓走。”
“据说，这位巡察，还和宫殿内的掌事公公有点什么关系。”
空桑点点头，旋即询问道：
“老板，多少钱？”
面馆老板憨厚地笑道：“不要钱的。我知道，你是活人。你们活人啊，是没办法给我冥币纸钱的。做一碗面条给你，也是当结个善缘了。”
空桑却道：“钱，我还是给得了的。”
说着，空桑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猩红色的纸钱。
这几张纸钱，正是之前在乌镇当中所用的买命钱！只不过，上面的诅咒已经没有了，但纸钱上似乎还是有阴气存在的，这也说明，能够供奉给死者。
在看到买命钱的刹那，面馆老板眉心一跳，旋即笑道：“这钱多了，我给您找找。”
说着，面馆老板将钱收了过去，开始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客官稍等，我给你找找。我这里......应该是有活人的钱才对的。”
然而，空桑却沉默了片刻，旋即问道：
“老板，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面馆老板一愣，旋即笑道：“客官，你这是说什么呢？”
空桑缓缓起身。
此时，在使用了买命红钱的空桑眼中，面馆老板那憨厚和善的形态背后，却有数十个冤魂厉鬼缠绕着他！
“老板既然认识这是买命钱，就该清楚，使用买命钱不死的人，本身也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说来说去，买命钱更像是一种被寄托了诅咒的阴物古董。”
“在我拿出买命钱的刹那，你身后那些不得解脱的冤魂们，已经贪心大起。纷纷想要将这些买命钱据为己有了。”
说着，空桑看向了那碗汤面，笑了笑，手一扬。
只见那面碗之上似乎一阵波动，再度看去的刹那，那碗面竟然好端端还放在那里。
空桑自始至终，竟然没吃过一口！
“客官，您这是？”
空桑笑了笑：
“在下得老天爷眷顾，有那么一点会乐天尊的本事。在进来的刹那，我让风火童子以一种非常低频的，甚至连人都听不到的声波，影响了阁下。”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所看到的，就只是我让你看到的了。”
面馆老板的笑容微微敛去：“你，为什么不吃面呢？”
空桑悠悠说道：“说来也巧，我听过一个恐怖故事。这个故事，源自于清朝时期的一个非常冷门的怪谈。老板愿意听听吗？”
面馆老板停顿了一下，旋即双目逐渐变的猩红起来：“请说。”
空桑笑道：“清朝末年，京城街角，一个面馆，一碗特殊的刀削面。”
“有那么一句恐怖的童谣至今还记录着，刀削人头面，碗里藏血红。”
旋即，那碗汤面上燃起一阵幽冥鬼火。
顷刻间，刺耳的哀嚎声下，眼前的面碗已经化作一个人头碗。那不知是谁的头颅，后脑勺的部分被挖空处理，做成了一个碗的形状。
而猩红的汤底中，还夹杂着许多内脏的碎末。甚至，还有一颗眼珠，如同面条里点缀的荷包蛋一样，就那样漂浮在汤中，带着一缕死不瞑目的眼神盯着空桑。
第二百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
“清朝末年，天灾人祸，国外的侵略者更是对上京城烧杀抢掠。当年的清朝，甚至不得不搬离自己的首都。”
“就是这样的光景下，在侵略者晚间熟睡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徘徊的恶鬼。恶鬼只是不停地询问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这么疼。”
“侵略者听不懂我九州人的语言，骨子里的好奇和作死的性格，让他们对那个恶鬼一阵嘲弄。却忽然发现，这恶鬼的脖子处，开始渗出大量的鲜血。”
“那一晚之后，侵略者的军队莫名其妙死去了一百多人。而后陆陆续续，不论是谁占据了上京，都听闻，在上京的子夜时分，会开张一家面馆。”
“面馆的老板，是一个因冤屈而被斩首的人。他死不瞑目，用针线串起了自己的头颅，却忍受不了这种剧痛。只有一碗人肉汤面，才能让他安安稳稳睡上一晚。”
空桑简单地诉说了一个在上京流传的冷门怪谈，旋即看向了面馆老板：
“老板，你就是这块区域的巡察吧。我的伙伴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面馆老板此时的脸色已经变的有些苍白，那种宛若毫无血色一般的恐怖状态。
“好聪明的年轻人。嗯，你的脑花，应该很有营养。嘿嘿……”
却见面馆老板从灶台上取出一把斩骨刀，双眼猩红地看向空桑。
“其实，你刚才吃下那碗面条该有多好。你会顷刻间变成一具尸体，死的一点都不痛苦。可偏偏，你要选择最恐怖的死法，哈哈哈哈……”
笑声中，整个面馆建筑竟开始蠕动起来。旋即，那被封死的大门，从屋顶开始，竟流下一道猩红的血液瀑布。
旋即，地面也开始柔软起来。低头一看，空桑呼吸一滞。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地面，怪异的柔软感以及那灶台处突然出现的一个洞口，又看着四周转变的情况。
“这，这是嘴巴！”
空桑连忙化作面燃大士，顷刻间便以打更锣镇压面馆老板身后盘旋的无数冤魂。
他根本不打算在这里和面馆老板周旋。既然知道这里是一个嘴巴，那眼前的面馆老板十有八九也不过只是一个具现化的分身而已。
“砰！”
空桑依仗着面燃大士的身体开始撞门。可纵然木门已经有些扭曲变形，却依旧无法被撞开。
“嘿嘿，进了我的嘴巴，还想要出去，这可办不到啊，年轻人。”
空桑眉头一挑：“不过是一个根据怪谈故事而流传下来的鬼怪，还真以为自己颇有手段了？”
“你不是喜欢吃东西吗，正好，我这里也有一种非常有趣的材料，可以让你尝尝！”
旋即，空桑脚下出现滔滔黄泉。黄泉水几乎很快便将整个屋子开始填满起来。
“你不是能吃吗？那看看这些量，你吃的下吗？！”
面馆老板脸色阴沉，黄泉水对他本就有非常强的克制作用。
而此时，黄泉水似乎找到了出口一般，竟纷纷往灶台那边涌去。面馆老板纵身一跃，以身后的无数冤魂做成了盾牌挡住那个入口。
“如果这里算是你的嘴巴，那么那个入口，就等于是你的喉咙吧。也得亏你是这种杀人方式。在体内，你可没有那清朝龙脉气运护持自身。而我等走阴人，最擅长的，也就是对付你们这些邪祟了！”
空桑屈指一弹，幽冥鬼火开始燃烧上方的屋顶。
“招阴诀，阴泉水！”
脚尖轻轻一点，黄泉水面又出现一层阴冷的水流。黄泉阴泉同时涌出。内里的水鬼之流，纷纷展开手臂，将面馆老板身后的冤魂拖拽而下。
一时间，牙酸般的腐蚀声伴随这些冤魂的凄厉哀鸣，那灶台后方的洞口处再也没了防备。
“轰隆！”
黄泉水、阴泉水、幽冥火纷纷涌入。
旋即，一阵哀嚎声在屋子当中回荡。
与此同时，面馆之外的钱翩翩等人原本还在思考如何破开这坚固无比的面馆大门。
毕竟就在刚才，他们看着空桑就如同着了魔一样的进去之后，整个大门就轰然关上了。
但是现在，那面馆建筑却开始扭曲变形起来。
两扇窗户就如同眼睛一般，此时扭曲变形，似乎非常痛苦。
“这鬼怪，竟然将自己和这栋房屋融为一体了！”
众人惊疑之中，却见大门猛地打开。宛若呕吐一般，伴随着黄泉水、阴泉水，空桑被直接冲了出来。
“呃……”
看着满身潮湿的自己，空桑觉的有些恶心。
“出来了，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钱翩翩抽着烟，一脸悠然自若。
“……你们还真是我的好同伴，都想不到冲进来救救我。”
“我们是同伴？呵，天大的笑话。”钱翩翩说话间，却见眼前的面馆屋子整个开始挪动起来。
这一刻，四周地面之内，缓缓浮现出巨大的四肢。
“轰隆！”
闷雷声中，粗壮的四肢撑持着整个屋子缓缓站起。
“全都去死！”
面馆老板咆哮之中，全身散发起龙脉金光。
“啧，又是这一招。”
空桑呼唤出面燃骨妖和面燃鬼魅上前，同时，佛光金龙的力量开始和面馆老板身上的龙脉金光争斗起来。
“吼！”
就在众人觉的，可能又要陷入一阵苦战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一柄大刀破空而来！
“砰！”
那鬼头大刀直接刺入面馆老板的眉心之中。
“啊啊啊啊！”
惨叫中，只见血光飞溅，如天降血雨。
旋即，那偌大的建筑就开始出现斑斑裂纹，无数的木头碎片开始掉落下来。
“不！这，这是鬼头大刀！又是你！又是你们这群可恶的刽子手啊！”
凄厉怨恨之下，面馆老板连同其融合的建筑，竟是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众人看着身后徐徐走来的赵悦呈，顿时瞳孔微缩。
因为此时，这位凶戾的刽子手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
其腹部，有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窟窿的伤口，脸色更是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之后就要昏死的灰白之色。
饶是如此，赵悦呈依旧不吭一声，手一扬，收回鬼头大刀之后，看向了仵作龚鑫。
“四眼的，过来给我疗伤！”
龚鑫缩了缩脖子，小跑着到了赵悦呈面前，开始给赵悦呈处理伤口。
旋即，赵悦呈从口袋中翻找着什么，扔出三块残片。
“你们应该也有在找这些吧。”
胡文俊看了一眼：“嗯，如此一来，仪式的图册就全了。只是，这些你是哪里来的？”
赵悦呈嗤笑一声：“你们的动作太慢了。这块区域的巡查虽然是这个面馆老板，但这仪式碎片可不在他身上，我在旁边不远处找到了。最后一个区域，还有主干道那个抬神轿的，也被我宰了。”
说着，赵悦呈抛出一件东西丢在众人面前。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头戴华冠的狐狸！
“这就是抬神轿里的东西。算是东北地区颇有道行的狐仙了，啧，可比那讨封的黄大仙的道行强大多了。”
空桑皱皱眉：“那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这个狐仙伤的？”
“主干道上，我本来要宰了这个狐仙的，结果被它跑了。后来我跟踪着追过去的时候，碰到了另外一个巡察，他们联手，我自然有些吃力。不过所幸，最后全杀了。”
空桑看着赵悦呈的眼神，对方的说话的确是有逻辑的，但他总感觉这里面似乎被瞒了一部分。
“来，我们先把仪式拼凑在一起，我来看看。”
说着，胡文俊将仪式残图全部放到了地上，在进行简单的拼凑之后，看着眼前这个复杂的图阵，胡文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怪事，真的是怪事。”
“怎么了？”
胡文俊沉声道：“这个仪式，单看一部分，满目看去皆是死门，就和这诡龄殿一样。”
“可这样拼凑出来之后，却又全是生门。要知道，天地阴阳，风水一道讲究的就是平衡。不论全是死门还是全是生门，背后应该都蕴藏着大恐怖。”
“而且……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图案？只是，似乎时间有些长，我不太想的起来了。是在哪里看到来着？”
胡文俊细细思索着，而此时的赵悦呈，那窟窿一样的伤口竟然已经止住了血迹。
龚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嘱咐道：“伤口还需要慢慢复原，你的伤太重，我现在的能力最多只能做到止血而已。”
赵悦呈点头：“现在看来，这四块区域的线索，我们都可以拼接到一起了。那么是时候去那诡龄殿看看了吧。”
空桑却似乎有些担心：
“这些所谓的巡察，应该还不是诡龄殿内真正的高手。单单是那个掌事公公，本身也不是特别好打发的存在。”
“再加上根据我在面馆老板那里得到的情报，如果对方不是故意骗人的话，此时宫殿内，最起码有一个从清朝活到现在的王爷等着我们。”
“我认为，还是先在这里将我们所有人探寻到的蛛丝马迹全部捋一遍，再去诡龄殿看看比较稳妥。”
……
另一边，匆匆逃离了老太太房屋的刘正业三人，此时来到大街上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为什么刘筱筱的父母会是重瞳，而且那身上的气息，那不就是鬼吗？！”
“不知道，要么就是刘筱筱的父母有问题，要么……”
“正业，你想说，刘筱筱可能也有问题？”
刘正业脸色有些阴沉：
“不排除这个可能。事情调查到这一步，我总觉的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不单单是年兽诅咒那么简单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年兽也只是看到了表面的一个部分，所以就做了一个诅咒。实际上，这件事情背后的阴诡要更加恐怖？”
陈涛想了想：“那现在要怎么做？去刘筱筱家里吗？”
刘正业有些犹豫，在他看来，刘父和刘母很有可能会回去。而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能保证刘筱筱就没有问题。
如果因为一个冲动的决定，而羊入虎口，那就万事皆休了。
念及至此，刘正业说道：“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给梁森部长。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原先预估的危险程度。恐怕需要善恶司的高层出面来看看了。”
说着，刘正业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不在服务区，这怎么可能？”刘正业看向其他两人：“你们再打电话看看。”
旋即，何梦和陈涛相应拨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显然，三人都联系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刘正业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这……没有信号？可如果没有信号，刚才电话怎么播出去的？”
三人惊疑之中，却忽然听到一阵轻笑。
声音很细微，但是在寂静的夜空中却显的各位的诡异。
与此同时，一阵哭声自远处传来。
循声看去，似乎是不远处一个十字路口，有什么人蹲在那里。
“走，去看看。”
说着，刘正业已经拔出了十字架长枪。陈涛与何梦也是分别将防身的东西抓在手里。
随着视线一点点的推进，却见那十字路口寂静的可怕，四周昏暗的，竟是什么都看不清。
红绿灯此时毫无规律的混乱闪烁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蹲在中心处，面前还放着一个火盆，似乎是在祭奠死者一样。
刘正业刚想上前，却被陈涛一把拽住。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此时的陈涛似乎是因为紧张，满脸冷汗：“我们……是顺着东边的方向来到这个十字路口的吧。”
“对啊。”
“那……就代表，十字路口，只有四条道互相交叉呈十字状对不对？”
刘正业和何梦困惑地看着他：“这不是当然的吗，哪家的十字路口也都是四条道啊。”
陈涛却似乎越来越恐惧了：
“是啊，我们能清楚看到这个十字路口，意味着我们就在这个十字路口。”
“可我们现在却又看到了四条道。那我们自己……是从那条路来的？”
“这里……这里没有第五条道路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鬼域入侵
陈涛的话，让刘正业、何梦两人心中一颤。
就在此时，那哭泣声骤然听了下来。
“叮咚。”
“叮咚。”
“叮咚。”
怪异的犹如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人微微转身，却见火盆当中的纸钱元宝已经燃烧殆尽。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刘筱筱！你，你怎么会……”
却见刘筱筱缓缓起身，身体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一点点的扭动着四肢。她的全身开始发红，就如同被丢入蒸笼一般。一个个水泡鼓起，而后又溃烂。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刘筱筱已经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刘正业立刻丢出一瓶圣水，玻璃瓶炸裂的瞬间，圣水浇在刘筱筱的身上，顿时发出牙酸的腐蚀声。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下，刘正业却已经将圣水浇在了十字架长枪的枪头上。
“这里太古怪了！我们应该不是在现实世界！”刘正业一脸凝重。
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刘父和刘母也走了过来。
“刘筱筱我自己来对付，何梦，你辅助陈涛，将刘父和刘母先束缚起来！”
何梦立卡拿出了长明灯机关。圣洁的佛光顷刻间照亮四周。
“吼！”
刘父和刘母顿时发出一阵咆哮声，如同猛兽一般飞快的冲了过来。
同时，刘正业也举起十字架长枪刺向了刘筱筱。
一场诡异的战斗，在诡异的地方，由诡异的人开始。
……
诡龄殿内，随着空桑整理完所有人的情报资料之后：
“从进入地宫到现在，我们分别遇到了珠蟞鱼怪、讨封的黄大仙的尸骨、抬神轿的狐仙、被拘束过来的许多老人的魂魄、东北传说的猫脸老太、东北五精、上京传说的人头面馆、上京传说里的鬼寺僧人。”
“如果将这些鬼怪再进行划分的话，黄大仙、珠蟞鱼、神轿狐仙，应该属于出马仙那边请来的帮手。”
“掌事公公、人头面馆、鬼寺僧人则应该是清宫妖人自己麾下的。”
“猫脸老太和东北五精，似乎既和东北传说有关，又和清朝皇室有关。”
“而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的战斗力不能以道行的高低来作为衡量。因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些诡异的手段。”
“这种手段来源于他们的怪谈故事的传唱，因而如果不能对他们足够了解的话，那是防不胜防的。”
“如果我们要继续的话，就必须考虑到诅咒的风险性。”
“另外，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说，刘筱筱的事件应该只是这些清宫妖人庞大计划当中的一个分支，或者是是因为蝴蝶效应带来的一种影响。”
“我的建议是，不要立刻杀向诡龄殿，而是将内中的人想办法引出来。”
姜雪婵却道：“但是，要让谁去引来呢？”
空桑摇头：
“不是我们，是让我们召唤出来的鬼物。面燃鬼魅、面燃骨妖、鬼门关魑魅魍魉、僵尸以及五毒。”
“我们让麾下进入诡龄殿，一方面可以将其中的高手再引出来，由战斗力最强的刽子手负责解决。”
“另一方面，在产生骚乱的同时，我们也可以让其中一部分的鬼魅偷偷潜入诡龄殿深处。”
众人听了，也觉的空桑的话比较稳妥。旋即，众人埋伏在诡龄殿不远处的地方，驱使鬼物开始攻击。
诡龄殿内：
原本在翻阅资料的恭亲王忽然听到接二连三的争斗之声。
“出什么事情了？”
格格立马走了过来：“王爷，是那些走阴人，他们攻打过来了。”
“不过王爷放心，您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不必操劳。有诡龄殿和出马仙的一众高手在，这些人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恭亲王点点头，格格则顺势煮了一碗清茶递了过来：
“王爷，这是我们请的一名特别有名的郎中开的方子。”
“那位医生，有调理如王爷这种半人半鬼的特殊地质的方法，可别浪费了这上好的药材。”
恭亲王接过清茶，却在茶碗底部发现了一些如同肉沫一样的东西。他毕竟还有着作为人类的理智，不免有些厌恶。
格格却轻声道：“王爷，为了得到这个配方，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还请王爷赶快喝了吧。”
恭亲王无奈，忍受着清茶当中略微的血腥味，但茶汤入喉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活力。
格格顿时笑了：“看来那个郎中果然没骗我们呢。”
与此同时，掌事公公指挥着众人正在对抗那蜂拥而至的魑魅魍魉。
这些高手当中，有些是非常具备东北怪谈特色的，比如猫脸老太、东北五精，还有熊瞎子、虎娘娘等。
还有一些，则穿着和掌事公公一样的衣服，似乎本来就是在皇宫之中当差的士兵。这些士兵一个个拿着大刀，颇有战场骄兵悍将的气势。
“哼，那帮走阴人终于按奈不住了。来人，出宫，将这些魑魅魍魉和其背后的走阴十部，全部拿下！”
顿时，一阵狂笑伴随十数道人影，顷刻间窜出了诡龄殿的宫门。
此时，空桑等人看着诡龄殿大门打开，肉眼可见的，许多奇形怪状的怪物纷纷出现了。
“一起上！”
瞬间，走阴十部尽数出头。
没什么战力的仵作依旧站在姜雪婵的身边。而因为风水混乱无法使用卦位克制之法的胡文俊，则念起了《破地狱咒》。
一时间，众人之间杀的有来有回。而刽子手赵悦呈，也不亏是走阴十部当中战力最强的存在。
让空桑和钱翩翩吃了苦头，最终依靠钱翩翩的噬鬼禁术也才杀死两个最弱的东北五精，此时剩下的三人，在赵悦呈手中，竟然走不过一个回合。
石碾精强大的攻击还没有落下，便被赵悦呈直接劈成了两半。
扫帚精虽然又使用了那股怪异的枯叶之风，但赵悦呈却如同战神一般，顷刻斩下了扫帚精的双臂。更是在同时，将磨盘精的身体也刺出了一个窟窿！
至于猫脸老太，没有了东北五精的帮助，虽然身边还有很多猫鬼和扎彩娃娃，但都是空桑和钱翩翩的对手。
一时间，空桑的计划非常顺利，几乎所有冲出来的鬼怪，全部在短时间内被诛杀。
而将战局尽收眼底的掌事公公，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
“想不到，走阴十部的人，手段这么利索的。”
“呵呵，不过也真该感谢他们。”
掌事公公发出阴冷森寒的笑声。
“看来，计划很顺利了。”
掌事公公回过头，却见出马仙坐在一旁，依旧嚼着口香糖。
“嗯，当初我们三人制定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进行的都很不错。魂魄的负能量也搜集的很好，仪式也即将完满。不过，咱家有个疑问。”
说着，掌事公公带着一丝审视之色看向了出马仙：
“你说，你是这一代的出马仙和刽子手。可此时此刻，在对方的队伍里，也有一名真正的刽子手。更巧合的是，你们两人的面容看上去有七八分的相似。难道……你们是兄弟吗？”
出马仙笑了：“你觉的呢？”
掌事公公摇摇头：
“不像是兄弟，似乎……是比兄弟更加微妙的关系才对。这让我想到了一本书，一本被放在老佛爷身边的书籍。”
“那本书里，对于你这样的情况，可是有着比较吻合的记载。”
“但是，那本书，又是谁给你的呢？”
出马仙笑道：“掌事公公是不是忘记，在我们的合作中，还有那位郎中了。”
掌事公公眉心一挑：“一个郎中，有这么大的本事？”
“呵呵，可如果这个郎中的祖上，也是给清朝皇室任职的呢？”
掌事公公眯着双眼：“原来如此。”
出马仙笑道：“掌事公公，与其在这里试探我，还不如赶紧将这些力量都收回来吧。这边的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以上了，外界的仪式也开始了。”
……
善恶司内，梁森有些焦急。
距离空桑等人进入地宫之中已经过去了四天了，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消息存在。
忽然：
“喂？司长……什么？！”
梁森脸色一变。善恶司的四大部长重新聚集在一起。
张弛看向众人：“根据成员的通报，上京地区内出现鬼域。而且鬼域的规模还不小，几乎容纳了半个六环。”
“什么？！”
“半个六环的鬼域？那是什么样的水准！”
张弛打开电脑屏幕：“根据我们善恶司的情报系统，鬼域当中有几个和目前清朝地宫有所关联的当事人，分别是刘筱筱和她的父母。”
“另外，善司武职人员中的刘正业、陈涛，文职的何梦，也在鬼域当中。”
“立刻派人进入鬼域，将人救出来，同时派人去刘筱筱的家中查探，看看鬼域当中出现的，究竟是刘筱筱的本体，还是其它存在。”
“是！”
众人立刻安排了部署。但此时的梁森却有些疑惑。
实际上，这几日他也在调查关于刘筱筱方面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借助任何人和善恶司内的任何设备情报。
而让他这么做的，则是征老板。
此时，梁森一个人在办公室，看着桌面上摆放的许多资料陷入了沉思。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以及监控当中捕捉到的情况，不管是刘筱筱，还是刘父、刘母，甚至是一些已经莫名在玉带桥发生忏悔事件自杀死亡的人，为何会出现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地点的情况？”
“而且，他们的个性就如同是两个极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此时，办公室内忽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是子母煞姒静，而另一道，竟然是天女翡。
梁森有些困惑：“你们这是……”
“事情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我不来已经不行了。”天女翡摇摇头：
“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能参与的，但是现在已经超出了控制。我也终于得以利用自己的神性，勉强更改了一丝规则。”
姒静却察觉出梁森还有些疑惑，解释道：
“这件事情恐怕已经超出了善恶司可以解决的范畴了。让那些隐居在上京的老家伙也出手吧。”
“否则，整个上京的秩序，很快就要混乱了。”
“不管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这位天女和你们的司长，我们，都被人算计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各方混乱
似乎看出事情的严重性，梁森连忙道：
“可是，你们也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数。不然我没有理由去请那些老前辈出山的！”
子母煞和天女对视一眼，天女说道：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正反两面。就如同有了光，就一定会有黑暗。”
“而你们人类在社会当中的行事准则，也是依赖于你们所制定的善与恶。”
“可现在，清宫那边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这种仪式，会将所有人内心的善与恶颠倒过来。”
梁森瞳孔微缩，不敢置信道：“若是如此，不就是……”
子母煞附和道：“这就会变成，纯粹的恶人行为变成了纯粹的善，而纯粹的善人行为会变成纯粹的恶。”
“至于游离在善于恶之间的人，那就要看他们本身是善多一些还是恶多一些。但更多的结果，是先入无穷无尽的混乱。如此一来，人心魔念丛生，恶念不绝，那将是人间炼狱！”
“这个仪式，目前已经在上京启动了。虽然现在只是半个六环。但是在笼罩区域内，一定已经开始产生混乱。”
“其幕后主使，十有八九是昆明湖下方的清宫妖人的杰作。但是我刚才想要进入的时候，发现仪式的力量已经在排斥我了！”
梁森心中凛然：“那打更人他们还出的来吗？”
子母煞说道：
“可以，但是我的方法没有用了。他们要想出来，就只能通过清宫妖人那边的方法。”
……
征老板把玩着手中的牡丹烟斗，眉宇间露出一丝烦恼之色。
一旁的年兽似乎有些心虚，和神羊坐在一起，一句话不说。
“年兽啊年兽，没想到沉睡了这么多年，你的性子没有一点改变。现在这种情况满意了？”
年兽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能想到，刘筱筱她们的问题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情况。”
鲁遥摇摇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之间的赌约算是作废了。”
“对了，邪心教那边会不会……”
征老板摆摆手：
“放心吧，邪心教这段时间会安静很多，他们还想着走阴十部彼此间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来活动呢。”
“更何况，这个鬼域如果真的发动成功了，他们邪心教的根基也会混乱。所以这件事情，他们不会出手阻挠。”
“天女和子母煞已经出手了，你跟我去一趟金山寺。”
“既然这些清宫妖人不守规矩，那我们也没必要守着了。”
……
地宫之内，随着那些怪物被完全清理掉以后：
“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整个地宫应该只剩下一个掌事公公还有那个出马仙了，不是吗？”仵作龚鑫问道。
空桑点头，表示赞同。
旋即，一行人急急而奔，冲入了诡龄殿的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应该看到战局出现了扭转，但诡龄殿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这让空桑心中的不安隐隐有些加重。
大殿门口，掌事公公出现了。
“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掌事公公的表情没有一丝气急败坏，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空桑沉声道：“你的下属已经全部被杀了，我们也已经知道这诡龄殿的主人乃是清朝时期的恭亲王。”
“你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些，那些被放在一起，变相软禁的无辜之人的魂魄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掌事公公哈哈一笑：“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打败了那些杂鱼，这一局你们就赢了吗？”
空桑冷笑道：“掌事公公莫非以为自己和召唤出的伥鬼，可以抵挡住走阴十部的七个人？”
掌事公公却说道：“不，我当然挡不住你们。可是，我非常感谢你将他们全都杀了。”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空桑不再说话，而是立刻化身面燃大士。幽冥鬼火化作冲天而起的火龙，直接狠狠砸向掌事公公。
此时的他，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而那种感觉，就如同沾染了墨水的白纸，正在被迅速晕染。
“哈哈，晚了，这个仪式已经开始了！”
掌事公公尖锐嚣张的笑声中，却见众人脚下，乃至整个诡龄殿的地面，都出现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这些符文组合在一起形成的阵法仪式，赫然与他们拿到手的一模一样。
“你们这些蠢货，五大区域，五张残本，你们还真因为，这些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那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方法而已！让你们以为残本有用，所以只能消耗时间去寻找残本。如此，仪式就不会有人打扰！”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又如何？现在，时间足够！祭品也足够！仪式的举行，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却见掌事公公立刻抽身退入宫殿之中。
同时，一股庞大的压力如同置身在深海一般，让空桑众人动弹不得。
“该死的，我们被算计了！”钱翩翩眼中浮现煞气：“那些残本，只是让我们误以为有什么价值，所以不得不分散时间去搜集的一种诱饵！”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家，先将仪式破坏！”
然而空桑话音刚落，却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笑声。
“仪式你们是破坏不了的，而且就算现在破坏也晚了。”
众人抬头一看，那张和赵悦城长了七八分相似的脸。
“你是出马仙！”空桑看到了对方腰间的萨满鼓。
出马仙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自我介绍，在下赵悦呈，是走阴十部这一代的出马仙，以及刽子手。”
此言一出，众人勃然色变，他们几乎立刻看下身后的赵悦呈。
却见赵悦呈冷冷说道：“你这个疯子！”
出马仙哈哈狂笑起来：“到底谁是疯子？归根结底，会变成现在这么有趣的情况，还不是因为你吗？”
顷刻间，众人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而仪式当中汇聚的血光凝聚在空中，犹如一轮血红色的太阳。
与此同时，被软禁在诡龄殿角落里的那些外界之人的魂魄，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刘筱筱的外婆本来一脸眷恋地盯着相册，可就在这时，她的眼神越来越迷茫了。
“眼前之人是谁？为什么会和我在一张照片里？”
“她是叫什么来着？”
渐渐的，刘筱筱的外婆对家人的记忆竟开始模糊起来。
不仅仅是她，这一排屋子内，所有的老人几乎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内心深处对于家人的眷恋、遗憾、思念都开始消失。
逐渐的，在他们的魂魄后方竟又不断出现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是这个人却一脸邪气，满目怨恨。
“对，就是你们！”
“为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不来看我！”
“活着不孝顺，死了所谓的风光大葬，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所有老人脑海中那种最邪恶的念头似乎被提取了出来，凝聚成了一个宛若分身的存在。
这些分身在仪式的作用下，纷纷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到了诡龄殿的上空。
空桑看的眉心直跳，作为打更人，他能充分感受到这些魂魄似乎并不完整，就如同三尸九虫的分身一般，甚至比这种分身更加的模糊空洞，但那种邪恶和负能量的汇聚，却强烈无比！
“嗯，最后的关键也到了！”出马仙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一扬，这些魂魄纷纷涌入大殿后方恭亲王的住处。
出马仙从屋顶跳下，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
“大家不用这么紧张，实际上这次的计划，如果你们不参与的话，跟你们是没有关系的。”
空桑冷冷道：
“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背后是你主使？！”
出马仙摆摆手：
“这个锅我可不背，计划都是清宫那帮人做的，只是他们手中有一件我很需要的宝物。”
“所以我们做了交换。充其量，我只是给他们带了一些东北怪谈的大仙来充当战力而已。”
眼见空桑似乎还想问什么，出马仙却笑着给出了一个选择：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我会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清宫要做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让你们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这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内，已经足够恭亲王将那些能量尽数吸收了。”
“第二条，你们什么都不听，现在就可以冲进去将恭亲王和那个掌事公公杀死。但是外界发生的问题以及解决的办法，你们是一概不会知情的。”
“当然，你们也不要想着兵分两路。”
“恭亲王的实力也非泛泛之辈，而且如果你们做出了我给出的选择之外的选择，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我虽然对付不了你们所有人，但是想走，你们也拦不住。这一点，你们那边的刽子手应该深有体会。”
空桑顿时犯了难，恭亲王的事情摆明了有大恐怖。
可如果只是将恭亲王杀死，而不能将已经造成的损害反本溯源的恢复，那一切基本都是徒劳。
思虑再三之后，空桑沉声道：“罢了，既然仪式已经开始，我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阻止。出马仙，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出马仙哈哈一笑：“打更人果然聪明。”
“这件事情说起来可是有点复杂了。而且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我还是只说一说和这次事件相关的吧。”
“首先，就是那些被拘过来的魂魄。”
“这些魂魄本身不会受到伤害，但是我们的确需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一些东西，比如说一些强大的负面情感。”
“这些负面情感在抽离的过程中，魂魄会逐渐丧失与之相反的正面能量相关的记忆。”
出马仙说的非常玄奥。
空桑立刻说道：
“你的意思是，比如刘筱筱的外婆，她非常思念自己的孙女。可是在她的人格当中，也会有一小部分是埋怨自己的孙女为什么没有来看望自己，你们需要的能量是这股埋怨的能量。”
“但是，随着这股能量的抽离，刘筱筱的外婆对于外孙女的思念，甚至是相关的记忆也会开始消失。”
出马仙打了个响指：“很聪明。”
空桑脸色阴沉：“你们剥夺了这些老人唯一的念想，竟然还在这里卖弄唇舌！”
出马仙却道：“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就算保存着这些念想又能如何？”
“说到底，他们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乎他们了。”
“所以，我们收取了需要的，也帮他们解除了痛苦。”
“打更人，难道这样的手段，不是一举两得、彼此都好吗？”
第二百四十章 恶煞亲王
出马仙笑了笑：
“当然了，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关于恭亲王复活的仪式，他需要这些能量来强大自己。”
“但是，这个仪式会有一点点的副作用。”
“我想，此时在地宫之外，应该已经有很多人在头疼了。”
空桑压下心头的烦躁和怒火：“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出马仙继续说：
“呵呵，我们常说因果。”
“那么，你们认为将魂魄当中对某些人的思念、憎恨这些全部都打散的手段，是属于因还是属于果呢？”
“本来，这些人和他们关心的人之间是有因果牵连的。可是整个仪式等于是将这些因果全部切断了。”
空桑似乎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但胡文俊却是明白了：
“不妙！如果是这样的话，但凡是跟这里的魂魄有关的外界人员，因果都会混乱！”
“因果一旦混乱，善恶就会产生混乱！并且每个人的关系网是非常复杂的，如此一来，等于就是蝴蝶效应了！”
出马仙打了个响指：“风水师说的很多。”
“所以这件事情其实就是三个板块。第一个板块，郎中给了清宫妖人复活恭亲王的方法。”
“但是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找来了作为出马仙的我来进行战力上的补充，并答应给我一直想要的东西。”
“旋即，便是恭亲王在药物的作用下复活过来，并且因混乱的因果，而在外界产生一个庞大鬼域！”
“我可以告诉诸位的是，此时的上京，你们口中的善恶司，还有让你们进来的子母煞，他们全都自身难保！”
“因为在这种仪式形成的鬼域当中，人性将会被彻底颠覆过来！”
空桑脸色大变，连忙调动额间的印记，然而却没有丝毫感应。
“别白费力气了，子母煞给你们的手段，早就随着仪式的开始而失效了。”
“现在，清宫内恭亲王彻底复原。清宫外，混乱因果的鬼域形成，等于是给了清宫一块真正方便控制的领土。”
“现在你明白了吗？为什么清漪园内的蚕神庙、文昌阁这些明明应该也寄宿了神话传说的人物，无法出手保护这一切了吧。”
“因为因果已经混乱了，他们也无可奈何。甚至因为信仰缺失，当他们感知到这种危险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就如同，一直被瞒在鼓里的年兽、神羊，还有嫘祖娘娘。”
“而在这场清宫人布置的局面之中，被刻意苏醒的年兽，不过只是一个吸引你们走阴十部入局的引子。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让你们置身之外反而会阻碍计划。”
“他们当中，一些神性积攒的已经非常深厚的，也许敢插手这蕴含了清朝龙脉气运的怪力乱神之事吧。但是，代价可是不小哦。哈哈哈哈……”
空桑又气又急，双目几欲喷火。
“出马仙，将离开地宫的方法告知我们！否则，我们会杀了你！”
“杀了我？那得问刽子手答不答应了！”
话音刚落，却见赵悦呈的鬼头大刀已经架在了空桑肩膀上。
空桑冷冷说道：
“赵悦呈，我们是订过契约的。如果你违反了契约的规则，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没错，倒霉的的确是他。但是，如果我被你们杀了，赵悦呈可就真的坐不住了，那结果，是生不如死的！”
钱翩翩脸色：“赵悦呈，你和出马仙到底是什么关系！”
胡文俊瞥了一眼：“应该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了。”
姜雪婵双眼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么说起来……不论是在面对你还是面对出马仙的时候，我的蛊王都在给我一模一样的提示。就仿佛，你们是一个人！”
赵悦呈不说话，出马仙却觉的场面似乎非常有趣：
“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清宫会找寻我这个出马仙来合作呢？”
“原因就是当年的我们是第一个发现了这种清宫秘法的存在。为了能够同时吸收两个职介的力量，在这一代的走阴十部当中奠定绝对的优势的赵悦呈，冒险修炼了分裂人格善恶的秘法！”
“最终，秘法阴差阳错的成功了，就成为了出马仙和刽子手！”
“我是赵悦呈，他也是赵悦呈。我代表着恶，他代表着善，但话又说回来，就单单以玄机枕事件来看，到底谁是善谁是恶，现在也说不清了，哈哈哈哈……”
出马仙的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赵悦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仪式的问题，你也早就知道那些仪式图画是障眼法！”
面对空桑的质问，赵悦呈点点头：
“正如他说的，我是不可能让你们杀死他的，杀了他，我的力量就彻底收不回来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但众人更加惊惧的是，少了几乎一半道行的赵悦呈就已经有了这等战力。如果全部取回道行，那得是什么样的境界！
赵悦呈看向出马仙，面无表情：
“因为契约关系，我也不可能对他们下杀手。你拖延时间也拖得够久了，在这件事情当中该告诉他们的你也说了。现在，你应该走了！”
出马仙挑了挑眉毛：“我要的东西，恭亲王可还没给我呢。”
赵悦呈冷笑道：“我们之间是有联系的，你何必多此一举的骗我？”
“东西如果没给你，你会在这里摊牌吗？！而且还用这种最为愚蠢的方法，将我也曝光了出来！”
出马仙吹出一个超大的口香糖泡泡：“行吧，横竖这次合作，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部分，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么，诸位，就看你们的了。拜拜！”
旋即，一阵萨满鼓声下，出马仙便消失不见了。
赵悦呈撤回兵器，冷哼一声：“行了，不必多说，现在杀了恭亲王才是首要！”
空桑冷冷说：“赵悦呈，这件事情之后，你需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利用契约钻空子，这会彻底打乱走阴十部之间的关系！”
……
大殿内，此时的恭亲王在仪式的帮助下，飞快的吸收了这股强大的能量，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强。
“吼！”
低沉的龙吟之声下，却见恭亲王身上的衣服隐隐出现一条龙的虚影。
只是那条龙似乎不是金色的，反而通体漆黑，看上去十分不祥。
大殿的门被“砰”的一声砸了个粉碎。
此时，掌事公公和那位格格则站在恭亲王两边。
众人当中，也有些人通过历史的典籍看见过恭亲王。此时，这样一个本该死去多年的人，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时，一种荒诞和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你们来了，不过仪式进行的很顺利了。”恭亲王幽幽开口道：“下一步，就是要在这上京城，重新打造属于我们大清皇室的领土！”
空桑冷笑道：“死去的人就应该乖乖死去，利用无辜之人让自己复活，真是可耻！”
这一刻，几位走阴十部的存在都纷纷动用了自己的看家绝技，因为他们看的出来，此时的恭亲王很强！
只见打更锣如雷作响，此时的空桑如同地狱亡者。
“凄魂状告，闻我声来。”
旋即，滔滔河流，黄泉、阴泉在空桑脚下逐渐蔓延。
恭亲王见状，立刻说道：“阻止他们，这是走阴十部联手对敌之前专用的祷告之法，可大幅度增加他们的战力！”
掌事公公和格格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幽暗的阴气以及无数的伥鬼纷纷扑了过去。
然而：
“铛！”
镇魂音下，走阴十部的七人彼此之间仿佛出现了一种看不见的无形气场护罩。
两人的手段在触碰到护罩的瞬间，均是土崩瓦解！
紧接着，白骨灯笼点燃，鬼门关轰然一落。
“守墓镇灵，恶鬼齐行！”
鬼门大开，十八罚刑恶鬼带着无数魑魅魍魉自黑暗中怪笑着走了出来。
“人死魂散，尸变成灾。”
又闻赶尸铃响，幽幽尸气涌动。
黄泉、阴泉水中，升起数十座黑红棺材，随着上面的锁链断裂，一具具高阶的僵尸探出身体。其中一具尸鬼骤然炸开，王磊大喝一声，身体开始转变成僵尸之躯！
“邪法在掌，只杀无伤。”
古瓢琴勾动顷刻，伴随一阵邪祟的笑声，姜雪婵化身三法一体的蛊王。
“风水易数，七窍混沌。”
九层宫铃杖微微晃动，胡文俊身后竟出现一道风水卦盘。
那卦盘之中，数多的卦签开始自行晃动起来，就如同祈福之人正在庙里求签一样。
“医人不死，医鬼不活。”
龚鑫扶了扶眼镜，一阵鬼气涌动之下，身后竟出现七十二根犹如筷子一般长度的银针。手中的药葫芦更是在这一刻化作通体血红，犹如厉鬼复苏，凶戾非常。
“万物皆斩，我为刑台。”
赵悦呈举起鬼头大刀，此时这把大刀竟是活过来了一般，几根血肉触手纷纷缠住赵悦呈的双臂，如同水蛭一般吞噬着赵悦呈的血液。
而肉眼可见的，这把鬼头大刀，也开始爆发出一阵浓稠的血光！
至此，走阴十部的祷告仪式完成，那层如同天地规则一般保护他们的力量也徐徐消散。
但这一刻，在场七人浑身凶煞，道行和气势，似乎都暗暗提升了不少！
恭亲王轻叹一声：
“尔等不思报效我大清皇室，真是可悲啊。既然如此，就把你们都留在这里吧。”
只见恭亲王缓缓起身，举手投足所散发的气势，甚至已经超出了乌镇之时的青坊主了。
一时间，整个诡龄殿轰然破碎开来。
而受到这股莫名力量的影响，掌事公公和格格两人的气息也开始变化。
如果之前的他们如同普通的红衣厉鬼，那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子煞尚未成长起来的子母煞般的实力！
一时间，空桑等人满脸凝重，众人之中年岁最长的胡文俊沉声道：
“小心了，这不是鬼王之境！”
“这是鬼王之上的……恶煞！”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条件交换 上京动乱
上京已经完全混乱了。
五环到七环的所有人，几乎在庞大的政府的运作下，都被转移到了其它的地方。
善恶司也是罕见的全体出动，甚至连许多宗教、家族也全部动身。
实际上，不用善恶司调动，大家也都察觉到了一股几乎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西山大觉寺内，苦心长老看着不远处那正在徐徐扩张的红色鬼域，面色凝重。
他立刻带领上京一众佛僧敲向古钟。
各个地方的寺庙宛若得到了信号，开始浮现无数的“卍”字真言。
同一时刻，上京的玄门道教也尽数开坛祝祷。
顿时金光四溢，祥云遍布，更有九天真雷在云雾之中轰隆作响，时不时地劈落在那鬼域之上。每落下一道，鬼域的扩张速度都能弱上一分。
“快！快点将机关安装好！”
诸子百家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墨家的弟子将一个个能够驱魔的机关道具投放在鬼域周遭。
同时，儒家的浩然正气，阴阳家的星斗之术，兵家、农家等一众代表也纷纷各显神通。
医家的人也纷纷进入各大医院，将遭受到侵蚀但勉强救出来的人进行特定的治疗。
而教会，也纷纷在区域主教的带领下歌颂圣经，展现神迹。
可以说，上京内所有的圈内人士，几乎出动了九成！
至于子母煞和天女翡，则是潜入到了昆仑湖底部，欲要强行破开诡龄殿的封印。奈何一时半会，还无法成功。
征老板、鲁遥两人，则拉着年兽、神羊来到了蚕神庙。
“嫘祖娘娘，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出来一见吗？恶煞出世，纵然是我等也无法全然身退，更不用说我们当初的那位故友！”
蚕神庙内，嫘祖娘娘的牌位骤然发光。
嫘祖娘娘的身体此时有些模糊，她叹了口气：
“白泽啊，你很清楚，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道化身。我的本尊还在沉睡。”
“世人几乎将我遗忘了，我的神话传说也几乎快要消散。现在的我没有战力，也没有任何的感知力。如果不是恶煞出世，我甚至无法察觉这湖底发生的事情。”
征老板沉声道：
“但是你的知识还在！”
“我和英招神性恢复了很多，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也被清宫龙脉气运所针对。我甚至无法窥探天机！”
嫘祖无奈道：
“好吧，虽然这样做，我这道化身应该会彻底消失。但……作为曾经的‘人母’神性之一，我也有责任保护这些人类。”
“恶煞的鬼域一般分为两层，一层通往阴，一层通往阳。”
“归根结底，清宫的做法是利用人心的善恶扭转来搭建如此庞大的鬼域。”
“但是不管是如何搭建，都需要一个核心！这个核心，也就是这次事件中第一个出现问题的人！”
“记住，是这种善恶扭转第一次被激发出来的那位受害者。不要单纯以时间早晚去判断。”
“而根据构建的规则，这位核心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鬼域中心的。也就是说，现在鬼域当中如果有已经彻底转化的人，那个人就是核心！”
随着信息透露的越来越多，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阵龙吟。
但这声龙吟却并不恢宏响亮，而是更多带着一众前所未有的邪恶和压迫。
“啪！”
嫘祖的牌位在众人眼前顷刻碎裂。
旋即，嫘祖的化身开始消散。
她摇摇头：“这是清朝皇室的龙脉气运。白泽，让人进入鬼域吧。你们进不去的。言尽于此……”
看着消失的嫘祖，又看了看空中属于清宫的那道龙脉。
白泽双眼含煞：
“鲁遥，联系梁森、张弛等人，让他们派遣得力的人进入鬼域，寻找核心！”
……
诡龄殿之内，随着一阵阵冲天的爆炸声，辉煌的宫殿几乎在顷刻间化作尘埃。
一片废墟之中，空桑咳出一口鲜血，此时他的身体也已经被整整三根弩箭贯穿。
掌事公公放下弩箭，轻叹一声：
“飞蛾扑火的事情，不论看几遍都觉的愚蠢呢。”
扬尘空桑擦了擦嘴角的血液，环顾倒下的一众伙伴，心中惊惧地看着恭亲王。
太强了，实在是太强了！
仅仅一招，就直接破了王磊的僵尸化身和姜雪婵的蛊王化身，轻轻一脚就直接踩碎了八门风水，更是将仵作扇飞进废墟当中。
钱翩翩的白骨灯笼火光几乎要熄灭了，就连其契约的四鬼也是濒临消散。
鬼门关、黄泉水，甚至是风火童子，竟起不了丝毫的作用，在此时的恭亲王面前如同纸糊泥塑！
不过两三分钟不到的功夫，七位走阴十部，竟然已经有五人再无一战之力！这还似乎是对方有心放过另外两人一马。
空桑和刽子手对视了一眼。
赵悦呈看上去似乎还有一战之力。
“厉鬼、红衣厉鬼、红衣之上、鬼王。”赵悦呈忽然说道：
“这四种类型的鬼怪，我斩杀了很多。但我却从来没见过鬼王之上。凶神恶煞，据说是鬼道最恐怖的两个阶段。”
“今天，算是领教了！”
恭亲王倒背着双手，眼神就如同看着几个蝼蚁一般：
“你就是出马仙所言的半身？”
“嗯，出马仙与我的人合作，也算是间接帮了本王。本王有错就罚，有功就赏。你可以离开。”
赵悦呈眉心一跳。
恭亲王接着说道：
“出马仙跟我说过，你如果死了，他会很困扰。本王突破到恶煞之后，也大概估算了一下你们的情况，这正是我皇室秘法走火入魔之后的裂变之症。”
“所以我放你走。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就送你离开诡龄殿。”
赵悦呈看了一眼众人，对他来说，这些人都是竞争对手，如果死在这里是再好不过。
但忽然的，他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如果自己现在走了，就会……有些愧疚？但转眼间，他又觉的太荒谬了。
恭亲王顿时道：
“刽子手，难道你还没有做出决定？”
“我也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如今上京内的鬼域会越来越大，如果你现在做不下决定，等到鬼域将整个上京彻底包裹的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而且，你不是想要亲手斩杀出马仙，取回你所有的力量吗？老实说，本王还是很希望能看一看，你们两人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忽然，空桑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只见空桑缓缓起身，看向赵悦呈：
“刽子手，你不能答应恭亲王！”
赵悦呈冷哼一声：
“我与你们非亲非故，在这次事件之前更是敌对立场，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空桑喘着粗气，身体因为剧痛时不时的痉挛着：
“走阴十部的责任，就是为了杜绝从古代流传至今的，对长生疯魔渴求的怪力乱神。”
“如今的清宫，也在此列！违背这等核心意志，就是违背地官大帝的意志！”
赵悦呈嗤笑一声：
“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所谓的意志也早就消失了。”
“打更人，生死关头你想用这种虚无缥缈的说辞来拉我下水，不觉的幼稚吗？”
空桑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我若记得没错，刽子手的禁忌秘术当中有一招是专门用来对付自古遗留之怪力乱神的手段——处刑台！”
赵悦呈眉头紧锁：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空桑看了看恭亲王，又看了看赵悦呈：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只要你用处刑台杀了恭亲王和他的奴才，解放这里所有的魂魄，我就……”
姜雪婵似乎想到了什么，扯着嗓子喊道：“空桑，闭嘴！”
“我就把神图绘卷交给你！”
空桑话音一落，别说是赵悦呈，就连钱翩翩、胡文俊和龚鑫三人的眼神都变了。
赵悦呈双眼赤红，一把掐住空桑的喉咙：
“神图绘卷在你手里！”
空桑此时的笑容就如同一个一无所有却仍要再赌一把的赌徒：
“呵呵，不然……你以为……一个打更人，为何有这么多的……奇异的招式！”
“杀了我吗？那神图绘卷就会彻底消散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只要你对着地官大帝发誓，连接契约，杀了恭亲王，我就……把神图绘卷交给你！”
“可得……速度快点啊……毕竟，嘿嘿，我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赵悦呈顿时松开空桑。
旋即，满是杀意的眼神看向了恭亲王。
空桑看了一眼，赵悦呈此时的笑容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冷酷、无情、残忍！
“打更人，你还真的很懂人心啊。”
“神图绘卷！有了他，我就可以立刻杀死出马仙，这一代的走阴十部也将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恭亲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刽子手，你是要无视本王的恩惠？决定做那螳臂趟车之事吗？”
赵悦呈扯了扯嘴角：
“怎么说呢，你是不会明白神图绘卷对我们走阴十部的重要性的。所以为了这等重宝，还是请你死去吧！”
只见赵悦呈将手往鬼头大刀上一抹。顷刻间鲜血飞溅，刀身似乎更加的猩红透亮！
“轰隆！”
地面开始扭曲变形，顷刻间变成了一座处刑台！或者说，是古代刽子手斩首囚犯时的，所谓的法场！
法场生成的刹那，掌事公公和格格两人明显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这种压力伴随着一股恢弘的气场，带着睥睨之感，让两名妖人瑟瑟发抖。
也就是心生恐惧的刹那，两人骤然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囚犯的衣服，被麻绳五花大绑地跪在了那里。
在他们的身后，则出现了两个红衣大汉，手持斩首的鬼头大刀！
“王爷，救命啊！”
两人顿时哀嚎起来，他们想要挣脱，却发现如同被天敌克制一般，身上的龙脉气运竟然也不起作用了！
恭亲王推出双掌，带着湮灭的力量顷刻间将两名刽子手打碎。
然而：
“啊！”
哀嚎声中，掌事公公和格格，竟然全部人头落地，烟消云散！
原来，那刽子手虽然被打碎了。可法场之上又立刻出现了两把鬼头大刀直接斩了下来。
恭亲王瞳孔微缩，旋即便是勃然大怒：“刽子手，你好大的胆子！”
顷刻间爆发的毁灭之力，让整个法场开始出现斑斑裂痕。赵悦呈脸色一变，将鬼头大刀举起。但此时的他，脸色惨白如纸。
一招之下，竟被震飞而出！
显然，这种诡异的手段，对刽子手来说负荷相当大！
但也正因为恭亲王暴怒之下，心神略有失守，地宫连接湖底的结界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也正是这一丝破绽，让子母煞和天女翡成功进入！
第二百四十二章 献祭神权 交换羽衣
“哼，区区刽子手的秘术，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恭亲王大手一握，整个法场便开始斑斑碎裂，顷刻间，炸裂成一团齑粉！
赵悦呈喷出一口鲜血，眼中终于也露出了一丝无力。
原本按照空桑的估算，刽子手的秘术“法场处刑”的确可以无视对方的道行直接将此类怪力乱神斩杀。
毕竟这算是刽子手的老祖宗为了防止今天这种局面特地留下的压箱底的招式。而且这种招式，对其余的人类、鬼怪没有半点作用。就如同天地规则杀敌一般。
可空桑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此时的赵悦呈仅仅是“一半”。既然根基都不全，使用的秘法自然也就有了破绽。
“现在，是时候送你们所有人下地狱了！”
恭亲王冷冷走向空桑。
却见空桑又从壶天手环内取出了几件古董。
“呼……临走之前，拿了老板几件东西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吧。恭亲王，你能破了刽子手的手段，能破得了这些吗？”
只见空桑将自己的血抹在了眼前的几件古董之上，顿时：
“第一件，蛇蛊环佩！”
只见环佩在血液浸透之下，化作一条壮硕的大蟒。大蟒吞吐毒雾，身体如鞭一般狠狠抽向恭亲王。
恭亲王面无表情，抓住蛇蛊环佩的尾巴，摇摇头：
“就这点水准吗？”
“别着急啊！”
空桑冷笑一声，却见蛇蛊环佩之上，列瘟印镇压而下！瘟疫之毒和蛇蛊环佩可以说是相辅相成，此时漫天瘟疫蛊毒将恭亲王包裹起来。
“接着就是……吐宝金蟾！”
只见一尊衔着钱币的玉蟾一阵变形，竟化成了一柄玉剑。
玉剑的剑身则是由钱币一个个连接而成，只见流光一闪，便没入毒雾之中！
恭亲王立刻便感觉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双手并拢，狠狠一抓。
“原来如此，这是玄门驱邪所用的玉剑吗？”
话音刚落，又闻一阵恢弘佛经传唱，只见空桑面前又出现了一尊石雕佛像。
佛像半身慈悲，半身明王，在空桑鲜血浸染之中犹如了悟其执念一般。
佛光化作经文，如同锁链封闭恭亲王的身体，明王之身则不断放大，巨大的手掌带着诛魔之力狠狠拍下！
“轰隆！”
顿时，四件被空桑从负一楼带出来的古董同时发力。
“成功了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期待起来。
然而：
“尔等，太过放肆！”
怒吼声响彻天际，化作废墟的诡龄殿在这一刻被这股声波笼罩，彻底消散，连一块砖头都不曾留下！
眼前，扬尘散去，恭亲王面色冷酷地走了出来。
此时，蛇蛊环佩碎裂，列瘟印斑斑裂纹，吐宝玉蟾断成两半，石雕佛像也是烟消云散！
空桑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恭亲王俯视着空桑：
“一个蝼蚁般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值得夸奖。但既然不肯臣服我大清皇室，就不能让你活着了！”
就在恭亲王抬起手时，一阵哭笑之声传来。紧接着，红雾涌动，鬼轿出巡。
鬼王之境的子母煞终于到了。
天女翡也自上空缓缓落地。
恭亲王眉头微皱：“嗯？你们又是什么人？”
姒静笑道：“一个女鬼和一个天女，前来只为一事，带他们离开。”
恭亲王冷冷一笑，看着姒静：
“你应该是子母煞吧。一身道行也到了鬼王之境，就连孩子也开始成长了。嗯，的确是有些手段。但本王乃是恶煞，你确定要和我为敌？”
“再者，这位天女？呵呵，由神话传说诞生的被赋予神性的精灵，应该是不能插手自古今来身负龙脉之人的事情的吧。”
天女翡悠悠说道：
“诚然，按照规矩我不能干涉。毕竟你不属鬼道，还在人道之中。”
“但是，你做的太过火了。你的鬼域颠倒善恶，等于是触及了这片天地最核心的部分。按照规矩，我可以插手。”
姒静也冷然一笑：
“虽说道行略逊你一筹，但是你不还是有一个弱点在吗？”
“你的鬼域。”
“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第一个被你影响的人，将她带出鬼域就可以了。”
“你面前这位天女的同伴，应该已经派人前往鬼域了。你应该很清楚，一旦鬼域被破，与之相关联的你，自然也就没有了恶煞的道行了。”
恭亲王哈哈大笑起来：
“纵然你们知道这些，但你们如何确定那个人就是核心呢？毕竟按照现在鬼域的扩散程度，被影响的人已经很多了。”
忽然：
“刘筱筱！”
恭亲王一愣，姒静和天女翡以及其余众人也都愣住了。
空桑笑道：“就是刘筱筱，对吧！”
恭亲王的声音顿时森冷下来：“看来，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来不及了。”天女翡笑了笑：“白泽，你应该听到了吧。”
“嗯，我听到了。”
只见姒静手中的一朵花心竟是传出征老板的声音。
子母煞掩嘴轻笑：“没想到打更人还是这么聪明，这种情况下也能歪打正着。那么，只要拖延时间到鬼域破灭就好了！天女，按照计划，行动！”
旋即，母煞、子煞同时出手，磅礴的鬼力，竟已经丝毫不亚于青坊主了。
“哼，蚍蜉撼树！”
两人互相攻击的刹那，子母煞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姒静眼中掠过一丝冷酷而又贪婪的目光：
“哎呀，看上去你似乎还没有完全融会贯通恶煞的力量。只是单纯以道行的差距才能压制这些小朋友呢。”
“既然如此，你的力量，就成为我和孩子的盘中餐吧！”
“轰隆！”
龙吟之声和哭笑之声混杂在一起。天女翡则来到了走阴十部众人面前。
“我给你们疗伤。”
说着，天女翡双手呈拈花状，周身犹如碧波一般的光华照耀在众人身上。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在光华之中开始消退，渐渐的，一股清凉之感萦绕全身。
在确定子母煞似乎还能和恭亲王纠缠一段时间后，空桑这才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天女翡摇摇头：“很不乐观，上京从七环到五环已经全部撤离了。佛门、玄门、教会也都已经使出各种手段，连诸子百家也全部参与。”
“但是，鬼域还是在缓慢的扩张中。另外……有一个可能对你不算很好的消息。”
空桑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你的同伴，刘正业、陈涛、何梦，此时已经进入鬼域一段时间了，音信全无。”
空桑勃然色变，刚要起身，却是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不要乱动，弩箭得一点点拔出来，而且似乎也淬了毒。昆仑的疗愈之术，也做不到完全起死回生。”
“可是……”
一时间，空桑感觉到一阵无力。
难怪，张弛在用十分极端的手段刺激众人。
当时从征老板那里得知张弛的执念时，他还觉的不可理喻。
可现在看来，恶煞就已经如此可怕了。而在恶煞之上的凶神呢？不等于可以轻易毁灭一个国家了吗？
“天女，子母煞……真的能抵挡的住恭亲王吗？”
天女翡也在关注着战局。
看上去姒静和恭亲王打的有来有回，但谁都看的出来，姒静多数是在防守，而且就这短短的时间下，就已经多处负伤。
“难说，姒静的天赋在厉鬼之中首屈一指。”天女翡回应道：
“恭亲王则似乎是靠着仪式强行得到的恶煞的实力，本身没有经过从弱到强的转变，所以对力量的操纵还很生疏。”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且不说拖延时间对我们没有太多胜算，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鬼域内会不会还有变数！而且子母煞能不能拖延到那个时间还是未知数！”空桑凝声道。
天女翡摇摇头：“我们也没办法，你老板和英招虽然也去了一趟金山寺，但是青白双蛇属于山神，和你老板那种自由身不同。想要立刻赶到这里，没有那么快的。”
“我和子母煞来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空桑心中疑惑不已，为何，这位子母煞能够几次三番的帮助自己？她明明是邪心教那边的合作对象不是吗？
看着姒静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甚至连气息都开始紊乱时，空桑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行，如果这个时候你们挡不住恭亲王，一切就全完蛋了！”
念及至此，空桑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天女，如果……让你能够拿回霓裳羽衣，你能恢复到什么样的实力！”
天女翡微微一愣：“应该能战胜恭亲王，但是……”
却见空桑已经坐了起来，敲响了手中的打更锣。
一时间，众人都困惑了，这个时候了，打更人的镇魂音又能派的了什么用场？
却见：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神明权能为代价，换取天女翡得霓裳羽衣，战胜恭亲王！”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此言一出，天地之间，仿佛在回应一般。
在空桑身后，隐隐出现了几道身影，每一道的气息，都要远远超出他们所能认知的一切事物。
“哼！”
一声冷哼伴随滔天鬼火，面燃鬼王率先应身。
旋即便是一声轻笑，曼妙身姿的月光娘娘带着月华现身。
又有香风拂过，蝴蝶妈妈展翅飞舞在空中。
“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之中，一尊释迦摩尼面容慈悲应世。
最后，则是风火童子陪伴的会乐天尊，带着三色宝光出现。
空桑看着这些神明，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真身，还是自己能力的凝聚。
但空桑依旧沉沉拜下：“这段时日，打更人多谢诸位护持！”
半空之上的五位神明却齐齐笑了起来，同曰：
“大善！”
话音落，五尊消散。刺目的宝光之下，一道华美的羽衣披在了天女翡的身上。
骤然之间，天女翡变的完全不一样了。
圣洁、恢弘、端庄，似乎所有世间形容女子的美好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天女。
恭亲王也敏锐感觉到了天女翡不一样的气息！
“姒静，你可以退开了。”
姒静顷刻间抱着自己的孩子抽身后退，此时的她毫无血色，身上多处伤口内，阴气不受控制的四散着。
“仵作。”天女翡看了一眼龚鑫：“帮姒静治伤。”
旋即，天女翡接过战局。
恭亲王瞳孔微缩，天女翡身上那股带着昆仑神性的雷霆之力，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天女，你当真要违背天地人之间的规则，强行干预我等皇室中人！”
天女翡此时的声音无比的庄重：
“恭亲王，你身为皇室，承接人族运势。”
“如今却自甘堕落，非人非妖，非鬼非魔。”
“你已成异数，我为昆仑神性代表，自当裁决！”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交易 契约 连接
空桑从来没觉的，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风的天女翡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战力。
毕竟在记忆当中，纵然是法海的那段岁月里，天女翡也更多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
可拥有了霓裳羽衣的天女翡，此时浑身散发五色光华，更有雷霆辅助。
恭亲王护体所用的龙运之力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
“砰！”
天女翡素手一抬，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恭亲王的身体就如同弩箭一样直接被弹飞。
“咳咳！”
扬尘中，恭亲王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实力上惊人的差距，让恭亲王终于维持不住表面那副漠然高傲的嘴脸。
此时的他，有些气急败坏，眼神更是扭曲狰狞。
“妖法到底是妖法，你是依靠外力成就的这一切，只要被分解掉这股力量，你又算得了什么？”
天女翡俏脸森寒，却见其双手接印，一股古朴玄妙的力量，竟开始剥离恭亲王体内的那无数魂魄的负面能量。
“你，你要毁我根基！”
恭亲王勃然色变，立刻起身抗衡！
然而，霓裳羽衣的力量似乎天然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恭亲王的反抗就如同滔天巨浪上的一艘帆船，顷刻间便被拍打的支离破碎。
“噗！”
恭亲王咳出一口黑血，其身上的负面能量也被直接抽出。
天女翡看着空中那团流光，暗叹一声：“虽说没了你们，当事人会更加幸福。”
“但，你们毕竟也承载了很多刻骨铭心的记忆。没了这些，他们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都去吧。”
轻叹之中，天女翡手一扬，所有的能量便化作一个个看上去面容狰狞、阴冷的魂魄回归到原本的身体。
此时，刘筱筱的外婆本来还在迷茫，但随着那股心里的悲伤和怨恨回归之后，她的记忆又清晰起来。
“天女，恭亲王要逃！”
然而这一次，天女翡却没有阻止。恭亲王狞笑之中，身体消散于诡龄殿中。
“天女，为何要放他离开？”空桑顿时有些焦急。
“我虽然能剥离他在这里的力量，但是鬼域当中还寄存着他。如果不能将上京鬼域摧毁，在这里杀死他没有任何意义。他还是会复活。”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鬼域，你们和我离开吧。这诡龄殿，应该也要坍塌了。”
空桑连忙道：
“那些被拘来的魂魄……”
天女翡笑了笑：“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没了这里的束缚，他们会自行回到该去的地方。”
此时，诡龄殿已经开始破碎，那些金碧辉煌的砖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风化。
空桑想了想：
“有一位老者，我希望可以带着她！”
天女翡想了想，点点头：
“你现在没有了神明权限，我带你过去吧。子母煞，其他人麻烦你先送出去了。”
姒静笑了笑，算是同意。
……
回到第一片区域内。
此时，很多房屋内的魂魄已经逐渐的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他们都还记得这个给了他们一点念想的青年，在看到空桑的刹那，纷纷感激的笑了笑，旋即化作一阵泡影。
唯独：
“奶奶！”
空桑瞬间打开房门，看着还坐在里面的刘筱筱的外婆。
“是你。”老太太连忙道：“傻孩子，这里快消失了，你赶紧离开！”
“奶奶，你还想看看刘筱筱吗？”
老太太手一顿，双眼顿时红了：“可是，可是她不喜欢我了。”
这一刻，老太太就如同一个丢失了什么宝贵东西的小孩子一样，甚至有些难受地低着头。
“不是这样的，奶奶！这诡龄殿对你做的一切，你还记得对吧！”
老太太一愣，旋即点点头。
“是的，您的外孙女也是这样！她被控制了！她的内心被强行做了转化，原本孝顺的她变成了不孝顺。甚至，连您的女儿、女婿也是如此！”
“现在，她们需要您的帮助！”
“只有您才有可能帮助他们！”
老太太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冀的光亮：
“这，这是真的吗？”
空桑深吸口气，旋即伸出一只手：
“奶奶，我以打更人的名义跟您发誓，您之前经历的痛苦都是被有心人操弄之下的结果。您的孩子，您的外孙女，都没有变！”
老太太浑身颤抖，她有些害怕，有些担忧，甚至就想着如同其他老人一样化作泡影也好。
可眼前的青年，这一刻却如同春天的清风，温和、暖意。
终于，老太太枯槁的手放在了空桑的掌心。
天女翡见状，微微一笑，手一挥，三人便消失在了诡龄殿内。
旋即，这偌大的宫殿，在顷刻间轰然粉碎，彻底瓦解在湖底之中。
……
回到清漪园内。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天空已经渐渐有了光亮。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所有人都知道鬼域的出现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路上各种交通的引导，就是为了让众人能够最快地来到目的地。
面对几乎已经将六环完全吞没的鬼域，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胡文俊手中抛出了几个铜钱，只见铜钱刚刚落地，竟然纷纷碎裂。
“卦象显示——大凶！”
“这鬼域的凶险程度，恐怕远远超出诡龄殿，怎么办？”
众人顿时没了主意。
另一边，天女翡身上的璃裳羽衣却已经开始消失。
空桑脸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天女翡摇摇头：“神话传说赋予我护身的霓裳羽衣，本就不能时刻穿戴在身。否则，我的力量会打破平衡。所以每次使用之后，它都会自行消失。”
“鬼域之中，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拖延，应该足够让她们二位前来了。”
说着，只见夜空之上的云雾之内，忽然出现两条通天巨蟒！
蟒蛇落地所化，正是已经成为山神的白琴苏、青湘吟两人。
“见过天女了。”
两人盈盈一拜。
天女翡却还礼道：“两位客气了。此事拜托两位。也只有你们这种和九州山脉还有关联的神祇，才能够完全无视远古的规矩，对抗鬼域之中的恭亲王了。”
眼见青白双蛇就要进入，空桑却说道：
“我也要进去！”
姜雪婵却一把抓住他：
“别闹了，你的手段已经消失了大半，现在进去找死吗？！”
空桑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我必须要进去。我还要完成奶奶最后的心愿，让她看看，刘筱筱依旧爱着她。”
“可是……”众人还要再劝。
却见空桑笑眯眯地看向了赵悦呈：
“刽子手，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赵悦呈一脸看疯子的表情：“我跟你进去？你不怕我一刀将你宰了！我可用不上你的安魂咒！”
空桑笑道：
“你不想要神图绘卷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急了。
空桑却拦住了欲要劝说的众人：
“赵悦呈，这个交易我没有打算反悔。但是你没有能击败恭亲王，所以只能算是你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需要你兑现。只要你兑现，此事之后，神图绘卷我交给你！”
赵悦呈自然不愿意放过：
“说出你的条件。”
空桑深吸口气：
“条件有两个。第一，你需要在我进入鬼域之后，全心全意地保护我，让我不受生死威胁。”
赵悦呈点点头。
“第二嘛……当你得到神图绘卷之后，不能再对除了出马仙之外的走阴十部成员出手！除非，他们先对你下手。”
众人一愣，这一刻，他们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空桑，你……”姜雪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际上，空桑此举，他们明白。
空桑是打算以一种最为特殊的方法，终结这一代走阴十部互相内斗的局面。
赵悦呈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空桑：
“你还真是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啊。”
“不过，我可提醒你，走阴十部之间的恩怨可不单单是神图绘卷那么简单。”
“契约的效果，也不是万能的。还未现身的狱卒、衙役也不是纯良之辈，你确定现在就要这么冲动的做出这种几乎对自己没有什么利益的决定？”
空桑想了想：
“怎么说呢，我只是觉的，也许我们应该试图找出另外一种方法来平衡我们彼此的不信任。虽然我能料到，后续我们一定会有破坏契约，互相攻伐的问题。”
“但是有今天的情谊在，我想多多少少，可能会成为一个影响后续的变数呢。”
“如何，要做契约交换吗？”
一旁，子母煞悄悄看向天女翡：
“神图绘卷易主的话，你们的计划还有什么意义？不打算出面阻止？”
天女翡的眼神却透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彰显着一切就在预料之中：
“放心吧，神图绘卷的玄妙，超出你的想象。”
“这一代的走阴十部，终于撕开了真相的一个角落了。”
子母煞见状，不再说话。
赵悦呈思索了一会儿，确定契约之中没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旋即伸出掌心：
“以血为契！”
空桑笑了：
“嗯，以血为契！”
两人击掌，算是完成了契约。
而这一刻，姜雪婵走到空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等，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钱翩翩抽了根烟：
“不错，既然是走阴十部一起接下的活儿，没道理就让你们两个收尾。更何况，你连神图绘卷都给他了，我们也变相的承了你的情。这份人情，我们得还。”
剩余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态度显然也很明确。
旋即，众人在白青双蛇的带领下，进入鬼域之中。
征老板此时却出现在了天女身边：
“我要恭喜你了，你引动的人，时隔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突破口了。”
天女翡笑道：
“也该恭喜你呀，其实你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吧。”
“毕竟，神图绘卷核心的隐秘，除了上一代那些已经离世的走阴十部之外，就只有你还可能知道了。”
征老板发出一阵感叹：
“终于……看见希望了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请冥门 入冥门
几乎在踏入鬼域的第一时间，空桑就感受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头晕眼花的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嘴巴连连干呕。
“空桑，你怎么了！”
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的空桑看着白琴苏：
“这种让我感觉难受的气息，难道就是鬼域当中颠倒善恶的力量？”
白琴苏颔首：
“恶煞级别的鬼域和你们想象当中的有所不同。”
“鬼王级别，是以自身的道行来展开鬼域，鬼域之内压制敌对一方的实力。”
“但是，恶煞的鬼域却如同宗教阵法一样。有特定的布置，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虽然繁琐，可一旦布置成功，想要破解就不单单是除掉恶煞本人。还需要将布置鬼域的要素全部破坏。”
“善恶核心是其中最重要的，但是这鬼域明显还有不同之处。这一点，你们身边那位风水师应该能看出来。”
胡文俊环顾四周，手中取出一个罗盘，观察片刻后：
“的确，这里乃是四方风水的格局。整个区域看上去扭曲变形，但生门和死门却互相影响扭曲。而这种扭曲的点有四个，分别在正位的东南西北方向上。”
“若要破解，就需要一一查看。如果发现是死门，就需要进行扭转。如此一来，由死转生，鬼域的结界才能被破解。”
白琴苏点了点头：“我和妹妹虽说成了山神，但对方也是身负龙脉气运之人。”
“古时候，诸多山神水神册封还是由人间皇室来做的。所以，我们两人需要进入中心寻找恭亲王的踪迹。只有我们，才有可能牵制他。”
“这四方鬼域生门死门的问题，只能由你们去解决。”
“既然如此……我和刽子手一路，毕竟契约放在这里。”空桑说道：“我们就去东边。”
钱翩翩吐出一口烟雾：
“我一个人去南边吧。”
空桑皱了皱眉：“会不会有危险？”
钱翩翩耸了耸肩：“不然怎么办？”
胡文俊说道：“这样吧，让龚鑫跟着钱翩翩，龚鑫虽然不擅长战斗，但辅助还是没问题的。”
“我虽然是风水师，但这片鬼域似乎也和风水紧密相连，既然是风水之局，我便不惧。而且此地的八门也没有混乱，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磊却道：“既然如此，我再派几个高阶的飞僵、血尸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说着，赶尸铃晃动，胡文俊身后便出现了六具红衣厉鬼级别的僵尸。
旋即，众人出发。
一路上，空旷的街道上寂静的让人发慌。
赵悦呈哼了一声：
“你应该自豪，众人因为你，对彼此的信任度都有所增加了。”
空桑笑道：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地官在玄门之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神祇，并且并非恶神。这样的慈悲神祇，又怎么会定下如同养蛊一般的内斗之法？”
“神图绘卷的确神妙，可在我看来，走阴十部聚在一起的能量，远不是一件虚无缥缈的宝物可以比拟的。”
赵悦呈却转移了话题：
“丢了那么多神明权限，你不心疼？”
空桑摇摇头：
“完全不心疼是骗人的，但是有舍有得嘛。当下那种情况，就算我想以燃烧道行换取天女翡的霓裳羽衣恐怕也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这些神话传说中的产物才能替换。而恭亲王被打退，我等获救，这就是值得。”
赵悦呈嗤笑道：
“你这可是有点假慈悲。你怎么知道其他人不想要神图绘卷？”
空桑却回道：
“我从来不指望因为这次的交易，就能让走阴十部彻底没有了芥蒂，但是这表明了我的立场。其余人想要我的安魂咒，某种程度上就必须跟我‘三观吻合’。”
“这也是他们在我和你做交易的时候，虽然不愿，但没有阻止的原因。”
“更何况，我不是假慈悲，我用契约做了约束。如果我什么条件都不提，就将神图绘卷给了你，那才是假慈悲。”
赵悦呈还想说什么，忽然，不远处的红绿灯闪了闪。
打更人本身对气息最为敏感，刽子手则对杀气最为敏感，两人几乎都在顷刻间停了下来。
环顾四周之下，空桑沉声道：
“我记得，我们应该是走在一条单向的街道上才对。但什么时候，变成了十字路口？”
话音刚落，却见十字路口的中心点竟是燃烧着两根白色的蜡烛。蜡烛的火苗一直在燃烧，却没有一点蜡油滴落。
蜡烛中间，则是一碗饭，饭上面插着三根清香。
“装神弄鬼的！”
赵悦呈举刀就要劈开，去被空桑拦住了。
“按照我们在诡龄殿中遇到的一切来看，清宫妖人比起绝对的力量，更擅长使用一些诡异莫测的邪术。这些邪术看着不起眼，但如果翻车了，也有可能丢了性命。”
赵悦呈却还是有些不放在眼里：
“区区一碗白饭，上面插着三根香，不就是给死人吃的吗？”
“这种方式，不过只是最早的时候，人类供奉自己的祖先用的。”
“后来，香变成了竖着的筷子，仅此而已。”
空桑摇摇头：
“可没那么简单，如果我想的没错，这应该是请冥门。”
赵悦呈挠了挠下巴：“哪来的门？”
空桑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那两根白色蜡烛：
“清香为引，鲜血为饲，白米为道，香烛为门。”
“这种手段，乃是旁门左道之一。只要滴入鲜血，就会有彼岸的鬼魂通过道路来到这里。吃了米饭，便等于定下契约。”
“不管是何心愿，鬼魂都会帮你完成。事成之后，收取代价，即为契约成立。”
“但多数使用者，不得好死！”
赵悦呈顿时不解道：
“既然如此，我直接破坏不就好了？”
空桑摇摇头：
“这门已经开了，东西也跑出来了。只不过因为没有滴入鲜血，鬼魂还没有办法进食，契约还无法成立而已。这恐怕是希望这些彼岸的东西在这里逗留时间长一些。但是……恭亲王的鬼域当中，为何要做这些？”
话音刚落，却见四周传出一阵抽泣声。抽泣声朦朦胧胧，无法辨别方位。
但空桑隐隐觉的，对方就藏身在某处盯着自己。
“不对劲，如果契约还没有成立，为何我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赵悦呈，我们离开！”
说着，空桑直接快步离去，赵悦呈也只能紧随其后。
逐渐的，十字路口开始远离，两人又置身在暗红的单行道上。
“不对！”
空桑看着不远处又出现的十字路口和供奉，顿时脸色大变。
一时间，空桑竟是冷汗直流，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赵悦呈依旧不明所以，却也感觉到四周的哭泣声越来越响。
“到底怎么回事？”
空桑没说话，而是取出打更锣。
虽说神明的权能不在，但他还有作为打更人的道行和手段。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旋即，打更锣重重一敲。
“铛！”
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同时，这个十字路口变了！
满目望去，一碗碗染血的米饭就供奉在白烛之前！
血肉如同烟花一般，在地面和四周炸裂。
那座红绿灯，此时满是血手印。甚至在灯台之上，还挂着一个残缺了半截身体的无辜之人。
“救救我……”
“我好痛苦……”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一阵阵悲惨的哀嚎声传入空桑耳朵。
空桑脸色惨白：
“我明白了！一切都反过来了！”
“仪式早就成功了。但并不是那些鬼魂都出去了！”
“而是我们置身在彼岸当中！我们置身在鬼魂的世界内！”
赵悦呈顿时看向那白烛和白米饭摆放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脚下忽然生成的白米道路，顿时心头一凛。
如此看来，自己和空桑，岂不是踏在了被召唤的白米路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赵悦呈一把抓起空桑就要往那道白烛之门跑去！
诡异之事也在这一刻发生了，那两根白烛在这一刻忽然变的无比巨大，就如同一座大门的两根柱子一般！
旋即，那偌大的烛火，熄灭了！
顷刻间，耳边更是传来一阵水流之声。
空桑低头一看：
“不好，这是黄泉！我们置身在黄泉的边界！要立刻上桥！”
却见周遭一阵哭笑声中，一只只枯槁的手臂开始从黄泉水中出现。
“是黄泉内永不超生的鬼魂！快！”
镇魂音连连敲响，那些黄泉水鬼似乎害怕打更锣，有些畏惧地松开了手臂。
两人趁此机会，开始像远处跑去。
“等会，这样跑，我们不是离门越来越远了吗？”赵悦呈问道。
空桑喘着粗气解释道：
“那道门因为请了鬼已经关闭了，谁都出不去。那块地方很快就会被黄泉水包围。一旦黄泉水将那里彻底淹没，我们就会成为黄泉内的水鬼！”
“打更人最擅长的就是操纵九狱九泉，我能没你清楚吗？！”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另一道门！这种请冥门的仪式，就如同风水有生门和死门一样。既然鬼魂请到了，那道门就成了死门。”
“那在另外一处，就一定还有生门！那道门，就是留着给请出来的鬼怪回去用的！”
忽然，一缕异样的银色光芒，吸引了空桑的注意。下意识转过视线一看，那枯槁的大树之上，竟然嵌入着一个十字架！
“这里怎么会有十字架！难道，正业他们，也不小心进入了冥门吗？！”
空桑跑过去将十字架拔了出来，却见十字架上满是血迹，而且还有些破裂。
这一刻，两人面前，浓雾消散，竟出现了一道三岔路口！
空桑一时间犯了难：“你拖延下时间，我要想想到底走哪边！”
“啧！”
赵悦呈看着身后不断用来的水鬼，冷冷道：“等你想起来都多久了，让我将这些杂碎全都斩了！”
旋即，赵悦呈挥舞鬼头大刀，重重劈落。
带着一股群鬼惧怕的杀戮之力，所过之处，黄泉水被一劈两半，出现的水鬼的身体，也被纷纷腰斩。而四周的哭笑之声，也戛然而止。
但这种停止并未持续多久，不过是数个呼吸的功夫，竟又开始了！
眼见空桑还在思考，赵悦呈挥舞鬼头大刀冲入黄泉水中。
一时间，杀伐震天，无数鬼魂哀嚎起来，在赵悦呈恐怖的战力之下，竟走不过一个回合。
然而，黄泉水无穷无尽，黄泉水鬼更仿佛无穷无尽。
随着黄泉水已开始淹没脚踝，赵悦呈明显感觉到这些鬼魅的力量开始增强，甚至连出来的数量都增加了！
“喂，打更人，你还没好吗？！”
空桑焦急地思考着，脑海中飞快的过着一个个怪谈故事，但却苦无线索。
忽然，一直附身在空桑体内的刘筱筱的外婆出声了：
“孩子，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应该往那个方向。”
空桑按照老太太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愣，旋即一拍脑门：
“对呀，九州神话中，冥界又名酆都罗山，乃是北方癸地！死门处若为北，那往南走才是生门，赵悦呈，找到生门了，快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焖锅地狱 人面果树 阴虎…
空桑和赵悦呈匆匆进了岔路之后，身后的鬼啸声便逐渐消失。
转身看去，身后的黄泉水和魑魅魍魉果然没有再追过来。
空桑靠在一处喘着粗气，他的体力一向不算好，此时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
赵悦呈却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四周，眼前被一层朦胧的雾气遮蔽，似乎也看不清后面还有什么凶险。
“你刚才说追我们的是黄泉？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在地府？”
空桑摇摇头：
“这我可不知道，按照我老板所说，神话只是神话，的确有所谓的生灵或者地方被赋予了神话的特性有了所谓的神性，但似乎和大家认知当中的又有所不同。”
“简单来说，也许有一个让鬼魂待着的彼岸，但也不一定就证明地府一定存在。同样的道理，就算有地府，也不代表神话中的黑白无常就存在。”
赵悦呈“啧”了一声，微微紧绷着身体不敢放松。
作为刽子手，他应该算是杀戮经验最丰富的。此时，他总感觉四周还有什么危险：
“你有没有觉的，好像有点热？”
空桑一愣，先前因为跑的很剧烈，他也没往这方面想。
但现在，他却觉得似乎有点闷闷的，而且很潮湿，如同置身在桑拿房一样。
念及至此，空桑拿出打更锣。
随着镇魂音敲动之下，四周的浓雾开始滚动起来。
同时，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传出。
赵悦呈一把抓着空桑的衣领往身边一提溜。
“……你刚才的行为让我觉的你是在抓一只小狗。”
“你在我眼里，和小狗有什么区别。”赵悦呈冷笑：“还有，我跟你不熟，你没必要讲冷笑话！”
说着，赵悦呈提起鬼头大刀，重重一斩。
“啊啊啊啊！”
“呜呜呜……”
呜咽狂笑的声音中，浓雾开始消散。
眼前的景象，却大出空桑预料。
眼前是一座桥，看上去似乎就是清漪园当中的玉带桥，但又有点不太一样。
看着两边的桥墩上匍匐的一个个巴掌大的黑色狮子，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昏暗的天空中，毫无日月星辰，只有黑风阵阵，和当时潜入刘筱筱梦境之中的景色一模一样。
随着浓雾彻底散去，整座桥上，竟然是挤满了人！
“这是……”
空桑忽然看到了两个熟人。
其中一个，是自己在清漪园门口，以笛声解除对方哭泣邪祟的那个女孩。
另外一个，就是在园内，拿领带给自己上吊的男人。
此时，这两人维持的行为，又和刘筱筱梦境之中一模一样！
一个在抓着自己的脸，眼泪混合血水不断滴落碗中。
一个几乎已经将自己的脖子勒的变了形。
这些看不出是人是鬼的存在，纷纷僵硬地转过头来，一个个没有眼珠，只有眼白，僵硬地盯着空桑和赵悦城，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隐隐的，昏暗模糊的上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拨动着。
旋即，桥上的这些人竟纷纷恐惧起来，一个个流下凄厉的血泪。
他们飞快地往桥的两头跑去。甚至直接无视了空桑和赵悦城两人。
“他们，是在逃避什么？难道，这桥上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东西吗？”
赵悦城下意识的一问，却让空桑勃然色变。
“不好，我们也快撤！”
就在空桑抓着赵悦城也要往后奔逃的时候，却见整座桥诡异的拉长了。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明明桥身不长，似乎只要走几步路就可以。但就是到达不了终点，如同鬼打墙一般的在桥上进行着循环。
桥下，蒸腾的雾气又开始多了起来，温度明显的开始越来越高，潮湿的感觉也越来越重了。甚至，一阵诡异的宛若蒸肉的香味飘散出来。
“这些雾又来了。”赵悦呈说着就要出手。
“这些不是雾气，是蒸汽！”空桑焦急地大喊道：“赵悦呈，我们必须离开这座桥，快点！这下面是焖锅地狱！我们会被蒸熟的！”
赵悦呈虽然不知道一座桥下出现一个地狱这样荒谬的情况是不是真的，但他看出空桑眼中的惊惧不是假的。
掌心往刀口一抹，带着赵悦呈鲜血的鬼头大刀顿时发出一阵怪笑之声。
“别睡了，起来干活！”赵悦呈怒喝道。
顷刻间，那刀柄处镶嵌的鬼面忽然睁开了双眼。猩红的两颗眼珠混乱的观察着四周，旋即裂开一个满是锯齿的大嘴。
“斩喽！”
鬼脸笑声中，赵悦呈一道血刃狠狠斩出！
半空中，就如同一块被斩开的幕布一样，出现了一个破口。
就在这时，上方伸出了两只巨大的手臂，似乎想要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走！”
赵悦呈抓起空桑直接跳入那道缺口之中。
几乎是一前一后，那手臂从赵悦呈两人站着的位置划过。似乎因为没有抓住，发出一阵宛若愤怒的叫声。
旋即，在桥的另一边，又出现一道缺口，空桑和赵悦呈钻了出来。
此时，那两条手臂开始抓住这些还在桥上不断逃跑却逃不出去的人。
伴随一阵热气之下，往桥下面一丢。
也是这个时候，赵悦呈看清楚了眼前的画面。
那座桥下，竟然是一口硕大无比的铁锅！而在铁锅之内，还有一些已经被蒸的如同肉泥一般的人。至于铁锅下方的燃料，竟是无数的白骨！
“这……真的的焖锅地狱？”赵悦呈脸色难看。
空桑却是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但这些人看来是已经死了。”
“他们刚才流出的是血泪，而且似乎就如同地狱神话记载的一样，他们一直在被重复着受这样的酷刑。”
“只是……明明是年兽给到刘筱筱等人的梦魇，为何在清宫鬼域当中反倒是成了现实？”
一时间，空桑有些吃不准这背后的寓意是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什么人！”
两人顿时警戒起来。
彼此使了个眼色，赵悦呈将空桑护在身后，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那棵形状怪异的大树。
大树看上去就如同桃树一样，枝繁叶茂的，上面还结着很多的果实，但空桑却隐隐觉的有些邪门。
两人绕过大树，在看到树后之人时，不禁脸色大变。
“陈涛！”
此时的陈涛可谓是十分凄惨，他浑身的道袍已经破烂不堪，一些从树上出来的根茎、触须竟是刺入陈涛的身体当中。那探出的部分，就如同吸饱了鲜血一样，隐隐泛着透光的红色。
空桑下意识的就想用幽冥火去烧，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神明权能，不禁苦笑。
赵悦呈见状，大刀斩落之下，便将触须全部斩断，将陈涛从内中扒了出来。
空桑微微松了口气，此时的陈涛伤口处还有鲜血，还有活人的气息，那就说明他和桥上的那些人不一样。
陈涛似乎是恢复了一点意识，喃喃着张口。
“陈涛，你说什么？”
两人凑近了去听。
“快……快逃。”
话音落，两人都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破空声。
赵悦呈冷冷一笑，转身刹那横向一斩。
凄厉刺耳的叫声十分混乱，有呱呱坠地的孩子，有哭泣不语的女人，还有嚎啕大哭的男人。
空桑定睛一看，却见被斩断的是几根触须。
再抬头，那诡异的桃树之上，满目看上去拳头大的桃子竟纷纷扭转。
旋即，一道道模糊的面孔浮现在桃子之上，这些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纷纷露出痛苦之色。
“该死，这是人面果树！”
赵悦呈大吼一声，鬼头大刀狠狠斩下。原本无往不利的鬼头大刀，在这一刻竟仅仅是砍出了一点大树的碎片。
“赵悦呈，不要恋战！我们往前走！”
旋即，空桑背着陈涛，在赵悦呈的掩护之中逐渐离开那棵人面果树。
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那人面果树将触须深入到桥下，卷起一个个鬼魂吸收起来。原来，被焖锅地狱折磨的魂魄，还会被动地成为人面果树的养料。
如此往复，这里纵然不是地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跑出去了一段路程。已经置身在一片密林之中。
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空桑将陈涛小心地放了下来，匆匆忙忙从壶天手环里拿了一些外敷内用的伤药开始给陈涛包扎。
此时，陈涛已经恢复了意识，虽然还很虚弱。
“你们这是……”
空桑说道：
“事情很复杂，我们在湖底清宫那里也遇到了很多麻烦，现在虽然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鬼域却开始扩大。”
“陈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冥界？”
陈涛大口大口地喝着空桑递过来的矿泉水，几乎一口气喝干了一瓶。又拿着面包三两下吃了个干净。
“呼……我们本来是调查刘筱筱的事件的，并且有了一定的线索。”
“但是，就在我们去了刘筱筱外婆的宅子后，她的女儿和女婿竟然纷纷诡异的露出了重瞳。我们有些害怕，就打算先行离开。”
“随后，我们就在十字路口的地方看到了刘筱筱。但……但她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什么！我孙女他们怎么了！”
老太太焦急地从空桑身上脱身。
陈涛看了一眼，似乎是没有多余的气力询问什么：
“刘筱筱不仅变成了重瞳，而且她的父母也走了过来。”
“她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我们本来想撤退，却如同陷入了鬼打墙一样。”
“这个时候我们察觉到，也许我们并不是在现实世界当中。”
“然后，我们看到两道烛光。”
“烛光很亮，亮的我们睁不开眼睛。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一开始，我们就分散了。我不知道正业与何梦在什么地方，我本来是想要找寻他们，却意外发现了这个。”
说着，陈涛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形状很奇怪的碎片。
空桑拿在手中观察，只见那是一只虎头，但只有半个。
“这碎片上有很重的阴气，也有很重的煞气。我认不出，但却隐隐感觉这个东西似乎很重要。”
“你的直觉很对。”赵悦呈眉头一挑：“这是虎符。”
空桑听了，立刻又进行了仔细的检查。
片刻之后：
“看着的确像是虎符的形状，可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算是明白那个恭亲王的打算了。”赵悦呈冷笑一声：
“他自己复活还不算，搞了一个让自己复活的地下行宫还不算，这虎符又叫做阴虎符，是可以操纵大量亡魂的一种器物。”
“最早第一个阴虎符铸造的时候，就有刽子手一脉介入，为其填充大量的杀气。所以我在资料当中见到过。”
“看来，恭亲王应该还想要兵权。只是兵权从哪里来？他毕竟是个老妖怪。普通的人类士兵不行，所以脑筋就动到了鬼怪的头上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阴间泰山
“可如果恭亲王需要兵权，为何阴虎符会作为碎片掉落在这里？”
赵悦呈“啧”了一声，阴虎符制作的难度是很大的。难道你指望一个就成？
“这碎片应该是失败品，但是看碎片上的花纹和残留的气息来说，也算是精度非常高的了。我估计……诡龄殿的作用主要是复活，而这片鬼域主要的作用就是给恭亲王铸造阴虎符的！”
“但是淬炼阴虎符需要极端之地。”
空桑似乎有些明白了：
“也就是说，阳极生阴，阴极生阳的地方？”
“嗯……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搞清楚了。”
空桑显的有些头疼。
陈涛不禁问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刽子手联手了，但是……空桑，为什么你看上去那么虚弱？”
空桑苦笑道：
“出现了鬼王之上的怪物，为了能活下来，我将所有的能力都作为典当物跟老天爷交换了。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打更、唤魂、附身之外，没有任何自卫的手段了。”
“！”
陈涛愕然之下，空桑却是摆了摆手：
“不说这个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确定何梦和刘正业在不在这里。”
“我和赵悦城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十字架。但是十字架破损的很严重。”
空桑不禁有些担心。赵悦呈也罕见的没有之前那般张狂。
显然，这次的事件已经超出了众人对怪力乱神的一切认知。
“别担心。”
此时的陈涛似乎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宛若手机屏幕一样的道具。
“还好，这个没坏。”
“当时我们感觉到不对的时候，何梦以防万一，给了我们这个类似雷达追踪的玩意儿。”
说着，陈涛打开了道具。只见屏幕先是出现了一阵雪花，随后便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屏幕。屏幕上有一个两个光点。
“这个光点代表的就是我们。”
“屏幕上还有一个，说明刘正业或者是何梦，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按照你说的，大概率应该是刘正业了。”
空桑又道：“会不会是道具坏了？”
陈涛站了起来，将东西都收好：
“不会的，何梦说过，纵然道具损坏，只要我们三人当中有一个人追踪道具是好的，那么所有的信号都会显示。”
“这是墨家的东西，自有他们的门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走吧，按照这屏幕显示，位置不远的。”
……
三人穿过密林深处，一路上虽然也有一些小危险，但都被赵悦呈轻松驱散。
随着视野逐渐开阔之后，眼前所见，竟然是一片巍峨的大山。大山高耸入云，似乎看不到山顶。
“这种高度，我们刚才竟然没有发现过。难道，大山和密林，甚至是黄泉，都不在一个维度的空间里？”
空松还在思考着什么。
赵悦呈不禁问道：“这一路走来，有黄泉，有焖锅地狱，这座山会不会也是某种地狱的显化？”
“不太像。十八层地狱当中，有山的，要么是刀山，要么是冰山，但这山看上去似乎和人世的山脉没什么区别，所以……”
忽然，空桑瞳孔微缩：
“等等，山？！对呀，是山！”
赵悦呈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别卖关子，说人话！”
空桑无视了赵悦呈的口气：
“严格来说，我九州本土的宗教神话当中，是没有地狱和幽冥的概念的！十八层地狱，是佛教的说法！”
“玄门道教乃至九州神话，死者之处称为做阴间。九州之人，死亡之后，魂魄尽数归于阴间之后，由酆都大帝、泰山神等阴司正神统管！”
空桑猛地看向大山：
“这里是泰山！”
陈涛和赵悦呈顿时觉的一阵荒谬。
“怎么可能，泰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恭亲王还能把泰山搬空了不成？”
空桑却摇头道：
“如果这里的泰山才是神话故事当中真正的泰山呢？而我们人世的泰山，只是一个虚假的，你们敢说，没有这个可能吗？”
见两人有些不信，空桑又道：
“泰山自古就被作为帝皇祭天封禅之处。”
“封者为天，禅者为地。”
“所以，古时候的皇帝在泰山封禅，便等于是将自己的功勋禀告给皇天后土。”
“而且，泰山在《后汉书》也有所记载，更符合道家所言的‘物壮则老’。”
“自古以来泰山就被称为是至阳之地，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这便说得通了。阴虎符如果放在这里铸造，那就符合恭亲王的行为逻辑！”
“再结合我们手中的阴虎符的残片，和赵悦呈你刚刚说的极端之地。恭亲王的真正打算……恐怕是复活之后铸造阴虎符，得到鬼兵之后，再在泰山之上做泰山封禅，得到皇天后土的认可，在如今的世道，成为第一个皇帝！”
陈涛有些不明所以，赵悦呈却道：
“所以，这个恭亲王费尽心力的复活，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力量和兵力，还希望以此来恢复大清皇室的龙脉？”
空桑幽幽说道：
“到底是恢复大清皇室还是自己开创王朝，这谁说的准呢……”
“毕竟历史上，这位恭亲王也是想要自己做皇帝的。”
“总之，这里很大可能就是真正的泰山。那么这里恐怕也寄宿着无数的魂魄。”
说着，空桑看向陈涛：
“你们道教的典籍当中有没有对阴间具体的记录？”
陈涛苦笑着摇摇头：
“你知道的，道教很多的资料其实都比较抽象，比如阴间的说法。所以这里到底有没有凶险，没有人知道。”
空桑看了一眼陈涛手中的机关装置，对比了一下距离和方位。
“没错，正业或者何梦，应该是在这座泰山之上了。”
“走吧，这一遭横竖得过了！”
说着，三人便顺着山路，开始攀爬这座巍峨的泰山。
在踏入石梯的刹那，四周的景色仿佛变了。
他们看不到身后的密林，也看不到所谓的黄泉，四周除了山石就是黑暗。而屏幕上，两个光点也靠的越来越近。
终于：
随着光点的汇合，三人环顾四周，眼前，竟然是一个平台。
平台看上去如同天然形成，但细细看去，又隐隐如同一个祭坛一般。
“难道，这里就是封禅之处？”赵悦呈不禁道。
空桑摇摇头：“不是，这里应该只是中途休息的地方。真正封禅的地点，一般是在泰山山顶。但是光点汇合，就说明人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却闻四周一阵雾气涌动。
旋即，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正业！”
空桑和陈涛又惊又喜，然而赵悦呈却把刀一横，拦住了两人：
“拜托你们看清楚，这人真的是你们同伴？”
质问之下，两人细细一看，却见此时的刘正业脸上挂着一丝阴晦的笑容。身上有着斑斑血迹，似乎是进行过什么激烈的交战。怀中的圣经，就像是被人为撕裂一般，只剩下了一小半碎裂的纸片。
抬头的刹那，那双重瞳开始四处乱看。
“空桑……陈涛……还有……还有刽子手吗？”
“嘿嘿……”
沙哑的笑声中，却见刘正业的脚下竟出现一滩浓稠的血液。血液之内，一些狰狞的鬼脸开始浮现。
空桑看的真切，这些鬼脸，竟然都是熟人！
比如面燃大士事件当中陈怡的父母，又比如姻缘牌事件当中的杨宇等等。
“这种气息……和当时掌事公公操纵的魂灵一模一样！”空桑凝声道：“这是刘正业的负面能量所凝聚。”
“但是按道理来说，如果负面能量出现在这里，那本尊应该也在！”
“赵悦呈，你拦住刘正业，我和陈涛在四处搜寻！”
赵悦呈有些不满空桑将自己当成了打手，但还是照做了。他看着刘正业的恶念冷然一笑：“也罢，正好这次的事情让我非常火大，有个玩具让我折腾折腾，也行！”
旋即，赵悦呈便举起鬼头大刀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刘正业双手展开，身后出现幽暗的光芒，各种凄厉的惨叫声下，其脚下血液之内出现了数多血液凝聚的人偶。
眼见赵悦呈缠住了对方，空桑和陈涛往深处跑去。
一阵马蹄声瞬间让两人警觉起来，马蹄声下，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快藏起来！”
两人就近找了一棵大树，三下两下地爬到了树顶。
眼见的景象，让两人眉心一跳。
是军队！穿着更是清朝的服饰！每一个士兵都是全身青铜或者惨绿色，双眼燃烧着一缕鬼火。为首的似乎是将领，腰间陪着大刀和令旗。
将领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嗅了嗅：
“这里有活人的气息！”
“殿下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不能让一些小老鼠打扰，所有人散开搜寻，只要是活人，全部抓住，钉上盘龙钉，将其恶念牵引出来。等到殿下收拾了外面作乱之人，这些是要献祭给天地的补品！”
“是！”
树上，空桑脸色阴沉：
“看来恭亲王的计划比想象当中还要恶毒，而且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布置出来的。”
“刘正业既然恶念已经被牵引出来，那就是说，他也是祭品。而雷达装置既然在这里的话，就说明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但是，为何看不到呢？”
思索片刻，空桑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陈涛，我们一起上！”
“你要做什么？”
“他们现在一定会被赵悦呈所吸引。而且也不知道暗中还有多少恶念在泰山上徘徊。”
“这个将军看上去不似厉鬼，又不似活人，恐怕和恭亲王一样，是以特殊的妖法活到现在。我们一起上，将他抓住！他一定知道这里的秘密！”
“如果到时候他不说，我就用打更人的手段窥探他的记忆！”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顿忽悠
“三、二、一！”
空桑率先跃下，手中的镇魂锤往清朝将军的头上重重一砸！
旋即，太乙拂尘化鞭如龙，裹着其头颅就将其从马上拽下。
“你们……”
那清朝将军话音未落，空桑连忙一锤敲在面门之上。
“咚！”
看着几乎被敲的头破血流甚至脸部都有些变形的倒霉将军，陈涛咧了咧嘴：
“你这算不算‘武力超度’？”
“这个时候你还有时间讲冷笑话，过来帮忙！”
空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普通的厉鬼，原本按照他的道行，一把幽冥鬼火差不多就能送走了，现在又是偷袭又是心惊胆战的。
将这个倒霉将军重新拖到了树上之后，空桑发动了引魂术。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旋即，意识沉入到将军的脑海之中。
很快，空桑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
画面当中，似乎还是这些人作为普通人的时候，恢弘的皇宫一片气派，但却和上京的紫禁城又不太一样。
空桑心中了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慈禧太后他们逃出上京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将军跪拜的对象正是那位在历史上遗臭万年的慈禧：
“老佛爷，已经准备妥当了！”
苍老的慈禧缓缓点头，似乎极力地维持着自己的那份皇室的体面：
“我已经让莲英去挑选合适的人手了，只要时辰到了，便让他们前往相应的行宫修炼秘术，等候时机。”
将军张了张口：
“老佛爷，恕微臣斗胆，除了您的居所之外，其余四处行宫，您却分别给了……这……”
慈溪的笑声低沉沙哑，却似乎有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你担心，他们会有别的心思？”
将军说道：
“是的！毕竟按照我们推算的时间来说，老佛爷您是最后苏醒的。在此之前，行宫各处虽然应该潜伏起来发展自己的力量，但难保不会有野心的亲王按奈不住才是。”
“放心吧，这件事情，哀家也已经料到了。哀家会将你安排在冥门之后，如果到时候，除了哀家之外，还有人前往泰山想要进行泰山封禅的话，你就随他。”
“纵然他们有这个本事，有这个野心，也无妨。”
说着，慈溪从身边的一个小盒子当中取出了一本册子：
“每位被挑选出来的亲王都会在不同的时间，经历由生转死，再由死转生的过程，如此才能成就秘法。这里面，便是秘法的破绽。”
“届时，你只需要按兵不动，等候哀家苏醒。如果他们真的犯上作乱到那个地步，动用秘法，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将军接过册子，恭声道：
“微臣领命！”
……
空桑连忙翻找其余的记忆，但在随后的过往历史之中，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将军，竟然没有打开册子看过，这不免让空桑有些着急。
这唯一的知情人士，如果都没有打开过这秘法册子，那恭亲王那边岂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就在这时，整个意识空间开始震动起来。
“啧，不愧是活了百年以上，这么快就察觉到我的入侵了吗？”
无奈之下，空桑意识回归，
此时，那位将军悠悠转醒，在看到空桑和陈涛的刹那就要开口，被陈涛用拂尘直接堵住了嘴巴。
“……我还以为，你作为道士，怎么也能搞一个厉害点的法术封住他的嘴巴。”
陈涛轻咳一声：
“我们是修道，不是修仙。”
空桑说道：
“将军，刚才我潜入到了你的意识当中，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慈禧太后之间的对话。一处慈禧太后沉睡的地方，四位宫主，四处行宫，你们手段了得呀。”
无视了将军恶狠狠的目光，空桑继续说道：
“显然你是知道恭亲王的野心的，你还称呼他为殿下，看来这都是慈禧太后交代的。让你顺水推舟，完成恭亲王所谓的野心。”
“但是，你还是有些担心的吧。毕竟若干年前，慈禧太后的陵墓就被盗墓的给挖了。身体也在顷刻间腐烂。虽说慈禧太后可能留了后手，但是你担心等到你的正主苏醒时，恭亲王他们的实力会太强。”
空桑的话，让将军微微一颤，原本剧烈挣扎的迹象也略微缓和，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陈涛见状，心里不禁在吐槽，空桑又要开始忽悠了。
“没错，我们的确是敌人，但我们并不是核心的敌人。对将军来说，破坏慈禧太后苏醒，想要阻拦其野心的人是十恶不赦的。”
“但我们只是误入了恭亲王的鬼域结界，碰巧来到了冥门之内。我们的核心目的，是找寻我们失踪的伙伴。而我们的伙伴，就在你手里。”
“所以，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如果你将我的伙伴放了，我们便替你解决了恭亲王。如此一来，变数彻底消失，你也能有所交代，不是吗？”
将军自然不会完全相信空桑的话，但身上的杀气却收敛了不少。
“陈涛。”
旋即，拂尘松开之后，将军深深看着两人，片刻之后：
“就算恭亲王完成仪式，我们也不惧怕。老佛爷的后手，不是你们这两个普通人能预判的。”
空桑点头，旋即拿出阴虎符的残片：
“那你告诉我，这件东西还在你们的预判之内吗？”
将军脸色一变。
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显然，你们这支军队是慈禧太后留下来的，你们的作用有两个。”
“第一，监视四大行宫被选中的皇亲国戚，防止他们图谋不轨。”
“第二，就是在阴谋出现的时候，顺水推舟成为他们的人，并在慈禧太后苏醒之后，再行反叛。”
“可是，你们能料到的事情，行宫的那些亲王料不到？”
“这阴虎符可以单独召唤这里的游魂野鬼，组建军队。恭亲王此举很明显，他根本不信任你们。”
“所以，就算你们顺水推舟的潜伏在他的身边，估计也会被他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一点点清剿殆尽。”
“到时候，你们的慈禧太后苏醒的时候，就算再强，手中没有精兵强将，她能做什么？”
将军显然是陷入了纠结之中，空桑见此机会，准备再添一把火：
“将军，在你的意识当中，我并没有探知到慈禧太后以及其它三处行宫的位置。”
“所以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最好的打手。”
“如果我赢了，皆大欢喜。”
“如果我输了，恭亲王被我消耗了一些实力之后，说不定还不会在短时间内动到你们。”
“并且，我行事也不会损害你的核心利益。阴间泰山里的秘密，我没有兴趣知道。只要你告诉我恭亲王所修秘法的弱点。这对你来说，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当然，如果将军不愿意，那对不起了，我们随行的人员当中有一个杀才。对付你的士兵估计也是轻而易举。”
“将你们全部诛杀在此之后，我们一定会破坏阴间泰山，因为我们需要找到走丢的伙伴。如此一来，恭亲王得不得利我不知道，但真正受损的，可是你的慈禧太后！”
旁听的陈涛，心中忍不住嘀咕。
空桑这威胁带忽悠的，实际上也算是破绽不少。
但偏偏这位将军虽然活了百来年，但显然也是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傻大个，竟然还照单全收了。
果不其然，将军最终带着一丝威胁之色：
“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空桑顿时笑了，如同一只狐狸：“放心，九州人不骗九州人。”
两人带着将军一跃而下之，恰好，一些受伤的士兵也跑了回来。
“将军大人，不好了，不远处有一个手持鬼头大刀的青年，道行太高，我们不是对手！”
空桑还没说话，就听见一阵宛若修罗的癫狂笑声。那柄大刀直接斩向了最后面一位士兵的头颅。
“赵悦呈，住手！”
制止之声下，那士兵看着刀刃几乎已经快斩到自己的喉咙时，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们忽然觉的，眼前这个满脸狰狞笑声，将杀人当做砍瓜切菜的青年，更像妖魔。
“刘正业呢？”
赵悦呈砸了咂嘴：“你那个朋友，我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正好这些不开眼的士兵来找我的麻烦，我就转移了目标。那个驱魔师的恶念，估计跑了吧。”
空桑微微松了口气，恶念只要没被斩杀就好。不然刘正业这段时间的记忆和相对的情绪，可就全部消失了。
“将军，你该展现你的诚意了。我这位朋友的勇猛，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赵悦呈嗤笑一声：“谁是你朋友。”
“……”
将军屏退一众士兵以后，说道：
“跟我来吧。”
旋即，空桑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道山壁前。
随着将军将一只手放在上面之后，山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一道门缓缓打开。
陈涛一脸黑线：“闹了半点，这阴间泰山还带自动感应功能，绝了。”
一阵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空桑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深入石壁内中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众人勃然色变。
只见眼前关押的最起码数千人了，几乎都是凄惨无比，有些还躺在地上疼的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去叫了。
而看他们的着装，无一例外，应该就是六环刚刚爆发鬼域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撤出来的人！
“正业！”空桑在一个角落当中忽然看到了他。
此时的刘正业看上去似乎还好一些，只是脸上的疲惫之色也难以掩盖。
“空桑，你们也被抓来了！”
空桑摇摇头，转而看向将军：“将军大人，这些都是恭亲王抓过来的人，准备祭祀所用？”
将军取出一杆小旗子：
“不错，他们体内的恶念都被抽离了出来，有的逃走了，有的关押在这里。”
“只要等到祭祀那天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作为血肉祭品，那些恶念也会顷刻间烟消云散，化作力量融合至恭亲王体内，帮助他在恶煞境界彻底站稳。”
“这面旗子是恭亲王给我的，只要挥动，就可以将这些人的恶念全部召唤回来。”
空桑接过小旗：
“将军大人，打个商量吧，既然你不打算帮助恭亲王，那就帮到底。这些祭品，我全部带走，如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诡异的何梦 腐烂的蛋糕
鬼域之内，伴随一道冥门泛起一阵旋涡，空桑带着整整数千人回到了鬼域之中。
“总算回来了。”陈涛心有余悸地长舒了口气。
冥门口，将军一脸复杂地看了空桑一眼：
“打更人，交易已成，恭亲王的弱点我告诉你了，人我也放了，离开鬼域的路线我也告知了你，希望你遵守自己的承诺。”
旋即，冥门消失。
众人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但很快，空桑等人就犯了难。
这几千人，有些人受了很重的伤，而且都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鬼域当中活下来。
“陈涛。”刘正业忽然开口道：“你顺着路线，带他们离开吧。何梦那边，我和空桑会接着寻找，你放心。”
陈涛也知道几千人跟在身边无疑是累赘，也没有多做劝说，便按照将军的指引，带着众人离去。
空桑看了一眼刘正业，却见对方将追踪装置取出来之后搜索起来。但黑色的屏幕上，除了陈涛之外，仍旧没有何梦的迹象。
可刘正业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并不是担忧，反倒是有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样子。
“你故意支开陈涛，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他知道？”
刘正业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当初误入冥门的时候，我与何梦并没有分开。”
“后来我之所以被抓，也是因为何梦。”
“何梦……似乎不单单是何梦。”
空桑很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刘正业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看上去似乎是由金属和木头制造出来的魔方。
“这一看就是墨家的道具，是何梦给你的？”空桑问道。
刘正业却点开了那个魔方中间的一个按钮：
“你先看看这个。”
随着机关打开，魔方一阵变形之后，内中露出的却是一枚戒指。戒指的雕琢非常细腻精致，但也很怪异。
“一般来说，戒指不是铂金就是黄金，用翡翠作为指环的也不是没有。可翡翠指环上镶嵌的这颗石头……”
眼前的石头如同一颗缩小版的鹅卵石，通体透亮，成红色。
良久：
空桑摇摇头：“这不是红宝石，奇怪了，我竟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刘正业苦笑道：“何梦和我进入冥门之后，整个人就变了。那种神态、做事的风格，似乎都变的有些癫狂。”
空桑眉心一皱：“会不会是恶念？”
“这绝对不可能。”刘正业的担忧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她变的很矛盾，怎么说呢，就是时不时的会自说自话。一开始我没有在意，直到她突然崩溃大喊起来！”
“她忽然很痛苦，脸色也很扭曲，当我触碰到她的刹那，却直接被她震伤。而那种力量我见的太多了，都是在驱魔师驱除邪祟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就在我准备取出圣水驱魔的时候，她忽然挖出了自己的右眼！”
“可是，没有鲜血！没有伤口！她的眼眶漆黑空洞，似乎是一片虚无！”
说到这里，刘正业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挣扎着取出了这个魔方。那明明是一颗眼球，却在放入魔方的时候直接变成了这枚戒指。”
“然后她装若癫狂，身上竟爆发出一股阴气，那一刻的何梦就如同恶鬼一样！”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何梦伤到，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何梦已经不见了，我开始找寻他们两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被恭亲王的爪牙抓了起来。”
听完刘正业的叙述，空桑却又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支开陈涛？而且这会不会是巧合？”
刘正业叹了口气：
“因为在被抓获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复盘。我们三人会找寻刘筱筱的线索，包括那怪异的mp3，甚至我们会找到那位老太太的家中，这一切都是何梦给出的信息！”
“陈涛本身性格大大咧咧的，有的时候又不着调，这种事情得瞒着他。”
“而且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颜薇最近也是麻烦不断。”
“梁森部长很担心，曾经委托我稍微查探一下。”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曾跟颜薇见过面。当时的颜薇，面容有些憔悴，似乎也在经历什么麻烦。”
“就在那一天，何梦恰好看到了我们。你知道的，何梦和颜薇的关系一向不错。可在那天，颜薇看到何梦的刹那，竟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就匆匆离开。”
空桑看向赵悦呈：“这种情况，你碰到过吗？”
赵悦呈嗤笑道：
“这还用想吗？你们两个就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何梦，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这绝对不可能！”空桑矢口否认：“若是如此，她如何在众人面前瞒天过海？”
赵悦呈却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不相信，你们事后自己去调查就好。不过我倒是认为，现在你们没有这个精力考虑这些。”
“毕竟，我们的目标已经来了。”
赵悦呈话音落，却见眼前有些狭窄的小巷内，原本还算有些昏暗光芒的路灯忽然一个个炸开。
一片漆黑之下，脚步声回荡在寂静之中，带着一丝阴沉沉的笑声。
伴随天空的红月，虚无的阴影之中，微弱的烛光下，刘筱筱一步步走了出来。
其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似乎是刘筱筱的父母。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此时那一男一女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人类。
两人的身体都被拉长了，或者说是扭曲的变形，四肢如同章鱼的触手在地面蠕动。
他们的双眼已经没有重瞳，但却一片空洞，甚至连张开的嘴巴里也看不到舌头和牙齿，完全是一片黑暗虚无。
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触手般的手臂轻轻搭在刘筱筱的肩膀上，似乎想要表现的十分亲昵。
这一刻，附身在空桑身上的老太太激动起来。
这位本来待在孙女身边，却又被掌事公公拘魂而彻底恢复意识的老太太，惊惧之下还带着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心酸。
“奶奶，你不要激动！让我们先看看情况！”空桑安抚下急于脱身的老人。
此时的刘筱筱一双重瞳来回转动，双手捧着一个生日蛋糕。那生日蛋糕上还插着数字蜡烛——十岁。
被点燃的蜡烛，燃烧的光芒带着一缕灰白之色，迸溅出的火花如同夜空之下的烟花一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刘筱筱微微歪着头，沙哑的声音唱着生日歌，可走音的曲子只显诡异。
“你是……古董店的……”
刘筱筱的笑容更加灿烂，这一刻，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颗颗眼球。这些眼球微微弯曲，似乎是在呈现出“笑容”的状态。
“老板……你要陪我过生日吗？”
空桑咽了咽口水，整理着措辞：
“你……想要怎么过生日？”
刘筱筱没说话，而是将捧在胸口的蛋糕伸了出来。
空桑深吸口气，和旁边两人打了个眼神，缓缓走了过去。
顷刻间，空桑的耳边传来了很多声音：
“生日快乐啊，妈妈。”
“哎呦，差点忘了，今天是两个寿星呢。来，阿姨也敬筱筱一杯。”
“真的是，过什么生日！”
“妈妈，我好想你啊，呜呜……”
“嘿嘿……嘿嘿嘿……过生日吧，我们过生日吧……”
“是啊，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就是不喜欢奥数，不喜欢钢琴，我要学竹笛！”
“不对，竹笛有什么好的，我喜欢钢琴，哈哈哈……”
“外婆，我好想你……”
“我没哭，她去世就去世了，有什么好哭的。走啦，上课去。”
一声声似乎有些混乱的声音，当空桑有些头疼。
这些声音当中，有的似乎是年长的人讲出来的，有的似乎和刘父刘母的声音又有点像，有的却又似乎是刘筱筱自己的声音。
有些逻辑看上去似乎没有问题，可空桑总觉的越听越吓人，因为这些声音简单分类，就如同一个正常的三口之家开始逐渐变的扭曲和狰狞一样。
终于，空桑走到了刘筱筱的面前，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蛋糕，空桑想着要不要直接使用自己带出来的最后一件古董。
当时，他在负一楼取了五件东西。
其中四件，是战斗之用。但还有一件却是不同，主以净化和驱散邪祟的功效。
“老板，你在想什么……你不想……过生日吗？”
断断续续的话中，刘筱筱脸上的笑容开始一点点消失，身上浮现的气息也逐渐的阴森起来。
空桑连忙道：
“你想多了，我自然是愿意给你过生日的。”
说着，空桑接过递来的蛋糕。蛋糕刚刚捧在手里，空桑就感觉一种黏腻感从双手传来。
眼光一瞥，却见手中的蛋糕早就腐败了，上面的奶油一直在融化，露出的蛋糕胚和里面夹层的水果奶油，更是早已腐烂生蛆。
而那代表十岁的蜡烛，也直接变成了八十岁。
“老板，你吃啊……”
空桑额头满是冷汗，他仔细地观察着刘筱筱，却从其身上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属于恶念的气息，也没有任何鬼怪的气息。
可对方的样子，明明几乎都跟人不沾边了。
空桑挤出一丝笑容：“我，我不喜欢吃甜食。”
“是不喜欢吃……还是……不想要跟我过生日呢……”刘筱筱幽幽问道：
“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都这样……都只是将我当做……当做附属品一样！”
“我要你们死！”
刘筱筱骤然暴走，身后那变形的刘父刘母顿时挥舞如同触手的四肢狠狠抽向了空桑。
“小心！”
刘正业取出了十字架长枪。
同时赵悦呈冲了上去，一把将空桑抓起往后一甩，同时鬼头大刀横向劈下。
“咚！”
柔软的触手，不仅没有被赵悦呈的鬼头大刀斩断，甚至还挡住了攻击。
刘正业也是一脸凝重，看着被圣水泼下却毫无反应的刘筱筱：
“我的圣水不起作用，他们不是魑魅魍魉！”
空桑看着手中的蛋糕，本来要丢，却听见附身在体内的老太太哭了起来：
“这是筱筱十岁生日那年，她被我女儿女婿接走之后的第一个生日。也是这个生日上，筱筱对我无比的生疏啊。”
空桑一愣，鬼使神差的将蛋糕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正业，赵悦呈，不可以伤到他们三个。既然他们不是魑魅魍魉，就让我再来试一次打更人的手段吧。”
刘正业焦急道：“你又想干什么！”
赵悦呈也似乎很反对：“别开玩笑了，这三人的道行不弱，你想找死，先把神图绘卷给我。”
然而空桑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盘膝坐下，从壶天手环内取出了那第五个古董。
古董那是一座方尊，青铜质感，四个方位上都雕刻着一个羊首。
空桑深吸口气：“希望，一切如我所想吧……”
【作者题外话】：最近的人气稍微下滑了一些。
彤山也大概复盘了一下情节的问题。
可能很多读者会觉得惊悚灵异的地方不足，或者说怪力乱神的部分凸显的不够明显。
这也是彤山临时更改大纲，有了主角献祭神明权限的情节的原因。
因为再这样发展下去，驱邪的场面就有些玄幻了，这是彤山不想看到的。
其实这个单元本质上来说有两个主题。
第一个是“长生”，第二个是本单元的小主题“孝和爱”。
当然了，这个单元也快进入尾声，大概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就会结束。
如果想要故事情节相对惊悚悬疑多一些的，可以敬请期待哦。
因为从下个单元开始，彤山会将侧重点掰回来。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银票、评价、金票什么的，我是来者不拒的哈。比心哦。
第二百四十九章 神羊相助
空桑取出的古董乃是一尊古代的四羊方尊，但并非原本，而是古时民间某个有道行的人的仿制版本。
四羊方尊本身作为祭祀之用的礼器，乃是空桑临行前鬼使神差一般地带上的。
他总觉的，也许这和那伴随年兽出现的神羊有关系。
空桑将一柱清香供奉在四羊方尊之前，催动引魂咒，竟是将自身的意识强行依附到刘筱筱体内。
一时间，刘筱筱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连同其身后的父母也开始痛苦的大叫着。
显然，他们在极力抵挡空桑意识的侵入。
“噗！”
空桑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在一边。
刘正业又气又急：
“我都说了，这样行不通！”
“你不要找死！”
然而空桑擦了擦嘴角，牙一咬：“再来！”
旋即，口诵咒语，意识再次侵入。
这一次，刘筱筱的抵抗更加剧烈了。空桑大口地吐着血，脸色惨白如纸。
打更人的引魂咒本身就有两个限制。
第一，对方必须是活人。
第二，对方要么是意识处于沉睡之中，要么就是本身对空桑并不排斥。
如此一来，引魂咒才能真正起到效果。
但是现在，刘筱筱非人非鬼，又心怀抗拒，没有了神明权能的空桑只感觉意识侵入之时，就如同面对一片狂风大浪。
“小伙子，算了吧。”
意识之中，老太太抹着眼泪，满目酸楚地说道：
“我孙女，我的女儿女婿固然重要，可是你们的命也是命啊。”
空桑却挤出一丝笑容：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看到这件事情的真相！”
念及至此，空桑缓缓起身，将四羊方尊捧在了手中。旋即，竟是大步跑向了刘筱筱。
刘正业被空桑的举动吓的魂飞天外，但要阻止空桑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以十字架化作的软鞭缠住刘筱筱避免他挣扎。
赵悦呈“啧”了一声，鬼头大刀将刘父刘母的触手弹开。
饶是如此，刘父的触手依旧擦到了空桑的腰部。
“呃！”
看着顿时血肉模糊的伤口，空桑牙齿一咬，直接将四羊方尊罩在了刘筱筱的头上。
一时间，尖叫声化作一阵高频的声波，空桑忍着身体几乎被撕裂的痛楚，大声吼道：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旋即，引魂咒下，四羊方尊上的四方羊首竟忽然双眼发光。
与此同时，远在鬼域之外，年兽正撇着小嘴抚摸着身边的神羊。
宛若有了感应一般，神羊忽然站了起来叫了一阵。
“什么？你要去帮那个小子？”
“为啥？”
“咩……”
“哎呦，这件事情当初是我们没有搞清楚，但是，那可是赌约。”年兽气鼓鼓地说道。
神羊却还在叫唤着，语气当中似乎多了一丝急切。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们的错嘛，我现在就送你去那边好了。”
说着，年兽将手中的羊肉包子往半空一砸，宛若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神羊立刻钻了进去。
“唉，白泽、英招和天女都出手了，现在连神羊都出去了，要不，我也出去？”年兽又连忙摇摇头，像个小拨浪鼓：“不行，我犯不着帮他们。”
“嗯……可是……嫘祖阿姨会不会怪我嘞……”
“哎呀，不管了，去就去了，真是的！”
年兽气鼓鼓地决定和征老板他们汇合。
……
空桑的意识依旧在面对着那意识之海的狂风大浪，此时的他已经伤痕累累，每一次引魂咒的失败，反噬的效果让他并不好受。
“呃……不行，还不能认输！”
空桑忽然觉的，自己仿佛回到了一开始刚刚成为打更人的时候。
没有那么多神奇的神明权能，没有那么强大的道行，在解决周辉的问题时，自己也是靠着毅力和坚持度过去的。
忽然：
“轰隆！”
意识之海中波涛汹涌，这一次，竟是逐渐凝聚成一个满是杀气的刘筱筱的模样。
此时，刘筱筱的双手握着一柄由意识之海凝聚而成的斧头，似乎要将空桑劈成两半。
旋即：
“砰！”
意识之海的斩击威力超出了空桑的想象，纵然有打更锣相护，空桑的意识身体此时依旧斑斑裂纹，就如同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器。
空桑不禁苦笑，喃喃道：“难道，离开了神明的权能，我这个打更人，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咩！”
一声羊的叫声忽然响起，空桑回头一看，竟是神羊。
但此时的神羊不复威严之态，反而满目柔和，看着空桑的眼神，似是满目赞许。
“咩！”
顷刻间，神羊在空桑的额间碰了一下。那即将崩溃的意识之体，在瞬间恢复原状！
刘筱筱的意识大叫着又举起斧头，却被神羊一个犄角顶翻。
终于，意识之海恢复了平静！
眼见神羊的犄角朝着一个画面晃动着，空桑知道，这是对方在提示自己。当下顾不得疼痛无比的意识之身，直接进入到那回忆当中。
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满目的欢声笑语和爆竹声下，空桑一人站在一处似乎有些年代感的房子里。
房子不大，而且有一种二十世纪的建筑风格。
此时，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女童开开心心地进了门，打开了柜子上的黑白电视。
空桑看的真切，这个年轻的女人，似乎和那老太太颇为相似。
“难道……这里并不是刘筱筱的记忆，而是……刘筱筱母亲的回忆吗？”
却见：
“妈妈，妈妈，我要吃米花糖！”
稚嫩的撒娇声，引得年轻的老奶奶笑的一阵开心和幸福，她宠溺地将孩子放在了沙发上，显示取来了热水和毛巾。
“今天除夕夜啦，我的乖女儿，先把你的大花脸擦一擦。”
一时间，母女两个都笑呵呵的，黑白电视里播放的是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准备好了年夜饭。
画面一转，大年初一，大学寒冬，此时还是年幼的刘筱筱的母亲在街道边开心的看着父亲对着雪人。可是看了一会儿似乎又觉的无聊了，开始和邻居家的孩子们打雪仗。
小孩子嘛，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个有点顽皮的小男孩捂着嘴偷笑，将一个大一些的雪球扔在了刘筱筱母亲的头上。
“哇！”
吃痛一声，还是孩子的她顿时哭了起来。男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竟是一溜烟跑了。就在这时，还是人母的老太太连忙走了过来，轻柔地将女儿头上的雪擦干净，轻轻拍着她的后脑上抚慰着。
空桑站在一边，忍不住回想着自己的童年。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个孤儿院的第一个院长。
那也是一个慈祥的老者，虽说没什么钱，孤儿院也不善经营，但每个孩子都能得到一份喜欢的小礼物。
回想着那个时候自己捧在手里的画笔，空桑心中一阵心酸。
后来的那个恶魔院长就不说了，纵然是被人救出来以后去了新的福利院，但那份悸动的情感却仿佛已经消耗殆尽。
现在想来，如果那位老者还能活着，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个如同这般长者的存在，可以在自己开心的时候分享自己的喜悦，可以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安慰自己。
似乎是为了安抚孩子，一家三口来到了清漪园内。
年轻的老太太站在那座玉带桥上，手中拿着长笛，悠扬的旋律下，尚且年幼的刘筱筱的母亲笑的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也许，这种看似平凡和普通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眼前的画面开始飞快的过度起来，就如同走马灯一般。
旋即，定格在了一个略微崭新的画面上。
此时的老太太已经年过半百，柜子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正是第一幕记忆之中，刘筱筱的外祖父。居住的房子似乎是被重新装修过了，黑白电视也换成了彩电。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电视里虽然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但老太太的眉宇之间似乎有些孤独。
是啊，除夕之夜，却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早就凉了，但老太太似乎没有动筷子的打算。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老太太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她连忙起身接起电话。
“妈，我们今天晚上就不回去吃饭了……”
老太太的眼神再度黯然下去，她叹息着挂断电话，嘴里喃喃道：
“几年啦，都忙啊。唉！”
老太太随便给自己盛了碗汤，就着些米饭随便对付了一下。
至于精心烧制的那一桌饭菜，保鲜膜封上之后，便被老太太放入了冰箱。
一旁的空桑沉默不语，这样的情景，实际上在九州很常见。
九州毕竟是一个短短六十多年就恢复成世界大国的国家。
这样的进步背后，确实离不开九州国人的很多付出。但也许是忙碌或者是工作的疲惫，很多年轻人在逐渐长大成人之后，反而开始脱离父母的怀抱。
有些人甚至去了外地的城市，他们自己也没有办法。因为要想在外生存下去，又想不让家里的父母长辈担心，自己就必须更加努力，更加拼搏。
然而，绝大部分的父母长辈所需要的，并不是每个月孩子打给自己高昂的生活费，他们想要的，也仅仅是一个陪伴而已。
孩子们希望创造更好的经济条件给到父母，父母需求的却是孩子承欢膝下的亲昵。
矛盾的希望，最终只能交织成一道名为无奈的线，一道复杂纷乱已经无法理清楚的线。
画面开始消散，如同枯萎的花朵，一片片掉落的花瓣凋零之下，化作凄美的蝴蝶又重新飞舞起来。
眼前的画面中，乃是在一个偌大的酒店包厢。
此时，老太太又重新洋溢起笑容。挺着大肚子的刘筱筱的母亲本来要给自己的母亲敬一杯酒，却忽然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
“哎呀，要生了！”
“快，快送医院！”
一时间，刘筱筱在众人又惊又喜的情况下，于老太太七十大寿那一天，呱呱坠地。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真正的四羊方尊乃是商超时代的礼器，乃是目前为止，商贷青铜方尊当中体型最大的。
人们对羊的传说自古至今大抵上有两个归纳。
一个是善良知礼，一个是外柔内刚。
因为古老的传说当中，羊有“跪乳”的习性，被视为善良知礼，所以才会被纳入到孝顺父母的典故当中。
外柔内刚则被引申出许多神圣的个性，更有《诗经》所言：“德如羔羊”的说法。
因此，在这个故事单元当中，才会出现神羊。
因为本作的主体之一是孝，通过神羊的引导，整篇故事也会合情合理一些。
第二百五十章 意识深处
产房外，所有人又是担心又是高兴。
毕竟和自己的亲外婆同一天出生，这样的孩子，总觉的似乎是老天爷冥冥之中故意为之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空桑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种不对劲，来自于产房之中。
此时，手术室内，刘筱筱的母亲正在生产，一旁的空桑却忽然感觉其中一个医生的眼神不太对，那不是医生该有的仁爱，也不是那种面对手术时的全神贯注，而是一种冰冷和诡异。
“难道……刘筱筱的母亲是从这个时候？”
疑虑未止，却见那医生的身上竟若有若无的出现一缕黑气。这道黑气，竟是直接没入到刘筱筱母亲的体内。
顷刻间，那股怪异的气息一闪而过，但给空桑的感觉却十分的熟悉，那正是恶念体的气息！
“难道……恶念体是这些清宫妖邪人为培育出来的！”
想到这里，空桑脸色大变。
若是如此，那就代表在整个上京当中，可能还有许多的人都没有被检查出来。
但此时是在回忆世界当中，空桑打算先继续观看下去。
刘筱筱顺利的出生了，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刘筱筱的母亲似乎有些变了。
当然，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只是表现在了她对自己的母亲楷书逐渐生疏。
老太太自然是更加难受，更加孤独。
但随着刘筱筱五岁的时候，被父母放到了老宅老生活之后。已经七十五岁的老太太却重新焕发了幸福开心的笑容。
这一刻，满头白发的她，佝偻着身子，带着一丝吃力的感觉被小时候的刘筱筱牵着手，在荷塘边蹦来蹦去。
“外婆，给！”
刘筱筱俏皮地从河边摘了一朵荷花给老太太，却一不小心没站稳，直接摔进池塘里。
不过，池塘不深，而且又是在河边，刘筱筱衣服都湿透了，却更加开心了，顽皮地扑腾着水花，逗弄的老太太笑个不停。
此时的老太太，就仿佛时光回溯，嘴角洋溢着那除夕夜下给自己女儿米花糖吃的笑容。
这一日，老太太牵着刘筱筱的手来到了清漪园的玉带桥。
“外婆，你为啥这么喜欢玉带桥啊。”
老太太笑了笑：
“外婆小的时候啊，可喜欢桥边了。”
“因为外婆的爸爸妈妈那个时候很忙，没时间陪着外婆。每次他们从外地回来，外婆都喜欢跑到桥边，迫不及待地眺望远处驶来的游船，就希望可以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
“所以，久而久之啊，外婆就很喜欢在桥边看看。这玉带桥呢，就和当年外婆小时候家门口那座桥非常相似。”
年幼的刘筱筱似懂非懂，老太太却拿出了那根陪伴了多年的长笛，悠扬的旋律让刘筱筱非常陶醉。
“外婆，外婆！我也要学！”刘筱筱连忙道。
老太太笑道：“你还小，不用学这些。”
“不嘛！”刘筱筱抓着老太太的手不停的撒娇：“而且，我学会了，可以吹给外婆听嘛！”
老太太被刘筱筱说的没办法，也就半开玩笑的开始教了起来。
没想到，刘筱筱学的很快，似乎在这一点上，真的是有很高的天赋。
空桑看着眼前飞快过度的画面，每一个画面中，老太太的笑容都是那么幸福。刘筱筱开心的学着长笛，后面慢慢的还学了一些其它的乐器。
一时间，就连老太太家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老太太的外孙女天赋很高，像个小神童似的。
“老大姐，你可真有福气啊！”
“就是啊，你不是经常说自己的女儿不肯学这些嘛。现在你的外孙女儿一学就会，这是老天爷都帮你呢。”
“听说小姑娘还跟你同一天生日，老姐姐，你可是有福气的人喽。”
邻居的话让老太太很开心，似乎这么多年的孤独在这一刻都能不见了踪影。
然而有的时候，欢愉幸福的事物，就如同肥皂泡一般，也许飘飞在太阳下七彩炫烂，梦幻美丽。可一触即毁，还会徒留满目遗憾。
……
刘筱筱三年级了，这一日，刘父和刘母来接女孩回去。
空桑看的真切，此时的刘母眼神已经非常漠然，这样的表情，哪里是面对自己的母亲该有的。而刘父看上去似乎也被刘母所影响，两人身上都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
“难道……这种黑气是不断吸收刘父刘母内心的阴暗而成长，等到成长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取代他们本来的人格和情绪？”
空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他认为，也只有这种情况才会导致一个本来母慈女孝的家庭忽然间变得支离破碎。
此时，刘筱筱哭闹着不愿意离开，却被刘父和刘母强行拉扯着。老太太却还挤出笑容安抚着：
“筱筱乖，如果筱筱想外婆了，再回来看看就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哦。”
刘筱筱委屈地噘着嘴，擦了擦眼泪坐到了车上。随着汽车开动的时候，刘筱筱忽然透过窗户探出小小的脑袋。
“外婆，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哦！”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然而随着刘筱筱坐回到车子里后，其脸上的笑容开始坍塌，那种好不容易消失的哀伤和难过，又重新回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与此同时，飘散在空中的一缕黑气，似乎也进入到老太太的身体当中。然后老太太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看上去似乎还和平常一样。
空桑陷入了沉思：
“这种黑气似乎带有传染的效果，可是在传染到刘母身上和老太太身上时，两人的状态明显不一样。”
“刘母本身的状态，似乎被黑气侵染的更加严重，这点在产房当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体现出来。但老太太却似乎没有影响？”
“说起来，刘父刘母的恶念体成长到了这般地步，可老太太的恶念体却似乎还是被那清宫掌事公公强行提取出来的一样。也就是说……情感的强度会影响到恶念体的渗透吗？”
这个时候，画面当中便出现了刘正业他们调查时候，由刘筱筱说出的话。
刘父和刘母拿出了一个mp3，打碎了孩子脆弱的心房。
可实际上，这个mp3里的录音竟然是刘父和刘母偷偷自己录制剪辑出来的。
伤心的刘筱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一天！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机，那道黑气也成功进入到了刘筱筱的体内。
空桑见状不禁苦笑道：“神羊大人，您看到了吗？”
“这一切，全都是清宫邪祟背后搞的鬼啊。刘筱筱是那么喜欢她的外婆，又怎么会为了生日这种小事情就那么讨厌带大自己的长辈呢？”
“咩。”
意识空间当中响起了神羊的叫声，但这道叫声却浮现出一丝低落之色。
显然，神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愧疚。
……
又是老太太的生日了，饭桌上，老太太满心怀喜的样子让人心疼。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筱筱了，只觉的是筱筱的学业比较重。
然而，当饭桌上刘筱筱全程都不是很开心，甚至表现的很生疏的时候，老太太还是难过了起来。
空桑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明明是过生日这么高兴的事情，可却早没有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父母虽然笑着，却带着一丝疏离，年幼的刘筱筱连掩盖自己的情绪都不懂。
可这样直观的表达，无疑于如同一柄利剑一般，深深伤透了老太太的心。空桑站在老太太身后，感受着其身上的悲伤，可纵然如此，那道埋伏在心中的黑气竟也无法侵染。
他心疼地将手轻轻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哪怕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根本是在做无用功。但仿佛这样做，就能够好受一些一般。
……
最后的画面，来到了一处病房。老太太生了重病，最后躺在冰冷的医院时，非常的痛苦。
可是，刘筱筱没有来怎么看她，女儿女婿也很少来。
时不时的，看着一脸心酸的老太太，来往的医生护士都有些心疼，忍不住暗骂着这家的晚辈的不孝。
空桑再也忍不住了，他高声喊道：
“筱筱，你听得到吗？！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让自己的外婆伤心难过吗？”
顷刻间，整个画面开始破裂。
旋即，眼前迎来的是意识之海。
此时，刘筱筱的恶念还在，她狠毒地盯着空桑，裂开的嘴巴似要将对方一口吞噬！
“咩！”
愤怒的神羊抬起犄角，再度撞了过去。
“砰！”
恶念体的刘筱筱被撞入意识之海当中。
旋即，神羊落到了空桑的身边，头微微晃动，似乎示意着什么。
“你，你是让我骑上去吗？”
神羊点点头，它不说话，但似乎在表达，希望可以帮助空桑战胜这个恶念体，解除困扰在刘筱筱和其父母身上的恶念诅咒。
空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上！”
这一刻，空桑不再畏惧，没有了神明的权能又怎么样，他依旧是打更人！
只要是打更人，他就应该守护每一道魂魄最后的心愿！
一时间，镇魂之声响彻意识之海，没有了神明权能，空桑便以镇魂锤作为武器，随着神羊犄角的攻势下，镇魂锤重重砸了下去。
一开始，刘筱筱的恶念体还只是吃痛地反击，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空桑手中的镇魂锤和打更锣竟隐隐泛起一阵不一样的光芒。
那种力量很玄妙，而在他的身后，隐隐的，似乎出现了老太太的身影！
老太太的意识，竟然也来到了此处！
此时的老太太，眼中终于多了一些希望，她看到了一些残破的片段，却也明白了自己女儿、女婿还有疼爱的外孙女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让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老人，第一次迸发出一种强大却又温暖的力量。这股力量包裹住空桑的全身，那浑身的伤势在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
好温暖啊……
空桑忍不住想着，但是他没有回头，他手中的镇魂锤忽然变大了数倍，朝着刘筱筱的恶念体重重砸落！
“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中，恶念体又被神羊狠狠踩上了一脚。
顷刻间，意识之海翻涌起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忽然回荡在意识之海当中。
空桑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刘筱筱，是你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三代重聚 恶念消散
“筱筱，你的外婆非常担心你，你在哪！”
空桑焦急地喊着，身后的老太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一脸急切地说道：
“筱筱在下面，在下面！”
空桑看着又逐渐从意识之海中浮现出的恶念体，旋即对神羊说道：
“神羊，这里交给你可以吗？”
“咩！”
神羊虽然只是叫了一声，但仿佛在告诉空桑，让他放心。
空桑笑了笑，纵身一跃，跳入意识之海当中。
学习了引魂咒的空桑，其实知道意识之海是不能轻易的潜入的。
他平日里连接的都是意识之海上面那些比较明显的记忆。
而意识之海的深处，更多的是一个人内心最为脆弱和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处理不慎，自己的意识很有可能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本来是不想下来的，可看着老太太这么着急，他也知道，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
此时，冰冷的感觉笼罩全身。
虽说意识之海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在里面也能正常呼吸，但那种宛若深海的水压还是存在的。
这种水压，正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对外人的抗拒。
“咯……咯……”
一阵阵如同骨头被压到的声音伴随着浑身越来越重的酸痛感袭上心头。
空桑满目痛苦地咬着牙，依旧不停地往下潜。越到深处，四周便越来越黑暗，没有一点亮光，如同人心深处那不可见底的绝望。
“呜呜……”
抽泣声在黑暗之中回响，如同秋风白露，只感丝丝萧索孤独。又如邻家女童，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默默哭泣，无人安慰。
“筱筱，你在哪儿？！”
空桑又喊了起来。
忽然，一种无形的阻力阻断了空桑继续下潜的道路，他飞快地在四周摸索，只感觉周遭如同一堵厚厚的墙壁一样。接着，一道光芒闪过，眼前的景色再度变了。
如同黄粱一梦，一梦一生。
身上的冰冷和沉重骤然消失。
空桑站在一个有些老旧但温馨的庭院内。
似乎是春天了，庭院内花草盛开，一片生机盎然。
不过，还是微微有些寒冷的，许是开春不久吧，小动物是出来的早的，应是家养的兔子，正待在一边，傻萌傻萌地吃着草料。
老太太一脸笑意地拿着锯子在制作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简陋但又有点精致的小秋千做好了。老太太拿来梯子，将秋千系在了庭院内的大榕树下。
“筱筱，秋千做好啦！”
老太太笑的一脸开心，仿佛累了半天也算不了什么。
她微微弓着身子，锤着有些酸痛的腰部，看着年幼的筱筱蹦蹦跳跳的，如同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把扑到了老太太的怀中。
“哎呦，慢着点。”老太太笑着给筱筱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头发：“来，试试吧。”
筱筱开心地坐到秋千上，老太太在后面轻轻推着。
那硕大的榕树上啊，还有从寒冬中醒来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倒也是好听的很。
片刻之后，筱筱注意到老太太下意识地锤着自己的腰部。
古灵精怪的她顿时跳了下来，拉着老太太坐上了秋千。
“外婆，我来给你推！”
稚嫩的声音咿呀咿呀的，外婆开心的笑着，看着小人的力量似乎不太够依旧努力想要将秋千推起来，老太太悄悄的用双脚自己推了一下。
于是，秋千晃动了起来，筱筱开心的拍着手。
麻雀依旧叽叽喳喳的，兔子微微歪着头，那三瓣嘴倒是从来没有停过。
不知不觉的，空桑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正笑着呢。只是那抹笑容中，还有着自己都想要忘记的羡慕。
一时间，也不知怎么了，空桑擦了擦已经有了湿润的脸，不愿打破这样美好的回忆。
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空桑的头。
空桑抬头一看，老太太正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孩子，这些年，你应该也过的很辛苦吧。”
明明知道老太太只是安慰一下自己，但空桑却仿佛感觉心房被狠狠敲了一下，鼻尖不禁有些酸楚，他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年幼的刘筱筱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筱筱，我知道，你以为你的外婆不喜欢你了。所以，你让恶念体操纵了身体，自己在内心深处构建了一个自己想要的小小幸福。”
“但是，你看，谁来了？”
空桑微微挪过身体，老太太顿时老泪纵横，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刘筱筱的脸颊。
“筱筱，我外孙女，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太太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也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自己的女儿女婿都是中了邪。
这一刻，这么多年的委屈仿佛都不重要了。
当温暖的大手碰到刘筱筱的刹那，那美丽的景色忽然变成了灰白。
在空桑的眼中，年幼的刘筱筱忽然长大了。当她看到自己的外婆时，一种心酸和委屈涌上心头。
“外婆，你，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把将老太太的魂魄抱着，刘筱筱哇哇大哭起来。
空桑见状，微微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还是让这祖孙两人久违的待一段时间吧。
看着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和解，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多好啊。
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不谅解，会有很多阻碍。
然而到头来，老太太从来没有怪过筱筱。真正的筱筱，也只是想着自己的外婆。
……
此时，意识之海上，原本还能和神羊打的难分难解的恶念体，忽然身体一顿。
旋即，狰狞的面孔开始扭曲、痛苦，旋即是挣扎。
凄厉的哀嚎声下，恶念体全身开始散发出浓浓的黑烟。
“咩！”
神羊叫了一声，身上的祥瑞之气便将黑烟尽数净化殆尽。
恶念体的身体开始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从庞大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一个皮球大小。
神羊走上前，蹄子重重一踩。
哀嚎之下，恶念体完全消散。
原本汹涌的意识之海这一刻忽然温暖了下来，没有了冰冷，没有了死寂。一幕幕开心的、幸福的画面出现在了意识之海的上空。
神羊见状，两只前蹄竟是微微弯曲，如同跪拜。
这位诞生于神话时期的瑞兽，此时竟是跪了下来，低下了头颅，仿佛在诉说着因为自己的莽撞而给刘筱筱带来伤害的歉意。
……
外界，鬼域之内。
刘正业累的气喘吁吁，十字架长枪都碎了，一脸心痛之色。
赵悦呈越来越烦躁了，他真想一刀将刘筱筱给砍了。可因为契约的关系，他又不能这么做！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发现，刘筱筱的身体似乎开始消散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陈天不禁愕然。
赵悦呈皱着眉，虽然刘筱筱看上去似乎弱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个时候，身后的咳嗽声传来，原来是空桑已经回来了。
“空桑，情况如何！”刘正业连忙问道。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但那神态让作战的两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空桑是成功了。
此时，四羊方尊已经没有了那抹灵光，许是因为神羊的降临，彻底消耗掉了力量。
神羊也在这时出现在了空桑的身边，还有一脸期待的老太太。
“啊啊啊啊！”
惨叫之中，刘筱筱那如同怪物一样的身体，连同其身后的父母都纷纷石化，旋即一丝丝裂纹遍布。
“啪！”
伴随石块碎裂，刘筱筱、刘父、刘母三人出现了。
“我，我们……”
一时间，一家三口还有些懵。
空桑走上前，看着三人眼中再无戾气的眼神，顿时明白，终于是没问题了。
“你们……还记得老太太吗？”
空桑简单的一问，却让一家三口直接回想起之前的一切。
那一幕幕不敢置信是自己亲手所为，却又的确亲自为之的惨痛记忆，让一家三口陷入痛苦之中。
“我，我都对妈妈做了什么呀！”刘母有些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旁的刘父叹了口气，虽然也是一脸愧疚，却还是要先安抚自己的妻子。
刘筱筱瘫坐在地上，捂着嘴痛哭流涕。
“你们先别哭，好好看看。”
说着，空桑退后。
一家三口看见老太太的刹那，先是一愣，旋即又惊又喜：
“妈！”
“岳母！”
“外婆！”
刘筱筱想要扑上去，然而却成了空。
“这……”
空桑无奈地摇摇头：“很抱歉，这只是老太太的魂魄，这种状态下，你们作为普通人是碰不到魂魄的。”
“呜呜……外婆，对不起！”
刘筱筱嚎啕大哭着：“对不起，就因为，就因为我和你同一天过生日，我就怨恨上了，是我不懂事，外婆！”
“妈……”刘母也是哽咽地看着老太太，回想起老太太临终之前，自己一家三口竟然在自己的唆使下，都没有在病床前陪伴，她觉的自己简直不配为人女。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本意。”
空桑也解释道：“阿姨，从你生下刘筱筱的时候，就已经被邪祟入侵了心神。所以，那些事情是妖法催动你们做的，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
“虽然不知道清宫妖人为什么会选择你们，但，随着你们彻底清醒过来，这个鬼域也终于终结了。”
毕竟刘筱筱恢复，而东边的生门死门，显然就是冥门，也已经被空桑封闭。
抬头看去，果不其然，鬼域已经不再扩张。
可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旋即，犹如天地裂变，青白双蛇那硕大的身形互相缠绕怒吼，竟是已经碰到了恭亲王，正在殊死搏斗。
忽然，刘筱筱的身体浮空而起，旋即不受控制地飞向了远处。
“筱筱！”
“孙女！”
空桑脸色一变：“不好，是恭亲王，他一定发现了刘筱筱正常了，快追！”
第二百五十二章 鬼域大战
鬼域中心，恭亲王握着宝剑，正和化作山神的白琴苏、青湘吟杀的难分难解。
“尔等不过是两名山神，也有资格在本王面前放光？何等痴心妄想！”
恭亲王一剑斩出，化作原型的两女此时不敢怠慢。
她们两人虽苦修多年，但恭亲王此时也已经是达到了恶煞的程度，战局并没有众人想象当中那般容易。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尖叫，两女心头一惊，却见恭亲王一把抓住了被操纵飞来的刘筱筱。
“没想到，我苦心安排的祭品，竟然就这样恢复了？”
恭亲王的脸色十分可怕，他转身看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郎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徐走来的医生，正是当年在产房当中将刘筱筱接生下来的那个人。
“嗯……恶念体的咒杀之术消除，应该是她的心中已经不存恶念了。”被称为郎中的男人露出一丝苦恼之色。
“没用的东西！”恭亲王一把将刘筱筱扔给了郎中：“那就让她恢复原状！没有这个核心，我的鬼域要如何扩张！”
“啧，有点困难啊。恶念这种东西是要不停的培养的，那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产物啊。”
恭亲王露出一丝不悦之色：“那就换一个本身就有恶念的不就好了吗？”
郎中摇摇头：“这和生辰八字还有关系。刘筱筱的八字很特殊，现在要再找一个，有点难。嗯？”
一声惊疑，却见神羊已经驮着空桑等人来到了战圈。
“是你！”刘母自然认得，那可是负责她的医生。
“不要去！”空桑沉声道：“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与此同时，另外三个方向，其余五位走阴十部的成员也纷纷赶来。
显然，他们各自负责的方位也都解决了，只不过胡文俊和钱翩翩身上都挂着一些伤。
“又见面了，恭亲王！”
空桑冷冷说道：“核心已破，四方生门死门也已经被我们逆转破解，你的鬼域也已经破了。而且我们也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泰山封禅，你是不要想进行了！”
恭亲王脸色微变：“你告诉了老佛爷的亲卫！”
空桑冷笑：“不错，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阴虎符的碎片。你身上应该是有即将放到泰山封禅完成祭祀所用的阴虎符吧，只可惜，派不上用场了。”
恭亲王哈哈一笑：“派不上用场？难道就凭你们能阻止本王？而且，你们真以为本王就没有手段了吗？”
旋即，恭亲王手中出现了一把令旗，随着令旗挥动之下，一些鬼兵自其身后出现。
“这是……”空桑瞳孔微缩，这些鬼兵每一个都是厉鬼！
恭亲王狞笑道：
“计划自然要有备选的方案。你们这些手下败将，由我的士兵对付就足够了！”
“至于你们派来的这两位山神。呵呵，她们斗不过本王的。本王毕竟有大清皇室的龙脉起运护体，区区两个山神算的了什么！”
“是吗？可如果再加上我呢？”
话音落，神羊如有所感。
旋即光芒一闪，年兽出现在了神羊的背上。此时的她，小脸上满是凶戾之色，口中发出的声音宛若女童又宛若猛兽，更如雷鸣阵阵，轰鸣不断：
“两个妖人，竟敢利用远古存在，你们好大的胆子！”
郎中却哈哈一笑：
“这位应该就是正义感爆棚的年兽吧，是你自己看不清真相，随心所欲的惩罚了那些人。我呢，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把。你可知道，你当时和神羊联手惩戒的那批人，已经有不少都死了！”
“你找死！”年兽刚要上前，却被化作人形的白琴苏、青湘吟拦住了。
“现在的他再加上鬼域，恐怕就是我们三个联手都不是对手啊。”白琴苏一脸愁容：“这一次真的是失算了。”
“失算了吗？那可未必。”
征老板的笑声传了过来，和鲁遥、天女翡也赶来了。
与此同时，以张弛为首的善恶司成员精锐也纷纷进入了鬼域。
“恭亲王就交给我们几个吧。至于这些鬼兵。”征老板看向了张弛和走阴十部：“交给你们，应该没有问题吧。”
张弛笑了笑，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布袋木偶：“自然没有问题。”
恭亲王见状哈哈一笑：
“一些从神话时代苟延残喘之辈，此时也敢阻拦本王的千秋功业？做梦！”
一声做梦，恭亲王浑身爆发出无穷的戾气。
这股力量之下，鬼域已经被封闭的四门竟纷纷又开始活动起来。一时间，越来越多的魑魅魍魉蜂拥而出。
同时，那边的郎中，身上的衣服也开始破裂开来。片刻之下，竟化作了一具尸鬼！然而看着其身上散发的凶戾之气，王磊变了脸色。
“这是……魃尸！”
“什么？”
郎中哈哈一笑：“尔等后生晚辈，我大清皇室的力量，可是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啊！”
恭亲王手一抬，令旗舞动：“众军，杀！”
一时间，杀戮震天，善恶司的人和恭亲王麾下的魑魅魍魉战斗在了一起。
至于走阴十部的几人，则是冲向了郎中。既然是魃尸，那也最起码是鬼王左右的级别了，更何况还有人质在手上。
“那么，我们也开始吧！”
这一刻，白琴苏、青湘吟、征老板、鲁遥、年兽五人，纷纷化作原型。
一时间，鬼域之中，祥瑞四射，青白双蛇吞吐毒雾，率先攻杀而起。
与此同时，地面之上，满目灵花灵草生长而出，竟是将荒芜无比的鬼域世界化作一片花园。恢复英招原型的鲁遥长鸣一声，无数臂粗的藤蔓如同蛟龙出海，顷刻间互相交织如漫天罗网般笼罩而下。
征老板也化作白泽，大吼一声，天际之上，璎珞纷飞，诸天祥云飘落而来，漫天吉祥灵气如光雨一般洒落而出。
“吼！”
小丫头恢复了年兽的身躯，血盆大口和强大的攻杀之力，声势之上还要远超其余几位。
一时间，整个鬼域内轰鸣不断，如同乾坤倒悬，天地崩裂。
神羊则是将刘父、刘母、老太太三人护着。
空桑没有动手，此时的他还在思索对策。恭亲王的弱点他已经知道了，但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紧急，他都没有来的及说明，众人就开始交战了。
走阴十部一方面在攻击魃尸，一方面在想办法从魃尸身上将昏迷的刘筱筱救下来。
刘父、刘母和老太太都十分焦急，一旁的刘正业极力安抚着。
忽然，空桑看向了神羊。
“神羊，你能和征老板沟通吗？”
神羊看向空桑，旋即点点头。
“那就好！”空桑大喜过望，在神羊耳边说道：“你上去告诉征老板他们，恭亲王现在是有弱点的。他的身上有一处关键，是专门用来控制大清皇室的龙脉气运的。”
“只要没了这一层气运，龙脉之气对他们的压制就彻底没有了。”
神羊叫了一声，顿时冲向了上空。
与此同时，鬼域之外，子母煞姒静坐在一个空旷的店铺客座区。
此时，因为善恶司的人都进入了鬼域，偌大的鬼域外，竟显得有些冷清无比。
子母煞坐在那里，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忽然说道：
“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段苏醒过来。不过看样子，你的计划应该比恭亲王布局的还要早了。”
一阵脚步声下，何梦坐到了子母煞面前。
但此时的何梦却很诡异，她的眼睛有一个是空洞的，身上的气息也阴冷了不少。
“我现在很混乱，一些一闪而逝的片段告诉我，我似乎……认识你！”
子母煞笑了笑：“何止是认识我，自从认识了空桑之后，你做了多少事情。”
“比如……天主教会绑架刘正业时，不就是你提供的情报吗？”
“又比如，刻意的通过刘正业的事情想要分化善恶司和空桑的关系。”
“还有，长生酒之事的时候，你故意给了一些错乱的情报，迷惑了贵州当地仙人洞道观，以至于他们产生了人员折损的问题。”
“一直以来，你没有正面参与过很多事，可是你却也将情报当中篡改了一些。不得不说，你的手段还是漂亮的，九真一假，就连征老板都没有细心探查过。”
何梦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些，我似乎……”
话音未落，何梦的脸色骤然一变，她的脸色忽然变的狰狞起来，仅存的一直眼睛露出一丝凶光：“是你！你竟然活了！”
姒静笑了笑：
“你……呵呵，原来是你，这个时候选择出来，是和原因呢？”
“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利用何梦来暗中捣乱的，是不是……姻缘牌中，你被杨宇抓走的时候？那次重伤之下的何梦，终于还是将你放出来了，虽然那是无意识的。”
何梦脸色阴沉：
“因为我的复苏，连带着你也苏醒过来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看你现在活得这么滋润，连孩子都长大了，看来那兄妹俩的结局不太好了。”
姒静“咯咯”一笑，身旁的子煞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你现在已经苏醒了，我和邪心教合作，在最短时间内突破至子母煞的努力和付出也算没有白费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毕竟你可是在那个驱魔师面前挖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哦，那不是你，也不是何梦，而是另外一个女孩的残魂。可是，现在的何梦又还是何梦吗？”
何梦冷笑道：
“你不用诈我！恭亲王那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有什么用？他的手段，下作又低能。也就他喜欢和魃尸医官那个败类厮混了。”
“至于我，我要回村子一趟！”
姒静眉头一挑：“我以为，你会说你要回墨家一趟。”
何梦嗤笑道：“那不过是一个编织的身份而已。恭亲王的计划，是绝对会失败的。更何况，那里才是我们的祖宅，不是吗？”
“不仅如此，连打更人都开始真正成为打更人了，呵……慈禧留下了四处行宫，明面上是让我们护卫她，实则还不是给她争取时间。恭亲王蠢钝如猪，用了这么大的阵仗，却还是妄图走那捷径，和当年一样愚蠢！”
姒静笑道：“这么说，你的计划，快成功了？”
何梦冷笑道：“该杀的人，数量已经差不多了。教会那边该利用的实验成果，也全部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毁灭证据，就可以了。”
姒静慵懒地看了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合作对象了。”何梦笑了笑，身上骤然涌出满目的血迹，旋即消失在一片红雾之中。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个选择 谁生谁死
鬼域之内，战局一时间难分难解，善恶司面对着万千魑魅魍魉，纵然是以一敌十，人数也不占优势。
走阴十部虽各有手段，可面对魃尸，还要分心护住被作为人质的刘筱筱，也是头疼不已。
上空中，恭亲王面对征老板等远古神性的存在，更是不落下风。
“为何会这样？”空桑有些不安。
他已经将恭亲王的弱点告诉了征老板等人，但此时，不论征老板众人手段如何，竟是破不开恭亲王身上的清朝龙云之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索中的空桑忽然看到被魃尸抓在手中的刘筱筱竟是面露痛苦，而在她的眉心之处，还隐隐有一个黑色光点。
空桑心中一沉：
“之前说过，如果刘筱筱的恶念体消失，鬼域应该就会消失。那么反过来说，如果鬼域还存在，就意味着……刘筱筱本身作为鬼域核心的身份并没有被取代！”
念及至此，空桑大喊道：
“先不要管魃尸郎中了，先把刘筱筱抢过来，她还在为鬼域提供能量！而且现在的她不是恶念体，不能够吸收旁人的生命力和恶念来补充己身，这样下去，她会被抽干的！”
众人一惊，这才发现刘筱筱身上的异样。
空中的恭亲王哈哈一笑：“刘筱筱已经没救了，她的母亲和父亲只是一个附属品，所以你们能切断他们和鬼域的联系。”
“但是刘筱筱是真正的核心！只要本王不死，刘筱筱就会一直为鬼域提供能量！”
“可反过来，因为刘筱筱提供能量，鬼域毁灭不了，本王也死不了，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本王的长生之法！”
征老板脸色阴沉：
“魂链之术！你一个人来，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秘法！”
恭亲王狞笑道：
“我大清皇室自从康乾盛世之时，就已经开始搜罗这些了。我们动用了整个九州的力量，什么样的秘术找不到呢？”
“口口声声邪恶？哼！你们这些生来就拥有长生不死、毁天灭地之力的存在，如何能理解我等人类的苦楚！”
征老板也不多说，立刻道：“神羊，你先下去一趟，帮助空桑将刘筱筱抢过来！”
旋即，神羊落地。空桑也知道走阴十部都腾不开手，让天女翡照顾刘父刘母和老太太之后，便骑上了神羊。
神羊怒然叫声下，打更镇魂接连而至。
魃尸郎中皱了皱眉，镇魂音虽说他并不惧怕，但作为打更人趋吉避凶的手段，还是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姜雪婵等人也看出要先将刘筱筱夺回来，彼此对视一眼，默契自生。
赵悦呈、王磊、钱翩翩三名战力相对较强的人负责正面应对魃尸郎中。
姜雪婵则以蛊毒和降头术进行牵制。
胡文俊后退数步，在龚鑫的辅助下，开启奇门遁甲。
“啧，在八门混乱的鬼域当中开启风水八门，还真是困难！”
胡文俊手中的九层宫铃杖重重一敲，偌大的卦位展开之后，胡文俊先是以卦位相克之法，让己方众人站在了地利之上。
旋即：
“呼……一年只能动用一次的啊……”胡文俊喃喃道：“空桑，注意时机！”
旋即，胡文俊全身被一阵阴风鼓鼓吹动：
“来吧，马面将军，牛头将军！”
胡文俊手中的九层宫铃杖顶端的牛头马面如有所感。一时间，一股阴森却又威严的气息显露出来。
“这是……”征老板看着下方那“老熟人”的气息：“牛头？马面？他们不是早就因为信仰和神话崩塌而消失了吗？”
却见此时，胡文俊身边，两个三丈之高的牛头马面出现。
但牛头马面似乎非常的虚弱：
“风水师……按照契约，我们一年只出现一次，你……”
胡文俊直接道：“放心，契约我明白，今年不会再召唤你们，也不会打扰你们通过沉睡来孕养自身！当务之急，把那个女孩抢过来！”
“我们现在太虚弱了。”马面说道：“我们赢不了魃尸。”
胡文俊却道：“没指望现在的你们能赢，做盾牌就行了，掩护打更人！”
“……”
一时间，牛头马面沉默了一下，旋即看向空桑，硕大的身体变大步跑了过去。
魃尸郎中见状，瞳孔微缩。
牛头马面展现出的气息不过只是厉鬼的状态，根本不足为惧。但两者毕竟是神话传说当中看守地狱的十大阴帅之二，那种刻骨铭心的畏惧感还是让魃尸郎中有些心烦意乱！
“死来！”
郎中大吼一声，鬼手抓向了王磊和钱翩翩。
赵悦呈冷笑一声，竟然挡在了两人面前：“你可不能杀了他们！他们是我的猎物！”
“而且，你们这些妖人敢和出马仙合作，就是和我为敌！去死！”
一时间，鬼头大刀上的鬼脸伴随鲜血的侵染再度苏醒过来，此时的赵悦呈也是凶性大发，配合王磊的不化骨和钱翩翩的罚刑十二恶鬼死死纠缠！
这也给了牛头马面时间。
两人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诵着什么咒语。
一时间，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走阴十部众人身上笼罩，犹如护身赐福，让众人一时间疲惫全消！
紧接着，勾魂索，夺魂扇敲中了魃尸郎中的身体。
“呃！”
一声闷哼，魃尸郎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如同失去了支配的意识。
“就是现在，空桑！”
胡文俊大喊之下，空桑骑着神羊直接飞了过去！
“子时三刻，平安无事！”
空桑祝祷之下，便抓住刘筱筱的身体放到了神羊之上。
然而：
“轰隆！”
魃尸郎中的异样状态只是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赵悦呈的鬼头大刀虽然已经斩在了他的身上，却并没有带来什么什么真正的伤害！
“嘿嘿，我乃是尸祖之躯，你们能奈我何！”
魃尸郎中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利剑，下一刻，不顾刽子手、赶尸人和守陵人的攻击，以强硬肉身硬撼的刹那，竟是直接刺向了刘筱筱。
“嘿嘿，刚才没告诉你们，其实魂链之术下，刘筱筱本身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只要她的魂魄还能产生能量即可！哈哈哈哈……”
“吼！”牛头马面要上去阻拦，可却被魃尸郎中一道气息拂过之后就消散了形体，重新回到了九层宫铃杖上。
胡文俊看着几乎没派上用场的两鬼，一时间有些无语。
“不行，刘筱筱绝对不能有事！”
念及至此，空桑竟直接扑在了刘筱筱身上。
顷刻间，长剑透体而过。
“空桑！”
“打更人！”
惊怒之声响彻一片。
却见长剑穿过了空桑的身体，但被空桑死死抓住了剑身！
溃烂的掌心流下了大量的鲜血，但被空桑护在下方的刘筱筱也得以完好无损！
“咩！”
神羊愤怒的用犄角将魃尸郎中顶开！
“龚鑫，立刻去治疗空桑！”胡文俊立刻说道。
龚鑫点头，小跑着来到了天女翡身边，已经将背包内的工具全部取了出来。生死存亡之刻，这个戴眼镜看着有点呆呆的小家伙也不守着规矩了，当下救人才是关键！
鲜血将神羊的身体都染红了，空桑痛苦地躺在地上，艰难地说道：“筱筱……筱筱身上的术法，必须……必须解开！否则……”
“这个时候，你就先别管刘筱筱了！”龚鑫在这一刻忽然严肃了起来，作为一个仵作，给人治病，给鬼治病，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刘父和刘母愧疚地站在一边，他们几乎都要吓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可如果说什么感激的话，在这种时候似乎又没什么用。
“吼！”
征老板的怒吼之声响彻九霄：“伤害空桑，我要你死！”
一旁的鲁遥见状吓了一跳：“燃烧寿命！你不要命了！”
征老板的脸色有些狰狞：“必须立刻破开他身上的龙脉护身！”
白琴苏、青湘吟见状，对视一眼，山神的权柄也在顷刻间全部展开。庞大的功德之力如同金雨一般迅速降下。
恭亲王身上的护身龙气似乎被压制了一点点。
胡文俊也来到了刘筱筱的面前，她将一个八卦镜放在了刘筱筱身上。
“啪！”
镜面瞬间破碎！
天女翡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用的，风水师。你想以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阻断魂链之术的联系，办不到的。八卦风水就算如何翻弄依旧也在这八卦之中。只要这个‘界’不破，魂链就还能维系。”
胡文俊看着越来越不妙的局势：“你是昆仑山的天女，难道也没有办法？”
天女翡叹然道：“如果我有办法，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说着，天女翡看向了空桑。
此时的空桑在龚鑫的抢救下，虽然几乎动弹不得，但还能有意识存在。
“空桑，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使用安魂咒，直接恭请天地，让他们除掉恭亲王身上的龙脉护身。没了这层气运，鬼域立刻便破，白泽等人也能立刻诛杀恭亲王。至于换取的代价，以你一身道行，也够了。但这种方法是强行破除，刘筱筱将再没有生机，神仙难救。”
此言一出，刘父和刘母立刻扑倒了刘筱筱的身上，就连老太太也慌了起来。
“不行，不能这么做！”
“我求求你们，再想些其它的方法吧！”
空桑咳着鲜血，苦笑着说道：
“天女……不妨……将第二个方法说一说吧。”
天女翡闻言道：
“第二个方法，以安魂咒切断魂链之术并保住刘筱筱不会有任何损伤。如此一来，恭亲王没了鬼域的能量，虽然依旧会很吃力，甚至会受伤，但是恭亲王依旧会失败。但这样的代价，空桑，你付不出来。”
空桑不禁道：“需要寿元？”
天女翡摇摇头：“付不出来就是付不出来，性命和性命之间从来不是一个价值，是不能等量替代的。经历过姻缘牌事件的你，应该深有体会。”
“你身上唯一还有这种价值的，就是神图绘卷了。但是神图绘卷已经被你用来和赵悦呈做了交易。你如果将它给了天地，就等于违背了契约，你会死。”
“那么，空桑，你要如何做？”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众魂现身
天女翡给出的选择，其实谁都清楚应该怎么做。
空桑有些疲惫地睁开双眼。
胡文俊见状，直接说道：
“无论如何，打更人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走阴十部常年累月的争斗，有功德，有恶果。我们的恶果，都需要打更人为我们消除。”
刘父刘母在一边哭泣着，老太太也抹着眼泪，看着昏迷的刘筱筱满目心痛之色。
空桑挣扎着坐了起来，此时，伤口的血已经勉强止住。
龚鑫道：“你现在就别想着战斗了，不然伤口还是会破开。”
空桑看了一眼昏迷当中的刘筱筱，纵然是昏迷着，也依旧痛苦地皱着眉，似乎经历着什么恐惧的事情而留着眼泪。
又看了看空中，征老板等人已经在恭亲王的攻击之下逐渐现出疲惫之态，就连破坏力最强的年兽，也有些趋于弱势。
再看了看远处，赵悦呈三人虽然能压制魃尸郎中，但善恶司的大部队却开始出现了损伤。
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
他是不愿意牺牲刘筱筱的。他不喜欢为了所谓的“大义”，就要牺牲某一个人。
但他也不是圣母，更不可能牺牲自己。
一时间，一种若有若无的明悟之感忽然涌上心头。
到底，什么是打更人？
难道脱离了神明权能的打更人，所能做的也就是请鬼上身这种手段？
可这种手段虽然稀少，但在九州不是只有打更人会的。
忽然，空桑心中有了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
“天女，如果……我以安魂咒恭请天地，将刘筱筱身上的魂链之术转移到旁人身上呢？比如，那个魃尸郎中？”
天女翡摇摇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很遗憾，魂链之术是将两个魂魄互相链接，虽然可以剥离，但要遵循一个法则。那就是一个善，一个恶。再将善魂由善转恶为其提供能量源泉。”
“恭亲王如今是恶，魃尸郎中也是恶，强行改变，付出的代价恐怕就直接是你的命了！安魂咒是一种可以改变部分规则的咒语，随着改变的规则越多，你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空桑点点头：
“我来吧！”
一旁的老太太忽然开口道。
众人一愣。
天女翡却点点头：“老人家是善，又是魂魄，本身魂链之术的确可以施展。而后，只需要老太太散魂，这鬼域就能不攻自破！”
刘母满是哭腔：“不行，这绝对不行！妈妈，是我们对不起你！你都，你都已经死了，你不能再为筱筱做这些！”
说着，刘母看向了空桑：“你用我！把那个什么秘术放在我身上，我去死！我求求你！不要用我的妈妈！”
哽咽的语调满是祈求之意。
空桑没说话，老太太却笑着走到了刘母身边，虽说碰不到自己的女儿，却依旧做出了抚摸的动作。
“我的乖女儿，我看着你一步步有了现在美满的家庭。”
“你还年轻，你还要去享受很多世间的美好。我这个老太婆横竖已经死了，之前是执念未消的守着筱筱，后来被这些人抓到了这里。就让我，为我的孙女儿，再做一件事情。”
刘母满脸泪水，抽泣地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母亲不闻不问的愧疚，让她甚至都不敢再去看自己母亲那饱经风霜的目光。
她低着头，却拼命地摇着头。
然而：
“砰！”
重击声伴随一阵哀鸣，却是鲁遥直接栽落下来，竟是已经恢复英招之身的他满目血迹，伤痕累累！
抬头看去，征老板、年兽、甚至白琴苏、青湘吟两女身上，也都布满了伤口。恭亲王哈哈狂笑，似乎在嘲笑着众人的无能。
“你们就只有这点能力，也敢来阻止我的长生大业？”
“只要将你们除掉，我就可以前往泰山，举行泰山封禅。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的！连慈禧，我都不用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
胡文俊顿时说道：“空桑，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很多人会死在这里的！”
老太太也说道：“年轻人，动手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经历过，没事的。”
“只要我的筱筱能平安，什么都好！”
空桑闻言，沉默之下，恭声道：“老太太高义！”
“铛！”
洪亮的镇魂之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空桑周身光点浮动，神情肃穆含泪：
“今，打更人空桑，不计代价！不计后果！请天地将魂链秘术，从刘筱筱身上转移至老太太之身。”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话音落，伴随刘母一阵凄厉的哭喊之声下，刘筱筱身上，竟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锁链。
恭亲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也感知到自己的魂链秘术似乎出现了变化，顿时脸色一变，刚要俯冲而下，却被征老板等人拦住了去路。
“呵呵，可不会让你去打扰他们！”
恭亲王脸色难看无比：“郎中，你还在干什么！快阻止打更人！”
然而此时的魃尸郎中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恭亲王，你大势已去了，我就不多逗留了。”
说着，魃尸郎中竟是身化黑烟之间消失。
这样的变数，让众人为之一愣。
征老板哈哈一笑：“恭亲王，打更人的安魂咒是同时连接天地人的，这种规则之下的术法，可不是人力可以干预的！你的下属很会审时度势啊。不过说起来，他真的是你的下属吗？”
恭亲王的脸色阴沉如墨：“慈禧的人吗？无妨！只要把你们杀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怒吼之下，恭亲王出手更加狠辣。
此时，那锁链已经从刘筱筱身上彻底解开，旋即，缓缓缠绕在老太太的身上。
顷刻间，老天天就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那锁链之上的黑气开始若隐若现地想要侵蚀老太太。
“不好！这是恶念转换！”胡文俊和赶来的一众走阴十部成员都纷纷变了脸色。
却见：
老太太身上忽然出现一道温暖柔和的光芒，看似脆弱，却将那恶念之力牢牢地抵挡在了外面。魂链之术虽然是转移到了老太太身上，但却似乎影响不了老太太的心性。
“老太太，稳住心神，这魂链之术的恶念会侵占你体内的阴暗面的！”
老太太却摇摇头，一脸怜爱地抚摸着刘筱筱的脸颊：
“依稀记得，筱筱小的时候啊，有一次，她偷偷打开了我的抽屉。看到我放钱的抽屉里只有些硬币。孩子哭啊，哭的叫来了你们两个。说外婆生活的太苦了，一边说一边自己抹泪的。”
刘母哽咽地张了张口：“妈，你还记得。”
老太太和蔼地笑着：“筱筱的事情，你的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现在看来，就像一晃眼的功夫啊……”
这时，刘筱筱睁开了双眼。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四周的目光，她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外婆，你，你身上怎么多了一条锁链。”
刘母擦着泪，拉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筱筱，给你外婆磕个头！快点！”
一时间，一家三口重重地磕了下去，老太太笑道：“好了，好孩子，都起来。空桑，也辛苦你这个小伙子了。你动手吧，再拖下去，就晚了。”
空桑红着眼，微微躬身。
这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老太太鞠了一躬。
谁都不是铁石心肠，谁也不是圣人。
但大家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已死之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最后贡献一份力量，这就够了。
赵悦呈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众人，鬼使神差地也鞠了一躬。其手中的鬼头大刀上，那鬼脸见状，竟发出一阵细微的窃笑声，似在嘲笑赵悦呈的别扭。
镇魂之声再度发出，老太太的身体开始消散。
而这一刻，空桑的代价也终于开始被天地收走。
一时间，道行被抽离的不适感，让空桑感觉一阵昏厥。
紧接着，他的头发竟开始出现一点灰白！
“不好，代价不够，这是在被剥夺生命力！”
众人脸色大变，然而一旁的天女翡却并不慌乱，而是静静地看着。
就在这时候，空桑的体内竟出现了数道声音。那声音朦朦胧胧，却让空桑灰白的头发转眼恢复原状。
下一刻，那数道流光从空桑体内出现，那一个个出现的人，让众人大吃一惊。
空桑喃喃道：“你，你们怎么会……”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学生，那学生还穿着校服，他朝着空桑鞠了一躬，笑道：“时机已至，神图将消，绘卷将开。打更人，多谢。”
这学生，正是面燃大士内，因内脏破裂导致坠楼而亡，后被超度的周辉。
第二个出现的人，竟是在公婆树下一抹换一命，已然魂飞魄散的杨宇！杨宇拱手道：“多谢打更人。”
紧接着，为了自己孩子而杀人的夏婉也出现了，她笑了笑，没有言语，却紧随其后，旋即腾入空中。
“哼！”
两声冷哼，出现的竟然是和姒静作对的长生酒事件中的狄瑢狄弛两兄妹。这两人的神情别扭无比，但依然腾入空中。
“呼……想不到，还能再帮到你什么，真好。”
双生坠之中的汪酉潮也出现了，他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丝慵懒的笑容，似乎再也没有了医院中见到时的颓废。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人。正是刘欣雅的另外两个人格。汪酉潮牵着她们的手，也腾入半空之上。
最后出现的两道身影，更是让空桑惊讶无比。
胭脂雪事件当中的云鹤先生还有刘龟年公子！
“打更人，当日，多谢！”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外婆桥 长生灭
空桑不禁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都是……”
天女翡却道：“这才是真正的神图绘卷。空桑，你可知道，神图绘卷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空桑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神图绘卷之所以会发布任务给你，不是因为它发布任务。而是在你接触到的每一个怪力乱神的背后，他们这些当事人内心深处的善念和祈求，被神图绘卷感应到了。”
“因为感应到了这些人内心尚存一丝善念，才会驱使你去解决。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有的人死亡，有的人灰飞烟灭。”
“说到底，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这世间真正极端之恶的人太少了。”
“就如同长生酒中的狄瑢和狄弛，他们是疯了。可是在疯狂之前，他们也是非常良善的生意人。”
空桑有些似懂非懂，天女翡耐心地解释道：
“神图绘卷，在每一次接到了这些怪力乱神的执念之后，便会按照他们的存在绘制图卷，并留下纪念之物。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而这图卷中的这些当事人，虽然不是本尊，却也是其一点残念所化。”
“你帮助他们的本尊脱离苦海，让他们戾气化解，得以安息，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这重重善因，今日终结成善果。”
“本来，无论如何都需要你付出寿元为代价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会代替你。”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现在的安危。”
“他们虽然都是分魂残念，平日里却得以在你的意识之中沉睡。”
“他们借由你的思想，你的记忆，你的笔记，得到了一丝怪谈神话的传承，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神性。至此，他们就不会再轻易消亡。”
空桑忽然道：“天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嗯。”天女翡笑了：“而且，还未结束。”
却见本来已经快要消散的老太太在彻底消散的刹那，竟又恢复了过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周辉等人却将老太太围在中心。
“地官赦罪！”
一时间，绘卷中的所有鬼魂朝着老太太拜下。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在空桑身后，在这些已经亡故的魂魄身后，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出现了！
“那是……那是地官大帝！”胡文俊惊呼道：“神明显灵了吗？！”
走阴十部的众人也是惊疑莫名。
却见那虚影微微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欣慰之色，更朝着空桑点了点头。那遥遥一指，老太太身上的魂链应声而断！一股奇异的力量顿时包裹住老太太的魂魄。
刹那间，地官消散，空中却出现一道恢弘之声：
“尔等孽障尽消，而后好生护持打更之人，善！”
鬼域开始消散了，血红色的夜空开始扭曲，逐渐化作干净绚烂的漫天星光。
恭亲王脸色惨白，他感知到自己身上的龙脉气运也开始消散。
征老板等人顿时面露凶光：
“这下，你可依仗之招，终于没有了！”
而恭亲王召唤出的魑魅魍魉，也在鬼域消退的刹那彻底不见。
恭亲王连忙道：“等等，本王愿意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然而话音未落，年兽就一口咬下了恭亲王的胳膊，狰狞道：“就因为你这个鬼东西害的我丢了那么大的人，还想交易，我吃了你！”
旋即，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年兽大口一张，直接将失去龙脉庇护的恭亲王吞吃入腹。
梁森等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张弛笑了笑，看着已逐渐磨练出来的梁森，心中隐隐将自己退休的计划提升了日程。
一众魂魄回到了空桑身边。
“多谢诸位！”空桑鞠躬笑道。
这一刻的空桑，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也许，真正的打更人就是如此吧。
神明的权能不过是锦上添花，而这些魂魄发自内心的感激，冥冥中让打更人的脑海中竟多了一些奇异的文字。
这些文字很奇怪，刚刚生成，但却似乎存在许久。
“难道……”
空桑看向老太太：“此次算是皆大欢喜，不过，奶奶您乃是故去之人，阳世之中，还是不能待太久的。”
老太太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指示：“那便辛苦打更人了。”
“妈！”
“外婆！”
老太太笑着摸着两人的额头：“好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女婿，我的女儿，我的外孙，也就托你照顾了。”
刘父连忙道：“岳母，这是应该的！”
老太太点头。
空桑敲向打更锣，高喊道：
“平安无事！引魂入阴！”
刹那间，白雾涌动，夜空之中竟是张灯结彩。
一盏盏白色灯笼燃烧着幽冥之火浮空而现。
然而，此时的白盏白灯竟没有一丝阴诡之感，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和隆重！
旋即，莫名的欢声笑语之下如同天地精灵给予的祝福，白雾往两边一散。眼前，竟是一座桥！一座奈何桥！
“魂度奈何！地官赦罪！”
大声念诵下，空桑手持打更锣走在前方。周辉等魂魄却笑了起来。
“老太太，你心愿已了，去吧！该度黄泉奈何了。”
老太太点点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人，虽然依旧不舍，可幸好在最后的最后，生前的心痛和委屈，总算是了结了源头。
刘筱筱一家三口也目送着老太太，在众魂簇拥之下，走上了奈何桥。
“嘿嘿……”
“哈哈哈……”
空桑停在了桥上，眉头一皱，面对黄泉中的水鬼，重重一敲，呵斥道：
“善魂度桥，尔等不容放肆！”
一时间，黄泉水鬼们纷纷害怕的逃离。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彻夜空。是刘筱筱，含着泪，吹奏着童年时期，外婆教给她的曲子。
这瞬间，众人仿佛看到了那夏至明月之中，夜空之下，年迈的老人慈爱的给熟睡的小丫头扇着风，嘴里哼哼着安心的童谣。
老太太笑了，离去之前还能听到当年的曲子，了无牵挂了！
老太太缓缓走到了空桑身边：
“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到最后也不知道真相了！只是可惜那些和我一起被抓在地宫已经先行离去的老人家们了。”
空桑摇摇头：“奶奶，去吧。过了此桥，便是往生。打更人在此，恭送！”
老太太点点头：“多谢，告辞了。”
而这一幕，也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大家看着空桑的眼神多了一抹敬重。
胡文俊轻声一叹：“从前的打更人，可也没有谁用出过这种阵仗啊。打更人……竟然还能护送魂魄度过黄泉吗？”
周辉等魂魄在这一刻也全数回到了空桑的体内。
天女翡笑道：“恭喜了。至此，打更一脉，时隔四百多年，终于重新复苏！”
征老板也笑道：“空桑，此番一遭，感悟颇多啊。”
空桑笑了笑，转而看向了赵悦呈：“履行契约吧。”
赵悦呈一愣：“你真的将神图绘卷给我？”
空桑说道：“一来契约的时候，你的确保护了我，你没有违背条款。二来，我已经找到了比神图绘卷更有价值的东西。那些神明的权能，终归是外力。没了，就没了吧。”
说着，空桑体内灵光闪烁之下，一道卷轴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一时间，哪怕是其余走阴十部的成员，眼神也都热烈起来！这可是传说中的神图绘卷啊！
却见此时的神图绘卷竟然开始自行裂变。
顷刻间，一道金色光芒落入到赵悦呈体内，另外一道白色的光芒落入空桑体内。
“这是……”赵悦呈一愣。
空桑解释道：
“神图绘卷，用来复制神明权能的部分，名为神图。进入你体内的就是它。有了它，在解决一些怪力乱神之后，也许你也可以得到神明的权柄。但神图之上发布的任务，不可忽视。”
“至于绘卷的部分，因为寄存着周辉等人的魂魄，我没有办法给你。但此时契约没有杀死我，显然也是默认我这种做法。力量给到你，绘卷只有将残魂寄居的能力，便留给我吧。”
赵悦呈没有说什么，而是收起了鬼头大刀。
他一脸复杂地看了一眼空桑，最后说了一句：“你……的确不同。”
说着，赵悦呈转身离开。
善恶司的成员们也开始撤离。
“既然此事已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姜雪婵笑道：
“空桑，当初和你结盟的确没错！如今，我们最起码不用担心刽子手会算计我们了。”
“我想另外两位，狱卒和衙役应该也会感念你的。”
胡文俊也笑道：“空桑，我们都很庆幸，这一代，你是打更人。”
“此番，我心服口服。我和龚鑫就回苏州了。有时间，欢迎你来苏州做客，告辞。”
钱翩翩抽了口烟，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真是不错的人，也是很傻乎乎的人，比龚鑫还傻的那种。没事的时候，可以找我吃吃饭，我请客。”
随着走阴十部也离去以后，征老板将气鼓鼓的年兽抓到了空桑面前。
“你还想跑？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有你的责任，怎么办吧。”
年兽委屈地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嘛，要不然，给你这个。”
说着，年兽给了空桑一串糖葫芦。
空桑有些愕然，但还是接了过来，尝了一口，很甜，但不腻，更是入口即化。
“这可是我用神力做出的糖葫芦，你吃一串，抵得上你多年苦修呢。你不是把道行当做筹码赔出去了吗？这算是补偿吧。”
年兽哼了一声，此时空桑身上的伤势也开始以肉也可见的速度彻底复原，就连失血过多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空桑笑了笑：“多谢。”
年兽哼了一声，站在一边，她可是凶兽，有人跟她说谢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征老板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既然输了，就要和神羊、天女一起在古董文玩街安家落户！”
年兽“啧”了一声：“老狐狸，不就是想要找几个高级打手应对以后……疼疼疼！”
却是征老板拍了年兽一巴掌，鲁遥一脸无奈：“你们都不管管我吗？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
夜空下，众人纷纷和刘筱筱一家三口道别。
刘正业那边说的何梦的事情，也让空桑有些担心，因而他悄悄将事情经过和梁森大概说了一下。
第二日正是除夕之夜，刘筱筱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了古董店，道谢之余更是给了空桑一个厚厚的红包，可空桑说什么也没有收，无奈之下，也就挑选了一些古董当做心意。
“我们决定，今天就在外婆的老宅过年了。妈妈说，以后每年都会如此。”刘筱筱恢复了记忆之中那抹童真和率直，空桑看着终于开怀的一家三口，眼中是说不出的羡慕。
因为是除夕夜，他早早的就关了门。
天女翡和年兽虽然说会住到文玩街上来，但似乎门面还在准备。征老板也只是发了一个红包，并没有前来。
空桑贴着对联，买了一些中国结和年货，自己给古董店布置了起来。
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刘正业。刘正业带他过年，他很感激。但对方肯定要说些婚嫁的事情，自己在场着实不方便。
厨房内，空桑有些无聊地做着饭，他其实不太想做的很丰盛，毕竟就他一个人吃饭。而且，没人陪着，做那么丰盛做什么呢？
但古董店内忽然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奇了怪了，我不是锁了门了吗？”
下楼的时候，却见周辉等人竟在坐在古董店大厅内，有些人帮忙布置着一些还未装点完成的物件，有的则看着桌上的年货嘴角发馋，有的则对着现代的电子设备颇有兴趣。
“你们……”
周辉笑道：“你保留了绘卷，就是保留了我们。这个年，我们陪你过。”
“空桑，新年快乐！”
就连狄瑢狄弛两姐妹，虽然有些不甘不愿的，却也还是道出了祝福之声。
空桑张了张口，只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谢谢，新年快乐……”
夜晚，爆竹声下，整个上京被灿烂的烟火染透了夜空。为了能让众人也吃到饭菜，空桑摆好碗筷之后，将自己那一份扒拉了出来，其余的全都放上了清香。
一时间，不算大的圆桌前，大家倒是吃的热热闹闹的。
甚至，云鹤先生还来了一段京腔，众人顿时拍手叫好。
收拾了碗筷，大家都住在一起看着春节联欢晚会，空桑坐在一边，打开了手账：
“九州园林，怪事频出。”
“有人愧疚悲哭，心神失守。”
“看似自然，实则邪祟做法，搜集恶念，妄图以恶成就长生。”
“长生未果，终成恶煞，众人斗法，仍有不敌。”
“缘来缘去，竟现核心，女孩善恶颠乱，不孝长辈。”
“幸得解除，一家团圆，心结尽解。”
“打更人了悟打更之职，舍弃神图，回归自身，更有一众魂灵相伴。”
“一念心起，多年苦闷，终不介怀。”
空桑合上手账之后，也笑眯眯地看起了电视。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时间。而除了最开始被绘卷收入囊中的周辉、杨宇、夏婉之蛙，大部分人的魂魄还是进入绘卷沉睡了。他们之前也是强打着精神陪了空桑一场。
就在大年初六这一点，还在睡梦中的空桑忽然被一阵窒息感惊醒。
眼前，满脸煞气的何梦竟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长生祭！长生祭！打更人，你也来做祭品吧，哈哈哈哈哈……”
……
湖底地宫/外婆桥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这个单元应该算是目前写的比较久的了。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也能明白了。
这个故事当中，外婆桥的部分，实际上是纪念彤山去世的外公外婆，文中的刘筱筱某种程度上，有彤山的缩影。
彤山就是在外婆七十大寿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文中当时的埋怨、不开心，的确在彤山身上发生过。
每每想来，彤山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长辈很多。
所以，彤山这些年也是越发的后悔，想来想去，觉得也许可以用这种方式说些什么。
言归正传吧，下一个单元开始应该会是篇幅非常长的一个部分，主题围绕的正是长生祭。
同时，因为针对前面一些单元复盘之后，长生祭的单元会偏向于惊悚恐怖更多一些。
当然，这部作品的核心不会变，那就是“以鬼怪描绘人心”。
还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毕竟从后台的追读数据来看，似乎并不理想。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人气值在帮当排名很高，但是银票啊、金票啊、互动啊什么的，好像和后面的作品比起来差的很多，哈哈。
就请大家多多支持啦，比心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女高怪谈
长生祭篇：
夜间：
上京第一女子高中内，学生宿舍当中悄悄地出来了四个高一的女生。
“喂，王淼，我们真的要去老教学楼吗？那里不是下个月就要拆掉吗？”吴月有些害怕地跟在三人后面。
“嘘！小声点！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溜出去的方法，可别被宿管阿姨看到了。”王淼回头瞪了吴月一眼。
“吴月，没事的啦。”吴倩安慰道：“我们只是好奇嘛，去看看那个流传在我们高中的怪谈喽。”
赵雅打着哈欠：“话虽如此，不能休息的时候来吗？明天还要上课呢。”
很快，四人穿过了学校的小树林，来到了被改建之后的学校遗落在角落的旧宿舍楼。
从外观看，旧宿舍楼似乎因为年代久远，表面的墙体已经有了很多的脱落和裂纹，而且整栋楼外围还围着一圈一米栏，上面还有警告的标语。
“危楼，请勿进入。”
王淼“啧”了一声，似乎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
“我，我们怎么进去？”吴倩询问这次冒险的带头人——王淼。
王淼是个穿着精致细腻的富家千金，但因为吃穿不愁，所以也极富冒险精神。她一脸坏笑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些工具。
“这大楼的门锁就是用很破旧的锁头锁上的，直接切割开来就行。”
说着，四个女孩从一米栏下小心翼翼地过去之后，来到了大楼的玄关处。
因为常年风霜没有保养，门上的玻璃满是水渍和污渍，再加上昏暗，四个女孩都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王淼刚刚拿出工具，将锁头抓在手中时：
“啪。”
锁头竟然直接断了。
这一幕，让四人中最胆小的吴月顿时叫了出来，一旁的吴倩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小声点，万一把宿管引过来，我们要扣学分的！”
吴月慌慌张张地点头。
“这门锁竟然腐烂成这样？”王淼有些诧异地拿起地上的锁头。
四人定睛一看，锁头的部分竟是已经发黑，轻轻一捏，就直接断了。
然而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四个女孩丝毫没有想到过，整个学校本身也只是十年前才开办的，封锁老宿舍更是七年前才有的事情。
七年，一般的锁头只会生锈，又怎么可能如同泥巴一样一捏就坏呢？
四个女孩悄悄地推开满是灰尘的大门，从内中突如其来刮出的一阵风呛的四人连连咳嗽。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一般，四个女孩连忙走进去，并将大门关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从书包里取出手电筒。打开开关，手电筒忽闪忽闪的，灯光特别暗淡。
“奇怪了，我才买的电筒呀，是电池没电了还是接触不良？”赵雅忍不住嘟囔道。
“好了，走吧，我们的目标可是三零二女生寝室哦。”
四人一边上楼梯，王淼一边低声说道：
“传说三零二女生寝室在七年之前出现了一起宿舍同学疯狂伤人的事件。”
“当时，我们这所高中只是一个民办的，很穷，学生也不多。所以一楼和二楼都是公用设施。在通往三楼的部分，有一道门。三楼往上，一直到五楼，就是女生寝室了。”
“寝室里的四个女孩约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就在宿舍请了一位笔仙来做见证。”
四人当中，成绩最好的吴倩顿时皱了皱眉，她擦拭着有些起雾的眼镜：
“这个怪谈的逻辑也未免太不通了吧。什么样的女孩子为了见证友情，要请一个笔仙？”
“嘘，吴倩，你别打岔！”王淼瞪了对方一眼，继续压低着声音，故意用很紧张的口吻说道：
“后来啊，她们请到了那位笔仙，也做了见证，据说她们许下的愿望，是同生共死。”
“可是没过多久，其中一位女孩，听说是背叛了另外三人。”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是，就几个和我们一样大的学生，能因为什么事情撤上背叛这种词语？”
王淼有些不高兴了：“你们再这样，我就不讲了！”
赵雅连忙安抚道：“好啦好啦，我们不再插嘴，你说就是了。”
王淼撇了撇嘴，这才继续开口：
“具体是什么事情，流传的怪谈没有说明。”
“但是从那之中，那个背叛了其她三人的女孩就转学走了。而剩下的三个女孩开始越来越古怪。”
“很多人都说，一向最闹腾的她们，变得特别的安静。直到月考结束的当天晚上，所有女生都在走廊当中聊天、放松的时候，她们三人拿着刀，对着一整个走廊的女孩疯狂的砍杀！”
“当时啊，血流遍地，据说连墙壁都黏腻的不行。当时死亡的有整整三十一个女生呢！其中二十八个，是被这三人杀死的。”
“后来，学校听到了动静，赶到现场要阻止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在警察、同学、老师的面前，割开了自己的喉咙呢！”
“最后，倒在血泊当中的女孩，嘴巴里还喃喃说‘还差五个……’这样的话。”
听着王淼的叙述，另外三个女孩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吴月几乎都要哭了：“我，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种地方听这些，太瘆得慌了！”
然而，此时走在楼梯上的王淼忽然不动了。
赵雅不禁道：“王淼，走啊。”
王淼却缓缓挪动着身体，一点点转过身来。
刹那间，昏暗的电筒光线下，王淼的喉咙处出现一道血液飞溅到身后的吴倩和赵雅两人身上。
“啊啊啊啊！”
尖叫声中，王淼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逗你们玩呢，这是整蛊玩具的血浆啦。”
说着，王淼擦了擦脖子处，将藏在领口的道具取了下来。
“呜呜呜……”吴月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吴倩呵斥道：“王淼，你玩的有些过分了！你不知道吴月胆子小吗？！”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了嘛！走吧，到三楼了。”
三零二寝室，就是这四个女孩的目标。有些老旧的木头门被推开之时，发出了一阵有些难听的“嘎吱”声。
“咳咳，这些灰尘真的是！”王淼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
她想推开窗户通通风，却发现窗户似乎是被锁死了一样。整个寝室除了破破烂烂的床之外，只有看上去没有任何装饰的水泥墙和悬挂在天花板的电风扇了。
“啧啧，我们学校以前还真是穷啊，连空调都没有。”
王淼笑嘻嘻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一根圆珠笔和一张偌大的白纸。
吴倩皱着眉：“你不会，也是想玩笔仙的游戏吧。”
王淼笑眯眯地说：“就陪我玩一次嘛，我们都是好闺蜜嘛，对吧。”
吴倩嗤笑一声：“我们是好闺蜜不假，但是这明摆着有点邪门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有什么好处？”
王淼却说：“你不是不害怕吗？”
吴倩有点不悦：“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而是没必要。更何况，吴月都吓成这样了。”
王淼似乎有些生气了，赵雅连忙打圆场：“哎呀，都是好朋友，不要为了这点事情吵架嘛。吴倩，吴月，我们就试一次吧。反正来都来了。”
吴倩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
吴月也是抽泣着点了点头。
旋即，四个女孩子坐在了一起，将白纸铺开之后，四只手抓住了圆珠笔：
“你们都知道的吧，笔仙如果请出来，可不能松手哈！”王淼最后嘱咐道。
旋即：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四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着祝祷之语，起初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随着整个咒语念诵的次数越来越多之后，女孩们不知道的是，在楼道内产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伴随一阵白雾缓缓飘散的同时，走廊之上本已经老旧无用的钨丝灯泡竟一闪一闪，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哈哈……”
“嘻嘻……”
一时间，走廊墙壁上，竟是浮现出一个个身影，这些影子看上去似乎都是女孩，因为穿着很明显的裙子一样的衣服，她们有的在墙壁上追逐打闹，有的似乎在彼此交谈。
淅淅索索的声音，也引起了女孩子们的注意。
“什，什么声音！”吴月惊恐地就要松手，却一把被王淼制止了。
“没事，我在学校论坛上记载的怪谈看到了，笔仙即将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些，别害怕！”
其余三人无奈，只能跟着王淼继续。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嘎吱！”有些刺耳的声音让四人心中一紧。
却见原本被四人关上的房门，一点点的打了开来。可门缝当中，似乎满是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就在这时，王淼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阵寒意，似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
顷刻间，圆珠笔动了起来。
四个女孩浑身一颤。
王淼咽了口吐沫，顿时问道：“笔仙，你……你是来了吗？”
旋即，圆珠笔在白纸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也就在这时，王淼眼角撇到了自己另外一只手，那只手因为放在凳子上，靠着桌角的阴影处。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只苍白的手，飞快的伸回到了桌子下方。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说到笔仙，其实有很多类似的通灵小游戏在民间流行。比如“灰烬姑娘”、“筷子神”、“碟仙”等等。
实际上，这些游戏的源头都可以追溯到“扶乩（ji）”之法，别称扶箕、扶鸾、降笔。
最早的扶乩就是在桌上放上灰土、细沙或者是白米。然后将一个镊子插入藤条制作的簸箕上。
两人分别站在两边，各自用一根食指抬起簸箕，根据其磕在桌上的次数来算占卜效果。
稍微讲究的，还必须挑选农历正月十五，以清香请紫姑下凡。
虽然目前很多人认为这是封建迷信。
可实际上，这种行动反本溯源，基本上属于国内宗教文化之一，可追溯到隋唐时期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年节血案
三零二寝室内，看着之上偌大的红色圆圈，王淼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她看了看其她三人：“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三人连忙摇头。
吴月早就吓傻了。
吴倩是只觉的荒谬，想着应该还是有人在暗中发力了。
赵雅则确实没什么想问的。
王淼见状，说：“笔仙，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四个人，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这句话刚刚问出来，原本在走廊上欢声笑语的那些墙壁上的影子忽然就不动了。一个个的僵硬着身子，仿佛也在聆听王淼的话一样。
只见圆珠笔缓缓挪动，力量似乎很重，纸张都有些被划破了，连着划在下方的木头桌子上，发出一阵牙酸的声响。
“不行！”王淼看着眼前的直线，顿时皱了皱眉：“可是，为什么啊，我们四个人关系都很好的。”
“那……那我们怎么才能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这个问题，也是王淼从论坛上看到的。
紧接着，笔仙开始画圆圈了，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重。
吴月见状，又被吓哭了。
吴倩顿时焦急地说道：“王淼，别闹了！”
“不是我！真不是我！是笔自己动的！”王淼焦急地说道：“你们别松手！我在论坛上看来，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只要等到笔仙停了，就能更改我们的运势，我们就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一旁的赵雅也终于是吓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
“啪！”
圆珠笔竟直接碎了开来，笔芯内的红色墨水顷刻间洒落在整张白纸上，一朵朵红色的晕染，如同一点点滴落的斑斑血迹。
四人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忽然，似乎是什么液体滴落在了吴月的额头上。
“哎？什么东西。”
吴月下意识地擦了擦，却见昏暗的光芒下，自己的掌心处，是刺目的血迹！
四人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却见上方的吊扇上竟然趴着一个女童，女童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那喉咙处狰狞的伤口，开始流淌出大量的鲜血，顷刻间将整个桌子都染红了！
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森冷的呢喃声，回头一看，还有一名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
“啊啊啊啊啊！”
这下子，四个女孩全部都害怕地跑出了三零二寝室，王淼顿时将门死死关住。
可就在出门的刹那，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们。
眼前，是一个热热闹闹的楼道，很多女孩子穿着睡衣正靠在墙壁上彼此谈笑着。
“你月考感觉如何？”
“还行吧，不过我没怎么复习，还不知道，哈哈。”
“真羡慕你们啊，我数学最后面的思考题都没有做出来，估计分数不高了。”
众人对话的同时，似乎都忽略了她们一样。
吴倩忍不住道：“我记得，王淼你说过，这里发生命案的那天晚上，就是月考结束？”
此言一出，四个女孩子都是汗毛直竖。
就在这时，三零二寝室的门再度向内露出一条缝隙。
刹那间：
“啊！”
吴月的身体如同磁铁一般，被直接吸入了寝室当中。
“吴月！”
三个女孩惊呼的刹那，寝室的大门却怎么也打开不了了。一时间，房间内传出吴月凄厉的惨叫和哭喊声。
“你们快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救命，救命啊！”
突然，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刹那，连楼道都寂静了。
原本正在激烈破门的三个女孩，带着浓浓的恐惧看向了走廊。
却见这个时候，所有正在交谈的女孩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这些女孩的眼神空洞而且漠然。忽然，她们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她们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整洁的校服上，纷纷出现了很多不同的伤口，不同的血迹。有的女孩，甚至四肢出现了残缺，还有的没有了眼睛。
旋即，墙壁上开始大量的渗出血迹，如同水帘一样。
她们异口同声地笑着问道：
“你们想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可是，好朋友死掉了，剩下的你们，要怎么办呢？”
王淼、赵雅、吴倩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旧宿舍楼之中。
……
古董店内，空桑正被突然出现的何梦死死掐住脖子。
“何梦，你……”
空桑剧烈挣扎着，但何梦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无奈之下，空桑顺势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直接砸了过去。
“砰！”
何梦的额头流出鲜血，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疯狂的念叨着：“长生祭！长生祭啊！哈哈哈哈……”
因为窒息，空桑感觉一片眩晕。
就在这时，周辉等人出现了。一众鬼魂三下五除二，将何梦拖了下来。
“我去，她是疯了吗？”周辉感受着何梦挣扎时的力量：“这力气太大啦！”
“咳咳！”空桑难受地捂着喉咙，手中一挥，打更锣轰然一敲。
“铛！”
旋即，何梦的身体骤然僵硬在那里。
下一刻，一阵尖叫之中，何梦竟直接一头撞在了二楼的玻璃上，跳了下去！
“何梦！”
空桑连忙起身看去，却见楼下只有一堆碎玻璃，何梦早就不见了踪影。
念及至此，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了，交出了神图，一样来活儿啊。”
说着，空桑打通了刘正业的电话：“正业，大过年的不该打扰你的，但是我觉的，何梦现在的状态有些危险……嗯……明天见面聊，对了，让梁森部长也来一趟吧。横竖还在放假，他也不上班。”
“为什么喊他？呵，我们是牛马，他就不能是了吗？”
……
第二日，空桑早早地开了门。
还是过年时期，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文玩街。至于征老板给天女翡盘下来的门店还在装修当中。
“叮铃。”
风铃声中，刘正业和梁森进了门。
两人一眼就看到了空桑几乎青紫的脖子。
“你这是……”
空桑一脸担忧：“这就是为什么大过年也要叫你们过来的原因。这是何梦干的。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拖了。”
说着，空桑将刘正业给他的那枚戒指放在了桌上。
“目前，何梦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们是一无所知的。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
梁森看了一眼戒指：“很特殊的戒指，但是奇了怪了，我怎么在哪里看到过。”
“！”
空桑愕然：“你见过？这是何梦挖了自己的眼睛变成的！”
梁森嘴角抽抽，随后想了想：“的确见过，只是，我有些想不起来。你这有电脑吗？”
空桑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梁森面前。
随着梁森将一个u盘插入之后，输入了账号密码搜寻之后：
“找到了！我就说我见到过！”梁森将电脑屏幕对着空桑和刘正业两人：“这枚戒指，在七年前，善恶司处理一件灵异事件的时候曾经搜索到过。”
“事发地点，是上京第一女子高中，当时的女子高中还很破旧，有四个女孩子聚集在一起玩笔仙。没过几天，在月考结束之后，这几人将一个走廊的同学都砍杀了不少。当时场面非常血腥。”
“随后，这三个女生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了，因为太过诡异，警方调查不出有关的证据，就让善恶司进行介入。”
空桑皱着眉：“四个女孩玩笔仙，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呢？”
梁森说道：“这剩下的一个，叫做王慧。”
“这个女孩因为当时和其她三个女孩发生了些矛盾，在玩笔仙的第三天就转校了。后来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对于同学的死非常冷漠。还说，玩笔仙的不是她。”
“可是，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们也没办法再过问更详细的内容。最后这件事情就草草结案了。”
空桑连忙说：“不对，那这个戒指又在里面扮演什么？”
梁森解释说：
“案发的时候，我们是在寝室内看到的这枚戒指。作为证物，我们带给王慧看过，没想到王慧非常的恐惧。”
“后来，因为善恶司没有找到怪力乱神的证据，这件事还是作为恶性杀人案件结案的。但是证物据说在当时的公安机关里被弄丢了。因此，当时保管证物的那个年轻警察，还被作为重大失误而进行了调岗处理。”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
“且不说何梦这次的问题。根据刘正业所说，就连刘父刘母出现异状的时候，也是何梦的情报有意引导为之的。我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将这段时间我们经历的所有事情做了一个复盘，你们看看。”
说着，空桑将一摞摞资料放在了梁森和刘正业面前：
“我与何梦第一次合作，是在杨宇先生的事件当中，也就是姻缘牌。但其实，当时她没有任何的问题。可现在看来，似乎在婴儿怨的事件里，何梦的角色就有点微妙了。”
说着，夏婉出现在空桑身边。
“虽然我身边的夏婉只是本尊夏婉一点灵识保留，但却保留了夏婉的人格和记忆。”
夏婉点点头，直接说道：“我与何梦第一次交锋的时候，实际上和你们的时间线都有点不太一样。”
“当时，我对王鑫下咒之后，曾经暗中监视。而当时，何梦曾经偷偷去见过王鑫，更是将王鑫平常所用的日记本偷偷带走了。”
“什么？！”梁森惊呼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婉想了想：“准确来说，就是在你们大部队发现王鑫身亡的前一天。而且，当时进入案发现场的第一个人是何梦。也是她，悄悄将日记又放了回去，还很小心的擦去了自己的指纹。”
空桑又指了指第二份资料：
“这是长生酒事件当中，狄瑢和狄弛的说法。他们两人性格别扭，我就直接说了。”
“狄弛表示，就在他乔装打扮成王磊好友的期间，何梦曾经跟他买过长生酒。可问题来了，当时的何梦，应该还在和刘正业一样，于上京疗养身体才是。所以当时才是我一个人去的仙人洞道观。”
“但是对比了时间后我发现，何梦购买长生酒的时间，就在她养伤的那段时间里。”
“其它资料，诸如此类。基本上都是在她非常合理的不在我们身边的情况下，却或多或少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而最让我觉得害怕的，是昨天何梦偷袭我的时候，是突然间出现在古董店内，门窗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而且，她掐着我的时候，一直在说‘长生祭’。”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了长生酒。而关于长生祭，我询问了狄瑢和狄弛，他们两个说，在狄弛和姒静结婚的那段时间内，偶然间曾经在姒静的祖传手札当中见到过这个词。”
“也就是说，长生祭，和子母煞姒静恐怕有点关系。然后，我又想了想，似乎在何梦偷袭了刘正业之后，我们在鬼域战斗的时候，不知不觉，姒静就没有出现过了。”
“这一连串的巧合背后，我觉的，恐怕有些吊诡的事情存在。”
梁森想了想：“那你现在的思路是？”
空桑沉声说：“我要先调查上京第一女子高中，毕竟这枚戒指既然是何梦的眼睛所化，又是第一次出现在那所高中，那一定就有古怪。”
梁森点头。
就在这时候，梁森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梁森的脸色开始越来越难看起来。
“怎么了？”刘正业不禁问道。
梁森挂断了电话之后，深吸口气：“就在今天早上，上京女子高中的旧宿舍楼发现了一名坠楼身亡的女生。”
“而其死亡的地点，就在那都宿舍楼之下，按照位置所说，正上方就是三零二女生寝室！”
【作者题外话】：新的单元开始了。
长生祭，想必前面两章看来下，大大们也能看出，对于惊悚的氛围渲染，彤山还是做了一些调整的。
请大家继续支持哦！比心！
第二百五十八章 邪祟凶险
上京第一女子高中，此时已经被相关人员全部围堵了起来。
不过因为是过年，学校当中除了一个保安大爷，什么人也没有。
梁森领着空桑和刘正业来到了旧宿舍大楼下方，此时被圈出的地方盖着一块白布。
“您好，梁部长。”说话的应该是公安局的要员：“死者叫做吴月，我们调查过，是这所高中高一的学生。”
“由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坠楼身亡的。”
“本来，我们也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当做普通的刑侦案件来调查，但我们发现了几个奇怪的问题。”
说着，对方将资料和照片递了过来，随后又打开了白布。
空桑看着眼前的尸体，觉的有点奇怪。
因为寒冬腊月，尸体本来腐烂的就比较慢。
但是吴月的尸体却几乎已经看到了白骨。这说明其死亡时间已经是很久了。
而根据梁森手中的资料所显示，奇怪的地方就更多了。
“你的意思是……吴月在刚刚进入高一念书不久，就已经失踪了？”梁森有些困惑：“所以，其实你们已经将吴月本身定为了失踪案件？”
对方点头：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监控录像当中也没有任何的痕迹，所以当时认为是学生压力过大离家出走。”
“其实，同时离开的是她们一个寝室的人，一共四个人。但后来，有三个人都已经找到了，只有吴月一直是失踪的状态。”
空桑闻声说：“那有没有调查过那三个学生，也有可能是她们三个将吴月杀了呢？”
对方一愣，旋即回应：
“的确是有这样的情况。”
“所以在当初吴月失踪，其她三人回来之后，我们也陆续进行过调查。可是她们都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我们用了测谎仪等设备，所以可以断定，吴月失踪和她们无关。”
“根据保安的证词，昨天晚上是没有人过来过的。监控也回放了，的确没有吴月的踪迹。”
“可今天早上，吴月却莫名其妙死在了这里，并且根据其身体的受损程度来看，死因是粉碎性骨折，这种程度只有可能是高空坠落了。”
“可是，你们看上方。”
空桑抬头一看，顿时一愣。
因为此时看去，整栋大楼，没有一扇窗户是碎裂的，也没有打开痕迹，这就说明吴月不是从房间内跳出去的。
“难道，是楼顶？”
公安局的负责人苦笑着摇摇头：“这就是为什么会找你们前来的原因。”
“一来，这把锁我们检查过，是当年大楼封闭的时候所用的锁头，没有更换的痕迹，上面也没有吴月的指纹。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吴月是怎么从楼上跳下来的。可如果她不是从这里跳下来的，那将尸体搬运过来，监控没道理看不到的。”
“二来，就是我们在吴月身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负责人领着梁森三人进入了吴月的尸体旁边。
只见对方已经有些破烂脏污的校服口袋里，似乎放着一个什么东西。
在取出一看之后，是一个木牌，木牌正面镌刻的似乎是一尊神明，翻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瞬间，空桑觉的这文字有些眼熟，但是他没有具体的印象了。
至于那神明，空桑却是认得的，红袍高冠，手持笏板，正是阴司诸神之中的城隍爷。
空桑将木牌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意识之内的夏婉却说道：
“空桑，这木牌不对劲。”
空桑微微一顿，却听夏婉继续说道：
“这木牌正面的城隍且不说，背面的文字用的不是朱砂或者是颜料，那应该是用血、符咒、泥沙等材料混合制成，属于一种诅咒。”
听了夏婉的话，空桑连忙将木牌放在鼻间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空桑，你看出什么了？”梁森不禁问道。
“这文字我觉的眼熟，但一时半会我又有点想不起来。写这个文字的颜料里面应该掺了血液，至于和木头本身我倒是看得出来，乃是上好的桃木。”
刘正业不禁道：“桃木不是驱邪避鬼的吗？若是如此，这是平安符了？”
空桑摇摇头：
“你见过哪家的平安符上面画的是城隍？”
“城隍神性特殊，算是阴间的地方官，你可以理解为是职权缩小的阎罗王。没有哪位玄门人士会将城隍雕刻在上面。因为大多数人的命格压不住的。”
“而且，城隍属‘阴’，桃木也是至阴之木，虽说可以驱鬼，但也可以通灵。如果佩戴之人的命势不够强，这只会折损自身。”
负责人顿时看向空桑：“这位是……”
梁森解释道：“他叫做空桑，是我们善恶司的顾问。”
空桑想了想：“这栋大楼可以打开看看吗？”
负责人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件事情目前还无法完全定义为怪力乱神，所有我们也须有有人进入。”
梁森想着，有他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便也同意了。
对方本来想让保安将锁头打开，却被得知因为老宿舍不再启用，根本没有留下钥匙。无奈之下，也只能强行将锁头砸开。
空桑推开门的刹那，一阵阴冷的风拂过众人。
刚刚踏入大厅的空桑顿时感觉到十分难受。
“呕！”
空桑下意识地蹲了下去，双眼微微颤抖着。那种弥漫在空气当中的腐臭和血腥，浓郁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耳边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嬉笑玩闹之声，玩闹声纷乱无比，却又夹杂着诡异的哭泣和哀嚎。
一时间，仿佛有什么诡异的存在死死抓住他，
耳边的嬉笑和哭泣越来越近，仿佛发出声音的人从远处缓缓走近。
“同学，要一起去死吗？”
“我们是好朋友对吗？呵呵……”
“为什么你逃了呢？”
“别丢下我啊！”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说对不对，哈哈哈哈……”
这一刻，空桑微颤的目光看向四周。
大厅早就消失不见，眼前就是一片模模糊糊的沼泽。
沼泽是猩红的，如同浓稠的黑红色血液。
一只只手臂，吃力地从血液当中探出，开始缓缓攀爬在他的身体上。
旋即，一张张扭曲的、狰狞却又模糊的面孔，从血液沼泽当中缓缓浮现。它们似乎无法完全钻出沼泽，只能看到那空洞的面部轮廓和长大的嘴巴。
而此时此刻，众人也发现了空桑的不对劲。
旋即，梁森和刘正业便发现，瘫坐在地上的空桑，后背上开始多出一个个血手印！
“正业！”
梁森取出一根毛笔，毛笔的笔头似乎沾染着朱砂，只见朝着空桑眉心点去。
刘正业也立刻取出圣水王空桑身上泼去。
却见：
“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出现在宿舍大厅之内。
那些跟随梁森三人进来的公安局的人一个个带着惊恐之色环顾四周。
顷刻间，朱砂飞快消退，圣水迅速蒸发。
“不好，有大量的邪祟缠住了空桑！”
梁森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篆，往空桑额头拍去。
一时间，一股庞大的阻力竟是在阻挡梁森的行为。
刘正业刚刚打开《圣经》，页面纸张之上就突如其来地出现了数道划痕！就连刘正业的十字架项链也在顷刻间崩碎开来！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竟直接弹飞了刘正业。
刘正业吃痛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一时间竟是起不来身！
“这里的怨念怎么会这么强！”两人惊怒交集之下，却见那凄厉的叫声化作一阵诡异的笑声，如同上学的孩子一般，嘲讽着大人的无能。
而陷入到血液沼泽当中的空桑，此时体内绘卷寄宿着的魂魄着急了。
“狄瑢，狄弛，这么凶的存在，只有你们可以镇压！快呀！”杨宇连忙道。
狄弛冷哼一声：“我们凭什么帮他！”
云鹤先生立刻说道：“别忘了，我们不是本体，只是副体，你们和空桑之间的恩怨只是传承于已经消散的本体之上。但如果现在空桑死了，我们一个都逃不了！”
“……”
仿佛是被说动了一样，狄瑢狄弛两兄妹别扭地出现在了空桑身后，准确来说是出现在血腥沼泽之内，梁森等人并未看到他们的出现。
只见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恐怖的血煞之气。
“酒来！”
两人齐声大喝，旋即一碗血色酒水顷刻倒在了空桑身上。
“啊啊啊啊！”
“为什么帮他！”
“你们也是鬼！为什么要帮人类！”
“一起死吧，一起死吧！”
一时间，怨毒的声音响彻四周。但这些存在似乎十分惧怕长生酒，血液凝聚的手臂快速的被腐蚀。
“哼，低劣的怨魂，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狄弛冷笑道。
狄瑢嘲讽道：“你自己还不也是怨魂凝聚，笑话一样！”
一时间，血腥沼泽开始瓦解，两鬼见状，纷纷回到了绘卷之中。
此时，空桑骤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在反应过来之后，寒冷的冬天下，后背竟然被冷汗湿透了，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的天，你刚才可吓死我们了。”刘正业不禁说道。
刘正业看向梁森：“这里非常危险！有很多很多的鬼魂，这些鬼魂也许单体的道行没有那么强大，可是他们的意识、道行、怨念全部都混杂在了一起！那种力量很庞大！”
梁森满脸凝重，看向公安局的负责人：“这件事情，恐怕不能让你们插手了，如你所见，太危险了！”
那负责人咽了咽口水，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么惊悚的阵仗。
空桑和刘正业互相搀扶，一行人先离开了大厅。
公安方面承诺会在一天之内转移所有手续和资料，至于吴月的尸体，则暂时寄存在公安局相关的停尸间。
顿时，森冷的宿舍大楼下只有空桑三人你。
空桑想了想：“部长，正业，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参与了。”
“你们听我说，部长本身不能轻易涉嫌，而正业你大年初一不是还发了信息吗？半个月之后结婚？既然如此，现在就不要经手这些。大婚之前解决这些事情，这犯了忌讳。”
刘正业连忙道：“这时候有什么可忌讳的，再说了，我们不帮忙谁帮你？”
一旁的梁森却道：“你要找走阴十部？”
“不错。我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次事件的背后，恐怕会相当恐怖。何梦口中所说的长生祭，这让我非常不安。”
“总之，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插手！”
说着，空桑就说明让梁森部长将资料到时候手机传送给他之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刘正业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不禁苦笑：“部长，我……是不是帮不上空桑了。”
梁森部长拍了拍刘正业的肩膀：
“别乱想。我知道你想帮他，不过空桑说的也没错，万一这件事情处理非常棘手，耽误了你的人生大事就不好了。”
“走吧……帮忙的方式，也不是非得站在他身边才是。”
……
一个小时之后，轻食店外：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钱翩翩翻了个白眼，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危险的活，不让你的好兄弟陪你冒险，就拉我下水？”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僚，更是走阴十部对不对。”
“再说了，没了刽子手的威胁，又有龚鑫给你的丹药，你现在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嘛。”
钱翩翩似乎是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片刻之后：
“这件事情我可以帮忙，但是你我两人恐怕还不够。”
空桑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我恰好得到消息，因为之前神图绘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走阴十部的衙役已经到了上京。正好，我们就拉这个大冤种下水吧。”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城隍爷的信仰其实还有点特殊，最早的时候，是逐渐在南北朝时期开始兴盛的。
直到明朝的时候，才终于给城隍爷的神性做了定性，也就是类似于地方防卫官的职责。
而且特别的地方在于，城隍本身不是道教直接罗列的，每个地方的城隍，在明朝时期都会得到册封。
被封为城隍的，几乎都是生前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名士。
比如，上海城隍霍光、秦裕伯，杭州城隍黄天祥、苏州城隍春申君等等。
所以，城隍爷本身的传说也在诸多道教神话传说当中更加的具现化。
第二百五十九章 墙内尸体 诡异报纸
公安局档案室内：
“小刘啊，这是今天刚刚调来的余悸，你们这些老人可要多带带他们啊。”
“放心吧，老大。”
“呦，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要来档案室吗？这么佛系的。”
被称为余悸的青年面容清秀，有些纤瘦，他露出礼貌的笑容：“还请诸位多多指教，我给大家买了咖啡，现在去门卫室拿哈。”
来到门卫室的余悸，找到了自己的外卖之后，刚准备离开。
“余悸！”
转身刹那，却见身后站着钱翩翩和空桑两人。
余悸眨了眨眼睛，一声不吭地走到空桑面前，旋即将咖啡递到了空桑面前。
“？”空桑一脸懵逼地接过咖啡的刹那。
余悸转身就跑。
“好小子，就知道你想让我放松警惕！”钱翩翩一把扑了过去，直接薅着余悸的头发。
“放开，你这个毒妇！”余悸哇呀呀地大叫起来。
门卫见状，立刻走了出来，一脸严肃道：“年轻人，你们现在的做法可是严重了说可是袭警，还不会……”
钱翩翩直接道：“我是他女朋友！”
“……”门卫又默默地走了回去，顺道将门给关上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
“你还敢说！那你看到我就跑是什么意思！”
“你每次找我就知道坑我，我能不跑吗？”
“……”一旁的空桑，默默拿出一杯咖啡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
片刻之后：
“所以，你就是打更人？”余悸“啧”了一声：“找我做什么？”
“调查一件灵异事件。”空桑直截了当：“我和钱翩翩感觉兜不住，所以要再找一个大冤种。”
“……你这么说，我似乎更不能答应了。”余悸双手一摊：“毕竟我也算是公职人员，我不想做大冤种。”
“你得了吧，一个看档案的，没那么忙！”钱翩翩有些烦躁地逃出烟来：“这件事情的确凶险，我觉得两个人搞不定。”
“恕不奉陪。”余悸翻了个白眼，刚要离开，身后空桑说道：
“我是善恶司的顾问，以我的权限，委托部长和公安局协商调个人辅助调查轻轻松松。”
“你确定，需要我再兜一圈？更何况，我可是把神图绘卷给了刽子手才换来了契约，说起来你还欠我一份人情呢。”
“……”余悸一脸无奈：“我就是个衙役。”
“这件事情，恐怕还真的需要你出马。”钱翩翩说着将手机内的资料递给了余悸。
余悸翻阅之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钱翩翩解释说：
“这种几乎完全丧失理智，或者说一个区域内包含了很多幽魂怨鬼，甚至彼此纠缠的情况，算是怪力乱神当中很不好解决的那种了。恰好，这个女高宿舍就是如此。”
“而且这个过程中，我们还要找寻几位当事人搜罗他们的口供，作为衙役，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余悸忍不住说道：“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是衙役，放在现代社会，我就是警察。审问这种事情……”
“有区别吗？警察不审问烦人吗？”钱翩翩理所当然的说道。
“……”
……
下午五点，空桑、钱翩翩、余悸三人重新来到了女高的旧宿舍楼前。
余悸眉头一紧：“这里……有很重的怨诉。”
空桑提醒道：“我先声明，我今天来的时候差点就没了，待会儿进去之后，一定要万分当心。”
旋即，大门推开。
此时，天已经黑了，整个大厅十分昏暗。
忽然，身后的宿舍大门重重地自行关闭。紧接着，空桑耳边再度传来那一阵阵杂乱的控诉之声。
“铛！”
打更锣敲动起来，镇魂音扩散下，耳边的异状似乎好了一些。
但定睛一看，四周墙壁之上开始出现一个个血手印，就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存在正趴在墙壁上，如同蜘蛛壁虎一般。
空桑甚至能感知到那些看着他们的人的眼神，仿佛透着一股绝对的邪恶和凶戾。
“那种感觉又来了！”空桑的脸色很难看：“要小心！”
“无妨。”这一刻的余悸，气质忽然变了。
如果说下午看到的时候，余悸有些呆呆的。那么现在的他，反而如同一个警察一样，不怒自威。
“砰！”
重重的撞击声从天花板传来，抬头一看，血手印已经从四面墙壁往天花板挪动。
顷刻间：
“轰隆！”
大厅内悬挂的电风扇直接砸了下来。
三人一直屏气凝神，立刻闪躲开来。同时，那血手印开始朝着空桑三人一点一点爬了过来。
“放肆！”
这一刻的余悸怒然呵斥，手中出现了一柄上圆下扁的木棍，那正是古时候的衙役在公堂之上所用的水火棍，又是用来掌刑的杀威棒！
“威……武……”
熟悉的唱词之声下，余悸的声音回荡在大厅内。
这一刻，其身后就如同有一队人马跟着呼喊。一种威严肃穆隐隐自现。
一时间，那天花板上原本要冲过来的血手印忽然一顿，他们发出尖锐的叫声，似乎非常抗拒余悸的这股力量。
但渐渐的，这股尖锐之声抵挡不住余悸杀威棒敲击地面的声响，一时间纷纷退去！
眼见血手印纷纷消失之后，余悸说道：
“打更人，你的打更锣在这里恐怕用场不会太大。打更锣更多是安魂、镇魂。但这里的魂魄，已经全都疯了、残了。”
空桑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魂魄还有疯了一说？”
余悸点头：
“反社会人格听过吗？疯掉的魂魄其实就有点这个意思。”
“他们的意识因为过于残缺，杀人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念想。日积月累，怨气越来越重。”
“这一类的鬼魂，单体道行不强，但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们都是从地缚灵转变而来，借助具备优势的地理环境和大量的同类，他们能形成的杀伤力往往比一个单体道行高强的厉鬼都要凶猛。”
大厅因为过于昏暗，钱翩翩点燃了白骨灯笼。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直接去三零二女生寝室吗？”
空桑摇摇头：“话虽如此，但还是先从一楼看看。”
……
因为老宿舍楼本身资金有限，不仅地方小，而且装修也极为破旧。
三人便开始搜索整个大厅当中可能存在的线索。
余悸看着贴在墙上的那些公告报纸，钱翩翩则走入了大厅拐角处的一个开水房检查。
空桑则是负责一楼宿管室。
眼前，只有几张有些老旧腐朽的木头柜子，墙角处布满了蜘蛛网，粘连着很多被吃空的虫子的外壳。
另外，还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台黑白电视。
空桑先是打开了抽屉，满目的蜘蛛网和虫卵之下，空桑有些恶心地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文件夹。
打开之后，发现文件夹里记载的是正好是七年前最后一届入住宿舍的学生名单。同时上面还有很多详细的信息。
“嗯……三零二……王慧。”
空桑看了看照片上这个有些雀斑的微胖女生，从面相上来看，因为不苟言笑和眼型的关系，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
忽然，他眉头一皱。
因为他隐隐发现，王慧胸口的校服口袋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露出的部分，似乎是一段红色的绳子，绳子打的结很特殊，乃是一个四方结。
空桑立刻从壶天手环里取出那件城隍爷木牌的信物，果不其然，上面也有一段红绳，打结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样，四四方方。
“这城隍木牌，难道王慧也有吗？”
紧接着，空桑看向了三零二寝室其她三位女生：
“刘欣、张婷、张萍……嗯，从资料上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嗯？不对啊。”
空桑又核对了一下，因为女高是根据班级分配的宿舍，所以同班同学才会住在一起。
但空桑根据梁森部长发来的情报比对了王慧等一个班的同学数量之后，发现还差了一个人。
“图册上少了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不住校的，走读生吗？”
疑惑之中，空桑下意识看了一眼宿管室旁边的墙壁，却感觉墙体上有着很多奇怪的破损之处。
“嗯？”空桑轻轻敲了敲：“空的？可是……这不是承重墙吗？”
反应过来的空桑连忙朝着墙壁处敲了下去。
顷刻间，一个黑漆漆的窟窿出现了。
紧接着，就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整堵墙开始出现斑斑裂纹，如同蛛网一般。顷刻间，轰然破碎！
“轰隆！”
“怎么了！”钱翩翩和余悸连忙赶了过来。
却见眼前碎裂的墙壁之下，除了一排真正的承重墙之外，竟还有一个睡袋。
但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睡袋之上，插着一把匕首！
空桑三人将睡袋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破碎的眼镜，腐烂的身体，甚至还有些蛆虫不断的蠕动着。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死人？”
忽然，空桑脸色微变，他连忙打开手机，找寻着梁森部长发给他的一些资料。
旋即，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你们看！”空桑的脸色无比难看：“这个人，是今天早上发现的吴月的同班同学，也是当初和吴月一样，一同失踪过一段时间但后面自己回来吴倩！”
“可是……不对啊，按照公安局说的，吴月失踪之后，他们还上门录过吴倩的口供。”
“而看吴倩这尸体的程度，死亡的时间也应该不短了。”
“难道，今天早上吴月死亡的时候，公安局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吴倩也失踪的消息？”
“吴倩的家属也没有报过警吗？”
话音刚落，却见密闭的大厅内忽然响起一阵风声。
原本贴在公告栏黑板上的一张报纸，突然吹落了下来，直接飘到了空桑三人面前。
捡起报纸一看，却见这由学校内部发行的校报之上刊登着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有些模糊。
那是一座领奖台，台上站着的正是王慧和她一个寝室的三个同学刘欣、张萍、张婷。这是庆祝寝室歌唱比赛获得冠军的校内新闻。
原本是正常不过的新闻，可此时，在台下，准确来说是在王慧四人身后，左右两边还站着总共四个人。
其中两人，空桑是看到过的，竟然是吴月和吴倩！
“七年前的报纸，为何会出现去年入学的吴月等人？”
三人惊疑之下，却听到了一些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就如同穿着不太合脚的凉拖鞋，一步一步，在寂静昏暗的宿舍大楼内，幽幽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三人下意识转身看去，却见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出现了一双鞋子。
那是一双粉红色的拖鞋。
鞋头就对着他们，如同正要下楼的趋势一般。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衙役就是古代的公差，古时候，衙役的社会地位其实是很低的，在清朝时期，更是直接变成了下九流的行当。
不过，古代的衙役是一种对于没有品级的为官人员的统称。
本小说里采用的，是在电视剧里大家经常看到的，辅助县太爷升堂的衙役。
而在堂内的衙役，最长使用的就是水火棍，也叫作杀威棒。主要是用来打板子、震慑囚犯的一种兵器。
至于一些小说里经常在外巡视的捕头、捕快，他们是不用杀威棒的，一般还是以刀为主。
第二百六十章 诡异校歌 鲜血浴室
意识之中的周辉悄然说道：“空桑，我能感觉到，那双鞋子上依附着很强烈的痛苦。”
“那种痛苦，那是一种很混沌的感受，很疯狂，很可怕！”
“必要的时候，还是使用那一招吧。这里让我们所有鬼灵都非常惊惧。”
空桑示意体内绘卷的鬼灵安心，三人对视一眼，缓缓朝着楼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内又传来一阵歌声：
“啦啦啦，青春的校园中，布满了知识的海洋。我们手拉着手，欢乐愉快地放飞我们的梦想……”
很有朝气活力的歌声，似乎是女孩子们的大合唱，活泼灵动，仿佛讲述着学校的愉快和烂漫。
但渐渐的，清亮的声音更加高昂，音色变的尖锐起来。
一时间，破音中夹杂着一些嬉笑声，再转而变成了有些低沉的呢喃歌声：
“啦啦啦，邪恶的校园中，布满了怨恨的海洋。我们手拉着手，结伴自杀着踩在无数白骨上……”
歌词变的诡异，而那双水晶拖鞋更是在楼梯上直接舞动起来。
忽然：
“小心！”
余悸仿佛是感应到了危险，冲到了空桑、钱翩翩面前，手中的杀威棒重重一敲。
“咚！”
不见水晶鞋有什么反应，但余悸面前的地砖上突然出现了两个血脚印，血脚印似乎因为杀威棒的关系戛然而止。
一阵嬉笑声中，水晶鞋飞快的转身踏上了楼梯，转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空桑三人连忙冲了上去，他们看得出水晶鞋似乎是故意引导他们的。
但现在单单是从一楼大厅搜索出来的讯息已经很扑朔迷离了，想要知道更多，就必须深入。
三人快步来到了二楼，水晶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按照部长情报显示，二楼原本是这栋宿舍楼的公用设施，要不我们搜寻看看？”
钱翩翩和余悸自然是没有意见。
“不过，空桑，你现在没有了神明的权能，一个人走，会不会有点危险？”钱翩翩问道。
空桑笑道：“放心吧，我解锁了打更人的新‘技能’。有自保之法，不用担心我。”
旋即，三人分头行动。
空桑来到了楼道左边，左边的布局很特殊，是专门给学生洗澡的地方。
因为是很老旧的设施，地上还是那种很粗糙的水泥地。一排排的淋浴头已经有些生锈了，因为没有窗户，所以显得非常的昏暗。
“呼……”
空桑敏锐地感知到身后似乎飘过了什么，他提着手电筒转身看去，眼前却是空荡荡的，只有淋浴头缓慢的滴着水，在地上炸开的痕迹就如同点点血斑一样。
“空桑，越来越不对劲了！”周辉提醒道。
刹那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腕！手很潮湿，力道也很大，但又一闪而逝。
虽说接触了很多怪力乱神，但此时的空桑依旧不免有些紧张。他转过身，手电筒的光芒往下一照，什么都没有，可自己的脚腕处，已经多了一个血手印。
“救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
呢喃声中，空桑的脸色骤然一变，就在他再度转身的时候，那狰狞腐烂的鬼脸几乎已经要咬到他的喉咙！
“铛！”
镇魂音猛然敲起，洪亮的声音自然也引起了楼道另外一段余悸和钱翩翩的注意。
两人刚要出去帮忙：
“砰！”
各自搜寻的房间的大门，在这一刻重重合上。
紧接着，一阵嬉皮笑脸的声音下，手电筒映照的墙壁上多出了很多影子。
“装神弄鬼！”
钱翩翩脸色一寒，焚魂黑火呼啸而出。
另一个房间的余悸重重敲响杀威棒：
“知怨知苦，水火无私！”
一时间，余悸身后，竟缓缓出现一座公堂的幻影，而在余悸左右两边，一位位拿着杀威棒的衙役虚影纷纷站立。
此时，浴室之内，那出现的女鬼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成年人。她穿着很普通的衣服，胸口、腹部却又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流着血液。那歪在一边的脖子上，伤口更是几乎将半个脖子都砍了下来！
“嘿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尖叫之中，空桑当机立断：“周辉！”
得到指示的周辉顿时从绘卷内脱身，站在了空桑身后。
霎时，幽暗的光芒闪烁之下，周辉竟仿佛和空桑融合为一体！
那无比浓重的怨气浓雾，在这一刻从空桑体内发出。此时的他，穿着一身高中的校服，全身皮肤也多了一丝不属于活人的惨白色以及扭曲凹凸的青筋血管！
这种手段，正是在空桑明悟了打更人的第二项职责——接引魂魄之后，于意识当中明悟的。
此术，乃是打更人已经断了数百年传承的画鬼术！
画鬼术，便是将打更人所经历的怪力乱神事件当中的鬼怪描绘下来，一旦出现危险，便可和画中之鬼融合，短时间成为相应的厉鬼，并根据鬼魂生前的经历不同而得到不同的能力。
说起来，这种手段本来不容易完成，毕竟从古至今能够画鬼的材料已经很少了。
但空桑留下了神图绘卷当中的绘卷，便让这一切有了可能。
此时，已经化身为周辉的空桑，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旋即尖叫起来！
如同凄厉的鬼怪怨恨一般，伴随一阵阴风直接笼罩了对方。
“啊啊啊啊！”
哀嚎之下，那女鬼竟莫名的露出痛苦之色。
却见，此时的空桑，肋骨处竟突然渗透处血迹。
对面的女鬼，肋骨之处也开始出现血迹，而且流血的速度比之空桑还要迅速！
这正是周辉留给空桑的能力——痛苦传染。
因为周辉当初是在内脏破裂之下失误坠楼而死，那股怨气便凝聚成了身体的疼痛。而周辉可以将这种疼痛分担给敌人，并且敌人受伤的速度会更快。
当然，副作用就是，空桑也必须忍住相应的痛楚。
空桑还是正儿八经第一次使用画鬼术，此时身体有些僵硬。旋即意念一动，手中的镇魂锤直接敲向了女鬼之身。
“砰！”
一声闷响之下，女鬼被狠狠锤入到墙壁之内。
“嘻嘻……哈哈哈……”
四周同时传来的一阵笑声中，所有的淋浴头开始哗啦啦流出血水！而整个浴室在这一刻仿佛也成了彻底密闭的空间，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水就已经没过了空桑的脚踝。
“哼，想以血水溺死我吗？痴心妄想！招阴诀，黄泉水！”
空桑单足一踏，整个浴室顿时轰隆一声。
满目血水以空桑为中心开始被侵染，幽幽黄泉飞快的吞噬着血水的力量和怨气。同时，所有的淋浴头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灌入血水的速度越来越快！
空桑见状，顿时明白这个浴室之内的鬼怪应该不止一个。
其身上顿时散发出一阵红雾，这红雾之中带着一阵阵宛若周辉的哀嚎之声，瞬间裹住四周所有的淋浴头。
顷刻间，痛疼分担的能力发动。
一阵阵凄厉惨叫声下，墙壁之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这些黑影开始恐惧、逃窜，却被黄泉水内的水鬼死死盯上。
终于，第一个影子被黄泉水鬼从墙上剥离。
空桑定睛一看，那似乎是个学生，对方双眼是空的，就连嘴巴似乎也被刀具割开成了一个宛若小丑般的诡异笑容。
她挣扎着双臂，毫无理智，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宛若猛兽一般的残忍和恐惧。
“哗啦！”整个女鬼便被拖入到黄泉水之中。伴随数秒的挣扎，便再也没有了痕迹。
空桑摇摇头，看得出来，这里的鬼魂几乎都已经没救了。再转身看去，原本被锤到墙壁上的女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念及至此，空桑手一挥，黄泉水鬼们纷纷将四周的淋浴头尽数折断。
这一刻，原本封死的大门骤然打开。黄泉水也好，还是那血水也罢，顿时哗啦啦流向了整个过道上。
空桑却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处于附身状态下的他就如同厉鬼，也自然能感知到一些特殊的磁场和物件。
此时，他就感知到，在整个浴室之内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一步一步，空桑来到了地漏处，那种凝聚着痛苦和怨恨的气息，似乎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就是这里吗？”
空桑举起镇魂锤，重重一敲。
“啪！”
整个地漏处开始斑斑碎裂，巴掌大的瓷砖也全部碎开。
空桑扒开那些碎裂的砖石，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有些残破的项链。
项链似乎是恰好钩在了地漏的一个角落处，所以才没有在长年累月的使用中被冲入下水道。
“这种项链的款式还真是古老了啊。看上去，恐怕不是七年前的款式，年代应该更加久远了。”
空桑打开了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坠子。却见坠子当中放着一张照片。
显然，坠子的密封性非常好，虽然是钩在了地漏的位置，照片却没有完全烂掉。
细细看去，还是能依稀见到照片中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会是刚才那个女人吗？”空桑不禁在想。
环顾四周，在拿起吊坠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空桑心知，这浴室的位置，恐怕没有什么其它可以搜查的了。
于是，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刚一出门，便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钱翩翩和余悸。
两人看到空桑的模样，勃然色变，焚魂黑火和杀威棒直接招呼过来。
“等等！”
“砰！”
……
片刻之后，空桑一脸怨念地吐出一口黑烟，看着自己有些烧焦的头发：“两位下手可真是快准狠啊！”
钱翩翩抽了根烟：“谁让你不解释清楚，莫名其妙的一身鬼气，谁知道你是人还是鬼。”
“……”空桑打开了手中的坠子：“我现在怀疑，这个女高宿舍当中，死去的恐怕不止那一届的女生。”
紧接着，空桑将澡堂内的情况告知了两人。
钱翩翩随手将烟蒂按在了墙壁上：
“我们搜寻的分别是一个老师办公室和一个洗衣室，当时被关在房间里的我们，看到了很多影子。”
“如果这些影子都是鬼的，那数量早就超过了你们部长给到的讯息。”
“所以，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空桑忽然凝重起来：“这所高校其实从开办的时候应该就出过问题，只是被压制了下来。直到七年前的大屠杀事件之后，才下定决心，封锁了这栋宿舍大楼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肢解噩梦
一行三人来到了三楼。
刚刚踏入楼道，空桑浑身一震。
那种第一次进入一楼大厅的感觉又来了！
耳边开始出现一些杂乱的低语声，声声凄厉的怨恨和控诉几乎要震聋耳朵一般，比在一楼的时候更加强烈！
“啧。”钱翩翩吐出一个烟圈，看向余悸：“大冤种，轮到你出手了，打更人要没了。”
“……”余悸开始敲击杀威棒：“威……武……”
充满警告和威严的祝祷，顿时让空桑耳边清静了不少，不禁松了口气。
“自从没了神明权能之后，虽然也增加了一些保命的手段，但是感觉似乎更容易感知到一些负面的东西了。”
空桑苦笑着：“我们先去三零二寝室附近看看吧。”
走道在这一刻突然寂静无比，死寂的感觉下似乎连呼吸声都格外的清晰起来。
正当三人来到寝室门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一种冰冷感笼罩三人。
“谁！”
顷刻间，钱翩翩和余悸一左一右看着两边，而化身厉鬼的空桑则直接看向了楼梯口。
“我看到你了，你出来吧。”
回应空桑的，是一阵稚嫩的笑声，听上去似乎是人畜无害的一样。
旋即，又是一阵水晶鞋的脚步声下，那楼梯口竟忽然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在水晶鞋之上，还隐隐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女童。女童穿着款式似乎很老旧的碎花小裙子，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现在是鬼，你沟通去。”钱翩翩直接将空桑踹了出去。
空桑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摇摇头：“不记得了哦。”
“……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空桑又问道。
小女孩的两只小手摆弄着自己的小花裙子：“我是来找妈妈的，但是……没有找到，妈妈不见了！”
空桑不禁道：“你的妈妈是在这所学校工作吗？是老师，还是？”
小女孩依旧摇摇头：“妈妈说，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她不见了。”
空桑一时间有些头疼。
小女孩的记忆似乎非常残缺，而且身上所展露出的气息，让此时作为厉鬼的他有些胆战心惊的。
这就说明，这个小女孩绝对没有眼前所见的那样人畜无害。
念及至此，空桑又问道：“小朋友，你是……想要阻止我们进入那个寝室吗？”
小女孩顿时攥紧了小裙子上的蝴蝶结：“那里……那里面有很恐怖的人，这里很多人都怕的。”
“没事的哦，我们就是专门来解决这些麻烦的。”空桑笑了笑：“不过，小朋友，为什么你要一直低着头呢？”
小女孩顿时沉默了两声：“因为……因为我的脸，很恐怖……”
空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人，眼神示意之下，空桑说道：“没关系，小朋友不管什么样子都很可爱的哦。”
“是，是吗？”小女孩的话语中忽然多了一丝希冀之色：“那……我抬起头来了哦！”
说着，小孩缓缓抬头。
那一刹那，空桑瞳孔微缩，止不住地因为恐惧而心跳加速。
只见小姑娘的双眼是空洞的，没有眼球，满是混沌和黑暗。嘴巴处，没有牙齿，咧嘴说话的时候，血水就会从嘴巴里流出来，直接滴落在碎花裙上。
然而最让人惊惧的是，小姑娘的脸上竟然有很多缝缝补补的痕迹，就如同一个破损了很多次又被补全的布娃娃一样！
顷刻间，一股诡异的力量笼罩空桑，甚至连融合在其体内的周辉也无法反抗。
一时间，眼前的画面突然为之一暗，随着意识清醒的时候，他置身在了一张手术台上。
他的身体变小了！
这一刻，他似乎成了那个小女孩。
他一边止不住的哭泣，一边剧烈挣扎着。但是四肢却被锁链牢牢的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救命啊！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
哭喊的声音变成了小姑娘的音色。
一阵脚步声中，一个戴着小丑面具、西装革履的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满是老茧的手细细抚摸这他的身体。
“不要害怕，你很快啊，就能见到你的妈妈了。”
温和慈祥的话语却透露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
只见这小丑男人从一旁的工具箱当中取出了一个刮球器，就是餐厅用来挖出水果球的工具。
空桑剧烈的挣扎，这一刻，心头涌起的恐惧和绝望，让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空桑，还是周辉，又或者是那个小女孩。
在一阵仿佛痴迷的笑声当中，他眼睁睁看着刮球器进入自己的右眼。
剧痛让空桑一瞬间扭曲到变形。
然而不论怎么挣扎，四肢皆动弹不得，凄厉哀嚎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下一刻，一种黑暗和视线的不对称下，空桑看到自己的一颗眼球出现在了刮球器上。
“啊……这瞳孔太漂亮了，就跟宝石一样。”
那小丑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但依稀能感觉到他面具之下那陶醉到扭曲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地将眼球放入了一个玻璃器皿当中。
“妈妈！妈妈！我好痛啊！”
“嘘！”小丑男人比了个手势：“安静才是好孩子哦，这样是不听话的表现呢。”
说着，小丑男人手中又出现了一柄锋利的锯子。
旋即，在空桑惊惧的哀嚎声中，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被一点点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空桑！空桑！”
这一刻，宛若沉入在深渊之中又乍然听到了水面之上的呼喊声一样，空桑骤然睁开双眼，他大口的呼吸着，脸色惨白地看着钱翩翩和余悸。
“空桑，你……”
话音未落，空桑却有些粗暴的推开了两人，跑到旁边呕吐了起来！这一刻，肠胃扭曲到几乎将苦水全部吐了出来。
有些恍惚的意识中，却见周辉询问道：
“空桑，刚才我和你似乎都……”
“别说！”空桑立刻说道：“我暂时不想回忆这些！”
一头冷汗的空桑，微微颤抖着身体。
上一次体会到这种恐怖感觉，还是在那个被油炸分尸的女孩子身上。
但这一次并不是自己请鬼上身，就好像是完全变成了那个小姑娘一样。那种被放大的几乎已经分不清自我的恐惧，让空桑双腿发软。
“那个……那个小姑娘呢？”
转身看去，却见楼道上什么都没有了。
钱翩翩脸色难看地说道：“就在那个小姑娘抬头的刹那，你就直接栽倒在地，看上去非常痛苦。余悸本来想要抓住她，但她直接消失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空桑沉默了片刻，平复了心绪之后，他看向两人：“我……活生生看着自己被肢解。”
“！”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钱翩翩和余悸果断的闭了嘴。
余悸建议道：
“我认为，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三零二寝室不要进去了！”
“那个小姑娘都说这里面的东西让她都十分惧怕，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不认为承受得住。”
空桑喘着粗气：“钱翩翩，你的意思是？”
钱翩翩想了想：“面对这种几乎没有理智的鬼魂，我们最好再搜集一点情报。”
“比如，吴月和吴倩已经了，那么和她们一个宿舍的王淼、赵雅的情况，恐怕需要我们赶紧探究一下。”
余悸点头：“我赞成，而且这件事情既然在七年前那么轰动，公安局的档案处应该也会有一些记录。我们还是先回去再做做功课吧。”
空桑点点头。
旋即，一行三人匆匆下了楼。
而就在他们离去的时候，原本关着的三零二女生寝室，忽然开了一道门缝。
门缝内一片漆黑，骤然间，一只猩红的眼睛睁开，死死盯着空桑三人，那若有若无的咧开的笑容中，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
离开了宿舍大楼，出去之后，三人才发现已经到了凌晨。
余悸忽然说：“这个点，基本上除了值班的，公安局的人都下班了。要不要这个时候区域档案室看看？”
“进得去吗？”钱翩翩有些不确定：“我可不想搜查线索不成，反而被逮捕拘留。”
余悸笑道：“放心吧，虽然今天是第一天来这里，但是我已经把这里摸得很清楚了。”
三人打车来到了公安局附近，正当余悸要带头翻墙的时候，空桑直接手一挥，一阵鬼雾涌动而出。
“走吧，在鬼雾之中，所有监控设备都会失灵。”脸色依旧苍白的空桑说道。
“……我觉得，现在的你，更像一个鬼了。”钱翩翩下了定论。
随着三人进入大楼之后，空桑提前释放鬼雾之下，纵然有些还在立案调查、搜查资料的警察在，但似乎都没有看到空桑三人。甚至连监控当中，都不曾出现三人的身影。
打开档案室的门之后，余悸开始在电脑上搜索起来。
片刻之后，随着七年前，最后一批和三零二女生寝室四人同班的学生资料调出来之后，空桑开始一个个对比。
他发现，当时那个班级内，死亡的人数几乎占据了所有伤亡人数的一半以上。
随着名单一个个对照，一些凄惨的照片也映入眼帘。
钱翩翩虽然不怕，但依旧有些厌恶地撇开了视线。
忽然，空桑瞳孔微缩，“噌”地一下子占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张照片！
“怎么了？”钱翩翩刚出口询问，在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时也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是她？”
余悸挠了挠头：“这个女孩怎么了吗？”
空桑喃喃道：“这个班级……唯一的走读生，唯一一个当时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的人，竟然是……何梦！”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死亡通知
“怎么会这样，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之外，当时被定义为恶性杀人事件的大案，竟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钱翩翩皱着眉。
余悸双手一摊：“其实也挺正常，当时杀人的是除了王慧之外的其他三人，现场又有那么多的目击者。所以这件事情基本可以直接定案。当时给出的是那三个女孩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错乱这样的理由。”
“压力演变成精神错乱吗？”空桑喃喃道：“的确，如果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恐怕这是唯一能说得通的地方了。”
旋即，三人离开了公安局，来到了古董店内。
“那么，我们来复盘一下这次的线索好了。”
“就目前来说，我们可以推断，在那座女高宿舍当中，死亡的人数应该不止七年前所谓的三十一个。如果加上今天发现的吴月和吴倩两人，就已经三十三个人了。”
“另外，这个吊坠当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那个让我看到肢解画面的女孩本身是谁，也需要调查。”
“再者，死去的吴月身上出现的城隍木牌，在宿管的册子当中，也显示出现在过王慧的衣服里。这个王慧，应该也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对象。”
“另外，和吴月、吴倩一个宿舍的王淼、赵雅，我们也需要去调查其是否安全。”
“还有，就是那七年前的报纸上，为什么出现七年前和七年后的人，这种时间差很诡异。”
罗列出了目前的疑点之后，钱翩翩想了想：“按照现阶段来说，要想得到这些资料，只能够去询问一个人了。”
空桑眉心一动：“校长？”
另外两人算是不置可否了。
在联系了梁森部长之后，空桑顺利拿到了女子高中的赵校长的联系方式。
……
第三天，三人打车来到了校长的居住地址，那是上京四环之内的一处还算不错的老小区，虽然外观看上去稍微破旧了一些，但绿植非常漂亮，让整个小区显的非常干净。小区似乎没有门禁，三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钱翩翩却在这时候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我有种不舒适的感觉？”
余悸也点点头：“的确很怪异，让人感觉仿佛是感冒了一样。”
空桑没说话，因为此时他的感觉更加敏锐。他几乎可以直接感知到，这种不舒服的气息
就来自于其中一栋楼。而这栋楼，也正是校长所在的楼层。
三人带着一丝慎重之色敲响了大门之后，片刻至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打开了一道门缝。
“你们是谁？”对方带着一丝谨慎之色的询问空桑三人。
余悸拿出了警察的证件：“女子高中旧宿舍昨日发现了两具学生的尸体，我们是公安局的，来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怎样，随后便将大门打开。
旋即，一股扑鼻而来的檀香味呛的三人连连咳嗽。
定睛一看，这约莫一百平左右的房子里，竟然密密麻麻放着各种宗教的神像和道具。
空桑眉头一挑，直接说道：“玄关处放着韦陀护法，客厅的神龛则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大日如来和三清神像。这门上贴的，似乎还是基督教的符咒？”
“赵校长，您这是研究宗教学还是说……是为了保平安呢？”
赵校长眼中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之色，他笑呵呵地说道：“当然是为了研究了。”
钱翩翩却有些意外地看着空桑，因为此时空桑说话的语气，却似乎有些……盛气凌人？
实际上，空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只是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心中就隐隐产生了一股怨恨之感。
“校长，我们就开门见山了，我们需要了解七年前那个所谓的背叛了三零二女士寝室的王慧的家庭住址。其次，我们还需要了解吴月、吴倩的大概资料。”
赵校长坐在沙发上，他似乎有些焦虑地攥着手，空桑发现对方似乎非常的紧张。
很快，赵校长从电脑系统里调出了王慧三人的家庭住址。
“另外，我想知道的是，吴月和吴倩本身是哪个寝室的？”
赵校长一愣：“她们两个是三零一的，当然了，是新的宿舍大楼。实际上，自从七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三零二这个数字不管是教室还是宿舍里，我们都没有再使用过。”
“那么，同一个宿舍的赵雅和王淼两人呢？”
“这……”
话音未落，却见一阵开门声传来。
大门刚刚打开，一个女孩子就直接哭喊着跑了进来：“爸，吴月和吴倩死了，我……”
话音未全，她注视着空桑三人，尤其是看到余悸的警服时，转身就想跑。
空桑立刻看出，此人竟然是赵雅！
旋即，空桑屈指一勾，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而这一幕，更是让赵雅吓的一时间畏惧地站在原地。
“赵校长，似乎如果我们不问的话，你也不打算说明，赵雅是你的女儿？”
赵校长急得满头大汗，空桑却转而看向赵雅：“吴月死了，这件事情闹得挺大。可是，吴倩是昨天晚上死的，我们甚至都还没有报警，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音落，赵雅脸色一变。
空桑缓缓起身：“还有，当初你们四个说是一起闹离家出走，但最后除了吴月，你们三人都回来了。这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赵雅急的满头大汗，直接蹲在地上：“我，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空桑却没打算放过，又拿出了那张报纸，直接举在了赵雅面前：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这张报纸又是怎么回事？”
赵雅浑身一滞，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联欢会颁奖台后方，站着的自己时，终于哭了起来：“这，这不关我的事情啊！吴月是自杀的！是自杀的！”
“哦？自杀？为何要这么着重强调呢？”
“等等，你们这样逼问我的女儿也未免……”话音未落，空桑转过头看去，那一瞬间的眼神中带着的一抹猩红，让赵校长浑身一颤，那种熟悉的怨恨的感觉，让他所有的话基本都堵在了嗓子眼。
空桑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瞳孔当中一闪而逝的变化，他询问说：
“当初，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家里拜访了这么多神像，看来不是为了研究宗教学说，而是为了保护你吧，赵雅，你是被缠上了，对吗？就像是吴月和吴倩一样！”
赵雅顿时哭着讲述起当初的故事：
“我，我们当初是一起住在三零一宿舍的，在学校的论坛上，我们看到了关于旧宿舍三零二寝室的怪谈。最先发现的是王淼，她甚至还仔细查阅了下面楼主回复的帖子，包括每一步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要如何请笔仙，很详细的东西，楼主都告诉了她！”
“所以，王淼觉的，我们也应该请笔仙来给我们祝福，让我们做生生世世的好朋友！”
“可是当天，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偷偷进入旧宿舍大楼之后，我们似乎……真的请到了笔仙！吴月很害怕，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空桑不禁问道。
这一刻，赵雅忽然恐惧无比，她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们看到，一个女人掐住了吴月的喉咙，可是她不知道啊！”
“我们当时都吓傻了，几乎都说不出话来！那一瞬间，我们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而且，宿舍外面开始传出很多欢声笑语的声音，就好像这栋宿舍住满了人一样！”
“我们跑了，都没有顾及到吴月！等到我们回到新宿舍大楼，才想起来吴月没跟上来！”
“我们立刻去找了当时的门卫，可是门卫也不敢进去，说是等第二天早上再看。”
“结果就在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吴月就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里，她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我们三个人，仿佛在质问我们，为什么把她抛下！”
听到这里，空桑不禁有些糊涂：
“按道理来说，你们感觉到了不对劲。可若是如此，你们四个人为什么要一起离家出走？”
“我……我不知道。”赵雅的说法让空桑三人一愣。
“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赵雅就如同崩溃了一样连忙说道：“这就是让我们三个最害怕的地方！”
“我们没有那段记忆，或者说……或者说，在我们的记忆当中，就是吴月突然失踪了，我们正常上课！”
“甚至，在外人眼里，我们失踪的那段时间应该学习的课程，我们三个都能对答如流！”
“这不很恐怖吗？”
“那我们当时到底是在正常上课，还是如同大人说的，我们离家出走了？”
“直到吴月彻底失踪被报案之后，那一刻，我们才察觉到，似乎不对劲，我们的记忆就如同混乱了一样！”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吴倩的死你又怎么解释？”空桑顿时说道：“除非你昨天晚上跟踪过我们！”
“吴倩死了的信息，是王淼告诉我的！”
赵雅慌慌张张都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果然，聊天软件上面，王淼似乎也很恐慌，她告诉赵雅，吴倩死了。
但是最让空桑三人惊疑的是，王淼还拍摄了吴倩死亡的照片！
那张照片，正是他们将吴倩的尸体找到的时候的模样！
一时间，饶是空桑三人，也不禁寒意直冒。
这尸体的照片，简直就像是王淼当时就站在他们身边拍摄的一样！
念及至此，空桑又拿出了那个城隍木牌：“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赵雅看了一眼，旋即一愣：“当然认得，这是我们在城隍庙一起求的。”
空桑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就一个星期以前啊？”
然而话音刚落，不论是赵雅还是空桑，都变了脸色。
空桑顿时说：“这城隍木牌，是在吴月的尸体上发现的，吴月……不是已经失踪了很久了吗？”
赵雅似乎开始混乱了：“不对呀，我们的确是一个星期之前求的。”
“可是……可是，的确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的，当时那个贴吧论坛告诉我们，如果笔仙没被送回去的话，只有城隍木牌可以帮我们！”
“可是……怎么会这样，吴月，我们的确很久没见到了，为什么……”
一时间，赵雅似乎错乱了一样，她崩溃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尖叫起来。
赵校长连忙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针管，熟练无比的推了一针。
顿时，赵雅昏睡过去。
“这是镇定剂。”赵校长叹了口气，将赵雅放在了自己的房间内，随后将房门关上之后，这才解释道：
“自从那一次，她们四人失踪回来之后，我们就发现了，她们的精神状况似乎都有些怪异。我偷偷咨询过相关医生，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在她意识疯狂的时候注射镇静剂。”
空桑看了一眼那根针管：“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会出现记忆和时间的偏差，是因为她的精神状况不稳定。这么说起来，赵雅也好、王淼也好，还有死去的吴倩，都是如此？”
赵校长苦笑着点点头，旋即她更是说道：“还有，刚才你们说吴倩也死了，我想知道，能大概推断她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吗？”
空桑反问：“为什么你要知道这个。”
赵校长咽了口吐沫：
“因为……就在期末考试之前，吴倩……也失踪了……”
“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是在旧宿舍那边逛了一圈，就像是找寻入口想要进去一样。最后在晚上十点多偷偷离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然后，没过几天，赵雅的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条信息。”
赵校长似乎也很恐惧，将手机打开之后，那条特地用红色字体发送过来的文字：
“赵雅，吴月来找我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全部已死
离开了赵校长的家，空桑一路上都在思考刚才面对赵校长时的奇怪感觉。
“空桑，那个赵校长的家里，充满了怨恨。”意识之中，周辉忽然说：“那种怨恨感非常强烈，甚至已经到了几乎要镇压不住的地步了。”
空桑也通过意识回复：“实际上，最让我担心的是，赵校长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那种没理由的对他的恨意，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
众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之后，赵校长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
他没有去理会房间内的女儿，而是把玩着手中已经使用过的针管。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片刻之后便换上了衣服出门，并悄悄将门从外反锁起来。
顿时，整个房间又再次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墙上的闹钟“嘀嗒嘀嗒”的转动着。
悬挂在玄关口的一串符箓，在这时忽然晃动了起来，就仿佛有一阵风将它们吹起来一样。
忽然，玄关口的韦陀神像上出现了一丝裂纹，碎片掉落下来。
紧接着，这种裂纹越来越大，掉落的碎片也越来越多。如同蛛网般的裂痕，顷刻间遍布了整个委托神像。
“砰！”
神龛当中所放置的大日如来竟是懒腰断开！上半身重重砸落在了香灰炉上的刹那，一点火光顿时点燃了旁边的观世音菩萨下的软垫上。观世音菩萨就如同置身在一片火焰当中！
旁边的三清神像也在这时开始风化，神像上的颜料忽然开始褪色。
基督教的符咒无风自燃，原本关上的赵雅的大门，在这一刻，忽然被轻轻推开了一道门缝。
昏暗的房间内，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中，被打了镇定剂的赵雅就躺在那里。
她没有睡得很死，实际上，镇定剂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强行让人安定下来，而不是让人直接昏睡。
她察觉到了异样，想要开口，可那一刹那，她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渐渐的，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赵雅的面前。
“赵雅，我们约好的……”
呢喃低语的声音，让赵雅恐惧无比，她奋力的想要挣扎，可刚刚注射了镇定剂的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她眼睁睁地看着吴月慢慢的低下头。
一双腐烂的眼睛几乎就要贴在赵雅的脸上，伴随掉落的血肉和黏腻感。
“呜呜呜……”
赵雅说不出话，她吃力地挪动着头颅，却引来了吴月一阵发笑。
“当初，我们发过誓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要逃呢？又何必逃呢？”
出乎意料的是，吴月似乎没有想要杀死赵雅的想法。
赵雅依旧恐惧无比，而被赵校长放回她身边的手机，屏幕之上竟开始渗透出血水，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被单！
另一边，吴倩也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充满了邪恶和戏谑，又仿佛真心实意的欢喜。
她说：“你该起来了，毕竟……你也早就死了，不是吗？”
这句话，仿佛让赵雅的意识回归到了正常。
那一刹，赵雅的脸色开始变的灰白，她一脸呆滞的坐了起来。
她依旧说不出话，因为她的喉咙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个窟窿还在不断渗着鲜血，她微微歪着头，这一刻也笑了起来，她一点点挪动身体，来到了赵校长的房间。
而在房间内，摆放着一个妇女的遗照，那面容，和赵雅有些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
赵雅推开了偌大的更衣柜，只见隐藏在衣服当中最深处的一个凹槽内，赵雅的身体就被泡在一整个满是福尔马林的器皿当中。
她死不瞑目，喉咙处被挖空，与之一同漂浮在里面的，还有一块城隍木牌。
“啊……”吴月忽然笑道：“我们要回寝室了，去做我们……一直做的事情……”
……
上京内的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屋之中，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正在一座神堂之中，给一个女人算命。
“将这个符箓带回去，然后塞在枕头里面，你就能心想事成了。”
女人一阵道谢，并放下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之后转身离开。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不等这个男人说话，何梦便直接走了进来，并转身将门给锁上了。
“来了。”男人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那么，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什么，何梦？还是……”
何梦冷笑道：“自然就是何梦了。邪心教的愤怒座竟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愤怒座轻笑说：“如果我真的是多管闲事的人，就不会在恭亲王意图以恶念长生的时候，还说服其余四座按兵不动了。”
“你应该知道，恭亲王那件事情，实际上想要修补其中的破绽是很容易的。我没有这么做，让打更人他们抓住了恭亲王。这才有了你的计划啊。”
何梦冷冷一笑：“恭亲王妄图以恶念成就长生，本就是不切实际！”
“哦？”愤怒座顿时看向何梦：“那你呢？又是以什么来行长生之法？长生祭？可是长生祭需要的能量你从哪里得来呢？还不是因为我吗？”
“哼！”何梦冷冷说道：“此番前来，就一件事情，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呵呵，自然是准备好了。”说着，愤怒座从旁取出了一个盒子：“为了躲避子母煞的追查，我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呢。”
何梦看也没看，便将盒子收了起来。
“打更人已经在追查当年的事情了，你不担心吗？”愤怒座又问道：“毕竟，那女子高中的事情，你才是幕后主使。”
“无妨，所有的棋子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不需要我多费心。女子高中的事情，就让打更人他们去调查吧，当他们查出真相的时候，也就是我得到所需之物的时候。”
“话虽如此，那我估计一个女子高中能够带给你的，恐怕不够。”愤怒座双眼微眯：“你应该，还准备了其它的棋子。比如……墨家？”
何梦却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不该打听的事情就不要打听，横竖我们做出了交易的。”
“只要长生祭成功，你也会得到其中的长生之力，至于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你不必过于插手，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来布局即可。”
……
来到王淼家的空桑，此时应声开门的，是王淼的母亲。
只是对方的气色看上去非常不好，骨瘦如柴，两眼发黑，甚至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如同一个重病未愈的人。
“你们是……”
“您好，我是公安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们这边提供一点线索。”
王淼的母亲似乎反应力很慢，半分钟之后，才缓缓地打开了门。
“请进吧。”
说着，王淼的母亲微微佝偻着身体，给空桑三人端来了三杯茶。空桑有些困惑地看着，因为按照资料显示，王淼家境是不错的，而眼前的房子也的确是很好，王淼的母亲穿着也很奢华。
但那种精气神上的破坏，却让三人感觉有些诡异。
甚至偌大的别墅当中，还隐隐有一股森冷感。
“抱歉啊，因为只有我生活在这里，所以比较冷清。”王淼母亲挤出了一丝笑容。
“阿姨，王淼不跟你们住在一起吗？”空桑问道。
王淼母亲浑身一颤，旋即哭了下来：“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空桑立刻问道：“请问，是怎么回事？”
王淼母亲擦了擦眼泪，又忽然笑了起来，那种笑容不是苦涩的笑容，而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什么怎么回事？哎呀，你们是谁？”
“！”空桑三人面面相觑，王淼母亲突然性的变化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精神分裂？”空桑不禁想着。
却见王淼母亲已经站了起来，放声喊道：“王淼，你在做什么呢！有客人来了！”
然而，房间那头却没有什么回应。
王淼母亲露出一丝抱歉的笑容：“你们等等啊。”
说着，王淼母亲匆匆冲入房间。
就在这时，意识当中的周辉立刻喊道：“空桑，你们快离开！这里很危险！”
夏婉也焦急地说道：“这里有很强烈的诅咒！快走！”
空桑心头一凛，立刻拽着钱翩翩和余悸就要离开。
然而：
“砰！”
大门忽然锁死！
天花板上更直接掉下来一个男人，男人面容扭曲，胸口还插着一柄剪刀！他的嘴巴甚至都被撕裂了，似乎死亡之前遭受了非常酷烈的折磨！
“这，这是王淼的父亲！”空桑连忙转身，却在这一刻，看到王淼的母亲。却见王淼的母亲竟然抱着一具骷髅出来了！
那骷髅上还有一些没有完全腐蚀干净的血肉，但穿着的衣服却都是一些名牌。
“你们是王淼的同学吧。”说着，王淼的母亲就将骷髅直接放到了地上，不曾想直接弄断了骷髅的双腿。
王淼母亲顿时看上已经死去多时的男人：“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然而死去的男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应的。
“那个……我们下次再来看望王淼吧。”空桑挤出一丝笑容，背着的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撤退。
整个屋子在这一刻忽然震动起来，挂在顶楼的吊灯突然坠落。
“快躲开！”
三人惊呼之中，却见王淼的母亲就站在那里，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
下一刻，水晶吊灯直接刺入了她的脖子当中，弯钩的部分，更是穿透了锁骨。
“噗嗤！”
鲜血如泉一般喷涌而出，直接将昂贵的地板染上了一层红色。
“小心！”
空桑迅速和周辉的魂魄开始融合。
钱翩翩也取出了白骨灯笼，身后四鬼盘旋着。
余悸则取出杀威棒。
三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那坐在地上的，似乎是王淼的尸骨。
而就在这一刻，那已经是累累白骨的身体，竟开始流出鲜血。
同时，四面的墙壁开始脱落，伴随一阵怪异的唱经之声下，剥落的墙体壁纸下，竟是一排排红色的咒文。那咒文密密麻麻，几乎将整个别墅全部写满。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城隍牌和日记本
诡异的唱经之声仿佛带着一股邪异的魔力。
连绵不绝的眩晕感中，空桑三人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扭曲模糊，甚至连光感都似乎出现了一种怪异的颠倒。
“这是……邪心教的梵经邪唱！”空桑忍着头痛，取出打更锣：“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有邪心教吗？！”
惊怒之中，镇魂音轰然一落。
“铛！”
密闭的空间内，镇魂音的效果更加强力。
一时间，钱翩翩和余悸耳边那让人头疼欲裂的声音逐渐消失。
“空桑……空桑……”意识之中，处于融合状态的周辉忽然说道：“这个屋子里有很强烈的恐惧和痛苦，就在最里面的房间！我们挡住王淼的骷髅，让守陵人和衙役将东西取出来，然后赶紧撤！”
“好！”空桑顿时大吼道：“钱翩翩，余悸，王淼的房间里有东西，你们快去找！我在这里顶住，不要废话，快！”
空桑发出一阵鬼啸之声，整个透亮的房间在一刹那间开始昏暗下来，伴随一阵强烈的阴风，客厅内的木质建筑也纷纷崩裂开来！
整个房屋如临地震一般剧烈震动着，那王淼的骸骨之上流下的血液越来越多。
空桑见状，配合周辉释放能力，以痛苦感知笼罩而下。
“啪！”
隐隐的，那满是血肉的骸骨开始出现一点点蛛网般的裂纹，一阵尖锐的咆哮声化作几乎肉眼可见的圆形声波轰隆而出！
这一刻，空桑和王淼骸骨的战斗就如同两个厉鬼在互相争抢地盘一下。
钱翩翩和余悸对视一眼，兵分两路，一人冲入一楼，一人上了二楼。
“在哪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钱翩翩冲入一个房间当中，直接召唤四鬼帮忙找寻。
紧急时刻，钱翩翩也顾不得其它，只要是感觉可疑的就全部往身上装。
另外一边，余悸也同样如此。
而在一楼客厅处，空桑感觉到这骸骨当中似乎还有什么力量在抗衡着他，就连周辉如此庞大的怨气都不能镇压。
“呃！”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剧烈的痛苦，空桑知道自己使用周辉的能力不可能一直支撑的下去。
念及至此，空桑怒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
他一把掐住对方的喉骨，周辉所拥有的疼痛传染的力量在这一刻将空桑的双手当做媒介，全部冲入到骸骨之中。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之中，却见那骸骨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
那身影并不是王淼，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空桑却隐隐发现，此女似乎和坠子当中的那个女人很是相似！
“难道……是那个浴室当中的女鬼作祟吗？”
念及至此，空桑忍着疼痛抬起头，这一刻因为过于痛苦，连青筋都一点点浮现：“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那女鬼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化作一阵泡影消散开来。
同时，墙面上的那些邪门经文开始融化、变形，一时间将整个墙壁染成了一种杂乱却恐怖的颜色。而王淼的骸骨也在这一刻彻底破碎开来！
看着手中的骨头碎片，空桑喘着粗气。
意识之中，周辉满脸担心之色：“空桑，以人的肉身承担我们这些厉鬼的力量你还不够熟练，现阶段，你要先慢慢适应。”
“下一次，千万不能再这么直接将我的力量发挥到最大了。不然的话，在你还没有掌握和其他厉鬼的融合之前，你的身体一定会先崩溃的。”
空桑有些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肋骨，冷汗和虚弱让他半撑着身体。
很快，余悸和钱翩翩回来了。
“东西找到了！有城隍牌，还有一本日记本！其他的东西，都没什么价值！”
听着两人的话，空桑喘着粗气说道：“打电话给梁森部长，让他接手这里，我们先撤。”
“好。”
两人搀扶着空桑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去，却见阳台外，竟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悄看着这边。
“何，何梦！”空桑一瞬间又连连咳嗽起来，两人循声看去，却见何梦早就已经跑了。
“行了，现在先不要找她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虚弱成这样！”
“钱翩翩，先别说那么多，带他出去！”
……
一个小时以后，三人出现在了古董店当中。
空桑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他有些疲惫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摆了摆手：“放心，我只是掌握了打更人数百年前失传的画鬼术。这是和厉鬼融合之后的副作用而已。先说结果吧。”
两人一阵无言之后，钱翩翩取出了那个木牌。
“我觉得，再一次去调查三零二女生寝室之前，我们先弄清楚这个木牌吧。不论是吴月、吴倩，亦或者是赵雅和死去的王淼，她们手中都有一个这样的城隍木牌。”
空桑点点头：“这是自然的，赵雅也说了，这个城隍庙就在他们家不远处，我们明天就去调查。”
“那么，再来看看这个日记本吧。”余悸将一个小本子放在了桌上：“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来得及细看，但是我在这本日记本上感受到了强大的怨念，所以我断定这个日记本应该也有用。”
空桑打开日记本的第一页，刹那间，染血的纸张上迸发出剧烈的尖叫声！
“噗！”
空桑胸口一痛，一口鲜血触目惊心的吐在桌上。
“空桑！”
钱翩翩和余悸勃然色变。
空桑摆摆手：“一时失察。自从没有了神明的权能和神图绘卷本身的神图部分之后，我对于诡异事件的感知比以前敏锐了太多，才会如此。”
旋即，擦拭了桌上的血迹丢在了垃圾桶内以后，空桑有些瘫软地坐在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整个日记本所用的墨水似乎非常奇怪。
空桑将其放在鼻尖稍微闻了闻：“这不是墨水，这是血！”
“这本笔记本，应该是王淼通过将血液吸入钢笔当中之后书写出来的。难怪这本日记本会有这么强的怨念。”
旋即，三人开始翻开日记本当中的内容。
他们发现，日记的内容竟然可以追溯到半年之前，也就是王淼她们四个女孩子刚刚办理了住校，并且在三零一寝室入住之后。
“九月三日。今天我认识了三个室友，她们也是我的同班同学。赵雅是一个老好人，似乎不管怎么开玩笑都不会生气。吴倩有些中性化，和男孩子一样喜欢运动。吴月很胆小，不过人很善良……”
“九月三十日。今天休息，我在论坛上看到了关于我们学校以前的传说。如果不是赵雅偶然提起，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在我们的学校还出现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十月八日。国庆节放假结束啦，我今天看了下论坛。没想到，楼主竟然真的回复我了。她告诉我，如果大家关系都很好的话，是可以请笔仙保佑我们的。没想到，她竟然回答的这么详细，连注意事项，还有每一个问题可能产生的风险都告诉我们了……”
“十月十五日。我们还是悄悄潜入了那栋就宿舍大楼。那里挺可怕的，阴森森的。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了。我们应该是成功了吧，因为那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十月十七日。奇怪，吴月似乎变得有些过于沉默寡言了。而且有的时候看着她，为什么总感觉是在看笔仙的感觉。难道，是因为笔仙没有被送走吗？可是那不怪我们啊，笔自己断了呀！”
“十月十八日，我联系了论坛上那位大神，可是对方没有再理我。怎么办，今天我们三个都看到吴月一个人晚上待在卫生间那边，自顾自的发笑，那种感觉好可怕……”
又翻了一页之后，空桑忽然发现，日期直接从十月十八日跳跃到了十一月底。
“这是……没有写吗？”空桑忽然想到公安局的负责人曾经说过，她们失踪了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王淼三人都回来了，唯独吴月没有回来。
“这么看来的话，这段时间应该就是她们失踪的时候。只是她们究竟失踪去了哪里呢？”钱翩翩忽然灵光一闪：“空桑，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公安局的局长说，看到过何梦眼睛所凝聚的这枚戒指过，对吗？”
空桑点了点头。
钱翩翩立刻说道：“而且，当时保管证物的那个警察，还因为保管不利被调到了档案室。那么……”
说着，钱翩翩看向了余悸：“你现在不就是在档案是吗？”
余悸皱了皱眉：“可是，我在档案室报道之后，并没有听他们聊起过这件事情。就包括我今天和档案室的主任请假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是没有反应，而是这件事情太过忌讳，让他们不敢有反应？”空桑拿出一张白纸写下：
一：调查城隍庙。
二：调查公安局档案室口供，顺便询问当年三零二寝室凶杀案中的王慧相关的资料情报。
三：王淼的母亲和其父亲的死亡原因为何如此凑巧。和邪心教何人有关。
旋即，三人继续看起了日记本：
“十二月一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对失踪的那段时间没做丝毫的记忆！如果不是其他人提醒我，我还以为那段时间我就是正常的上着课。这一切太奇怪了……”
“十二月三日。我们梦到了吴月。我们三个人都梦到了！她浑身是血，身体扭曲变形，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论坛上那位大神提醒我们了，说可以去城隍庙买城隍牌辟邪，说我们应该是被笔仙缠住了……”
“十二月五日。我觉的，我的记忆越来越混乱了，吴月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都不记得了。而且，我明明记得，我们就在几日之前才去请的笔仙，如果不是日记本……可是，怎么会过了这么长时间呢……”
“十二月七日。吴倩不见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该死，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赵雅似乎也开始不正常了，怎么办！怎么办！吴月似乎来找我们了！她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越发混乱的语句，越发混乱的字迹，空桑看的出来，王淼似乎要崩溃了。
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那洁白的纸张上写满的鲜血文字，让三人的眼神都充斥着一丝凝重之意：
“一月一日。嘿嘿，新的一年来了。不过，我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妈妈似乎也挺奇怪的。嘿嘿，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终于发现，我们早就全部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哈……”
代表着笑声的文字几乎写满了半张纸，那越来越潦草的字迹，就如同最后那晕染开的鲜血一样，诡异而又扭曲。
第二百六十五章 魂飞魄散 谁是何梦
“我打算……唤魂！”空桑沉声说：“既然王淼说她们其实早就死了，那么……”
钱翩翩和余悸对视一眼：“不用说，风险性应该很大？”
“没错，就这日记来看，王淼最起码应该已经成了厉鬼。今天在她们家中真正阻挠我们的，实际上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以及邪心教。”
……
旋即，三人商议之后，便开始准备材料。
夜间十一点之后，也就是子时。空桑看了看天空，寒风之中，群星暗淡、乌云蔽日。
空桑凝声道：“看今天晚上的星相，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要小心！”
旋即，蜡烛、供品、纸钱、照片等一应俱全。
虽说不久之前还见到了赵雅，但此时此刻，空桑想了想，还是将赵雅的照片也放上了。
因为没有了幽冥鬼火，所以空桑就让钱翩翩代劳了。同时，随着打更锣敲响之后，鬼雾涌动之间，两边的建筑开始迅速被浓雾吞没。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魂来！”
“魂来！”
“魂来！”
伴随空桑的唤魂之声，整个鬼雾开始涌动起来，如同浪涛一般滚滚而来。
紧接着，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刮来的寒风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钱翩翩和余悸几乎立刻谨慎起来。白骨灯笼和杀威棒已经握在手中，只要情况不对，他们就会立刻出手。
“呜呜呜……”
先是一阵抽泣声传来。
然后，云雾的最左边忽然散去一个角落，高耸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似乎是接触不良。昏暗的灯光下，则蹲着一个女孩子在那里哭泣。
“你们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我……”
哭声当中，空桑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对方虽然没有露出戾气，似乎也不是厉鬼，但似乎隐隐有一种不协调感。
随着目光转移到脚边，他脸色顿时变了。因为这个女孩似乎是背对着他们，但是脚尖却是对着他们的。这就说明，这个女孩子要么是身体，要么是双腿，和正常人是相反的！
紧接着，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中，鬼雾另外一边，出现了一双举起的，有些腐烂的双手。
定睛一看，正是他们在旧宿舍大楼一楼的水泥夹层当中发现的吴倩！此时的吴倩就如同丧尸一样，神情呆滞，每走一步，刺在胸口的匕首上就不断滴落血迹。
“嘿嘿……”
笑声中，王淼也爬了出来，她的身体看上去就如同一条被人用力扭过的毛巾一样，身体呈现诡异的螺旋纹路，披肩发都没能遮住她那已经有些腐烂的面孔。
最后，在空桑紧张的目光中，赵雅出现了！
此时的赵雅骨瘦如柴，就好像是活生生被饿死的一样。而在她的手臂上，还有很多泛着淤青的针孔！
空桑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赵校长手中的镇静剂！
空桑深吸一口气，周辉的魂灵也在这一刻融入到身体中：
“王淼、吴月、赵雅、吴倩，你们还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吗？”
询问之下，四个女孩都微微一愣。
忽然，她们笑了起来：“你们打算请笔仙吗？”
询问的声音很古怪，因为四个女孩都没有张口，但似乎又都张了口。
空桑皱了皱眉：“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去请的笔仙。吴月，你又为什么会死，你还记得吗？”
原本蹲在那里一直在哭泣的吴月忽然停了下来，渐渐的，她低沉的笑声中幽幽说出：
“当然记得呀……其实，我们在第一次进入女生寝室请笔仙的时候就死了……呵呵……她们根本不管我，还说什么好姐妹呢，我被那个女鬼从窗户扔出去活生生摔死了！”
“活生生摔死了！”
吴月的声音逐渐尖锐刺耳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一旁的吴倩却露出满满的恨意，只是那目光却是看着吴月的：
“你……你胡说！我们本来都一起逃下了楼……是你……是你吴月，拿刀刺死了我……还怂恿她们，将我封在了水泥里……”
赵雅微微歪着头，面孔僵硬无神：
“为什么呢？明明有城隍牌保护我们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缠着我，不让我睡觉……不让我吃饭呢？”
王淼则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都说的不对！我们早就死了！一起死的！忘记了吗？！”
“那一日我们记忆错乱之后，我们就已经死了……哈哈哈哈……我们是被王慧害死的……被笔仙害死的……”
四人的说法可谓是完全不同，甚至在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上都不一样。
钱翩翩忽然悄声问道：“会不会是死亡循环？”
“什么意思？”空桑不禁问。
钱翩翩解释说：
“有一些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人，会不断重复一些死亡的过程。”
“这个过程可能不一样，但是结果一定不会变。吴月是摔死的这一点不会假，但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摔死的，估计和她自己说的不一样！”
“还有，吴倩看到的吴月刺死她这件事情，也有可能是类似鬼打墙。”
“毕竟几个小姑娘，没有专业的知识，怎么可能想到用水泥夹层的方法来封住吴倩的尸体？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时间和搬运材料的时间，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余悸似乎想到了什么：“空桑，问她们四人报纸的事情。还有，王慧是谁！”
空桑闻声立刻说：“你们四个，为什么在七年前的报纸上，那次惨烈的屠杀事件当中，会有你们的身影！”
说着，空桑打开了报纸。
顷刻间，四个女孩都从眼前消失了。就在空桑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手已经全部抓了过来。
“不好！”
空桑下意识地松开报纸并后退，却见四个女孩则是紧紧抓着报纸。
忽然，她们笑了起来，那抹笑容当中有着恐怖的扭曲感：“我们见过她们！她们一起参加过合唱比赛啊！不过，我们不是她们哦，哈哈哈哈……虽然看上去一样啦……”
四女的话让空桑三人汗毛直竖。
旋即，四人更说出了一个让空桑三人震惊无比的话：
“不过……这里面……没有王慧……哈哈哈哈……”
空桑眉头紧锁，显然当年疯狂杀人的张婷、张萍和刘欣三人不可能弄错。
那也就是说，照片上的王慧不是真正的王慧。但是，公安局的档案……
王淼那几乎已经成了白骨的手指忽然指向了那所谓的王慧：“她……叫做……何梦。”
“！”
空桑骤然色变：“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王慧怎么可能是何梦！”
“哈哈哈哈……这是笔仙的诅咒！”
“笔仙的诅咒会让人疯狂！”
“只要发誓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生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如果有人死了，其他人也必须死！哈哈哈哈……”
顷刻间，四人的魂魄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般开始消融！
“这是……诅咒！”
空桑连忙取出打更锣，重重一敲。
镇魂音试图打破这种诅咒，可四女的鬼魂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下，紧接着融化的速度更快了！
“啊啊啊啊啊！”空桑又用出周辉的能力，痛苦转化成诅咒的声音，试图以诅咒来化解诅咒！
然而，那四女背后缓缓出现的女子的影子，在空中露出一丝森冷的笑容。
“放肆！”
钱翩翩立刻扔出一团焚魂黑火，黑火凝聚成一条条锁链想要抓住对方。
余悸身后，也浮现出一座公堂。伴随杀威棒的力量，朝着半空中的女人虚晃一砸！
“轰隆！”
两人的攻击似乎奏效了，女人发出尖锐的叫声，如同锐利的指甲不断的抓挠着黑板一样。
但诅咒终究还是快了一步，四个女孩的魂魄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直到最后，她们还发出疯狂的笑声。
顷刻间，女人也逃离了此地。
摆放的蜡烛在这一刻尽数熄灭，鬼雾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消散。
两边的路灯竟然在这一刻连续爆碎开来。碎裂的灯泡下，死寂灰暗的夜空中，若有若无的声音出现在三人耳边：
“我们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哦……死都不能放手的……哈哈哈哈……”
空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王慧不是王慧，是何梦？那现在的何梦是谁？何梦是墨家的弟子，这一点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念及至此，空桑看向余悸：
“这样，我们明天分头行动。”
“我和钱翩翩去城隍庙！”
“余悸，你再去一趟赵校长的家里，看看他们家的实际情况！然后你再去公安局档案室，针对当年的这个物证询问那位被调离的警官的住址。”
“好！”
当天夜晚，钱翩翩和余悸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在古董店住下了。
空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前所未有的邪门，比起长生酒更加邪异。看着外头的街道，他甚至都有了一丝恐惧。
念及至此，空桑甚至将古董店内一些辟邪的古董都搬了出来，放在了店铺门口之后才算安心。
随后，钱翩翩去了二楼睡觉。
空桑和余悸则是在一楼的沙发和办公桌前安眠。
渐渐的，陷入睡梦当中的空桑隐隐听到耳边一阵呼唤声：
“空桑……空桑……”
睁开双眼的空桑，看着还在安睡的余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没什么动静？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中，空桑看到昏暗的玻璃门外，站着一道身影。
是何梦！
此时的何梦，面无表情，也不再是那种知性女人的形象。
她的穿着没有变，但略显灰暗的面孔却让空桑警惕起来。
“你是……何梦？还是……王慧？”
顷刻间，何梦笑了起来：“你觉得呢？为什么，我不能是何梦也是王慧呢？”
冰冷的笑声，让空桑心头发凉。
他刚要开口，却见何梦的喉咙处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下，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职业西装。
那染满鲜血的手轻轻拍打着玻璃门，古怪的节奏和口中哼哼的曲调：
“啦啦啦，邪恶的校园中，布满了怨恨的海洋。我们手拉着手，结伴自杀着踩在无数白骨上……”
一边唱着那诡异的校歌，何梦一边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在玻璃上缓缓写下三个字——长生祭！
下一刻，空桑猛然惊醒！
此时，墙壁上悬挂的闹钟显示是凌晨四点。他微微松了口气，刚才的那一切，似乎是梦？
然而就在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玻璃门的时候，不禁勃然色变。
玻璃门上，正有着那缓缓流淌变形的三个大字——长生祭！
就在这时，二楼的钱翩翩发出一声尖叫，这叫声让余悸也立刻醒了过来。
两人匆匆忙忙上了楼，这一刹那，空桑甚至有些分不清，此时的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存在的城隍庙
二楼之上，睡梦中的钱翩翩似乎非常痛苦，她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无意识的尖叫着。
空桑刚刚想要触碰，却感觉钱翩翩浑身滚烫无比。就连其契约的四鬼，此时此刻也非常痛苦。
而在四鬼身后，竟隐隐出现了一道神官的幻影，那神官，怎么看，怎么像是城隍！
“空桑，你先躲开，这是中邪的征兆，我来将她身上的邪祟打出来！”
旋即，余悸召唤出杀威棒，直接往钱翩翩身上重重打下。
“砰！”
意外的是，杀威棒在触碰到钱翩翩的身体时，并没有损伤对方的身体。
但一种诡异的力量似乎被杀威棒伤到了，发出了一身闷哼声。
旋即，一阵黑气便从钱翩翩身上散溢而出。
“就是这个！空桑！”
空桑心领神会，打更锣重重一敲。
杀威棒加上打更锣，那黑气没有办法抗衡，顿时凄惨嚎叫一声便消散不见。
同时，四鬼身后的那城隍爷，也化作一团黑气消散。
逐渐转醒的钱翩翩坐在床上，她有些疲惫地拿起一根烟：“想不到，我竟然也会被梦魇算计。我刚才在梦中，看到自己的师父……凄惨的死在我面前……”
空桑顿时明白钱翩翩为何这么失态，上一代的守陵人，对钱翩翩来说既是师父，也是父亲。所以，一直性情特殊的她，才会在此时如此失态。
“那黑气竟然能凝聚成城隍。”
说着，空桑忽然看到了钱翩翩的睡衣口袋里，那特殊的四方结。
“王淼四人的城隍牌，怎么在你身上？”
钱翩翩一愣，旋即打开睡衣口袋。这才发现，四块本来被空桑供奉在地官神龛前的城隍牌，竟然全都出现在其身上。
而且细细看去，那城隍牌一个个的都出现了裂纹，上面的文字更是隐隐有些融化变形了。
“这是警告吗？”空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包括我刚才经历的噩梦……”
众人的心绪有些混乱，显然都没有了睡意。
当然，对于他们走阴人来说，时不时的熬夜也已经见怪不见了，就是不知道长期以往，会不会头秃……
空桑索性打开了电脑，找到了王淼等人口中的那个论坛。
三人发现，论坛内大部分的内容是没有什么营养的。无非就是追星、八卦之类的。鲜少的，还有一些分享学习的帖子。
在将搜索时间设置到了七年之前以后，一个帖子映入眼帘，标题——笔仙的祝福。
如同灵异小说一样的标题，点开之后，三人发现，其留言的内容几乎都是保佑自己和好姐妹友谊长存的。
似乎，女子高中旧宿舍的笔仙可以保佑闺蜜之间友谊长存，已经成了一种祝福和祷告了。
“这种情况实际上很危险。”余悸说：“笔仙这种生物，乃是现代社会怪谈的产物，本质上来说，其实没什么道行。”
“可是，如此统一口径的祝福就会转化成愿力，让笔仙逐渐诞生这样的力量！实际上，怪谈本身多数只会使用诅咒，他们所谓的祝福，恐怕……”
空桑闻声说：
“的确如此。显然，这个传说应该在每一届的女生当中都有流传。但是怎么流传的就不知道了。不过……”
空桑刷到了王淼的id，她和这个帖子楼主彼此聊天的次数非常频繁，而且王淼对于笔仙的部分也说的非常的细致。
甚至，就连王淼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的时候，还在帖子里向这位楼主求助过。
而这位楼主的回答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们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你们的友情没有那么坚固，笔仙很不喜欢。”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你们可以去城隍庙请一个城隍牌，你们一人一个放在身上就没关系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们，记住，必须是这个城隍庙才可以。”
看着帖子上的地址，空桑直接点开了自己的导航软件。
当他将地址输入之后，却发现导航软件没办法搜索。
“城隍庙不在地图上？”空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旋即，他打通了梁森部长的电话。话筒内，对方一脸无奈：“空桑，你不睡觉的吗？”
“别说，起来high。”空桑哼了一声：“我需要善恶司帮忙查询一下，这个楼主的ip地址是哪里。”
说着，将这个帖子的链接地址发给了梁森。
梁森作为武职部长，查询基础信息的权限还是有的。只见电话那头他一顿操作，似乎在敲着键盘。
忽然，话筒那边陷入了沉寂当中。
空桑不禁道：“部长，怎么了吗？”
然而，一连问了几遍之后，梁森都没有回应。
就在空桑感觉不妙的时候，梁森终于回答道：“空桑，你确定，你给我的链接地址不是恶作剧吗？”
空桑没好气地说道：“我大晚上的，有时间跟你恶作剧吗？”
梁森又沉默了片刻：“ip地址……显示在我们善恶司！”
“什么？！”空桑脸色一变，几乎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等等，该不会……该不会是文职办公室，何梦的电脑位置吧！”
“正是。空桑，我想知道的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何梦是墨家的弟子，这件事情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空桑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把目前调查到的情况做个报告给你，你那边同步调查吧。我看这件事情，横竖是需要一些善恶司的成员加班了。”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非常熟练的新建了一个文档。
一旁的钱翩翩喝了口浓茶，扯了扯嘴角：“看你这敲键盘的样子，我就想到在门店的时候，我的区域经理一会一个整改方案，一会一个kpi分析。现在想想，还是头皮发麻。”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继续着。
……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随着报告写完发给了梁森之后，空桑便决定继续今天的计划。
“余悸，赵校长和档案室那边便拜托你了。”
“不过，我估计此时赵校长家里也不安全，你还是要注意！”
“我总觉得……赵校长本身，有种让人很厌恶的感觉，但是我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
“放心，我这边会随时跟你们电话联系的。等到我们双方都忙完了，在公安局门口集合。”余悸回应道。
……
文玩街牌坊口，空桑和钱翩翩坐上了车：“司机师傅，麻烦您开到这个位置呗。”
说着，将记录下来的具体地址给到了对方。
司机看了一眼，不禁诧异地说道：“你们是要去城隍庙吗？可是那里现在就是一片荒地。”
“一片荒地？算了，师傅，您先开吧。”空桑不禁问道：“那，城隍庙去哪里了？”
司机开动之后，回复道：
“说起来挺邪门的，大约是七年前吧。”
“那个时候，距离其不远的女子高中才出现了一起特大的凶杀案件，没过几天，那城隍庙就陷入了一场大火之中。火情的原因，当时给出的说法就是燃烧的纸钱引起的火灾。”
“当时伤亡也挺惨烈的，当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城隍庙的工作人员没有下班。”
“庙祝也好，还有里面的一些工作人员，全部烧成了焦炭。唉，不下于二十个人呢。”
空桑和钱翩翩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浓浓的忧虑之色。
因为不管是王淼四人鬼魂诉说的请城隍牌的时间，还是在贴吧上留言说是去祈福的时间，还有这城隍庙烧毁的时间，这三个时间点，完全前后矛盾。
按照目前的情况是，最先消失的，反而是城隍庙。
可按照王淼四人的说法，是她们发现不对劲了之后去请城隍牌的时候，庙宇还在。
很快，出粗车到了地方，眼前果然是一片废墟。
而且似乎是因为城隍庙烧毁的过于邪门，四周的店铺也是冷冷清清，一条仿古的街道，大白天的竟然一点人气都没有。
出租司机似乎不愿意再进去了，他一脸抱歉地笑道：“那个，我也觉得有点忌讳，就麻烦两位自己走进去了，不远的。”
两人也没说什么，下了车。
就在这时，耳边一阵没来由的风铃声让空桑一愣。
“这附近……有风铃吗？”
钱翩翩却顿时警觉起来：
“空桑，我昨天晚上被邪祟梦魇入侵的时候，也是隐隐听到了这个声音！”
空桑脸色一变，突然：
“轰隆！”
两人回头一看，顿时勃然色变。
刚刚开走的那辆出租者，此时竟然已经发生了惨烈的车祸！
车头，直接撞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凹陷变形的非常严重！
“快去看看！”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整个十字路口也是一阵混乱。
车门内，司机师傅似乎还有意识，他有些意识模糊地看着空桑和钱翩翩，口中喃喃道：
“救……救救我……”
“该死，这车门怎么打不开！”
出租车门因为变形的太过严重，似乎已经损坏。
“没办法了！”空桑取出镇魂锤直接砸碎了车窗，和钱翩翩两人拽着司机师傅就往外拖。
余光一瞥，却见那后视镜所照射的后座椅上，竟然坐着那个熟悉的女人！
“该死！”
空桑满脸怒意，他看向后座，却又是空空如也！
而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传来，整个出租车内部，竟飞快的出现了一个个血手印！
“翩翩，放火！”
危急时刻，钱翩翩的焚魂黑火灼烧着车子内部。
癫狂的女人笑声顿时吵得两人头晕脑胀，却终于是将司机师傅给拽了出来。
两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只见那出租车内的副驾驶上，竟缓缓出现了一个文字。
那文字似乎是某种古文，就仿佛有人拿着毛笔正在一旁书写。
通过后视镜，空桑看到是那个女人，那个浴室当中出现的女鬼，也是咒杀了王淼四女的罪魁祸首。
此时，女鬼正以自己染血的手指示威一般的写字。
而那文字在写完的刹那，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正是城隍牌背面的血染文字！
第二百六十七章 庙中惊魂
考虑到城隍庙的事情，空桑只能同时联系救护车和善恶司。
在出租车司机被送上救护车，且善恶司派来了两名文职人员之后，空桑和钱翩翩才得以脱身。
“翩翩，你说……那城隍木牌……”空桑眉宇凝重：“那绝对不是司机师傅自己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我和你，应该在诅咒当中！”
钱翩翩点头附和：
“这个想法是对的。”
“一般来说，厉鬼是不太会出现在死亡之地意外的地方。除非，鬼魂有可以被依附的媒介。”
“这个女鬼第一次出现在寝室大楼的浴室，第二次出现在了你唤魂的时候，现在又出现在出租车上，摆明了是跟我们来的。”
“对了，你之前将那个坠子照片传送给梁森之后，他怎么说？”
“也巧，他刚刚将信息发来。”空桑挥了挥手机。
两人找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之后，便打开了手机内传送过来的压缩包。
“王婵，职业是建筑工程设计师？主要负责大型建筑的图纸绘画和现场监工。于十年前负责设计女子高校宿舍大楼和教学大楼。后突然失踪。”
“……没了？”
空桑愕然地看着这仅仅几行字的情报。
“看来，这个叫王婵的女人失踪的时候应该非常突然，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了。”
“现在最大的可能，浴室里出现的那个女鬼，就是王婵了。”
“至于那个被解体的小姑娘。啧，可惜没有照片，不知道该如何去查啊。”
正在空桑和钱翩翩苦恼之余，透过门店的玻璃窗，两人发现不远处那城隍庙的位置似乎产生了一些怪异的扭曲。
两人付了账，连忙出去一看究竟。
却见众目睽睽之下，原本已经变成废墟的地方，竟出现了一座庙宇，庙宇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城隍庙”三个字。
但怪异的是，这座庙宇出现的时候，四周仅有的一些行人甚至是零星还开张的一些店家，竟没有人察觉到一样。
空桑顿时拦住一个行人问道：“叔叔，请问你看那个方向有什么？”
对方被空桑询问的莫名其妙，但依旧看了看，不禁古怪地问道：“这不就是当年被烧焦的城隍庙的废墟吗？能有什么？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是又打算玩什么搞怪的游戏节目？别作了，这里可邪门的很！”
说着，那男人似乎有点嫌晦气，连忙摆了摆手赶紧离去。
“看来，只有我们看得到了。”
就在这时，城隍庙那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的是老旧的木头发出的有些卡壳的声音。
同时，一个庙祝打扮的老爷子将三根香插入城隍庙门口的香炉之中，算是正式开门了。
“如何？要进去吗？”
“现在不进去，还能怎么办？”
两人走了过去，空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礼貌地问道：“老伯，我们想进城隍庙拜一拜，最近有些不走运。请问，在哪里买票？”
那庙祝摆了摆手：“这里不收门票钱，你们要祈福，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刚刚踏入庙宇，空桑看了看四周，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怪了，这里真的是城隍庙吗？”
钱翩翩闻声问道：“有什么不妥的？”
空桑点头：
“城隍信仰实际上最早来源于人类对自然的崇拜。城隍这个词，最早的时候也是由护城河所延伸过来的。”
“后来，城隍庙内的城隍，很多是由当时国家内有名有望的人死后担任。也正因为如此，各个时代的城隍庙，可以说都充斥着非常独立的风格。”
“这里是上京，上京在古代时乃是明清两朝的首都。城隍信仰在清朝的时候已经有些没落，但是在明朝时期却非常昌盛。可是这建筑风格……不是明朝的，或者说是如同几个朝代的庙宇风格拼接在了一起一样。”
钱翩翩却有些不以为然：“也许，这城隍庙当初也经过了现代人的修复呢？”
空桑摇摇头：
“现代社会，城隍庙的历史意义已经淡薄了很多。全国各地，几乎也不存在重新修建城隍庙的事情。”
“再加上一般城隍庙内，按照规矩，除了城隍爷之外，还要供奉城隍夫人的。可你看，这城隍爷旁边不供奉城隍夫人，反倒是有一座观世音菩萨，这就完全错了。”
钱翩翩想了想：“庙里面有菩萨，不是很正常吗？”
空桑翻了个白眼：
“我们九州，有观、寺、庙这主要三种建筑结构。”
“一般来说，就是道观、佛寺、神庙。三者当中，道观和神庙都隶属于道教的文化体系。”
“虽然现在三教合一。但很多城隍庙中也最多不过是多了十八层地狱等阴间的塑像。城隍旁边供奉观世音，怎么都是不合适的。”
“而且，这尊观世音，似乎隐隐垂泪之态也不太符合观世音菩萨众生相当中的记载。”
钱翩翩顿时没耐心再听下去。
就在这时候，旁边走来一名居士。
“两位香客，是来此祈福吗？”
“是的。最近运势不太好，我们想求一个城隍牌放在身上作为护身符。”空桑立刻回复道。
居士点点头：“祈福的话，在这里呢。”
说着，居士带着两人绕过神殿，来到了城隍庙后方的一处偏殿之中。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摆放了三面墙壁，满满当当的各种迷你版的城隍雕像。
每一个雕像前，都供奉着数量不等的名字。
“居士，我们可以先看看吗？”
“呵呵，当然可以的。”
居士坐在门口的桌子那里，微微佝偻着身子，只是空桑总觉得，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自己。
空桑和钱翩翩开始查看这些名字。
忽然：
“空桑，你看……”钱翩翩轻声问道：“这上面，有张婷、张萍和刘欣三女的名字在。”
眼前的城隍神像，让空桑不禁皱了皱眉：
“不对，这完全不对！”
“城隍是道教的神祇，身上怎么会镌刻着佛经？而且这佛经不似中文，也不似梵文，似是而非的……反倒有点像邪心教梵经邪唱上的经文！”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余悸。”
“空桑！我去了赵雅家里面，赵雅早就已经死了，尸体就被绑在房间里，几乎都要烂透了！”
“还有啊，我在赵校长的屋子里，发现了很多类似动手术的工具。”
“动手术？”空桑一愣，旋即想到了自己进入那个女孩意识当中的时候发生的一幕。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
“总之，这些器具都有着经常使用的痕迹。”
“还有，赵校长家里，还要很多学生的档案。这些档案，似乎都是七年之前，被砍杀的女学生。在这里，我看到了王慧和何梦的资料！”
空桑呼吸一滞，连忙说道：“你赶紧讲！”
“在图册上，何梦就是何梦，王慧就是王慧，和王淼她们说的不一样！”
“可是有一点很古怪，我仔细对比了两人的照片。何梦和王慧其实长的很相似，区别无非就在于王慧好像是长胖了的何梦！”
“也就是说，以犯罪心理画像和刑侦学的角度来说，何梦和王慧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我……我现在……总之……”
余悸那边的信号似乎出现了问题，手机那边开始出现了很多杂音。
就在空桑准备重新拨过去的时候，那代表刘欣三人的神像，眼珠竟然动了起来。
一瞬间，空桑和钱翩翩只感觉头皮发麻。
下一刻，却又见神像一动不动，似乎刚刚只是幻觉。
可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下，空桑低头一看，放在身上的四块城隍木牌，此时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裂开、腐败！
顷刻间，城隍木牌直接消散！
与此同时，那尊神像上，也开始出现一丝细碎裂纹。
“砰！”
城隍神像骤然炸开，黑气顿时呼啸而出，带着一阵尖锐的咆哮声。
空桑和钱翩翩连忙后退，余光一瞥，竟然在旁边一座神像下看到了王淼的名字！
“王淼、吴倩、吴月、赵雅，她们四人也供奉了这神像吗？！”
惊疑之中，似乎是连锁反应一样，神像接二连三的开始炸裂，爆炸声更是不绝于耳。
旋即，上面供奉的各种名字木牌也开始纷纷消散。
就在两人准备先退出去的时候，背后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位香客，你们还没有供奉呢！”
回身一看，却是那居士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神中充斥着阴厉之感，甚至身上穿着的居士服装，似乎开始变的腐朽起来。
“砰！”
殿门骤然关闭，空桑直接那镇魂锤敲了起来。但看似破旧的大门却纹丝不动！
“啧，还是要动手。”
钱翩翩手中提着白骨灯笼。随着焚魂黑火燃烧而起，有些昏暗的神殿之中竟是出现了数十个人！
这些人清一色的都穿着校服，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
破烂的校服，狰狞的刀伤。
空桑心中一震：“这些人……身上的校服，似乎和报纸当中王慧四人的校服一模一样！这些人，难道就是七年前死在宿舍里的那些女孩子吗？！”
钱翩翩以焚魂黑火护住自己和空桑：
“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是别考虑这件事情！”
“这些女孩身上都有一股很疯狂的气息！她们可能都只是一些厉鬼或者是红衣厉鬼。但是显然，已经是彻底疯狂的那种！”
“我们要先想办法脱身了！”
空桑深吸口气，再度和周辉融合。
一瞬间，感知痛苦的能力散发出来之后，空桑浑身如同寸截活剐，痛的几乎半弯下腰！
钱翩翩连忙道：“怎么回事！”
“该死！这些女生都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的！”空桑疼的冷汗直流。
周辉的怨气在这些女生的面前，宛如海中孤舟，转瞬即覆！
周辉也立刻提醒道：“空桑，必须赶紧出去！”
“这些女生的身上都有诅咒！而且似乎还不是本体！必须要快离开！”
“我有预感，如果不能趁着城隍庙消失之前离开，我们恐怕就出不去了！”
此时，一阵阴诡的笑容在每个女孩的嘴角裂开。
“已经三十五个了！只差最后一个！只差最后一个！”
“哈哈哈哈……”
所有的女生在这一刻微微歪着头，如同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么，你是最后一个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人面血参
诡异的笑容，邪异的问候，整个神殿骤然一暗。
一种隐晦的森然气息开始密布四周。
钱翩翩见势不妙，身后升起鬼门关，罚刑恶鬼伴随无数鬼手纷纷呼啸而来。
但这一次，不论是十八罚刑恶鬼还是鬼手，却纷纷失利。
倒不是说这三十五个女孩的鬼魂有多么厉害，而是在她们身上隐隐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守护着。、
“砰！”
那股诡异的力量直接将十八罚刑恶鬼反过来撕成了碎片！
“该死！这些女鬼这么难缠吗？！”
惊怒之中，钱翩翩暗骂一声，身后的鬼门关又骤然产生了变化。
层层鬼雾朝着鬼门关外递进，逐渐凝聚成一块块黑色的墓碑！
这些墓碑密密麻麻的，带着一个个鼓起的坟包，将钱翩翩和空桑两人保护起来。
此时的钱翩翩瞳孔漆黑一片，口中吐出一丝寒气：
“葬阴诀，镇鬼界碑！”
这正是找寻仵作恢复了伤势之后的钱翩翩，所修炼的《葬阴诀》的第三层。
此时，以契约的坟鬼作为领头。四周的坟包之中，一根根腐烂的骨手破土而出。带着浓浓的戾气，和三十五名女孩鬼魂厮杀在一起。
可纵然如此，局面只是陷入焦灼之态。
但明显看的出来，这一招对钱翩翩消耗很大，显然是撑不了多久。
空桑立刻释放出黄泉水和阴泉水辅助，但水鬼之流触碰到这些女孩的时候，竟被反向扯了出来！
紧接着，在一阵惊悚的笑声中，这些女孩的嘴巴骤然撕裂的非常大，下巴直接到了胸口的位置。硕大的血腥口腔内布满了三角形一般如同锯齿的牙齿。
“咔嚓！”
女孩们一口下去，黄泉水鬼竟然被反向吞噬！结果就和钱翩翩释放的罚刑恶鬼一样！
至于黄泉和阴泉水，本质上是捉拿死者魂魄中的山精恶鬼和血食邪神，明明应该有很强的压制效果，却在女孩们的身上，连一丝烧灼之效都没有！
这还是黄泉和阴泉第一次失灵！
空桑脸色骤变，他看着四周的墙壁，这才发现，这些碎裂的神像之后，竟然也写满了邪心教的梵经邪唱之咒！
“是这些东西给到了这些女孩力量吗？”
空桑双手一扬，黄泉和阴泉分流而上，顿时洗涤墙壁和屋檐之上的诡异经文。
经文开始融化，被水流冲刷了个干净。
然而：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丝毫为止，女孩们身上的阴气、煞气更是越发蒸腾。
一时间，就连钱翩翩刚刚召唤出的一众坟鬼，竟也不是对手！
“镇鬼界碑！”
那些墓碑纷纷散发幽暗的光芒，这层光芒如同护身符一样，让凶煞的女孩们无法更进一步。
但隐隐的，这些镇鬼界碑上，也开始出现了裂纹！
空桑猛地敲动打更锣，以镇魂音辅助。
同时，意识沟通周辉：“彻底解放你所有的力量，周辉！”
周辉却并不赞同说：
“空桑，不能这么做！我的能力是痛苦感染，一旦将力量彻底放开，你绝对吃不消！”
空桑咬着牙：“吃不消也要吃！不然就没命了！”
无奈之下，周辉只能遵从。
旋即，空桑的双目彻底化作血红，甚至眼眶之中，还流下两行血泪。同时，其全身开始出现很多腐烂狰狞的伤口。
这种皮肉撕裂的痛苦，让空桑疼的冷汗直流。
“啊啊啊啊！好痛啊！”
尖锐的叫声和嘶吼声下，钱翩翩惊疑地发现最后那“好痛啊”三个字，如同一种诡异的诅咒一样。
随着声波扩散的刹那，眼前的女孩身上也开始出现了同样的伤口，而且这些伤口比空桑身上的更加严重！
一时间，女孩们内部产生了骚乱，这种无视一切的诅咒之法，似乎让女孩们失去了刚才的癫狂和冷静。
可空桑也在承受着，虽然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假的，但是这种真实的疼痛感，是需要自己的意识硬生生扛下来的。
“周辉，就这样保持，我要动用你的力量使用《招阴诀》！”
旋即，空桑那几乎化作白骨的双手直接往地上一拍。
“砰！”
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下，伴随鲜红的河水出现在空桑脚边。
河水越来越多，顷刻间便覆盖了其和钱翩翩两人。
“呼……”空桑满是血红的双瞳下，血泪滴落的越来越多，沙哑的开口道：“招阴诀，溟泉水！”
悲苦莫名的声音忽然自河中响起。
血红色的河水之内，一张张冤屈痛苦的脸浮现出来。
这些面孔有些模糊，也有些空洞，他们血淋淋的手臂纷纷抓向了眼前的三十五名女孩。
“我好冤啊……”
“我是被杀死的……我想解脱……我不想受罪了……”
“你们也下来吧……你们替换我们，我们就能解脱了……”
一声声凄厉控诉之中，让这些女孩有些无法反抗。
她们的身体本身因为周辉的力量快速腐烂、疼痛，此时又被溟泉水内的冤魂、横死鬼们抓住、撕咬。
钱翩翩看着逐渐恢复的镇鬼界碑，不禁松了口气：“招阴诀第三层？”
“溟泉，九狱九泉当中专门关押横死鬼和冤死鬼的。我想着，这些女孩应该也属于横死的类型吧。所以对她们的压制比较大！”
空桑喘着粗气，一双骨手直接划向了身后的木门。
钱翩翩也直接让四鬼联手。
那看似破烂不堪的木门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条裂纹，如同干枯的树枝。
同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哭泣声，似乎是在阻止他们。
两人不为所动，终于：
“砰！”
木门被破开的刹那，空桑和钱翩翩立刻逃了出去。
那名诡异的居士已经不在了，许是见势不妙，直接跑了。
回头一看，那些女孩似乎想要离开，但触碰到殿门的时候，就宛若被硫酸烧灼一样。
“她们似乎出不来！”
“到底是出不来，还是她们本身不想出来？”
空桑摇摇头：“这些魂体恐怕不是魂魄本尊。而且，你没有发现她们的数量似乎有点巧合吗？”
“巧合什么？”钱翩翩不禁问道。
空桑喘着气：
“我们之前调查的资料里，七年前的杀人案件当中的死伤人数加上自杀的凶手之后，如果……再加上王淼她们四个，正好是三十五！”
“我刚才粗略看了一眼，那城隍神像前供奉的名字，就是那三十五个女孩的名字。当然了，这当中似乎还有其他人的。但是就现在看着，其他人的魂魄并没有出现。”
“按照地缚灵的规则，这些女孩就算不得超生，也应该是女生寝室大楼，而不是在这里。”
“唯一能解释的，应该是有人故意将这些女孩魂魄当中的三尸九虫的化身摄取了一部分放在这里供养。”
“所以，不管是杀了她们，还是让她们往生，没有半点意义！”
空桑撤去了法术，转而看向四周。
此时，那神殿的大门也重新缓缓关闭。
透着窗户，还能隐隐看到里面的女孩子们似乎在嬉戏玩闹一样。
“呃！”
空桑闷哼一声，身体有些晕厥。
他下意识的坐在一边想要稍微休息下，却在一根木头柱子下面发现了一个瓮。
那翁上还贴着符箓，上面写满了怪异的文字。
“翩翩，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钱翩翩摇摇头：
“一般这种都是镇压着某种邪物。”
空桑将那瓮在手里稍微晃了晃，隐隐的能听到一些水流声。
“这里面似乎是液体。”
“空桑！”就在这时，绘卷之中的夏婉出现在其身后，
她的脸色满是阴霾，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惧意：
“这是血瓮！”
“所谓血瓮，就是九成的鲜血，加上主体药材，融合一些特殊的鬼魂养料，用类似培育蛊毒的方法所炼制的一种邪药！”
“邪药的功效很复杂，有控制人心的，有延年益寿的，根据药材原型的不同，效果也不同。”
“只一点，邪药只能给两种人吃。一种是快要死了的，还有一种就是已经死去的鬼！”
“如果是普通活人吃了血瓮里的邪药，一炷香的功夫，穿肠烂肚而死！”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血瓮放置的位置，正好可以汲取偏殿当中那些女孩们的阴气。”
“也就是说，这些被从三尸九虫上分割下来的部分，只保留最纯粹的怨恨和杀戮，然后以城隍供奉其魂体，为的就是给这血瓮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
“而且那柱子当中应该也有古怪，你们快劈开来看看！”
空桑和钱翩翩对视一眼，焚魂黑火顿时灼烧而上。
柱子顷刻间化作齑粉的刹那，一具白骨咆哮着从火焰之中钻了出来，骨手差一点就撕破了空桑的脸。
钱翩翩连忙驱使血鬼上前，直接将那骷髅化成了一滩血水。
“这是护法骷髅，一般血瓮旁边都会设置。”
“如果不把这护法骷髅除掉的话，在你们开启封子的时候，这骷髅就会缠上你们。”
“现在没问题了。”
空桑让钱翩翩准备好随时出手之后，将血瓮放在了地上。
撕开了上面的黄符布条，又打开那封子的刹那，一阵奇异的药香扑鼻而来。
“这种香味……看来这血瓮培育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估摸着差不了几天就能培育成功了！”
旋即，空桑低头一看，满目的血水当中浸泡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参。只是这人参通体血红，而且还隐隐长出了一张人脸！
“这是人面血参！”夏婉勃然色变：“传闻人面血参是可以让活死人维持生命体征继续存活的！甚至也有传言，大量的人面血参下，哪怕是长生不死也有可能！”
“又是长生！”空桑想到那梦魇之中，何梦在玻璃门上留下的“长生祭”三个字。
空桑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如果这里供奉的是能让人长生的人面血参，而使用的能量是学校里的女孩。”
“而那些女孩，很有可能是因为笔仙的诅咒而产生疯狂，互相残杀而死的话……”
“那……被烧死在城隍庙当中的人，还有主殿当中被供奉的城隍和观世音，究竟又是孕养什么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鬼观音怪谈
将人面血参收到壶天手环当中之后，两人偷偷来到了大殿。
根据两人的推测，城隍木牌可能更多是一种诅咒之物，通过让这些当事人将名字录入到这里之后，变成某种特殊物质的养料。
那么现在的疑问是，这人面血参到底是给谁吃的？
穿过回廊，两人来到大殿之中。
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主殿内，不见任何人，连之前看到的庙祝和居士都不在了。
偌大的高台之上，只有一尊城隍爷和一尊观世音。
空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见房顶一圈，竟然还雕刻着很多宛若地狱恶鬼夜叉的造型。
“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吗？房梁四周竟然有木雕？”
空桑下意识回忆着。
“空桑，这个观世音菩萨让我感觉很不安。”
周辉提醒道。
空桑回过头看去，却见那观音菩萨的确有些不对劲。
“翩翩，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观世音菩萨托着净瓶的手，是左手吗？”
钱翩翩一愣。
突然，一阵冷风将供桌上的烛光吹灭，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老鼠，偷偷摸摸爬上了供桌，似乎想要偷吃那里供奉的瓜果。
“嘿嘿……”
一阵莫名低沉的笑声顿时在两人耳边炸开。
伴随有些扭曲模糊的光线下，那观世音菩萨竟是缓缓举起手中的净瓶，旋即重重砸下！
“砰！”
供桌在这一刻直接断开，那只要偷吃供品的老鼠也直接被砸的血肉模糊。
“砰！”
“砰！”
“砰！”
一声接一声，观世音菩萨竟然没有停止，手中的净瓶沾染着老鼠的血肉和烂掉的水果，一下接着一下。
空桑觉得不妙，他想要拉着钱翩翩离开，可这一瞬间的天旋地转，四周的一切宛若混沌的泥沼一样。
大脑中的意识，也似乎开始分裂。
一部分似乎在告诉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
另一部分，却似乎在诱惑着自己，留下来吧，这里有令人向往的长生供品。
模糊的视野中，空桑只感觉那观世音菩萨似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牠那慈悲为怀的面容，这一刻缓缓看向了自己。
拈花一笑的模样，在这一刻只透着一股悚然。
“咚！”
“咚咚！”
观世音菩萨从神台上缓缓爬了下来，如同一只猛兽。
一开始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很快，牠的头颅和四肢，就如同生了锈的零件，发出刺耳的牙酸声的同时，僵硬的朝着空桑伸出了手。
这一刻，邪异的经文涌入耳中。
那观世音菩萨似乎是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一样，一点点的，开始站了起来。
牠的双手，缓慢的逼近，一点点勒住了空桑的喉咙。
感受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觉，空桑张着口。
他在挣扎，可身体和意识似乎在这一刻明显错乱了一样。
“空桑，空桑！”
意识之中，周辉的声音焦急的呼唤着。
然而不论是空桑，还是钱翩翩，这一刻的神情都无比的呆滞。
而绘卷当中其余的鬼魂，有些还在沉睡孕养自己，所以感知不到空桑发生的危险。
还有一些则束手无策，比如杨宇和夏婉。
因为他们的能力本身对于这样诡异的神像来说，都没有作用。
这一刻，周辉、杨宇、夏婉都将目光看向了狄瑢和狄弛。
“现在只有你们两个可以帮忙！”夏婉焦急地说道。
狄弛冷冷一笑：“上一次帮忙已经是超出我们的底线了。”
“现在还想让我们出手？做梦！”
“空桑死了又怎样？横竖我们也不过只是绘卷，根据本体的故事而留存着的如同怪谈一样的精神体而已。”
“就算没了宿主，绘卷作为这样的神物也不会消亡。最坏的结果，就是空桑死，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担心什么！”
“你！”夏婉三人又气又急。
此时空桑的脸色已经涨的通红。
无奈之下，周辉、杨宇、夏婉三个魂魄，尽数出现在了空桑的身后。
周辉先是发出一阵尖叫声，那尖叫的声波当中蕴含着无比的痛苦和凄厉。
杨宇则是顺手抓起一旁掉落的一些木头碎屑，双手一撮，成了几个扎彩娃娃一同拉扯着。
夏婉因为没有媒介，本身的能力使用不出多少，只能配合周辉，扩大他的诅咒之声。
顷刻间，声波覆盖之下，那观世音菩萨的身上出现了一点裂纹。
紧接着，扎彩娃娃们也纷纷顶了过去，试图要将其撞开。
但这一刻，惊悚的一幕发生了，观世音菩萨腹部的位置竟出现了一条竖线！竖线往左右两边徐徐拉开，伴随着腥臭的味道和滴落的唾液，那竟然是一张从胸口裂开到下肢的血盆大口！
黏腻的舌头一卷，扎彩娃娃们便被直接卷入嘴巴里。
合上的刹那，一阵咀嚼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这不是神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某种怪谈的变种！”
“难道是笔仙吗？”
“快，先把空桑他给拽下来！”
三个魂魄全都冲了上去。
然而在刚刚抓住观世音菩萨手臂的刹那，三鬼就感觉到浑身陷入一阵烧灼般的疼痛之中。纷纷哀嚎一声，被震退到空桑身后。
观世音菩萨发出一阵笑声。
那笑声听上去如此轻柔，仿佛倾听着众生苦难，但双臂却抓着空桑一点点朝着嘴巴那边送去。
就在此时：
“轰隆！”
空桑的身上莫名的出现了一道碧玉的光芒。
光芒中，天女翡的身形浮现而出，看着面前如同魔鬼的观世音神像，眉头微微一皱。
只见天女翡屈指一点，灵光落下之际，空桑和钱翩翩骤然清醒过来。
刚刚清醒的空桑，还有些恍惚，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
“我靠！”
空桑直接抓着镇魂锤往观世音的手臂上狠狠一敲。
“轰隆！”
钱翩翩也直接升起焚魂黑火将观世音菩萨吞噬。
这个时候，天女翡的一点灵光已然消失。
空桑和钱翩翩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宛若怪异一般的神像，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额头上。
顺势抬头看去，却见屋檐上方的那些夜叉雕像也纷纷活了，他们一个个的快速转动着眼睛，看着空桑和钱翩翩的眼神，满是贪婪和欲望。
“呼！”
如同鬼魅的吹起声，大殿之内的烛火晃动了一阵，最终纷纷熄灭，金碧辉煌的神殿变得幽暗可怖。
明明只要后退一步，就能够逃到殿外的两人，却感觉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扭曲了一般。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腐朽，开始焦黑。
隐隐约约的，一阵凄厉的哭嚎声中，一挑挑滚烫的手臂顿时从地面阴影处钻出，死死抓住了空桑和钱翩翩的双腿。
感受到烧灼的疼痛，两人感觉那股力量仿佛要将他们拉入地底一样！
顷刻间，两人的双脚开始向下陷落。
“四鬼，拖住那些屋顶的夜叉！”
“周辉，附身！”空桑化作厉鬼，使用痛苦传染的方法，使得那些烧灼的鬼怪哀嚎四散。
空桑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
因为这些鬼物当中显然最为恐怖的观世音雕像还没有动作。
而且，其身上虽然也多出了很多因为周辉的诅咒之力而产生的裂纹，但对牠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紧接着，镇鬼界碑和溟泉水蔓延至整个神殿之内。
那些烧焦的鬼怪似乎很是惧怕这两股力量，尖叫着纷纷后退。
空桑和钱翩翩得以喘息之下，那观世音却直接扑了过来。
这一次，牠的双臂更加的灵活，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体！冰冷的手臂冲出焚魂黑火的包围，直接掐住了钱翩翩的喉咙。
钱翩翩虽然已经极力后退，但在神殿空间都完全陷入扭曲的情况下，依旧是被观世音死死抓住。
“该死！”钱翩翩唤来四鬼，镇鬼界碑内的坟鬼也纷纷扑到了观世音的身上。
观世音发出一阵怒吼声，粗暴的将身上的鬼怪抓下之后就直接送入身上的血盆大口之中。
鬼怪被咀嚼之下，那如同骨头被一点点咬碎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钱翩翩顿时看向空桑：
“空桑，这观世音太邪门了！我们的手段对牠没什么压制，这是怎么回事！”
空桑也是焦急万分。
这当然不可能是观世音，可如果是鬼魅的话，多多少少会对守陵人和打更人的手段有所畏惧。
可对方丝毫不怕的同时，更是连厉鬼的诅咒之法也不怕！
下意识的，空桑看到了一旁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城隍爷。
“城隍爷手中，为什么要拖着一个画轴？”
惊疑之中，空桑一愣，旋即想到了一个怪谈故事。
念及至此，空桑连忙喊道：“钱翩翩，拖住观世音，我大概知道牠的来历了！”
说着，空桑就往那高大威猛的城隍爷身上爬去。
另一边，那观世音神像似乎察觉到了空桑的动作，尖啸一声，竟是不理会钱翩翩的缠斗，直接扑了过去。
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如同极寒的天气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带着一种刺骨的疼痛！
空桑低头一看，却见此时的观世音神像如同一只蜥蜴一般，牠那慈悲为怀的面部，从眉心开始也出现了一条裂缝。
温和的笑容骤然消失，随着那条裂缝展开之后，又是一张布满了锯齿般牙齿的大嘴！那嘴巴几乎将整个面部都遮蔽了！
细长的宛若蜥蜴的舌头，顿时死死勒住了空桑的喉咙，想要将其拽下来。
空桑死死抓着城隍爷的袖口部分，只差一点，他就能勾到那幅画轴了！
“钱翩翩，快点阻止她，我要撑不住了！”空桑大吼道。
“该死的！”
钱翩翩暗骂一声，召唤十八罚刑恶鬼直接拖拽观世音的身体，四鬼还在牵制房梁上的那些夜叉，也无法动用。钱翩翩牙齿一咬：
“空桑，你最好是猜对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无法召唤更多鬼魅助阵的钱翩翩，直接以焚魂黑火凝聚成一条锁链甩在了观世音的喉咙处。旋即如同拔河一样，联合罚刑恶鬼开始往下拉拔。
“呃！”
空桑吃痛的闷哼一声，脚踝处几乎被观音的手抓的有些溃烂。
他顾不得脚踝处的伤口，终于爬到了那手臂的位置。只见城隍爷手臂处，一幅卷轴，方便还放着一枚铜钱。
“就是这个了！”
空桑连忙展开画轴。却见画轴之上描绘的正是一幅观世音图画，只是那图画上有很多血红色的污渍。
污渍似乎已经干涸了很久，呈现暗红和黑色。
“钱翩翩，这是聊斋怪谈当中的鬼观音！快用焚魂黑火烧了画轴，这是本体！”
说着，空桑直接将画轴往空中一抛。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中，细长的舌头似乎要将画轴抢过来一般。钱翩翩见状，踩在罚刑恶鬼的手上直接腾空一跃。
刹那间，焚魂黑火如同一条软鞭将卷轴抓住。
顷刻间，吞没！
第二百七十章 绕回原点 办公大楼
伴随画轴的燃烧，那鬼面观音也顷刻间发出痛苦的尖叫声，直接化作一堆灰烬。
“呼……”空桑长舒了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鬼面观音，是《聊斋》里出现过的的故事。最早的起源是其中的《鬼观音》一说。后来这个怪谈在部分地区倒是很流行。”
“逐渐的，还延伸出了一些不属于众生相的观世音菩萨，我在民俗课程当中是有见到过类似传闻的。”
“那你怎么想到是那个画轴？”钱翩翩又问。
“这个城隍爷的神像，本质上的做工和手艺是偏明代的。但是其手中的卷轴却一看就是个现代工艺品，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刻意摆上去的。”
“而且，城隍爷的神话故事当中，也没有画轴之类的法宝傍身。”
空桑正说着，身后的城隍爷却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钱翩翩顿时紧张起来，却被空桑摆了摆手：“不用担心，这城隍爷的神像没什么问题。因为牠的手中有这个。”
说着，空桑张开掌心。
看着那一枚古老的铜钱，钱翩翩一愣：“这是……五帝钱之一？”
空桑点头，旋即将其收好：“我们先出去再说。”
两人匆匆忙忙离开了城隍庙，而自始至终，那庙祝等人竟然都没有再次出现过。
不过，钱翩翩依旧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那城隍庙已经开始重新变成烧毁的模样。很多被烧焦的扭曲的人形，似乎挣扎着想要离开城隍庙，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着。
伴随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这些亡者和整座城隍庙都全部消失。
“这一次，这城隍庙应该是彻底不存在了。”
空桑坐在公共休息区的一处椅子上：
“一开始，我就在奇怪，城隍为什么会有木牌出现。”
“如今看来，真正下了诅咒的，不是城隍爷，而是假借城隍爷的鬼面观音。”
“鬼观音乃是由怪谈诞生，但本质上来说还保留着被供奉的特性。它的力量不足以对那么多人施展庞大诅咒的话，就需要有人对此来进行引诱，让人自愿将姓名留在这里。”
“有了姓名，再次诅咒，就简单的多了。”
“那画轴和五帝钱应该不是一个人放在那里的。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人进过城隍庙。”
钱翩翩也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你是说，有人进入过城隍庙，发现了画轴和鬼观音，但是他没有办法将画轴销毁，所以只能在其本体上放一枚五帝钱来作为压制之用。”
“这才让整个城隍庙一直游离在阳间和阴间之间，时不时出来，但是大多数人又看不到。”
“不错。”空桑点点头：“五帝钱具备镇宅驱邪的作用，但是，必须成套以红绳绑缚。一枚五帝钱效果弱了一点。”
空桑想了想：
“现在来看，鬼观音的出现应该就是专门用来培育人面血参的，而为了得到更多的魂魄作为养料，就必须咒杀更多的人。”
“七年前的那一批女生是如此，但应该还有其他的受害者。毕竟我们刚才也看到了，那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仿制的注入了鬼观音诅咒的城隍神像。”
“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是邪心教做的。”
“我们先缓一缓，我打个电话给余悸。”
说着，空桑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空桑？”话筒中的余悸也是松了口气：“太好了，刚才一直打不通你们两个的电话，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空桑立刻询问道：
“你现在已经到公安局了吗？”
“没错，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们当面说。”
“好的。”
空桑和钱翩翩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公安局。因为余悸打过招呼，所以两人并没有被拦着。
余悸将档案室的门锁上之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机械。
空桑心头一紧，一种反胃感涌上心头。
“空桑。”周辉立刻浮现出来：“我们在那个女孩的意识当中看到过这些。”
空桑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看上去有些老旧的手术器具，上面还有一些似乎已经清洗不掉的血渍，空桑碰了碰这些器具的刹那，眼前便涌出很多画面。
这些画面中，依旧是那个房间，依旧是戴着小丑面具的胖子，依旧是那张冰冷的手术床。上面被绑着的对象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小孩子。
那种临死之前，看着自己被活生生肢解的疼痛，还有那凄厉的控诉，让空桑咽了咽吐沫。显然，这些手术器具上，已经杀死过不少人了。
余悸解释说：
“赵校长似乎是跑了，我除了找到了赵雅的尸体之外，还找到了这些。同时，还有这个。”
余悸将赵校长家里的册子也都取了出来。
“就如同我电话里说的那样，王慧与何梦非常相似。”
空桑看着两人的照片：
“可是，如果王慧与何梦是一个人，这说不通啊……毕竟当年的事情，最初乃是以刑事案件来定的。她们的档案资料这里不是应该也有吗？”
“这就是问题点。”余悸的脸色有些凝重：
“我询问了领导，想要了解当初将证物弄丢的那位警察去了哪里。”
“但是……领导告诉我说，在那之后没多久，那名警察就因为意外身亡了。”
“同时，关于王慧、何梦的档案，也全部不翼而飞了。恐怕是被人故意销毁的。”
空桑想了想：“那七年前的卷宗现在还调的出来吗？我是说，当年其她的死伤者的资料。”
余悸苦笑着摊了摊手，算是回应了空桑。
“看来，一切又转回来了，通过四名已经死去的人，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在城隍庙这里浪费了不少时间。”
“怎么看，怎么像是不让我们再接近女生寝室一样。但又带着一种引诱感。”
对于钱翩翩的话，空桑也有这种感觉。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女生寝室大楼，以及，校长室！
……
另一边，玄之又玄的阁楼之上，年兽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吃棒棒糖，神羊在旁边陪着。
鲁遥无聊地打着哈欠。
正在和征老板下棋的天女翡手微微一顿：
“我放在空桑身上的那一道灵识被消耗了。他们有危险。”
征老板点点头说：
“放心吧，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现在的空桑，已经重新得到了几百年前失传的打更人的传承，神图绘卷当中真正核心的绘卷之力配合打更人的画鬼术，那是相辅相成的效果。”
“而且，这次的事情，我们依旧不能插手。”
天女翡皱了皱眉：
“又是清朝时期的事情吗？”
征老板耸了耸肩：
“四大行宫，恭亲王所在的诡龄殿是最弱的，其他三个其实早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全部苏醒了。”
“只不过，他们各自的动作很隐蔽。我调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能够完全看清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空桑现在还在调查关于女生寝室的事情。但实际上，那里只是一个开头。真正可怕的恐怕还在后头。”
“不过这样也好，一点一点推进真相，也让空桑有更多的时间来适应画鬼术的效果。”
“你呢，就先别操心了。横竖店铺那里还在装修，你不要考虑太多。”
……
空桑三人已经重新来到了上京女子高中。
因为本身只招收女生，所以学校的占地面积比起一般的高中要小不少。
一栋教学楼，一栋老师办公室，两栋宿舍楼和一栋被封锁的旧宿舍大楼就是整个学校的构成了。
在进入老师办公室之后，空桑倒是没有再感受到那种邪祟的气息。
相反，因为老师这种职业本身是肩负功德的，所以在一楼走到四楼的时候，三人不仅没有不适感，反而在寒冬之中，还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但是，就在三人踏入第五层楼的时候，感觉骤然一变。
这种变化，就仿佛是一个潜水爱好者，本来在清澈见底的海水当中观赏着美丽的珊瑚礁，下一刻却被骤然拉入到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海内部。
“这种感觉又来了！”空桑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怨念、凄惨、恨意，不过，我没有在这里听到更多。恐怕这些凄惨气息的源头不在这里。”
钱翩翩赞同道：“的确，这就像是一个喜欢喷香水的人，这里应该是长时间逗留的地方，所以难免会残留香水的味道。但是喷香水的地点，却另在他处。”
余悸不禁一脸担忧：“这么看来，这个赵校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一个不大的女生高校，莫非还不仅仅有一个笔仙的问题吗？”
第五层楼属于顶楼的位置，一般来说，也都是校长办公的地方。
此时，有些狭窄的走廊上，明明是白天，而且外面阳光还很不错，可这里却显得非常阴暗。
一眼看过去，会议室、茶水间、档案室、资料室，空桑依靠着现在的敏锐感知，将手触碰在每一个房间的房门上，都没有感知到那种凄怨。
但看到眼前的档案室，空桑还是打算再进去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门似乎并没有锁起来。
但房间之内的布局，却让三人一愣。
只见天花板上，竟然挂着四个葫芦，每个葫芦彼此还都用红线来作为串联。
开门的地方，左手边还放着一尊巴掌大的观世音菩萨。墙壁上还贴着耶和华的画。
钱翩翩扯了扯嘴角：
“我极度怀疑这个校长是做贼心虚吧，道教的葫芦，佛教的菩萨，基督教的耶稣，这就是神仙打架？”
空桑却径直走向每一个记录着时间年限的档案柜开始检查。
半个小时之后：
“这里的档案，全部都是这七年里的。也就是说，是在新宿舍大楼出现之后才开始记录的。”空桑皱了皱眉：“七年前的档案去了哪里？”
“会不会在校长室？”
就在这时，门缝忽然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
“什么人！”
三人立刻回头，却见门缝的阴影处，一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睁死死盯着他们，其嘴角处，甚至还勾着一丝莫名诡异的笑容。
许是看到空桑三人已经察觉，对方立刻抽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引得三人立刻离开了档案室。
几乎同一时间，三人就看到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五帝钱是一种外圆内方的古铜钱，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五行。
五帝钱代表的，就是五方天帝，又称为五色神。
在古代，也一直有用红绳串联五帝钱来祈福、驱邪、安宁家宅的做法。
而且，五帝钱还有大五帝钱和小五帝钱的说法。
大五帝钱的材质乃为青铜，有秦始皇、汉武帝、唐宣宗、宋太祖、明成祖。
小五帝钱的材质乃是黄铜，有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邪典梦魇
“是赵校长吗？！”
“看上去像，不过刚才那趴在门缝的笑容也着实吓人！”
“小心点！”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三人来到校长室，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不算很大的房间内，除了一排博古架装修的书柜之外，就是简单的办公桌椅还有一些文件。
“这里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
办公室的光线有些昏暗，虽然有一闪窗户，但窗户并不大，整个办公室在寒冬腊月里更有一种森冷蚀骨的感觉。
空桑却直接取出了打更锣，镇魂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中后。
一时间，若有若无的怨诉之声开始出现。
就仿佛是一个信号不太好对的收音机。
一开始，声音只是一点点的回荡，后面开始逐渐的响亮起来，旋即声音大的更是有些刺耳。
以至于本来应该听不到这些的钱翩翩和余悸两人，也全部感知到了。
“爸爸妈妈，你在哪里呀！我害怕！”
“校长，你，你要干什么！”
“救命！救命啊！”
“不要，啊啊啊啊！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啊！”
空桑深吸口气：
“这里充斥着恐惧和怨恨，这办公室……”
忽然，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赶紧走出门外，对比了一下墙体的距离之后又看了看门内，立刻说道：
“这里有暗阁！房间内的布局和房间外的距离不对等！”
三人沿着墙壁开始敲打，想要听出哪些地方是承重墙，哪些地方是可能有空洞存在的。
“咚！”
“咚！”
“咚！”
感觉到声音的不对，空桑看着眼前的博古架，旋即粗暴地将上面的书开始翻下来。
钱翩翩和余悸也察觉到空桑应该是看出什么端倪，连忙过来帮忙。
随着整排的书籍全部被弄下来之后，却有一本最上方的书看上去有些假。
空桑踩着椅子往上一掰，墙壁后方竟出现一阵齿轮挪动的声音，紧接着，在墙壁后方，请出现了一个暗门！
“这里竟然有密室！”
空桑深吸口气，让周辉附身之后，举起打更锣挡在胸口，旋即推开了密室的大门。
刹那间，一团可以用云来形容的苍蝇飞了出来，带着让人讨厌的声音下，鼻子内便被一股腐烂和血腥的味道充斥着。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人尽数骇然变色。
不算太大的房间被布置的如同一个医疗实验室一样。
中心区域的手术床和一些手术器材上，还迸溅着一些干涸的已经发黑的血渍。
而眼前的房间布局，也和空桑之前在秦师大楼遇到的那个小姑娘的回忆里，一模一样！
房间内一左一右两排架子。
其中一排架子上，摆放着很多用福尔马林浸泡的东西。有心脏，有眼睛，甚至还有大脑。
另外一边的架子上，则摆着很多的书籍，都是一些和解剖、医学、宗教等有关的书。
至于正对着的墙壁上，则写满了邪心教风格的咒文。
空桑的脸色难看无比，他想要去触碰那个手术床去做进一步的感知，却被钱翩翩一把抓住。
“空桑，我知道自从恭亲王的事情之后，你的感知能力敏锐了不少，甚至可以看到很多细碎的片段。”
“但是，感知的越详细，所承受的怨念就越强，这里摆明杀了不少人，你确定你的精神还撑得住？”
空桑无奈的叹了口气：
“多少是有点吃不消，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旋即，掌心碰到手术床的刹那，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就如同走马灯一般，一幕幕飞快的从眼前划过。
每一帧上，几乎都是一个恐惧扭曲的面孔，他们活生生的被肢解，活生生的被取出内脏，甚至有的人在开膛破肚之后还无法立刻死去，痛苦地在手术床上抽搐着。
整个画面如同被浸泡在了鲜血之中，令人作呕的味道几乎充满了粘稠和一种诡异的暖意。
那种暖意，就如同人血迸溅出来的温度。
一些残存的画面当中，还能看到那戴着面具的胖子将一些内脏取出之后，陶醉的在脸上蹭了蹭，这才放到福尔马林的器皿当中。
那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实验。
而在他的身边，则隐隐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个身材有些佝偻，面容甚至有些丑陋的男子。这个男子似乎正在听着这面具人的汇报。时不时的，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而在男人身后站着的另外一人，空桑却认识，竟然是丁伟！
此时的丁伟看着周围的景象，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又似乎有些厌恶，他下意识的离两人稍微远了一些。
画面，也在这里就中断了。
正当空桑以为意识要回归的时候，眼前骤然一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紧接着，刺目的血液如同颜料一样从上方开始滴落下来，如同水波一般。
渐渐地，黑暗中，数百个恐惧的面孔挣扎着似乎要从那浓稠的血液当中出来，但似乎又挣脱不出。
一些血淋淋的手，几乎就差那么一两厘米，就能触碰到王麟的鼻尖。
那空洞沙哑却无法吐露语句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向着空桑求救。
“你们……”
忽然，黏腻的触感从腿部传来。
空桑低头一看，脚下竟不知何时也出现了这些模糊恐惧的面孔。
这些面孔似乎找到了支撑点，开始一点点爬向了空桑的身体。
“你们不要害怕，我就是来调查真相的！”空桑扯着嗓子喊道：“但是你们要告诉我，线索在哪里啊！”
这些血肉模糊的人似乎听不到空桑的话，又或者，真相如何对他们已经不重要了。
逐渐的，他们的身体越爬越高，有些已经到了空桑的胸口位置。
空桑想要挣脱，身体却僵硬地似乎没有知觉，眼睁睁地看着那血淋淋的手伸入到自己的嘴巴里。
窒息和恶心当中，嘴巴里被强行塞满了一种宛若铁锈般的味道。
空桑开始剧烈的挣扎，耳边更是传来了一阵器具切割的声音。
眼角瞥了一眼，却是那戴着面具的，疑似是赵校长，拿着手术专用的锯骨头的工具缓缓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这一刻，面具仿佛被镶嵌在他的脸上一样！
那裂开的笑容里，满是贪婪和血肉。
“啊啊啊啊！”
这时候，混乱和血腥里，一个小姑娘忽然挡在了空桑的面前，是那个在女生寝室当中看到过的没有眼睛的小姑娘。
随着小姑娘的出现，那面具人似乎非常畏惧和害怕，竟开始后退。
与此同时，那些本来已经要将空桑的身体撕开的模糊血影们，也纷纷哀嚎着退去。
小姑娘缓缓转过头，依旧是那副有些惊悚却似乎又有些天真单纯的笑容：
“大哥哥，找到我的娃娃哦。”
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空桑的意识骤然回归。
这一刻，余悸仿佛见了鬼的模样看着空桑和钱翩翩两人。
“你们两个……刚才是魔怔了？”余悸不确定地问道。
此时的钱翩翩脸色也有些苍白，她没好气地甩开空桑的手，从口袋里倒出一根香烟：
“下一次，你要通灵之前，拜托先松开我。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种恐怖的场景，我也跟着你一起看了一遍！”
空桑苦笑着站了起来：“总之，最起码还是有线索的。”
“首先，那个女孩提醒我们洋娃娃，这么说，那个娃娃应该是很重要的。”
“其次就是……胭脂雪事件当中，出现过的丁伟。”
“根据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些经文可以推断，这件事情背后是有邪心教参与的。”
“而在死者的画面当中，我看到有两个人似乎会来检查凶手的成果。一个是面容很丑陋的男人，我没有见过。另外一个，就是丁伟。”
“我怀疑，他们两个，就是到现在还未曾谋面的邪心教剩余两人，愤怒座和多疑座。”
“这一块，也许可以让梁森部长帮忙调查一下。”
说着，空桑取出手机。就在这时，一阵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自己等人是追着那个疑似赵校长的人跑到这里来的，可这密闭的空间内，赵校长却不见了。赵校长究竟……
思索之时，空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滴落在他额头上。
他下意识擦了擦，却是令人恶心的腥臭粘液。
下一刻：
“躲开！”
惊呼之中，天花板上的面具人直接跳了下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牛角刀，直接刺向了空桑的眼睛。
“空桑！”
惊怒之中，钱翩翩和余悸上前想要将对方拉开。
“吼！”
如同野兽的嘶吼声下，庞大的力量竟直接将钱翩翩和余悸两人震飞出去。
同时，那牛角刀直接刺了下来。关键时刻，空桑以打更锣挡住了刀尖的攻击！
紧接着他直接抓向了对方的面具。
面具摘开的刹那，果不其然，是赵校长。
“你这个杀人犯！”空桑一脚将赵校长踹出去。同时，操纵周辉的力量开始让对方产生疼痛感。
然而，疼痛的刺激下，不仅没有让赵校长求饶，反倒是让他的眼中更显疯狂之色。
一时间，赵校长的身上竟然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熟悉，正是在诡龄殿当中，面对那掌事公公时的气息。
“这件事情，竟然还能清朝妖人有关系？”
惊疑之中，却见赵校长举起了刀再度劈了过来！
眼见疼痛传染没有办法，空桑索性抡起镇魂锤，直接砸在了赵校长的脸上。
“砰！”
怪异的手感下，却见赵校长微微僵硬着脑袋。
那张脸，竟出现了严重的变形，就如同橡皮泥一样！
“翩翩，用焚魂黑火，赵校长不是人！”空桑立刻喊道。
钱翩翩掌心一舞，赵校长周身顿时涌出一个火环将其困在其中。
焚魂黑火的烧灼让赵校长的面孔变得更加的变形和模糊，那张脸，竟如同蜡油一般开始融化。
空桑看的心惊肉跳，却见赵校长捂住自己的脸，嘴里呜呜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
“啪！”
一滩如同烂肉一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是赵校长的脸！
那张脸，此时还在蠕动着，似乎想要回到其身体上一样！
没有了脸的赵校长缓缓抬起头。
这一刻，他的面部竟然是空的，是一个如同向内凹陷的血肉凹槽。整个凹槽到喉咙的部分，均是一排排锋利的压制，一圈一圈呈现螺旋状密布下来，看上去，竟然还和鬼面观音有些相似！
“我靠！”
空桑心中一颤，这种闻所未闻的怪物和其身上散发出暴戾太过怪诞！
随后，这怪物的身体也开始变化，肥硕的身体开始变高变长，整个身体直接到了两米多高，那双拿着牛角刀的手也开始伸长，如同触手一般。
这些触手纷纷拿起一些手术器材的工具，开始在狭小的房间内挥舞起来。
“跑，先跑出去再说！”空桑大吼道。
【作者题外话】：大家可以猜一猜，赵校长所变成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哦。
第二百七十二章 瘦长鬼影
狭长的走廊上，空桑三人急急而奔。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想跑，只是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极度的恐惧。
“嘿嘿……嘿嘿……”
耳边传来宛若讥笑的声音。
却见那完全变形了的赵校长，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走廊上。
因为过高的身体，他似乎不能灵活自如的行动。当然，他似乎也没有行动的意思。
他张开嘴巴，伴随着一些腐蚀四周墙壁的唾液，那如同猛兽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长廊上。
紧接着：
“砰！”
“砰！”
长廊上的灯一盏盏的炸裂开来，碎片甚至割伤了三人的脸颊。
这一瞬间，他们三人眼前的长廊都变得扭曲起来，甚至本应该平稳的地面触感也消失了。他们感觉自己置身在一艘船上，正在面对波涛汹涌的海浪。
那种无比真实的颠簸感觉，让空桑三人不禁有些反胃。
下意识的，空桑看向身边的钱翩翩和余悸。
如同电视画面出现了雪花一样，视线竟一闪一闪的，而每一次的闪烁，钱翩翩和余悸的脑袋都会开始变化。
渐渐的，他们似乎变的和身后的赵校长一模一样！
面皮开始溶解！
血液开始流淌！
五官开始模糊！
四肢变成触手！
一种窒息感忽然涌了上来，竟是分不清是钱翩翩还是怪物的存在，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
“去死吧，你去死！”
诅咒的声音似乎是钱翩翩的，可随着怒吼的频率越来越快，那声音似乎也开始模糊起来了！
另一边，余悸也开始出现同样的变化，可是他攻击的对象却不是空桑，而是钱翩翩！
一时间，三人竟混乱的厮打在一起！
“嘿嘿嘿嘿……”
笑声中，赵校长所幻化成的怪物开始一步一步地靠近了。
他微微弯曲着身体，那如同触手一样的手臂纷纷缠向了空桑的身体。
一种黏腻的恶心感觉让空桑极力的撑起自己的意识，沟通着脑海当中的周辉。
“周辉！周辉！”
顷刻间，空桑的双目开始流出鲜血，身上开始出现尸斑，腹部开始出现宛若肋骨破裂的伤口。
这一刻，他似乎变成了周辉一样。
他的双腿仿佛因为坠楼而变得破碎扭曲，双臂更是露出血淋淋的白骨。
他撑起身子，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声。散发的怨气凝聚成一个个血淋淋的手掌，沿着两边的窗户和墙壁，迅速攀爬着扑向了赵校长的身体。
赵校长似乎不甘示弱，那触手般的手开始和没有实体的血手颤抖在一起。
一时间，墙壁伸出浓浓的鲜血不断的包裹着赵校长，赵校长则用触手抽打着四周。
空桑看向已经逐渐疯狂的钱翩翩和余悸，打更锣在两人耳边重重一敲：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的祝祷之语配合近距离的镇魂音，钱翩翩和余悸两人顷刻间清醒了过来。
而在空桑的眼中，他们那不断变化的鬼面也开始逐渐正常起来。
“是，是赵校长搞的鬼吗？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惊怒之中，钱翩翩掌心一拍，地面顿时涌起焚魂黑火燃烧而去。
同时，余悸站起身，杀威棒重重一敲，威武之声响彻的刹那，赵校长身后突然出现了两根庞大的水火棍。
水火棍交叉而下，直接将赵校长叉在了地上，就如同古时候公堂之上震慑不符管教的犯人一样。
余悸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赵校长身后，举起手中的杀威棒朝着赵校长的屁股位置狠狠打了下去。
“吼！”
顿时，凄厉的哀嚎声中，只见余悸每一板子打下去，都会有一些黑气从赵校长的口中被吐出来。
被吐出的黑气，又会立刻被钱翩翩的焚魂黑火和空桑所召唤出的血手印吞噬。
片刻之下，赵校长的身体开始恢复正常，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之前那臃肿的身材了。
他面黄肌瘦的，就如同披着皮囊的骨头一样。
余悸见状停了下来，空桑连忙跑过去问道：
“赵校长，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王慧和何梦是什么情况！这个学校到底死了多少人！”
赵校长的意识本来有些模糊，但在空桑的质问下，他开始清醒起来。
也正因为清醒，他的眼中满是恐惧。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想解剖那些人的！有人逼迫我！”
“逼你？是谁？邪心教吗？”空桑赶紧问道。
然而赵校长却状若疯狂：“是，是一个小姑娘，是她诱惑的我！我不知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是魔鬼，真正的魔鬼！是，是一个神父带过来的！”
“天呐！谁救救我！”
赵校长一边哭嚎着，一边要爬出走廊一样。
空桑又气又急，顿时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也死了！”
“你女儿的死，甚至和女生寝室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王慧为什么和何梦那么像？！”
“何梦？王慧？”赵校长一愣，这一刻，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悚：“王慧……对啊，就是王慧！那个小姑娘就是王慧！”
“什，什么？！”就在空桑惊疑之中的时候，赵校长看到三人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鬼影。那鬼影和他之前变身的样子十分相似。
“你，你不要过来！”赵校长盯着三人身后，惊恐的甚至满脸泪痕。
一时间，看着身后什么都不存在的墙壁，空桑三人心中有些发紧。
赵校长口中还念叨着：“放过我！放过我吧！你为什么要选上我啊！”
旋即，他又看向了空桑：“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是想知道王慧是谁吗？王慧就是……”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忽然从空桑三人身后窜出。
“不好！”
众人惊怒之中，却见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接抓起了赵校长，旋即飞快的冲向了前方的墙壁。
“救救我！救救我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空桑三人的行动也戛然而止。
伴随血肉炸裂的诡异声响下，走廊对面的墙壁上，被那强大的力量几乎撞成了一堆血肉模糊存在的赵校长，显然是活不成了！
血肉炸裂迸溅出的血液，如同盛开的烟花绽放在墙壁上。最后，只剩下一枚城隍木牌掉落到了地上。
“城隍木牌！”
空桑三人心中一紧。
“联系梁森部长，让他派人前来。我来唤魂！”
“什么？这个时候，你要唤魂，你要将赵校长的魂魄召唤过来？！”
余悸被空桑略显疯狂的想法给吓住了。
空桑无奈道：
“不然能怎么办？不管赵校长是不是知道王慧的真实身份，我们都要试一试。”
“而且，他刚才说，王慧是那个小姑娘。被称为恶魔的也是那个小姑娘。你们别忘记了，我们也遇到过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就在这个房间里，还嘱咐我，让我找到她的娃娃！”
说着，空桑喘着粗气，将壶天手环之中的蜡烛、纸钱等物件全部放好。
一时间，鬼火燃烧，纸钱纷飞，本就惊悚无比的大楼当中，顿时飘荡起阴冷的鬼雾。
“魂来！”
“魂来！”
“魂来！”
三声魂来，四周阴风吹过，钱翩翩和余悸一前一后将空桑护着。然而他们自己此时也很紧张。刚才，他们就已经着了道，差点自相残杀。现在这时候，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中招。
他们隐隐都发现，所谓的天地怪力乱神逐步复苏之后，怪力乱神的威力和杀伤力，开始越来越强了！
缓缓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似乎非常有规律，听上去应该不是一个人，但又感觉是同一个人。
旋即，那满目血肉的墙壁上，浮现出了一个肥胖的身影，正是赵校长。
但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鬼魂也出现了。这些人基本都是成年人，还有一些，空桑在刚才触碰到病床的时候感知到过。
那些鬼魂，似乎都是死在了赵校长的手中。
可是现在，这些鬼魂流着血泪，面容僵硬地一步步走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校长，你们可以停下来了！”
空桑立刻说道。
然而，他的警告声，一众鬼魂似乎没有听到。
与此同时，三人身后，从校长室当中也缓缓走出了许许多多的鬼魂。
这些鬼魂有些缺少着五官，有些缺少着内脏，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情况，空桑！这是鬼潮吗？”钱翩翩的脸色难看起来：“我们要不要出手！”
余悸也举起了杀威棒：“我的建议是停止仪式，你的仪式似乎失控了！”
空桑却不死心地大喊一声：“王慧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死的！”
这一刻，所有的鬼魂都停了下来。
整个楼道当中，顿时陷入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此时，窗外忽然出现一声惊雷，似乎是要下雨了。天空迅速的暗沉下来，时不时的闪电轰鸣在昏暗的楼道之内。
“王……王慧……”那赵校长似乎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她……她的母亲……王婵……”
断断续续的话如同老旧卡带的收音机一下。
忽然，又是一阵阴风下，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在整个楼道中回荡起来。
那些鬼魂似乎非常害怕，他们一个个哀嚎起来，开始挣扎要离开此地。
唤魂仪式的蜡烛直接断成了两截，那燃烧的火焰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断掉的蜡烛燃烧殆尽。
空中，闪电的频率越来越高。
突然一个晃眼之后，空桑三人身后出现了一个女子。
是王婵！
王婵微微歪着头，青紫色的面孔下，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空桑三人顿时警戒起来，却见王婵缓缓抬起头，指了指他们刚才搜过的校长室，伴随又一声闪电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瘦长鬼影是美国很有名的怪谈之一，英文名叫做slenderman。
他们的形象，就是看不清面孔，穿着绅士西装，双腿纤细，比例失调，手臂则变成触手。
在美国怪谈当中，瘦长鬼影经常会和孩子挂上钩。
甚至因为瘦长鬼影的怪谈，还出现过一些真实的杀人案件。
据说他们喜欢吃小孩子，喜欢待在黑色的树林当中，来引诱迷路的孩童。
第二百七十三章 黑色档案
“怎么说？”
“既然王婵都提醒我们了，看来有必要再去校长室看看。”
“一个女子高中，怎么这么邪门。”
“别说了。要是按照赵校长临死之前说的话来看，这件事情背后不单单有邪心教，还有基督教呢。没听他说么，一个神父带着女孩过来的。”
……
此时的校长室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森冷气息，似乎是因为赵校长等鬼魂的消亡。
“这里能搜索的地方基本我们都搜索过了，如果说还有没注意过的地方……”
空桑将注意力放在了之前他们推到的那些书籍上。
三人在书堆中找了半天，忽然看到一本十分怪异的书。
书的封面是黑色的，上面镶嵌着一个银质的骷髅头，如同锁头一样。
“既然有锁头，那我们找找钥匙？”
却见钱翩翩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书拿过来之后用剪刀剪开。
“……”空桑一时无言。
他打开第一页之后，那如同故意做旧的牛皮纸材质的纸张上，有一个银质的热辣封戳。
上面是阿拉伯数字“一”。
页面上绘画着一个怪物。怪物身体纤长，双手是触手，面部也是模糊不清，除了嘴巴什么都看不清，穿着一身宛若老伦敦的西服。
“这……这不就是刚才赵校长变成的样子吗？”
第二页上，竟是用英文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宛若档案信息的内容。
钱翩翩摇摇头：“我成绩不好，看不懂。”
余悸也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我英语也不是很好。”
“……”空桑叹了口气：“我又没说让你们翻译，我好歹也是研究宗教历史和文物的，大学时候也过了四六级，放心吧。”
说着，空桑比照着上面记录的文字开始翻译：
“代号，瘦长鬼影。”
“特征：面部五官模糊，身材修长，身高比例极度失调。”
“爱好：喜食内脏、血液，喜欢猎物临死前的绝望和恐惧，最喜欢孩子。”
“禁忌：若靠太近，容易产生幻觉、头晕、疯狂，甚至会因为精神崩溃而成为精神病患者。”
空桑下意识的说道：
“这……这当中的有些特质，不正好符合赵校长吗？”
“如果赵校长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成为了瘦长鬼影的话，那他喜欢肢解活人就说得通了。因为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分解的绝望，对于他来说是最美味的粮食吧。”
“再者，作为教育行业的校长，对小孩子不谈说喜欢，但是最起码是很有耐心的。这一点也符合了。”
空桑又翻开一页，因为这本黑色书籍上，翻页的部分是一片空白的。
然而第三页上记录的东西却让空桑大吃一惊：
“实验对象：赵校长。”
“实验原因：渴望得到孩子的认可。”
“实验结果：失败。”
“建议：必要时，直接处理。”
“这本书应该不是赵校长的吧。”钱翩翩说道：“如果是他的，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信息。”
“瘦长鬼影。”空桑却陷入到沉思当中：“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米国的一个怪谈故事。”
“起初，这个怪谈只是用来哄骗孩子的，并不是传播度很高的怪谈。”
“但后来，随着米国拍摄了一些相关的电影之后，开始大卖。”
余悸挠了挠头：
“空桑，你是想说，有人利用赵校长来完成国外怪谈的试验？这……听着似乎有点不太可能吧。”
“如果是我们国内人，做这件事情图什么呢？”
“可如果是国外的，一般我们国家对国外来的圈内人还是管控的非常严格的。”
空桑轻轻敲着手指：
“但是，最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瘦长鬼影的影响，发生在米国的真实案件。”
说着，空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些内容出来：
“你们看，时间根本不久，也就是一四年的时候。米国的威斯康辛州发生过一起恶劣的杀人案件。凶手是两个十二岁的孩子。一个叫做摩根，一个叫做艾妮莎，他们痴迷于瘦长鬼影，更是谋杀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将其当做是瘦长鬼影的祭品。”
“虽然这个同学最后是被救回来了。但是类似的和瘦长鬼影有关的凶杀案还有很多，俄亥俄州刺母案件，佛罗里达州纵火案等等。”
“而这些案件的核心……”
空桑敲了敲手机屏幕：“都是孩子！”
“再联想到刚在赵校长所说的，被神父带来的孩子。那个孩子……真的是普通孩子吗？”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
“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们遇到的，还有一个就是王婵的女儿。”
“只可惜，王婵的女儿的信息根本搜索不到，坠子里的照片也无法复原。”
钱翩翩皱着眉：
“这件事情现在越来越复杂了，何梦、神父、邪心教，这件事情背后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在他们之中。”
“而到目前为止，因为他们诞生出来七年前女生寝室凶杀案、城隍庙人面血参、有鬼面观音诅咒的城隍牌、浴室当中出现的女鬼王婵。以及，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的长生祭！”
空桑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旋即又翻了一页，这一次依旧是英文的记录：
“代号：笔仙。”
“特征：无固定形象，来自于九州国人对古老占卜——扶乩的自然崇拜，初始原型为紫姑仙，后发展为死去而寄存于笔中的魂魄。”
“爱好：被占卜之人请出，给予其善良或者邪恶的指引。多数真正请出笔仙的人，结局均是凄惨死亡。”
“禁忌：必须将笔仙送走，不可以询问笔仙死去的原因。”
再度翻开一页：
“实验对象：王婵。”
“实验原因：对孩子的执念。”
“实验结果：失败。”
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翻开第三个档案，只见第三个档案上记录的竟然是鬼观音！
“代号：鬼观音。”
“特征：外观为观世音形象，实则为身染怨气的观世音画像。表面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会张开鬼面，将活人当做供品吃掉。”
“爱好：吞吃活人，受人供奉。”
“禁忌：不可于灾厄之地供奉，否则会激发鬼面观音的凶性。”
“实验对象：王慧/？”
“实验原因：渴望得到认可。”
“实验结果：成功！”
突然，窗户外响起一阵雷鸣声，照的阴影房间内的空桑三人一脸胆寒之色。
“王慧是……鬼观音？那后面的问号是什么意思。而且，试验还成功了！那不是说……”
“这不可能吧！”钱翩翩否决道：“别忘了，鬼观音已经不见了，可是你还是看到了那个孩子的！”
“刚才赵校长不是说，这个孩子才是王慧吗？”
“可是，之前的档案上来看，不是说王慧就是何梦吗？”
“但还有说王慧和何梦本质上是换了身份的，不是吗？”
……
乱了，全乱了！
空桑又看向后方，却见这厚厚的书籍上，后续的部分竟然直接被撕掉了不少。
“难道……有人在我们之前已经来过了，然后将不能让我们知道的部分已经抹除了吗？”
此时，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三人顿时紧张起来。
“谁！”
顷刻间，双方撞在了一起。定睛一看，是梁森、刘正业以及很久没见过面的张鹏。
“是你们。”空桑松了口气，旋即指了指三人身后：“这就是让你们来的原因。”
三人转身看着那一墙壁的血肉顿时脸色大变。
张鹏和刘正业本身也都感觉到这里的诡异和邪祟，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里有很大的问题！”空桑说着，将黑色档案放在了众人面前：“现在来看，女生寝室也好，笔仙也好，恐怕都是这件事当中的一个小小环节！”
“正业，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你调查了。”
刘正业一愣，空桑便将赵校长生成是一个神父带人过来的事情告知了他。
“会不会……又是那些激进派？”空桑问道。
刘正业将黑色档案接过手以后，翻阅了几张，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用看了，这的确是教会的手笔！”
“怎么直接确定的！”众人的脸色很难看。
刘正业指了指上面的热辣封戳：
“因为，只有我们教会现在还用这种方式来作为记录。”
“将特制的银质热辣倒在上面之后，用特殊的模具按压成型。但是，这种摆明了似乎将人用来做怪力乱神的活体实验的……我需要仔细调查一下。”
空桑立刻说道：
“梁森部长，我现在需要知道王婵身边的孩子究竟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和教会接触过。这些信息十分重要。”
“这件事情目前牵扯到的人太多了，比恭亲王这件事情还要让人头疼。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说，教会、何梦、邪心教都在怀疑对象当中。”
梁森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尽快调查出来。”
空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女生寝室大楼了。”
“你们还要去？太危险了！”刘正业很不赞成。
空桑摇摇头：“这件事情现在不解决，隐患会更大。我打算……去三零二女生寝室当中去玩一次笔仙。”
联想到之前在女生宿舍大楼内的诡异情景，余悸有些不寒而栗，就连钱翩翩也罕见的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根烟，似乎想让自己缓一缓。
“考虑到那些厉鬼的问题，我需要张鹏跟我们走一趟，因为我现在已经失去了佛门超度的能力。”
张鹏点头：“我没有问题。”
空桑立刻说：“那就这样吧，我和钱翩翩、张鹏、余悸，我们四个人会去调查女生寝室大楼三零二内的问题。”
“刘正业负责去调查教会的情况。梁森部长则赶紧将上学时期的何梦、还有那个叫做王慧的女孩，王婵的女儿这些资料尽快集齐。”
“一旦你们确定了，直接通过手机软件将资料发给我们！”
众人分工之后，空桑四人便再次来到了旧宿舍大楼。
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张鹏下意识的捧起佛珠，满是凝重之色：“这里有大恐怖啊……”
“走吧。”这一刻，空桑和周辉再度融合，化作厉鬼的姿态，推开了宿舍楼的大门。
眼前，依旧是上一次来的时候的模样。
就在空桑四人进入的刹那，大厅内，老旧的日光灯竟然忽闪忽闪的发出了昏暗的光芒。那扇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搜查 音频
“我们不要在第一层逗留了，这里应该……”
空桑话音未落，整栋大楼却是忽然一震！
四人猝不及防，纷纷摔倒在地。
电灯全部“啪”的一声掉了下来，伴随电流产生的火花，整个一楼处的墙壁甚至出现了斑斑裂纹。
“为什么……我闻到一股血的味道？”
突然，哗啦啦的流水声又出现了。
“声音……似乎是开水房里传出来的？”钱翩翩因为搜索过那里，所以大概还有些印象。
四人小跑着来到那有些昏暗的房间前。
此时，水流声非常的明显，众人想要将门推开，却发现一个有些破旧的木门在四人的撞击中竟然纹丝不动！
“你们稍微闪开一下。”
此时的空桑双眼猩红起来，他的脸开始苍白，双目周围更是隐隐出现了一些如同血丝一样的纹路。
这样厉鬼化的状态把并不知情的张鹏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
似乎饱含了痛苦的叫声下，空桑双手猛地一推。
顷刻间，木门之上竟是涌出一阵黑气，黑气散溢而出的刹那，木门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砰！”
将木门一把推开之后，脚下便涌来一阵腥味和黏腻。
只见眼前的锅炉竟然在运作着。
但是，从水龙头中流出的，却是有着温度的血水！
而在锅炉上方，没有完全关上的盖子缝隙处，还隐隐的有一只手伸在外面。
“这……之前来搜索的时候，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的啊！”钱翩翩惊疑不定之下，连香烟也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张鹏更是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经。
空桑和余悸对视一眼，两人小心翼翼地通过一旁的凳子站了上去，将锅炉打开。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勃然色变。
内中躺着的，是一个她们既熟悉又不熟悉的女人，和坠子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正是应该化作了笔仙的王婵！
王婵的尸体非常的狰狞，似乎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在她的胸口，还挂着一个城隍木牌一般的符咒！
下一刻，睁着的灰白色的瞳孔一刹那间竟然仿佛有了神韵，旋即便是快速的动了动，带着热气腾腾的血水，那腐烂的手臂直接掐住了空桑的喉咙。
“噗通！”
空桑栽倒在满是血水的地面，张鹏、余悸、钱翩翩都纷纷跑了过来。
“吼！”
王婵忽然抬起头，暴怒的咆哮一声，诡异的声波带着邪祟的力量直接将三人震飞。
空桑的双目开始流血，他的身体开始溃烂：
“痛吗？你现在应该很痛吧！”
“滚开！”
“啊啊啊啊啊！”
如同鬼魅般的咒杀声下，周辉的诅咒之力似乎抵消了王婵的力量。就在空桑感觉喉咙处传来的压力削弱了的刹那，王婵咆哮一声，直接在半空中消散。
与此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孩童笑声下，一个东西突然掉在了空桑的掌心。
那是一颗玩具娃娃的塑料眼睛。
空桑顿时想到了那幻觉意识当中，女孩子的话，让他找到娃娃。
“你们看墙壁上。”
张鹏指了指那因为温热潮湿的环境而有些融化的猩红阵图：
“这种六芒星，似乎是教会的玩意儿吧。”
“应该是了。”空桑举起手机，闪光灯拍摄的刹那，众人眼前一晃而过的满目空洞的小姑娘吓了众人一跳。
“刚刚……刚刚应该不是幻觉吧？”余悸谨慎的举起了杀威棒。
张鹏长舒一口气，已经将金刚杵握在了手里：“我最害怕解决这种诡异类型的灵异事件了，真的要吓死人了。”
钱翩翩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着点了一根香烟，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刚才……不是幻觉……”空桑艰难地举起了收起。
却见相册当中展示的刚才拍摄的照片上，那六芒星旁边，就站着那个小姑娘。
“啪！”
一声异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拉回到墙壁上。
却见那六芒星的魔术阵图之下，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红点开始往下拉，如同有人将血液当做颜料在画画写字一样。
片刻之后：眼睛找到啦。
童真又诡异的话语，让空桑举起打更锣重重一敲。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祝祷之语落下，整个开水间似乎开始变的正常。
“先出去。”空桑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知道，这是这栋寝室当中的存在开始挑衅他们了。
故意发出声响，故意制造王婵的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故意的在留下那个文字。
“难道……这里真正可怕的，是那个小姑娘？”
带着这个疑问，空桑将照片发给了刘正业。
按道理来说，刘正业此时应该能立刻回复消息，但空桑等了一会儿之后，却不见动静。
念及至此，空桑拨通了刘正业的电话：
“喂？正业，刚才的图，你收到了吗？”
然而电话那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空桑甚至隐隐的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过快的心跳声。
“喂？正业？”空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突然，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小女孩的窃笑声：
“大哥哥，你不乖哦。说好了，要帮我找到布娃娃的，你们才找到眼睛呢！”
嬉皮笑脸的声音下，空桑立刻挂断了电话。
“电话打不出去了，这里应该已经形成了一个类似鬼域的地方。电话那头，是那个小姑娘接的电话。”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上去看看吧。”
惊魂未定的四人决定先去其余的楼层，毕竟上一回他们也只是搜查了一楼和二楼。三楼本身就有着最恐怖的三零二寝室。
“要不，我们先去四楼和五楼看看？”张鹏缩了缩脖子。
空桑想了想：“也行，先将其它地方能找到的零碎证据先搜集齐全再说吧。”
旋即，四人直接掠过了三楼，来到了四楼的位置。
根据之前梁森部长的资料，当年在发生重大凶杀案的时候，四楼的女孩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她们立刻将三楼和四楼之间楼梯上的不锈钢门给锁了起来。
这也是学校当时考虑到，不希望不同年级的学生来回串寝才做的。
没想到，巧合之下，竟然在第一时间救了四楼女生的命。
此时，那不锈钢门已经有些老旧、腐蚀，看着和三楼没有太大变化的四楼，空桑想了想：
“我们一间间房间看吧。”
“等等。”钱翩翩说道：“我让四鬼打头阵吧。老实说，这么邪门惊悚的地方，还真让人有些吃不消。”
说着，坟鬼出现在了钱翩翩的面前，血鬼、药鬼和水鬼，则是站在最后方，防止有厉鬼偷袭。
当坟鬼推开房间的刹那，腐朽刺鼻的难闻味道熏的四人后退了几步。
眼前是很正常的寝室格局，简易的课桌和上下床。
床上的木板已经腐朽了，时不时还有老鼠爬来爬去。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
“进去看看吧。”
说着，空桑走进房间当中。
手电筒照着昏暗的房间，墙壁上还留着当年女孩子们追星时的海报，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年代感了。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床头柜和门边上那个专门放置衣服的柜子。
一个个抽屉打开之后，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更衣柜这里，也什么都没有，就是空的。”钱翩翩说道。
空桑看了一眼，却皱了皱眉：“不对！”
“怎么了？”钱翩翩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大学的时候，我们曾经干过一件事情。”说着，空桑仔细敲了敲柜子内壁，辨别着声音：“因为我们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不允许放在宿舍的大功率电器之类的。所以，我们会偷偷买木头隔层。”
“你的意思是……”
空桑点点头：
“没错，隔层放上去之后，只要再买一些相对缩小一点的衣服架子，从比例上看上去，就不会有任何的破绽。”
说着，镇魂锤敲了下去。
果不其然，竟然有隔层木板。随着破裂的木板碎片被扒个干净之后，里面放置着烫发棒等一些女孩子会偷偷收藏的用品，另外就是还有一个电热水壶。
空桑举起水壶的刹那，内中顿时因为什么东西碰撞发出了声响。
“这里面有东西！”
空桑连忙将电热水壶打开，倒扣过来，顿时，四个城隍木牌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里怎么也会有木牌！”
空桑想了想，却说道：“不对，有木牌才是对的！”
“虽然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鬼面观音到底是不是王慧，但是如果按照这个寝室大楼最早出现的灵异事件来看，笔仙事件最起码是远远早于七年前的。”
“根据情报，城隍庙也几乎是和女子高中同一年修建。所以不排除会有感应到灵异事件的人，去请了城隍牌。”
“我们接着找吧。恐怕接下来不单单是城隍牌，我们可能还能找到一些其它的线索。”
说着，以坟鬼开门的形势，四楼的房间，空桑四人开始一个个搜寻过去。
或多或少的，每个房间当中竟然都发现了城隍牌。
但一路搜查过来，似乎也没有其它证据。
终于，第四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打开一看，依旧是两个上下床。
但怪异的是，其中三个床铺本身似乎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墙壁上，更是有宛若刀具一般的东西刻着密密麻麻的刀痕。
很快，城隍木牌被找到了。
但同时，众人还发现了一个mp3。
mp3看上去十分老旧了，被隐藏在了柜子下方的缝隙里。如果不是空桑四人找的仔细，恐怕还真是忽略了。
“幸好我有这个。”说着，张鹏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充电宝。
“？”空桑一脸懵逼地看着张鹏：“充电宝……能充mp3？”
“一般的当然不能，这是善恶司特制的，就是担心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没办法搜集到关键性的证物，算是一个小发明吧。”张鹏说着，将充电宝和mp3连接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mp3被成功打开了。
存储空间当中只放着一条音频，按下播放之后，显示一些明显有些嘈杂的声音，夹杂着似乎很紧张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七八秒钟之后，音频里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只不过这个女孩的声音中透着恐惧：
“我……我不知道听到这条音频的是谁……我只想说……可能当你听到的这条音频的时候，我……我已经……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寝室大楼的异变
“我……我是上京女子高中高二的学生，我叫杨亚。我现在一个人待在宿舍，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去了！”
“事情的起因，在于我们女孩子之间流传的一个关于笔仙的传说。”
“学姐们都说，如果和笔仙许愿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的话，寝室里的姐妹就会真的一辈子都不离不弃的。”
“当天……当天请了笔仙之后，本来流程都很好的……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笔忽然断了！”
“我们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更不知道这算不算将笔仙送回去了。”
“我有些害怕。当天晚上，我就做了梦。”
“梦里，我同寝室的同学们，都露出渗人的笑容，她们满身的鲜血。然后跟我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吓坏了！但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没有太过在意。”
“可没过多久，我们就出现了问题！我们的记忆似乎发生了混乱。”
“我记得，我记得我们明明是天天在上课的！”
“可是某一天，我们却是在自己家里醒来的！”
“爸爸妈妈告诉我，我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了。问我去了哪里！”
“可是……可是我不记得出去过啊！”
“我们回到宿舍，大家都是这样的问题！我们都很害怕！”
“这个时候，有年长的学姐告诉我们，原来她们当中也有人出现过这种诡异的情况！”
“但是，她们没有我们走运，发现她们的时候，已经是在河边了。据说……据说尸体都泡的很臃肿了！”
“可当我们问到具体是谁的时候，那学姐却想不起来！”
“我们害怕极了！我们问学姐有没有解决办法！”
“学姐说，去一个城隍庙，求一个附身符就好。”
“我们去了，可是那里也挺诡异的。我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很害怕，而且城隍爷旁边还放着一个观音菩萨，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后来，我们回来了。一开始有护身符的几天，我们的确感觉没有那种诡异的感觉跟着我们了。”
“可是没过几天……没过几天，我们同寝室的姐妹失踪了！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我的记忆似乎也开始出现问题！”
“诡异的是，我不确定，我们寝室到底是几个人了！我只是隐隐感觉到，似乎……似乎应该是有人死了！”
“我开始做梦了！”
“梦境里，似乎有人朝着我招手，她们说让我过去，说都在等我。”
“可是，可是我记不清楚是谁，我甚至记不得是几个人了。虽然我知道房间里有四张床，可是……可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室友，真的有四个吗？”
“我不确定了！”
“我，我开始偷偷的调查。我发现，五楼似乎有一个很隐蔽的档案室。我看到，我们所有人的资料都在里面……”
“但是，但是档案当中学员的数量，似乎……似乎比我们现在一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多！”
“数量对不上！”
“我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那个女孩的名字被反复地出现在历届的册子当中。那个女孩……叫做王慧！”
“我不敢再继续看了，因为我感觉好像有个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我开始跑，我开始拼命的跑！”
“怪异的是，明明是晚上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走廊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所有的宿舍门都是关着的！”
“我将自己缩在房间当中，我开始录下这段话。”
“我感觉，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学姐们口口相传的怪谈，还有那城隍庙和城隍牌，再加上那个叫做王慧的女孩，似乎所有的谜团都是围绕着她们一样！”
“我……我想……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救命啊！救命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仿佛厮打和撞击的声音。
“砰！”
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声响。
“长……长生……祭……”
刹那间，音频停止！
空桑四人听的一头冷汗。
“有，有点热哈。”张鹏挤出一丝笑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什么，要不然，我们先出去吧？”
“看样子，我们还要去五楼看看。”空桑一脸复杂之色。
就在此时，天花板上的电风扇“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扬起的灰尘引得四人连连咳嗽，却见摔坏的内部，竟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腿。
“这是……”空桑将其拿在手中：“难道这是布娃娃的腿吗？”
“嘿嘿……”空桑的耳边再度传来一阵俏皮的笑声：“大哥哥找到了我布娃娃的腿了，但是还没有结束哦，嘻嘻……”
四人离开了房间之后，顺着楼梯朝着第五层走去。
第五层的布局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除了惯例的寝室之外，还多了一些其它的房间。
有些房间本身就是开着的，里面放着一些打扫卫生的清洁用品，似乎没有什么探究的价值。
可一路的搜索下来，五楼的寝室当中似乎没有什么其它的收获了，唯独还有一间所谓的档案室没有搜查过。
“档案室，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着墙壁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钱翩翩点点头，顿时召唤出坟鬼将门推开。
内中一排排的架子上，果然放着数量不算很多的档案。
而这些档案，正是从十年前学校创办开始，到七年前之间，为期三年的学生内容。
空桑等人首先找的就是杨亚，也就是mp3当中那个录音的女生。很快，他们在档案当中看到了她。但此时的她，照片上竟然是灰白一片，如同人的遗照一般。而且翻开了她的资料之后，上面写着两个字——已死！
空桑又快速地翻阅着其他学员的照片，发现大多数人的照片都是黑白的！
而黑白色的照片后面必然带着两个字——已死！
“这个学校，竟然死去了这么多人！”
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明白了！刚才音频当中，杨亚也说过，似乎死去的同学，她开始记不清了，甚至连自己寝室当中原本住着几个人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和a相关的人全部死去，那么a本身和其相关的人员，会从熟悉他们的人的记忆当中消失呢？”
钱翩翩点点头：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首先，按照之前善恶司查到的资料来说，一个班的学生应该是在三十个左右。如果将这些彩色照片的学员计算数量的话，是符合的。”
“可是，一般的高中，一个班不可能只有三十个学生，这又不是什么贵族学校。”
“如果将这些黑白照片上的学生全部计算上的话，基本上一个班的学生数量是在四十到五十个，这反而是一般高中的学生人数。”
“那么，死去的数量，就远远不止三十五个了！”
空桑皱着眉：“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说已经死去三十五，只差一个了呢？”
张鹏想了想，说道：“在很多法术或者是宗教当中，三十六这个数字是比较特殊的。”
“说的通俗一些，三十六代表天罡三十六，道教所言的三十六诸天等等。”
“可不止这些。”余悸附和道：“在《易经》当中，也有对三十六的描述。三十六代表阴数，暗示诡计多端、大凶大难之意！”
空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说道：“我们将已经死去的，也就是在这个档案上所有的黑白照片的人数都统计一下！”
说着，空桑开始数了起来，另外三人也纷纷照做。
“空桑……我们算过了。如果……把之前所谓的‘还差一个’也给算上的话，以三十六这个数字为除数，死伤数量作为被除数来说，是可以正好除尽的！”
空桑顿时沉声道：“这么说来，三十六应该是一个循环了！”
“果然，这就是个诅咒！”
“一个通过笔仙怪谈为起点，让人对笔仙许愿，并出现异状之后，通过城隍庙的鬼观音留下诅咒木牌，以至于在最后被诅咒杀死之后，魂魄还不能安宁，会被当做人面血参的养料！”
“至于赵校长、王婵这些黑色档案当中被人为引导变成鬼怪的，应该是为了将这个诅咒串联起来！”
余悸想了想：“只是如今还有一个疑问，在整个过程当中，赵校长的功能似乎是游离在外的，他化身的怪物是瘦长鬼影，同时他做的事情是解剖，似乎和笔仙的诅咒没有关系。”
“不，实际上有关系！”空桑解释道：“瘦长鬼影在米国的怪谈神话当中，本身就是可以哄骗、诱拐孩子的，这是他们的怪谈故事赋予的他们的能力。”
“所以，这个学校在出现了大量学生死伤的问题下，要还想保持源源不断的生源，就需要瘦长鬼影对孩子的吸引力。”
“并且，培养赵校长成为瘦长鬼影的，目前来说，最大的可能是神父。而那个神父，也是同是带着小孩子过来的。那个小孩子，则被称为王慧，又成为了鬼面观音。”
“这就说明，这个诅咒链条当中，怪物的培育，应该都是由教会那边某个幕后黑手完成！但是在结果的收割上，恐怕不单单是教会插手，则有了邪心教！”
“刚才杨亚的留言最后，似乎还说了长生祭！”
“是不是有一种可能，被培育出来的人面血参，本质上就是长生祭所需要的媒介！”
“就如同，当年姒静、狄瑢、狄弛他们梦寐以求的长生之法需要通过所谓的长生酒来完成一样！”
一时间，混乱的线索似乎开始串联起来。
而在这个串联当中，唯一还有矛盾的只有两点。
第一，王婵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
第二，究竟哪一个是王慧。是那个小女孩，还是杨亚口中的那个学生，亦或者是当初何梦那个班上的女孩。
突然，门外一道黑影刷的一下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连看守在门前的血鬼、水鬼都没有反应过来。
四人连忙跑出房间，却见整个楼道当中隐隐约约的，开始出现变化。
原本有些脱落的墙漆似乎开始恢复的崭新如初，仿佛刚刚刷上去的一样。
那些混乱的蜘蛛网、肮脏的灰尘，甚至是杂乱破碎的设施，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仿佛经历了时光倒流一般的恢复。
“晚上吃什么呀？”
“不知道呢，到时候偷偷溜出去啊。”
“就是啊，食堂的东西太难吃了！”
一声声问候之中，整个走廊内竟然出现了很多女学生。这些学生穿着当年高中的校服，捧着书本，有些留着七年前流行的发型。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回到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全都错了
空桑等人没有说话，他们看着这宛若老电影回放一样的诡异画面。
眼前，似乎是一天课业结束的时候。
女孩子们回到了寝室，却没有急于完成作业内容，而是带着一丝放松的表情纷纷靠在墙壁处互相聊天。
“你听说了吗？前两天，新来的高一学妹们，有人请了笔仙呢。”
“知道呀。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的很，这个传说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知道呢，学妹们都说是我们高三说的，可是我不记得班上有说过这个啊。”
“话说，我最近也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我们班级也有三十多个学生，为什么要放五十张桌子呢？”
“是啊，还弄的那么挤。”
“不过……那些请笔仙的学妹们没问题吧。我还记得，就昨天，有几个高二的女生还去城隍庙求了护身符呢。”
“啊？谁让她们去的。”
“王慧呀。”
忽然，一个面容有些陌生的女生缓缓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我什么呢？”女生露出一丝俏皮之色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空桑四人呼吸一滞，眼前之人，是王慧？
可是，眼前的王慧与何梦，那个小姑娘，还有档案上的记录，完全不一样啊！
“哈哈，王慧，你回来了。我们刚才还说，你让高二的几个学妹去城隍庙求平安了嘛。那里怎么样？灵验吗？灵验的话我们也去求一个！”
不知怎的，空桑忽然感觉王慧的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邪恶。
“好的呀，下一次，我们一起去。”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凄厉的叫声，一声声惊慌而又哭嚎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空桑四人也是脸色一变，立刻朝着楼下跑去。
却见在四楼处，那个不锈钢的栏杆已经被几个胆小的女孩锁了起来。
她们无视了高一学妹们的凄惨求救。
一些见势不妙新生，只能立刻回到自己的寝室将门反锁起来。
“求求你们，开门呀！我们的寝室在那边，过不去呀！”
哭喊声尚未停止。
突然，一道热血喷在了空桑等人的身上。
眼见那个哭喊着的女孩，眉心之处出现了一截刀刃。
身后，那个档案上叫做张婷的女孩一脸邪异的笑容，癫狂的眼神缓缓看向了空桑等人。
空桑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就是这个叫做张婷的，似乎看得到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连那些在楼梯上围观的高二女孩也恐惧的往楼上跑去。
就在此时，又传来几道脚步声。
却见张萍、刘欣也拿着尖刀出现了。
忽然，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个已经沉睡了许久的意识，是汪酉潮。
“小潮，你醒了？”空桑有些惊喜。
汪酉潮的声音还是有些疲惫的：
“嗯，总算是恢复了些力量。不过刘大哥和云鹤先生还在沉睡。”
“空桑，我感觉到……这三个女孩身上，有很强烈的羁绊。”
“羁绊？”空桑一愣。
“是的，一种很诡异的羁绊。”汪酉潮解释道：
“或者说，更像是一种同生共死的诅咒。她们的生命力，似乎被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
空桑眉心一动，却见三个女孩已经停止了杀戮。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人数……应该要够了……”张萍阴恻恻地说道。
张婷僵硬地点了点头：“嗯……警察也要来了……可惜了……可惜没有杀死王慧……”
“嗯……不过，王慧，是谁？”刘欣却问道。
此时，三个女孩仿佛是在理智和疯狂当中徘徊着。
“你糊涂了吗？和我们一起玩笔仙的，不就是王慧吗？”
“不对，那不是何梦吗？”
“何梦是走读生。”
“不对，王慧是谁……”
“王慧是……哎？王慧是谁来着？”
三个女孩的记忆忽然开始错乱起来，粘稠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她们的头发。
隐隐的，三人身后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是一个小姑娘，一会儿是何梦，一会儿却又变成了那个高三的女孩。
但每一张变幻的脸颊，都露出一丝诡异却又甜美的笑容，就这样，这个人影死死盯着刘欣三个女孩。
“走吧，我们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呢喃的低语，如同地狱魔鬼的劝诱。
瞬间，三个女孩的眼神从清醒变成了呆滞，又从呆滞转变成了完全的疯狂。
“是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三个女孩缓缓离开了楼梯，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自己的寝室门口。
就在这时，赵校长和警卫人员都到了。
可在众目睽睽之中，三个女孩却笑了起来。
她们的笑声犹如守候在奈何桥边的黄泉魔鬼，微微歪着头，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
一场有些荒诞的屠杀终于落下了尾声。
眼前的画面，突然如同着了火的画卷一样，逐渐的化作灰烬消散。
回过神来的空桑等人，惊觉自己竟然还站在档案室门口！
“我们……没下去过？”
“不对，我们刚才是下去过的！”
“阿弥陀佛，我觉得这里太邪门了，要不要考虑先撤？”
“和尚，别怂，我们还有笔仙的流程呢。”
空桑深吸口气，将档案放入了壶天手环当中之后，沉声道：“走吧，我们去三零二寝室。”
众人的脸上都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昏暗的长廊上，看着眼前有些破旧的木门，上面还有些擦拭不掉的已经变色的血迹斑点。
顷刻间，四人打开了三零二寝室。
眼前，也是同样普通不过的寝室，但一想到这里就是那件凶杀案的源头，众人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关上门之后，空桑在桌子上铺上了道具：
“那么，开始？”
“开始呗，横竖都要过一遭的。”
四人坐在满是灰尘的破烂凳子上，四只手抓住了那支笔：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笔仙……”
一道道呼唤声当中，意识之内的周辉提醒道：“小心，来了！”
顷刻间，一阵呢喃低语出现在四人耳边。
旋即，四人手中的笔开始沿着白纸画圆圈了。
空桑和其余三人对视了一眼，旋即问道：“笔仙，我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四人感觉手中的笔似乎动了动，旋即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这就表示可以的。
“你们能看到什么吗？”空桑问道。
钱翩翩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一股气息游离在我们旁边，但是连四鬼都没有感知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我只是感觉到这里有很强的怨气，就算是佛门道门过来进行超度，也是够呛。”张鹏无奈地说道。
余悸皱着眉：“我觉得，还是小心一些。空桑，你真打算那样问吗？”
空桑苦笑道：“不然的话，我们还有什么选择？你们准备好。”
另外三人点点头。杀威棒、白骨灯笼、金刚杵已经全部握在了手中。
空桑见状，幽幽开口：
“笔仙，请问，你是王婵吗？”
话音刚落，四人明显感觉到房间内的气息似乎阴森了不少，那隐藏在暗中的笔仙，情绪似乎不太美好了。
空桑接着问道：“我们发现了一个黑色档案。上面写着，你就是笔仙。”
“咔！”
手中的笔突然出现了一丝缺口。
四人见状，神情骤然凝重起来。
笔仙似乎没有攻击的意思，又似乎是有着什么其它的心思。
良久之后，白纸上又画上了一个圆圈。
空桑又些急促的呼吸着：“那么……和你有关的那个女孩子……是叫做……王慧吗？”
手中的笔裂开的更大了。
而且四人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操作笔的力量正在不断加重，他们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迫力量。
一时间，众人不禁冷汗直流。
明明是大冬天，四人穿着的内衣都已经完全湿透了，在阴冷的环境下不禁打着寒颤。
片刻之后，白纸上又出现了一个圆圈。
“那么……王慧……是你的女儿吗？”
然而这一次，笔却没有动。
“这……算个什么说法？”张鹏不禁问道。
钱翩翩皱着眉：“按照一般的笔仙规则来说，画圆圈代表‘是’。画其它的代表‘否’，如果不动的话，说明……她也不清楚。”
空桑一愣。
不清楚？
“从我们之前的推断来说，已经有好几个不同年龄段、不同长相的人叫做王慧了。这种诡异的力量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而那个mp3里，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似乎在这里，记忆是很容易受到错乱的。”
“会不会，在某种情况下，笔仙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孩子？”
空桑的问题，让另外三人陷入沉思。
“笔仙，我们在一楼大厅内遇到的报纸上，曾经看到，这个寝室当中死去的那几个女孩和不久前死去的女孩出现在了一张照片上。但这当中有着七年的时间差。”
“我想问的是，赵雅、吴倩、吴月、王淼这四个我们看到的女孩，并非是真实的这四个人，对吗？”
空桑话音刚落，笔仙竟然毫不犹豫地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圈。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空桑沉声道：“我们所见到的吴月、吴倩、赵雅、王淼，这四个女孩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可能在旁人的眼中，她们的面孔和我们见到的不一样！”
钱翩翩觉得空桑的想法有些混乱，当即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们眼中的四个人其实是七年前死掉的人。”
“而公安机关他们收容的尸体，的确是七年后这四个女孩的尸体。我们的双眼所看到的画面被人篡改了？”
空桑说：“既然笔仙是画了圆圈，那就说明，我们在报纸上看到的是合理的。”
“其实，报纸上的所谓的王淼四个姑娘出现的很正常，因为她们就是七年前这个寝室大楼里的学生。只是她们的脸，被覆盖到了七年之后的这四个女孩身上，让我们产生了一种错乱。”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忽然，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
“笔仙，真正的王淼四人的魂魄，是否还在此地？”
旋即，一个偌大的圆圈画在了白纸上。
四人皆是眉心一跳。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了，旋即走进来四个女孩。
空桑四人依旧保持着请笔仙的姿势，而那四个女孩就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四个陌生的女孩子坐在了空桑四人的身边，然后熟练的铺了白纸，放了一支笔。
此时，其中一个女孩问道：“你不会，也是想玩笔仙的游戏吧。”
另一个女孩笑眯眯地说：“就陪我玩一次嘛，我们都是好闺蜜嘛，对吧。”
最先开口的女孩嗤笑一声：“我们是好闺蜜不假，但是这明摆着有点邪门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不害怕吗？”
“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而是没必要，更何况，吴月都吓成这样了。”
两人似乎要吵架了，第三个女孩连忙打圆场：“哎呀，都是好朋友，不要为了这点事情嘛，吴倩，吴月我们就试一次吧。反正来都来了。”
那最先拒绝的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
旋即，四个女孩子坐在了一起，将白纸铺开之后，四只手抓住了圆珠笔。
而这一幕，也让空桑四人心头剧震。
眼前这四个女孩，才是真正死去的吴月四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三零二寝室真正的魔鬼
四个女孩开始在空桑等人的面前请笔仙。
当然了，真正的笔仙是不会理会她们的，因为她们已经死去很久了。
很快，她们感觉恐惧，她们开始仓皇而逃。
空桑四人更是看到原本已经跑出去的四个女孩当中，那个叫做吴月的陌生女孩，竟是被莫名拉了回来！
她的身体被拖拽在地上，她惊恐的尖叫着。
剧烈的拍门声响了起来，然而这一刻，那木门却仿佛被锁死了一样，完全打不开。
此时的吴月一只脚抬起，仿佛是被人抓着一般。她的眼神看向对方满是恐惧。
“你，你是王慧！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被我们杀死了吗？！”
惊惧的吴月所说出的话，让空桑四人不敢置信。
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看不见的身影竟直接将吴月的身体扔了出去。
“啪！”
玻璃碎裂，那一块块迸溅出的碎片上，映照着吴月惊恐凄厉的表情。
“砰！”
血肉炸开的声音听的四人心头一颤，然而他们就看到玻璃逐渐的愈合，门外的拍门声也逐渐消失。
张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看样子，这吴月四人，应该是成了地缚灵，而且自己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一直在重复死前的最后一刻。”
“难怪……难怪吴月的尸体呈现的是摔死的样子。可是，不论如何却找不到她能够爬到楼上的证据。”
“这么看来，吴月应该很早就死了，就死在她们第一次失踪的时候！”
“也许是幕后黑手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开始陆续的将她们的尸体曝光出来？”
余悸却摇了摇头说道：“空桑，我觉得不是因为时机成熟才曝光尸体，恐怕是因为对方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所以将尸体曝光。”
“可对方又不想让我们过早的知道四个女孩的具体死期，所以对我们用了某种诅咒或者幻术，让我们将人看混了。”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
笔仙进行到这一步，很多东西已经大致上有所了解。
现在还剩几个核心的问题了。
首先，邪心教、教会这两者之间，究竟在这里发挥了什么作用。
根据在解剖密室当中所看到的，让化作瘦长鬼影的赵校长杀死那么多人，并取出器官，同时在四名死者的身边布置咒法的，无疑就是邪心教了。
甚至，那诡异的城隍庙，恐怕也是邪心教搭建的。
可这一切的核心源头——王慧。这个人却疑似是教会带过来的。
念及至此，空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笔仙，请问……你是怎么死的？”
这本是笔仙最为禁忌的问题。
果不其然，寝室内的温度骤然冰冷下来。
手中的笔，在这一刻骤然崩碎开来。
空桑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不单是他，其他三人也是同样！
笔的碎片划破脸颊带来的细微痛楚刚刚感受到，空桑便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伸出。
那是一双纤细的布满了暗红色血光的手臂，那仿佛用鲜血染红的艳丽指甲微微有些尖长。
刹那间，喉咙处传来一阵窒息感。
空桑也几乎在这一刻大叫一声，爆发出身上的鬼气。
痛苦传染的效果下，整个寝室的房间开始不稳定起来，如同信号不好的老旧电视。
顷刻间，寝室的布局变了！
普通的上下铺上布满了诡异的血痕，墙壁上也满是迸溅而出的血液。破烂的蜘蛛网、桌上如同的蛆虫，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化作厉鬼的空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向后转身的刹那，镇魂锤直接敲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
凄厉尖叫之中，却见一阵阵黑色的涟漪当中，笔仙的真身终于出现了！
虽然面容扭曲，可的确就是浴室当中遇到的那个厉鬼。
不过细细看来，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三尸九虫？”空桑眉头一皱。
此时的笔仙王婵，其身后的头发狂舞起来。那如同游蛇一般的发丝狠狠抓向了在场四人！
钱翩翩一把焚魂黑火化作一道火幕将笔仙王婵的发丝点燃。
同时，张鹏和余悸，一左一右，金刚杵、杀威棒直接敲在了笔仙王婵的身上。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空桑念诵起《破地狱咒》，咒文的力量配合打更锣所发出的镇魂音。一股镇压邪祟的力量笼罩而下！
笔仙王婵发出痛苦的叫声，此时的她双目狠厉，眼中满是杀戮之色。
“王婵！”空桑凝声道：“我们不想杀你，只要你告诉我，你的死因是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化解怨恨！这栋寝室大楼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你还要用这样的方法害死多少人！”
然而笔仙王婵却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样，她的头发依旧不断的伸长着，似乎要将空桑等人全部杀死。
空桑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这笔仙王婵，比起他在浴室当中遇到的那个王婵，力量似乎要弱小很多。
正当空桑思索要如何抓住对方的时候，那个女童的笑声又出现了。
“嘻嘻……大哥哥，不准欺负我的玩具妈妈哦……”
“玩具妈妈……玩具妈妈只能我一个人欺负呢……”
童真的笑声表达着魔鬼的含义，房间内的温度更是骤然一降，一个女童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一刻，笔仙王婵竟然露出了惊恐之色，她剧烈的挣扎着。
“嘿嘿！”
女童手一指，张鹏和余悸便被震飞出去。笔仙王婵见状，恐惧的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
女童身后的墙壁出现了一道血液瀑布。
瀑布中，无数的染血手臂纷纷出现，他们不容笔仙王婵反抗，竟是将其牢牢抓住，并开始撕扯她的身体！
“嘻嘻……玩具妈妈竟然告诉了你们这么多东西，不乖哦！”
“叔叔说过，不乖的人，小慧是要惩罚的！”
说着，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笔仙王婵竟是被女童彻底撕碎了！
而就在这一刻，空桑也终于明白了。
之前自己在楼道中遇到的那个穿着水晶拖鞋，没有面孔的女童，就是王婵真正的孩子！
而眼前这个变化成了那个女童的，则是这里真正的恶鬼！
赵校长在手术台上解剖的是女童，而不是这个恶鬼！
很有可能，这个恶鬼就是王慧。然后，赵校长在杀死了女童之后，由教会将王慧带过来的！
女童说三零二寝室有大恐怖的，从来不是王婵，而是王慧！
“你……就是王慧！”空桑凝声说道：“那个高三的女孩也是你，伪装成何梦同学的也是你，怂恿张萍她们杀人的也是你，被做成鬼面观音的也是你！”
王慧笑的更加开心了：“如果大哥哥这么认为，那我就是王慧吧。”
“可是大哥哥，你们还没有找到我的娃娃的所有配件哦。当然了，这栋楼内的，你们已经找到了。我玩的很开心呢！”
空桑听的眉心一跳：“这栋楼内的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影响，不单单在这座高校！”
疑似王慧的她，一双漆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似乎打量着空桑，她微微歪着头：
“我从来没说过，我只待在这座高校里呀。”
“从很早很早之前呢，我就已经和外面的一个姐姐交了朋友。不过有趣的是，那个姐姐的体内，有两个姐姐呢！”
“啊，那个姐姐七年前的时候，也是这里的学生哦。”
“很可惜，她是走读生，所以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她，和她成为朋友呢。”
“嘻嘻，那个姐姐不容易呢，为了得到我的认可，不得不和体内另外一个姐姐联手，最终我们才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哦！”
空桑心中一紧：
“你说的，是何梦？！何梦体内，还有一个人？那是谁！”
女孩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叔叔说了，这里就是我的游乐场，我要做的，就是用我喜欢的方式杀死这里的人就好了。”
“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呢，你能打败叔叔的两个失败品。”
空桑顿时想到了化作瘦长鬼影的周校长和化作笔仙的王婵！
“可是啊，也到此为止了。叔叔说，他们会来带我去更好玩的地方，所以，你们应该死掉了！”
刹那间，女孩笑嘻嘻地消失在房间内。
几乎同一时间，感觉到危险的钱翩翩立刻以焚魂黑火将四人包裹起来！
同时，张鹏直接取出了一个木鱼敲动了起来。
余悸用杀威棒敲打着地面。
空桑发出镇魂音。
四人联手，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护住自己！
因为在女孩说要杀死他们的时候，一种危险和冰冷让他们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砰！”
宛若是被堵在门外一样，女孩气鼓鼓地撇着嘴：“大哥哥还真是厉害呢，之前那个叔叔来的时候，带了几个玩具给我的。”
“他们念着很古怪的咒语，还向我泼洒一种奇怪的水，他们说，那叫圣水。”
“只可惜，都没有作用呢，他们直接被我撕成了碎片，哈哈！”
空桑看向三人，神情凝重：“搞得定吗？”
张鹏没说话，只是敲着木鱼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
余悸和钱翩翩也露出一丝难色：“很诡异，以她的智慧，最起码是鬼王了！”
“可是给我的感觉，她比鬼王还要危险，但似乎不是恶煞的那种危险！总之很怪异！”
就在此时，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血手印，血手印出现的越来越快，还伴随着一阵癫狂的笑声。
那些死在这栋寝室里的人，在这一刻，都被女孩召唤了出来。
那密密麻麻们的，几乎将整个房间和走廊都填满的数量下。
那种浓郁的阴气和戾气，空桑四人几乎都要窒息了一般。
空桑还在思索着对策，他隐隐觉着，这里的源头，应该就是王婵和王婵真正的女儿！
毕竟，如果王婵的女儿被这个鬼怪小孩取代的话，按照正常的逻辑，鬼怪应该第一时间消灭那个小姑娘才对！
教会……瘦长鬼影……怪谈……小孩……
空桑一个激灵，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有些恐怖的怪谈，也是自己无意识中看到过的，顿时惊呼道：
“我知道了！这小丫头也许不是王慧。她可能是米国怪谈当中最为出名的，和瘦长鬼影齐名的——黑眼小孩！”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黑眼小孩和杰夫杀手、瘦长鬼影并列为米国三大都市传说之一。
黑眼小孩的典故，就是双目漆黑，没有眼白。
按照都市传说的解释，就是有魔鬼附身在了这些孩子身上。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声称这些孩子其实是魔鬼的代言人。他们伪装成小孩的模样，是为了欺骗真正的孩童。
甚至于，在米国也发生过一些和黑眼小孩有关的真实案件，算是比较邪门的都市怪谈。
第二百七十八章 道破来源
空桑也顾不得解释什么，他尖叫一声，鬼魅的声波震慑着被王慧召唤而来的那些亡者。
“招阴诀，溟泉水！招阴诀，黄泉水！”
空桑单掌在地上一拍。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黄泉、溟泉灌溉整个寝室，更直接冲刷着墙壁上和地面上那无数的血手印。
那些血手印似乎非常畏惧溟泉水和黄泉水的攻击，随着那血手记逐渐被冲淡的同时，一声声满是痛苦的凄厉叫声也在整个寝室当中回荡着。
空桑挥舞手中的镇魂锤，狠狠敲向了女童的头颅：
“先制服她！”
疼痛传染的能力被空桑几乎开到了最大。
如此频繁的使用周辉的能力，让空桑疼的脸色惨白，精神力也是损耗的不轻。
这也是画鬼术的副作用。
实际上，以空桑现在的修为和手段，想要完全驾驭绘卷当中所有的鬼魂的能力是很困难的。
甚至连杨宇尝试上空桑的身体时，空桑已经感觉魂魄都要撕裂了。
无奈之下，空桑也只能先用周辉的能力。
至于杨宇等魂魄，因为本身就是靠着绘卷再进行孕养，没有肉身。这就意味着，他们如果直接暴露，会更加脆弱和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空桑也不打算和钱翩翩一样，直接操纵他们出手。
此时，空桑借助疼痛之力腐烂着王慧的身体，更是一锤接一锤，如同流星追月一般敲击在黑眼小孩的身体上。
黑眼小孩似乎被激怒了。
她揉了揉有些变形的脸庞，那双完全漆黑的眸子顿时盯着空桑。
她的身体中出现了很多黑色的烟雾，空桑嗅到的刹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更是有一种窒息感传来！
就仿佛，这黑色烟雾当中没有氧气！
黑雾越来越浓烈，置身其中的她发出一阵惊悚的笑容：“大哥哥还真是不乖，没关系，只要变成我的玩具，你就会乖乖听话了，哈哈哈！”
“葬阴诀，鬼门关！”
钱翩翩屈指一弹，焚魂黑火呼啸而出的同时。身后的寝室窗户直接被一阵浓雾阻挡，旋即变成一扇鬼门城关！
“砰！”
城门大开，臂粗的锁链和鬼手纷纷探出。
罚刑恶鬼更是怪笑着也跑了出来，他们张开血盆大口，似要吞噬王慧的身体。
一旁，张鹏双手合十，口诵《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
卍字真言凝聚成漫天金雨挥洒而下。
黑眼小孩的黑雾被金雨淋到，开始出现一些消退。
可显然，黑眼小孩的道行非常高，以张鹏的经文修为竟是无法彻底压制。反倒是一些被黑眼小孩召唤出来的死在这里的亡魂，在金光之中，纷纷消散。
余悸则直接冲入黑雾之中，一把将空桑给拽了出来的同时，杀威棒朝着黑眼小孩的身体狠狠一拍！
“轰隆！”
黑眼小孩直接被拍飞出寝室当中，于半空之中，便被鬼门关的锁链牢牢困住。
同时，金雨笼罩而下，黄泉水、溟泉水争相而去。
四人配合，虽不能说是天衣无缝，却也是默契无间。
终于，黑眼小孩传出一阵略带痛苦的哀嚎声。空桑四人瞅准机会，全部冲出了寝室。
眼前，楼道之内，墙壁之上无数的黑影，似乎是那些被追杀的惊慌失措的亡魂一般。
还有一些似乎已经厉鬼化了，伴随着阴风和血水，从走廊的墙壁、天花板上坠落下来。
那扭曲的身体，狰狞的面容，残缺的意识，交织成一曲惊悚的血肉狂歌。
“死！哈哈，都死吧！”
“凭什么只有我们这么痛苦，你们也来陪我们吧！”
“哈哈哈……都该死！都该死！”
声声凄怨，声声诅咒。
空桑大吼一声，镇魂音回荡在走廊之上：“小姑娘，你如果想要告诉我们真相，就告诉我，这女孩的弱点是什么！”
然而那个小姑娘没有说话，黑眼小孩则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将厉鬼化的学生们纷纷打退之余，也只能先将其团团围住。
黑眼小孩释放那让人窒息的黑雾一边保护自己，一边狂笑道：“你们以为杀死了赵校长，就能够让那个胆小鬼回来？别做梦了！”
“只要有我在，她永远不敢回来！哈哈哈哈！”
空桑没有理会她的话，周辉的力量不停的周旋着，腐化着她的身体。
钱翩翩更是将四鬼全部释放出来，偌大的走廊之上，布满了镇鬼界碑。
张鹏在这一刻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佛珠，如同软鞭一样抽出。
余悸的杀威棒挥舞的越来越快，身后隐隐出现公堂虚影。
四人几乎是出尽手段，可怪异的事情却发生了。他们明明感觉到黑眼小孩已经被他们压制，可就是无法除掉她。
甚至于，只要四人隐隐的有撤开的迹象，黑眼小孩身边的黑雾就有暴走的风险！
一时间，钱翩翩喘着粗气问道：“空桑，你刚才说……这是，这是黑眼小孩？那是什么玩意儿！”
此时的空桑也十分疲惫：
“那是米国三大怪谈，分别是瘦长鬼影、黑眼小孩、杰夫杀手！”
“其中，传唱度最高的怪谈。黑眼小孩，本质上就是被魔鬼附身的孩子。他们有着让人窒息的黑雾，还可以僵硬别人的行动能力，带着诅咒的效果！”
“本来黑眼小孩并不是很强大的一种怪谈，但是随着米国刚开国的那段时间，伴随黑眼小孩出来的传说和所谓的凶杀案越来越多之后，黑眼小孩的凶性应该就增强了！”
“也就是说，要除掉她，得用驱魔的手段了？”余悸横着杀威棒，挡住王慧的一道攻击：“那个和尚呢？会驱魔吗？”
“驱魔不是我的活儿！佛家的主要手段是超度！”张鹏脸色难看：“驱魔要么是道教，要么是基督教，佛教的经文强行驱魔可不行！”
“就算有驱魔的在也没用！”空桑挥舞镇魂锤再度砸下：“如传说中那样，黑眼小孩是附身在某个女童身上，然后……”
话音未落，空桑愣住了。
“对呀！附身！该死，我怎么现在才想到！”空桑大喊道：“压制住她，黑眼小孩本身恐怖的是附身在孩子体内的魔鬼！这个小孩用的，就是那女童的身体！黑眼小孩的附身能力没有那么强，将其逼出来！”
一时间，四人屏气凝神，冲入黑雾之中。
此时的黑眼小孩脸色十分难看，她原本以为空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到了自己的来源，没想到连自己的弱点都能知道！
“可恶，如果不是杰夫杀手不在这里……”黑眼小孩一时间暗恨：“教会带走他还真是时候！”
她很狡猾，看样子似乎有点想跑了。
她开始召唤越来越多死在这个大楼里的鬼魂。要知道，这里死去的何止三十多个！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血肉鬼影纷纷从四周的角落里爬了出来，她们张着虚无的嘴巴，流着血泪，死死地抓着空桑四人。
“嘻嘻，大哥哥，没想到你们还挺厉害的。不过，知道了我的弱点就有点不好玩了。但是，也仅仅是不好玩而已。毕竟……我附身的这具身体，也不是活人的身体，你要如何用驱魔的手段将我的本体震慑出来呢？哈哈哈哈……”
笑声中，黑眼小孩直接消失在了走廊之上。
“该死！”
空桑怒吼一声，扬天尖叫，痛楚之声伴随镇魂音双管齐下。那些不甘的亡魂纷纷开始往后撤退。
“咳咳！”空桑捂住有些疼痛的喉咙：“张鹏！”
张鹏点头，敲着木鱼的同时，口中开始念诵着《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洪亮的经文之声照耀整个走廊上。原本那满是血污的景象，也随着往生咒逐渐的退散消弭。
那些原本充满了怨恨的面孔，也开始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身上的血光开始一点一滴的消散，紧接着，脏污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的消退。
大约盏茶时间，这些人纷纷变成了很多档案上并没有看到过的陌生的少女面孔。
顷刻间，这些恢复了理智的魂魄开始哭泣起来，她们都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大好年华，为何会被一个诅咒搞得支离破碎。
空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其身后白雾涌动，一座奈何桥幽幽而出：
“诸位，去吧，去吧，尘归尘土归土，尔等已是阴司之亡魂，就不要眷恋人世了。跨上奈何桥，过了黄泉路，至此，轮回往生去吧。”
随着奈何桥打开的刹那，原本还在哭泣，有些还心有不甘的可怜少女们，纷纷停止了抽泣。她们的目光多了一丝朦胧和恍惚，却也多了一丝平静。
这一刻，她们身上的煞气彻底消散了。一个个缓缓站了起来，就像是忘记了尘世，没有了记忆一样，一个个地走到了奈何桥上。
绝大部分的魂魄直接度过了奈何桥直接转生。可还有一些魂魄身上似乎隐隐燃烧着黑色的火苗。
“空桑，这是？”余悸不禁问道。
因为这些身上有黑色火苗的魂魄，刚刚踏上奈何桥，那奈何桥竟然就开始塌陷。
旋即，两边的黄泉水鬼更是将她们直接拽了下去！
“她们要么是生前做过一些恶事，要么就是死后化作厉鬼害死国这栋大楼里的同学。虽然很大程度上是被人为操纵，可天地无私，他们身上有了业火，就过不去奈何桥。”
空桑叹了口气说道：“只有在黄泉当中赎清了罪孽，才能够重新前往彼岸投胎。”
随着最后一个魂魄跨越奈何桥之后，空桑手一扬，白雾合拢，奈何桥消散。
“黑眼小孩已经藏起来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驱魔呢？”
空桑想了想：“对方被我们道破了来历，虽然忌惮，但似乎不是特别害怕，这就说明，她心中应该还有依仗。这样吧，趁着她躲藏起来的时间，我们先把这栋大楼内所有的鬼魂全部送走。”
“先折损她的士兵，同时也让这些可怜的魂魄早日解脱。”
“然后，我们再去找一个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唤魂笔仙
半个时辰之后：
张鹏瘫坐在地上，双眼翻白的仿佛没了灵魂：“我靠，累死个人了。”
“你是出家人，不能说脏话。”空桑提醒道。
“出家个板板，你都能召奈何桥出来，这么牛叉的技能，为啥还得拉上我一个和尚来这里冒险。”张鹏没好气地说道。
“张鹏大师，你不想普度众生了？”空桑翻了个白眼。
张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腿打飘：“普度众生，我快变成被普渡的众生了。”
空桑耸了耸肩：“抱歉，虽然我能召唤奈何桥，但是也得她们听话上去啊。”
“更何况，她们如果还是厉鬼状态的话，奈何桥根本承受不住她们的业火。”
“至于安魂咒，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筹码可以兑换让她们全都早登极乐，所以只能苦了你这个送人去极乐的和尚了。”
钱翩翩抽了口烟：“话说回来，我们将这些厉鬼全部都清理的过程当中，那个黑眼小孩，竟然不阻止我们？难道以她的智慧，看不出一旦我们把她的打手全部清理掉的话，最后倒霉的就是她吗？”
余悸摇摇头：
“我更倾向于，我们四人身上，应该还有什么是让她顾忌的。”
“刚才空桑只是道破了她的根源，就让她害怕了。可是转眼间，她又说就算知道了弱点也没用。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跑什么呢？这不就前后矛盾吗？”
“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的身上应该有什么是让她感觉畏惧的。一旦我们知道了她的本源，又想起了让她畏惧的东西，她就真的危险了。”
空桑眼睛一亮：
“我手头上，除了王婵的坠子之外，还有就是那枚何梦眼睛所化的戒指了。”
“不过……这一切还是我们的猜测。而且，我们现在也没办法找到她。”
“所以，你刚才说，去找一个人，你要找谁？”钱翩翩吐了个烟圈问道。
“王婵啊。”空桑双手一摊：“我在浴室当中遇到的王婵和刚才以笔仙姿态存在的王婵，明显不是同一个。”
“如果笔仙王婵已经成为了黑眼小孩的傀儡的话，那么为什么浴室王婵没有呢？”
“黑眼小孩既没有杀了浴室王婵，同时也没有将其控制。这就说明，在某种事情上，黑眼小孩应该对浴室王婵有所忌惮。”
“所以，我想着找王婵看一看。张鹏，你可以用佛经尝试净化她的混乱，看看是否能将其拉扯回一丝理智。”
张鹏点点头。
空桑四人回到了二楼，此时的浴室依旧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充斥着不祥。
“王婵！王婵你在这里吗？！”空桑直接呼喊道：“你应该还在这里吧！”
“事关你的女儿，还请现身一见吧！”
然而，空荡荡的浴室里，没有任何人回应空桑。
余悸眉头紧锁：“难道……王婵已经被黑眼小孩给……”
空桑想了想，旋即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蜡烛、纸钱等物品。
张鹏眉心一动：“空桑，你想唤魂？可是我记得，你的唤魂术不能够强制性把魂魄拘过来吧。”
“话是没错。但是从恭亲王的事情之后，我开启了绘卷的能力，了解了打更人真正的手段之后，修炼的秘术也都纷纷有了些长进，可以试一试。”
说着，空桑将白色的蜡烛放在了浴室的四个角落，旋即又在自己面前放上了两根。
紧接着，纸钱、元宝放上之后，空桑更是取出两个小人放在了面前的两根白色蜡烛旁边。
两个小人一男一女，乃是扎彩娃娃，只不过没有点上眼睛。
“你什么时候会扎彩匠的手段了？”钱翩翩诧异地问道。
“绘卷当中已经苏醒的魂魄里，就有杨宇先生。”
“杨宇先生虽然还不能融合到我的身上，但是指导我做一点扎彩娃娃还是可以的。只不过那种血衣扎彩和点睛扎彩，我还不敢做。”
空桑一边解释，一边又放上了两杯水酒，并将自己的一点鲜血滴入酒水当中。
旋即，一阵酒香扑鼻。
空桑自己面前的那杯水酒中，血液已经凝聚成一朵美丽的精致血莲。
这代表空桑此身并无业火灼烧。
“好了，我要开始了。你们可得护着我一点哈。”
空桑盘膝坐在了仪式前。
“火起！”
白烛纷纷燃起火焰，只不过是普通的火焰而已了。
紧接着，空桑将纸钱和元宝放在面前的烛火上点燃，并投入到准备好的炭火盆当中。
同时，空桑的体温开始急速下降，双目之中，黑色的眼珠开始往上翻动。
顿时，只留下眼白！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三声速来，一声高过一声，回音一声响过一声。
偌大的房间内回荡着空桑的声音。
身后的张鹏忍不住吐槽：“这还自带变声功能的？从年轻人变成老头子的声音……我看，他才更惊悚……”
却见偌大的浴室当中，隐隐约约的，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
“呼……”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之下，那白烛之上的火苗晃了晃，似乎要被吹灭一般。
看着眼前晃动的火苗，还有微微吹起的纸钱灰烬。
空桑盯着前方，遥遥说道：
“魂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来。”
空桑又撒出一把纸钱。
随着一阵阴风拂过，纸钱飘散在半空之上。
一时间，纸钱无风自燃，化作点点灰烬落到地面之上。
这时候，钱翩翩三人发现，那灰烬如同一条小路一般，上面竟隐隐地出现了一丝如同脚印一样的痕迹。
“来了！”
众人神情一凛，仪式当中的空桑是不能动的，可也保不准被唤来的王婵会不会动手。
一时间，钱翩翩三人都十分紧张。
空桑见状，手一扬，打更锣轻轻一敲。
远处的两根白烛之间，浓雾出现。
缓缓的，竟是凝聚成一顶轿子！
同时，伴随一阵鸟鸣，那轿子周边，还出现了一些诡异的银鸦。
“魂入轿，雾中来，阴间打更黄泉载！”
这一刻，空桑双眼流下一丝血泪，面前的通道越来越清晰了。
忽然，一声冷哼之下，那轿子似乎微微下沉了一些。
空桑宛若有感，立刻道：“门童见礼！”
那白烛边的扎彩男童和扎彩女童顿时活动起了僵硬的身体，一扭一扭的走到了白烛之前。
紧接着，两个童子微微躬身，如同行礼。
“轰！”
雾中轿缓缓落下，银鸦高昂一叫，一道身影先是模模糊糊的，然后若隐若现，最后坐在了空桑面前。
空桑低头看去，却见那杯中之酒，血液并未扩散，也凝聚成了一朵红莲。
“这位王婵……身上竟然没有业火吗？”空桑心中暗自惊讶。
心念一转，空桑掌心微落：“请魂饮阴酒，消灾解厄难！”
王婵缓缓举起那杯血酒，掌心一勾，内中红莲一饮而尽。
空桑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这次用银鸦抬雾轿的方式将其请了过来，对方也没有业火，这还算是很好的开局。
旋即，空桑开口道：“王婵，请你观看一物。”
说着，空桑将那项链坠子拿了出来，递到了王婵的面前：“此物，可是你的？”
王婵那有些灰白色的手微微抬起，将空桑掌心的坠子拿了起来，似乎是在端详，又似乎是什么其它的情绪。
总之，过了盏茶时间之后，王婵才缓缓点了点头。
空桑看了三人一眼，旋即说道：“可以告诉我……你的死因吗？我可以帮你，也可以……帮你的女儿……”
“女儿……”王婵忽然开口了。
她缓缓抬起头，那布满了扭曲血管的脸庞无神地看着空桑。忽然，她似乎反应了过来一样！
“女儿！我的女儿！”
顷刻间，王婵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冰冷的双手顿时掐住了空桑的喉咙。
“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不要害我的女儿啊！”
哭嚎之中，血泪斑斑，阴森的风在这一刻吹灭了整个房间里的所有蜡烛。
“空桑！”三人脸色一变。
“不要过来！”空桑双眼开始泛红，浮现出一身鬼气抗衡着王婵的力量，他吃力地说道：“钱翩翩，重新点燃所有的蜡烛！用焚魂黑火，快！”
“张鹏，余悸，你们守住浴室唯一的出入口。不能让王婵走，也不能让黑眼小孩进来，快点！”
一时间，钱翩翩掌心一挥，焚魂黑火全部燃烧起来。
旋即，一层火链直接在浴室之外燃烧起来。
“四鬼！”
钱翩翩举起白骨灯笼，四鬼应声而出，守在门口。
这一刻，张鹏盘膝坐在地上，金刚杵放在门口，身边则放着木鱼。张鹏一只手捻着佛珠，一只手开始敲起木鱼。
顿时，金色的佛光充盈在整个浴室出入口，也逐渐的散溢在浴室之外的走廊隧道之上。
“威……武……”
余悸敲动杀威棒，身后隐隐出现公堂虚影。
所有的衙役虚影在这一刻纷纷低沉呼喊，犹如阴间升堂。
空桑见三人准备完好之后，立刻高喊道：
“童儿！”
扎彩童子动了起来。
两个娃娃掩嘴笑了笑，手中各自出现了一条锁链。
小手一挥，锁链便缠在了王婵的双肩之上。
王婵剧烈挣扎着，不得不松开双臂。
钱翩翩看着被王婵牵引的颤颤巍巍的扎彩童子，眉心一皱，刚要召唤鬼门关，却听浴室之外，响起一阵怪异的笑声。
“嘻嘻，大哥哥你还真是大胆，竟然敢来找她。原本还想着，如果你们能乖乖离开的话，我就不追究了，可现在来看，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了。”
话音落，伴随水晶鞋发出的走路上。
阴气之中，黑眼小孩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的笑容看上去很“灿烂”，漆黑的双眼反射着余悸和张鹏两人。
这一刻，在她身后，竟然还隐隐出现一道被鬼雾包裹的怪异身影。
旋即，雾气一散，那触手般的手臂便贴到了两边的墙壁上！
张鹏和余悸瞳孔微缩，面露骇然：“这，这是……赵校长吗？！”
却见黑眼小孩身后站着的，竟然是瘦长鬼影！
“怎么会！赵校长不是死了吗？！”
黑眼小孩微微歪着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瘦长鬼影本身就是寄宿在赵校长身上的。”
“而且，你们虽然净化了这栋寝室，可是办公室，你们净化了吗？”
此言一出，闻之色变。
却见黑眼小孩身后，又出现了数十个身形狰狞的厉鬼，他们沿着走廊墙壁和天花板，开始快速的冲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章 天主教会 岛国巫女
“唵嘛呢叭咪吽！”
张鹏口诵六字大明咒，金刚杵浮空而起，急旋而飞，诞生无数“卍”字凝聚成墙，将黑眼小孩等厉鬼之路全部阻挡。
声声木鱼，配合佛咒，开始迅速吞噬四周的阴鬼戾气！
余悸杀威棒挥舞而起，身后公堂幻化，伴随县老爷升堂之下，一众衙役缓缓站到两人面前。
“恶囚，放肆！”
一排衙役异口同声，隐隐的重压吓得一些厉鬼往回退去。
黑眼小孩冷笑一声，身后的瘦长鬼影挥舞现场的手臂抽了过来！
“砰！”
那触手如同软鞭，衙役们纷纷举起水火棍抵挡。
一时间，倒也勉强撑持。
钱翩翩立刻看向空桑：“还需要争取多长时间！”
空桑牙一咬：“二十分钟！”
“好！”
钱翩翩也走到张鹏和余悸两人面前，白骨灯笼点燃刹那，焚魂黑火浮空燃烧。
一个个火球沿着走廊两边燃烧一排，犹如灯火一般，将整个阴暗的走廊照亮。
“啊啊啊啊！”
“吼！”
痛苦和愤怒的叫声混杂，却是焚魂黑火的光芒灼伤着那些力量相对较弱的厉鬼。
但是不论是瘦长鬼影，还是黑眼小孩，都还能抵挡。
眼见童子和锁链不能完全镇压王婵，空桑深吸口气，决定再铤而走险一次。
意识当中，周辉立刻劝阻道：“空桑，你想用请鬼上身吗？！王婵可是厉鬼！”
“我明白，所以，待会儿你将力量开到最大，以你的怨气加上我的力量强行镇压！我会强行进入王婵的意识深处，探寻真相。”
“如果我猜的没错，想要将黑眼小孩赶出那个女孩的身体，秘密一定在王婵身上！”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空桑口念咒语，打更锣叩开阴司。
意识融合之际，周辉操纵空桑的肉身流下斑斑血泪，其双手凝聚黑色浓雾，如果一双恐怖的钳子，直接将王婵的身体牢牢束缚！
“呼！”
“啊啊啊啊！”
空桑的意识开始强行冲入王婵体内，王婵发出痛楚的叫声，却被周辉的怨念所压制。
同时，扎彩童子勒着锁链死死发力。
耳边的叫声开始减弱，浴室的画面开始模糊。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空桑再度睁眼，却是在一片空地之上。
此时的空桑变成了一个身穿职业装的美丽女子，女子看上去十分干练，观其面貌，正是王婵！
“看来，这次的请鬼上身和最初的时候一样了。”
感受着自己无法行动的身体，嘴巴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口说话，发出王婵的声音：
“赵校长，就是这片地方吗？”
此时的赵校长还没有那么肥胖，看上去似乎更加平易近人。
“是啊，可得麻烦王婵设计师了。”
“没关系，你付了钱，我自然会给你最好的设计图纸。”
“而且，动工的过程当中，我会不定期的过来检查，不会让你的学校出现任何的质量问题。”
空桑带着一丝傲气的合上了已经签字的合同，算是和赵校长打过了招呼。
随后，空桑回到公司开始设计图纸，根据赵校长的要求，他很快就画出了学校的原型。
空桑看的真切，尤其是在寝室大楼这一块，设计的几乎和建造出来的一模一样。
如果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校长办公室内的那间密室了。
在眼前所画的图纸之上，是没有的。
“看来，那间密室，应该是后续加入的才是了……”空桑心中不禁暗想。
时间和画面在这一刻快速流转，如同按了快进的电影3d电影一样。
等眼前的画面再度定格的时候，空桑打了个寒颤，似乎已经是冬天了。
工地已经动工的差不多了。
空桑板着一张脸，非常严肃对的通过设计图纸和实际的施工情况做着一一的比对。
“嗯，这里没有问题。”
“嗯？这里不对，角度不会，上面那个划钩我要的是镶嵌在里面的，不是直接暴露的。”
“没错，这边给我重新安装。”
空桑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表情，视察完了还在建造的新宿舍大楼之后，便径直朝着旧寝室大楼走去。
就在此时，空桑忽然一愣，心中顿时泛起了嘀咕。
“怪了，按照赵校长最初的规划，包括现在这所高中的学生人数来说……本身就用不到建造两座宿舍大楼吧。这样做，不就是在浪费无意义的人力资源吗？”
忽然，空桑一愣。
对呀，这就是问题啊！
既然一栋楼就足够的话，为什么要建造两栋楼！
如果是为了防止学生可多，可教学楼就一栋啊！
那也就是说……赵校长早就想到了，旧宿舍大楼不能用？！
念及至此，空桑心中一阵胆寒。如今看来，赵校长有很大的概率，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变成了瘦长鬼影的寄宿体！
“赵校长。”
空桑在旧宿舍大楼门口见到了赵校长，以及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正是在办公室密室当中，于意识世界当中看到的那个站在丁伟旁边的人！
“邪心教！”空桑心头一惊。
“赵校长。”空桑又说道：“我仔细对比了一下教学楼每个班级的面积，做了一个人员预估。”
“我发现，似乎无论如何都用不到两栋宿舍楼啊。”空桑捧着设计图：
“趁着现在第二栋宿舍大楼还只是刚刚动工，需不需要直接改成教学楼？横竖结构是不用大改的，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用不用。”赵校长笑着连连摆手：“之所以建造两栋楼，乃是为了风水。”
“风水？”空桑一愣：“好的，既然你没有问题，那我就不多问了。”
“不过按照规矩，我要去这栋大楼里检查一下。如果施工有问题的话，我需要工地立刻做出调整的。”
空桑刚想进去，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却是拦住他。
而这个女人，空桑也无比熟悉，竟然是胭脂雪事件当中，那个死在刘正业手中的信奉伊邪那美的巫女！
只不过，此时的这名巫女看上去还很年轻，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冷冽。
巫女展开了手中的法器，拦住了空桑的去路：“里面正在布置风水，你不能进去。”
巫女用还有些生疏的中文沟通着。
空桑眉头一皱：“你……这个装束，你是岛国人？”
旋即，空桑看向了赵校长：“赵校长，你这是……请了一个岛国的巫女来检查风水？”
空桑虽然看不到，但他能够感觉到，此时王婵的表情应该是一副非常荒谬的面目。
毕竟在建筑行业，风水之说也不是没有。
很多设计师都会收到雇主要求按照风水来建造的要求。
但是一般来说，人家要么是请一个和尚，要么是请一个道士，请岛国巫女来做风水查看的，恐怕王婵也是打着灯笼第一次见。
“赵校长，你这是……”空桑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你要请什么国家的人做风水我管不着，但是我作为这栋建筑的设计师，我必须保证大楼的安全。尤其这还是给学生们住的。”
此时，空桑明显感觉到，赵校长的神情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僵硬感。
却见赵校长身边那名老者缓缓开口道：“呵呵，赵校长可不止是请了一位岛国的巫女。你好，我叫罗天，是一名天主教教徒。”
说着，罗天展示了手中的十字架，并礼貌性的伸出了手。
空桑心头一震，天主教徒，罗天！邪心教！
“这么说来，就是这个罗天安排了瘦长鬼影寄宿在了赵校长身上，同时，还将那个女童培养成了黑眼小孩？！”
“这个疑似是邪心教他化五座之一的人竟然还是天主教的人！”
与此同时，空桑伸出手和罗天打了个招呼。
一刹那，空桑眉心一皱，他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微弱的如同静电一般的刺痛。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告诉刘正业！”
“难怪，难怪在双生坠事件当中，天主教的表现就有点奇怪。原来问题是在这里！”
“天主教会当中除了有激进派之外，还有邪心教的暗桩！”
此时的空桑，或者说是王婵，又开口说道：“你好，神父。我想询问的是，不管看风水的是你还是这位巫女，我作为设计师，如果不查验房子的情况，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罗天笑了笑，解释道：
“王设计师还请稍安勿躁，风水布置也有风水布置的规矩。不过我们也清楚设计师行业的规矩。所以不会拖延太长时间。”
“我看这样吧，让赵校长跟你再额外签订一个合同。三天之后，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我们在这里等候，到时候你带人来查看大楼的建造情况就好。如何？”
空桑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晚上？白天不行吗？”
罗天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我们的风水布置也是需要时间的。三天之后晚上十点钟，已经是最快了。”
空桑叹了口气：“行吧。”
旋即，空桑开车离开。
他当然不用真正开车，毕竟现在只是回忆画面。
空桑则是在想，这件事情目前真正牵扯到的人就很复杂了。
显然，从一开始赵校长就是一个傀儡。
这座所谓的高中女校，就是为了满足罗天和巫女不为人知的秘密才建造的。
而罗天代表的是天主教会和疑似邪心教的双重背景。
巫女所代表的，则是岛国的神道教。
夜间，空桑躺在床上，陷入睡梦当中。
不过真正睡觉的是王婵，空桑的意识还苏醒着。
但也正因此，他感觉到了王婵身体处传来的异样。那是一种很灼热的感觉，灼热到让人感觉浑身刺痛！
空桑定睛一看，却见王婵的床边，出现了一个面容苍白的青年。
青年的体型有些臃肿，两个眼睛不同于常人，而是一种如同金鱼一样的圆形！他穿着染血的胶质围裙和有些脏乱的短袖汗衫。猩红的嘴巴勾起的笑容，如同一个面容扭曲的小丑。
此时，他就拿着一柄沾着血的电锯，他的拇指似乎有着一丝残缺，就这么站在王婵的床尾处。
第二百八十一章 长生祭坛 观音壁画
看到眼前的怪异青年，意识当中的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要是再想不到这个怪物是什么，他就是蠢货了。
这正是和瘦长鬼影、黑眼小孩起名的米国三大怪谈之一的杰夫杀手！
此时，杰夫杀手放声大笑，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内，可却没能让熟睡当中的王婵苏醒过来。
随着杰夫杀手伸出那几乎已经磨得和刀刃一般的指甲，并轻轻戳了一下王婵的手臂之后。
一丝鲜血，自其手臂滑落下来。
杰夫杀手沾了一点放入口中，露出一阵陶醉般的表情。
“好了，不要玩了。”
略带呵斥的声音响起，房门也被打开。
黑暗中，罗天缓缓走进。原本还在玩闹的杰夫杀手仿佛看到了天敌一般，带着一丝害怕之色恭恭敬敬站在了一边。
罗天走到床边，冷冷看向王婵：
“虽说长生祭坛已经布置妥当，只要等候一定的岁月，积累一定数量的贪念即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点准备。”
“哼，那个愚蠢的巫女，还真以为我邪心教会跟她分享永生的秘密？真是可笑。”
“不过……那巫女背后的几名阴阳师倒也算有点水准，嗯……看来，必须想出一个制衡之法。”
罗天喃喃自语，盯着王婵看了半天。
“既然如此，就从你身上做点文章吧。横竖还需要那巫女做一些人祭之法。那么……”
说着，罗天在王婵手臂的伤口处放上了一枚黑色的十字架。而那十字架上所镌刻的，竟然并非耶稣，而是一个狰狞的白骨恶鬼！
同时，罗天手中出现了一本古书。
空桑看的真切，痛苦座、悲伤座、憎恨座曾经也都拿出来过。
此刻，那古书上的面孔显得无比愤怒，宛如怒上眉梢一般。
空桑心中不禁暗道：“难道，罗天竟然是他化五座之一的愤怒座？这么说来，那丁伟就是多疑座了？”
惊疑之中，却见罗天口中念念有词。
旋即，罗天竟然提取了王婵的一缕鲜血。那鲜血在其掌心化作一枚血珠，看上去晶莹剔透，如同红宝石一般。和何梦眼睛幻化的那枚戒指，竟然有那么一些相似！
“走吧，反正王婵最多活三天了，你需要玩具的话，就重新找一个吧。”
说着，罗天便转身离开。杰夫杀手捂嘴偷笑一阵，也逐渐消失。
空桑皱了皱眉，显然，今天和罗天握手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刺痛感不是偶然，应该就是成为他和杰夫杀手能够进入房间的契机。
“这么说来，王婵死在寝室大楼，甚至最后化作笔仙，本身就已经是被选择好的。难道，是因为王婵的命格特殊吗？”
“还有那个长生祭坛，按照罗天和那岛国巫女的行为，祭坛应该是在这栋旧寝室大楼之中的。但是，在什么地方呢？”
此时，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开始转动起来。
旋即，空桑飞快地看到了三个日出和日落。
房间里的王婵来到了房子的另外一个房间内。墙上的时钟已经要指到约定的时间了。
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看模样，正是那个凄惨死在赵校长手中，后来被黑眼小孩附身的小丫头。
“宝贝，你在家里睡觉，不要出去哦，妈妈很快就回来。”
小姑娘乖乖地点点头，此时的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空桑叹了口气，想着这个女孩的结局，当真是……
空桑开车来到了工地上，看了看时间，倒是比自己预想当中的提早很多了。
“早知道会早到一个小时，我就晚一点出发了。”
空桑露出一丝苦恼之色，却依旧停好了汽车后，进入了工地。那一栋旧宿舍大楼此时并没有锁上。
“奇怪了，他们人呢？”空桑皱着眉，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过也是，我提早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应该是还没到吧。我还是先上去看看吧。”
旋即，空桑踏入了这种旧宿舍大楼。
此时，大楼内部还很崭新，和空桑他们见到的模样很相似，但干净不少。
空桑简单转悠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怪了，他们人呢？不是说好了吗？让他们早点在宿舍楼等我。包工头去哪里了？”
疑惑之际，空桑却直接先去了二楼。
就在此时，一道脚步声自空桑身后响起。
“谁！”
空桑有些害怕地转过身。
毕竟现在还没有通电，依靠的还是传统的手电筒。纵然是附身在王婵意识当中的空桑，也不禁心中发毛。
“怪了，幻觉吗？”
空桑露出一丝困惑之色，旋即上了三楼。
他推开了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三零二寝室的大门，崭新的房间内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此时的空桑却皱了皱眉。
“这是……”
空桑走到了电扇下方，她细细的抚摸着墙壁，喃喃道：
“不对啊，这涂料……怎么感觉还没有干透一样，这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的才对啊。”
空桑敲了敲，顿时，墙壁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此时，空桑能够明显感觉到附身的王婵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恐惧感。他思虑再三之后，从裂纹处轻轻掰了一点下来之后，却见里面竟是空的！
“这……怎么会这样！”
空桑大吃一惊。整个墙壁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伴随着开裂的纹路，碎屑不断的往下掉落着。
顷刻间，一面诡异的壁画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端坐在莲花台上的观世音菩萨，可是那莲花台的颜色却是血红色的。
并且，在莲花台的下方，还铺满了带着血肉的白骨！
观世音菩萨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手中所捧的却不是养殖玉净瓶，而是一个诡异的碗。那碗当中，盛着的满满的红色液体如同鲜血一般！
鬼面观音！
空桑几乎立刻做了定论，虽然和城隍庙内出现的鬼面观音还是稍微有些区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桑颤抖着声音，手电筒照耀过去之下，却见鬼面观音周围，还有很多复杂的文字。
有些文字似乎是梵文，有些似乎是邪心教的梵经邪唱，还有一些似乎是岛国文字。
似乎是想要拿出手机拍照。
空桑满脸紧张的举起了摄像头，透过屏幕，却看到墙壁上的鬼面观音的双眼，竟缓缓移动起来。
那双慈眉善目对的眼神，此时看着却如此的毛骨悚然！
“这……这什么鬼东西！”空桑下意识地跑出了寝室，停在楼梯口喘着粗气。
“难道……这便是长生祭坛？”意识之中的空桑不禁思索着可能性的同时，耳边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空桑立刻警觉起来！
他仔细的辨别着那阵脚步声。
却见，一道身影踏上了楼梯。通过楼梯的缝隙俯视下去一看，空桑正好看到了拿着电锯的杰夫杀手。
“啊啊啊啊！”空桑发出一阵恐惧的尖叫声。
“嘿嘿嘿……”杰夫杀手似乎兴奋了起来，他拉起电锯，大步往三楼踏上。
空桑双腿打鼓，但依旧强撑着开始逃跑。她慌不择路的往四楼跑去。
可转身一看，却见杰夫杀手那惨白的脸庞几乎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
“哈哈哈！”杰夫杀手直接挥舞锯子砍了下来。
危急时刻，空桑脚一崴，摔在五楼楼梯上的刹那，却也正好躲过了杰夫杀手的攻击。
但杰夫杀手的动作很快，电锯又劈了下来。
这一次，空桑没有来得及完全躲开，小腿顿时被切开！一股钻心的疼痛让空桑冷汗直流。他满目恐惧的看着杰夫杀手，却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罗天主教，管好你饲养的怪物。”
空桑定睛一看，是那个巫女。
“你，你们……”空桑满目恐惧地看着出现的巫女和罗天两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是杀人犯吗？”
“杀人犯？”罗天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王婵设计师，你可是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可是有更崇高的使命在的。”
“使……使命……”
空桑挣扎着向后退去。
“你应该看到三零二寝室当中的那面壁画了吧。那副鬼面观音图，是不是很漂亮？”
“可惜啊，像你这么干练聪明的女人，我还真不忍心杀死。可是没办法，你的生辰八字乃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作为长生祭坛布置成功的人柱，你是最合适的。”
“当然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借用你的身体。至于你的灵魂，我会将其撕裂成两份。一份，我还要这位巫女帮忙制作成一个有趣的小怪物，也算是满足一下我们教会当中的试验。”
“另外一份，我会让你自行成长。到时候，就看你自己的了。呵呵……”
罗天粗暴地抓着空桑的头发在地上拖拽，空桑拼命的挣扎却毫无作用，只能在昏暗的地砖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唉……真是麻烦，得通知那个实验体过来清洁一下了，明明刚刚打扫好的。”罗天叹了口气，旋即笑道：“哦，王婵设计师，忘了告诉你了。你不是电话约了包工头吗？他和他的人来不了了。他们比你早来了十分钟吧，已经全部被我的孩子杀死了。”
“当然，我很感激他们的付出。毕竟长生祭坛想要吸纳贪念来达到圆满之前，还是需要血肉来作为砖石的。不过很可惜吗，他们的魂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价值。”
“所以，他们大概率会成为地缚灵吧。不过也不尽然，也许他们会直接消散，也许会变成厉鬼，也许他们可以勉强离开这里，谁知道呢。呵呵……”
众人走进三零二寝室当中，此时，那鬼面观音的壁画竟开始浮动起来。
鬼面观音慈悲的面孔更是开始扭曲，逐渐转变成一个布满了锯齿牙齿的空洞。
“看来，她已经等不了了。而且，对于你的血肉，他非常满意。”
罗天笑着看向满脸恐惧的空桑：“那么，就拜托你了，王婵设计师。”
说着，罗天便将空桑扔了进去。
在一阵惨烈的叫声当中，空桑最后一抹视线看到的，是那黑洞伸出一颗忽然睁开的，血红色眼球！
第二百八十二章 融魂笔仙 驱散恶灵
这一刻，空桑猛地睁开了双眼。
满头大汗的他，看着面前逐渐停止了挣扎的王婵。
因为请鬼上身的原因，等于也是让还有意识的王婵重新经历了一次这样的悲惨情况。
此时，王婵身上的戾气消散了很多，她跪坐在地上，流着血泪的双眼满是凄苦地看着空桑，似乎要诉说自己的冤屈。
空桑深吸口气：“王婵，我知道你很痛苦。我可以帮你！那个女童，是你的女儿，对吗？”
王婵重重点着头，她似乎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但她仿佛是在请求空桑，能帮帮她。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个由何梦眼睛化作的戒指。
“我在回忆当中，最后的鬼面观音里，通过你的视角看到了一个眼睛，粗略一看，却和这个戒指的俯视视角非常相似。”
不等空桑说完，王婵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是为了伤人，她似乎非常激烈的想要告诉空桑什么事情。
空桑终于明白了：“看来，这枚戒指，是能够让你的女儿恢复的关键，是吗？”
王婵流着血泪，重重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将你的女儿救出来。”
然而，随着空桑站起身，王婵却跟在他的身边。
“你……你希望和我一起战斗？”
王婵点头。
空桑却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可是……你应该是王婵的一部分，确切的来说，你的魂魄已经不全了，属于笔仙的那一部分已经被黑眼小孩杀死。你现在的状态，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的！”
王婵却固执着摇摇头，她血淋淋地双手抓住空桑的手腕，又指了指天花板上方。
空桑明白王婵的意思，就是那个一直还没有被破坏掉的长生祭坛，还在楼上呢。
“我明白了。”空桑旋即说道：“周辉。”
周辉心领神会，但还是有些担心：“空桑，你现在的精神力承担夏婉和杨宇都有些勉强，王婵本身戾气更强，还有一部分残魂化作了笔仙。现在虽然消失了，但属于笔仙的力量应该也会回归于她身上，你……你吃得消吗？”
“既然这是一个做母亲的愿望，我作为打更人，自然是要满足的！”空桑神情凝重。
周辉叹了口气，旋即取消了融合。
这一刻，空桑握住了王婵不敢松开的双手，安抚道：“王婵，如果你想亲手讨回自己的女儿，那你就要信任我，真正的信任我！”
空桑的指引如同呢喃的祝祷。
王婵的身体开始一丝烟化，但却不是消失，而是逐渐地融入到空桑的体内。
这一刻，空桑的头发开始变长，身上的毛衣也在这一刻化作了猩红的血色。
他缓缓睁开眼睛，铁青的面色之下，一双血红的没有眼白的眼睛如同黑夜之中的红宝石一般。
旋即，空桑缓缓腾空。而那枚何梦眼睛所幻化的戒指，此时则戴在了右手食指之上。
这一刻，空桑和王婵的融合，完成！
“成功了吗？”空桑感受着意识当中王婵那满满的思念、自责和痛心。
思念，是在这漫漫鬼域当中，明明和自己的女儿近在咫尺，可为了保证女儿的安全，却不得不躲藏着，不能和自己的骨肉见面！
自责的，是自己当初不应该轻信赵校长等人的鬼话，这才导致自己落了一个凄惨结局不说，更是变相导致罗天这位内心歹毒的人为了一个实验，将自己的女儿骗到了赵校长的面前！
痛心的，则是已经化作鬼魂的自己，竟不能阻止赵校长这样的禽兽活生生肢解的女儿，以至于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了一个厉鬼，更是成为了黑眼小孩的寄宿体！
这种宛若把自己的心捅的千疮百孔的痛苦下，空桑下意识地攥紧双拳：“王婵，你的痛苦，我感受到了！”
刹那间，一阵血光之中，空桑就冲出了浴室的大门。
此时，面对四面八方的厉鬼，还有瘦长鬼影和王慧，钱翩翩、张鹏、余悸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开始疲惫起来。
说到底，女高寝室已经成了一个如同鬼域的存在。
再加上，为了保证没有一个厉鬼进入浴室，三人很多能力施展不开，只能被动防御，也是他们开始落入下风的原因。
“呼！”
一阵冷风，三人的眼睛一花。
眼前，便是和王婵融合的空桑。
“吼！”
空桑发出一阵咆哮，那咆哮声如同夹杂着空桑和王婵两人的声音。
一时间，四面的墙壁开始斑斑开裂。
肉眼可见的血色声波之下，空桑的头发开始无限拉长。
这一刻，头发如同一条条游荡在黑暗当中的毒蛇，它们的尖端甚至拟态化地出现一个个张开獠牙的蛇头，旋即狠狠咬在了那些厉鬼的喉咙上。
“啊啊啊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却见被头发咬中的厉鬼仿佛阴气被吞噬了一样。
他们原本腐烂枯槁的身体开始彻底的消散，其身上的气息也开始急剧的衰弱下来。
在只剩下最后一点魂魄的时候，头发狠狠一甩，便将这些厉鬼全部扔到一旁。
张鹏心领神会，立刻敲动木鱼，口诵《往生咒》开始超度这些亡魂。
同时，钱翩翩和余悸两人对视一眼，也纷纷冲了上去。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黑眼小孩，但是对付瘦长鬼影还是可以做到的！
“吼！”
瘦长鬼影似乎感知到了危险，触手般的双手抽向了空桑。
却见空桑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一条条染血的发鞭紧紧缠住了瘦长鬼影。双方互不相让，感受着瘦长鬼影那庞大的力量，空桑立刻敲动打更锣。
“铛！”
瘦长鬼影和王慧刹那间的停顿，让空桑找到了机会。
“招阴诀，黄泉水、溟泉水、阴泉水！”
三泉三狱齐出！
三股颜色完全不同的水流包裹整个走廊，冲刷着墙壁之上的血液，冲刷着厉鬼残留的怨念，也在这一刻，伸出一只只手臂，将瘦长鬼影死死抓住。
“翩翩，余悸，交给你们！”
空桑发鞭一甩，连同黄泉水鬼的牵制，瘦长鬼影如同断线风筝被甩到了两人面前。
顷刻间，余悸的杀威棒狠狠敲在了瘦长鬼影的脸颊上。
钱翩翩的焚魂黑火更是在两者之间构成了一道火焰屏障，阻挡瘦长鬼影和黑眼小孩集合！
“肢解孩童的怪物，呸！”钱翩翩身后的四鬼纷纷露出獠牙：“不会让你去打扰打更人，我们两个，做掉你！”
火墙后方，瘦长鬼影的哀嚎声让身为黑眼小孩的女孩变了脸色。
“你又想逃吗？”空桑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只可惜，不论是我，还是王婵，都不会让你逃掉的！”
“王婵等她的女儿，已经等的太久了！黑眼小孩，你该偿命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桑脚下顿时滴落无数的血水。血水迅速扩散，如同罗网一般，自地面扑向黑眼小孩。
黑眼小孩散发出窒息黑雾，同时身体开始变的虚幻起来。
“没用的，王婵已经告诉我你的破绽了！”滔滔血水当中，空桑的发鞭直接缠住了黑眼小孩的身体。
“给我出来！”
怒吼之中，空桑挥动佩戴了戒指的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黑眼小孩的眼睛上。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当中，却见黑眼小孩的双眼不受控制地散发出一阵黑气。
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双眼，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一丝怪异的抗拒。
那一刻，一个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妈妈……妈妈……”
“有用！”空桑不打算给黑眼小孩机会，三泉三狱齐出，黄泉水鬼齐上，镇魂音回荡在整个走廊的同时，戴着戒指的手一拳接一拳的打在黑眼小孩的身上。
“打……打更人……你……”
似乎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又或者是那枚戒指真的对她有极大的克制。
女孩的身上，一阵黑气飞速凝聚，最终在其头顶上空凝聚出一个怪异的孩童。
孩童看上去似乎是有三四岁，更看不是是男是女，两个硕大的黑色眼睛，几乎占据了整张脸一半的大小！
“黑眼小孩！死！”空桑怒吼之中，再度冲上前去。
“等等，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一切背后是谁捣鬼吗？！”黑眼小孩发出尖锐的质问。
空桑一刹那犹豫了一下。
却见黑眼小孩狞笑着，竟趁着这一点分神的空档，直接脱离了包围圈，转眼冲向了三楼！
空桑刚想追上去，却感觉身体一阵刺骨的疼痛！
王婵的力量终归太强，还不是他的道行可以承受的。
想着黑眼小孩也没办法再藏身，索性便打算先看看女童的情况。
这一刻，王婵和空桑的身体逐渐分离开来。空桑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王婵则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下，却见钱翩翩的焚魂黑火已经消散。
瘦长鬼影的头颅被血鬼撕裂下来，如同一个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呼，解决了。”钱翩翩掸了掸身上的灰，和余悸走了过来。
张鹏也结束了给厉鬼亡魂的超度。
钱翩翩上下打量着：“可以啊，刚才那副模样，雌雄莫辩的，挺有异域风情。”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刚要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涌了上来。
张鹏眼疾手快，这才避免空桑摔了个倒栽葱。
空桑看向王婵，却见对方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血泪不停的滴落着，似乎在诉说着自己对女儿的亏欠。
空桑叹了口气：
“目前来看，王婵被盯上，完全就是因为她特殊的命格。”
“而她的女儿，也被罗天找到了，因为命格也同样特殊，就被瘦长鬼影附身下的赵校长肢解，成为了黑眼小孩的容器。”
“而这一切背后的幕后真凶，乃是邪心教的愤怒座和那位在胭脂雪事件当中死去的岛国巫女。”
“他们似乎以这宿舍大楼做了什么风水局，摆下了长生祭坛。我想，也许和恭亲王的手段不同，但目的，应该都是为了长生。”
“那现在怎么办？”钱翩翩问道。
空桑看了一眼王婵。此时，对方的女儿还没有苏醒，或者说，可能苏醒不了了
“王婵，你的女儿本身年纪太小，精神力不够，虽然被肢解，但因为心性太善良而没有诞生戾气。所以，她不是一个道行强大的厉鬼，承受不住黑眼小孩的附体。”
“之前，你的女儿之所以还能保持躯体，应该是因为黑眼小孩的力量。现在……她快要撑不住了。我可以送她去往生，但是……你不行。”
“你身上的戾气太重，如果现在送你去奈何桥，你一定会被黄泉下永不超生的鬼魂撕成碎片。”
“你要怎么抉择？”
王婵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说不出话，但从那痛苦的表情中依旧可以看出，王婵很不舍。
她最后俯下身，亲地蹭了蹭女儿的脸颊，擦了擦女儿脸上的血污之后，将其抱了起来，递给了空桑。
空桑点点头，明白了王婵的心意。
“铛！”
空桑敲响打更锣，身后云雾涌动，那幽幽黄泉，缓缓浮现。
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的张鹏和余悸，不由地诧异无比。
“平安无事！引魂入阴！”
“魂度奈何！地官赦罪！”
空桑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抱着，随着他踏入奈何桥的刹那，原本已经在消散的女童的灵魂，似乎得到了孕养。
“此乃善魂，尔等速退！”
空桑呵斥着两边挣扎着伸出手的鬼魂们，旋即在桥边停了下来。
“孩子，醒醒吧。”
“再……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第二百八十三章 鬼楼面目
此时，过了奈何桥的女童，破碎的灵魂已经得到了滋养和恢复。
她缓缓睁开双眼。
这一刹那，她似乎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询问空桑这里是什么地方，而是乖巧地站了起来。
空桑将女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让王婵可以在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呜呜呜……”
王婵发出痛苦的抽泣声，她灰白的手臂拼命地擦拭着自己的血泪，似乎不想吓坏了自己的女儿一样。
女童却没有害怕，而是勾起一如往昔的甜甜笑容：“妈妈，再见！”
一声再见，似乎已经告知王婵，她不怪她，她只是很想她。
旋即，女童的身体便消失了。
空桑叹了口气，看着身后已经化作一片朦胧的彼岸叹了口气：“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呐……”
叹息之中，空桑重新走了回来。
奈何桥在这一刻重新消失。
“王婵，你的戾气太重，三尸九虫又残缺无比。你再留在这里，也只能做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鬼。”
“这样吧，我以绘卷之力和你定下契约，你跟着我。”
“我以绘卷力量帮你滋养魂魄，摆脱戾气，你则在以后的战斗中，作为我的助力，如何？”
看着抛出橄榄枝的空桑，王婵已经留存不多的智慧却依稀感觉，眼前的青年是可以信赖的。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两人握手刹那，绘卷的力量顿时将王婵收入其中。
“周辉，还是要麻烦你了。”
话音落，空桑再度变成了一副学生厉鬼的模样：“这里所有的厉鬼全部已经不存在了，瘦长鬼影也不在了，杰夫杀手……按照我的推算，此时应该是跟随在愤怒座罗天身边。也就是说，只剩黑眼小孩和三零二寝室当中的长生祭坛了。”
四人上了楼，却见此时的三零二寝室的宿舍门开着。
此时，昏暗的房间内，一切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空桑抛出手中的镇魂锤，往墙上重重一砸。
顷刻间，蛛网般的裂纹之下，乳胶漆开始剥落下来。
旋即映入眼帘的鬼面观音的壁画，让另外三人呼吸一滞，甚至连空桑也不禁愣住了。
因为此时的鬼面观音和他在王婵的记忆之中所看到的，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观音身上所披着的璎珞，这一刻，竟是一片鲜红。
脸上慈眉善目的表情已经没有了，而是一个虚无的黑洞，没有牙齿，没有眼睛，没有任何的东西，就是一片虚无。
“呜呜……”
一阵抽泣声在整个寝室当中回荡起来。
紧接着，剧烈的地震下，自天花板浮现的黑眼小孩带着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空桑等人。
“打更人，你们毁了我的游乐场！毁了我的玩具！”
空桑冷冷一笑：“你一个由西方怪谈延伸出来的凶物，还是不要在我等面前逞凶了！今日，便是你的劫数！”
“嘿嘿嘿……是吗？那可未必！你们不是一直追查长生祭坛吗？可惜啊……可惜……长生祭坛，呵呵，这里只是一个小祭坛哦。”
黑眼小孩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局，恐怖到我也好，瘦长鬼影也好，也只能成为这样一个已经没什么用处的小祭坛的镇守者。”
“而需要从这里搜集的力量，其实很早很早就已经完成了！”
空桑四人听了，不由地心中一沉。
“我问你，你既然是黑眼小孩，是不是也是王慧！”
黑眼小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都说了，我是从怪谈当中被人为培育出来的，怎么会有名字呢？”
“我不是王慧，那个女童也不是，哈哈哈哈……”
“王慧，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在找那个女人！那个当年也在三零二寝室待过的女孩！”
空桑脸色一变：“她和刘欣她们当真是七年前的同学！”
“嘻嘻，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而且就算你知道也没什么用了，那是一个比我们几个更加恐怖的诅咒。”
“而且，那个王慧已经缠住了当年唯一一个不住在寝室的女孩，哈哈哈哈……那个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身体里似乎还有一个灵魂！”
“一个身体里，三个灵魂，想想都觉得，这个是一个恐怖的女人，哈哈哈哈……”
“时间也拖延的差不多了，你们得到了想要知道的，那接下来，你们就去死吧！”
这一刻，鬼面观音的壁画开始渗出鲜血。
紧接着，那白骨血莲台逐渐地从墙壁之上剥离开来。
鬼面观音，竟从画面上的二维逐渐的转变，最终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刻，鬼面观音伸出手臂，却将目标对准了黑眼小孩！
被抓住的黑眼小孩也没有躲闪，怨毒的双眼看向空桑四人：“你们毁了这里的一切，我也活不了！既然如此，你们也死在鬼面观音手中吧！”
顷刻，暗红色的血光伴随扑鼻而来的浓稠味道，黑眼小孩被鬼面观音吞吃入腹。
梵经邪唱之中，鬼面观音缓缓起身，更伴随一阵邪异的妖魔舞蹈下，整个房间骤然一变！
这哪里是什么寝室的房间，而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宛若血肉胃囊一样的地方！
那厚厚的肉壁还在蠕动，上面浮现的经络纷纷聚拢，宛若一张张死不瞑目的鬼脸。
令人作呕的酸液从已经化作肉壁的天花板上滴落，发出一阵牙酸的腐蚀声。
鬼面观音的身体更是一阵扭曲之中，骤然间匍匐下来。
她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如同不可名状的肉块。
那不断浮现的血肉中，还夹杂着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孔！
这些，正是这若干岁月当中，在女生寝室当中，被其吞噬掉的那些女生的血肉！
如同一只怪异的蜘蛛，鬼面观音的生长出的一条条手臂带着破碎的神经和血管，开始爬向空桑等人。
钱翩翩眼疾手快，焚魂黑火先行燃烧而出。
同时，空桑试图以痛苦传染的能力迫使鬼面观音停下。
可鬼面观音却似乎没有痛觉一样，如同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知的怪物，甚至连焚魂黑火烧灼的地方，也会立刻恢复。
“跑！”
空桑见势不妙，直接抓着众人就撤。
踏出寝室的刹那，眼前的一幕让众人心头一颤。
整个走廊，就像是人体的肠子内部一样。
甚至天花板和墙壁四周，还会浮现很多肉瘤一样的诡异组织。
四人不敢怠慢，直接朝着一楼跑去。
几乎同一时刻，身后的血肉墙壁直接碎裂开来，破碎的部分在地上还蠕动着。
已经完全变成血肉怪物的鬼面观音张开空洞的血盆大口，开始飞快的朝着四人扑去！
“该死！我一直以为，三零二其实就是长生祭坛。其实根本不是！鬼面观音和石壁，只是一个供奉的窗口。整个大楼，就是祭坛！”
“这邪心教的愤怒座和那个该死的岛国巫女还真是好布局！”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钱翩翩立刻问道。
“这种祭坛核心出现的怪物，本质上来说是不死不灭的，想要消灭他们，就只能够破除核心！”空桑立刻回应道：“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长生祭坛的核心。”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我手中这个戒指，何梦眼睛幻化的戒指！既然能够出在回忆当中出现在鬼面观音的嘴巴里，同时又让黑眼小孩如此畏惧。那就说明，这枚戒指，有很大可能，就是核心！”
“那你要怎么做？用戒指击败鬼面观音？”钱翩翩的话语当中充满了质疑。
“这就要问两个人了。”空桑连忙道：“狄瑢，狄弛，只有你们布置过类似的血肉祭坛，你们快出来！”
话音落，狄瑢、狄弛两兄妹，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说什么，直接现身。
空桑连忙问道：“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旋即说道：“这种长生祭坛，有点像姒静的手笔，但又不是完全相似，里面似乎还包含了东瀛的巫术！”
“这鬼面观音，实际上乃是九州传说的鬼观音融合了东瀛伊邪那美这个黄泉女神的形象而弄出来的四不像，再经过一些邪术的催化，这才变成了这样！”
“吼！”狄瑢狄弛还没有把话说完，空桑四人和鬼面观音几乎一前一后，都已经到了一楼。
“不行，大门打不开！”
看着似乎被力量封锁的大门，张鹏变了脸色。
余悸举起杀威棒狠狠砸了下去，门上的玻璃，竟然纹丝不动，连一点裂纹都没有！
“快躲开！”
空桑一把将余悸拽到了身边。
几乎同一时刻，鬼面观音的一只血肉手臂洞穿了余悸原本站着的方向。
钱翩翩见状，焚魂黑火燃烧而起，鬼门关凝聚而出！
“余悸，我和你用鬼门关、鬼公堂先压制鬼面观音！张鹏，用佛经困住它，给空桑争取时间！”
“好！”
一时间，三人同时联手。
鬼门关内的鬼手纷纷伸出，抓住鬼面观音的身体，将它死死压制在地上。
同时，鬼公堂升堂而起，十数位鬼衙役纷纷举起杀威棒，拍打在鬼面观音的身上。
“南无阿弥陀佛！”张鹏念诵《金刚经》护住钱翩翩和余悸的同时，超度之力化作金雨萦绕整个一楼大堂之中。
空桑立刻说道：“快将事情说清楚啊！”
狄瑢和狄弛冷哼一声：“也就是说，这栋大楼当中，应该有两处分别供奉着邪心教和日本神道教神像的地方，将这两处神像破坏，这长生祭坛才没有足够的力量供给给鬼面观音！”
“那你们能感知到方位吗？”空桑连忙问道。
“可以。两处神像，分别在五楼走廊的两边顶端位置。”狄瑢和狄弛同时说道。
空桑顿时犯了难。
钱翩翩却在这时说道：“空桑，你赶紧去！这里我们三个先顶着！如果我们撑不住，也会往五楼跑，跟你汇合！”
“不错，现在不是犹豫思考的时候，你赶紧去吧！”余悸也说道。
张鹏双手合十，因为念经不能说话，但眼神示意也是不言而喻。
空桑咬了咬牙：“好，你们顶住！”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吞噬
空桑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五楼。
然而五楼的走廊，本身也是被空桑等人搜查过的，之前并没有发现相关的线索。
但此时，看着那蠕动的肉壁和暴露纷乱的血光，空桑似乎隐隐有所察觉。
他刚想过去，却被狄瑢和狄弛两人喊住了。
“周辉，你先解除融合，让我们两个来吧。”
周辉顿时皱着眉：“你们的戾气太强大了，空桑现在根本承受不了！”
“放心，我们比你们要强，所以会消耗部分自己的力量来维持那份融合的。”狄弛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狄瑢也迅速解释道：“你们也不要误会，我们也不是没有条件的。这种祭坛的摆放方式当中，有子母煞的手笔，也有长生酒血肉祭坛的元素！所以，其供奉的那两具神像本身蕴含的力量，对我们也是大补！”
空桑顿时明白，为何这兄妹两个这么积极了。原来是是希望借助自己，吞噬两座神像的力量。
“好，我答应你们！”空桑立刻说道。
他也想的很清楚。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钱翩翩三人能压制鬼面观音，但是鬼面观音作为整个长生祭坛真正的衍生物，不死不灭之下，他们几个又逃不出去，时间一长，结果还是糟糕的。
而狄瑢、狄弛两兄妹虽然也危险，但毕竟还有绘卷作为约束，结果也是比鬼面观音好多了。
“呵呵，爽快！”
周辉无奈之下，也只有先回到绘卷当中。
而就在此时，走廊两侧竟同时传来一阵诡异的呢喃声。
定睛一看，眼前的血肉墙壁之中，随着血光和经络一阵蠕动之下，一个如同和服娃娃一般的东西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那娃娃看上去似乎有三四岁孩子的大小，笑容诡异，一头标志性的岛国女子的发型，更穿着一身隆重的大红色和服。
“这是……鬼娃娃花子？”空桑下意识的将眼前的岛国娃娃和一个岛国怪谈联系在了一起。
同时，身后传来一阵诵经之声。
回身一看，那是一尊成人高的佛像。
但却没有一般佛陀的慈眉善目，反而有着狮子般的鬃毛，猛兽一般的獠牙，而且其狰狞的面目顶部，竟然还有一个马头。
“这是观世音的忿怒相，马头明王？！”
空桑惊疑之中，却见那马头明王神像上写满了邪心教独有的梵经邪唱。以至于这个原本司职消灾解厄、免去痛苦的观世音众生相之一，此时竟如同一尊邪神！
一时间，鬼娃娃和马面明王纷纷朝着空桑走了过来。
他们的步履缓慢却沉重，更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
“没时间磨蹭了！”
狄瑢和狄弛瞬间融入到空桑身体之中。
顷刻间，身体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顿时逼的空桑痛呼起来。
“撑住！就算我和狄弛两人联手，以自己的力量为主要来源辅助你融合，但要承受我们的戾气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你没有那么多时间！”
狄瑢的话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同时，空桑的身体已经逐渐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他的全身在这一刻仿佛被血液所包裹一般。
鬼娃娃花子和马面明王似乎同时感受到了威胁。四周的肉壁开始剧烈蠕动起来！
鬼娃娃花子的双眼不停的上下左右翻转着，伴随一阵诡异的笑声，身后若隐若现的出现了那宛若伊邪那美神像的造型。
同时，走廊尽头的血肉墙壁更是凝聚出一面神社的大门。
那神社的牌匾上写的是岛国文字，但不用猜也知道，上面写的是黄泉之国。
“哗啦！”
那些在岛国怪谈当中存在的死国河水开始流淌出来。
那血红的如同小溪的存在，逐渐蔓延而出，那正是岛国怪谈中如同黄泉一般的三途川！
伴随一阵怪笑，三途川如同蛛网触手，快速伸向空桑的脚下！
另一边，马头明王的手中则举起了手中的经轮，他的双目在这一刻掠过一丝诡异的邪光。
更伴随一阵马蹄声，马头明王朝着空桑大步大步的跑了过来。
“快点，空桑，你必须要立刻适应！”
此时依旧被血液包裹，显得非常痛苦的空桑，却根本没有办法展开手脚。
毕竟他连杨宇和夏婉的戾气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强行的承担狄瑢和狄弛这两个真正的红衣厉鬼之中顶尖的存在，着实是有些吃不消！
“快呀！”狄瑢和狄弛同时发出了尖叫声。
就在三途川血水和马头明王的经轮都即将命中空桑的刹那，空桑骤然睁开双眼。
刹那间，包裹在身上的血液骤然迸溅开来。
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怖气流直接将马面明王吹飞的同时，空桑纵身一跃，直接躲过了三途川的攻击。
“呼……”
此时的空桑一身红衣，半身如高冠南冕的古代将士，身着鲜红如血的甲胄。
另外半边，却是一席绣娘嫁衣，水袖轻扬之中，血光滔天而起！
“成功了……”
空桑的声音当中同时混杂着狄瑢和狄弛两人的声音，颇为的鬼魅。
“三途川吗？”
空桑微微歪着头，缓缓落地的刹那，其脚下，也出现了一阵黄色的水流。
“区区忘川的支流而已，岛国的手段，还真是搬不上台面！”
狞笑之中，空桑双手展开，召唤出九州冥府之下的滔天黄泉！
黄泉水出现的刹那，便开始吞噬三途川的力量！
匍匐在黄泉当中的一众水鬼，仿佛是品尝到了美味的点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将三途川当中寄宿的恶鬼纷纷拽了出来，旋即便是大口吞食。
一时间，恶鬼凄厉的惨叫之中，鬼娃娃花子那僵硬的双目之中，似乎多出了一丝畏惧之色。
毕竟岛国的神鬼怪谈，有很多都是融合了九州怪谈的部分故事。
尤其是在死者之国的说法上，更是有很多雷同的地方。
但因为国家和国家之间沉淀的历史和蕴含的气运的差距，注定了三途川在黄泉面前不堪一击。
“吼！”
马头明王的攻击再度扑了过来！
这一次，三头六臂的他，所有的武器全部挥动起来。
“躲开，他手中的武器可以斩杀鬼魂！”
几乎在狄瑢开口提醒的刹那，空桑便反应过来。
手中的血色水袖直接舞出，死死勒住了马头明王的喉咙！
紧接着，打更锣敲向之下，空桑右手抬起，其身上不断滴落的血液反向凝聚成了一根长枪。
“死！”
血色长枪直接刺向了马头明王的胸口！
“砰！”
血色长枪和马头明王的武器碰撞的刹那，空桑感觉到双臂发麻！
“先以黄泉水牵制马头明王，马头明王到底是佛门大能，强过岛国的鬼神。”
“等解决了那个破娃娃，吞了她的力量。我们就有把握直接除掉这尊马头明王的神像！”狄瑢和狄弛异口同声地说。
“好，听你们的！”
空桑意念催动，一众黄泉水鬼吞噬扑向了马头明王的同时。
仿佛是受到了狄瑢和狄弛的影响，空桑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嗜血之态，身体竟快速沉入地面的黄泉之中，直接消失在两座神像的视野内！
鬼娃娃花子的眼睛转动的更快了，其身后的伊邪那美的凝聚缩影似乎也在快速的查探着着。
不过，这岛国神像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们身后的那道黄泉之国的大门内，原本正在缓慢流淌的三途川，似乎停滞了下来！
一道黑影在那三途川上浮现。
旋即快速的变大，面孔也逐渐清晰！
而那三途川的一片血红河水，在这一刻也被黄泉所彻底吞没。
黄泉之国的神社大门，直接在黄泉水的侵蚀之下，化作了碎片。
“哗啦！”
水流声中，空桑手中已经出现了两把血液长枪，直接洞穿了伊邪那美的虚影。
“啊啊啊啊啊！”
伊邪那美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她到底只是那位巫女布置在这里的手段所产生的通灵物，又有神性克制的问题。因而直接在空桑的长枪之中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作为寄宿体的鬼娃娃花子终于露出惊慌之色。
她身上的和服袖子顿时拉长，如同两条软鞭抽向了空桑。
“哈，这等手段就想杀我，何等痴妄！”
空桑水袖舞动，这一刻，他是打更人，又似乎是狄瑢一般，那血红水袖轻而易举撕碎了鬼娃娃花子的袖子。
鬼娃娃花子见势不妙，似乎想遁入一旁的血肉墙壁当中逃走，却直接被血红水袖给裹了起来。
狄瑢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就和我们之间商量的一样。她的力量给我了！”
说着，鬼娃娃花子的身体开始腐烂，凄厉的惨叫和剧烈的挣扎之中，却抵不过勒的越来越紧的血红水袖。
终于：
“砰！”
鬼娃娃花子体内的力量被狄瑢吸收殆尽的刹那，已经成为空壳的玩偶顿时崩碎开来。那破破烂烂的人偶头颅直接被空桑甩到了一边。
“那么，现在该你了。”这次说话的声音当中，是狄弛的声音。
空桑抬起双手，血液竟是凝聚成一柄方天画戟！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中，空桑挥舞方天画戟斩向了马头明王。
“啪！”
这一刻的空桑手段无比暴戾，身体更如猿猴一般灵活。
他不断穿梭在黄泉水当中，方天画戟更是舞的呼呼生风！
马头明王一双眼睛不断地来回转动着，手中的三叉戟、经轮等佛门之宝，散发着血肉祭祀凝聚的力量。
下一刻，这些兵器和方天画戟正面碰撞起来。
“嘿嘿……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中，空桑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前所未有的畅快！
那种畅快，就好像是对现在这种生死边缘上徘徊的杀戮感觉到惊喜！对即将可以吞噬一个美味的裂纹而感到兴奋！
一时间，空桑不自觉的流出唾液，笑声也越发的疯狂。
黄泉水鬼似乎感知着空桑的心性，一个个也纷纷从黄泉当中彻底挣脱出来。
这些厉鬼一拥而上，将马头明王扑倒在黄泉之中。
“猎物！美食！”
“哈哈哈……”
空桑跳到半空之中，方天画戟在直接洞穿了几个黄泉水鬼之下，也直接穿透了马头明王的喉咙。
一阵哀嚎之中，神像开始破碎！
这一刻的空桑如同一只脱困而出的野兽，双目猩红地抓起那些石块就往嘴里送去，不断的吞咽，不断的吸收内中的力量。
他粗鲁的将神像的身体肢解成容易吞服的大小，贪婪的如同饕餮一样。只余狄弛几乎发狂的笑声回荡在走廊之中。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鬼娃娃花子，又叫做怪谈花子，是岛国非常有名的怪谈之一。
传闻，是在近代战争时期（懂的都懂），一个叫做花子的女孩在轰炸之中葬身火海。而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去救她。
她怨念难平，又因为死去的地方是在厕所，所以就成为了将人从厕所拖拽到幽冥的鬼怪。
而众所周知，在岛国，鬼和神是不分家的。
所以，原本是作为在厕所当中经常出现的怪谈，逐渐的岛国有名的娃娃文化所融合之后，就有了一种身着和服，在校园里经常出现的叫做花子的鬼娃娃的形象。
这种鬼娃娃会发出你所在乎的人的声音，将你诱导如厕所，然后拖拽入地狱当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女高宿舍一楼大厅内，钱翩翩、余悸和张鹏三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鬼面观音本身并不是很厉害，但就可怕在不死不灭。
只要有长生祭坛的力量，就能为它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
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三人也不免露出了疲惫之色。
“空桑还没有好吗？”钱翩翩微微喘着气，额头上满是虚汗。
余悸也深呼吸着，却不敢让身后的鬼公堂的衙役们停下来。
只要杀威棒的攻击稍微停顿一下，鬼面观音的恢复力几乎就可以将其受到的伤势彻底恢复过来！
忽然：
“吼！”
鬼面观音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开始缩小，那庞大的血肉也开始化作一块块石头掉落下来。
定睛一看，四周的血肉墙壁也崩塌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血腥味，也在逐渐的变淡。
“空桑是成功了吗？”
众人顿时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正让他们准备将已经便会观音模样的鬼面观音解决掉的时候，一道血光一闪，却见空桑直接扑到了鬼面观音的身上。
此时的他，脸色铁青，双目血红，佩戴着猩红戒指的他狠狠砸向鬼面观音！
紧接着，空桑张开嘴巴，那一口牙齿竟如同猛兽一般尖锐无比。
不等钱翩翩三人反应，空桑狂笑之中，便咬在了鬼面观音的喉咙上。
凄厉的哀嚎伴随从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失的阴气，鬼面观音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但这一刻的空桑似乎强壮无比，双手死死掐着鬼面观音的身体，大口的撕碎着其已经开始化作石块的身体。
“空桑，你……”
钱翩翩话音未落，却见空桑立刻抬起身转过头看着她。
眼见空桑一双猩红的眼睛流着斑斑血泪，裂开的嘴巴当中还有很多没有完全吞噬掉的石块，饶是钱翩翩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鬼面观音，钱翩翩三人却不敢上前。
因为这个时候的空桑，明显更像是一只厉鬼！
“我们……就这么看着？”余悸尝试性地问道：“要不要……试着跟他沟通沟通？”
钱翩翩冷笑道：“要是你觉得自己的喉咙比那个鬼面观音更硬的话，你可以试试！”
“……”
此时，张鹏却说道：“我来试试……我靠！”
话音未落，却见空桑直接朝着张鹏扑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直接将张鹏扑倒在地。
“吼！”
空桑张开嘴巴，眼看着自己的喉咙可能要被咬断的刹那，张鹏喊了声罪过，直接将金刚杵塞了过去。
“砰！”
空桑顿时咬在了金刚杵上，从口腔流出的唾液呈现一种鲜红。
就在这时，空桑身后，周辉、夏婉、杨宇全部从绘卷当中钻了出来。他们开始拉着空桑的胳膊。
周辉顿时看向钱翩翩：
“空桑是被附身融合的狄瑢、狄弛影响了！”
“他们现在的融合太深，彼此都无法挣脱！这样下去，空桑会疯的！”
“但是我们三人之中，也没有会驱魔的啊！”钱翩翩顿时急了，旋即她一愣，连忙说道：“余悸，用水火棍招呼！”
“啥？可是，空桑吃得消吗？”
“现在还是管他吃不吃得消的时候吗？”张鹏顿时大喊道：“我的金刚杵都要被他咬断了！他疯魔了之后是比狗还狗啊！”
余悸无奈，鬼公堂上，水火棍顿时敲打在空桑的身上。
“砰！”
“咳咳！”
几乎同一时刻，从空桑口中吐出一阵黑色的烟雾。
看着空桑的凶戾之色似乎恢复了一些，张鹏顿时大喜过望：“有用，快点！”
余悸见状，也只能接着来了！
……
一刻钟之后，看着昏迷在地上的空桑，又看了看自己金刚杵上的牙印，张鹏有些嫌弃的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
与此同时，狄瑢和狄弛兄妹俩已经和空桑顺利分开。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们，如果不是我们，长生祭坛，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破开呢。”
“那代表了伊邪那美的鬼娃娃花子和代表了邪心教的马头明王，单单这两个神像的道行，就足够你们喝一壶的了！”狄弛冷笑道。
狄瑢掩嘴“咯咯”笑道：“不过作为和子母煞斗法了这么长时间的对手，我奉劝你们一句，这件事情你们如果要查下去，恐怕连我们都会感觉害怕。”
就在此时，空桑逐渐转醒。
顷刻间，屁股那边一阵疼痛感和牙齿上传来的怪异味道，让他难受的龇牙咧嘴。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张鹏冷哼一声：“你可是真牛啊，吃鬼不说，还差点把我的金刚杵给啃了！”
空桑满脸问号地看着张鹏，那一脸“你逗我”的怪异下，旋即看到了狄瑢和狄弛。
这兄妹因为吞噬了鬼娃娃花子和马头明王，此时的道行似乎更加强大了。
“好了，言归正传吧，也算是你让我们饱餐一顿的谢礼。”狄瑢凝声道：“在我布置血肉祭坛的那些年，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将姒静从我的地盘赶出去！”
“但是，都没有成功。因为，我从她所居住的那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当中，感知到了一种让我惊惧的力量！”
“那是一种比我还要强大的鬼！但我并不清楚，那个鬼，和子母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后来，我分裂三尸九虫，以自己的化身潜入当中。也不知为何，当时的子母煞似乎虚弱了很多，我这才有办法控制了所谓的外院。”
“空桑，你还记得，你在外院的那排倒座房当中超度的那些鬼魂吗？”
空桑点头：“自然是记得，他们应该都是那个外院当中以前的仆人吧。”
“是的。但是，有趣的问题来了。”狄瑢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按道理来说，那个大院是在我哥哥狄弛和子母煞姒静成婚之后扩建的。当时，也找了很多新的仆人。”
“可是……那些仆人，却都没有出现在大宅院当中。”
“而你在倒座房当中超度的那些人，我和狄弛，是一个都不认识！”
空桑还有些不明所以：“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然而话音刚落，空桑愣住了：“等等，你们活着住的地方，你们死后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难道……”
狄瑢冷冷一笑：
“没错，那套宅院不是我哥哥和姒静成婚的那一套，可是地基却是在一个位置上！”
“这就很矛盾了，难不成是姒静成为子母煞之后，将原地的房子铲平了重新盖的？”
“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那座大宅，是以特殊的方法搬过来的。而将其搬过来的功效，我和狄弛对比了一下这学校当中的长生祭坛之后，发现手法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那座大院也好，还是这座学校也好，其实都有着镇压这里的风水，并将其转化成祭坛的效果！”
“而那些你超度的鬼魂，恐怕也不是如子母煞所说，是被波及的可怜人，而是她用来镇压长生祭坛的祭品！”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信不信是你的问题。不过有一点，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空桑皱了皱眉：“你是想说，在这次事件当中，黑眼小孩他们一直在说的，何梦体内有三个灵魂的事情？”
“不错，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一个必然是何梦。而另外一个，根据现在事情的发展，大概率应该是那个叫做王慧的女孩吧。”狄瑢说道。
空桑点点头，这一点，他并不否认。
狄瑢旋即又说道：“空桑，我也好，狄弛也好，还是姒静也好，我们虽然成为的厉鬼种类不太一样，可是本质上来说，我们的方法是类似的。”
“我和狄弛都通过三尸九虫裂变的方法来成为的厉鬼。”
“而姒静，如果没有别人指导的话，她如果不用和我们一样的方法，要如何成就后面的子母煞？”
“邪心教吗？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邪心教和她之间的合作似乎没有那么明显。我了解姒静，如果作为子母煞，完全是邪心教一手促成的话，姒静现在绝对不会作为游离的一方，她一定会加入邪心教。”
“可是现在情况不是如此，她口口声声说和邪心教合作，结果却没有做过一件对邪心教有益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上，邪心教痛苦座，只是在帮她掩人耳目而已！”
空桑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
“你是说，我们见到的子母煞，也只是……只是其中一个部分！她还远远算不上是长生酒的幕后布局者？”
狄瑢点点头：
“没错，这就是我们想说的。再加上这次的事件，从头到尾出现的，有邪心教的罗天、丁伟，有那个已经死掉的岛国巫女，还有何梦。”
“姒静没有出现过。但这里的手法，却用了和姒静布置长生祭坛相似的方法。”
“那么是不是有一个可能，姒静的三尸九虫之一，就是何梦体内三道灵魂之一呢？”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狄瑢和狄弛见状，顿时打了个哈欠：“好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这次我们玩的很愉快，也吃的很快，就先回去睡了。”
说着，两鬼回到了绘卷当中。
“我们现在怎么说？”余悸问道。
“看来，关键点又绕回到了何梦身上。我们……也许有必要去一趟墨家了。”空桑一脸疲惫：“我们先出去吧，这件事情，让我再好好思考思考。”
这一次的事件，虽然是从何梦这里引导出来的，但是空桑也看出来了，这里严格来说只是罗天玩剩下的地方。
正如同那个黑岩小孩所说，这里的长生祭坛只是一个小祭坛，而且是已经收割过的。
这也说明，他们试图从哪些死去的女孩身上得到的东西应该已经得到了。
瘦长鬼影的诅咒，导致赵校长喜欢上了活人的解剖，从而为长生祭坛的祭品打下了地方和资源的基础。
黑眼小孩的诅咒，则彻底具现化了城隍庙和鬼面观音的形象，并通过控制笔仙来完成收割。
再加上因为黑眼小孩而死去的人，会从旁人的记忆当中被抹除，这就导致了真正的赵雅四人的尸体发现的这么晚，并让整个档案和资料产生了错位。
这一切，也全部都浮出水面。但还有几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第一个，就是城隍庙如果是罗天布置的话，那么人面血参究竟是谁放在哪里的，又是谁供奉的。如果是罗天，没道理在城隍庙已经消失之后还没有将其拿回去。
第二个，这戒指，虽然在鬼面观音的虚无脸庞当中也看到了，但作为长生祭坛的核心，为何会在七年前无缘无故的失踪，并且变成何梦的眼睛。
第三个，一直以来，姒静给他的形象更多是一种相对游离在正邪边缘的厉鬼。可现在通过狄瑢和狄弛的陈述，姒静的背后以及那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似乎还有更加可怕的秘密。
一时间，空桑头疼不已。
而就在四人刚刚离开旧宿舍大楼不久，身后的女高宿舍竟在一刹那轰然倒塌。
剧烈的扬尘呛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也就在此时，梁森和刘正业来了。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平安出来了！”
“走，先上车，你们在女高寝室当中的事情，可以事后再说。现在又有问题了！”
梁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空桑不禁问道。
梁森部长沉声道：“就在一个小时前，善恶司善司文职的部长，死了！”
“而他，是墨家的人！我们通过监控发现，杀死她的，正是……何梦！”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马头明王又叫做马头金刚，是帮助修行的人除魔除业障的忿怒相。
而且因为观世音的特殊地位，所以代表了观世音忿怒相的马头金刚，被供奉的普及度也很高。
造型上来说，有单身或者双身，有三头六臂、带翅膀不带翅膀等不同的形象体现。
而马头金刚的显著标志，就是在其头发内，会有几个小巧的马头。
马头明王的主要功德是降伏鬼神和罗刹、天龙八部之中的一切魔障，更能消除无明业障、瘟疫、病苦、免一切恶咒邪法等。
根据佛门所说，修持此本尊法，可获无痛苦之大乐空性成就果位。
第二百八十六章 墨家疑云
汽车上，空桑将在女高寝室当中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梁森和刘正业。
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现在，那个巫女已经死了，我们没有办法得知真正的长生祭坛在什么地方。”
“所以，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个叫做罗天的人。”
“不过，对方似乎是想要掩人耳目，所以使用的手段混合了佛门禅宗和密宗，和邪心教的手段很相似。反倒是作为教会的手段，没有使用过。”
副驾驶上的刘正业则说：
“我们也调查了教会的情况，并且联系了段鳞主教。”
“段鳞主家的意思就是，教会当中，似乎还有一些秘密。”
“应该……不单单是激进派的问题。”
“还有，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血红色的六芒星，我也询问了段鳞主教。那是一种从中世纪的罗马尼亚地区流传下来的一种邪术。功效上来说，应该是辅助长生祭的。”
梁森则解释道：
“至于你让我查的，何梦在上京第一次女子高中上学的时间其实很正常，所有的入学手续各方面来说都没有问题。”
“但是关于那个叫做王慧的女孩，却没有什么线索，仿佛是被刻意抹去了一样。”
“善恶司的档案也好，还是相关机关的单位也好，没有办法查到任何讯息。”
空桑眉头一皱：
“联系王慧的父母呢？”
梁森叹了口气：
“王慧的父母……也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只是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灵异现象，所以这件事情是派出所相关人员登记的。”
“最后，因为实在是没有线索，也只能先放在那里了。”
……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来到了善恶司的大楼。
虽然已经过了放假时间，众人也开始陆续上班。
但因为死去的是文职的部长，所以整个善司文职部门，此时还是有些混乱。
放眼望去，很多人也是忧心忡忡，根本提不起劲来工作。
而部长办公室则已经被一米栏给框了起来。
空桑等人进去一看，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尸体已经被处理，但是天花板上残留的那几乎染了半块的血迹，依旧可以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惨烈。
桌子、椅子上，更满是划痕。
划痕深浅不一，而且切开也很不整齐，就如同是用什么钝器一点点划开的一样。
椅子后方的玻璃，更是濒临破碎，一圈圈裂纹，如同蜘蛛网一样，上面还带着许多如同内脏碎片一样的血肉。
梁森沉声道：“这是我们从监控当中看到的视频。”
说着，梁森将电脑播放器点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是前一日的晚上十二点左右。
此时，善司文职部长高尧似乎在处理什么文件，他坐在办公室内，敲着键盘。
而且，高尧处理的速度很快，神情看上去也有些焦急。
忽然，高尧停了下来。他口袋中的手机似乎响了，所以站起来背对着办公室大门，看着玻璃外打着电话。
“怎么没有音频？”空桑不禁问道。
梁森无奈地摇摇头：“应该是当时监控出现了一些故障，音频文件没有保存下来。所以，他说了什么，我们一概不知。”
空桑皱着眉继续看着监控画面。
高尧此时应该非常的急躁，他有些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许是因为如此，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其身后的办公室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逐渐走进的人，正是何梦！
何梦依旧穿着她喜欢的职业装，安安静静地站在高尧的身后。
空桑计算了一下事件，从何梦进入办公室到高尧打完电话转过身，整个过程长达十五分钟！
而这十五分钟内，何梦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高尧似乎被吓了一跳，又似乎顾忌着什么，他开始询问些什么事情。
“看上去，高尧似乎是在质问何梦。因为他的神态十分激烈。”钱翩翩抽了口烟：“而且，根据我常年跟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来说，这个高尧之所以质问，是因为恐惧。”
“恐惧？”空桑顿时问道：“你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很简答，你们看他质问的时候在干什么。”钱翩翩指了指屏幕：
“按道理来说，这么激烈的情况，人的肢体动作会下意识的比较大。但是他一直很克制地站在自己的椅子旁边。一只手死死抓着椅子，那种力量感，只有在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如此。”
“何梦是她的部下，两人又同样属于墨家，何梦究竟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会让高尧如此恐惧？这恐怕就是关键之处。”
画面中的何梦，面对高尧的质问，却一言不发。
而且因为监控视角的关系，他们甚至没有办法看到何梦的面部表情。
忽然，何梦动了。
而这个时候，距离何梦进来已经整整四十分钟，时间已经接近于凌晨一点的时候。
何梦举起了手中的刀，高尧似乎十分恐惧，已经瘫坐在了地上，竟然连反抗都没有做到。
画面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不稳定起来，如同失去了机顶盒的老旧电视，屏幕上遍布的雪花和时不时的黑屏，让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楚何梦和高尧之间是如何战斗的。
“这应该是何梦做的，墨家想要做出这种干扰信号的东西，轻而易举。”
空桑靠在墙壁上，看着屏幕里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骤然，画面正常了！
可此时，就算是监控屏幕上也出现了一些血色的污渍。
显然，战斗已经结束了。
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高尧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何梦则在高尧的身上翻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似乎找到了什么一样，从高尧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梁森立刻按下了暂停。
旋即，将屏幕当中的部分放大并进行还原。
“你们看，这就是何梦从高尧身上拿到的东西。”
众人定睛一看，此时，有两样东西出现在了何梦的手中。
第一个，是那让众人熟悉无比的城隍木牌，木牌上的四方结几乎已经确定，这个东西就是来自于那间被烧毁了许久的城隍庙。
第二个，则是一个小瓶子，但是瓶子太小了，大约只有拇指一般大。所以品种放的是什么，哪怕是监控画面刻意的优化之后也看不清。
随着录像继续播放之后，何梦似乎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她缓缓起身，随意地踢了踢高尧的尸体，旋即转身。
这一刻，屏幕抓住了她的面孔。她更是挑衅一般的抬起头，让监控的屏幕可以完全看到她。
此时的何梦，脸上沾染着高尧的鲜血。
依旧是那副有些精致的金丝眼镜。
只不过，她的一只眼睛处只有一个深邃的空洞了！
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咧开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旋即缓缓开口。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空桑还是勉强从何梦的口型当中得知了信息——空桑，来墨家寻我吧。
钱翩翩似乎也读出了这其中的含义，弹了弹烟灰：“这是在挑衅你啊。”
空桑沉默片刻，看向了梁森：
“部长，你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墨家，但是很奇怪，虽然联系上了墨家如今老家主，可对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高尧的死。虽然墨家严格来说不是一个血缘维系的家族，但家主对家中的要员这么冷漠，还是让我们感觉到有些怪异。”
“当然了，我们也派出了相关的武职部门专员出发前往墨家。不过到现在还没有给到我们回复。”
“我的建议是，这件事情你们先等一等。等到我的人有了消息回复之后，你们再去也不迟。”
“打住，不是我们，是空桑。”钱翩翩指了指空桑：“我工作的地方已经正式复工了，我的假期也已经没有了。”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我还在竞选上京的区域经理，可不能在考勤上有任何问题。”
“所以，接下来的行动，我是没时间参加的。”
钱翩翩将烟蒂扔在了烟灰缸当中：
“并且就目前来看，这件事情背后，已经牵扯到了天主教、墨家、邪心教，甚至还有可能有岛国神道教插手。”
“我作为走阴十部的成员，行事起来恐怕会畏手畏脚。所以请原谅，这件事情我要退出。”
空桑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钱翩翩说的也有道理。
对方虽然是走阴十部的继承人，但也需要吃饭工作，自己不能占用对方太长时间。
“余悸，你这边呢？”空桑顿时问道。
余悸有些为难：“我刚刚调到这里来工作，上班拢共也就才一两天的时间。如果再请假，我感觉我也要受到处分了。”
梁森也明白两人的难处，顿时说道：
“这样吧，这件事情，就让张鹏和陈涛和你一起去，如何？”
空桑点点头：
“原本瞒着陈涛，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
“现在既然何梦的事情已经彻底曝光，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陈涛应该是去茅山那边过年了还没回来吧。我去一趟吧。”
“正好这段时间内，部长你可以再搜寻一些资料。”
梁森点头，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没问题的。
很快，空桑便买了票，前往茅山找到了陈涛。
在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陈涛之后，陈涛也没废话，准备了一下，便和空桑离开。
飞机上，空桑有些疲惫的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的，飞机上的灯光似乎是暗了下来。
“是要下飞机了吗？”
被光感影响的空桑顿时睁开眼睛。
空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忽然，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因为，太安静了！
空桑抬头看去，目中所见，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因为偌大的飞机上，四周竟然空无一人。
就连陈涛，也不见了！
而自己正对的那道通往驾驶室的走廊，此时此刻，黑暗无比，深邃的如同看不到边际的深渊！
第二百八十七章 陷阱
空桑沉默片刻，缓缓起身。
“周辉。”
“空桑，这应该是一种幻术。”
空桑点点头：“但是，却是一种可以短时间扭曲现实的幻术。或者说……是诅咒？”
“哒！”
“哒！”
“哒！”
那似乎是穿着高跟鞋才会发出的脚步声。
“空桑，似乎有人来了！”周辉提醒道。
黑暗中，一名空姐推着视频车，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缓缓走了过来。
“您好，飞机即将进入颠簸，还请先生您坐会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哦。”
空桑没有回答空姐的话，意识之中开始跟周辉沟通：
“周辉，你能感觉到，对方是鬼吗？”
周辉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口吻：“对方身上……没有丝毫的戾气，也没有阴气。也许……他是被这幻术的主人操纵了呢？”
空桑想了想，背在后背的手，却紧抓着镇魂锤。
他试探性地问道：“对不起，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请问，你们有相关的药品吗？”
空姐几乎是立刻回答道：
“当然，还请告知我您有没有相关疾病史，我去帮你找寻相关药物。”
空桑沉默下来，对方的回答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一样，不，按照回复的速度来看，就是没有思考。
看上去，这似乎是一个干练的空姐应该具备的素质。
周辉顿时说道：“空桑，看来对方应该是被控制了。如果是厉鬼的话，不可能对空姐这类职业面对突发状况的话术了如指掌的。”
“不。”空桑意识当中却直接说道：“她不是空姐！”
说着，空桑让周辉开始进行融合。
顷刻间，衣服化作染血的校服之后，空桑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依旧维持笑容的空姐，缓缓说道：“阁下……做这样的骗局，有意思吗？”
空姐依旧是笑眯眯地：“这位客人，您似乎有些疲劳过度，所以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哦。需要我给您安神的药物吗？”
空桑勾起一丝笑容：“飞机上，怎么可能会随时准备安神的药物？”
“而且，你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没有作为人的反应转变。虽然说现实当中也有反应力很快的人，但是你似乎是提前猜到了我想问什么一样。所以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立刻接话了！”
“让我猜猜，你应该没有能力在这飞机上害死我。”
“或者说，你应该不敢这么做。”
“如果你真的让这么多不知情的群众跟我一起陪葬的话，那善恶司的暴动，将是你无法承受的。”
“所以，你借助这个空姐的外壳来警告我。”空桑冷冷说道：“那么，你的身份就很明显了。神道教的巫女横竖已经死了，最有可能的无非就是两个人了。”
“你是王慧，还是……罗天？”
刹那间，几乎针落可闻的寂静中，空降那一直眯着的微笑的眼睛开始睁开。
漆黑如墨的瞳孔，带着一丝冰冷的笑容下，一阵鬼啸之声伴随突如其来的阴风，自驾驶舱那黑暗深渊的方向骤然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
刺耳的惨叫声中，空桑冷哼一声，打更锣重重一敲。
“铛！”
两股声音，在刹那间互相抵消！
“还真是倔强。”空姐幽幽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待会儿，我会解开这个幻术。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个飞机的两个驾驶员，都已经被我控制。只要我想让他们坠毁，他们就会直接执行我的命令。”
“当然，就算你是打更人，旁边还有一个茅山的道士。但是说到底，你们也只是肉体凡胎。如果飞机失事的话，你们也一定活不了，这些乘客也一个都活不了！”
空桑的脸色阴沉下来。
“呵呵……我猜，你现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冲上来将我除掉。我劝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因为，我的本体可不在这里。但是，在这架飞机内，有我的一个分身。”
“为了让游戏更加趣味一些，我就给你个提示吧。”
“我的分身，就在这架飞机的头等舱。”
“这架飞机，从现在开始会一直在高空当中打转，按照飞机的油量库存以及算上需要平安降落上京的油耗量来推算的话……”
“你们只有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内，找到我。那么，我就解除诅咒。”
“等到你们平安降落之后，于墨家之中，我们再来好好斗上一斗！”
“如果三个小时内，你没有办法找到我，那就算你们后面找到我了，飞机的剩余油量也不会够你们落下飞机场。”
“到时候，飞机就会坠毁。你们也只能死在这架飞机上了。”
“然后，你们说不定能上一次热搜？呵呵……”
空桑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他的意识依旧沟通着周辉：
“周辉，你能确定他的位置吗？”
周辉的语气有着一丝无奈：“对不起，空桑，我做不到。”
“对方的道行，应该是强过我的。眼前的空姐，此时呈现出来对的就是一个空壳。”
“如果不是肉眼所见，我甚至在她身上，只能感知到一片虚无。”
“也就是说，空姐其实不存在吗？”空桑攥紧了双拳，对方在飞机上这种完全没办法逃脱的地方摆下陷阱，对他实在是太不利了！
终究，空桑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空姐笑了：“那么，你可要抓紧时间哦。”
刹那间，幻术消失了。
空桑站在原地。
一时间，众人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陈涛却敏锐感知到了空桑身上的气息，神情凝重起来。
“空桑，出什么事情了？”
“你过来。”空桑拉着陈涛来到了角落，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他。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飞机上，我们没有办法跟梁森部长通电话，而且如果驾驶员已经被对方控制了的话，我们勒令他们通知飞机场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如果没有善恶司介入的话，我们要怎么说服这些乘客配和我们？”
“咦？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到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空桑和陈涛汗毛一竖。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后方，却见什么人也没有。
声音，是从飞机上的广播出来了。
“喂喂？听得到吗，各位？”
一时间，广播内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乘客的注意。
几名空姐却奇怪无比，因为她们当中，没有任何人在使用广播！
“听好了，现在，你们被劫机了！”
“你们的驾驶员，也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让那几个空姐去敲门看看，我敢保证，你们会看到十分有趣的画面。”
广播短暂性的消失了。所有的乘客已经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姐，这……”其中一名有些胆小的空姐顿时害怕起来。
“别怕，我去看看。”乘务长上前敲了敲门：“机长，副机长，请回话。”
超出众人意料的是，门很快就开了。
驾驶舱内，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副机长起身，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僵硬，双目无神地就盯着前方，空洞没有焦距。
乘务长却没有看出端倪，反而笑道：“副机长，你出来真是太好了，你快跟乘客们解释一下，我们……”
话音未落，乘务长便感觉到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死寂和晃神之中。
奔跑而来的空桑，并没有来得及阻止。
“不要！”
副机长却已经将不知从何处取出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喉咙！
血如泉涌一般，直接喷洒在飞机上。靠得较近的几个乘客和那名乘务长一样，被鲜血染红！
“啊啊啊啊啊！”
“杀人了！”
“救命！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啊！”
一时间，所有乘客都疯狂了，他们下意识的就要远离那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的副机长。
乘务长浑身颤抖地看向驾驶舱。
却见此时，驾驶舱的门已经“砰”的一声锁上了！
“请大家停止哭喊哦，不然我会直接让驾驶员把飞机开进海里，这样，大家谁都活不了！”
广播内，再度传来了那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
然而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乘客哪里还听得进去。
空桑见场面越来越混乱，顿时大吼道：“不要吵了！这里是飞机，你们就算要逃，能逃到什么地方？！”
话音落，众人顿时愣住了。
空桑冷冷看向广播：“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广播内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那么最后友情提示一下。打更人，小道士，如果三个小时之内，你们不能在飞机内找到我的话，所有人都会跟着陪葬哦。哈哈哈哈……”
广播关闭了。
乘务长惊魂未定地看向空桑和陈涛：“广，广播里的话，是什么意思？”
空桑看乘务长还算稳定，便拉着她和几个空姐站到了一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空桑并没有进行刻意的模糊一些此回，以至于空姐在听到鬼魂之类的解释时，一时之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这……这太荒谬了，按照你这么说，这不是……这不是电影里才有的灵异事件吗？”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一众空姐，说道：“那请你们解释一下，好端端的，副机长为什么会自己将自己杀死？而且机长为什么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反应。”
“并且，广播应该是整个飞机都同时播报的吧。”
“那为何，头等舱的顾客，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找你们核实情况？”
陈涛也附和道：“我们知道，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的很难让人接受。”
“但现在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在出现真的怪力乱神事件的时候，再去给乘客们解释。”
“所以，安抚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乘务长咽了口吐沫：“那，那你们这是……”
“我们只有三个小时，我们现在要去头等舱看看！”
“好，好的！”乘务长连忙答应道。
空桑和陈涛对视一眼，两人绕过了已经慌乱的不行的乘客，顺着楼梯，来到了第二层。
此时，头等舱有些昏暗，似乎是没有开灯的缘故。
两人小心翼翼的站到了二层之后，忽然一道黑影冲了过来。
“谁！”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头等舱五人
空桑下意识地举起打更锣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铛！”
定睛一看，是一个打扮有点新潮的青年。
青年颤抖着双手，拿着一根拖把棍，恐惧无比地看着他。
“你，你是人还是鬼？”对方紧张地问道。
“我自然是人。”空桑安抚道：“先别紧张，你们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吗？刚才的广播，你们有听见吗？”
“什，什么广播！我们没听到。倒是我们这里闹鬼了！”
空桑和陈涛对视一眼。
两人来到二层，只见偌大的头等舱里，零零散散，只有几个人还在。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空桑和陈涛反复的追问之中，这名青年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就在飞机开始起飞没多久，头等舱就出现了问题。
有些在睡梦当中的乘客开始做噩梦，噩梦里的景象就是这架飞机，而他们在没有尽头的机舱内不停的奔跑，在他们的身后，则有一个拿着电锯的白色面孔追杀他们。
一开始，大家纷纷被噩梦惊醒之后，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当有人呼叫空姐却没有人应答之后，问题开始了。
有一名比较暴躁的乘客对于飞机上的服务非常不满，他准备下一楼去找乘务长。可就在拐角的阴影处，那个客人骤然不动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电锯的声响，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中，这个客人就被直接劈成了两半！
一时间，所有乘客都恐惧地看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上来的人。
却发现，那个人的面孔和在梦中追杀他们的人一模一样。
正当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绝望的时候，那个拿着电锯的人却忽然消失了。
然后，众人面前的飞机舱壁上，浮现出了宛若鲜血绘下的文字——如果想要活着，就不要去一楼。
于是，他们这些人就躲在头等舱到现在。
两人听完之后，空桑沉默片刻：“那……死去的那个客人，去了哪里？”
青年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看到那个鲜血文字之后，再回头去看，那个人的尸体就已经不见了。”
“但是，我们也不敢下飞机一楼。至于你说的广播，我，我们这没听到。”
空桑看了一眼陈涛：“追他们的，恐怕是杰夫杀手。”
“杰夫杀手？那是什么？杀人狂吗？”青年不禁问。
“好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讨论这些了。”空桑无奈的说道：
“我现在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那个幕后黑手就藏身在你们当中。一楼刚才有广播，说让我和我的伙伴将其找出来。时间限制是三个小时。”
“如果找不出来，飞机会坠毁！”
众人停了，顿时崩溃的大喊起来。
空桑皱着眉，猛地敲动手中的打更锣：
“我说了，安静！”
“你们听好了，我和这位道士是专业人士！你们遇到的也不是什么杀人狂，而是灵异事件！”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配合我！现在，将你们各自的信息，全部告诉我！”
……
五分钟之后，听完了众人的自我介绍，空桑开始将重点信息全部勾勒出来。
那个穿衣服比较潮流的青年，叫做张昊，是一个模特，去上京是为了工作需求，据说是t台走秀。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叫做楚巽，是一名金融工作者，去上京也是为了工作。
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非常奢侈的年轻女人，家里很有钱，算是富家千金，去上京是为了旅游，叫做陈慧。
空桑又看向后排的两人，一个是看上去有些阴郁的青少年，目测应该就是十八岁左右。
另外一个，也是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男孩穿着卫衣，脖子上戴着十字架。
“你们两个也介绍一下吧。”
那阴郁少年抬头看了一眼空桑，却直接将自己的帽子戴了起来，似乎不想和空桑有过多交流。然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空桑。
定睛一看，漆黑烫金的卡片上，一面绘画着如同章鱼触手一样怪异的图案。另外一面，则似乎是一个人名。
“徐晔？”空桑问道：“请问，这是你的名字吗？”
对方点了点头。
空桑又看向那个戴着十字架的少年。
“我叫刘飞。神爱世人。”
刘飞的动作让空桑一愣，因为对方的祈祷方式和刘正业很像，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你是教徒？”
“是的。不过我信仰的是东正教。”
“东正？这倒是挺少见。”空桑喃喃说道：“按照我们在广播当中得到的讯息，你们当中，就存在着那位幕后之人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之前，还请诸位保持冷静，不要动。”
空桑说完，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因为排除掉那个死者之后，头等舱内只有五个人。
说到底，国内航班当中，使用二层的大型客机的还是很少见的，机票钱自然非常贵，会订的人少之又少也很正常。
陈涛手中拿着一个八卦盘，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八卦盘探测下来，这里没有任何的阴气。”
“杰夫杀手是米国三大怪谈之一，严格来说不属于鬼魂，和瘦长鬼影、黑眼小孩比起来，他的形象也更加实体化。所以，严格来说，杰夫杀手更像是我们九州内所说的妖怪。”
空桑思索片刻，说：“我打算，先唤魂。”
陈涛一愣：“飞机上唤魂，能成功吗？”
空桑翻了个白眼：“你猜呢？”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蜡烛、纸钱等物品。
众人看着空桑的行为，不禁咽了口吐沫。
陈慧紧张的问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招魂。”空桑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里死去的人无故消失，楼下也死掉了一个飞机驾驶员。”
“也许，他们的魂魄能够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又或许，他们知道……凶手的面孔！”
这一刹那，空桑快速地在五人身上扫了一圈。
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因为他们的表情没有变化。
张昊、楚巽、陈慧三人就是单纯的非常恐惧。
那个信仰东正教的刘飞，则似乎在那里祈祷着。
而那个递出来奇怪名片的徐晔，依旧坐在那里，缩着脑袋，甚至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陈涛，你护着我，毕竟那个杰夫杀手也许还隐藏在飞机上。”空桑嘱咐道。
“放心。”陈涛捧着拂尘，站在空桑的身后。
“飞机上不能有明火，这倒是有点难办。”
空桑有些烦恼的将纸钱抛了出去。
张昊三人看着那漫天飞舞的之前，都下意识的向后躲去。
只见镇魂音回荡在飞机之上。
伴随口中念念有词，空桑双眼往上一翻，露出惊悚的眼白。
他的双手这一刻按在了地上，口中呢喃：
“魂来！”
“魂来！”
“魂来！”
三声魂来，密不透风的飞机上，头等舱的五人忽然感觉身边一阵阴风拂过。
顷刻间，森冷的寒意伴随莫名而起的寒雾涌动而出。
陈涛紧张地站在身后，他不停地看向各个方向，生怕那所谓的杰夫杀手，突如其来的冲出。
渐渐的，寒雾凝聚的越来越多，在空桑面前的走道上隐隐形成了一条通道。
众人恐惧地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看着寒雾之中，一个人影一点一点地走了出来。
粗略一看，这个人影的面目非常扭曲，几乎看不清其真实面孔。
“这看着……有点像那个被杀的乘客！”陈慧捂着嘴，惊恐无比地说道：“虽然看不出来，但是衣服几乎一模一样！”
空桑却接着敲动打更锣，毕竟在飞机上，打火机、刀具什么都不能带。他没有办法点燃白烛，也没有办法燃烧纸钱。如此一来，就不能通过供奉的方式，先化解对方的戾气。
所以，此时的空桑无比小心。
他轻轻敲向打更锣，喃喃说道：“请入座。”
话音落，那鬼魂却没有动弹。
空桑眉心一皱：“请入座！”
那鬼魂却忽然抽搐起来。
这一幕，顿时让空桑和陈涛惊觉起来。
“呜呜……呜呜……”
沙哑的呜咽声中，那人流着血泪，身上的伤口开始渗出血液，顷刻间流了一地。
紧接着，这名遇害者的身体，从肚子开始一直到头部，出现了一条血线。
空桑眉心一跳，几乎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并拽着陈涛后退了几步。
几乎同一时间，那血线处骤然撕裂开来！已经化作鬼魂的遇害者，这一刻的身体撕裂成两半。
看着流了一地的血肉，陈慧直接昏死过去。
纵然是张昊和楚巽两人，也是两股战战，他们想要起身往后面靠拢一些，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刘飞依旧在那里祷告着什么，徐晔也依旧假寐一般。
空桑举起打更锣，周辉的魂魄已经附身在其身上。
“先生，我了解你现在非常痛苦，我是打更人，可以让你解脱。”
“但是，你需要告知我，你下了楼梯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你！”
“当时，除了那个手拿电锯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询问之中，却见对方依旧默不作声。几乎要完全撕裂开的身体带着踉跄的步伐开始朝着空桑和陈涛走去。
“空桑，要怎么做？”陈涛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空桑摇摇头，双眼骤然变红，一个个血手印出现在了飞机的四周。这些血手印越来越多，最后将对方包围了一个圆圈之中。
“砰！”
受害者在触碰到血手印的刹那，如同面对着一堵墙壁一样，再也无法前进。
空桑微微松了口气：“我将他暂时先困住了。他已经没有了理智。”
陈涛皱着眉：“这不可能啊，按道理来说，刚刚死去的魂魄，反而是最容易记住自己的。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戾气、不甘，还没有完全转化。”
“是啊，这也是让我奇怪的地方。而且……这种戾气感，似乎也不像是一个刚刚死去没多久的魂魄。”
念及至此，空桑忽然看向刘飞：“刘飞，你们东正教，有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法。”
刘飞一愣，似乎没想到空桑会询问他。
刘飞想了想：“我们可以用祈祷的方式。但是，我不确定对他有没有用。”
“没关系，你来试试。”空桑忽然说道。
陈涛顿时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空桑却暗示陈涛不要说话。
“对了，你有没有随身携带的教会的衣服？如果有的话，请你换上吧。”空桑说道。
刘飞点点头：“好的，那你稍等。”
说着，刘飞就拿着自己的包，进入了一旁的卫生间当中。
此时，陈涛悄悄凑到空桑耳边：“空桑，你是在……试探刘飞。”
“嗯，就目前来说，刘飞和徐晔，都很奇怪。所以，我要先确定他们两人的身份。”
陈涛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也查一查那个叫做楚巽的人。”
空桑顿时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陈涛低声道：“他的手腕上佩戴着一个符咒，很像是玄门的符箓，但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似乎又有点似是而非。”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微笑男人 阴山锁魂
卫生间的大门被打开，换上了衣服的刘飞走了过来。
此时的刘飞穿着东正教特有的黑色的神袍，佩戴着十字架，他缓缓走到了那被困住的鬼魅面前，打开圣经开始祷告。
不过，刘飞应该只是一个单纯的教徒而已，并没有如同刘正业一样可以凝聚出信仰的力量。
所以，伴随刘飞的念诵，被困住的鬼魂虽然也有所反应，但似乎并没有那么激烈。
同时，刘飞的身边，也没有展现出相应的神迹。
在整个念诵的过程当中，空桑一直在关注刘飞的情况。
过程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但是空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问题点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忽然，鬼魂开始产生变化，那几乎裂开的身体，竟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哈哈哈哈……”
一开始仿佛只是低沉的笑声，到后面，笑声开始越发的肆无忌惮。
那坐在最后面的徐晔顿时皱了皱眉，但不知为何，还是没有什么行动。
陈慧早就昏过去了，张昊和楚巽吓得瑟瑟发抖。
陈涛也本能地皱了皱眉。
这种笑声，竟隐隐的让他感觉十分烦躁。
那种烦躁感，让他甚至想要不顾清规戒律，直接将眼前看到的东西全部砸个稀巴烂。
刘飞也表现的非常痛苦，他蹲下身自，拼命的捂着耳朵。口中还不停地在念诵着圣经，却毫无用处！
空桑刚想使用打更锣，陈涛却忽然咆哮一声，双手直接掐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空桑直接摔到在地。看着陈涛癫狂的双眼，空桑大声喊道：
“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空桑一巴掌拍向了陈涛，带着一丝周辉的力量将对方推开。
此时，空桑的祝祷之言如同洪钟响彻在头等舱内。
顷刻间，陈涛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清明。但紧接着，那缕清明就要被吞噬。
空桑连忙敲响打更锣：
“铛！”
“铛！”
“铛！”
镇魂音直接抵消了鬼魂的笑声，同时空桑更加大了周辉的力量。
满是痛苦的尖啸，将眼前的鬼魂压制的几乎完全变了形状，看上去已经和人形没有关系。
清醒的陈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惊魂未定的看着空桑。
空桑则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我站在一条有些昏暗的道路上，我看不到四周有什么。后来，我隐约看到身后有个男人。我看过去，却见对方歪着头，露出一个非常夸张的笑容。”
“是杰夫杀手吗？”空桑连忙问道。
陈涛摇摇头：“我可以断定，不是的。因为对方手上并没有拿电锯，而且穿的是西装，跟你所说的杰夫杀手的形象并不吻合。”
“但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我就恍惚了。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很烦躁，我想要掐死他！”
陈涛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师父说的没错，我的道心还是不够稳固。”
“你才修道多少年。”空桑翻了个白眼：“而且，那应该是邪术吧。”
说着，空桑看向刘飞：“你没事吧。”
刘飞摇摇头，他合上了圣经：
“很抱歉，我没有解决灵异事件的经验。如果今天来的是教堂里的老师们，也许他们可以做到吧。看来，我帮不了你什么。”
“没关系，也多谢你了。嗯……按照基督教的说法，圣父圣子圣灵会保佑你的。”
刘飞微微一笑：“你也是。”
空桑眉心一跳，心中隐隐对刘飞的怀疑，更加重了一些。
“看来，唤魂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陈涛苦恼地问道。
“没有供品的话，想要跟他们产生联系，的确是困难了一些。但是，这个鬼魂身上，似乎……嗯？”
空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却见鬼魂的身上似乎有一个四方结！
眉心一跳，空桑将手臂包裹周辉的阴气之后，探入到血手印当中，旋即抓住了那个看似四方结的东西。
这一刻，裂成两半的鬼魂再度发出笑声，但这一次的笑声当中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刹那间迸发出的力量如同一股狂风，直接将刘飞吹倒在地上。
而坐的比较近的张昊和楚巽两人，更被这股阴风刮的睁不开眼睛。
至于陈慧，还昏迷着，没有醒来。
空桑脸色微变，厉鬼般的手直接将四方结给拽了出来！
定睛一看，正是那城隍木牌。
顷刻间，笑声化作凄厉的哀嚎声，那被撕裂成两半的鬼魂，竟敢直接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与此同时，地面上突然掉落一张厚厚的牛皮纸。
空桑看着眼熟，打开一看，这竟然是一张档案纸，而且书写的风格和之前的赵校长他们的档案，一模一样！
“代号：微笑男人。”
“特征：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到别人，会露出极具夸张的笑容。”
“爱好：通过笑声，催眠旁人，让对方陷入疯狂之中。”
“禁忌：碰上微笑男人，不能跑。跑得越快，微笑男人追的越快，笑声对你的影响会越强烈。”
看到这里，空桑说道：“看来，这个鬼魂绝对不是近期死亡的。乘客们看到的应该已经是鬼魂了。”
陈涛想了想：“这样，我下去找空姐看看。”
“不要下去！”空桑立刻说道，他一脸凝重地看着那黑暗的楼道拐角：“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从刚才开始，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可是……没有人上来询问究竟。”
“！”陈涛心中一紧。
“也就是说，此时这架飞机上，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就如同两个世界一般，是不能轻易的来回穿梭的。我们想要平安回去，就只能破解这里的秘密。”
说着，空桑将页面翻了过来，但在看到接下来的内容时，不禁勃然色变：
“实验对象：高尧。”
“实验原因：渴望帮助何梦。”
“实验结果：失败！”
陈涛也吓住了：“怎么会是高尧，高尧不是死在了办公室吗？！”
空桑的脸色十分难看：“看来，我们从监控当中看到的，应该还不是全部。别忘了，当时高尧在打电话，而且语气十分焦急，恐怕是还有什么秘密。”
“更何况，我们从经历长生酒的事件开始。一直以来，都会遇到三尸九虫的问题。”
“保不准，这个高尧，也有可能是三尸九虫分裂的结果！”
“不过……实验原因写的是渴望帮助何梦，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涛想了想：“会不会是说，何梦需要帮助？”
空桑摇摇头：
“我手中分别有瘦长鬼影、笔仙、鬼面观音的档案资料。而现在手中这份，是微笑男人。他们的试验原因上，都有一个词语，是渴望。”
“这代表着，他们应该都有着什么强烈的执念。”
“因为渴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会转变成贪婪的情绪。也只有对某种事物有强烈的贪婪，才会有渴望感。”
空桑将档案合上之后，径直走到了楚巽的面前。
“你好，楚巽先生，我想要看一下，你手腕上的护身符。”
楚巽一愣，旋即有些谨慎地将护身符攥在手里：
“不行，绝对不行！”
空桑皱了皱眉：“楚巽先生，如果现在你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那我只能怀疑，这次的幕后黑手就是你了。”
“而且，不过是一张护身符而已，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和这个道士小哥才是专业的，你应该相信我们。”
楚巽却还是在犹豫。
空桑知道时间不等人，当下强硬的将楚巽的手举了起来，将那个护身符摘了下来。
陈涛裂开将护身符摘开。
“等一下，人家师傅说了，打开就不灵了！”楚巽急切地想要将护身符拿回来。
陈涛却已经先行一步，将其打开。
一张黄符顿时被打开，陈涛却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张黄符，你是从哪里求来的？”
楚巽颤颤巍巍地说道：“就……就道观啊。”
“道观？”陈涛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这绝对不可能，没有哪家宫观，敢画出这样的符咒，也没有能力画出这样的符咒！”
空桑将黄符拿过来看去，却见偌大的黄符上，满篇怪异的文字上还有一个偌大的“鬼”字。
“这……这是符咒？怎么看着这么邪门？”空桑不禁道。
“因为这符咒根本不是保平安的。”陈涛脸色难看无比：“这是传闻当中的阴山派的符咒，名为锁魂符！”
“顾名思义，乃是一种可以伤害人魂魄的符咒！”
“虽然效果听上去玄乎了一点，但实际上，它可以压制佩戴之人的好运，吸收佩戴之人的精气神。”
“道教讲究的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精气神，是一个人的命脉。”
“但这锁魂符，专伤人身三大命脉！”
说着，陈涛更是带着一丝谨慎之色看着楚巽，凝声问道：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阴山派的锁魂符对于普通人来说，只需要三天，就能让人三大命脉尽毁，暴毙而亡！楚巽先生，我看着黄符你戴在身上都有些破损了。”
“你……究竟戴了几天了？”
楚巽一愣，他喃喃自语道：“我……我戴了几天？”
“可是，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好像……好像没几天吧。”
呢喃的自我怀疑当中，楚巽的脸色开始苍白起来。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变得轻盈起来。
忽然，一滴血泪，自楚巽眼眶当中缓缓流出。
“我……我戴了很久了吧。”
这一刻，楚巽忽然笑了。
“那个人告诉我……告诉我……只要找到你，我就能活，我就能活，我就能得到那个人参！”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下，却是血泪不止。
一旁的张昊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直接朝着身后的座椅爬去。
“死！”
“死！”
楚巽的身上浮现出点点尸斑，他的面孔开始腐烂。
此时，一个木牌被抖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那城隍木牌！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微笑男人也是米国当中的一个都市传说，他被塑造成了一个西装革履，但是笑容夸张的男人。
微笑男人会在夜晚的时候徘徊在公交站台、路灯等一些相对来说容易看到人，又相对偏僻一点的位置。
一旦普通人看到他们，微笑男人就会开始发笑。
如果你想逃跑，他就会一直追着你。
如果你不逃，他就会开始发出笑声。而那种笑声，会让普通人陷入疯狂。
所以在都市传说当中，微笑男人也被米国的人当成了一种怪诞和疯狂的代表。
第二百九十章 接二连三
空桑想也不想，直接将那城隍木牌拽了下来。
楚巽似乎开始窒息，他的腐烂速度开始大幅度的增加。
带着惊恐的眼神，他瘫软在地上，双手抓着空桑的衣角，似乎想要让自己站起来！可这个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基本上能看见白骨了！
“把……把木牌给我……给我！”
“快呀！快还给我！”
声声凄厉的哀怨哭嚎之声，早已经吓傻了张昊。
一旁的陈慧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楚巽，顿时又昏死过去。
空桑自然不可能归还。
毕竟现在的楚巽，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他早就是已死之人。
“旮沓！”
如同骨头断裂的声音中，却见楚巽的身体骤然趴在了地上，但那双因为腐朽而断裂开来的双手，依旧死死的抓着空桑的衣服。
最终，楚巽的身体彻底的化作了一堆白骨！
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陈涛：“你刚才说，阴山派，锁魂符？那是什么？”
陈涛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有传言，阴山派乃是道教一个非常神秘的分支。但是他到底属不属于道教，争议性非常大。”
“原因就在于，阴山派信奉的并非是三清，而是阴山老祖、盘古大帝，甚至还有一些如同黑白无常这样的阴司鬼神。其修炼的法门，俗称鬼道。”
“阴山派的术法当中，有多是亦正亦邪的手段。锁魂符便是其中之一。”
“就说这锁魂符吧，如果用得好，可以帮助人固定魂魄，不至于被阴司之物吓去三魂七魄。”
“可还有一种说法，这锁魂符如果让亡者带上，这是让其能够永世不得超生的恐怖符咒！”
“我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锁魂符。”
“但是，也只有阴山派的符箓上，会书写‘鬼’字。这是他们这个门派和其它道教流派最大的区别。”
“鬼字？”空桑忽然眉头一皱。
因为，他隐隐记得，在胭脂雪事件当中，他在丁伟的身上曾看到过一张符。
而那张符箓上所书写的文字，似乎隐隐的就有一个“鬼”字。
再联想到丁伟可能就是邪心教的多疑座……
空桑沉声道：“目前来看，在楼道上疑似死于杰夫杀手的是早已经死去多时的高尧的鬼魂。”
“楚巽先生，也是早已逝去的亡者。那么……”
说着，空桑将目光看向了陈慧和张昊。
“你们两个，是否也是呢？”
此时，张昊已经将陈慧摇醒，他带着一丝恐惧地看着空桑等人：“我，我自然是活人啊！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模特！我是要去上京工作的！”
说着，张昊将自己的工作证明拿了出来。那是一封传真，上面果然写着秀场的邀请函。
空桑顿时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你本身是什么类型的模特吗？”
张昊一愣：“我，我是t台模特。”
空桑眉头一挑：“可是据我所知，龙城地区，似乎没有什么比较有名的模特公司。”
张昊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只是个不知名的小模特而已，自然是没有本事加入那种大型公司了。”
空桑点点头，却又忽然说道：“你身高多少？”
“一，一米九五。”
空桑立刻又问道：“一米九五？如果我记得没错，对于t台模特来说，可不是越高越好的。主要是形体，还有他们的协调感。”
“你的身高，在模特当中并不吃香，甚至于说很少见。就算是小的模特公司，应该也不敢轻易签下你吧。”
张昊顿时露出一丝羞怒之色：“我知道，我是没有什么天分，但是我可以努力啊！”
“努力在模特行业一文不值。”空桑直接说道：“自媒体软件上，我关注过一些大型模特公司的经纪人，他们直接说了，模特本身就是看天分的，努力只是加分项。”
“那么，下一个问题好了。你去参加的秀场是什么主题？哪个品牌的？设计师是谁？你需要展示几套衣服？衣服是高定？亦或者是普通秀场？”
一连串的问题，顿时让张昊有些混乱起来。
原本觉得空桑的口吻有些盛气凌人的陈涛，忽然闭嘴了。
因为他隐隐感觉，张昊的反应不对。
此时的张昊，似乎有些慌张，他的脸色也有些过度的苍白。
甚至于，他紧张的捏着自己的右手。陈涛隐隐发觉，他的右手，似乎有着一丝残缺？
“就……就是时装周。”张昊忽然说道。
“哦？时装周？可是，现在这个时令，不管是做哪一季的时装周，时间上都是说不过去的！”空桑又上前一步，这个时候，他的手中已经拿出了打更锣。
而他的双眼，也开始变的猩红起来。
“再有，你还没有回答我，是高定吗？什么品牌？参会嘉宾是谁？你不要想着骗我，我对时尚这一块是有所关注的！”
一旁的陈涛忍不住在想，一个死宅，什么时候对时尚有所关注了？人设崩塌啊！
张昊的神情更加混乱了。
“我……我忘记了还不行了吗？”
“忘记了？”空桑冷笑道：“一个小模特，连日常的生活费都成问题，好不容易能够参加时装周的t台秀，你竟然连基本的消息都不知道？”
“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张昊忽然怒吼道：“就在一个月前，我刚刚参加完春夏的时装周！”
空桑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一刻，就连陈慧也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至于刘飞和徐晔两人，一人拿着十字架，一人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般，春夏两季的时装周都是在九月份或者十月份。按照你的说法，现在应该才是十二月喽？”空桑冷笑道。
张昊一愣，旋即又说道：“不对，我参加的秋冬的时装周！”
“如果是秋冬的话，虽然日期上来说符合，但是时间不符合。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秋冬季的时装周刚刚结束！张昊，你不是模特！”
空桑身上的校服开始渗透出血液。
顷刻间，湛蓝色的校服血迹斑斑，并且有大量的鲜血从肋骨的位置往裤腿滑落。数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布满了脚下！
这样的变化，让东正教的刘飞瞳孔微缩，带着一丝惊惧之色的后退着。
“你不要再伪装了！你已经死了！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很重的杀气！”
“而且，你的大拇指是残缺的，且不说对于模特来说这基本上是很致命的伤势了。”
“并且，我曾经在一个女人的梦境当中，看到过一个拿着电锯的怪谈。他是杰夫杀手，而且……他的手指，恰好也有残缺！”
这一刻，空桑的双瞳流下血泪。
“砰！”
“砰！”
“砰！”
整个头等舱的舱壁之内，开始接二连三出现无数的血手印！一时间，几乎将整个飞机全部布满！
“张昊，不，附身在张昊身上的杰夫杀手，你残忍的杀死了王婵，作为邪心教的走狗，这笔账，我要代替王婵，跟你算一算！”
顷刻间，空桑尖啸一声，镇魂锤包裹着一抹血色重重砸向了张昊。
同一时间，陈涛眼疾手快，直接从怀中取出一面八卦镜，对着张昊直接照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被八卦镜的光芒照耀的张昊，身体开始出现一缕缕青烟，就如同这个人自燃了一样！
他痛苦的发出尖叫，皮肤却开始出现焦黑，宛若被大火炙烤！
陈涛瞳孔微缩，顿时说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张昊，他的确是个模特！”
“大约半年前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中。现场没有火源，但身体却是烧焦而死的！”
“当时，他的房子直接成了凶宅！房东害怕，请了我们茅山的师长去查看过！”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这货如果早一点想起来，不就能省略这个步骤了么？
话音刚落，却见张昊忽然不动了。
伴随一阵扭曲的笑声，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裂变。仿佛是已经在蚕蛹当中经过了足够长的时间，此时的他，身体也开始一分为二。
“啪！”
如同一个空荡荡的外壳，那硬化的人皮直接从中间彻底脱落下来。
变成两半的张昊，眼神中还满是迷茫之色：“我……我要去参加时装周的……我还没有出名……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出名之后……等我出名之后……再拿走我的身体……”
张昊的话让空桑眉心一跳，他立刻说道：“陈涛，不要管飞机能不能用电话了。你用善恶司特殊的通讯装置，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梁森部长。同时让他立刻开始调查我们这个航班当中所有人的信息！”
陈涛也知道事情紧急，从袖袍之中撒出一落黄符。旋即，从背包当中取出了一个类似大哥大的装置。但细细看去，能发现，其精妙程度完全不是一般的手机可以比拟的。
而杰夫杀手，此时也终于舒展开了身体。
此时，他苍白如纸的面孔，勾勒着一丝极为夸张的笑容。
空桑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如果不算在王婵意识当中的话，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杰夫杀手！我要让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来！”
“哈哈哈哈！”
杰夫杀手发出典型的如同米国小丑一般的刺耳笑声，手中的电锯顷刻间打开。
轰鸣声顿时引得陈慧一阵尖叫。
杰夫杀手微微转过头，看着恐惧不已的陈慧，反倒是直接先劈了过去。
“休想！”
空桑双脚一蹬，直接冲了过去！
这一刻，打更锣如同盾牌挡住了电锯的攻击，但杰夫杀手的力量之大，超出空桑的想象。
纵然有周辉的力量辅助，此时的空桑竟仍然感觉无比的吃力！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陈涛的惊呼声。
空桑暗道不好，刚要躲闪，但后背直接产生了一丝冰冷的感觉！
那种感觉，空桑有些熟悉，那是尖刀刺入血肉的冰凉触感！
这一刻，空桑缓缓转过视线。
“嘿嘿……你终于还是上当了，打更人。”陈慧勾勒起一丝满是讥讽的笑意，手中把玩着沾了血的匕首：“那么，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王慧！”
第二百九十一章 王慧的身份
陈涛一把上前扶住满身是血的空桑。
空桑忍着剧痛，喘着粗气：
“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王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所看到的回忆当中，你几乎无处不在？”
“你不是黑眼小孩，但你的力量似乎又远远超过黑眼小孩！”
“你与何梦，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慧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嗜血一般地舔舐着刀刃之上的鲜血，忽然露出一丝陶醉之色，一副病态的表情：
“嗯……让人回味的味道……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尝过这样的味道了……”
只见这个女人微微弯曲着身子，一脸兴奋的表情死死盯着空桑：“杰夫杀手，你还等什么，将打更人和这个道士，全部杀了！”
“嘿嘿嘿……嘿嘿嘿……”
杰夫杀手一步步走向空桑。
“呼！”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手一扬，手腕上挂着的打更锣，吞吐出幽幽黄泉！
黄泉当中，水鬼横行。那些枯槁的手臂，纷纷抓向了杰夫杀手的身体。
陈涛手中夹着一道黄符，口中念诵：“太上老君，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道教经咒下，整个飞机内，竟开始忽暗忽明！
甚至于，本身平缓的飞行，在这一刻似乎也颠簸起来！
随着光线不断的在透亮和灰暗当中闪烁，陈慧的面孔也出现了一丝异样。
当灯光亮起的时候，照出的陈慧的面孔。
可是当灯光暗淡的时候，却映照出一张陌生的、腐败的面容！
陈涛念完经咒的刹那，黄符化作流光一缕直接命中了杰夫杀手！
伴随一阵吃痛的哀嚎，却见杰夫杀手的胸口，被陈涛直接打出了一个血窟窿！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怛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空房紧随其后，以周辉的凶煞阴气搭配道教玄门的《净天地神咒》。
一时间，驱邪之力产生异变。整个飞机舱内，竟用出朵朵猩红莲花！莲花展开，涌出一阵扑鼻的异香！
“死！死！”
杰夫杀手挥动电锯，不断的斩杀着那些水鬼，同时，强行跨越黄泉！明明黄泉对他有相当强大的腐蚀力量，但杰夫杀手却宛如没有痛觉一样！
这一刻，杰夫杀手几乎已经凑到了空桑的面前，旋即，锯子高高举起！
空桑和陈涛勃然色变。
杰夫杀手的速度太快了，而空桑却受了伤。
这一刻，竟然无法顺利操纵黄泉水！
下一秒：
“哗啦！”
血光迸溅，空桑和陈涛僵硬的站在那里，他们的脸色苍白无比。眼神中，似乎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哈哈哈哈哈……什么走阴十部，什么茅山的道士，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王慧发出刺耳的笑声。
“啪！”
空桑和陈涛的身体就这样断成了两截，倒在血泊当中。
而自始至终，徐晔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但是刘飞却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举起了脖子上悬挂的圣像！
王慧哈哈大笑起来：“东正教的，现在做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哦，还有一个坐在那里，是吓傻了吗？呵呵呵……”
说着，王慧操纵杰夫杀手转身走向了那个东正教的刘飞。
突然：
一道黄符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杰夫杀手的胸口！
下一刻，太乙拂尘和镇魂锤同时杀了过来，一上一下，直接将杰夫杀手打成了碎片！
王慧勃然色变，转身看去，却见倒在血泊之中的空桑、陈涛两人的身体竟开始干瘪下去。
他们的面孔开始变的脸谱化，几个呼吸的功夫，竟完全成了两个被斩断的扎彩人！
“扎彩匠！”
王慧顿时看向楼梯处！
却见此时，陈涛手持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吾奉威天，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使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
王慧脸色一变：“这是……《威天大法神咒》！你这道士，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空桑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讥讽之色，和陈涛两人这才走了上来。
“王慧，你当真以为我和陈涛会这么简单的就走上来吗？早在我们踏入二层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和我在王婵意识世界之中一样的气息了！”
“你小瞧了打更人对阴气的敏锐程度。也小瞧了茅山道士的手段！”
王慧脸色阴沉如墨：
“这么说来，你们从一开始就是用的扎彩替身在调查！”
空桑哈哈一笑：“不错！不让你们得意忘形，怎么能让你们露出马脚！”
此时，空桑穿着一身古朴的长衫，气度和神态，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宛若一个历经岁月的中年人。而在其身后，若隐若现的，正是杨宇的魂魄！
实际上，在经过王婵、狄瑢、狄弛三大红衣厉鬼的侵蚀之后，空桑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增强了一些。虽然这种增强，非空桑所愿。
但以他目前的精神状况，到也能勉强维持和杨宇融合了！
那替死的扎彩人，正是杨宇的能力——鬼扎彩！以阴气和自身的气息，用手头上的任何材料，打造扎彩人偶！
“不打算跟你废话，现在没有了杰夫杀手，那个有阴山派符箓的，似乎和邪心教丁伟有关系。现在，就只剩下你了！抓住你，何梦的谜题就全部清楚了！”
空桑怒喝一声，双手扔出了数十个扎彩动物。这些动物有虎豹豺狼，随着空桑一口阴气吐出，纷纷活了过来！
“去吧，鬼扎彩！”
扎彩动物们纷纷怒吼一声，扑向了王慧。
陈涛看了一眼空桑，旋即手持太乙拂尘也加入战局！
“该死！你们这些狡猾的东西！”王慧勃然大怒，一头长发开始飞舞起来。
空桑的双臂在这一刻竟宛若竹藤编织，同时身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红绳。面对扑面而来的鬼发，红绳也不甘示弱。
空桑嗤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女鬼，是不是除了头发，就没有攻击手段了？”
此言一出，意识当中，绘卷之内的狄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身上散发出惊人的煞气。
“打更人，你是看不起女鬼吗？”
空桑笑容一僵，顿时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口误，口误，呵呵呵！”
这一刻，王慧的实力也全面爆发出来！
扎彩动物具备着如同一般猛兽的凶性和攻击力，再加上一身宝贝的陈涛，包括空桑的红绳干扰。
三方联手之下，王慧竟还能斗个有来有回！
一时间，空桑眉头紧锁：
“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们的攻击非常凌厉，可似乎……不管他们的招式如何迅疾，王慧总能斗个不相上下！可也就是不相上下了！
“当然不对劲了！”意识当中的狄瑢冷笑道：“亏你还是什么宗教民俗古董之类的专业。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王慧的身份吗？”
“身份？”空桑有些懵圈。
“原本我也没想到。不过在看到这王慧的行动模式之后，我确定了。”狄瑢冷冷说道：“这是替身鬼！”
“替身鬼？难道就是传说当中，找替身的那种？”空桑不禁询问。
“那只是替身鬼目前演变出来的一种能力而已。简单来说，替身鬼可以做到完美复制一个人，并取代他。拥有他的记忆、能力、处事风格、社会关系等等。”
“同时，替身鬼的杀伤性也是因人而异的。如果是一般人，替身鬼只能做到将对方的存在抹除。”
狄瑢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空桑在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难怪……难怪那些死在女高寝室当中的，有部分女孩虽然留着照片，但是没有人想的起来他们。因为他们的身份，已经被取代了！”
狄瑢接着说道：“另外再告诉你一点，如果是面对你们这样的驱鬼专家，替身鬼的实力的强弱直接取决于你们的强弱！”
空桑的表情多了一抹凝重：
“也就是说，这一刻，王慧也发动着替身鬼的能力！他想要将我们当中的一个代替掉！”
狄瑢冷冷一笑：“不错，而且替身过程当中，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如何，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空桑笑了笑：“这还不简单吗？”
旋即，空桑冲上前去，将陈涛一把从战圈之中拉了出来。
“陈涛，《隔鬼咒法》！”
借助扎彩动物的掩护，空桑和陈涛同时念诵：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咒法轻吐，王慧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开始变的难受，变的扭曲。这一刻，她的面目开始模糊起来。
“该死！”
王慧心中大怒。
“嘶啦！”
一阵牙酸的声音中，却见陈涛肩膀上忽然冒出一阵黑烟。这黑烟化作一张人脸，细细一看，竟然和陈涛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陈涛见状，顿时冷汗直流。
显然，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王慧的替身能力已经快要完成了！
然而，《隔鬼咒法》之下，替身鬼王慧无法再发动能力，那酷似陈涛的黑雾人面烟消云散的刹那，由陈涛继续念咒，空桑则敲动打更锣：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招阴，黄泉、溟泉、阴泉！”
顷刻间，水流声充斥着整个飞机舱内。
下一刻，地面幽幽黄泉浮现，四周血色溟泉如瀑布而来，上方溟泉之水如雨而落！
空桑双眼凌厉，死死盯着王慧：“今日，定要从你身上，问出个水落石出！”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全员非人
面对空桑的凌厉追问，被克制的王慧坐在地上。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之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问个水落石出？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了。”
空桑却不曾理会她的挑衅，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刘飞身上。
此时，刘飞依旧握着他的圣像十字架低头不语。
杂乱的头等舱内，顿时响起了空桑的质问：
“先前，广播当中出现的那个人，应该是罗天，也就是邪心教的愤怒座，同时也是教会的激进派。”
“现在，我们除掉了杰夫杀手，抓住了替身鬼王慧。但这场闹剧，似乎还没有结束。”
“如此看来，罗天的身份，就隐藏在你们两位当中了。”
“刘飞，徐晔。”
刘飞叹了口气说道：“空桑先生，不可能是我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既然说到对方身份是教会成员，九州的教会基本都是新教，也有少部分是天主，东正是基本不存在的。”
说着，刘飞看向了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徐晔：
“倒是徐晔先生，一直以来，什么也不说，感觉很怪异呢。而且刚才出现了那么多灵异事件，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是的。看上去，徐晔你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说着，空桑掠过了替身鬼王慧，径直朝着徐晔走去。
但就算已经如此了，徐晔依旧什么话也不说，宽厚的帽檐甚至挡住了他的部分面孔，让人看不出他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就在空桑和刘飞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两人几乎同时有了动作！
被杨宇附身的空桑，直接操纵扎彩动物们扑了过来，同时镇魂锤包裹着阴魂的力量重重敲向刘飞的脑袋。
同时，刘飞则快速举起了双臂，手中出现了一本古书。
“砰！”
沉闷的撞击之中，空桑冷冷看向刘飞：“果然，你才是那位所谓的罗天吧，邪心教的愤怒座，也是害死了王婵和她女孩的罪魁祸首！”
刘飞笑了，这一刻，他的眼神忽然变的阴厉起来。
“没有想到，打更人的思维竟然如此敏捷。原本在如此高频率的灵异事件当中，一般人早就应该精疲力尽了才是啊……”
刹那间，刘飞直接抽身后退了数步，和空桑、徐晔呈现三角之势。
“我有个问题，请问，你们是怎么察觉的呢？”
空桑沉声道：“你是明知故问吧！”
“东正教，是只有九州邻国俄国地区兴起的教派。而且这个教派，几乎不对外传教了。”
“你是九州人，又在龙城。龙城和北方地区差距十万八千里，你是怎么可能成为东正教的神父的？”
“更何况，东正教的教义本身和新教、天主教都有区别。”
“比如，新教和天主教都习惯佩戴十字架，你却两个都佩戴了。这不符合东正教教徒的习惯！”
“再者，耶和华作为‘三位一体’也就是，圣子、圣父、圣灵共存的神明，东正教是不相信圣灵的，不是吗？也就是说，东正教信奉的是‘两位一体’！”
“我刚才用圣子、圣父、圣灵的方式发起祝愿，你却没有指正。这就说明，你要么自己也不清楚！”
“要么就是作为教会的信仰者，你不容许自己说出一些违背教义的话！”
空桑缓缓举起打更锣：
“早就听人说过，激进派的人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你如果是十分虔诚的激进派信徒，就算加入邪心教，我都能理解。而且你没有刻意指正我对东正教错误的解读，也就不言而喻了！”
说完，空桑直接朝着罗天冲了过去！
此时，罗天哈哈一笑，手中的愤怒卷顿时展开，身体也在顷刻之间恢复成了那佝偻老者的模样！
“吾，以愤为名，以怒为食，开口所致，恨火罚罪！”
愤怒卷中发出一阵滔天怒吼，似乎饱含怒意。
一时间，连空桑和陈涛竟然也受影响，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心头。
出招之下，再无理智！
“焚火咒！”
“轰隆！”
愤怒之火在整个头等舱当中席卷而出！
蒸腾的热浪下只余罗天的大笑声：“空桑，你的确有点手段，竟然能够将我和那蠢笨巫女设置在女高的长生祭坛彻底摧毁！”
“但是，你们摧毁的只是祭坛。城隍庙的秘密，你们还远远没有发现到尽头！”
“出于你们让我产生趣味的赏赐，我就告诉你一个有趣的线索吧！”
“墨家，早就不是墨家了，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消失，火光也在头等舱当中消散。眼前的一切，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斗一样。
血迹消失，厉鬼消散，而王慧则似笑非笑地看着空桑：
“你们抓不住我的！”
“既然知道我是替身鬼，你们就应该明白，我这种道行的，能够取代的人，远远不止一个！”
话音落下，陈慧的面容竟开始变的模糊，片刻之后，完全成了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
“砰！”
空桑探了探倒在地上的陈慧，看着对方身上已经出现的尸斑，摇了摇头。
“看来，这一次罗天是计划好要和你碰一碰。只是不知道，他故意告诉你这样的线索是为了什么。”陈涛上前说道。
空桑却没有放松，转而看向了徐晔：
“徐晔先生，热闹你已经看完了，是不是也应该和我们解释一样，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徐晔终于摘下了自己的斗篷帽子，缓缓起身：“我的来历，你应该能够猜到才对。毕竟，我给了你名片。”
空桑皱着眉看着手中的黑色卡片，一面是名字，一面是满满的如同章鱼一样的触手。
眼见空桑和陈涛似乎是不信，徐晔又继续说道：
“你们也不用着急，因为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前提是，你们能够从这次的事件当中活下来。”
说完，徐晔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乌黑的水潭！
旋即，伴随几条章鱼般的触手缠住徐晔身体的刹那，徐晔便在两人眼前消失于水潭之中。
一时间，整个头等舱等于是全部空掉了。
也正是此时，空桑和陈涛听到了下方的呼喊声。
两人急匆匆下楼看去，却见机长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在和机场方面进行联络。
空桑和陈涛则是将乘务长喊到了头等舱，在看到空无一人的舱内之后，乘务长懵了。
“不对啊，我记得明明……”
空桑知道，这应该就是替身鬼王慧的能力了。
他当即说道：“总之，这件事情不是你可以再去细细追问的，我拉你上来，只是为了告知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你的同事随便乱说！”
“另外，我需要你们的机长联络一个人，等到你们降落到上京机场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跟你们解释这些事情。”
“至于剩余的时间，便姑且让我和这位道士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乘务长立刻点头说道：“没有问题，多谢两位了。”
接过空桑所留下的关于梁森的联系方式之后，乘务长立刻前往驾驶舱。
此时，坐在软座上的空桑，伸了个懒腰。
陈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提出要在这里休息一下？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玄机？”
“……不是。”空桑直接摆了摆手：“我只是想找个正当的理由，体验一下升舱的感觉！我穷，没做过电影里这种头等舱。”
“……”
剩余的时间里，空桑也大概和陈涛复盘了一下，最后两人得出了几个结论：
首先，发生在女高寝室的时间线，应该是被罗天和巫女所控制的，已经化作瘦长鬼影的赵校长，利用自己的资产开设了学校。
其次，找到了生辰八字吻合的王婵，并将其作为人柱，正式开启长生祭坛在高校当中的效用。
再者，罗天在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将王婵的女儿骗了过来，通过之前惨无人道的各种实验，确定了如何制作所谓的黑眼小孩怪谈。
然后，又利用黑眼小孩和替身鬼王慧的能力，打造了鬼面观音和城隍庙。并通过笔仙王婵的诅咒，诱惑女生去城隍庙留下名姓之后，最后成为长生祭坛和人面血参的祭品。
而且，高校的长生祭坛，已经是完成了它的效果。所以，何梦以及其体内的另外两道灵魂，应该已经在这件事情上和罗天产生了什么合作。
但是，从这一次，罗天故意在他们面前曝光了王慧作为替身鬼的能力，以及邪心教丁伟可能疑似是阴山派的门人之后，就可以看出，在这个庞大的计划下，他们应该发生了什么分歧！
也就是说，何梦作为其中一方，罗天也是其中一方，岛国也是其中一方。
在这个过程当中，产生过辅助效果的，但是可能已经在利益上或者个人价值上体现不高的，则开始被罗天有意无意的踢出局。
比如，替身鬼王慧。
又比如，邪心教多疑座丁伟。
“陈涛，等到下了飞机，你就立刻发个信息给梁森部长，让他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去做调查。”
“主要调查的点有两个。”
“第一，这些死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失踪的，或者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在众人眼中情况不太对劲的问题。尤其是高尧部长，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他被人为培育成了微笑男人已经是很长时间了事情了，那么监控里何梦杀死的究竟是什么，就需要考察一下了！”
“其次，就是调查一下徐晔。主要调查其身份背景至于，还要调查一下，在全世界的宗教、怪谈神话当中，哪些是目前来说有可能存在的和章鱼有关的故事。”
陈涛点头。
旋即，空桑进入了睡梦之中。
梦境之内，空桑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眼前依旧是那个飞机头等舱，但却漆黑昏暗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陈涛？”
“陈涛？”
对方没有回应，空桑这才起身看去，却见偌大的空间之内，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空桑……”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东正教、天主教、新教，是基督教的三大主要分支。
最先出现的就是天主教，由教皇管理，主要是在欧洲地区盛行。
然后就是东正教，东正教的首领叫做大牧首，算是东正教的领导人，同时不受教皇管理，主要是在俄罗斯等国家盛行。
最后出现的就是新教。新教的话，是没有首领的。算是一种对基督教的改革而诞生的教派。国内目前信仰的，其实就是新教。
另外，天主教、新教都是佩戴十字架，但是东正教佩戴的叫做圣像。
同时，三个教派在衣服上，也会有比较明显的区别。
东正教一般是银色或者是黑色的袍子。
同时，东正教不信奉圣灵，所谓传统的“三位一体”在东正教是不存在的。
并且，东正教也不认可玛利亚为圣母，认为玛利亚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墨家山头
空桑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转过身，却见整个头等舱开始忽暗忽明，犹如置身再一片电闪雷鸣的黑夜之中！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下，空桑看着飞机窗户外昏暗无比的云层。
突然，窗户内似乎倒映出什么！
“！”
一袭冰冷的触感轻轻点在了空桑的脖子上。
空桑连忙转身。
眼前，何梦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那嫁衣看上去似乎年代该久远，如同明朝的凤冠霞帔一样！
“空桑……”
此时，何梦的眼神涌出浓浓的哀伤之色，这一刻，她又忽然距离空桑很远，明明刚才还触碰到了他！
何梦想要跑向空桑，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何梦！”
一瞬间的混乱，让空桑顾不得眼前怪异的情况。
当他将何梦扶起的刹那，却见何梦的半张脸竟然是一片白骨！
空桑脸色苍白，不等他说什么，何梦冰冷的双手已经死死抓住他：
“救救我！”
“我不想死！”
“墨家……墨家你要尽快去！但是，那里还不是尽头！我求求你，你的动作一定要快啊！”
突然：
“呵……”
一声轻柔的呢喃笑声忽然自何梦身后的黑暗处传来。
那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只是隐隐听着如同一个女子，那呢喃的声音，如同三秋怨肠，凄婉无比！
顷刻间，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直接将何梦暴力的向后拖拽！
“何梦！”
“空桑！去墨家，去墨家的宗祠！”
何梦被完全拖入黑暗当中，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伴随一张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的狰狞面孔！
那是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那面孔满是鲜血，皮肤上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血色纹路！双眼凸出的几乎要掉了出来！
一瞬间：
“啊啊啊啊啊！”
惊呼声，让本来在打盹的陈涛吓了一跳，一把抓起拂尘蹦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却见旁边的座位上，空桑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陈涛谨慎地看了一眼：“你这是……中邪了？”
“何梦……何梦刚才托梦给我！”空桑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她让我尽快去墨家宗祠，还说，她不想死！”
……
终于，飞机顺利降落到了飞机场。
此时，四周早就被疏散开来。
所有的乘客被提示要求待在原地。
随着善恶司的人进场之后，开始对每个乘客进行心理安抚，同时在空中放出一阵迷香。
迷香中，包括乘务长和被控制的机长在内，所有人都陷入昏睡之中。
直到此时，空桑和陈涛从头等舱中走了下来。
下了飞机之后，空桑立刻将事情经过告知了梁森。
梁森听完之后，也是一脸凝重：“看来，这一代的邪心教已经全部浮上台面了！”
“何梦的事情刻不容缓了！空桑，我让张鹏、陈涛、刘正业三人，跟你一起前往墨家，到时候，你们务必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空桑皱了皱眉：“将墨家人传唤到善恶司呢？”
梁森摇摇头：“墨家现任当家拒绝了，说这几天家中有事，所有人都在祖宅。至于你说的，梦中何梦指引你去的墨家宗祠，应该也是在祖宅当中。”
“行，那明天，我和陈涛他们就直接出发。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空桑将徐晔的名片递给了梁森：“这个人很奇怪，我怀疑他也不是人类，但是不知道他这一次出现，究竟是罗天他们的合作对象，还是一个不明势力的存在。”
梁森和空桑将所有的情报资料全部交涉完成之后，空桑便离开了飞机场，先回了古董店。
令人惊讶的是，此时的古董店对面，竟然开了一家古书店。书店的名称也很有意思，名为子不语。
而那落地窗户下，坐在摇椅上的，正是天女翡，还有年兽和神羊！
推开书店的大门，年兽顿时笑眯眯地说道：“打更人，你终于回来了！”
空桑松了口气，苦笑道：“你们才是……终于回来了。”
天女翡笑了笑，合上了手中的书籍，说道：“看来，你遇到了困难。”
空桑点点头：“你们……听说过长生祭坛吗？”
年兽一愣，旋即嘟囔道：“怎么又是这种破事情。”
神羊也是叫了一声，旋即便低下了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天女翡缓缓说道：“何梦的事情吗？”
“是的！”
“你们查到哪里了？”
“下一步，要去墨家。”
“嗯，注意平安。”
空桑顿时懵圈了：“那个什么……你们……不打算帮帮我吗？”
天女翡摇摇头：“人类对长生产生执念而引发的怪力乱神的事件，本就应该是你们走阴十部的人自己解决。我们如果什么时候都能替人类出马的话，现在的怪力乱神也不会越来越严重了。”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女翡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回顾你之前所经历的跟长生有关系的事情。长生酒的时候，利用的是人的怨念，试图以此来让自己达成长生的目的。但是，最后不过是让狄弛成为了人魔，所以失败了。”
“随后，你遇到了恭亲王的事情。恭亲王，乃是试图以恶念成就长生，结果也失败了。事实证明，恶念成就的长生，仅仅是让他成为了恶煞，那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
“而这一次，则是长生祭坛。而在那女子高中里，是什么样的女孩最终会成为牺牲品呢？”
空桑想了想：“她们……似乎都想要成为永不分离的好朋友。”
天女翡点点头：“嗯，孩童时代，天真烂漫，这些孩子没有被社会的一些黑暗面所渲染，所以她们会发下一些看似天真无邪，实际上却非常重的誓言。”
“你要知道，誓言等同于因果，如果违背誓言，是要承担恶果，付出代价的！”
“而且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不论是培育何种长生媒介，是不能随随便便用不同的力量混杂在一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长生酒，还是恭亲王，他们自始至终都是用一种力量。一个是怨气，一个是恶念。”
空桑灵光一闪：
“所以，天女你的意思是，这次长生祭坛的力量源头，就是那种渴望友情的念头？”
“对方，是将这种念头作为养料吗？”
天女翡笑了笑：
“不全对。但是，既然已经有了线索，去墨家调查的时候，我想你应该能找到你想知道的。对了，记得带几件祈福平安的宝物在身上，你老板的古董店，负一楼有很多，可以跟他借用一些。”
“相信我，你会需要的。”
空桑点点头，其实不用天女翡提醒，他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从长生酒开始，他所经历的事情，已经是一次比一次危险了！
在回到了古董店当中，取出册子当中记载的三件古董之后，空桑将其放入了壶天手环之内。
……
第二日，刘正业的车子开了过来。
空桑坐在副驾驶位置，将相关情报全部和众人共享之后问道：
“墨家的祖宅，就在上京吗？”
刘正业点点头：
“不过比较远，已经到九环左右了。那边人烟稀少，而且交通非常偏僻。据说，其祖宅还在一座山上。”
……
上京的路程一向是很堵的，空桑等人也是上午出发的。
但是直到下午，才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将车子停好之后，四人拿着背包，按照梁森给到的地图，朝着墨家祖宅进发。
这一走，又是一个小时。
空桑喘着粗气，看着已经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翻了个白眼：“谁家把祖宅建造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这也太无语了。”
陈涛说道：“据说，这个祖宅已经有了很久的念头了，好像说是明朝建的吧？不过，看这里山清水秀，的确也是风水不错的地方。”
此时，僻静的山路上，因为寒冬腊月，满目看去，都是一些干枯的毫无生机的大树。
一眼看上去，发黄的草坪也是不少。
但随着众人深入之后，竟然没有在山上见到哪怕一只小动物。
“这里也真是奇怪的很，九环人烟稀少，这里竟然连野生的动物都没有吗？”张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空桑却直接说道：“我隐隐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怎么了？”众人立刻停了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经过恭亲王之事的空桑，现在感知能力很强，简直就是一个怪力乱神的活雷达。
“就是很不安，我也不知道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心理作用，还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可惜，胡大姐不在这里，不然以她看风水的本事，应该能做出一定的判断。”
念及至此，空桑索性让杨宇附身在身上之后，随处折了一些树枝，三下五除二，在阴气的作用下编制成了一只只巴掌大的小狗。
“呼！”
空桑吐出一口气，这些扎彩小狗就仿佛都活过来了一样！
“去吧，帮我们查探一下四周的情况。”
话音落，扎彩小狗们纷纷跑向了四周。
空桑四人决定现在原地等一等。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桑内心的不安感也越发加重。
忽然，伴随一阵阵哀嚎声。
“不好，是我放出去的扎彩，快去看看！”
空桑按照感应的方向，带着另外三人跑了大概五分钟左右。
眼前，却是已经被啃咬的破破烂烂，完全失去灵光的扎彩小狗。
刘正业将那些破碎的扎彩拿在手中，看着那纸张破碎的撕裂感，沉声道：“这似乎……是一种咬合力很强的兽类！”
“只是考虑到这座山的情况，概率最大的，还是有可能是大型犬。比如藏獒，或者是猎犬之类的。”
“如果是大型犬的话，那会不会是墨家养的？”空桑不禁问。
“有这个可能吧。”
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哀鸣，这次的哀鸣听的真切，就是狗狗的哀鸣声。
众人对视一眼，又跑了过去。
却见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青年人，刚刚割开一条黑色大狗的喉咙，一边还骂骂咧咧地说道：
“畜生东西，还敢给我跑出去！”
只见对方顺手拿着一个铁通，便将黑狗的血液接在里面，很快，便是满满一桶。
同时，青年人抬起头，看着空桑四人，露出一丝不友好的谨慎：“你们是谁，今天是墨家祭祖，赶紧离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排斥
“这里是墨家？”
空桑旋即说道：“我们是善恶司来的，梁森部长应该跟你们的家主已经沟通过了。”
那名放着黑狗血的青年人顿时露出一丝狐疑之色，眼中的戒备之色分外明显，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敌意。
陈涛说道：“这位兄弟，是真是假，你去请示一下你们家主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既然这样，你们就站在这里不要动！”青年人瓮声瓮气的，将盛满了黑狗血的桶提起来之后，顺道还踹了那条已经死去的狗一脚。
这样的举动，让空桑四人都有些不舒服。
“这里真的是墨家的祖宅？怎么感觉透着一股邪气？”陈涛看着手中的八卦镜嘟囔着。
刘正业沉声道：“诸子百家的生活方式各有不同，墨家一直以来就是比较低调的。许是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吧。”
张鹏双手合十，用金刚杵开始挖个洞，准备将那条黑狗埋掉。
空桑则看向四周：“我能隐隐感觉到，这里似乎有一股怨念。但是那怨念似乎如镜花水月，细细感知，似乎又没办法察觉什么。”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青年人走了回来。
当他看到张鹏正要将那条黑狗尸体放入坑洞中的时候，顿时脸色一变，竟是上前粗暴的将张鹏推开。
空桑顿时说道：“这位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还想问你们要做什么！”青年人冷笑一声问道：“你们既然都是善恶司的，难道不知道黑狗的重要性？”
“如果它的尸体已经没用了，我犯得着还把尸体丢在这里吗？”
“什么都不懂，瞎指挥什么！”
张鹏被气的脸色涨红：“真是不知所谓！”
青年人冷哼一声，将那黑狗尸体放在了旁边的一棵柳树下之后，旋即说道：“家主说了，请你们进去。”
“跟我来，一路上，不要随便乱跑！”
“这两天我们正在祭祖，到时候迷了路，可被怪我们没有提醒！”
空桑看着眼前这一眼就能看到规模的宅子，寻思着这宅子也不大，怎么就能迷路呢？
然而，当众人跟随那名青年进入墨家之后，眼前的布局竟是豁然一变！
单单一眼看去，这外院就已经有从外面看的那般大小了。
这种面积上的差异，让空桑顿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墨家传闻中的机关术？”
青年眼中顿时露出一丝骄傲之色：“当然，这祖宅，可是我们墨家第一代的钜子先生打造出来的，可以说是内有乾坤！”
“这里机关很多，空间布局也不是以肉眼可以分辨的，你们这些外人该是小心些！”
空桑看着宅院的布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长生酒当中，姒静所居住的那三进三出的宅院。
因为两者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但是细细看去，似乎又有所不同。
缺少的地方，是姒静所居住的地方，有很多的符咒，还有一些和风水等有关的布局摆放。
这些，似乎在眼前你的宅院之中并没有得到什么体现。
众人从外院进入到内院之后，又经过弯弯绕绕的长廊，总算是来到了会客之处。
“家主，客人们到了。”
青年对着一名拄着拐杖的耄耋老翁鞠了一躬，眉宇之间无比的恭敬。
“嗯。”老家主缓缓点头：“你下去忙吧。”
旋即，老家主招了招手，示意空桑四人进来说话。
“老家主，在下空桑，是这一代的打更人，也是善恶司的客卿。这位是茅山来的道士陈涛，这位是教会的驱魔师刘正业，这位是西山大觉寺的弟子张鹏。”
老家主拄着拐杖，长长的眉毛几乎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旋即有些沙哑的喉咙缓缓询问道：“梁森跟我说了，你们是来调查高尧的死亡，还有何梦的事情？”
“是的。”空桑解释道：“因为在监控当中，我们发现，似乎是何梦杀死的高尧。”
“但是，因为我们后续的一些调查，高尧的死亡时间和监控当中的死亡时间是冲突的。”
“所以，那份监控也有可能是伪造的。”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何梦非常关键。”
“所以我们这次前来，主要还是调查一下何梦和高尧的相关情报，以及在他们近期的时间里，有没有一些特殊的事情发生。”
老家主颤颤巍巍地捧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上好的乌龙，吐出一口浊气，却没有开口。
天寒地冻的，又是在山头上，老宅当中更是阴冷无比。
此时，空桑四人坐在空旷的大厅之内，只感觉彻骨的寒冷。
“老家主。”空桑试探性地问道：“何梦出了事情，她的长辈知道吗？”
老家主摇摇头：
“何梦是在一个村子当中逐渐长大的，父母不在身边，我也联系不上。这丫头似乎机缘巧合，接触到了墨家。我看她天资聪慧，这才收了她。”
空桑顿时说道：“不知……是哪个村子？”
老家主顿时看了一眼空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了个话头：“你刚才……说你是打更人？”
“是的。”
“嗯……走阴十部内部自有规矩，如果涉及到各大宗教、家族内部的事情，走阴十部是不过问的。”
“你既然来了，还和善恶司的人大张旗鼓的来，那就说明，是涉及到长生的事情了。”
“毕竟，提防长生之乱，才是你们走阴十部，真正的职责。”
“你刚才反复提到何梦，这么说来，这次的长生之乱是与何梦有关了？”
空桑听出对方是在回避话题，还想同时刺探自己的情报，眉头一皱：“老家主，还请将何梦与高尧的有关资料告知，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人和势力很多，我们时间很紧。”
“放心吧，这几天何梦会回来的。”老家主却说道。
“嗯？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老家主缓缓看向空桑：“只要是墨家的子弟，就必须参加墨家的祭祖活动。如果谁违背了这个规矩，就等于是被赶出了墨家。”
空桑显然对老家主的话不能满意，索性也不想在虚与委蛇，直入主题道：“何梦托梦给我，说让我前往墨家宗祠一看究竟。”
话音刚落，那沉重的拐杖却忽然敲了敲地面。
老家主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看着四人：“宗祠，是只有墨家之人才能进去的地方！”
“四位都是善恶司的青年才俊，还请不要自误！”
“我会让人准备好客房，让你们好生休息。”
“这几日内，何梦自然会回来。如果她没有回来，我自然会再将何梦的一些情况告知。”
“我还有事，你们自便吧。”
……
离开了大厅之中，空桑四人在那名青年的带领下，一路又来到了客房的区域。
其实，说是客房，也就是那所谓的倒座房。
一路过来，很多穿着不同衣服的男男女女，都在忙活着。
有些似乎是在检查什么东西，有些则在书写着什么，但每个人看到空桑四人的时候，眼中都露出一丝戒备之色。
“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了，我还是警告一下诸位，这几天，我们都会比较忙，所以没有办法招待你们。”
“这房间之内应有尽有，一日三餐，我们也会让人送过来。非必要的话，几位就不要出门了。”青年毫不客气地说道。
陈涛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软禁我们吗？我们是来调查的，又不是来参观你们祭祖的！”
青年冷笑一声：
“按照规矩，我们祖宅本来就不可以让你们这些外来人进来！”
“既然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青年将房门重重关上之后，空桑环顾一圈，有些老旧的床榻，灯光也有些昏暗，环境上也有些阴冷潮湿。
“看来，墨家是真的不欢迎我们。”刘正业从背包当中取出了一瓶圣水。
张鹏双手一摊：“诸子百家这种流传下来的古老家族，本身规矩就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空桑摇摇头：“恐怕不是因为规矩，他们对我们的敌意来自于两点。”
“第一，我们不是墨家人。第二，我们是善恶司的人。”
刘正业已经将圣水洒在了门缝等位置上。
“洒一些圣水有备无患吧。那么，你们现在打算如何？就这样等着何梦找上门吗？”
空桑摇摇头：“自然是不行的。不过，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墨家宗祠到底在哪个位置。”
“所以，今天晚上还是先探一探吧，等把路线都摸清楚了，再说不迟。”
……
傍晚时分，青年推开门，将一些饭菜端到了桌上。
“吃吧，我半个小时之后过来取盘子。”
说完，青年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正当众人要动筷子的时候，周辉却忽然现身了。
“你们不要吃！”
众人一愣，陈涛不敢置信道：“难道这里面还有毒不成？”
“不是毒。”周辉摇摇头，旋即指了指桌上的那盘肉菜：“我从这盘肉当中感受到了怨气！”
“怨气？”
众人有些困惑了。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滥捕滥杀，人吃肉，乃是因果循环，不会有所怨气才是。”空桑喃喃自语地同时，夹起一块肉放在鼻子处闻了闻：“这味道……怎么似乎是狗肉？”
“！”
“说起来，上京地区，寒冬腊月的时候也的确有吃狗肉的习惯才是。”
陈涛却露出一丝厌恶之色，他所修乃全真，本就不吃荤腥。而在道教当中，就算是能吃肉的正一派别，也会明令禁止吃牛肉、狗肉。
刘正业忽然道：“会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条大黑狗？”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虽然这种做，感官上的确难以接受。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夏婉也出现在众人身后。
“在云南三大邪法当中，降头术一脉里有些诅咒之术和这种手段类似。”
“实际上，就是杀死一些生物之后，利用其生前残留的怨念，再通过食用的方式将这些怨念变相的移植到吃下它的人口中。”
“不过，这种方法不是个短时间可以见效的方法，需要一定时间来作为铺垫。”
空桑顿时问道：
“夏婉，按照你的估计，如果是这狗肉当中存在的怨念来看，我们中招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夏婉说道：“但是，这种方法不会致死，虽然会让人怨气缠身，走霉运。但是吃下去的怨气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那这些蔬菜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辉和夏婉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没有怨气，也感受不到其它的气息，应该没有问题吧。”
四人对视一眼，便也只吃了一些蔬菜。
半个小时之后，青年过来取碗筷，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几乎一块未动的红烧狗肉。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在道教体系当中，目前比较昌盛的就是全真和正一两脉。
正一道是可以吃肉的。全真则是全素。
但是，整个道教体系当中，四种肉不能吃。
首先是牛肉，在道教《牛图经》中曾经记载过，简而言之，牛代表了良善。而且，牛也是太上老君的坐骑。
其次是狗肉，狗是忠诚的象征，所以在道教的体系当中，吃狗肉就是不忠不义之辈。
再者是乌鱼，乌鱼被认为是孝顺的代表。因为生小鱼之后乌鱼没有办法立刻觅食，刚刚诞生的小乌鱼就会涌入乌鱼嘴巴里，作为食物。
最后是鸿雁，因为鸿雁所代表的乃是忠贞。成年的鸿雁，只会有一个伴侣，一生不换。
所以，道教提倡不吃四种肉，就是代表善良、忠诚、孝顺和忠贞四种品德。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诡异长廊 闺秀房间
“这肉菜你们怎么不吃？”青年顿时问道。
空桑轻咳一声：“我们四人都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荤菜，还请见谅。”
“哼。”
青年没再说什么，将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这叫做气急败坏吗？”陈涛不禁问道。
空桑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墨家为什么要害我们？是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还是说……这次的事件，本质上来说也有墨家的参与了？”
……
夜间，透过窗户，外面工作的墨家人已经尽数都离开了，想必也都是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看了看手机：
“现在是凌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嗯，走吧。”
空桑悄悄推开房门。
四人来到门外环顾一圈，却见此时的大宅之中黑灯瞎火，透着一种无比诡异的死寂氛围。
树枝上，听着几只乌鸦。这些乌鸦仿佛通了人性一样，一双双眼睛，就盯着空桑等人，一动不动的。
“一般来说，一个偌大家族的宗祠应该是在大宅的内院后方位置，走。”
四人打开手电筒，但是将光线调的比较暗。
虽然这样做速度要慢一些，但这么黑暗的环境下，骤然一道亮光，反而会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很快，空桑等人踏上一条长廊。
这长廊白日的时候，空桑也有印象，乃是连通着外院和内院的。
而在长廊两边，则是一个荷花池。
当然了，因为时令问题，现在池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一路而过，似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但很快，空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们……走了多久了？”
“应该时间挺长了吧。”
“那我们怎么还在这条长廊上呢？”
疑惑之中，空桑转身看了看后方，却见身后漆黑一片。前方则是一片深邃，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让空桑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思来想去，还是拿出手机，打算看看周围的情况。
当屏幕点亮的刹那，空桑举起手机电筒照向前方。却见前方漆黑一片，竟是什么也照不出来。
忽然：
“嗯？”
透过手机屏幕的镜面反射，空桑看到自己四人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
“谁！”
空桑立刻转身，打更锣拿在手里。可这一刻，身后还是一片漆黑。
刘正业、张鹏、陈涛三人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呼……”
一阵没来由的阴风，让空桑四人警觉起来。
刘正业立刻将圣水洒在了四周。
顷刻间，宛若腐蚀的牙酸声代表着四周的确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跟着他们！
陈涛见状，从袖子里取出两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昊天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轻吐，黄符飞舞。
一时间，黄符如有所感，自行浮空，旋即没入黑暗深邃之中！
“啊啊啊啊！”
一身凄厉的尖叫声萦绕在耳边。
顷刻间，伴随一阵扑面而来的怨气，一名血肉模糊的怪物出现在地上。
他的面容浮肿而扭曲，全身竟然没有皮肤，血肉之上直接依附着很多经络和血管，在地上流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刘正业见状，圣水再度洒落！
“吼！”
怪物似乎非常畏惧这样的力量。一方面不敢上前，但一方面似乎又不像放过空桑四人。
“我们先往前面跑！”
空桑用手机电筒照亮着前面的道路，一时间，眼前的黑暗似乎看不到尽头一样！
“呼……”
又是一阵阴风传来！
这一次，空桑眼角的余光，忽然感觉在两边的荷花池上，似乎也有什么人影站在那里！
下意识的，空桑转移视线看去，却见荷花池的两边均是站着一个女人。
两个女人都是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孔，身上散发的气息虽然不强，似乎只是普通厉鬼，但却有些邪门！
因为她们似乎是在笑。
那笑声一开始只是很细微的，但很快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而且，不管空桑四人跑的有多快，这两个女性厉鬼却维持着同样的位置，也就是在空桑的左右两侧。
“装神弄鬼！”
奔跑中的空桑双眼骤然开始泛红，伴随染血的校服，一个个血手印开始出现在长廊之上。
顷刻间：
那两名女性厉鬼的喉咙处纷纷出现一个血手印。
“咔！”
伴随喉骨断裂的声音，两名女性厉鬼直接落入荷花池当中。
这一刻，那抹黑暗似乎稍微消退了一些。而身后那丑陋肥胖的鬼怪也追了上来。
“敕！”
陈涛又扔出一道黄符。怪物被炸开，身体一歪，旋即翻滚到了荷花池内。
伴随一阵血水和泡泡，那臃肿鬼怪也立刻没了声息。
这一刻，长廊上的黑暗骤然一散。
可眼前，并不是内院，而是一个房间！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白天的时候，似乎没有看到过。”陈涛皱着眉。
张鹏则说道：“但是两边似乎也没什么路了。还是我们在长廊上的时候，就已经因为这个祖宅的机关，偏离了方向？”
“有这个可能！”刘正业又取出一瓶圣水洒向四周。
落在门上和窗户上的圣水，开始飞快的蒸发。
“这个房间应该也有古怪。”
“不论如何，先进去看看。”空桑推开了房门。
眼前是一个装修很古朴的房间，就仿佛是古时候的大户人家休息的地方，和他们客房的现代化的设施完全不同。
“这种装修的感觉……有种明朝的质感。”空桑皱着眉，看着墙壁和房梁的结构说道。
“砰！”
突然，房门自行关上了！
四人都吓了一跳。刘正业下意识地要将房门拉开，可看似老旧的房门，竟然纹丝不动！
当刘正业透过那有些破旧的纸质窗户想要看向外面的时候，突然，一颗猩红色的眼睛出现在窗户破口处。
“谁！”
刘正业想也不想，直接将圣水一泼！
然而外面却依旧毫无声息！
“这里肯定有什么怪异的东西，我们先不要管门口了，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说着，空桑看向了那床榻旁的木头柜子。
“这柜子应该也是古董了，上面的雕花非常精致，做工和图案也不是明朝时的普通人家可以用的。再加上这个房间里的一些器物的布局，这里恐怕是一个达官贵人的家里了。”
空桑打开抽屉，却见里面放置的，竟然是一根短笛。
短笛保存的非常完好，甚至没有一丝岁月的侵蚀。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陆陆续续在房间内发现了一些可以的物品。
刘正业找到的是一块锦帕，锦帕上还绣着一首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空桑说道：“这是《夜雨寄北》，算是一首思念爱人的诗句吧。”
“你们看这个。”张鹏找到的是一个铃铛。这铃铛的做工看着也非常古老，似乎是黄铜材质的。然而上面镌刻的，竟然是马头明王！
空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女高寝室当中，于五楼之上所看到的马头明王神像。
“在家里供奉观世音很常见，供奉忿怒相的可不多。尤其是这种带着忿怒相的法器，基本上都带有一定驱邪的功能。”
张鹏耸了耸肩：“马头明王，其实供奉忿怒相的情况在禅宗等内陆佛门派系当中本身就不怎么常见。”
“更多的，明王本身的形象也好，还有供奉的渠道也好，基本也都是在密宗居多。”
“甚至这铃铛的外观造型，也非常符合密宗法器的模样。”
“难道，这个房间的主人当年在这里举办了什么佛门的法会？”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会有这个？”说着，陈涛碰触一口如意。
空桑细细看去，却见如意乃是玉石打造，但却加了血沁的工艺。
“道教的血玉如意。”空桑又看向另外三件东西：“短笛、锦帕、密宗风格的铃铛。”
片刻之下，空桑摇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我打算唤魂。”空桑说道。
刘正业却不解道：“且不说唤魂的动静恐怕会引来墨家的人。就说你唤魂的对象是谁？”
“我不是要用打更人的手段。”空桑解释道：“这一次出门的时候，天女翡提醒我，让我带一些古董防身。我便将犀角香带了过来。”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个瓷器香炉。香炉之中放置的乃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犀角香。
三人面面相觑：“就这么点？”
空桑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就这么点，已经扣了我好多个月的工资了！”
说着，空桑取出打火机，点燃犀角香的刹那，便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一时间，清幽的香气环绕在整个房间之中。
但刘正业、陈涛、张鹏三人却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是不是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嘘……”空桑忽然打了个手势。
因为他隐隐能感觉到这四件东西上，有着一丝阴气，虽然微弱，但说明这里一定有古怪。
犀角香的主要功效只是让人可以看到隐藏的鬼魂而已，所以时效上自然慢了许多。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看着昏暗的窗外，此时竟出现了一道逐步靠近的身影。
“吱嘎……”
原本无法打开的木门，竟然在这一刻被轻松推开。
而迎面走进的，却是什么都没有！
是的，虽然投射在门上似乎是一个人影，可实际看上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然而陈涛三人顺着空桑的目光低头看去，却是瞳孔微缩。
因为眼前，是一双做工精美的，三寸金莲。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女鬼上身
空桑四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下意识的，四人悄悄让了个道。
只见三寸金莲一步一步，小巧腾挪，纵然只是一双鞋，但那娇柔的步伐，却也能让人隐隐联想到，这三寸金莲的主人，该是何等风采。
片刻，三寸金莲停在了床边。整个房间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空桑想了想，忽然一愣。他又看向了摆在桌上的，自己等人找出来的四件老物件。
“难道……”
思虑之中，只见空桑又取出了一些犀角香。
一时间，不算大的小屋子内，香料浓度的提升，伴随青烟寥寥。整个房间内，都染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之感。
这一刻，空桑只觉心中似乎隐有悲伤，他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深吸口气，将那锦帕取在手中。
“先前我还奇怪，一块锦帕，为何会这么大的面积。毕竟以前的人家，如果是用手帕的话，也应该是以小巧玲珑为主。材质，也不该如此厚实才是。”
“现在，我明白了。”
“这不是大家闺秀藏在身上的小巧手帕。而是……喜帕！”
众人一愣，顿时一拍脑门。
“对啊，虽然对比喜帕来说，这个尺寸是比较小的，但是也算合适。”刘正业顿时说道：“这么说来，上面的《夜雨寄北》……”
空桑点点头：“应该，是给心爱之人所绣的吧。”
说着，空桑上前一步，将喜帕朝着三寸金莲上方靠着床头的位置往下一盖。
顷刻间，喜帕竟是浮空盖在了某个看不见的东西上。
逐渐的，一缕幽香拂过，眼前从喜帕到三寸金莲，竟隐隐出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穿着那么华丽的凤冠霞帔，虽然只是坐在那里，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空桑却是一愣，因为眼前这女子的衣服造型，和他在飞机上所见到的何梦所穿的婚服，一模一样！
深吸口气，空桑继续说道：
“姑娘，可否告知您之名讳？”
空桑尝试和眼前的女子沟通。然而女子只是静静地坐在床头，如同一个等待心爱男人的待嫁女子。
旋即，空桑又晃动那带有密宗风格的铃铛。
“叮铃……”
清脆的铃声之下，女子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但是，桌上的犀角香，燃烧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
空桑眼睛一亮：“看来，这四个老物件，和这位新娘都有莫大的关系。”
“可是……就算我们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呢？”陈涛顿时露出一丝苦恼之色：“我们对于这个女子的情报一无所知。说到底，墨家的祖宅当中出现这样的一个神秘的女子，本来就太不正常了。”
张鹏也害怕地耸了耸脖子：“我觉得吧……如果我们被墨家的人发现了，可能会被灭口。”
空桑翻了个白眼：“我记得在处理婴儿怨事件的时候，你没有这么怂啊！”
张鹏撇了撇嘴：“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出家呢，现在还不是顶着一个锃光瓦亮的脑门在这里陪着你们冒险。”
“……”空桑摇摇头，不打算在耍宝的话题上继续：“简单来说，我打算请鬼上身！”
“！”
陈涛嘴角抽抽：“我说，你是觉得这种手段百试百灵是吧？”
空桑双手一摊：“毕竟打更人就是干这个的嘛。现在时间还早，你们三人帮我看着点门口，我觉得应该能搞得定。”
刘正业皱了皱眉：“话虽如此，但是……算了，你开始吧，这种时候，我们也别纠结了。”
说着，刘正业便在房门上缠上了一个十字架。
同时，陈涛将几张黄符贴在了门边上。
张鹏则是将一串佛珠取出，放在了桌上。
旋即，三人要么盘膝，要么跪坐，纷纷守在空桑身后。
空桑双手结印，周身阴气涌动：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刹那间，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那一瞬间的失神，让空桑双眼逐渐的模糊起来。
下一刻，眼前的景色似乎非常真实，却有仿佛非常空洞。
一种介乎于真实和梦幻的怪异感觉，就如同一个睡眠不好的人沉溺在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境当中，似乎很真实，又似乎……很空虚。
耳边是一阵喧闹的锣鼓声。
空桑发现，自己似乎是置身在一个房间当中。
此时，一名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对着镜子仔细的梳妆。
空桑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也能猜出，这个女子，应就是那名三寸金莲的女人了。
床上放置的，是一套华丽的凤冠霞帔。
门口，更是有进进出出的仆人，不断的将一些首饰、地契开始装盒。
显然，这些都是女子的嫁妆。
鬼使神差的，空桑竟是缓缓走了过去。
他的眉目之间，不自觉的涌出一抹悲伤之色。
他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那似乎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悸动。
空桑下意识地取来梳妆台上的梳子，竟是给这女子梳起了头。
“恭喜……”
声音似乎略带沙哑？
不是喜悦和祝愿，似乎是……悲伤？
但空桑还没有来得及品位这复杂的情感，嘴巴不受控制地继续说道：
“红绫千缕，荼蘼幽香。乌鹊南飞，苦乐相随……”
“你为何……要破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呢？”
空桑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满是心痛，那种心中无限涌动的酸楚，让他给眼前的佳人梳头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终于，女子缓缓开口道：
“吉时将至，你想说的，只有如此吗？”
语气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并非是无情无感，而是一种如同哀莫大于心死的伤悲。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从怀中取出一根短笛，将其放在了桌上。
“对不起，但……我现在能送你的，只有这个了。”
女子如若玉脂的手轻轻拿起那把短笛，缓缓点头：“我明白了，今日开始，你我自此无缘。此生，也不会再见了。”
空桑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他深吸口气，竟是挤出一丝笑容：“出嫁之时，记得带着一口如意。你是正室，应得如意傍身。”
女子并未回头，而是轻轻一叹：“如意傍身……呵……我会带着的。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此生，我不愿再和你相见。”
空桑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房间，看着外面每个人都热热闹闹的，还有人上前说道：
“先生，我们家小姐也是您的弟子，今日乃是她的大婚日子，先生怎的似乎有些疲惫？”
空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昨日有些没有睡好而已。”
……
当空桑恢复清醒的时候，回想着之前的那段画面，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请鬼上身，他遇到过很多特殊的时候。有的时候可以附体在死者身上，有的时候则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甚至无法接触到死者记忆当中的人和事。
但是，变成了死者记忆当中的另外一个人，这还是空桑第一次碰上。
并且，空桑隐隐觉得，刚才那似梦似真的画面内，自己所扮演的那个被称为先生的人，应该对于这个女子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正当空桑还在回忆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撤？”
“现在出去不就被直接抓住了吗？你是猪吗？”
空桑直接说道：“我们现在绝对不能被墨家发现！”
说着，空桑立刻将桌上的短笛、血如意和密宗铃铛收入壶天手环当中。
环顾四周，最后看了看那鬼新娘的床底，顿时牙齿一摇，直接钻入到那床榻底部！
陈涛、刘正业和张鹏三人面面相觑，也只能紧随其后。
四人将床单往下拉了拉，算是盖住了床榻的缝隙处。
几乎同一时间，大门被推开。
四人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声音，似乎来了好些人。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在这里？”
“可是如果不在这里，他们能去哪里？”
“宗祠那边，我们也找过了。还是说，他们走岔了路，去了内院其它的房间？”
一时间，墨家的人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一个拐杖轻叩地面的声音响了起来。
空桑判断，对方应该就是那位老家主。
果不其然：
“好了，在家主娘娘面前，成何体统！”老家主带着一丝训斥之意：“这是家主娘娘的房间，我们随意进入，会冲撞了她老人家！赶紧出去吧！”
“可是……家主，那几个外人并不在房间里。而且一路过来，那条长廊上，我们故意放在那里的撑死鬼和溺死鬼，都似乎不见了。显然，他们应该和这些鬼怪发生了冲突才是！”
“我说，够了！”老家主似乎生气了，他的声音多了一丝威严：
“现在是什么日子？再过几日，就是祭祖的时候了！”
“老祖宗从长生祭坛那里得到的东西，也将会作为供品！”
“这种时候，怎么还能将精力花费在这些外人身上？”
“更何况，他们是善恶司的人，你找到他们能怎么样？杀了他们？”
“若放在平时也就罢了，这几天是关键时刻，万一走漏了风声，出现什么问题，让整个祭祖的仪典被破坏，我们谁都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是！”一时间，一众墨家人纷纷异口同声。
老家主叹了口气：“留一个人在这里稍微检查一下，其他人，赶紧去休息了，再过三个小时，就要起来了！”
说着，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显然昭示着这些人走远了。
而此时，那被留下的人似乎是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旋即一阵开关门的声音之后，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床底下，陈涛顿时悄悄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空桑连忙比了个手势，示意陈涛不要出声。
四人都没有着急出去，因为他们此时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为之，实际上人根本没有离开。
而且，刚才墨家的人说出的信息量非常大，单单是一条长生祭坛，就足以说明，这偌大的墨家，和善恶司有密切合作的家族，竟然和女子高校的惨剧脱不了干系！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房间内的确是没有再出现任何动静。
空桑稍微松了口气，比了个手势，旋即掀开了用来遮蔽视线的床单。
这一刻，昏暗的床榻之外，那个给他们送过狗肉的青年，此时正趴在地上，侧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旋即，青年勾起一丝笑意。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两只眼睛更是死死盯着空桑：
“原来，你们真的在这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青年的身份
空桑四人顿时头皮发麻。
这一刻，空桑的双眼开始变成血红，他不确定这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等人十分不客气的青年人，到底会做什么事情。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青年却嗤笑一声说道：“善恶司的人，不怕鬼，反而怕人？”
“你们出来吧，其他人的确已经离开了。”
空桑四人不明所以地从床榻底下钻了出来。
回头看去，却见那身着嫁衣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行了，先不要说那么多，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先回你们的住处再说。”
旋即，青年推开门，在仔细看了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朝着空桑四人打了个手势。黑暗中，五人悄悄走在长廊之上。
此时，青年悄悄说道：
“这条走廊是不能够打开任何光源的。”
“墨家在这里布置了机关，你如果一条道走到黑的话，是不会来到这里的，那是我白天带你们走的正确路线。”
“但如果你们用任何光源想要照路的话，就会被机关所产生的错误引导而导向这边。”
“这里一路上被设置了一些鬼物，都是墨家私自培育的。”
片刻之后，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青年将门锁上，仔细检查了一下，确保屋里屋外都没有人监视之后，坐会到了椅子上，露出一丝烦躁之色：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做高亮，是高尧的弟弟。”
空桑等人眉心一跳，眼中均是惊讶无比。
“不对啊……我们看过高尧部长的资料。他虽然是有个弟弟，可并不是墨家的人，而且也不是长成你这样！”首先发出质疑的就是陈涛。
高亮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旋即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露出的面容，正和档案资料上高尧的亲弟弟一模一样。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高亮解释道：“我自然不是墨家的人。我之所以懂这些机关，是看的我哥哥留下的日记本。”
空桑顿时问道：“莫非，你也是对于高尧部长的死，觉得很有蹊跷，所以才伪装潜入这里吗？”
高亮点了点头：
“我找到了一个和我哥关系比较好的墨家成员。但是等我找到他家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这就是第一个疑点。”
“他的家人跟我说，我人皮面具的这个主人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但是，我却亲眼看到，这个人在半年前还和我哥哥一起出来聚餐吃饭。”
“死亡时间对不上。”
“当然了，我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横竖那人已经死了，我就以他的照片和在他家中搜索到的资料，伪装成了这个叫做‘卫晴’的男人。”
空桑旋即说道：“这么说，在你见到我们的时候，就认出我们来了吗？”
“你，我是不认识的。”高亮指了指空桑：“但是其余三人我知道，我听我哥哥说起过，他们都是善司的青年才俊。”
刘正业却皱了皱眉：“可是，如果你本身和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调查真相才来到这里的话，为什么，你要给我们送带有怨念的狗肉菜肴？”
高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家的应该知道，黑狗血是干什么的吧？”
陈涛嘴角抽抽：“我当然知道，自然是有驱邪的功效。”
“但是，我们一般也只是取狗的前肢之血，而且也只是割一个口子，可不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高亮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知道你们很反感，但是我也没办法。”
“取黑狗血，是老家主要求的。”
“做菜，也是他要求的。”
“至于我为什么要表现的那么冷酷，拜托，我如果不装成和卫晴一模一样的话，我还不就露馅了？”
空桑却说道：“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们刚才的问题，那盘狗肉？”
高亮解释说：
“我对诅咒之术也稍微有些了解。我当然知道，如果你们吃了那些肉，会遭受黑狗的报复。”
“可是这种诅咒，对于你们这种有道行的人来说，最多也就是倒霉几天而已，不是吗？”
“可如果我不按照老家主说的去做，那我就会露出破绽。”
空桑眉头一挑：“所以，是老家主让你把菜送来的？那我们什么都没吃，他没问什么？”
高亮摆了摆手：
“没有，他几乎没什么表情，满心想的都是祭祖的活动。”
“而且这几天我发现，除了我之外，所有来这里的墨家人基本都这样。一个个和疯魔了一样。”
“另外就是，我哥哥在死去之前，也就是大概半年前的时候，曾经满目愁容的跟我说过些只言片语。他当时就说，墨家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说什么现在的墨家，已经疯了。”
“那你们呢？既然进入了家主娘娘的房间，发现了什么？”
空桑却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说她是家主娘娘？”
“我怎么知道？”高亮翻了个白眼：“我总共也就比你们早来了两天时间，而且为了不露馅，很多事情我不明白也不敢问。我只知道，那个房间就靠着小祠堂。”
“他们说……家主娘娘似乎是哪一代家主的爱人？”
高亮的解释让空桑更加疑惑了。
他不禁想到了这次几乎收获很少的请鬼上身。
此时，空桑想的是，那所谓的家主，究竟是自己当时带入的那个赠送给女子短笛的男人，还是女子最后的夫君呢？
高亮见状，却露出一丝不满之色：“我知道你们现在疑心重重的。”
“但是我说了这么多，你们都不能信任我吗？别忘记了，情报是需要交换的！”
空桑点点头，旋即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血如意、短笛和密宗法铃。
“我现在知道的是，那个房间内的确住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的是凤冠霞帔，考虑到历史背景和其衣服的形制，我判断，对方应该是明朝人。”
“因为只有明朝时，普通女子出嫁才能穿上凤冠霞帔这样的服装。”
“而且，那个女人还有一双三寸金莲。”
众人顿时懵圈了。
陈涛不禁问道：“三寸金莲……不应该是清朝或者民国的时候的事情吗？”
空桑露出一丝怪异之色：“你们历史不过关啊。”
“裹小脚这种规矩，其实从宋朝就有了。因为那个时候的确是男尊女卑的时候，他们认为女人裹小脚就是漂亮的。”
“后来，大力推崇了这种文化的，是宋朝时期的朱熹。当然了，真正将裹小脚这种文化发扬光大的，乃是明朝。”
“所以，从历史发展来说，我基本可以判定，这个女人就是明朝人。”
旋即，空桑又向高亮说明了喜帕的问题，以及他在请鬼上身当中所看到的画面。
这等于也是告诉高亮，短笛的来历。
但是不论是高亮的情报，还是空桑所搜集到的情报，均没有对那密宗法铃的记载。
“家主娘娘的老师……”高亮顿时眉头紧锁：“你要说到这个，我倒是曾经在我哥哥的日记里看到过一些记载，虽然不多。”
“哦？你说！”空桑立刻回应道。
高亮打开手机，翻开了几张之前拍摄的照片：
“我哥哥记录，说是墨家的祖宅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祖宅，乃是其中一位钜子所建造的。据说建造这个宅子，是为了能够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而这宅子建造的时间，则是在一五六二年。”
空桑眉心一跳：
“一五六二年，那是明朝嘉靖四十一年。”
“如果将这几个信息拼凑起来的话，那么大概率，这家宅子是我在请鬼上身当中所扮演的那个人所建造的。他，应该就是钜子。”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当时的墨家钜子，因为师徒的关系？所以他不能和这名女子长相厮守，于是在对方婚嫁当天，只能送上自己的短笛作为信物。”
“后来，女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钜子为了想办法找回她，建造了这个屋子？”
高亮一愣：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空桑的眼神顿时露出一丝凝重：
“因为你哥哥的事情，和一个叫做长生祭坛的事情是串联的。刚才，墨家老家主正好说到了长生祭，恐怕那就是突破口！”
“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确定的是，宗祠！”
“因为之前我们调查下来所搜罗到的线索当中，墨家宗祠才是最重要的！”
高亮点点头：
“这两天我会再调查的。最迟到后天，我会过来跟你交换情报。”
“这段时间里，我的建议是你就不要去那边了，如果接二连三出动了机关，墨家的人一定会警觉的。”
“还有，想一想你们今天晚上离开的理由是什么。我不确定，明天会不会有人来找你们问话。”
嘱咐完毕之后，高亮便匆匆离去。
另外三人起身收拾收拾准备睡觉，而空桑则还坐在床边。
他的脑海中还在思考着目前墨家祖宅的情况：
“溺死鬼、撑死鬼、鬼新娘，长生祭，短笛、墨家钜子……”
因为之前一段时间的失眠导致的偏头疼又似乎有点发作了。
空桑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熟练地从背包里去了一枚止痛药吃了下去。
此时，另外三人已经逐渐睡去，空桑却还坐在床榻上，不知不觉的，他开始疲倦。
渐渐的，他微微低下头有，似乎是陷入了睡梦之中。
而就在这一刻，他眼睛最后的余光，似乎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一个宛如身着嫁衣的女人。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三寸金莲，实际上是缠足的一种最“精美”的作品。
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兴起的缠足，其实说法有很多。有说商朝的，有说南北朝的，也有说唐宋的。
目前来说，具备参考价值的，大多数以宋朝为背景。
不过最早的缠足还没有那么痛苦。但是随着到了元朝的时候，缠足开始朝着纤细的方向发展。且在明朝的时候达到了鼎盛。
清朝一开始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人效仿缠足。但实际上满族人本身是不提倡的。
但是缠足的诞生是为了满足当时文人墨客的一种病态感官，所以无法遏制。
所以，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了民国时期才逐渐被废止。
以前之所以说，如果女子有一双三寸金莲就能嫁的比较好，也是基于当时男尊女卑的社会和文人墨客的怪异审美而流传的现象。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夜间指路 地窟棺材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呢喃诗韵，伴随木门被缓缓推开。
空桑幽幽醒来，却见整个房间之内，被一阵白色的烟雾所笼罩。
鼻尖，是一阵宛若红烛燃烧的味道。
空桑看向那端坐于桌前的鬼新娘，一时间分不清此时的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当中。
转而看向身边，却见陈涛、刘正业和张鹏三人还在熟睡当中。
眼神再度偏转，这一刹那，鬼新娘却已经来到了面前。
那几乎已经要贴到鼻尖的锦帕之下，朦朦胧胧的，似乎能看到一张面容姣好的脸。
鬼使神差的，空桑抬起头。
“呼……”
宛如一阵阴森的呼吸声中，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呼唤声：
“陈洛……陈洛……”
声声低语，又如声声哭诉。
空桑深吸口气，旋即说道：“你……是谁？陈洛又是谁？”
鬼新娘微微一顿，却在这一刻飘飞至远处。但随着其呢喃低语，似乎是希望空桑可以跟着她。
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人，却发现怎么叫，他们也不醒。
无奈之下，空桑看了一眼鬼新娘，起身下床。
鬼新娘在前面走着。
她的步伐很慢，兴许是因为那三寸金莲，她也没办法走的很迅速。又或者，是为了维持她生前的闺秀风范呢？
不知不觉的，鬼新娘带着空桑来到了墨家大宅的门口。
眼见鬼新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空桑一咬牙，顿时翻墙也跟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天色还很昏暗，但是隐隐约约的，已经可以见到一丝光亮了。
空桑跟着鬼新娘，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之下，似乎来到了一条有些古怪的小道上。
在空桑印象里，自己等人找到墨家祖宅的过程当中，是没有这样一条道路的。
但看着眼下，那明显是人工开凿的石梯，空桑露出一丝沉思之色。
就在此时，鬼新娘转身看向了他，似乎是在询问他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了。
与此同时，意识当中，杨宇缓缓说道：“空桑，这个鬼新娘有点奇怪。”
“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一般来说，新娘死亡，多是红衣厉鬼。但此时，这鬼新娘身上却感受不到什么戾气。但如果鬼魂没有戾气的话，就应该直接被超度离开此处才对。”
空桑想了想：“如果是离不开呢？”
“地缚灵的确有可能会被困在此处，但是对于鬼新娘来说，如果是地缚灵的话，她的活动范围又太大了。”杨宇接着说道。
“不管如何，现在还是只能跟着她走了。”
念及至此，空桑走下石梯。
片刻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掩盖的山洞。
之所以说是被掩盖，因为这个山洞似乎是被刻意挖出来的一样，形状上来说，其实更像是一个地窟。
而很多树木草料，此时将这个地窟遮挡的很完好。
如果不是鬼新娘刻意停在了那里，空桑恐怕也不能立刻察觉到异样。
“你……是希望我进去吗？”空桑看向那鬼新娘。
鬼新娘没有说话，亦或者，她也没办法开口说话。她只是缓缓伸出了苍白的手臂，指了指山洞地窟。
空桑见状，也只能将那些草料翻开。
眼前所见，竟然是一闪半圆形的木门。
木门上，是用也不知道原料是血液还是朱砂所写满的符咒，看上去十分邪异。而两扇木门上，还挂着一把锁头。锁头乃是很古老的结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要强行破门吗？”空桑有些犹豫。
显然，能够让鬼新娘不惜吸引自己前来的地方，必然是这墨家祖宅当中秘密的关键之处。
可问题在于，如果自己现在直接把木门硬生生破开，万一吸引来了墨家的人，自己也不好交代。
目前来说，墨家虽然有可能和长生祭坛的事情有所牵扯，但如果要调查出全部的真相，就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念及至此，空桑说道：“杨宇先生，有没有可能，用扎彩娃娃的方式进去一探究竟？”
“可以，只需要做一个能够穿透这个木门的东西，就可以了。”杨宇回复道。
顷刻间，杨宇融合入空桑的意识当中。
旋即，双眼猩红的空桑迸发出一阵幽森的鬼气。
一旁的鬼新娘自始至终仍旧是一言不发，更是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指着那个洞窟。
空桑用了一些四周的草料，吹了口阴气，顿时编织出一个如同小蛇一样的扎彩道具。
扎彩小蛇扭动着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但却能刚好从木门的缝隙当中钻入其中。
此时，扎彩小蛇的视野更仿佛和空桑的连接在了一起。
空桑双眼之中异光闪烁，出现了木门后方的画面。
眼前，是一个有些潮湿阴暗的区域，墙壁应该是被人工所开凿出来的，看上去坑坑洼洼。
放眼望去，整个石壁之上，写满了很多怪异的文字。
空桑细细探查，脑海当中却并没有相关文字的资料，甚至和邪心教特有的梵经邪唱的文字也并不相同。
石壁上挂着油灯，那灯芯上的火苗燃烧着一层诡异的蓝绿色。
空桑操纵着扎彩小蛇继续往前游走，却见整个地窟的区域似乎并不是很大。
很快，空桑便看到了一口棺材！
棺材的做工非常奢华，上面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
而在棺材上空，则挂着许许多多的红绳。这些红绳上绑着铜钱、葫芦等一般来说镇压风水和保护平安的道具。
空桑不禁一愣：“难道……这里是鬼新娘的葬身之所？”
惊疑之中，却见扎彩小蛇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一阵宛若机括启动的声音，让空桑脸色一变。
“不好，这里面有机关！”
就在空桑立刻抽身后退的刹那，整个木门竟开始裂开。
旋即，悬挂在上方的铃铛开始响动起来，在可以用死寂来形容的山头上，这铃铛的声音回响在四周，几乎不可避免的惊动了正在熟睡的墨家之人！
空桑看向一旁，却见鬼新娘已经不见了。
“什么人！”
“快！那边似乎有人影！”
一声声暴怒的声音下，空桑立刻朝着反方向逃离。
这个时候，哪怕墨家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但是只要自己没有被抓到个现形，对方应该也不能说什么。
而在这群人当中，高亮也在。
此时的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很快，众人拿着手电筒等照明的工具来到了地窟之前。
为首的竟然是那看上去腿脚根本不利索的老家主。
高亮看着对方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之色。
因为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这个仿佛风烛残年的老者，竟灵活的如同一只猿猴一样。那身手，几乎可以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比拟了！
此时，老家主似乎又恢复了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地窟之前，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钥匙。
高亮看的真切，那是一把做工非常古老的，甚至隐隐有了点锈迹的钥匙。而这把钥匙的一段用红绳绑缚着，就挂在老家主的身上。
“咔！”
锁头松动之后，老家主打开了木门。
一阵霉味扑鼻而来，同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华美无比的棺材！
高亮眉心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在墨家之外的地方，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地方。
他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却见其他墨家的人竟是面无表情，仿佛这些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一般。
此时，老家主缓缓走入地窟之中，看了看四周，幽幽说道：“这里，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石壁上的长生咒也没有被损坏。”
说着，老家主缓缓向着棺材旁走去。看着地上已经失去了用处的扎彩小蛇，老家主似乎有些吃力地蹲下身子。
枯槁的几乎满是皱纹的手，将扎彩小蛇捡起来之后，他看向了众人。
这一刻，高亮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看穿了一样，那种眼神，看上去虽然无比的平静，却似乎又隐含着说不出的危险，就好像面对黑暗又没有尽头的深海，让人看不清，也捉不到什么。
老家主缓缓说道：“这是烧给死人的扎彩道具，老祖宗的沉眠之所里，为何会有扎彩匠的东西？”
此言一出，高亮心中一惊，老祖宗？难道……
面对老家主的质问，众人议论纷纷。
但显然，没有人知道原因。
“卫晴。”老家主忽然看向了高亮。
高亮一个激灵，立刻抬起头：“家主。”
“嗯，那几个外来人当中，是否有扎彩匠？”
老家主的声音沙哑而又缓慢，语气更是平淡无比。
但就是如此，却让高亮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所幸的是，他并不知道空桑会用扎彩的手段，也自然是实话实说：“家主，我不太清楚。但是，根据他们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他们当中有和尚，有道士，有驱魔师，但似乎就是没有扎彩匠。”
老家主点了点头：“也罢，这件事情既然没有线索，姑且先不用管了。”
“你们来几个人，跟我将里面稍微收拾一下。”
“是！”
旋即，包括高亮在内，几个年轻人也走入了地窟之中。
高亮立刻扫视周围，那扎彩小蛇破裂的地方，在前面的阴影处，竟然供奉着一尊城隍爷！
此时，香炉之上，似乎并没有染香，而是供奉着一些已经有些腐烂的瓜果供品。
“为什么要在棺材旁边放城隍呢？”高亮心中不禁有些困惑。
同时，老家主又将城隍举了起来，将下方当做神龛的盒子取了出来。
打开盒子的刹那，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传入高亮的鼻尖。
眼看着其他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高亮也不敢让自己反应太大。在老家主打开盒子之后，内中所放的，竟然是一根通体猩红的人参！
如果空桑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就能看出，这就是供奉在城隍庙当中的人面血参！
而这时，老家主缓缓说道：“还好，人面血参安然无恙。”
“看来，那个扎彩匠没能偷到这些东西。”
“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那座城隍庙里的人面血参不翼而飞，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说着，老家主关上了盒子。
“啪！”
旋即，老家主缓缓看向了身后的高亮，满脸皱纹的脸上，似乎是出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诡异笑容：“我说的对吗。卫晴。”
第二百九十九章 身份成谜
高亮不知道这个老家主为什么突然会询问自己。
可纵然知道有风险在，高亮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回答。
与此同时，空桑则从另外一边，悄悄回到了屋内。因为一晚上几乎没睡，此时的空桑十分疲惫。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直接躺在被窝当中睡着了。
片刻之后：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传来。这让被惊醒的空桑顿时有种一夜没睡的难受感觉。
“来了来了！大早上的……”
陈涛嘟囔着，顿时打开房门。
瞬间，门外的人便粗鲁的将陈涛推开，旋即走进来十来个人。
“你们要做什么！”陈涛顿时不满道。
为首的，依旧是高亮。
但是此时的高亮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的眼中满是凶戾之色。
“你们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空桑皱了皱眉：“我们只是觉得房间里面太闷里，所以在门口转了转，怎么了？”
“转了转？”高亮冷冷一笑：“难道，你们没有往其他地方去吗？”
空桑等人自然不可能承认。
此时，刘正业也起了床，眼中带着一丝戒备之色，手中悄悄拿着一个十字架：
“我们说了，只是在这里转了转。”
“更何况，我们来此，也是有我们的部长和你们的家主一起商量的。你们却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这不合规矩。”
刘正业的话顿时引起了墨家人的怒斥：
“明明是你们坏了我们的祭祀！”
“没错，就不该让你们这些人进来！”
“快滚！”
一晚上没睡，偏头疼也没有什么好转的空桑，顿时暴躁起来。
他刚要喝口水，下一秒却将茶杯重重砸在了高亮的脑袋上。
“你们的祭祀，也不能阻碍善恶司的调查！”
这一刻，空桑的语气十分冷冽，甚至让刘正业三人都吓了一跳。
一众墨家之人，看着空桑身上若有若无的宛若厉鬼的气息，顿时变了脸色！
“如果，你们再以所谓的祭祖的理由，阻碍我们进行调查的话，那么善恶司的大部队就会直接过来。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这样好好的和你们讲话了！”
“另外，我们需要进入墨家的宗祠一看究竟，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高亮捂着血淋淋的头颅，满脸恨意地和众人离开。
张鹏立刻上前将房门关了起来。
“空桑，你刚才太鲁莽了！这些墨家的人虽然没什么道行，但是机关布局，还有一些傀儡小玩意儿，也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空桑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旋即打开了掌心。
却见掌心之中，多了一张纸条。
“这是……”刘正业一愣：“难道是刚才你故意打高亮的时候？”
空桑点点头：“高亮突然这么暴怒的来找我们，这件事情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我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被人控制了，但是这种类似于控制别人心神的邪法，我最起码还没有见到过。”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故意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被怀疑了。所以，他一方面需要作出一个姿态，另外一方面，我看他眼神当中似乎有一抹焦急，所以就大概明白了他的暗示。”
“所以，你刚才用茶杯砸他的脑袋，只是因为你猜这样做，会帮他洗脱嫌疑？”陈涛不禁问道。
“一半一半吧。”空桑摊开手：“我偏头疼犯了，所以，刚才我的确是挺烦的。然后，你们懂得，砸完之后，我似乎没那么烦躁了。”
“……”
说着，空桑打开了纸条。
字迹非常的混乱。
显然，高亮没有时间很顺利的写下完整的话。
但是，竟有的几个词汇还是让空桑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人面血参、城隍爷、墨家老祖宗、长生咒。”
看完之后，空桑顿时将那张纸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之中。
“空桑，上面写了什么，让你这么……畏惧？”
看了眼三人，空桑沉声道：“在我和钱翩翩调查女高寝室的时候，曾经发现，她们每一个死去的人身上都出现过一个城隍木牌。”
“后来，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在大火之中早就已经被焚毁的城隍庙。”
“严格来说，那里就如同一个鬼域一样，它的出现，我没有找到规律。”
“在里面，我看到了鬼面观音，同时，也在一个偏殿当中发现了很多因为这件事情而死的人。”
“而他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都供奉着一尊城隍。”
“当然了，那城隍是虚假的，只是包裹了一个外壳，内中是鬼面观音的力量。”
“我们在偏殿外找到了人面血参。当时我们就觉得奇怪。因为在女高寝室这件事情的发生前后，很多事情都能够对得上，唯独人面血参到底是谁放在哪里的，又是谁在哪里放了五帝钱，我不得而知。”
“可是现在，高亮的纸条上却等于告诉我，这里有人面血参！”
“你们能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这意味着，在人面血参的培育上，是墨家在做的！”
“那么，关于女高寝室变成长生祭坛这件事情，还有这当中的杀戮，墨家，究竟参与了多少！”
空桑的话，让众人脸色一变。
“而且，就在凌晨的时候，鬼新娘来找过我，她指引我前往墨家大宅之外。”
“那里有一个地窟。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我没有强行破坏锁头，而是用杨宇先生的能力，进入一探究竟！”
“不过，我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所以只看到里面有很多古文字，还有一口棺材。”
“我原本的想法是，那口棺材里，可能就是鬼新娘的尸体。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纸条上写了墨家老祖宗五个字。而在引导我前往的过程中，鬼新娘还说出了一个人名，陈洛！”
说着，空桑取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梁森。
电话里，当空桑将目前所查探到的相关讯息告诉梁森之后，梁森立刻表示会进行调查。
“对了，问一下，这些情报当中，你刚才有提到，墨家里，有一个人也是进来调查的，是吗？”电话里梁森问道。
空桑回复道：“没错，对方是高尧的弟弟，叫做高亮。”
然而这句话说完之后，电话那头的梁森忽然紧张起来：“你，你说什么！高亮？这不可能啊！”
空桑一愣，旋即看向另外三人，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了？部长，你知道高亮吗？”
“我当然知道。”电话那头，梁森部长站在一个满是血迹的房间内，眼中带着浓浓的惊疑之色：“我现在，就在高亮的家里！”
“高亮的尸体，就在我面前！而且是有过dna比对的。”
“也就是说，我面前的尸体，是真正的高亮，这件事情是不会有假的。”
四人听了之后，顿时脸色大变。
空桑立刻问道：“高亮是怎么死的！”
梁森部长看着眼前的景象，凝声说：“死因的话，目前看上去似乎是被人划开了喉咙，一刀致命。但是……他的脸不见了！”
“另外，我们在高亮房中留存的监控记录当中发现，杀死高亮的……是何梦！”
空桑此时如坐冰窖，一丝冷汗不禁从额头滑过。
梁森部长是不可能欺骗他的，那么按照这个逻辑顺下来的话，就是何梦杀死了高尧之后，又杀死了高尧的弟弟高亮。
并且，何梦剥掉了高亮的脸，以墨家的手段做成了人皮面具，自己乔装易容成了高亮的同时，又杀死了一个叫做卫晴的人。并用卫晴的脸也做了人皮面具。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真正一直在跟他们打交道的，既不是卫晴也不是高亮，而是……何梦？
“这不可能啊！”刘正业不禁道：“何梦就算真的和墨家有什么恩怨好了，我们和她之间又无冤无仇的，她又没有必要害我们！”
“是啊，可如果……此时何梦体内的，不是何梦呢？”空桑挂断电话之后，抬头看向三人：“在调查的过程当中，黑眼小孩就说过，何梦的体内，已经有三个灵魂了。”
“你们注意，是灵魂，不是人格！”
“这就说明，何梦不是精神分裂，而是确实有什么存在控制了她！”
张鹏想了想，却说道：
“我觉得，你们太过武断了。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排除，真的和何梦本身没有关系！”
空桑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
“如果何梦真的完全是无辜的，为什么从半年前你刚开始接触打更人这个行等的时候，她就有意无意地将你们的处境催化的更加危险呢？”
“坦白说，监控加上目前一些事情证据的积累，就算我们想不怀疑何梦，都没有足够的底气。”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当中。
空桑想了想，旋即说道：
“何梦体内的灵魂，除了何梦之外，目前还有可能存在的，一个是隐隐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子母煞姒静，还有就是身为替身鬼的王慧，再加上我在飞机上时，梦到的情况，鬼新娘也有可能。”
“这是我目前来说，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进入何梦体内的灵魂身份。”
“看来，我们有必要加快速度，将这件事情弄清楚了。我的建议是，再去地窟一探究竟！就现在！”
陈涛露出一丝担心之色：“可是，如果墨家的人……”
“那就摊牌！”空桑顿时说道：
“在这次长生祭的事情上，我们顾虑到墨家，所以很多事情都打算暗中进行。”
“但现在，已经容不得我们这样优柔寡断了！”
“而且我有预感，如果在这次他们所谓的祭祖活动结束之前，没有将这件事情了结的话，恐怕这件事情，会演变出一个不亚于恭亲王的危险出来！”
“当然，我们最好再请一个帮手。”
三人一愣，陈涛不禁问道：“你想说……颜薇？”
空桑摇摇头：“我打算……让刽子手赵悦呈过来！”
第三百章 痋术蛊虫
空桑的语出惊人，让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陈涛下意识地走上前，空桑见状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
却见陈涛将手贴在空桑的额头上，喃喃道：“好奇怪，你没发烧啊。还是你喝酒了？”
“……”空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首先，我没有发烧，其次我没有喝酒，我很清醒，ok？”
陈涛却带着一丝怀疑之色：“如果不是脑子烧坏了，或者是喝假酒喝出了个脑血栓，我觉得你不可能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刘正业也不赞成地说道：“空桑，那个刽子手喜怒无常，你怎么确定这件事情上，他一定会按照你的心意来处理问题？”
张鹏因为不太认识刽子手赵悦呈，索性也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空桑却笑了笑：“我就是希望，他不按照常理来出牌啊。”
说着，空桑拨通了赵悦呈的电话：
“喂？”话筒对面的赵悦呈带着一丝谨慎。
“赵悦呈，是我，空桑。我现在位于上京的九环，墨家老宅的位置。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这次的事情，你能出手帮帮我。”
空桑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回复。
“喂？”空桑皱了皱眉，心想着难道信号不好？
却见话筒那边，赵悦呈终于说话了：“你是喝假酒喝出脑血栓了吗？”
“……”空桑无奈地砸了咂嘴：“行吧，你就当我脑血栓了。再怎么说，我也大大方方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了，难道现在让你帮我个忙都不行？”
“我现在不在北京。”赵悦呈的语气有些烦躁：“我在苏北地区，正在追踪出马仙。”
“那不正好吗？苏北距离苏州地区，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你到苏州找到胡大姐，让她给你开个传送呗。我估摸着，今天晚上之前，你就能到这里了。”
听着话筒中，语气很理所当然的空桑，赵悦呈嘴角抽抽：
“我可以拒绝吗？”
空桑耸了耸肩：“我不管，反正你这大高个欠我那么大的人情。”
“而且我帮你杜绝了走阴十部其他的人会私下因为神图绘卷找你麻烦，你帮帮我怎么了？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同生共死过的。”
然而这一次，电话那头直接挂了。
陈涛一脸古怪地看着空桑：“我承认，你刚才那一瞬间露出的老嫂子、小媳妇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
刘正业摇摇头：“刽子手同意了吗？”
王麟笑眯眯地如同一只狐狸：“放心，他同意了。至于现在嘛……我们可以先去那边看看。”
说着，空桑打开了房门。
一瞬间，还在不远处工作的墨家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眼神带着一缕空洞地死死盯着空桑等人。
“看来，他们似乎在监视我们？”张鹏不禁说道。
“没关系。就得逼一逼他们。”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我们走。”
旋即，四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中离开了墨家。
……
墨家祠堂内，当墨家老家主对着眼前整整九排数百个牌位恭恭敬敬上香的时候：
“老家主，空桑他们出去了！”
老家主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香一根一根的插入香炉之中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拐杖，这才转过身说道：“他们是离开了吗？”
“不是，他们的行李还在房间内。而且他们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遮掩，似乎根本无所谓有没有被我们发现。”
听着旁人的汇报，老家主缓缓坐在太师椅上，露出一丝沉思之色：“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原本还打算等到祭祖完成之后再处置他们，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那墨家弟子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凶戾之色：“我们要跟上去动手吗？”
“不急，大白天的，这座山头虽然一直是我墨家的地方，但是平日里偶尔也会有一些晨练的人会来来回回的过来。等过一会儿，稍微晚一点的时候，我们再动手也不迟。不过，你姑且先准备好人手。”
墨家弟子顿时说道：“是！”
……
空桑已经按照记忆当中的路线，带着刘正业、陈涛、张鹏三人来到了那处地窟之前。
“就是这里了。”空桑沉声道：“既然现在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谜团，那这一回，就暴力一次吧！”
说着，空桑取出了镇魂锤，直接重重敲在了那地窟木门之上。
木头门看上去早就不是很结实了，三下五除二的，就被空桑给直接锤了个稀巴烂。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几乎只能容纳三四个人的洞窟。
众人走进之后，空桑顿时问道：“陈涛，正业，张鹏，这些墙壁上的文字，你们认识吗？”
张鹏摇摇头：“这不是梵文，而且和邪心教的文字也没什么关系，更不是佛门当中特殊流派的咒文。”
刘正业也附和说：“和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关系。”
陈涛却似乎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半天，眉眼之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这应该是阴山派的文字！”
“阴山派？丁伟？”空桑一惊。
陈涛立刻说道：“是不是丁伟我不知道，但这的确是阴山派的笔记。”
“但是很奇怪，因为阴山派的道统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基本失传了。因为阴山派本身的宫观就很少，又是沿袭了师父传徒弟的手段，所以……”
空桑说道：“那这文字是做什么用的呢？”
陈涛沉声道：
“这是阴山派当中一种很早就失传了的咒法，名为长生咒。长生咒的来历，据说来自于一个求学问道的年轻人，因为测算之下发现自己寿元无多，想要与天争命，最终就有了长生咒的原型。”
“当然了，长生咒具体要怎么做，这我不太清楚。”
“长生酒、长生祭、长生咒……”空桑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头发，顿时发现了角落之下的城隍爷。
“这里竟然真的有城隍爷！而且从造型上来说，和在城隍庙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鬼面观音，这城隍内中的力量本源是什么呢？”
陈涛回应了空桑的困惑：“应该就是长生咒！这里的咒文，是用鲜血所绘。而且据我在古籍上看到过的一些记载，长生咒需要用阴时阴月阴日出生之人的血液混合朱砂之后进行书写。”
“这股力量，应该足以代替由黑眼小孩加上替身鬼所取代的鬼面观音的神像的力量了。”
空桑点点头，正当他准备去触碰神像的时候，夏婉立刻出现打断了他！
“空桑，不要碰！”
“怎么了？”空桑吓了一跳。
却见夏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城隍神像里有东西！绝对有东西！而且应该是类似痋术或者蛊术的手段！”
空桑想了想，也顿时了然。
严格来说，前一天晚上，自己就已经打草惊蛇，对方却没有改变这里的布局，显然是对这里的情况有恃无恐了。
“用扎彩小人来吧。”杨宇也开口说道：“横竖，你们这些活人都碰不得。”
空桑点点头，杨宇附身刹那，便用身边的草料快速编制出一个小娃娃出来。看着那活灵活现的扎彩娃娃，陈涛三人啧啧称奇。
只见扎彩娃娃缓缓举起那一脸慈悲笑容的城隍爷的刹那，那纸做的双手就开始发黑！
“嗯？”
空桑一瞬间散发出自己的阴气，借助扎彩娃娃开始压制这城隍爷上的古怪力量。
“啪！”
城隍爷神像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从面部开始，竟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裂纹。这些裂纹从神像的金冠处直接开裂到身体，仿佛是城隍爷被一劈两半一样。
震动开始越来越剧烈，空桑散发的阴气也开始越来越重。
突然：
“砰！”
一声炸裂之下，却见一阵血雾立刻将扎彩娃娃吞噬。
顷刻间，扎彩娃娃便直接消散了，连一点碎片都没有能够留下！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那碎裂的神像之中，竟然钻出很多蠕动的虫子！这些虫子在一块脊椎骨上来回攀爬。而那脊椎骨上更也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长生咒语。
夏婉立刻说道：“这是痋术和蛊术的融合！”
“脊骨作为长生咒的源头，然后以邪气培养痋术，这些虫子会以所有非主人之外的触碰之人为食，它们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神像直接进入到你的身体当中，吸收你体内的阳气，直至将你吸纳成一个空壳之后，再反哺！”
“看这些虫子的成长速度，他们应该都是刚刚撤回到神像内不久，还处于反哺状态！”
就在此时，这些蠕动的虫子忽然停了下来。
隐隐的，这些虫子的后背上，竟然开始开裂，旋即长出一对对的翅膀！
“不好，快撤！这些虫子要进攻我们了！”夏婉立刻提醒道。
空桑几乎立刻抓起一对草料直接编成了几个扎彩的鸟类。旋即，朝着地面的痋术蛊虫攻击而去。
然而扎彩小鸟在碰到那些痋术蛊虫的刹那，就开始溶解！
“快退！”
众人脸色一变，刚刚跑出地窟，耳边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宛若苍蝇的嗡嗡声。
刘正业直接取出圣水朝着后面洒了出去。
一阵凄厉的尖叫之中，许多飞起来的蛊虫尽数在圣水之中消亡。众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
“小心！”
夏婉的提醒终究慢了一步！
一只不起眼的蛊虫，竟然没有被圣水泼到，直接朝着距离最近的张鹏飞了过去。
“张鹏！”
躲闪不及之下，众人眼睁睁看着那蛊虫钻进了张鹏的掌心，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其脸色惨白。
下一刻，他的双目就开始无神，“噗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零一章 婴鬼降头
“张鹏！”
众人勃然色变，却见此时的张鹏一脸痛苦，他的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喉咙，脸上涨红的仿佛要窒息了一样。
刘正业颤颤巍巍的将圣水取了出来，连忙洒在张鹏掌心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
痛苦的大叫中，却见那溃烂的伤口处似乎隐隐有一丝黑气散发出来。张鹏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这，这是奏效了吗？”空桑颤抖的问道。
“这是暂时的。”夏婉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痋术之所以在云南地区最终失传，就是因为它属于三大邪法当中最为阴毒的。那痋术蛊虫刚刚钻入张鹏体内，力量还不强，所以圣水也好，符水也罢，也都能起作用。”
“可是，这并不代表痋术蛊虫就会被杀死。他只会蛰伏在张鹏的身体内，不断吸收他的血肉。一旦痋术蛊虫的力量强大起来，他就不会再惧怕这些驱魔的力量。到时候，张鹏还是只能一命呜呼！”
空桑立刻问道：
“有没有其它办法！”
夏婉点点头：
“两种方法。第一，找一个厉害的巫蛊师，比如雪婵。由她出手，对付这种手段还是很容易的。毕竟从这痋术蛊虫的种痋手段来说，并不算高明，甚至算粗浅。我估计，应该是墨家的人根据古籍自己倒腾出来的。”
“第二，就是找到下痋之人。为了控制痋术不伤害到自己，一般种下痋术的人，都会预留相应的手段！”
空桑却看向夏婉：“夏婉，你如果现在上我的身呢？”
夏婉摇摇头：“就算你现在能够承受我的意识，也没有办法立刻培育出能对付这等凶物的蛊虫。培育蛊虫，是需要时间的。而你我融合之后可以直接使用的手段，没有办法制衡这些。”
空桑当机立断说道：“夏婉，张鹏还能撑多久？”
“粗略估算，五个小时！”
“正业，车钥匙在身上吗？”
“这……在房间内！”
空桑点点头：“我们回去，拿到车钥匙立刻离开这里！”
“好！”
刘正业将张鹏背在身上之后，一行人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房间内。空桑甚至顾不得和那些墨家人虚与委蛇了，匆匆忙忙的取了一些重要的物件之后，众人便打算直接离开。
然而，众人刚刚踏出墨家大门，却见眼前，老家主和一众墨家之人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空桑。
“让开！”空桑的脸色阴沉如墨：“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墨家老家主露出一丝阴厉的笑容：“终归是年轻人啊，虽然道行不弱，只是做事终究还是欠缺了些周到。你也不想想，我为何明明知道地窟已经出发了警报之下还没有做任何处理。就是因为，我自有手段保护那里！”
空桑见状，冷冷一笑：“老家主对我们似乎很了解？既然如此，善恶司的人，你们敢害，就不怕善恶司出面找你们清算吗？”
“清算就清算吧。我们墨家位列诸子百家之一，亘古流传，经历了多少覆灭。善恶司，火候还不够。”
老家主眼中露出一丝寒意：
“识相的，你们现在就回去，等到我们完成了祭祖仪式之后，你们要怎么做，随便你们。但如果你们现在想要离开，就别怪我这个老家伙开杀戒了！”
此时，刘正业肩膀上的张鹏又开始面露痛苦之色。
空桑眉心一跳，没想到圣水的压制之力竟然这么短。
当即，空桑说道：“你们两个，带着张鹏先撤！”
刘正业脸色一变：“空桑，你……”
“信我，我有办法应付！”空桑说道：“但是你们留在这里，敢下死手吗？如果真的在没有完全证据的情况下失了手，你们的工作还要不要了？你们会不会遭到诸子百家的报复？”
一连串的问题，让刘正业和陈涛无法反驳。
这也正是诸子百家多数明明是文职，却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因为，他们的政策就是，一致对外。
一旦诸子百家的人施加压力，就算是茅山也好、教会也罢，都会觉得吃不消的！
“你们走吧！我不是善恶司的体系，我是走阴十部的人！破了长生执念，这是我的工作！快！”
陈涛和刘正业咬了咬牙，旋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然而，追上去的人还没有跑出几步，如同落雷一般的镇魂音直接摄住众人。
“呵……能够被镇魂音锁住身体，尔等，果然已经是妖孽了！”
话音落，空桑已经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此时的他，满腔怒火，满腔自责之下，夏婉的魂魄开始融入到其身体之中。
顷刻间，一身精致的苗族长衣伴随奢华的银饰，融魂之后的空桑，双目之中掠过一丝邪异之色。
“嗯？”墨家家主顿时眉头一皱。因为这一刻的空桑，竟然宛如厉鬼，这让他着实没有想到。
“看来，也有你这位老前辈不知道的事情啊。”空桑冷冷一笑：“现在就让我看看，你们墨家的人，几斤几两！”
旋即，空桑手一扬，一道墨绿色的瘴气便自其袖口之中蜂拥而出，很快便将四周的视野全部遮蔽。
老家主阴沉沉的笑着，不见慌乱。
其身边的弟子们忽然取出一个小机关递给了老家主。伴随机关展开之后，那能让人昏昏欲睡的毒瘴，竟无法近身！
在瘴气之中藏身的空桑眉头一皱，刚要有所动作，却忽然听到一阵鸟鸣之声。
抬头一看，竟是一众墨家弟子们取出了一个个机关鸟，这些机关鸟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便腾入空中，紧接着便冲入了瘴气之内。而且，这些机关鸟似乎能够准确发现他的位置，一个个的展翅飞舞，如同流光一般直冲二来！
仿佛是得到了指引，这些墨家的弟子们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柄装了消音的手枪。
空桑眉心一跳，连忙躲闪。
“砰！”
“砰！”
“砰！”
装了消音的开枪声很闷也很微弱，躲闪到一棵大树后方的空桑顿时看着已经中枪的手臂伤口，因为疼痛皱紧了眉头。
“我真是糊涂了，在怪力乱神的世界待长了，都忘了还有枪支了！”
“但是这些墨家的人竟然敢私藏枪支，也是胆子不小！”
意识之中，夏婉担忧道：“空桑，趁着现在瘴气还在，我们也赶紧撤退！”
空桑立刻拒绝了夏婉的提议：
“不行，这个小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如果现在撤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我。但是陈涛和刘正业对这里的位置也不熟悉，一定会被墨家的人追上的。”
“必须再拖延一些时间！”
夏婉沉默了一声，旋即说道：
“你身上有没有乐器？”
“有！葫芦丝！”
夏婉也没有功夫询问空桑为什么要在身上放个葫芦丝了，顿时将相关的能力告知了他。
此时，墨家人所释放的机关鸟似乎还在空中巡视，而被困在瘴气当中的老家主就那样拄着拐杖，身边的墨家弟子们要么拿着枪支，要么拿着一些冷兵器，将老家主围在中心。
“家主，我们不进入瘴气探一探究竟吗？”有弟子问道。
“没事，着急的是他，不是我们。”老家主缓缓说道：
“他如果想要拖延时间，就必须留在这里。而只要抓住他，就算跑了三个也没关系。以他作为人质，等到我们的祭祖大典结束之后，我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到时候，就算善恶司来了，也没有关系！”
就在此时，悠扬的葫芦丝的声音开始响彻四周。
音律之中带着一丝凄婉，更带着一丝邪异之色。而那些机关鸟也似乎察觉到了空桑的藏身之处，纷纷发出报警声，并朝着空桑冲了过去。
“嗯？在那里！”
就在众人将枪支对准了那棵大树的位置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啼哭的声音。
“呜呜……哇……”
啼哭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混乱，仿佛四周有成百上千的孩子在那里啼哭不以。
老家主眉头紧锁，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因为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此时，空桑依旧在吹着葫芦丝，他身上的苗绣衣服开始由蓝紫色变成猩红色，头上佩戴的银饰，也开始出现点点血污，宛如在血液当中浸泡过一样。
葫芦丝的声音，众人已经听不见了，甚至连机关鸟也被小婴儿的哭声所影响而失去了方向。
联想到空桑刚才的穿着，还有那葫芦丝的声音，老家主脸色微变：
“众人小心，这是降头术！是云南草鬼婆的手段！”
然而老家主话音刚落，众人便动弹不得了。定睛一看，却见地面在这一刻宛若泥沼一般，哭声夹杂着孩童的笑声，一个个一两岁的小娃娃自地面出现，他们都穿着红肚兜，双眼猩红没有眼珠。
笑嘻嘻的，仿佛想要玩闹一般的，抓着每个人的裤腿。
一阵阵冰冷感如同置身在了寒冬腊月的冰窟之中。紧接着，众人感觉肩膀处也传来了异样，有些人眼角一瞥，却正好看到那一张张面容惨白，笑容甜甜的小婴儿。
“咿……呀……”
这些婴鬼的双手，开始缓缓伸向墨家弟子的喉咙。但怪异的是，这些人的眼中竟然没有半点恐惧之色。
眼见墨家弟子似乎解决不了这样的婴鬼降头，一直站在众人中间的老家主顿时缓缓开口道：“年轻人，终究还是差了点！”
话音落，却见老家主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如同球体一样的机关。随着机关落地刹那，竟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一时间，那几乎是人类听觉所无法承受的声音扩散而出，连不远处躲藏在大树后方的空桑，也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而就在这一刻，那些想要伤人的婴鬼降头，竟然尽数消失不见了。
老家主冷冷一笑：“稀奇幻术，通过声音传入，这种降头术，我墨家想破解，有的是手段！”
第三百零二章 血肉婴孩
那种刺耳高频的声音，让空桑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混乱之中。
他的双耳轰鸣，耳膜生疼，摇摇晃晃之中，如同喝醉了的人一般。
“空桑，快退！”
意识之中，夏婉高声呼喊道。
然而空桑虽然能够听得清此时夏婉在说什么，但混乱的意识让他头重脚轻的“扑通”一声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想跑，但是混乱的意识让他似乎做不出同样的肢体反应。
在短暂的无声世界当中，空桑模糊的双眼看着一个个人站到了面前。
他吃力的抬头看去，却见老家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只见老家主缓缓蹲下身自，满脸的皱纹下，那几乎已经被眉毛所遮蔽的略微凹进去的双目，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走阴十部打更人，虽然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招来你这种人。但是很显然，终归是年轻了点。呵呵……”
“本来已经给了你们机会的，如果你们什么都不管，就直接离去，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可惜啊，终归还是好奇心害死人啊……”
空桑其实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很快他便被人抬起起来，似乎往什么地方拖去。
与此同时，已经匆匆离开墨家山头的刘正业和陈涛，将张鹏小心翼翼放入后座之后，立刻点火开动。
这一刻，刘正业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吊销驾照了。
耳边各种车辆的警铃声到后面加上了交警的警笛声下，陈涛直接拨通了梁森部长的电话，见事情经过简单告知了一下。
梁森立刻安排人手前往接应刘正业三人。
思来想去，梁森又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喂，前辈，空桑……”
另一头，征老板听完了梁森的话之后，说道：“梁森，这件事情目前浮出水面的乃是墨家。你善恶司有权限去做调查。但是，我不行。”
“可是，我之前所派去的人一直没有音讯，刘正业等人也没有见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按照他们说的，在下山的途中，他们曾听到枪响，万一……”
“梁森。”征老板打断了梁森的话，缓缓说道：“空桑成为打更人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
“我扶持了他很多，也暗中帮助了他很多。”
“但是，如果我们一直这样插手下去，他永远也只能是现在的水准了。这是我也好，还是天女也好，都不希望看到的。”
“可是……”梁森还想说些什么，征老板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
玄之又玄的亭子之内：
征老板有些烦躁的把玩着手中的牡丹烟斗，甚至连烟斗已经没了火苗都没有察觉到。
鲁遥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死傲娇。你要真这么担心，就出手呗。”
“天女什么事情都喜欢按照规矩来，但你作为白泽，这方面的压制本来相对就少一些，毕竟你可是记录怪力乱神的祖宗。当年，你敢冒着得罪诸多鬼怪的风险绘制那件玩意儿，现在反倒是畏首畏尾了？”
“话虽如此。但这次的事情，连我都看不透。”征老板的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你想想，一个十年前就已经在上京搭建完毕的长生祭坛，这么大的动静下，甚至还有岛国巫女的介入。”
“可这一切，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种屏蔽天机的方法，不是寻常道行能办到的事情。”
鲁遥想了想：“岛国神道教，如果倾全教之力，用大型的祭祀和仪式，也许可以做到。”
征老板却嗤笑一声说道：“鲁遥，亏你还是传说中神界花园的瑞兽，这种笑话也说得出来？”
“就岛国，不过是当年徐福带过去的童男童女的后代而已。”
“弹丸之地，连神话都是乌烟瘴气，以此神性诞生出的那些神明，还不如我九州的传说妖魔。”
“你莫要将他们想的太厉害，如果他们真有这种水平，我在就像提防那位三位一体一样提防他们了。”
鲁遥撇了撇嘴：“行吧，你说的都对。”
征老板叹了口气：“根据我的推测，一个墨家，还没办法将计划做的这么周密。”
“你可别忘了，还有邪心教的愤怒座。他还是教会的人。”鲁遥提醒道。
征老板却依旧摇摇头：“他化五座的水平我了解，愤怒座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上一代的他化五座，不论是辈分还是实力，的确是不错的。但，这么庞大的计划，还有说服墨家这件事情上，恐怕依旧不是他的能量可以办到。”
“愤怒座、墨家、岛国神道教，在这三个主要密谋者之上，应该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总之，这件事情，也算是对空桑的考验。”征老板说道。
鲁遥眉头一挑：“听你这话的意思，这一次，是当真准备什么都不管了。”
“倒是也并非如此。”征老板捧起一杯茶，饮了一口，悠悠说道：“鲁遥，我需要你给我去找一个人。”
“哦？找谁？”
“走阴十部最后一位还未浮在台面上的人，狱卒！他和衙役一样，也算是目前走阴十部当中，唯一还真正在公家工作的人。麻烦费点心思给我找一找。”
鲁遥点点头：“行，我明白了。”
……
另一边，已经逐渐清醒过来的空桑，吃力地坐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狭小的昏暗房间。
“呃！”
捂着中枪的伤口，空桑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直到此时，因为那莫名高频机关的影响，他的头还有一点点发涨。
“我被抓住了吗？”空桑不禁问道。
“没错。”绘卷内，周辉、杨宇、夏婉三人纷纷出现。
夏婉叹了口气：“抱歉，没帮的上忙。”
空桑摆摆手：“这不是你的问题，谁能想到，那墨家家主会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方法来破解音律降头术。”
“两败俱伤？只怕未必。”杨宇沉声道。
空桑一愣：“什么意思？”
夏婉补充道：
“按道理来说，那么刺耳的音频，连你间隔了那么长的距离都受到这样的影响。可作为发动机关的墨家家主也好，还是他身边那些墨家弟子也罢，从机关发动到结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状。”
“甚至于，他们的行动能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绝对不正常！”
“我细细观察过，除了墨家老家主之外，其余人在走到你面前到将你抓起来的时候，整个过程，他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怀疑……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下意识的，空桑心中一紧：“这不可能吧！如果说他们不是人的话……难不成是鬼吗？”
夏婉看向杨宇，杨宇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在他们的身上，我感觉不到丝毫的阴气。”
“不仅如此。”周辉忽然说道：“我也感知过。”
“在整个过程中，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痛苦的情绪传达。不是故意隐忍，而是真的没有这种情绪！”
“可是，就算是鬼魂，也会有痛苦，也会有情绪。没有了这些，我反倒怀疑，这些人恐怕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空桑点点头，似乎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他又疼的哼了一声。
“还是先把子弹弄出来吧，不然伤口会发炎，很有可能会感染的。”杨宇说道。
“你们有办法吗？”空桑问道。
“我可以弄出来，就是会很疼了。”周辉说道。
空桑没说话，而是眼神示意周辉赶紧动手。
……
昏暗的房间内，顿时传来一阵刻意压抑着的闷哼声。
此时的空桑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几乎都要虚脱了一样。但看着眼前染血的子弹，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空桑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手臂粗的铁栏杆，皱起了眉头。
“招阴诀，黄泉水。”
顷刻，空桑脚下幽幽黄泉之水中，黄泉水鬼纷纷钻了出来。他们的笑容扭曲而狰狞，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声。
“别闹腾了！赶紧把这里拆了！”空桑呵斥道。
自从自己的实力不断的增长，道行也有所提升之后，空桑发现自己所召唤出的黄泉水鬼已经越来越具备一些人性化的特征。
如果说一开始修炼黄泉水，就只是召唤一些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水鬼的话，那么现在召唤出来的，似乎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慧。
臂粗的牢房栏杆，很轻易的就被这些水鬼全部咬断了。旋即，他们回头看向空桑。
“行了，不用看我，别说你们现在不想回去，就是想回去也不行。你们都到附近查探一下，看看机关和出路在哪里。”
水鬼们顿时发出宛如兴奋的叫声，一个个迅速在黑暗之中爬行游走着。
三魂见状，不禁担忧地问道：“你的身体受的影响很大，真的不要紧吗？”
空桑苦笑道：“自然是要紧的，但是没办法了。就算这些水鬼探路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也没办法了。”
说着，空桑也离开了牢笼。
几乎在踏出的一瞬间，空桑便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水鬼们出去的时候，我还没有这种感觉。”空桑喃喃说道：“你们先回来，我总觉得……这里有一股很森冷，又极具威严的怪异气场。”
三道魂魄立即涌入空桑体内。
此时，空桑抓着打更锣，按照水鬼离去的方向走在一条有些狭长的通道内。
一眼望去，眼前除了一片灰暗之外，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可两边也没有任何路口。
忽然：
一阵犹坠冰窟的怪异感觉让空桑立刻警觉，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身后也已经是黑暗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
“怪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出于谨慎，空桑第一时间选择和周辉融合。
毕竟这里应该不存在活人，也不存在一些木头草料等道具，那作为草鬼婆的夏婉和作为扎彩匠的杨宇，他们两人的能力，就有点派不上用场了。
“哗啦啦……”
空桑心念一动，两边的墙壁上顿时用下丝丝溟泉。
血红色的水在空桑身后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潭，但是细细看去，却能发现这些水潭内似乎有很多枉死的厉鬼，他们面目狰狞地举着血淋漓的双手，似乎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将他们直接拖入其中。
“呜呜……哇……”
怪异的呢喃声再度传来。
空桑却觉得这种声音有些耳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疑问之中，眼前“噌”的一声，突然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脸庞！
那脸庞没有眼睛，没有皮肤，只有突出在外面的经络和血管，以及那如同强行拼凑而成的血肉！
看着那宛若肉泥一样的形状，空桑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自己在解决长生酒事件之时，被子母煞姒静从柜子里推入狄瑢的祭坛隧道之中，遇到的那个会发出婴儿哭声的怪物！
但是眼前的血肉婴孩从体型上来说，要远远超过之前的那头。
“嘿嘿……哇……哇……”
如同刚刚学着说话的小孩，那血肉婴孩竟笑了起来，黑漆漆的嘴巴里流淌出满地的血水！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铛！”
顷刻间，打更祝祷之声，和镇魂音，重重回荡在下场幽暗的走廊之中。
第三百零三章 山和尚
空桑没想到血肉婴孩会从正面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水鬼们没有警报。
但这最起码说明，眼前才是出口。
念及至此，身后的溟泉水中，那些枉死的可怜冤魂，在一阵悲哭鬼嚎之中自那一个个血色水潭之中钻了出来。
他们的身体破碎不堪，如同摔在地上残缺的无法凑齐拼图。
从头到脚滴落的血水，更散发着无比浓重的怨念。
他们缓缓抬起头，在空桑的指引下，他们看到了此次的敌人，那个面目狰狞的血肉婴孩！
空桑还是第一次，将溟泉当中枉死之鬼完全释放出来。
坦白说，他也有些紧张。因为这些枉死冤魂包括那些黄泉当中的水鬼，究竟是怎么产生的，是不是真的从所谓的地府当中召唤出来，他也不得而知。
但是他能很明显的感知到，这些枉死之鬼的力量，要远在那些黄泉水鬼之上！
“吼！”
“桀桀……”
“嘿嘿嘿……”
“呜呜呜呜……”
怒吼声、哭声、笑声、癫狂的声音混在在一起。
枉死之鬼们纷纷将血肉婴孩扑倒在地上，他们张开嘴巴开始撕扯血肉婴孩的身体。此时的他们，就如同草原上的豺狼，凶猛、残忍！
空桑咽了口吐沫，试图透过墙壁边缘处离开。
然而：
“吼！”
又是类似的声音，定睛一看，却见身后竟然也出现了同样的血肉婴孩。
一时间，如同地震一般，整个狭窄的长廊开始震动起来。
那貌似是天花板的角度上，从阴影当中，越来越多的血肉婴孩纷纷爬了出来。
如同婴儿的笑声在这一刻是如此的毛骨悚然，他们那模糊的手掌一个个拍在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数量怎么会这么多！”
眼角滑落的血泪开始染红自己的校服。
这一瞬间，一道道血红色的波纹从空桑脚下浮现，紧接着，便渗透到前后的血肉婴孩身上。
那是周辉的能力。
这一刻，空桑的身体开始渗出鲜血，这些血肉婴孩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仿佛不受控制的脓包。这些脓包越来越大，最后“啪”的一声直接破溃开。
炸裂的血肉如同烟花一样，直接迸溅在四周，有些甚至溅到了空桑的脸上。
有些厌恶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感受到那一丝宛如肉沫的质感，让空桑不禁头皮发麻。
而被周辉的能力所伤的血肉婴孩们，爬行的速度似乎缓慢了下来。
空桑见状，手一扬，打更锣上，黄泉喷涌而出。
无数的黄泉水鬼们张牙舞爪，枯槁的、青灰色的手臂狠狠抓向了其它的血肉婴孩。
同时，越来越多的枉死冤魂，也从血水溟泉之中钻出。
“阴泉！”
顿时伴随一阵森幽寒气，天花板上如同水帘，阴泉水直接浇落！三泉三狱将狭长的通道变成了一个宛若鬼域一样的存在。
眼见所有血肉婴孩都被缠住，空桑没有选择离开，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前方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
念及至此，空桑用起来玄门道教的咒法：“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一股犹如薄雾的力量沿着空桑为中心，一前一后，往两边推去。那些血肉婴孩本就被枉死冤魂和黄泉水鬼所拦住，如今在《隔鬼咒法》的催动下，如同弹簧一样，直接被震飞出去！
摔落在地上的血肉婴孩纷纷发出痛苦的哭喊声，他们的身体几乎在触碰到地面的刹那就炸了开来。
空桑见状，不禁扯了扯嘴角。
“空桑，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往前跑，让几个黄泉水鬼在前面探路！”
“嗯！”
几只黄泉水鬼似乎得到了指令，开始朝着前往爬去。
空桑紧随其后，可没跑几步，这些血肉婴孩竟纷纷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
“呃！”
空桑立刻敲向打更锣。
然而镇魂音在这一刻竟然反过来被血肉婴孩所压制。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阴暗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明明很轻，可出现的刹那，竟是盖住了通道当中所有的声音。
血肉婴孩们竟在这一刻露出了恐惧之色，明明在面对大量的黄泉水鬼和枉死冤魂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这一刻，空桑心中也隐隐产生了一丝畏惧，他下意识的就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要跑，似乎那种恐惧突然涌上心头，让他根本无法压制。
然而，不管他怎么跑，那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保持着自己的规律，就如同一个优雅的人面对着前方的猎物，不愿意失态一样。
逐渐的，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响彻，那哼出来的歌谣如同恐怖的童谣，十分怪异！
“一个扭曲的男人，走到一条扭曲的街道。手拿扭曲的银元宝，踏上扭曲的黄泉路。买一只扭曲的小人儿，小人儿抓着扭曲的女人，他们一起住在扭曲的小屋。”
诡异的童谣下，一个男人逐渐从阴影处踏出。
空桑忍不住回过头看去，那是一个十分俊朗的男人。男人穿着如同秀才一样的服装，只是那服装上，满目点点血迹。
男人露出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容，如同一个儒雅随和的谦谦君子。可随着他微眯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的刹那，所有的血肉婴孩，竟然不受控制的被朝着男人的方向被拖拽了过去，在地上和四面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血迹。
这些血肉婴孩，在这一刻发出尖锐的叫声。似乎是恐惧，似乎是求饶，似乎是疯狂。
但是在触碰到男人的刹那，竟纷纷如同破旧的瓷娃娃一样，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蛛网一样，并开始从中渗出鲜血！
旋即，在惨叫之中，这些血肉婴孩也变成了烟花。那满地的血腥，却在这一刻汇聚到男人的脚下，然后一点点的仿佛被吸收了一样。
每吸收一些，男人的身体就会臃肿一些，就会变得古怪一些。
但诡异的是，整个过程当中，空桑一直在奔跑，一直在逃。
而那个男人也一直在行走着仿佛要追击一般，那些血液，也一直环绕在男人的脚边，不断对的被吸收。
最终，当最后一缕血肉被吸纳殆尽时，男人的面目已经完全变了。
这是怎样的怪物啊！
空桑心中的恐惧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再也无法压制。此时的男人，已经看不出是一个人了。他的头发不见了，如同一个僧侣一般。
身体则宛如一个膨胀的肉球。
但是在他的胸口、腹部、后背，还有许许多多的手和脚，这些手脚仿佛都有着各自的意识，胡乱地拍打着四面的墙壁，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掌印。
就在此时，绘卷当中的狄瑢似乎想到了什么，尖锐的声音之中竟带着一丝惊惧：“不，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空桑，快逃，这是山和尚！”
然而不用狄瑢提醒，空桑几乎是在玩命儿奔跑了！
身前，黄泉水鬼飞快的爬行着。但此时的狭长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空桑不敢停下，虽然看上去，那被狄瑢称为山和尚的怪物速度很慢，可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哪怕停下来喘口气，也会被立刻追上！
“狄瑢，山和尚是什么！”
狄瑢这个平日里有些疯狂的女人，难得露出满满的恐惧之色：“当年，早我搭建血肉祭坛的时候，曾经来过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只是说希望在我的祭坛旁边培养一个东西！”
“我当然是拒绝的！然后这个和尚就发疯了一样，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诡异，就如同将很多的手脚移植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然后，他和我斗了一场，我用血肉祭坛召唤出了一些戾气所凝聚的怪物！这些怪物却根本不是这和尚的对手，反而被他直接抓住，吃起了脑髓！”
“我当时吓坏了，然后他说不会杀我，只是要增加一个供奉之物！”
空桑一愣，旋即勃然色变：“难道，我当时在血肉祭坛处遇到的那个血肉婴孩就是……”
狄瑢立刻说道：
“没错，血肉祭坛当中，原本是没有那种生物的，这就是他让我供奉在祭坛旁边的怪物。我好奇地问过他，这种血肉婴孩是做什么的。他说，是食物！”
“这些血肉婴孩，本身就是用各种气血、血肉所供养而成的邪物！”
“空桑，最恐怖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存活的时间！我刚刚化作厉鬼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现在这幅模样了！也就是说，这个山和尚，最起码是活了几百年的存在！”
空桑倒吸了口凉气，却是喃喃说道：“恐怕，他不单单是说了一两百年！”
“什么？！”
“你们没注意吗？一开始他出现的时候，穿着的，可是明朝时候的衣服。而且看他身上衣服的形制和特点，那应该是嘉靖皇帝时期！也就是说！这个山和尚最起码从明朝时期就存在了！”
“并且，他存在的岁月，还和这个墨家祖宅当中出现的家主娘娘的时间线是吻合的！”
一众鬼魂一愣：“难道……”
“应该错不了了！”空桑咬着牙，感受到自己体力逐渐衰弱，但是前往却依旧没有尽头之后，竟直接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的刹那，扯着嗓子怒吼道：“你是不是就是墨家祭祖的那位老祖宗……陈洛！”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山和尚是中国怪谈神话当中的一种妖僧。
这种怪物从外表来看，皮肤黝黑，喜欢吸食脑髓。穿着上，则喜欢穿着黑色的僧服。
山和尚青面獠牙，在找到猎物的时候，还会先跪在地上先行叩拜，然后就会将对方吃掉。
在《子不语》当中曾经有所记载。
而日本传闻当中的妖怪青坊主，据说也有参考山和尚的典故而形成。
第三百零四章 与鬼交易
空桑的质问，让对方停下了脚步。那一双幽暗的眸子，就直勾勾地盯着空桑，看的空桑浑身发毛。
他不怀疑，如果对方真的要继续追下去的话，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那可是活了将近五百多年的存在！就算是比起恭亲王和青坊主，也绝对是老古董了！
忽然，被狄瑢称为山和尚的他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喃喃开口道：“这一代的打更人有点意思，失传了那么久的画鬼术，竟然被你重新捡起来了。”
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却让空桑如坐冰窟！
因为，对方没有否认！
这就说明，这位化作山和尚的妖怪，最初的时候，就是陈洛！
念及至此，空桑咽了口吐沫，小心谨慎地询问道：“敢问……陈洛先生，我们之间也是无冤无仇，你看……”
“我们的确是无冤无仇。”陈洛缓缓开口道：“所以，我才将我培育出来的失败品全部都回收了。”
说着，陈洛的身体竟开始一点点的恢复原状，片刻之下，竟然又恢复成了那副明朝书生的模样。
“但是，你破坏了我的祭坛。”
空桑眉心一跳：“你是说……女高寝室的长生祭坛？”
陈洛摇摇头：“那种小玩意儿，我还看不上。我说的，是那座城隍庙！”
空桑瞳孔微缩，倒吸了一口气凉气：“那座城隍庙，竟，竟然是你建造的！所以，那人面血参是你培育的！”
陈洛点点头：“先有的城隍庙，然后才有的你口中所谓的长生祭坛。”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这次墨家的祭祖，实际上祭拜的就是我。可是，你现在却在墨家大闹了一场。”
“我可以不杀你，但是我也可以立刻杀了你！”
“我看得出来，你的身上有好几个厉鬼。有的还在沉睡恢复力量，但是单论战力来说，最强的，也不过就是红衣厉鬼之上，还远远没有得到鬼王的境界。”
“这点微末道行，在我面前，不过萤烛之光。”
绘卷之内，不论是周辉、杨宇、夏婉，还是狄瑢和狄弛，这几位基本已经完全苏醒的鬼魂，此时全都有些畏惧。
空桑估算着，恐怕自己的实力在对方眼里，连个蝼蚁都不如。
对方随手培育的血肉婴孩就已经让自己头疼不已，更不用说本尊亲至。
此时，纵然只是面对面，空桑也感觉自己仿佛是面对一个十分绝望的深渊，那深渊仿佛看不见一点光亮，听不见任何声音，那一切的一切仿佛可以在顷刻间吞噬自己的精神！
空桑深吸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说道：“陈洛先生既然给了我选择，那就请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吧。”
陈洛露出一丝儒雅的笑容：
“嗯，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墨家的人将你抓过来，无非是想着，如果善恶司的人真的过来闹腾，可以用你作为筹码来进行交换。”
“但是我讨厌这种将选择权给到别人的方式。”
“这样吧，我知道打更人可以唤魂，对吗？”陈洛似乎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空桑，不等对方回答，就继续说道：“我需要，你为我召唤一个人。”
空桑一愣：“莫非是……墨家口中的那位家主娘娘。”
然而陈洛却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给我召唤月柔。你要召唤的，是一个男人，也是我的一个仇人。”
看着陈洛眼中明显汹涌澎湃的杀意，空桑果断的点头答应：“打更人唤魂，需要一些道具，基础的东西我这里是有的。但是我需要一些对方的信息，同时如果可能的话，还有对方的照片或者是画像。”
“照片和画像，我没有，他的一些信息，我可以告诉你。”
空桑顿时露出一丝难色：“对方毕竟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如果他没有成为厉鬼的话，是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存在的。又或者，他可能早就已经轮回了。”
“不会的。”陈洛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丝让人森冷的凶戾：“毕竟，当年我将他挫骨扬灰之下，他可是说过，生生世世也要找我报仇。”
“而且，他就在这个宅子里。我要你做的，就是将那个一直躲藏很好的家伙，找出来！”
空桑想了想，旋即说道：“既然如此，可否告知我他的名字，还有，他有没有什么信物？”
“信物，就在你身上。”陈洛手一指。
旋即，空桑壶天手环之中，那带着密宗风格的铃铛便浮空而现。
“这是他当年，用来镇压我和月柔的法器。”陈洛幽幽说道：“至于他的名字，叫做弈秋寒。”
话音落，空桑却忽然脑海之中一阵疼痛！
那不是偏头疼的感觉，而是一种仿佛作用在灵魂深处的刺痛。
“弈秋寒……”空桑喃喃自语，心中忽然涌出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弈秋寒如此熟悉呢？
将那荒谬的感觉抛之脑后，空桑说道：“我可以做，只是……还请陈洛先生见谅，我作为打更人也不过短短大半年对的时间。成功率上……”
“你如果失败，便召唤出你所有的鬼灵吧。”陈洛缓缓说着，身体开始朝着身后的阴影处退去：“看看他们，能够帮你拖延几个呼吸的时间。”
话音落，陈洛已经骤然消失。
那狭长的走廊在这一刻也恢复了原状，定睛一看，自己由始至终，竟然就站在牢房门口，并没有离去！
空桑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对方观察到了！那个棺材，十有八九里面躺着的，就是陈洛先生吧。”
一阵脚步声适时地传来。
空桑也没有躲避，他清楚，既然陈洛已经给了命令，墨家的人就不会为难他。
果不其然，迎面而来的，正是墨家的老家主。
老家主并没有露出恼怒或者是其它的情绪，而是幽幽说道：“既然老祖宗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空桑立刻说道：“放心吧，既然和陈洛先生达成了交易，我自然不会失约。”
老家主点点头：“跟我来吧，你手臂上的枪伤，我姑且让人先给你包扎一下。”
说完，空桑在老家主的带领下离开了狭长的通道。
“卫晴，带打更人下去包扎伤口。”
看着眼前那所谓的由高亮伪装的卫晴，空桑沉默着，跟随对方来到了医务室。
关上门之后，高亮重重地松了口气：“太好了，幸亏你活下来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们都完了！”
说着，高亮将空桑的衣服拖下来，开始取出消毒用的酒精、绷带等医疗物资。
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让空桑皱了皱眉。
从包扎伤口开始，他就坐在那里一直观察着高亮，却见此时的高亮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就在高亮用镊子夹起一颗胶囊准备放入空桑的伤口时，顿时被空桑握住了手臂：
“你这是要做什么？”空桑的语气带着一丝怀疑。
“这是我们墨家特制的消炎药，别看是胶囊，但是进入身体之后便会立刻分解开来。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是吗？”空桑缓缓说着，身上却露出一丝凶戾的煞气。
旋即，伴随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下，高亮低头一看，竟是数条五颜六色的长蛇在他的双腿上缠绕着。这些长蛇都有手臂粗，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张开的獠牙似乎在彰显着自己的毒性！
这自然也是夏婉的能力之一，作为巫蛊师的操纵五毒的能力。
“空桑，你……你这是做什么！”高亮脸色一变。
“做什么？”空桑勾起的笑容带着一丝邪异：“可能你不太了解我的手段。在我的身上，依附着一个作为草鬼婆的厉鬼。她一眼就辨别出来，你要放入我伤口的胶囊，并不是什么药物，而是……一种蛊毒！”
说着，空桑重重地捏着高亮的手腕。
对方吃痛之下，镊子上的胶囊顿时落入空桑掌心之中。
却见那胶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并从中，迅速的出现一只小虫！那小虫似乎想要钻入空桑的身体当中，却被空桑以阴气直接绞杀成了齑粉。
“高亮……的确，是高尧的弟弟。但是，就在不久前，我得到善恶司部长的消息，高亮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时候，他的脸皮被人剥了下来！”
“而监控当中，正是何梦所为！但是，我不相信是何梦做的，这件事情应该另有牵扯。所以，你不是卫晴，也不是高亮，大概率也不是何梦。”
说着，空桑的眼神带着一抹寒意：“你，究竟是谁？”
高亮脸色微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自然是高亮啊！总不可能，我是鬼吧！”
说着，高亮撕开了人皮面具，指了指自己的下颚：“你看，这是真正的皮肤，不是假的！”
“至于这个蛊毒，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家主说，这个药物是特效药。我想着，你们既然达成了合作，他总不会害你，不是吗？”
空桑顿时笑了：
“没错，我和墨家达成了合作，但是很显然，你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合作。所以，你以为你可以将这件事情栽赃嫁祸到老家主的头上！”
说着，那几条粗壮的长蛇已经缠绕到了冒牌高亮的腰部和胸口。
“如果你现在不说实话，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了！横竖，因为这个合作，在午夜的结果到来之前，我都是绝对安全的！”
“并且，最起码我可以证明你不是卫晴。那么我就算在这里杀死你，我想墨家的老家主，应该也不会说什么才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对我出手！但是你既然层层伪装，想必进入此地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不想被人看破！”
“如果我现在求救的话，合作在身的我，老家主一定会派人过来帮我！所以，横看竖看，你没有胜算了。”
“现在，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空桑的分析的确是没有破绽，而起身后，也缓缓出现几名厉鬼。正是周辉等人。
这一次，就连狄瑢和狄弛也没有藏着掖着了，因为这次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还有那长生祭的秘密！
高亮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想要在你身上种蛊。”
“但是我可不是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离开这个是非地而已。这蛊毒的效果，只是让你陷入假死，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你身上的草鬼婆自己检查一下。”
“至于我是谁……”
只见对方竟是取出一瓶疑似卸妆水的东西，伴随着卸妆棉，开始擦拭自己的脸庞！
片刻之下，却见那宛若粉底状的东西被擦拭了下来，而此时，那本属于高亮的面孔，就开始一点点消失。
空桑瞳孔微缩：“这是……”
“鬼化妆，算是我这个流派里的一种小手段了。特殊的化妆品可以绘画出不会花掉的旁人面孔。只有特殊的材料能卸妆。”
此时的高亮抬起头的刹那，整个面部竟然是模糊的，就仿佛是被泡在水当中的油彩一样！
旋即，又见对方取了一张干净的纸巾，在脸上从上到下的一擦拭。
空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既是震惊又是愤怒！
因为，此时高亮的脸上所呈现的面孔，正是邪心教的丁伟！
第三百零五章 子母煞的前身
“丁伟，是你！”
丁伟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那个……你不用对我这么有敌意吧。”
空桑冷冷一笑：“邪心教的多疑座，你想让我用什么样的态度。还有，那个女高寝室当中，惨绝人寰的试验，你没参与吗？！”
丁伟连连摆手：
“打住！我承认，我进入墨家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是那个试验真的跟我没关系。我被带过去的那一次，也只是偶然。那里是罗天的手笔！”
“真的！邪心教他化五座，本身平日里是互不干涉的。”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到的，但是当我被罗天带到试验场所的时候，那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
“那个时候，试验已经是结束的时候了。”
“虽然我也很厌恶，但是规矩放在那里。如果作为他化五座，随意干涉别人的计划，是会遭到其余四人联手诛杀的！”
“我就算道行再强，也不能和他们撕破脸。更何况，罗天还是他化五座之中唯一一个上一代的老古董了！”
空桑冷笑着，缓缓坐下，但是却没有撤回毒蛇的手段。
“那么我们先来算一算好了。刘龟年和云鹤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很明显，女高寝室那件事情，罗天和那个死掉的巫女是一伙儿的。那足以证明，你跟那个巫女也认识！”
丁伟苦笑道：
“那个女人叫做菊川楝子，乃是岛国大和神道的神社巫女，道行不算高，只能算是岛国的先锋军吧。供奉的，是伊邪那美和稻荷神。”
“这个女人，我的确认识。但是她是罗天的盟友，我如果亲自诛杀，罗天一定会和我翻脸。可如果我是简单的将她镇压乌镇气运之物取出来的话，效果却不明显。”
“所以，恰逢你们在乌镇，我就装作是善恶司的人，利用了你们。”
空桑眉头一挑：“听你这意思，你还是功臣了？”
丁伟挠了挠脸：“其实，严格来说，我和你有些渊源。”
“？”空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又不认识你，难道还能上辈子认识你不成！”
丁伟打了个响指：“你还真说对了！”
“……”
丁伟知道空桑不信，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刘龟年和云鹤两人旁边，站着一名年轻的小道士。
这道士，和自己一模一样！
实际上，在当初的回忆世界当中，空桑就觉得奇怪了。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紧凑，再加上后续刘龟年和云鹤一直处于绘卷之内休养，所以来不及询问。
“我想，在你身上应该不止一次出现过所谓的轮回转世的事情。”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件事情是有一个高人告诉我的，但是我答应过，不能说。”丁伟解释道：
“这个小道士，也就是你的前世，在帮助刘龟年和云鹤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之后，曾经承诺过，会将自己的道统留下来，方便有朝一日，有缘人回来解救他们，对吧！”
空桑瞳孔微缩：“难道……”
丁伟点头：
“其实，照片上的你，当时就是那一代阴山派的传人！你找到了我的师父，收了我师父为徒之后，告诉了他职责，以及刘龟年、云鹤两位的故事。”
“所以，我在乌镇的时候是真的在帮你！”
“当然了，我学习了师父的手段的同时，因为喜欢唱戏，就又学了唱戏的手段。”
“所以，严格来说，我的道统传承不仅有阴山派，也不止邪心教，还有来自于一个民间左道流派，人称黄泉戏子。”
空桑眉头紧锁：“不对，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你的年纪对不上！”
丁伟叹了口气：“阴山派的手段，你现在想不起来，但是回头你可以问一问你身边那个茅山道士。利用阴司的力量，让自己延年益寿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别看我看上去比你还年轻，我已经六张多了。”
“！”空桑眉心一跳。
“行吧，那么第二件事情，在飞机上，那个叫做楚巽的男人，身上绑着的阴山派的锁魂符，那是你的手笔吧！”
丁伟点点头：“当然，当初是他自己说他心愿未了，希望我可以强行给他续命一年，让他整理好自己的遗产。当然了，他也花费了足够多的代价。”
空桑带着一丝怀疑之色问道：“不是你让他上飞机的？”
丁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是真的以为，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我和罗天合作了。”
“难道不是吗？”空桑反问道。
丁伟摇摇头：“楚巽在我这里不过是一桩买卖，至于后面他为什么会在飞机上出现，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的是，你身边那个墨家的小姑娘，就是何梦，是真的和罗天达成了合作！”
“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完！根据我的调查，何梦体内的魂魄除了何梦自己之外，还有两个。一个是王慧，一个是……”
“是子母煞？”空桑眉头一挑。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那的确是子母煞，可也不是子母煞。”丁伟说道：“三尸九虫，你不陌生吧。”
“嗯，自然。”空桑点点头。
“但是，你听过分离出来的三尸九虫自行投胎转世的吗？”丁伟的神色突然凝重无比。
“这不可能！”这次却是狄瑢和狄弛开口了。
狄瑢冷冷说道：“我们当初就是以三尸九虫分裂成的恶鬼，如果能轮回的话……”
丁伟摇摇头：“你们弄错了一个因果关系。不是你们发现了三尸九虫分裂，然后成为了厉鬼，以至于姒静也有了类似的经历，成了子母煞。”
空桑瞳孔微缩：“难道……”
“不错！”丁伟的眼神多了一抹凝重：“实际上，是真正的子母煞故布疑阵，指引狄瑢和狄弛修炼成了三尸九虫裂变的方法。并摆下了血肉祭坛，同时让陈洛得以利用这个条件试验血肉婴孩，同时为后续培养人面血参打下基础！”
“而和狄弛成婚的姒静，是三尸九虫之一的转世所化！”
“而其本尊，根据我的调查，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墨家的家主娘娘，也是墨家此次祭拜的老祖宗陈洛的徒弟！”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这位本名叫做梁月柔的女人，后来因为不明原因身亡以后，三尸九虫裂变。”
“一者被陈洛所得，留在墨家大宅之中，为其供奉魂魄！而其剩余的三尸九虫，则全部重新转世！”
“一者变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子母煞姒静！”
“一者变成了一个可能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然后现在，进入何梦的身体内！成为了其体内的一道灵魂！”
“这才是子母煞真正的秘密！”
丁伟所给出的解释实在是太过骇然，以至于不管是空桑，还是狄瑢狄弛，又或者是其余三名鬼魂，一时间尽皆无法言语。
片刻之后，空桑平复了一下思绪，随即说道：“这些信息，你为什么会知道？”
“别忘了，罗天和何梦的合作，我们其他人虽然不会干涉，但是也会有所了解。我们都很好奇，对方的计划当中能做出一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而罗天满心算计，则是为了长生！”
“既然这个计划是为了长生，罗天为什么让你知道，更是带你去看那个试验？”空桑依旧是半信半疑。
“你们看我的面容，难道还不能足以说明这些吗？”丁伟耸了耸肩：“阴山派的一些手段，是能够借阴寿的。只是，这手段，罗天在跟我交换之后觉得还是划不来。”
“我也借此，稍微了解了一些罗天的计划。”
王麟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坦白说，对于丁伟说的话，他还是有些相信的。因为站在丁伟的角度上来说，他没有立场欺骗自己。
他轻轻敲着桌子，片刻之后，沉声道：“好，我姑且相信是这么回事。”
“那么你为什么现在要插手呢？如果你没有和罗天、何梦合作那长生祭坛的话，你插手这件事情不就会被他们视为眼中钉吗？”
丁伟苦笑道：“我是为了何梦来的。当然，不是何梦的本尊，而是何梦的另外一个魂魄，王慧！”
“那个替身鬼？”空桑眉头一皱。
丁伟摇摇头：“我也在调查王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远远不是一个替身鬼这么简单！而且我有种可怕的预感。”
“哦？什么预感？”空桑不禁问道。
丁伟忽然郑重无比，看着空桑说道：“这次的事件，看上去是罗天和何梦联手，在久远前做了一些实验，布置长生祭坛。背地里，则是和墨家陈洛联手，给培养人面血参提供养料。但是，这恐怕远远不是尽头！”
“首先，陈洛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叫做梁月柔的女人为什么会死，是一个谜团。”
“其次，在这个循环当中，王慧是多余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固然，王慧是作为一个引导着，不断的杀戮着那些女高寝室的女生。”
“可是，她的作用不是绝对的，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这么可怕的计划，多一个人知道便是多一个变数。”
“罗天那么谨慎，更是老一辈和善恶司战斗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他怎么可能将吸引那些女生到城隍庙的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后续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替身鬼身上？”
空桑顿时沉默了。
因为正如同丁伟所说，这件事情是有蹊跷的。
在飞机上，他就隐隐感觉，罗天似乎是故意想要让自己发现王慧。甚至不惜还牺牲了自己的试验品，微笑男人和杰夫杀手。
而现在，经过丁伟这么说，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姒静和邪心教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像是合作，实际上是游离的！
很显然，在数不清的岁月当中，姒静恐怕早就和邪心教开始了合作。
最先知道姒静的应该是罗天。
然后才是被镇压在茅山的痛苦座。
而姒静一直以来在帮自己，恐怕也是为了满足一些自己的计划！她从来不是某个势力的人，她自己，就是独立的一方势力！
念及至此，空桑心中有些胆寒。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也就是梁月柔的原身，竟然分裂出了这么多的计划。
如此看来，陈洛知道长生祭的事情，也不是巧合了！
毕竟从梁月柔到姒静，又或者是狄瑢、狄弛，这一切，都是围绕着长生酒展开的！
丁伟说道：“如何，你在墨家之外和他们发生争斗的事情我也知道了。”
“显然，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不希望看到祭祖的方法成功。所以，现在我和你是唯一可以彼此合作的对象！”
就在空桑还在犹豫是否要和丁伟合作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医务室的门被推开，老家主拄着拐杖漠然地站在那里：
“用饭了，出来吧。”
第三百零六章 刽子手现
空桑不动声色，眼神却看向丁伟。
丁伟暗骂一声，又模仿出了卫晴的声线，同时拿起绷带假装开始收拾：“好的。”
老家主看了一眼空桑，又看了一眼丁伟，转身离开。
丁伟顿时松了口气。
空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歹你也是邪心教的多疑座，还是什么黄泉戏子流派的传人，也是六十多的人了，怎的这么怂？”
丁伟没好气地说道：“借阴寿是个很古怪的手段。虽然我已经活了六十多岁，但是我的心智会停留在我的表面年龄上，所以行事作风，没有那么稳重，真要说起来，就很玄乎，算了不说了。”
“经过我这几天的了解，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老家主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就连这里工作的其他墨家人也是，都古怪的很。”
“古怪的很，怎么说？”王麟不禁问道。
丁伟摇摇头：“还没有证据。但是在邪心教待了两年时间，我也算是对这些怪力乱神有了一定的第六感吧。这个墨家的老家主一定有古怪。而且，你别忘了一件事情。”
空桑顿时看向对方。
丁伟沉声道：“墨家和其它诸子百家不同，他们的领头人应该被称为钜子，而不是家主。”
“可是为什么，这一代，他们所有人称呼这位老爷子都不是钜子呢？到底是这个老爷子德不配位，还是说……这墨家的背后，另有其人……”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片刻之后说：“最后一个问题，既然高亮不是你杀的，他的脸皮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卫晴，是你杀的吗？”
丁伟点点头：“卫晴的确是我杀的，这一点我不否认。”
“第一次装扮成高亮的时候，我和你的对话为了维持人设，有一多半是编造的吧。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做过多的解释。”
“其次，你说高亮的脸皮，这我真的不知道。”
“我明白，让你信任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你需要调查的是何梦和高尧死去的真相，我要调查的是则是王慧的身份，在这个满目阴诡的墨家当中，我们反倒是可以互相信任的。”
空桑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去之后没多久，走廊的另一头，拐角处的墙壁边上，墨家老家主就站在那里。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过长的眉毛甚至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
随着整个走廊再度安静下来之后，老家主缓缓的从袖袍当中拿出了一张脸皮。
那脸皮被清洗的没有一丝血迹，但定睛一看，正是高亮的面孔！
……
虽然说是吃饭，但是空桑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一个人吃。
这一次，呈上来的饭菜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到了夜晚，按照空桑的吩咐，墨家的人将供品等东西也纷纷送了过来。
“行了，你们先离开吧，这里我看着。”说话的，正是重新伪装好的丁伟。
其余墨家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纷纷转身离去。
空桑眉头一皱，他总感觉，刚才那些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空桑让丁伟帮忙，将桌椅板凳全部放到了边上，并且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趁着摆放供品的同时，空桑说道：“我的唤魂之法和九龙城那边的问米婆不太一样。”
“就算是厉鬼，只要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就能够召唤他过来。”
“但是，一个很有可能从明朝时期就已经存活的厉鬼，凶性如何，道行如何，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
“你既然是邪心教的多疑座，我想，保护我你还是能够做到的吧。”
然而，丁伟却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空桑见状，顿时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你不要告诉我，之前在胭脂雪事件当中，你展现出来的实力就是全部了。”
丁伟苦笑着点点头。
“……”无语了一阵的空桑顿时说道：“邪心教是什么慈善机构吗？你竟然能够成为其中的多疑座？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丁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这么说吧，他化五座其余四座，想要继任，就必须杀死前一任，所以他们会越来越强。”
“但是多疑座不同。因为多疑座的权柄在他化五座当中几乎最低，扮演的角色和也其他四人不同，所以其实在我加入邪心教之前，多疑座已经断代了十来年了吧。”
空桑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我也不问你了。你在旁边护着我就行了，只是刽子手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时间了。”
当蜡烛、供品一应俱全之后，空桑点燃了房间四个角落的蜡烛之后，在自己的房间大门口，也点燃了两根。
旋即，放上了整整八个扎彩娃娃。
而这一次的扎彩娃娃，则是在杨宇附身的状态之下做出来的。四个男童，四个女童，以男左女右的形势分别站在整个屋外两边。
同时，空桑又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五个铜钱。
“这是大五帝钱？”丁伟顿时愕然。
空桑摇摇头：“这不是一般的大五帝钱，而是秦汉时期的古董，是我从老板的古董店的负一楼里取来的。”
“大五帝钱在镇宅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作用。这次召唤而来，十有八九是个红衣厉鬼，甚至可能更可怕，我得最好准备。”
说着，空桑将五帝钱放在了一碗白酒之前。更是拽过丁伟的手，在对方惊叫之中，用匕首在上面一划。
“我去，疼！疼！疼！”
但是空桑却面无表情的将血液滴在了白酒之上。
眼见那白酒之中，一朵血色红莲缓缓凝聚，旋即绽放的刹那，莲花瓣上，竟燃起一丝火苗。
丁伟顿时问道：“这是什么？”
空桑说道：“业火。这说明，你身上背负着业债。你不是杀了卫晴么？应该是你杀死的无辜之人导致的因果。”
丁伟挠了挠头，联想到那个卫晴，说道：
“我还真不认为，那个卫晴是个好人。”
“不过，他和高尧倒是很好的朋友。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当中，有些没有骗你。”
“比如，在死亡时间差方面，我所知道的是高尧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似乎也是罗天的手笔。”
空桑将那碗属于丁伟的白酒放到了旁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我大概猜到了。”
“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何梦。所以，刚才我甚至都没有去询问你之前那些证词的准确性，因为在我知道你的身份时，这些话，我自然会去重新评估。”
当空桑将自己的血液也滴落到白酒当中的时候，看着那缓缓绽放的血色红莲上也燃起火焰的时候，不禁愕然。
“哦吼，业火哦。”一旁的丁伟给自己包扎了伤口之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这个当了大半年打更人的，已经动手杀过人了？”
空桑顿时皱紧了眉头：“我怎么会身负业火？如果我真的做了恶，我作为打更人，没道理感觉不到啊？我是间接不小心害了谁吗？”
别说空桑，就连绘卷当中关注这一切的几名鬼魂也不禁诧异起来。
他们第一时间都是看向了狄瑢和狄弛。
兄妹两个冷笑一声说道：“别想就这么把锅摔在我们身上！”
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麻烦了，你我的酒碗当中，血莲已有业火的话，想要将对方平平安安请过来，就需要花费更大的代价了。不过幸好，我也有所准备了就是。”
说着，空桑将五帝钱悬挂在了屋檐之上。
同时，空桑又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件古董。
看上去，那似乎是一枚虎符！可细细看去，却又似是而非。
“这是什么？”丁伟不禁好奇的问道。
“这是刽子手的信物。”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空桑和丁伟两人一跳。
两人转身看去，却见赵悦呈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两个人：“一个打更人，一个邪心教的，也这么胆小吗？”
空桑却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总算是赶过来了。”
“看样子，你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赵悦呈眯着双眼，一只手夹着空桑的下巴抬了起来，似乎在观察什么。
“疼！松手！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空桑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不歧视，但我很直，谢谢！”
“你这破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赵悦呈嗤笑一声：“难道，你们还没感觉到自己身上不对劲吗？”
说着，赵悦呈在空桑脑袋上狠狠一拍。
“啪！”
眼冒金星的空桑，看着赵悦呈的掌心当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看上去若有若无的魂魄。
那魂魄看着还有点似曾相识，那模糊不清的模样，竟然和当初进入姒静大宅倒座房之中，遇到的那群被炼了尸油，后被他用往生咒超度的鬼魂有点相似。
“你们吃了夹杂了尸油的饭菜，难道不知道？”
空桑一愣：“这不可能啊，我们……”
顷刻间，他看向了丁伟。
丁伟麻了，连忙道：“我警告你啊，要尊老……”
赵悦呈上前一步，不等丁伟说完：
“啪！”
又是一个巴掌。
果不其然，一道类似的模糊鬼影被赵悦呈抓了出来。
随着赵悦呈掌心用力的刹那，那两道魂魄发出一阵哀嚎之声，便直接消散了。
“被炼制成尸油的活人的怨气所化，你们两个还真是废柴，这都能中招。”
空桑顿时询问夏婉和陈宇：“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们没有感觉到吗？”
两人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丁伟也皱着眉头，暗道自己之前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饭菜也是一起的啊。
“别问他们了，你手中的鬼魂，除了那两个疯批兄妹之外，大多数道行还不够，只是有些特殊能力而已。”赵悦呈说道：“看缠绕在你们身上的怨念似乎不是很多，应该是加入的尸油很少，可能也是害怕你们察觉吧。”
空桑想了想，又重新倒了三碗白酒。
当看着重新滴入的血液正常的绽放开血色红莲，而没有业火的时候，空桑松了口气。
随后在看向丁伟的血色红莲，竟然也没有业火的时候，空桑则露出一丝古怪之色：“你杀了人，竟然没有业火？”
旋即，空桑摇摇头，又看向赵悦呈：“帮帮忙，你们两个要保护我的安全。”
“但是要请一个这么多年的大鬼，如果仪式不全的话，失败率很高。”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那个威胁我必须唤魂的鬼魂到底有多可怕。”
空桑的话虽然说得很模糊，但是赵悦呈依旧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恐惧。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嘶啦！”
一瞬间，眼前的白酒就仿佛高温的油当中进了水一样，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噌！”
几乎要将这个酒碗包括的业火红莲绽放的刹那，给空桑彻底整不会了。
空桑带着一丝怨气的将那虎符放在了三人身后，骂骂咧咧的：“走阴十部的，业火竟然比邪心教的恶棍要旺盛，这什么世道！”
第三百零七章 唤魂突变
准备完了一切的空桑，慢慢走进了仪式的中心位置。
“铛！”
“铛！”
“铛！”
打更锣声如洪钟，在墨家扩散的刹那，一阵浓雾开始遮蔽大门外的一切。
这浓雾自然不是墨家的机关，而是空桑作为打更人开始沟通幽冥所产生的结果。
将准备好的厚厚的纸钱和元宝分别撒入空中，伴随一阵没来由的阴风，纸钱和元宝被吹的布满了整个屋子，甚至连门外，也铺下了很多白色的纸钱。
“噌！”
幽暗火光一缕，所有的纸钱元宝在这一刻开始燃烧。
惨绿色的焰火将整个屋子染上了一层阴诡的气息。
旋即，满目所见，尽是黑色灰烬。
空桑又敲动打更锣，屋内屋外如果所感一般，浓雾开始翻滚起来。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三声呼唤，三声速来。
浓雾之内，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忽然出现。
“咚！”
空桑心中一紧，在这场仪式当中，如果被唤魂之鬼的脚步声越重，那就说明他的怨气和戾气也就越重。
上一次在女子高中内，召唤王婵的时候，对方也不过只是在灰烬所铺成的道路上留下了一些脚印。
可现在，随着脚印出现的，还有一些细微的裂痕！
空桑瞳孔微缩，口中喃喃道：“小心，这鬼魂的怨气非常大，以至于这么多纸钱和元宝扑出的桥梁，竟然还有点撑不住他的力量！”
“魂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来！”
空桑高喊一声，屋外的白色蜡烛之上，忽然出现几声叫唤。
紧接着，火光之内，银鸦飞舞，进入浓雾之中。
随即，一顶大红色的轿子伴随十六个模糊的鬼影也浮动于浓雾之中。
空桑咽了口吐沫，如果对方上轿，这说明还有的谈。
可如果没上轿的话，他也许不会怎么样，但是想到那陈洛的手段，空桑不寒而栗。
“轰隆！”
一声闷雷响彻夜空。
白色的电光一闪一闪，让整个房间内忽明忽暗。
刺眼的视线之下，空桑看着那道人影似乎缓缓上了鬼轿之后，暗暗松了口气。
紧接着，两边四对代表童男童女的扎彩娃娃们纷纷动了起来。
他们纷纷捧起一根清香，那清香瞬间点燃。
随后，八个扎彩娃娃站在灰烬之桥的两边，犹如八盏路灯，染着一丝清香的同时，更指引着鬼轿缓缓进来。
“魂入轿，雾中来，阴间打更黄泉载！”
打更锣再度敲动。
空桑隐隐察觉，那十六人所抬的鬼轿，竟然还有些抬不动轿内之鬼，也就是那叫做弈秋寒的男人！
此时，轿子艰难地一步一步走过来，没走过一步，那灰烬之桥边出现一丝裂痕。
短短的一分钟，在空桑眼里，却仿佛过去了一个小时一样。
他的额头满是因为紧张而流下的汗水，看着那轿子一点一点终于走到了扎彩娃娃们的面前。
“门童见礼！”
旋即，扎彩娃娃们纷纷躬身，手中的清香在这一刻尽数熄灭！
旋即，断成两截！
空桑脸色一变：“赵悦呈，丁伟，注意了！香断，不是好兆头！”
赵悦呈冷哼一声，鬼头大刀已经握在手中。
丁伟面色凝重，手中出现了一本鬼脸古书。身形更是若有若无的，仿佛穿上了一身戏服。
“请魂饮酒，消灾解厄！”
空桑高喝一声，轿子内，那幽暗的身影在跨越门槛的刹那，也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面孔！
那是个面容有些阴厉的男人。
男人穿的似乎是道袍，但细细看去，却有似是而非。男人的脸色铁青，但双目有神，丝毫没有那些一般厉鬼的疯狂和恍惚。
空桑忽然心生一种错觉，就仿佛，眼前之人的神智似乎没有一点残损，这似乎不太可能！
可转眼一想，空桑觉得这大有可能！
眼前之人，很有可能是和陈洛、梁月柔同一时代的人物！有这样的道行，又怎么可能还会浑浑噩噩的如同猛兽呢？
此时，眼前叫做弈秋寒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了空桑的面前。
旋即，弈秋寒缓缓入座之后，将面前的血莲之酒一饮而尽。
这一刹那，便代表仪式成功。
对方进入仪式当中，也代表唤魂成功，对方愿意详谈。
然而，还不等王麟开口，弈秋寒却反而先开口了：
“数百年不见，沧海桑田。想不到，今日竟是被你唤魂而来，小师弟。”
此言一出，哪怕是丁伟和赵悦城，也不禁心中惊疑万分。
刹那间，空桑思索着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如果自己回答是认错人了，也许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
念及至此，在这数秒之间，空桑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微微颔首吗，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是啊，沧海桑田，师兄。”
此言一出，赵悦呈和丁伟两人就如同见了鬼的表情。因为他们发现，空桑这一刻还真是……颇有些“演技”。
那一刹的眼神，差点将他们两人都忽悠了。这不比现在的一些鲜肉仙女的演技来的好吗？
弈秋寒点点头：“小师弟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空桑摇摇头：“机缘巧合罢了。我是受人胁迫，不得不这么做啊。”
“嗯？”弈秋寒皱起眉头，一瞬间释放出的凶煞之气让身后两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空桑见状，立刻说道：“师兄不要误会，身后这两位，乃是我的护卫。胁迫我的，是一个叫做陈洛的男人。”
“竟然是他！”弈秋寒双眼之中散溢出一丝黑气：“他又做了什么？”
空桑想了想措辞，旋即说道：“长生祭坛。他声称是师兄你将他和梁月柔镇压，说什么也逼着我唤你前来。他还利用鬼面观音和旁人血肉，以一种古老之法，培育了人面血参，似乎过两天就要举行仪式了。”
“哼，这个男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弈秋寒冷哼一声，说道：“当初，就该将其挫骨扬灰，让其灰飞烟灭！”
正似乎要说到关键时候，弈秋寒却忽然看向空桑，露出一丝奇怪之色：“可是不对啊，以你的道行，要对付被我镇压的陈洛，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此言一出，空桑顿时头皮发麻。
随后，弈秋寒又看向了丁伟：“嗯……此人身上倒是有几分我们门派的气息，师弟，这人莫非就是你的徒弟？你给我们阴山派，续了香火？”
空桑的双目掠过一闪而逝的震惊之意。
因为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叫做弈秋寒的人竟然会是阴山派的人！
可是，这一瞬间的破绽，却被弈秋寒看在了眼里：“你不是我的小师弟！你是谁！”
说着，弈秋寒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浓烈的煞气！
空桑心知蒙不过去了，顿时说道：“在下这一代打更人空桑。”
“走阴十部？”弈秋寒身上的杀气似乎略微收敛了一些。
正当空桑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弈秋寒却又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走阴十部的打更人竟然有胆子冒充我的小师弟！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走阴十部了！”
这一刻，空桑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直接抽身后退的同时，打更锣已经挡在了胸口。
“铛！”
与此同时，一股沉重的压力直接将空桑震飞出去。
被撞在墙上的空桑，咳出一口鲜血，痛苦地栽倒在地。
空桑手一扬，房门立刻被关了起来。
与此同时，扎彩娃娃们捧着博山炉放在了门口，伴随清香一缕，五帝钱开始迸发出一丝如同皓月的光辉！
一时间，五帝钱之上，竟缓缓出现一些模糊的影子。
弈秋寒似乎有些厌恶这种异样的感觉，他转手一掌，想要将五帝钱打散。
然而：
“吼！”
一声虎啸，却是刽子手赵悦呈，将空桑给他的，从古董店带出来的虎符抛了出去！
那看似虎符的物件落地之下瞬息变成了猛虎大小，而在其背上，竟然还有着一把铡刀！
“果然是最初刽子手代代相传的信物，虎头铡刀！”
赵悦呈眉心一挑，面对一个可能从明朝时期就存在的阴山派厉鬼，竟是直接挥舞鬼头大刀斩了过去！
与此同时，化作猛虎的虎头铡刀，也从旁辅助，和赵悦城之间，竟配合的天衣无缝！
空桑看着有些怂的丁伟，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帮忙！”
丁伟苦笑了一声，水袖一扬，伴随一阵哀婉的戏词之下，四周竟隐隐涌现无数阴魂！这些阴魂绝大部分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存在，甚至连厉鬼都算不上。
然而，随着丁伟的唱腔之下，竟纷纷融入到赵悦呈和虎头铡刀的体内。
肉眼可见的，虎头铡刀的体型更庞大了几分，声威之势也更加威猛！
赵悦呈双眼浮红，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样。
“砰！”
顷刻间，一人一虎竟是将弈秋寒撞在了门上。
“啧，刽子手吗？”弈秋寒眼中露出一丝愤怒之色，看向的却是丁伟：“你竟然用阴山派的咒法来对付我！”
眼见对方似乎要冲着自己来了，丁伟连忙打开了手中的多疑卷。
“吾，疑神为名，疑鬼为食，念及所致，魂裂魄灭！”
顷刻间，那多疑卷上的鬼脸忽然变化了外观，半张脸似乎是狰狞的表情，半张脸又似乎是慈眉善目的神态。
而最诡异的是，各自的半张脸，竟彼此开始争吵起来。
一股十分矛盾的力量顿时涌入弈秋寒体内。
弈秋寒忽然开始觉得，自己记忆当中，能够信任的人，似乎不能够信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弈秋寒的脸色忽然狰狞起来。
但是在他的耳边忽然出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每一个声音似乎都是他。
“快，快杀了他！他是想要害你的！”
“你别信他的，这个人就是你的小师弟，你难道忘记了吗？”
“小师弟怎么了？还不是害过你，当年你以为他是那么好心吗？”
“我们不能怀疑自己在意的人，你这样是不对的。”
一时间，纷乱的声音让弈秋寒头疼欲裂。
空桑见状，直接朝着狄瑢狄弛传音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们上身！横竖有赵悦呈在，我控制不了也有人顶着！”
狄瑢和狄弛对视一眼，旋即便融入到空桑的意识当中。
空桑吐出一口寒气，双目之中冷然无比，斑斑血泪之下，身体缓缓地飞到了半空之中。
此时，房间内的烛火已经全部熄灭了。
赵悦呈、空桑、丁伟三人联手，准备尽力一搏！
但一阵更加阴森的气息忽然涌了过来。
“轰隆！”
伴随木门的碎裂，脸色青白的陈洛站在门口，看着陷入混乱的弈秋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容。
电闪雷鸣之下，低沉的冷笑声缓缓吐出：“你躲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表哥！”
第三百零八章 人傀儡
空桑着实没有想到，弈秋寒竟然还是陈洛的表哥！
此时被丁伟的能力搞得无比混乱的弈秋寒，一双眼满是狰狞地看着陈洛：“陈洛，我倒是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阴！你是看出来，这个小子长的像我的师弟，所以，你故意让他唤魂过来！”
陈洛笑了笑，故作一副无奈的叹息表情：
“我也是没办法，当年，你将我和月柔镇压之后，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化作厉鬼的你，知道不是我和月柔的对手，所以，你就躲了起来。”
“只可惜，因为术法所在的问题，你就算是变成了鬼，也办法离开这里。不过，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能躲藏数百年，我也是很佩服你的。”
弈秋寒怒吼一声，身上涌出无边的血光。
陈洛狞笑一声：“当初你用来镇压我和月柔的马头明王铃铛都不在了，现在的你，拿什么和我斗！”
说着，陈洛和弈秋寒直接缠战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空桑心中一惊，马头明王铃铛，那不就是他在梁月柔的房间当中找到的东西吗？
丁伟顿时看向空桑，悄悄问道：“那个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
空桑点点头，眉宇之中惊疑不定：“可是这不对啊！我们是在梁月柔房间内找到的。如果说这个法器事关梁月柔和陈洛的安危，梁月柔又为何私藏这个铃铛？”
赵悦呈冷冷一笑：“还没明白吗？那个叫做梁月柔的女人和陈洛之间，恐怕也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美好。有的时候，鬼可是比人更擅长谎言！”
“我们现在怎么办？”丁伟询问道。
空桑立刻说道：“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等到他们任何一人分出胜负，倒霉的都是我们！”
“丁伟，那个祠堂的位置，你打探到了吗？！”
丁伟点头道：“我知道路线，难道你是打算……”
空桑沉声说道：
“陈洛的身份我们弄清楚了，他为何会进入那个棺材当中我们也搞清楚了。这个拼图当中，很多还不清楚的地方，就在梁月柔身上了！”
“必须要趁着他们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候，进入宗祠！”
丁伟点点头：“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你有办法？”空桑不禁问道。
丁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旋即水袖一扬，整个房间的大门瞬间合拢，一阵浓雾顿时密布在房间之中。
弈秋寒和陈洛当然都感觉到了房间之内的异样，但是这两人似乎仇深似海，而且实力上来说也不相上下，一时半会儿，却是无法分心。
此时，伴随柔美的唱腔，丁伟身后竟出现一方戏台！
细细看去，那戏台之上，枯骨成山，血肉为路，甚至连丁伟身上的大红戏服，也在不断的向着地面渗血。
旋即，那鬼魅戏台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就如同接触不良的钨丝灯泡，同时伴随邪异的唱词，戏台竟隐隐有消失之态。
“走！”
赵悦呈收回五帝铜钱和虎头铡，抓着空桑的衣领直接扔到了戏台之上，旋即自己也跳了上来。
刹那间，鬼魅戏台便带着三人，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
偌大的房间内，只留下了一地化作灰烬的纸钱。
……
这一刻，空桑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都被封闭了。
自己看不到，也听不到，无边的黑暗中，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所幸的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约一分钟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座祠堂前。
赵悦呈看着头发都有些杂乱，双眼茫然的空桑，嗤笑道：“你现在这幅模样，还真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妙感！”
空桑有些僵硬地转过脖子，看了一眼赵悦呈，旋即：
“呕！”
赵悦呈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衣服黏糊糊的，更伴随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啊哈哈哈哈哈……”鬼头大刀刀柄上的那个鬼脸很不配合的嘲笑起来：“刽子手有朝一日也会被打更人搞得没办法，太搞笑了！赵悦呈，我愿称你为最强刽子手！”
“……”赵悦呈一脸狰狞地拽起空桑的衣领：“你故意的？”
空桑无奈地摆了摆手：“我，我晕车很严重的。”
丁伟一脸见鬼的表情：“我是用鬼魅戏台的方式带你们过来的，又不是出租车。”
“相信我，这体验感，和出租车差不多！”空桑走到一旁，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两口。
赵悦陈也只能将自己被吐得脏兮兮的夹克随手扔到了一旁。
丁伟怪异地看了一眼两人：“如果现在有腐女在这里，她们应该会直接脑补出一副相爱相杀的cp文。”
空桑冷笑着擦了擦嘴巴：“那个腐女，可能就在这里呢。”
话音刚落，天空响起一阵落雷！
“轰隆！”
白光一闪，雷电竟是直接将空桑身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劈成了碎片。
旋即，祠堂大门被缓缓打开，只见老家主和密密麻麻，将近百来人就这样站在祠堂之中。
丁伟退后几步，和空桑赵悦呈站成一排。
老家主缓缓开口道：“卫晴，你为何要违背墨家的规矩？”
丁伟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用一张湿巾顷刻间卸了脸上的面具和油彩：
“很抱歉啊，我不是墨家的人，我是邪心教的人！”
“他化五座之一多疑座，见过老家主了。还希望老家主告知一下，替身鬼王慧的去向！”
老家主没有说话，就那样站在祠堂口，被长眉遮住的双眼，露出一丝阴霾之色。
“打更人，刽子手，邪心教，嗯……走阴十部和邪心教合作了吗？看来，善恶司还真是堕落了。”
空桑冷冷一笑：
“这种话，恐怕现在的墨家没有资格说吧！”
“你们墨家听命一个老祖宗陈洛，从明朝嘉靖帝时期修缮了这个祖宅。满心算计，更是在上京建造了城隍庙，借助鬼面观音的力量和那些无辜女孩的魂魄，来供养人面血参！”
“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恐怕才是真正的堕落！”
“百家争鸣时期的墨家创始人要是知道他一手创立的‘兼爱’、‘非攻’的学说，时至今日竟变成如此恐怖的屠宰场，估计会亲手毁掉墨家吧！”
赵悦呈嗤笑一声，将鬼头大刀扛在肩膀上：“两个文人废话真多！”
刹那间，赵悦呈已经手持兵器冲杀进去！
“轰隆！”
祠堂的大门被砍成了碎片！
伴随飞溅而出的木头碎屑，赵悦呈一刀，直接斩断了两名墨家自己的脖子！
“赵悦呈！你……”
“打更人，不用顾忌，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着，祠堂之内飞出两颗头颅。然而在断掉的脖子处，却并非是血肉，而是……金属零件！
“这……这是傀儡！”空桑惊疑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傀儡啊！”丁伟神情凝重：“我在罗天的试验档案里看到过，这种傀儡叫做人傀儡。”
“顾名思义，在人的身体内安装各种零件，最后用零件取代人的思想，让其有着人的外观和思维模式，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性的非人类！”
“又是那个试验档案！罗天竟然还和墨家有试验上的合作！”
空桑双眼骤然浮红，瞳孔顷刻间化作满目血红。
“呼……”
吐出一口阴气的空桑，身体缓缓漂浮到空中。
此时，狄瑢和狄弛似乎感觉到了空桑的愤怒，发出癫狂的笑声融合进去。
“丁伟，你帮我拖延一些时间，我要召唤这些被制作成傀儡的枉死之人！”
丁伟点点头，那一身花旦的戏服顷刻间化作武旦！
旋即，丁伟的脸上出现了武旦特有的油彩。
“杀！”
一声杀，这一刻的丁伟没有了之前花旦的鬼魅哀怨，满目所见，尽是武旦的魁梧骁勇！手中的兵器，更是直接将冲出祠堂的人傀儡纷纷砍成碎片。
“招阴诀，溟泉水！”
空桑双眼流下斑斑血泪。
旋即，空桑竟是掩面痛哭起来，哭泣声尖锐刺耳，如同不能超生的恶鬼！
此时，狄瑢的力量发挥出来，在空桑脚下，隐隐出现了一些蠕动的血肉祭坛！这血肉祭坛的材料，正是用这些人傀儡来做的。
旋即，那肉块开始迸溅出血液，血液融合了被空桑召唤出来的猩红色的溟泉水。
一时间，凄厉哀嚎不绝于耳！
“墨家，你还我的命来！”
“我好痛苦！我的心脏好难受！”
“我不想死，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啊！”
声声控诉，声声恨意。那一瞬间，满目怨气化作黑色的瘴气朝着祠堂前后扩散而出！
所过之处，那些花草树木，也全部在一瞬间枯萎。
旋即，血肉祭坛内，一个个蠕动的血肉混合那股怨气毒瘴，竟变成了一个个看上去有形体的尸鬼！
这些尸鬼身形扭曲、面容狰狞，还保留着死亡之前的凄惨模样！
他们有的人四肢不全，有的人内脏被掏空，有的人脖子处已经完全断开，只有一层皮连接着。
而这些人，正是此时被赵悦呈和丁伟所斩杀的那些人傀儡的本尊。
此时，这些枉死的魂魄，借助空桑的溟泉水狱，结合了狄瑢的血肉祭坛之力，以活死人的形势被复活了过来！
这些人一出现，便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流窜。
他们不单单是对那老家主，更是对这整个宅院都充满了仇恨！
他们开始破坏四周的建筑，破坏眼中所见的一切，但更多的，是拼命的蠕动着扭曲的身体，张牙舞爪的扑向了那名老家主。
此时，那墨家老家主依旧站在那里，哪怕是面前的人傀儡不断被赵悦呈和丁伟斩杀，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之色。
赵悦呈眼疾手快，竟是直接冲了过去，鬼头大刀横向一斩！
“咚！”
那老家主的首级顿时落地！
也就在此刻，所有本来还在运作的人傀儡纷纷停止了行动，旋即继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
“打更人，你最好来看看。”
赵悦呈的话语当中，似乎并不是事情解决的松快之意。
随着空桑走入祠堂之后，定睛一看，旋即瞳孔微缩：“这怎么可能！”
因为，眼前的老家主，竟然也是一具人傀儡！
第三百零九章 破绽
空桑的脸色十分难看：
“连老家主都是傀儡！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一直以来操纵他们的又是谁！陈洛吗？”
“恐怕不是！”丁伟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根据我的调查，陈洛的本体一直在血色棺材当中，而且他和弈秋寒是彼此提防的关系。如果他要操纵这些人，就必须付出足够的心力！”
“但是，这对于一个还处于被镇压状态的人来说，显然是不现实的！”
赵悦呈则说道：“我有个建议，如果你们还打算活着离开这里的话，有什么计划最好尽快。”
空桑点点头，立刻让丁伟帮忙将唤魂所用的道具全部摆放整齐！
这一次，空桑就是想要看看，通过唤魂，这墨家祠堂里，究竟有什么古怪之处！
赵悦呈和丁伟两人则站在了门口，因为大门已经被赵悦呈一刀给砍成了碎片，此时此刻也只能充当门神了。
王麟则将纸钱全部扔了出去！
一时间，厚厚的元宝纸钱，伴随一阵阴风，纷纷飘落在了那满目的祠堂牌位之上。上面密密麻麻的，镌刻着历代墨家当家人的名讳。
“铛！”
打更锣的声音在僻静的夜空之下，显得各位的肃杀。
“呱！”
“呱！”
伴随几声鸟叫声，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停留在了已经干枯的大树上。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三人。
此时，伴随空桑的唤魂之术，整个大厅内开始刮起一阵阴冷的寒风！
看着摆放在四周的白烛之上，那火焰燃烧的非常不稳定，空桑心中有些紧张。烛火不稳，这就意味着被唤出来的，有可能具备极大的怨念！
“砰！”
突然，其中一块牌位竟出现了裂纹。
从头到尾，仿佛是直接成了两半！紧接着，那裂缝之中，竟开始渗出鲜血！
顷刻间，棕色的灵位木牌上，那朱砂所写的字迹开始溶解，整个木牌的颜色也开始变的暗红。逐渐的，用来垫着灵位的白色布匹，也别染上了腥红的颜色！
“砰！”
“砰！”
“砰！”
继而连三的炸裂声，一道接一道的令牌开始出现同样的问题。
几乎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整个祠堂之内，密密麻麻几乎用将近上百的灵位，竟然已经将那偌大的布匹全部染红！甚至布匹可能是无法再吸收了，血液开始一滴一滴地坠落到地上，迸发出粘稠样的血莲。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之中，一阵阵呜咽的声音映入耳畔。
“啪！”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后方拍打着空桑的左肩膀。
空桑浑身一颤，赵悦呈和丁伟为什么没有帮忙？
是他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异样，还是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不同的空间之内？
惊疑之中，下意识想要转身的空桑，忽然想起了三盏命火的说法。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转身，很有可能第二盏命火就会被拍灭。
可是，不转身就没事吗？
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下，那吸气呼气的微弱气感微微吹动着空桑耳边的发丝。
空桑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敲动打更锣。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空桑念诵祝祷之语，镇魂音扩散至四周。
一阵尖锐的叫声在耳边响起，伴随一阵狂风，仿佛是要抵挡空桑的力量。
此时，四周的白烛已经全部熄灭，尚未燃烧的纸钱在半空中狂乱的飞舞着！
忽然，空桑感觉到抓住自己左肩的力量没有了。
他下意识转身看了一下，却在顷刻间，看到了一张四分五裂的鬼脸！
那鬼脸的穿着，似乎是大清时期的马褂，他的面容枯败，双目空洞流着血泪，双手的指甲尖长无比，更仿佛被血液染红了一样！
但最重要的是，那马褂的眼神，是血红色的！
“吼！”
“不好，是红衣厉鬼！”空桑脸色一变，面对这双血手，想要闪躲。
可是这一刻的空桑，却惊觉自己的身体放入陷入了泥潭之中，他的意识是想要躲避的，但是身体在这一刻却缓慢无比！而对方的鬼手，也即将刺入自己的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下，一柄木刀挡住了攻击。
旋即，横向一斩，便是将那厉鬼的头颅斩断！
空桑看着眼前出现的人，不由地吃了一惊：“何梦？！你，你是何梦吧！”
何梦点点头。
这一刻，空桑无法去询问为什么赵悦呈和丁伟不见了踪影，也没有时间去询问这祠堂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梦，你老实告诉我，这次的长生祭坛的事情，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你和王慧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梦深吸口气，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焦急起来：“抱歉，我没有时间解释很多！”
“空桑，这个祠堂里所供奉的，不单单是从陈洛之后的历代墨家之主。这些墨家之主，更是都被陈洛残忍杀害！”
“如果要找梁月柔的话，就在这祠堂里，这里面有机关，但是速度要快！”
“王慧的确是我的同学！但是……但是我自己也不太确定！”
空桑顿时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确定？”
何梦慌忙地解释道：“因为我没有关于认识王慧的记忆，我只是在调查我自己的高中时，通过其中的蛛丝马迹，我推断出来，王慧是我的同学！”
说到这里，何梦的身体开始出现模糊和扭曲。
“空……空桑，速度要快！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长生祭……清宫……”
刹那间，眼前的情景如同破碎的拼图，何梦也被这股力量直接拽开，迅速消失。
视野，也在这一刻恢复如初。
此时，赵悦呈和丁伟一边守着门口，一边看着空桑。
丁伟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你中邪了？”
空桑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身看去，此时那满目的灵位木牌竟然已经全部炸裂成了碎片！
“如果这里的存在全都是厉鬼的话，那么刚才为何要害我的，只有一个？”
惊疑之中，空桑顿时说道：“赵悦呈，丁伟，帮忙！”
说着，空桑将五帝钱挂了起来，同时将善恶司分配给顾问的黄符贴满了整个祠堂之中！与此同时，更是让赵悦呈召唤出虎头铡放在门口，作为震慑之用！
“秘密在这里……就在这里！”空桑环顾四周，却见光秃秃的四面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空桑，你到底要找什么？”
空桑立刻回答道：“机关，你们也看看！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的！”
然而，三人围着墙壁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丁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你确定就在这里吗？你刚才唤魂开始之后，就一个人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空桑却忽然把目光注意到了放置灵位木牌的位置！
顾不得脚下的白色布匹满是鲜血，空桑有些粗暴的将那染透了血液的白布一把扯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那供奉的位置核心处，竟然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暗阁！
“难道，就是这里吗？！”
空桑喘着粗气，开始摸索开关。赵悦呈和丁伟也立刻上前。
突然：
空桑在摸到一个烛台的刹那，似乎感觉仿佛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旋即，那中间地带的暗阁缓缓打开！幽暗深邃的空间下，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空桑询问其还附身在身上的狄瑢和狄弛：“你们有什么感觉？”
狄瑢和狄弛的语气有些凝重：“小心，这下面散发出来的气息很熟悉，似乎和我们之前布置的血肉祭坛，非常相似！”
“血肉祭坛？”空桑眉心一皱，忽然是想到了什么：“梁月柔……人面血参……长生祭坛……”
空桑似乎极力的把目前为止，这些碎片化的东西全部都组合在一起。
忽然，空桑脸色大变：“不对，我们错了，全错了！”
赵悦呈和丁伟对视一眼，均是有些困惑。
“空桑，你是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空桑沉声道：“我们来回忆一下这整个事件经过！”
“开头，乃是因为何梦的变故，从而引出了女子高中的恐怖！而在女子高中当初，严格来说应该分为几个部分。”
“第一，将活人培植成鬼怪的试验，这个部分的主导者乃是罗天，辅助者那名巫女！”
“第二，通过操纵别人杀人，以笔仙作为诱饵的王慧。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清楚，王慧如何能够利用罗天所制作的笔仙，更不明白，为何王慧要将这些人再吸引到城隍庙！”
“第三，城隍庙。如今看来，根本不是为了供奉鬼面观音而铸造了城隍庙！而是有人发现了城隍庙之后，顺势将鬼面观音也放了进去！理由便是放置在城隍爷手中的五帝钱碎片！如果城隍庙的核心是鬼面观音，那么用五帝钱镇压就是多此一举！”
“如今看来，城隍庙的缔造者是墨家，而墨家为的，是给陈洛复活来进行人面血参的培育和人傀儡的试验！”
“鬼面观音应该是后续罗天放进去的，但是被墨家察觉了！可是，这个时候的墨家和罗天应该已经达成了合作。所以为了彼此互不干涉，也是为了平衡，索性放了五帝钱之后，将城隍的诅咒之力源头改成了鬼面观音！”
“这么一来，就算查到鬼面观音，也不会查到城隍本身，更不会查到墨家！”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说，人面血参和鬼城隍庙的方式，是陈洛一手策划！”
“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制作长生祭坛？”
“天女曾经跟我说过，长生的力量不能兼容！”
“也就是说，想要长生，要么只能选择人面血参和阴山派的长生咒，要么只能选择长生祭坛！两者兼容，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之前，我们一直在考虑，女高寝室当中，长生祭坛的力量究竟被罗天拿到了何处？”
“直到罗天的引导和我们所查询到的证据，我们都以为，这股力量是被墨家用了！”
“可现在看来，墨家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那么，此时，在这祠堂之中，建造血肉祭坛的，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何人布局？”
话音落，却是一阵阴风掠过。
下一刻，脚下的暗阁之内，深邃的黑暗之中，一直苍白的手，顷刻间抓住了空桑的脚踝！
第三百一十章 破绽百出的故事
“好黑啊……”
“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一声声的如泣如诉，宛若三秋怨肠，听的人心中也不免哀戚。
空桑是被一阵强光刺激醒过来的。
他揉了揉双眼，眼前的视线很模糊，但是依稀可以看到，是白天。
微眯着双眼，直到眼睛似乎有些适应了这种强光之后，视野也开始变的清晰起来。
天空很蓝，一眼望去，犹如湛蓝的丝绸。
鼻尖嗅了嗅，似乎是花香。
空桑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发现有些血污，想来是自己从那祠堂之中摔入所致。
“嗯？”空桑一愣：“对啊，我是被什么东西抓进了那个暗阁，这里是哪里？”
空桑连忙起身，却见身后是一座古朴的宅院，宅院是很标准的明制风格，但看上去留下历史岁月的痕迹，仿佛这房子是刚刚建造不久一样。
而自己置身之处，乃是这宅子前的庭院之内。
“这里……和记忆之中，梁月柔待嫁的房间很像，但细细观瞧，似乎又有些差别。难道……我现在并不是在一个现实的世界当中吗？”
“说到底，明朝大户人家的房子，从外观来说，倒也差不多就是了。”
惊疑之中，却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哀婉悠长，仿佛悄然诉说着自己的苦闷和仇怨。
空桑并不是一个对音律非常在行的人。
可此时听着这短笛之曲，却也依旧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悲苦。
“笛声……难道，吹笛之人，是梁月柔？”
疑问之中，空桑却注意到了，声音似乎是从宅院旁的亭子传来的。
空桑推开门，循声而去，却见乃是一座八角湖心亭。青砖绿瓦红漆长柱，再看两边，荷塘之色，荷叶为衬。
亭子中间，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的穿着并没有空桑想象当中的那般奢华，而是一身相对素雅的长裙，就坐在那里，感受着一丝清风拂过自己的发丝。
短笛之音回荡在满目湖心。
自始至终，女人没有转身回眸，但空桑却隐隐能觉察到女人眼中的寂寥和孤独。
空桑走上前，穿过长廊，来到了湖心亭前，拱了拱手问道：“可是……梁月柔姑娘？”
笛声戛然而止，整个湖心亭内，顿时只剩下一丝孤独的味道了。
女子缓缓转过身，空桑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见到了何为倾国倾城之容貌。
空桑自问，眼前之人的容貌第一眼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惊艳，但淡淡的妆容，自然的气色，略有些圆润的脸蛋，以及那眉宇之中的闺秀气度，不禁让人赞叹，怎一美字了得。
“看来，姑娘当真是梁月柔了。”眼见对方没有反驳，空桑说道。
“你不是这里的人呢。”梁月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低头看着湖面之中的自己，轻启朱唇：“你是活人。”
空桑顿时问道：“莫非……不是姑娘将我拉入那暗阁之中？”
梁月柔露出一丝困惑之色：“自然不是，外界的情况，我早就不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空桑不禁问道：“这里很漂亮，可是……细细看去，却又似乎有些梦幻。”
梁月柔微微一笑，眼中却无什么笑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空桑顿时了然：“姑娘是想说，此地乃是以从前因果而生的地方吗，虽为无常梦幻，却又如现实世间？”
梁月柔却没有回答空桑的话，语气平缓而又孤寂：
“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不知多少岁月了。”
“我向往梦幻泡影，可却被困于如今这样一个介乎于梦和现实之间的金丝囚笼。”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也许我的时间到了。”
“因为，你进入了我的房间。”
空桑明白了，对方所说的，应该是自己等人第一次进入的那个小房间。
当时，对方穿着三寸金莲进入，还是自己盖的喜帕。
“东西还在吗？”梁月柔不禁问道。
空桑点点头，心中虽然存疑，但依旧是从壶天手环当中，将那短笛和血玉如意给到了对方。
同时，又将那马头明王铃铛取了出来。
然而，当空桑将铃铛递给对方时，梁月柔的眼神却产生了变化。
冰冷的掌心，似乎带着一丝如玉一般的寒意。
“这件东西，是我当年偷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陈洛和弈秋寒兄弟两反目，也给彼此留下时间。”
“希望，在岁月之中，那种种恩怨，可以烟消云散。”说着，梁月柔自嘲一笑：“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我天真了。”
“我偷走了铃铛，的确让弈秋寒无法彻底杀死陈洛。可却也因此，他们斗的两败俱伤。一者被封印在血棺之中，经过这数百年的岁月，才终于要破封而出。”
“一者，无**回，浓重的怨念，也只能回荡在那冰冷的大宅之中，惶惶不得终日。唉……”
空桑坐在一旁，他没有完全相信梁月柔，因为对方的出现，十分蹊跷。
不过，梁月柔似乎也没有在意空桑眉宇之中的审视之色。
片刻之后，眼见梁月柔没有再开口，空桑顿时问道：“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得到你的求证。”
梁月柔点点头：“请说。”
“我曾经使用过请鬼上身之法，当日，我所看到的那些事情，还有指引我找到陈洛被镇压的棺材。这些，是否都是你做的呢？”
梁月柔点点头：“是我，但也不是我。”
空桑眉心一动：“三尸九虫？”
梁月柔摇摇头：“倒也算不上。只是在我死去的时候，似乎分出了一道念想。”
“那道念想是我当年成亲的时候的样子，便一直徘徊在了大宅之中。”
空桑顿时明白了，心道难怪自己当时通过请鬼上身的方法，却只得到了那么一点信息。原来，那不过是一道分身，或者说是对成亲前后情感的一缕执念，所以根本没有太多的记忆。
梁月柔看向空桑：“你想知道我们的故事？”
空桑点点头：“如今，弈秋寒和陈洛彼此厮杀。”
“他们两人彼此的恩怨是什么我暂且不管。”
“但是，陈洛为了复活自己，用人命供奉人面血参，更是妄图在过两日的祭祖之上，让手下的血肉傀儡通过祭祖的方法，帮他复活，化作尸鬼，并从棺材当中脱困而出，这背后牵扯的死者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需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梁月柔眼中露出一丝怀念之色：“应该……从哪里开始跟你说比较好呢？”
说着，梁月柔将一枚石子投入到湖面之中。
顷刻间，一汪水镜内，显露出梁月柔曾经的模样。
画面当中，梁月柔天真烂漫，看上去年岁不大。
宅院之内，一名中年人正朝着陈洛拱了拱手：“既然先生说我家小女对机关之术颇有天赋，那就劳烦先生了。”
陈洛露出儒雅的笑容，回应道：“自是放心。”
……
梁月柔朱唇轻启，缓缓道出：“我是在十岁之时，认识了师父。”
“认识的过程，算是机缘巧合吧。后来，我把玩着师父的幻方，不过片刻，就已经将其解开。”
“所以，师父便认为我有极高的天赋，适合进入墨家学习。”
“恰好，那个时代是重农轻商的。我父亲虽然是一方富户，但地位不高。家中又无男丁，无法科举。”
“当时想着，若能加入墨家，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空桑没有打断梁月柔的话，而是静静看着湖面上的水镜。
此时，水镜画面再变。
画面之中，梁月柔似乎已到了及笄的年岁。
陈洛站在一边，一脸欣慰地看着梁月柔做出了一只可以自行飞舞的机关鸟雀：“小柔，你果然很有天分，假以时日，墨家当中，当有你一席之地。”
然而此时的梁月柔，却不曾看着手中的机关鸟雀，一双眼盯着陈洛，眼中似乎有着一些奇异的色彩。
陈洛愣了愣，旋即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似是尴尬，又或者是心虚，但陈洛很快就借故离开了小柔的房间。
“是不是和你想象当中的不太一样？”梁月柔忽然问道：“也许，在你之前的了解里，是陈洛先爱上我的，是吗？”
空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嗯，其实，当时的我也并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很快乐！”梁月柔的笑容很浅，但却美的恰到好处：
“不过渐渐的，陈洛便不怎么来找我了。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他终归是害怕了吧。”
空桑询问道：“所以，当初你大婚之日，其实并不是自愿的？”
眼见空桑主动询问，梁月柔却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你可知道，我嫁的人是谁？”
空桑想了想：“按照当时的朝代，无非也就是官宦人家，或者同样是农商富户了。”
梁月柔摇了摇头：“我当时嫁给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自称是个修道人，可是，却说自己可以嫁娶。”
空桑一愣：“莫非……是龙虎山的？”
梁月柔眉心微微一挑：“他……叫做张朋。而这个人，你不是也认识吗？”
空桑旋即变了脸色，露出骇然之色：“难道……是张鹏！”
梁月柔暗叹一声：“可知为何那蛊虫没有追逐你们，只是追逐了那个和尚？”
“因为那个和尚，就是当年我所嫁人的对象。”
“有趣的是，当年，他是道士，不是和尚。”
“而且大婚当天，就在陈洛送了短笛给我之后，前来为我们的婚姻道喜的人里，有两个当真是缘分不浅的人。”
这一刻，梁月柔一双美眸遥遥看着空桑，是无比的深邃：
“一人，就是如今正在和成洛厮杀的表哥，也是当年阴山派的大弟子弈秋寒。”
“而另外一人，就是当时年纪尚且，却已经被弈秋寒带出来的小师弟，桑。也就是……你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荒谬和谎言
空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虽然神图绘卷已经给到了赵悦呈，但是九世身的任务他一直没有忘记。
目前来说，空桑唯一能够大概理清的一条轮回，乃是自己为阴阳家的弟子，出生在唐玄宗时期，亲眼见证了白蛇传的原型，并最后化名法海，成就金山寺。
而这条轮回，几乎贯穿了唐朝和宋朝两个朝代。
第二条轮回，就是在刘龟年和云鹤两人的记忆碎片当中，偶然得到的，自己当时所化身的一名阴山派道士。
如果按照梁月柔所说的话，那么自己这一世的存活时间最起码已经是在明朝嘉靖帝开始，一直到民国时期了。
一时间，空桑深吸了口气：“弈秋寒不相信的事情，你却第一眼就认为我是那个阴山派的道士吗？”
梁月柔笑了笑，手指在湖面之上轻轻一点。
此时的画面，已经来到了大婚之后。
“忘记告诉你，张朋当时，是你们师兄弟三人当中的老二。老大是弈秋寒，张朋，也就是我当时的夫君，是老二。而你，是老幺。”
“不过，我却并不喜欢张朋。”梁月柔的语气多了一丝呢喃之色。
此时，画面之中，当年的张朋似乎在和梁月柔发生着什么激烈的争吵。
“我当初就说过了，我嫁给你，是我父亲的意愿，不是我的！”梁月柔的神情有些冰冷：
“至于你的想法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我虽然是女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张朋气的脸色涨红，却始终舍不得对梁月柔做什么，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最终，张朋怒吼一声，看了看梁月柔手中的短笛，气的拂袖而去。
画面一转，有些苦闷的张鹏找到了当时的弈秋寒还有桑，师兄弟三人在一起喝酒。
空桑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当时的自己还很稚嫩，面对张朋苦闷的诉说，似乎也只是空洞的安慰了几句。
唯独弈秋寒，似乎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生气？
空桑看向梁月柔：“我猜，弈秋寒应该去找了陈洛，是吗？”
梁月柔点点头：“我是他的弟媳，他不可能找我的麻烦。”
“而且，这件事情的本身是两个人的问题。一个是我，一个是陈洛。作为陈洛的表哥，弈秋寒自然是去找他了。”
空桑却感觉梁月柔的语气和神态有些奇怪，他旋即问道：“可是，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告诉我，为何你们最后会出现那样的结果。”
“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如果你急于想知道真相的话。”
梁月柔笑了笑，眼前的水镜，画面再度变幻。
此时出现的，乃是张朋似乎想要对梁月柔用强。
梁月柔誓死抵挡，更是将陈洛所用的血玉如意砸在了张朋的额头上。
这一下，却是下手重了！
张朋不敢置信地看着梁月柔，他踉跄了几步，旋即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最先察觉到张朋被梁月柔失手打死的，是当时的桑。
不等梁月柔说话，桑便一溜烟跑了，并找来了弈秋寒。
弈秋寒的脸色无比地难看，甚至眼神之中，满是恨意！
空桑叹了口气，看的出来，弈秋寒和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显然是更好的。反而和陈洛之间，似乎矛盾不断。
眼前，梁月柔几乎无法抵抗的，便被弈秋寒用阴山派的咒法绑了起来。
陈洛也不知道如何听到的风声，匆匆赶了过来。
可就在陈洛还要和弈秋寒理论的时候，被放入猪笼当中的梁月柔，已经被弈秋寒扔到了湖心之中！
陈洛虽然是墨家的锯子，但论战力，如何能是阴山派的对手。片刻之下，便已经身负重伤！
空桑看向梁月柔：“所以，你变成厉鬼，实际上是因为当时被弈秋寒淹死吗？”
“不错。”梁月柔撤去了水镜，缓缓说道：
“不过，一开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办法保全。”
“那个时候，身为小师弟的你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弈秋寒则是和陈洛大打一场之后也离开了。”
“从那之后，陈洛便在这里建造了一处宅子，并将我的尸体利用墨家的机关术，从湖里打捞了出来。”
“幸好，当时我留有三件信物。”
“第一件，就是我原本要绣给陈洛的锦帕。”
“第二件，就是陈洛所赠给我的短笛。”
“第三件，就是陈洛嘱咐我带上的与血玉如意。”
“然后，如你所见，我就一直待在了这里。借助墨家祠堂的供奉力量，缓缓凝聚我的身体。”
“后来，陈洛不知为何，意外身故。但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便让当时墨家的人，用培育人面血参的方法，让他复活。”
“但是这件事情被弈秋寒知道了。弈秋寒恨毒了我和陈洛。于是便和当时已经化作厉鬼的陈洛斗了一场。”
“他成功镇压了陈洛，陈洛也逼的他同归于尽。只留下了一个马头明王铃铛，作为镇压这片宅子的宝贝。”
“这便是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了。”
看着梁月柔那一脸复杂又悲凄的表情，空桑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被关在这里，我也算是闷坏了。”梁月柔叹息道。
空桑想了想，也觉得，横竖按照陈洛这件事情来说，梁月柔作为关键点也是不可或缺的，便点了点头。
顷刻间，眼前的画面如同玻璃一样出现了斑斑碎裂的效果。
“砰！”
一刹那的昏暗，空桑已然置身在了那之前的祠堂暗阁之中。暗阁内一股潮湿的有点发霉的味道。
同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定睛一看，那是一座冰棺。冰棺之内，躺着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人，正是梁月柔。
空桑眉心一动，不可查地在那冰棺上看了一眼，似乎是观察着什么。
“走吧，打更人。”
梁月柔的魂魄忽然出现在空桑身边，语气当中，似乎有着一丝不愿意在忍耐的急促。
空桑此时还维持着狄瑢和狄弛的附身状态。
意识当中，狄瑢却开始提醒空桑：“空桑，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恐怕不能信任。”
狄弛更是在一旁冷笑：“何止是不能信任，简直是满嘴鬼话！”
空桑不露声色，他很清楚，梁月柔的话前后漏洞太多。
而且很显然，梁月柔一个人似乎无法完全离开这里。
所以，她需要一个人带她上去。
这样做固然很危险，但是为了知道现在何梦到底在什么地方，空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旋即，当空桑带着梁月柔来到了祠堂之上的时候，陈洛和弈秋寒也已经到了门口。
此时，赵悦呈和丁伟两人，借助虎头铡和大五帝铜钱，构建了一个屏障，让两人无法进入。
但看得出来，两人也拖延不了太久了。
当弈秋寒和陈洛看到了跟随空桑出来的梁月柔的时候，表情完全不同。弈秋寒的脸上更多的是怨毒之色，而陈洛则是满目惊喜。
但是接下来，陈洛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个谜团的疑云又浓重了一层。
“月柔，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此言一出，空桑几乎下意识地就远离了梁月柔！
刚才这句话当中释放的信息可就太大了，这说明，陈洛根本不确定梁月柔是不是在这。
也就是说，之前的陈洛费心想要让化作人傀儡的家主等人复活自己，同时复活所谓的家主娘娘，是陈洛也看出那是梁月柔的分身，但是他也只知道分身的动向，而不知道梁月柔的本尊在何处。
如此一来，梁月柔刚才跟他解释那个所谓的有些凄美的故事，就根本是胡编乱造！
梁月柔笑了笑。
这一刻，她的眼神当中没有了任何的温度，但她没有去理会空桑，也没有理会赵悦呈和丁伟，而是径直走向了陈洛。
空桑敏锐看出，弈秋寒这个当年阴山派的大师兄，竟然一脸忌惮之色地看着梁月柔。
如此一来，就更不符合梁月柔被他浸了猪笼的故事了！
毕竟，梁月柔如果真是那种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弈秋寒又何必花费这么大的代价镇压她？
除非……这种镇压，也是谎言！
“陈洛，我终于见到你了！”梁月柔流出两行血泪，那一双小巧的三寸金莲端的是娇柔妩媚，一举一动，都不禁惹人怜爱。
陈洛一把抱住梁月柔，眼中满是怀念之色：“我原本还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的一道分身还在了。”
“我拼命的培育人面血参，就是想着，能够在祭祀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将你带回来！现在看到你，真是……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的陈洛所表现出来的情况，让空桑眉头紧锁，他悄悄将赵悦呈和定位拽到了身边。
“你们有没有觉得，陈洛现在的举动，和他的人设不符？”
两人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空桑。
空桑解释说道：“之前，从请鬼上身也好，还是刚才梁月柔的亲口诉说也好，陈洛作为梁月柔的老师，懦弱，碍着师徒之名，不能和梁月柔在一起。”
“所以，哪怕到梁月柔死去的时候，陈洛也才鼓起勇气和自己的表哥，也就是弈秋寒斗了一场。”
“但是现在陈洛却直接一把抱住她，还有说话的口吻，丝毫也不像是一个顾虑师徒之名的人啊？”
丁伟想了想：“会不会是陈洛这么多年来已经想通了，觉得名声什么的，没有感情重要？”
空桑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你错了，古人将规矩看得比天大。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事情。”
“实际上，就算再过数百年，陈洛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除非……”空桑旋即说道：“陈洛从一开始，就完全爱慕着梁月柔！”
“或者说，现在的陈洛，和我在回忆世界当中看到的那个陈洛，真的是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空桑忽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心间。
那就是，在梁月柔的口中，突然出现的张鹏的前世！
那个在这起事件当中，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却被梁月柔冠以三人故事的重要节点的关键！
刹那间，空桑看向了梁月柔，质问道：“梁月柔，你说谎了对吗？”
“你从一开始，就将张朋和陈洛的角色对换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真相
空桑的话，落在赵悦呈、丁伟耳中，自然是一头雾水。
但是环抱住陈洛的梁月柔，眼中却露出一丝凶戾的光芒。
“砰！”
大门骤然合上，陈洛和弈秋寒顿时被关在了门外。
顷刻间，整个祠堂之内，四面八方，一股扭曲之感笼罩而来！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此时的梁月柔浑身血光冲天，那滔天戾气更是让整个房间开始出现一道接一道的裂痕！
“原本只是打算欺骗你，放我自由。到时候，没用的你们，我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给你们一条生路！”
“但是，打更人，你的话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梁月柔眼中杀意连连，额头之上，更开始出现一丝溃烂！
那如若羊脂白玉的皮肤，在这一刻却如同进了水的白纸。
一点点溃烂，一点点撕裂，伤口处，点点鲜血自额头滑落，旋即流到脖子处，又流到那一席长裙之上！旋即，半张面孔，已经狰狞的如同一只青面恶鬼！
赵悦呈皱了皱眉：“这女人哪来这么凶的力量？身上竟然具备了一些夜叉的潜质？”
丁伟也是满脸凝重之色：“将自己从恶鬼化作夜叉，这可不是小手段啊！”
“感叹个锤子，她在变身，还不动手，以为是在动漫里吗？！”空桑气急败坏的直接将镇魂锤砸了出去！带着千钧重力，伴随镇魂之声。与此同时，空桑身上爆发出幽森阴气，几乎凝聚成一道道实质性的水浪直接扑了出去！
赵悦呈鬼头大刀横斩而出，伴随鬼面大小，凶戾非常。
丁伟也同时凝聚成武旦之身，手中的兵刃如同标枪一般直接投了出去！
“轰隆！”
却见三人合力之招，停滞在了梁月柔面前。
梁月柔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浑身所发出的一阵若有若无的血雾，竟刹那间将三人招式尽数反弹！
骤然，只见梁月柔那身素雅的长裙上，盛开一朵朵耀目的火红莲花！而那绽放的莲花更是燃烧起熊熊烈火，绚烂无常！
空桑瞳孔微缩，失声道：“被业火灼身，你竟然还没死！”
梁月柔哈哈大笑起来：“死？怎么会呢！我如今有着恶煞的力量，区区红莲业火，又算得了什么！”
空桑悄悄背在身后的一直手，顿时启动了壶天手环。
在壶天手环当中，他还放着一件东西，本来是想着以防万一才带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却似乎不得不用了！
丁伟和赵悦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露声色，如同护卫一样，挡在空桑身前，一左一右。
空桑深吸口气，心知那件宝贝启动需要时间，于是继续说道：“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说的应该是没错了。”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欺骗了陈洛，欺骗了弈秋寒，对吗？”
“陈洛，才是那个迎娶你的夫君，也就是那阴山派的二师兄！”
“而你口中所谓的张朋，如果我所想不差，他和我那个和尚朋友应该没什么关系。只是名字恰好有些相似罢了！而那个叫做张朋的人，才是真正的墨家的钜子！”
此言一出，饶是丁伟也吃了一惊。
因为如此一来，等同于他们之间所搜集到的所有情报，全部都是错的了！
梁月柔眉心一跳，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大功告成，毫无顾忌，又身负恶煞的道行，索性也就笑了起来：“看来，打更人还是有点聪明的，说说看，你知道了多少？”
空桑沉声道：“我们在那个房间当中所看到的家主娘娘，应该不是你的分身，其实就是你的三尸九虫化身之一！因为分身不具备基本的灵智，没有办法完成你的一些计划。”
“严格来说，你的身体，应该是分成了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如今的你，也就是本尊！”
“第二个部分，就是那不能言语，用来欺骗陈洛和弈秋寒的家主娘娘。同时，也是这道化身，看守着属于你的信物！”
“第三个部分，就是轮回转世的子母煞姒静，一手促成了长生酒之事的女人。”
“第四个部分，就是如今深埋在何梦体内的那道灵魂！虽然不知道，那是你刻意促成，还是机缘巧合。”
梁月柔微微点点头：“不错。还有呢？”
空桑继续说道：
“其实在我和丁伟分别进入此地之后，你就已经察觉到我们了。”
“你为了成就恶煞，所以在久远之前，利用陈洛对你的爱意，建造了这个宅子。”
“并且，激发了陈洛和弈秋寒的矛盾之后，假借弈秋寒的手，让自己和陈洛成为了厉鬼！”
“陈洛本身是阴山派的人，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复活自己。所以，他的打算就是用阴山派的长生咒，加上培养而出的人面血参，来复活他自己以及你。”
“当然，他并不知道，你也只是故意而为。”
“当你只留下一道化身之后，本体则进入了冰棺之中。你暗中布置，用陈洛来掩人耳目，暗中则是测试长生祭坛！因为你真正渴望长生的方法，乃是来自于长生祭坛之法！”
“其实想想也能看出来，长生祭坛的力量，哪里是区区几个人面血参可以比拟的。”
“所以，严格来说，转生之后的姒静，那么执着的要培育长生酒，应该也是因为你暗中操纵吧。甚至于，姒静和狄瑢、狄弛的相遇，也并不是巧合，而是你故意为之！”
“至于狄瑢狄弛所遇到的那个陈洛，其实也不是真正的陈洛，而是你通过操纵那最后一道，如今埋伏在何梦身上的三尸九虫的魂魄，假扮而来！”
梁月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微微低着头，双目之中，隐含深邃的目光：“没错，自始至终，一切的布局都是我来完成的！”
“其实，你们所有人，包括张朋，包括陈洛，包括我的父亲，他们都不了解我！”
“商贾之女，在那个时代是被人诟病的！当时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地位、金钱、权利，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能够改变你的，只有力量！”
“张朋教我墨家的机关术，是希望我能够成为墨家的钜子。”
“可惜啊，他不知道的是，认识墨家，也是我的想法！是我让父亲故意为之！”
“因为，当时我已经接触了长生之法。我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破绽。”
“但是，机关傀儡不会！他们会完美的执行你的任务！”
空桑瞳孔微缩：“所以，整个墨家，这些人傀儡，都是你制作的！”
梁月柔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打更人，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墨家吧！”
此言一出，空桑一愣，旋即勃然色变。
就连赵悦呈和丁伟两人，似乎在想到什么以后，都不禁心境。
“难道……”空桑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敢置信。
“没错。”梁月柔眼中露出一丝残忍的目光：“整个墨家，早在明朝嘉靖时期，就被我全部屠！戮！殆！尽！”
“后来出现于历史当中的墨家，就已经全部是傀儡了！”
这等手段，别说是空桑，就连丁伟、赵悦呈，甚至是空桑意识当中的一众鬼魂也不禁胆寒。
“你竟然……骗过了整个善恶司！文职部门里面，可是有不少墨家之人啊！”
梁月柔哈哈大笑着：“当然了，为了维持墨家的形象，我还是会让那所谓的老家主傀儡定期的招募一些有才能的人。然后，他们当中，有些是对墨家真面目完全不知情的。我将这些人安排在了善恶司当中混淆视听。”
“比如，何梦。又比如，高尧！还有那些善司当中仅存的人。”
“还有一些，是明明知道墨家真面目，但还愿意跟随我的亡命之徒。”
“比如，卫晴！”
空桑呼吸一滞，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丁伟杀死了卫晴，却没有业火产生！那必然是因为，卫晴所犯的罪孽已经远远大于丁伟杀他这件事情了！
“卫晴活着的时候，就是专门替我物色傀儡的人选。他其实挺好用的，没想到，却死在了邪心教的人手中。”
梁月柔轻叹了一声，但是话语当中，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
“我很早就发现了，长生祭坛可以带给我恶煞的力量。虽然无法完成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但如此也不错了。”
“所以，在陈洛和弈秋寒死后互相牵制的那段时间里，我就通过自己一手缔造的墨家开始在各个时期，布置长生之物！”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姒静、狄瑢、狄弛三人合作的长生酒之事了！”
“不过，姒静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我一手促成她变成了子母煞，并将她关在那个院子里。甚至，挑拨了她和狄瑢、狄弛之间的关系，但我还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察觉出自己只是一道分身！”
“然后，她开始不甘心了！”
“不过无妨，我如今终于自由了，她的打算，也彻底落空。呵呵……”
空桑沉声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你说！”梁月柔笑道：“看在你们也快死的份上，我可以大发慈悲，都告诉你们。”
空桑背着的手，已经悄悄抓住了那件东西，旋即说道：
“在你给出的真相当中，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如果，弈秋寒和陈洛，包括当年的我，我们三人是真正的师兄弟！为何，弈秋寒会认不出陈洛！”
梁月柔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那是因为，弈秋寒打心里不知道呀。难道你以为，我的那四件信物，就是摆设吗？”
“那个马头明王的铃铛，是我给弈秋寒的！上面镌刻着一个我找来的邪术。我将他记忆当中，陈洛和张朋的部分做了对调，如此，水到渠成！”
空桑一惊：“四件信物？难道！”
梁月柔的语气十分得意：
“不错，四件信物，代表的就是我这个本尊和三道化身！”
“那刺绣着《夜雨寄北》的锦帕，乃是家主娘娘。为了维持家主娘娘痴情的模样，我特地让她绣出来的！”
“马头明王铃铛，代表的就是我这个本尊！”
“那根张朋所赠送的玉笛，代表的是转世之后的子母煞！”
“啊，顺便说明，子母煞不惜暗中做手脚，帮助你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从我的手中，夺回那根玉笛！如此，她才不会受制于我！”
“而血玉如意，所代表的，就是那道隐藏在何梦体内的魂魄了！”
说着，梁月柔手一扬，那锦帕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顺便告诉你一声，我所修炼的长生之法，已经到了大成！”
“就算你背后的那件东西再厉害，也杀不了我了！因为，代表我的核心根基的四件物品，如今有一件，就在我的手上！”
“就算你破坏了其它三件，只要有一件保存的好，其余三件就会随着时间而复原！”
“所以，你以为是你在拖延时间？”
“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那你自以为的底牌，毫无希望的时候，你会多么的绝望，哈哈哈哈哈……”
第三百一十三章 黄雀在后
眼见梁月柔看破了自己的打算，空桑不再迟疑。
他立刻抛出了自己一直在启动当中的那件古董！
此时，那件古董在半空之中大方光华，光辉所照，竟是将整个房间化作一片烂漫星空！
梁月柔眉头一皱，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辆香车！
但拉动香车的，却不是马，而是七头小猪！
但是，这七头小猪看上去可没有丝毫的憨厚或者是人间的模样，他们通体散发着宝光，似乎并非凡间的普通猛兽！
“这是……”梁月柔对这些东西显然也有所研究，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七猪香车之上，徐徐凝聚的那道神仙般的化身！
那是一名三头八臂，各持宝物，面容慈眉善目的妇人！
当那尊神明凝聚而成的时候，饶是梁月柔，也感受到了一丝畏惧！
丁伟不禁看向空桑：“这是什么！”
空桑喃喃说道：“古董店负一楼，006号古董，七猪香车！”
“这香车相传来自于龙汉年间的周御王！乃是道教神祇斗姆元君的座驾！七猪所化，便是北斗七星！于夜间，供奉于家宅之中，可化斗姆元君神性，击退邪祟！”
话音落，却见一阵经咒之声。
顷刻间，七猪香车朝着梁月柔狠狠撞了过去！
这一刻，梁月柔一身戾气如海浪一般接连拍向那七猪香车上的神像化身！
旋即，屈指一抓，无边黑气笼罩而出。
观看的空桑眉头一皱。
因为，梁月柔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恶煞的实力，但似乎……对比之前刚刚成就恶煞的恭亲王来说，要差距太远！一时间，空桑陷入思索之中。
既然一开始，梁月柔就是满口谎言，甚至欺骗了自己的爱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刚才说的话当中，也有谎言的成分？
忽然，空桑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算不上破绽的破绽。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女，是如何能够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期下，找到一本可以让自己长生的邪术？
而且，对方是怎么就能够直接下定决心修炼的呢？
并且，如果这些信物真的如她所说，是寄宿了她的魂魄的话，那么冰棺的那具尸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空桑下意识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就在空桑思索之时：
“吼！”
代表北斗七星的七头神猪发出愤怒的咆哮声，破开了梁月柔的防护之后，顷刻间便穿透了她的身体！
顿时，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扭曲的祠堂。
梁月柔踉跄了几步，捂着被洞穿的腹部，满脸恨意和狰狞！
“我，我有长生之法相护，就算是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也别想伤到我！”
说着，梁月柔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那股扑鼻而来的血腥气中，梁月柔在这一刻，展示出了不亚于恭亲王的力量！
整个扭曲的房间之中，满目渗透的鲜血。
旋即，一个个狰狞的鬼脸浮现在血肉墙壁之上！和那女子高校的血肉祭坛，一模一样！
梁月柔双手一推，那血肉触手便从四面八方冲向了空桑三人！
赵悦呈和丁伟见状，正要动手，却被空桑拦住了。
“放心！”
话音落，那四面八方的血肉触手纷纷停滞在了空桑三人面前。
“怎，怎么会这样！”梁月柔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在快速下滑：“你，你做了什么！”
尖锐的质问声中，却见空桑缓缓说道：“七猪香车，这么贵重的宝物，难道仅仅是洞穿你的身体，就不能继续了吗？”
梁月柔一愣，顿时看到空桑身后那暗阁之中迸发而出的星光，顿时尖叫道：
“你毁了我的肉身！”
空桑笑了笑：
“你刚才长篇大论，以为我仅仅就是拖延时间！其实，我也在捕捉你话语当中的漏洞！”
“坦白说，如果你真的只需要有信物就不用死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多此一举的，用冰棺封住自己的身体呢？”
“然后我就猜测到，那具肉身，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的信物的确代表了你的魂魄。但是毁了之后，只要肉身还在，源头没有断绝，你就还有恢复的可能！”
“并且，我想起来，在看到那冰棺的时候，你的尸体上，似乎隐隐散发着什么特殊的气息！那应该是长生祭的力量吧！”
“从一开始，你和邪心教罗天达成的长生祭坛的计划里，你将自己的所得到的长生之力，有一大半是放入了自己的肉身之中吧。”
“因为你要先确保肉身可以支撑你庞大的怨念。如此，等到你收回了所有的三尸九虫之后，魂魄和身体合二为一，你才是真正的恶煞！”
“而现在的你，不过只是一个空有恶煞的境界，而没有恶煞实力的可悲幽魂而已！”
说着，空桑手一翻：“当初，在城隍庙看到一个破碎的五帝钱就可以镇压鬼面观音，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就带上了这个宝贝！”
“现在看来，我的运气真是不错！鬼面观音，等于是你和罗天一手促成！”
“所以，这大五帝钱，对你也有很强的克制效果！”
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凌厉，手一抛，那大五帝钱在半空之上竟化作磨盘大小，旋即带着一股沛然正气镇压而下！
“不！”梁月柔如何甘心束手就擒，她凝聚身上仅存的力量就要打翻那空中压制而下的大五帝钱。
然后：
“吼！”
虎头铡也奔跑而出，一口咬在了梁月柔的喉咙之上！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溅满了墙壁，旋即，大五帝钱镇压而落！
“轰隆！”
如同九霄天雷落下，整个祠堂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那破碎的墙壁和屋檐，还有那满目的虚假的已经破碎的灵位木牌，纷纷化作齑粉！
……
随着空中的白光逐渐消散，众人的视线恢复之下，虎头铡、七猪香车、大五帝钱，已经全部回到了空桑的手中。
此时的废墟之中，梁月柔奄奄一息地趴在那里。
梁月柔自然是不成气候了，毕竟真正的力量核心，也就是那具肉身，已经被破了。
空桑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梁月柔的信物，旋即又看向了陈洛和弈秋寒两人！
陈洛的手段，空桑领教过，非常的恐怖。而弈秋寒，能够和其对战，想来也是不弱的。
此时的陈洛却没有理会空桑等人，他拼命地扒开了那些废墟，旋即将梁月柔抱在怀中。
“月柔！”
“月柔！”
隐隐有魂飞魄散的风险的梁月柔，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陈，陈洛，替，替我杀了他们！”
空桑三人顿时警戒起来。
然而，却见陈洛说道：“月柔，你最后的遗言，竟然也只有这些吗？”
那满目柔情，在这一刻说出的话，却让玩弄人心的梁月柔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也让空桑等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然而不等梁月柔说话，陈洛的手，便洞穿了梁月柔的心口！
“噗！”
梁月柔的魂魄顿时更加的透明了，她满脸恐惧地问道：“你……为什么？”
陈洛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似乎是一种异样的满足。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儒雅的笑容，轻轻擦拭着梁月柔脸颊上的鲜血：
“月柔啊，你想到了一切，可唯独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啊。”
梁月柔双眼开始涣散，她死死抓住陈洛，似乎想要问个明白。
“陈洛，不过是个普通的阴山派弟子，如何能够在死之后，没有什么帮助的情况下，就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呢？”
梁月柔满脸恐惧：“你……你不是陈洛，难道……你是……张朋？”
“嗯，我是张朋吗？这么说，也对的。”陈洛的笑容有着一丝扭曲：“你以为，你借着我布局人面血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殊不知，我也在关注你布局的长生祭坛啊！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体内的长生之力，自己肉身当中的长生之力，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没有了吗？”
梁月柔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她的魂魄开始消散了。
“你……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完，梁月柔又看向空桑：“清宫……张……张朋就是……张鹏……”
旋即，梁月柔彻底化作了一捧飞灰。
一旁，弈秋寒就那样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空桑见状，眉心一跳：“难道……弈秋寒早就……”
“猜到了吗？”陈洛笑了：“我故意让你们唤魂，其实不是为了骗你们，而是为了骗梁月柔！”
“弈秋寒，哼！他根本不是什么厉鬼，而是一具，由我亲手制作的人傀儡啊！当时，他的形象，他说的话，都是在我的操纵之下。”
空桑谨慎地举起打更锣：
“这么说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你了！”
陈洛想了想：“在和我动手之前，难道你不考虑一个问题吗？”
空桑眉头一皱。
陈洛笑了笑：“何梦是梁月柔挑选出来的棋子，和高尧一样，是为了蒙骗善恶司的棋子。”
“高尧发现了墨家的真面目而不能接受，所以死在了卫晴手中。并且借由被操纵的何梦以及罗天的术法，篡改了视频的真相。”
“所以，你们一直以为，杀了高尧的，杀了高亮的，都是何梦！”
“那么，现在主导这一切的梁月柔已经死了，何梦又在哪里呢？”
此言一出，空桑脸色一变。
一时间，看着面前的陈洛，空桑忽然冷汗直流，他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你不是陈洛！但是，你也不是张朋！”
“你，你是王慧！那个替身鬼！”
此言一出，最震惊的却是丁伟。
“这不可能！王慧明明是个女人！”
空桑摇摇头，死死盯着眼前之人：“说到底，替身鬼取代了谁，我们就会将替身鬼当做是谁。”
“所以，不管是你取代了陈洛，还是取代了张朋，本质上对我们来说并无区别，因为我们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你借助取代这两人，得到了梁月柔苦心筹划的长生祭坛之力！人面血参，是你为了维持所谓的陈洛的人设，而做出来的表面文章！那个城隍庙，那么惨烈的手笔，竟然只是你的一种偷梁换柱的道具！”
“嗯。”替身鬼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直觉很不错。你也不用惊讶，对于我们这些活了数百年的鬼魂来说，时间真的很不值钱。”
空桑冷冷道：“所以，何梦体内的三道灵魂，第一道是她自己，第二道是那梁月柔的魂魄。第三道，是你的！你在某种程度上也取代了一部分的何梦！”
“这个答案，不全对。”替身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过，如果让你们现在就知道一切的真相，就没什么意思了。”
“如你所见，我的道行可要远远超出梁月柔等人，在没有长生之力的情况下，我尚且如此。”
“你认为，我要长生之力做什么呢？”
空桑一愣。
替身鬼哈哈大笑起来，和弈秋寒的身体同时开始消失：
“给你个提示吧，回去好好查一查，何梦小时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对了，那枚眼睛所幻化的戒指，可记得带在身上哦。”
“那可是，我很重要的信物呢！”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斗姆元君的传说比较特殊，意指众星之母。
最早出现的时候，乃是《玉清无上灵宝自然北斗本真经》记录，为龙汉年的周御王的爱妃——紫光夫人。
她的孩子有很多，分别有四御之中的勾陈和紫薇，北斗七星也是斗姆元君的儿子。
其本身，乃是道教体系当中，威望和地位都非常高的神祇。
七猪香车，乃是斗姆元君的座驾。而七猪，便是北斗七星的化身。
以七猪来代表七星，相传是从唐朝就开始盛行的说法。
另外呢，道家有很多的法会。其中有一说，名为九皇会。
九皇会便是斗姆元君的千秋诞辰，也就是重阳节当天哦。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入梦
随着替身鬼的离去，整个大宅陷入到一片死寂当中。
满目望去，除了破碎的房屋残骸之外，便是让人心颤的人傀儡。
空桑“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解除了狄瑢和狄弛之间的融合。
赵悦呈见状嗤笑一声说道：“你这样很没有牌面。”
空桑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最后的大boss，要什么牌面。”
一旁的丁伟适时地补充道：“不过，要说没牌面，真正悲催的应该是梁月柔吧。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就差最后一步，只要陈洛完成了祭祀，她就算不能真正不死不灭，也将会是第二个恭亲王。”
“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的。”空桑叹了口气说道。
丁伟一愣：“这是为什么？”
空桑沉默片刻，先是给梁森发了个信息，然后才解释道：“其实，这整个案件，真正开头的是谁？不就是何梦吗？”
“如果梁月柔真的能够如她所说的操纵何梦体内的魂魄，操纵子母煞姒静的话，这件事情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多的破绽。”
“但是现在看来，她更像是一个提出了想法的董事长，但真正在执行细节的人很杂。”
“有邪心教的罗天，有岛国的巫女，甚至还有替身鬼以及早就被替换的陈洛。这么多分属于不同阵营的人却因为利益勉强完成一件事情，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所以，梁月柔充其量，不过只是一只螳螂而已。至于黄雀，是替身鬼才是！”
“但是有件事情我有些诧异。”空桑看向两人，旋即说道：“按照替身鬼具备的实力来说，他距离恶煞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再拖延几天时间。可他却配合梁月柔，直接打破了现状。”
丁伟皱着眉：“你的意思是……祭祖的活动？”
空桑点点头：“只要完成这个活动，他也能成为正儿八经的恶煞吧。”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倒是变相的帮我们解决了梁月柔和弈秋寒这两个大麻烦。并且，他没有杀我们……”
赵悦呈冷哼一声，收起鬼头大刀：“这很难猜吗？他就是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乐趣而已！”
空桑一脸汗颜之色：“刽子手，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恶趣味是吗？”
赵悦呈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危险之色：“看来，几日不见，你有点飘了啊。”
空桑顿时挤出一丝笑容：“冷静，冷静！”
一旁的丁伟正要补充一些关于替身鬼的情况时，远处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三人神情一凛，以为是替身鬼派人杀回来了。
片刻之下，伴随几道强光手电，来人竟然是善恶司。
“你们速度这么快！”空桑不禁愕然。
梁森叹了口气：“没办法，张鹏情况危急，来不及送到善恶司总部。所以，我们是带着人过来的。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在不远处的医院里。”
说着，梁森忽然看到了空桑身后的赵悦呈和丁伟两人，先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旋即一个个顿时紧张起来。
“等等！”空桑急忙举起手：“打住！他们两是好人！”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空桑，似乎想问打更人是不是对好人有什么误解。
“是……好人吧？”空桑旋即说道：“这不重要，最起码这次墨家的事情，多亏了他们，不然你就要在十八年之后才能重新见到我了。”
“……”梁森依旧谨慎的看着两人。
丁伟轻轻咳嗽一声，看着梁森：“年轻人，要尊敬老人，知道吗？”
赵悦呈冷冷一笑，没说话，那个表情仿佛是在说，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抠出来！
众人也不打算拖延时间，而且这满目废墟，显然还需要赶紧处理。
于是，空桑、丁伟、赵悦呈三人，坐上了梁森的车子。两人在后座，空桑坐在副驾驶，开始将事情的经过告知梁森。
听完了空桑的报告之后，梁森露出十分头疼的表情：
“这么说来，这件从女高寝室开始的案件，到现在还没有停止吗？”
空桑摇摇头：“没有。”
“但是，替身鬼应该就是最后的幕后黑手了。”
“他没有杀我们，而且还给了我们提示，让我们查询何梦的身世。我有种感觉，他似乎故意想要将我们引导到什么地方。”
“也许，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不过这件事情，我还要和他们好好商议一下。”
梁森自然知道，空桑所说的自然就是赵悦呈和丁伟了。
“这样吧，这两天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这边同步查询一下何梦的身世问题。等到确定好了之后，你们再继续接下来的调查。”
空桑点点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我么先去医院看一下张鹏吧。正业和陈涛，应该也在等我的消息。”
旋即，众人来到了张鹏所在的医院。
梁森并未长时间逗留。
现在，墨家祖宅和墨家全员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整个善恶司天翻地覆了。这件事情甚至想要压制，不让善恶司文职部门其余诸子百家的人知道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正因为无法压制，处理起来才会无比困难。
毕竟要让他们相信，墨家从明朝开始就已经基本覆灭，这样匪夷所思的言论，着实恐怖。
更何况，他们当中，还有不少和墨家还有来往。
病房之内，空桑将事情经过告知刘正业和陈涛之后，看着依旧在昏睡的张鹏，旋即说道：“就目前来说，张鹏便是当年，真正的墨家最后一代的钜子张朋。”
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正业，陈涛，总之……”
话音未完，一阵头晕眼花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犹如溺水的人一样，先是耳鸣，然后耳边的呼唤声似乎开始越来越小。
视线也开始模糊了，隐隐约约的，似乎能看到刘正业和陈涛想要焦急地诉说什么。
“噗通！”
原本在病房好端端的，但这一瞬间，空桑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
意识深处，空桑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眼前依旧是病房，但是陈涛等人都不见了。整个房间有些昏暗，灯光一闪一闪的，如同接触不良的钨丝灯泡一样。
“这里……”
空桑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病床上，张鹏似乎是盖着被子正在睡觉。
“真是的，张鹏，蒙着脸睡觉会呼吸困难的。”空桑走上前去，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掀开了被子。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穿着病号服的白骨！
“张鹏！”
空桑勃然色变，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前的白骨上还带着一些没有完全腐烂殆尽的血肉，内脏的部分攀爬着一些蠕动的蛆虫。
那意思是张鹏的尸骨，似乎是察觉到了空桑的呼唤。
他那已经没有了眼睛和皮肉的脑袋，一点点挪动着。同时随着脑袋的晃动，枕头上还流下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空……空桑……”
那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的，但隐隐听来，似乎就是张鹏的声音！
空桑双手颤抖的按动了床边的呼叫铃，然而不论怎么按动，似乎一直没有人前来。
此时的空桑似乎无法分清现实和虚幻。
“张鹏，你躺在床上不要动，我去叫医生！”
这一刻，空桑就仿佛失了智一样，完全没有想过眼前的情景有多么的不合逻辑，他跌跌撞撞的要往外跑，衣服却勾住了张鹏已经只剩下白骨的手。
“噗通！”
看着张鹏的身体摔倒在地。
空桑急忙回过身，想要将对方扶起来，可等空桑刚刚蹲下身的刹那，眼前忽然什么都不见了！那一瞬间的变化，让空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张鹏？”空桑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涌上心头。
忽然：
“呼……”
似乎是呼吸声，但是很浅，空桑猛然感觉身后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有什么人在注视着他，转身的刹那，却见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
但是，那透明的窗户上，却看到了张鹏的面孔，张鹏那完好无损的面孔！
此时的张鹏，竟然站在病房外！
“张鹏！”
空桑起身冲过去，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外面却什么都没有。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一眼看去，除了昏暗的灯光之外，就是尽头处的黑暗深邃，散发着一种幽暗和惊悚。
空桑眉头紧锁，朝着导医台走去。
然而走着走着，空桑就隐隐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就这么狭窄的一条医院走廊，此时，却似乎无限延长了一样。而且，走道上过于安静的，安静的纵然是自己的脚步声，也能响起一阵莫名的回声。
“空桑……”
就在此时，又传来一阵呼唤声。但这次的声音似乎不是张鹏，而是……何梦！
空桑转身的瞬间，便见到那通往拐角处的楼梯口，就站着何梦。此时的何梦依旧是那副职业装的打扮，她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继续开口道：“空桑，你过来。”
虽然有些困惑何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空桑依旧是没有防备的走了过去。
眼看着即将碰到何梦的刹那，何梦却直接踏入了一旁的黑暗之中。
“何梦！”
空桑下意识的伸手抓去，却不知为何，竟然脚下一空，旋即整个身体也栽入到那拐角处的黑暗当中。
想象当中的摔倒并没有出现，眼前的黑暗，也只是一个呼吸的事情。
眼前，骤然已经亮了起来。
但此时，空桑惊疑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在医院了！
地面，是有些泥泞的土路，似乎是刚下过雨，还有些泥泞。一时间，泥水都弄脏了空桑的裤子和鞋子。
空桑忽然感觉有些莫名的烦躁。
抬头的刹那，却见眼前是一颗参天大树！树木很粗壮，粗略一看，似乎要五六个男人张开手臂合抱才能面前抱住。
大树上，悬挂着很多红色的东西。有绳子，有如同中国结一样的物件，还有葫芦之类的物品。
地面，还升起着数堆篝火。
篝火前，何梦就站在那里，她露出一丝属于她却又不像她的笑容，身前的火光照耀在她身上，如同扭曲的火红莲花。
第三百一十五章 起因经过
“何梦，你究竟在做什么？”空桑不禁焦急的问道。
然而，空桑刚刚想要上前，却被两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只见那篝火之前，一阵邪异的音乐响了起来。那音乐当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空灵，又有点粗狂凄厉。同时，鼓声、琴弦之声也纷纷响起，交织成了一种鬼魅的音律。
空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弹奏！
就在此时，这些人影也纷纷掀开了遮挡在面前的幕布。
伴随幕布落下的刹那，眼前竟然是一个个穿着戏服、佩戴各种面具的人。这些人扭动着身体，跳着怪异的舞蹈，就如同在祈求什么一样！
很快，这些人开始散开，他们将何梦和那棵参天大树都围在了中间，围成了一个偌大的圆圈！
逐渐的，何梦也开始随着这鬼魅的音律开始翩翩起舞。
“何梦！”
焦急不已的空桑想要推开人群，但这些人虽然看上去站的十分的松散，而且体型上骨瘦如柴的，但是他们的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庞大。
空桑连连推了几下，竟然无法进入！
此时的何梦已经换上了一条雪白色的长裙，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她开始对着眼前的那棵参天大树诉说着什么。她跪了下来，似乎非常虔诚的开始磕头！
然而，磕头的频率越来越快，磕头的力量也越来越重！
很快，何梦的额头便破开了！
然后，就是血液！
可纵然如此，何梦也依旧没有停止。
“砰！”
“砰！”
“砰！”
接二连三的撞击声下，何梦的面部，已经是鲜血淋漓！
同时，她竟敢用那把匕首，隔开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如泉涌一般，那原本素白的长裙也开始产生变化。
从衣领的部分，血液开始渗透，一点点的，将雪白的长裙染红！而当那白色长裙彻底变成血色长裙的刹那，四周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忽然发出欢呼之声！
然后，何梦的身体便被一道冲天而起的火焰直接吞没！
“不！”
目眦欲裂的空桑发出无力的咆哮，但这一刻，所有正在仪式当中载歌载舞的人纷纷都停了下来。
他们所有人缓缓转过头，一动不动地微微驼着背，然后就死死盯着空桑。虽然这些人都戴着面具，但是空桑仿佛从这些人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空洞和虚无！
画面在这一刻忽然开始拉伸，开始变的越来越小，就仿佛，是自己的身体被人往后拖拽一样。
这一刻，身体似乎并没有因为强行的拖拽而疼痛。
但逐渐的，空桑察觉自己似乎已经到了小镇的边境处。眼前，有小旅馆，有祠堂，似乎还有什么小庙。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的如同芝麻般大小。
突然，这种怪异的视觉下，空桑看到了一处石碑！那石碑是呈现左右两侧的，如同两个扇形的结构。中间，则有着大约可以供给一个人穿过的宽度。
而在扇形石碑只会上，一左一右，更写着一些血红的大字——封、门！
这一刻，空桑猛然惊醒过来。
他长长地喘着气，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
“谢天谢地，你醒了！”刘正业见状，松了口气，噗嗤一声坐在了张鹏的病床上。
空桑缓缓起身，看着自己手腕处吊着的葡萄糖，又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丁伟、赵悦呈，还有窗户边的陈涛。
“我……昏睡了多久？”空桑不禁问道。
“没多久，差不多两个小时。”陈涛说道：“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再加上灵异事件的影响。”
空桑皱了皱眉，顺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风油精，擦了擦自己的太阳穴：“我想，应该是高频率又长时间的，让狄瑢和狄弛进入我的意识当中，身体负荷不了了吧。本来以我现在的道行，也只能刚好承担周辉、杨宇和夏婉他们三人而已。”
“你既然知道，还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刘正业的眼神当中透着一丝责怪：“而且，你刚才在睡梦当中，表情非常的狰狞。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空桑回忆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两个小时的梦境世界，竟然无比的清晰。清晰到，哪怕是一些细节，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旋即，空桑看向了丁伟。
“丁伟，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和替身鬼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空桑的眼神很凝重，丁伟也猜到，可能刚才的梦境当中似乎有着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丁伟开始解释道：
“其实，真正跟我有恩怨的，我不确定是不是替身鬼。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王慧！”
空桑一愣：“这么说，你见过没有被替身之前的王慧？”
丁伟却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坦白来讲，不好说！”
“我在认识王慧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确是呈现出了两种不同的做事风格，而且身上有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怪异感。我查询过相关的典籍，这是被替身的情况才会有的。”
“严格来说，我认识王慧的时候，应该是很早之前了。那个时候，女子高校还没有建成。我想想，大约是……三十年前？”
“什么，三十年前？”空桑一愣：“这怎么可能，王慧从外观看上去，也不过就应该和何梦差不多，不到三十而已。你在三十年前看到的王慧，难道是鬼吗？”
丁伟却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你说对了，我见到王慧的时候，王慧就已经是鬼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厉鬼。而且不知道为何，她虽然有怨气，但也具备了很强的意识，不像寻常的恶鬼一样，直接可以很正常的交流。”
空桑顿时愣住了：“可是，如果王慧也仅仅是替身鬼当中的一个身份，那不合理啊！”
赵悦呈却插嘴道：“其实没什么不合理，替身鬼虽然一般都会取代活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取代鬼魂！”
“！”空桑顿时看向刘正业和陈涛。
刘正业对这些自然是不了解的。
陈涛这解释道：
“一般来说，替身鬼的原型是地缚灵、枉死鬼，这些人按照因果来说，无法超脱，又不用受苦。”
“所以，他们会企图去寻找替身。因为想要重新过上活人的生活，所以替身鬼的目标基本上都是活人。”
“但实际上，替身鬼的传说很广泛，以至于在这么多年的岁月之中，替身鬼的能力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变化。”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者，只要是具备一定的身份，替身鬼其实都可以替换。”
空桑点点头，顿时看向丁伟，示意他继续说。
“我和王慧之所以认识，是因为王慧当时是从某个地方逃跑出来的。我询问过，但是她不肯说。”
“但是，那个小丫头很喜欢听戏。所以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了朋友。”
“可是从某一天开始，王慧突然不来了。准确来说，是失踪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我找过她，更是去过就近的一些村子。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
“直到半个月之后，王慧自己回来了。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王慧隐隐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同，我又说不好。”
“一开始，她还是会听我唱戏。但是有一天，她趁着我熟睡的时候，却偷走了阴山派代代相传的经文。那经文上记载了很多阴山派特有的术法和仪式。有些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危险！”
“当时，我找寻了她一段时间，但是一直苦寻无果。”
空桑旋即说道：“如此说来，你开始重新寻找王慧的时候，莫非就是罗天想要和你交换借阴寿之法的时候吗？”
丁伟点了点头：
“正是那个时候。因为我在他的试验档案上看到了王慧，看到了鬼面观音，看到了那个怪异的学校档案，所以我开始明白，在这若干岁月当中，王慧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我到底也是他化五座之一，虽然一直以来权限是比较低的。但是，我还是从罗天那里，通过一些交易，得知了关于王慧的一些信息。”
“罗天告诉我，王慧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但是，王慧具体做了哪些事情，具体承担了什么职责，他没有跟我细说。”
“无奈之下，我只有自己开始调查。”
“当然，邪心教本身也会有很多琐碎的事情，所以这种追查陆陆续续持续了很久。基本上也是在半年前，我才终于得到一些消息。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现，似乎在王慧的身边，何梦这个人至关重要。”
空桑顿时问道：
“那关于何梦的部分……”
“很抱歉，这一点我并不知情。”丁伟说道：“其实严格来说，我算是他化五座当中第一个接触到你的，打更人。因为在何梦第一次去古董店找你的时候，我就因为跟踪何梦也间接性的知道了你的存在。”
“整个过程中，何梦的确做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比如，她会时不时地给你制造一些麻烦。”
“又比如，她会突然在自己家中喃喃自语。”
“有一次，她在地下通道那边，被一个扎彩匠跟踪的那一回，也就是你在处理姻缘牌事件的时候。”
“我在旁边，看着原本没有还手之力的何梦，竟是骤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一瞬间，我有预感，那些扎彩娃娃，其实并不是何梦的对手。”
空桑却越听越迷糊了：“那应该是杨宇抓住何梦的事情。可问题在于，何梦如果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本人的话，杨宇怎么可能抓得住她？”
“更何况，杨宇也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
丁伟摇摇头：“因为何梦只是那一瞬间出现了异样，随后就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是何梦故意如此还是怎样。而杨宇的道行，严格来说没有王慧强，所以自然被瞒过去了。”
“我原本找她，只是因为阴山派的门规，我得靠着那本术法记录，才能收徒。”
“而后，也是察觉王慧的问题，我开始着手调查相关事件。后面的，你们就知道了。”
“至于我杀了卫晴，是因为当时我需要一个身份进入墨家。”
“恰好我已经察觉到了墨家有点问题，似乎会有人莫名失踪和死亡，所以干脆就取了卫晴之命。”
空桑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情后面所牵扯的事情，是越来越凶险了！”
“还记得梁月柔临死前说的吗？清宫，以及张鹏就是张朋的事情。”
“并且，刚才在梦境当中，我见到了何梦。也见到了一个古怪的仪式。”
“那个仪式上的乐曲，非常类似唐朝时期传入岛国的一些乐器，比如尺八的音律。”
“而舞蹈，我和正业、陈涛之前也见到过，正是长生酒之事当中的傩戏庙会！”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在九州，很有名！”
众人一愣。
“空桑，莫非那个村子……是现实当中存在的？”
空桑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那个村子，叫做……封门村！”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尺八是我国一种十分传统的乐器，于唐宋时期传入到日本。
一般来说，尺八为竹制材质，管身长度为一尺八寸而得名。
尺八的音色，相对来说比较凄凉、空灵、沧桑。
更是管弦类乐器当中，学习难度较大的一种。
因为尺八在历史的发展过程当中，逐渐的成为了冷门乐器，反而是被日本发扬光大。
在一些特殊的仪式，甚至日本神道教的礼乐上，也会用到尺八这种乐器。
至于在国内，因为本身民族乐器比较西洋乐器，就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地位。
而尺八，严格来说已经算是中国传统乐器当中比较冷门的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狱卒 公家职介
众人是着实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又会牵扯到九州赫赫有名的鬼村——封门村。
空桑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关于封门村的资料，我先回古董店查询一下好了。”
说着，空桑直接下了床。
“你这样没问题吗？”刘正业有些担心：“这段时间，你应该很疲惫了。”
空桑摆了摆手：“我没事，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我再来看张鹏。”
刘正业一愣：“封门村的事情，你不准备让我们帮你吗？”
空桑摇摇头：“这可是九州数一数二的鬼村，虽然很多灵异类的主播都说那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们这类人都很清楚，那不过是个表象。”
“那里的戾气一定非常重，你快要结婚了，接触这些不好。这个你应该比我明白。”
刘正业不说话了，陈涛却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呢？”
空桑也拒绝了：
“不行，虽然说梁月柔已经死了，墨家也倒塌了。但是谁知道这么大的雷炸在善恶司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鹏这边，说不定还会有危险。善恶司现在人手虽然多了不少，但是大多是新人，处理这些事情没有经验，你在这里盯着反而更好一些。”
最终，空桑也没有同意刘正业和陈涛冒险。
丁伟开着车，空桑和赵悦城坐在车内。
“啧，不想你的好朋友冒险，就让我们冒险？”赵悦城有些不爽地揉了揉头发。
丁伟却说道：“空桑，封门村一行，我恐怕没办法去。”
空桑一愣：“这是为何？”
丁伟叹了口气：
“墨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罗天他们一定都已经知晓了。”
“他化五座明文规定，不能够干涉他人的计划。我已经算是破了戒了。”
“所以，如果我再插手，恐怕他们四人就会群起而攻之了。”
“其实，关于替身鬼的事情，我比你多了解不了多少，因此这件事情，我是爱莫能助。”
空桑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最终，丁伟将空桑和赵悦呈送到了古董店之后，看了一眼对面开设的书店子不语，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之色，连忙开车离开。
“对面是谁？”赵悦呈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天女翡、年兽、神羊。”
“……”
空桑拉着赵悦呈来到了子不语。
出乎意料的是，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天女翡似乎知道空桑这个时候回来，竟然还坐在大厅内等着他。
“嗯，看来是平安回来了。但似乎……事情还没有解决？”
天女翡合上书籍之后，顺手放回到了身边的博古架上。
“还要多谢天女的指点，如果没有带着那几件老物件的话，恐怕……”空桑旋即转了个话题：“接下来，我们要去一趟封门村！但是我总觉得，这一趟可能比女子高校和墨家祖宅更加危险。”
“的确。”天女翡点了点头：“你现在面如黑气，这一趟封门村之行，应该风险很大。从古至今，但凡是以村落等大型位置流传下来的怪力乱神，几乎都具备鬼神莫测的能力。”
空桑拱了拱手，看着一旁吊儿郎当的赵悦呈，顿时踢了对方一脚。
赵悦呈眼中泛起杀气，但还是在空桑的示意下，跟着拱手示意。
不过，空桑还没说话，天女翡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实际上，你不想让善恶司的人趟这趟浑水是对的，不是说他们不强，而是面对这种自古流传的怪力乱神，他们的手段、经验和历史都不足。”
“茅山和龙虎山倒是有这等道行的存在，但是让他们出动，不太现实。还是走阴十部比较稳妥。”
“不过……如何能保证这一次前往封门村可以平安，我也没有很好的方法。封门村之行，我帮不了你什么，年兽和神羊恰好出去了，这几日应该不会回来。你可以打电话给你老板，他毕竟是白泽，应该都明白。”
“是，劳烦天女了。”空桑道谢之后，拉着赵悦呈就离开了。
回到古董店之后，赵悦呈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空桑则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
“喂，老板……”
征老板直接说道：
“我知道你打电话来的意思，就在你告诉陈涛他们封门村的事情时，我也已经做了卜算。这件事情的背后，尚有清宫的影子。”
“而且，封门村是一个戾气极重的地方！除非是梁森亲自去，否则的话，凶多吉少！你要去是可以的，但是和刽子手两个人可不够。”
空桑顿时愣住了：“老板，赵悦呈可是走阴十部战力最强的，带上他也不行吗？”
电话那头，征老板解释道：
“这次你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村落，如此庞大的怪力乱神，不是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刽子手就可以高枕无忧的。”
“你需要召集走阴十部当中的公家职介。”
空桑挠了挠头，询问道：
“老板，公家职介是什么意思？”
“就是自古以来，比起游走在市井江湖当中，更多是服务于朝廷的。”
“比如打更人从前就是更夫，司职报晓，这就是为朝廷服务，拿着朝廷俸禄的。又比如刽子手，专门负责斩杀囚犯。”征老板解释道：
“封门村十分凶戾，而且对我等有极大的克制。甚至是一般的怪力乱神的行家，进去之后，也会道行大减。”
“公家职介拿的是朝廷俸禄，自古以来，得着一份公家气运。所以，你们去，你身上所带着的气运会避免你们被封门村压制。”
“否则的话，你就是把姜雪婵他们喊上，也是无用。”
空桑顿时明白了过来，说白了，这次能陪着他一起去的是刽子手、衙役、狱卒、仵作。
“仵作龚鑫在苏州，这好找。衙役余悸就在上京也好找，但是……狱卒在哪里呢？”
征老板回应道：“也在上京。狱卒就是看牢房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稍后，我会把他的信息发给你。”
说完，征老板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日，空桑先是拨通了龚鑫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怯生生的声音。
空桑立刻将事情经过简单告知了龚鑫。
原本他以为，按照龚鑫那有些胆小的性格，可能会拒绝。没想到，龚鑫直接答应了。并且为了节省时间，还直接让胡大姐将他传送了过来。
此时，古董店一楼大厅之中，胡文俊一脸复杂之色地看着空桑：
“这一次恐怕是真正的险境。和恭亲王那一次不一样。恭亲王那是绝对的个人武力，还有突破的方法。”
“但是这一次，是整个村子闹鬼。你们要小心。”
“不过……正如同你老板所说，也别过于担心，你们现在都拿着朝廷俸禄呢，这份气运，按照目前九州的国运来说，反而是历朝历代最强了。”
空桑有些懵圈：“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也在给公家做事？”
龚鑫微微歪着头，似乎是一脸问号：
“哎？你不知道吗？我们这些公家职介流传下来的走阴十部成员，都是在公家做事情的。”
“像我，就是从事的法医行当。”
“那个衙役余悸，不也是警察吗？”
“你作为打更人的职介，现在虽然没有了，但是你在善恶司工作啊。”
空桑顿时看向赵悦呈。
赵悦呈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我是专门处决死刑犯的。”
“……所以，还真是刽子手呗。”空桑有些无语。
“行了，具体的你们商议吧。这次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告辞了。”胡文俊微微颔首，旋即便离开了古董店，伴随一阵清风就消失不见了。
碰巧这个时候，接到了空桑通知的余悸也来了。
余悸一脸无奈：“刚刚上班没几天，又请假，我的领导要骂死我了。”
空桑耸了耸肩：“我也无奈的很。本来想找钱翩翩，可是守陵人和打更人虽然一脉同源，但毕竟已经分裂了，身上并无气运。走吧，去找狱卒。”
说着，众人打了个车，一行人朝着征老板所给的目的地开去。
……
两个小时之后，空桑看着眼前的大铁门，摸了摸下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赵悦呈冷冷一笑：“我倒是隔三差五会来这种地方。”
因为梁森已经事先打了招呼，一行人进去的很顺利。
看着那水泥地的篮球场四周，用铁丝网牢牢包裹，还有一群穿着橙黄色衣服的囚犯在里面活动，空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是不是觉得浑身不适？”赵悦呈忽然问道。
空桑不禁道：“你知道原因？”
赵悦呈点点头：“这里，有狱神庙。”
“狱神庙，那是什么？”众人显然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从古代开始，很多囚犯服刑之前，狱卒都会拜一拜狱神，狱神就是狱神庙的神灵。算是狱卒的一种仪式吧。这里是狱卒的地盘，所以他应该是将狱神庙也建在了这里。”
“在狱神庙所在的牢笼里服刑，每天晚上会夜不能寐，噩梦连连，极大的消耗他们的精气神，算是一种狱卒专用的惩罚手段。”
空桑挠了挠鼻子：“这么说起来，老板倒是跟我说了，狱卒是个不亚于刽子手的火爆脾气。”
赵悦呈冷冷一笑：“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一个身形十分魁梧的男人，单从外表来看，和赵悦呈也是不妨多让了。
对方抬头看了一眼空桑等人，旋即说道：“关门。”
龚鑫缩了缩脖子，对于这种生冷的语气感觉有些害怕。
空桑一脸无奈地说道：“请问，你是蔡宇哲吗？这一代走阴十部的狱卒？”
“是我，我今天早上接到梁森部长的电话，说是有人来见我，没想到竟然这么大阵仗。”蔡宇哲身子往后靠了靠，两条腿直接敲在了桌子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很不客气的感觉。
赵悦呈也是个暴脾气，顿时冷冷一笑：“一个看牢房的，也这么猖狂吗？”
蔡宇哲眯着双眼：“总比一个作恶多端的杀人凶手来的好吧。”
“有的时候，我还真是怀疑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死在你手里的良善之辈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你哪来的脸面站在我的面前！”
“而且，衙役，你身为警察，难道这样的人，你不管吗？！”
余悸顿时懵圈，几个意思，自己都没说话，都要被喷一下？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说，大家有必要一见面就这样剑拔弩张吗？”
“不然呢？我需要给你们什么好脸色？”蔡宇哲冷冷说道：“你们这些人当中，除了这戴眼镜的仵作没有做过什么混账事情，其余的，你们哪个干净了？”
空桑虽然脾气也算不错，但这一来一往也算是有了些火气，顿时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不干净在什么地方了！”
蔡宇哲冷冷一笑：“神图绘卷，如此机缘，你作为打更人得到了之后不想着如何回报这个社会。反倒是直接给了刽子手？”
“看上去，你调和了走阴十部之间的矛盾。实际上，不过是懦弱无刚的表现罢了！”
“再者，衙役你好歹也是个警察。可是我怎么听说，刽子手没有拿到神图绘卷之前，你连头都不敢露？”
“直到刽子手离开之后，你才来的上京吧。”
“不过说起来也是可惜，当时我正好在外地出差。如果恭亲王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场的话，哪怕杀了你这个打更人，背负骂名，也绝对不会让神图绘卷落到刽子手这种混账手里！”
“砰！”
顷刻间，赵悦呈的鬼头大刀顿时刺入蔡宇哲面前的桌子内。
此时，赵悦呈扭了扭脖子，冷冷说道：“是这段时间，我没有杀什么人，所以让走阴十部的人以为，我刽子手很好说话了吗？”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狱神庙又叫做狱神祠，是一种古代时期，建造于监狱当中的庙堂或者神龛。
古代的习俗，一般是囚犯入狱或者即将奔赴刑场的时候，要祭拜一下。
在明朝和明朝之前，狱神一般都是上古四圣之一的皋陶，而在清朝的时候则改成了萧何。
因此还有一种说法，狱神庙又叫做萧王殿。
而最早之时，之所以用皋陶来作为狱神，是因为相传皋陶架构了我国最早时期的司法体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封门疑云 红白撞煞
面对发怒的赵悦呈，蔡宇哲也是丝毫不怵，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条臂粗的银色锁链！
那锁链，就如同古代给犯人套上的手铐脚铐一般。
就在局面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
“铛！”
镇魂音重重回荡在这个房间内。
两人看着举起打更锣的空桑：
“行了，多大岁数了，做事情能不能成熟一点？现在是我们走阴十部翻旧账的时候吗？”说着，空桑看向蔡宇哲：“你看着岁数比我们都大，应该勉强算是和胡大姐一辈的吧。做事情这么幼稚的吗？”
蔡宇哲顿时横眉倒数：“你说我幼稚，我……”
话音未落，镇魂锤重重砸在了蔡宇哲面前，直接将那桌子敲碎成了两半。顿时桌上的电脑之类的物件，也全部掉了一地。
“混账！”蔡宇哲勃然大怒。
然而，此时的空桑却鬼气森森，脚下甚至开始隐隐出现一滩鲜血：
“听着，如果要动手，我奉陪！”
“如果你觉得，长生祭坛的事情无关紧要的话！无非就是在这里做过一场，我将神图绘卷给了刽子手，可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们这些人！”
“如果说，你作为狱卒，真心认为封门村的事情才是首要的话，就给我收起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你对付囚犯那一套，放在我们身上，做梦去吧！”
“还神图绘卷，还我交给刽子手！你要这么能耐，当初刽子手追杀胡大姐和龚鑫，追杀我的时候，拜托你老人家倒是显灵啊！”
“自己赶不上事，还怪别人的主意馊！”
“现在跟我们这些内部的人神气的不得了有用吗？！”
“事后诸葛亮和一个臭皮匠，能有什么区别！”
赵悦呈眉头一挑，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空桑生气的样子。
余悸和龚鑫也没想到，一直性子不错的空桑发起火来，还真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
此时，赵悦呈顿时信了一句话，那就是平常看上去越和善、越老实的，一旦生气那是越可怕啊！
他丝毫不怀疑，这个时候只要蔡宇哲还不找个台阶下，空桑会直接抄起镇魂锤锤他的脑袋。
蔡宇哲也没想到空桑作为打更人，竟突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神龛，却见那是一座迷你版的小庙。
小庙的牌匾上，写着狱神庙三个字。
“狱神庙没有异动，看来你刚才说的话，倒也没什么私心。”蔡宇哲冷哼一声说道：“罢了，把封门村的事情说说吧。”
……
众人纷纷坐了下来，在将事情的经告知之后，蔡宇哲皱起了眉头：
“说起封门村，我这里倒是有些资料。”
说着，蔡宇哲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档案递给了空桑等人。
空桑打开之后，看着档案上的内容：“旅馆杀人案？”
“不单单是杀人？还有烹煮别人的问题。”蔡宇哲沉声道：“实际上，从古至今，封门村那个地方就出现了很多诡异的现象。”
“一直以来，走阴十部也好，还是善恶司也好，又或者是一些能人异士，在不同的时期，都曾经去调查过。”
“在不同的岁月当中，进去而侥幸活着出来的人，也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旅馆杀人案是我当上了这里的狱卒之后发生的一件案子。这件事情大约是在十年之前，非常邪门。”
“因为据当时的受害者所说，他们是准备进入封门村探险的时候，发现附近竟然有一座装修还不错的旅馆。”
“然后，住在旅馆的当天夜晚，伴随一些奇怪的规则下，他们当中，陆陆续续有人就死了。”
“这个幸存者虽然活着逃离了出来，但是也基本上是半疯的状态。”
“我们后来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追踪过情况，却只是在村子口找到了一些被烹煮过的尸体。至于那所谓的旅馆，我们并没有有见到。”
空桑将资料翻了个页，却见第二份资料上，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鲜红无比的大棺材。
“这是……”
余悸却说道：“这是血棺案。上一任的衙役，也就是我的老师，曾经参与过这案件的调查。”
“据说第一次出现问题，是有人去封门村探险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祠堂。但奇怪的是，祠堂内却没有任何人的灵位，只有一座大红血棺材。”
空桑问道：“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些，有这些照片，是通过我的老师的手机发送的讯息得到的结论。”
“但是他本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听说你要去封门村，我就请假直接来了。”
“大红血棺的秘密，我也需要调查一个水落石出。”
蔡宇哲却说道：“打更人，你再看看第三份资料。”
空桑旋即翻页之后，看着图片上的观音像，勃然色变：“这是……鬼面观音？”
“这不是鬼面观音。”蔡宇哲摇了摇头：“如果你是说女高寝室当中出现的，那么我可以说，这尊观音比那鬼面观音要可怕多了。”
“这是源自于封门村内的一座观音庙。但根据当时的目击者说，夜晚的时候，那观音像身上的衣服会变成血红色。”
“那一次，算是很多圈子内的人去解决灵异事件的，大大小小，也有二十来人。但是却只留下了只言片语之后，就全部送命了。”
“这件案件，也被称为血观音案件。”
“封门村诡异的地方，不在于它里面有绝对的灵异事件，而是每一次进去的人，都会遇到不同的事情。就好像，有很多的厉鬼都居住在那里一样。”
“所以，你刚才说，在梦境当中见到了封门村，我在想，恐怕你那所谓的替身鬼，在这封门村当中，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正当蔡宇哲分析的同时，空桑的电话响了起来。
因为是梁森部长的电话，空桑为了方便沟通，索性也就开了免提。
“空桑，关于何梦的身世，我大概查询了一下。”
“善恶司内，目前确定没有身份问题的墨家成员表示，何梦最早是相关福利机构抚养的。”
“后来，则是同为墨家的高尧等人资助的。”
“对于她的身世，其实没有一个太过准确的定论。”
“但是……我们后来询问了那福利院的老院长。老院长在查询了档案之后发现，何梦最早进入福利院，相关的讯息当中填写着封门村！”
空桑呼吸一滞：“这不可能啊！封门村早就已经没有人住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虽然从正式的资料来说，封门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活人居住。而且时间上来说还和何梦待着的时间相冲突，但是……结合你说你做的那个梦境，我觉得，何梦是封门村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
片刻之后，挂断电话的空桑看向蔡宇哲：“既然如此，我们明天出发，去中州怀庆府的封门村，如何？”
“我们没什么问题。”
说着，众人都看向了蔡宇哲。
蔡宇哲沉默片刻，旋即说道：“行吧，我跟单位请个假，把你们的信息给我，我顺便把机票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机场碰头。”
……
在和狱卒蔡宇哲达成了共识之后，空桑等人便离开了。
余悸说要回去收拾一下，而龚鑫和赵悦城因为在上京也没有住处，索性也就住在了古董店内。
夜晚，空桑翻阅着古董册，正在思考这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去封门村。
就在此时，周辉、夏婉、杨宇，甚至狄瑢、狄弛都现身了。
空桑困惑地看着他们：“这是怎么了？”
“小心，有东西来了！”这一刻，五个鬼魂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空桑本是不明所以的，但是在看到古董店外，开始产生浓雾之后，便有了不好的感觉。
“赵悦呈，龚鑫，醒醒！”
就在赵悦呈和龚鑫还有些迷糊的时候，外面的浓雾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阵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中，眼前的浓雾如同一滴红墨滴入了水面一样。
顷刻间，红雾弥漫。整个古董店，也开始震动起来！
空桑立刻取出打更锣，重重一敲。
镇魂音扩散而出，对红雾似乎产生了牵制的作用，但却也仅仅是牵制，因为那红雾弥漫的速度也仅仅是缓慢了一些而已。
赵悦呈见状，立刻走到门口，将鬼头大刀架在了玻璃的缝隙处。
一时间，伴随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些死在刽子手鬼头大刀之下的亡魂，仿佛都被释放出来了一样。
那屏障就如同无数魂魄彼此挤压形成的墙壁一般，对红雾的抵抗更加奏效。
空桑也顾不得其他，顿时将还未放回库房当中的大五帝钱，直接挂在了门上。
更是将七猪香车、虎头铡一左一右放在了大门内部两侧的缝隙处。
“轰隆！轰隆！”
一时间，那滚滚红雾似乎要冲进来一般。
但鬼头大刀、虎头铡、大五帝钱和七猪香车所形成的驱邪的屏障无比坚固，纵然玻璃被撞得咣当作响，那红雾也一直没能得逞。
就在此时，红雾却开始分裂了。
渐渐的，红雾旁边又出现了白雾。
可怪异的是，空桑觉得眼前的白雾和一般见到的浓雾不太一样，因为这白雾当中有着一种他形容不上的惨白和哀怨之感。
忽然，红白两种浓雾开始在古董店门口滚动起来。
伴随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下，红雾之中，竟是出现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孩。这些女孩看上去应也是二八妙龄，一个个穿着明清时期不同朝代的衣服，但是年龄看上去都差不多大，就是待字闺中却又即将出嫁的年岁。
这些女孩们穿着漂亮的婚服，一个个咧开嘴，笑容当中带着说不出的邪恶。甚至，一个个血手印，拍打在古董店的大门上。
另一边，白雾之中，忽然出现了很多老年人的鬼魂。这些老年人有男有女，但无疑不是耄耋（maodie）之龄。
他们穿着花纹精致却整体素白的寿衣，一个个脸色泛青，身体更是湿哒哒的。他们也在撞击玻璃门，但是门上却没有血迹，只留下了一些水渍！
赵悦呈的眉宇之中也掠过一丝凝重之色。
因为眼前这些鬼魂，粗略看去起码有数百之多！
但是就是这数百的鬼魂，竟然全都是红衣厉鬼之上！也就是最起码有着狄瑢和狄弛，以及状态不全时的子母煞的实力！
“这是红白撞煞！”赵悦呈后退了几步，面容谨慎：“虽然这些古董应该能够抵挡住红白撞煞的进攻。但是，这里可是文玩街，对面还有天女翡，这些鬼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空桑一愣，旋即变了脸色：“难道是因为封门村吗？！”
念及至此，空桑立刻拨通了余悸的电话。
“喂？”
“喂？！余悸，你现在怎么样！”空桑连忙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在睡觉啊。”余悸有些困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空桑刚要解释，然而电话那头就忽然传来了一阵重重的撞击声。
那声势，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撞击大门！
空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喊道：“余悸，小心，有红白撞煞找上门了！”
然而此时回应空桑的，却只有电话那头的忙音之声。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红白撞煞又被称为红白双煞，算是一种高级版本的鬼打墙，但是又比一般的鬼打墙诡异可怕很多。
最核心的区别就在于，一般的鬼打墙可以走出来。
但是红白撞煞是一头一尾，你没办法脱身。
红煞一般选择二八妙龄，即将嫁人的新娘子。
这些新娘子在乘坐上花轿途中，或者是于新婚当夜因上吊或者刀兵之祸而死的，才能称为红煞。
白煞一般指的是水鬼，但是普通的水鬼是不具备煞的能力的。
所以，会选择耄耋高龄的老人。因为这些老人乃是长寿的象征，本身自带福运。
将穿着素白寿衣的老人掐死在水潭之中以后，福运转化为厄运，便会成为最凶的白煞。
如此，便成为了口口相传的红白撞煞。
而后，根据此源头，也出现了很多类似的邪祟术法的传说。比如红白冥婚等等。
第三百一十八章 齐齐撞鬼 村外投宿
“不行，余悸那边应该出了事情，我们必须要过去帮忙！”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立刻说道。
“帮忙？”赵悦呈冷冷一笑：“这可是红白撞煞，在怪力乱神当中，这可是一种十分恐怖的邪术！”
“现在如果不是古董店有这些多宝贝护着，但凡这些鬼魅冲进来，就算是我们三个人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太现实，你明白吗？！”
空桑脸色无比难看，他当然看的出来，就算自己现在想出去也做不到。
当即，他有打电话给了狱卒蔡宇哲。
“喂？”空桑顿时喊道：“蔡宇哲，余悸出事了！我们现在遭遇了红白撞煞！”
原本还有些觉得对方一惊一乍的蔡宇哲，在听到了空桑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凝重下来。
“我们现在出不去！但是红白撞煞短时间内也进不来，我和刽子手、仵作倒是可以应付这里的情况。余悸那边我不确定！你过去看看！”
蔡宇哲立刻说道：“这样，你立刻把余悸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蔡宇哲立刻换了衣服，更是对着狱神庙上了一柱清香。
可就在此时，寂静的走廊内，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蔡宇哲眉心一动，手中刹那间就出现了一条臂粗的银色锁链。
“吱嘎……”
有些刺耳的开门声中，蔡宇哲站在那里。看着从门缝当中涌出的滚滚红白相间的云雾，眼中露出一丝慎重之色。
“何方邪祟，出来！”
蔡宇哲沉声一喝，却听到一阵轻柔的笑声。
旋即，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名身着红嫁衣的新娘和一名穿着素白寿衣的老人。
新娘的喉咙处正不断的滴落着鲜血，手中拿着一把锯齿状的砍柴刀。
老人的身体似乎是因为浸泡在水里变的十分浮肿，张开嘴巴的刹那，便有河中泥沙不断掉落。
“红白撞煞！”蔡宇哲深吸口气，眼中凝重无比：“看来，对方是知道我们要去调查，所以先行反击了吗？”
一时间，走阴十部的五人，三个地方，同时遭遇了红白撞煞的攻击。
而另外一处幽暗的房间内，罗天微微弓着身子，轻轻擦拭着手中的一尊神像。
那神像，竟然是印度教当中的毗湿奴。
只不过，此时的毗湿奴神像通体血红色，看上去更加的邪异。
而在其身后所站着的，竟然是久未露面过的憎恨座阴七昧。
“你来此地，痛苦座和悲伤座知道吗？”罗天缓缓问道。
阴七昧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他们的部下，按照职介来说，我们只是同辈。他们自然无权干涉我去哪里。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跟过来。”
“嗯，那就好。长生祭的事情出现了变数。”罗天缓缓转身，抱着毗湿奴的神像幽幽说道：“原本以为，借助乌镇之事，除掉了那个之前参与了计划的岛国巫女，就能将长生之力完全掌握在手中。”
“不成想，那替身鬼的能量，竟然远远超出我的预估！就连我都被她骗了！”
憎恨座眉头一挑：“这么说来，在梁月柔身上投入的长生之力，就这么浪费了？还有那城隍庙当中的人面血参？”
罗天摇摇头：“只是暂时被替身鬼取走了。只要我们杀死了替身鬼，东西还是能拿回来的。”
“不过……走阴十部，似乎准备继续插手。也是，那个叫做何梦的丫头，现在应该跟替身鬼在一起，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
憎恨座一愣，旋即说道：“难道，你要我和你一起去封门村？”
罗天点点头：“封门村不是我的地盘，现在既然是为了追杀替身鬼去那里，我自然需要准备准备。那个地方，很邪门！”
憎恨座顿时露出一丝思索之色：“你也算是他化五座中的老前辈了，让你都觉得邪门的地方……”
“所以，这一次去，不要轻敌。我和你的合作，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如今痛苦座和悲伤座这兄妹俩盯得太紧了，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们也来分一杯羹。”罗天说道。
突然，密闭的房间传来一阵敲门声。
罗天顿时看向阴七昧。
阴七昧手中已经出现了憎恨卷，旋即说道：“不可能是他们两个！”
“的确不是。他们俩，阴气没那么重。”罗天慢悠悠地放下神像，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问道：“是何人敲门？”
然而，回应罗天的，却是一道清脆的笑声。
罗天和阴七昧眉心一皱，因为自尚未打开的门缝之内，竟飘进一阵红色的雾气！
突然，房间后边的大门处，也传来一阵异动。
阴七昧转身刹那，却见门缝当中，飘进来一阵灰白色的浓雾！而且，窗户边，还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老人！
“这是……”阴七昧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戾气，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罗天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红白撞煞吗？看来，这封门村，真是邪门！”
……
第二日，古董店内，空桑略带疲倦之色的看着已经徐徐退去的红白撞煞，又看了一眼赵悦呈和龚鑫：“你们两人没关系吧？”
说着，也不等两人恢复，空桑立刻拨通了余悸的电话。
回应空桑的，是余悸有气无力的声音。
空桑看向对面的子不语，却见大门并没有开，天女翡也不再，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古董店内将原本要取走的古董带上之后，便和赵悦城、龚鑫打了出租车，来到了机场。
候机室内，众人碰了头。余悸和蔡宇哲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
众人聚集一问，这才明白，原来昨天晚上，所有人都面临了红白撞煞。
“这红白撞煞，为什么有如此威力？明明看上去，那些鬼怪似乎并不是特别强啊？”空桑的偏头疼有些犯了，取出一颗止痛药吞了下去。
余悸顿时解释道：
“红白撞煞严格来说不是一种厉鬼，而是一种仪式！”
“这种仪式，一般来说一定会自带红色和白色为主的两种厉鬼！空桑，你之前在猫脸老太太那里，和钱翩翩差点种了红白冥婚的邪术，也是以红白撞煞为原型施展出来的。”
“红白撞煞，随着对应的两种颜色的鬼魅越多，他们的实力是加成的。而且，红白撞煞也不是依靠道行来直接害人，更多的，是会诅咒对方。让对方惶惶不可终日，耗尽精气神而亡。”
“面对这种咒杀类的红白撞煞，会非常棘手！”
蔡宇哲也附和道：
“在昨天我给你们看的资料当中，那个大红血棺的案件内，根据当时留下的一些碎片化的证据可以推断出，当时的封门村也存在着红白撞煞。”
“所以这一次，很有可能是封门村的某个人知道了我们要去调查，想要阻止我们！”
空桑顿时问道：“会不会……是邪心教的罗天？”
蔡宇哲想了想，旋即摇摇头：“早年间，我和邪心教的罗天打过交道，对方的手段，应该不是红白撞煞那种路数的。”
龚鑫忽然说道：“这么说起来，会不会是那个替身鬼？”
空桑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替身鬼，有这样的道行吗？”
一时间，众人有些沉默。
如果说在昨天之前，众人对封门村的理解可能只是停留在那是一个很危险的鬼村。那么在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他们算是彻底知晓了封门村的凶险程度。
……
从上京到中州时间并不远，不过让空桑难受的是，到了飞机场之后，还要转客运大巴，最后兜兜转转，才来到了封门村附近。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这大晚上的，直接往封门村里冲，这不是找不痛快么？”龚鑫缩了缩脖子说道。
众人也觉得龚鑫的话有道理，在收集导航中搜索了附近的宾馆。
“这家可以呀，人均消费也不高，而且离我们这里也就只有五百米左右。”
“行啊，那就去那家吧。”
旋即，空桑举着道行，开始朝着宾馆前进。许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一路行来，并没有什么行人。仅有的一些行人，也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匆匆赶路。
“这里……似乎有些古怪？”龚鑫不禁问道：“这也太荒凉了吧。”
“毕竟不远处就是传说中的封门村，这里人少也正常。龚鑫，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余悸说道。
赵悦呈冷冷一笑：“你不是一天到晚和尸体打交道吗？你胆子这么小，也能承担仵作的职责？”
龚鑫气的嘟着嘴，似乎和自己赌气一样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棒棒糖：“我是害怕鬼，又不是害怕尸体。不过话说回来，你比鬼可怕。”
赵悦呈眉心跳了跳，笑容中带着一丝狰狞：“我是不介意在这里直接给仵作换个接班人！”
一旁的蔡宇哲，也不知道是年纪偏大，还是性格本就是不苟言笑的，一直没有说话。
空桑无奈地说道：“拜托你们帮帮忙，看路啊，找宾馆啊，别吵了行么？”
“这不到了么？”赵悦呈指了指仅仅有几步路的宾馆，嗤笑一声说道。
空桑看了看导航，有看了看宾馆：“名字是一样，可是……导航上显示还有一段距离呀？”
“导航也不一定准确，不是吗？”余悸说道：“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啊，我都被导航坑过好几次。”
空桑点点头，关掉了导航之后，推开了宾馆的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宾馆内的客人还挺多。整个宾馆的装修也很奢侈，大厅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这样的地方，人均两百五？”空桑有些怀疑地看了看电视屏上的价格，有些难以置信。
“您好。”穿着黑色西装的前台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看向空桑等人：“请问，有预约吗？”
“那倒没有。”空桑挠了挠头：“请问，你们这里有总统套房吗？可以住下我们五个人的房间。”
“稍等，帮你查询一下。”旋即，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空桑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当空桑准备细看一下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重新看向他们：“您好，还有一间总统套房，里面是三个房间，一共五张床。请出示一下身份证给我哦。”
旋即，工作人员接过了空桑等人的身份证。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当中有人但凡稍微凑近柜台看一眼就会发现，那用来登录顾客身份信息的电脑上，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第三百一十九章 饕餮刺青 人皮床单
“您好，请收好您的门卡。”
“房间内有宾馆的一些相关规定的手册，同时还有夜宵服务。如果有任何需求，拨打手册上的号码即可。”
工作人员双手将门卡递了过来。
空桑接过之后，笑道：“多谢。”
“不客气！”
旋即，空桑几人离开了前台，来到一旁的电梯等候。
就在这时，嚼着棒棒糖的龚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台，却见刚才那个负责登记的人，此时依旧双手放在身前，微微躬身，维持着那份几乎完美的笑容看着他们。
“怪怪的感觉。”龚鑫不禁嘟囔道。
“嗯？怎么了？”空桑顺着龚鑫的眼神看过去，看着对方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自己，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进入电梯之后，很顺利的来到了五楼。
眼前，略显狭窄的走廊长，顺着门上的号码牌，空桑等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五零三。
就在此时，走廊山的灯忽然熄灭了，似乎是停电了一样。
顷刻间，墙壁上紧急照明的安全灯亮了起来。然而，那猩红的光芒，却直接将整个走廊照射的通红无比，十分诡异。
“这种感觉真是有点不舒服！”空桑将房卡放在感应锁上，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嗯？怎么个情况？不是这间房吗？”
空桑看了一眼房卡和房门号：“对啊，是五零三啊。”
余悸顿时说道：“会不会是消磁了？”
“不会吧，有这么巧合吗？”空桑挠了挠头，刚准备再试试，却被龚鑫拽了一把。
“怎么了？”空桑看着浑身发抖的龚鑫。
却见龚鑫颤颤巍巍地指着走廊尽头那扇窗户。那里似乎是一个杂物间，放置着一些打扫阿姨经常来回拖拽的车子。
但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个人似乎有些臃肿肥胖的人。
看不清对方的年岁，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是在满目红光的走廊上，对方似乎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赵悦呈顿时有些不爽：“这死胖子看什么东西！我去教训教训他。”
空桑翻了个白眼，一把拽住赵悦呈：“别添乱行吗？”
然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蔡宇哲却忽然说道：“我们……应该是来错地方了！”
说着，蔡宇哲直接推开空桑，开始踹门！
“咚！”
“咚！”
“咚！”
发出撞击声的，却不单单是蔡宇哲。还有那窗户口的肥胖男人。
伴随走廊微微的震动，那肥胖男人竟开始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奔跑，也许是因为过于肥胖的身体让他也无法奔跑。但是他每一步都有旁人两三步的距离。
“他，他快追上来了！”龚鑫手忙脚乱的取出自己腰间的葫芦。
“行了，仵作，这里还不用你出手！”赵悦呈拔出鬼头大刀，冷笑着说道：“这算什么？不仅封门村闹鬼，就连附近的宾馆也闹鬼吗？”
说着，赵悦呈手中的鬼头大刀直接斩落而下！刀身切开皮肉的声音，让赵悦呈有些上头。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兴奋，似乎是因为这段时间憋屈的有点过了头。
空桑见状，不禁看向余悸：“这货……这样的状态，正常吗？”
“正常。”回答的是还在踹门的蔡宇哲：“古代刽子手有杀够人就封刀的传统，不然就会被邪祟侵染一定的神智。你面前这位刽子手，就是破了戒的。”
“所以，如果他在一定时间内不斩杀一些鬼魂的话，到了一定程度，就要斩杀我们了。”
“……”
忽然，赵悦呈开口道：“打更人，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空桑一愣，走到赵悦呈身边。
眼前倒在血泊当中的是一个肥硕的胖子，但是并不是人类，因为那肥厚的脂肪几乎将这个怪物的眼睛、鼻子都挤压的不见了。甚至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变质猪肉的腥臭味。
被赵悦呈看成两半的肚皮上，有着一个刺青。
刺青面积很大，几乎占据了其大半个身体，但是因为堆叠的一层层赘肉，又让图案显得非常扭曲模糊。
空桑忍着恶心感，将那赘肉一层层的理清楚之后，这才看清了刺青上的面貌：“这是……饕餮！”
“饕餮？这个胖子？”赵悦呈有些不相信。
空桑解释道：
“我是说这个刺青。《山海经北次二经》曾经记载‘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这个刺青上的怪兽是符合的。这应该是饕餮的印记。”
“而且，饕餮在古代传说当中代表的贪欲，他们什么都吃，甚至到最后，还会吃了自己，算是非常有名的一种凶兽了。”
赵悦呈眉头紧锁：“饕餮？我记得龙生九子之一就是饕餮？”
“那是一种说法，但并不是主流。”空桑解释道：“《左传》曾言，饕餮是缙云氏的儿子。氏族乃是黄帝时期的存在，族姓为姜。”
“不过，这也不是完全可以考证的说法了。倒是这个刺青，看上去有些如同诅咒。”
说着，空桑将夏婉呼唤了出来。
夏婉在看到那个刺青的时候，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夏婉，你见过这个刺青吗？”
夏婉点点头：“那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当时为了寻找复活孩子的方法，我曾经走遍了全国各地，也调查过很多的史料。其中，关于这个刺青有过记载。”
“空桑，你刚才说，缙云氏已经无法考证，其实不对，这个氏族，还存在！”
“他们的后人其实有两个分支，一个是姜姓，一个是云姓。这个族群究竟在哪里生活，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刺青代表的有两种含义。”
“要么，是这个氏族的成员，要么是这个氏族的人所落下的诅咒。”
“诅咒吗？”空桑觉得可能后者的概率更大。
突然：
“啊啊啊啊！”
龚鑫的惊叫声让空桑和赵悦城一惊。转身刹那，却见龚鑫瘫坐在地上，房门似乎已经被踹开。但是蔡宇哲和余悸都没有进去。
“怎么了？”空桑快步走过去，在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是顿时变了脸色！
眼前的房间，从地砖到墙壁，用的都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青灰色的砖石。放眼望去，房间内无比的潮湿，砖石上甚至还长着一些青苔。
而在客厅的茶几上，则可以看到摆放着一尊血红色的观音大士，而在观音大士左右两边，则各有一根白色的蜡烛！此时，蜡烛上惨淡的火苗依旧点燃着，时不时的，一点蜡掉落在茶几上。
“进去看看吧，这里也只能看到茶几的部分了。房间内的情况我们只能进去调查看看。”空桑看向众人：“看来，我们是着了道。这种情况，我不建议分开。最好所有人都进去。”
蔡宇哲点点头：“同意，虽然看上去，一部分人守在门外才能避免被一网打尽，但是一般来说，按照怪力乱神的规律来说，走廊和安全通道之类的地方才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
空桑顿时拽起瘫坐在地上的龚鑫：“行了，小家伙，起来，别装死了。我看你是被胡大姐保护的太好了。”
旋即，一行五人进入房间之后，房门“砰”的一声自行关上了。
而此时此刻，走廊上那原本被赵悦呈砍杀的肥胖怪人，竟化作一阵青烟彻底消散了。同时，寂静的走廊之中，忽然还传出一阵怪异的兽吼声。
看着茶几上的观世音和白色蜡烛，空桑询问道：“这种情况算是红白撞煞吗？”
“有些牵强。”蔡宇哲回应道：“一般来说，红白撞煞的数量和颜色是必须对称的。红色神像加上白色蜡烛，不仅在数量上无法对称，颜色上更不对称，要以这种方式作出仪式，会非常困难。”
“好了，我们查探一下三个卧室吧。”蔡宇哲直接说道：“我查主卧。”
“那我查次卧吧。”赵悦呈也转身进入房间。
“……”空桑一阵无语地看着余悸和龚鑫：“几个意思，这是默认我们三个实力弱？”
“我觉得……你们不用将我算在内。”龚鑫抱着自己的药鬼葫芦：“驱魔杀鬼这种事情，我很废的。”
空桑翻了个白眼，三人来到了第三个房间。
第三个房间没有窗户，整个房间的空间也不算很大，除了一张看上去还算比较好的大床之外，就只有一个用来放衣服和行李的柜子了。至于一次性的用品也好，还有电视、水壶等宾馆内的常见物品也是一个都没有。
空桑摸了摸床单：“这床单，很柔软？”
“柔软？”余悸一愣：“床单要是太硬的话，顾客会有意见的吧。”
然而就在余悸上手之后，也顿时皱起了眉头：“的确，这种柔软度，很怪异！怎么说呢……感觉就不像是布料该有的柔软度吧。”
“不像布料的柔软度？”龚鑫立刻走上前来，他先是查看了一下被子和枕套。旋即，他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无比认真，这一刻的他，似乎和之前那个拿着棒棒糖的小怂包判若两人。
“这不是布匹！”在仔细的查探了每一个角落之后，龚鑫说道。
旋即，不等空桑和余悸发问，龚鑫便将自己的背包取了下来，在里面一阵翻找之后，取出了一个锯子！
“你这是？”空桑有些不解。
“你们仔细看，被套的四周，有拉链吗？”龚鑫出言提醒之下，空桑和余悸这才注意到这一点。
却见龚鑫开始一点点揉搓着被子，忽然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手中的锯子直接剖了下去！
旋即，龚鑫粗暴的将被子撕开来之后，映入眼帘的，让空桑和余悸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眼前看上去轻柔的几乎没有重量的柔软被子，里面竟然是一张张被清理了血迹的人皮！
龚鑫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
“从刚开始进来时，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很像是用福尔马林浸泡处理过的某种特殊气味。现在我可以确定了，就是这些！”
“这是人皮，但是处理的手段，不是现在的医疗科技可以做到的。”
“这让我联想到一个九州自古以来流传的怪谈。”
“那个怪谈，叫做剥皮鬼！”
第三百二十章 剥皮鬼
龚鑫话音刚落，偌大的套房之内，便出现了几声莫名的猪叫声。
一阵腥臭的风更是突然出现在房间之中。
三人眼前，那一张张保存精美的人皮竟开始逐渐变化，几秒钟的功夫，竟然直接成了一张张猪皮！
“先出去再说！”
空桑刚要转身离开，房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呼……”
一阵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下，四面的墙壁竟开始微微朝内鼓起，旋即恢复原状。每一次的呼吸声下，墙壁便会产生一次这样的变化。
“我们……应该不是在什么怪物的肚子里吧。”龚鑫又恢复成那种小怂包的样子，躲在了余悸的身边。
“这种情况，和我们在女子高中寝室最后遇到的长生祭坛有些相似，也是墙壁开始转化，如同进入了一个人的身体里一样。”
与此同时，夏婉的魂魄出现在空桑身后，伴随一阵融合之后，空桑身上的长衫化作了苗族风格的长袍。
空桑漂浮在半空之中，身上的银饰哗啦啦作响，如同一只厉鬼，环顾四周。
第一次见到空桑这番模样的龚鑫变了脸色，还是余悸一阵安抚和解释，才让他安静下来。
“似乎……是在这里位置？”眯着双眼的空桑看向了衣柜的方向。
念及至此，空桑手中的打更锣重重一敲，镇魂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起来。
一时间，那沉重的呼吸声当中夹杂这一丝闷哼声，似乎非常痛苦一样。
“起！”
抛出镇魂锤，千钧重力直接砸碎了眼前的柜门。
眼中所见，内中却不是一个普通的柜子，而是一个漆黑无比的通道！那通道看上去虽然狭窄，但成年人要想穿过，也不是做不到。
余悸和龚鑫下意识要往衣柜走，却被空桑拦住了。
“先等等，这里似乎也有古怪！”
说着，空桑缓缓飘向衣柜的位置。
他的速度很慢，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通道，按照这个房间的布局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既然有了，那就是灵异造成，不能不防！
突然：
宛若吸气的声音传来，黑暗的通道顿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肉眼可见的旋涡，直接将房间之内的灯具和被子全部卷入其中。
猝不及防之下的空桑，更是直接撞在了门框上，在最后一刻抓住了衣柜的两边，这才没有被吸进去。
“空桑！”
余悸手中出现了杀威棒，顿时往衣柜上狠狠拍去。
“砰！”
碎裂的木头之下，伴随凄厉的惨叫声，那破碎的部分，竟流出血液！就仿佛，这衣柜不是死物，乃是活物！
一旁的龚鑫见状，手忙脚乱地拔出了药鬼葫芦的塞子，一阵墨绿色的雾气飘出，瞬间腐蚀柜子的表面。伴随一阵牙酸般的声响，紧接着衣柜竟开始扭动起来，仿佛龚鑫的毒雾让他非常痛苦！
空桑几乎用出了全力，他拼命地稳定了自己的身形，想着双脚借助衣柜内做个支撑，可就在他刚刚踩住的时候，一种怪异和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敏锐的感觉让空桑立刻抽回了双脚，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原本他所踩踏的方向，竟然出现了很多锯齿状的倒钩！
细细看去，却见那道黑色通道内，锯齿倒钩出现的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就如同猛兽的牙齿一般！
“这是嘴巴！”空桑大吼道：“这是怪物的嘴巴！龚鑫，将毒送到他嘴里去，快！”
“哦哦，好！”龚鑫连忙从背包当中取出了几个试管。
那试管当中有着五颜六色的液体。龚鑫往内部一扔，所有的试管在对方的嘴巴里破碎开来。但有一个似乎距离空桑太近了一些。
飘散出来的雾气，有一些顿时伤到了空桑。
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让空桑惨叫起来。那种痛苦，让空桑一瞬间差点双手松开！
太痛了！就仿佛是一把生了锈的锯子活生生地在锯着他的腿一样！
这一刻，空桑勉强打起精神，吹起了口哨。伴随特殊的韵律，四面八方的墙壁上，顿时爬出了很多形状怪异的虫子！
这也正是夏婉作为草鬼婆的能力之一，蛊毒驭虫！
这些毒虫沿着四周，纷纷爬入衣柜内部，涌向了狭窄黑暗的通道之中。
衣柜内部，那种凄厉的惨叫声逐渐的开始变质，渐渐地又变成了猪叫声！而整个衣柜，也在这一刻剧烈扭曲起来。
余悸眼疾手快，一把将空桑拽了下来，三人摔打在一起，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定睛一看，那衣柜竟然变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猪头！猪头是青灰色的，伴随着腐尸一般的腥臭味。而刚才空桑的方位，正式那猪头的嘴巴！
不用说，倒勾就是牙齿，通道就是食道了。
此时，那猪头旁边，又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道人影身上散发着猩红的目光，手中拿着一柄杀猪刀，模糊不清的面孔上，漆黑的双目却死死盯着空桑三人，如同看着上好的食材。
“这就是剥皮鬼！”龚鑫顿时大喊道。
“想也知道了！”
对付鬼魂，巫蛊之术的作用不算很大，而且需要时间。顷刻间，绘卷之内，周辉顶替了夏婉，变作学生装扮的空桑，身体开始扭曲起来。如同高空坠落一般，他的四肢开始变的扭曲且不协调。
顷刻间，空桑跪在了地上，身下，已经是一滩不断扩散的浓稠血液！他的双目流下斑斑血泪，铁青色的面孔下，大口一张。
“好痛！好痛啊！”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诅咒笼罩那尚未看清身形的鬼怪！
那剥皮鬼也顿时举起了手中的杀猪刀，刀刃上隐隐泛起的红光，也迸发出一股不亚于空桑的邪力，开始抵挡咒杀邪音的攻击。
余悸见状，立刻说道：“仵作，你保护好自己！”
说着，余悸起身，直接冲了过去，手中的水火棍重重锤在了剥皮鬼的小腹。
一阵黑气顿时从伤口处飘出，剥皮鬼痛苦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双眼带着猛兽一般的眼神，完全没有畏惧！
这一刻，他忽然开口了：
“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要突然攻击我！”
熟悉的声音，竟然和钱翩翩十分相似！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剥皮鬼的整张面孔开始脱落下来，里面露出的面孔和身形，竟然和钱翩翩一模一样！
“守，守陵人？”余悸和龚鑫一瞬间的分神。
空桑脸色大变，扭曲的身体快速攀爬起来：“快躲开！”
刹那间，剥皮鬼的镰刀直接斩向了余悸的喉咙！
余悸的水火棍太长，在狭窄的房间内本身就无法完全施展，龚鑫更是直接吓傻了，空桑眼疾手快，从壶天手环当中扔出一物，重重砸在了剥皮鬼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钱翩翩的外壳开始迅速燃烧起来，与之一同燃烧的，还有剥皮鬼的内在！
那是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鬼怪，他的身体和面孔全部都是扭曲模糊的。
而砸在他身上的东西，正是空桑曾多次用到过的石雕经幢。此时，石雕经幢上的《妙法莲华经》闪烁着金色的佛光，虚空中更是若隐若现的传出一阵唱经之声。
剥皮鬼的身体，最终被石雕经幢彻底点燃，一旁的猪头恶鬼伴随剥皮鬼的消失也开始迅速腐烂脱落，变成一块块腐烂的碎肉！
终于，剥皮鬼消亡，房间的大门也在这个时候可以打开了。
看着地面上那彻底粉碎的石雕经幢，空桑露出一丝心疼之色。
“可惜了这么一件宝贝了。”说着，空桑剜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二老是有毒吗？一个愣住了，一个就知道躲！”
余悸也自知理亏，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那个，一瞬间看到钱翩翩没反应过来。”
龚鑫低着头，眼中有着一抹愧疚。
“抱歉！”空桑叹了口气：“是我主动拉你们过来的，我不应该发脾气才对。更何况，你们职介不同，没有赵悦呈那样的战斗力也是正常。”
余悸苦笑着摇摇头，龚鑫则是连连摆手：“没有，我的确太怂了一点，胡大姐也经常说我，让我要大胆一些。那个……我先给你治疗一下腿部吧。那种毒药，毒性很强。”
空桑点点头，解除了画鬼术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左腿小腿的位置，竟然已经被腐蚀出一个窟窿出来！此时，血液几乎止不住的往外流。
“别担心哈！”龚鑫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散发寒光的手术道具。
空桑下意识咽了口吐沫：“倒不至于……做手术吧？”
“不是啊，这些只是消毒的。”龚鑫眨了眨眼睛，颇有点呆萌的模样。
随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药水。
“那个……”空桑忽然露出一丝不确定的表情：“应该有点痛吧。”
“痛吗？”龚鑫歪着头想了三秒：“不痛啊！”
说着，龚鑫直接将药水倒入空桑的伤口里。
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空桑的身体恨不得要扭曲起来，头下意识的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却见龚鑫此时推了推眼镜，一脸正经严肃的表情下，将一块看不出是从什么地方取下来的肉比了比空桑的伤口。紧接着，就拿着一柄手术刀削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多钟的功夫。当血肉被强行塞进空桑腿部的时候，竟然完全吻合！
这一刻，仿佛忘记了痛苦的空桑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操作？
却见龚鑫没有停止，缝合线迅速地在空桑的伤口处缝合。虽然依旧很痛，可是空桑敏锐的发现，缝合的地方，竟然已经没有那么撕裂般的痛楚了。并且血液、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随着收尾的工作做好之后，龚鑫将手中的道具擦拭干净，丢进了背包之中，又恢复成了那副呆萌且怂的表情。
“你……塞进我伤口当中的肉是什么？”斟酌了一下，空桑还是打算问个清楚。
因为他忽然想到，之前龚鑫也是不声不响的，直接给钱翩翩换了一条胳膊。
龚鑫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当然是从大体老师身上啊。”
“……”空桑张了张口，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
同时，他也感觉有些神奇，原来仵作的手段不单单是解剖尸体。
“你们不要这么看我，治疗内伤什么的我没什么办法。但是缺胳膊少腿啦，中毒啦，这种需要解剖原理的病例呢，在我这里，活人死人都一样治。”
就在此时，两声激烈的撞击声拉回了三人的注意力。
却见另外两个房间直接被硬生生破了开来，不论是蔡宇哲还是赵悦呈，浑身都是血淋漓的。但一眼看过去，两人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显然，那血液，应该就是敌人的了。
甚至于，赵悦呈的身后，还拖着一滩如同的肉球，看上去十分恶心。
“呦，活着呢，还以为，会需要我来救你们呢。”赵悦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空桑三人。
蔡宇哲瞥了一眼三人，冷冷说道：“没出息。”
空桑安慰着自己，让自己脸上重新洋溢起虚假的笑容：“所以，你们遇到的是什么鬼？”
“我遇到了一只画皮。”蔡宇哲晃了晃手中染血的银色锁链：“已经灰飞烟灭了。”
赵悦呈说道：“我不知道遇到的是什么，反正很诡异，算是鬼怪呢还是怪兽呢？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两头都是猪头的怪物！”
空桑一愣，顿时看向赵悦呈身后。
果然，那模糊的血肉上，一前一后，竟然有两个猪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青颈观音 宾馆规则
龚鑫看的头皮发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并封。”空桑忽然说道：“山海经里曾经有记载的，是一种头尾都是猪头的怪兽，生活在传说当中的巫咸国附近。”
“我这边遇到的，是一只剥皮鬼。蔡宇哲遇到的是画皮鬼。这些鬼怪，其实彼此之间都有些关联。”
“哦？什么关联？”余悸问道。
空桑解释道：“在剥皮鬼的传说故事当中，他也是套着人皮骗人过来吃掉，而且还喜欢将骗来的人变成猪。”
“所以，剥皮鬼在鬼怪故事当中所被赋予的特性和画皮鬼是很相似的。”
“区别无非在于，剥皮鬼和画皮鬼伪装成人的方式多少有些区别。”
“剥皮鬼是直接套用别人的皮囊，画皮鬼则是在人皮上作画。并封作为两头皆是猪头的怪物，和剥皮鬼的故事其实也有一些关联。”
“最重要的，是它。”
说着，空桑指着被白烛供奉的观世音菩萨，旋即起身将观世音直接拿了起来。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观世音菩萨为何是三面，而且一面是人，另外两面则是狮子和猪，最重要的，你们看看神像的脖子。”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这观世音菩萨的喉咙处，竟然是青色的。
“这是青颈观音。”空桑解释道：“乃是三十三观音之一，三面四臂。”
“青颈观音的神性来自于印度教神话当中的湿婆神吞咽龙王毒导致颈部变成青色的典故。”
“同时呢，在印度神话当中，湿婆也曾经变成过一个杀猪匠。”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神话当中的部分情节，倒是和剥皮鬼还有画皮鬼有点类似。”
众人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等等……你说的我们都糊涂了。所以，这观世音是有什么问题吗？”
空桑点点头：
“从国内佛家发展来说，很少有供奉青颈观音的，因为他的来源更多来自于印度神话，并并非国内神话杜撰。”
“你们知道的，在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当中，一般神像的出现都是有着特殊的含义的。而且和印度教有关的神像，我们之前也遇到过一次，不过那次是一个毗湿奴神像。”
“其次，青颈观音是不穿血红色袈裟的。我刚才稍微刮了一下，发现这袈裟上的血色是可以弄开的。”
“我看看。”龚鑫接过神像，嗅了嗅，眉头顿时一皱：“这不是人血！不管是活人血还是死人血的味道，我都清楚。这个……更像是猪的血液。”
余悸、赵悦呈和蔡宇哲显然有些诧异，龚鑫竟然能够如此断定的区分出血液的味道来。
空桑却直接说道：
“这青颈观音的狮子和猪头也是有讲究的。”
“狮子面代表的是嗔毒。猪头面代表的是贪毒！”
“对方将狮子的脸刻意划的非常模糊，让这青颈观音几乎只剩下两面，也就是人面和猪面，这代表对方留下了贪，去掉了嗔。再加上染红袈裟。”
“观音染血，视为不详。原本，青颈观音是意指降服了代表猪面和狮面的贪嗔两念。”
“可现在，观音成魔，降服就成了吸引。如此一来，这个观音会源源不断的凝聚众人的贪念！”
“而我们这次调查的长生祭坛，天女翡曾经跟我说过。长生的力量都来自于一种贪念。可以是贪图富贵，也可以是贪图血肉。”
“总之，贪的力量，铸造了这些长生的邪祟之法。”
“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在我和余悸调查女高寝室的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背后是有岛国神道教的。原本以为那个幕后黑手的巫女死掉了，这件事情和岛国应该没有关系了。”
“但是，青颈观音，风格更多来自于印度佛教和密宗。而岛国的佛教，本身在教义上也非常贴合他们两者！”
“在岛国的寺庙当中，青颈观音出现的频率是要远远高于国内的！”
余悸顿时问道：“空桑，你怀疑这件事情，神道教还是插手了吗？”
空桑冷冷一笑：
“如果，神道教从一开始就是将那个巫女作为台前的弃子呢？”
“别忘了，这可是长生之力啊！而那个巫女本身的道行算是非常弱小的，那样的人，真的能承担如此庞大的计划吗？”
“这个宾馆，从一开始不是偶然。联想到这些，你们还不明白吗？！”
“我们现在所在的宾馆，根本就是你蔡宇哲在之前给我们看到的那个资料上旅馆杀人案件。”
“而且你也说过，当时的旅馆杀人案，是进来的人需要达成某种规则！我们在大厅登记的时候，对方也说过，房间内有规则存在！”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这不可能啊！当时那件事情明明解决了！”蔡宇哲立刻否定道。
“抓到谁了？幕后黑手吗？还是只不过是那旅馆的老板？”空桑立刻反问道。
“这……”
空桑环顾四周，顿时发现了柜子旁边有一个手册：
“宾馆规则：”
“一，夜间十二点，有人敲门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要开门。”
“二，当房间内出现神像的时候，必须立刻打开门离开此地。”
“三，如果电梯能够正常运行，绝对不可以走安全通道。”
“四，如果你想就餐，请走安全通道。”
“五，电梯内不要回头。”
“六，走入通道，必须走到一楼。”
“七，宾馆就餐处在三楼。”
“八，当走廊蒙上红色的光芒时，请立刻离开房间，并进入安全通道。”
一连串的八条规则，让空桑等人十分困惑。
龚鑫挠了挠头：“这些规则当中，是不是有很多是矛盾的？”
“的确。比如第一条和第二条，我们现在于房间当中是看到了神像的，那么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可如果此时恰好符合了第一条的规则，那么不管开门还是不开门，我们都算违背规则。”蔡宇哲说道。
余悸也皱了皱眉：“这个电梯的问题也很奇怪。第八条上，走廊蒙上红光，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红光遍地。按道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立刻离开，进入安全通道。可第三条也说了，电梯如果是好的，是绝对不可以走安全通道的。”
“而且，吃饭的地方在三楼，可是如果我们要走安全通道，就只能直接到一楼，也就去不了三楼。”
空桑思索着这当中的规定，一时间有些头大。
众人也面面相觑，他们处理里很多怪力乱神的案件，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厉鬼，但是如同这种制定了奇怪规则的地方，还是头一次见到。
“一般来说，这种囊括了一栋建筑的怪力乱神，多数是红衣厉鬼之上或者是鬼王才能拥有的手段。但是，我们也没有得到过，这种厉鬼可以布置规则的情报过。”蔡宇哲说道。
赵悦呈冷冷一笑：“你们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种规则为主的怪力乱神，其实挺常见，主要在北方地区居多。”
空桑眉心一动：“比如说……黄大仙讨封？”
赵悦呈点点头：“没错，这就是一种规则形成的怪力乱神。”
“不过总体来说，国内的鬼怪更多的倾向于是暴戾、直接杀戮，因为九州庞大的国土和相关的传说太多，所以诞生的鬼怪几乎有着很强的道行和欺骗性，可以直接攻击人类。”
“但是，国外不同。国外很多怪力乱神，都是指定一种规则。他们本身不能够进行规则之外的攻击。比如毛熊国的鬼火车事件，还有岛国的裂口女事件等等。”
“所以，空桑说这件事情可能是岛国的手笔，我倒是也相信。”
“岛国的神道教也好，还是佛教也好，他们运用一些强大的术法和仪式的时候，本身没有强大的道行，更多的也是依赖于某种规则来辅助。”
“所以，岛国之中，祭典和仪式非常非常多。你们遇到的那个岛国巫女可能并不是不强，而是没有准备复杂的仪式下，她没什么战斗力而已。”
空桑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那么，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现在应该是离开了？”
然而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咚咚咚咚！”
“喂！打更人，你把我关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声音当中带着一丝不爽，甚至在大力的踹着门。
然而门外说出的话却让众人脸色一变。他们……把谁关在外面了？
“等等……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有点像刽子手吧……”龚鑫颤颤巍巍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赵悦呈。
顷刻间，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
赵悦呈见状，顿时嗤笑一声说道：“你们的脑子是需要上点机油是吗？如果外面是赵悦呈，那我是谁？”
空桑却面露谨慎之色：“但是，怪力乱神当中，可以冒充旁人，这不是什么难事。画皮就可以做到！”
赵悦呈冷冷一笑：“那我还杀死了并封呢？这件事情怎么解释？”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
“虽然我认为你是本尊的概率非常高，但是……刚才你一个人进入了一个房间，到底如何杀死的并封，还是说这是一种伪装，我们也无法确定。”
“主要……你的战力也很凶猛，我们必须谨慎。”
房子里的赵悦呈还没有说话，空桑却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此时此刻正好指着十二点！
如此一来，规则冲突，他们不管是现在冲出去还是进入房间，都一样危险！
就在此时，外面踹门的赵悦呈忽然急促起来：“空桑？你们在跟谁说话？我就在门外，门内的是什么东西！快出来！这里很邪门！我们要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整个套房内，忽然响起一阵邪异的唱经之声。
众人有些痛苦的捂着耳朵，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空桑敲动打更锣，镇魂音震动之下，也只能勉强抵消那唱经的声波！
“这个语言……这是岛国的语言！这个杀人宾馆，果然和岛国神道教脱不了关系！”
就在此时，墙壁开始染血，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人站在四周一般，沾着那墙壁上的血液，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贪”字！
而就在这一刻，赵悦呈忽然朝着空桑走了过来。
空桑脸色一变，旋即说道：“赵悦呈，站在那里不要动！”
“不要动？”赵悦呈露出一丝玩味之色，昏暗的灯光下，赵悦呈的脸色涌起一丝异样的惨白：“空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鬼敲门
空桑心里也没底，毕竟刚才在走廊上的时候，大家进入房间都比较慌乱。进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赵悦呈，他也说不好。
赵悦呈露出一丝玩味之色，他没有听空桑的警告，而是凑得越来越近！
“他……他不会真的是鬼吧！”龚鑫害怕了。
却见赵悦呈已经缓缓取出了鬼头大刀。
余悸见状，抓着水火棍拦在了空桑三人的面前。
“赵悦呈，这是最后的警告！如果你再不停止，我们就要动手了！”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外面的踹门声依旧在持续。
完全无法判断的情况下，空桑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冷汗。
就在众人已经忍不住即将动手的刹那，赵悦呈却冷冷一笑，鬼头大刀的刀尖忽然对着身后，掌心一拍。
鬼头大刀直接飞射出去，顷刻间洞穿了房间大门。
一阵凄厉叫声下，只见那门缝处，一阵黑气涌动，旋即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空桑见状，不禁说道：“你，你是活人！”
“废话！”赵悦呈冷冷一笑：“打更人，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鬼敲门都不知道吗？”
“鬼敲门？”众人一愣。
“鬼敲门的故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怎么判断对方就是敲门鬼的呢？”空桑问完，就觉得自己问的白痴了！
敲门鬼乃是伪装成了赵悦呈，那么赵悦呈必然知道外面是假的，按照这位爷的个性，能动手绝对不**。
“其实没发现吗？狱卒自始至终也没有出声。”赵悦呈指了指蔡宇哲，眼中带着一丝挑衅之色：“刚才我还在思考，要不要趁着这个乱劲，干脆把你给宰了。”
蔡宇哲却没有回应赵悦呈，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其实并不难猜。”
“根据鬼敲门的故事来说，一般鬼敲门的节奏是四下，而不是三下。”
“因为四在文字当中和‘死’是谐音。而刚才门外所谓的那个赵悦呈，不管是敲门还是踹门，节奏自始至终，都是四下。”
众人点了点头。
就在赵悦呈准备走过去将鬼头大刀拔出来的时候，门外竟然又想起了敲门声。
“空，空桑，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在外面啊！”
一阵哭喊声传来，这一次的声音，竟然是龚鑫！
“咚咚咚！”
空桑脸色一变：“敲门三声，外面的是人！”
顷刻间，空桑等人立刻散开，看着一脸局促的龚鑫。
这一次，就连赵悦呈和蔡宇哲的眉宇之中，也带着一丝审视之色了。
因为赵悦呈刚才那一刀的破坏力，应该已经完全将门外的敲门鬼斩杀！
并且对方应该还不至于愚蠢到立刻重复一次一模一样的行为。
说到底，鬼敲门也是一种偏向于规则的鬼怪，如果频繁出现，就会被人发现规则，也就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可言了。
龚鑫焦急地看着众人说道：“你们，你们冷静，我，我真的是活人呀！而且，刚才空桑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是仵作的手段，怎么可能直接让他恢复呢！”
空桑点点头：“的确，仵作的手段做不得假！”
“可是，鬼敲门的规则乃是通过九州自古以来的鬼怪故事流传下来的。这种规则就如同律法一样，对方有可能改变吗？”
“有，但是概率很小。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蔡宇哲缓缓说道：“开门吧。”
余悸却似乎有些不赞同：“但是，按照规则类型的怪力乱神来说，如果现在开门，等于就是将鬼敲门放进来了。”
“余悸，难道你觉得，房间之内就安全到哪里去吗？”蔡宇哲指了指那染血的青颈观音：
“别忘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岛国布置的邪门仪式的话，哪里都一样危险！”
“更何况，在封门村档案当中的血观音案件，和现在这情况，不是也很相像吗？”
“既然如此，我去开门！”空桑说着，已经再度融合周辉的力量，化身厉鬼：“我用厉鬼来对付鬼敲门的手段！”
“也好！不过……”蔡宇哲看向房间内的龚鑫：“仵作，很抱歉，现在也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活人。所以，委屈你一下了！”
顷刻间，一道金色的枷锁竟然出现在了龚鑫的脖子和手腕处。就如同古代囚犯所佩戴的木枷一样。
龚鑫苦着脸：“这个好沉！”
赵悦呈却眯着双眼：“传闻狱卒有两种兵器，分别对应了两种不同的发展手段。一种是金枷，一种是银锁。但是……你似乎两者皆修？”
蔡宇哲没有回应赵悦呈的话，而是将银锁缠绕在了手腕上。
此时，空桑已经来到了房门前。鬼头大刀并没有抽出。
只见空桑缓缓浮空，身体在一阵扭曲之中，血液顺着其身体流淌至身下。
旋即，血液一点点的蔓延至门缝当中向外探寻。
紧接着，浑身萦绕着阴气的空桑抓住了门把手。
“吱嘎。”
门锁打开的刹那，门被空桑拉开。
眼前，龚鑫眼泪汪汪地蹲坐在地上，身上甚至被空桑的血液弄的有些脏污了。
“你们刚才为什么要关门啊！”龚鑫委屈不已。
空桑看着龚鑫身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是啊，刚才你们直接关了门，都没理我！然后整个走廊又开始产生变化，变得和一个血管似的，我脚下一滑，摔在地上碰着的。”龚鑫委屈地说道。
空桑看了看身后的龚鑫，又看了看身前的。
突然，被蔡宇哲银锁束缚的龚鑫，顿时龇牙咧嘴起来。他的脸色开始产生变化，犹如在水中泡的肿胀不易的海绵。
“放开我！”
这一瞬间，龚鑫的声音也变得浑厚起来，回荡在整个房间之内！
“砰！”
“砰！”
“砰！”
阵阵呼啸的阴风将客厅内的茶几、沙发全部掀飞！
余悸见状，甩起水火棍，重重拍在了敲门鬼的后背上，将其打翻在地！
“哼，一个敲门鬼，道行还不小！”
赵悦呈冷冷一笑，快跑上前将鬼头大刀拔出的刹那，纵身一跃，回身斩下！
“咚！”
敲门鬼人头落地，身体骤然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空桑见状，不禁松了口气：“房间内的龚鑫是假的？究竟是什么时候替换的！还有，既然是假货，为什么会仵作的手段？”
蔡宇哲想了想，猜测道：“有一种可能！”
“岛国的神道教是非常擅长操纵鬼怪的。对于他们来说，也有很多所谓的阴阳术可以增幅一种被称为式神的鬼怪的力量。也许，这鬼敲门只是式神。”
“或者，也有可能是这里的布局让敲门鬼的道行大增，让他可以勉强复制一些仵作的能力。”
空桑点点头：“这个房间看来是不能待了！现在如果要调查这个宾馆的古怪，恐怕最有嫌疑的，就是那所谓的餐厅部分了。毕竟在宾馆的规则当中，餐厅部分也是特殊标注出来的。”
“赞成。”余悸点点头说道：“可是，如果我们要去就餐区域，就必须走安全通道。但是安全通道只能到一楼，却不能到三楼。这个互相矛盾的问题，我们要怎么破解？”
蔡宇哲收回了金枷之后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有两种方法解决。”
“第一种，就是我们顺着安全通道尝试停留在三楼看看。不过，按照我们以往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来说，很有可能会遭遇鬼打墙一类的灵异手段。而且大概率，我们可能会回到一楼。”
“但是，我们也许可以通过逼问大厅的服务人员，找到进入餐厅的方法。说不定，还能知道一些其它的情报。”
赵悦呈眉头一挑：“嗯，这种方式我比较喜欢。”
空桑却问道：“那么第二种方法呢？”
蔡宇哲说道：“自然是乘坐电梯了。当然，按照怪力乱神的现象来说，电梯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场景。因为密闭的空间内，我们的手段是用不出来的。但是也许可以通过电梯内的按钮直接到三楼。”
空桑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对，你的说法反过来了！”
“首先，规则不可能是完全矛盾且无法执行的。因为按照你们的说法，这里的鬼怪想要杀人，也必须遵守某种规则！”
“如果是完全矛盾的规则，不仅会导致我们无法离开，也会导致鬼怪无法害人！”
“所以，规则需要拆开来看。”
“如果我们不是为了就餐走安全通道，可能会直接到一楼。但如果我们是为了就餐，也许三楼就会出现！”
“至于电梯，我觉得不可以过去！电梯的确是非常危险的一种密闭环境，我们无法预测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其次，既然规则上说了，就餐必须走安全通道，那么电梯就肯定行不通。”
“当然，还有个方法可以测试一下。”空桑从房间内顺势找了一些木头碎片放在手里：“扎几个扎彩娃娃，探探路，不就好了吗？”
绘卷之内，杨宇替代了周辉。
顷刻间，伴随鬼扎彩的手段，几个和空桑等人一模一样的扎彩替身就出现了。
“这扎彩倒是做的微妙微翘了。”蔡宇哲点点头：“听说高级的扎彩娃娃，可以作为替身，哄骗厉鬼。你这手段，倒是有几分相似了。”
“走吧。”王麟说道：“我们就测试一下，电梯内到底行不行得通！”
说着，空桑等人收拾好之后，便离开了已经破烂的房间。
可是就在他们离去不久之后，原本空桑、余悸和龚鑫搜查的那个房间，忽然传来一阵异动。那异动，似乎是从天花板传来的。
紧接着，天花板竟出现了一些裂缝，如同蛛网一般！
下一刻：
“砰！”
木头的碎片伴随着掀起的灰尘，定睛一看，竟然是龚鑫！
此时，龚鑫已经没有了气息，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身体上满是狰狞的仿佛被啃食的伤口。那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神下，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血中女鬼 岛国野心
空桑等人来到了电梯口。
“我会把你们其中一部分人的视野和鬼扎彩连通在一起。”
“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在电梯当中看到发生的事情。但是以防万一，也必须有人完全清醒的可以守住众人。”
赵悦呈直接说道：“我进电梯。”
龚鑫则插嘴道：“我也进电梯吧。”
空桑露出一丝古怪之色：“别闹，你胆子小，如果电梯里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你还不得吓死，别到时候没看到什么，反而还给刽子手添乱了。这样吧，余悸，你和赵悦城一队。”
余悸点点头：“我没有问题。”
于是，空桑施展鬼扎彩的法术，从赵悦呈和余悸的脑海之中，抽取一点意识流光落入到了两个扎彩人身上。
顷刻间，两个原本看上去还有些突兀的纸人，面部竟然直接和余悸、赵悦呈一模一样了。
而且，这一刻，两人也体验到了一种很奇特的视野。
就好像，自己的两个眼睛，同时看着电梯内和电梯外一样。
旋即，在赵悦呈和余悸的带领下，按动了电梯按钮之后。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缝隙当中，顿时飘出一阵浓雾。那浓雾飘落在空桑等人脚脖子处，顿时让人感觉到一阵冰凉。
赵悦呈摸了摸下巴：“似乎……有点危险？”
说着，赵悦呈一把拽着余悸，和其余几个扎彩人全部进入了电梯之中。
空桑立刻说道：“虽说只是分身，但还是小心谨慎。必要时，可以将身边的扎彩人当做替身！”
“好！”
话音刚落，电梯门边关闭了。
电梯之内，赵悦呈按下了通完三楼的按钮。
旋即，电梯开始启动了。
按道理来说，从五楼到三楼，也不过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也就到了。
但此时，相对密闭的电梯空间当中，除了能够感觉到电梯在下落之外，屏幕上的数字却是一动不动。
“嗯？”赵悦呈发现了异状：“小心点，似乎已经有东西来了。”
余悸点点头，他们两人目前只是附身在扎彩娃娃身上，兵器、手段是一个都用不出来。
突然：
“咚！”
电梯发出了一阵异动！
旋即，电梯竟然不动了！
那种缓缓下落的感觉消失的同时，赵悦呈和余悸明显感觉到，似乎在他们所无法察觉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暗暗盯着他们！
屏幕上的按钮开始闪烁起来，这一刻，他们发现，电梯上的按钮竟然有三排，粗略数过去有数十个！
可是怪异的是，这座酒楼从外观来看，也不过十层而已。
正当余悸想要看清楚这些按钮分别代表的数字的时候，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双眼刚刚看到一个画面，立马就忘记了一样！
赵悦呈的道行比余悸要高出很多，但饶是如此，他也看不清这些按钮上所代表的数字！
“嘶啦！”，
宛若电流的声音响起，那些按钮在此时却纷纷闪烁起来，闪烁光芒的频率和速度似乎有什么规律！
隐隐的，赵悦呈按照按钮闪光之后的顺序观察下来发现，那似乎是一个“4”。而且每一次的闪烁，都是在重复这个数字！
“砰！”
显示楼层的屏幕在这一刻炸裂开来。
伴随一阵电弧和青烟之下，屏幕的碎片划开了赵悦呈和余悸的脸。
所有的按钮在这一刻竟纷纷流出鲜血！血液迅速的滑落那反光效果特别好的不锈钢电梯四壁！
余悸和赵悦城分别看向两侧，却发现在他们的身后，原本站着扎彩人的位置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肥硕的胖子！
这个胖子穿着岛国的服装，通体白色，臃肿的脸上满是缝合的线头。而在他裸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有一个饕餮刺青！最为怪异的，则是他的裤子，因为他的裤子的裤腿特别长，直接将他的双脚都罩住了。
“吼！”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如同找到美味的猛兽一样。那胖子举起了手中的杀猪刀，直接斩向了余悸！
余悸眼疾手快，抓过一旁的扎彩人扔了过去。
“嘶啦！”扎彩人顷刻间被劈成两半，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而做完这次攻击的胖子身体忽然停滞在了那里。
但这样的停滞，也仅仅是维持了三四秒钟的样子，紧接着，便重复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这一次，对象则是赵悦呈了。
“啧，难缠！”
赵悦呈暗骂一声，也效仿余悸，扔出一个扎彩娃娃！
但是如此一来，他们身边，就只有一个扎彩娃娃了！
不过，斩杀了两个扎彩玩偶的肥胖屠夫，忽然消失了。
没错，就是突兀的消失在了电梯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余悸顿时看向赵悦呈。
赵悦呈皱着眉，也在飞快思考着：“目前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屠夫认为已经杀死了我们！他的道行，应该不如杨宇，所以看不穿鬼扎彩的能力。”
余悸旋即说道：“这么说，这个电梯现在安全了？”
“安全？”赵悦呈冷冷一笑：“你确定？”
却见那一直闪烁的按钮处，血液流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中，血液飞快的注入到密闭的电梯空间内！余悸用最后一个扎彩娃娃去阻挡来流血的部分，却于事无补！
很快，血液就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腰部位置！
“这是要，溺死我们？”
虽然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点意识，但看着眼前的诡异景象，余悸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赵悦呈冷哼一声：“看来是如此了！”
说话的功夫，血液已经到了余悸的脖子处了。
突然，血液之中出现了两只纤长的手臂，直接将余悸一把抓紧了血液当中！
“嗯？”赵悦呈脸色一变，他的身高要高出余悸不少，此时血液才到他的胸口位置。
眼见突发情况，顿时主动钻入到血液之中。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名身穿岛国服装的女子。那女子有着很经典的椭圆形的眉毛，纵然是血液当中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的惨白面孔。此时，对方掐住余悸的喉咙，咧嘴一笑，那牙齿，竟然完全是黑色的。
那女子面若癫狂，似乎说着什么，那应该是岛国的语言，不过赵悦呈也听不懂就是了。
就在这时，赵悦呈也感觉到两只冰冷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听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但是看着她们满目癫狂的模样，赵悦呈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赵悦呈依旧发现，对方的话语似乎一直在重复。
下一刻，这两个女人便将赵悦呈和余悸所附身的扎彩人撕了个粉碎！
“咳咳！”
刹那间，电梯外，赵悦呈和余悸骤然回过神来。
赵悦呈还好，只是感觉头有些疼。但是余悸却仿佛真的窒息一样，他痛苦的捂着喉咙！
空桑连忙说道：“余悸，深呼吸，你现在不是窒息的状态，要改变自己身体的记忆，慢慢的！”
随着空桑的指引，余悸这才逐渐缓过神来。
“看样子，你们在电梯当中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空桑问道。
“的确很诡异。”旋即，赵悦呈将电梯内发生的经过告知了空桑等人。
空桑沉默片刻后，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这里是岛国人布置的地方，我可能还真想不到。”
“你说的那个裤子几乎拖在身子后面的，看上去行动非常不便的裤子叫做卞服，是岛国贵族武士的一种礼服。”
“当然了，服务于大名和将军幕府的一些特殊官僚，也是可以穿这样的衣服的。比如谋士幕僚，或则是后宫总管，又或者是膳食官员等等。”
“至于你说的那两个女人，还有岛国语言……”
“赵悦呈，她们口中所一直重复的那段话，可以大概模仿一下吗？”
赵悦呈张了张口，皱着眉，片刻之后说道：“toku……gawa……ieyasu？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空桑却瞪大了双眼：“你确定？”
赵悦呈一愣：“怎么，这还是个很有名的词语？”
“这是人名！而且他在岛国相当有名气。并且，我还跟他打过交道！”空桑冷冷一笑：“如果将你刚才说的语言翻译一下的话，原话就是德川家康！她们呼唤的，是德川家康的名讳！”
“而在胭脂雪事件当中，我和钱翩翩、胡大姐在乌镇当中追逐那几个镇压气运的岛国邪物时候，分别搜出了三十三间堂和三大东照宫的模型。而当时，在东照宫当中出现的残魂，也是德川家康！”
余悸挠了挠头：“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空桑解释道：“岛国的历史文化当中，只有一定地位的可以穿卞服。而刚才赵悦呈翻译的关于那两个女人称呼德川家康的名字和她们的妆容来说，只有一个可能！”
“历史上，德川家康的两名妻子——筑山殿和旭姬！”
“看来，岛国自始至终，谋求长生之力的根本用意，还是在于复活德川家康！不管是试图利用乌镇的地脉，还是在封门村附近摆下这种仪式！”
龚鑫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通过安全通道，进入三楼的就餐处！”空桑直接说道：“刚开始想要杀死余悸和赵悦城的那个人，如果综合其穿的衣服和手中拿着的杀猪刀来说，可能是岛国当初服侍德川家康的膳食官！”
“既然如此，那就肯定要去后厨找了！”
说着，空桑看向了蔡宇哲：“目前来说，我们没有看到关于大红血棺的任何问题。”
“但是，就血观音和旅馆杀人案来说，恐怕都是岛国的手笔！”
“而且，根据资料显示，最初发生这些事情的，乃是在十年前！”
“而十年前，正是邪心教罗天做出魔鬼实验，并联合岛国巫女在女子高中布置长生祭坛的日子！”
“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就在此时，一阵电梯的声音传来。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不知何时，电梯上方的屏幕，数字的现实竟然是——“5”！
同时，自电梯的缝隙处，血液已经开始缓缓流出。
空桑脸色一变：“赶紧走！如果不是膳食官，就是筑山殿和旭姬追来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筑山殿和旭姬两人，是日本历史上，德川家康的棋子。
筑山殿是原配，旭姬是继室。
而旭姬的哥哥，就是日本历史上很有名的丰臣秀吉。
至于德川家康本人和东照宫的关系，其实之前的章节当中提到过。实际上，德川家康本身在日本是被神化的。
为东照宫的主神。
这边的单元当中引用过来，实际上就是说罗天和神道教合作，双方的目的。
罗天的目的还没有完全凸显出来。
但是神道教的目的，目前已经凸显了，也是为了和前面胭脂雪单元当中出现的夺去乌镇地脉的剧情呼应起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巫蛊寻人
众人在走廊上急急而奔，余悸顿时不解地问道：“那个什么，我们为什么非要跑？直接将他们除掉不就好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停下脚步。
旋即，众人又看向了空桑。
空桑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赵悦呈和蔡宇哲皆是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所以，空桑你bug了？”
“……”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耽搁，身后一阵阴冷感觉传来。
紧接着，走廊之上的灯光又开始忽暗忽明起来，如同接触不良的老化线路。
“啪！”
紧急照明等再度将整个走廊，染上了一层猩红的光芒！
“嗒！”
“嗒！”
一阵木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长廊之上。声音的频率就如同对方走来的频率一样，不疾不徐，但似乎转瞬即至。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略有些光芒的走廊口，筑山殿和旭姬两女一左一右站在那里。
她们的笑容如同一个夸张的月牙，几乎从耳朵处都撕裂了开来，身上那厚重的岛国服装，此时更是出现朵朵猩红的樱花印记。
“呜呜呜……”
一阵尺八的声音再度响起，极其富有岛国宗教特色的音律之声回荡起一丝邪异和哀怨。
耳边，再度传来岛国文字所念诵的神道教经文。
空桑忽然感觉心口很疼，一种难以抑制的反胃感让空桑下意识的张口吐了出来！
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吐出了一滩血，而在血液当中，还蠕动着一些绿色的毛毛虫！
“这里应该有岛国人布置的邪术！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问题，在通过仪式施法！”余悸立刻抄起水火棍。
但这一刻，众人也纷纷感觉身体传来一阵异样，就连道行最强的赵悦呈也不例外。
“分工！这种声音诅咒交给我，两个女鬼交给你们！”空桑离开说道。
“行！龚鑫，你守在空桑身边！”
说着，余悸、赵悦呈、蔡宇哲三人便冲向了筑山殿和旭姬两名女鬼。
这两名生前在岛国历史当中也算是风头无两的女子，此时展露出的凶性，已经不亚于一般的红衣厉鬼，隐隐要达到红衣厉鬼之上的道行！
这边，夏婉附身的空桑，立刻以手腕上的铃铛召唤来了各种五毒之物！
旋即，五毒各自围绕成了一个圈，彼此首尾相连，并不断的堆叠而成，各自约莫都有脸盆大小。
定睛一看，就仿佛是五座完全由五毒之物所凝聚而成的祭坛一般。
空桑又从自己的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和一个小碗，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怪异的语调，奇异的咒语，空桑的声音从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逐渐的开始覆盖整个长廊。伴随急促的铃铛之声，一时间竟隐隐的压制了那种邪异的岛国经咒。
与此同时，空桑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掌心，鲜血顿时落入瓷碗之中，在素白的碗上绽放一朵又一朵鲜红的雪花。
“呼……”
这一刻，空桑口吐阴气，双眼泛白，额头上更是青筋浮现。
“啪！”
宛若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定睛一看，竟然是空桑的面部，开始出现一道道细碎的纹路。
此时，碗中的鲜血竟开始“咕嘟咕嘟”冒出一个个的泡泡。
空桑顿时低下头，俯视看去。
这一刻，碗中的血液反射出空桑狰狞的面孔，但隐隐的，似乎又映照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一个看上去有些陌生的面孔忽然照射出来。
那是一个岛国阴阳师打扮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也就是四十出头，手中正拿着一柄法剑念念有词。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空桑的窥视，依旧念诵着传至他们的耳边的邪异经文。
空桑顿时笑了，笑容当中带着一丝森冷和疯狂：“找到你了！”
顷刻间，那蠕动的五处五毒祭坛上，忽然爬下来一只蜈蚣。蜈蚣“淅淅索索”地爬到了血碗边缘处。
空桑又开始念诵草鬼婆的咒语。
蜈蚣的触须在血液之中探了探之后，身体便直接落入到那血液中消失不见了！
伴随着阵阵涟漪之中，那血液映照出来的阴阳师的肩膀上，忽然出现了一只蜈蚣！蜈蚣张开獠牙，直接咬中了对方的脖子！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自血碗中传来，回荡在走廊上的经文也逐渐消失。
同时，原本还有这红衣厉鬼道行的筑山殿、旭姬两名厉鬼，此时身上的戾气竟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消退起来！她们惨白的脸上开始出现愤怒的表情，如同岛国的赤面般若一般。
“装神弄鬼！”蔡宇哲双手一拍，顿时金光掠过的刹那，两名女鬼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金枷。
不等厉鬼反应，又是银锁束缚身体！
金枷银锁套上的刹那，余悸已经出现在了两名女鬼的身后。手中的水火棍重重拍在了其后背之上。
“砰！”
巨大的拍打声下，筑山殿、旭姬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同时，被余悸拍打的部位，更是不可控的魂体溃散！
赵悦呈冷冷一笑，手中的鬼头大刀横斩而出。
两颗头颅腾空而飞，伴随惨叫声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顷刻间，女鬼的身体也纷纷消失，金枷银锁解除的刹那，地面只留下了两张人形的符纸！
似乎是感应到了女鬼的消亡，血碗之中的阴阳师发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但蜈蚣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进入了对方的身体当中！
“去吧！去吧！”空桑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毒蛊入体，我倒要看看，你还敢在这里玩出什么风浪！”
空桑看的真切，血碗之内，对方虽然是站在一个法坛之上。但是通过角落的瓷砖和那些污渍，明显可以看出，对方置身在一个很容易脏乱的环境！
再结合这个宾馆目前的情况，不用说，就是在后厨了！
忽然：
“空桑，躲开！”
惊呼声中，空桑眼前一花，一道匕首散发着银光刺了过来！
空桑脸色一变，这一瞬间，巫蛊之术被迫解除。
血碗炸裂，那五毒祭坛也开始溃散。
几乎一瞬间，空桑便向后仰去，躲避原本要割开他喉咙的匕首！但一丝微弱的痛觉下，空桑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躲开。
看着脸色惨白的龚鑫，空桑双眼含怒，顿时道：“你不是龚鑫！你也是鬼！该死，我们中计了！”
却见眼前所谓的龚鑫狞笑一声，匕首再度刺了过来。
赵悦呈三人距离空桑还有一段距离，空桑刚想起身，却感觉身体一阵酥麻。
“不好，有毒！”
空桑手一扬，地面的五毒纷纷扑向了龚鑫，同时双手撑着有些酥麻的下半身往旁边滚去！
“咚！”
匕首顿时刺在了地上。
这一刻的龚鑫，或者说是敲门鬼，如同地狱爬出的鬼魅，灰白的双臂再度抓向了空桑的身体。
“招阴诀，溟泉水！”
空桑一掌拍在地面。顿时血色红水之中，枉死之鬼的手臂密密麻麻，纷纷抓住了敲门鬼的身体。
“嘶啦！”
如同布匹破裂的声音，空桑的眼前，开出一朵血肉之花！
哀嚎中，敲门鬼跌落至溟泉之中，被枉死之鬼吞噬的干干净净。
“如何？”余悸连忙将空桑扶起来。
“不行，我的下半身现在一点知觉也没有！”空桑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想到，竟然同时有两个敲门鬼替代了龚鑫！赶紧回去，龚鑫一定还在房间内！”
余悸有些吃力的想要将空桑背起来，却被一旁高大的赵悦呈直接抓起了脖子，往身上一甩。
“行了，这样动作快点！”
“……”空桑看着自己只能盯着赵悦呈的屁股，顿时有些无语。
……
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众人回到了房间之中。
眼前的景象，却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
因为客厅之内，龚鑫那四分五裂的身体，时不时的还在挪动着，那种感觉，就如同潮湿的土壤里如同的蚯蚓一样，让人有点反胃。
几乎毫无血色的龚鑫，那颗断裂的头颅看到了空桑等人：“你，你们是人是鬼？”
这一问，反而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赵悦呈冷冷一笑：“我倒是觉得，现在的情况，你更不像人！”
“快帮帮忙！帮我把身体放到一起呗！”龚鑫苦着脸说道。
赵悦呈上前，如同踢皮球一样，将龚鑫的头颅、身体、四肢纷纷踢在了一起！
紧接着，这些肢体本该连接的部位，竟忽然出现了一条条细细的缝合线。缝合线如同灵蛇一般，开始带着手术缝合针不断的穿透在龚鑫的皮肉当中，疼的龚鑫龇牙咧嘴。
约莫过了五分钟的功夫，随着每一个伤口处的缝合线都连接好了之后。
“收！”龚鑫轻声一呵。
顿时，伤口连接，缝合的线头，也开始迅速变淡消失。
龚鑫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身体似乎有些不协调一样，他扭了扭脖子和身体，嘟囔道：“没办法，也只能先这样凑合着用了。”
余悸嘴角抽抽：“你……似乎长高了不少？”
龚鑫理所当然的又从背包当中拿出了一些用具和冷藏的血包，开始给自己注入血液！
随着血液入体之后，原本灰白的脸色也开始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那是当然的，因为现在的我，除了这颗头颅之外，其余的地方，用的都是我储藏的零件。”说着，龚鑫又看向了一旁动弹不得的空桑：“嗯？你中毒了。我现在行动还有些不方便，你们把他拖过来，我给空桑看看。”
随着空桑检查之后，龚鑫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冷笑：“原来是神道教培养的怨毒！”
第三百二十五章 岛国神门
“怨毒？那是什么？”
龚鑫一边取出针管和一些五颜六色的试管液体，一边解释道：“简单点说，就是将死去的厉鬼通过特殊的咒法之后，提取其中的怨气。再将怨气和一些特殊材料混合制作而成一种的毒素！”
“这种怨毒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施法，不像诅咒一样。只要将怨毒涂在兵器上，造成伤口，就会产生毒性，伤口越大，毒性也就越大。”
“空桑仅仅是喉咙处被稍微划破了一点，就已经半身不遂，这怨毒的原料，应该本身就很凶猛。”
说着，龚鑫直接给空桑打了一针。
旋即，又取出一个试管，头也不抬的递给了空桑：“喝了。”
空桑看着试管当中还在冒泡的五彩斑斓，嘴角抽抽，本能的有些抗拒。
龚鑫见状，直接扒开瓶塞，眼疾手快的给空桑灌了下去之后，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的直接捂住了空桑的嘴巴。
空桑满脸痛苦的掐着自己的喉咙，双眼泛白，似乎是想要吐出什么。
龚鑫死死捂住，直到空桑不再挣扎之后，才松开了手。
空桑依旧有些反胃：“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玩意儿！”
“尸油调出来的。”龚鑫眼睛不眨地说道。
“……”空桑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扭曲。
龚鑫冷哼了一声：“让你们都不管我，自己跑了！要不是我有点本事，说不定就死在那里了。”
空桑不禁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那个……你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龚鑫说道：“我是仵作，古代的法医。对身体各个零件的了解程度，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好嘛。我很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就修炼了仵作一脉的禁术。”
“禁术？”空桑顿时一愣：“和《招阴诀》一样的？”
“差不多吧。仵作的禁术是保命用的。炼成之后，就算身体被肢解的七零八落也没有关系，只要有备用零件，给我时间，我也能愈合。”
“！”空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岂不是不死不灭！”
一旁的赵悦呈冷冷一笑：“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要真的杀不死，当初就不会跟胡文俊一样，被我追杀的逃离苏州了。说到底，只是术法，终归是有极限的。”
余悸则是将筑山殿和旭姬所幻化成的白色纸人递给了空桑：“空桑，这个你了解是什么东西吗？”
空桑看着白色纸人背后的岛国咒文，解释说：
“这应该就是岛国阴阳师常用的式神了。不过说是神，其实也就是鬼怪和有些道行的精怪。这一点上和东北的出马仙有点相似。”
“区别是，出马本人和五大仙是相辅相成，一个得到功德，一个得到修为。”
“而式神更多是一种奴隶条约。成为式神的鬼怪，基本上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阴阳师了。但是好处嘛……只要阴阳师不死，他们也绝对不会死。这种纸人其实只是替身！也就是说，她们的本体还活着。”
“不过，既然我们以为的厉鬼只是式神的话，那么就说明，这家酒店的幕后黑手就是阴阳师了。但是考虑到这里还有血观音的问题，也许还有岛国僧侣存在。”
“刚才在施展巫蛊术的时候，我大概能够判断出，对方现在所在的位置。”
“而且，在术法被破之前，蛊虫已经进去了半条。如果运气好的话，对方此时应该已经被蛊虫侵蚀了身体。”
“我们立刻去三楼一看究竟！”
旋即，众人起身，这一次确定都没有问题之后，立刻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走廊尽头。
这里，有两扇厚重的大门，玻璃上映照出有些昏暗的楼梯。
“吱嘎！”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酸朽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有些厌恶的戴着口罩，旋即朝着楼下走去！
整个安全通道之内，没有明亮的灯光，唯一照明的东西，也就是几个所谓的安全通道指示牌的灯牌。
顺着楼梯，众人看着墙壁上的数字从“五”变成了“四”。按道理来说，只要再下去一层，就可以来到三楼了。
可是，当他们转过楼梯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是“二”！
“嗯？我们是走过了吗？”龚鑫问道。
空桑摇摇头：“看来，想要进入三楼，还需要费一些功夫了！这种情况，有点类似鬼打墙，但是又不完全相似。就好像是，平白无故少了一层而已。”
“不单单如此。”蔡宇哲说道：“在我们下来的这几层楼梯旁，都没有门！这就说明要么是五楼之下的楼层没有安全通道，要么就是如同宾馆规则所说，既然走安全通道，就只能一走到底。”
“那就一走到底好了，到了大厅，还能看看这些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空桑冷然一笑，众人直接朝着一楼走去。
当墙壁上出现了“一”的数字之后，眼前也出现了两扇门。
推开大门的刹那，眼前却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余悸嗅了嗅，顿时谨慎的说道：“空气中有很浓郁的血腥味！这里……应该有不少死人或者是血液！”
龚鑫又恢复成了那副害怕的样子。没走几步，突然：
“噗嗤！”
龚鑫顿时感觉脚下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粘稠感，让龚鑫头皮发麻。
“这里……我感觉有好多血！”龚鑫顿时惊呼道。
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一个强光手电筒，刚想打开，却听见：
“啪！”
仿佛是电闸被推起的声音一样，刺目的强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大殿！眼前，哪还有什么金碧辉煌！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尸体！没错，真的是满地！一眼望去，竟然几乎将偌大的大厅内塞得满满当当！
“这……这么多死人！这最起码已经有将近上百人了吧！”
众人惊怒不已。
再看那登记前台，哪里还有什么工作人员，就连登记用的电脑都没有。
眼前所见，大厅的环境破败不堪，落地玻璃也是斑斑碎裂，破裂的地方还沾染着血迹。墙角等部分，也满是蜘蛛网，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很久没有人进来的废墟一般。
余悸到底是警察，在观察了一圈之后顿时说道：“这里的受害者，不是最近才死亡的！你们看他们身上的一些电子设备。”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些人散落的手机等设备，竟然还不是智能款！
“我记得智能手机开始大范围普及的时候，应该是在差不多十三年前左右吧？再往前，应该还都是翻盖手机。”空桑皱着眉：“这么说，这里的受害者，有大概率都是十几年前死去的！可如果是这样，这尸体好像又有点……”
“又有点新鲜了。”龚鑫补充道。
“……”空桑张了张口：“我说，你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词？”
龚鑫眨了眨眼睛：“可是，这里的尸体就是很新鲜啊，就好像刚刚被杀死的一样。”
说着，龚鑫还摸了摸那些受害者的伤口，把血淋漓的手张开说道：“你们摸摸，血还是热乎的呢。”
“……”空桑忽然感觉，这位看上去呆萌且怂的仵作，有成为病娇的潜质。
很快，众人又发现了一些线索。
依旧是那些电子设备的古怪之处。
比如，有着比翻盖手机年代更久远的小联通手机，还有已经几乎看不到的胶卷式的老相机。
“你们看！”余悸忽然找到了几张照片！
照片似乎用的是胶卷冲洗的方法弄出来的，所以整个画面看上去已经有些褪色模糊了。
众人翻阅着这些照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照片当中，众人似乎对着一个方向跪拜着，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依旧可以感觉到，当时这些人一定十分的狂热。
而在众人跪拜的中心，则是一个类似井字状的红色木门。
木门上，还悬挂着很多符咒。
木门之下，则有一个一身白袍，头戴黑色高帽的人站在那里，同样背对着众人。
“这是……这是岛国神道教的神社大门！”空桑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会有错的。这种造型的门，是岛国独有的。现在在很多岛国本地的神社都能看到。至于那名黑色帽子的人，应该就是神道教的阴阳师！”
“这么说，这是那位阴阳师在举行什么仪式了吗？”余悸顿时看向四周，顿时将注意力放在了原本是登记前台的位置。
“空桑，你觉不觉得，这堵墙壁和照片里的这个角度，有点相似？毕竟你看，照片上右边的位置就是落地窗户，和这酒店大厅的布局，也正好相符合！”
空桑一愣，顿时拿着照片比对了一下，瞳孔微缩，果然如此！
“这么说来，关键点就在这里了？”赵悦呈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
只见赵悦呈扛起鬼头大刀，直接朝着那面墙壁走了过去。
“赵悦呈，你要做什么？”
“哼，打更人，有的时候动动脑子挺好。但有的时候，可不能过于的谨慎小心了！”赵悦呈露出一丝略带狰狞的笑容：“这个时候，莽一点就是了！”
顷刻间，一阵鬼哭狼嚎之中，鬼头大刀横向一斩！
面前的那堵墙壁立刻出现了斑斑裂纹！
而随着外壳脱落之后，内中所露出的，竟然是一个红色的井字木门！
那木门上挂满了岛国阴阳师的符咒，还悬挂着一些鬼脸风铃，看上去邪门非常！
空桑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眼前：“这就是照片里所谓的岛国神社的神门！”
忽然，一阵宛若娃娃一样的笑声传来！
“刽子手，退开！”蔡宇哲忽然甩出银锁缠住赵悦呈的身体，直接将其往后拽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铁扇刺在了赵悦呈原本站立的位置。
眼前，那岛国神门中忽然出现了一面水镜。
水镜之内，正是之前那名做法的阴阳师！
不过，这名阴阳师此时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应该是被蜈蚣蛊虫伤到身体所致。
他用别扭的中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这些黄皮猪，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
与此同时，水镜之内，忽然走出了一个娃娃。
定睛一看，和在女高寝室当中被狄瑢吞噬的那个鬼娃娃花子，一模一样！
空桑冷冷一笑：“黄皮猪？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今天，我们就好好斗一斗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走阴十部VS东瀛邪术
血腥大厅之内，鬼娃娃花子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女童般的身体如同生了锈的机械一般扭曲卡壳，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
顷刻间，鬼娃娃花子身上散发的红色气息如同蜘蛛网一样扩散至四周！
“风蹴魔，阳邪历，讨升化，风魔，天归！”
阴阳师双手结印，念诵着神道教之咒。
鬼娃娃花子如有所感，头颅一震怪异的左右晃动，伴随银铃笑声，身体悬浮至半空之上。
空桑粗略估算，这个鬼娃娃的力量，似乎比在女子高校当中见到的要强不少！
此时，花子的低沉笑声中，那些血色的蜘蛛网如同丝线一样，连接在了大厅当中满目的尸体之上。
“吼……”
低沉的呜咽声如同黄泉之中爬出的亡者，彼此呢喃低语。
看着眼前的九州国人，一个个重新站了起来，如同尸鬼一般。
那青灰色的面孔，泛白的双眼，狰狞的扑向了空桑等人。
“放肆！”
空桑勃然大怒，哪里还看不出，这是神道教阴毒的控尸之法。
和赶尸人用死去的尸体炼制尸鬼不同，这种方式，似乎是将魂魄当中的意识强行封印，将人活生生炼制成一种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铛！”
镇魂音轰然一落，尸鬼们的身体纷纷停滞。
赵悦呈冷哼一声，鬼头大刀刚要斩下，却被旁边的蔡宇哲和余悸同时拦住。
“你们要做什么？”赵悦呈语气不善的问道。
“不可以！”余悸焦急地说道：“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尸鬼僵尸。他们的魂魄被锁在了身体当中！”
“如果我们现在直接动手，他们会如同活人一样，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稍有不慎，会魂飞魄散！”
蔡宇哲满眼含煞，但不是因为赵悦呈：“现在只能先困住他们！打更人如果拥有可以渡人去奈何桥的能力，这些人就可以解脱了！”
龚鑫忽然脸色一变：“尸鬼们又开始动了！”
“卑鄙！”空桑看向神门之内的阴阳师，顿时怒声道：“你们想办法困住这些尸鬼，我去会一会这个可恨的阴阳师！”
说着，空桑抄起镇魂锤狠狠砸向了眼前的鬼娃娃花子：
“咚！”
闷雷般的声响下，却见镇魂锤敲打在鬼娃娃花子的额头上时，一层淡淡的血光似乎护住了对方！
“空桑，这鬼娃娃花子对我是大补，放我出来！”狄瑢顿时露出癫狂的笑容。
空桑意识当中立刻拒绝：“不行！你们兄妹俩同时附体，我根本承受不住！”
“封门村的事情还没有开始，不能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就直接打道回府！”
“笨！我和狄弛可以分开附身！如此一来虽然威力弱上一些，但是你也能承受！”狄瑢顿时说道：“而且，岛国的手段，你没有怎么领教过，你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对抗吧。”
“换句话来说，除非你能现在杀了那个阴阳师，否则这个鬼娃娃你就没办法消灭！”
“这个阴阳师和鬼娃娃的存在，就如同之前的恭亲王和魂链之术，是相辅相成的！和你在女高寝室见到的那个可不一样！没有我的手段，你就是把鬼娃娃切碎，她也能复原！”
话音刚落，一阵嘶吼声下，却是不受镇魂音控制的尸鬼再度开始行动起来！
“我来！”蔡宇哲大手一挥，右手上的银色锁链如同灵蛇一般在一众尸鬼之间穿梭。
伴随锁链晃动的“哗啦”声，所过之处，尸鬼的身体纷纷缠在一起！
余悸和赵悦呈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将还未来得及束缚住的尸鬼朝着蔡宇哲拍去，一边小心自己的力道。
龚鑫看着四周的情况，蹲在蔡宇哲身后，打开背包，开始将一些瓶瓶罐罐取了出来。
有些看上去是奇形怪状的草药，有些则似乎是调配好的液体。
龚鑫一边观察着四周尸鬼的动向，又仔细看了一眼半空之上的鬼娃娃，推了推眼镜，开始按照顺序，配置起一些药物。
而空桑这边，也最终同意的狄瑢的想法。
一阵腥风拂过，空桑的衣服化作一片猩红长袍。
此时的空桑双眼血红，面容惨白，更隐隐带着几丝邪异之色。其双手的指甲，更是在这一刻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尖长！
“招阴诀，黄泉水！”
空桑心念一动，幽幽黄泉自上而下浇在鬼娃娃花子身上。
空桑一边控制黄泉水不影响到周围的尸鬼，同时将鬼娃娃花子的身影束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让她无法彻底操纵身后那如同鲜血一般的蜘蛛网。
而没了鬼娃娃花子的操控，尸鬼们的攻击手段就开始变的凌乱起来，很容易就被找到了破绽。
“死来！”
空桑的怒吼带着浓浓的凄厉哀怨，猩红的指甲狠狠抓向了鬼娃娃花子的身体。
“砰！”
鬼娃娃花子的头发缠住了空桑的双手，勒紧的刹那，在空桑手中留下一道道血痕！
“呵呵……”
轻笑之中，似是讥讽，似是癫狂。
镇魂音响动刹那，空桑锋利的双手狠狠拍向鬼娃娃花子的脑袋！
“砰！”
鬼娃娃花子顿时如皮球一般，被空桑重重砸落到地面之上。
神门之内，身中蜈蚣蛊毒的阴阳师双眼煞气浮现，
“乾坤定位，赫赫煌煌，解呪瓜，现出蛇蛊，喼喼如律令！”
阴阳师挥舞法剑，口诵邪咒，同时神门之上的骷髅铃铛也叮铃作响。
阵阵邪音充斥在整个血腥大厅之中，空桑头疼欲裂，猝不及防之下，被鬼娃娃花子的头发也给拽入到尸鬼之中。
“吼！”
顷刻间，厉鬼化的空桑和鬼娃娃花子纠缠在一起，如同两只猛兽一般，互相撕咬着对方。
“空桑！”
余悸脸色大变，以水火棍拍飞面前的尸鬼之后就要援手，却听到龚鑫一声呼喊：
“余悸，接住这个！”
余悸转身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玻璃葫芦！
“鬼娃娃花子本身应该是式神，被阴阳师操纵着。这个葫芦药水，可以中断鬼娃娃花子和阴阳师的连接！”
余悸大喜过望，单手挥舞水火棍，如同长枪一般。
“威……武……”
庄严的祝祷声下，余悸身后，鬼公堂赫然浮现。
公堂之上，衙役纷纷敲动水火棍加持余悸之能！同时，主位之上，更是隐隐坐上一位鬼太爷！
“啪！”
惊堂木重重一敲，如暮鼓晨钟，余悸身边的尸鬼身后竟纷纷出现一些鬼衙役，这些鬼衙役的水火棍朝着他们的双腿处打去。
“噗通！”
一声声跪地之声，似乎如同古时升堂！
而这个时候，余悸已经靠近了空桑，旋即便将玻璃葫芦直接砸向了鬼娃娃花子。
“啪！”
玻璃碎裂的声响下，内中的液体顿时浇落在空桑和鬼娃娃花子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鬼娃娃花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那猩红的和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色。顷刻之下，只剩素白！
再细细看去，更如同一张白纸！
而神门之内的阴阳师，也勃然色变。
因为他感应不到鬼娃娃花子了！仿佛两者之间的契约，直接中断！
眼见鬼娃娃花子戾气大减，空桑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双袖水袖扬起，如同软鞭直接将鬼娃娃花子缠住。
“死！”
“噶擦！”
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水袖直接将鬼娃娃花子的身体撕成了两半。她那朝着四周散溢的力量也纷纷被水袖吸收，回转入狄瑢的体内。
神门之内，阴阳师脸色难看无比。
正当他准备再度施法的时候，空桑已经将目光对准了他。
空桑的语气森冷、酷烈：“我原本以为，这里是一楼大厅。但是我忽然想到，这个宾馆从外观来看，似乎进入大厅的楼梯处太高了一些！而豪华一些的宾馆，地下都会有停车的地方！”
“如果将地下的楼层和进入大厅之前的高度算上的话，似乎隐隐有两层的空间！”
“所以，宾馆的规则没有错，这所谓的一楼大厅，其实就是三楼！”
“这里对外当然是会客大厅的前台，但是你所站着的空间，就是所谓的就餐处了！”
“而且这个就餐，从来不是说让客人就餐，而是让你就餐！”
空桑浑身阴风阵阵，利爪狠狠撕扯着神门之上的符咒和铃铛，尖锐的声音响彻血腥大厅之中：
“这些九州无辜的国人，他们的信仰，他们的血肉，他们的魂魄，就是你的食物！”
“岛国阴阳师，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旋即，带着厉鬼之能的空桑举起镇魂锤重重砸下！
“咚！”
神门之上，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可却未能突破！
阴阳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猖狂之意：
“九州的术士，这是我们神道教独有的结界，名为云外镜，你可破不了！”
“而且，不要以为没有了鬼娃娃花子，我就操纵不了那些尸鬼了！”
旋即，阴阳师口诵岛国经咒，双手接引的刹那，原本被银锁束缚的尸鬼们，纷纷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的身体上下，开始染上一层黑色的雾气，如同从十八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连面孔都狰狞了几分！
而原本将其捆的结结实实的银锁，也开始出现松动和破裂！
蔡宇哲见状，冷哼一声，手一抛，金枷纷纷落入尸鬼的肩膀上。
如同水入沸油的声音响起，一众尸鬼纷纷露出痛苦的表情。
“哈哈哈哈……如果你们手下留情，这些尸鬼就会撕碎你们！如果你们手下不留情，就是亲手斩杀自己永不超生的同胞，想必你们的心情也很不好受吧！哈哈哈……”
阴阳师猖狂的笑声，让空桑目眦欲裂。
突然：
“空桑，让我出手！”
意识之内，出声的竟然是刘龟年公子！
此时，刘龟年的魂魄带着一丝怒色：“这帮日寇，这么多年，还敢如此屠戮我九州同胞，真乃天怒人怨，不能放过他们！”
“可是……你的魂力……”空桑知道，刘龟年和云鹤都没有全部恢复。
此时云鹤还在沉睡，刘龟年等于是强行让自己苏醒的。
“无妨，这些日寇，我见一次，杀一次！”刘龟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空桑重重点了点头：“好！”
刘龟年和狄瑢顿时换了位置。
那岛国阴阳师忽然感觉到空桑的气息变了！
那似乎是厉鬼的气息，却又带着一丝庄严和肃穆，更是凝聚着宛若战场之上才会存在的战意！
而这种杀伐战意，是有着破万法的效果的！
此时，空桑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当年的军装。而在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柄造型古老的手枪。
“呼……”
空桑吐出一口阴气，这一刻，他的双眼波光流转，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突然：
“哼，找到了！”空桑冷冷一笑，手中的枪顿时指向了半空之中一个没有任何东西的位置！
“砰！”
枪声之下，伴随一阵昆虫的凄厉嘶鸣！
一只人头大小的蜘蛛顿时从阴影中出现，坠落在地上。黑烟而过，化作一张白色纸人！
但是阴阳师惊怒的发现，自己的式神似乎又彻底消失了。
“这是……鬼蜘蛛？”空桑冷冷一笑：“不过看样子，只是个幼年体！”
阴阳师语气冰寒：“接连破我式神，我要你们死！”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龚鑫忽然扔出的一些玻璃葫芦。
龚鑫推了推眼镜，眼中带着一丝怒火。
“诸位，炸掉他们！”
龚鑫话音落。
空桑、余悸、赵悦呈、蔡宇哲四人纷纷动手！
顷刻间，五颜六色的液体如同倾盆暴雨，笼罩整个大厅！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之前有说过，日本神道教的两大分支。一种就是日本人信奉的大和神道教。
还有一种，是被日本屠戮殆尽的小国琉球所延伸出来的琉球神道。
相比较大和神道来说，琉球神道更倾向于将世间万物都看作是神灵。也就是万物有灵论。
同时，传统的神道教几乎不太存在固定的神祇和经文，这些基本都是融合了唐宋时期的阴阳家、道家的学说之后，才逐渐混合而成。当然，也有传言说，其实日本神道教的发源乃是我国的萨满文化，因为萨满文化也崇拜自然。但是这种渊源性，不如朝代流传之说。
同时，大和神道教信奉的就是所谓的天照大神。
而琉球神道教信封的，则是龙宫为主。
此处章节当中，反派方面的神道教分支，沿用的是大和神道教的背景和内容。
第三百二十七章 长生之力
五颜六色的液体浇落在每一个尸鬼身上之后，肉眼可见的，在他们后脑勺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根细细的丝线，而这些丝线在半空之中汇聚之后又形成两股。
一股直接连接到了刚才那鬼蜘蛛式神的位置，一股则直接连接进了神门之中！
“你竟能破我术法！”阴阳师眉宇之间有些气急败坏。
龚鑫冷冷一笑，看着纷纷倒地没有声息的尸鬼，推了推眼镜：
“我可是仵作，既能医治活人，也能医治死者！”
“这些人的魂魄被你用缚魂秘术连接，乃是亡者病症之一，我仵作，可破！”
“岛国区区小术，也未免太过小觑我走阴十部了！”
一时间，众人再也没有了掣肘，纷纷冲向了神门。
空桑更是将枪口对准了神门。
阴阳师哈哈大笑：“天真！这神门之下，可是云外镜，你们绝对……”
然而话音未落之下，枪声响起。
“砰！”
阴阳师猖狂的笑容在这一刻定格，因为云外镜结界竟然在此时，以枪口处开始，出现了裂纹！
“哗哗啦啦！”
越来越多的碎片开始脱落。
顷刻间，整个大厅在一阵扭曲之中，直接变了！
眼前，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脏污的如同厨房一样的布局！
墙壁上、灶台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满是血渍！
就是这样的环境中，阴阳师的仪式法坛，就放在了这里。
此时的阴阳师脸色有些苍白，蜈蚣蛊毒还在他体内流窜！他一手拿着一根杨柳条，一手拿着法剑，眼中满是惊骇。
“你……你怎么破得了我的云外镜！”
空桑指了指手中的枪支：“我的身边，有一位当年亲自参与过战争的英魂，他的枪支，可破万法！”
枪声再度响起，阴阳师狼狈的躲闪着。
同时，宽大的袖袍当中，仅剩的三枚式神纸人化作了那名膳食官，还有筑山殿、旭姬两女。
“去！”阴阳师手一扬，三大式神纷纷冲了过去。
同时，阴阳师抬起法剑：“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山寨版的九字真言咒，如同一个棋盘一样，纵横交错，扑向空桑。
“废招！”
空桑再度开枪。九字真言咒应声而破！
旋即，空桑直冲上前。
这一刻，刘龟年的魂魄又重新换成了夏婉的魂魄。
毕竟对付活人，夏婉最为在行！
空桑一只手掐住阴阳师的脖子，将其摔在地上，一只手已经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一个葫芦丝。
仅仅是随便吹奏了几个音符，那阴阳神的脖子处，蜈蚣蛊毒便开始如同起来，肉眼可见的朝着阴阳师的心口钻去。所过之处，更传出口器咀嚼血肉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之中，空桑冷冷一笑，顿时停止吹奏，将葫芦丝横在了阴阳师的脖子处：
“想活命吗？告诉我，你们在封门村布置的这个宾馆，到底布置了多长时间！杀了多少人！”
“你们的目的，是不是复活德川家康！”
阴阳师满脸畏惧，他在本国也算是道行不弱的存在，可做梦也没想到，实施了十多年的如此顺利的计划，竟然会被几个年轻人给破了！
“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阴阳师用别扭的九州语言咬着牙说道。
“哦？”空桑冷冷一笑。
就在此时，蔡宇哲、赵悦呈、余悸三人同时抛出一样东西。
定睛一看，却是那膳食官、筑山殿、旭姬三人的脑袋！
最终的凄厉，最终含恨的眼神，三名岛国历史有名的式神恶鬼，此时灰飞烟灭！
“式神就是式神，没有主人控制的话，简直就是废物！”赵悦呈冷冷笑道。
蔡宇哲也冷哼一声，看着阴阳师充满了鄙夷：“从我九州学过去的术法为蓝本改造而成的神道教邪术，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笑！”
余悸拿起水火棍：“空桑，他是不是不肯说？要不交给我，鬼公堂下，鬼太爷审问，各种刑罚，看他说不说！”
龚鑫也推了推眼镜：“或者交给我，我可以轻松的肢解他身上的每一处，并让他保持着绝对清醒的意识。”
阴阳师被众人的话吓的脸色发白：“你，你们，你们太残忍了！”
“残忍？”空桑冷冷一笑：“对比你的先辈在我九州国土上做的事情，我们已经算是慈悲心肠了！”
“也不用交给他们！我在体内埋着的蛊毒，会一点点吃掉你的血肉！”
“你不说，那就将你的五脏六腑全部吃空！但是你不会死！因为我们这里有仵作在！”
“他可以让你活下来！”
“然后，我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再次折磨你！周而复始！”
“横竖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不然的话……”
蔡宇哲接过空桑的话：“我狱卒一脉流传一百零八种酷刑，如果余悸那边最多就是打打板子、夹夹手指的话，我这里就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如……水银灌体，寸截活剐！”
龚鑫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我作为仵作，会保证你一直不会断气的。”
空桑顿时笑了：“如何，要不要试一试？”
说着，空桑就要吹起葫芦丝。
“等等，我说！”阴阳师脸色惨白：“那个……我们的计划……就在那里！”
说着，阴阳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柜子。
“我去拿！”
赵悦呈依仗道行高深，自然不怕阴阳师这个时候再搞些小动作。
只见赵悦呈举起鬼头大刀之后，直接将那个柜子一劈为二！
内中所见，竟然是一本档案！
空桑瞳孔微缩，这档案可是太过眼熟了！
因为和自己在女高寝室当中看到的那被撕掉的档案一模一样！
打开档案之后：
“这本档案上没有被撕开过的痕迹。”龚鑫说道：“不过看纸张的程度来说，这本档案应该保存的时间很久了。”
空桑和赵悦城换了一下。
赵悦城冷冷一笑，鬼头大刀顿时架在了阴阳师的喉咙处。
空桑仔细查阅之后，惊疑地发现：“这……笔仙、黑眼小孩、杰夫杀手……这些都是存在于我们在女子高中当中得到的档案记录。而后面的微笑男人，我们也曾经看过记载。”
很快，将熟悉的页面翻过去之后，空桑看着眼前的记录，记录的方式方法似乎整体都有了些变化：
“实验内容：红白撞煞。”
“实验结果：成功。”
“实验对象：封门村村民！”
旋即，一页翻过：
“实验内容：长生祭。”
“实验结果：成功。”
“实验对象：封门村宾馆。”
而后：
“实验内容：杀戮观音。”
“实验结果：成功。”
“实验对象：封门村观音庙。”
……
“实验内容：大红血棺。”
“实验结果：未知。”
“实验对象：封门村宗祠。”
一连串的信息，空桑已经发现了端倪。
旋即，空桑看向那阴阳师：“这份档案，是你做的？”
阴阳师吃力地回应道：“是两个教会的神父，和我们神道教一起合作的……过程中，还有一个……自称墨家的学派。”
空桑皱了皱眉，如果按照阴阳师所说的话，从女子高中开始的阴谋，按照这个档案的话，应该会在封门村结束！
而且，所有的幕后黑手当中，墨家已经全盘消亡！
神道教的阴阳师也落在了自己手中，如今就只有罗天和替身鬼了。
但是，让空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方会说是两个神父？
念及至此，空桑问道：“那两个神父，叫什么名字？”
阴阳师咽了口吐沫：“其中一个叫做罗天，他说……他说自己是神父，但我看过，他同时似乎还信仰佛教，他，他还经常会抱着一个毗湿奴的神像。”
“毗湿奴？”空桑顿时想到了自己在几个月前解决的白琴苏、青湘吟事件当中所见到的那个冒充梁老太的花无常。
那花无常当时似乎也供奉了毗湿奴神像！
空桑接着问道：“那另外一个神父是谁？”
“另外一个，我，我不知道名字。只是听说，他姓韩。”
“姓韩？”空桑一愣，旋即脸色变了。
因为在解决双生坠事件当中，刘正业当时那已经死去的老师就是韩主教！
但是事后，刘正业说过，韩主教可能没有死！再联想到对方和罗天可能都是激进派的话……
空桑立刻又问道：“神道教还有没有手段放在九州了！”
“我，我不知道！”阴阳师看着脸色不善的空桑，顿时大叫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啊！”
“就算是在我们国家，神社那么多，各自也许有各自的计划！”
“我，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在这十多年的时间当中，在这里组成一个邪教！并通过我们神道教的方式，将这里变成一个长生祭坛！接收长生之力！”
“那长生之力在哪里！”空桑冷冷问道。
“在……在那……”阴阳师又指了指旁边的冰箱。
空桑冷冷一笑：“你糊弄谁呢？长生之力，你放在冰箱里！”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长生之力也是容易消散的，为了保证新鲜程度，我在冰箱内设置了一种我们国家的术法，直到此次任务结束之前，长生之力都会维持在里面！”阴阳师连忙说道。
空桑看向龚鑫：“龚鑫，这种情况有可能吗？”
龚鑫点点头：“我背包里那些瓶瓶罐罐，看上去似乎都是一些液体，实际上也是一些我提取的各种力量的浓缩物。比如怨气啊、戾气啊之类的，所以这个说法，倒不算骗人。”
空桑旋即走了过去，打开冰箱门之后，却见里面有一个玉质的盒子。
“这里面就是长生之力？”空桑顿时问道。
阴阳师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空桑顿时取下了玉盒上的锁，龚鑫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喊道：“空桑，不要打开！”
然而龚鑫的警告已经晚了一步！
空桑已经打开了盒子。
盒子内，是一团看上去五光十色的气体，但从肉眼来看，似乎非常漂亮。
然而下一刻，这气体骤然膨胀起来，顷刻间将空桑的身体吞了进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长生换安魂
“该死！你玩阴的！”
赵悦呈面露狰狞之色，眼中杀意沸腾。
阴阳师却一脸惊恐，极力辩解道：“那就是长生之力！没错！”
龚鑫则一脸凝重地看着那团雾气：“阴阳师没骗人，这的确是长生之力。但是……长生之力不是这么用的！”
此时此刻，空桑感觉到一阵窒息，他下意识的想要呼吸，但越多的长生气体进入身体之后，他就越难受，窒息感就越来越强烈。
“扑通！”
空桑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绘卷之中，狄瑢和狄弛两人已经疯狂了。
“这……这是长生之力啊！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顷刻间，狄瑢狄弛两兄妹已经出现在空桑身后。
他们的目光贪婪而疯狂，冰冷的双手刚刚要抓住那彩色的气体，却被夏婉、杨宇、周辉三人拦住。
杨宇抓住狄弛的手腕，身后一群扎彩娃娃怪笑着：“狄弛，你想做什么？”
“现在长生气正在和空桑融合，你们若在这个时候强行吞噬，会让空桑没命的！”夏婉脸色阴沉无比，环绕在喉咙上的蛇蛊抬起头颅，警告一般地盯着狄瑢。
周辉则是护在空桑身边。
“那关我们什么事情！之前跟着他，不过是有利可图！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你让我们就这样直接放弃吗？笑话！”狄瑢冷冷一笑。
狄弛也狞笑道：“你们三人作为厉鬼来说，道行还是不够，联手拦住我们其中一个都费劲。更不要说，如果我们同时出手，你们飞灰湮灭也是转瞬的事情！”
“是吗？那如果加上我呢？”刘龟年冰冷的声音在兄妹俩身后响了起来。
狄瑢和狄弛顿时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虽然就厉鬼的道行来说，他们两个要强过刘龟年，但是刘龟年生前是军人，本身更是带着乌镇的运势。这样的存在严格来说，更像是一种英魂。
英魂本身被天地所钟爱，就算道行不高，也不是他们这种纯粹的厉鬼可以轻易伤害的！
“刘龟年，你当真要拦我们？”狄瑢的脸色狰狞无比，似乎是想翻脸。
狄弛也说道：“这么庞大的长生之力，空桑根本不可能吸纳成功！横竖他都是要死的，便宜我们还不行吗？”
刘龟年露出一丝好笑之色：“你们兄妹俩还真是有些鼠目寸光，那道冥冥之中的旨意，你们不当回事也就罢了。但你们仔细看看，空桑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了吗？”
此言一出，一众鬼魂纷纷一愣。
却见空桑因为窒息，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更是青筋浮现。而长生之力更是顺着其毛孔源源不断的进入。
一时间，空房痛苦的嘶吼声传至整个房间之内。
“难道就没有办法帮一帮空桑吗？”余悸顿时看向龚鑫。
龚鑫无奈的摇摇头：“长生之力不是毒，严格来说，更像是一种药效十分强大的药物！”
“对于一般人来说，哪怕摄入一点点就已经可以确保几十年身体健康了。”
“空桑作为打更人，虽然身体比一般人要强壮，但是长生之力却有足足一个盒子！”
“我估计，那是杀死了这里一百多个人留下来的！这样的量，想要吸收完毕，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空桑吸收成功，恐怕会顷刻间化作天人。但如果失败的话……”
余悸顿时沉默下来。
一旁，蔡宇哲手一扬，金枷银锁顿时绑住了阴阳师：“不论如何，先困住他！空桑如果真的有三长两短，让他陪葬！”
……
意识当中，空桑的思维开始混乱起来。
不管是龚鑫等人说的话，还是刘龟年等鬼魂说的话，他其实都清楚了。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状况当中！
“不行……这种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吃得下的！必须想办法……想办法转移才行……”
思索之中，空桑忽然想到了体内的绘卷。
意识一动，那绘卷竟真的开始吸收起包裹住空桑的长生之力。
原本还处于沉睡当中的云鹤先生、汪酉潮、笔仙王婵，竟然收到了长生之力的馈赠，原本虚弱的魂体开始一点点的凝实起来。
同时，站在空桑身后的几位，也同样得到了反哺。
狄瑢和狄弛愕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长生之力：“他……他这是在……散功？”
“不是散功，空桑是将体内的长生之气，借由绘卷转化给我们，如此一来，我们的道行会更强。而空桑也就不会有危险。”刘龟年感觉自己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顿时冷冷看了一眼兄妹两人：“我警告你们，如果以后你们再有这样的心思，别怪我们翻脸。就算你们的战力不可或缺，我也会让尔等灰飞烟灭！”
一众鬼魂争执的当下，空桑勉强睁开了双眼。
绘卷就如同一块干瘪的海绵一样，十分贪婪地吸收着长生之力。但饶是如此，空桑也隐隐感觉，绘卷即将趋于饱和。
如果强行让绘卷吸收，作为天地灵物的绘卷也许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内中沉睡的魂魄们，恐怕会有损伤。
念及至此，空桑强撑着身体炸裂一般的痛苦，缓缓起身。
这个时候，那七色的云雾已经淡薄了很多。
龚鑫等人，也已经隐隐可以看到空桑了。
看着空桑似乎站了起来，龚鑫和余悸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下一刻：
“铛！”
空桑敲动打更锣：“今日，打更人空桑。以长生之力为代价，恭请天地，洗涤此处无边怨气！让这些禁锢于肉身之中永不解脱的魂魄解封于肉身之中！”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让众人诧异的是，此时的空桑，竟选择放弃这大好机会。而是使用了安魂咒！
龚鑫喃喃道：“他竟然……他竟然放弃了这么大的机缘！那可是能够成为天人的机会啊！”
赵悦呈冷哼一声：“还是和从前一样，痴傻的可以！”
余悸苦笑着摇摇头，似乎是预料到空桑可能这么做，但还是有些心疼。
蔡宇哲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欣赏之色。
原本在蔡宇哲看来，空桑不过就是一个稍微走点运气的年青一代的打更人而已。神图绘卷交出去，也不过只是想要让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
可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在证明，自己的想法似乎错了？
实际上，空桑也是没有办法。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自己能够吃下长生之力自然是不会立刻做出这样的决断。但是既然吃不下，强行下去自己只会完蛋。与其如此，还不如成全这一种亡魂。
刹那间，一阵雷鸣之声响起！
那雷声当中，似乎包含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轰隆！”
白色的电光透着玻璃直落而下！
电闪雷鸣之下，空桑感觉环绕在周身的长生之力开始迅速消散！
甚至连还在自己体内折腾，并未被绘卷吸收的长生之力，也纷纷回流到了上方！
抬头看去，大厅天花板上空，竟出现一朵七色祥云！
祥云之上，璎珞宝华，灵光逼人。旋即普降甘霖，落在这个血腥大厅之中！
“啪！”
宛若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整个宾馆大楼也开始出现裂纹！
阴阳师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教内苦心布置了十几年的仪式祭坛，在这一刻被一道臂粗的雷电轰然劈成了碎片！
顿时，阴阳师一声闷哼，双眼一翻，竟是因为仪式祭坛彻底被破而咒法反噬，直接身亡！
“轰隆！”
碎裂的大楼并未坠毁，却如同泡沫一般开始消散于半空之中。那弥漫在鼻尖的血腥味，也开始逐渐的消散。
绘卷之内，原本还在沉睡的云鹤先生、汪酉潮、刘欣雅的意识体、恶念体、笔仙王婵也纷纷苏醒。
他们纷纷从空桑的后备现身，如有所感。
正当众人惊疑地看着浑身宝光闪烁的空桑时，却见大厅之内，那些被束缚的尸鬼们，纷纷发出闷哼般的叫声。
旋即，他们染血破碎的身体开始恢复，如同他们生前一样。
腐烂的肉体迅速消亡，留下的，是已经恢复理智、恢复清醒的魂魄。
他们只是恍惚了一分多钟，就几乎已经想起了一切。
“我想起来了。”其中一名年长的老者忽然喃喃说道：
“当年，村子太过邪门，我们决定离开此地，去城市当中另谋生路。我们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当时，天太黑了。”
旁边一个中年人附和道：“没错，我们在这里住了下来，但是在当天晚上……那是屠杀！绝对的屠杀！”
另一个女人抱着自己，在那里抹着眼泪：“太绝望了！被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明明知道自己就在身体内，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一众清醒过来的魂魄，有的茫然，有的怨恨，有的痛苦，有的悲伤。
“诸位。”
一声呼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冥冥之中，似乎都知道了，是眼前这位拿着锣的年轻人救了他们！
“诸位，我是打更人空桑。你们已经死去了十几年了，被岛国的邪恶仪式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你们的肉身已经彻底消亡，但所幸魂魄回归了自由。”
“很快，你们就能前往彼岸了。”
“只是，在座各位，可有对封门村有更加详细的了解的？”
众人彼此对视，绝大部分人虽然是封门村的人，但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似乎了解不多。
还是最先开口的那位老爷子说道：“这位青年人，请问，你想知道什么。”
空桑顿时说道：“我想知道……封门村内，是不是有一个大红血棺，是不是有一座观音庙？”
老爷子点了点头：“我们封门村一直以来，就是拜那位观音菩萨的。至于你说的大红血棺，我们还真不太清楚。其实，封门村当初闹过鬼的，但是每个人见到的似乎都不同。”
“后来，年轻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之后，我们老一辈的也想要离开。但是……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走，我们也没有勉强。”
空桑眉心一动：“这么说来，当时你们离开的时候，封门村还有人了？”
老爷子应声说道：“当然。我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约莫还有一百人不到吧？”
空桑顿时问道：“那诸位可认识何梦？”
众人露出一丝困惑之色，纷纷摇了摇头。
空桑旋即又问：“那王慧呢？”
“王慧？”其中一名女人忽然说道：“我记得，当初村子里好像是有几个叫做王慧的吧？但是似乎，都比我们更早离开了？”
这些人讨论的王慧，自然不是空桑想要找的那位替身鬼。
但是，当他看到老爷子沉默不语的时候，眼睛一亮：“老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老人家却忽然露出一丝畏惧之色：“你说的王慧，是不是看上去稍微有些胖的一个小姑娘？然后脸上有些雀斑？”
老人家形容的，正是女高寝室当中，王慧所留在照片上的形象！
第三百二十九章 善恶有报 皆是恶鬼
空桑立刻点头道：“没错，老伯，就是她！你知道王慧的相关信息吗？”
老人家却咳嗽了起来，以至于众人没有看到他低下头时的惶恐和心虚。
“王慧……是我们村子里当初收养的一个孤儿。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吧。但是具体的，我们的确不太清楚。毕竟，当初不是我们将王慧带回来的。”
一旁，其他人也时议论纷纷，他们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古怪，但一个个在老人家说完之后，却也默不作声了。
而这一切，众人其实都看在眼中。
老人家继续说道：“如果说还了解王慧身世的，应该还待在封门村内。”
空桑一愣：“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封门村早就没人住了。”
“有的！”老人家却固执地说道：“你们进入封门村之后，就知道了。”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当中，他隐隐感觉，老爷子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是他又不太吃的准。
旋即，他看了一眼余悸等人，可众人面对一百来个魂魄，也不可能一个个去测试他们有没有撒谎。
看了看手表，估算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自己等人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念及至此，空桑说道：“诸位，你们迟了十多年，现在离开吧。”
说着，打更锣敲向刹那，在空桑身后，浓雾聚拢而起，片刻之后，化作两扇大门一左一右缓缓拉开。
眼前所见，正是奈何桥。
但是这一次，整个云雾之上并没有张灯结彩。
如果说和前面赵悦呈、龚鑫、余悸三人两次看到的奈何桥对比的话，就是多了一丝阴森，少了一丝祥瑞之色。
空桑见状，沉默了一下，背对着众人问道：“老伯，关于王慧的信息，你们真的没有更多的了解了吗？”
“咳咳……”老伯顿时说道：“很抱歉，年轻人，这件事情上，我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嗯，我明白了。”空桑回应道：“诸位，跟我上桥吧！”
随着一众魂魄缓缓走上桥头，那看上去狭窄的奈何桥，竟忽然便宽敞了不少。但是在看到奈何桥头那狰狞的狮子竟开始流出血泪的时候，蔡宇哲眉头一皱。
因为按照奈何桥的记载，石狮流血泪这种说法来说，视为大不祥！
而这一刻，奈何桥似乎也被无限延长了一般，原本按照之前的流程，几步路就可以度过，但这个时候，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一时间，有人小声问向旁人：“你们说，这些人是王慧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王慧？”
“谁知道！反正那女孩早就死了！不还是那几个人亲手活埋的吗？！”
“嘘，你小声点，要是让带头的那个人听到了，我们还能有命在吗？”
“嘁，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就不是活人。”
“就是，说起来，当年如果我们没有听信那个岛国人的，会不会就不受这种罪了！”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当时事情也做了，钱也收了！谁能想到，回到房间一看，那钱直接变成了红色纸钱！”
众人刻意地跟空桑拉开了一段距离，以为这样说话，空桑就不会听到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作为他们的“引路人”，这里的一切，都是空桑在维持的。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声音有多小，空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因此，刚才那活埋、听信，甚至意思是收了岛国邪术买命钱的事情，空桑听的一字不落。
这个时候，那为首的老爷子似乎看出空桑走的很慢，顿时问道：“小伙子，请问……还要走多久？”
空桑却忽然停了下来，说道：“老伯，因果之说，你们相信吗？”
老人家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两声：“那个……信吧，怎么了吗？”
空桑点点头：“佛门所言‘因是能生’，‘果是所生’，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善念结善果，恶念种恶果，天理循环，屡试不爽。”
说着，空桑缓缓转过身。
这一刻，众人惊恐的大叫起来！
因此此时的空桑，面容开始腐烂，双眼流出血泪，身体开始爬出恐怖的蛆虫！
他们转身飞快地想要跑出去的这一幕场景，甚至被余悸、龚鑫、赵悦呈、蔡宇哲四人看在眼内。
然而，当他们即将踏出奈何桥的时候，一堵透明的屏障却挡住了他们！
他们拼命的拍打着谁都看不到的透明屏障，对着四人哭喊道：“求求你们，救救我，那个年轻人，是疯子！”
“疯子吗？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是你们吧！”余悸冷冷一笑：“真以为我们是那些刚出社会的人吗？你们眼中的心虚，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蔡宇哲点点头：
“刚才，打更人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所踏上的是奈何桥！”
“但是，你们都不知道奈何桥的典故吗？”
“踏上奈何桥，身体是必须经过九泉九狱的洗涤的。只有清清白白，不做恶事的人，才会安全的走出奈何桥。除此之外的话……”
蔡宇哲话音未落，奈何桥上，一阵凄厉的哭笑之声响彻四周！
“你们若是良善之人，所见之我，便是人躯。”
腐烂不堪的空桑缓缓开口，声音当中透着一股绝对的冰冷和威严：
“可若心怀恶念，活着时作恶无数，奈河桥上，所见之我，便是夜叉！”
“尔等，有罪！”
一声有罪，空桑的声音如同激发了整个奈何桥对的凶性！
一时间，那滔滔黄泉竟然在这一刻化作血红之色！
“溟泉吗？”
“溟泉既然浮现，就说明，尔等身上，缠着枉死之人的因果！”
“你们，害死过无辜之人！既然身受业障，如今自当讨回！”
话音落，奈何桥竟开始缓缓破裂！
一块块偌大的石头掉落到溟泉之中，反倒是激发了溟泉当中那些枉死鬼们的凶性。
“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
哭泣声、尖叫声、咆哮声、狂笑声不绝于耳。
一个个被血液包裹的看不清面孔的人，纷纷伸长了手臂，一个个在逐渐破碎的奈河桥上，抓取着那些封门村的村民！
“等等……你救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老人家连滚带爬的到了空桑脚下，他死死拽住空桑的裤腿，哪怕此时的空桑在他眼里和恶鬼一模一样。
空桑点点头：“那好，我问你，你们接受了岛国什么条件，收了多少钱，要做什么事情？”
“最早的时候，有一个岛国的阴阳师找到我们，说我们封门村的风水不好！但是对他有用！”
“所以，让我们全部迁徙出来。当当时有人不同意！可是……可是对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差不多十来万呢！所以……所以……”
空桑补充道：“所以，你们动了杀心？”
“是……是的，不过那些人的死，和王慧没什么关系！”
“我们杀了那些人之后，就将他们埋在了村内祠堂后方！然后，我们就住进了这座宾馆！这些年，他偶尔也会让我们自由一段时间！”
“但是，那个阴阳师说，如果我们想活下去，就必须拉更多人住进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空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所以，你们收下了买命钱之后，心甘情愿的拜了祭坛，就像那照片上一样。”
“然后，你们死了，变成了行尸走肉，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吸引一些无辜之人进入宾馆被杀，是吗？”
老人家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如果不听他的，我们就会和那些人一样灰飞烟灭的！”
“嗯……祠堂之处埋了多少人？”空桑忽然问道。
“大……大概两百人吧。”老人家心虚地说道。
“两百人，所以，才会有大红血棺吗？”空桑喃喃说道：“这么说来，观音庙那边？”
“王……王慧就埋在观音庙那里！”老人家颤抖地说道：“但是……但是我们也没办法！王慧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看到了什么？”空桑立刻问道。
忽然，老人家的意识就仿佛定格了一样，看得出来，他是极力想要回忆起来，但似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样！
“邪术吗？抹去了你关于王慧的那段记忆。”空桑的语气依旧是冰冷无比：“但是，忘记不代表你没有做过！”
老人家哭喊着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忏悔！求求你，我不想死的那么惨！”
听着身后自己的村民一个个被枉死鬼抓进溟泉之中，承受魂魄被撕裂的痛苦，老人家恐惧的浑身发抖。
空桑缓缓蹲下身，幽幽说道：“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自己的同胞，将同胞的命，奉献给了一个岛国人？拿着岛国人的钱，成为了岛国人的傀儡，然后害死更多无辜的人？”
“且不说，这背后是不是还有教会的人，单单是和岛国阴阳师合作坑杀自己的同胞，这条罪名，已经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了。”
老人家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你，你说过会救我的？”
空桑笑了：
“我说过吗？没有，实际上，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做！”
“如果你是个善人，奈何桥就算塌完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事。”
“如果你是个恶人，在罪孽没有还完之前，再坚固的奈何桥，也承载不了你罪恶的灵魂！”
说着，空桑一点点拨开了老人家拽着他的手指：
“现在，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如果有来生，记得国家大义，记得善恶果报。”
话音落，数十条血手臂抓住了老人的身体。老人极力挣扎，可纵然如此，也依旧被拽入了溟泉之中。
老人的哀嚎伴随着脚边的两条拖拽的血痕，空桑眼中不带一丝怜悯之色。
在他看来，这些人，比那个在胭脂雪事件当中，为了自己和岛国巫女合作的教授，还要更加可恶！
随着空桑缓缓起身，奈何桥也逐渐恢复原状。
而那一百多个作恶多端的灵魂，也在这一刻，销声匿迹！
第三百三十章 入封门村
将那本档案收起来之后，空桑解释道：“那些人罪孽深重，手中沾染了很多人命，过不了奈何桥。”
蔡宇哲点点头：“这么看来，被他们活埋在观音庙下方的王慧，会不会也是因为屈辱和怨念，所以才成为替身鬼呢？”
空桑摇摇头：
“不知道，如果说大红血棺的出现是因为祠堂那里埋了太多封门村不愿配合的民众，观音庙则是埋藏着王慧的话，那么关键之处，恐怕就在于这两个地方了。”
“如今，宾馆杀人案件已经破解，血观音和大红血棺，也是资料上所记载的比较重的两个案件，也许和这些就有牵扯。”
旋即，众人离开了这座由岛国神道教布置而下的大本营。
当他们推开大门的刹那，眼前的景色似乎一阵扭曲模糊。
那种不适感，只是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等到视野再度恢复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那两扇具备代表性的扇形石门了。
“我们……竟然直接来到了封门村口？”
惊疑之中，却听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回身一看，那高耸的宾馆，在这一刻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直接开始坍塌。片刻之后，化作一堆齑粉！风一吹，彻底消散的无影无踪！
那空旷的荒原，此时连一块砖头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一切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最为怪异的是，他们明明是跟着道行来到了街道。但此时，四周的街道布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龚鑫拽着空桑的衣袖：“我感觉到这里有很不祥的气息。”
空桑点点头，实际上作为打更人，他已经第一时间觉察到了。
“走吧，我们先进入村庄看看。”
众人为了彼此安全，赵悦呈在前，蔡宇哲在后，空桑和余悸则是一左一右将龚鑫这个最没有战斗力的护在中间。
当他们穿过那两道扇形石门的刹那，怪异的是，眼前的景象虽然同样荒芜，但是和外面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如果是站在封门村外，所看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废弃的小破屋，还有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村落。
但是当众人进入之后，一切又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在荒芜之中仿佛又夹杂着一丝生人气息的怪异感觉。
“呼……”
一阵阴风忽然吹过，毕竟才是三月份，天寒地冻的，又是在一个完全无人的村落，纵然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依旧是感觉脖子和腿脚凉飕飕的。
与此同时，一阵似哭似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过来。
“哗啦啦……”
众人一愣，抬头望去，天空竟开始下起了雨。雨不是很大，但是在满目的泥土地上，迸溅出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空桑等人踩在已经有些黏腻的泥土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忽然，一阵宛若鞭炮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锣鼓声、唢呐声开始响起。循声看去，却见远处隐约可见的，似乎是一排长长的队伍。
队伍清一色的红色，在灰暗的村落当中，显得如此突兀。
而最为醒目的，便是那一顶顶大红花轿！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水潭当中，忽然该是冒出一些水泡。
“咕嘟咕嘟……”
犹如水壶烧开的声响。
“呃……呃……”
一阵沙哑的呜咽声，伴随一些水花落下的声音。
隐约可见，那泥泞的水潭边上，竟出现了一只只浸泡的肿胀的手！那满是泥土的手指上还缠绕着一些青苔和水草，远远的便问道一股腐败的恶臭。
“不好，是红白撞煞，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一躲！”
虽然众人联手，也许并不惧怕。但是这里毕竟是长生祭的最后一站了，也许有更多隐藏在暗中的凶恶还没有发现。如今立刻动手，敌暗我明，自然不好。
“你们看，那里似乎有间屋子，我们先去躲一躲吧！”龚鑫忽然指了指不远处稍微高一点的小土坡。
众人一看，果然有一间砖瓦房。
旋即，众人匆匆忙忙跑向了房子。留下了一道道泥泞的脚印。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脚印当中，还隐藏着一个细小的，如同三角形一样的脚印。
约莫十分钟的功夫，众人来到了小屋前。
已经明显破损腐烂的栅栏，几乎一碰就直接碎裂。
赵悦呈带头，直接推开了木门。
似乎因为年代久远，木门也不是很灵活，有些卡在门槛的位置，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响。
进了屋子，关上木门之后，眼前所见，乃是一个很普通的客厅。眼前应该是生前主人见客的地方，一张四方桌，一圈八仙椅。
而在四方桌和八仙椅后方，则是一道长长的烛台。烛台中心似乎本来是供奉着什么，乃是一个神龛。虽然看上去已经布满了蛛网，但似乎还是能看出这当中所蕴藏的历史痕迹。
“这木头……似乎是红木？”空桑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红木做神龛？放在古代也是大户人家了，但是看着房屋整体的样子……”
房屋是很破旧的，不单单是因为时间太久，同时也是因为布局。
两个简单的房间一左一右，同时就是厨房和茅房了。吃饭的地方是在厨房内的。
“这屋子门槛也很低。”空桑解释道：“据我所知，封门村内的建筑，基本都是明清布局。而明清布局的房子，地位和门槛是相辅相成的。地位越高，门槛越高。”
“所以，也就出现了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门槛几乎有一分米到两分米的高度。这代表着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踏入房中的。”
“但是现在看这门槛的高度，撑死了三四厘米，这不是大户人家，甚至可以说是贫苦人家。这样的人家，用红木神龛，当真奇怪了。”
“也许是他们祖传的呗。老一辈的，祖辈相传的老物件不是挺多的吗？”余悸一边进入房间仔细查探，一边说道：“房间内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就是架子床，还有就是一些已经有些腐烂的柜子。”
“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发现。”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说道。
空桑仔细看着客厅，却觉得还是怪异。
不单单是因为红木神龛的问题，还有就是会客的布局。
“按照道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桌子才对！”
“一般来说，主人和主母的位置中间会有一个四方桌。同时左右两侧，要么都是圈椅，要么就是两个椅子之间配备一个四方桌。但是没有将桌子放在客厅正中间的道理。”
说着，空桑走了过去，想要挪动桌子一看究竟。
然而在空桑刚刚触碰到桌子的刹那，整个四方桌，竟然直接碎了！定睛一看，这桌子竟早就断裂，就像是人为锯断之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一样。
“嗯？”空桑一愣：“你们过来看！”
众人连忙跑了过来。却见空桑拿着一块八仙桌的碎片。
但是这碎片细细看去，竟然是中空的！
“这桌子是人为凿空了，所以非常不结实。”说着，空桑从缝隙当中抽出了宛若牛皮纸一样的碎片。
牛皮纸碎片上，朱砂红字似乎写着什么：“七？”
“你们都找找，看看有没有其它的类似的线索。”空桑立刻开始找寻起来。
众人顿时将房屋当中所有的木质家具开始劈开，看着一个个中空的结构，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到底是藏了多少？”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牛皮纸碎片被从缝隙当中找出。
而此时，衣柜、架子床、圈椅已经全部都劈开了。只有烛台切开了一点发现里面是实心的。包括神龛也是如此。
“这么多碎片？”空桑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来拼凑看看。”
旋即，众人开始比对字迹和撕裂的痕迹，索性的是，这个过程并不困难，或者说撕裂的痕迹似乎是刻意的弄成了比较容易分辨的造型。
当碎片全部拼凑在一起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差不多笔记本电脑大小的一张牛皮纸：
“七七四九，白纸灯笼。”
“焚香明烛，佳肴供奉。”
“纸钱三斤，袈裟染血。”
“元宝三百，血棺大开。”
“红衣做嫁，新娘殉葬。”
“白衣绝望，黑水泱泱。”
“三年魂尽，七满魄消。”
“天梯断绝，超生无望。”
空桑顿时将牛皮纸上的字全部拍摄了下来。
“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听着怪渗人的。”龚鑫不禁说道。
空桑皱了皱眉：“七七四九，应该指的是‘烧七’这种活动。因为在人死之后，要经历这种仪式。人死之时，悬挂白色灯笼，放上之前。第一个七天，便为头七。”
“相传，在头七的时候，魂魄会返回家中。而这个时候，需要焚香点燃蜡烛，并放上美酒佳肴，作为供奉给死者的最后一餐。如此便对应了第二段话。”
“不过……纸钱三斤，元宝三百，似乎没有这个习俗。但是看后面所写的袈裟染血、血棺大开来看，恐怕就和我们所调查的血染观音、大红血棺有所关联。”
余悸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后面四句话，应该说的就是红白撞煞了。红衣新娘殉葬，白衣老者溺死。”
“只是，最后这两段四句，是什么意思呢？”
空桑想了想：
“听闻，在国内一些地方，亲人头七要回来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时候，除了要供奉祭品之外，还需要请扎彩匠制作一个天梯。并将天梯焚烧。有了天梯，亡者才能回归天上。”
“同时，三年魂尽这段话，倒是对应了头七的说法。因为人死之后有三魂七魄。每七天一个周期，就会散去一魄。每一年，则会散去一魂。”
“所以烧七总共要过四十九天，代表七魄散尽。同时要过三周年，代表三魂散尽。”
“这牛皮纸上所写，也许代表的是这些死去的人已经过了烧七和三年，但因为没有天梯，所以无法超生。”
余悸脸色微变：“无法超生？那岂不是说，这些死去的亡者，其实还滞留在封门村了吗？”
忽然：
“咚！”
“咚！”
“咚！”
一阵脚步声，似乎从远处开始逐渐逼近。
龚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户，露出惊惧之色：“不好，红白撞煞过来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阴间升堂 狱神禁令
实际上龚鑫不提醒，众人也已经发现了。
且不说那脚步声，众人已经隐隐听到那唢呐声了。
空桑看了一眼窗户，只见远处一左一右，一红一白，两排队伍迎面走了过来！
红煞那边，除了红轿之中还不知道坐着是谁之外，沿路过去，皆是身穿喜衣的轿夫。
他们抬着一箱箱宛若聘礼一样的盒子，更有很多如同丫鬟一般的女子，面覆红纱，撒着猩红的花瓣。一些身形佝偻的喜婆身上，还背着一些新娘子。
这些新娘子佩戴着有些宽大的过分的红盖头，一言不发的随着喜婆晃动着身体。
另一边，白煞前端，两名耄耋老者手持惨白灯笼，和那新婚的红色灯笼遥相呼应。
同时，一幅幅棺木被拖拽着，两边、前后，各有数十名老翁老妇缓缓走来。他们的身体肿胀的如同气球，有些每走一步，身上那厚实的白色寿衣上，更是挤出一些水花出来。
他们的行动看似缓慢，可却又十分迅速。
转眼之间，已经能清晰的看到领头人了！
“快，将门窗全部关上！”
说着，空桑将木门插销全部放置到位之后，在上方直接挂上了大五帝钱。同时将善恶司内发布的符箓，也纷纷贴在了木门、窗户和墙壁之上。
“你这也太怂了，直接出去将他们全部斩杀不就好了！”赵悦呈皱着眉头。
空桑摇摇头：“首先，根据刚才的诗句和我们在宾馆当中遇到的人来说，我们无法确定，这红白撞煞到底是良善之人所变，还是邪恶之人所化。如果他们本身德行不亏，只是中了邪术，我们肆意斩杀，便会损害功德。有了神图的你，应该很了解这一点。”
“同时，通过刚才的诗句，红白撞煞摆明了在封门村当中非常重要！就算你将他们全部斩杀好了，万一他们涉及到一些重要的线索呢？”
说着，空桑更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口玉如意。这玉如意看上去如同一团祥云。只见其直接将玉如意放在了烛台前。
“我先以大五帝钱和龙虎云芝玉如意试一试这些红白撞煞的道行。如果不挡不住的话，你们就出手，尽可能以束缚为主！”空桑立刻说道。
“若是如此，恐怕就需要我和衙役同时出手了。”说着，蔡宇哲看向了余悸：“你修炼了衙役的禁术了吗？”
“放心，不会拖后腿的。”余悸说道。
两人一左一右就站在木门两边的位置。
骤然间，脚步声消失，唢呐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房屋四周，似乎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突然：
“砰！”
“砰！”
“砰！”
“砰！”
接连四声的敲门声，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拍门了。看着那有些老旧的木门此时不断的拍打着变形，甚至可以从封信当中，隐隐感到那猩红如血的婚服！
旋即：
“啪！”
窗户破裂的声音吓了龚鑫一跳。
“呃……呃……”
呢喃沙哑的呜咽声，伴随湿哒哒的手臂直接穿破了纸做的窗户，卡在那些窗户的支架之上。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用安！”
《破地狱咒》念诵而起，空桑神情严肃，更直接敲向打更锣！镇魂音扩散而出，顿时压制四周鬼魅的行动。
旋即，悬挂在门框之上的大五帝钱和身后的龙虎云芝玉如意也全部闪烁光芒，似乎是感应到了邪祟的降临。
实际上，这两件宝物本身都是符合古代人家常用的一些镇宅驱邪的器物！此时，一股祥瑞之力缔造出宛若祥云的幻影环绕在整个屋子当中。
可是，被镇魂音压制的红白撞煞，很快就又开始撞门起来。
空桑估算了一下时间，顿时说道：“这红白撞煞比我们在古董店内遇到的道行要高！他们从镇魂音当中挣脱出来的速度很快！约莫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与此同时，敲门声，呜咽声再度响起。更伴随刺耳的唢呐声响下，一阵哭笑掺杂之声涌入耳膜之中！
“呜呜呜呜呜……”
“嘻嘻嘻嘻嘻……”
哭声，凄厉哀怨，如同被强行溺死的长寿老人，临死之前发出的绝望悲鸣。
笑声，邪异鬼魅，如同被强行勒死的妙龄新娘，最后之时发出的癫狂笑声。
“啪！”
宛若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让空桑面露骇然！定睛一看，竟然是大五帝钱！
那五枚钱币之上，竟然已经有一枚开始出现裂痕！
“不好，大五帝钱和龙虎云芝玉如意撑不住红白撞煞的力量！如此一来，这外面的红白撞煞，最起码是接近鬼王的凶性了！”
话音未落，大五帝钱开始接二连三的碎裂开来。
旋即，那缠绕着钱币的红绳直接断开！大五帝钱的碎片直接洒了一地！
而众人身后的玉如意，没有了大五帝钱的相辅相成，也开始迅速产生裂纹。贴在窗户和墙壁上的符箓，上面用朱砂所写的文字，竟如冰雪遇火一般，开始溶解，在墙壁之上留下了触目惊喜的如同血液一般的痕迹！
“不能等了，道具撑不住！”蔡宇哲顿时高声喊道：“狱神献祭，押送服刑！”
顷刻间，金枷银锁，哗啦作响！
余悸的水火棍重重一敲，同样高声喊道：“知怨知苦，水火无私！”
一时间，蔡宇哲和余悸身上，开始萦绕出一股奇特的气息！
那种气息，似乎是阴气，但细细感知，却又似是而非！而整个屋子，也在这一刻被两重幻影，逐渐重叠！
“升堂！”余悸高声呵斥，伴随“威武”之声，公堂之上，鬼太爷、鬼师爷、一众衙役纷纷站立各自位置。
惊堂木重重一拍，余悸的身体，竟开始分解！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画卷一样，余悸的身体，一笔一划，开始消失。
但空桑看的真切，余悸似乎是以一种另外的方式存在于四周！
而此时此刻，整个房屋有一半的面积竟然直接变成了公堂！同时，一面牌匾悬挂在公堂之上！
上面写的正式——“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这一刻，木门碎裂，窗户也纷纷彻底破开！
水鬼们纷纷带着呜咽之声，从窗户之中攀爬而入，一个个如同壁虎一般贴身在房屋之内的墙壁之上！
“嘻嘻嘻……”
银铃笑声当中，鬼新娘们，纷纷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踏入。那一双双三寸金莲，每走一步，便留下一寸血迹！
龚鑫吓得脸色发青，赵悦呈也已经举起了鬼头大刀。
不过蔡宇哲却脸色不变。
“升堂！”
鬼太爷宛若洪钟的声音忽然响起！
“威……武……”
左右衙役纷纷敲动水火棍，只见那牌匾之上红光四射，将眼前鬼魅尽数笼罩！
一时间，原本要袭身而上的红白煞鬼，竟纷纷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压制，无法动弹！
空桑细细一看，却见每一个鬼魅的身后，竟然都有两名鬼衙役，一左一右，两根水火棍直接交叉将其叉在那里，以至于其动弹不得！
“现宣判！”鬼太爷拿出一根筹子，筹子微微一晃，竟化作满目赤红！
“诸魂，有罪！”话音落，每一个红白煞鬼的额头之处，竟纷纷出现了一个“罪”字。
“扑通！”
“扑通！”
接二连三的摔倒之声，却见红白煞鬼纷纷被水火棍压制地趴在地上。哪怕是那大红花轿和黑水棺材，明明阴风阵阵，想要打开，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一时间，大红花轿的帘子似乎要被里面的鬼魅掀开，却无从着手！
黑水棺材刚刚开出一寸，便又被重重合上！
蔡宇哲见状，点了点头：“衙役一脉代代相传的《阴间升堂》，让自己化作鬼公堂，审判诸鬼，压制鬼魅行动，你竟然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不错！”
“那么，接下来便是我了！”
说着，蔡宇哲上前一步，盘膝而坐的刹那，身体竟开始逐渐化作一座塑像！同时，在蔡宇哲身后，一个迷你的神庙神龛浮现而成！那牌匾上赫然三个字——狱神庙。
“有罪之魂，入狱服刑！”
蔡宇哲一声令下，红白煞鬼纷纷露出痛苦之色。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阴气四散。整个房屋的另外一半，在这一刻竟化作一间牢房！牢房大门缓缓打开，深邃黑暗之中，一条条银锁纷纷沿着地面流窜而出，将红白煞鬼捆得个结结实实！
“戴枷！”
一声令下，上方又有金枷浮现！甚至连黑水棺材和大红花轿，也被银锁金枷自外锁住出口！
赵悦呈见状，冷哼一声，收起了鬼头大刀：“这是狱卒的看家本事《狱神禁令》，让自己化身狱神庙，以金枷银锁关闭囚犯。如果恶鬼想要逃狱，还会有大刑伺候。”
此时，鬼公堂和鬼牢笼开始融合，余悸化身而成的“明镜高悬”和蔡宇哲化身而成的“狱神庙”一上一下，如同基石，直接镇压。
“空桑。”余悸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禁术施展的过程当中，我和蔡宇哲是动不了的。以我们现在的道行，要困住这些红白煞鬼，差不多可以维持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如果要查探什么，就尽快！”
“没错，一个小时之后，要么直接杀了红白煞鬼，要么我们逃！”蔡宇哲也直接说道。
空桑点点头，旋即将供品顿时放在了地上。
赵悦呈见状，顿时眉头一皱：“你这是要……鬼上身？”
空桑点点头：“如若不然，让蔡宇哲和余悸困住他们的意义在哪里呢？就是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封门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打更锣敲向刹那，请鬼上身之咒扩散而出！
顿时，纸钱费窜，阴风阵阵。牢笼之中的红白煞鬼，刹那间纷纷不动了。
而空桑的身体也迅速从额头开始，化作一片惨白，“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双眼泛白，如若死者！
而伴随意识朦胧撕裂之下，再度睁眼时，空桑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村落当中！
但眼前的村落，还是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
只是似乎看上去……不像是九州近代的历史背景。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回到过去
空桑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而且他仔细感知了一下，这一次的请鬼上身，自己似乎是能够自由活动的。
低头看去，自己的穿着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就仿佛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现代人突然穿越到了某个时期一样。
“这次的请鬼上身又完全不同了。”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意识当中开始感应起来：“你们在吗？”
询问之下，绘卷之内，唯一回应空桑的却只有刘龟年和云鹤先生两人。
“嗯？刘公子，云鹤先生，只有你们清醒着吗？”空桑不禁问道。
“看起来是如此。”刘龟年忽然现出身影，而令人惊奇的是，在这里刘龟年竟然也有了自己的身体！
再一看，云鹤先生也是如此。
但是细细看去，两人的容貌却和空桑见到的模样比起来，年轻了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空桑有些懵圈：“你们二位还阳了？还返老还童了？”
刘龟年却看向四周，眼中诧异之色更加强烈了：“这似乎是……民国时期？”
“不是似乎，应该就是。”云鹤先生也说道：“而且，我们此时所在的时间线，应该还是在我和刘公子相遇之前。也就是清末民国初期的时候。”
说着，云鹤先生指了指面前的村口石碑。那扇形的石门上，此时写着的并非是“封门”，而是“风门”。
实际上，风门村才是最早的说法。只是后来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很多灵异事件之后，才有了封门村的称呼了。
“怪哉，难道我们还是穿越了时空不成？所以在这条时间线之后才出生的大家，就全部消失了？”空桑眉头紧锁。
“有这个可能，刚才在绘卷当中，我能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是……似乎又无法唤醒他们。”刘龟年解释道。
看着眼前那些熟悉的坑坑洼洼的小水潭，空桑寻思着要不要先去现实当中，自己等人待着的那户人家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而稍微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似乎不远处的一些屋子张灯结彩的，十分热闹。
忽然，不及反应的空桑，身后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啊，对不起！”
回身一看，给自己道歉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看上去约莫也就是十六七岁左右而已。
“嗯？你穿的衣服好奇怪。这位大哥哥是军人吗？还有这位大哥哥，你是唱戏的吗？”
小姑娘揉了揉撞的有点疼的额头，将篮子当中掉落的水果给捡了起来，看向空桑：“大哥哥们都是外乡人吗？”
空桑顿时笑道：“是啊，我是名旅人，”
“这位是刘公子，乌镇那边的军人。这位是云鹤先生，确实是一名戏剧名伶。”
“我们三个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我看这里似乎非常热闹？”
小姑娘点点头，声音脆生生的十分有活力：“是啊，玉儿姐要成婚了，就今天哦。”
“玉儿姐？”
看着空桑有些疑惑的样子，小姑娘笑嘻嘻地说道：“嗯，玉儿姐要嫁给我们同村的王大哥了。我跟你说，王大哥对她可好了。不过规矩也多。说什么，在正式拜堂成亲之前，新郎官和新娘都不能见面。唉，明明是一个村子的呢，结果玉儿姐都快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王大哥了。”
空桑顿时看向刘龟年。
刘龟年解释道：“在我们这个时代，一般来说只有家境比较好的人家，成婚的规矩才会比较多。”
“有些高门大户的，甚至成亲当天，新郎是不来的。直接就是一座婚轿，由喜婆带着就会到夫家了。”
云鹤先生点点头：“理是这个理，不过同村的还弄的这么严格的，倒也是少见了。”
小姑娘顿时说道：“大哥哥，你们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吗？既然这样，就跟我来吧，我们村子其实很好客的。我问问爹娘，看能不能给你们找一些相对空一些的人家，让你们借宿一晚。”
空桑笑道：“如此，多谢了。”
随后，空桑三人跟着小姑娘，逐渐步入村子深处。
一路上，空桑又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叫秀秀。”小姑娘笑容非常天真甜美。
片刻之后，秀秀领着空桑三人来到了自家的房子前。
不过让空桑心中有些惊诧的是，眼前的这栋宅子，竟然就是他们在现实当中所待着的小屋子！就连那四周的水潭和布局，都几乎和现实当中没有什么差别。
“你们先等等哦，我去找爹娘。”秀秀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屋子当中。
“刘公子，云鹤先生，你们能感觉到这个屋子有什么古怪吗？”空桑看向身后两人。
“目前来看，这里一切正常。”刘龟年说道。
云鹤先生则悄声道：“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和刘公子现在似乎是因为这个独特的时间线的问题，我们现在是活人的姿态。也就是说，作为鬼魂的能力，我们是发挥不出来的。”
刘龟年点点头：“我的身上倒是有配枪，但是……子弹并不多。倒是符合我当年的日常配给。”
空桑顿时苦笑道：“其实，刚刚进入这里时，我就有点怪异的感觉了。就感觉，身体好像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我寻思，以我现在的状态，能够用出打更锣就已经很不错了。”
三人在门外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
那看上去还比较崭新的木门顿时被推开，迎面走来一个面容朴素，身材稍微有些臃肿的妇人。
妇人的年岁应该并不大，只是因为操劳的问题，看上去有些老态了。
“三位，我家秀秀都跟我说了，诸位是迷路来到了这里，没有地方住。”
“这样吧，你们就先在我家住下吧，其中一间可以让三位挤一挤。”妇人露出憨厚的笑容：“这天色也不早了，想必三位还饿着，就一直吃个饭吧。”
空桑连忙说道：“那真是多谢你了！”
众人进入屋子之后，空桑环顾一周，就连布局都跟现实当中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显然是灶台那边正在做着饭。
秀秀热心的将自己的房间给腾了出来。
空桑三人自然是上前帮忙的，在和秀秀闲聊的过程当中，也大概知道了秀秀家的情况。
秀秀一家三口，父亲叫做陈江河，并不在村子里，据说是去了北方，成了一名军阀的麾下。
母亲冠了夫姓，平日里别人都称呼其为巧娘。
母女两人平时在村子里，就靠做一些针线活换取银钱来度日，虽然生活清苦了一点，但也算自得其乐。
饭桌上，秀秀开心地说道：“娘，爹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巧娘笑着点点头：“是啊，你爹出去有一年了。这好不容易信上说有了假，能回来看看我们娘俩。”
说着，巧娘又看向了空桑三人：“空桑小哥，你们也不用拘谨，我们这小村子也比较贫瘠，倒也拿不出什么好吃好喝的给到你们。”
空桑连忙说道：“巧娘太客气了，您的手艺真好，饭菜很可口。”
说着，空桑看向那神龛之上所供奉的观世音，实际上空桑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刚才还有些生疏，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什么。
眼前的观世音倒是和现实世界当中，寻常人家所供奉的杨柳观世音不太一样。
只见其并非端坐在莲花台上，而是坐在一片碧玉莲叶之上，下面是汹涌澎湃的波涛。观世音慈眉善目，手中并不持净瓶，而是轻轻捻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的同时又有一种庄严之感。
空桑插入话题当中，笑道：“巧娘，您家的这尊一叶观音做工倒是相当精妙呢。”
巧娘掩嘴轻笑：“这是我家丈夫祖辈传下来的，说是保佑平安的。”
空桑旋即解释道：
“观世音菩萨三十三尊法相之一的一叶观音，又被称为莲叶观音，的确是保家宅宁静的。”
“而且，这尊神像上似乎隐隐有璎珞宝华一般，想必供奉的年岁相当长久了，巧娘，这可是功德。”
巧娘笑着摇摇头：“功德不功德的，我就是农妇，也不懂。只要菩萨能保佑我丈夫平平安安归来就好喽。”
秀秀忽然问道：“娘，玉儿姐是不是后天就出嫁了？”
巧娘的笑容微微敛去，眼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是啊，不过王家那边似乎是有了麻烦就是了。这几日，王家派了很多人去找郎中呢。”
秀秀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没事的啦，王大哥和玉儿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而且，隆奶奶这几天似乎也很开心的在筹备着玉儿姐的一些嫁妆首饰呢。”
“你月儿姐爹娘走的早，只有这么一个外婆拉扯到，倒也是苦了老太太了。”巧娘叹了口气，眉宇之中掠过一丝心疼之色。
空桑三人并没有再说太多，毕竟现在信息还不是很全面。
直到入夜之后，巧娘已经带着秀秀回到了主卧。秀秀的房间内，空桑三人也没有休息。
“从白天我们所听到的消息来说，这几日，封门村当中最起码会发生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秀秀从军的父亲要回来。”
“第二件，就是玉儿嫁给存在当中唯一的富户，王家的独子。但是似乎王家又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在请郎中。”
刘龟年点点头：“不过有点我很奇怪，这个年代从军的人能这么轻易回来吗？”
空桑一愣：“不是说告假吗？”
刘龟年摇摇头：“民国初期，军阀前期的时候，其实大家的兵力都非常紧张。当时的士兵，除非是……伤重，否则是不被允许告假回来的。”
“尤其是秀秀说，她的父亲是在北方地区。而在最早的时候，北方地区的军阀还要和当时的岛国人对峙。”
云鹤先生也说道：“另外，王家那边，我觉得大概率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此频繁的请郎中，但是婚期却没有推迟的情况下，在我们当时有一种说法，是冲喜。”
“也就是王家可能有什么长辈生了重病，所以必须立刻找一位女子嫁进来，用好运来冲刷王家的厄运。”
空桑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这两件看上去比较平常的时间，可能背后还有一些隐秘了？”
两人同时点头：“既然你用了请鬼上身的方法，对方将你带到了这个时代。那么不能说大红血棺和观音庙如何，但是很有可能，这几日，便是发生那红白撞煞的时间段。总之，还是要小心一些。”
空桑原本想着，在第二天的时间先去村子里探一探情况，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三人均是在一阵纷乱的哭嚎声当中惊醒过来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两处丧事
睡眼朦胧的三人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因为那哭嚎声，似乎是秀秀发出来的！
三人连忙将衣服穿起来之后，推开屋子的大门。
却见篱笆院内，已经来了很多的村民。大多数人要么畏惧，要么怜悯，一个个的窃窃私语着。
而秀秀则扑在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身上嚎啕大哭。
一旁的巧娘也是悲痛难当，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被几个妇人搀扶安慰着，几度要晕厥过去。
三人对视一眼，均是感觉到一丝不妙。
走近一看，却见地上的担架内躺着一个面容刚毅的男人，男人已经没了生息，身体也几乎褪尽了血色，但却瘦的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用枯槁来形容，这对于一个常年当兵的人来说，是有些怪异的。
同时，男人左臂已经没有了，但看其伤口情况，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并不是这几日才被砍掉的。
联想到之前刘龟年说的，空桑也大概明白了。秀秀的父亲，应该就是因为断了一条胳膊，才被准许告假回来。
“空桑，你看。”
刘龟年悄悄的指了一下，却见陈江河的心口处，有着一处狰狞的伤口。
而脖子处，隐隐的，似乎还有两三道血痕，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抓挠的一样。
“胸口那里，应该是子弹贯穿的伤口。”刘龟年沉声道：“至于脖子处，不得而知。”
空桑点点头，随后看向带头的那位耄耋老者。对方正是封门村的村长。
“村长，这是怎么了？”空桑低声问道。
“那是秀秀的父亲，陈江河。
”老村长有些心疼的摇了摇头：“作孽啊，据说陈江河是因为断了一条胳膊之后，不得已才告假回来的。”
“这次回来，实际上也就不会离开了。没想到在村口不远处，碰到了岛国人。”
空桑眉头一皱：“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岛国人呢？”
空桑有疑问也是正常的。
毕竟按照时间线来说，这个时候的岛国人应该还是在九州东北三省附近，不太可能会来到了封门村这里。
毕竟封门村地处中州地带，和东北三省那里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老村长摇摇头：“我们也纳闷的很。但陈江河是隔壁村子的人好心抬回来的，是那几个村民跟我们说的。再加上他是被枪杀的，估计……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说着，老村长叹了口气：“作孽啊，王家那边风波不断，秀秀和巧娘这边又没了顶梁柱，这往后日子要怎么过啊？”
空桑立刻问道：“老人家，王家那边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你么不知道吗？”老村长有些诧异地说道：“就在昨天晚上，王家独子病逝了。”
“但是王家子死去的非常邪门，据说尸体还停在灵堂那里，龙婆婆已经带着玉儿过去了。”
“好端端的一对金童玉女，就这样分开了，也是可怜的很。”
……
片刻之后，众人离开。
空桑轻轻地抚摸着秀秀的脑袋：“乖，不哭了。这样哭下去，对眼睛不好的。”
秀秀眼泪汪汪地看向空桑：“大哥哥，我爹为什么就这样死了呢？他是那么好的人！”
空桑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毕竟民国时期，在九州的历史当中，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风花雪月，无钱无势的人猪狗不如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太多如同秀秀一般的可怜人了。
空桑叹了口气：“秀秀，大哥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不过，你的父亲是军人，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好人。”
“秀秀，振作起来。毕竟，你的娘亲也很难受。从这一刻开始，你要学会照顾你的娘亲了。”
这番话也许说的太早了点，但是秀秀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小姑娘，她看着瘫坐在屋子内的娘亲，隐约的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空桑旋即说道：“刘公子，麻烦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巧娘和秀秀。如果她们身上有什么变故，也请你一定要注意才是！”
“没问题，你们是要去王家吗？”刘龟年问道。
空桑点头：“王家独子突然暴毙，放在我们进入的这个意识世界当中的这个时间段，我想恐怕不是巧合。所以，我和云鹤先生要去王家看看情况。”
“好，没问题。”
随后，三人便立刻开始了分工。
刘龟年这边开始帮巧娘和秀秀准备一些丧葬的事情，空桑和云鹤先生，则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王家。
只见王家左右两侧，竟然各自摆放着一尊石狮子。只是那石狮子看上去，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此时，满目所见，白纸灯笼高悬而起，纸钱纷飞。
尚未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声。
两人走入王家，偌大的灵堂内，除了王家之外，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那名少女，自然就是玉儿了，此时正跪坐在棺材前，哭的梨花带雨，也是无比的而伤心。
反观那老太太，却站在棺材那里沉默不语，虽然背对着空桑和云鹤，但是依旧能感觉到，这老太太似乎一直盯着棺材内的逝者。
而随着空桑两人走入灵堂之后，老太太迅速转过身来。
这一刻，虽说是老态龙钟，但双眼却炯炯有神的盯着空桑三人，似乎是停顿了几秒钟，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了空桑两人面前。
“你们跟我来。”
说着，老太太带着空桑和云鹤先生来到了灵堂之外。
空桑尚未开口，老太太就直接说道：“你们和王家没有因果，此番前来，应该是为了调查王家独子死去的原因吧？”
“老太太就是隆奶奶是吗？玉儿的外婆？”空桑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反问道。
在他看来，这名老太太似乎不是一般人，且不说她看上去虽然如风中残烛，实际上却是精气神俱佳。
同时，这老太太的眼神，似乎是带着审视之色，显然也是观察力惊人的老前辈。
“道上的人，称呼我为龙婆。”隆奶奶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威严，拐杖轻轻叩地：“老身既然打了招呼，年轻人也该懂一些道理才是。”
空桑说道：“走阴十部打更人一脉。”
“我就是个修佛的居士，是个戏子，不足挂齿。”
“打更人？”龙婆婆眼中带着一丝怀疑之色。
空桑无奈，只能召唤出打更锣。
这一刻，隆奶奶脸色微变：“竟然真的是你们走阴十部！”
“奶奶，我们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件事情背后似乎不寻常，我们想要知道王家人的情况。刚才我看到奶奶你站在棺材旁边似乎考虑着什么，我估计应该是有凶险在其中吧？”空桑说道。
隆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的确，这件事情十分凶险啊。”
“老身这孙女婿叫做王空，是王家的独苗。平日里身体也算健康，无病无灾。老身甚至还悄悄给王空算过一卦，卦象显示他多子多福，不是早夭之人。”
空桑眉头一皱：“若是如此，那王空之死，就应该是邪术所致，导致枉死了！”
隆奶奶点点头：“你们先去看看，随后我们再谈。”
空桑和云鹤先生对视一眼，两人来到了灵堂之内，按照规矩上香之后，便看了一眼棺材内的王空。
只见王空全身青灰色，身形更是枯槁无比，似乎除了皮和骨头之外，一身血肉都不翼而飞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到一抹惊骇之色。显然，这么狠辣的邪术，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回到隆奶奶身边之后，空桑推测道：“按照王空的死状来看，恐怕是一身元气都被人吸食殆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不是一般的鬼魂。最起码，也是厉鬼！”
“不错。这也正是老身担心的地方！”隆奶奶脸色阴沉：“王家差不多是在十天前的时候开始请郎中的，当时老身还特地去看过，只是看他萎靡不振，身上并无邪祟，老身也就放心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不过十天的时间，竟已经是这种情况了。”
“这附近十村八店的有些手段的人，老身都认识。他们和王空没有仇怨，而且也不是这种手段。”
空桑忽然想到了秀秀的父亲，旋即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岛国那边的邪术？”
隆奶奶闻声反问道：“打更人你为何会这么想？”
“今天早晨，秀秀的父亲陈江河，被旁边村子的人带了回来，人已经去世了，死因的话，乃是心口中枪而死。根据旁边村子的人说，是岛国的士兵做的事情。”空桑解释道。
隆奶奶的眼中顿时掠过一丝杀意：“神道教？还是岛国的佛门？”
空桑摇摇头：“这一点我们还不太清楚。但是同时发生了两件死伤，而且背后似乎都有古怪，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村子的安全。”
隆奶奶沉思片刻，旋即说道：“打更人，你现在道行如何？”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很抱歉，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目前也只是能操纵打更锣而已。一身道行，暂时用不出来。”
隆奶奶点点头：“这样吧，我今天晚上会留在这座灵堂当中布置一些手段。到时候，你们也过来一趟。”
“行，大约几点钟？”
隆奶奶想了想：“子时吧。”
道别了隆奶奶之后，空桑和云鹤先生在回去的路上开始交流：
“云鹤先生，我有种预感，这个村子会非常危险！”
云鹤先生反问道：“何以见得？”
空桑的神情有些凝重：
“你想，我是用了请鬼上身之法来到这里的。而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很有可能进入的就是秀秀的意识世界。”
“这说明什么？按照红白撞煞本身的年岁来看，秀秀很有可能就是红煞之一。”
“但是，先前不管是古董店还是在木屋前，我们都没有看到过秀秀的身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秀秀，就坐在那两顶大红花轿其中之一！”
“并且，玉儿的嫌疑也很大。毕竟她的一切条件，也十分符合成为红煞的资格！”
“红白撞煞当中，煞鬼之间也是有明确的等级制度的。”
“那些轿夫、喜婆只能算是红煞的附庸，甚至那些被喜婆背在身上的新娘，也不是最强的红煞！”
“真正统领那红煞队伍的，乃是那两顶大红花轿当中的红煞鬼王！”
“可要成为这等红煞鬼王，可不是按照传说当中的红煞的培育方法就能够成功的。这需要对方生前十分强大的怨气才行！”
云鹤先生也意识到了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秀秀也好，还有那位玉儿也罢，她们可能在接下来的一两天之内，会遇到十分惨绝人寰的事情，所以她们最终才会成为红煞鬼王吗？”
空桑点点头：
“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今天晚上，隆奶奶这边可能会出事。不是出在王空的尸体上，就是玉儿会出问题。”
“而秀秀这边，巧娘……恐怕也有危险！”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观音伤人
夜间，整个封门村陷入了一片不详的寂静之中。
已经有些枯败的大树上，停着一些乌鸦，当空桑和云鹤先生走过的时候，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
村子本身并不大，所以不过走了片刻之后，耳边就已经隐隐听到了一些哭嚎之声。
显示，这是从王家那边传来的。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子时了。
偌大的王家，大门敞开，白色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火光不停的颤动着，透着一种惨然之感。
扑鼻而来的，是烧了太多纸钱的那种焦糊味，甚至整个庭院内，还飘落着许多黑色的纸灰。
“来了。”
灵堂之内，隆奶奶已经穿上了一身很隆重的衣服，那衣服一身黑色，整个后背的部分绣着一尊观世音菩萨。而在隆奶奶枯槁的手中，还捧着一尊观音像。
“隆奶奶你是……佛门的居士？”空桑不禁问道。
隆奶奶摇摇头：“老身只是一个龙婆而已。”
“打更人，你们且先坐在一旁。老身现在要问一问王空这孩子究竟是和死因，如果待会儿出现什么事情，你们一定要按照我的指示来行动，明白吗？”
空桑点点头，不同行当的人处理灵异事件的时候，几乎都有各自的规矩和忌讳，这点常识他还是明白的。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隆奶奶又给死去的王空上了一柱清香，并分为三次，分别插入香炉之中。
忽然，一阵阴风吹入灵堂之中，一丝冷意吹散了火盆旁边还没有燃烧完毕的纸钱。
一些纸钱的碎片更是被带动到空中，徐徐落下的过程，如同黑色的雪花。
“嘶啦……”
宛若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定睛一看，却是火盆旁边那一摞厚厚的纸钱竟从中间直接成了两半。
而香炉之内，左右两侧的两根清香忽然断成了两半！
断头香！
不论是隆奶奶，还是空桑和云鹤先生，眉宇之中都多了一丝紧张。
看着香头的火苗迅速熄灭之后，隆奶奶沉默了一下，又重新取出两根清香，口中念念有词：“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隆奶奶念诵的乃是观音心经，将经文念诵一遍完毕之后，这才重新点燃，旋即用手轻轻扇灭之后，又重新插入香炉之中。
然而：
“嘶啦！”
同样的撕裂声，火盆处的之前已经断裂成了四瓣！而刚刚插上香炉的清香再度断了开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啊！”隆奶奶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旋即又盘膝坐在了棺材前，手中撒出一碗大米，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而伴随隆奶奶启动的咒法之下，灵堂内的阴风越来也凶烈了起来！经幢、白帆、纸钱、烛火，都被吹得倒出都是。
“呼……”隆奶奶忽然吐出一口浊气，双眼在这一刻化作灰白之色。
抬头看却，却见灵堂之内，已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
男人身上有着狰狞的伤口，面容似乎有些痛苦，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棺材口，一双眼死死盯着棺材之内。
“王空！”隆奶奶沉声道：“你已是已死之人！”
王空微微歪着头，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当中的含义。
“王空，你为何会无故暴毙！”隆奶奶并没有再看向王空的魂魄，而是看向了地上的大米。
逐渐的，中心的大米忽然变成了红色，就如同被血液浸泡了一般！这种晕染的效果，开始不断的扩散，逐渐的朝着各个方形而去。
数个呼吸的功夫，洁白的大米上，顿时出现了两个字——诅咒。
空桑眉心一动，诅咒？
王空只是封门村当中的人家，平日里基本足不出户。村子里唯一有道行的也是隆奶奶，究竟为何会沾染诅咒呢？
显然，隆奶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再度问道：“哪里来的诅咒？”
地上的大米又开始浮现出血红的文字——白袍。
“白袍？”不单单是隆奶奶，空桑和云鹤先生也很疑惑。这个提示，可以说太过宽泛了。
如果落下诅咒的人，就是身穿白色衣服的人，那这个排查的范围可就太大了一些！
隆奶奶似乎还想继续询问，但这个时候，灵堂之内忽然阴风大作。
一阵邪异的经文之声徐徐传来！
空桑听的真切，这是邪心教的拿手本事——梵经邪唱！
一时间，王空的魂魄开始不稳定起来，他的衣服开始迅速的染红。他的脸色出现扭曲和痛苦，双眼流下斑斑血泪。
刺耳的吼叫声，让灵堂内的三人头晕眼花。
“我要将他驱散，不要看他，低着头！”隆奶奶喊道。
空桑和云鹤先生立刻照做，几乎同一时间，隆奶奶手一扬，便将地上原本洒落成一个圆形的大米全都推散了出去！当这些大米上的血腥文字纷纷错乱之后，灵堂之内也彻底没有了声息！
四周的一切，仿佛在这个时候黑暗了下来！
“云鹤！”
“我在旁边！”云鹤沉声道：“空桑，我们现在要抬头吗？”
空桑想了想，旋即说道：“不行，我们现在也无法保证，这是仪式的环节还是如何。但是……再待在这里恐怕也不行，我们往旁边挪。”
“好！”
空桑手中已经召唤出了打更锣，和云鹤先生开始往灵堂外走去。
灵堂并不大，但是两人转移的时候非常小心，他们下意识的不敢太大的动作，毕竟因为环境问题，两人基本都无法用出驱魔的手段。
然而空桑和云鹤先生不知道的是，此时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就站在他们两人的背后。
这个人一双眼睛透着一点猩红，满是冷冽之感，眼珠随着空桑两人一点点往旁边移动着。
就在两人移出灵堂的刹那，眼前骤然明亮了起来。
“快……快跑！”
灵堂内忽然传来隆奶奶的声音。
空桑和云鹤先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勃然色变！
灵堂正中央的棺材已经斑斑碎裂！尤其是正对着他们的一头，碎裂的痕迹粗略一看，竟然是一个“死”字！
隆奶奶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悬浮在半空之中，似乎可以看出，应该有个什么东西正掐着他的喉咙。
“云鹤！”
空桑敲动打更锣：“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云鹤则双手合十，缠绕佛珠，念诵佛门的《金刚经》。
灵堂内再度扭曲起来，不过这次扭曲的部分只有隆奶奶面前。
被隆奶奶带过来的观音像已经直接碎裂成了几块，尤其是那分类成两半的菩萨头颅，此时更显诡异之色。
“啪！”
棺材彻底炸裂了开来。但是内中却已经没有了王空的尸体！
再一看，扭曲的部分，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他抓着隆奶奶。
但是让空桑惊疑的是，他想过是邪心教的他化五座，也想过会不会是岛国的阴阳师和巫女，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抓住隆奶奶的，竟然会是一尊观世音！
眼前的观世音似乎如同人类一样可以自由行动，他那宝相庄严的面孔，此时却沾染着一丝血腥。
而他那素白的袈裟，此时此刻，也在逐渐染红！
“血染观音！”空桑瞳孔微缩。
打更人的镇魂音加上云鹤先生的念佛之声，似乎具备一定的威慑力！
一时间，偌大的王家，那满目的白色灯笼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满目的纸钱灰烬，几乎要迷晕人的双眼！
那血染观音僵硬的将头转过来，眼神对视的刹那，看着观世音双眼当中晃动的眼珠，空桑和云鹤皆是一脸骇然之色。
下一刻，血染观音松开了手，隆奶奶顿时摔倒在地上，连连咳嗽！
空桑和云鹤先生对视一眼，点点头，纷纷冲了过去。
他们看不出血染观音到底道行如何，所以打算试探一下。如果血染观音不算强大，就直接将其摧毁。如果很强，他们就带着隆奶奶先行撤退！
“砰！”
镇魂锤敲在了血染观音的手臂上，发出如同击打到铜器之上的声音，甚至震得空桑双手有些发麻。而云鹤先生，则是直接将手中的佛珠缠在了观世音的脖子上。
顿时，佛珠发出一阵金色光芒，血染观音的喉咙处开始冒出一阵青烟，仿佛是被烙铁烫到的痕迹。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刺的人耳膜生疼，而隆奶奶却是脸色大变：“这声音，这是王空的声音！”
然而话音刚落，血染观音便将佛珠扯断了！
旋即，血染观音的双手便如同手刀一般直接劈了下来！
空桑眼疾手快，打更锣如同盾牌挡了一下。云鹤先生则立刻冲到了隆奶奶面前，一把将其背了起来。
“空桑，我们先撤！”
“好！”
空桑立刻抽身，迅速离开了王家大宅！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血染观音并没有追出来，而是停在了王家大宅的门槛前，一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在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云鹤先生这才将隆奶奶放了下来。
此时隆奶奶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奶奶，那血染观音，为什么会变成王空？”
隆奶奶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口中喃喃说着：“他们追来了！他们追来了！没想到多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空桑不禁反问：“隆奶奶，您说的他们，是谁？”
隆奶奶深吸口气，抬起头：“邪心教！”
“！”空桑不敢置信的看着隆奶奶：“奶奶你难道是……邪心教的成员？”
“算是叛逃了吧。”隆奶奶眼中露出一丝忧愁之色：“这下可怎么办呢？”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伴随的还有一声枪响。
“那个方向……不好，是秀秀家！”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村中邪寺
当空桑、云鹤和隆奶奶三人来到秀秀的家中时，却见刘龟年捂着受伤流血的胳膊站在屋子门口。鲜血还在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滴落。
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已经死去的陈江河！但这个时候的陈江河，额头上出现了一处枪伤。
“空桑，云鹤，快！巧娘……”
两人脸色大变，冲入房间之中，
却见巧娘躺在床榻上，喉咙处有着十分狰狞的伤口，鲜血喷溅的倒出都是。
一旁的秀秀已经吓得似乎没了神，她瘫坐在床榻上，双眼飘忽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虽然一直在流着泪，脸上去似乎没有一丝表情！
“秀秀！”
空桑连忙将秀秀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语气带着心疼和焦急：“秀秀，不要怕！不要怕！如果难受……哭出来就好了！”
秀秀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双眼当中晃过一丝神采。
“大哥哥……”
“嗯，我在的！”空桑立刻说道。
“大哥哥……”秀秀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隐忍的哭腔：“大哥哥……娘亲为什么……”
空桑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用唤魂的方法将巧娘的魂魄呼唤过来，最起码让她和秀秀好好见上最后一面。
奈何，这里只是秀秀的意识世界，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已经请鬼上身的世界当中做出唤魂的行为。
“呜呜……哇……”
秀秀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一旁的云鹤将巧娘的尸体搬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当中之后，旋即开始给刘龟年包扎伤口。
毕竟现在都是有了肉身的情况，也自然就会受伤。
隆奶奶则是在一旁检查着地上的陈江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江河额头上的枪伤，是你做的吧。”云鹤看向刘龟年。
刘龟年点点头：“就在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我这里就听到了一阵尺八的声音。那声响有些熟悉，就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岛国阴阳师的仪式当中，所吹奏的声音非常相似。”
“当时，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所以我就来到了门口，想要巡视一下。却没想到，屋子当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声。等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陈江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如同尸鬼，将巧娘给……”
“我想要将陈江河推出去，但是力量上却不够。最后虽然勉强将他赶了出去，但手臂上也受了些伤。我看着陈江河似乎还要伤人，没有办法，只能够在他脑袋上开了一枪。”
刘龟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讲清楚之后，云鹤顿时陷入沉默当中，而一旁蹲坐在地上的隆奶奶也不曾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口中喃喃道：“作孽啊……”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空桑安抚好秀秀的情绪，悄悄的关上了房门，走到了屋子外面。
“秀秀已经睡下了，这番刺激下来，估计……”空桑摇了摇头：“陈江河这边的情况是？”
于是，众人将陈江河的情况告知了空桑。
“隆奶奶。”空桑听完之后，看向了老太太：“陈江河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人炼制成了尸鬼吧？”
隆奶奶点了点头：“的确是非常类似的手法，但是和传统的操纵尸鬼的方法还是有些不同的。再结合刘龟年公子所说的岛国的仪式音律的话，这恐怕是岛国的操尸之术。”
“操尸之术？”空桑显然对这个并不了解。
“其实……邪心教从很早开始就和岛国神道教那边有一些牵扯。”隆奶奶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最起码从老身上一代开始就已经有了。到了老身这一代的时候，他们似乎在谋求一种叫做长生之力的能量。”
此言一出，空桑三人呼吸一滞。
显然，正如同他们先前调查的一样，姒静、狄瑢、狄弛所在的时期在培育长生酒，但是在更早的时候，已经有其它的手段开始问世了。
“老身倒是不反感邪心教的人对长生之力做什么尝试。但是老身比较反感他们和岛国人之间的牵扯。”
隆奶奶摇了摇头：“岛国人的阴阳术，老身见过几次，太过邪门，有些术法，更是有伤天和。”
“邪心教虽然一直致力于从佛门八苦当中寻得解脱之法，但是老身感觉和阴阳师合作，无疑于是与虎谋皮。”
空桑顿时问道：“奶奶，那你是邪心教他化五座之一吗？”
隆奶奶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空桑，似乎是好奇对方竟然知道的还挺清楚：“老身是曾经的多疑座。”
空桑顿时想起丁伟曾经说过，那就是他化五座之一的多疑座，似乎已经断了传承很长时间。
难道丁伟的上一代，就是眼前的隆奶奶吗？
念及至此，空桑又问道：“奶奶，那……你为什么要在封门村隐居，还有，玉儿是您的亲孙女吗？”
隆奶奶摇摇头：“玉儿其实我老身收养的，乃是故人的孙女。”
“说起来，玉儿的祖上，还有些清朝皇室的血脉。老身之所以留在这封门村，也是看过风水的。就风水来说，这里乃是一处洞天福地，百姓淳朴，灵气充足，算是老身养伤的好地方。”
“而且，封门村的建筑均是明清两代的建筑，这里久而久之，也会留下一些两大朝代的气运。”
“所以，在这里生活，对老身恢复修为，也有帮助。”
“今日，灵堂之内王空被制作成血染观音，这是邪心教在像老身示威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亲自到来！”隆奶奶眉宇当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而且，陈江河既然中了操尸之术，那就说明这一次来的人当中，除了邪心教之外，还有岛国的阴阳师了。”
空桑沉思片刻：“隆奶奶，有胜算吗？”
“很困难。”隆奶奶叹了口气：“当然了，老身也不是没有准备就是了。不过，今天晚上老身受了些伤，如果去了那里，恐怕会被内中的东西所影响。”
“所以，三位如果能帮老身一个忙，乃是最好。当然，老身也不会让三位白白冒险，事成之后，原因将一身所学教给你们！”
“报答倒不必了，不过隆奶奶，秀秀这边……”
隆奶奶自然明白：“玉儿横竖今天不在家中休息，老身把她放在邻居家了。今天晚上，老身就在这里护着秀秀一些。也算是以防万一。”
说着，隆奶奶将地点告诉了空桑三人。
……
按照一张画的有些潦草的图纸，空桑三人来到了隆奶奶所说的地方。眼前竟然是一座观音庙！
“这里难道就是……那些封门村之人所说的，将王慧埋着的观音庙了？”
“但是，按照目前的时间来看，恐怕王慧还没在这里呢。”云鹤回应空桑的话。
观音庙其实并不算大，约莫也就是十来个平方而已。毕竟封门村这种小村庄，也不可能修建太过奢华的寺庙。
推开有些老旧的木门，眼前所见，整个观音庙当中，竟摆满了三十三法相的观世音。
“这……”空桑有些愕然：“封门村这样的小村落，竟然供奉着这么齐全的观音是吗？”
惊疑之中，空桑的注意力顿时落在了正中间那尊最大的观世音神像上。
眼前的神像足足有三米之高，做工也非常精美，就连璎珞之上的花纹也刻画对的栩栩如生。但是空桑却总觉得，眼前的观世音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
刘龟年忽然说道：“这观世音，看着有点像空桑你在城隍庙遇到的那尊鬼面观音！”
空桑一愣，旋即退了几步，仔细对比之后：“没错！如果将变化的部分排除不看的话，从外观到造型，简直是一模一样！这么说来，鬼面观音是用封门村的观音庙的观音像培养的吗？而且档案上，关于鬼面观音这一块，也写着王慧！”
“不止如此！”云鹤先生的眼神透着一股凝重之色，指了指旁边：“这马头明王观音，曾经在女子高中当中出现过吧，是最后镇守血肉观音的两大宝物之一！和鬼娃娃花子左右对称！”
“还有，我们在杀人宾馆当中遇到的青颈观音，这里也有！从大小到形状，一模一样！”
空桑连连看去，果不其然！
“这不是巧合！”空桑沉声道：“虽然观世音的三十三尊法相的造型基本上是如同记载一般有着固定的外观，但在塑造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差别的。”
“可以说，再好的工匠，都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两尊神像！”
“但是这里的神像，如果刨去了我们所见到的变异的部分，其余的部分在整体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差别！”
“再加上从女高寝室开始，整个长生祭这一次围绕的都是观世音神像，恐怕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之后，首要的要先看看观音庙了！”
刘龟年也附和道：“刚才那位老太太还说了，玉儿是清朝的血脉！”
“在之前的调查当中，就有出现过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还有清宫的蛛丝马迹。这一次，会不会同样也有清宫的影子在背后。”
空桑皱起了眉头：
“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从女高寝室，到城隍庙再到墨家祖宅，这一路上，我们基本上没有查探到任何关于清宫出来的恶人。”
“如果说这件事情和清宫有关，那恐怕又是和恭亲王一样，乃是当初跟随慈禧太后沉睡的四人当中的一个了？”
一边和刘龟年、云鹤讨论着，空桑一边在搜索者隆奶奶让他们过来找的东西。
按照隆奶奶所说，他们需要找的是一个盒子，盒子并不大，被她藏在了观音像的后面。但是因为正中心的杨柳观音实在是太大了，空桑找起来有些费劲。
“找到了！”空桑忽然看到在莲花台下藏着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特别秀珍：“这大小，也就能放点首饰吧？”
空桑不由的说道。
旋即，当盒子打开刹那，映入眼帘之物，让空桑有些惊诧，也有些骇然，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发现了新线索的信息。
因为眼前的小盒子里所放置的，正是现实世界当中，何梦的眼睛所演变而成的那枚戒指！
第三百三十六章 祸水东引 鬼寺招魂
正当空桑思考这枚戒指究竟和隆奶奶是什么关系的时候，虚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声！
“空桑！空桑！”
那呼唤声在观音庙当中掀起阵阵回声，隐隐可以听出，竟然是龚鑫的声音。
空桑顿时道：“应该是蔡宇哲和余悸可以支撑的时间要结束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了！”
念及至此，空桑心中顿时有些无力。
他有预感，这件事情背后的阴谋一定还远远不止现在台面上所看到的东西。
作为主人公的秀秀也好，还是隆奶奶和玉儿，应该也是这红白撞煞的主人翁。
细细想来，对方也不过只是封门村的一部分。有可能是封门村风波的开头，但是后面绝对发生了更加恐怖的事情才对！
不过，一旦红白撞煞破开了余悸和蔡宇哲的联手束缚，那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自己等人身处的秀秀的意识世界，就全都完蛋了！
空桑看向刘龟年和云鹤先生，两人也明白了情况，纷纷化作一道光弧融入了绘卷之中。
“铛！”
空桑敲动打更锣，高声喊道：“解！”
整个观音庙开始出现一阵扭曲。
紧接着，便是一种仿佛时光回溯，天地倒转的感觉，如同从头再来的沙漏一样！
眼前，刹那间陷入黑暗之中。
空桑是在一阵撕裂般的头疼中清醒过来的，显然，和红白撞煞融合意识，对他的身体也损耗不小。
被鬼公堂和鬼牢房双重镇压的红白撞煞，已经从一开始的毫无声息到开始出现如同愤怒一般的嘶吼声响了！
龚鑫看到空桑似乎元气亏损，直接从书包里取出一个试管给空桑灌了下去。
空桑忍住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觉，不禁抱怨道：“劳烦你回去之后，更改一下你这些魔鬼药物的配方，就算是尸油，也请做成我喝不起的样子！”
“贫你个大头啊！你终于知道回来了！”龚鑫擦着脸上的冷汗：“你要再不出来，余悸和蔡宇哲就要撑不住了！”
空桑立刻说道：“蔡宇哲，余悸，撤去禁术，我们需要去观音庙！那里有我们下一步要调查的线索！”
“好！”
顷刻间，公堂上的牌匾和牢笼前的狱神庙纷纷开始消散和模糊，脸色有些苍白的余悸、蔡宇哲顷刻间恢复了身体。
“快，喝药！”龚鑫已经准备好了两个试管。
两人也做好了难喝的心理准备，一口气闷了下去。
饶是如此，那种味道还是让两人脸色有些扭曲。
不过龚鑫的药效的确是好，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空桑、余悸、蔡宇哲的精气神已经明显好了不少。
“快走，这种束缚，在我们出来之后，只能维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余悸连忙说道。
突然：
“嘶啦！”
牢房缝隙处，一直白色煞鬼的手臂竟然抓住了不小心站在最后放的龚鑫。
“啊啊啊啊！救命！”
龚鑫被拽到离了地，顿时惊恐的大叫起来。
赵悦呈眼疾手快，鬼头大刀顿时斩断了对方的手臂。
“不要废话了，赶紧撤！”
空桑收起了大五帝钱和龙虎云芝玉如意的碎片后，一行人猛地推开房屋。
此时，屋外依旧是夜色，死寂一般的夜色。
众人跑了没多久，空桑忽然发现不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个老熟人！
“是你，阴七昧！”
“是你，打更人！”
看到这位久未露面的憎恨座的刹那，愤怒的不单单是空桑，还有绘卷当中的杨宇。
杨宇的气息几乎不可控制的就要冒出来，要知道，当初就是阴七昧的布局，才让杨宇和爱人肖琳最终凄惨分离，更是间接的害死了杨宇的父母。此仇此恨，简直是不共戴天。
但是空桑还是通过绘卷，压制住了暴动的杨宇。
很简单，现在没有时间和阴七昧牵扯！
阴七昧微眯着双眼，手中已经捧起了憎恨卷：“倒是没想到，竟然能在封门村遇到你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的确冤家路窄，但是我们也没打算和你浪费时间！”
空桑冷冷一笑，打更锣直接敲响！
这一刻，阴七昧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带着威严的力量笼罩而下。
“铛！”
阴七昧呼吸一滞，竟是无法动弹自己的身体！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阴七昧的眼中透着一股震惊之色：“你的道行，竟然进步的这么快！”
要知道，半年之前，空桑不过只是一个在他面前如同蝼蚁的人，如今却隐隐已经有了和他分庭抗礼的手段！
赵悦呈却说道：“我出手，直接剁了他！”
空桑冷笑道：“不，那样便宜他了。阴七昧，送你份大礼，我们先撤退了！希望你能活着！如此，我会和杨宇亲自手刃你！”
旋即，空桑等人绕过阴七昧，头也不回的离开。
“哼，年纪不大，口气倒变大了！”
阴七昧只当做是空桑说说狠话而已。
然而：
“砰！”
不远处属于秀秀的房屋骤然炸开！
漫天扬尘和碎片之中，却见愤怒不已的红白撞煞，一双双猩红如血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绽放着诡异和残忍！
“红白撞煞！这么大规模！”
阴七昧勃然色变，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他算是明白空桑刚才是什么意思了！
似乎是没有找到囚禁他们的空桑等人，红白撞煞顿时转过身，看向了在场唯一的活人阴七昧。
旋即，红白煞鬼们，纷纷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当中带着一丝森冷和幽暗，伴随着喜丧交杂的乐声，领头之人，开始带着队伍逐渐朝着阴七昧走来。
队伍看似走的很慢，可红白撞煞每走一步，挪动的距离几乎有常人的数倍，更是拉出一道道残影。
一时间，如同百鬼夜行！
“打更人，你卑鄙！”
冷汗直流的阴七昧怒吼一声，手中憎恨卷强行震开了空桑镇魂音的束缚！而这个时候，领头的红白煞鬼，几乎已经要抓到他的衣服了！
阴七昧转身就跑，但红白撞煞似乎认定了阴七昧一样，紧随其后。
顿时夜空之中，回想着阴七昧的咆哮和怒吼。
……
另一边，用阴七昧甩掉了红白撞煞的空桑，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带着众人来到了观音庙。
眼前的观音庙和记忆当中民国时期的庙宇，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只不过，外部墙体已经因为常年的风霜脱落的差不多了。
“就是这里了吗？”余悸问道。
“嗯，在对方的记忆当中，我拿到何梦的戒指，便是在这观音庙的杨柳观音神像后方。再加上王慧如果被葬在这里的话……”
说着，空桑上前推开了观音庙的木门。
木门其实很小，或者说这观音庙的规模本来就不大。
似乎是许久没有人进来了，一阵扬起的灰尘让空桑等人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定睛一看，昏暗的庙宇之中，映入眼帘的却已经是空了的香台。
“没错了！”空桑却说道：“根据我在回忆世界当中看到的，鬼面观音的原型就是用放在这里的最大的一尊杨柳观音培养的。”
“还有……”空桑指了指另外两个明显空掉的位置：“这两个地方，在原本的位置当中放置的是马头明王观音和青颈观音，但是这两尊观世音都是在祭祀了邪法之后出现在了女子高中和杀人宾馆当中！”
“这说明，岛国的阴阳师和当初的邪心教罗天，就是从这里搬走的观世音神像！”
蔡宇哲却露出一丝思索之色：“三十三法相的观世音，在外面的寺庙附近，哪里都可以买到。虽然有些造型很稀少，但是要订做的话也很容易。没有道理非得这么麻烦的来这里搬运吧？”
“除非……有什么不得不从这里搬运的理由？”余悸忽然说道：“从时间上来说，鬼面观音的出现，应该是在十年前左右。”
“而青颈观音所在的杀人宾馆，其实也是在十年前左右布置出来的。”
“马头明王观音，也是十年前左右出现在女高寝室当中的！”
“这一切，其实都在十年前！”
空桑点点头：
“综合那些恶人村民的说法，十年多前，也就是他们刚刚从封门村撤离之前，将不愿意配合的村民全部杀死了。”
“按照这种时间推算的，加上丁伟所说他找寻王慧的时间来说，王慧的死亡时间，恐怕要早一些，但估计也是在那一代人的时间里！”
说着，空桑关上了庙门。
“诸位，我要在这里使用唤魂术！”
“唤魂？你想呼唤谁的魂魄？”余悸不禁问道。
空桑深吸口气：“自然是王慧的魂魄！”
“如果按照那些村民所说，应该是在王慧被埋在这里之后，才开始出现血染观音庙的说法！”
“很显然，这里的观世音神像，应该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邪性。而这一切的源头，应该是在王慧的身上！”
“但是王慧的魂魄也不一定在了，别忘了，替身鬼！”余悸说道。
“是的，所以还有一个备选方案！”空桑深吸口气：“那就是回忆世界当中的隆奶奶！”
“因为按照对方的说法，何梦眼睛内的戒指，当初是她藏在这里的！”
“最起码，她一定清楚，这枚戒指到底是做什么的！”
说着，空桑已经将纸钱等物品纷纷放在了地面上。并且取出了四根崭新的白色蜡烛，分别放在了观音庙的四方角落当中。
龚鑫想了想，便将一个葫芦丢给了赵悦呈。
“小个子，你想做什么？”赵悦呈冷冷问道。
龚鑫撇了撇嘴：“打更人的唤魂仪式不是不能被打扰吗？”
“可是现在邪心教的人来了不说，红白撞煞也在外面转悠。”
“怎么想，观音庙都不是很安全。这葫芦里的药物，麻烦你在外面洒一圈，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看到幻觉的药物。防不住恶鬼，最起码也得防住活人呀。”
赵悦呈点点头，索性也就按照龚鑫的吩咐操作了一圈。
与此同时，空桑已经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到白酒之中：“你们先往后一点，如果靠的近了，在仪式的范围之内，也是需要滴血供奉的。”
说着，空桑抛出纸钱，四角的白色蜡烛纷纷燃烧起火苗。
然而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是，此时整个观音庙当中剩下的三十尊观世音神像，他们的嘴角竟都纷纷勾起了一点，远处一看，就如同一抹带着邪异之色的笑容一样。
第三百三十七章 滔天大怨 身化煞鬼
观音庙中，纸钱如雨。
伴随唤魂仪式的开始，整个寺庙之中，一阵浓雾逐渐遍布在众人脚踝四周。
空桑的意识当中，自然是希望先将王慧招来的，可是伴随着仪式启动之后，眼前的红莲血酒却泛起一阵涟漪，旋即便没有了动静。那些浓雾，似乎也隐隐有消散的迹象。
“王慧的魂魄……灰飞烟灭了？”
空桑皱着眉头，毕竟打更人的唤魂仪式，只有两种可能才会失败。
第一种，就是信息不全以及被唤魂之人已经去了彼岸，没有再逗留于人世当中。可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一些寿终正寝，且按照烧起流程走完的魂魄才会如此。
王慧本身是被活埋致死，怨气必然留存，而且无人供养，第一种情况并不符合。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灰飞烟灭！
空桑深吸口气，意识当中，迅速回忆着隆奶奶的气息。
而这一次，整个寺庙之内，明显有了反应。
“吱嘎！”
突然间，观音寺的大门被一双枯槁的手缓缓推开。
眼前所见，乃是一个身穿黑色棉袄，绣着观音神像的老妪，空桑暗暗松了口气，隆奶奶的魂魄，果然还滞留在封门村当中。
伴随扎彩童子的邀请之后，隆奶奶缓缓走入仪式当中。
为了防止红白撞煞看到，龚鑫和余悸再度将门合上。
“隆奶奶。请喝血酒。”
空桑将酒碗推到了隆奶奶面前。
然而这一刻，隆奶奶却开口了，沙哑的声音顿时说道：“老身……终于……又见到你了……”
此言一出，空桑一愣，眼中浮现一丝惊诧之色。
自己虽然和隆奶奶见过，但那是在秀秀的回忆世界当中。
而不管在回忆世界当中，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出来之后，是不会影响到旁人的记忆的。更何况，眼前之人还不是秀秀，而是隆奶奶。
并且，看隆奶奶的样子，似乎在神智上保留的还很清醒！
思索之下，空桑开口道：“奶奶，我们没有见过。”
然而隆奶奶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见过……我们，见过……两次……”
“一次……是老身让你来取戒指！”
“还有一次……是你顶着道士的面貌来到此地……”
隆奶奶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看向空桑：“那个时候……你第一次称呼自己是打更人。”
“可第二次，你称呼自己是……阴山派弟子……桑……”
此言一出，空桑心头一震。
自己的前世，作为阴山派弟子出现在封门村自然有可能！
毕竟当年时期，就是从前的自己和刘龟年、云鹤先生相遇的时间前后。
但是，隆奶奶却清楚的知道了记忆当中存在的事情，这绝对不可能！
毕竟自己只是陷入回忆世界当中，并不是更改了某种历史。
“呵呵呵呵……鬼神之道，你还有很多未知之事啊……”隆奶奶看向四周：“那枚戒指，在你手中吗？”
空桑立刻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枚戒指。
看着猩红的如同眼珠的宝石，隆奶奶缓缓点头：“此物很重要！这是封门村所有秘密的核心！”
空桑立刻问道：“奶奶，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呵呵……封门村内的王家，你还有印象吗？”隆奶奶却有些答非所问的问道。
“自然是记得的，不过……”话音未落，空桑瞳孔微缩，旋即面露骇然之色。
之前因为过于匆忙，他没有来的及想起来！
可是现在，经过隆奶奶一阵提醒之后，他想起来了！
因为那王家的大宅，竟是和当初长生酒事件当中，子母煞姒静所居住的那套可疑的宅子，一模一样！
“看来，若干年之后……你遇到了一些相似的事情。”隆奶奶又换了一个话题：“你是想要寻找……封门村的秘密？”
空桑点点头：“目前的问题很多，比如红白撞煞形成的原因，比如大红血棺和血染观音的秘密，又或者说王慧的身份和那传说中的替身鬼，还有，何梦究竟在哪里！奶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隆奶奶双眼微阖，身上幽暗的阴气一直在散发着。
“秀秀的事情，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隆奶奶轻轻点了一下面前的红莲血酒！顷刻间，酒水泛起一阵阵涟漪之下，众人纷纷感觉头晕目眩。
刹那之间，所有人的眼前，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封门村了！而此时的他们，就如同旁人看不见的幽魂，站在空旷的土地上。
蔡宇哲有些谨慎地看着隆奶奶，显然这位老太太就算死了之后，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理智，还能有如此手段，一旦暴怒，恐怕会非常凶险。
隆奶奶指了指眼前徐徐走来的人，其中有一个人，让空桑感觉十分熟悉。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眼熟？”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空桑皱了皱眉头。
“他就是邪心教的愤怒座，罗天。”隆奶奶话音落，空桑第一反应是荒谬！
因为如果罗天此时已经是中年人的话，那么活到他们那个时代的话，基本上已经是一百多岁都不止了！
“长生之力，你应该也见过了。”隆奶奶的话，等于是回应了空桑的疑问。
此时此刻，罗天旁边站着一个岛国的阴阳师。
而在他们两人身后，还有一队日寇的士兵。
隆奶奶叹了口气：
“这里，便是封门村第一次进入岛国人时的场景。”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老身已经躲了起来。因为老身不是罗天的对手，也不想死。”
此时，罗天和那名阴阳师在说着什么。
隆奶奶看向空桑：“他们两人所交流的，就是关于长生之力的事情。因为这封门村最大的秘密，便是在村子下方，埋藏着一座宫殿。”、
“宫殿？”空桑等人立刻想到了恭亲王。
“奶奶，难道是慈禧留下的人吗？！”空桑连忙问道。
隆奶奶点了点头：“嗯，罗天和这位阴阳师，都是希望通过那座宫殿来得到长生的力量。而且，他们的目标，对准了玉儿。”
“因为玉儿，是清朝血脉的后裔！实际上，老身当初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待在玉儿的身边的。”
却见此时，一行人竟然找上了秀秀的家。
罗天笑眯眯的做了一个赐福的手势，就如同一个和善的神父。毕竟按照年代，这个时候的岛国还没有跟九州完全翻脸。
“小朋友，请问你知道一个叫做玉儿的小姑娘吗？”
此时的秀秀脸色惨白，她的双眼也失去了那抹灵动的光泽。
就在此时，房屋之内，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阴阳师，邪心教，你们来这里是何居心！”
质问的声音非常熟悉，定睛一看，从门中走出来的，竟然是一身道士打扮的空桑！很显然，这就是阴山派弟子时期的桑了。
蔡宇哲等人顿时看向了空桑，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轮回转世的证据活生生摆在自己眼前。
罗天和那名阴阳师对于桑的出现似乎颇为忌惮，就连罗天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
“阴山派的速度，倒是很快！”
桑冷冷一笑，拂尘一扫：“还不是托诸位的洪福？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我奉劝你们，这种几乎违反规则的力量，想要得到，必有代价，可不是一个玉儿就可以破解的。”
“那也未必。”罗天冷冷说道：
“玉儿是清朝血脉，也是慈禧留下来的钥匙之一，只有她才能开启这里的地宫！”
“不过，你一个借阴寿活到现在的人，想必对这个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吧。”
桑冷哼一声，看着两人身后手持刺刀长枪的士兵，将秀秀护在了身后：“总之，你们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们不可伤害封门村的人！”
此时，眼前的画面如同快进了一样。
众人看着罗天和阴阳师似乎没有发现，而气愤的带着人离开。
“奶奶，玉儿这个时候在哪里？”空桑问道。
“老身也不知道。”隆奶奶叹了口气：“实际上，当年这名阴阳师利用操尸之术，控制秀秀的父亲陈江河，就是为了抓住玉儿。”
“但是巧合之下，反而是把秀秀的母亲巧娘也杀了。罗天则是同时布局，利用邪心教的力量铸造了第一个杀人的血染观音，并以诅咒杀死了王空。”
“双方可谓是同时出手，那一天晚上，老身让你去取戒指之后，你就不见了。”
“再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情的道士。也是那一天晚上，玉儿失踪了。”
“当时，罗天和阴阳师遍寻不得，只能先行离开。可没过多久，战争就开始了。”
空桑沉默了下来，算算时间，的确也差不多。
“战争最先开始的时候，封门村的人只是害怕。”
“当时，岛国的人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次，但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死伤，可饶是如此，也有一些无辜少女被强行掳走！至于做了什么，熟知历史的你，应该明白吧。”
空桑呼吸一痛，他当然明白，那是九州历史上发生的最为凄惨的一段历史！
隆奶奶又开口道：“当然，也有许多耄耋老人，想要阻拦。毕竟，那个时代，男丁多数都在外面，老弱妇孺多在村中。可是老人如何是那些士兵的对手，一个个的死在枪口之下，死不瞑目！”
“一时间，不论是封门村，还是其余村子，哀嚎遍野，天天都有棺木送葬。满目所见，纸钱铺路，尽是无法偿还的怨恨！”
“可就算如此，大家也不想离开。封门村，毕竟是所有人的家！”
“而且，话又说回来，又如何走得了呢？阴阳师已经有了命令，在没有找到玉儿和宝物之前，封门村的人，都被变相的囚禁在村子当中。”
“每天，村子里几乎都会有人被抓走，那些女孩几乎没过多久，都会凄惨的盖着白布被扔回来。”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大半年！”
“长期以往，大家终于不愿意再忍了！”
隆奶奶说道：“老身将陈江河的死，将王空的死，将封门村内的秘密都告诉了所有人。老身的本意，是干脆将宝物给出去，换大家一个平安。可是，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空桑摇摇头。
隆奶奶一字一顿地说道：“宁做有家鬼，不做亡国奴！”
隆奶奶的话让众人浑身一震，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心疼之意：“难道……难道……”
“没错，红白撞煞，是他们自己愿意的！”隆奶奶眼中露出一丝沉痛之色：“当时地宫的宝藏是带不走的，可是大家都不想便宜了那些可恶的岛国人！”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方法。让封门村，拥有可以对抗岛国士兵，甚至对抗那阴阳师和罗天的方法！”
说着，众人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这一天，封门村家家户户，一边大红灯笼，一边白色纸钱。一面无怨无悔，一面隐隐垂泪。
一些年轻的少女，跪拜道别了自己的双亲长辈，穿上了精美的婚服。旁边站着的，是一些同样穿着红色衣服的轿夫和打扮成喜婆的老人。
另外一边，则是统一穿上了白色寿衣的耄耋老者，他们很多都拄着拐杖，或者是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空桑明白了，身后余悸等人也全都明白了。
也正因为明白，众人的眼中满是痛心和敬佩之色。
隆奶奶幽幽开口道：
“新婚出嫁的闺阁女儿，于成婚当天，自行吊死或者以刀刃自裁，无边戾气，凝聚红煞！”
“其中，为了培养红煞鬼王，更是要选择年龄、生辰八字最为合适的女孩来担当！”
“至于轿夫喜婆，则在红煞形成之后，服毒自尽，作为鬼仆而生！那些所谓的嫁妆，内中均是红烛纸钱！”
“这其中，老身找到了两人，其中一人，便是秀秀！”
“当时的秀秀，丧父丧母，又知道了真相，宁可化作红煞鬼王，也要报仇雪恨！”
“而白煞鬼王方面，则是王空的爷爷和奶奶！”
“两人因孙子的仇怨，甘愿被人活生生掐溺于水潭之中，化作了凶性最为恐怖的白煞，并合葬在黑水棺木之内！”
“如此，村中各自走出的数十名老者，和数十名少女，纷纷组成了红白撞煞的根基！”
“但是，这仅仅是第一步！”
“如此大规模的红白撞煞，远远不是老身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所以，老身请了帮手！”
说着，隆奶奶看向了空桑：“帮手，便是当时身为阴山派弟子的你！也只有阴山派的符咒，才能够让红白撞煞，达到空前绝后的威能！”
“紧接着，老身和当时的你联手布局，又将王家祖宅化作鬼宅！更以人血，涂抹观音寺庙！以原本的至圣菩萨，化作邪祟之物！以留下邪祟观音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让王家鬼宅，作为孕养红白撞煞的核心！”、
“如此，方大功告成！”
说着，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
秀秀穿着最为精美的婚服，在一些邻居长辈的带领下，缓缓坐到了轿子当中。
“秀秀……”邻居大婶更咽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秀秀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剪刀，将花轿的帘子放了下来。
而王空的爷爷奶奶，也在众人的搀扶下躺进了那口棺材当中！
接下来，惨烈至极、痛心至极的一幕发生了！
喜事出巡，所有的新娘，有的被喜婆背着，两个在大红花轿内坐着，在巡视了整个封门村一圈的过程当中，她们忍不住掀开盖头看着自己的故土。那眼神当中，带着不舍，带着眷恋，可直到她们要看到自己的家人时，却又赶紧放下了盖头。
而自愿成为轿夫、喜婆的人，也多数是这些新娘的家人。
此时：
“吉时已到！”
喜婆微微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在喜婆身上的新娘子，纷纷举起了藏匿在袖袍之中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刻，空桑仿佛看到了大红花轿内的秀秀。
秀秀喃喃道：“爹，娘，女儿活着不能为你们报仇。如今化作厉鬼！定要让那些畜生付出代价！”
凄厉的诅咒之中，秀秀将剪刀刺入自己的喉咙！
顷刻间，血流漂杵！
而另外一边，这些老者纷纷被选出来的人掐溺在水潭之中！而那口黑水棺材，更是直接被沉入了封门村内最深的河水里！
“为了我们的村子！为了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死去的老者，多数都是在这半年之内，孩子被阴阳师抓走。
死去的新娘子，多数也都是父母亲，或者家中的亲人，被阴阳师残忍杀死！
如此滔天大恨，在双方尽皆死亡的刹那，在天空之上，化作一朵无法言喻的庞大乌云！
“轰隆！”
天降雷霆，暴雨倾盆，却冲刷不掉整个封门村当中的悲惨和凄楚，更消弭不了那滔天的怨恨！
就在此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活着的人，满脸恨意和悲怆地纷纷躲入自己的屋子当中，禁闭房门！
作为施法者的桑，则坐在王家鬼宅之中，双眼含悲，却又满含怒意。
“皇天后土在上！”
“十方鬼王在侧！”
“汝等若有眼，便让这满腔怨恨，化作行尸血鬼！以报诸位亡者此生之大怨！”
第三百三十八章 真实身份 愤怒座插手
画面当中，这一日，染血的新娘纷纷发出娇笑之声，伴随大红花轿的抬起，唢呐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另一边，一阵凄楚哭悲之声，纸钱纷飞之下，黑水棺材被缓缓抬起，带着无法言说的凄厉哀怨。
红白撞煞，在这一刻迎上了再度前来的罗天和阴阳师。
封门村内，哀嚎不绝。阴阳师所带来的士兵，在红白撞煞的威能之下，纷纷殒命。就连阴阳师，也接连命丧黄泉！
罗天口吐鲜血，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红白撞煞，凝声道：“好啊！没想到你竟然请了帮手，布置如此凶险之局！这些愚蠢的村民竟然也心甘情愿！我不会就此罢手的，这地宫之谜，我一定要得到！”
狠话放出，罗天转身逃离封门村。
至此，祭坛之上，桑叹了口气，摇摇头。
伴随眼前的清香燃尽之后，桑找来了现存的村民：“红白撞煞平日里会待在特地布置过的王家家宅之中。不过……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要轻动！平日里，这鬼宅当中若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要过问！”
在接连嘱咐之后，桑便离开了。
至此，红白撞煞的秘密，也全部展露。
四周的画面开始燃烧起来，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
顷刻间，众人回到了略显昏暗的观音庙当中。
“这，便是红白撞煞的故事。也是这封门村一切怪力乱神的起因。”隆奶奶幽幽说道。
空桑沉默片刻，却说道：“那大红血棺呢？”
“大红血棺？”隆奶奶摇摇头：“祠堂之事，说到底是这些封门村的后人自己作孽。至于那个叫做王慧的小丫头，具体的情况老身知道的并不全，你可以去那王家大宅之中一探究竟。”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吧！”龚鑫连忙说道。
空桑却摇了摇头，盯着隆奶奶说道：“刚才的画面，我相信是事实。但是在这个事实当中，也隐藏着一个谎言。”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
“一开始的时候，我采用请鬼上身的方法，进入了回忆世界当中。隆奶奶你说我和你见过两次面。”
“你用一种看似荒谬的回答，实则不过是为了扰乱我的思路。”
“当年，我和你真正见面的，应该只有一次。那就是阴山派的我。我相信，那段故事的前因后果，可能差不多，但并非是因为我的介入，而是因为当年阴山派之桑的介入！”
“而后，你刚才给我们看的这段回忆当中，出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玉儿去了哪里？红白撞煞，必须由煞鬼之王来控制。我看到了其中一人，也就是秀秀。但是另外一人呢？”
隆奶奶顿了顿，旋即说道：“另外一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你没有必要知道。”
“不，那个人很重要。因为在红白撞煞形成之后，不论是做法的过程还是罗天等人战斗的过程，自始至终，奶奶你在什么地方？”空桑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
“两段画面当中，最为怪异的地方就是，奶奶你似乎在里面产生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很多关键时刻，你又是游离在外的。”
“所以我在想，玉儿这个人，是不是本质上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一愣。
“第一段的回忆世界当中，我们的确看到了一个女孩在王空的棺材旁边哭泣，可是当时没有任何人证明那就是玉儿，只有奶奶你做了证明！”
“那如果，这段回忆从一开始，就不是秀秀的回忆，而是你的回忆呢？”
空桑说出了一个让众人为之震惊的猜想：
“奶奶，你才是红白撞煞当中的第二位，也是最强的那位红煞鬼王！”
“当年坐上花轿的其实是你！”
“从一开始，就没有隆奶奶这个身份，或者说，隆奶奶就是玉儿，对吗？”
“你用错位的回忆缔造出两个人，可实际上，你既是邪心教当年的多疑座，也是罗天不惜来到封门村要找到的人！”
“你才是清宫血脉的后裔！”
“当年，的确是你提出了红白撞煞的方法，但是你根本无力做到，所以你请来了阴山派的桑。桑为你完成了这个目的，你借助红白撞煞，也成功的杀死了觊觎地宫的阴阳师，甚至将罗天打成了重伤！”
“恐怕，罗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明白，想要得到这里的宝物，必须要更久远的寿命和时间。”
“所以，他到处寻找长生之法。和天主教会激进派合作了人造天使，还和梁月柔合作，弄了那些鬼怪类的试验，想要从中让自己蜕变成那样的存在。失败了之后，又看上了现任多疑座丁伟借阴寿的手段！”
“而现在，他还是等到了机会！”
“奶奶，你操纵红白撞煞，不是为了杀我们，而是为了让我们比罗天等人更快一步，是吗？”
隆奶奶顿时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重重叹了口气：“年轻有为啊，想不到，仅有的一点破绽，你竟然想到了这么多。”
“所以……王家祖宅是否就是当初长生酒当中子母煞姒静的宅子？”空桑连忙问道。
然而，不等隆奶奶解答，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门外，是脸若寒冰的罗天。
罗天冷冷说道：“想不到，隆玉儿，你当真是好会算计啊！”
龚鑫顿时变了脸色，因为罗天此时能够冲进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罗天不是活人！要么，罗天的道行，已经不是他所调配出来的药物可以抵挡的了！
隆奶奶脸色阴沉，却见罗天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黑色十字架。
随着黑色十字架落地的刹那，竟直接融入到了观音庙的土地当中。
一时间：
“嗡……”罗天的身边，竟忽然出现了很多人造天使，不过这些人造天使和当初在双生坠当中遇见的还是有一些区别。罗天身边的，更加凶戾！
“呵呵，教会新一代的试验品，让你们尝试一下！”罗天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众人正要帮忙，然而观音庙后方却打开了一道小门！
“你们先退！”隆奶奶，不，此时已经逐渐恢复年轻的隆玉儿凝声道：“你们必须要在罗天之前了解封门村所有的秘密！我来挡住他！”
话音落，整个观音庙当中，其余的三十尊观音法相忽然笑了起来。他们的袈裟开始染上斑斑血迹，一个个的站在隆玉儿的身后。
同时，一道声音响彻观音庙当中：“隆玉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出手帮他们一次！”
那声音听着很熟悉，似乎是王慧的声音！
人造天使和染血观音纷纷动起了手，而罗天也窜了过来，隆玉儿怒喝一声，浑身血光挡住罗天的一道攻击：
“不要愣在这里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有刽子手也做不到！”
“打更人，你想要知道替身鬼、王慧、何梦三人之间的关系，想要知道封门村的秘密，就赶紧去，快！”
空桑咬了咬牙，顿时和众人朝着后面小门离开！
“砰！”
这一刻，观音庙内，大门小门齐齐关闭，血染观音释放出无与伦比的戾气，一个个竟有着红衣厉鬼之上的修为！
罗天见状，瞳孔微缩：“你竟然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隆玉儿冷冷一笑：“老身一人自然是做不到的！如果不是有她的帮助的话！”
同时，观音庙之内的另一道声音响起：“罗天，当年封门村知晓红白撞煞之事的人陆续凋零，更是在和日寇的战争结束之后，你又动起了心思！”
“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慧又怎么可能被人活埋至此，你该死！”
听着那道声音当中的凄厉和愤怒，罗天冷冷一笑：
“之前将你骗上飞机，本打算借打更人和茅山道士的手灭了你，没想到被另一方的势力搅局！今天索性，也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让我魂飞魄散！我早就魂飞魄散了，现在我唯一的执念，就是让你死！”
一时间，观音庙墙壁之上浮现血色梵文！
所有的血染观音身上都开始留下浓稠的血液。
隆玉儿身上的衣服更是变成了那鲜红如血的嫁衣，手中更是多了一把剪刀。这剪刀乃是用红布缠着，上面染着斑斑血迹，正是当年隆玉儿以自裁所用。
见状，罗天不禁露出讥讽的笑容：“一个邪心教出来的叛徒，竟然也打着保家卫国的旗号将自己变成厉鬼？你以为你是乌镇那两个？说到底，你不过只是害怕而已！”
观音庙内顿时发生着激烈的争斗。
而红白撞煞，依旧在追杀着阴七昧。
空桑众人，则趁着双方交战的时候，按照记忆当中的路线，来到了王家鬼宅。
抬头看去，那熟悉的人皮灯笼，同样有些缺损的两座石狮子，让空桑更加确定，这个宅子，就是当初子母煞姒静所住着的大宅！
只是，明明在封门村当中的宅院，当时为何会出现在仙人洞道观附近的山头，这也是奇怪的很。
“走！”
众人连忙跑入宅院之中。
那两扇漆黑无比的大门，在空桑等人进入之后，则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只留门口的两具石狮子，那如铜铃一般的狰狞的眼睛，忽然动了动。
第三百三十九章 白骨坛 朱砂册
随着大宅的门缓缓关上之后，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影壁和屏门。
先前，就是在屏门处遇到了狄瑢麾下的一众鬼仆，还有张弛以布袋傀儡所凝聚的鬼媒婆。
甚至那屏门处已经失效的符咒，还贴在那里。
空桑见此，才终于确定：“果然是这里！”
“怎么，你来过这里？”余悸不禁问道。
空桑点点头：“很早的时候了，就是遇到狄瑢和狄弛的时候，当时处理长生酒的事情，这座大宅，是子母煞姒静的居处。”
“不过，那个时候只是到了外院，就发生了最后的争斗。因此内部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道。”
“现在看来，姒静果然是有意不想让我进入这里，所以才故意将我推入到了衣柜通道之内，来到了狄瑢所在的血肉祭坛之处。”
“当时的倒座房当中，还有很多只留下了尸油的地缚灵，我也将他们超度了。”
“后来推测，那些人并不是姒静的鬼仆，也不是当初大宅之中的仆人，可能是另外的存在。”
“如果按照封门村的情况来说……”
蔡宇哲不禁道：“所以，你是怀疑当初那些地缚灵，是因为封门村内的风波死亡的吗？”
“这种可能性很大。”空桑解释道：“那些人当时死的很惨，是被人活生生的炼死的。”
“当时那种环境，九州和岛国之间的战争下，会发生多么凄惨的事情在我们的国人身上，我都不怀疑。”
“走吧，我们去内院。”
说着，空桑推开了大宅之中的第二道门，也就是用来阻隔外院和内院的。
而在古代的时候，家眷基本上也都是待在内院之中，没有准许的情况下，外来的男丁甚至不允许进入。
而在隆玉儿给空桑所看的那段回忆世界当中，灵堂也是布置在了眼前的外院之内。也是当初，姒静将空桑推入衣柜通道之中的地方。
“吱嘎！”
二道门被推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对面的正房，以及左右两侧的东西厢房。
俯视地面，有着一条十字状的长廊。而在长廊的四边，皆是铺着草坪。
只不过此时，那些草坪内早就全是一些枯败的植物，没有半点生机。
“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我和龚鑫去正房，余悸和蔡宇哲去东厢房，赵悦呈去西厢房。”
“行。”
迅速的分工之后，空桑和龚鑫两人推开了正房的大门。
正房也是这内院当中最大的房间。
看着地上铺着的鹅卵石都染上了一些血红之色，这让空桑没来由地升起一丝心悸之感。
“龚鑫，你站在我身后！”
说着，空桑推开了正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情况，让空桑满脸骇然之色！
他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因为原本是主家休息的正房，此时竟然被布置成了一个微型的寺庙。
不过，内中没有供奉任何神像，而是供奉着一尊白骨！
那白骨看上去，似乎是个人，如果能称之为人的话。
眼前，是一尊哪怕是盘膝坐着，也足足有接近两米高度的白骨身体！
头骨、腿骨几乎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最为特殊的，就是脊椎骨的位置，似乎是添加了很多，看上去有些东拼西凑的不和谐，但也因为脊椎骨变长的原因，肋骨的数量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并且，两边的手臂，粗略一数，竟然有上千之数！每一道手臂似乎为了能够更好的衔接，比一般的人类手臂更加的细长，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正当空桑惊疑不定的时候，身后的龚鑫却露出一丝狂热之色。
“这……这是白骨坛！是白骨坛！”龚鑫眼中的兴奋毫不掩饰，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白骨坛，那是什么？”空桑不禁问道。
“一种仵作一脉失传已久的技术！”龚鑫取出专业的设备仔细查探着每一寸骨头的构造，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疯狂和扭曲：“简单来说，白骨坛算是一种流传自商周时期的萨满巫术！”
“只不过这种巫术，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失传了。失传的原因也有两个，第一个是没什么太大用处了。第二就是因为必须由仵作来施展这种技术才可以。”
空桑还是第一次看到龚鑫如此模样，下意识的觉得有些让人害怕：“这么说来，这白骨坛是为了祭祀用的？”
龚鑫身形一顿，顿时看向空桑，笑了起来：“错了，是祭祀给厉鬼的！”
“空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在古代，很多人是没有驱魔的手段的，走阴十部那个时候也没有系统化，很多人为了不让厉鬼缠上自己，就会反过来供奉厉鬼。”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用来镇压风水！”
“不过，一般镇压风水的话，基本上就是作为大墓的守门之物了。”龚鑫解释道：
“你以为这些手臂是怎么做出来的？那是要取活人的手臂，并且活生生的砍下来，然后以仵作独特的手段将其中的血肉剥离干净。再用已经准备好的头骨、脊椎骨等纷纷缝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不能停顿，否则就算做失败！”
“在我师祖辈，就已经失传了！”
空桑听的寒气直冒，但却还是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这些骨头，都不是一个人身上的？”
“当然不是！白骨坛的大小和数量是有明确要求的！白骨坛越大，所需要的不同人数的骨头就越多。按照眼前这看上去如同千手观音的排场，应该最起码杀死了两千人！毕竟也不是谁的骨头都能用，还需要砍下来之后才能检查清楚。”
空桑脸色一变：“那你觉得，这里存在白骨坛，是为了做什么用的？”
“这么大规模，我觉得有两种可能。”龚鑫推了推眼镜：“第一，你说原本子母煞就是住在这里对吧。之前你有大概提到过。”
“但是按道理来说，一个由梁月柔分裂出去的三尸九虫之一轮回转世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在死了之后立刻成为子母煞！”
“而且，子母煞在孕育子煞的过程当中，是需要大量的怨气来作为供养的。否则的话，母煞本身就会被子煞所反噬。”
“所以，这个白骨坛，很有可能是用来供养姒静的。”
空桑细细思索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且不说姒静死亡的时候，当时的年代已经开始走向近代。”
“更何况，当时她的身边没有人有能力做出这样的白骨坛吧。”
龚鑫点点头：“有道理，那么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所谓的清宫地宫就在这大宅下面！”
“白骨坛，是用来镇压清宫地宫的风水的！”
“子母煞当初，是被人带到了这里，或者是利用某种邪术将两个地点进行连接之后，将子母煞姒静放在了此处，用白骨坛的力量来帮助她恢复元气？”
空桑眼睛一亮：“的确！如果这么算起来的话，其实概率还很大！因为当时的子母煞，是和痛苦座、悲伤座合作的！”
“但我们推断不是痛苦座创造了姒静，但是如果他只是给了姒静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条件，也未必不可能！”
“更何况封门村当中有鬼宅的事情，罗天应该也知道！”
“只不过罗天之前没有想到隆玉儿就藏身在红白撞煞当中，因此不曾理会而已！但是愤怒座知道，痛苦座也就有可能知情。”
就在这时候，余悸和蔡宇哲也走了进来，两人看到那如同千手观音一样的白骨坛，也是变了脸色。
“我们在东厢房当中找到的，只有这些。”
说着，余悸和蔡宇哲将东西都放在了地上。
空桑看了看：“这些都是一些挖掘墓穴用的道具？而且看上去，似乎也都是老物件了。”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盗墓的东西么？”赵悦呈嗤笑一声也走了进来，旋即将一本册子扔到了空桑的面前：“这里面，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
疑惑之际，空桑打开了册子。却见有些泛黄的纸张上，满满的是用朱砂所书写的字迹。
刹那间，耳边传来的一阵鬼哭狼嚎，将空桑带入到了这本古册当中的含恨回忆当中！
眼前依旧是封门村，但已经可以看到一些电器了。
空桑估摸着这个时候的封门村，应该已经是九州成立的时候了。
一路上，几乎不变的泥泞道路还有屋子，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看不到他。
眼前，是一个花季少女，少女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白白净净的。空桑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应该和这本册子有着什么关系。便跟了上去。
“妈，东西买回来了。”少女将手上提的酱油放在了桌上：“妈，我听说，今天村长那边在招待几个客人？”
一个农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旋即说道：“是啊，有一个戴着十字架，好像是那种洋人宗教里出来的人吧。不过还有几个，似乎是岛国人。还客人，招待他们，村长那唯利是图的，也不怕遭天谴！”
“行了，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洋人宗教？岛国人？”空桑眉头一皱，顿时离开了少女的家中，来到了记忆当中老村长的院子里。
还没有走进门内，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欢笑声，众人似乎是相谈甚欢。
“罗天先生，我们其实也没有怎么进去过那个宅子。这是祖训传下来的，说里面有很邪门的东西，让我们不要轻易的去打扰。”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看上去肥头大耳的，喝的烧刀子喝的面红耳赤。
一旁的罗天，依旧还是那副模样，只是隐隐看着，似乎是稍微苍老了一些。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自己会进去看一看情况的。”说着，罗天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村长面前。
村长打开一开，眼睛都直了。因为盒子当中放着的，竟然是手指粗的黄金，而且整整十条！
“这……这……”村长激动的语无伦次。
一旁的阴阳师见状，挑了挑眉毛，眼神当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之色。
“村长先生，有件事情还要请你帮帮忙才行。”罗天笑了笑：“我们有办法进入那个大宅，但是需要有一些你们村子里血脉的人带路才可以。而且，到时候，我们还需要他们为我做一些仪式。事成之后，我还有重金奉上！”
“没问题啊！”村长一脸谄媚的将黄金收了起来：“那是我帮你挑人，还是……”
罗天摇摇头：“我要亲自去看看，但是，我需要村长帮我说服他们。”
“没问题，放心！”
村长那谄媚的嘴脸，让空桑一阵恶心。
很快，酒肉过后，罗天和村长两人便在村中找寻起来。
很快，一个个男人或者是女人都被叫了出来。
但是所有人看着罗天和村长的眼神都有些冷漠，毕竟他们也听说了，这次村长招待的人当中，还有一个是岛国人。
可那个时代，很多村落内，还是村长如天。甚至村长可以决定村民的生死。
所以，哪怕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村长的命令。
很快，罗天便来到了刚才那个少女的家门口。
“嗯？”罗天眼睛一亮，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顿时说道，这个家里的人。”
村长点头示意，连忙将正在吃饭的一家三口都喊了出来。
“请问三位叫什么名字？”罗天露出那虚伪的笑容。
三人没答话，村长在旁白说道：“这小姑娘叫做王兰，她的母亲刘氏，父亲王鲲。”
罗天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人都可以。”
“好嘞！”村长连忙将事情说了出来。
“不可能！”王鲲直接拒绝道：“老祖宗都说了，那个宅子我们平时不要去冒犯，现在这个人要带着岛国人进去，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你们要去是你们的事情，我们不去！”
村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王鲲，你不要敬酒吃吃罚酒！”
王鲲冷笑道：“怎么的，村长还要动手吗？”
一旁的罗天却制止了暴怒当中的村长，笑道：“我知道几位的顾虑，但是现在，九州已经成立了有些年头了。外面的情况，早就不是你们当初认为的了。不过，看你们的模样，生活应该也挺艰难啊，我听说，这年头想要买到些大米粮食，可不容易的。”
说着，罗天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袋子：“这样吧，只要你们带我们到门口，这袋大米就可以给你们。”
“你瞧瞧，你女儿面黄肌瘦的，想必也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有些大米，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也让你女儿稍微饱肚子两天，这不好吗？”
如果是拿一些钱财，王鲲等人自然是会拒绝，毕竟国仇家恨还在。
但是正如罗天所说，现在村子里，甚至是镇子上都非常的缺粮食。
这样下去，自己这种年轻力壮的还好，但是老弱妇孺还真扛不住。
最终，在罗天和村长双重的哄骗之下，王鲲终于还是接过了那袋子大米，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而这一刻，转身的罗天，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冽的笑意，眼中更是掠过一丝疯狂之色。
仿佛有什么计划，即将成功。
第三百四十章 天怒人怨
朱砂红册的世界当中，看着罗天那抹笑容，空桑心中一紧。
在罗天的眼中，他看到了无与伦比的疯狂。
那种疯狂，就好像韩主教看着当时刘欣雅所化成的人造天使的眼神一模一样！
眼前的画面在这一刻扭曲起来，如同无数颜色的水粉颜料在这一刻都融合在了一起，混乱、未知、恐惧、惊悚，无数的负面情绪交杂着冲入空桑的脑海之中。
“啊啊啊啊啊！”空桑痛苦的捂住脑袋。
与此同时，王家鬼宅正房之内，看着突然七窍流血的空桑，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仵作连忙上前查探：“不好，他现在的意识似乎在被一种极强的怨恨所侵染，这非常危险！”
“别废话了，你能救他吗？！”余悸连忙问道。
龚鑫推了推眼镜：“我只能尽力而为！”
说着，龚鑫取出了一个布包，布包之中，布满了各种尺寸的银针，如同针灸一般，龚鑫开始对着空桑大脑之上的穴位一点点小心地刺入。
可就在这时：
“小心！”余悸敏锐的感应到了一种杀气如同海浪一般冲向了空桑和龚鑫，挥舞水火棍直接冲到了两人身侧。
“砰！”
宛若击中了什么一样，水火棍上，忽然出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而这只手臂开始不断向后延伸，片刻之后，一身红袍的王慧出现！
“是你，替身鬼！”余悸变了脸色：“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替身鬼“咯咯”笑了起来，旋即看到了空桑握着的朱砂血册：“哼，我的故事，可不想给打更人看到！”
说着，替身鬼的手指伸出了猩红的指甲，如同刀刃一样！
余悸眼疾手快，水火棍纵向格挡，虽然挡住了要害的攻击，双手却还是出现了几个血淋漓的伤口！
蔡宇哲和赵悦呈正要出手帮忙，屋子之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回头一看，竟然是红白撞煞！而此时，阴七昧已经不见了，但是众人却敏锐的察觉到，红白撞煞的大红花轿，竟然变成了三顶。
如果按照空桑所说，其中一顶是秀秀的，一顶是隆玉儿本人的，那还有一顶是谁的呢？
“你们不用猜测了！”替身鬼冷冷一笑：“这么多年，红白撞煞住在这鬼宅之中休养，而我也在借助白骨坛休养生息，早就让自己替身了其中一位红煞之鬼！所以，第三顶花轿，之前为了蒙骗隆玉儿，我不曾动用，现在嘛……”
伴随一阵血光和阴风之中，第三顶花轿当中，一个陌生的女人缓缓走了下来，她掀开了自己的盖头，露出的面容很陌生。
但是，在赵悦呈和蔡宇哲眼里，明明和王慧迥然不同的两幅面孔，意识当中却将其当作是一个人。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判断。
“呵呵，这边是我的道行！”替身鬼和分身同时开口。
赵悦呈和蔡宇哲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无法善了，彼此对视一眼，立刻换了一个位置！
赵悦呈手持鬼头大刀斩向了替身鬼本尊，逼迫其和余悸脱离！
“升堂的，你去帮助守牢房的！”
“……”虽然对“升堂的”这三个字感觉有些无语，但余悸还是立刻转身，和蔡宇哲冲向了屋外。
赵悦呈冷冷一笑：“真是个白眼狼，我们来封门村，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说起来不也是你让我们来的吗？！”
替身鬼面色冰冷：“我让你们来，是调查王慧的冤屈，可不是让你们把我的往事给翻出来的！”
“啧，还挺嚣张，不过没事，将你斩杀了，什么都不是问题！”赵悦呈狞笑着刚要动手，忽然脸色一变，这一瞬间的意识恍惚让替身鬼发现了破绽。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向了赵悦呈的胸口！
“该死！”赵悦呈挥刀格挡之下，依旧受了些伤，他退了几步，眼神狰狞却又满是矛盾：“神图竟然在这个时候……麻烦！”
……
外界打的不可开交，空桑不知道。
而那种莫名的痛苦，在龚鑫的帮助下，也开始逐渐减轻。而这个时候，眼前，已经是王家鬼宅了！
此时，王家宅院已经被改造了。不管是石狮子摆放的位置也好，还是屏门等位置的布局也好，那些血色的符咒，空桑也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并不是狄瑢或者是姒静所为，而是当初的阴山派桑，也就是自己上一世的身份所做。
此时，被罗天和阴阳师带到了外院倒座房当中的村民们都有些畏惧和惶恐地看着四周，毕竟从小的时候，他们就接到嘱咐，不可以踏入这个地方。
而贯穿了外院和内院的二道门，此时忽然发出一些撞击的声音。
“嗯？看来是那些煞鬼感应到了我们！”罗天顿时看向了阴阳师。
那名岛国的阴阳师点点头，身后几名同样阴阳师打扮的人拿着一些柳条和阴阳师传统的法器走到了门口，将符咒等物品贴在门上之后，便在门口布置了一个小型的祭坛。
眼见这一幕，空桑心中忽然想到了倒座房内的哪些被活活炼死的鬼魂。
“难道！”空桑勃然色变。
却见此时此刻，阴阳师和罗天忽然抽身离开，并且迅速将倒座房的房门锁上！
屋子内，所有村民似乎是本能的感觉到的危险，他们开始拍门示意放他们出去，但罗天和阴阳师皆是无动于衷。
只见阴阳师双手结印，一道符咒沿着阴风贴在了门框之上，刹那间，整个屋子当中竟出现了熊熊火光！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有火，放我出去啊！”
“救命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下，空桑看的双眼通红：“畜生，真的是畜生！”
空桑的双拳攥得紧紧的，然而自己现在不过只是一个看客，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满脸恨意的看着阴阳师和罗天，却见这两人，一个自始至终皆是一副漠然的嘴脸，而另一个则一直挂着一副虚伪的笑容。
昏暗，罗天轻咳一声说道：“动静似乎有点大，这样会把村民引过来的。”
阴阳师却说道：“放心，就快结束了！”
说着，房屋之中的火光更加汹涌，但房屋本身却没有丝毫的受损！此时，可以通过那纸质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村民痛苦的挣扎，痛苦的哀嚎着，看着他们的身体似乎在火焰当中一点点被融化！
这其中，也包含了那个叫做王兰的小姑娘！
终于，惨叫声开始逐渐的平息，但是火焰却依旧在燃烧，没有熄灭。
罗天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阴阳师却说道：“我们此行，是为了他们魂魄当中的怨恨之气。这种怨恨之气，会随着尸油逐渐凝聚。单单烧死他们还不够，还需要将他们的尸体彻底炼化。”
罗天点点头，自始至终并没有说什么。
空桑则暴怒的几乎要吐血一般，他第一次因为愤怒有一种反胃又头疼的感觉，那是一种身体无法承受这种愤怒而产生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罗天……阴阳师，我一定要杀了你们！给这些惨死的亡魂报仇！”空桑红着眼眶，同时心中却还有着一丝丝的庆幸。
幸好，幸好自己在当初长生酒的事件当中，将那些可怜的亡魂用安魂咒超度。如果当时自己只是考虑到自己的道行而离开的话，再看到眼前的景象，自己要何等痛心，何等自责！
半个小时之后，火焰终于逐渐熄灭。
当推开房门的刹那，一股令人作呕的皮肉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罗天有些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阴阳师却是满脸兴奋之色。他双手结印，手中的符咒之上忽然产生一道旋涡。
四面八方被燃烧的一层油乎乎的东西，此时纷纷聚拢在了符咒之上。
“嗯……任务完成了。这些的魂魄，算了，看来我心情不错的份上，也不让他们灰飞烟灭了。横竖他们遭受了这么大的痛楚，只能成为地缚灵，待在这里，每时每刻都承受灼魂的痛苦，永不超生。哈哈哈哈……那可是太有意思了！”
阴阳师将符咒贴在了二道门上，红白撞煞撞门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这尸油符咒，可以镇压他们数十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很安全的执行计划了。”
听了阴阳师的回答，罗天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快，阴阳师和罗天就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一阵充满怨恨和痛苦的哀鸣声自房间之内传出：
“爸爸……妈妈……”呜咽声当中，一个残破的灵魂一天天的从大门之中攀爬而出，正是王兰！
此时的王兰，面容几乎已经融化到看不清五官的地步，她的魂魄也是破碎不堪。
“我不甘愿！我不甘愿啊！”王兰仰着头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顷刻间，仿佛天地所感，愤怒之中伴随无言的伤悲，整个封门村这一刻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空桑见状，默默无言，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但看着眼前这天怒人怨的残忍之举，空桑感觉自己甚至都有些无法呼吸了。
“轰隆！”
刺眼的白光之中，倾盆大雨浇落在了那尸油符咒之上。
一时间，却见上面那尸油所凝聚的怨气文字似乎有些模糊起来。
空桑一愣，难道……
却见内院之中，仿佛是有人感应到了什么，一道红光自门缝之中，冲击着尸油符咒的抵抗，终于：
“砰！”
符咒虽然依旧贴在木门之上，镇压着红白撞煞。但是作为红煞之中道行最强的隆玉儿挣脱了出来。
隆玉儿看到倒座房之中凄惨不已的王兰，露出一丝心痛之色。
她催动身为红煞鬼王的力量，将王兰从地缚灵的身份当中解脱出来！
“小姑娘，小姑娘！”隆玉儿将其抱在怀中：“小姑娘，不要让这股意志力消散，如果消散，你就魂飞魄散了！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你就这样甘愿让仇人痛快的践踏着自己的村子吗？”
“报仇……”王兰喃喃自语，眼神之中，顿时多了一抹光亮：“没错，我要报仇……姐姐，你，你是谁？你，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隆玉儿沉痛的叹了口气：“抱歉，我能力有限，今日恰好是农历八月初五，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的诞辰。这番天怒人怨之事，惹得天地愤怒，我才有一线机会挣脱符咒，将你救出。”
“但是……我的道行，也只能做到整个地步了……”
王兰流下两行血泪，她死死地抓住隆玉儿地衣领：“那……那……姐姐你教我，你不也是鬼吗？你教我！就算是成为厉鬼，我也要报仇！我要报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围杀 仇人相见
王家鬼宅之中，蔡宇哲和余悸的脸色有些苍白，面对数量庞大的红白撞煞，就算是他们联手也有些非常勉强。
而另一边，赵悦呈也不知为何，一改往日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面对替身鬼的纠缠，竟然有些畏首畏尾的。
“死！你们都该死！”替身鬼发出凄厉的怒吼声。
顷刻间，猩红的鬼手狠狠地刺向了赵悦呈的胸口。
“王兰，住手！”
一声王兰，替身鬼的手猛地一顿。她狰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已经苏醒过来的空桑。
此时的空桑，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精气神也受到了损伤：“王兰，住手吧！你的冤屈，你的愤怒，你的不甘，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现在，隆玉儿那边，有危险，你确定，要和我们在这里做无意义的战斗吗？”
此言一出，替身鬼脸色一变：“玉儿姐怎么了！”
空桑沉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鲁莽行事！你让红白撞煞先停止，这件事情，你必须和我们合作！”
替身鬼王兰喘着粗气，但终究还是更加担心隆玉儿的安危：“你说吧。我答应你！”
“当初，害死你父母，害死那么多村民的幕后黑手之一的罗天，此时正在观音庙和隆玉儿战斗！”
“别着急！作为替身鬼，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罗天，同时为了能够报仇，揪出另外那个阴阳师，不惜装作什么也不知情，隐藏自己的身份转而和罗天合作，对吗？”
王兰双眼猩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们可以帮你对付罗天，但是你不能出手！”空桑沉声道：“如果现在你出手，那么你之前的计划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你忍着杀父杀母的仇怨，万般忍耐，不就是希望让敌人全部浮上台面吗？为此，你不惜让隆玉儿操纵红白撞煞，吸引所有对封门村有关的人前来？”
“现在，封门村外，岛国阴阳师所经营的那个杀人宾馆已经不见了，当中的阴阳师也已经身亡。但是在这本你所写下的朱砂册子当中的那名阴阳师依旧没有出现，如果你要大仇得报，就得听我们的！”
王兰冷冷说道：“打更人，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让你们前来，是为了调查王慧的冤屈，不是我的！我的仇怨，我自己会解决！”
空桑摇摇头：“到了这个时候了，逞强的意义在哪里？”
“你的道行的确不弱，但是你因为聪明如罗天，当真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他将你吸引到飞机之上，就是想要接住你我自相残杀，来将变数彻底消灭！”
“哪怕你间接的通过陈洛和弈秋寒，得到了梁月柔苦心布置的长生之力，你也不是罗天的对手！”
王兰的神情阴晴不定，似乎依旧无法完全信任空桑。
空桑又说道：
“王兰，如果你不能完全信任我，王慧的事情我要怎么调查？现在为了调查整个长生祭的前因后果，已经查到你身上了，你再反驳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罗天本身是天主教会激进派的代表，同时又是邪心教他化五座之首的愤怒座，更是用一些邪术活了百年之上的老怪物。你觉得，以你的道行加上隆玉儿和红白撞煞，就能报仇雪恨？”
终于，王兰身上的杀气逐渐消弭，红白撞煞也开始停止。
空桑见状，则说道：“隆玉儿应该不知道你也能操纵红白撞煞！这样，这次进入封门村的，有两个邪心教的人。一个是愤怒座罗天，一个是憎恨座阴七昧，你和红白撞煞是对付阴七昧，我们几人去对付罗天。另外，这枚戒指，你要告诉我，到底是做什么的！”
王兰沉声道：“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戒指本身，是开启这封门村之下的清宫的钥匙！当初这把钥匙，为了不让罗天得到，是我给了王慧，可却没想到间接的导致王慧身亡！”
“而何梦和王慧之间……严格来说，算是好朋友吧。我只能说，何梦的身体非常混乱，也不是我一个人在操纵着。”
“她现在，就在祠堂那边。”
“好，既然如此，解决了罗天和阴七昧，我我们去那边汇合！”说着，空桑看着了眼中，旋即全部离开了王家鬼宅。
替身鬼王兰想了想，和分身一同坐在了大红花轿之中，感知到了封门村当中那属于阴七昧的气息之后，冷冷一笑：
“也是邪心教吗？既然如此，你们都该死！”
旋即，唢呐之声，哭丧之声重新开始，红白撞煞，再度追向了惊怒交集的阴七昧。
……
观音庙中，战局已经隐隐的对隆玉儿不利了。
眼前，那些人造天使的力量，远远超出了隆玉儿的估算。
罗天一只手拿着愤怒卷，一只手拿着一柄黑色的十字架长枪，依旧是那副虚伪的笑容：“隆玉儿，看来你苦心培育出来的这些邪祟观音像，并不是我的人造天使的对手啊。”
“卑鄙！如果不是你偷偷取走了杨柳观音、马头明王观音和青颈观音，我的血染观音，不会输给你的！”隆玉儿暗恨。
“哈哈哈哈……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以为，当初农历初五的时候，你救下王兰的事情，我不知道吗？”罗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手中的十字架长枪一晃，一条臂粗的锁链直接洞穿了隆玉儿的身体。
隆玉儿闷哼一声，顿时倒在地上，身体因为锁链而被固定在那里无法动弹。
却见罗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农历初五，乃是雷神诞辰。我怂恿那个愚蠢的阴阳师做出天怒人怨之事之后，天地自然会给到你们一线生机。而我知道，化作红煞鬼王的你，一定会可怜王兰的遭遇，并且告诉她报仇的方式。”
“果不其然，她让自己脱离了地缚灵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可以替代人和鬼的替身鬼。你甚至在暗中默许了她替换掉了红白撞煞鬼新娘的身份，也是因为你知道王兰的身世过于凄惨。”
“可是，这种做法，会让你对红白撞煞的控制变弱，本身的戾气也会变弱。你终究，还是收到了尸油符咒的影响！那几十年里，我怂恿村民做出了种种有趣的事情，你和王兰也只能旁观，想想也是有趣的很。”
“如此一来，你道行大损，纵然是后续王慧的怨气加持，让你苦心培育的观音鬼庙成功，但破绽仍旧太多。所以，在你不得已自我疗伤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取走啊。而且，你的鬼观音的确很有用处，我将其改良了一番，作为女高寝室、杀人宾馆、城隍庙当中分别搜集长生之力的工具，事半功倍。”
隆玉儿冷哼一声，冷笑道：“你又何必废话，当年就是因为察觉到你发现了我的身份，我才逃走。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逃掉！你要杀就杀！”
“我可不蠢，原本只是以为你知道这片清宫的秘密，想要从你口中得到而已。但是这么多年的调查，我已经全然清楚，原来，你就是当初慈禧留下的第二座宫殿的守护者吧！你的全名应该是叶赫那拉玉儿。”
“而且，实际上你也是第一个从沉睡当中清醒过来的。你化名隆玉儿，加入邪心教，自始至终却没有想过开启清宫，莫非，你还在等着你那位老佛爷？”
隆玉儿冷冷一笑：“清朝已经消失这么多年，老佛爷的想法也应该随着那些清宫一样埋入尘埃之中！”
罗天点点头：“是啊，所以，你很聪明。你化身隆老太太躲在了封门村，并且将开启清宫的钥匙，通过替身鬼王兰的手，间接性的放在了何梦的身上。害得我又调查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梁月柔那个蠢女人控制不了姒静出现了破绽，我还发现不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那枚戒指已经在打更人手上了吧。杀了他，钥匙和人，我就都有了。那隐藏在封门村祠堂之下的长生宫殿，我就能打开了！”
“别做梦了！打更人他们已经和王兰汇合，他们一定会早一步毁掉长生宫殿的！”
“是吗？”罗天露出一丝玩味之色：“恐怕不见得哦。”
话音刚落，空桑等人便出现在了门口。
隆玉儿勃然色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罗天哈哈大笑：“我很清楚打更人的性格，他不会让你一个可怜人就这么被我杀死的。”
说着，罗天松开了十字架长枪，将隆玉儿固定在那里。
“嗯，阴七昧没有来，这么看，王兰应该是去追杀他了。”说着，罗天缓缓走出观音庙，打开了手中的憎恨卷。
“罗天，你为了一己私欲，屠戮国人，联合岛国邪士，今日，你合该归阴！”空桑身周身阴气包裹，身后，是狄瑢和狄弛两兄妹！
“哈哈哈哈……”罗天大笑起来：“也难为你们竟然会想到聚拢公家职位。打更人、仵作、刽子手、衙役、狱卒，嗯，这让我和阴阳师联手布置在封门村的风水，对你们的压制几乎荡然无存。”
“但是，你们不会以为，五人联手，就稳赢了吧。”
说着，罗天从怀中取出了一瓶圣水一饮而尽，伴随圣歌和梵经邪唱两种不同的力量之下，罗天的身体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这一刻，他的气息非常怪异，背后展开了整整四对翅膀，一般白色，一般黑色。如同圣经当中的天使和堕落天使。
但同时，他的额头之上，又出现了一个“卍”字，而且并非金色，而是红色。
身上那至圣至邪的力量，让罗天犹如一个充满矛盾的拼接之物。
“这可是教会激进派和邪心教联手之下突破的技术，今天，就让你们死得瞑目！”
罗天一只手直接刺入了愤怒卷的书页之中，旋即从中冲出了一把猩红的镰刀！
“杀！”
众人眼前一花，罗天已经出现在空桑面前，巨大的镰刀狠狠斩向空桑的头颅。
“想得倒美！”赵悦呈和余悸同时出手，水火棍挡住了镰刀的攻势，冲到罗天身后的赵悦呈，鬼头大刀直接朝着脖子砍了下去！
罗天轻笑一声，身后的翅膀直接一颤，无数羽毛如同暴雨梨花，直刺赵悦呈浑身要害。
“该死！”赵悦呈怒吼一声，鬼头大刀连连劈砍，虽然无碍，但攻势已经被打乱。
蔡宇哲见状，双手在地上一拍。数条银锁如同灵蛇自地面破土而出，缠向罗天的脚踝。
“哦？狱卒的银锁吗？可惜了！”
罗天单足一踏，黑白相间的锁链顿时和蔡宇哲的银锁死死交缠在一起。
空桑见状，发出厉鬼一般的尖啸，融合了狄瑢、狄弛的力量，血红水袖和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尽数斩向罗天的喉咙！
“哈哈！不堪一击！”罗天浑身忽然爆发一阵黑白相间的光芒，众人的手段在这一刻竟然如同纸糊一般，纷纷被破！
“砰！”
“砰！”
“砰！”
顿时，众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尽数被震飞而出。
此时，已经迂回跑进了观音庙当中，正在给隆玉儿疗伤的龚鑫，看着缓缓转身的罗天脸色一变，手中的几个试管顿时扔了出去。
那五颜六色的雾气当中，伴随着强烈的腐蚀之力，将罗天包裹在其中。
此时的隆玉儿有了些力气，却忽然拽住龚鑫说道：“不能和他纠缠！快，快找到王兰！”
龚鑫一愣：“王兰和红白撞煞的手段，完全可以对付阴七昧，你放心！”
“不！”隆玉儿焦急地说道：“那清宫之中的钥匙其实有两把！”
“一把如今在打更人的手中！”
“但是另外一把，当初为了救治王兰的魂魄，我将其碾碎了之后悄悄放入了她的体内！”
与此同时，正将阴七昧追杀的体无完肤的王兰，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红白撞煞的队伍。
“嗯？”什么人！
王兰掀开了帘子，看向外面。却见浑身是伤的阴七昧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一个让王兰顷刻间恨意滔天的人。
“罗天，是你！”
第三百四十二章 韩主教
隆玉儿的担心是，会有人通过除掉替身鬼王兰，从而将其中的钥匙复原出来。
可是这件事情，按道理来说是非常隐秘的，应该只有隆玉儿一人知晓。
空桑看着眼前神情有些微妙对的罗天，忽的变了脸色：“糟糕吗，我们忘记了一个人！韩主教！”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
是的，在之前的调查之中，确认清楚的是有两个神父出现的。一个是罗天，另外一个是韩主教，这件事情罗天那边也等于是变相的证实了。
“立刻派人去帮助王兰！”隆玉儿不顾自身伤势，刚想起身，却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的伤口处，不断的渗透着黑色的阴气，甚至连魂魄本身，似乎都没有那么凝实。
“怎么回事，我明明封住了你的伤口！”龚鑫急的又取出了一些医疗用具。
“不！是红白撞煞出了问题！我已经和红白撞煞连成一体了，红白撞煞受损，我也会受损！王兰那边，在和罗天交战！”隆玉儿大声喊道。
“王兰和罗天交战，那我们这边……”空桑话音未落，骤然瞳孔一缩，他看着眼前之人，顿时惊呼道：“难怪你身上掌握着这么多教会的科技力量，你不是罗天，你是韩主教！”
赵悦呈、余悸、蔡宇哲三人顿时和空桑呈现四角，将对方包围在中间。
龚鑫还在不停的给隆玉儿稳住伤势。
此时，罗天神情不变，他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短短数个月不见，你就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打更人。也幸亏，这一次，你没有带正业过来。”
此言一出，等同于是证实了众人的猜测。
而罗天的面孔，也在这一刻开始扭曲变化，最终恢复成了韩主教的模样。
“你为什么还会活着！”空桑沉声道：“当初，你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中就已经死去的。”
“打更人，看来你的思考还不够仔细。”韩主教举起手中的黑色十字架长枪：
“我和罗天联手布局的时间，根据你们的调查应该是在很早很早之前，甚至是超出了一个普通人类应该有的生命极限，那么我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你还记得，当初你们第一次去疗养院调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和守陵人发生冲突的青年吗？也是我们派系的成员。”
空桑一愣，那个人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罗天，将我的魂魄放入了他的身体当中。所以，纵然在你们面前，我已经死亡。但是魂魄还在，就能复活。”
韩主教笑了笑：“当然，这样做，只是让我苟延残喘。因为天地的规则是不容许有人投机取巧的。”
“所以，纵然我更换了身体，但是身上的癌症和从前战斗留下的旧伤，还会逐渐的出现在新身体上！”
“但是，只要能够得到长生力，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空桑心中一紧，顿时喊道：“韩主教，你怎么会信任罗天的话！”
“如果长生力量真的可以让你恢复原状，那么在漫长的历史当中，罗天好几次，明明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留一些给你呢？”
“不论是女高寝室那边，还是岛国阴阳师在杀人宾馆搜集的，这么大的体量，要给你一些，并不过分吧！”
韩主教却是笑了笑：“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关心我还有没有受骗。”
“不过，那长生之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没有用。那些长生力量只是一种低配版。”
“健康的、健壮的年轻人使用了之后，对身体也许会有很大的好处，但是对我这种枯朽的魂魄而言，还远远达不到所需要的效果！”
说到这里，韩主教的眼中充斥着一丝狂热之色：“我是第一个发现了罗天主教才能的人！”
“他不断的通过长生之力来试验，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要想真正的只好我的身体，就只能开启清宫！”
“原本，在恭亲王的清宫那一次，我和他想要动手的！但是恭亲王有出马仙的帮助，速度快了一些，我们便不打算轻举妄动！”
“幸亏，我和罗天都有第二手的准备！”
“可是这一次，不管是罗天，还是我，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说到最后，韩主教脸上的笑容已经充斥着慢慢的疯狂和偏执。
对他来说，将魂魄转移到新的身体当中，无时无刻都不在经受着一种非人的折磨！他必须要拥有真正的长生！
为此，他能够付出任何代价！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身份，我也就可以不用隐藏手段了。”韩主教收起了那所谓的愤怒卷。
身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猩红阵图。
来自于西方大陆的邪教仪式，在鲜血的滴落之下，绽放出邪异的红光！
红光很刺眼，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邪恶！
“砰！”
一直血淋漓的手，从猩红阵图当中开始爬出！
“一起动手！”空桑可不打算干看着，血红色的水袖如同软鞭一样直接裹向了韩主教的身体。
余悸则出现在阵图之前，水火棍朝着那只即将出来的大手，重重一敲！
“砰！”
闷声之下，更伴随一阵愤怒的、痛楚的叫声，那叫声和猛兽没什么差别，而一个粘连着腐烂血肉的骷髅，也一点点爬了出来。
“赵悦呈，用刽子手的禁术！”蔡宇哲召唤金枷银锁，将韩主教牢牢束缚。
韩主教想要挣脱，蔡宇哲死死拉着银锁的另外一头，满头大汗：“现在，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此人，然后才能去对付罗天，快！”
赵悦呈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抽身退了一步：“行吧，你们如果不想死，待会儿就逃的远远的！”
说着，赵悦呈掌心在鬼头大刀上一抹。
血液顿时顺着森冷的刀刃滴落而下。
“鬼邢台，现！”
赵悦呈怒吼一声，将鬼头大刀刺入地面。顷刻间，四周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一个隆起的土坡迅速的成型，并置身在韩主教脚下。
韩主教虽然不知刽子手赵悦呈的招式有什么效果，但还是煽动翅膀，本能的想要离开。
“休想！”
蔡宇哲和空桑两人，金枷银锁、血色水袖纷纷向后拉扯，将韩主教强行的困在那土坡之上！
与此同时，空桑有投掷处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配合余悸的水火棍，直接洞穿了那邪术阵图当中要召唤出来的血肉恶魔。
血肉恶魔被方天画戟直接洞穿了嘴巴，余悸眼疾手快，水火棍拍在了其头颅上。
伴随牙酸般的骨裂之声，哀嚎之中，血肉恶魔化作一摊血水，邪术阵法也在一阵震颤当中彻底消散。
邪术被破开，韩主教眉头微微一皱，身体轻轻一晃，露出了一个破绽。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机会，赵悦呈冷笑之下，杀气一动，处刑台瞬间形成！而此时，韩主教的双脚，已经被牢牢固定在了邢台之上！
定睛一看，这邢台四四方方，似乎是水泥的材质。而在四个方位上，各自匍匐着一头猛虎，虎头之上，更是斑斑血迹，看上去暴戾而又凶悍！
“斩！”
赵悦呈一闪身出现在邢台之上，手中的鬼头大刀开始滴落如同瀑布一般的血液，将整个处刑台刹那间染成了猩红之色！
“吼！”
四边猛虎咆哮，鬼头大刀猛地斩落！
“咚！”
血光喷涌而出，人头“咕噜噜”地滚落到一旁。
至此，处刑完成！
赵悦呈的脸色有些苍白：“被刽子手禁术鬼邢台所斩杀的人，魂魄也会直接被斩杀，这位韩主教，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机会去夺去别人的身体了！”
空桑看了一眼韩主教的尸体，摇了摇头。
他和韩主教之前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浪费时间去劝说对方。所以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法了。
“赶紧和王兰汇合，快点！”隆玉儿的状态已经是越来越差了。
看的出来，此时的红白撞煞，面对罗天应该已经不是对手。
但是空桑不明白的是，之前的罗天明明遇到红白撞煞，和阴阳师联手都没有还手的能力。为何现在，竟然可以将其压着打！
众人按照隆玉儿的感知，朝着红白撞煞的地点跑去。
不过片刻，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
定睛一看，正是王兰！
但此时的王兰，情况很不好，魂魄看上去几乎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整体显得非常虚弱。
“王兰！”隆玉儿脸色大变。
王兰栽倒在地，被隆玉儿一把服气：“玉……玉儿姐！”
王兰流着血泪，满脸的愤恨和不甘愿：“我不甘心！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杀不死罗天！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强！”
隆玉儿焦急不已：“你先不要说这么多！”
说着，她看向了龚鑫。
然而龚鑫却没有行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歉，正如同人有绝症一样，鬼也是如此。她受伤太严重了，魂体遭到了极大的创伤，就算是我仵作的能力，也救不了她了。”
隆玉儿心中一痛，转而看向空桑，眼中带着一丝祈求之色：“你们打更人不是有安魂咒吧，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空桑张了张口，最终也只能说出遗憾之言：“要让一个即将魂飞魄散的魂魄恢复原状，所花费的代价，不是我的道行可以支付的。就算是牺牲我的寿元都做不到。”
第三百四十三章 摊牌
“那如果开启奈何桥呢？”隆玉儿又焦急地问道。
空桑摇摇头：“王兰当初虽然非常凄惨，但是在成为替身鬼之后，她为了迷惑罗天，和罗天达成合作的那段时间里，通过墨家，她也间接的害死了不少人。”
“她不但过不了奈何桥，而且还会被桥下的魑魅魍魉拽下去，到时候就是永不超生，结果和灰飞烟灭，没有太大差别。”
隆玉儿急的流下一抹血泪，然而替身鬼王兰却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充斥着恨意和扭曲，看着空桑等人，没有丝毫的暖意：“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怪力乱神的家伙，当初害死了我的家人，害死了村民，还害死了我！”
“打更人，你用不着在这里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做过恶事吗？！”
空桑皱了皱眉，显然，王兰的疯魔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仇恨已经让他的心性变得扭曲。
“王兰，对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但是你后续给自己沾染的业火，也是你自己的缘法。我空桑的确不是谁都能救下来，但是最起码，我这辈子没有做过让自己心虚的事情。”
“呵呵，你这辈子还长着呢，谁说的准呢！”王兰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你不是一直好奇何梦去了哪里吗？”
“何梦就在祠堂，被我用来镇压清宫地宫的入口！她就是我找到的最好的祭品！”
“只要她的生命力流失干净，清宫地宫就不会被开启，罗天就是再大的道行也做不到！”
空桑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愤怒：“何梦自始至终从未害过你，你为何要几次三番的害她！”
实际上，这也是空桑一直不明白的问题。
这个庞大的跨越了几乎百年以上的计划下，何梦的存在，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同时，空桑也不明白，这种情况下，这些人都死咬着何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王兰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我和她，没有仇怨！和她有仇的，是王慧！”
“那观音庙下，可还埋着王慧的尸骨呢！如何，打更人，你要怎么做呢？”
“是回到观音庙，查清楚真相，还王慧一个公道吗？但如此一来，何梦绝对会死。就算来不及完成祭祀，罗天也绝对会杀了她！”
“亦或者……不理会王慧当年的事情，直接去救何梦呢！”
“这个致命的二选一，打更人，你怎么选呢？哈哈哈哈……”
隆玉儿看着疯魔的王兰，满脸心痛之色。
当年，是她自作主张，给了王兰成为替身鬼的方法。
可是王兰死亡的时候毕竟只是一个少女，而且又过去了这么长的岁月，她的心性根本无法承担变成厉鬼的凶性！
“空桑，现在怎么办？”余悸一脸担忧地看着空桑。
赵悦呈冷冷一笑：“照我说，让狱卒将王兰关起来，大刑伺候，还怕她不说吗？”
蔡宇哲却摇了摇头：“她已经要魂飞魄散了，现在用大刑也没有意义了，她连几分钟都撑不住，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龚鑫在一旁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微低着头，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空桑却冷冷说道：“王兰，你以为你给出的选择很让人难以权衡？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一定要按照你所设想的去做？”
“王慧的死亡的确很重要，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王慧的死亡更多是跟你有所牵扯，而不是跟清宫地宫。”
“你体内的钥匙已经被抽走了，王慧的魂魄也已经没有了，观音庙内就算还有王慧的尸体，我们挖出来又能做什么？”
“在死者和活人之间，当然是活人更加重要！”
“更不用说，如果在观音庙耽误时间，还会导致罗天开启地宫，伤害何梦，到时候又是一条性命！”
“你以为我会因为无法同时帮助两个人而心中不甘，甚至愧疚？”
“你错了！我空桑做事情，只要是尽心尽力，无愧于心，哪怕结果不如人意，我也不会自怨自艾的。”
“你经历了苦难，但是你没有选择正视苦难，而是在苦难当中沉沦，甚至变成了当初制造了苦难的那一类人，你才是真正应该愧疚和反思的人！”
说着，空桑看向隆玉儿：“我们分头行动，隆玉儿，你去检查红白撞煞到底还存活多少，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我们先去祠堂！”
说完，空桑等人便直接跑开了。
看着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空桑，王兰的脸色狰狞无比，她发出如同绝望一般的嘶吼声：“我对得起任何人！是世人对不起我！是世人对不起我！”
说着，王兰癫狂的笑了起来，她一把推开了隆玉儿之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如此悲惨！”
“凭什么，我只能成为一个替代别人身份的孤魂野鬼！”
“而有些人，却可以站在那里指责我，凭什么！”
“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要……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都后悔，哈哈哈哈……”
笑声中，魂魄几乎已经要看不清楚的王兰，却猛地奔向了远处。而那个方向，正是红白撞煞的方向。
……
另一边，空桑五人来到了封门村的最后一站，也就是那座祠堂。
眼前，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口硕大无比的血红棺材。
众人上前将厚重的棺木推开的刹那，只见里面躺着的，正是何梦！
这一刻，一道道混乱的记忆冲入到空桑的脑海当中。那如同快闪一般的画面断断续续。
画面中，自己依旧是在封门村，但却是上一世阴山派道士的打扮。
而当时的自己，也站在这座祠堂之前。但祠堂内，却并非只有一口大红血棺，还有一口通体漆黑色的棺材。
一时间，红色、黑色两口棺材安置在那里，以及那密密麻麻的灵位。
然后，作为阴山派道士的桑，竟是直接通过板车，将其中那口黑色棺材给拖走了！
“黑色棺材？”空桑一愣。
因为画面当中，那口被带走的棺材非常眼熟，正是后来在乌镇当中，为了让云鹤先生成为厉鬼，用来封闭肉身之用的道具！
“也就是说，最早封门村之行之后，桑在乌镇地区遇到了刘公子和云鹤先生，在帮助他们找寻青坊主的方法是，带走了棺材？”
一时间，两起当初岛国阴阳师布置的阴谋陷阱之事，竟然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这么看来，当初为了谋求德川家康复活的阴阳师，也就是入侵封门村屠杀村民的那一批！当年乌镇的事情背后，还有罗天的算计！”
“别愣着了！空桑！”余悸使劲晃了晃有些恍惚的他：“快点，何梦要陷进去了！”
空桑这才反应过来，却见那大红血棺之内，竟然有无数血红色的触手，这些触手看上去如同肉芽，又如同章鱼的触角，这些怪异的东西，似乎在不断侵蚀着何梦的身体！
“铛！”
镇魂音猛然敲动之下，那些肉芽触手纷纷停滞。众人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何梦从棺材当中拽了出来！
一种黏腻的散发着血腥味的液体，让人一阵恶心。
“啪……啪……”
一阵鼓掌声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却见真正的罗天带着显然受伤不轻的阴七昧缓缓走了过来。
“打更人，说真的，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毕竟我布了这个局将近百年岁月，但是你却能一步步从女高寝室查到了这里。真是让我不得不佩服。”罗天露出一丝如同绅士一般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虚伪。
空桑冷哼一声：“可怜那韩主教，到死竟然是给你做了嫁衣裳！”
“哦？”罗天眉头一挑：“这句话可说的不对哦。你们猜猜看，我身边这位是谁呢？”
说着，罗天指了指阴七昧。
却见此时的阴七昧并没有最早认识的时候的那种嚣张和狂妄，反而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稳，举手投足之间，如同一个暮年老者。
空桑瞳孔微缩：“这不可能！刽子手的禁术之下，魂魄不可能逃掉！”
罗天幽幽说道：
“的确。韩主教修为并不是很强，尤其是年岁大了，又有病魔缠身，所以你们解决的很快。”
“可是，如果从一开始，你们面对的就不是完整状态的韩主教呢。”罗天你那意思玩味的笑容让空桑变了脸色。
“你分裂了他的魂魄！”空桑惊呼道。
罗天点点头：“我早就通过接触阴七昧，在来到封门村之前，便将韩主教的一些魂魄放入他的身体之中。”
“我很清楚，红白撞煞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阴七昧的道行虽然不错，但是到底年轻了一些，一身手段，又有大半是对付活人的，所以……结果就很明显了，当阴七昧受伤太重的时候，韩主教的魂魄，就能占据主导权了！”
空桑深吸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故意放王兰离开！”
“哦？看出来了？”罗天眉头一挑。
空桑沉声道：“以你做事的风格和你的盘算，你不会将这么大一个破绽丢出来的，哪怕你已经得到了王兰体内的钥匙！”
“呵呵，王兰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扭曲了。也许最初她是无辜的，可是杀了那么多人之后，无辜的人也变得不无辜了。让一个扭曲的魂魄来牵制你这样的慈悲之人，不是更好吗？”罗天似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只是我没有想到，传闻中心慈手软的打更人，竟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对自己，和对自己的计划最有利的选择，倒是我小看了你们这群年轻人了。”
空桑冷冷一笑：“你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还有一把钥匙在我的手上，但是你却一直在拖延时间，没有动手。看来，你还有其他帮手！”
罗天点点头。
而就在这时候，伴随一道脚步声传来。定睛一看，远处竟忽然出现一面泛着云雾的镜子。镜子内，一名岛国的阴阳师缓缓走了过来。
阴阳师的面容也非常苍老了，但是空桑看到此人，却勃然大怒：“原来是你！那个炼出尸油符咒的刽子手！”
一旁，余悸也冷冷说道：“看来，当年的布局之人，都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延续了自己的命啊！”
蔡宇哲冷冷说道：“如此看来，杀人宾馆也好，观音庙也好，大红血棺也好，这当中的恩恩怨怨，都是由你们做出来的！”
阴阳师露出一丝笑容，甚至还微微鞠了一躬：“用你们九州人的话来说，只是一些小伎俩而已。”
“小伎俩！”空桑双眼几欲喷火：“你所谓的小伎俩！却害死了九州那么多的人！包括乌镇！包括封门村！”
阴阳师却继续说道：“前行的路上，有些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罗天也笑道：“现在，我、韩主教、还有这位岛国前来的阴阳师好友，我们三人联手，打更人，你和你的同伴要怎么护住地宫钥匙，要怎么保护这位沉睡的朋友呢？”
空桑却忽然笑了，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是啊，凭借我们，的确做不到。”
“可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此言一出，罗天、韩主教、阴阳师皆是皱起了眉头。
空桑幽幽说道：
“从这整个庞大的计划当中，你们的布置，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女高寝室的试验，借助校长屠杀孩子，缔造了黑眼小孩、杰夫杀手、笔仙、瘦长鬼影，搜集到了第一波长生之力作为你的试验品。”
“旋即，便是何梦这边，同时出现问题，并牵扯到墨家。”
“以至于，原本和你们有所合作，但是却被你借助替身鬼而灭口的梁月柔最终含恨，所以你少了一个需要分享利益的人。”
“再到现在，这偌大的封门村，你利用我了解了封门村的前因后果，并最终找到了地宫的入口！”
“可是，在这个庞大的计划当中，牵扯到的这么多关键人物内，有一个没有死，且不在我们双方阵营，但是却非常关键的存在，你们都将她忘记了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混战
看着空桑似乎并不像是虚张声势的样子，罗天微微皱起了眉头。
忽的一阵笑声，伴随一阵猩红的迷雾。远处，一顶十六人抬的大红花轿缓缓走了过来。
“咚！”
花轿落地刹那，轿帘被掀起之时，迎面走出的，竟然是子母煞姒静！
而且此时，姒静身边的子煞，竟然已经如同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大小了！
“鬼王子母煞！”
罗天瞳孔微缩，眼中掠过一丝谨慎之色：“倒是这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咯咯咯……”姒静掩面轻笑，旁边的子煞抱着姒静的大腿，眼睛一眨一眨的，如果不是因为满身血腥阴气，倒还真有几分可爱。
“妈妈……他们是谁？”子煞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姒静笑道：“他们都是很有趣的小玩偶哦。乖，站在妈妈身边。”
旋即，姒静看向罗天，又看了看空桑：“打更人，在来封门村之前，你说会让我看到一出精彩的戏码。嗯，不错，这出戏，我看的非常高兴。只是有一点不美好。”
“哦？什么？”空桑反问道。
姒静略微叹了口气，似有些遗憾之态：“王兰的表现，让我大失所望。”
“原本我以为，这又是一个和我一样，不会怨天尤人，能够为自己盘算的好苗子。可没成想，究竟还是疯魔了。”
“心狠手辣，只能作为手段。可若自身沉醉于次，毁灭之路不远了。”
空桑笑了笑：“子母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样的能力和心性的。”
姒静笑了起来：“可是，打更人，我只是答应过来看戏，真要说起来，我两不相帮，不是更好吗？”
空桑摇了摇头：“何梦体内的三道灵魂，一道是她自己。”
“一道应该是融合了王慧和王兰杂念而成的魂魄，虽然到现在为止，王慧的秘密还没有完全被揭露，但是王兰应该已经死了，也许不足为惧？”
“而另外一道魂魄，乃是传承自梁月柔。但是作为本尊的梁月柔，也死了。并且，她自己亲口所说，很早之前，一众魂魄，她就无法操纵了。”
说着，空桑看向了子母煞：“所以，何梦体内的那道魂魄，其实来自于你吧，是你在操纵。”
“你苦心经营，为了让自己不仅仅只能作为一个红衣厉鬼存世，也同时，为了能够提升对何梦体内，那道意识的掌控性，对吗？”
子母煞笑眯眯地说道：“虽然并不全对，不过姑且也可以这么认为吧，”
“其实并不难猜。”空桑解释道：“毕竟，何梦陷入的一些凶杀案已经可以证明是替身鬼王兰和梁月柔从中作梗。”
“但是，你毕竟占据了何梦三分之一的控制权，没有你推波助澜的话，也是不行。”
“而且，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在很多事件当中提前知道那么多了，想必借助何梦的身体，你查看了很多善恶司的资料，甚至是当何梦和我们破解一些案件的时候，你也一直在借助何梦的身体在观察我们。”
“说了这么多，原来不过又是来了一个野心家而已！”罗天神情冰冷：“子母煞，虽然你已经是鬼王，但看样子你也不过是刚刚进入鬼王的境界。”
“我们这边三个老家伙，都是用了各种秘术活了百年以上，我们的道行，也不会输给你！”
“打更人等人联手，撑死对付我们三人其中一个，算算人数，我们还有优势。”
“是吗？”一声冷笑，却是远处，身为红煞鬼王的隆玉儿一步步走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的隆玉儿，情况似乎非常特殊。
“嗯？鬼王？”罗天眉头一皱：“不可能，你虽然也是鬼王，但乃是必须依靠红白撞煞才能存在的。你如何能够在红白撞煞覆灭的情况下，还保留这样的实力！”
隆玉儿咧嘴一笑：“我一个人的确做不到，但是你也忘记了一件事情！”
“红白撞煞，红煞和白煞的力量必须是均衡的！”
“自始至终，你只是看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另外的红煞鬼王和白煞鬼王，你看到了吗？”
“在你联手阴七昧对付红白撞煞的时候，你看到队伍当中的大红花轿和黑水棺材，有任何动静了吗？”
此言一出，罗天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却见隆玉儿身后，缓缓出现了三道身影！
其中一道，也是一袭红嫁衣。她的手中，拿着沾满了鲜血的铁剪刀！正是那自愿牺牲、丧父丧母的秀秀！
另外两人，则一席白色寿衣，如同老夫妻两人，相互搀扶着，拄着柳木拐杖，带着一滩滩水渍走了过来。他们正是当初死去的王空的爷爷奶奶。
“玉儿姐姐，就是这个岛国人，害死了我的父母吗？”秀秀一脸杀气，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阴阳师。
“而且，还害死了我们的孙儿！”王老太和王老太爷，各自拄着拐杖，身上也迸发着惊人的煞气。
隆玉儿点点头：“三位，先不要急。这次，他们谁都逃不掉了！”
说着，隆玉儿看向阴阳师，又看向罗天：“你们追杀红白撞煞的时候，当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留手吗？”
“我早就让几位鬼王全部撤离！”
“我们四个，几乎承载了红白撞煞接近九成的实力，虽然有些取巧，但联手也算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鬼王了！要对付你们其中一人，也可以了！”
空桑笑道：“看来，现在是三对三了。”
“打住，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打更人了呢？”姒静忽然笑了起来。
空桑却丝毫不慌，悠悠说道：“子母煞，和你做个交易吧。”
“想必，你也非常想要达到完美的状态吧。”
“看得出来，你还不单单满足于成为一个鬼王，虽然长生酒之事你已经看开，可是你还是非常渴望能够达到另外一种程度的长生，不是吗？”
子母煞眉心一挑：“你想说什么？”
“梁月柔的信物，其实还是很重要的，对吗？”空桑笑了笑：“短笛、如意、锦帕，甚至那个马头明王的铃铛，对你来说，应该都是补全你三尸九虫残缺的方法！”
子母煞顿时沉默下来，这种事情，她没有办法否认。
而且现在空桑趋于劣势，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话，对方被逼急了，自己的梦想可就彻底无法实现了。
眼见子母煞牵着子煞的手缓缓走来，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空桑冷冷一笑：“隆玉儿，那位阴阳师就交给你们了！”
“子母煞，你对付韩主教吧。”
“赵悦呈，余悸，我和你们对付罗天！”
“龚鑫、蔡宇哲，你们保护好何梦！”
之所以让两人保护何梦，一来是龚鑫没有战斗力，二来是空桑心中隐隐还有一丝不安的感觉，稳妥一点，总归没什么坏处。
“好！”隆玉儿当即点头。
这一刻，其身后秀秀、王老太、王老太爷三人更是杀气沸腾，这个毁了他们村子，毁了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他们今日必然要亲自解决！
一阵猛鬼尖啸声下，伴随猩红的戾气，红白撞煞的四大鬼王冲向了阴阳师。
阴阳师面对四鬼王的联手攻击，纵然知道他们联合才能发挥一位强大鬼王的实力，却也不敢怠慢。
岛国阴阳师立刻抽身后退，宽大的袖袍当中取出了几道白色纸人，随着咒诀启动，化作如同妖魔一样的存在。
正是岛国阴阳师的看家本领，也就是式神！
同时，阴阳师取出一柄法剑，在三名式神的辅助下，和红白撞煞四鬼王交战在一起！
另一边：
“咯咯咯……”姒静牵着子煞的手落到了韩主教的面前：“夺舍了这具身体的亡魂，双生坠之事的幕后推手，我也感兴趣的很，就看你能撑持多久了！”
一旁的子煞也捧着肥嘟嘟地小肚子哈哈大笑着。
笑声中，子煞的浑身竟开始变成青紫，就连面孔也从可爱的小娃娃变成了衣服狰狞的恶鬼模样！尤其是子煞张开嘴巴，露出那刀刃般的牙齿时，更让人不寒而栗。
“哼！”韩主教身后骤然展开黑白相间的翅膀，一时间，血光和圣光交织在一起，不断发出爆裂的声响。
空桑、赵悦呈、余悸，三人成三角之势，将罗天困在中间。
罗天手中拿着真正的愤怒卷，古井无波的开口：“倒是小瞧你们了。”
说着，罗天打开愤怒卷，随着纸张翻腾之间，罗天周身纷纷涌起熊熊烈火：“吾，以愤为名，以怒为食，开口所致，恨火罚罪！”
话音落，伴随一阵咆哮之声，滔天的红莲业火汹涌而起，以罗天为中心，开始朝着三人吞噬而去！
“你这样的人，手中血腥无数，也好意思说自己罚罪？笑话！”
空桑怒上眉梢，想到那记忆当中看到的一幕幕场景，打更锣重重一敲。
镇魂音回荡在整个夜空之下。
一时间，韩主教、阴阳师的身体纷纷一滞，虽然他们立刻就恢复了过来，但是和他们对战的鬼王们本身也不是弱者，这一点点的破绽已经足够他们找到机会！
此时，阴阳师闷哼一声，法剑虽然挡住了隆玉儿的攻击，但是三大式神之一，已经消散。
而红莲业火面对镇魂音也停滞了一刹那，余悸和赵悦呈一前一后，鬼头大刀斩向后背，水火棍拍向前胸，两人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手，招招奔着要害！
“招阴诀，黄泉水！溟泉水！阴泉水！”
空桑不打算和罗天拖延时间，打更锣敲动之下，空桑身边，迅速出现三股颜色不同的水流。
“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黄泉水鬼、枉死恶鬼、魑魅魍魉纷纷从三大泉水当中挣脱出来！
汹涌澎湃的恶鬼群，在这一刻密密麻麻，排山倒海！
甚至，从三大泉水当中出来的恶鬼直接攀爬在前面恶鬼的身上，如同海浪一般，越叠越高，旋即怪笑着从上方坠落而下，悍不畏死的扑向了罗天！
不过数分钟的功夫，罗天的身体，完全被恶鬼之潮所吞没！
第三百四十五章 混乱的关系 混乱的线索
眼见鬼潮产生压制效果，余悸和赵悦呈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威……武……”
水火棍猛地敲动地面，余悸身后，一众鬼衙役纷纷现形。
他们的水火棍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重重砸落而下！
“鬼邢台！”赵悦呈再度发动刽子手的禁术，四方猛虎的处刑台破土而出。
蔡宇哲见状，抛出手中的银锁。锁链如同灵蛇一般直接刺入鬼潮之内，抓住了被鬼潮压制的罗天，束缚他的双腿和双手。
“空桑，用这个！”龚鑫扔出几个试管，空桑顺势用镇魂锤将试管纷纷射入鬼潮之内。
“砰！”
试管碎裂，腐蚀的毒药弥漫而出！
而压制罗天的鬼潮，在毒药之中竟通体血红，一个个的阴气戾气竟迅速保证，连战斗力都在短时间内强大了不少！
空桑见状，立刻召唤狄瑢、狄弛上身。
血红水袖、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也刺入到鬼潮之上。
“抓住你了！”
一时间，空桑将罗天的脑袋拽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罗天仅仅是有些狼狈而已，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受过什么伤势。
而赵悦呈已经出现在罗天身后，眼神冰冷：“斩立决！”
旋即，一刀而落！
罗天的无头尸体顿时被鬼潮吞噬干净之后，空桑立刻将操纵鬼潮冲向了阴阳师！
没想到罗天竟然被这么轻易的干掉，阴阳师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之色。
正如同空桑等人先前调查一般，岛国的阴阳师道行强大的没有几个，说到底，他们的神鬼文化本身也是从九州搬运过去的。
并且，因为不够正宗，岛国阴阳师的能力，太过依赖于祭坛和仪式。这种临时战斗，对他们来说也有些吃亏。
三大式神已经全部完蛋，空桑冷冷一笑：“你们岛国不是有什么所谓的百鬼夜行，八十八鬼夜行吗？”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百鬼夜行了！”
空桑打更锣一敲，一种恶鬼纷纷扑了过去，转眼间便将阴阳师扑在了地上。
此时，秀秀也好，还有王老太爷和王老太也好，手中的剪刀、拐杖纷纷刺入阴阳师的身体。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迸溅而出对的血花，其余的恶鬼都在强行撕扯阴阳师的血肉，而他们三个，则是在单纯的泄愤！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群魔鬼，还我父母命来！”
“还我孙儿的命来！”
一时间，无边凄厉，无边控诉，回想着当年的惨状，秀秀和两名老人，纷纷止不住地流下猩红血泪，阴阳师瞳孔放大，已经气若游丝。
空桑见状，冷冷说道：“图谋我九州气运，某害我九州人民之性命，岛国的阴毒之人，你们合该归阴！”
旋即，空桑转身，走向了韩主教。
而阴阳师的身体，也在这一刻被一众恶鬼尽数吞噬！
阴阳师凄惨死亡，罗天人头落地，韩主教脸色阴沉地喘着粗气。
子母煞姒静的实力还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且刚才主要在战斗的还只是子煞。作为母煞的姒静，自始至终也只是给自己的儿子打打辅助而已。
看着空桑等人又走了过来，韩主教微微叹气：“没想到，到了这一步，竟然也会栽了！”
空桑摇摇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纵然西方的教派没有这个说法，但是也该知道，为恶就会有报应。”
“韩主教，你做过善事，收留了正业。可是你也做了不少恶事，种种业障，你逃不掉的。”
子母煞见状，眉心一跳，抱住子煞微微后退了几步。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韩主教，我不会告诉正业这些事情的，就让你在他心目中，还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念想吧。”
“但是很遗憾，你必须死，我不想和你战斗了，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自我了断吧。”
韩主教见状，露出一阵苦涩的笑容：“呵呵……哈哈哈哈……”
笑声中，带着一丝苍凉和无助。
韩主教看了看空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这难道有错吗？”
空桑摇摇头：“大道理我不想再说了，你有错没错，并不重要。”
“你杀了无辜之人，被无辜之人所杀，这就是赤裸裸的天理公道罢了。”
这一刻，空桑眼中再没有了一丝犹豫，他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继续，结果，无非就是你更加狼狈一点罢了。”
这一刻，韩主教的笑容有些扭曲起来。
“好好好！后生晚辈，竟然厉害至此！”
“白泽啊白泽，当年你让我收养刘正业，却告诉我要平常心看待人之生老病死，是不是早就看出我有今日的劫难了！”韩主教最终满脸恨意地发出一声无奈的怒吼之声，旋即将黑色十字架长枪刺入自己的胸口。
韩主教终于是倒在了血泊之中，朦胧的视线内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还很年轻，也乐意帮助别人。
可是因为各种问题，自己的伤势，自己的病情开始不可控制。
“啊……如果能重新回到那个时候……”韩主教眼中最后一点光彩也消失殆尽了。
一时间，祠堂之前，只剩下了走阴十部、子母煞一方、红白撞煞一方。
“看来，这里的戏是唱完了。”子母煞姒静笑了笑：“既然如此，将东西给我，我也要离开了。”
“不必着急，这出戏，还没唱完呢。”空桑笑了笑：“别忘了，王兰、王慧、何梦之间的故事，我们只是清楚了王兰的部分，但是王慧的部分，我们还不知情。”
就在此时：
一声闷哼伴随一抹血光，龚鑫大叫起来，众人回身一看，却见此时的何梦竟一只手洞穿了蔡宇哲的腹部！伴随哗啦啦流淌出来的鲜血，何梦缓缓站了起来。
余悸和赵悦呈几乎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将龚鑫和蔡宇哲拽了过来。
“我给蔡宇哲治疗！”龚鑫说着从背包当中取出了各种道具。
空桑则看向了子母煞姒静。
姒静却笑道：“别看我，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空桑皱了皱眉，旋即看向此时的何梦：“你是王兰？还是王慧？”
何梦微微歪着头，忽然笑了起来：“打更人，你觉得我是谁呢？”
略显疯狂的眼神，让空桑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了。
按道理来说，替身鬼王兰既然取代了王慧的身份，而且唤魂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那么王慧应该是不存在了。
可是种种迹象又表明，王慧还是存在的。
“跟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何梦的身体缓缓漂浮起来，旋即坐在了那大红血棺之上：
“当年，岛国的人不死心啊，在被红白撞煞驱除出去之后，还是一直在布局，就和你们斩首的那个人。我想想，大概是……几十年前？”何梦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被带到了这里。”
“带到了这里？”空桑一愣。
“嗯……怎么说呢，算是有人偷偷抱走了我，回到村子没多久自己却又死了吧！”王慧笑了笑：
“现在，在你们的课本、短视频上的各种渠道，都能够知道吧，那个时候，越封闭的村子，也喜欢做这种事情。”
这声笑声当中，蕴含着强烈的怨恨。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可是后来呢，来了个岛国的阴阳师。他们说封门村的风水对他们有用，所以想要我们搬出去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需要征用。并且，还说需要个供品。”王慧笑眯眯地说道。
“岛国阴阳师需要一个孩子，巧合的很，我只是一个被抱回来的，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长又喜欢钱，这不就巧了吗？”
说到这里，王慧的笑容骤然收敛下来，她的表情极为的冰冷：“然后呢，我好不容易逃回来了！可是最终我却被村子里的人就这样活埋了呢！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村子里的事情会被暴露！”
空桑皱了皱眉：“但是，按照那些被困在杀人宾馆当中的村民所说，你的死，应该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王慧嗤笑一声：“他们那些人又不是分批进入宾馆的，最早的一批，几十年前就存在了。难道你们没发现吗？你们所在的房间，很多家具都非常的老旧，颇有一些年代感。”
此言一出，空桑不禁一愣，如今细细想来，倒是的确如此。
“这么说来，这里也并非活埋了很多当初不同意搬走的村民了？”
王慧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村民？活埋？那倒是有，你想要看看吗？”
说着，王慧的身体漂浮起来，那大红血棺骤然炸开，紧接着，整个祠堂飘出阵阵阴风。
一时间，祠堂之上所贴着的符咒也开始满目飘飞，看上去渗人无比。
而四周的墙壁上，则流出浓浓的血浆，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便将整个地面吞没。
“咕嘟……咕嘟……”
地面的血浆开始冒出一个个泡泡，一只只血手开始从血液当中一点点爬出来。
“呃……”
沙哑的呢喃声中，却见那一个个面容模糊的血鬼，在一阵诡异的经文声中不断苏醒，不断攀爬而出！
只见此时，王慧幽幽说道：“替身鬼的能力，可以篡改人的一些记忆，所以，你们所看到的很多线索，其实都做了微妙的调整。”
“而当时的真相是，一些不愿意和岛国之人合作的村民，在另外的村民的默许之下，被岛国之人残杀，埋入祠堂之中毁尸灭迹！”
“可是，如果仅仅如此的话，就不好玩了。”
“替身鬼的能力篡改了活着的人的记忆，也篡改了死人的记忆。活人以为，封门村的人是他们杀的，这样他们才能够守口如瓶。”
“死去的人认为，他们是被村民杀死的，这样才能够产生更强大的怨气！”
“说到底，这些人就算没有同意岛国的合作又如何？但当初，我被拐卖回来，他们也都是默认的！他们剥夺了我的人生，那就该死！”
说到这里，王慧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空桑：“不过，记忆篡改之后，我的玩具，也越来越多了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仵作的另一面
村民所化成的厉鬼，等级并不是很高。大部分就是普通的厉鬼，有少部分则是红衣厉鬼。
但是坏就坏在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这几乎将整个祠堂都要撑破的数量，粗略一看，竟然已经该有了上百之数！
“铛！”
镇魂音扩散而出，空桑身上戾气横生，黄泉幽幽水鬼、阴泉魑魅魍魉、溟泉枉死恶鬼，一众恶鬼纷纷扑了过去！虽说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道行和战斗力都太低了一些。
“现在要怎么做！”余悸沉声问道。
空桑其实很想让姒静对付此时道行不明的王慧，可是姒静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恐怕根本不会为了封门村的事情拼命。
念及至此，空桑看向隆玉儿：“你们对付村民所化的恶鬼，可行？”
隆玉儿一愣，旋即点点头。虽然这些都是村民的后代，但此时的局面也容不得他们妇人之仁。
空桑又看向子母煞，旋即说道：“姒静，你可以选择不帮忙，但是你必须保护好龚鑫！”
说完，空桑、余悸、蔡宇哲、赵悦呈四人全部冲向了大红血棺之上的王慧。
此时，王慧双手手臂之处，流出浓稠的血液，远远看去，就如同两道惊悚的红色水袖一般！
破碎的大红血棺的碎片，在半空中化作一柄柄匕首。
“去！”
王慧掌心一推，血棺飞剑轰隆而出！
“啧，这算什么？修仙吗？”赵悦呈大骂一声，鬼头大刀狠狠斩了出去，血红的光刃将眼前的飞剑全部斩碎。
“空桑，不要掉以轻心，这人是不是王慧我不知道，但是王兰还没死！”
空桑心头一凛：“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神图了吗？我接到了神图布置的任务，如果王兰真的死了，现在应该就是任务失败了。但是我没有得到提示！”赵悦呈说道。
赵悦呈阻挡着攻击，余悸的水火棍和蔡宇哲的金枷银锁一则防御，一则牵制，王慧借助村民的无边戾气，此时此刻也是如同一只鬼王，而且气息之强，更是强过隆玉儿等人。
另一边，红白撞煞四大鬼王和三大地狱泉水之中的恶鬼们迎战村民，可以说是摧古拉朽。
毕竟是四大鬼王，而村民本身却最多只有红衣厉鬼的程度，双方的道行差距太多。
最后方的姒静却似笑非笑地说道：“仵作，这个局面是不是很有趣？”
仵作微微低着头，推了推眼镜：“子母煞，你想说什么？”
“当初，我被痛苦座安置在王家鬼宅的那段时间内，白骨坛才刚刚打造完成，并不是存在了很久。”
“这一点上，你不用骗我，我也算是有些眼力的。如果那白骨坛真的如同你对着空桑解释的那样，主要是镇压清宫的。那么为什么清宫的入口是在祠堂，而不是在王家鬼宅之中呢？”姒静提出了一个最大的破绽。
仵作面无表情，镜片反光的情况下，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呵呵……走阴十部，不久之前，空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神图交给了刽子手。这样做虽然阻止了刽子手对于走阴十部的追杀，也让你得以存活，但是……你仵作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吧？”姒静似笑非笑：“也难为打更人还是天真，竟然让我保护你？”
仵作推了推眼镜，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此时，他的袖子当中有一个试管。
“子母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对清宫有想法的话，其实现在出手，恐怕谁都抢不过你吧。”
“哦？”姒静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真的是如此吗？可我怎么觉得，看样子最人畜无害的你，最危险呢？”
说着，姒静那冰冷的手触碰在了龚鑫的肩膀上：
“毕竟，当初我在玉梳上下毒，让狄瑢元气大伤，这毒，还是你主动给我调的呢。让我想想，当时，你和痛苦座找上我的时间，也就一前一后吧。他在前，你在后。”
“我很好奇，走阴十部的人如果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龚鑫身形一顿，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说什么呢，我可不是走阴十部的敌人哦。我还是很喜欢空桑的，他算是我见到的最善良的人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王兰可在暗中潜伏着呢。”
“哦？你不想她搞搞事情吗？”姒静调笑着问道。
龚鑫耸了耸肩：“显然，我并不希望我的同僚们出事。”
姒静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却见姒静忽然转身，一身凶戾之气在这一刻如排山倒海般涌出！
狂乱的头发，猩红的双眼，连同子煞那狰狞的面孔和放肆的大小，以姒静为中心，红色的雾气飘散而出。
“呃……”
一声闷哼，却见不远处，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定睛一看，正是王兰！
龚鑫见状眉头一皱：“她应该是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吞噬了太多的红白撞煞的残魂，以至于自身的魂魄状态开始极度不稳定了。她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姒静微眯着双眼：“的确如此。那么，小仵作，你想怎么做呢？”
“很简单……”龚鑫将眼镜摘下，用布擦了擦：“直接将她打入到何梦的身体当中，让这些混乱的即将变成无意识的厉鬼们和王慧的魂魄进行缠绕。她们会互相吞噬的，这是一种抢占肉身控制权的本能。”
姒静眉头一挑：“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何梦可能就危险喽。”
龚鑫却幽幽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瞒者瞒不识。我作为仵作，自然看得出来一个人有救还是没救了。从一开始，何梦在被你的意识和王慧的魂魄侵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生还的可能。”
姒静点点头，猩红的雾气化作一道道锁链，顿时将王兰紧紧缠绕起来！
“那么，去吧！”
姒静手一扬，王兰便不受控制的被扔了过去！
此时，原本顾忌何梦的身体，而不敢下杀手的空桑等人，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鬼啸之声！转身刹那，却见几乎变成一团怪物的王兰直接扑了过来！
下意识的，众人全部躲开了！
然而：
“不！何梦！”
空桑目眦欲裂，刚甩出血液红袖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这一刻，王兰将何梦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地上，伴随王慧的哀嚎声下，意识已经模糊的王兰顷刻间进入了何梦的身体之中。
“嘿嘿，死吧！你们全都去死吧！只要你们死了！我就甘心了！我就甘心了！哈哈哈哈哈……”
癫狂笑声当中，何梦的身体开始出现扭曲和膨胀。
她的面孔也开始出现问题。
一会儿，是王慧：“该死的，王兰，我和你当初是做了交易的！你替换我的身份，但是要给我报仇！结果现在，大仇没报，你还要再抢占我的肉身！”
“什么你的肉身，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瞬间，王兰的面孔又浮现出来，她的双眼如同扭曲的弯月，狰狞的面孔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姒静见状，“咯咯”笑了起来：“有趣有趣，没想到当年她们也算是彼此合作的人，现在也会因为一个身体吵起来，还真是没品味了。”
“姒静，你做了什么！”空桑怒气横生的跑了过来。
“这可不赖我，是你们这位小仵作的主意。”姒静掩嘴轻笑。
空桑不敢置信地看着龚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怒急之下，空桑一把揪住龚鑫的衣领。
“空桑，饶是如此，你也不愿意动手打我一下吗？”龚鑫却忽然问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看着龚鑫那面无表情的面孔，空桑眼角抽搐，但最终还是大吼一声，将龚鑫推了开来。
对于这个有些怂的仵作，他一直将其看做自己的弟弟一样。毕竟，龚鑫有那种亲和力，而且龚鑫也一直很乖巧听话。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刻……
龚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了推眼镜：“空桑，我一直不忍心告诉你。但是……当我知道，何梦的体内有两道鬼王的魂魄的时候，我就知道，何梦是救不回来了！”
“这不是神仙话本，一个身体可能存在几个魂魄共同存活。”
“实际情况下，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这就如同下蛊一样，谁能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就算何梦现在的身体里有三道魂魄有如何呢？你没发现吗？主动权已经变成了王慧。谁占据了主动权，就代表另外的魂魄没死，也差不多了。”
“何梦是人类，又没什么道行，她活不下来的。而姒静的那道分魂，到现在，你看到姒静哪怕操纵过何梦一下吗？没有吧。因为纵然那道魂魄还有些道行可以支撑，却也已是风中残烛了。”
“空桑，连续的战斗，这长达半个月左右的调查，已经让你精疲力尽了。”
“你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救一个人。如果不放弃何梦，结果就是你死！但是走阴十部的共识很明确，我们不会让你死！”
龚鑫说的很认真，也很严肃。
空桑这是第一次在龚鑫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空桑，不好了！何梦的身体似乎要撑不住了！”祠堂边，余悸顿时大喊道。
空桑脸色大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之色，最终还是转身跑了回去。
龚鑫见状，叹了口气，喃喃道：“空桑，有的时候，放弃某个选择，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啊……”
【作者题外话】：这里算是补了一个小坑了，在长生酒单元当中，曾经说明过，狄瑢是因为中了玉梳上的毒，才会敌不过姒静。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愿放弃
空桑看着倒在地上的何梦，她的身体扭曲的几乎让人不忍看下去。
而失去了王慧的控制，祠堂内埋藏在大红血棺之下的一众村民鬼魅们，也纷纷倒在了地上。
隆玉儿等四人走过来之后，空桑带着一丝求助的目光看向她。
她当然知道空桑想要知道什么，但看着王慧和王兰一直在争夺何梦的身体，而作为本尊的何梦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唉，空桑，好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这种痛苦我能理解。但是……就如同那仵作所说的，何梦是没救了。”
“与其对付一个王兰加一个王慧，反过来将两者挤入一个身体，再让她们自相残杀，这的确是一个最好的主意。”
“这一点上……那名仵作，做的没错。”
隆玉儿的话让空桑顿时脸色惨白。
赵悦呈则说道：“要我说，现在杀了她吧。”
“这样下去，你的朋友只会死都无法安详。还不如一刀下去，给个痛快。”
蔡宇哲沉默片刻，旋即点了点头：“空桑，不论是善恶司，还是走阴十部，在接触怪力乱神这个行业当中，牺牲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走阴十部从诞生到现在，这么多年的历史当中，能够善终的，也是寥寥无几。”
余悸也劝说道：“上一代守陵人死于岛国阴阳师之手，我的老师，还有上一代的狱卒，也几乎都……所以，空桑，你要学会习惯。”
“也许今天，你看到的走阴十部还是我们。也许明天，就不是了。”
“习惯？”空桑露出一丝惨笑，旋即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的疯狂：“这种事情，去tm的习惯！”
“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是我的朋友，我谁都不会放弃的！”
空桑红着眼大喊着，竟直接走到了何梦的面前。
“空桑，回来！”
然而话音刚落，混乱当中的何梦，却忽然伸出一只手。
此时，她的手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样，直接洞穿了空桑的腹部！
“咳！”空桑咳出一口鲜血，肉体被撕裂开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
“空桑！”众人勃然色变。
却见空桑撤去了狄瑢狄弛的附身之后，染血的双手竟一把抓住了何梦：“何梦！你竟然在梦中能给到我提示，就说明你的意识还在！”
“你一直在指引我寻找真相，那就别在我找到真相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你醒过来啊！”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空桑同时唤出鬼上身和活人引这两种咒法，混乱的力量化作巨大的阴风，在这一刻，沿着空桑的身体顿时爆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吼叫声下，绘卷之内，一众鬼魅竟不受控制的被纷纷推了出来，一众魂魄惊疑地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空桑，顿时变了脸色。
“空桑！”
“不要过来！”空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用仅剩的一点意识呵斥住众人，不论是余悸等人，还是他的一众鬼灵。
“呼……呼……”空桑喘着粗气，哪怕已汗如雨下，哪怕脸色如纸：“我一定要！一定要将你拉回来！”
“我的朋友！我的伙伴！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许少！”
“如果老天爷不给机会！我就自己创造机会！”
刹那间，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下，天地之间忽然一道轰雷闪过！
下一刻，空桑的意识便陷入了模糊之后，眼前，已经的场景，已经大变！
这里是封门村，但是不论是对比隆玉儿时期的封门村，还是对比王兰时期的封门村，此时的封门村已经荒凉了很多。
可此时，有个小姑娘在村子当中蹦蹦跳跳的，笑的很开心。
那是一个陌生的姑娘，看上去和王兰完全不同，与何梦也完全不同，空桑下意识的就确信，对方十有八九就是小时候的王慧了。
看上去，王慧的成长很普通，而且看四周出现的电器和一些设备来说，距离现在应该最多也就是将近三十年前而已。
“王慧，王慧！你慢一点！”不远处，另外一个小姑娘也跑了过来。
“那是……何梦！”空桑顿时激动了起来。
但是他不敢去打扰，因为他估计自己此时应该是置身在一个融合了几个人记忆的意识世界当中。
假设自己轻易的上前，如果她们看不到还好，如果被发现了，说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
念及至此，空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静下心来观察。
小孩子之间的生活，实际上是无忧无虑的，甚至让人乏味的有些羡慕。
对于没有怎么经历过童年的空桑来说，虽然何梦和王慧似乎也没有父母亲照顾，但是他们有村子当中的老一辈呵护，吃着百家饭长大，比起自己的童年，已经好上了很多。
不过这其中让空桑有些疑问的是，根据梁森那边给到的资料来说，何梦在很小的时候也是被放到了福利机构养育的。
可如今，却出现在了封门村是怎么回事呢？
却见此时，一个年轻人忽然喊道：“何梦，何梦！”
“哎，来啦！”何梦笑嘻嘻地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这个人……嗯？这不是高尧吗？”空桑顿时明白了，原来，在何梦长大了一些之后，一直是高尧在照顾她。而出现在封门村，很显然也是想要查一查何梦的身世。
可实际上，从王兰之事后，岛国的阴阳师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会选择带走一些人。
表面上说是希望他们协助完成一项工作，但实际上就是将他们带到了杀人宾馆当中炼制成了尸鬼。
因此，何梦的族亲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何梦和王慧道了别之后，顿时只剩下王慧一个人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失落。
空桑沉默下来，他其实很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就好像，他听到刘正业过年和未婚妻在年夜饭上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也会有些失落，是一个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
“王慧，怎么啦，又不开心了吗？”
开口的女孩忽然出现在了旁边的大树下，空桑定睛一看，正是王兰！只不过此时的王兰，似乎还有一些理智存在，还没有完全被厉鬼的思想所同化。所以，她的眼神当中满是柔和与怜惜。
“王兰姐姐。”王慧的语气当中有着一丝抽泣：“王兰姐姐，我……我好羡慕何梦。”
王兰轻轻叹了口气，将王慧搂在怀里，轻柔的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我们的小王慧啊，总有一天，好运会降临到你的身上的。”
“最起码，现在的你，还有村子里的爷爷奶奶们疼爱，对吗？”
“不像姐姐，当年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被杀死，却也无能为力呢。”
这一幕看上去非常的温馨，也让人有些心酸。
就好像两只同样都受了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互相的安慰着。
然而有一句话很无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眼前的画面开始出现偌大的变幻，这一日，王慧与何梦似乎都长大了一些。
“王慧，高尧哥哥说，我要去念书了。以后，可能没有办法有那么多时间来看你了。”
何梦有些闷闷不乐的将手中的石子扔进小溪当中。
王慧顿时有些失落，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关系，我会去找你的！等我出去念书的时候！”
当时的何梦年纪还很小，空桑寻思，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以王慧这样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嫁给村子里的青壮年了，根本不可能有钱去读书的。
可是，天真的何梦还是相信了。
她顿时笑了起来，只是那抹笑容，在王慧的眼里，可能有些刺眼，有些没心没肺了。
“那我们拉钩。”何梦伸出小拇指。
“嗯，拉钩！”王慧也强笑道：“说好了，不能忘记我哦！”
“嗯，一定不会忘记的！”
在空桑看来，何梦并不知道，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契约往往就代表的是一辈子的承诺。何梦坐上高尧的车子离开了。
而王慧，则回到了王兰身边。
但这个时候，王兰看上去已经有了一丝变化。
空桑回想着刚才画面当中的种种，又联想到王兰之前的一些话，也就明白了王兰会变化的原因。
首先，自然是因为王兰的心性无法承受红白撞煞的强大力量。毕竟当初化作红白撞煞的，那都是滔天大怨之人，甚至生辰八字还要吻合。
王兰虽然也有滔天大怨，可生辰八字不吻合，这便有了破绽。
另外，王慧是唯一可以看到王兰，可以陪伴王兰的人。
但反过来，王兰却不是王慧唯一的选择。
有的时候，几个朋友之间，尚且还会介意对方心目当中，自己是不是最重要的。更不用说，内心早就已经偏执的王兰了。
不过看的出来，王慧来找王兰，对方还是开心的。
可这样的开心，也并未能持续多久。
忽然，王兰变了脸色，立刻说道：“王慧，你快藏起来！快！”
王慧有些奇怪：“姐姐，这几年当中，你陆陆续续说了好几次，让我藏起来，到底是怎么了啊？”
“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么多，快，快躲到那个树洞里去！”
说着，王兰有些粗暴的抓着王慧的手，将王慧放入了树洞之中。
旋即，王兰也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
“嗯，村长，之前还感谢你们的配合。”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已经死无全尸的岛国阴阳师。
此时，这位阴阳师旁边的，就是封门村的村长。
而两人谈论的内容，实际上和之前在王兰记忆当中看到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来找人的。
就在此时，树洞之内的王慧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一幕，也引起了阴阳师的注意。
“畜生！”空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因为此时的阴阳师，露出一丝虚伪的假笑，用一根棒棒糖将王慧哄骗了出来。
随后他递给村长一张卡，并要求村长再带着一些人，和他离开。
“这些该死的家伙！三十年前不到，那会儿已经是什么时代了！这些岛国之人，竟然还如此猖狂！”
空桑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
而眼前的画面，也在这一刻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一时间，画面开始扭曲，开始坍塌，如果遭受地震蚕食的精美建筑，最终只能变成一堆破烂的废墟。
眼前画面再度出现的时候，却是匆匆讨回来、满是伤口的王慧，被村民们围困在了观音庙的位置。
那收了钱的村长顿时脸色阴沉，他开口说了什么，但奇怪的是，这一切，空桑却听不见了。空桑确信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那么之所以听不到，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听不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王慧！
王慧已经没有了听觉，所以在她的意识世界当中，是听不到此时的村长说了什么的。
紧接着，一些村民便将伤痕累累的王慧击打在地。
可怜的小姑娘，到死时也不过才小学二三年的年岁，却被自己的村民活生生打死，然后草草地埋在了泥土里。
只留下满目贪婪的眼神，和脸色狰狞的嘴脸。
第三百四十八章 长生泡影
很快，村民就离开了。
旋即，王兰出现在了那里，她满脸恨意地看着这些村民，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了。
此时，土壤开始隆起，王慧的身体被翻了出来。
“姐姐……”王慧喃喃道。
“王慧！王慧！”王兰焦急地捧着王慧满是鲜血的脸颊，流下两行血泪。
可不论王兰怎么呼唤，失去了听力的王慧却只能僵硬地说道：“姐姐，代替我吧。我，我还有承诺没有完成。还有……何梦的承诺……”
话音未完，王慧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王慧气的浑身发抖：“何梦！又是何梦！为什么到了最后，你所想到的，是何梦不是我！人家说不定早就已经忘记你了！”
“一直以来，在你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难道不是我陪着你的吗？！”
“你为什么还要在乎一个已经离开了村子的小丫头，这是为什么！”
声声质问，声声控诉，王兰满心妒火，就像是自己唯一的朋友被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给抢走了一样。
然而情绪发泄完毕之后，王兰的神情狰狞了起来：“王慧小丫头，我会让你看到的，我会让你看到，到底是大姐姐对你好，还是何梦对你好的！”
王兰这一刻的眼神变的仿佛是看着孩子的母亲，又仿佛是一个眷恋着爱人的妻子，那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混乱的色彩，爆发出混乱的压迫，让空桑都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
因为此时的王兰，那种眼神，让人心悸。
只见王兰进行了替身，她换上了王慧的面容，更是按照王慧的面容开始做出一定的改良。
同时，她努力保留了王慧的一点意识，一点仅剩的意识。
可她毕竟只是鬼魂，虽然道行已经到了鬼王的地步，可要违背替身鬼本身的规则，还是非常勉强。
于是，这一刻的王兰如同遭受到重击一样，脸色更加苍白！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她身上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的散溢出来，越来越接近于空桑等人所看到的状态。
而直到此时，空桑也终于明白了这三人的关系。
其实，王兰的故事基本就是如同之前的朱砂册内所看到的那样。而王慧，作为一个没有了父母，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与何梦在年幼的时候相识。
可是，因为岛国阴阳师的计划，导致王慧在与何梦分别之后，就被抓取做了实验。虽然最后逃了出来，但几乎快死了，也没有了听力。
而在这几年当中，王慧等于就是王兰保持理智的唯一支柱。王慧让王兰代替自己，是希望可以遵守与何梦的承诺，这是两个小娃娃之间单纯的契约。
可是，王兰作为一个实际上存在了很多年的人，她的内心本就极端扭曲。在发现王慧至死所想到的还是何梦而不是她的时候，王兰终于疯魔了。
彻底疯魔的王兰，替换了王慧，旋即开始了一系列的布局。她所求的，实际上就是报仇。将当初害死她的，害死王慧的人全部杀死。
而受了她气息影响的王慧的一点意识，也可以说是三尸九虫之一，则进入了何梦的身体当中。
恰好，梁月柔也以何梦作为诱饵布局，所以就导致何梦体内的魂魄的意识开始互相影响。
所以，从一开始，何梦那个年纪所在的寝室当中，就没有一个叫做王慧的人！
她们的记忆当中，那所谓的王慧其实就是何梦！
也正因为何梦是走读生，所以才没有被笔仙的事情所波及。
但是，在长年累月的成长当中，何梦的确是忘记了王慧。
作为意识之一的王慧感受到了契约被忘记之后，因为愤怒和恨意，而逐渐开始诞生出一个拥有王慧记忆的人格，而这个人格可以说不是原来的王慧，但又是王慧，就如同一个精神分裂者一样！
所以，王慧的灵魂本身就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边缘。
也正是在解决杨宇的姻缘牌事件的时候，被肖琳当时所化的厉鬼伤害到之后，体内的微妙平衡终于彻底被打破！
然后，感受到一切的王兰，索性开始利用这一切布局，逐渐将自己等人引导进这个局面之内！因为在王兰来看，何梦该死，罗天等人更该死！
王兰最终的目的，是通过何梦吸引走阴十部，借刀杀人，消灭罗天和阴阳师一众。而就结果来说，王兰的计划成功了！
罗天、韩主教和阴阳师苦心布局百年，为的则是清宫之中蕴藏的真正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力量，不过他们失败了。
王慧的新人格因为只继承了王慧的怨恨，所以她怨恨何梦失约，也怨恨王兰对她的利用。王兰因为发现王慧的人格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王慧，加上她本身的心性已经变了，于是也对王慧充满了恨意。
这一场趋于三人之间的友情为开端，最后却因为友情和契约的破碎而混乱！
理清了这一切的刹那，空桑眼前的世界骤然破碎了！
这一刻，漆黑一片的世界当中忽然出现了两团火苗。火苗之中出现的，一个是王慧，一个是王兰。
“打更人，没想到你竟然有胆量进入这里！”王兰笑容冰冷：“只可惜，你不应该来的！你来了，下场就只有死亡！”
空桑深吸口气，说道：“何梦到底在哪里！”
王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竟然还惦记着何梦！何梦早就死了！被王慧吞噬的一干二净！”
“不，不会的！”空桑坚定的摇了摇头：“如果之前我还不能确定的话，现在则不同了。”
“王慧，你的确怨恨何梦，但是你们之间的连接就是一种扭曲的友情。这种扭曲的情感往往比正向的情感更加坚不可摧。你不会舍得杀死何梦的，将何梦交出来吧。”
王慧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惦记着何梦！你喜欢她？”
空桑解释道：“何梦是我的好朋友，为了朋友，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也是悲苦了一个童年的人，受到的折磨不比你们少。”
“王兰，王慧，你们在各自的时代，的确是受了很大的苦楚，我很同情你们。”
“所以，如果你们只是报复始作俑者，我无话可说。”
“但是，你们不应该把目标，对准那个女高寝室当中的那些无辜的女孩。当你们手中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时，你们就已经大错特错！”
“那些女生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她们可是都发誓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既然如此，同生共死不是理所当然吗！”王兰和王慧的脸色都是无比的狰狞。
空桑叹了口气：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而情感是非常纯粹的东西。当情感出现变质的时候，就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为什么有的小学生，签了同学录的好朋友，到了初中还能勉强联系，可是到了高中就没有了消息？”
“明明在大学当中是一个寝室的好兄弟、好姐妹，到了社会上之后，就会开始逐渐的疏离？”
“王兰，王慧，何梦在这件事情上错了又没错，因为阻碍情感的，从来不单单是人，还有很多复杂莫名的东西。就比如你们两个，当年也是互相依偎的，可是如今呢？”
王兰和王慧仿佛被戳到了痛楚：“那是不一样的！”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说到底，大家都变了而已。变了的人只能和新的三观相同的人做朋友。”
”我很遗憾，你们之间的羁绊终究是断了，但这不是你们可以害死何梦，害死那些无辜女生的理由。”
“天地之间，自有规则。人的情感也是同样！因起之时，你们相识。果还之日，你们分别。如此循环，都是无奈。所以，停手吧。”
王慧和王兰纷纷露出狰狞的笑容：“看来，说不通了！”
“既然如此，就去死吧！”
顷刻间，王慧和王兰纷纷扑向了空桑。
空桑凝神戒备，打更锣顿时挡在了胸口。
“咚！”
挡住王慧攻击的同时，王兰却从侧面包抄。空桑见状，镇魂锤挥舞而出！
此时，是在何梦、王慧、王兰交织的意识世界当中，空桑没有办法发挥招阴诀，也没有鬼灵护身，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打更人最原始的攻击手段了。
不过片刻，王慧和王兰就在空桑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狰狞的伤口。
但饶是如此，空桑也一步未退，并未撤去术法。哪怕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破损。
王慧狞笑道：“空桑，为了一个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就牺牲自己！”
空桑用镇魂锤将王慧震开，眼神坚定无比：“也许，你与何梦之间存在着遗憾。但是，何梦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放弃的！”
“住口！”王慧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死来！”
王兰也哈哈大笑起来：“等你死了，我们开启了清宫，到时候一切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
空桑踉跄着站了起来，哪怕他的意识已经千疮百孔，哪怕他只能用打更锣进行反击，他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气馁之色。
王兰狞笑道：“空桑，你后悔吗？”
“我空桑做事情，向来遵从本心，从不后悔！”空桑的话语是无法撼动的斩钉截铁，这却让王兰和王慧更加愤怒。
“那你就去陪何梦吧！”
狰狞的笑容，狰狞的手段，满目血腥的眼神，空桑喘着粗气，哪怕手臂已经如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还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将打更锣举在了胸口。
突然，在空桑身后，意识世界竟然破开一个口子！宛若黑暗当中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
旋即，王兰和王慧猝不及防，被数道莫名的攻击直接打飞出去！
定睛一看，周辉、杨宇、夏婉、狄瑢、狄弛、刘龟年、云鹤、汪酉潮、刘欣雅恶念体、刘欣雅意识体、笔仙王婵，竟然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一样，挡在了空桑面前！
“你们！”空桑有些惊疑地看着众人。
“空桑，我知道，你将我们从绘卷当中驱除，是为了防止我们也卷入你的咒法，你想着自己可能会在两种矛盾的咒语下死去，不想我们陪葬。”周辉说道。
“但是，我们的本尊，一切因果，一切痛苦，都是你解脱的，我们欠着你！”夏婉也说道。
杨宇笑道：“你保护着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愿意保护你这个打更人呢？”
狄瑢和狄弛冷哼一声：“矫情，就应该听刽子手，直接杀了这两个疯女人，哪里轮得着你打更人在这里逞英雄。”
“不过我很欣赏！空桑，你比当年，我们认识你的时候，还要让人感佩。”刘龟年和云鹤笑道。
汪酉潮牵着意识体和恶念体的手，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还多亏了那个仵作呢，不是他用特殊的手段，我们还真进不来。”
笔仙王婵沉沉说道：“空桑，我认识你时间不长，但是……你帮了我的女儿，我也帮你！我这条命，是你的！”
一众鬼灵或是别扭，或是感谢，或是开心：“空桑，你是何梦的朋友，你为了朋友可以赴汤蹈火。我们也是你的朋友，我们为了你，也可以万死不辞！”
空桑顿时心中一暖，有些难为情地擦了擦红了的眼眶。
旋即，空桑努力让自己站直，哪怕意识已经摇摇欲坠。
空桑拱了拱手，微微弯腰，笑道：“那就……拜托大家！”
众人笑了起来：“好！空桑，我们一起出去！”
……
此时，外界当中，龚鑫看着好不容易止血的空桑，着实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没事了。”余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赵悦呈冷哼一声：“你小子倒算是尽心力尽力。”
龚鑫翻了个白眼：“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能不尽心吗？”
忽然：
何梦的身体迸发出一阵金光。
旋即，一道道意识如同烟花一样从何梦体内现身！
空桑在这一刻醒了过来，虽然伤口已经被龚鑫做了愈合，再依靠打更人本身的自愈能力，应该不会再有大碍，但因为失血过多，此时的空桑还是有些头晕眼花。
一众魂魄，也全部回到了绘卷之中。
另一边，王兰和王慧也重新出现在了外界。
她们，终于还是失去了何梦身体的控制权！
“该死！没成想到了最后，竟然功亏一篑！”王兰满脸恨意，面目狰狞。
王慧却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她挣扎着想要爬到何梦的身边。
“何梦……你当初答应过的，答应过我们谁也不忘记谁的！你为什么要忘记我！为什么！”
空桑踉跄了几步，缓缓走到王慧身边。此时的王慧挣扎着抬起头，她缓缓抬起手，似乎要抓住空桑，抓住这个她恨毒的男人。
空桑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论是王兰，还是王空，已经都疯了。
旋即空桑意识一动，幽幽黄泉缓缓打开。
【作者题外话】：在这一章里，彤山凸显了空桑对于友情的执念。
实际上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这长达九十多张的篇幅，自始至终围绕着一个主题，就是友情。
从女高寝室当中，大家玩笔仙相约要永远做朋友，那如同我们年轻时单纯美好的对彼此的祝福。
再到空桑进入何梦的意识当中，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九死一生，也毫不后悔。
这不就是我们梦想当中，对自己的朋友的一种最美好的诠释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道别 仵作心思
“隆玉儿，你们……怎么办？”空桑询问道：“此番，岛国阴阳师的布局已经全部破解。你们的职责也终于完成。你们有两个选项。”
“第一，回善恶司。善恶司的主事人张弛，本身就在搜罗如你们这般鬼王境界的强者，来对抗接下来越发强大的怪力乱神。你们会有机会通过积累功德而成为英魂。”
“第二，踏上奈何桥。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做过恶事。如果有，你们会坠落黄泉，永不超生。如果没有罪孽，则可以平安度过，前往彼岸。”
隆玉儿沉默片刻，旋即说道：“清宫的秘密，你不在乎吗？”
“现在，只要你用手中的戒指，加上死去的罗天的钥匙，开启机关，就会看到那传说中的第二座宫殿。”
空桑笑了笑，摇摇头：“长生吗？的确，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果实。”
“但是这果实正如同玫瑰一样，越诱人，应该也越有危险吧。”
“如果清朝搜罗到了真正的长生，现在的九州早就还是他们的天下了。而且，恭亲王也不会狼狈收场。”
“所以，天地之间，还是会有代价交换，如果选择了长生，可能我会失去很多，也有可能……我会得到很多。”
“但是，最起码现在，我很满足。”
说着，空桑将戒指直接捏碎成了齑粉。
“尘归尘土归土，这清宫第二宫殿，还是让它一直沉默在历史当中吧。”
隆玉儿笑了：“如此想法，老身佩服！”
“既然如此，老身还是踏上奈何桥吧。”
“也许老身要恕罪，但……老身只要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人对第二清宫贼心不死的。”
“当年，老身违背了老佛爷的话，现在，就一并带去地下吧。如此，也断了一些人的念想。”
很快，秀秀，还有王老太，王老太爷也都选择踏上奈何桥。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国仇家恨都已经结束，他们心愿已了。
空桑看着眼前三人，声音有些更咽：“三位当年的经历，我在隆玉儿的回忆当中也看到了一些。”
“在这里，空桑想感谢你们！”
说着，空桑朝着以隆玉儿为首的四位鬼王鞠了一躬：“感谢你们，在当年的乱世，在当年的民不聊生之下，还愿意守住我们九州之人的底线！”
“甚至，愿意化身厉鬼，抵御那些刽子手！”
“今日，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空桑，恭迎诸位，踏上奈何。愿诸位，前尘往事，尽皆消弭，来生，终得圆满！”
真诚的祝愿，真诚的眼神，秀秀和王老太、王老太爷均是红了眼眶。
王老太爷喃喃说道：“这若干岁月，我们见证了村子当中一些人的放肆，一些人的数典忘祖。但幸好，现在的九州，还有你这样的好孩子！”
秀秀也笑道：“道士哥哥，我还是记得你的。当年，也多谢你的帮助，成全了我们的怨恨！我们无悔！无怨！”
空桑擦了擦眼泪，旋即高喊道：“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伴随打更锣敲响一声，浓雾浮现，奈何桥出！
隆玉儿等人踏上了桥，连带着那些被坑杀的村民魂魄也纷纷走了上去。
王慧和王兰似乎想要逃，但这个时候，奈何桥两边的石狮子忽然发出一声咆哮和怒吼，旋即巨大的吸力便将两人也卷入桥中！
“平安无事！引魂入阴！”
“魂度奈何！地官赦罪！”
咒法启动，那些无辜而死的村民，纷纷过了彼岸。
秀秀、王老太、王老太爷也纷纷朝着空桑鞠了一躬，直接消失在了彼岸之上。
顿时，桥梁之上，只剩了三人。隆玉儿、王兰、王慧。
看着奈何桥已经开始坍塌，空桑露出一丝无奈的叹息，看向隆玉儿：
“很抱歉，功过不能相抵，你作为邪心教多疑座，终究……手上还是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的！”
隆玉儿叹息一声，却没什么反抗，而是露出一丝解脱的表情：“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身也终于解脱了！”
“当年，老身作为老佛爷身边的族亲，的确沾染了不少恶事。加入邪心教，也的确作恶不少。”
“就算是化身红白撞煞，老身也没有秀秀她们那么纯粹。老身……只是想躲避罗天而已。”
“如今，因果报应，老身……心甘情愿！”
说着，隆玉儿洒然一笑，竟是纵深一跃，跳入黄泉。
此时，奈何桥瞬间坍塌。
王兰和王慧还死死抓着桥梁，不愿意松手。
“不松手吗？”空桑眼中再无一丝怜悯之色，只余遗憾：“你们执念成魔，以友情为根基，却终究扭曲，陷入贪嗔痴。”
“当初，恭亲王试图以人心恶念渴求长生。”
“而你等，却妄图以贪念祸乱世人！”
“你们贪图别人之思，贪图别人之想，贪图别人之情！”
“何梦的确有错，不该忘记契约，却也不应该成为你们屠戮无辜的挡箭牌。”
“王兰，王慧，这份恶果，你们只能自己品尝！”
“不！我不想死！”王兰看着面无表情的空桑，挣扎了起来：“打更人！我愿意加入善恶司！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旁的王慧却笑了起来，那笑容当中带着一丝不明。许是她明白了空桑的话，许是也终于后悔那般对待何梦。
“空桑……打更人吗？”王慧发出一阵酸楚的笑声：“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只是不想我的朋友离开我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她终究还是忘记了我呢？”
“我怨恨高尧！我怨恨何梦的那些同学！是她们，分走了何梦对我的情感！”
“哈哈哈哈……”
大笑之中，王慧竟松开了手，脸上带着怪异的、复杂的笑容，看着空桑和惊恐的王兰，被黄泉水瞬间吞没！
“不！”
这一刻，桥梁完全化作齑粉，王兰带着不甘和愤怒，也坠入黄泉之中。
空桑摇摇头：“都是可怜人，可是……何必呢？”
打更锣敲动之下，奈何桥逐渐消失。
“终于结束了！”余悸沉沉地松了口气。
“啊，结束了。”空桑将壶天手环当中，梁月柔的信物递给了子母煞：“这是你的。”
姒静笑道：“很好，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带给我更有趣的故事。”
旋即，姒静握着子煞的手，也离开了。
“呼……”
空桑身子一软，顿时要栽倒下去。却不想，赵悦呈竟然眼疾手快，将其抱住。
赵悦呈一愣，顿时露出一丝怪异之色。
余悸更是如此。
“你……竟然会接住空桑，我属实没想到。”
“你确定不换个姿势？这样看着，空桑也太像小媳妇了。”
赵悦呈冷冷一笑：“狱卒、仵作，再废话，割了你们的舌头，赶紧走吧。我抓着打更人，你们带着何梦。”
龚鑫忽然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封门村旁边处理。”
赵悦呈和余悸没说什么，带着空桑和何梦离开。
蔡宇哲却露出一丝审视之色：“龚鑫。”
龚鑫笑道：“放心吧，你的伤势不要紧。”
蔡宇哲却是摇了摇头：“不要出格，胡大姐曾经电话跟我说过，你似乎……有些过于狂热的研究仵作的手段了。”
龚鑫笑道：“放心，我不会做出对空桑不利的事情。”
“是不会对空桑不利，却并不是不会对走阴十部不利。”蔡宇哲摇摇头：“你在玩火。”
“但是，我也劝不了你什么。”
“横竖，你痛快答应空桑的邀请，本身也有着自己的计划。我不拦着，只是希望……你不要惹出大动静来。也不要……逼我抓你！”
龚鑫笑的更加灿烂了。他目送这蔡宇哲离开之后，将目光放在了阴七昧的身上。
“啧啧，真是可怜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龚鑫忽然说道：“不过，他化五座，死一个愤怒座就可以了，你这位憎恨座，还是先活下去吧！不然，就没什么意思了！”
喃喃自语的同时，龚鑫取出一些银针，分别刺入了阴七昧的身体当中。
“呼……”
不过数分钟的时间，阴七昧口中吐出一丝浊气，竟真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不过别乱动，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活过来，严格来说，属于活死人。”龚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阴七昧眉心一跳，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看别人痛苦遭遇的变态，可是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却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恶魔！
那种心悸的第六感，让阴七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嗯，很听话。这很好。放心，韩主教已经彻底死透了，他不会活过来的。”
说着，龚鑫转过身，缓缓看向远处的地面：“不打算出来一下吗？愤怒座先生？”
顷刻间，罗天的身体从土壤当中钻出，他的脸色阴沉无比：“原本以为是小瞧了打更人，想不到真正看走眼的，是你！”
龚鑫哈哈大笑起来：“若是没点本事，我怎么在走阴十部立足啊。”
“真以为，仵作能活到这个岁月，仅仅是因为可以给人、鬼看病治伤吗？”
罗天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龚鑫笑道：“我猜你现在一定很气愤！你原本诈死是打算让韩主教和阴阳师全都死在空桑的手里。如此一来，最后得到清宫宝藏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是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其他人分享你的胜利成果！”
“王兰借助空桑的手想要杀死你，你何尝不是想要借助空桑的手，让他和王兰同归于尽呢？”
“只可惜，事与愿违，空桑的表现超出你的想象。但是你还是在隐隐期待着，因为只要我们离开，你就还有办法得到清宫的宝藏！”
“可是，空桑捏碎了手中的钥匙，隆玉儿进了黄泉，你手中王兰的钥匙，已经没有用处了。”
罗天冷冷一笑：“就算如此，还有三座宫殿，我还有机会！倒是你，和阴七昧这个废物，不会有机会了！”
说着，罗天手中出现了愤怒卷。一时间，业火开始出现在罗天周身。
然而龚鑫却一动不动，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发现你的存在之后，还特地留下来，是没有手段准备吧。”
“你现在，不觉得，自己操纵愤怒卷，有点吃力吗？”
话音落，罗天一愣，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罗天顿时冷汗直流！
“先前，我在观音庙那里布置了一些小玩意儿，可是你却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你当真以为，是我的药效没有发挥作用？”龚鑫玩味的笑着：“我是仵作，不是巫蛊师。我不用毒，但我用药。药的好处就是不知不觉，让你一点点丧命！”
此时，罗天的身体竟开始出现恐怖的融化！
这个活了百年以上的老怪物，此时此刻终于恐惧起来。
“不！不！”罗天拼命挣扎，却是于事无补。
龚鑫笑的前仰后合：“真是笑死人，如果你之前拼着全力，以你的道行，说不定还真能杀了众人而得逞。可是，你太贪婪了！”
龚鑫走上前，将愤怒卷捡了起来：“这东西我会好好研究的，应该会有不错的发现。罗天，你活了百年以上，也该去死了，就不要眷恋这个世界了。”
笑声中，罗天终于变成了一摊血水。
阴七昧惊恐的看着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男孩，竟然做出这么惊悚的事情，冷汗瞬间打湿了衣服。
“好了，你可以走了。”龚鑫蹲下身，将空桑原本捏碎的清宫遗迹的钥匙碎片捡了起来：“不过，我在你身体内埋了一点东西，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现在，就让我独处一段时间吧！”
说着，龚鑫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祠堂，露出一丝狂热的笑容。
……
空桑等人是连夜坐飞机离开的，何梦被梁森提前准备在机场的人送去了医院。
回到古董店的时候，空桑已经恢复了过来，只是气色还是苍白了不少。
“啪！”
赵悦呈将空桑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
“……”空桑张了张口：“我觉得，你要是不情愿扛我回来呢，也没关系。但是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撒气吧，这样不好，我还是个病人。”
赵悦呈冷冷一笑：“看在你帮助我完成了神图任务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等会！”空桑眉头一挑：“你先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任务？我怎么就帮你完成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赵悦呈嗤笑一声，离开了古董店。
空桑撇了撇嘴：“在动漫里，这种人就是死傲娇！切！”
“好了，蔡宇哲，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会守在这里，确保空桑没什么问题，我明天再去上班。”
“行，我那里还有事情处理，就先走了。”
空桑叫了个外卖，一向抠门的他，难得的给自己点了一份大餐。
同时，和余悸端着锅子直接去了隔壁的子不语。
此时，天女翡、年兽、神羊都在。
年兽眨着眼睛：“咦？你活着回来了！”
“……”空桑嘴角抽抽：“我就当你是在祝福我了。”
天女翡笑道：“这一次，你的变化很大。”
空桑苦笑道：“也是透支了我的精气神了。”
天女翡笑道：“承担压力，也是打更人的职责之一呢。不过，你能平安回来，很好。”
“不说那么多了，来一起吃东西！”空桑笑嘻嘻的将饭菜都放到了桌上，年兽看着眼前的美食，顿时流出了口水。
天女翡看了一眼余悸，眉目之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原来是你。”
余悸一愣：“呃……天女前辈？你认识我？”
天女翡笑道：“认识，也不认识。你的身上，将会有趣味的事情发生。再看吧。”
……
入夜，余悸躺在了沙发上准备入睡。空桑则点燃了许久没有燃上的油灯，取来了手账：
他微微提起笔，思虑再三，终于缓缓写下：
“有长生清宫，出长生之谜。”
“满心贪念者，或为长生，或为健康，或为野心，携手合作，算计无辜。”
“村民哀怨，凄苦遍野，不堪忍受，以身化鬼。”
“红白撞煞，冲天大怨，更有鬼宅祭坛，护持众人。”
“岁月变迁，有国人贪念作祟，得金钱，害人命。终使无辜女子，化为替身厉鬼，心性扭曲，报复世人。”
“后有流浪少女，契约携手，却成祭品，悲怆离世。”
“然，替身之鬼，贪友情之念，扭曲之下，心魔深种。”
“后有陨落之女，贪友情契约，滋生恶意，再不复往。”
“为复仇，为执念，化身屠刀，联手贪念者。”
“便有女校之凄惨，也有神庙之衰败，更有墨家之败亡。”
“层层阴谋，此起彼伏，跨越百年，无法回头。”
“满心所致，皆为两字。”
“长生。”
“然，何苦长生，何必长生。”
“哀叹哀叹，毛骨悚然。”
“徒留遗憾，只余三字留存。”
“……名为长生祭。”
……
长生祭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这个更新了四十多天、将近一百章的单元结束啦，啊哈哈哈。
我想大家应该也有过一种体验吧，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你会下意识的不希望他有其他的朋友。
你希望，你最好的朋友，心中最重要的也是你。
其实，这是一种不安全感以及对友情的执着的表现。
在这个单元里，彤山将其放大，就成了王兰和王慧扭曲的诱因。
清朝遗址这个系列，第一个单元乃是恶念。第二个单元乃是贪念。这些，都是我们在生活中遭遇的执着和无奈。
彤山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给他的爱人做过结婚用的簪花，每年都为他的生日绞尽脑汁的想生日礼物，其实回想起来，何尝不是王慧那样的人呢？
下一个单元，将会是这本书两大主线之中“九世身”的剧情之一。
单元名字呢，叫做虞美人。
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个单元的主人翁是谁，哈哈哈。
另外的话，也推荐一下我们灵异榜单上的另一本书，《一方守界人》。
这本书也是偏走阴民俗怪谈一类的题材，彤山自己也在追。
而且，《一方守界人》和彤山比较侧重于剧情的细腻度不同，个人感觉在代入感和氛围感上来说，张力更好。
所以，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哈。
最后彤山给自己也求一些金票银票啥的，啊哈哈哈，比心哦。
第三百五十章 封印破 参加婚礼
虞美人篇：
济州市中心的一处高层公寓之内，偌大的房间，落地的窗户，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整个济州的全貌。
作为泉城，也是九州内有名的旅游城市，虽然已至深夜，但大街上依旧是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行人当中，依稀可以见到依偎在一起、欢声笑语的年轻男女。
女孩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睡好了，黑眼圈很重，眼睛里满是血丝，她纤细的手指握着一罐啤酒，看上去有一股说不出的颓然。
“轰隆！”
突如其来的乌云和闷雷，片刻之后就是倾盆大雨。
雨水拍打在落地窗上，女孩却罔若未闻，她轻轻靠在玻璃上，眼神却一直聚焦在眼前的一张黑白照片上。照片内，是一个阳光俊朗的男孩。
女孩的眼中微微一颤，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决定。
终于，她一口气喝掉了啤酒，随意的将易拉罐捏扁之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女孩将照片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打湿了相框：
“你等我！我一定要再见到你！一定！”
女孩压下抽泣声，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将照片仔细地收好之后，便换气了衣服。
此时，满是雨珠的落地窗上，映照出女孩的脸，那是一张有些苍白的，不似活人的脸庞！
……
另一边，同样是济州之内，这里不仅仅是泉城，同时也是阴阳家的总部。
毕竟，阴阳家传闻当中的创始人邹衍，便是济州人。
此时，在一处别墅内，颜薇有些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一个面容端庄的妇人缓缓走来，同时放下一杯清茶。
颜薇顿时苦着脸：“妈，我不想喝茶，那东西只有我老爹喜欢啦！我想喝咖啡！”
颜母白了一眼，露出一丝嗔怪之色，轻轻拍了一下颜薇的额头：“这几年在善恶司工作，连口味都变了？”
颜薇撇了撇嘴。
颜母微微叹了口气：“封印的情况如何？”
“不算好。”颜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头发：“自从三十年前，那柄枪突然冲破封印之后，这件东西的封印也一直不是很稳定。本来，这封印到前些日子还行的。但是这一个月来，不知道为什么，封印越来越不稳定了。”
颜母还想说什么，偌大的别墅之内，忽然响起警报声！
颜薇脸色一变：“不好，封印又有问题了！”
颜薇直接跑出了别墅，而与此同时，整个别墅群内，另外四栋别墅之中，也纷纷各自抛跑出一人。五人对视一眼，纷纷来到这片别墅区的核心深处。
这里是阴阳家的族人世代生活的地方，同时也是封印着很多传说之物的所在！
此时，七星之一的瑶光长老，看着眼前那在封印祭坛之中不断挣扎的石化皮鼓，神情凝重。
“瑶光阿姨！”颜薇一把推开门。
“你们来的正好，快，封印又开始躁动了！五德先生，速速归位！”瑶光长老一声令下，以颜薇在内的五德先生纷纷占据五个方位。
一时间，五人双手结印，双手各自凝聚不同的光华。
旋即，五道光华纷纷注入眼前的臂粗的锁链之中，并顺着锁链不断的融入到眼前这已经石化的皮鼓之中。
颜薇满头大汗：“怎么会这样！这次封印之物的躁动，怎么会这么激烈！”
一旁水德先生也是一脸骇然：“就好像这东西要活过来了一样！”
“我们的封印恐怕不够！”金德先生也立刻说道：“瑶光阿姨，必须让七星全部前来！”
然而瑶光长老却无奈地摇了摇头：“阴阳家七星现在各自都有任务，只有我还有点时间。”
就在此时：
“轰隆！”
整个封印之处的房子竟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一时间，五德先生被这股突然产生的震动弄的脚下不稳，一个个摔倒在地。而没有了五人联手的封印力量，封印祭坛也越发的不稳定起来。
“不好！”瑶光脸色大变。
然而：
“啪！”
那是锁链断裂的声音！
这断裂之声，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转眼间，五条锁链，齐齐断裂！
“不好！”
瑶光长老纵身一跃，想要将石化皮鼓取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一阵闷哼之下，瑶光长老便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却见眼前，正是那名公寓内喝酒的女孩。
女孩在石化皮鼓上轻轻一敲，那外层的石化竟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旋即片片碎裂。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巴掌大的皮鼓，皮鼓做工精致，通体猩红，鼓面之上，还有精美的花蕊图案，定睛一看，正是虞美人！
“英雄皮，英雄骨，美人血，美人泪。婉转相思情人鼓。”女孩面容冷冽，浑身竟散发出浓浓的阴气。
颜薇瞳孔微缩：“你……你是鬼！”
女孩冷冷一笑：“这件情人鼓，你们阴阳家没有资格封印下去了。此物，我拿走了。阴阳家若是不想全军覆没，就不要跟来！”
说着，女孩身形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别墅之中。
……
上京之内，解决了长生祭之事的空桑，难得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此时，他笑眯眯地看着电视上的初音未来，笑的一脸痴呆模样。
一旁的年兽见状，撇了撇嘴：“再怎么说，你也是这一代的打更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不懂。这是宅男的梦中情人。”空桑随意地摆了摆手，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正业。”
“嗯？真的吗？你要结婚啦！”
“太好了！恭喜恭喜！后天吗？这么突然，好嘞，放心。”
“嘿嘿，当然有时间，好兄弟结婚，我怎么能不去呢！”
“嗯嗯，挂了。”
空桑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正业结婚，包个红包，再送个礼物吧。”
“？”年兽一脸问号：“我记得，现在的人类去参加喜酒，不是只要给一个红包就行了吗？为啥你还要再准备礼物？”
“交情不一样，心意自然不一样啦。”空桑看着眼前的博古架：“该选个什么古董好呢？”
年兽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会就地取材。”
“切，我又不是不付钱。”
最终，空桑决定包一个一千块的红包，再送一对琉璃材质的龙凤杯，如此应该也差不多了。
“对了，那个墨家的小丫头如何了？”年兽问道。
空桑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说，王慧似乎没有下死手，再加上姒静好像是将何梦体内那道灵魂分解的力量给到了何梦一些。所以何梦的灵魂保存的比较完好，但是意识却很脆弱了。”
“至于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清楚。”
年兽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糖葫芦一口吞下去：“天女姐姐这段时间会在子不语，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对了，她让我再嘱咐你一声，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关注一下你的那个走阴十部的衙役。”
“嗯？余悸？他怎么了吗？”空桑有些摸不着头脑。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天女姐姐也没说。她就是说，余悸的身上，会发生一些大事情。说她前几日观察过余悸的命运线，却发现她的命运轨迹无比混乱。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你一样。”
“都是那种一团乱麻，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感觉。”
“……”空桑不仅无语，你说归说，带上我干什么：“所以，下一次，如果哪个算命的跟我说我未来会怎么样，就是个神棍呗。”
年兽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羊肉包子，大口咬掉半个：“唔……可以这么说。”
“……”
……
刘正业的婚礼可以说非常隆重了，是非常传统的汉式婚礼。
进入酒店之后，空桑看到了正在门口迎宾的夫妻两人。
刘正业旁边站着一个身材有些纤瘦的女子，女子面向看着十分和善，似乎是很容易亲近的那类人。
“正业，恭喜了！”空桑连忙上前，真心实意地笑道：“这位就是弟妹了吧，美食博主大雪梨？当真是一对佳人啊。”
说着，空桑将红包递给了旁边专门收登记钱的人。
旋即，空桑又将一对龙凤杯给到刘正业。
打开一看，那琉璃龙凤杯做工无比精致，在明亮的灯光下，竟然更显光华，连一些其余到场的宾客也露出一丝好奇和羡慕之色。
空桑笑道：“刚才那是规矩，这才是心意，一对琉璃龙凤杯，祝愿两位永结龙凤之好。可别推辞，这是我老板的珍藏，我已经付过钱了。而且，此物摆放于家中，可使家宅安宁，夫妻顺心！”
两人连忙道谢。作为刘正业的妻子，自然也清楚空桑的身份。看着琉璃龙凤杯满是欢喜之色。
刘正业连忙道谢之余，这才收下。
忽然：
“姬羽，这里！”刘正业的妻子忽然挥了挥手。
空桑下意识转身一看，却见不远处走来一名帅气阳光的青年。青年剑眉星眸，清新俊逸，颇为不凡。
姬羽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说着，姬羽将手中的红包放到了旁边的台上，并登记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空桑和姬羽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不同的东西。
姬羽看着空桑，不知为何，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谨慎之色。
而空桑看着姬羽，却感觉对方的一些细节性的行为，有些女性化。甚至还有些古代女子的风情。
空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将一个男人看成一个古代女子，这是怎样，单身久了，连男孩子也看顺眼了吗？
“这位是……”姬羽忽然问道。
“啊，在下空桑，是正业的好朋友。”空桑自我介绍道。
旋即，空桑和姬羽便分别进入了礼堂之中。凑巧的是，两人竟然还被安排在了一桌。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空桑一看，竟然是就未露面的颜薇：“颜薇，你在阴阳家办完事情了？”
电话里的颜薇却发出一丝疲惫的声音：“空桑，我大概明天会回上京。到时候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
这边，空桑正在和颜薇聊着天，原本寻思因为场地嘈杂，空桑也就没有刻意的回避，横竖觉得也没人听得清楚。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个被叫做姬羽的青年，此时耳朵微微动了动，眼神更是带着审视之色，悄悄关注着空桑。
而姬羽的面容，和那抢走情人鼓的女孩，放在房间里的黑白照片上的那个青年，一模一样！
【作者题外话】：今天开始，就是虞美人篇啦。
第三百五十一章 婚礼变数
一个小时之后，伴随音响当中开始播放的恢弘大气的古风纯音乐，婚礼也终于正式开始了。
偌大的婚礼展台，布置的可谓是十分隆重。刘正业本身作为善恶司的武职人员，又是年纪轻轻就已经快要做到主教的位置，福利待遇可以说已经超出市面上很多的工作岗位了。
整个大厅布置的如同古时候嫁娶一般，喜庆的红色夹杂一些黑色的龙凤花纹，看上去大气而不失恢弘。
更有铜锣、大鼓、唢呐之声，在司仪的指引之下，身着秦汉时期风格婚服的刘正业缓缓走上台去。
台下的空桑，看着刘正业和妻子穿着古朴而又隆重的婚服，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刘正业和他一样，都经历了比较糟糕的童年生活。
可是，自己现在还是独自一人，虽然不幸中的万幸，也终于有一众鬼灵相陪。
但是，当年这个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人，终于迎来了圆满，终于步入婚姻殿堂了。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需要照顾妻子的男人，身上的责任也就更重了。
空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情绪，兴许还是稍微有些嫉妒的。
“他们的婚姻仪式很有荆楚大地的风格。”一旁的姬羽忽然说道：“那个司仪说错了，不是汉代婚礼，是荆楚时期的婚礼！”
空桑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对于姬羽忽然抛出的话题有些反应不过来。
空桑性格比较宅，所以对于不认识的人，不仅不会主动搭话，甚至在这种场合，和陌生人坐在一起还会有些尴尬的抠脚。
“的确，正业选择的仪典看上去和汉代婚礼的仪式很相似，不过还是有些区别。”空桑附和道：“但是，这细微的区别，司仪又不是相关历史专业的，不可能看得出来的。”
“既然不是，就不应该说错！”姬羽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重，空桑顿时吓了一跳，心里盘算着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得体了，让对方这么生气？没有吧……
却见姬羽继续说：“婚礼等同于是告诉皇天后土，这里有一对有情人即将成婚。但是，不同的仪式，告诉的人自然也是不同！比如荆楚之地的婚姻，告知的便是大司命和少司命！”
“那个司仪所说的告知月下老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说道这里，姬羽的眼中竟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眼神。
在空桑看来，那种眼神，有些愤怒？还有些坚定？总之非常怪异。
看着四周似乎有些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空桑可不想因为一个历史性的问题，搞砸了刘正业的婚礼，顿时带着一丝敷衍和哄骗的语气：
“是，司仪的确是错了。不过汉代也好，荆楚也罢，归根结底，都可以归结为秦汉时期，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啦。要是说成是荆楚，也没恩替。”
“汉代是汉代，荆楚是荆楚，暴秦是暴秦，不可同日而语。”姬羽却道。
空桑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他本身也是类似专业的大学生，自然清楚这其中的一些区别。
但是在别人的婚宴上纠结这些，似乎并不是一个很礼貌的行为。而且在他看来，姬羽现在的表现，有些不识相了。
念及至此，空桑也就没有搭话，在他看来，姬羽这种人，你说的越多，他越容易蹬鼻子上脸。
然而，空桑闭了嘴，姬羽却没有。
却见姬羽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高喊道：“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
姬羽口中所念，乃是屈原的佳作——《离骚》之中的节选，虽然的确也有婚姻祝祷的意思，但是原文的意思是：“听说双方美好必将结合，看谁真正好修必然爱慕。想到天下多么辽阔广大，难道只在这里才有娇女？”
如此，放在刘正业的婚礼上讲出来，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一时间，司仪的流程也被打断了。刘正业有些不满地看着姬羽。刘正业的妻子也是愕然地看着对方。
不过，司仪的控场能力显然还是很好的，毕竟是花了大价钱的，众人只是错愕了几秒钟，司仪便用一段十分美妙的祝祷之词，将这个意外给搪塞了过去。
突然：
“空桑，不太对。”意识当中，却是汪酉潮忽然开口了。
空桑眉心一动，意识当中开始交流：“小潮，怎么了吗？”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很强的恶念！”汪酉潮立刻说道：“但是这种恶念很古怪。不是那种单纯的邪恶，也不是憎恨和仇怨。嗯……有点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很极端的感觉。”
“就好像……就好像有一种睹物思人？”意识之中，汪酉潮推了推眼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汪酉潮作为双生坠当中，那通灵玉坠的灵魂，身边还有刘欣雅的恶念体和意识体，对于人身上的邪恶念头有着本能的感知能力。所以，汪酉潮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在姬羽的身上，就必然存在着问题。
空桑双眼微阖，在此看向对方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现在，不管自己做什么，显然都是不太合适的。否则搅合了刘正业的婚礼，那就真的是对不住他了。
“啧，张鹏还在住院，陈涛和其他与正业交好的武职成员也都因为太忙所以没来，麻烦。这种情况下，要查一查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困难。”空桑心中不禁在想。
此时，台上的刘正业和他的妻子已经开始饮下合卺酒了。
姬羽则突然起身，空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现在是正业的关键时候，你这是去哪里？”
姬羽微微一顿，转身看了空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去卫生间。”
“嗯……”空桑眉头一挑。
这下子，连作为打更人的他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打更人的敏锐感知能力，让他从姬羽的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和谐的气息。
“太怪异了，为什么有一种他不是活人的感觉？他的身上的确有一种怪异的气场，但是和厉鬼所散发的阴气似乎又有所不同。嗯……”
念及至此，空桑也悄悄起身，借助洪亮的音乐，紧随其后。而其余的宾客，因为都在注意喝酒的刘正业两人，所以也并没有察觉到姬羽和空桑此时有些反常的行为。
空桑刻意延迟了一会儿在推开大门。
此时，整个走廊上都回想着不同大厅的音乐。空桑环顾四周，发现姬羽竟然是朝着酒店外的方向走去。
“嗯？整个时候，他出去做什么？”空桑皱了皱眉，紧随其后。
却见，姬羽在走出酒店大门之后，竟是拐了个弯，来到了酒店之外的员工通道的位置。那是一个几乎没什么保护措施的金属楼梯。其实也是酒店的一种安全通道。
“铛！”
“铛！”
姬羽走在上面，传出一阵重重地脚步声。
“不行，如果我也跟上去，一定会被察觉，这里没有任何的阻挡物，肯定会打草惊蛇！”念及至此，空桑顿时说道：“小潮，和我融合。用西方邪术，跟着他。”
“好的，没问题！”
这一刻，汪酉潮的魂魄进入到空桑的意识之中。
一阵阴风，顿时在地面漂浮起来。
楼梯上的姬羽立刻停了下来，那一闪而逝的阴气让他产生了警觉。转身刹那，却见下方没有任何人存在，只是雾气弄了点，不由的皱了皱眉。
“是我的错觉吗？”姬羽喃喃自语着。
不过，他没有多做停留。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着急，步伐快了一些，径直快步走到了三楼的位置。而三楼上，楼梯口的房间，正是刘正业举办婚礼的大厅。
此时的空桑，已经变成了一身病号服的打扮。
“小潮，虽然我不想吐槽你。但是这样让熟悉我手段的人知道的话，还以为我和你融合是一个病死鬼。”空桑打着哈哈，右手食指的指甲忽然变长了一些。旋即，在墙壁上刻下了一个外圆内部三角形的魔术阵。
魔术阵的痕迹顷刻间绽放出一丝异样的光泽。空桑笑了笑，身体竟直接融入到魔术阵图当中。
与此同时，姬羽看了看台上的刘正业和他的妻子，掌心一翻，已经出现了一面小鼓，正是从阴阳家那里破封而出，被那个神秘女孩得到的情人鼓！
“咚！”
“咚！”
“咚！”
声音没有一般的皮鼓那般洪亮，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清脆，感在里面。姬羽一直在敲打鼓面，那情人鼓顿时闪烁起隐晦的红光。
紧接着，红光化作一缕丝线，探入到大厅之内。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这红丝已经如同蛛网一般弥补于整个房间之中。但是不论是宾客，还是有道行在身的刘正业，竟然都没有察觉。
而那无数红丝，最终却只逼近两人，就是刘正业和他的妻子！
当红色丝线缠住的那一刹那，一道道暗红色的光芒从红线之上，隐隐回流到情人鼓上。与此同时，鼓面之上的虞美人图案，竟开始从模糊不清的状态，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就在此时，姬羽旁边，出现了魔术阵图。
旋即，一只手抓住了姬羽。
姬羽脸色微变，定睛一看，却见一身阴气的空桑，逐渐从魔术阵图当中浮现而出，满目冷意的盯着他：“姬羽是吗？请问，你在搞什么把戏？”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文中提到的大司命和少司命，实际上是楚辞作品《九歌》当中的两个篇幅。
《九歌》本身，是一种描绘远古神灵的歌曲，在屈原手中得到了改变。
分别为东皇太一、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湘君、湘夫人、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
而《大司命》和《少司命》在古代的祭祀当中，是姊妹篇。两者联合，便暗含男女互相爱慕之意。
……
另外呢，再次推荐一下，灵异榜当上枸杞兄的《一方守界人》，里面还有和阴司沟通的情节，非常有趣哦，哈哈哈。
第三百五十二章 情人蛊 情人鼓
面对突然出现的空桑，姬羽沉声道：“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松手。”
空桑冷然一笑：“你在我朋友的婚礼上图谋不轨，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姬羽周身的红色丝线开始浮动的越发混乱起来。那手中的情人鼓上，如同虞美人的图案也开始迅速清晰起来。
就在此时，里面传来一阵惊呼。
空桑脸色一变，却见大厅之内，本来刚刚喝完合卺酒的刘正业竟突然晕倒了过去。
新娘刚想上前，不曾想，竟然也晕了过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以为是那合卺酒有什么问题。
“你做了什么！”
勃然大怒的空桑，却没有等到姬羽的回答。那鸭舌帽之下，甚至看不清姬羽的神情。
“嘶啦……”
一阵牙酸般的腐蚀声伴随一阵剧痛。
低头看去，竟然是自己抓着姬羽的手，从手指开始，皮肤上竟出现了无数的水泡！就如同被硫酸泼到了一样！
剧烈的烧灼疼痛感下，姬羽察觉空桑破绽，顿时蹬了一脚，命中对方腹部。
“咳咳！”
空桑吃痛之下，捂着腹部瘫坐在地上，连连咳嗽。
却见姬羽已经收起了情人鼓，四周如同罗网般的红色丝线也在这一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姬羽沉声警告之下，一只手撑着金属栏杆，旋即翻身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啊啊啊！”
路过的人忽然看到从天而降的姬羽，不由的惊叫起来，以为对方是坠楼了！
然而落地的姬羽没有丝毫受伤，又让路过的人不由的呆住了。
“哼！”
姬羽冷哼一声，压紧帽子，直接快步跑向远处。
“呃！该死！”
空桑虽然想要立刻追上去，但还是心系刘正业的安危，只能放弃。
重新进入酒店之中，空桑一路小跑，并通过电话将情况告知了梁森。
考虑到是怪力乱神造成的情况，梁森立刻让相关医院派出了救护车。
回到大厅之中的空桑，连忙跑到刘正业夫妻两人面前。
却见此时刘正业和妻子两人的神色非常怪异，那绝对不是因为某种疾病而晕倒。甚至隐隐可以看到他们上缠绕着一丝怪异的气息。
“空桑，让我来。”意识当中，夏婉忽然说道。
空桑点点头，夏婉作为草鬼婆，修炼的三大邪法当中，有部分手段也是和医术有些渊源。让夏婉帮忙，说不定还能察觉出刘正业夫妻的问题。
虽然善恶司明文规定，最好不要在普通人面前展露自己，但此时情况危急，也是顾不得什么。
于是，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竟然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穿着苗族少数民族服装的人。
一时间的变化，让众人以为这是个魔术。空桑却仔细检查起刘正业和其妻子的脉搏。
意识之中，夏婉立刻说道：“这是蛊毒！而且是一种很奇特的蛊！叫做情人蛊！”
“情人蛊？”空桑心中惊诧：“苗族巫蛊之术，不是只有身为女子的草鬼婆才能修炼吗？那个叫做姬羽的，是个男人啊。”
“这我不太清楚，但是这的确是情人蛊。而且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手法！”夏婉解释道：
“不过，这种手法在民国时期，就被我们的族人淘汰了！”
“那现在有办法解决吗？”空桑焦急的问道。
“有，只是情况会比较惊悚。需要你召唤蛇蛊出来，以毒攻毒！必须要快！情人蛊虽然名字好听，但实际上非常阴毒，等到救护车来了，他们也就没命了！”夏婉连忙解释道。
空桑咬着牙，看着围观的众人，大喊道：“都退后！”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中取出一根葫芦丝。
旋即，悠扬却怪异的曲调，伴随空桑身上的银质饰品哗啦作响。
“嘶……嘶……”
一阵吐信的声音让众人头皮发麻，在一阵惊呼当中，众人便见到空桑那宽大的袖袍之中，竟缓缓钻出一条拇指粗细的赤红蛇！
正是赤红蛇蛊！
“天啊，是毒蛇！你要干什么！”
“你快放手！你这用的什么妖魔鬼怪，快滚！”
“你赶紧离开我女儿身上，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一时间，女孩的父母和亲人七嘴八舌，有些甚至要冲上来将空桑按住。
“闭嘴！”空桑大吼一声：“我是正业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同事，不会害他！”
一时间，空桑头大如斗。他哪里有时间跟这些人解释自己是干什么的，更何况自己就算说了，他们能信多少？
然而就在此时，指尖传来的一丝冰冷拉回了空桑的注意力。
“这种感觉，这已经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体温了！”
空桑明显感觉到刘正业的体温正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下降！此时，已经跌破到人体最低温度之下了！而他的妻子，也同样如此！
“不行，不能拖了！”
空桑心一横，手一扬，一道迷雾瘴气顿时笼罩全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嗅到了一点，纷纷感觉头重脚轻的，数个呼吸之下，就昏睡过去。
“呼……”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葫芦丝再度操纵红蛇蛊王游走到刘正业的喉咙处！
红蛇蛊王缓缓抬起身体，张开尖锐的獠牙，直接在刘正业脖子处咬了一口。
蛇蛊的力量立刻进入到刘正业体内，而空桑的双眼也在这一刻通过蛊王的感知能力，察觉到了刘正业的体内。
只见那跳动的非常缓慢的心脏处，竟然缠绕着一根如同头发丝一样的粉色丝线！
这根丝线，也跟姬羽之前用那怪异小鼓召唤出的丝线一模一样！
“是了，这就是情人蛊！”夏婉立刻说道：“放心，情人蛊的效果不是蛇蛊的对手，刘正业已经没事了。现在就是她的妻子了！”
空桑立刻操纵赤红蛇蛊王在女孩的脖子上也咬了一口。两人体内的红线瞬间消散。冰冷的体温也开始逐渐回暖。
“呼……”空桑松了口气，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定睛一看，是陈涛。
“这是巫蛊师的手段！里面的人听着，你们……”
陈涛话音未落，空桑手一扬，便拨开了迷雾瘴气。
“空桑，你这是……”陈涛没有看过夏婉附体下的空桑，不禁懵圈。
“具体的我待会儿解释，刘正业和他的妻子中了蛊毒，虽然已经解除了，但是还需要住院疗养，快将他们带走！”空桑立刻说。
陈涛点点头，身后的成员顿时将担架抬了过来，将刘正业两人抬走。
“那……他们……”
空桑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没事，被我迷晕了而已，过一会就好了。但是他们的记忆还是要消除的。”
“明白了。”
旋即，空桑和陈涛走出大厅，陈涛顺势取出道教的药粉给空桑腐蚀的手上涂抹着，空桑则将事情经过告知。
“小鼓？荆楚之地？姬羽？济州？”陈涛眉头紧皱：“你提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
“就在昨天，阴阳家总部忽然遭到了袭击。当时，以颜薇在内的五德先生，正分别以五行力量封印一面小鼓。”
“但是关键时刻，却被一个女子打破了封印，击伤了颜薇等人不说，还让瑶光长老也受了点伤。”
“最后那个女人带着破封的小鼓直接走了。”
空桑皱着眉：“可是……今天带着鼓来的，是个男生啊。而且这个男生，还是刘正业妻子的朋友。”
“有没有可能是伪装？”陈涛忽然问道。
空桑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人皮面具，我很近距离的观察过，那个皮肤是真实的。”
“所以，人大概率就是那个人。我担心的是……会不会是什么旁门左道，用了类似夺舍的方法。”
陈涛摇摇头：“这也不太可能，夺舍之法太过残忍，建国之后，这个法术就被各大宗门的长辈联手废除了。这方面，没有传承。”
“罢了，这件事情，颜薇那边应该会有更多的线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正业那边，我先不去了。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我要回古董店一趟，用点手段，追查一下那个人，也许可以在颜薇来上京之前，多找出一些线索。”
“行，那就分头行动吧。”
……
回到文玩街的空桑，来到了子不语。
此时，天女翡正在收拾博古架上的古书。
“你来了。”门刚刚打开，头也没回的天女翡直接开口道：“遇到难处了吗？”
空桑苦笑道：“瞒不过天女，倒是也算不上难处，只是有些困惑。”
“哦？说说看。”天女翡给空桑沏了一壶茶，两人坐在落地窗户前，看着逐渐空旷的文玩街道，空桑将今日出现的情况告知了天女翡。
天女翡点了点头：“那么……你的疑问是？”
空桑深吸口气，顿时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女性可以伪装成一个男人？”
天女翡点点头：“有，但是，这个方法已经失传了很久了。”
“当初，这种转换性别的仪式，乃是因为在周王朝甚至更久远之前的时代，有些传说中的人，供奉他们的方法是有章程且特殊的。而那个时期的人类数量本来就不多，能够做萨满的人就更少了。”
“于是，就有了改换性别的方法。因为当时，有些存在，要求供奉自己、取悦自己的是男人，有些则相反，要求必须是女人。”
“那……这个方法在战国时期存在吗？”空桑连忙问道。
天女翡摇了摇头：“周朝覆灭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说着，天女翡又拿出一卷古籍，打开其中一页。
“你看。”
空桑低头看去，却见眼前之物是一枚巴掌大的小鼓。
不论从外观还是从形状，都和今日见到的姬羽手中所持之物，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很相似！”空桑连忙说道：“只不过，姬羽手中的小鼓，鼓面上还有一个虞美人的图案而已。天女，请问这个鼓是？”
天女翡笑了笑，眼中似是古井无波，又似是一抹怀念，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出一抹诗韵：
“英雄皮，英雄骨，血海厮杀黄沙处。”
“美人血，美人泪，杜鹃泣血与谁悲。”
“情长歌，情常在，婉转相思天涯断。”
“英雄笑，美人舞，红尘不忘情人鼓。”
空桑一愣，天女翡所吟诵的诗句当中，隐隐透着一种至死不渝的悲凉之意。
这一刻，空桑的眼前，化作一抹满目疮痍之景，耳边，已是滔天战火！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合卺酒的礼仪算是交杯酒的原始版本，最早出现在周王朝。
卺本身其实就是“苦葫芦”，将其一分两半之后，新郎新娘各拿一边。
后来，礼仪更换，变成了大家认知当中的交杯酒。但是酒杯之间也会用红线牵连。
如此一来，也算是夫妻二人合二为一。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古籍异象 巫术追踪
“杀！”
“杀啊！”
耳边，战鼓赫赫，军旗飘扬，硝烟迷乱，血肉纷飞！
这是何等的景象！
有些荒凉，又有些辽阔的平原之上，两个不同国家的军队正在奋力厮杀！
他们的脸被鲜血和泥土沾染的污浊不堪，手中的刀剑，更是因为浓稠的血液而染上再也无法擦拭干净的血红！
上一秒，一个士兵将长剑刺穿了敌人的心口！
下一刻，得胜的士兵不等回过气来，便被人一刀斩断了脖子！
远处，马蹄阵阵，如雷轰鸣，更掀起万丈扬尘，黄沙万里！
在这血肉和生命所绽放的惨烈战役当中，一名在马背上的将领，手中握着一杆长枪，器宇轩昂。
“来！杀个痛快啊！哈哈哈哈……”
看似癫狂的举动，长枪穿透敌人头颅的刹那，瞬间爆发的力量竟然沾染的血液从枪头回流到将军的掌心！
而那疯狂的笑声中，却没有丝毫对生命的不敬，反而隐隐的，让人有一种心潮澎湃之感！
一时间，看着眼前这魁梧的男人，空桑的眼中满是狂热之色！
那是一种，仿佛遇到了英雄神人一般，心中下意识展露的臣服！
“你，你是何人！”空桑下意识喊道。
此时，擦了擦脸上血污的将军转过身看来，顿时哈哈一笑：“小鸡仔，可别吓呆了！这场战斗，只能胜不能败！来，随本王饮敌人之血，食敌人之肉，再他娘的战个痛快，哈哈哈哈……”
空桑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看着眼前的将军如战神一般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反而激动不已！
“好，战个痛快！”
忽然：
“咚！”
“咚！”
“咚！”
声声擂鼓，如雷贯耳，激发军心！
空桑回头再看，那是怎样的绝色佳人啊！
一席曼妙红衣，面戴珠帘，眉间朱砂，如玉藕冰肌，好花含萼！这瘦弱的女子，此时挥舞着比自己手臂还要粗的鼓槌，伴随着有力的鼓声，眼神却紧紧盯着眼前奋勇杀敌的将军！
一时间，鼓声之下，众军如临神助，跟随者骁勇善战的绝世帅才，将对方的兵马杀的溃不成军！
这一刻，空桑隐隐看着。那女子的衣服上，似乎也沾染了敌人的鲜血一样，好美啊！
美的那么惊心动魄，那么的凄美绝世！
如同一朵绚烂的虞美人！绽放在血肉狂欢的沙场之上，独领绝代风华！
……
空桑骤然清醒过来，此时的他，脸色涨红。
天女翡笑着合上了古籍：“看来，你见到了有趣的东西。”
空桑微微喘着气，有些瘫软在椅子上：“那种感觉……很奇妙！我仿佛在一片沙场上！我在跟随一个绝世的将领，一个绝世的英雄！我还看到那位英雄的红颜知己，擂鼓助兴！真的是……真的是……”
空桑一时间，竟然是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那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天女翡笑道：“你该回去了。”
空桑一愣：“可是……”
“你已经得到了提示。”天女翡笑道：“另外，再提醒你一件事情，这段时间，多注意你那位走阴十部的衙役朋友。他的命轨，已经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而且，和你有关。”
一头雾水的空桑最终离开了天女翡的书店，回到了古董店当中。
空桑洗了个澡，让自己平复一下情绪，旋即意识当中，将汪酉潮呼唤了出来。
“小潮，我希望布置一个魔术阵，我想要找到那个叫做姬羽的人！”空桑说道。
汪酉潮点点头：“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需要一些媒介。”
“……别告诉我是什么蜥蜴尾巴，蝙蝠口水之类的鬼畜玩意儿。”空桑一头黑线。
汪酉潮嘴角抽搐：“你说的那是女巫的浓汤，是童话故事。”
说着，汪酉潮指了指空桑那受伤的掌心：“你的手还没有好，上面有姬羽攻击的时候留下的气息，以此追踪，应该可以找到他。”
“行。”
旋即，空桑和汪酉潮意识融合。
透过镜子，看着病号服的自己，空桑揉了揉突然变长的头发，嘟囔道：“看上去，真像个摆烂的颓废青年。”
……
空桑取来了粉笔、蜡烛、灵摆等基础物件之后，便在地面上画上了一个偌大的魔术阵。
阵图外围刻画着一些空桑都不太看得懂的文字。
而魔术阵的内部，也不再是一个三角形，而是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随后，空桑将蜡烛分别摆在了六芒星的六个角落之上，并将灵摆缠绕在掌心，悬浮在六芒星的中心。
紧接着，空桑念诵着宛若中世纪黑巫师的咒语：“golemify:light,force,energy……golemify:light,force,energy……”
一时间，掌心的灵摆开始摆动起来，画着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圈，就好像在寻找目标的雷达一样。
“噌！”
六芒星上的蜡烛顿时燃烧起白色的火焰！
空桑的双眼在这一刻透过六芒星的魔术阵，看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
画面中，先是自己和姬羽战斗，然后是姬羽从楼上跳了下来！
很快，时间不断推移，姬羽更是不断在上京的一些胡同当中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一样。
他不知疲惫的左右观察着，时不时的用手中的情人鼓感受着什么。
“找到你了！”
这一刻，空桑咧开嘴笑了起来。
咒语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大，更不断的在房间之内回荡着！
顷刻间，古董店的灯泡竟然炸裂开来，伴随一阵宛若魔鬼的尖啸声下，一阵黑烟忽然从六芒星魔术阵当中涌动而出，将空桑包裹！
刹那间，空桑便被黑烟带入魔术阵图之中，透过那玄之又玄的黑魔术力量，出现在了姬羽所在的胡同前。
此时，姬羽本还在左顾右看着什么，忽然伴随一阵阴风的涌动之下，他瞬间停下了脚步。
感应到危险的他，转身刹那，却见门口的墙壁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魔术阵图。
“嘶啦！”
一只带着血的手臂从魔术阵图中忽然探了出来！
紧接着，空桑的身体在一阵扭曲当中，逐渐的从阵图当中爬了出来。
“呼……小潮，下一次用一些黑魔术之前，麻烦告知我一声，会不会变成一个带血的贞子姐姐。”空桑嘟囔道：“刚才这一幕，让我感觉像是一个美国大片里的疯批女巫一样。”
旋即，空桑推了推眼睛，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顶着一头如同鸟窝一样的头发，露出一丝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
“嗯，虽然不想以一个病号的样子围追堵截，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空桑的手中已经出现了打更锣，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何方神圣了吧。”
姬羽呼吸一滞，这一刻，他的眼中带着一抹谨慎，一抹惊疑：“你……为什么会西方的黑巫术？你不是曾经最讨厌那种东西吗？”
空桑一愣，旋即镇魂锤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慢悠悠地说道：
“看来不是在做梦。”
“这位帅哥，我跟你不熟，不用装的跟电影里的老对头久别重逢一样。”
“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搞得我的朋友去了医院，好端端一个婚礼，直接乱了套。”
“这笔账，我得跟你算一算。”
空桑扶了扶眼镜：
“啧，戴眼镜的果然麻烦……咳咳……”
“你先前所用的那个小鼓，我已经知道了，叫做情人鼓！”
“看那个造型和年代感，应该是个老物件了。从制作工艺来说，怎么着也是秦汉时期的产物。你……是鬼，还是……拥有邪术的左道之人？”
“不是秦汉时期，是荆楚之地的产物！”姬羽沉声道。
空桑眉心一挑：“这有什么区别吗？横竖都是那个时期的。”
“不，荆楚是荆楚！”姬羽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感受到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意，空桑缓缓点头：“从刚才刘正业的婚礼，你就一直表现的很奇怪。”
“你是我嫂子的朋友，但言谈之间，你和她十分陌生。”
“甚至，让人有一种你并不熟悉她的感觉！”
“婚礼拜堂的过程当中，你也一直在强调司仪的错漏，不断的强调荆楚之地有别于秦朝和汉朝时期，还将秦朝说成是暴秦。”
“而后，你所念诵的《关雎》，实际上也是流传自荆楚大地。”
“至于你说话的口音，隐隐的有着一丝下相县那边的味道。”
“而下相县，在古代时期，也正是楚国的地盘。”
“但是……我听嫂子说，你一直待在济州，济州和泗水，差的又有点远了。”
此时，略显昏暗的胡同内，空桑脸上的镜片反射着一丝朦胧的光芒，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帅哥，你依旧打算什么都不说，让我用武力，撬开你的嘴巴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懒得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着，姬羽竟然转身就跑。
空桑见状，镇魂锣重重敲荡起来。
“铛！”
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同时，让空桑意外的是，姬羽的行动竟然不受半点影响！
“嗯？”空桑眉头一皱。
镇魂音可以让鬼物身形停滞，又或者是拥有邪术之人身形受阻。
但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影响，这就说明，对方不符合这两点！
可若是如此，对方为何在刘正业的婚礼上鬼鬼祟祟！还用着情人蛊这样的邪术？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胡同，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逃？逃的掉吗？”
只见空桑双眼骤然浮红，身上迸发出一阵黑色的烟雾，随后就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朝姬羽逃跑的方向走去。
空桑的动作看似非常缓慢，实际上每走一步，便超出常人三四步的距离，更是拉出一道道残影。
而在他的背后，随着空间的扭曲，一个偌大的眼球，也开始若隐若现。
另一边，姬羽在穿过如同迷宫的胡同时，眼神当中也不免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不行，我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时候不能硬拼！可是，那个人当年不是……他怎么会有着如同西方黑魔术的手段？”
就在姬羽疑问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山羊的叫声。
“咩！”
姬羽骤然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此时，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十字路口，可是不管是哪一出都被迷雾所包裹。
渐渐的，一阵如同羊蹄的声音一点点传来，先是很微弱的，然后逐渐变的响亮。
“咚！”
“咚！”
眼前，浓雾当中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个羊头恶魔。
而此时，空桑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站在昏暗的路灯之下，透着一丝诡谲。
这一刻的他，就如同一个西方中世纪的黑巫师一样。
空桑笑了笑：
“幸好……现在是晚上呢……”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下相县就是现在的宿迁。
宿迁、荆楚、姬羽，我想，大家应该知道，虞美人是谁和谁的故事了吧，哈哈哈哈。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爱已绝 恨丛生
胡同内，四面八方迷雾重重，羊头恶魔赤红着双眼，一个个伸出锐利的爪子，将胡同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空桑微微歪着头，过长的甚至超过了双手的病号服衣袖就如同阿飘一样摆动着。
“虽然我现在这个模样有些没有说服力，不过……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情人鼓和情人蛊的事情。”
“而且，阴阳家当中，破掉了五德先生封印的那个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姬羽自然感受到了空桑此时浑身压抑的愤怒。
那丝丝阴气就如同火焰一样，灼烧着空桑的全身。
此时此刻，单单是这种戾气的强度，已经不亚于一般的红衣厉鬼！
姬羽深吸口气，说道：“我不想难为你，也不想和你动手，请放我离开。”
空桑一愣，气极反笑道：“阁下是怎么有勇气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的呢？”
“你用情人蛊害我的朋友，这笔账，我不该算吗？”
姬羽连忙说道：“我是有苦衷的。”
空桑摇摇头：“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不是你害别人的理由。”
说着，手中的打更锣重重一敲。镇魂音如同操纵羊头恶魔的机关一样。
所有的羊头恶魔在这一刻纷纷直起了身子，开始爆发出一股凶戾的气息！
又见空桑缓缓摘下眼镜，露出的双眼，一者红色，一者黑色，没有眼珠，只有眼白！
其身后，那若隐若现的眼球，此时已经完全浮现出来！
巨大的眼珠死死盯着姬羽，眼白之上更留下浓稠的血液，如同一抹血液瀑布，惊悚非常！
“动手！”空桑一声令下！
“咩！”
顷刻间，所有的羊头恶魔纷纷冲向了姬羽。
这些羊头恶魔，正是之前在解决双生坠事件当中，于疗养院夜间出行的魔物，也是汪酉潮最主要的攻击手段。
姬羽立刻取出那面情人鼓，轻轻一拍，鼓声虽小，却绽放出阵阵赤红音波。
音波所过之处，羊头恶魔纷纷被绞杀成一团团黑雾。
空桑见状，打更锣抛出，敲出镇魂音抵消着情人鼓的声音。
“招阴诀，黄泉水！”
与此同时，狭窄的胡同之内：
“哗啦……”
流水声中，姬羽敏锐感觉到脚踝处一阵冰凉。
定睛一看，水面之中出现一张张鬼脸，黄泉水鬼已经睁开贪婪的双眼，骨瘦如柴的双臂已经抓住了姬羽的双腿开始将对方往水下拖拽。
“这是……打更人的手段，你竟然成了打更人！”姬羽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空桑眉头微皱，对方已经不止一次，在说话的口吻上似乎和自己非常相识了。
“没错，我正是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空桑。”
伴随身上的阴气扩散而出，墙壁上又再度伸出猩红色的水流。
“招阴诀，溟泉水！”
血红流水之中，无数枉死恶鬼的手臂争相伸出，连带着他们凄厉的面孔在一阵粘稠当中从挣脱出来。
“咚！”
“咚！”
情人鼓的声音似乎对这些鬼物有着非常大的克制，不论是羊头恶魔，还是黄泉水鬼和溟泉枉死鬼，在听到这鼓声的时候，竟露出惊恐和畏惧。位置远一些的开始逃离，位置近一些的直接化作黑烟齑粉！
“空桑，这个男人有些不简单。”意识之中，汪酉潮顿时说道：“让眼球和血盆大口同时攻击，错乱四周的时间看看。”
空桑点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凝重之色。
这种规则性的攻击，可比一般的厉鬼攻击要可怕多了。纵然是空桑目前的道行，想要完全掌握，也有些困难。
此时，空桑身后的眼球开始上下左右不停的翻转，不停的看着四周每一个角落。
而伴随目光汇聚的地方，胡同的墙壁有的开始转化成烧窑之前的状态，有些则开始长出青苔，有的甚至已经开始风化！
这一刻，时间仿佛成了一个错乱的符号。姬羽的全身也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变化。
他的手臂一会儿变得骨瘦如柴，一会儿又变得健壮有力，宛若一具身体不断的在年轻和衰老之中跳跃。
“不太对劲！”
空桑眉头紧锁，因为这种时间错乱的力量，虽然作用的范围很小，而且道行高于自己的人也可以抵挡，但是对方的身体变化却并不是随着自己的意识而产生变化的。
也就是说，空桑本来想让他的手臂衰老，但是姬羽所呈现的状态却不是。
反而，那种衰老状态更像是姬羽自己控制的一样。
念及至此，空桑周遭伴随一阵嘶吼声。
姬羽脚下，立刻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血盆大口带着数不清的如同尖刀一样的牙齿，更是将触手一般的舌头伸出，缠住了姬羽的脚踝，想要将其拖拽下去。
“咚！”
情人鼓再度叩响，血盆大口发出一阵痛苦的咆哮，一阵扭曲之下竟在原地炸裂成一滩血水！
血液染红了姬羽的衣服，这一刻，空桑心中隐隐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画面，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惊疑之中，却见姬羽身形灵动无比，转眼就跳脱出了鬼雾和恶魔的包围。
空桑见状，干脆让夏婉出来替代汪酉潮，以蛊王之身追了过去！
看着身后的空桑忽然换上了苗疆的衣服，手中更是拿着一把葫芦丝，姬羽大喊道：“画鬼术乃是打更人的绝学，但是对于身体也有着难以想象的负荷！你为何非要紧追不舍！”
空桑冷笑道：“真是笑话！你摆明了不怀好意，我还要放过你不成！”
姬羽转身，一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拍向空桑的面门。
此时，夏婉附身之下的空桑，身如灵蛇，躲过攻击的同时，袖袍之内，赤红蛇蛊王直接窜了出去！
“咚！”
鼓声再敲，赤红蛇蛊王竟直接坠落到地面，化作一条枯骨！
空桑瞳孔微缩，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蛊毒一类的生物，都可以驱除？惊疑之中，却见姬羽脚下忽然出现了许多鲜红色的花朵！这些花朵竞相盛开，甩出去的藤蔓逼迫空桑不得不后退数步。
也就是这个空档之下，姬羽已经化作一阵纷飞花叶消失在胡同之内。
空桑顺手接过从空中飘落的花瓣，那花瓣甚美，如分裂的羽毛，轻柔飘逸。
“这是……虞美人？”
空桑看出了花瓣的品种，意识当中，夏婉骤然浮现。
“夏婉，刚才姬羽所用的手段，是草鬼婆的手段吗？”
夏婉点点头，但是眉宇间却露出强烈的困惑：“虽然是，但……又似是而非！”
“严格来说，对方所用的手段都太过古老。实际上，最早的草鬼婆的手段就是从萨满术和祭祀当中演变而来。”
“而对方叩情人鼓的动作和手段，以及效果来说，都是非常正统也非常古老的手段。”
“这种手段，不可能存在重新修炼的可能，因为已经没有这个条件了。”
“没有这个条件，为何？”空桑不禁问道。
夏婉摇摇头说：“因为草鬼婆的三大邪法的传承，是口头相传和家族相传。这种古老之法，最起码已经是秦汉时期了。早就没有了。”
“秦汉时期，这么说，也有可能是来自于荆楚之地了？”空桑沉默之下，手机忽然响了。
“喂，颜薇？”
“什么，你现在在古董店门口？”
“好的，我这就回来，你稍等我一下。”
……
用黑魔术阵再度回到古董店的空桑，打开了古董店的大门。颜薇看上去很疲惫，脸色也很苍白。
“这么晚了，你其实可以明天再来的。”空桑给坐在沙发上的颜薇倒了杯水。
颜薇摇摇头：“这件事情很严重，比你想的还严重。我听陈涛说，你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
空桑点头回应：“没错，而且刚才和我那个叫做姬羽的人交手了，对方用的是非常古老的草鬼婆的手段，现在已经失传了。不过最奇怪的，还是他手中那个叫做情人鼓的物件。”
颜薇苦笑着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阴阳家会这么紧张的原因。”
“阴阳家承担着封印一些过于危险的古老器物的责任，但是在最近几十年当中，丢失过两件。其中一件，相传乃是西楚霸王所用的霸王枪，当时盗取了这杆枪的，是一个女子。”
“不过，当我们找到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死了，身边还躺着一个死去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殉情一样。至于那柄霸王枪，也不翼而飞。”
空桑坐了下来：“你突然提到这个，莫非，这丢失的霸王枪和这次的情人鼓，有所关联？”
“不确定。”颜薇摇摇头：“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情人鼓出现的时间，要比霸王枪晚一些。”
“当初，也是在霸王枪消失若干年之后，阴阳家在一个很巧合的情况下找到的。但是，就在几天前，又被一个女子盗走了！”
“而这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但是这情人鼓的效果，我们是调查的很清楚的。情人鼓似乎是一种可以储存爱情的器皿。”
“储存爱情？”空桑显然对这个解释有些诧异。
颜薇苦笑道：“情人鼓的诞生有很多种，但是基本上都是和有情人脱不了关系。”
“相传，只有在深爱的人分离之时，以最痛苦的情绪，用爱人和自己身上的媒介，才能够制作情人鼓。”
“而我们阴阳家封印的情人鼓，根据调查，很有可能是最早诞生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这个被偷走的情人鼓，很有可能是这种制作工艺的源头。”
“而在济州的时候，有一个女子突然潜入一场婚宴当中，奏响情人鼓的同时，那对结婚的夫妻忽然开始吵架。”
“一开始，大家以为是结婚流程当中的节目，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
颜薇看着空桑，眼神带着一丝忧愁之态：“因为那个新娘，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切蛋糕的不锈钢刀割开了新郎的喉咙！新郎也用胸针洞穿了新娘的脖子！”
空桑听着颜薇的解释，顿时寒气直冒！
颜薇无奈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阴阳家这么着急了吧？我们初步断定，这枚情人鼓可以吸收有情人体内的爱意，然后当爱意被吸收殆尽的时候……就只剩下恨意了！”
“而当恨意被无限放大的时候，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南音扰神 梦回楚国
“夏婉。”
旋即，空桑身边，夏婉的魂魄出现。
“夏婉，刚才颜薇说的情况，似乎和今天刘正业出现的情况有所不同，这是怎么回事？”空桑不禁问道。
夏婉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按照今天刘正业和他的妻子所呈现的情况来说，的确是情人蛊。”
“但是情人蛊乃是一种绑定在有情人身上的蛊毒。这种蛊毒乃是一种蛊术和降头术的融合，更偏向于诅咒。”
“一旦有情人双方爱意浓厚的时候，情人蛊就会化作锁心链，绑在二人的心脏之处。”
“旋即，心脏破裂，有情人双双共赴黄泉，生同衾死同穴，这便是情人蛊。”
“原本这种手段，乃是古时候一些特别爱慕自己伴侣的人会用的一种殉情的方法。”
“现在虽然也有人会做情人蛊，但效果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又是古老的方法……”空桑看向颜薇：“而且，来到刘正业婚礼上的人，还是个男人。”
“这样吧，颜薇，你现去善恶司报道，我明天询问一下嫂子，看看她对姬羽的了解。”
颜薇也只能照做，毕竟现阶段，的确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锁上门之后，空桑扭了扭身子，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脱了衣服，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纯音乐，旋即走入淋浴房，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流和蒸腾而起的水蒸气，让空桑微微放松了下来。
逐渐的，空桑感觉有些疲惫。他打了个哈欠，却感觉越来越困。
而这个时候，原本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电流声。
“嘶啦……嘶啦……”
如同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而原本播放的让人放松的纯音乐，也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曲调。
那曲调当中，传出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一种非常古老的唱腔，隐隐道出：“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浑厚的声音，饱含着愤怒和不甘，如同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好儿郎，最终兵败如山倒，徒留一地残破萧瑟。
又似狂妄绝伦的傲气之下，带着一丝感叹自己的渺小叹息！
此时，空桑的疲惫感越发的沉重，他逐渐地瘫软在地上。
莲蓬头内的热水，在这一刻竟变成了红色！
空桑双眼朦胧地看着那温热的仿佛被稀释的铁锈味道的血水拍打在自己身上，耳边传来一阵杀伐震天之声！
“桑！”
“桑！”
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俊朗的男人，也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男人穿着粗布麻衣，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咳咳！”
许是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一些，桑被拍的连连咳嗽，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你的力气倒是越发大了！”
男人笑嘻嘻地说道：“走，喝酒去！”
“等会儿！你搞错没？这白天你喝什么酒啊！”
男人如同拽着小鸡仔一样的拽着他，桑一开始还在挣扎，最后索性认命一般的任由男人扛在肩膀上，看着街道两边一些捂嘴偷笑的人，有些尴尬地打着招呼。
“呦，大白天的，这可新鲜了！干什么去！”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着男人。
男人哈哈大笑：“带着我兄弟去逛庙会！顺便喝点酒。”
桑忍不住嘟囔道：“你这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庙会一般都是傍晚开始，现在凑什么热闹！”
男人笑嘻嘻地说道：“你不知道，据说这次的庙会里，那座城隍庙有一座千斤铜鼎！”
“这千斤铜鼎相传乃是九州带带相传的重器！谁能举起来，就是天神之子，上天垂爱！我当然要去试一试了！”
桑苦着脸：“哎呦，你可消停点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力大无穷是吗？”
……
片刻之后，桑一脸有气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城隍庙：“咱就说，能不能别闹？这件事情要是让你叔父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笑眯眯地说道：“没事，有桑给我讨保，我不会完蛋的！”
此时，城隍庙内香火鼎盛，很多来来往往的香客虔诚的上香、祈祷、口碑，偌大的庙宇凭添三分恢弘气度。
却见庙宇中间，赫然摆放着一尊比两人加起来还高的铜鼎，桑嘴角抽抽：
“我说，别闹了，赶紧走吧。你若是把鼎举起来了，你叔父真不会放过你。”
“你若是举不起来，万一再把这铜鼎给磕磕碰碰的，这些香客和庙祝不会放过你。横竖你都是死，咱走吧。”
桑拽了拽对方的衣服，却见对方都不曾发力，单单站在那里就已经重如泰山，自己的拉扯简直是起不到丝毫作用。
“……”桑无奈，只能松手，躲得远远的。
“哈哈，都给我让开，我要举鼎！”男人豪爽的哈哈大笑着，一旁香客见状，纷纷站到一边。
他们眼中带着一丝惊诧，但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又带着一丝期待。
此时，男人撸起袖子，走到铜鼎底部，双腿微微完全，一个马步之下，粗壮的手臂上顿时青筋浮现。
“唔……”
男人开始发力了，他的脸色逐渐涨红起来，眼角下意识的微微抽搐着。
桑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对方。
他知道，这个男人健壮如牛，性子也和倔牛一样，发起疯来是谁都拉不回来。
“到底是哪个缺心眼儿的跟他说了九州鼎的典故了？”桑无奈地摇摇头。
“吼！”
忽然，震耳欲聋的大吼声下，伴随众人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桑一愣，双眼顿时瞪大了起来。眼前，那个魁梧的男人，竟真的将这千斤铜鼎给举了起来！
“哈哈哈哈……”
豪爽的大笑之中，男人还显摆似的，将千斤铜鼎一步一步抬到了桑的面前。
看着那微微变形的地砖，桑头皮发麻，连连说道：“你快放回去，被你叔父发现了，你完蛋了！”
“放心，没事，哈哈哈哈……”
男人看着桑慌乱的眼神颇为满足，旋即转身：
“砰！”
千斤铜鼎落地刹那，整个地面竟还微微晃了晃！
“你这个兔崽子！”
不等桑说话，一个中年男人就出现在了城隍庙的门口。
男人看到之后，有些悻悻然地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叔……叔父……”
“臭小子，你又在这里犯浑了是不是！”中年男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往回拉，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你小子今天别想好过了！你不是有劲没处使吗？我会好好操练操练你的！”
“噗嗤……”桑站在一旁，偷偷摸摸的笑着。
男人顿时恶狠狠地看向桑：“桑，你一向成熟稳重，怎么容许他犯浑？你也跟他一起！”
“……”
一脸无语的桑，跟随着男人走下城隍庙的山门。
此时，擦身而过的刹那，一阵香风拂过，眼前更是掠过一丝艳丽的红。
桑下意识的转身看去，却见一个曼妙的女子，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正一步一步踏上山门。虽然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但是却隐隐能感觉到对方的虔诚。
这一幕，也定格在了桑的眼睛里，从远处看，就好像一朵美丽绝伦的虞美人，徐徐盛开！
……
“咳咳！”
空桑是被水呛着喉咙之后，这才苏醒过来！
他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连忙将莲蓬头关起来。朦胧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似乎被淋了满身的血水。
但此时，透过镜子，空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除了水珠就是水珠，哪里有半点血水的痕迹？
“怎么回事？我做梦了？太疲劳了吗？”
空桑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镜子。
镜子中，忽然一闪而过一抹火红的倩影！
空桑一愣，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
“嗯？”
直到此时，空桑才注意到自己手机播放的音乐十分怪异。
“这不是纯音乐啊，这是什么？”空桑皱了皱眉：“这个调子，似乎很古老？”
疑惑之下，空桑擦干身上的水后，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着类似的曲调。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空桑找到了答案。
“楚韵，又称南音，乃是楚国民歌的一种类型。力拔山兮气盖世……这是……”
空桑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力拔山气气盖世，这就是楚国时期项羽所写的《垓下歌》呀！
“《垓下歌》，楚霸王……”空桑脑海当中突然回想起了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
“城隍庙……举鼎……霸王举鼎！”空桑愣住了。
倒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先前洗澡的时候，脑海当中莫名出现的画面和这传说当中的典故有关。
更重要的是，在刚才那段画面当中，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楚霸王的项羽，和自己的关系……似乎不错？那自己在那段历史当中担任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空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已经隐约发现，这一次的事情，似乎都围绕着一个部分，也就是荆楚大地！
“看来，需要尽快调查清楚，难道这件事情，又是在我那‘九世身’的过往里吗？”
每每想到“九世身”，空桑都很苦恼。
从一开始的白蛇琴事件开始，他先后变成过唐宋时期的法海禅师，后来还成为民国时期阴山派的传人，现在，似乎又来了一个来头更大的？
他一直不太清楚的是，这段和轮回一般的过往，到底意味着什么。
……
另一边，脱离了空桑追踪的姬羽，来到了一处密闭的房间内。此时，他瘫坐在地上，取出了那面情人鼓。
“不行，鼓面上的虞美人的图案还不够充盈，需要的能量还不够！”姬羽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之色：“看来，只能寻找更多有情人的地方。如果单单是找寻婚礼已经不行了，这种效率有些太慢！”
“情爱……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供奉少司命和大司命的仪典了。既然如此……对了，月老庙！”姬羽眼睛一亮，顿时找到了目标。
……
第二日，空桑来到了医院。
此时，刘正业和他的妻子都已经醒了过来。
“感觉如何？”空桑将果篮放在了桌上。
刘正业苦笑道：“我和我爱人都没事了，空桑，这到底什么情况？我们醒过来的时候，陈涛只是跟我们说，我们中了蛊？”
空桑点点头：“是一种叫做情人蛊的蛊毒，很古老，放在古代，是心爱之人殉情所用。所求者乃生同衾死同穴。而制造了这个纷争的，正是嫂子的朋友姬羽。”
说着，空桑看向了刘正业的妻子：“所以，请嫂子告诉我，你和姬羽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姬羽本身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
刘正业的妻子点了点头：“我是在大学时代认识的姬羽，当时，我们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姬羽人很好，还是我们大学的篮球队队长。后来毕业之后，我们的来往就少了很多。”
“其实严格来说，我们认识的过程并不是很特殊，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从事什么职业。但是，因为在大学当中，他曾经指点过我的学业，所以我就给他发了请柬。”
“但是，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我。”
空桑眉心一动：“哦？什么话？”
刘正业的妻子皱着眉头：“他问我……我和正业……是不是真心相爱的。”
“爱的……有多深？”
“问我，能不能心甘情愿，为正业赴死！”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垓下歌》算是项羽的历史当中非常有名的文学作品，彤山读书的时候，课本上还有的。
而与之相对的，还有《和项王歌》，传说乃是虞姬所写。
《垓下歌》以及《和项王歌》本身着重诉说的便是最后赫赫有名的垓下之战。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复仇之魂
刘正业的妻子虽然给出了一些线索，但是很显然，对于姬羽，她其实没有过多的了解。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本身也只是大学的同学而已，哪能知道的那么详细。
更何况，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姬羽其实也不好说，毕竟一个男人能使用草鬼婆的手段，再加上当初偷袭阴阳家的是个女人，单单这两条，对于姬羽的真实情况就很需要怀疑了。
思来想去，苦寻无果，空桑决定还是去一趟济州，用打更人的手段查一查。
因为根据梁森给到的情报，姬羽的住处，他们已经查到了。
……
当余悸知道，自己要跟着去济州，甚至已经被空桑强行带到飞机场的时候，不禁一脸懵圈。
“不是，我这上班还没消停几天呢？你怎么又给我揽了个活？我来新的工作单位都已经一个月多了，然而我连基本部门都还没认全呢。”
空桑笑嘻嘻地两手一摊，露出非常无辜的表情：“这个事情可不能赖我。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余悸嘴角抽抽：“你是怎么把抓苦力和我的人生安全连在一起的？”
空桑摆了摆手：“你忘记了吗？之前去子不语吃饭的时候，天女翡说过什么了？而且就在前两天，天女翡又说了这样的话。我要是记得没错，你似乎是湖北那边的人？”
“嗯，但是你这次不是要去济州吗？”余悸挠了挠头。
“只是姬羽生活在济州。但是这次的事情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跟荆楚之地有关。”
“荆楚之地在那个时代，就是现在的湖北地区。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发生，应该不是巧合。”
“尤其是……”
空桑不禁想到自己梦到和楚霸王交好的场景，还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
“喂？走神了？”余悸晃了晃手掌。
“反正呢，这次的事情，我估摸着十有八九你还是要参与的，所以考虑你的安全问题，我就带你在身边喽。”空桑笑嘻嘻地如同一只狐狸。
“……”余悸顿时梗住了：“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那当然要谢谢我，反正你在工作单位主要就是查看档案的。又不用怎么出警是不是？”
“我已经让梁森部长和你的上级沟通过了，对方说没问题的。”
“所以，我亲爱的衙役大人，把你那快要翻得朝天上的双眼收一收，好不？”空桑砸了咂嘴。
“行吧。”余悸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吗？”
“这话问的，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空桑指了指远处走来的颜薇：“还有这位呢，来了。”
此时的颜薇，没有了第一次和空桑见面时的机灵活泼的样子，眉宇之间，反而是多了一抹忧愁之色。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阴阳家的火德先生颜薇。”
“这位则是走阴十部这一代的衙役，余悸。”
“你好。”余悸忽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空桑戳了戳余悸的肩膀：“这种老掉牙的搭讪方式，你不打算换一下？”
“我也觉得，你似乎是有些熟悉。”颜薇也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
实际上，两人此时看着对方，都感觉有些奇怪。好像见过？但应该不是在这几年。
脑海当中，似乎就是有一个模糊的画面在告诉自己，眼前之人，是自己曾经熟识的人。
候机室内：
“目前来说，通过我和这个叫做姬羽的人的交手情况，可以大概判断出来，对方不是厉鬼。”空桑解释道：
“因为如果是厉鬼，或者是被某种邪祟附身的话，应该会惧怕打更锣。除非道行已经到了鬼王之上。但是根据和姬羽交战的情况来看，对方显然还没有到这个程度。”
颜薇点点头：
“我们在阴阳家总部和那个神秘女人交手的时候，也非常奇怪。”
“虽然当时因为封印被破的问题，我们五德先生都受了一些伤，但是瑶光阿姨当时的状态是完好的。”
“在我们阴阳家当中，七星长老内，只有我母亲天权和瑶光阿姨本身有着强大的攻击战力。”
“但是在面对那个神秘女人的时候，阴阳术似乎不能很好的奏效。”
“也正因为手段失效了，对方才顺利的逃了出去，甚至瑶光阿姨还受了点伤。”
空桑眉心一动：“姬羽和我战斗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不管是我召唤的黄泉水鬼，还是我以西方魔术召唤出来的羊角恶魔，只要被他用情人鼓这么一敲，就会直接消散。”
一时间，三人互相整理着可能的情报。
飞机上，空桑打开笔记本，用笔写出了姬羽和神秘女子两个人。同时，用箭头向下延伸。
“阴阳术本身是对人类效果更强，对邪祟、厉鬼的效果比较弱。而当时，瑶光长老所用的乃是阴阳术，并不是七星术，那么女子大概率是邪祟？”
“但是，姬羽本身面对镇魂音毫无影响，甚至掌握的术法也非常古老，那么很有可能是人类！”
“如果这是两个人的合作，就意味着，这是一人一鬼的合谋。可是，图什么呢？”
……
带着疑问，下来飞机的空桑三人，按照梁森给到的地图来到了姬羽所在的公寓。
作为济州市中心的公寓，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装修布局，似乎都非常精致。
三人顺着电梯来到了姬羽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梁森事先给到的万能钥匙，很轻松的开了门。
“咳咳……”
房间似乎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也没有通风过，约莫七八十的平方内，却传出一阵霉味。
“咳咳……看来这里很久没回来了。”空桑似乎有些过敏，连连咳嗽，咳的眼泪鼻涕都要出来了。
余悸一脸嫌弃：“年纪轻轻的，你的免疫力也太差了。”
“你指望一个死宅能有什么精气神运动呢？我没发胖就算对得起我自己的健康了。”空桑嘟囔道。
“这公寓非常整洁，看的出来，姬羽生活在这里的时候，应该是经常收拾的。不过……”
空桑看着鞋柜上明显的男士拖鞋和女士拖鞋：“这里应该住的是一对情侣，姬羽应该有爱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也许只是舍友呢？”余悸问道。
“……非要抬杠是吧。”空桑将拖鞋举了起来：“舍友会穿这么明显的情侣拖鞋吗？”
然而，空桑和余悸一边搜索可能的讯息，一边拌嘴的时候，颜薇却一个人缓缓走到了二楼。
显然，这公寓也是很常见的挑高小公寓，说是二楼，其实也就是放置床铺的地方。
“颜薇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空桑皱了皱眉：“或者说，从这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
“且不说性格和说话方式变化的如此悬殊，就说她第一时间没有找善恶司求救，而是找我就有些奇怪。”
余悸想了想，悄悄问道：“那……需不需要试试她？”
空桑沉默片刻：“不急，再看看。”
两人来到客厅当中。却见落地玻璃前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内，那张黑白照片内的男人，正是姬羽的面孔！
“一般只有死者才会用黑白照片吧，姬羽死了？”余悸眉头紧锁。
空桑想了想，旋即说道：“我来唤魂试试看。”
余悸一愣：“现在？”
空桑点点头：“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在这里调查完毕之后就要立刻离开。”
“因为现在姬羽还在上京，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
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将物品纷纷取了出来：“不过，这房子当中倒是没有什么阴气和戾气，看来纵然真的有亡者，应该也不是什么厉鬼。”
余悸头皮发麻：“请你不要在这里立g，你就说你唤魂，哪一次不是搞出一大堆动静出来！你这概率已经和岛国那个戴眼镜的小学生一样了！”
“……”
空桑将纸钱抛出，伴随蜡烛火光点燃，扎彩童子守在门口，一碗血酒供奉身前。
顷刻间，镇魂音回荡而出，伴随清香一缕，银铃骤响，鬼雾徐徐而来。
然而，下一刻，耳边却传来一阵马蹄声。
“嗒！”
“嗒！”
“嗯？”空桑眉头一皱，按照仪典来说，现在应该是鬼轿出现的时候。为何没有现身，反而多了一丝马蹄声？
正当空桑疑惑之时，浓雾之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骤然出现！如同沉睡中的人猛地睁开双眼一样！
“！”
扑面而来的威压，迫使空桑和余悸进入到戒备状态！
“这种气息……这不是凶煞之气，而是一种……战意？”
空桑有些不确定，他是下意识的这么认为的，因为和意识画面当中那疑似楚霸王的存在举起千斤铜鼎的时候非常相似。
空桑觉得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感觉有些畏惧。这种畏惧倒不是因为猜测到对方的身份，而是对方散发的这股战意。
下一刻，耳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交织欲出的杀伐之音下，眼前的浓雾开始扭曲，逐渐的变成了一座华美的宫殿。
空桑疑惑之际，却见宫殿之上，一名身材魁梧的王站在那里。
此人和之前举鼎的人并不同，他看着自己，珠帘挡住了他的眼神，让空桑的视线有些模糊。
“你……是……”空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
却见那端坐在王座上的人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听到了空桑的呼唤一样，他微微起身，冠冕的流珠开始晃动起来。
然而。双眼处的阴影却还是导致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桑……司败……为何……背叛……”
断断续续却又无头无尾的话让空桑一愣。
可下一刻，庞大的如同海浪一般的戾气排山倒海而来，刺的空桑耳膜生疼。惊疑之中，却见台上的王，竟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难怪眼睛处是阴影的看不清楚，原来根本就没有眼睛，那是两个黑色的窟窿！
这一刻，高台上的王竟忽然消失，不等空桑反应，转眼出现在面前。冰冷的满是鲜血的双手一把掐住空桑的脖子！
“呃！”
窒息感让空桑胃里翻江倒海的，似乎要呕吐一般。
然而，一股尸臭伴随着尖锐的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
……
此时，余悸看着空桑满脸痛苦的掐着自己的喉咙，一时间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要将其唤醒。
忽然：
“咚！”
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人的身体坠落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余悸看着二楼的颜薇，却见颜薇僵硬的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空桑。
良久，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司败……你……为什么不报仇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复仇串联 噩耗传来
余悸看着颜薇怪异的表情，说出怪异的话，本能的感觉到不太对劲。
“噌！”
水火棍隐隐释放着水火之力，被余悸握在手中。
“颜薇，你现在最好待在上面不要动。”余悸警告道。
颜薇将头慢慢的偏向另外一个方向，直长的发丝有些遮住了她的面部。
发丝的缝隙处，那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余悸。
这一刻，余悸呼吸一滞，这是要杀人的前兆！
果然，颜薇竟直接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双手一推，一道拳头大小的火球直接砸落而下！
“砰！”
颜薇的火球瞬间砸在了余悸的水火棍上，双手手背的部分被火焰烧灼的疼痛，让余悸变了脸色。他没有想到，颜薇的阴阳术竟然有如此造诣！
实际上，颜薇作为阴阳家的五德先生，也是少数具备强大战斗力的存在。
虽然在驱魔驱邪上来说，阴阳家非常吃亏，因为能够克制鬼魂的星斗之术已经在漫长的历史当中失传了不少。
但是以五行为基础的术法，阴阳家还是很好的保留了下来！
并且，这些术法主要的作用是伤人的！
但是余悸恰好是相反的，衙役虽然在古代也是公堂上拘捕囚犯的职介，可是经过走阴十部的演化，已经变成了鬼公堂和鬼衙役，衙役一身的手段，也基本上都是对付厉鬼的。
再加上，如今空桑似乎还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唤魂术法的压制之中，这就意味着余悸不能够离开空桑身边，使得战局更加的不妙了。
“空桑，你快醒过来啊！”
余悸大吼着，眼前却掠过一丝灼热之感。却是颜薇双手一勾，带着两道火环呼啸而出。
“该死，阴阳家对人这么厉害的吗？”
险险躲开的余悸，只能挥舞水火棍拍向了颜薇的双腿。
“砰！”
击中的刹那，余悸双手一麻，只觉得水火棍似乎砸在了某种钢铁上一样！
顷刻间：
“轰隆！”
呼啸声中，庞大的火球直接砸落！
最后一刻，余悸只能险险躲开，而落地窗户，已经瞬间被火球砸出一个偌大的窟窿！
“咳咳！”
趴在地上的余悸被硝烟呛的剧烈咳嗽着，而碎裂的玻璃也引起来楼下之人的惊叫声。
与此同时，陷入唤魂之术中的空桑，看着眼前面容模糊的人，却喊着他司败，顿时大喊道：“司败知错了！司败给你报仇！”
那流着血泪的王浑身一顿，身上的怨气竟似乎消弭了不少。
这一刻，他的面容开始清晰起来。
当空桑看清楚的那一场，瞳孔微缩。因为这张脸，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是记忆？亦或者是其它地方呢？
就在空桑困惑之时，眼前的宫殿骤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
唤魂仪式似乎又恢复成了原状。但这一刻，耳边传来的炽热和惊呼声，让空桑下意识的往后仰。
这一刹那，一道火球直接打中了空桑原本所坐着的地方。
“颜薇！你……”惊异莫名的空桑看着眼前突然发动攻击的颜薇，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余悸浑身是狰狞的烧伤，顿时怒吼道：“我还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疯女人，在你唤魂开始不久之后，就疯魔了！”
“口中嚷嚷着为什么不报仇什么的，阴阳家的火德术是完全不留情面啊！”
空桑见状，眉头一皱。
作为打更人，对于阴气的敏锐程度还是要强于身为衙役的余悸的。
“这种气息……和当初遇到的冒牌的青白双蛇有点像……难道，眼前的颜薇是假的？”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问道：“你是什么妖怪？”
这一问，颜薇忽然停下了脚步。
此刻，她的头发十分的凌乱，僵硬的面孔下，一双眼死死盯着空桑，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妖怪？”颜薇又笑了起来，笑的浑身抽搐：“当初，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这么问我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一开始是颜薇的音色，逐渐的就不是了，那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女人的音色！
可是就是这种音色，让空桑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空桑有些烦躁，因为他厌烦这种好像感觉上很靠近，但是什么都无法理清楚的怪异状态。
“余悸，颜薇被妖怪附身了，你先退到一边休息一下，我来！”
说着，空桑身上阴气丛生，如血液般浓稠的水袖浮现在其双手之上。
“起！”
和狄瑢融合的空桑，血红水袖如同软鞭一样，直接裹向了颜薇的身体。
“困住我？就凭你！”
依旧是那陌生女人的声音。这股声音当中带着强烈的愤怒，以及一丝丝的委屈之意。
刹那间，颜薇双手结印，伴随火光的滋生，两道火焰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出现在颜薇身后！
旋即，扇形的火焰射出无数火球突破血液水袖的束缚，并同时炸向空桑！
“不好！”
空桑惊呼一声，双袖一掀，一道血液凝聚而成的墙壁险险地挡住了这次的攻击。然而就在此时，余悸却惊呼道：
“空桑，她要跑！”
当空桑反应过来的时候，颜薇已经冲破了大门，消失在了公寓之中。
满目疮痍的房间，在这一刻竟“噌”的一声，燃烧起熊熊大火。
空桑没有慌乱，他看了看四周，却见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但是唯独那张黑白色的姬羽的照片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
但是，明明照片是距离火源最近的地方。
念及至此，空桑迅速将照片收入壶天手环当中，旋即撑起余悸，从火海之中离开。
公寓楼下已经传来了消防车的警笛声，空桑和余悸为了不被牵扯到麻烦当中，选择通过安全通道离开了公寓大楼。
……
十五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空桑将余悸放在了大楼背面的公共椅子上之后，从壶天手环内取出了一瓶丹药：“这是之前陈涛给我的，我还留着没怎么吃过，你赶紧服一颗。”
“多谢。”明显有些虚弱的余悸，在吃下丹药之后，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空桑又跑到旁边的便利店当中买了大量的矿泉水回来，一边朝着余悸身上浇一边说道：“还好，天气寒冷，你也躲避的即时。烧伤的部分，按照走阴十部的体魄和丹药的加持，很快就能恢复。”
“不过，你之前说，颜薇看着唤魂仪式的我，问我什么不报仇吗？”
余悸点点头：“是的。然后当我感觉不妙的时候，她依旧已经展开攻击了，下手没有丝毫留情。”
“我认为，这件事情有必要告诉一下济州阴阳家的本部。”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是啊，阴阳家权利最大的是七星长老，然后就是五德先生。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颜薇的情况不清不楚的，我唤魂的仪式似乎也失败了。”
“失败？可是你刚才明明……”
“那不是唤魂仪式当中的部分。”空桑摇摇头：
“更像是……某个存在感知到了我之后主动招来的。姬羽的魂魄没有出现在唤魂仪式当中，再结合我们在上京看到的情况来说，可以确定的是，姬羽是活人。”
“那么我们的推断应该是对的，这次情人鼓的事件当中，男子是活人，女子是厉鬼，应该是这样的组合。”
“哦，现在应该改一下，男子是活人，女子是精怪。”
“另外，那个找上我的人，他的面孔……”
空桑思索着自己大学的专业知识：“司败……司败……我记得，历史中，这是荆楚大地时期的一个司法官职。能够称呼司败的，还有那个装束和长相，难道……”
通过搜索软件，空桑开始搜寻秦朝时期楚国的历史。他快速的浏览了画面当中每一位楚王的画像之后，当最后一张画像定格在眼前的时候，空桑眉心一跳，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没错，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差异，但就是他！”
余悸顿时看向了空桑的手机，在见到画面当中的人之后，不由地露出一丝愕然之色：“楚国后怀王？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空桑解释道：“楚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两位楚怀王，第一位楚怀王叫做熊槐，也就是屈原时代的楚国大王，前期算是一位明君吧，只是到了后期的时候有些昏聩了。”
“第二位，则是熊槐的后代，叫做雄心，又被称为后怀王。这位后怀王虽然也是楚王，但当时项羽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权利，所以……”
说到这里，空桑愣住了。
余悸见状，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然而空桑却不知道要跟余悸怎么解释。
因为在上京的时候，自己不止一次的见到了疑似是西楚霸王的项羽。
但当时自己见到的项羽还很年轻，而自己作为当时的桑，似乎和项羽的关系还很不错。
可刚才的画面中在，这位极大可能就是后怀王雄心的魂魄，却称呼自己是司败！
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当时……是后怀王身边的官员？
为什么不报仇？
要知道，历史上，后怀王可就是被项羽杀死的！
后怀王想报什么仇？自然就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杀死项羽了？
自己可能是项羽的好友，却要为了后怀王杀死项羽报仇？
在串联了这个信息之后，空桑觉得有些荒谬。
可是如果只是一两个要素荒谬那可能还是巧合，但现在，这么多看似荒谬的因素却堆积在了一起，那就是可怕的事实！
想到这里，空桑不由地开始思索起姬羽和附身颜薇的精怪女子的身份了。
……
出租车上，空桑和余悸来到了梁森给到的阴阳家居住的别墅群的地址。
两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颜薇的母亲，也就是七星长老之中的天权，这是一个非常和蔼的妇人。
空桑不敢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对方。
天权长老沉默片刻，旋即说道：“颜薇的问题，实际上我们也发现了。因为就在她前往上京找寻你们之前，她就已经做了一件事情。”
“她……打伤了瑶光！”
“什么！”空桑一愣：“可是，颜薇跟我们说的是，那个抢夺情人鼓的女人打伤了瑶光！”
天权长老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如此，但直到今天早上，瑶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颜薇的身上可能出现了问题。”
“实际上，这次情人鼓的封印被破，本身也很奇怪。因为封印远远还没有到需要加固的程度。”
“也就是说……颜薇实际上从打第一通电话给我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吗？”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就在此时，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梁森部长，怎么了？”
“什么！”
空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骇然之色：“就这么短的时间吗？！”
“好的，我们尽快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向天权长老和余悸，脸色难看无比：“梁森部长发来信息，说上京最大的月老庙……忽然出现了情侣互相搏斗厮杀的场面！”
“目前已经估计的，死去的人有十多个，受伤还在医院抢救的，还有二十多人！”
“根据监控显示……就在昨天晚上，姬羽去过月老庙！”
此言一出，不论是天权长老和余悸，还是匆匆赶来的瑶光长老，都变了脸色。
情人鼓的灾厄，似乎正朝着不可收场的方向发展！
第三百五十八章 姻缘树下 爱人相残
因为事出突然，考虑到月老庙的情况可能更加严重，空桑和余悸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回返上京。
“天权长老，我有个请求。”空桑说道：“这次的事情，调查到目前的情况，我们有一个很大胆却又很荒谬的猜想。”
“所以，我希望可以得到关于三十年前失踪的霸王枪，还有情人鼓和你们所调查到的关于姬羽的全部资料。”
瑶光长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姬羽的资料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霸王枪和情人鼓的资料对于我们阴阳家来说……”
瑶光长老话音未落，天权长老直接点头：“可以，妹妹，你将东西取来。”
“可是……姐姐，阴阳家可没有过封存的资料借给旁人的道理！”瑶光长老似乎不赞同：“这是规矩。”
“虽然是规矩，但现在，空桑等人明显能够查到更多，我们不能为了规矩阻碍对方调查，拿过来吧。”天权长老依旧是那平淡却又温柔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当空桑接过资料放入壶天手环内以后，便和天权、瑶光两位长老道了别。
两人坐在飞机上，余悸悄声问道：
“空桑，为何不将你所猜测到的东西告诉阴阳家？”
空桑摇摇头，面露无奈之色：
“你要怎么说呢？说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的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楚霸王项羽和后怀王雄心？”
“这种说法你能接受，她们可不尽然。毕竟对大部分接触怪力乱神的人来说，轮回转世是没有办法被证实的。”
……
从济州到上京的时间并没有耗费多久。
当两人按照梁森发的道行直接来到月老庙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地眉心连跳。
哪怕现场已经在清理血迹，哪怕也有庙祝在整理那些散乱的香烛，但两人还是隐隐可以看出，当时月老庙内的疯狂！
因为，纵然是这般清洗之下，通风环境良好的月老庙，还能嗅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空桑找到了月老庙的那位庙祝。
庙祝是个老爷子，看上去应该也七八十岁了，身体还算硬朗，走路什么的，似乎都不成问题。
“爷爷，您好。”
空桑上前打招呼，并说明了来意。
庙祝战战巍巍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就在上午发生的月老庙的惨案，还十分惊恐。他哆哆嗦嗦地在空桑的搀扶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今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开始清扫一下庙内的灰尘，整理整理庙中的那棵姻缘树。”
说着，庙祝指了指庙宇中间庭院之内的参天大树。这棵大树是桃树，上面挂满了红线以及串联在一起的木牌。
但现在，红线染血，木牌碎裂，刚刚盛开不久的桃花瓣，此时更是洒落了一地，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我们月老庙对游客开放的时间本来是上午九点。但是今天早上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有年轻人过来敲门了。”
“我本来，想要让他们等一等的。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到了月老庙的门口。”
“我想着，既然都来了这么多人，咱们这个月老庙也不收费，干脆就让他们提前进来看看吧。也许是小年轻着急着想要祈福呢。”
“可是，当我把门打开之后，那些人竟然疯狂的冲了进来。然后，他们就开始撕扯挂在树上的木牌和红线。”
空桑顿时问道：“爷爷，他们撕扯的，是自己的木牌红线吗？”
庙祝点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他们在争吵的过程当中，我才发现，他们都是已经过来拜过月老庙的。”
“然后，那场，那场惨剧就发生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争吵！”
“明明他们一开始进月老庙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眼看着庙祝脸色非常恐惧，甚至有些反胃，空桑连忙停止了问话。他可不想因为一个问题，让一个老爷子身体受到什么伤害。
“空桑，现在怎么办？虽然老爷子的描述很详细，但是……”
“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对吗？”空桑却看向了庙堂之内的月老神像：“从刚才进入此地之后，我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舒服？”余悸皱了皱眉：“打更人的确有超强的感知力，是某种阴气吗？”
“和颜薇身上的那种被附身的气息很像，而且……”空桑指了指庙宇当中的月老神像：“神像附近，最强烈！”
说着，空桑直接踏入了庙堂之中。
月老庙本身的规模并不大，一个大门，左右两个房间，唯一摆放神像的就是眼前的庙堂。然而当空桑走进庙堂之中才发现，内中竟然另有乾坤！
主位之上白发老人，身穿红袍、红线，手持姻缘簿，笑容和蔼可亲，自然就是九州神话当中最为出名的月老了。
但是在庙堂的左右两侧，竟各自还供奉着总共四尊神像。
左边的两尊，乃是一男一女，男者金冠长袍，器宇不凡。女者鱼尾冠、锦绣衣。
余悸顿时好奇地问道：“这两人是谁？没在其它月老庙见过啊。”
“按照道教的紫微斗数所说，这两人，应该是掌管姻缘的天喜星和红鸾星，不过的确是冷门。因为对于这两位的具体面貌，没有太过全面的描述。在《封神演义》这本小说当中，天喜星为纣王，红鸾星为龙吉公主。”
空桑解释着，随后又看向另外一侧。
却见右侧的香台之上，供奉的也是一男一女。男者一身粉红长袍，面容秀美，手中抱着一只白兔。
女子则面容平凡，宛若一个普通的妇人一般，但眉宇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慈祥。
余悸好奇地问道：“那这两位呢，也是管姻缘的？”
空桑露出一丝古怪之色，看着这两尊神像前的香火还不弱，反正比天喜星和红鸾星的香火钱是多了不少：
“这两位……男的叫做兔儿神，神话传说中原名叫做胡天保。”
“女的叫做姑婆神，神话传说中原名叫做谭金兰。至于他们管的是什么……你就自己去查吧，我不方便说。”
空桑自然不会在五尊姻缘神像上多耽搁什么，但是当他绕到了月老神像的背后时，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种宛若精怪附身的气息，在月老神像上，最为强烈！反倒是红鸾星、天喜星、兔儿神、姑婆神四大神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下意识的，空桑触碰了一下月老神像上的红线，这一刹那，耳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视线挪转，空桑看了看外面，却见天色竟忽然暗了不少。
“余悸？”
并不算大的庙宇当中，余悸却是不见了。
正当空桑疑问之时，却见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
“奇怪了，门什么时候关的？”
喃喃自语的空桑忽然一愣，旋即想到，眼前这一幕，不就是庙祝所说的早上发生的事情吗？！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名老者的声响：
“来了来了！”年迈的庙祝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将大门打开。
那一刹那，门前等候的男男女女，竟然发疯一般的冲了进来，腿脚不利索的庙祝，甚至还被人推倒在地上。
却见这些人冲入到姻缘桃花树下。
“你现在对着姻缘树发誓，昨天晚上，你手机那个女孩跟你没有关系！”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个人就是我的实习生，我得服从公司安排指导她工作内容呀！”
“贱人，你说，那个男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我的朋友是谁，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空桑看着眼前的数十人，他们几乎都围绕着一些情侣之间经常存在的问题而争吵。这些问题如果要归类的话，几乎可以用“信任”两字就能概括。
因为作为旁观者，在空桑看来，他们当中大部分的问题都是来自于对感情的不安全感以及对自己伴侣的不信任。
争吵一时间似乎无法休止，庙祝眼见劝不动，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可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一道鼓声！
空桑顿时绷紧了身体，因为那鼓声虽然很细微，但是却很致命！
这一刻，那满目美好的姻缘桃花树上，一些红线开始自行断裂！一些记录着名字的木牌，也开始出现开裂！甚至由庙祝用毛笔书写在上面的情侣的名字和美好的祝愿，这一刻竟开始纷纷消融！
而随着这些木牌的破损，红线的断裂，树下的情侣，争吵开始越来越激烈了！
“难道……那些破裂的红线和祈福木牌，都是代表这些在争吵中的人吗？”空桑脑海当中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就在此时，那姻缘桃花树竟纷纷开花了，那并不是原本树枝上已经开出的桃花，而是一朵朵鲜红如血的虞美人！伴随一阵风铃哗啦作响之下，那些争吵中的人忽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们便从自己的衣服里，取出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杀人工具！
有的是剪刀，有的是裁纸刀，有的是碎冰锥，满目所见，均是一些在日常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工具！但是这些工具，现在却在原本互相爱慕的男女手中，成为了杀死对方的利器！
剪刀划开了男人的喉咙，碎冰槌刺入了女子的心口，裁纸刀隔开了爱人的喉咙。
迸溅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众人的衣服，也染红了众人的身体，更染红了那诡异的姻缘树。
身为庙祝的老爷子早就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但伴随那轻柔的鼓声，这些恩爱的情侣下手也越发的心狠。一时间，地涌血泉，甚至将姻缘树的土壤都浸透成了暗红色。而这一刻，姻缘树上的虞美人彻底盛开，仿佛带着诱惑人心的毒性。
这一刻，空桑隐隐在那盛开的花朵之上，看到了怀抱情人鼓的姬羽。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在中国的传统神话当中，掌管婚姻的神明其实不少。只不过大家最熟悉的还是月老。
相传，月老原名柴道煌，乃是河南商丘人，是民俗故事当中成为大家众所周知的红喜神的。
红鸾星、天喜星其实按照星相来说，乃是喜星，又是吉位。不单单是婚姻，乔迁等等都在其中。这两位真正被冠以身份形象的，其实就是在《封神演义》里了，所以在庙宇当中，几乎是看不到为这两位单独塑像的。
兔儿神懂的都懂，啊哈哈哈。和月老一样，都是民俗当中诞生的神明，在《子不语》当中有所记载。并且出现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乃是在清代初期的时候。因为其原型就叫作胡天保，所以这也被称为是兔儿神的本名。
姑婆神则特殊一些，在神权上来说，有一种说法这是姐妹俩。其中，和兔儿神一样司长情爱的，是其中的谭金兰。另外一个姑婆神则不是。而在闽南等地区，还有将姑婆神和妈祖娘娘挂上等号的。
所以，在正统道教的神话体系当中，关于姻缘神的记载比较少，多数都是各个地方的民间相传。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夜间上身
“姬羽！”
空桑顿时怒上眉梢。
虽然眼前的一切摆明了就是一种打更人的特殊灵媒的能力，但是他依旧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眼前的姬羽，似乎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此时，姬羽手中的情人鼓开始出现无数红丝。
那些互相残杀的恩爱眷侣的体内，也忽然飘出一根根红色丝线。当两边的红色丝线链接的刹那，一阵难以言喻的凄厉绝哀涌上心头！
这一刻，月老神像竟发出一声哀叹。甚至连四边的天喜星、红鸾星、兔儿神、姑婆神也纷纷流下两行清泪。
一时间，香风一阵，带着淡雅的沉香味道吹出庙堂，吹响了庭院之中的姻缘桃花树。
“嘶啦……”
盛开的虞美人似乎遭受了什么阻力一样，竟无法完全盛开。
姬羽骤然转过身来，一双眼满含恶意的盯着庙堂。但却不是看着空桑，而是看着那香案之上的月老神像。
“区区一个神性丢失了七七八八的存在，也敢阻拦我！你找死！”
姬羽眼中满是煞气，这一刻，其手中的情人鼓重重一敲，原本的鼓声轻柔绵密，但这一刻去蕴含着强烈的杀伐之意。
“砰！”
月老神像手中的姻缘簿，这一刻竟出现了一丝裂纹！与此同时，其余四座神像面前的一些香火钱，也纷纷碎开。
空桑见状眉心直跳，姻缘簿却不说什么，香火钱本身因为凝聚着祈福之人的心愿，所以具备一定的愿力。
这种愿力其实就有点像佛门所说的百衲衣一样。
姬羽的鼓声，却将这种香火钱直接震碎，由此可见其道行绝对不低！
旋即，连接的红线上，由那些有情人的身上所传输而出的一些如同萤火虫般的粉色光点尽数汇聚到情人鼓当中之后，姬羽便直接消失在了月老庙当中。
那满目虞美人，也在这一刻纷纷凋谢下来，落到地上的刹那，化作灰烬。
顷刻间，整个月老庙只余一些重伤地倒在血泊之中哀嚎的人。而还有一些，已经带着怨念和仇恨，抓着伤人的利器，于血泊之中不甘离世！
……
下一刻，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朦胧起来，耳边也逐渐的传来了余悸的呼唤声。
当空桑回过神来的时候，余悸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空桑摆摆手，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当他再次看向两侧的神像时，忽然一愣：“不对！”
“怎，怎么了？”余悸不禁问道。
空桑沉声道：“刚才，我经历了一次那些情侣之间彼此厮杀的画面。情况和现在有所出入！最直接的变化就是，在画面当中，两侧四座神像面前的香火钱出现了破裂，月老手中的姻缘簿也有了裂痕！”
“但是，现在仔细看来，这些似乎都是完好无损的！作为打更人的感知能力是不可能存在问题的。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这座庙宇！”
“庙宇？”余悸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有人将那些裂开的香火钱和姻缘簿替换成了新的？可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呢？没有必要啊。”
“也许……这些破碎的东西代表着什么？”空桑皱了皱眉。
他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余悸，那就是在回忆画面当中，他所听到的姬羽对着月老神像所说的话。失去了神性……
最终，空桑和余悸先回到了古董店。
子不语内，通过落地窗，空桑看到了天女翡之外，终于又看到了久未露面的征老板和鲁遥两人，顿时小跑着来到店铺当中。
“哎呦，小空桑，许久未见了。”征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空桑却直接开口询问道：“老板，神性是什么？”
“嗯？”一旁的鲁遥顿时露出一丝好奇之色：“为什么你会想起问这个？”
空桑便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月老庙当中看到的现象告知了众人。
征老板和鲁遥听完之后，脸上竟少见的露出了一丝阴霾之色。
“空桑，那个叫做姬羽的人，真是这么说的？”征老板甚至带着一丝谨慎问道。
空桑点点头。
征老板顿时看了一眼鲁遥，抽了口烟：“空桑，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如何诞生的了吧。”
空桑点点头：“其实你们的诞生和神话故事有很大的区别。现实世界当中没有神佛，但是因为人类对于自然的崇拜，诞生了很多口口相传的故事。”
“是这些故事的传唱度赋予了你们生命，并让你们拥有了一些类似于神话故事的能力。”
征老板回应道：“没错，比如我是白泽。但实际上，有没有山海世界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我被赋予了作为白泽的存在，也被赋予了对鬼怪全知全能的存在。所以我就有了这种能力。”
“这个，便是神性。”
“但是，神性是会衰退的。当人们逐渐忘记了作为我们根源的神话传说之后，我们就会衰退。”
“这一点和白琴苏她们不同。她们姐妹两属于精怪脱离了肉体凡胎，所以对于神性的依赖没有那么高。”
“而我们是天生就有了这样的能力，所以完全依赖于神性。当神性衰弱到一定程度，我们司职的能力就会开始减弱。”
“就像古老社会当中，月老确实会有姻缘簿，他也确实可以给人牵线。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逐渐复杂化了之后，他的神性就开始衰弱了。”
“不过原本我们预估，这些从前还算颇有神性的存在，竟然已经衰弱到连身形都无法凝聚，事情有些严重了。”
空桑又问道：“那……开裂的香火钱，还有姻缘簿，这些很有可能被刻意调换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月老庙只有庙祝一个人，他不可能在出现了这么惨烈的杀人案件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更换这些吧。这不符合人的逻辑。”
“的确，这可能是一种仪式。”征老板解释道。
一旁的天女翡忽然说道：“否极泰来。”
众人皆是一愣。
天女翡继续说：“卦象之中，代表逆境之上，由坏变好。但是反过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积累了大量美好祝愿和祈祷的香火钱、姻缘簿，在某种方法的催动下，往最坏的方法发展。”
“那就是将大吉扭转成了大凶。”天女翡顿时看向空桑：“空桑，月老庙非常危险。余悸的命轨，也开始融入到这次事件当中了。要小心才是。”
空桑有些无奈，天女翡这种没头没尾，堪比风水先生算卦的说话方式，让他有些无奈。
“今天晚上，我准备偷偷进入一趟月老庙。我想用唤魂之法，看看这些死去的人在临死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以让他们无端的怨恨相爱的对方。”
一旁的年兽却撇了撇嘴吧：“要我说，也许不是那个叫什么姬羽的人道行太高，而是死去的这些人感情太假了吧。”
“现在的年轻人，情爱之中牵扯了太多利益，虽然不能说不好，但是和古人相比，是少了一些纯粹。会中了邪术，也不是不可能。”
空桑嘴角抽抽：“你说这样的话，会被骂的。”
“嗯……今天晚上，我也一起去！”征老板忽然说道。
空桑一愣：“老板，这可真新鲜啊。以前我不管多危险，你从来不管我的。”
征老板翻了个白眼：“这次的事情看上去虽然没有长生祭风险大，但是跟我们却有很深的关联。而且，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些情人鼓之类的手段和仪式，严格来说不是草鬼婆的手段了，而是来自于秦朝年间的巫术。”
“而且在当时，荆楚大地因为有《九歌》对应的神性在，这种手段更是多如牛毛，如果你在唤魂的时候遇到了姬羽，我也能试一试他的水平，探探底线。”
……
夜间，空桑、余悸、征老板三人来到了月老庙。
刚刚走到门口，征老板便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种残留的气息，果然是荆楚之地的巫术手段！”
说着，征老板抽了口烟，旋即轻轻吐出。
白色的烟雾带着一丝草药的味道，绕梁之下，弥漫至整个月老庙中。
“如此一来，不管多大的动静，那个庙祝应该是不会醒过来了。”征老板解释道。
空桑下意识问道：“老板，你这也是白泽的能力？”
征老板嫌弃地看了一眼空桑：“弄点草药搞出来的迷烟而已。”
“……”
征老板的牡丹烟斗在月老庙的木门上轻轻一敲：
“吱嘎！”
大门瞬间开了一条缝，三人进入之后，来到了姻缘树下。
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蜡烛、纸钱等物品，更是从梁森那里要来了一些死者的照片。本来空桑还打算和余悸去医院找找那些幸存者调查情况的。
可梁森却表示，已经苏醒过来的人，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并且，对于他们出手伤人或者被伤的爱人，虽然有记忆，却没有了情感。就仿佛，这些幸存者诉说的是一个和自己有所关联的陌生人一样。
征老板独自一人来到了庙堂之中，当他看到眼前的五座神像时，不禁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们竟然衰弱到了这个地步。”征老板露出一丝擀开之色。
而五座神像，仿佛是感应到了征老板，发出一点微弱的光。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也许，用不了多久，姻缘神性一脉的生灵，也都要离开了吗？”征老板摇了摇头，靠在门框上，仔细看着月色下的姻缘树。
“戾气横生，怨念缠绕，这姻缘树已经成了诅咒之木了。”征老板虽然看出问题，但却没有告诉空桑的意思，更没有想要摧毁这姻缘树的意思。
哪怕，征老板已经注意到，姻缘树下的土壤，已经红到有些诡异的情况下。
……
十五分钟之后，伴随烛光升起，打更锣敲向，纸钱飞舞，血液入酒之后。
眼前，伴随鬼雾弥漫之下，一个个死去的魂魄纷纷出现在了空桑面前。这些人的面容有些呆滞，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伤人的迹象，但似乎也没有任何感知存在。
空桑见状，转换思路：“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刹那间，一阵银铃声响之下，空桑的意识进入到陌生的意识世界当中。这一刻，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但能轻易的感知到，自己是附身在某一个人的身上了。
此时，被他附身的男人抬起了头。那一刹那，却见到姻缘树上，姬羽就直接坐在那里！
顷刻间，空桑心头一震。
因为，按照庙祝的说法，这些人就是忽然疯狂起来的，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而作为怪力乱神的法则来说，如果是厉鬼和邪祟，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人看不到是正常的。
可姬羽不是厉鬼，也不是邪祟，他就是一个活人！
如此一来，就不可能存在于受害者看得到，而庙祝看不到的情况！
所以，庙祝老爷子在说谎！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桃树之所以被称为是姻缘树，主要是因为古人对于桃花的定义。
因为桃树本身的开花能力很强，且结出的果实非常可口。
开花特别多，结果特别多，在古人眼里就是“子孙繁盛”。
再加上桃花的颜色，女子会非常喜欢，久而久之个，更是有文人墨客开始以桃花和情爱为题。
比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是从文化上。
而从玄门上来说，则牵扯到桃花运的说法。
《周易》当中，有“子午卯酉”的说法，代表的是四大方向的正位，也就是四象交汇。此时，求取感情是最好的，所以也就有了桃花运的说法。
因此，久而久之，桃花便和姻缘画上了等号。很多月老庙前，也会栽种桃树，以做祝福。
第三百六十章 身份曝光
庙祝老爷子为什么要说谎，空桑还不清楚，但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来看，此时这些人都看到了姬羽。
那黑色的鸭舌帽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只见姬羽开始拍动手中的情人鼓，耳边传来的声音，却和空桑作为旁观者听到的鼓声完全不同。
如果说，作为旁观者，空桑只是觉得情人鼓的声音有些灵动的话。
那么此刻的鼓声却带着一丝宛若呢喃低语的味道。仿佛有人在你的耳边，诉说着什么。
但是随着这呢喃之声越发的开始贯入脑海当中的时候，一种没来由的愤怒竟然涌上心头。空桑说不准，这种愤怒是来自于自己，还是来自于自己所附身的这个人。
但是自己附身的对象，此时忽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失望：“为什么！你为什么和别的男人有联系？”
眼前，是一个直长发的女孩。
女孩带着同样不耐烦的模样，斥责道：“我要和什么人聊天，这种事情都要你管了吗？你这是当我是你的女朋友，还是当做你的私人物品？”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也和那个女生不清不楚吗？”
“什么叫不清不楚！”此时的空桑在附身状况下开始大声喊了起来：“我都解释了多少遍了，她是上级给我安排的实习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处于晋升的关键时刻，我可能不去完成上头的任务吗？”
“所以啊，你就为了任务，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对吗？”女孩的声音开始尖锐起来。
这一刻，她的眼神中满是怒火，满是疯狂，似乎毫无理智一样：“既然如此的话，我和哪个男孩子聊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争吵的内容，在空桑看来，几乎都是一些家长里短。说白了，年轻的伴侣刚开始了解并尝试着适应对方身上的问题。
等同于是刚刚过了热恋期一样。
这种情况，本来就容易产生矛盾，而刚才的低语声，似乎是将人心当中的这种矛盾放大了出来！
突然，空桑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哪怕四周还有很多其他人也在争吵，但此时他所附身的对象依旧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双膝跪地。
“我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空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仿佛是一个被抛弃或者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的男人，正在做着最后的争取。
这一刻，女孩的行为也开始错乱起来。
她突然开始殴打自己的爱人，因为是附身状态，空桑还能感知到疼痛。所以在这种耳光下，空桑判断，这女孩是来真的，她不是委屈，而是真的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
“啪！”
“啪！”
重重的巴掌声，似乎点燃了附身男人的怒火。空桑感受到身体微微一颤，随后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这一刻，空桑不受控制的笑了。纵然看不清被附身对象的面孔，但空桑还是能够感觉到，男人现在的笑容应该很扭曲，也很诡异。因为，双眼传来的感觉，代表此时男人还在流着眼泪。
流着泪，但是却狞笑着。这种几乎常人很少甚至不可能出现的情绪表情，这一刻却出现在周遭很多男男女女的身上。
耳边的呢喃声又开始沉重起来：“杀了她！杀了她！”
“你不是喜欢她吗？”
“可是，她现在却放弃你了。”
“这是她的错，既然她犯了错，那就应该付出代价！”
声声暗语，宛若魔鬼的诱惑。空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在挣扎，也许仅有的一点理智让他还在支撑。但是，女孩却在这个时候又甩来一个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成为了阻断男人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疯狂了，他愤怒了，他取出藏在身上的水果刀，毫不留情的捅进了女孩的心口！
一时间，温热的血液迸溅到脸颊上，湿热的温度、铁锈般的气味，精神的彻底沉沦，手段的彻底疯狂，男人笑了起来！
他笑的几乎胃部都开始痉挛一般的痛了起来。他的身体扭曲到一个十分夸张的程度，水果刀一道又一道的不断在女孩的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窟窿！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空桑看去，却见女孩手中出现了一把剪刀。此时，剪刀已经洞穿了附身男人的腹部！
女人的头发有些杂乱，散乱的发丝之下，一双眼满是猩红和疯狂。
“嘿嘿……”
“哈哈哈哈……死吧，你也死吧！”
下一刻，剪刀抽出，然后在空桑惊恐的目光之中，陷入了一种怪异的黑暗和视角。
“啊啊啊啊啊！”
疼痛伴随着哀嚎，附身男人也好，空桑也好，此时都痛苦万分。
因为女孩几乎咧开到极限的笑容下，血淋淋的手，血淋淋的剪刀上，还插着一颗眼球！
眼球上带着一些肉芽，还在微微颤抖着。
“贱人，你这个贱人！”
附身男人发出疯狂的怒吼声！
这一刻，完全成了杀戮的狂欢。
水果刀和剪刀互相刺入心爱之人的身体，鲜血如泉水一般，从身体中喷薄而出，两人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惨白如纸，但涨红的脸，猩红的眼，疯狂的笑，汇聚在一起，交织成了名为屠杀的血肉狂欢！
“砰！”
附身的男人终于失血过多，即将失去生命。他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扭曲狰狞的表情忽然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
耳边那疯狂的呢喃低语，也忽然消失不见了。这一刻，仅剩下一只眼睛的男人，看到了姬羽正一脸讥讽的看着他。
“是……是你……”男人颤颤巍巍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
姬羽微微一笑，他并没有张嘴说话，但是声音却传入耳朵当中：“很遗憾，你们没有能够通过考验。你们的爱情不够纯粹，你不信任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也不信任你。”
“你们违背了天地的规则。”
“你们反悔了和对方许下的承诺。”
“所以，你们只能用疼痛和鲜血来恕罪。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虽然你们的情爱不够纯粹，但你们曾经美好的回忆会被我凝聚成真情血。我会好好利用的。”
“不……不……要连我的……连我的回忆都……”
被附身的男人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哭腔和祈求，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他也清楚，自己刚才是怎样的疯狂！
“至少……至少让我带着……那些回忆……”
姬羽却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和无情：“在你们的真情出现破裂的那一刹那，你们就不配得到任何回报了。”
在男人的视线当中，他看到了自己体内出现了一根红色的丝线。那丝线内，有着点点流光，正不断汇聚到姬羽的掌心之中。
空桑虽然依旧没有脱身，但看着眼前的情况，顿时沉默下来。此时，他在男人身体的带动下，吃力地歪过头，看着已经趴在血液当中，死不瞑目的爱人，流下一丝满是怨恨的血泪！
而这滴眼泪，也立刻被姬羽收回到掌心。
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奔赴同样的结局，他们都是在即将死亡的刹那，才逐渐的清醒过来。
一时间，绝望、后悔、不甘、怨恨、痛苦，无数混乱的负面情绪揉杂在一起，谱写出凄厉哀婉的篇章！
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转，空桑的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众鬼魂们还是站在那里，他们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眶之中，却满目血泪。他们的魂魄，逐渐变成了被爱人亲手杀死的时候的模样，看上去尤为凄惨。
“醒了吗？”征老板忽然抬起头，看向了那棵姻缘树：“现在，你该现身了吧。姬羽。”
征老板话音落，夜空之中，却传来一阵轻笑。
旋即，树顶之上，姬羽缓缓坐下，手中把玩着情人鼓。
“你是谁？”姬羽的眼中带着一丝审视之色：“你的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你不是人，也不是鬼。”
征老板眯着双眼，他想利用白泽的神性来探一探眼前之人的虚实。可是细细看去，哪怕是回溯过往，却只能看到一团迷雾。
顿时，征老板皱起了眉头。
“你在观察我，亦或者……是通过某种手段想要推算我的身份？”姬羽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应该也是一种特殊的生灵。不过，不管你如何去思考，你也做不到探寻我的根源的。”
“是吗？”空桑顿时开口道：“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也并不难猜了！”
“你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朵虞美人花！这种花，在历史当中被赋予特殊意义的，只有那么一对眷侣！”
“同时，在我莫名看到的画面以及你和我战斗的时候所说的话，表明，我们两人在曾经的历史长河当中相遇过，也熟识过！”
“你叫做姬羽。而在当年的荆楚之地，战国时期的楚国，其族姓，便是姬！”
“‘羽’不是你的名，而是你的字！你的名，是‘籍’。你的氏族是‘项’！”
“你不是姬羽，你是项羽！”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
这一刻，余悸面露骇然之色。就连征老板也沉默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树顶上，姬羽微微一愣，片刻之后才笑了起来：“想不到，千年时光，你还能认出我来。”
“桑，真的是许久不见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羲和图 占星律
当姬羽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时，余悸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余悸没有经历过空桑以前九世身的事件，所以他很困惑，空桑为什么和这个自称是项羽的男人，似乎非常熟悉。
然而，姬羽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看向了余悸：
“桑，我非常感谢你。感谢你，带了一份大礼给我。”
空桑看向余悸，旋即想到了天女翡的说辞，顿时变了脸色：“不好，余悸，你先撤！这个人，可能会对你不利的！”
然而就在空桑话音刚落的时候，姬羽已经俯冲而下。
征老板冷哼一声，牡丹烟斗之上，那硕大的绢花工艺的牡丹换迅速分解开来，化作赤红的匹练挡住了姬羽。
“呃！”
两人尚未直接交手，却听到一声闷哼，征老板竟已经吐出一口鲜血，身上属于白泽的印记也开始浮现出来。
姬羽眉心一挑：“原来如此，你竟然是神性生灵，看你的模样，是白泽了？”
“那你就应该清楚，我为人道，你为神道。我的事情，你无法干涉！滚开！”
宛若言出法随一般，征老板脸色一变，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去，狠狠地撞在了月老庙的木门上。
“咳咳！”征老板有些狼狈的大喊道：“空桑，快带着余悸离开！”
姬羽哈哈一笑：“我等远古朝代的人族身上，自有气运所在。我又是在战场上拼杀惯了的人，白泽，我身上的杀伐之气，你这种神性为瑞兽的存在，是被死死克制的！”
“就算你是活了这么悠久岁月的瑞兽，又如何？这是天地的规则，你无权干涉我作为人类的行为！”
“是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再来做过一场吧！”
空桑和余悸同时出手。
因为知道情人鼓可以驱散凶魂厉鬼，空桑索性和夏婉的意识开始融合。一时间，伴随葫芦丝的吹奏，蛊毒开始游走攀爬！
另一边，余悸手中浮现水火棍，狠狠敲响了姬羽的胸口！
然而：
“砰！”姬羽周身浮现一种莫名的黑色光芒。光芒如同一个屏障，直接将攀爬的蛊毒纷纷震开。同时，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水火棍！
“怎么会！”看着水火棍毫无反应，余悸脸色大变。
“余悸……”姬羽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觉得，你的名字有些特殊吗？余悸……姬羽……呵呵……”
莫名的笑声中，不待余悸反应过来，姬羽眼疾手快，掌心一劈。
余悸顿时两眼一花，昏死过去，栽在了余悸的手臂上。
“桑，你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你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既然知道你是打更人，我又怎么可能猜测不到，你会来到月老庙进行唤魂仪式呢？可是，就算你知道了这些又如何？”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空桑冲了过来，然而不论使出怎样的手段，都无法突破姬羽的防御黑光。
“你究竟什么目的！”
“早在第一次和你碰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身上有一种我需要的气息。但是我很清楚，你不是他。所以，我开始故意露出一些破绽，你们查到了我家，查到了我的同伴，甚至查到了月老庙。”
“但是那又如何呢？你身上那种气息的味道越来越重，我也确定，他一定会跟着你前来。因为那种气味，如果不是长时间和你相处，你的身上是不会有所沾染的。”
姬羽的话透着一丝漠然，一丝冷意。
“桑，那是一种你也应该很熟悉的味道才对。但是我不会告诉你，那是什么。有的谜题，自己却解开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去查一查那个阴阳家的女孩的。也许，你们会有不小的收获。”
“只是……你的动作要快了，因为你这位朋友的性命，最多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而已。”
说着，姬羽就直接化作一团流光消失在了夜空。
空桑脸色阴沉，他几乎下意识地就冲进了月老庙，然后来到后面的休息处，强硬的将庙祝老人唤醒。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空桑怒吼道：“你明明在早上的惨剧当中，看到了姬羽，你为什么说自己没有看到！”
庙祝老爷子咽了口吐沫：“是……是他让我这么说，我，我只是不想死啊。”
“你！”
空桑气的双眼发红，身后，征老板却叫住了他。
“空桑，现在和庙祝生气没有半点作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是什么情况。”征老板有些疲惫地靠在木门上。
……
车上，副驾驶的空桑脸色阴沉。
征老板也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是怪力乱神，再不济也许是如同当初模仿青湘吟和白琴苏的妖精一样，是动物成了精而已。倒是真没想到会是项羽。”
空桑露出一丝自责之色：“老板，对不起，我明明早就有所猜测，但是我以为……”
“我明白。你并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如此。”征老板悠悠说道：“神性赋予了我们力量，但是也给了我们很大的束缚。恭亲王的事情，一开始我们是不能出手的。”
“如果不是因为恭亲王阴差阳错成了恶煞，坏了作为人的规矩，我们也无法动手。”
“这次的结果也是同样。我们作为神性的代表，如果用手段伤了人，就会被规则所惩罚。就好像万物生克之道理一般。”
“如果是一般的妖人到还罢了，没想到竟然是项羽。作为曾经和刘邦争夺霸业的存在，他身上的气运和煞气，是我们神性之人都非常惧怕的。”
“所以，人、神、鬼的关系就是，鬼害怕神，神害怕人，人害怕鬼。如此而已。”征老板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只可惜，天女翡的语言也是残破的，无法了解的更清楚。”
“预言。”空桑一愣：“对呀！预言！”
征老板一愣：“怎么，你想到点子了？”
空桑点头：“明天，我再去一趟阴阳家！”
……
第二日，空桑坐飞机来到了阴阳家。此时的他，看上去十分憔悴。当空桑将大概的情况告知了天权长老之后：
“空桑，那么你这次前来，是希望阴阳家给到你什么样的支持呢？”
空伤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开启羲和图！”
此言一出，不管是天权长老，还是一旁的瑶光长老，都吃惊不小。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羲和图！”瑶光长老眼中带着一丝惊疑之色：“在我们阴阳家里，就算是普通的族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七星长老才知道羲和图的存在！”
空桑不禁苦笑，他要怎么解释呢？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唐朝的转世身份当中，经历白琴苏和青湘吟水漫洛城的时候，就是当时的太史监兼阴阳家主的弟子吧。
“我知道，一个外人知道羲和图很奇怪，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现在，连历史当中的项羽都出现了，他更是直接点名了让我从颜薇的身上调查。”
“但是，我们不清楚的是，颜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精怪附身的。虽然羲和图的占星律无法做到特别准确的占卜，但是最起码可以给到我一个提示。”
瑶光长老顿时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天权，阴阳家本身和其余的诸子百家不同的是，本身并没有家主的概念。
平日里，很多大实情都是阴阳家七星长老彼此商议之后来确定的。
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尚且在济州的七星长老只有两人，按照规矩，怎么也是要半数以上的长老参加之后才能够商议羲和图这种事情的。
天权长老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说道：“羲和本身乃是传说当中的太阳女神，也是制定日历的女神。所以，古老相传，阴阳家的占星术，反本溯源，可能都来自于这位传说中的太阳之母。”
“当然，实际上羲和也好，还有月亮之母嫦羲也罢，本质上都是一个人，也就是帝君的妻子，更是东夷部落的母神。”
“而济州，往上古推导，也是东夷部落。所以，我们的占星律你是学不会的。纵然给你羲和图，没有对应的口诀，也是无用的。”
空桑点点头：“但是，我有占星律。甚至……可能比你们阴阳家所掌握的更加全面！”
无奈之下，空桑也只能抛出一个诱饵。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将自己对于阴阳术的知识给到阴阳家，但是站在现在社会的角度，阴阳家不可能轻易接受一个外来人的阴阳术记录。
不管这份记录是真是假，都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
但是现在为了羲和图，空桑也只能如此。
天权皱了皱眉：“空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空桑却说道：“天权长老，如果我的占星律是错的，我也开启不了羲和图，对你们阴阳家没有影响。如果我的占星律能够开启羲和图，那就说明是对的，我将其送给阴阳家，对你们也不是坏事。”
“阴阳家自古以来的天象占星之术，已经丢失的七七八八，这是一种非常可惜的情况。想必，你们也希望在自己手中，将阴阳家的典籍补充的更加完整吧。”
空桑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天权和瑶光也只能让空桑放手试一试了。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一方面天权长老知道事急从权，另一方面就是关于这占星律的问题，让她决定，在这件事情上打破常规。
来到地下室之后，眼前所见，乃是一处布置的相当古老的祭祀法坛。
而在法坛中心，便放着一块石板。
“这是古老的东夷部落文字，还有这原初版本的星斗图案，没错，这的确是羲和图。”空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色。
“可需要我们给到你一些帮助？”天权长老又问道。
“就请两位长老在一旁观看即可。”说着，空桑已经跪坐在了羲和图之前。
原本带着怀疑之色的天权、瑶光两人，在看到空桑的结印手法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坐不住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有无比熟练的速度，同时还有萦绕在空桑周身逐渐出现的宛若周天星斗的幻象，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知他们两人，空桑真的清楚占星律！
这一刻，空桑双手交叉，指肚上，纷纷涌起指甲大小的火苗。火苗呈现湛蓝色，并迅速点燃整个地下室所有的蜡烛！
原本昏暗的地下室，渲染上一层湛蓝色的奇异光辉！
“呼……”
空桑双手如穿花蝴蝶，带着火光勾勒而成的线条，缓缓睁开的双眼，再次看向羲和图的时候，眼前那镌刻的东夷古文已经开始产生变化！
那些古老的文字，一个个开始被剥离下来，然后在空桑面前，自行排列，变成了一排排令人捉摸不透的文字！
“启！”
空桑睁开双眼，此时的他，双眸不见眼白，不见眼珠，只余满目银河和数不清的璀璨星辰！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羲和作为上古时期的太阳女神，同时也是创造了时历的女神。
相传，羲和的丈夫就是帝君，儿子则是金乌，不过和洪荒流的小说陈述还是有比较大的区别的。
羲和的原型，其实来自于《山海经》，内中记载在大荒天台山有一个羲和国，羲和在甘渊之中诞生了十个太阳。
后来，在《楚辞》当中，也有过关于羲和的记载。
因此严格来说，羲和作为神明来说，虽然地位不是非常明显，但是作为当时荆楚之地流传的神明，有非常重的威名。
同时，传说羲和有一个妹妹叫做嫦羲，嫦羲则是生下了十二月亮。
所以，从此以后，便有了十天干、十二地支的说法。
并且，嫦娥的原型，相传也是从嫦羲这边发源而来。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羲和、嫦羲是一个人，相当于是一个神明的两种化身而已。
第三百六十二章 梦回西楚
此时，空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从身体当中抽离出来，且置身在一片浩瀚星河之内。
四周，没有温度，没有炎热，也没有寒冷。没有生命，却也没有死寂。
仿佛这漫天星河，乃是一种十分矛盾的融合体，让人觉得绝望又仿佛充满希望。
不远处，无数星辰汇聚成一些奇特的图案，构造成九州星象之上的诸多星宫。而在空桑面前，则有一颗无比闪亮的星辰！星辰从远处看，似乎并不大。
但是，当空桑心念一动的时候，星辰就开始逐渐的靠近。直到已经距离空桑几步之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几乎超过四五层楼高度的硕大球体了。
“找到了，这就是命星！”
空桑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激动之意，他下意识的触碰了一下面前的浩瀚星辰。
“哗啦……”
这一刻，就仿佛是触碰在镜花水月上一般，一种宛若虚无的触感，给空桑带来了完全不同的体验。
作为阴阳家古老相传的占星律，每一次的占卜，都会有一颗命星出现。
命星也就是主星，只有顺利连接了主星，才能连同整个命轨，从而推断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当然了，通过占星律连接的命轨越复杂，所能够推断的事情就越准确，但往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想到自己回忆当中，作为太史监的老爷子，好歹也是那一代阴阳家的主理人。毕竟当时还是有家主的概念的。
结果，为了推演水漫洛城的灾难如何破解，直接命轨断裂，油尽灯枯，只能拼了一身修为，这才勉强保住了部分受害者。
想到这里，空桑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严格来说，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占星律，像我这种理论知识一百分，实操经验为零的，能过关吗？”
空桑扯了扯嘴角。就在他想要开始连接命轨的时候，眼前的主星竟然一阵波动！
顷刻间，一颗主星竟然化作四颗！
四颗主星光芒一样，形状一样，颜色一样，就连其实也是一模一样！
“四颗主星，这怎么可能！”星河之中的空桑，面露骇然之色。
哪怕是他已经掌握了当年作为太史监童子的记忆，那庞大的阴阳家知识当中，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毕竟，自己要推测的是一个人的命运！每个人的命运主导者，也应该只有自己才对！
“主星只有一颗，这是规则！其余的星辰就算光芒再亮，也只是辅助！但现在，这四颗星却是……”
一时间，空桑犯了难。因为眼前的情况，四颗主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要同时连接四颗吗？”想到这里，空桑立刻摇了摇头。
这个荒谬的想法立刻被他抛之脑后，开玩笑，他还是想好好活着的，不想作死。
沉下心来的空桑，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喃喃说道：
“难道……这代表着，我要推测的关与姬羽的行踪和目的的部分，和四个人有关？或者所，四个人都是主导？这种情况基本少见，除非……这四个人在我要推测的那个时代，彼此交缠的太过紧密？以至于……姬羽只是其中一环？”
现下，空桑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嗯……如果是这样来说的话，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能考自己的感知了。”
沉思之下，空桑顿时看向了最左边的那颗星辰。
虽然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空桑下意识的就觉得，好像和这颗星辰更加亲近一些。他在这颗星辰之上，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
于是，空桑双手结印，阴阳术化作一道流光，和星辰碰撞在一起。
“轰隆！”
耳边传来的轰鸣声如同电走雷鸣，犹如割裂的风啸声！
而这一刻，异变也作用在了整个地下室和羲和图上。
如同地震一般，整个房间开始颤抖起来！
天权长老和瑶光长老，骇然地看着原本刚刚开始产生作用的羲和图，此时在一阵刺眼的琉璃光芒当中，羲和图之上，竟出现一道女子的倩影！
这道倩影一半火红如金，一半静谧如月，截然不同的气息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此女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却有一些火红色和银白色的光球不断围着其旋转！
“这女子……莫非……是羲和图的原身！”
天权长老语气惊骇，然而不等其接近，那日月通天的奇异景象竟直接炸开，化作一道光幕！
光幕如同一个立体投影，竟是将整个房间都纳入变成了一个无垠的星空！
这一刻，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天权长老和瑶光长老，也仿佛置身在了一片星空之中！
“姐姐，这是……”瑶光长老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没错！这是羲和图被正确开启的征兆！”天权长老也是兴奋不已：“空桑，空桑真的掌握着阴阳家失传已久的占星律！快，快将这件事情告知其余七星长老！让他们速速回来！”
“这次无论如何，不惜代价，一定要请空桑将占星律留在阴阳家，不管用什么做交换都可以！”
话音刚落，异变再生！
却见星空包裹住空桑的身体，原本跪坐的空桑在光球当中逐渐神展开四肢。
旋即，光球连同四肢竟不断缩小，最后化作掌心般的尺寸！
那光球逐渐变化，犹如一个湛蓝色和银白色相间的星辰。
而这颗星辰，和空桑连接的那颗，一模一样！
不等两人反应，包裹着空桑的星辰之光，竟将其直接带入到羲和图当中！
“空桑！”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地下室当中的星河投影，以及那吸收了空桑的羲和图，天权长老当机立断：“妹妹，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梁森。让其通知空桑背后那位老板！”
“是！”
……
此时的感觉，空桑有些熟悉。
因为，上一次出现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时，他就进入了紫金钵的世界当中。
随着一阵睡意涌上心头，空桑逐渐闭上双眼。
……
“桑！桑！”
一阵轻柔的呼唤声传来，视线还未恢复，耳畔已经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唤声。
旋即，一阵鸟语花香之下，桑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碧玉青葱的草地，四周种植着美丽的桃树，宛若一片盛世桃园。
天气还略有一些寒意，伴随风过，桃花瓣点点坠落，如雨如玉，将草坪上点缀一层烂漫的光泽。
眼前坐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袭火红的长裙，看似艳丽，却不掩天真烂漫。黛眉之下，琥珀一般的双眸，带着关心之色，看着一袭官服的桑。
“你没事吧，是不是刚刚担任司败之职，让你有些疲惫了？”
“我没事，妙夕。”桑露出宠溺的笑容，旋即又往空了的杯子当中倒下一杯美酒，取了一块盘中糕点，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
“嗯嗯，妙夕你的桃花糕真是一绝，百吃不厌啊！”
虞妙夕见状，掩嘴轻笑，身前所放的乃是一架七弦琴。琴身非常华美，通体朱红，如同牡丹。琴弦勾勒，更有镌刻的锦绣蝶翼随声而舞。
“咚……”
清泉般的琴声勾勒响动，谱成一曲唯美梦幻的碧落黄泉。桑仰头饮下美酒，这瞬间，眼眸之中，爱意绵转，更见万千蝶舞，梦幻绚烂。
“桑！”
远处，一声呼唤，又来两人。
桑轻轻一笑：“羽。这位是……”
桑注意到了跟在项羽身后的另外一名红裙女子。而且，让桑有些诧异的是，眼前的女子，竟然和虞妙夕非常相似！
“姐！”虞妙夕眨了眨眼睛，语气当中也颇为诧异。
这个称呼，让桑和项羽一愣，四人坐下细聊之后，这才感叹，当真是缘分使然。
“没想到，当日城隍庙一会，我等竟然如此有缘！”项羽笑道：“这位是虞妙弋！”
一时间，命里注定相会的四人，在这一刻汇聚在了一起。
在稍微了解了一下之后，桑翻了个白眼：“所以，你曾经救过妙弋姑娘的性命，而后在城隍庙举千斤铜鼎的时候，正好被上香的妙弋姑娘听到了这个说法，这才找到了你这位救命恩人？”
项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桑轻轻一笑，笑声当中带着一丝善意的嘲弄：“还真是大蛮牛，就连你救下姑娘，也只能记得你力大无穷而已，笑死人了。我看，你也算坐实了你叔父给你的称号，四肢发达，但不带脑。”
一旁，虞妙弋掩嘴偷笑，看的项羽一阵尴尬，最终只能反问道：“桑，那你呢？你怎么会和妙弋的妹妹认识？”
“琴会之上，巧合认识的。”桑翻了个白眼：“不过如今想来，其实我们在城隍庙应该见过一回。”
“那一日，叔父前来将项羽带走时，出来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两道红色身影。看来，就是你们了。”
坐在项羽旁边的虞妙弋掩嘴轻笑的表情，和虞妙夕一模一样：“是呀，当时我还隐隐感觉，羽和我记忆之中的救命恩人非常熟悉。”
桑点点头，众人聊了一阵之后，两姐妹表示要先行离开了。
顿时，桃花园当中只剩下了桑和项羽。
此时，项羽的神情稍微有些严肃：“叔父已经决定了。”
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雄心人很老实本分，若是做做牧羊人其实挺好。羽，你又何必，让他来坐这楚王的位置。你我皆知，这个位置的风险性以及……那不过只是个傀儡的位置。”
项羽叹了口气：“抱歉，我知道，你和雄心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现在，为了聚拢民望，只能利用雄心的身份。毕竟，他是楚怀王的孙子啊。”
桑顿时沉默了片刻，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坚定，看着项羽的眼睛说道：“既然如此，我会卸任你帐下司败之职，回到雄心身边，任职司寇！”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司败和司寇，本身其实是一个意思，不同的说法而已。
在当时的时代，乃是司法机构的一个官名，属于文臣的结构体系。
同时，历史当中，楚怀王有两位。
第一位，就是楚怀王熊槐，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开创了楚国的强盛，但可惜年迈的时候，多有昏聩，最后客死异乡。
第二位，就是在秦朝当时已经统一六国，各国贵族成为普通人的时候，项羽为了拥兵自立，而扶持的傀儡王。也叫楚怀王，又有称呼叫做后怀王，也就是雄心。
第三百六十三章 疏离的关系
项羽皱了皱眉，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桑，自我认识你开始，你的才华，众人有目共睹。你的能力，也绝不单单停留在所谓的司败司寇之职。你现在要离开我这里，转而辅佐雄心，你是故意的吗？故意逼迫我！”
桑摇摇头：“当初我便说过，羽，有野心是好，但……不能牵连无辜。你若要进军关中，并无不妥。以你之勇猛，想要做到这一切，当也不难。但是……然后呢？你要将雄心放在何处？”
“恐怕到时候，无人保护的他，只会成为你枪下亡魂。我不能容忍这一点。你是我的兄弟，雄心也是。既然现在，你更加强势，那我只能选择待在雄心身边。只有如此，才能保住我们三人性命。”
“你！”项羽露出一丝恼怒之色，旋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既然如此，那便随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桑，我的霸业，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步！”
看着气冲冲离去的相遇，桑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道：“雄心的确是有才华的人，只是……越是这样的大王，羽，你越是容不下他啊……若是有朝一日，他要即将死在你枪下的时候，我挡在你的面前，你会如何选择？”
……
此时，画面开始模糊、扭转，转瞬之间。
随着视野的恢复，眼前是一座有些清冷的宫殿。宫殿并不是很大，而且也没有很奢侈。油灯让整个宫殿染上了一层如同夕阳的色彩。
宫殿之上，端坐着一名身着王服，器宇轩昂的男人。在略显昏暗的烛光之中，男人看着面前竹简上的内容，面容可见的憔悴无比，甚至没有什么血色。
“王！”桑行礼恭声，叹息一声：“天色已晚，王还是早日休息吧。这几日，王操劳太过，这样下去，会掏空自己，以至气血衰败，不是长寿之相。”
楚怀王雄心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桑，到现在，也只有你能够与我说这些真情实意的话了。其他人，要么是对我弃如敝履，要么就是畏惧我的存在。唉，反倒是没有以前有人情味了。”
桑苦笑道：“您又忘记了，您该称呼自己‘本王’的，现在，您可是我们楚国的楚怀王啊。”
“王？”雄心自嘲一笑：“桑，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其实你也很清楚，我只是一个人偶，一个被摆弄的傀儡罢了。”
桑张了张口，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却终究还是辩驳道：“王这是说什么呢，您可是楚怀王啊，是目前楚国的希望。”
“希望……”楚怀王雄心眼中却露出一丝迷茫之色：“桑，实话实说，在你面前，我不想称自己是王。我宁可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帮人牧羊的小童。”
“那个时候，虽说日子贫苦了一些，但终归也很快乐。还有你在旁边相陪，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音律之上崭露头角了。还能时不时，吹奏一些好听的曲子给我听。”
“不过也是有趣，我见到你时，你便如现在这般模样。如今，我已经开始衰老，你却容颜不改。”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禁在想，桑，莫非你是天人吗？”
桑苦笑着摇摇头：“当年，桑便给大王解释过了。所以……”
雄心却打断了桑的话，眼神中带着一丝介意之色：“叫我雄心，我不喜欢你称呼我为大王！”
桑张了张口，旋即摇了摇头：“大王，礼不可轻废。你的尊严，必须保持。”
雄心露出一丝酸楚的笑容，却也没有勉强，又说道：“罢了。羽呢？”
桑解释道：“似乎在操练兵力，过几日要和章邯开战了。不过……”
眼见桑似乎有些支支吾吾的，雄心说道：“桑，在我面前，你不必生分，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桑这才说道：“属下听说，王打算让令尹大人同羽合作？”
雄心点点头：“宋义是大将军，同羽合作，自然是双强合璧。章邯毕竟是秦国大将，我担心……”
桑说道：“大王，属下当然知道令尹大人的才华，但是……他和羽一向不和，又逢章邯攻赵，我担心他们两人之间，反而渐生嫌隙。”
雄心沉默片刻，旋即说道：“桑……可有办法……”
“属下明白，这件事情，便交给属下去办吧。”桑微微行礼，旋即转身离去。
……
穿过宫殿，回到自己房间的桑，此时此刻，虞妙夕正将床被叠好。
“桑，看你心情不佳，莫非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嗯，要开战了。雄心到底还是忌惮羽的，所以想要让宋义大将军和与联手，共同应对章邯。但是……若是真这样安排，这两人，必有一人折损。”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所以，我也只能去一趟羽那里，了解下他的意思了。”
虞妙夕却似乎有些不赞同地模样，顿时说道：“可是……桑，你应该知道，自从你当年选择陪伴雄心之后，羽那边已经和你生疏不少。此时，又是为了这种事情去求情的话，恐怕不妙。”
桑看向虞妙夕：“你姐姐那边情况如何？”
虞妙夕苦笑着摇摇头：“许多人都在骂她，说她乃是转世妲己，以至于项羽越发暴戾。唉，每每谈起这种事情，他还要为了姐姐杀不少人。如此，反倒是坐实了姐姐的名声。”
“看来……不去一趟是不行了。”
念及至此，桑换好衣服之后，连夜来到了项羽的住处。
尚未靠近，便能见到灯火通明的房间之内，传出项羽豪爽的笑声。听那动静，依旧是在推杯换盏。
桑皱了皱眉，推门而入，却见虞妙弋坐在一边，脸上也尽是无奈之色。而和项羽一起寻欢作乐的，多数是一些楚国贵族之后，但这些贵族之后，文不成武不就，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胡闹！”桑顿时怒声道：“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劝劝羽吗？过两天就要和章邯开战了，此时还在饮酒作乐，让下属看见，成何体统！”
说着，桑一把抓住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直接将他们连推带搡的赶了出去，旋即：
“砰！”
桑走上前去，一把将桌上那些酒器全部打翻：“羽，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和虞妙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项羽一巴掌将面前的桌子拍碎：“我做什么，轮得到你一个雄心面前的司寇官来指手画脚吗？滚！”
虞妙弋见状，连忙起身，可是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两人。
这几年来，不管她和妹妹从中怎么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生疏了很多。当然了，桑的性情还是不错的，也有好几次愿意求和。但项羽却嘴硬的很，明明背地里很烦躁，表面上却恨不得将桑气走才肯罢休。
桑脸色变了变，但想到雄心的嘱托，还是耐住性子说道：“羽，你应该很清楚。妙弋姑娘本身不是楚国贵族，她出现的太过突然。你的叔父，还有一些楚国当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本身对你就很有微辞！”
“大敌当前，你现在还寻欢作乐，你是不是希望妙弋姑娘承受更多责难？在你叔父面前抬不起头来才好？”
桑的质问，让项羽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转而看向桑，虽然没说话，但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
桑见状，跪坐在地上，旋即说道：“楚王希望……可以让宋义和你一同参与征伐章邯之战。”
项羽原本熄灭的怒火顿时被彻底点燃，他怒吼道：“原来你又是为了个傀儡王！”
桑脸色一变，旋即怒声道：“羽，你别忘了，当初也是你亲手扶持他上位的。纵然如此，他现在也是真正的楚怀王！”
项羽冷冷一笑：“还以为你今天转了性，终于是关心我的。没想到，还是因为雄心吗？哈哈，真是笑死了！你给我滚！”
说到后面，项羽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桑耐着性子解释道：“羽，你冷静一些，你我都知道，章邯如今正在攻赵，如果你能和宋义摒弃前嫌，自然是能够大获全胜！能够让我楚国的损失降到最低。宋义那边，我有信心可以说服，所以你这边……”
项羽不等桑说完，直接怒吼道：“滚！”
……
片刻之后，桑离开了项羽的住处，抬头看着寂静的夜空，喃喃说道：“始皇帝陛下……如果您还在世，如果你没有让徐福去蓬莱仙岛，该多好啊……”
一声发自内心的叹息。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身后的阴影处出现。
桑悚然一惊，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刚刚转身，却见一柄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定睛一看，眼前举剑的，正是项羽的叔父项梁！
此时，项梁面容冷峻，月光之下，闪烁点点杀意：“桑，你刚才……在说什么？”
桑笑了笑：“叔父，你错了，我并没有说什么。”
项梁的剑却进了一分，桑闷哼一声，肩膀处的位置已经隐隐出现一丝血迹。
“你刚才说始皇帝陛下？你对他很尊敬，也很怀念？”项梁语气冰冷：“其实，从很早的时候我就在怀疑，当初你接触到羽的时候，虽然也很稚嫩。但是那种稚嫩却带着一丝不和谐感。”
“如今再听到你这样说……你似乎活了很久很久！那么，那种不和谐感，就能够解释了。”项梁冷冷说：“徐福乃是当年带童男童女去蓬莱寻找不老药的。那么，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桑笑了起来，哪怕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已经越来越清晰：“他啊……是我的一个故人。”
【作者题外话】：虞美人这个单元呢，大家看到现在，可能大概能看出点苗头了。
这个单元其实由三个部分组成。
第一个部分就是主角在历史当中，和项羽、虞姬的会面，当然，虞姬所谓的妹妹，是彤山架空的。
第二个部分就是主角在现世当中，和项羽、虞姬等人发生的故事，以及余悸在这段故事当中的身份背景。
第三个部分就是主角在历史当中的心爱之人——虞姬的妹妹虞妙夕在现世的故事，包括她和空桑的关系，包括被牵扯其中的颜薇，还有目前还没更新出来的故事情节。
所以请大家耐心翻阅哈。不过这个单元本身的风格是类似于前面《白蛇琴》的部分的，在恐怖程度上不会太过渲染。
第三百六十四章 模糊的提示
面对项梁的质问和兵刃，桑只是缓缓抬起手。
在触碰到长剑的那一刻，伴随一阵牙酸的声响，长剑竟开始锈迹斑斑，旋即腐蚀断裂！
项梁脸色大变，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让他感觉惊惧。
却见桑反而缓缓说道：“不必惊慌，我不会对你如何。毕竟，你是羽的叔父。也是……羽的气运。”
这一刻，项梁再看向桑的时候，却见桑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如果说之前的桑给人的印象还仅仅是一个略有些老成的中年人。
那么这一刻，项梁却从桑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古朴、苍老的气息。
一瞬间，项梁心中忽然升起那么一丝荒谬的错觉。
那就是，眼前的桑，不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个比自己更加年长的存在，是一个看过历史变迁，看过沧海桑田的蹒跚行者。
桑笑了笑，只是那抹笑容满是恬淡以及……一丝疏离。
桑喃喃道：“倒是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汝要是有话要说，便随我来吧。不要惊动了羽。”
说话的同时，项梁骇然地发现，对方身上刚刚被自己刺下的剑伤，此时竟开始愈合！就连原本流下的鲜血，竟然也开始回流进身体之中！
片刻之后，只留了一点染红的布料碎片落在了地上。
夜色正浓，桑背靠在桃树之下。
项梁看着眼前年龄不清的人，谨慎的问道：“你是……吃了长生不老药？”
桑笑了笑：“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话，始皇帝陛下又怎会……说到底，我只是比常人活的久一点罢了。”
项梁脸色阴沉：“那你接近羽的目的是什么！”
“并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有点孤独。也是……为了一个承诺。”桑叹了口气：“也许，你们无法了解，身边之人一个个离去，自己却还能永葆青春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尤其当你想要随他们而去的时候，却绝望的发现，你连死都死不了。”
“那承诺又是和谁的？”项梁又问道。
桑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的身上有三份承诺。其中一份，严格来说乃是赌约，是一个我和始皇帝陛下的赌约。”
“另外一份，乃是和羽的承诺。当然，那个时候，羽尚且年幼。也许，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吧。”
“赌约？承诺？”项梁眉头一皱。
“嗯。其实……始皇帝陛下很早就测算到了，自己的帝星即将陨落。所以，他才渴求长生不老。但是，他也会去调查，即将取代他的帝星是哪一颗。”桑笑道：“你看这漫天星辰，不觉得，明亮的有些刺眼吗？”
项梁一愣，联想到桑此时所在的地方，心中泛起一阵激动：“难道……羽就是帝星！”
“是……但也不是。”桑的眼神在这一刻深邃无比：“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次，出现了两颗帝星。我做下了选择，另外一人也做下了选择，这亦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是我们之间的道，更是……第三份承诺。”
“选择？另一个帝星？那是谁？”项梁不禁攥紧了拳头。
“你的身上，有了杀意。”桑转过身，看着项梁，古井无波之下，悠悠道出：“帝星之争，还不到关键时候。你现在就算想要去杀死对方，且不说能不能杀死，就算能，也会出现另外一个帝星。这是定数，也是天命。”
“我从不信天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项梁再度举起长剑：“虽然你不老不死，但是如果将你的头颅砍下，埋入地底，我还不信，你能站在这里安然无恙！”
“唉……不识天数的人呐……”桑双眼微阖：“那个人，叫做刘邦。”
项梁收起长剑：“如果让我知道，你会对羽不测，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着离去的项梁，桑摇了摇头，对着隐藏于身后的人说道：“我有些后悔缔造了一颗帝星。子房如果知道了，会笑话我的吧。”
“也许，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的。”阴影中，虞妙夕忽然走了出来。
原来，她刚才一直隐藏在桃花树下。
桑笑了笑。
虞妙夕接着说：“因为我很清楚，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劝说项羽放弃的机会。”
“就如刚才，也许你真的没有想到项梁会听到你的感叹，可那一瞬间，你也希望项羽能够听到吧。”
桑悠悠说道：“很矛盾对吗？我一方面不让项梁告知羽真相，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羽可以知道。”
虞妙弋又道：“其实……羽的帝星如何形成，你很清楚。为了这颗帝星，你甚至消耗了半数以上的道行，值得吗？”
“嗯……现在想来，也许是不值得的。但是，这是承诺。第二份承诺。”说着，桑看向了远处大殿之内的项羽：“在其年幼之时，偶然见到云游四海的我，说出那个可怕的梦想时，那份鬼使神差的约定，让我决意成全他。”
“只可惜，不论是道行上，还是心性上，我终究差了子房一分。走吧，宋义之事，既然明着不行，那就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
画面扭转，桑和虞妙夕缓缓消失在了夜色桃树之下。
下一刻，耳边已经传来一阵连天战火！血肉横飞的地狱景象之下，桑正坐在营帐之中，而在其上座，正是宋义。
此时，宋义正要大摆宾客。
桑悠悠说道：“将军，你将自己的儿子送入齐国为相国，此时又在赵国领土停滞不前。我知你心性保守，但你如此，恐怕不得善终。”
宋义却哈哈一笑：“听闻楚王身边的司寇官识得天数，精通星相。莫非，是看到了我的未来？”
桑摇摇头：“再这样下去，将军的未来，将军自己就能清楚。将军，你累了，对吗？”
宋义微微一颤，刚刚举起的酒杯，在吃惊片刻，又放回到桌子上。
“想不到，司寇竟然看出来了。”宋义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之色：“司寇，这一次，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桑点点头：“章邯会死，秦会覆灭，但是……”
“但是……胜利者也不会是我，更不会是楚王。”宋义摇摇头：“其实有的时候，做一个闲散贵族也是不错的。”
“若是如此，将军何苦又将孩子送出？”桑反问道。
“若留在身边，项羽会让他活命吗？”宋义苦笑道：“项羽想必已经在谋划，如何杀我了吧。”
桑看着杯中之酒，他已经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些人的命轨。
他也很清楚，这些人的命轨是改变不了的。
就如同当年，他看着徐福前往蓬莱，看着始皇帝一日比一日衰弱，他想尽办法，用七星灯为始皇帝续命，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始皇帝陛下油尽灯枯，徐福生死不明，子房劝告自己要顺应天数，奈何自己的所作所为，终究都是在逆天而行。
然而：
“将军若想归隐，或有一法可以一试。”桑忽然说道。
宋义一愣：“司寇若是要依仗和羽的旧情而求情的话，我谢过司寇好意，但恐怕羽是不会同意的。”
桑却笑了起来，他随手从营帐之外摘下了一株桃花的树枝放在桌上：“将军若想走，此时便可出发。我会以此桃花，化作傀儡，为将军替死。但……这终究是逆了天数，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功成。”
宋义看了看桌上的那根桃树树枝，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坚定之色：“如此，便有劳司寇。”
桑笑着摇摇头：“将军此番准备去哪里呢？”
“去哪里吗？也许……我会先回一趟下相看看。然后，天涯海角，随遇而安吧。”
……
如同溺水的人终于够到了水面，空桑猛地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的刹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一次，通过羲和图，他看到了一些很奇妙的历史片段，那仿佛，就是从前的他和项羽的过往一样。
“我竟然还在秦始皇身边待过？还和徐福、张良认识？”念及至此，空桑不由得苦笑：“不过……羲和图的提示，绝对不可能是毫无逻辑的。那么，也就是说，在刚才的历史片段当中，必然有着我需要的线索提示。”
空桑一边思考，一边起身往地下室上面走，开门刹那，却见偌大的房间之内，满满当当竟然坐了七个人，这七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两人正是天权和瑶光。
“你出来了？”天权长老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吗？”空桑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羲和图当中推演过程的时间，似乎跨越了一年时间一样。
“诸位便是阴阳家七星长老吧。”作为曾经跟随过太史监的空桑，自然清楚眼前七人的身份：“我也知道，你们想要占星律。占星律给你们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空桑的话让众人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不怕对方开条件，就怕对方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空桑说道：“考虑到阴阳家曾经封印过传说当中的霸王枪还有情人鼓，我想请诸位长老帮我找两个人，两个……可能在历史当中已经被湮灭的人。”
七星长老纷纷一愣，原本他们还以为空桑可能会想要一些钱财，或者是一些阴阳家的宝物，却没想到，对方的诉求竟然是找两个历史人物。
“当然，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占星律我也会给到阴阳家。毕竟……这是一段因果。”空桑笑了笑。他没有告诉众人自己和阴阳家的关系。
其实如果严格说起来，自己还是在座七星长老的师祖辈的人物了。
天权长老顿时说道：“空桑，你想查的人是？”
“其中一位叫做虞妙弋，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她在历史上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虞姬。”
“另外一位……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什么消息，乃是虞妙弋的妹妹，虞妙夕。”
七星长老顿时面面相觑，瑶光长老不禁说道：“历史上，虞姬倒是有个哥哥，妹妹是从哪里来的？”
空桑笑了笑：“历史本身就是后人篡改的，所以究竟如何，大家也无法保证，不是吗？虞姬和虞妙夕，就是我希望阴阳家帮忙查证的存在。”
“另外……我要提醒一下大家。”这一刻，空桑的眼神有些深邃：“虞姬也好，虞妙夕也罢，也许……都还活着。”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空桑，这怎么……”
“虞姬和虞妙夕，不是人，而是……妖！”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来访姑苏
空桑最后在阴阳就逗留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而正如空桑所预料的那样，阴阳家得到霸王枪和情人鼓，似乎并不是巧合。
在阴阳家代代相传的历史文献当中，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些残存的资料。这些资料上面记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是之前在月老庙的时候，姬羽曾经说过的——真情血！
而后，空桑在将占星律留在了阴阳家之后，婉拒了阴阳家饭局的邀请，直接坐飞机来到了姑苏。
在空桑看来，这次通过羲和图的推演，除了让他隐隐猜到了关于虞姬姐妹两人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被多次提到的地方，也就是下相！
作为项羽和虞姬的出生之地，甚至包括记忆当中，关于自己询问大将军宋义要去哪里的时候，对方提到的无一例外都是下相。
所以，空桑本能的想到，会不会姬羽和附身颜薇的妖物，他们的目标，就在下相呢？
空桑如此想着，又考虑到此次的事件涉及到许多相对久远一些的东西，自己一个人调查恐怕有些吃力。
所以，就打算在姑苏找一个帮手，也就是走阴十部当中的长辈——胡文俊。
作为土生土长的姑苏人，胡文俊的家境也还算殷实。
在空桑知道的资料里，胡文俊是一个翡翠收藏家，更是在姑苏的山塘街开了一家茶馆，每天到了下午和晚上的时候，姑苏评弹、轻舟小河、特色茶食，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当飞机落地之后，来到姑苏山塘街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了。
空桑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还是直接来到了山塘街的茶馆。
门口，身穿旗袍的工作人员露出礼貌亲切的笑容。
“您好，我是来找胡大姐的。”空桑说道。
“您稍等。”
约莫几分钟之后，胡文俊便走了过来。
此时的胡文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汉服，身上还佩戴着翡翠制作的流珠，看上去雍容华贵又不失气度。
空桑瞪大了双眼：“大姐，你……我虽然知道你很有钱，但是……你，你真是富婆啊！你这套衣服，最起码就四个零吧！”
胡文俊翻了个白眼，嗔怪道：“少见多怪的，进来说吧。”
穿过大堂和二楼的包厢之后，胡文俊带着空桑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吱嘎。”
关上木门之后，胡文俊看了看空桑，面露古怪之色：“你的身上……沾染了妖气？你碰见妖精了？”
空桑双手一摊：“大概吧。这一次来找大姐，实际上是关于上京发生的月老庙杀人事件。”
“这件事情我听说了。”胡文俊给空桑泡了一杯雨前龙井，旋即坐在了太师椅上：“说说吧，情况很棘手吗？”
于是，空桑将大概情况和前因后果告知了胡文俊，包括自己在羲和图当中看到的部分。
“姬羽在月老庙当中曾经提过，真情血乃是以有情人美好的回忆凝聚而成。但是在阴阳家搜罗的资料当中，真情血却有了更加详细的解释。”
说着，空桑将阴阳家的资料递给了胡文俊，并解释道：
“真情血，又名心头血。乃是当有情人满怀爱意的时候，意外身亡或者自杀、他杀，由满腔爱慕凝聚血液，最终形成。”
“然心头血提炼之法，十分特殊，最早追溯，传承于《九歌》之《少司命》，后在荆楚之地传承开来。”
“竟若干年发展之后，提炼之法逐渐失传，但出现了……情人蛊！”
“要取真情血，有两种方法。一种以滔天大怨刺激爱侣，达到以爱生恨、以恨生爱的轮回。此凝聚之法，为正统，但会沾染滔天因果。”
“第二种方法，便是情人蛊。因对方爱意太深，无法撼动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好处是不沾染作恶之因果。坏处是，提取真情血斑驳混杂，品质不高。”
胡文俊看完资料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所以，这几次的案件虽然都是姬羽做的，但是月老庙和那个驱魔师的婚礼上所用的手段完全不同。”
“是的。”空桑叹了口气：“正业身世悲苦，又因为信仰的关系，所以对于感情十分忠贞。”
“也正因为如此，他和爱人之间的情感没有破绽。以至于，第一种方法，无法引导他们，姬羽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情人蛊的方式。”
胡文俊抿了一口龙井茶：“去月老庙的基本都是求姻缘或者是谈恋爱当中的年轻人。这个状态下，处于感情不稳定的时候。所以，姬羽想要用远古的巫术来刺激他们，将他们心目当中的不信任感引导出来，并转化成仇怨并不困难。所以，月老庙就成了屠杀。”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姬羽转变了思路！”空桑喃喃自语道：“一开始，不论是在济州，还是在刘正业的婚礼上，姬羽用的都是情人蛊的方法。”
“因为当时的他能够想到的，想要找有情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婚礼上。”
“但是，在发现婚礼上的男男女女，情感比他想象当中要忠贞的时候，他就开始追求效率了。所以，就有了月老庙的情况。”
胡文俊看了看资料最后一页，不由的眉头一皱：“这真情血，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你在羲和图当中经历从前的时候，有相关记忆吗？”
“没有。我经历的记忆都是片段的。片段和片段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能推测。”空桑解释道：“比如虞姬姐妹很有可能是妖，也是我通过片段推测的。而在这些片段当中，没有关于真情血的部分。”
“不过，按照当时我对徐福的态度和对自己当时不死不灭的体质的态度来看，长生不老药应该是不存在的。仔细想想，当时的巫术文化还很昌盛，当时都没有办法，那估计……”
胡文俊指了指资料：“所以，你认为姬羽搜集真情泪，就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
空桑回应道：“没错，如果姬羽是项羽，那么他的要复活的爱人，自然就是虞姬！”
“可遗憾的是，关于复活的仪式本身，阴阳家并没有相关记载。”
“所以，就产生了两个有些矛盾的地方。第一，姬羽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控制月老庙的庙祝，让他做伪证？因为根据后面发生的情况来看，他也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踪迹。”
“第二，就是为何要抓走余悸。余悸的命轨，和姬羽到底有什么关联性。”
“大姐，你是风水师。古往今来，风水师对于星相、占卜也有了解，所以……”
胡文俊明白了空桑的来意，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空桑，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风水师这个行当。风水师更多的是帮人看宅子，看墓地等等。占卜一道，那是相师了。”
“姑苏这边，非常灵验的相师已经很少了，连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不过……关于余悸的部分，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说着，胡文俊起身道：“你跟我来。”
旋即，胡文俊走到了办公桌身后的博古架，并转动上方的一个花瓶。
随着一阵齿轮零件转动的声响，房间之内，竟出现了一道暗门。
胡文俊笑了笑：“走阴十部各司其职，但本身在团体内，也担任着一些工作。比如你打更人，将来是要给我们这一代的走阴十部化解身上的业火的。”
“而风水师，则承担起保管走阴十部古往今来成员档案的工作。”
说着，胡文俊带着空桑进入房间之内。墙壁上的蜡烛在这一刻纷纷燃烧起来，明亮中带着一丝昏暗的烛光，伴随一道螺旋状的木质楼梯，两人来到了密室的最下方。
眼前，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书册。书册被整理的很好，甚至没有落下一丝灰尘和蜘蛛网。
“余悸……”胡文俊按照柜子上的名册开始翻找，很快：“找到了。”
说着，胡文俊将一本封面写着余悸的册子递到了空桑面前。
空桑开始翻阅起来。他发现，余悸的背景资料非常简单，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自小，因为是跟在上一代衙役身边生活，所以才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一代的衙役。
“余悸的老师，严格来说，算是我的同僚。”胡文俊解释道：“但是，在有一次喝酒之后，他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情。”
“那大约是在三十年前。上一代的衙役在解决了一次任务之后，忽然在天空之上看到一道流星。一开始，他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当流星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顿感不妙！”
“原本只是担心那道流星可能会伤到什么人，但是当他来到目的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孩子。”
“孩子刚出生不久的样子，然后就身无寸缕地躺在马路上，哇哇啼哭着。我那位同僚眼见可怜，便收养了他，更是让婴儿冠了自己的姓氏——余！”
空桑一愣：“三十年前，流星……余悸……大姐，你确定！”
胡文俊点点头：“这件事情太过神奇，我那老朋友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余悸这孩子自己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有一次喝酒不小心说了出来，我估计，他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的。”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空桑却没有正面回答胡文俊，而是问道：“大姐，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非人的东西转生成活人？”
胡文俊皱了皱眉：“转生成活人一般不太可能，那只能算是精怪。怎么，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空桑带着一丝不确定之色：“首先，姬羽作为项羽，却一门心思抓走了余悸。天女翡也曾经两次跟我说过，余悸的命轨已经开始拨动起来，想来余悸被带走不是巧合！”
“而余悸今年也是三十岁整。三十年前，阴阳家则出现过封印的霸王枪突然被一男一女劫走的事情！最后，等到阴阳家追查到的时候，那一对男女已经全部身亡，但是霸王枪却不见了！”
“大姐，有没有一种可能，霸王枪……是余悸！”
第三百六十六章 梦中警告 项王故里
胡文俊皱了皱眉：“空桑，大姐是过来人，自然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超出我们的想象的。但是……不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太过荒谬了一些。”
“关于人类转世轮回的说法，古往今来，尽皆有之。可是……器物变作人类，这……的确匪夷所思了一些。”
空桑抿了抿嘴巴，他也知道这个猜想十分荒谬，但是隐隐的，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思路是对的。
“大姐，我接下来要去一趟下相，你能陪我过去一趟吗？”空桑说道。
胡文俊想了想，旋即点头说道：“这倒是没什么问题，龚鑫呢？要喊他吗？”
“这倒不必，之前长生祭的事情也将众人折腾的精疲力尽了，姑且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空桑笑道。
“行，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我们直接坐高铁去下相。”
“好的。”
……
第二日，空桑和胡文俊来到了高铁站，买了前往下相的车票。
从姑苏到下相，差不多要花将近三个小时。看着两百多的票价，空桑扯了扯嘴角有些心疼。
胡文俊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行了？你现在作为善恶司的顾问，每个月也算能拿不少钱了，怎么还这么贪财。车票多少钱，我报销。”
空桑顿时笑开了花，露出一个非常谄媚的表情：“那敢情好，多谢大姐了。回头的时候，也麻烦你了。”
“……”
坐在高铁上的空桑，在高铁启动之后，撑着下巴，下意识地看着窗外。
长生祭的事情也算是把他折磨的心神俱疲，现在看看窗外的风景，也权当是一种放松和消遣了。
无线耳机里传来了放松的轻音乐，空桑靠在椅背上，虽然二等座内还是比较拥挤的，但对空桑来说，也算是难得的宁静了。
一旁的胡文俊，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安睡的空桑，旋即打开了手机，微微发光的镜面屏幕上，照射出胡文俊带着一丝思索之色的表情。
同时，她似乎在发什么信息一样。
渐渐的，耳机里的音乐似乎再次开始产生变化。
空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自己洗澡的时候所听到的南音，他想要睁开双眼，可这一刻，意识和身体似乎开始割裂。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处于一个昏睡的状态，可就是睁不开双眼。就如同寻常人的梦魇一样！
“桑……桑……”
轻柔的声音带着点点哀戚之韵，黑暗的视线再度恢复的时候，眼前已经变成一片绚烂的花海！
眼前，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更有萤火虫，迸溅出柔和的光芒，如同漫天星光。细细看去，那满目花海，皆是虞美人！
“你是……虞妙夕？”
空桑看着花海当中背对着自己的女子，那袭火红的长裙随风舞，长发在空中飞扬。
虞妙夕浑身一颤，缓缓转过身，她的泪痣还是如同历史画面当中那般惊艳动人，一双眸子带着无与伦比的思念。
忽然，空桑闷哼一声，胸口一阵疼痛！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胸口，竟然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虞美人，花瓣开始渴饮他的鲜血，他的脸色也开始惨白。
虞妙夕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空桑面前，眼中带着一丝爱意，又带着一丝恨意：“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要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的你又是阴魂不散，要去查询你所谓的真相？”
“桑，你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喜欢爱管闲事，你明明可以活的很逍遥的，这是为何呢？”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纤细的手缓缓捧起空桑的脸颊。
“疼！”空桑下意识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力量，而是当那滴泪水落到他的掌心时，竟化作了一滴如同朱砂一般鲜红的泪水。更是伴随着一阵肌肤传来的刺痛之感。
“桑，如果你还想活下去，这次的事情，就不要插手！”
说着，虞妙夕的身体逐渐的分裂，化作漫天的红色花瓣消失在夜空之中。
下一刻：
“咳咳！”
空桑剧烈的咳嗽引起了四周乘客的注意。
胡文俊皱了皱眉：“你身上那种属于精怪的气息，更重了。”
空桑苦笑，在高铁上也不好解释什么。
直到下了高铁，离开了高铁站之后，空桑才将刚才梦魇当中的事情告知了胡文俊。
“大姐，我们所调查出来的情况，姬羽便是项羽。但是，附身在颜薇身上的精怪我们一直没有查出来。”
“之前我前往阴阳家使用羲和图推演的时候，本意上也是为了推演姬羽和附身颜薇之人接下来的动向。你说会不会……颜薇背后那个附身者，就是虞妙夕。”
“不无可能，但是现在考虑这些没有太大的意义。”胡文俊说道：“既然推演的提示让你前来下相，现在你要先去哪里呢？”
“自然是去项王故里。”空桑解释道：“虽然还有历史更加悠久的项王庙，但是已经被拆除了。项王故里虽然也是康熙年代才建造的，但是也是目前来说，下相唯一留存的关于项羽的遗址了。”
胡文俊点点头，旋即两人打了出租车来到了下相梧桐巷附近，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高有六尺，镌刻“项王故里”的石碑。
“这里倒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存在。”
胡文俊手中的九层宫铃杖格外的惹眼，看的空桑有些社死。
当两人踏入的刹那，尽皆呼吸一滞！因为清朗的天空，竟然肉眼可见的昏暗下来，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整个项王故里之上，已经是雷霆滚滚！狂暴的风吹得四周的尘土不断的迷了众人的眼睛。
“怎么回事！”
“这是雷暴吗？”
“快，赶紧回去！”
一时间，四周的游客纷纷朝着外面跑去，眼前的狂风太大了，就连身体都隐隐有些站不稳了。而在人群当中，空桑和胡文俊一脸凝重地看着头顶上方。
“大姐……这是项王故里内的存在感应到我们了？”空桑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从空中的雷电中，他感觉到了一种让人胆裂魂飞的危险！
胡文俊深吸一口气，掌心之中忽然出现一道浮光的卦盘：“风雷相伴，震巽相融？”
惊疑之中，胡文俊仔细看向四周，九层宫铃杖此时“叮铃”作响，单足一踏，脚下顿时出现了一个八卦开始朝着四周迅速扩展！
不过奇异的是，当八卦展开的刹那，四周的游客都不见了，整个项王故里似乎在这一刹那也只剩下了两个人。而代表“震”和“巽”两大方位的卦位开始浮现的越来越宽阔，一时间，竟直接笼罩整个项王故里！
胡文俊瞳孔微缩：“这项王故里建造的时候，风水不对！”
空桑一脸懵圈：“什么意思？”
胡文俊沉声道：
“项王故里乃是祭奠项氏的宗祠，按照三十六卦象的推演，应该都建造在吉位之上才对。”
“毕竟项羽在当年乌江自刎，项氏一族更是参加了天下霸主的争夺，自然带着鬼神辟易的气势！”
“他们的宗祠，纵然是后人所建，应也保留这等气息！”
“但是现在，两大方位几乎囊括整个项王故里，风雷交加，虽然算不上不好，但却也将项氏一族的战意和杀伐尽数凝聚出来！”
“而我们两个人是走阴十部成员，走阴之人身怀阴森鬼气，本就被这种战场的杀伐之气所牵制！”
“此时此刻，如此狂暴的卦位，更是不妙！”
“空桑，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否则的话……”
话音未落，身后项王故里的偌大门扉竟“砰”的一声关闭！
紧接着，便是一阵喊杀之声，眼前所见，已不复宗祠之相。完完全全，是一片战场黄沙！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下，面前虚无的部分，忽然走出一队队精锐的士兵，这些士兵纷纷吟唱着南音，仿佛在祭奠他们的王者！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楚韵响彻天际，乌云之中，雷光更加澎湃。
而在人群之中，迎面走来一名魁梧将领。空桑见状，瞳孔微缩，眼中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他是……项羽的叔父，项梁！”
话音刚落，澎湃战意如同海啸一般蜂拥而来！
“铛！”
镇魂音响彻天地，镇压《垓下歌》！
“叮铃！”
胡文俊手中九层宫铃杖重重一敲，先天卦位自脚下浮现：“风雷消融，生克相转！”
一时间，天空雷暴和沙尘狂风被胡文俊卦位之能逐渐削弱，但看着胡文俊满头大汗的模样，便清楚，这种方法太过勉强！
“想不到，进入一个项王故里，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变故！”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凝重和苦笑：“既然如此……”
顷刻间，空桑身后，汪酉潮浮现而出！
“空桑，真要这么做吗？这些士兵都是远古战魂，此时又是白天，黑魔术当中的羊角恶魔恐怕……”
“我当然明白，但是对方数量太多了，若按照属性克制，自然是刘龟年公子最好。可是他的能力，不适合范围作战。杨宇的扎彩娃娃，我手头又没有材料。其他人也是一样，无法面对这浩浩荡荡的士兵，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汪酉潮无奈之下，顿时融入到空桑意识之中。
顷刻间，有些褶皱的病号服下，空桑有些尖长的指甲在地上画出了一个黑魔术阵！
胡文俊见状：“我以卦位暂时封锁阳光，助你一臂之力！”
旋即，卦位逆转，白昼为夜，空桑惊异于胡文俊作为风水师竟然有如此手段。但有黑夜辅助，汪酉潮的能力的确可以发挥的更好。
“咩！”
黑魔术阵当中，顿时飘散出一阵诡秘的浓雾。紧接着，一对对猩红的双眼忽的睁开，伴随一阵羊蹄声，从迷雾当中走出！
“吼！”
“咩！”
英魂士兵和羊角恶魔在刹那间互相厮杀在一起！然而，正如同汪酉潮所担心的那样，黑魔术的力量面对英魂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哪怕有胡文俊逆转八卦风水来进行加持，也只能堪堪抵挡！
而这个时候，为首的项梁，漆黑的双目骤然流下两行血泪，手中已然锈迹斑斑的长剑对准了正在施展黑魔术的空桑。
“桑……桑……你……该死！”
冲天怨气，在看到空桑这一刻骤然爆发！
原本被胡文俊维持住的各方风水，此时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空桑见状，不由的苦笑：“我那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哦……”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项羽遗址其实在很多城市都有过。
下相其实就是宿迁，作为曾经项羽出生过的地方，本是有一座项王庙，但是后来被拆掉了。
目前我们可以去宿迁游玩的和项羽有关的地方，就是项王故里。
作为一个类似宗祠的地方，项王故里乃是康熙年间建造而成，更是亲自留了字碑在那里。
但那个时候，规模很小，后来在民国时期和现代，又进行了扩建，这才有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规模。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上身英魂 仇怨成谜
面对项梁的突发攻击，空桑不敢怠慢，黄泉水、阴泉水、溟泉水同时召唤而出。
三股泉水分作三个方向，同时伴随无数魑魅魍魉呼啸而出。然而当泉水冲击到项梁身上的时候，竟然纷纷溃散！
“我去，不会这么离谱吧！”空桑见状头皮发麻。
一旁的胡文俊见状，立刻说道：“项梁可是当初项氏一族当中的佼佼者，这等英魂，不论气运、鬼神辟易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你从黄泉里召唤的鬼怪，不可能近身！我的建议是先撤退！”
空桑深吸口气：“不行，这里既然出现这么多的英魂，那就说我们羲和图指引我的地方是正确的！这里绝对和姬羽的计划大有关系！”
说着，空桑手中忽然出现一捧沙尘！
伴随沙尘往黑魔术阵图当中一扬，顷刻间，耳畔一阵魔鬼低语之声传出。缠绕在指尖的灵摆开始剧烈转动起来。
此时的空桑吐出一口阴气，双眼泛白，就连皮肤也出现一丝铁青之色。
“iamtheservantofthesecretfire,wielderofthemeofanor……”
秘传的咒语念诵之下，空桑周身多出许多黑色的羽毛。
“轰隆！”
一座座半人高的石雕像纷纷破土而出，出现在了项梁的周围。
定睛一看，这些雕像上都散发出一阵诡玄的气息，一时间如同天使，一时间如同魔鬼，正是在双生坠事件当中出现过的莫斯提马的神像。
“啧，要是刘正业看到我用黑魔术，估计要吐槽我了。”
空桑砸了咂嘴，双眼坠落血色泪珠。空桑沾染了一些之后，直接在面前的黑魔术阵图上画出一条如同锁链的图画！
所有的莫斯提马雕像也纷纷流下血红泪水，伴随邪异的唱诗，黑色羽毛凝聚成锁链将项梁顿时捆住！
“吼！”
项梁剧烈挣扎着，但围绕在四周的莫斯提马的雕像也纷纷召唤出更多的锁链。
一时间，倒是勉强产生了牵制。
而另外一边，空桑使用招阴诀召唤三大泉水的鬼怪之后，纷纷配合羊角恶魔，开始将那些英魂士兵拦住！英魂士兵的确恐怖，再加上项王故里的加持，竟是不死不灭！纵然被水鬼和羊角恶魔撕碎，魂魄也会在几个呼吸之下恢复原状。
胡文俊摇摇头：“古人的力量还是那么的让人心生敬畏。”
说着，胡文俊看向空桑，却见空桑已经摆下扎彩小童，更是抛出漫天纸钱。
“你这是……要做什么？”胡文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些英魂当中，最核心的人物应该就是项梁。在他的身上，应该能知道不少信息！我要用请鬼上身之法！”空桑咬着牙说道。
“你疯了！这些可是英魂，不是鬼魂！”胡文俊并不赞同，顿时呵斥道：“我不反对年轻人意气用事，但也要有个限度！如果不成功，你的魂魄会被撕裂！”
“可就算你成功了，你的水鬼和羊角恶魔能维持多久？”
“所以，这就要麻烦大姐！”空桑深吸口气，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当我使用请鬼上身成功之后，请将我的身体直接带离此处！”
“你疯了！”胡文俊怒声道：“你可知道，如果你脱离项梁的时候，来不及撤离，又恰好被此地震巽相融的风水之位锁定，魂魄一旦受损，那就是永久性的损伤！”
空桑深吸口气：“大姐，余悸的命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件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必须进一步知道真相！”
说着，空桑双掌一合：“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顷刻间，雷霆炸开，空桑的意识瞬间侵蚀到项梁的身上。看着空桑直接昏倒在地上，甚至已经解除了和汪酉潮的融合，胡文俊暗骂一声，只能抓起空桑的身体迅速朝着门口撤离！
“砰！”
此时，项梁顿时跪坐在了地上，头微微下垂，仿佛意识也陷入到了混沌之中。其身后的一众士兵，则干脆利落地解决了羊角恶魔莫和黄泉水鬼。
项王故里上空的变故开始消失，胡文俊冲出大门的刹那，转身一看，却见内侧空空如也！
“这是……卦象的转移？一种空间的叠加吗？”胡文俊变了脸色。
他们两人在刚刚进入项王故里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可现在，等于说明，项梁等一众英魂所处的项王故里和游客们进入的不是一个空间！是一种类似叠加的平行空间！
……
意识当中，随着空桑再度睁开眼的刹那，脑海中的记忆再度开始模糊！
逐渐的，空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用请鬼上身的方法进入了这个世界。
一处偏僻的小道之前，桑拱了拱手：“大将军，此次一别，恐怕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听我一句劝，让你的义子回来吧，不要去齐国为相。你们父子二人但凡还跟这件事情有所牵扯，那就是挡了羽的路，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宋义点了点头：“还是多谢桑了，想不到，我只是屯兵观望章邯攻打赵国，竟然就让你识破了我的新意。只是……放走了我，你会怎么办？”
桑微微一笑：“年轻的时候，侥幸学得过一些伎俩，我会用一株桃花，变换成你的模样。”
说完，两人再度鞠躬拜别。
回到营帐之中的桑，拿起桌上放着的桃花树枝，只闻一阵香风拂过，桃花树枝落在桌案之前，竟逐渐化作宋义的模样。
“桑，这样做太冒险了，如果被人知道的话……”虞妙夕从旁边出现，她的眉宇之中满是担忧之色：“尤其是，项梁已经在怀疑你了。”
桑宽慰道：“放心，我心中……”
话音未落，一道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传来。旋即，一个人头便被扔到了桑的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宋义！
桑惊怒之下，却见迎面走进的正是项梁！
“你……”
项梁打断了桑的质问，冷冷一笑：“大敌当前，你让一个主帅将军就这样偷偷一个人溜走？”
桑顿时气急：“宋义大将军根本无心现在的争斗，当初他也是逼不得已才重新回到楚国做了上将军的位置！既然羽已经来此，此战应可无忧。你有何必斩草除根！”
项梁冷冷说道：“你真是天真！”
“我……”
“这是哪里！这是军营！”项梁怒然道：“上将军临阵逃脱，成何体统！”
桑怒极反笑：“可是，就算他还在，结果又能如何？你们还不是会杀了他！羽在权谋一路已经逐渐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难道连你也要助纣为虐！”
项梁面容冷漠：“桑，是你太过天真了，成王的道路，本就是尸山血海堆积而来的！你怀揣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慈悲心肠，只会害了羽！”
说着，长剑顿时抵在了桑的喉咙处。
桑毫不畏惧，眼神平静，更是拦住了欲要出手的虞妙夕：“你知道，你胜不了我！而且，称王的道路，也并不需要通过杀死自己人来夺得民心！你们现在杀了宋义，可想而知，宋义的儿子你们也不会放过。”
“然后呢？”
“下一步呢？”
“是不是就是准备取走雄心的命了呢！”、
项梁不发一言，就在此时，项羽走了进来。当看到内中的情况之时，项羽看向桑，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你终究，宁可帮一个外人，而不愿帮我！”
桑叹了口气，一脸痛心之色：“羽，我正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呀！”
“你可知道，称王称霸，要折损多少气运！”
“纵然你项氏一族加起来，恐都不够！”
“宋义作为楚国的大将军，并没有做过危害楚国的事情，他只是危害了你的利益！你杀了，借助除佞臣的名义，为自己聚拢了民心，你可知道，这是欺天！”
“你乱了天数，天地是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项氏一族的！”
“你当学刘邦，仁政爱民才是啊！”
然而，项羽却没有听进去桑苦口婆心的劝告，和项梁对视了一眼之后，对方则是拿着宋义的人头先行出去。
桑见状，顿时心如死灰，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太多太多！
“你杀了宋义，这段因果已经不能完满。羽，你的报应……很快就会来的。妙夕，我们走吧，回下相。”
说着，桑走到了营帐门口，背对着项羽，张了张口，最终仍是说道：“羽啊，欺天之下，身边之人必然先遭反噬。你……要注意你叔父的安全。”
说完，桑和虞妙夕离开了营帐。
两人站在不远处的悬崖之上，看着下方，一众将士热血澎湃的看着羽拿着宋义的人头。
“呃！”
一声闷哼，桑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上，脸色一白，一口鲜血顿时染红了悬崖边上的小花。
“桑！”虞妙夕脸色大变：“你这又是何苦！你将天数告知项羽，他不单不会放在心上，还平白无故，折损了你的寿命！”
桑露出一丝苦笑：“当初……我费尽心思，完了他年幼时的梦想。只是没想到，皇图霸业这条路，人心变的比我想象的要快！我本就是逆天而行，而羽的身边，不能没有项梁！”
“他若死了，羽的胜算，便会再度削弱。还有，你的姐姐虞妙弋……”
说到此处，桑摇了摇头：“她明明知晓，她待在羽的身边，会折损羽本就不多的帝星之气，却依旧执着，不愿松手。唉……”
桑在虞妙夕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先回下相。不然的话，雄心他……”
起身刹那，桑看到了下方的项梁。而项梁也宛若有感，抬头看去，一双眼死死盯着桑，仿佛桑就是羽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一般。
桑苦笑着摇摇头，旋即拱了拱手，喃喃道：“项梁啊，你能不能活下去，便看天意吧。”
……
画面开始消散，桑的意识重新汇聚。再度睁眼之时，空桑则漂浮在整个项王故里之上！
而原本因为被附身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项梁，此时此刻竟逐渐的苏醒过来。
“不好，我要赶紧走！”
空桑脸色一变，立刻抽身而退！可就在即将冲出大门的刹那，那生锈的铁剑竟如同一把箭矢，直接洞穿了空桑的身体！
“啊啊啊啊！”
哀嚎之中，空桑的魂魄顿时黯淡了一份。他满脸痛苦地看着项梁，不由怒声道：“项梁，你是死是活，又不是我害的你，你又何苦与我不死不休呢！”
“我的死活的确和你无关，甚至我还知道，你曾经提醒过羽，让他注意我的安全。”项梁一身杀意，缓缓走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
“因为……你不该害死羽！”项梁语气冰冷无比。
空桑呼吸一滞：“你胡说什么呢，历史有清晰的记载，项羽乃是在乌江前自刎，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哈哈哈哈哈哈……”项梁发出一阵凄狂的笑声：“羽为何会死，为何会在乌江自刎，难道你已经想不起来了吗？如此，你更该死了！”
话音落，项梁冲天戾气，一时间，英魂之身就隐隐要化作厉鬼一般！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香风拂过，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要动他，项梁，你问过我了吗？”
空桑定睛一看，挡在自己面前之人，竟然是……颜薇！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宋义在历史上乃是先是楚国的令尹，乃是春秋时代的最高官职。
后来在相遇扶持了楚怀王雄心之后，便成为了大将军。
在秦朝末年，章邯攻打复辟的赵国时，宋义没有选择直接帮忙，而是屯兵观望，想要两军互相损耗。
但是在当时的项羽来看，这种做法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项羽斩杀了宋义，并顺理成章成为了上将军。后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为导火索，杀死了雄心。
这边对于宋义角色的描写，彤山稍微做了一些改动哈。
第三百六十八章 请求
“颜薇……不对，你是虞妙夕！”空桑惊疑地开口道。
虞妙夕看了一眼空桑，然而眼神当中的清冷和仇怨，却和空桑在那段记忆当中看到的爱慕之意完全不同。
空桑顿时明白，自己在高铁之上收到的警告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看来在自己还没有探索到的记忆之下，自己似乎和这位当年的爱人也闹翻了吗？
此时，项梁浑身煞气，双目赤红：“虞妙夕，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袒护一个杀人凶手吗？”
“如果不是他，你姐姐也不会死！”
“还不是时候。”虞妙夕冷冷说道：“另外，你也不用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心疼的，是项羽死了，而不是我姐姐！当初我姐姐活着的时候，你们也没少戳她的脊梁骨！”
项梁露出一丝恼怒之色，却被虞妙夕生硬打断：
“行了！你们这些项羽旧部，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项王故里当中待着，等到项羽回来。而不是在计划还未成功之前，就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
“下相虽然不是一座特别大的城市，但是解决怪力乱神的人还是有的。”
“你们虽然是英魂，但是现在的世界也已经完全不同了。你们如果威胁到了普通人的生活，就算你们曾经是这方水土的英雄，现在的人也会照杀不误！”
项梁顿时沉默下来，身上的杀气开始逐渐收敛：“既然如此，便信你一次。羽还有多久回来？”
“快了。前几日，项羽在上京收获很丰富，仪式很快就会启动。”虞妙夕回应道。
旋即，伴随一阵冷风拂过，所有的士兵，连同项梁在内，则纷纷进入大殿之中。
此时，虞妙夕转身看向空桑：“我应该提醒过你，这件事情不要插手。”
“但是，你依旧没有听劝。”
空桑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项羽用情人鼓，在姻缘桃花树下，咒杀了那么多人，这份血债，我是必须要为那些无辜之人讨回的。”
虞妙夕眉头一挑：“那些人用情不专，也是死有余辜。”
空桑摇摇头：
“纵然他们用情不专，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你并无什么关系。项羽更不应该用情人鼓杀死他们。”
“你是没有看到现场的惨状，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明明前一日还在祈求恩爱的一对对眷侣，却因为自己挂在姻缘树上的红绳和名字被情人鼓所诅咒，心性扭曲。”
“旁人只觉得为何这些人会突然拿着武器来到月老庙，却不知道，他们早就被情人鼓所诅咒。在前一天夜晚，脑海当中话已经只剩下恨意。”
“所以，他们彼此藏着兵器，在第二日，由项羽挑选的时辰下，来到姻缘树前，形成那无数的真情泪，这未免太过血腥，也太过残忍。”
“是吗？太过残忍吗？”虞妙夕眼中煞气浮现，一把掐住空桑的喉咙，语气森寒：“那你当初杀死我姐姐！弃我而去，这么说来，就不残忍吗？难道就是我们姐妹俩活该吗？”
此时的空桑只是魂魄，自然不会有窒息的感觉。
但是从虞妙夕身上传来的力量，却让空桑的喉咙处感觉到被针扎一样，直接作用在魂魄之上的痛楚，让空桑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一时间，空桑的魂魄已经开始变的虚浮起来。
就在空桑以为自己可能要完蛋的时候，虞妙夕却忽然松开了手：
“就这样让你死去也未免太过便宜了你！当初，你抛弃我，杀了我姐姐，这新仇旧怨，我要让你好好偿还！”
“我要你想起来一切，然后证明给你看，你当初说的那些，全都是错的！”
说着，虞妙夕直接禁锢住空桑的魂魄，防止对方回归到自己的肉身当中。
旋即，便消失在了项王故里当中。
与此同时，看着空桑的脸色忽然苍白了不少，就赖你呼吸也衰弱了一些，胡文俊顿时变了脸色。
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胡文俊冲入项王故里当中。
这一次，项梁等人并没有出现，但是胡文俊也没有感知到空桑的气息。
“空桑是被其他人抓住了吗？莫非是那道妖气的主人？”胡文俊眉头紧锁：
“事情有些难办了，我总不能带着空桑的身体四处找人。但是将他放在哪里似乎都不合适……看来，也只能通知梁森了，让他分部的人过来一趟……”
……
与此同时，空桑看着脚下的云雾，又看了看虞妙夕，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要带我去哪里？还要，你，你要不要下去点，我恐高。”
虞妙夕冷冷看了一眼空桑：“放心，你现在是魂魄，摔不死！”
空桑苦笑道：“这不是摔不摔死的问题，这是……”
“你和他还真是不一样。最起码，他不会露出你现在这样的眼神。”虞妙夕生冷地说道：“一直以来，他就像是一个为了大义什么都能牺牲的谪仙人。再看看你！”
空桑顿时有些无语，被人说自己不如自己的前世，这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由的，空桑苦笑两声说道：“桑也许是我的前世，但是我现在也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也算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拿眼神说事，有些难为我了。”
眼见虞妙夕不说话，空桑心中忍不住腹诽，为什么眼前仿佛受到情伤的女孩子，要被迫让转世的人去回想自己前世做了什么，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当然，想是这么想，话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虞妙夕却忽然道：“也是。不过，我没有当场杀了你，还有一个原因在。我需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帮我一个忙。如果这件事情你做的好，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空桑眨了眨眼睛，原本还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忙。可是当他发现，虞妙夕竟然带着他来到了公墓前的时候，不由的无语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空桑有些懵圈。
虞妙夕却说道：“跟在我身边，别想着逃跑。否则，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说着，虞妙夕径直走向了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
看着虞妙夕轻车熟路的样子，空桑估摸着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且就在落地刹那，空桑感觉到虞妙夕的身上多了一抹愧疚和悲伤？
跟随着虞妙夕来到了一处墓碑之前。
眼前，有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半蹲在那里。
他正将一束花放在一座墓碑之前。他的眼神悲伤又有些空洞，仿佛是因为伤心过度而产生的恍惚情绪一样。
青年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但却没有抬起头来，或者仿佛知道，虞妙夕来的原因。
“颜薇。你来了。”
“嗯。”
虞妙夕的回答让空桑有些诧异。
空桑低头看去，却见墓碑之上，是一个看上去甜美可爱的女孩，女孩纵然是遗照，也笑的非常灿烂，眼中仿佛有着满天星光。而在墓碑之上写着——许落落之墓。
“许落落？”空桑皱了皱眉，心中不禁在想，难道这个女孩，和颜薇有什么联系？或者说眼前这个男生，和颜薇有所关联？
但是不论如何，虞妙夕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将自己伪装成颜薇呢？
如果是虞妙夕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话，她完全没必要和这些以前认识颜薇的人来往才对。
“你的状态很不好。”虞妙夕淡淡说道：“很久没有睡好了吗，徐凡？”
徐凡摇了摇头，苦笑着将手中拿着的啤酒一饮而尽。
徐凡明明和颜薇一样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此时却胡子拉碴的如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消瘦的面孔下，毫无血色。
“只要我睡着了，梦里面，我所想到的，都还是她。”
说着，徐凡缓缓抬起头，看着虞妙夕说道：“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我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为什么，我只能看着自己的爱人眼睁睁的死在我的面前！”
空桑一愣，因为此时的徐凡，双眼已经红了。那是何等悲伤的表情啊，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眷恋。
虞妙夕沉默了一下：“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是啊……已经晚了。”徐凡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墓园下方那条有些僻静的公路：“接下来，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追寻那个杀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之后，我就可以……去陪她了！”
徐凡跌跌撞撞的就要离开，却被虞妙夕眼疾手快，一掌拍晕过去。
“虞妙夕，你这是……”
“我需要你帮他。”虞妙夕说道：“这一世的你，不是已经成为了打更人了吗？”
“帮他？”空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你是希望，我呼唤这个女孩的魂魄出来吗？”
“不止如此，我还需要你帮助徐凡，了解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虞妙夕沉声道。
空桑却摇了摇头：“魂魄状态下，我什么都做不了。”
“没关系，我会在你的身上落下诅咒，然后我就会让你回去。但是，你必须信守承诺！”虞妙夕的语气似乎不容空桑有一点置喙。
空桑皱了皱眉：“我能询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显然，对方并不认识你，对方是颜薇的朋友。这件事情，本来和你没什么关系。”
虞妙夕沉默道：“首先，这是我和颜薇的承诺。其次，我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和我无关。”
空桑瞳孔微缩：“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和颜薇的承诺？你认识颜薇！你附身在她身上，是她心甘情愿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速之客
“当然是颜薇自愿的，这既然是承诺，也是一个赌约，一个关于这个身体的赌约。”虞妙夕笑了笑：
“徐凡丢失了记忆，脑海当中只知道自己很爱许落落，但是为什么爱她，许落落又是怎么死的，他已经忘记了。”
“但是，我记得！我也看到了！”
“空桑，当年的你也很喜欢做出承诺和赌约，既然如此，我们也在这个赌约的基础上加一个砝码吧。”
“当徐凡和许落落的真相摆在他们面前时，我赌他们会吃不住情人鼓的力量。也就是说，他们的爱情会产生裂痕。”
“如果最后情况确实是如此，你就要成为仪式当中的祭品。同时，颜薇的身体也归我所有！”
空桑皱了皱眉，旋即说道：“可是，徐凡刚才说自己要找到杀人凶手，这是丢失记忆的样子吗？”
虞妙夕微微一笑：“这就是你要去调查的事情了。你回去吧，我会把徐凡的大概信息通过手机发给你。到时候，你自己决定吧。”
“如果你真的……想要阻止我的话……”
说着，虞妙夕便带着徐凡离开了。
空桑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解决项羽和情人鼓的问题，将余悸救出来，得先确保解决虞妙夕的事情了。只是……为什么颜薇会自愿呢？”
带着一丝疑问，空桑按照灵魂和身体的自然牵引，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当空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躺在病房当中了。
“你醒了。”胡文俊皱着眉：“你遇到了谁，魂魄竟然被拘走了？”
“虞妙夕。”
旋即，空桑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胡文俊。
胡文俊皱了皱眉：“时间紧迫啊。”
恰好此时，空桑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短信之中写着的正是徐凡的工作地址。
“看来，也只能从徐凡那边开始查起来了。再怎么说，也不能不管颜薇才是。”
离开医院之后，空桑和胡文俊打车来到了公安局。因为梁森部长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两个人并未被拦住，而是直接来到了大厅当中。
“您好，请问一下，徐凡是哪个组的？”
被询问的警察微微一愣，旋即说道：“他是重案组的。不过他今天休息了，应该……是去扫墓了吧。请问你们找他是？”
“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找徐凡调查一下，所以……”空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毕竟跑到人家公安局，说要调查徐凡，这怎么听都觉得离谱。
果不其然，被拦住的警察顿时皱起眉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说需要调查徐凡？”
警察的声音并未可以压低，果然，很多警察纷纷抬起了头，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空桑。
就在此时：
“你们找徐凡是什么事情吗？”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队长！”
“你们去忙吧，这两位我来招待。”说完，队长看了一眼空桑和胡文俊：“你们就是梁森部长打过电话说要来访的吧，跟我来吧。”
说着，三人走进了办公室当中。
“队长，我就直说了。我们需要待查徐凡和许落落之间的事情。”空桑说道：“而且我听说，徐凡失忆了？”
队长点了点头：“他的失忆症有些古怪，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和他女朋友之间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全部都忘记了。但是，他有偏偏记得自己的女朋友就是许落落，而且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徐凡跟我说，他要去找杀人凶手？”空桑又问道。
“当时现场没有任何监控，我们没有调查到相关情况。”队长一脸无奈：“但是，许落落乃是心口处中枪而死的。当时，徐凡正在跟踪一起比较大的刑事案件，对方手中也有枪支，所以当时的判断是，许落落应该是被对方枪杀。”
“可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那些匪徒，到现在也还没有抓住。所以，结果就是如此了。”
“当然，徐凡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也非常奇怪，他没有了和许落落生活的记忆，可是却非常爱许落落。按道理来说，在一个人全然忘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情感也会随之消失。”
“可是，在徐凡身上，情感和记忆，似乎就是完全割裂开来的。”
胡文俊忽然插了一句：“既然如此，有没有心理医生或者是精神科方面的专家检查过他的情况？”
“有。”队长一脸无奈：“但是，医生表示，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怎么遇到过。所以大家也只能在上班的时候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了。”
“好的，谢谢队长了。那……徐凡的家庭住址可以方便告诉我们一下吗？”
……
十五分钟之后，两人离开了公安局。
“大姐，你说，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值得虞妙夕和颜薇不惜用身体的控制权来作为赌注呢？”空桑一脸困扰的表情。
胡文俊摇摇头：“目前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颜薇和虞妙夕之间，应该很早就认识。你不是也说，有很长一段时间，颜薇一直待在阴阳家没有怎么出来过吗？”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空桑看着手机上记录的住址信息，打车和胡文俊来到了目的地。
很凑巧的是，两人在门口，看到了正在开门的徐凡。
此时的徐凡一脸酒气，有些困惑地看着空桑：“你们是谁？为何在我家门口？”
“徐凡，你好，我们接了一个委托，来调查许落落的事情。”
空桑的话让徐凡微微一颤，他下意识的抓住了空桑的肩膀：“你们……你们知道许落落是不是！你们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够见到她！”
“你先别激动，我们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才来此的。”空桑宽慰道：“但是，我们需要一些东西，一些关于许落落的东西。”
徐凡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走进房中，一股扑鼻而来的霉味让空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对不起，自从许落落不在了之后我就……”徐凡有些手忙脚乱的开窗通风。
胡文俊低声说道：“还真的如那公安局队长所说的，情感和记忆完全是割裂开来的。这种情况太奇怪了，不太像是常人受了刺激导致的。”
空桑一愣，旋即说道：“大姐的意思是……邪术？”
“很像！”胡文俊沉声道：“就我知道的，便有一些手段可以强制性抹除别人的记忆。但是，这种方法风险非常大，并且也容易出现纰漏。”
空桑点点头，看着玄关处的照片内，那应该是个游乐场。湛蓝的天空之下，高出都是五颜六色的热气球。近处，是一片烂漫的桃花林，许落落笑的一脸甜蜜的环抱住徐凡，两人眼神当中的爱意和相依，让胡文俊不由的感叹：
“真是一对佳人呐……”
此时，徐凡走了过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请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子的。”
两人对视一眼，胡文俊则开始查看整个房子的风水布局，而空桑则和徐凡走到客厅：
“徐凡先生，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比较奇怪。但是，还希望你不要将我当成是一个疯子。我是一名打更人，只要我有许落落的物件，就可以召唤她的魂魄前来。如此一来，最起码我们可以有一个线索，探究你失忆的源头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徐凡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立刻说道：“那我需要给你些什么？”
空桑看着对方的眼神，心中暗叹，看来徐凡真的是爱惨了许落落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面对一个冲击自己三观的事情都能立刻接受呢？想到这里，空桑实在是不明白，当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这一对璧人又怎么可能会抵挡不住情人鼓的诅咒。
很快，徐凡将许落落生前的照片和发卡递给了空桑。
空桑看向胡文俊，后者说道：“我刚才看了一圈，这栋房子，风水上来说南北通透，也没什么路煞、冲煞，他的邻居基本上也没有风水不佳的问题。”
“所以，这栋房子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旺地，但也不会有邪祟作恶。”
“因此，可以排除，徐凡身上的失忆情况是风水邪术导致的。”
空桑点点头，将蜡烛、纸钱等物品摆好之后，拉上窗帘以后，便敲动了打更锣。
虽然按照打更人的规矩，夜间唤魂是最好的。但是一来时间紧迫，二来空桑目前的道行，也可以稍稍破上一点规矩了，因此傍晚时分唤魂倒也无妨了。
“铛！”
顷刻间，镇魂音环绕在整个房间之内。盆中的纸钱纷纷燃烧起来，清香、血酒也已经全部摆好，在大门口，则有一左一右，两名扎彩童子站在那里。
一时间，整个房子似乎暗了下来。
徐凡下意识地看了外面一眼，却见窗户外一阵黑暗深邃，什么都看不到了。
紧接着，一阵寒意涌来，伴随浓雾，从窗户、门缝当中纷纷涌出。
“砰！”
“砰！”
房门接二连三的重重关闭。一时间，密闭昏暗的空间，让徐凡不由地紧张起来。
却见空桑吐出一口浊气，轻声呼唤：“门童见礼！”
突然，防盗门的锁竟自行扭转：“旮沓！”
旋即，厚重的不锈钢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扎彩童儿纷纷拱手，露出一丝欢笑之态，手中的清香燃烧而成的青烟，如同一道长路，徐徐指引到空桑面前。
下一刻：
“呼……”
宛若一道呼吸声，大门已经轻轻合拢关闭。再次抬头看去，空桑面前，已经站着一个身穿湛蓝衣服的女孩。女孩的胸口有一个流着鲜血的窟窿，但是面容却没有那么狰狞。一双眼，在看到徐凡的时候，满是眷恋。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抱住对方，可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停住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摇了摇头，流下两行血泪，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空桑立刻问道：“许落落，如果你还能开口，就请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徐凡现在很痛苦，他依然爱着你，可是，他已经想不起你了。”
许落落摇了摇头，她应该是听明白了空桑的话，可她却没有开口。
这让空桑不免有些着急：“许落落，难道，你不想让徐凡想起来吗？想起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许落落不是不想说，而是她开不了口。”
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在房间之内。
空桑和胡文俊眉头一皱，此人出现的无声无息，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不对，这声音……有些熟悉！”空桑一愣，忽然看向窗户！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窗帘在微风中鼓动着，而坐在窗口的人竟然是邪心教他化五座之一的花无常！
此时，悲伤座花无常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打更人，好久不见了。”
胡文俊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这一刻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语：“倒也的确是许久没见了，师妹！”
【作者题外话】：咳咳，最近几天，人气有点下滑。
在这里和大家解释一下哈，这一单元的剧情会稍微有些慢热。
主题方面，也是以情爱所生的“怨憎会”为核心思想。
目前出场的徐凡和许落落，并不是没有用的角色，他们之间的故事会在这个单元剧当中，起到对比主角前世情感的作用。
同时这个单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引出新的反派势力。大家还记得之前在飞机上，递给空桑名片的人吗？
所以，还请大家耐心看下去哈。
第三百七十章 新的线索
空桑自认为，这件事情里会出现久未露面的花无常，已经很令人诧异。但是胡文俊和花无常之间，竟然还是师姐师妹的关系，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花无常也是“咯咯”笑了起来：“师姐，多年不见，你当真老了不少。”
胡文俊冷冷一笑：“执掌悲伤卷，倒是让你一点都没有产生变化。”
空桑质问道：“许落落的事情，是你做的？”
花无常捧腹大笑起来：“空桑，你不必怀疑我，我承认，我的确是盯上了一个人。不过不是她，而是他。”
说着，花无常指向了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徐凡。
“我刚才也说了，这个女孩不是不愿意开口，而是她开不了口。”
“不可能！除非许落落活着的时候，就并不能说话。”空桑直接说道。
“你猜对了，许落落是残障人士，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哑巴。”花无常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也是有趣，你们明明只是为了调查项羽的事情，可现在却又不得不牵扯到这种事情上。要不然，我给你一个提示吧。”
“你会这么好心吗？”空桑一脸阴霾。
“毕竟，你杀死了罗天。”花无常耸了耸肩：“他化五座，彼此各有争斗。辈分相对年长的愤怒座罗天死在了你的手里，多疑座丁伟又是个不管事情的。”
“现在整个邪心教，也算是我兄长说的算了，这也算变相的承了你一个人情。”
空桑沉默片刻：“既然如此，你可有什么线索？”
“徐凡是重案组的，按道理来说，这一类从事特殊案件的人，不管是自己还是家人，都会有非常严格的保密措施的。”
花无常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空桑瞳孔微缩：“内鬼？这不可能！现在的公安局何等严格，不可能存在这种事情！”
“徐凡的同事没有内鬼，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身边没有内鬼啊。谁告诉你，内鬼就一定是因为徐凡调查的案件呢？”
“而且，你可知道虞妙夕为何在面对你的时候，会有些愧疚？”
空桑皱了皱眉。
花无常继续说：“因为，这一切的因果牵连，都在她的身上。”
“她，不是这次悲剧的核心，却是悲剧的催化剂。”
“所以，她愧疚，她后悔，可是她也不相信。”
“不相信这个世界当中，竟然还能有如此圆满又疯狂的爱情。所以，她才会跟你定下赌约。”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空桑却问道：“在处理青湘吟和白琴苏的事情时，你也是如此。你似乎在旁观，但却在暗中推波助澜。你告诉我这些，也必然有所条件。”
“聪明。”花无常笑着打了个响指：“我需要真情血。”
说完，不等空桑思索什么，花无常就直接消失在房子当中。
空桑再度看向了许落落，忽然道：“许落落，你既然不能说话，但是是否可以写下来？这对徐凡恢复记忆，应该也会有帮助！”
然而许落落的思绪虽然看上去比较清晰，却依旧固执地摇了摇头。她捂住自己的脸，似乎什么都无法说明一样。
“用请鬼上身吧。”胡文俊忽然说道：“这是最快的方法。虞妙夕这边，你是没有办法让她开口的。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这个女孩的记忆深处了。”
空桑点点头，将手轻轻贴在了许落落的额头上：“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顷刻间，意识投射。
空桑出现在了许落落的意识当中。
然而这一次的请鬼上身，却让空桑有些诧异。因为在许落落的脑海当中，竟然有很多黑暗深邃的地方！浮现而出的记忆和画面似乎也是断断续续的。
“怎么回事！难道……许落落的记忆也被封锁了吗？”
惊疑之中，空桑的意识再度扭转。
眼前，顿时出现了短发的女孩。
这个女孩看上去和许落落的年龄似乎差不多，而且就蹲在墓碑前，双手合十，一脸痛苦的说着什么。
但是，她说了什么，空桑却听不到。
而让空桑最诧异的就是，此时他所身处的状态，所看到的记忆，似乎并不是许落落生前的部分！
这种角度，还有女孩祈祷的墓碑，这一切都显示，此时的许落落已经死了！
“许落落死去之后，在这个角度看着这个女孩来祈祷……但是却什么都听不见？”空桑一愣，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许落落既然不会说话，是不是因为她本身也听不见呢？
“难道……许落落本身是天生的聋哑人！”
就在此时，画面再度消散。
空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胡文俊诧异地看了看时间：“十分钟，这次请鬼上身这么利索？”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徐凡，我问你，你往日里前往公募那边祭拜许落落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看上去应该和许落落差不多，但是短发。”
空桑比划了一下他所看到的那个短发女孩的大概形象。
徐凡仔细回想了一下，旋即一愣：“好像……是有些印象！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去公募的时候，偶遇过你说的这样一个女孩。当时，她正从苏洛洛的墓碑前起身。”
“我上前去打招呼，但是……她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当中，仿佛非常仇恨一样。”
空桑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我记得……你们去的那个公募，要进来的话，需要登记的是吗？”
徐凡点点头：“那里之前曾经发生过一些墓碑被恶意乱涂乱画的问题。所以后来，就有了登记的流程。”
“行，我明白了。徐凡，你就正常上班，许落落的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说着，空桑看向了许落落：“许落落，你是愿意先待在我这里，还是……这几日，你先和徐凡待在一起？”
通过刚才的请鬼上身，空桑也隐隐发现，貌似许落落对于徐凡的记忆也出现了很大程度的缺失。
然而当许落落听到徐凡的名字时，却下意识的浑身一颤。
纵然已经是鬼魂的她，身上也没有半点凶戾气息。看着有些颓废的徐凡，她缓缓蹲下身。
她的眼中多了一丝疑惑，又多了一丝眷恋。
旋即，略微有些冰冷的手臂，却一点点的、小心翼翼地环在了徐凡的身上。
这一刻，徐凡浑身一颤，纵然对眼前的女孩全无记忆，可是那种割裂的爱意，却让他再也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看来，不用多说了呢。”胡文俊叹了口气，手中的九层宫铃杖顿时展开一道八卦之图：“走吧，用奇门遁甲速度快一些。”
旋即，胡文俊带着空桑便直接消失在了徐凡的房间内。
只留下徐凡和许落落，两个对爱人失去了记忆，却还保留了爱意的人互相依偎在一起。
……
来到公墓之后，空桑来到门卫室，在说明了来意之后，门卫大爷倒是直接将册子递了过来。
所幸的是，来祭拜许落落的人并不多，因为这个女孩子是一个孤儿。
在请鬼上身的过程当中，那些一闪而过的片段当中，空桑看到了很熟悉的一幕，也就是儿童福利院。
看着登记簿上，除了徐凡之外，也只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陈岚？”
空桑将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都记录下来之后，便和胡文俊来到了公安局。
在听到来意之后，公安局的队长下意识就拒绝了两人的请求。
“不是我不帮你们，这是规定，除非是特殊案件，否则我们不能查询一般人的信息身份的。”
“是的，但是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我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徐凡当初跟踪的那起刑事案件，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泄露了一些情报。所以，这件事情，队长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忙。”
说着，空桑直接堵在了门口：“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的不单单是徐凡和许落落，还有一些我们不太方便透露的东西。队长你既然和梁森部长有所联络，就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我们无法说的很清楚。”
队长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拿到信息的时候，空桑眉头紧锁：“这么说来，这个叫做陈岚的女人，是许落落的同学，而且……还是颜薇的同学？”
一时间，空桑陷入沉思当中。
“许落落和陈岚关系也很好，甚至为了许落落还学了手语。”
一时间，空桑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人是否可能会跟花无常口中所谓的内鬼放在一起。但是这却是目前来说，唯一的线索了。
念及至此，按照公安局查询到的身份地址，空桑和胡文俊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座小区之中。小区很普通，看外观的装修，似乎也算是有一定年代的老房子了。
当两人刚刚进入小区的刹那，一股隐隐约约的阴诡气息便笼罩而来！
“嗯？”空桑眉头一皱：“大姐，这里……”
胡文俊掌心出现一道卦位之图，对比之后说道：“风水没有问题，但是这里却又有邪祟之气，这里应该是有其它的风险在！”
“这种气息，我隐隐的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过。”空桑忽然说道：“就是当初在解决长生酒事件时，狄弛身上的气息。”
说着，空桑呼唤出狄弛：“狄弛，这里是否有魔？”
狄弛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别说，这还真是魔。不过，和当初我的做法不同，这种情况应该是心魔导致，而非外部仪式导致。”
“这两者也有分别？”空桑不禁问道。
“当然，我当时成魔，乃是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和长生的寿元，所以仪式的力量占据多数。”
“但是这种气息，更像是一个人执着太过，自行产生了魔念。当然了，敢这种影响性来说，应该还不是很强大的那种。”狄弛的语气充斥着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能感知到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吗？”空桑问道。
“源头吗？”狄弛微眯着双眼，环顾一圈之后，忽然指向了一个方向：“就是那栋房间，那里，就是源头。”
当空桑看向狄弛所指引的方向时，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因为，那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陈岚的住处！
第三百七十一章 扭曲爱意 怨憎成魔
空桑和胡文俊顺着走廊来到了陈岚的房子门口。
在空桑的眼睛里，一种黑色的气息如同一条条薄纱一样，直接从门后放辐射出来。所过之处，那些楼梯、电梯等公共设施上也沾染了很多这种东西。
空桑沾染了一些在手中，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但空桑却本能的感觉到身体有些刺痛。
与此同时，有些从电梯和楼梯当中出来人，一个个看上去气色也不是很好。
“大姐……这是诅咒吗？”空桑不由地问道。
“严格来说，算是一种邪气。只不过，陈岚可能无法控制，所以造成了邪气外流。因此普通人碰到的话，就会觉得身体不舒服。短时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时间长了之后，会折损元气的。”
意识当中，狄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直在狂笑着，这让空桑不免的有些头疼。
“咚咚咚！”
敲门声下，一阵脚步声从门后放传来。
房门被打开一道缝隙，透过一条手指粗的锁链，有些昏暗的房间内，猛地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孔！
那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有些阴冷的眼神频繁的在空桑和胡文俊身上来回跳跃着。
“你们是谁？”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沙哑。
定睛一看，眼前的女人，正是在许落落记忆当中所看到的，那个在墓碑前不知道说着什么的女人，也就是陈岚！
只不过，眼前的她看上去比照片和记忆当中的，要更憔悴一些。
此时的陈岚，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有些脏污了，嘴巴里叼着一根香烟。
可纵然是烟草的味道，也有些遮挡不住她身上隐隐传出的一阵怪异味道。
陈岚看着空桑和胡文俊的眼神满是烦躁之色：“说话啊！你们谁啊！”
“请问，你是陈岚吗？”空桑立刻说道：“我们是许落落的朋友。”
陈岚的眼中顿时掠过一丝怀疑之色，夹着香烟的手微微一顿。
旋即，惊疑的眼神变成了怀疑：“落落身边的朋友我都认识，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也是听颜薇说起来，落落好像出了事情，所以……”
话音未落，陈岚就想要关门，被眼疾手快的胡文俊，以九层宫铃杖卡住了门锁。
“放手！”陈岚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
胡文俊却说道：“都察觉出她有问题了，时间有限，那就不要先礼后兵了。”
说着，胡文俊将手杖往前方一杵，顿时击中了陈岚，将其推到在地！
与此同时，空桑紧握镇魂锤，重重砸下！
“啪！”
门锁锁链断裂的刹那，大门被直接拉开。
“啊啊啊啊啊！”
耳边仿佛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那如同黑色薄纱一样的怪异气息，此时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纷纷从房间内爆发而出！
空桑的脸色有些难看，这种气息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想着现在是白天，被邻居看到了似乎也无法解释，于是在进屋的刹那，顺道也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唔！”
空桑再度反胃起来！
此时，陈岚已经起身快步走到了客厅那里，抽出茶几上的水果等，表情狰狞地盯着两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私闯民宅！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陈岚威胁道。
然而，空桑却没有将对方的话当回事。他现在已经几乎确定，陈岚身上有大问题！
因为，在他的眼中，陈岚周身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
这种气息，就如同一种腐烂的尸体的味道一样。
胡文俊也皱起了眉：“为什么她看上去就和一个活死人一样？不对，她应该是活人，但是身上却有着很浓郁的尸气！”
话音刚落，空桑身后，狄瑢和狄弛却浮现了出来。两人看着眼前的陈岚，顿时发出一阵嘲讽的怪笑声。
狄弛顿时大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有魔心，实力却那么弱，到头来竟是如此！”
“我还以为又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呢！”
空桑不曾理会两名看热闹的厉鬼，而是快步走向陈岚。
“你们找死！”陈岚立刻举起水果刀狠狠刺向了空桑。
“铛！”
顷刻间，镇魂音扩散而出。
陈岚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下来，举着刀的手停顿在半空，动弹不得！
空桑立刻取下水果刀，却见刀刃之上隐隐泛着红光，这是只有长时间砰了血又没有清洗干净才会出现的情况。
“果然有问题！”空桑环顾房间，这种让他觉得恶心的味道，绝大部分的确是从陈岚的身体内发出。
但是还有一些，似乎是在房间之中。
“在冰箱里。”狄瑢咧嘴一笑：“但是我劝你打开之前，有个思想准备才是。可能，会比你看过的任何一幕，都要恶心哦！”
空桑眉心一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只见他快步走入那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冰箱的冷藏区域，发现里面几乎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的保鲜盒。
当打开保鲜盒的刹那，空桑脸色骤然煞白，保鲜盒更是刹那间掉在了地上！从盒子里“滴溜溜”地滚出了两颗眼球！
胡文俊也是变了脸色。
空桑立刻将下方的冷冻区域打开，眼前抽屉里的一一幕幕场景，更是让空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内脏！手指！血肉！
一块块血肉仿佛被肢解的新鲜鱼肉一般，用保鲜膜包裹着，更是用记号笔写着对应的位置。然后就被整整齐齐放在冰箱当中。
“呕！”
空桑转身对着厨房水池呕吐起来！、
仿佛是看到空桑吃瘪很开心一样，狄瑢和狄弛笑的前仰后合。
胡文俊的脸色也是难看无比，她看了一眼依旧被镇魂音禁锢的陈岚，不由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嘿嘿……”狄瑢捂嘴笑道：“这手段，倒是有些像布置血肉祭坛。不过可惜的是，她不懂仪式，她只是一直在遵从内心的欲望。将这些血肉吃进肚子里而已！”
“她对这些血肉带着爱意，带着欲念。可是因为血肉之上带着不甘，带着尸毒。吃多了，心性自然就会产生变化。人，也就成魔了！”
一旁的狄弛也是露出一丝贪婪之色：“道教所言，十大魔鬼之一阳魔，因受怨憎会之苦，受色欲之苦，沉沦不绝，从而成魔！空桑，将她交给我，虽然道行不怎么样，但有魔心，对我来说也算是补品了！”
“闭嘴！”空桑擦了擦嘴角，转身看向陈岚。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太过疯狂，但空桑还是颤着声音问道：“这些血肉，难道都是许落落的吗？”
胡文俊眉心一跳：“这不可能吧，许落落既然被安葬在公募，那应该就已经是骨灰了才对。”
空桑却从地上捡起了一件东西。那是刚才没有从保鲜盒当中滚落的。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子弹！
“我们国家是禁枪的，这种东西，一般人根本碰不到。但是，许落落却是被枪杀的！我有理由怀疑，陈岚掉了包！”
就在此时，陈岚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镇魂音的禁锢，似乎要消除了。
空桑深吸口气，满含愤怒的朝着地面一拍。
“轰隆！”
一时间，陈岚背后的窗户骤然关闭。同时，透明的窗户上，从天花板开始，竟渗透下浓稠的血液！血液从窗户流到地面，如同一道猩红的屏障。而在屏障之中，无数面容凄厉的恶鬼们，纷纷挣扎着开始挣脱出来。
他们的手臂开始抓向陈岚，呜咽的口中不知道说着什么。
“陈岚，如果你想活命，就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空桑站在陈岚的面前，双眼带着一丝冷酷之色：“否则的话，溟泉水内的枉死恶鬼们，会将你拖入到血池地狱当中，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此时，陈岚却笑了起来：“你们不是来找落落吗？现在，你们找到了不是吗？”
“徐凡和许落落是你搞的鬼！”
这一刻，陈岚的眼中满是癫狂之色：“那又如何！凭什么！凭什么许落落要陪在徐凡的身边！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空桑眉头一皱，忽然看向狄瑢和狄弛：“你们刚才说，陈岚是阳魔？”
“心念不真或情欲四起，怨憎作念受着情怀，烦恼忧心是非竞乱，此阳魔之所试也。”狄弛狞笑道：“这就是《上经大法》里对于阳魔的陈述！”
“陈岚陷入情念欲望之中，又嫉妒憎恨徐凡，自然也就疯狂了！”
狄弛的话让空桑不由地看向陈岚：“你……喜欢许落落？”
陈岚浑身一颤，旋即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先是低沉，然后逐渐的开始变的疯狂起来。
“哈哈哈哈哈……不可以吗？我就是喜欢许落落！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有谁阻挡我，那个人就更该死！”
“但是！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男人却没死！”
“一切明明那么顺利的！”
忽然，陈岚又哭了起来，仿佛一个痛失挚爱的人：“呜呜呜……我只是想要陪在她身边，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想落落死的，我不想的……呜呜呜呜……”
空桑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陈岚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明明还流着泪水，可却又疯狂的大笑起来！
“不过没关系！落落死了！可是她彻底属于我了！我要吃了她！”
“让她和我融为一体！”
“只有这样，落落才能完全属于我一个人，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陈岚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至极的美味一样，竟露出一丝陶醉之色。口水，更是从她的嘴角流淌下来！
“你真是疯子！”空桑摇摇头，直接抓住了陈岚的额头。
胡文俊顿时说道：“空桑，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确定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空桑深吸口气：“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顷刻间，空桑进入到陈岚的意识当中。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佛门所讲，人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织盛。
怨憎会本来的指的是与人相处的苦恼。
当我们与无比讨厌的人处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时，就会心生烦恼、怨恨，烦得久了，也便是苦难了。
但是八苦本身就是在生活当中无处不在的。
所以，有的人会因为爱恋一个人而讨厌一个人，这也是某种怨憎会。
因此严格来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都属于一种精神层面，互相交缠的痛苦。
当人被这种怨恨的情绪充斥整个脑海当中的时候，人的行为就会出现偏离，就会心生恶念，甚至是疯狂。
这边是八苦中所谓的“怨憎会苦”
第三百七十二章 诡秘浮现 三人相识
视线恢复之时，空桑已经来到了陈岚的识海深处。
眼前，一幅幅同时在闪烁的画面，就如同电影胶片一样滚动着。
空桑的手轻轻一拨，眼前，便出现了校园的美妙景色。
“呃……呃……”
画面当中，许落落有些焦急地拦住身边走过的人，比划着什么。那些人都是大学生，游走在偌大的校园当中。
许是因为本身也不懂手语，亦或者是人性本身的冷漠造就，没有人为了许落落驻足。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许落落：“同学，你怎么了吗？”
说话的声音，是陈岚的。
许落落有些焦急，她取出手机焦急的按着什么。旋即，将屏幕递给了陈岚。
“宿舍在哪里？”
语气有些僵硬，或者在外人眼中，这样的问话方式十分的不礼貌。
但是，空桑知道，很多先天的聋哑人，他们是无法分清楚语气助词的用法的。所以和他们沟通的时候，很多人发文字都会非常的僵硬，也因此，会让不知情的人心中横生不满之心。
陈岚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在手机上录下文字：
“你要去几零几宿舍，我带你去。”
此时的陈岚，身上没有半点凶戾的气质，就如同一个看上去有些中性化的女生，有着女性温柔的同时，又有着一丝属于男孩子的安全感。
她热心地帮许落落拿着行李，许落落则有些笨重的跟在后面。
两个女孩的缘分，也在这一刻缔结。
空桑看着眼前都还有些青涩的两人，陈岚将行李拉到寝室的时候，许落落看了看宿舍床铺，又看了看自己拿到的信息，有些焦急的比划着。
“什么呀，哑巴啊。”
已经在许落落的位置铺床的女孩子一脸不屑的笑容，甚至都懒得理会许落落焦急的目光。
许落落在屏幕当中快速的打着字，但似乎是因为紧张，又会经常出错。
“我，恐高，所以下铺是我买的。”
看了眼屏幕上的文字，那个女孩却直接挥手打开了许落落。许落落顿时有些委屈，却又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只能微微低着头，带着一丝颤抖和害怕，准备爬上上铺。
关键时候，陈岚却拉住了她。
“喂，上铺和下铺缴纳的住宿费可不一样。你花着上铺的钱，却抢人家的下铺，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陈岚有些不爽的一把夺过女生的手机。
“你干什么！”女生顿时尖叫起来。
“少在这里啰嗦，赶紧给我滚到上铺去！听见没有！”说着，陈岚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咚！”
闷声之下，陈岚眉头却不眨一下，倒是把几个寝室里的女孩都吓了一跳。
那个女孩似乎也没有想到陈岚这么难缠，有些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凶什么凶嘛，不就是一张床吗？”
陈岚冷冷一笑：“不就是一张床？”
说着，陈岚看向这个六人寝当中其余四个女生：“听着，我叫做陈岚，宿舍就在你们隔壁。也是这一层的舍管部的，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她，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众人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
陈岚帮许落落将床铺都整理好之后，在对方的手机上发了一段文字：“我就住在隔壁，如果她们欺负你的话，跟我说，我揍她们！”
许落落捂嘴笑了起来。
这一瞬间，女孩弯弯的月牙带着一丝单纯的笑容，如同向阳而生的太阳花一样。
就在陈岚准备回自己宿舍的时候，却在门口被许落落抓住了衣服。
回头一看，却见许落落笑着递给自己一个棒棒糖。
陈岚一愣，旋即接过棒棒糖之后，摸了摸许落落的脑袋。
识海之中，看着陈岚阳光有活力的模样，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分仗义、干练的女孩，竟然会变成肢解自己心爱之人的魔鬼。
此时，空桑拨动眼前的画面，这里是一处篮球场。
陈岚穿着运动服，和一群男孩子打着篮球，不论是三分球还是篮板，都丝毫不亚于这些男生。而在这群男生当中，空桑看到了徐凡的身影。
此时，徐凡和陈岚是两个队伍的，彼此之间，正在争夺一个篮板。
而在观众席上，许落落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她穿着素雅的长裙，看上去和一旁一些窃窃私语，或者是看着男孩子不免害羞的女孩格格不入。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陈岚的身上。
很快，哨声吹响起来，是中场休息的时候了。
陈岚笑着走到许落落面前，许落落也很熟练的递过去一块毛巾还有一杯水。
笑眯眯地接过之后，陈岚顺势拍了拍许落落的肩膀。
这似乎是陈岚和许落落之间特有的一种暗号吧，许落落连连摆着手。
而这一切，也被徐凡看在了眼中。
“哎呦，徐凡，你也有看美女的时候啊！”忽然，一个男孩子笑嘻嘻地勾住徐凡的肩膀。
徐凡翻了个白眼，推开对方：“离我远一点，身上一股味道。”
“啧，洁癖的人真就是麻烦。你看的那个女孩叫许落落，是我们大学很有名的校花哦。”徐凡的队友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许落落是个聋哑人，而且一直以来，也几乎只跟陈岚在一起。”
“在一起？”徐凡有些诧异。
“我跟你说哈，按照我追女孩的直觉来说，陈岚一定是喜欢许落落的！”徐凡的队友悄悄说道：“而且不是一直有传言吗？陈岚不喜欢男孩子，喜欢女孩，你看她那个假小子的样子，也看出来了吧。”
“不过说真的，陈岚长的确实很中性，也很帅气。”
徐凡摇摇头，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
但是，空桑却看到对方的眼神当中，多了一抹奇异的色彩。也许，许落落那安静文雅的性子，在这一刻已经走进了徐凡的心中，开始点起一阵涟漪。
“这么看来，徐凡、许落落、陈岚三个人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可是，徐凡不是警察嘛，按道理应该是在警校。嗯……也对，警校当中也有其它专业。不过那个和徐凡说话的男生，看上去有些面熟？”
空桑隐隐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对方？
就在空桑准备调转接下来的画面观看的时候，整个识海却忽然掀起一阵波涛。
“嗯？”
空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旋即，那还在识海当中浮现画面的片段，竟纷纷化作一片漆黑！
“这是……”
不等空桑反应过来，自那识海之内，竟突然出现两条宛若章鱼一般的触手！
这章鱼触手不由分说，如同软鞭一样，直接抽向了空桑。猝不及防之下，空桑身体顿时栽落到识海水下！
水的温度有些冰冷，有些昏暗。但是透过海面之下，空桑却看到了一条扭曲无比的章鱼！这章鱼的触手根部，竟浮现着一些人类的面孔，这些人类面孔都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更发出一阵哀嚎的声音。
“呃！”
空桑痛苦的捂住耳朵，在识海之内，他的一身手段是用不出来的！
一时间，空桑陷入到不妙的境地之中。
与此同时，在外界，陈岚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原本牵制陈岚的溟泉枉死恶鬼纷纷开始破溃，在一阵刺耳的尖叫之中，他们的身体开始逐渐消亡。
而在陈岚脚下，竟出现了一滩水渍！
“嗯？不对！”胡文俊连忙挥动权杖，朝着地面重重一敲。顷刻间，先天八卦拓展而出，包裹整个房屋。
然而：
“呃……呃……”
一阵呜咽声，似人非人，紧接着，那水渍之中竟出现几条臂粗的章鱼触手！这些触手开始缠绕陈岚的身体。同时，在陈岚的额头上，竟骤然出现了第三只眼睛！
伴随眼睛睁开的刹那，里面的眼球开始上下左右急速的摆动着，似乎在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何方孽障，在此作妖！”
胡文俊一声怒喝，卦位扭转，陈岚身边，顿时出现一道火环！
“离火卦！”
伴随掌心一抬，胡文俊手中权杖“叮铃”作响，燃烧的火焰也开始汹涌起来！然而这一切，却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章鱼触手浮现而出！
“空桑，快醒来！”胡文俊顿时大喊道。
然而此时的空桑，也不好过，识海当中，正在和那章鱼触手不断纠缠。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惊怒交集的空桑，只能用蛮力硬生生撤开缠绕的触手。
而在另一边：
一个略显昏暗的房间之内，花无常坐在窗台上，身边的窗帘吹着凉风。
沙发上，痛苦座花道楼抿了一口咖啡：“嗯，味道不错。”
“哥哥，我不明白，这次的事情，明明我出手就可以直接从项羽那里抢过真情血，可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
“先是让我找上还处于虞美人状态的虞妙夕，唆使她和颜薇定下这个关于情爱的赌约。”
“然后又让阴七昧将那些人召过来。徐凡的事情，本来很好解决，说白了也就是一段三角恋情。可现在有了他们的加入，一切全都不同了。”
“陈岚的模样，我刚才去看了，恐怕……已经成魔了。”
墙壁的阴影处，阴七昧站在那里，他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审视之色也是不言而喻。
花道楼缓缓说道：“妹妹，有时候做事情，千万不要自己出手。否则的话，就很容易留下把柄。罗天怎么样？算作是我们三人的前辈，可是到头来呢？亲自出手的代价就是被仵作挫骨扬灰。”
“所以，让他们来，也算是保险一点。只有最大程度的刺激徐凡、陈岚和许落落，才能间接性的刺激到虞妙夕。别忘了，自始至终，虞妙夕和项羽的目的，并不相同。”
花无常皱着眉：“我就是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怪谈协会的人，和邪心教可不同。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之前，罗天偷偷让他们进来，我们还算不知情，这件事情算不到我们头上。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张弛知道了，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已经到了他的底线。”
花道楼微微一笑：“所以，我们不要出手。自始至终，对方的出现，就是因为罗天。”
“罗天为了长生祭无所不用其极，还联合了岛国的阴阳师。结果阴差阳错，将这群疯子不小心弄到了九州，这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如果张弛来找我们的话，那就直接将对方的身份曝光，让他们互相争斗吧。记住，这一次，不到最后，我们不要出手！”
“毕竟……项羽这等应该淹没在历史当中的人物竟然也开始复苏，这就说明……九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要开始混乱了。”
“不过……还是要帮打更人一把的。他现在，还不是怪谈协会的人的对手。”
说着，花道楼手中的咖啡，泛起一阵涟漪之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胡文俊正在以离火卦压制章鱼触手的画面：
紧接着，花道楼身边的痛苦卷迅速展开：“吾，以痛为名，以苦为食。思及所致，森罗地狱！”
顷刻间，陈岚的身后，竟浮现出一个如同脸盆大小的鬼脸！鬼脸一脸扭曲和痛苦的表情，旋即，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会看到一些聋哑人士，彤山身边，外卖员里是聋哑人的居多。
尤其是天生的聋哑人，他们在发信息给到顾客或者是门店的时候，语气都会非常生硬，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他们好像很不礼貌。
实际上，对于聋哑人来说，他们的第一语言是手语。我们的文字，对他们来说，是手语的基础上才能学习的。
就和我们学习英文的概念差不多。
对于聋哑人来说，发布正常的文字，就像是堆积木，他们不知道要如何遣词造句，要做到和一般的语法、语境一样，是要付出相当大的努力的哦。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怪谈协会 三人旧事
对于突如起来的变故，胡文俊终于明白，在陈岚的事情上，背后一定有人故意插手了！所以，陈岚才会成为魔！
九层宫铃杖敲向了那张痛苦鬼脸。可鬼脸的身体一阵模糊，竟直接躲过了冲击！旋即，血盆大口直接将陈岚吞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下，那些章鱼触手仿佛是愤怒了一样，触手开始接连拍打痛苦鬼脸！并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可伴随伤口越来越多之后，痛苦鬼脸的气息竟越来越暴戾起来！原本面露惨痛之色的眼神，此时竟开始凶戾起来！
“啊啊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叫声下，痛苦鬼脸左右两侧忽然出现两只鬼手！鬼手直接刺入到水渍当中，将那章鱼出手狠狠往上拔！
“咚！”
顷刻间，一个长满了人脸肉瘤的如同七八岁孩子大小的章鱼怪物被直接甩在了墙壁上。
那章鱼怪物发出一阵尖叫声，身体在干燥的地板上抽搐着。
“咳咳！”
空桑也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
原本他觉得自己恐怕没有办法那么轻松的挣脱，可就在最后关头，那章鱼怪物却忽然非常痛苦，然后就松开了他。
“快回来！”
眼见空桑苏醒，胡文俊几乎一把将其拽到身边。
“砰！”
窗户碎裂的刹那，痛苦鬼脸已经带着陈岚消失在夜空之中。空桑看着那还在抽出的章鱼怪物，一脸骇然之色：
“这是什么东西！”
胡文俊摇摇头：“不太清楚，但是……这怪物身上有一股很诡异的邪气。”
此时，章鱼全身的水分开始迅速蒸发，逐渐的，蠕动的触手也不动了，似乎是没有了生机。
空桑见状，连忙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了征老板。
“先走吧，这里玻璃碎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到时候我们解释不清。”胡文俊权杖挥动，脚下出现奇门遁甲。
紧接着，便和空桑两人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子内部，顿时陷入一阵静谧。
而原本似乎已经死亡的章鱼怪物，此时竟又开始活动起来。它的身下出现一滩水渍，紧接着，一个人影逐渐从水渍当中浮现。
定睛一看，竟然是空桑和陈涛在长生祭事件当中，于飞机上，递给空桑名片的那个叫做徐晔的人！
“嗯……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国家。”徐晔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个鬼脸也有有趣。到底是谁，在我的手底下夺取食物呢？得让他品尝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啊……”
此时，章鱼如同过来，吐出一口血红色的汁水。
旋即，如同一片水镜一般，竟是映照出刚才在房间内发生的一幅幅画面。
“哦，是走阴十部的人吗？有趣了，呵呵……”
……
另一边，空桑刚刚回到住处，便接到了征老板的电话。
“空桑，那个章鱼，是你碰到的吗？”
“是的。老板，那也是什么传说当中的怪物吗？”空桑不禁问道。
“那的确是怪物，但并不是九州神话当中诞生的怪物。”征老板沉声道：“如今，是全世界怪力乱神都开始频繁复苏的时候，国外也有相应的存在逐渐苏醒过来。”
“看你所接触到的那个怪物的模样，应该是斯居拉。这是一种记录在希腊神话当中的魔兽。”
“不过……一般来说，这些东西不太可能会出现在九州。因为恶司部门的人一直在做着相应的防范。”
“会不会是邪心教呢？”空桑询问道：“大姐说了，最后将我们调查的对象劫持走的，乃是一个痛苦鬼脸。这种手段，大姐说就是痛苦座花道楼的成名招式。”
“不会是他！”征老板立刻回应道：“邪心教本身的手段虽然凶残，但是这个教派本质上所想要的还是长生。他们是一群为了长生而联合的势力。”
“同时，邪心教的核心手段，也是从汉传佛教当中转变而来。这种召唤魔兽的手段，不是邪心教的招式。”
“反而……更像是怪谈协会的手法！”
空桑一愣：“怪谈协会？那是什么？”
征老板解释道：
“一个在亚洲地区和欧洲地区组成的恶势力。”
“这个组织的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无法解脱的绝望和恐惧。一直以来，他们的手段非常残忍，所以也是恶司那边一直防范的对象。”
“不过这些暂时还不是你应该去触碰的。单单凭借章鱼斯居拉，我也没办法确定，来的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情，我会让张弛那边跟进的。”
挂了电话之后，胡文俊问道：“现在，唯一的线索陈岚，要么是在怪谈协会的手中，要么是在邪心教的手中，你准备怎么做？”
“不，还有办法。”王麟却说道：“在陈岚的记忆当中，我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这个人当时和徐凡是一个篮球队的，而且，在我们前往公安局的时候也遇见过。”
“你……是说，那个一开始拦住我们的小警察？”
“是的。”空桑点点头：“所以，我们可以找他了解一下，徐凡、陈岚、许落落彼此在大学时期的关系。”
……
第二日，来到公安局的空桑，首先将陈岚的事情告知了队长以及记忆当中，徐凡的那位同学——张强。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连忙报备队长之后，拉着作为目击者的空桑、胡文俊来到了现场。
当众人从冰箱当中看到那一切的时候，有些年轻一些的警察也是忍不住反胃起来。
客厅角落之中，张强一脸憔悴的模样。
空桑问道：“张强先生，我需要知道大学时期，陈岚、许落落、徐凡之间的关系。因为就我目前知晓的情况来说，在大一的时候，许落落似乎只和陈岚待在一起。”
“后面，她是如何和徐凡相爱的呢？还有，陈岚在这过程当中，究竟有没有做过一些比较极端的事情。”
张强抽出一根香烟，似乎回忆起那段经历让他也很痛苦一样：
“你了解的没错，许落落从一开始，因为是聋哑人的关系，所以只有陈岚愿意带着她。那个时候，我们还打趣，说陈岚交了女朋友。”
“当然，每次这么说的时候，陈岚也不反驳，甚至有一次还说‘也未必不行’这样的话。当时我们都不太明白，只当这是玩笑话也就一笑了之了。”
“其实，大一的时候，徐凡和许落落还不是很熟悉，只是因为打篮球，有的时候社团会出去聚餐，一来二去的，因为陈岚，许落落和社团内的男生也就熟悉了一些。”
“可能是一来二去，逐渐熟悉了起来。终于在大二的时候，徐凡决定和许落落表白。不过……第一次表白，却出了状况。”
张强露出一丝苦笑：“当天，徐凡发了信息，告知许落落，自己喜欢她。如果她愿意成为他的女朋友，就在大学咖啡厅那边见面。”
“当时，徐凡已经准备了要给许落落的礼物。许落落性情很单纯，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糖果。按照她发过的信息，就是在福利院的时候，很少有机会吃到糖果。”
“可最后，来碰头的却不是许落落，而是陈岚。这让徐凡非常意外。”
空桑不禁说道：“难道……是陈岚偷看了许落落的手机，然后不让许落落来吗？”
“不单单如此。”张强重重吐出一口烟：“实际上，是许落落满怀欣喜的情况下，主动将信息给到陈岚观看。我想，当时的陈岚，恐怕已经真正喜欢上了许落落了。”
“而且，为了不让许落落去，陈岚直接将许落落绑在宿舍，然后自己代替赴约之后，直接和徐凡打了一架。”
“从那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陈岚喜欢许落落。但是你知道的，人言可畏，更何况还是在大学。”
“消息传开之后，原本就有些欺负许落落的舍友，就开始变本加厉。而陈岚也是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极端。”
“极端？”空桑皱起眉头：“难道，陈岚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张强点点头：“在半年之后，徐凡再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许落落表白。那一次，社团的同学都去做了见证。徐凡单膝跪地，捧着许落落喜欢的卡通熊，很浪漫的，许落落也很感动。”
“可这一切，又被陈岚破坏了。陈岚……捅伤了徐凡！”
“第二次的表白，最后却将自己送进了医院。但是，也正因为这件事情，一直有些懦弱自卑的许落落，开始反抗了。她也无法再忍受陈岚越发强势的控制欲，因为她并不喜欢陈岚。”
“实际上，可能对于许落落来说，甚至都没有能够察觉到陈岚的感情吧。陈岚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学校处分开除。徐凡也在出院之后，终于和许落落走到了一起。”
“其实，徐凡和许落落在一起的过程，包括相爱的过程，并没有太多戏剧化的地方。两人就如同普通的大学生，因为好感而走到一起。”
“但是徐凡真的很爱许落落，为了她学习了哑语，更帮助她的学业，我们以为，这对佳人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就在毕业晚会那天，出现了一件很邪门的事情！”说到这里，张强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
这一刻，张强似乎想说什么，但眉眼之中的恐惧以及忽然一闪而过的冷冽光芒，让空桑脸色一变。
“大姐！”
空桑轻唤一声。
胡文俊也自然明白张强身上似乎出现了问题。九层宫铃杖微微一晃，一阵铃声之下，众人纷纷安睡。
“张强！张强！”
空桑取出打更锣，镇魂音回荡在房间之内。
然而，这并未减弱张强的痛苦！反倒是在其额头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只眼睛！那眼睛和之前陈岚额头上出现的一模一样！
“这是怪谈协会的手段！这是诅咒！”胡文俊立刻说道：“那段毕业典礼，应该是核心！”
空桑下意识的就想进入张强的仪式，但是想到识海之中的章鱼，顿时明白这个方法还是太冒险了一些。
“小潮！”
顷刻间，鬼气弥漫，空桑全身开始产生变化。旋即，空桑刺破指尖，鲜血在地板上画出一个黑魔术的阵图！
空桑冷冷道：“诅咒吗？那和欧中中世纪的黑魔术相比，会如何你？”
莫斯提马的神像纷纷出现在了张强的附近。伴随古老的咒文，一条条手指粗细的锁链纷纷从莫斯提马的额头上探出。
“啊啊啊啊啊！”
莫斯提马神像的双眼，纷纷流出黑色的泪水。
那些锁链，则在这一刻，同时刺入到了张强眉心那只诡异的眼球当中。
痛苦的尖叫声下，张强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而在其身后，则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那道人影穿着笔挺的西服，限量而夸张的色泽。
手中，更是握着一柄欧洲复古风格的手杖。
“空桑，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你，你是……”这一刻空桑瞳孔微缩，骤然想起了对方：“你是飞机上的那个唯一不属于罗天阵营的人，徐晔！”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怪谈协会，十二怪谈之一，绅士。”
【作者题外话】：这里所展现出来的徐晔和飞机上，空桑视角下的徐晔不论从外表还是从举止，都有了极大的反差。
并不是彤山更改了徐晔的设定，这种反差，也是徐晔的设定之一，后面会慢慢铺开哦。
邪心教并不是要即将全灭，所以才急急忙忙弄出怪谈协会。
实际上，设定中，怪谈协会是借助邪心教，希望可以在九州作恶。
而邪心教是借助怪谈协会来分散注意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疯狂派对
对于突如其来的怪谈协会，空桑沉声道：“所以，陈岚的事情，并不是邪心教所做，而是你一手策划的？”
徐晔却做了一个西方绅士的礼节：“并不是我策划，而是陈岚的欲望吸引到了我。”
“怪谈协会，对普通人不感兴趣。也不会和一般的罪犯一样挑起事端。”
“我们只会被心里本就有强烈黑暗的人所吸引，然后，我们会帮助他们释放他们心中的压力。”
“正如我，自始至终，我所想要的，仅仅是一处充满欲望的戏剧啊！”
说着，徐晔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张强的脸颊，陶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自己精心打磨的艺术品一样：“这个孩子，是从当初那次表演当中少数生还的几人之一。”
“不过很可惜，他和陈岚相比，终究只是一件残破的艺术品。当初，我也是给过他机会的。”
空桑和胡文俊对视一眼，不打算再和徐晔废话。
两人同时出手！
镇魂音扩散而出，莫斯提马神像也僵硬的扭动起脖子，那些锁链如同灵蛇一般，开始转而刺向了徐晔。
徐晔轻轻一笑，如同一个在剧场里漫步的舞台剧演员。
他夸张的步伐和戏剧性的还击，挡住锁链攻击的同时，脚下出现了一滩水渍。
“呼……”
带着海味的咸腥之风吹在偌大的房间之内，一条条蠕动的章鱼触手也开始攀爬而出，它们遵循着绅士的动作，狂乱的舞动起来！
“砰！”
“嘶啦……”
锁链和触手互相碰撞的刹那，如同两个力气不分胜负的人。锁链开始崩碎，触手也开始断裂。
“叮铃！”
铃铛声作响，胡文俊骤然出现在了徐晔的身后。
“哦？这是你们九州有名的奇门遁甲术吗？原来如此，你也是走阴十部之一吗？”徐晔不慌不忙，手杖挡住了九层宫铃杖。
“砰！”
胡文俊的眼中布下一层阴霾之色，因为刚才那一击，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
“呵呵……”
优雅的笑容伴随皮鞋触碰地板的清脆声音。
“哎呀呀……”
借助手杖，徐晔平稳落地之后，微微鞠了一躬：“九州人面对国外的圈内人士，都是这么敌意的吗？”
空桑冷冷一笑：“不是我们有敌意，而是遇见你们从来就没有过好事情。”
“唉，为什么九州的人永远都欣赏不了艺术呢？那种从绝望当中重生出来的自己，突破了一切桎梏的自己，展现出完全的野性和欲望的，才叫做自己呀！”
“你那不是自己，你那是毛病！”空桑的声音如同寒冬一般，带着一丝冷冽。
徐晔笑了起来：“其实你们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真相。对吗？”
“你们想知道，徐凡和许落落之间的情爱，想知道陈岚的变化，想知道张强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是什么，对吗？”
空桑和胡文俊没有说话。
“哎呀呀，这下有点不妙呢？我赶时间呢。”徐晔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十分夸张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手表：“既然如此，便让你们观赏一下好了。”
“观赏一下，我精心谱写的，当年的剧本……”
话音落，徐晔的身体骤然炸开，顿时迷了两人的眼睛。
胡文俊和空桑擦了擦进入眼中的水花，视线恢复之下。
眼前，却已经不是在陈岚的公寓了。
“这里是哪里？”
看着眼前的奢华房间，空桑皱着眉：“这里很奢华？”
转过身，空桑看着窗帘之外，那落地窗户下的景色：“山？这里在山上？难道是某个度假别墅？”
说着，空桑看向胡文俊：“大姐，这是幻术吗？”
胡文俊摇摇头：“我以风水八门推算，看不出。按道理来说，我们现在所经历的应该就是幻术，但是这种真实感……看来，这个叫做徐晔的男人，道行很高。”
“我估摸着，善恶司内，能够和其对抗，恐怕除了梁森、张弛和恶司武职部长之外，没有第四个人了。”
“而且……他们似乎很疯狂！”胡文俊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之色：“有些难办了，邪心教几乎都是为了长生在不断的作案，这还能对症下药。如果九州进来了这群疯子，恐怕……”
“咚！”
突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引起了空桑和胡文俊的注意。
“听声音……有人上了楼梯？”
疑问之中，却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速度越来越快！
“咚！”
“咚！”
空桑见状，连忙在墙壁上画出一个魔术阵图。
“大姐！”
说着，空桑拉着胡文俊直接进入阵图之中，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墙壁之内。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魁梧身影放缓了脚步，缓缓地走进了偌大的房间。昏暗的房间内，随着这道身影越发靠近窗户，透过夜空之下的月光，来人的面孔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隐匿于黑魔术当中的空桑看到来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诧。
因为，那猩红的橡胶围裙、仿佛被硫酸所侵蚀过的惨白面孔、染血的金属面具，以及其手中所拿着的电锯，这明明是在长生祭事件当中，已经被除掉的杰夫杀手！
“杰夫杀手为什么会在这里？”惊疑之中，空桑面露沉思。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还是回忆世界，亦或者，是之前发生在张强等人身上的梦魇。”
“这么看来，罗天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和怪谈协会合作了？徐晔当初登上飞机，并不是适逢其会，而是有意为之？”
一连串的问题之下，却见杰夫杀手忽然看向了空桑和胡文俊的方向。
两人心中一惊，如果说这是一个回忆性的世界，那对方怎么会看到自己？
还是说……
“嘟……嘟……”
下一刻，马达发动的声音伴随电锯告诉旋转起来。
“快退！”
空桑和胡文俊几乎立刻从黑魔术阵图当中钻了出来，而电锯也直接斩在了墙壁之上。
“招阴诀，黄泉水！”
空桑掌心一拍，黄泉水鬼蜂拥而出，杰夫杀手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电锯来回砍劈，黄泉水鬼顿时被砍成两半！
“去楼下看看！”
胡文俊脚下出现奇门遁甲，拉着空桑直接出现在楼梯口。
“吼！”
杰夫杀手有些笨拙的转过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咆哮之下，顿时冲了过去！
胡文俊将门重重关上，同时先天八卦浮现，一道火墙取而代之！
“咚！”
杰夫杀手似乎是在撞门一样，但被离火卦封锁的房门似乎无法被轻易破开。
这个时候，两人转过身。
昏暗的环境看不清事物，但鼻尖萦绕的一点血腥味，还是让两人谨慎起来。
“轰隆！”
窗外，一声轰雷，伴随白色的电光，昏暗的房间刹那间明亮了一瞬！
当看清楚眼前旋转楼梯上的景象时，空桑和胡文俊不由地变了脸色！
因为，墙壁上满是血迹不说，就连扶梯上还趴着一些已经残破的尸体！
这些人看上去似乎都非常稚嫩，都是大学生的样子。
他们的死状非常凄惨！
如同被野兽啃食了一样，割裂的伤口、破裂的骨头、粘粘的肉芽，直到死亡之前，他们的眼神还带着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噗嗤！”
空桑忽然感觉到，脚下的触感似乎不太对。
低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自己踩到的，竟然是猩红的内脏碎肉！
此时，尚未流干的血液，顺着楼梯的弧度，不断地往下流淌，铺成了一条如同鲜血和碎肉构造而成的“红毯”一般！
突然，仿佛机扩运转的声音下，一阵诡异的童谣声在别墅的镶嵌式音响当中传出：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诡异的童谣，诡异的台词，诡异的语调，但这一切，空桑并不陌生，叫做《谁杀死了知更鸟》。
而伴随着童谣，一阵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如同接触不良一样。更如同魔鬼的引诱，放肆的挑衅，似乎是故意提示着空桑和胡文俊，这里将会是这出戏剧最高的部分！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隐隐的，一阵欢笑声从里面传出。
“走，去看看。”
空桑和胡文俊两人悄悄来到了拐角的位置。
眼前，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面积看着很大，而略显微弱的灯光之下，有很多人在那里放声大笑。只是别墅太大，再加上音响播放出的童谣，所以先前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这些人空桑有些印象，在回忆的世界当中，他看到过，几乎都是徐凡、许落落、陈岚三人的同学。
他们在一起碰着杯，彼此环抱着对方的身体，跳着如同欧洲中世纪的双人舞，高脚杯当中猩红的液体看不清是葡萄酒还是什么。
他们的衣服上沾染了鲜血，脸上也有一些正在滴落的血液。
“哈哈哈哈……”
“嘻嘻嘻……”
有的人的笑容很放肆，很大声。
有的人捂着嘴偷笑着，似乎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文雅一些。
还有的人似乎已经笑弯了腰。
更有仿佛热恋的男女，他们疯狂的跳着舞，双眼当中浮现着一种疯狂的，对爱侣的迷恋。
女孩饮了一口酒杯当中的猩红液体，旋即亲吻上男孩的嘴唇。
男孩也欣然接受，两人在血肉的狂欢之中相拥！
“咕嘟咕嘟……”
煤气灶上的汤锅之中似乎还在煮着什么。
一丝丝的血水从被蒸汽顶起的锅盖中溢出。
空桑骇然地看着这一切。
“大姐，如果这是张强当初经历的，那张强、徐凡、许落落他们都在哪来？”
突然，雷电再度划过，白光一瞬间映照出空桑和胡文俊有些恐惧的面孔。
空桑下意识的看向胡文俊，眼角的余光就在雷光之下看到了身后突然出现的魁梧身影。
“不好！”
空桑心中骇然无比，一把将胡文俊推开的同时，自身也翻滚到后方。
“咚！”
电锯劈落而下，将地板直接砍出了一个碎片。
此时，知更鸟的童谣播放出更加放肆和癫狂的音色，杰夫杀手再度举起了手中的电锯。原本在厨房当中狂欢的年轻男女们，此时也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所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空桑和胡文俊。
忽然，他们又笑了起来。笑容带着一丝夸张的弧度，眼神充斥着说不清楚的疯狂。
然后，他们拿起了厨房内的刀具，一个个跳着优雅的舞步，踩在满是鲜血的地砖上，口中合唱着知更鸟的童谣，一步一步，缓缓踏来！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谁杀死了知更鸟》是英国很有名的一首童谣。
这首童谣被收录在《鹅妈妈童谣》当中，也是最早的儿歌集。
不过实际上，这本童谣并不是给小孩子看的，最早的版本当中，很多童谣都是借助怪诞、阴暗、血腥，来讽刺当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大约数量，差不多是在八百多首。
《知更鸟》这一首，算是大众可能比较熟知的了，不过因为这首童谣有些诡异，所以国内的版本似乎没有收录。
至于这首童谣背后映射的是什么，彤山不太方便放在这个上面，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去网页上搜搜看。
而随着这首童谣的诡异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之后，也逐渐的运用在了很多推理故事当中。
……
这里使用《知更鸟》，就是为了突出一个风格如同国外的怪谈协会的怪诞。
怪谈协会和邪心教不同。
邪心教是有纯粹的目的，也就是长生、权利，就好像我们国内的很多神话鬼怪故事一样，妖怪都是有明确目标的。
而西方的怪谈，则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诡谲。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大多数是为了伤害别人而伤害别人。这可能也和西方国家截然不同的民族根本性有关。
所以，将怪谈协会赋予西方黑色童话和黑色童谣的风格，也是为了打造一个与邪心教完全不同的反派。
第三百七十五章 演出的序幕
空桑深吸口气，一抹漆黑顿时包裹双目。
旋即，阴气弥漫之下，空桑蹲下身，在地上画出一个魔术阵图。念诵咒文的刹那，伴随黑雾弥漫，阵阵羊蹄声中，羊角恶魔们纷纷睁开猩红的双目，从黑雾当中钻出。
面对羊角恶魔，从厨房当中，迈着双人舞步伐的疯狂男女们，眼中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依旧挂着那抹癫狂的笑容，缓缓举起手中的尖刀。
下一刻，羊角恶魔和这些人便混战在一起！
空桑见状，也没有再多关心什么。毕竟这些疯狂的人说到底也只是人类而已，虽然看上去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而且和这个别墅当中的杀戮惨案也有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恶魔，力量差距还是很悬殊的。
“砰！”
一名男生被羊角恶魔顶在了墙壁上，纵然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他却没有半分痛苦之色。眼角的余光，依旧是那么疯狂。起身之后，带着踉跄的步伐，就再度冲杀而上！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了。”
说着，空桑看向杰夫杀手！
此时，杰夫杀手终于从碎裂的地板中，将电锯拔了出来。他目录凶光地看向了空桑。
空桑刚要动手，胡文俊却站起来说道：“空桑，这里交给我，你再去里面面看看。按照那个绅士说的，张强应该在这里！”
“二楼就一个房间，那他应该还在一楼！”
“好！”
奇门遁甲运转，空桑和胡文俊的位置瞬间做了交换。面对电锯逼命，胡文俊冷笑一声，九层宫铃杖直接格挡：“不人不鬼的东西，给你脸了是吗？”
顷刻间，胡文俊的权杖上出现一团火焰，在杰夫杀手的身上直接炸开！
而在胡文俊周身，一阵清风不知从何处刮来。
“风助火势！启！”
顷刻间，刚刚从炸裂的火焰当中挣脱的杰夫杀手又被狂风席卷。风刃堪比尖刀，更让隐隐有些熄灭的火焰直接升腾起更加灼热的温度！
一时间，接连的爆炸和狂风的切割，引起杰夫杀手一阵哀嚎。
与此同时，空桑也穿过了那个开放式的厨房，有些狭窄的走廊上，厨房后面除了一个卫生间之外，竟然只有一个房间！
空桑不禁有些诧异这个别墅的布局。
毕竟从整体面积来说，这度假别墅的面积不算小了，可楼上只有一个庞大的房间也就算了。楼下竟然也是如此，一个大客厅，一个大厨房，然后就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小房间的门似乎关闭着，空桑也顾不得其它，镇魂锤直接将门锁砸断！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了空桑的双眼！
“铛！”
关键时刻，匕首被打更锣挡住。定睛一看，偷袭的人，竟然是张强！
张强看到空桑的时候一愣，旋即竟是一把抓住空桑的肩膀：“徐凡！我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也和他们一样都疯掉了！怎么办！我们现在要怎么逃出去啊！”
一连串的惊呼询问，却把空桑问懵了。
张强称呼自己是徐凡？
难道，这个世界的确是张强的回忆，但是……徐晔却将自己的身体做了替换？自己扮演的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参与者？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明明应该在回忆当中的杰夫杀手会看到他们，甚至想要杀死他们！就好像舞台剧一样，你所扮演的角色也许是假的，也许是真的。但当下，你就是那个角色！
“这个疯子！”空桑暗骂一声：“还真当这是戏剧了！”
念及至此，空桑立刻说道：“张强，立刻跟我走，我们逃出去！”
张强重重点了点头。
当张强看到那些被羊角恶魔所阻拦的疯狂的同学，顿时恐惧的大喊道：“就是他们！他们忽然跟疯了一样！他们杀了好多同学！”
空桑当然清楚，毕竟刚才再疯狂、再血腥的场面他也看到了。
和胡文俊对视了一眼，两人来到大门口。
“等等，徐凡，你不管许落落了吗？”
空桑一愣，顿时明白，对方说的是胡文俊。这么看来，胡文俊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许落落了。
“不对，这门为什么打不开！”
空桑拼命的旋转门把手都于事无补。索性，又举起镇魂锤狠狠砸了下来。
“砰！”
空桑手腕发麻，惊疑地看着完好无所的大门。
“这怎么可能！”
“徐，徐凡……”张强的声音无比颤抖，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这是我在房间里捡到的！”
空桑定睛一看，红色的墨水写着一连串的英文单词，翻译过来就是“要想结束这场华丽的剧幕，就请找到关键。”
“找到关键？”空桑眉头紧锁。
此时，一阵怒吼引起了空桑的注意。却见杰夫杀手的身体，在胡文俊的轰炸之下，逐渐开始破碎！而在其破碎的地方，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发光点！
“嗯？”空桑本能的感觉到这东西似乎应该是关键，因为在之前的长生祭事件当中，击杀杰夫杀手的时候，他的身上并没有出现这种发光物。这就说明，这个东西本身不属于杰夫杀手，而是被人放在里面的！
“张强，你先在这里等着！”
说着，空桑直接冲了过去，镇魂锤朝着杰夫杀手破碎的胸口狠狠砸了过去！
顷刻间，一个巴掌大的硬币掉落在地上。硬币似乎是银质的，正面镌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咒文，而在背面，则是一朵盛开的黑色蔷薇！
而黑色蔷薇，在花语当中的含义代表着“憎恨和永远的死亡”！
失去了那枚古怪的硬币之后，杰夫杀手的身体如同遭到了重创一样。他的身体开始逐渐缩小，变成了空桑之前在长生祭事件当中看到的体型，身上那种凶戾疯狂的气息，似乎也削弱了不少。
杰夫杀手踉跄了几步，后退的同时，那夸张的嘴角竟缓缓吐出一个词“beatthegame”！
“游戏通关？”
空桑一愣，却见杰夫杀手的身体竟然开始融化，逐渐的在两人面前，变成了一滩漆黑的墨水！
然而另一边，那些疯狂的学生却并没有停止。而就在此时，一头羊角恶魔将其中一个学生的手臂穿了一个窟窿！窟窿之中，竟然也看到了那如同黑蔷薇玫瑰的硬币光芒！
“这些人身上，也有那些硬币？”
空桑和胡文俊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串更加真实的回忆而已。所以，下手自然是没有任何顾忌了。但是，当两人要动手的时候，张强却跑过来阻止他们！
“徐凡、许落落，你们要做什么！他们是我们的同学啊！还有，你刚才……你刚才怎么把老师给……”张强的眼中满是惊恐：“难道，连你们都疯了吗？”
空桑顿时明白过来，在张强的眼中，那所谓的杰夫杀手，应该是他们的老师。
但是现在，根本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更何况，这里是回忆世界，生死关头和一个回忆当中的存在解释这些，根本是浪费时间。
“很抱歉，现在没办法跟你说太多。”
空桑有些粗暴的将张强推开之后，和胡文俊一前一后，通过羊角恶魔的攻击，搜集着那些掉落下来的硬币！硬币的大小、花纹、材质都一模一样，此时散发着宛若火焰一样的光芒。
而失去了硬币的学生，则在一身惨叫之中，身体骤然炸开！如同绽放的烟花一样，血液迸溅的倒出都是！
约莫十分钟之后：
空桑和胡文俊看着手中的这些硬币，又重新走到了门口。此时，门上已经多出了一连串如同罗盘一样的凹槽。而这些硬币，正好可以镶嵌在凹槽当中。
“吱嘎……”
如同机关开启的声音一般，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空桑将瘫软在地上的张强拖了起来：“走了，现在先不要想太多了！”
说着，两人拽着张强离开了大门。
顷刻间，昏暗的世界仿佛在消失一般，显然，剧本到了这里，已经进入了完结。
空桑转过身，看着逐渐扭曲消失的房子，可就在此时，楼梯上，竟缓缓走下一个人！
“还有人！”空桑瞳孔微缩，因为那仅有的一个偌大房间，应该只有他跟胡文俊才是。
而随着走下的人的面孔逐渐清晰之后，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眼前之人，正是陈岚！此时的陈岚，那抹神态，和在厨房当中狂欢的同学，没有任何的区别。
转眼之间，空桑和胡文俊也回到了房间当中。
此时，偌大的房间已经恢复了正常，绅士徐晔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公安局的队员还在旁边搜查，队长看着满头大汗水，还在那里止不住颤抖的张强，顿时走了过来：
“张强，你怎么了？”
张强惨白着一张脸，张了张口，旋即又看向了空桑和胡文俊：“你，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是不是？”
空桑和胡文俊一愣，不等两人反应，张强有些粗暴的拽着两人来到了门外。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一根香烟。
“看来……之前的你，那段记忆应该是被封锁了。”空桑解释道：“现在，你终于想起来了。或者说，被封锁了你记忆的人，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开启。”
“那是你们大学毕业派对，是吗？”
张强苦笑着点点头：“最先发疯的，是一个篮球队的学生。他先是残忍的杀死了随行的一名老师，我们当时都非常害怕！因为那名同学，似乎还想要杀我们！”
“我们躲在了房间当中，不敢出来！”
“但是，忽然，我们当中有一个女孩子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也开始变得疯狂，她顺势就拿起一旁的剪刀直接戳了过来！”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就好像传染病一样，就好像丧尸爆发一样！越来越多的同学，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我和徐凡、许落落走散了，然后我躲在那个房间里！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段记忆当中，又会出现你们。那种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就好像，你们两人当时就跟在徐凡、许落落身后，和他们做着同样的动作！”
空桑和胡文俊对视一眼，旋即说：“那么，在你的记忆当中，徐凡和许落落，杀死了拿着电锯的老师和那些疯狂的学生吗？”
“差不多……吧，不过……怎么说呢，这件事情之后，我们……我们似乎都想不起来了。”张强突然有些恍惚起来：“而且，这件事情后面似乎也没有追究，所以就……”
就在此时，队长忽然走了出来。
“我们差不多查清楚了，至于……尸体是不是许落落的，我们会带回去比对dna。”
空桑点点头。
队长看着张强：“张强，你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对劲啊。”
“不对劲啊……呵呵……是啊……不对劲……”张强忽然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对劲……不对劲……嘿嘿……哈哈哈……”
突然的变化，让空桑和胡文俊吃了一惊。
“队长，快躲开！”
空桑一把推开队长的刹那，张强竟掏出手枪直接开了一枪！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心头一震。
然而张强却又将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眼中的疯狂笑容，和别墅当中的那些疯狂男女一模一样！
然后，他微微鞠了一躬，那礼节和突然消失的徐晔非常相似：
“打更人，风水师，这处戏剧越来越有趣了是吗？”
忽然，张强开始歌唱，那如同音乐剧的语调唱出诡异的台词：
“一个远古的精灵，看到了一段疯狂的爱恋！”
“憎恨的火焰，焚烧她的心脏。”
“她的心中出现了扭曲，她的心中出现了不甘。”
“精灵想要挣脱，挣脱名为土壤的牢笼，便和身边放火的朋友，进行了奇妙的赌约。”
“赌约啊赌约，害死了唯一的善良。”
“释放了唯一的邪恶。”
“阻断了唯一的思念。”
“在生死的徘徊之间，精灵找回了前世的爱人。”
“看呀看呀，扭曲的恋爱，要如何的收场！”
“看呀看呀，破碎的记忆，要如何的圆满！”
“最终啊最终，只有绝望和恐惧，弥漫名为恋爱的疯狂！”
歌谣之中：
“砰！”
一声枪响，众人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张强，不解、骇然、恐惧混在在一起。
空桑不由的内心发寒。
因为……刚才那段诡异的歌谣，不就是在诉说徐凡、虞妙夕、颜薇和他之前出现的故事吗？
【作者题外话】：群号：495931921
彤山为什么要在一个西楚霸王的故事当中添加一段看上去没什么关系的故事剧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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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错乱的视频 传染的疯狂
张强的死亡，让一众警察心中都抹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影。很多人面色含悲，他们都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手足无措。
同时，他们看向空桑和胡文俊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戒备之色。
队长更是一把揪住空桑的衣领，按在一旁的墙壁上，咬牙切齿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和张强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就自杀了！”
空桑也没有生气，毕竟队长有这样的情绪也很正常。
毕竟，前脚还好好的人，和自己说了话之后就自杀了，谁都觉得很荒谬。
可是，空桑又没有办法将自己和胡文俊刚才遇到徐晔，然后经历的一起告知对方。这一切都太过魔幻了，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对于一切讲究证据的警察来说，自己的证词反而更会加重自己的嫌疑。
念及至此：
“队长，请你告诉我，张强、徐凡、许落落他们一批同学，在别墅当中举行毕业派对的时候，究竟遇到了什么。”
一旁的胡文俊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确需要监控视频来更进一步了解。
毕竟，他们虽然亲身经历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但还是有些没头没尾。就好比一处戏剧，自己等人只是扮演了其中的一个段落。剧本的开头，剧本的结尾，似乎都没有涉及。
也正因为如此，空桑认为，张强的这段回忆当中，自己所搜集到的信息，应该还不够全面。
而队长在听到空桑的话之后，浑身一颤，他的脸色刹那间惨白下来：“他，他想起来了？”
空桑点头说：
“他的确想起来了，但我不确定的是，他想起来的部分，是不是和监控当中拍到的部分是一样的。在他的话中，拿着电锯疯狂杀人的，是老师，最后救出他的，是徐凡。”
“杀死了那些在厨房疯狂的同学的，也是徐凡。”
“但是，徐凡当时也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毕业生，被说杀人，就连见血应该都没有吧。那么，他是有着什么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杀死这么多的人？”
“我们原本只是想要调查徐凡失忆的真相，还有他和许落落之间情感的纠葛。但是兜兜转转，现在滚出来的雪球却已经越来越大了！”
“队长，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有很多秘密！你这边……到底知道多少？”
队长沉默下来：“我明白了，你们跟我回一趟公安局吧。”
……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坐在办公室内。
队长从抽屉当中取出了一个u盘，插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当年的事情太过诡异了，虽然最终按照上面的意思，平息了这件事情。但是……你们自己看看吧。”
电脑屏幕一阵雪花之后，出现了一个有些昏暗的客厅，正是空桑和胡文俊所经历的那个房间。房间的布局，可以说也和空桑所经历的那一切完全没有区别。
前面发生的基本上和张强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原本大家很开心的情况下，有的人开了酒，有的人拿出蛋糕和水果，有的人开始表演节目！
可此时，一个一直有些默不作声的学生，忽然悄悄去了厨房。
紧接着，整个房屋之内，就响起了《谁杀死了知更鸟》这首诡异童谣！
学生老师们都很惊讶，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时间，灯光开始忽明忽暗，别墅之外，也隐隐的开始下雨。雨很快越下越大，在窗户上打的“啪啪”作响，谱写出子夜时分，杀戮剧幕的序曲。
以至于，那名沉默的学生从厨房当中取出了一把尖刀，并径直走到一个老师身后时，没有人察觉他的异样。
突然，那名本来微微低着头的学生忽然抬起头来，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下一刻，冰冷的尖刀带着一丝反射的冷光被高高举起。
有些反应快的顿时惊呼起来，可老师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
“噗嗤！”
血液绽放成一抹极致的喷泉，瞬间沾染了学生的全身！定睛一看，刀已经穿透了老师的喉咙。
“呃……呃……”
老师因为痛苦而扭曲，手中的乐器掉落在地上，发出最后一个浑厚的音符！
“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学生们都开始混乱起来！这些学生，有些是警察专业，有些是社会服务方面的专业，但归根结底，都是没有见过血光的雏鸟。他们慌乱地往楼梯上攀爬，看着杀人的学生，眼中满是恐惧！
楼上似乎是没有监控的，而那个杀了人的学生，则在一楼，一个人跳着如同华尔兹一样的舞步。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两具新鲜的尸体！
那是刚才，没有来得及逃跑的两名同学！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谁看见他死去？是我，苍蝇说，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见他死去……”
学生自己吟唱着童谣，并将死去的人的尸体开始拖拽到了厨房当中，在大理石地砖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再联想到回忆画面当中所看到的厨房当中的那抹癫狂，结果如何，自然是不言而喻。
时间上来说，并没有过去多久，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房门又被打开，所有人又开始惊慌失措地往楼下去跑。
有些学生在楼梯上摔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面容扭曲的同学、老师利刃刺穿了胸口。
有的来不及逃跑，后背被砍出狰狞的伤口。
还有的跑到了大门口，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去挣扎，大门死活也无法撞开。
就在这时候，空桑忽然发现，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似乎站着一个人。
“队长，能不能把这里的画面放大？”
队长点点头，操作下来之后，那个角落中的画面定格下来并不断扩展。当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空桑和胡文俊惊呆了。
原本他们以为，站在那里的是陈岚，可实际上，站在那的，竟然是许落落。
此时的许落落，还是那一身素色的裙子，她的笑容依旧单纯可爱，但是当身上已经沾满鲜血的时候，这一切变得诡异起来。而且，在许落落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尖刀！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尖上的血液，仿佛品尝着极致的美味。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客厅之中还在持续的杀戮，口中不禁哼哼起来，仿佛观看着一幕最棒的音乐剧！
“怎，怎么会这样！”
空桑不由骇然：“为什么会是她！那陈岚呢？”
“陈岚？”队长摇摇头：“陈岚当年没有从学校毕业，大约大四的时候，她就已经退学了。所以，那次的毕业派对，她也没有来。”
“不对啊……如果说……当时许落落是在楼梯上，那么，徐凡身边的人又是谁！”
说着，空桑看向徐凡身边。监控当中，对方的确牵着一个从打扮上和许落落一模一样的人！
队长苦笑道：“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当年的案件如此诡异，我们这些当年参与调查的人，最后还是选择隐瞒的原因。就是因为，逻辑对不上。”
“虽然，整个画面当中显示，是有学生突然疯狂之下，徐凡没有办法才杀人。”
“但是第一次杀人，就如此干脆利落杀死了十几个人，这种心态，也让我们有些心悸。”
“所以，我们给他做过一个为期半年的评估。但是评估当中，徐凡的预后非常好，最后经过判定，是完全可以胜任相关工作的。”
“许落落一直用文字声明，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徐凡也表明，当时，自己一直牵着许落落的手。哪怕是给他们看了监控，也是如此。”
“后来，我们甚至动用了催眠暗示、测谎仪等手段。结果显示，徐凡和许落落的表现，均代表他们没有说谎。”
“那么问题就来，如果徐凡身边牵着的是许落落，楼梯上的许落落又是谁？”队长露出一丝苦笑：“也正是因为感觉到这件事情很邪门，所以当时才有了和你们善恶司的第一次接触。”
“我记得，那个时候来了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穿着比较酷，喜欢叫泡泡糖，叫……叫颜薇，对的，叫做颜薇！”
空桑“噌”地一声站了起来：“队长，此言当真！”
队长被空桑的表现吓了一跳：“当然，那个叫做颜薇的小姑娘在看到徐凡、许落落、张强这三名幸存者的情况之后，跟我说，这件事情她还需要好好调查。”
“但同时，我和颜薇都发现，张强开始不对劲了！”
“他似乎……开始遗忘那段过程。某一天早上来的时候，更是全然不记得那件事情了。同时，他的表情也开始出现了一些非人的变化。”
“颜薇看在眼里，似乎说要暂时封锁他们所有人这段记忆。说这种记忆带着毒性，会让他们也逐渐疯狂。再然后，她就没有来过了。”
“直到不久之前，许落落忽然遭遇枪杀，然后接下来的一切，你们应该也就都清楚了。”
空桑陷入到沉思当中。
画面当中，张强的确是被徐凡从小房间当中找到的，让人冷汗直流的是，如果将徐凡和徐凡身边的许落落带入的话。
空桑惊惧的发现，自己和胡文俊当时的行为和徐凡、许落落之间可以说有九成九的相似！
包括许落落忽然打着手语，然后给徐凡拖延时间也是如此。
也包括徐凡来到小房间，将张强拖出来，并将那些同学全都杀死。
整个过程的表现，就如同换了演员的舞台剧。虽然有细微的差别，可是剧本和情节，完全没有变化！
想到这里，空桑对那个自称为绅士的徐晔更加胆寒。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和胡文俊，似乎也成为了对方剧本当中的角色傀儡，哪怕自己当下做的是最合适的举动，却逃脱不了对方的掌控！
不过画面运行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产生了变化。那就是在徐凡等人离去的时候，从楼梯上，又走下来一个许落落！而并不是空桑在回忆当中所看到的陈岚！
但是此时的许落落，看上去似乎又不太对劲，她的手中捧着一本日记本，上面似乎还加了锁。许落落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之后，便将日记本打开。随后就坐在那满是血液的楼梯上，自顾自地看了下去。
没过多久，视频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定睛一看，那已经被打开的大门之中，迎面缓缓走来有一个人。
这个人，竟然是颜薇！
直到此时，空桑才想到一个问题。
对啊！
颜薇和许落落本身也是大学同学，和陈岚也是同学，这么说来，徐凡和颜薇也认识！
那么原本应该出现在派对当中的颜薇，却在事后才出现。这就很奇怪了！
颜薇可以不到场！
也可以一开始就到场！
但是不应该是在一切死伤都存在之后再到场！
这一刻，颜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楼梯上的许落落，许落落笑了起来。那抹笑容当中，带着一丝毫无差别的疯狂。
“你，是源头。”颜薇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许落落并拢着双腿，纤瘦的手臂撑着自己的下巴：“现在你明白了吧，怨恨是会传染的。”
说着，许落落将手中的日记本随手扔到在了地上：“按照约定，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再干涉了。否则的话，徐凡就……”
说着，许落落缓缓在自己的喉咙上抹了一下。
至此，颜薇的掌心之中忽然出现一个火球，旋即炸毁了监控。
眼前的一切，变成黑暗和雪花。
空桑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
“队长，按照时间，颜薇应该是先出现在这个视频当中，然后才出现在你面前，要调查徐凡的事情。这种矛盾的前后，你没有调查过吗？”
“我的意思是，你必然也先看过监控。可后面你再遇到颜薇的时候，难道没有询问过她吗？”
队长一愣，他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喃喃道：“是啊……我，我为什么当时没有调查？我明明……我明明……”
“空桑！”胡文俊顿感不妙！
因为此时的队长眼中所流露出的情绪竟然隐隐的开始和临死前的张强一样了！
“铛！”
镇魂音回荡在房间当中，队长身形一滞，顿时昏死过去！
旋即，空桑连忙到门口叫人：“快，快将你们队长送到医院去！”
一时间，警察手忙脚乱地将队长抬走之后，空桑顺势将u盘放在了身上。
“大姐，用奇门遁甲，我们回一趟上京！我怀疑，古怪的不是颜薇，不是队长，也不是张强！”
“我怀疑，古怪的……是这个视频存在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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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诅咒病毒 小屋惊魂
善恶司当中，当梁森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不由地皱起眉头：“善恶司……没有接到过汇报。”
空桑一愣：“什么意思？”
“善恶司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次案件的问题，我更没有派颜薇去调查过这件事情。而且，下相那边，本身就有分部的成员。那些成员你没见到过吗？”梁文不禁问道。
空桑摇摇头：“没有，电话没有打通，不管是文职人员还是武职人员都没有见到。”
“难怪……那个时候，你让我打电话给公安局的负责人进行沟通……”梁森显然沉思，脸色有些不好看：“所以，颜薇是自己去的！而且，颜薇和吃人的陈岚、化作鬼魂的许落落、失忆的徐凡，本身都是同学。”
“不过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先解决你u盘视频的问题吧。”
说着，梁森打了个电话。片刻之后，陈涛和张鹏便来到了办公室。
张鹏之前因为长生祭墨家祖宅的的事情重伤休养了很久，此时看上去还有些消瘦，但气血看上去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张鹏，你没事了。”空桑不禁说道：“抱歉，这段时间有些忙，一直没来得及过去看你。”
“这不算什么。”张鹏摆了摆手：“倒是我听说，刘正业又出事情了？”
“嗯，目前还在休养，基本上也没有大碍了。只是好端端一个婚礼被搅合了。”陈涛解释道。
旋即，梁森将空桑调查的情况告知两人之后。
“这听着，还真是有些魔幻。”张鹏不禁说道：“一般来说，要想成为诅咒之物，是必须制作特殊的媒介的。而且，诅咒的时间相对来说也是存在客观规律和时间极限的。”
“这种，逐渐回忆起当初的一些错乱逻辑的过程中，被莫名的情绪感染，然后自杀，的确没碰到过。”
“空桑，能不能让我们看看这个视频。”
空桑面露担忧之色：“这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我担心这个视频本身的诅咒会……”
陈涛摆了摆手：
“没关系，佛道两脉联手，要对抗一个诅咒不在话下。”
旋即，当u盘内的内容开始播放之后，当看到里面互相残杀的景象时，陈涛和张鹏纷纷皱起了眉头。
陈涛不禁道：“很奇怪，怪力乱神当中，比这种情况还要惊悚血腥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我却不会感受到恐惧……”
“的确，看这个视频，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很压抑，甚至有些绝望？但是，我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张鹏解释道。
“这种诅咒的手法，和国内出现的很不同。”陈涛顿时说道：“早年间，我跟随师父曾经处理过一件事情。”
“那个人是欧洲那边的，手段倒是和这种有点相似。他们习惯用一些现代化的东西，通过一些负面情绪，再配合诅咒，达到让人疯狂和自杀的目的。”
张鹏和陈涛对视一样，两人各自取出一物。
陈涛手中是面八卦镜，张鹏手中是一串佛珠。
当八卦镜照射在屏幕上，佛珠放在u盘旁边的时候，屏幕当中的视频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如同心电图一般，呈现十分不稳定、不规则的波动。
旋即，办公室内的灯光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
“遮罗神，护罗神，念佛千遍，鬼离身，身离床，病离身，一切邪魔化为尘，也有草神陀罗尼……”
“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君化形十方界，披发骑麒麟赤脚蹑层冰，手把九天炁啸风鞭雷霆……”
一时间，办公室内，隐隐传来一阵笑声，笑声并没有任何癫狂、凄厉的感觉，就如同一个漫不经心的少女的笑声。可就是这样的笑声，却让陈涛和张鹏如临大敌。
两人额头上逐渐布满汗水，就连梁森手中也取出一道符咒，凝视着四周，似乎在捕捉什么。
忽然，梁森眼中精光一闪，一道黄符直接入飞镖一般飞射出去，直接打中空桑身后的一处虚空！
“啊啊啊啊！”
尖叫之中，空桑、胡文俊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如同幽灵一般的怪物突兀的出现在了半空。
他的身上有着一道黄符，黄符燃烧着他的身体，不一会儿的功夫，直接将幽灵鬼怪烧成灰烬。
办公室内的异变逐渐的开始消失。
“这东西，看上去脆弱，实际上还真有点难缠。”张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陈涛也点点头：“可惜，这不是本体。”
“不是本体？”空桑一愣：“莫非……这并不是鬼魅之流？”
“怎么说比较合适呢，这玩意儿，有点类似于一种病毒。”陈涛皱着眉：“你姑且就这么认为吧。他会分裂，寄存于这个视频当中的，仅仅是其中的一个部分。作为病毒源头，应该还在幕后黑手的掌控当中。”
“对了。”空桑转而看向梁森：“怪谈协会的人来到九州了。”
“什么！”梁森猛地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早了，现在看来，罗天将人类转化成怪谈怪物的手法，很有可能就是和怪谈协会的人联手才培养出来的。毕竟黑眼小孩、瘦长鬼影、杰夫杀手，都是那边的怪谈。”
“这一次，我们碰到的那个人，叫做徐晔，他自称是怪谈协会十二怪谈之一，代号绅士。”
梁森顿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情，张弛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恶司那边的部长会去报告的。空桑，你们先解决徐凡的事情吧。陈涛、张鹏，这次你们两人从旁辅助。”
“毕竟姬羽那边还有时间限制，我们的时间很紧凑。”
……
在准备妥当之中，胡文俊利用奇门遁甲带着空桑三人回到了下相。
“呕！”
空桑忍不住蹲在一旁又呕吐了起来。
胡文俊翻了个白眼：“还真因为用奇门遁甲进行短时间高频率的传送是个很方便的事情？头晕都已经算是比较轻的副作用了。”
空桑苦笑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把徐凡带过去？”
“有点风险。”胡文俊想了想：“首先，我们不确定徐凡是不是也被这种诅咒所波及。其次，如果在那栋别墅当中，徐凡他们也疯魔的话，我们要怎么处理？”
“可是，现在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快刀斩乱麻可能会好一些吧。”陈涛建议道：“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在，总归也能顾得上。”
张鹏也说道：“赞成，如果我们在别墅当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再回去寻找徐凡，我担心，会打草惊蛇。”
空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徐凡带上。
可是，当众人来到了徐凡的住处时，却发现徐凡家的房门开了一道缝。
空桑心里“咯噔”一下：“徐凡！”
然而，有些昏暗的房间当中，早就没了徐凡的踪影，许落落也不在。而且，整个屋子显得非常杂乱，似乎是被人翻箱倒柜找过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此时，空桑在电视柜下，发现了一个略带反光的东西。
将东西取出一看，是一把钥匙。但是钥匙非常袖珍，似乎和市面上大多数的锁孔都是不配套的。
“这个钥匙……应该是某个玩具锁上的吧。”张鹏忽然说道。
“玩具锁？”空桑一愣。
“对啊。在一些杂物社里会见到这种东西，用来打开一些化妆盒、日记本之类的，算是一种很精美但没什么实用价值的东西。”
“日记本……杂物社……”空桑眼睛一亮，因为在视频画面当中，楼梯上那个满身鲜血的许落落，当时手中不就拿着一本日记本吗？而且现在想来，那日记本似乎隐隐的，是有一个锁头的。
“徐凡不在，我们不在这里浪费时间，横竖请报上也有地址，我们先去别墅看看！”
……
虽然频繁使用并不舒服，但是为了节省时间，也只能再次使用胡文俊的奇门遁甲进行传送。
眼前，是一片有些静谧的山头。
低头一看，不算太高的山坡下，只有一条看上去十分僻静的公路，放眼望去，四周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住户。
也就是说，这栋别墅，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眼前的别墅，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看上去已经有些破旧。外部的墙壁也开始脱落，就连原本色泽鲜艳的房顶，此时也只留下了一些宛若被雨水冲刷之后的暗淡之色。
走近一看，窗户有些已经破损了，门口也长出了杂草，再加上茂密的树林挡住了阳光，让别墅看上去更显几分昏暗和诡谲。
“吱嘎……”
大门并没有上锁，空桑将大门缓缓推开，眼前的一切，正如同监控和张强的回忆世界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放眼望去，偌大的客厅，地面上还能看到一些隐隐泛红的痕迹，显然是鲜血渗透到镜面大理石地砖下之后，留下的印记。
原本有些奢华的布艺沙发，上面充满了狰狞的刀口！破碎的布料、甚至连一些弹簧之类的零件也已经裸露出来。精美的落地窗的窗帘，此时也满是破洞。在破裂的窗户下，伴随一阵阵冷风，蜘蛛网和褪色的窗帘，跳起名为死寂的舞蹈。
“我们先去张强原本躲藏的房间看看。”
空桑带着众人穿过已经什么都不剩的厨房，来到了之前将张强拽出来的房间。
房间的面积很小，里面虽然有一张床，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储物间所改造的。
时不时的，脚下还快速爬过一两只老鼠。
空桑打开满是灰尘的床头柜，却见里面放着一张牛皮卷。
众人打开手机电灯，在将上面的绳结解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串童谣：
“忽然啊忽然，名为勇士的少年，卷入了悲哀的旋涡。”
“他目睹着旁人的疯狂，目睹旁人的死亡。”
“在血染的诡异下，勇士得到名为回忆的指引，和朋友来到了狂欢破碎的小屋。”
“他们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憎恨，看到了满目的疯狂。”
“远古的精灵在自怨自艾。附身的傀儡流着伤心的泪水。”
“被憎恨传染的人还在欢笑，缓缓谱写染血的篇章。”
“血与肉的狂欢当中，勇士是否能开启名为心房的锁，打开满是扭曲的文字？”
“不知道啊不知道。”
“因为那被害的人啊，是真的无辜吗？”
“那吃人的人，是真的疯狂吗？”
“不知道啊不知道。”
“便让一切，谱写最终的答案，谱写最后的绝望！”
空桑下意识咽了口吐沫，这诡异的童谣，看的他心里发毛。
“轰隆！”
轰雷声中，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后方！
这一刻，黑暗中，不远处至客厅的拐角位置，一只猩红的眼睛，满是血丝，微微歪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么。
逐渐的，面无表情转而变成了扭曲的笑意。
【作者题外话】：读者交流群已建，欢迎加入，一起讨论剧情哦：495931921
加群答案：打更人
第三百七十八章 角色登台 雪山神话
“那是……陈岚！”
空桑连忙转身跑去，但当众人转身的刹那，陈岚也已经迅速转身跑开！
“咚！”
“咚！”
“咚！”
重重的脚步声下，黑暗的房间内，陈岚朝着楼上跑去。
“轰隆！”
突然的一声轰雷，众人也顿时反应过来，随着快步上楼的身影，来到了二楼那唯一的房间。
空桑推了推，却见大门似乎被反锁了一样！
“哎呦，就一个没人的破烂别墅，空桑你怎么还这么文绉绉的。”张鹏拿起金刚杵往门上重重一砸，看着门锁“咚”的一声摔在地上，空桑眨了眨眼睛。
“好嘛，真就大威天龙呗。”吐糟张鹏这个破戒和尚，空桑将门推开。
一瞬间，眼中传来的一点反光，胡文俊立刻喊道：“小心！”
一柄尖刀直接从阴影当中刺了出来！
关键时刻，空桑来不及躲闪，毕竟四个人都站在一起，而且走廊过道其实也比较狭窄。如果选择硬躲的话，匕首很有可能顺势刺入后面的同伴身体。
脑海中快速做出反应的刹那，空桑顿时心一横，一把强行抓住对方持刀的手！
“呃！”
刀刃从虎口处穿过的疼痛，让空桑冷汗直流，但还是大吼一声，连推带搡的，将人推进了房间当中。
顷刻间，空桑和对方摔倒在地上。
空桑没能夺过尖刀，便顺势抄起镇魂锤，敲在了对方的手腕之处。一阵骨裂的声音下，伴随尽数落地的声音和陈岚凄厉的喊叫声，胡文俊三人也顿时破开厚重的大门，直接冲了进来。
“檀香功德！”胡文俊手中九层宫铃杖往地上一敲。
檀香木头竟弯曲起来，将偷袭之人束缚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陈涛双手一撮，一缕火光自符咒上燃烧而起，偌大的黑暗房间，也在这一刻映入眼帘！
“果然是你，陈岚！”
空桑看着偷袭自己的人。
原本被痛苦座花道楼绑走的陈岚，却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看上去，她的眼神已经彻底疯魔了，她的口中疯狂喊道：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任何觊觎落落的人，都必须死！”
骤然，一阵脚步声响彻在房间之中。
不远处的小圆桌上，出现了一个西方风格的黄金烛台。随着烛光照亮后，眼前坐在椅子上的，竟然是许落落和徐凡！
但此时的徐凡却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的眼神当中满是恐惧。
而许落落，则一脸悠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仿佛一个家境优越的小姑娘，品味着手中的红茶和面前的司康松饼。
“你……竟然是活人！”空桑眉头紧锁，看着一脸悠哉的许落落：“不可能，如果你是活人，那我召唤出来的那位聋哑的许落落又是谁？”
许落落咬了一口司康：“几位可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吃司康饼吗？”
胡文俊沉声道：“小姑娘，你喜欢吃什么甜点我们没什么想法。只是，我觉得你有必要交代交代了。”
然而许落落却自顾自地说道：“司康饼啊，源自于日不落，是一种味道本身酥软清淡的下午茶。后来，引进国内之后，便出现了很多丰富的口味。”
“我最喜欢的，还是树莓的味道。因为……”许落落缓缓抬头，看向空桑四人，嘴角的笑容勾勒起一丝优雅却疯狂的弧度：“树莓的颜色，就如同血管中流淌的生命之源，若是再稍微加热一下，那种感觉，让人陶醉。”
这一刻，看着许落落的表情，四人心中皆是一颤。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看到的，仿佛是一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在血与肉的饕餮宴会之上，品尝着自己胜利的果实一般。
那种隐藏在“正常”之下的“扭曲”，反而更让人胆寒！
陈涛和张鹏对视一眼，两人袖袍之中，已经隐隐将驱魔的法器放在了手中，因为没有参与整个过程，他们都以为，眼前的许落落应该是被什么恶鬼或者是诅咒给附身，才会导致出现这么疯狂的状态。
空桑则在沉默片刻之后，却说出了足以让人惊诧无比的话：“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是许落落。”
“徐凡所爱的那个女孩，是你，但是也不是你！”
陈涛听了不由地喊出声来：“难道，和梁月柔的情况一样，是三尸九虫分裂之后各自有了意识吗？”
许落落还是没有说话，空桑则回应了陈涛的提问：“不，许落落身上的魂魄非常的完好。如果说是三尸九虫分裂转生，不论如何，魂魄都会有一点点残缺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许落落是活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死！”
“如果按照这条路线来顺一顺逻辑的话，监控当中，徐凡拉着许落落，但是楼梯上又出现一个许落落就说的通了。”
空桑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你不是许落落，或者说，你才是真正的许落落？”
“又或者，还有一种最大的可能，你和那个死去的聋哑女孩，共用着一个叫做许落落的身份！”
许落落放下茶杯，茶杯在碟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杯中残留的红茶倒映出许落落勾起的一丝仿佛十分满意的笑容。
“没错，我才是真正的许落落。那么，在这出戏剧结束之前，可以先放了我的爱人吗？”
“你的爱人？”空桑顿时看向陈岚：“是她？”
许落落点点头，怎么：“你歧视这种禁忌的恋爱吗？”
空桑摇摇头：“倒是也谈不上禁忌不禁忌，也跟歧视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被迫卷入调查你们之间的事情。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件事情真的是虞妙夕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导致有情人不得不分离。”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陈岚，这个看上去似乎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存在，实际上，不过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一颗被你驯化的如同野兽一般的棋子！”
“棋子这个词汇，我不喜欢。”徐洛缓缓起身，双手放在身前，如同一个曼妙的淑女：“陈岚就是我的爱人。只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在外人来看，是极端的，也是无法言说的。”
说着，许落落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空桑见状，双眼顿时浮现猩红的光芒，身上已经萦绕出一阵阴气。背后，则是周辉隐隐现身。
“许落落，在事情的真相没有得出之前，我是不会让你靠近陈岚的。我能感觉到，你就是一个活人，而且是一个普通人。你是觉得，在我们四人联手的情况下，你能够解除陈岚的束缚吗？”
“我的确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另外一个人是有的。”
许落落突然退后了两步，伴随一阵冷风吹动了墙壁上的窗帘。已经破碎的落地窗户上，忽然盛开出一朵朵猩红的虞美人！在黑夜之中，如同渴饮鲜血的妖灵。
“虞妙夕！”空桑瞳孔微缩，看着眼前出现的女子：“我不明白，虞妙夕，你口口声声，说让我来调查徐凡的事情，但为何会牵扯发出这么多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盘算！”
“你和许落落之间，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虞妙夕笑了笑，从许落落的面前走过，素手一扬，属于魂魄状态的许落落也出现了。此时的她一脸无助，在看到徐凡的时候，就立马的上前抱住了他。
徐凡在看到对方出现之后，也顿时安心了不少。
下一刻，虞妙夕消失在众人面前。
耳边传来一阵冷风，空桑下意识的转过身，镇魂锤敲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定睛一看，功德檀木所束缚的陈岚，已经被虞妙夕抓回到了圆桌旁边，并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现在，所有的角色都已经出现在了戏台之上。”虞妙夕的眼神逐渐转冷：“桑，你是真的忘记了全部吗？难道你都想不起来，这些人是谁了吗？”
胡文俊、陈涛、张鹏顿时看向空桑。
空桑眉头紧锁：“如果是前世的因果，那么很遗憾，我现在没有半点印象。”
“嗯，我猜也是。”虞妙夕悠悠说道：“那么，不妨给你一个提示吧，在神话传说当中，天山脚下，有一个小国家，叫做坻慕。这个国家的人，冰肌玉肤，俊美非凡。”
“而在这个国家当中，有一个牧羊的少年，有朝一日，他进入国都，看到了美丽绝伦的公主。少年参加了比武招亲，最终大获全胜。”
“可是，原本眼见俊美少年的公主，在得知了对方仅仅是一个边境地区的牧羊人之后，大失所望。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悔婚。如此，怎么办呢？”
“于是，聪明的国王想到了一个方法，他谎称天山之巅，有一朵三生莲花，只要少年采到了，就将公主嫁给他。为期，三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虞妙夕便停了下来。
空桑愣住了，他隐隐觉得，这个故老相传的故事，似乎很熟悉。
“三生莲花……三生莲花……”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幕黑白的画面，那画面逐渐开始染上层层色彩，逐渐的开始变的真实。
甚至，眼前的景象，已经从诡异的房间，变成了漫天风雪！
再回首的时候，眼前芒芒一片，均是层峦叠嶂的雪山。
“我……我是徐福的同窗……我是……我是桑……”
记忆交错而产生的混乱，伴随炸裂一般的痛苦。
直到寒风已经吹得空桑的身体都有些僵硬的时候，他缓缓抬起了头，身上的衣服在一阵火焰当中化作了一件皮袄。
那一刻，那眼神当中的寂寞和苍凉，看到了一个躺在不远处，已经几乎要被风雪掩埋的稚嫩少年身上。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三生莲花》来自于一个偏向于少数民族的神话故事。
这个故事本身源自于一个比武招亲赢得公主的少年，少年很贫苦，只是一个牧羊人，但是很俊美。
可是，公主在知道少年的真实情况之后，便反悔了。
所以，老国王提出让少年寻找三生莲花。最后，少年死在了雪山之上，三生莲花也最终绽放开来。
不过这个故事还是根据《三生莲花》做了一定的调整。
主要是为了引导出徐凡等人的身世，为虞妙夕和桑的反目，以及徐凡等人的因果来做一个铺垫。
第三百七十九章 雪山少年 真情泪落
山洞里，伴随一阵篝火就着冰雪燃烧的同时，桑将厚厚的皮袄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的脸色已经有些青紫，显然是被风雪冻的不轻，就连头发都已经变成了一条条的冰棱。
“天寒地冻的，这小子跑到这里做什么？”
桑煮了一些自己带过来的参汤，旋即用一个木碗，喂了一些给少年。
“咳咳……”
少年的脸色逐渐的开始好转起来，他朦胧的睁开双眼：“这是哪里……”
“天山啊。”桑露出一丝礼貌却又疏离的笑容：“我看你被风雪掩埋，差点冻死，是遇到了暴风雪吧。”
少年勉强坐了起来，从桑的手中取来了那碗参汤：“多谢，我叫阿斯托，是坻慕国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三生莲花的。”
原本正在盛参汤的桑，手微微一顿，旋即说道：“三生莲花相传开在山顶之上，你这种身体到不了那里。”
“这是一个承诺！”少年露出一丝腼腆憨厚的笑容：“国王说了，我赢了比武招亲，只要再得到雪莲花，他就将公主嫁给我。”
桑微微歪着头：“按照规矩，不是比武招亲赢了之后就可以了吗？为何还多了一个条件？”
少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可能……因为我只是一个牧羊人吧。”
桑点了点头：“我叫做桑，桑叶的桑，你呢？”
“我叫做阿斯托。”
桑点点头：“你既然要去山顶的话，我们倒是也顺路。这天山着实凶险，多个人也算有个照应。如何？”
阿斯托点点头，心性憨厚纯善的他也没有多想什么。
一路上，顶着刮皮刺骨的寒风，桑和阿斯托一步一步朝着山顶上走着。在这期间，桑也明白了阿斯托要来采摘三生莲花的前后经过。
桑沉默了一会儿，又似乎是纠结了一会儿，但最后仍然说道：“阿斯托，虽然你是牧羊人，体质不错。但是相信我，你并无修炼过炼精化气的功夫，真会冻死的。”
“你和那个公主也就是第一次见面，纵然比武招亲赢了，也不用就为此丢了性命吧。”
“还是说，你是希望借此机会，飞上枝头？”
桑的话带着一丝生冷，不过阿斯托却没有介意。
他擦了擦鼻子，拽着绳索，依旧是那抹憨厚的笑容：“其实我知道的，国王看不上我。但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公主。”
“在我很小的时候，随着爹亲进入王都的时候，我们曾有幸见过一次公主。当时，我不小心冲撞了随行的士兵。”
“对于公主来说，我犯的是大不敬的罪孽。就在士兵准备将我抓起来的时候，是公主出声救了我。”
桑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着仿佛品味着什么甜美的阿斯托：“因为这件小事，你记到了现在？”
阿斯托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虽然没说话，但是桑已经从他的眼神当中得到了答案。这一瞬间，桑忽然觉得有点羞愧，他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以己度人了呢？对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而已，情窦初开，正是浪漫的时候，又生活在静谧的天山之国。
如何能够和自己所身处的秦朝朝堂相提并论呢？
但也正因为看到的物是人非太多，桑越发觉得，阿斯托是被骗了。可是，要如何告诉阿斯托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自己被国王和公主欺骗的事实？
而且，他要如何告诉阿斯托，三生雪莲虽然存在，可还差一世因果呢？
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开口，可如果不开口，那现在一直在消耗的，就是阿斯托的性命。
桑觉得，自从自己和徐福一起进入朝堂，开始辅佐那位精彩艳艳的陛下之后，也开始变的过于瞻前顾后了，以至于优柔寡断，什么都做不了，还免不了被徐福嘲笑。
念及至此，桑顿时开口道：“阿斯托，其实……”
“桑，我们还有多久到达雪山呢？”阿斯托忽然问道。
桑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应该快了，但是接下来的情况，恐怕连我都护不住你。”
是的，桑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在护住桑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很快冻得僵硬。但是人力有时穷，天山山顶的杀伤力，也只能让他做到堪堪自保而已。
阿斯托却笑道：“没关系，这是天神给予我的考验，我一定会完成的！”
桑暗叹一声，他早就习惯了人命的消散，但此时此刻，他却又觉得有些遗憾起来。只是，既然别人做下了选择，自己注定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了。
突然，一阵仿佛什么东西开始断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一愣，立刻说道：“阿斯托，快躲开！”
然而话音刚落，数道凝结的冰棱直接坠落而下！与此同时，阿斯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阿斯托！”桑不敢呼喊的太大声，害怕引来雪崩。
“我，我没事！”阿斯托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似乎很安全：“你先往上去吧，我随后就来，我会慢慢过来的，你放心！”
桑张了张口，最后叹了口气，他的确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风雪的力量，也开始逐渐影响他的行动力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桑看到了尽头，也看到了终点。然而眼前的三生莲花，却只开了两朵花。
桑顿时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只有两朵吗？如此一来，还欠缺一世因果啊。”
“阿斯托怎么样了呢？”
桑转身看去，此时他站在高处，反而看的清楚阿斯托的情况了。然而当他看到阿斯托已经匍匐在地上，一点点往这里攀爬的同时，身上拖拽着一条猩红的道路时，他一愣，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觉。仿佛很难受，很郁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心口。自己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样！
有的时候，桑其实挺怨恨老天爷的。因为从他出生开始，老天爷就剥夺了他情感的能力。他能感受到些许的情绪，比如一点点遗憾，比如一点点喜悦，可更多的他所流露出的情绪表达，不过是根据旁人的表情而做出的符合逻辑的判断而已。
实际上，他几乎不太能感觉到旁人的情绪，自身，更无法产生情绪。
“这种感觉……”桑有些欣喜，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不好，阿斯托！”
桑这才反应过来，阿斯托似乎已经受了伤。他连忙滑向下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心中突然出现的一种新的情绪告诉他，自己应该去帮他。
直到来到近处之后，桑这才察觉到阿斯托伤的很重很重！
刚才坠落的冰冷，阿斯托根本没有躲得开！此时，腰部几个狰狞的窟窿，因为寒冷的缘故，已经结了冰。然而只要阿斯托动一动，那结冰的伤口就会再度崩裂开来，新鲜的血液，就会再度从伤口当中流出！
“阿斯托，你现在必须要治疗。”说着，桑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些药草。
然而，阿斯托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我，我要摘到莲花！”
此时的阿斯托喘着粗气，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桑轻轻碰了一下他，发现他的体温也低的吓人。
“可是……”桑第一次有了阻止他人的念头。最起码在阿斯托这件事情上，他不想要看着阿斯托一点点走向死亡。
“我，我没什么亲人。”阿斯托忽然说道：“爹亲也在前几年就去世了。如今，如今能再次见到公主，我其实……很满足的。”
阿斯托一边吃力的说着话，一边不顾伤口的撕裂，拖着一抹鲜红再往上攀爬。桑鬼使神差的听着阿斯托继续诉说。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小时候，救了我一命的公主时，我真的好开心！我其实很清楚的，很清楚国王并不想让公主嫁给我。但是……但是公主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一定会等我的！”
阿斯托已经来到了山顶之上，他也终于看到了那多莲花。
“好奇怪，三生莲花……只开两个花骨朵吗？”阿斯托喃喃问道。
桑看着他，此时他浑身几乎满是活生生冻裂的伤口，又看着阿斯托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他蹲下身，轻轻将药草放入对方的口中。
“是的，这就是三生莲花。阿斯托，你得到了。”桑轻轻抚摸着阿斯托的脑袋，草药的力量已经无力回天，但却可以给阿斯托一点最后的力气。
“加油啊，就差一点，你就摘到了。”
阿斯托没有再说话，他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要到尽头了。
此时，那每一步挪动，在桑的眼中，都仿佛度过了千年万年。
终于，已经青紫的手抓住了三生莲花的刹那，阿斯托笑了。这是一抹得偿所愿的笑容。
然而，他的双目却早就没入黑暗，因为过于寒冷加上身体的损伤，他已经看不清了。
“桑。”阿斯托忽然笑道：“能够……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说。”桑吐露出的字虽然还是很冷漠，可语气当中，却多了一抹温度。
“请你……下山之后，找到公主……就说……就说我做到了，历经三年，我做到了……”
桑依旧轻轻抚摸着桑的头发，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给予陷入黑暗的晚辈一抹最后的疼爱：“嗯，我答应你。但是，我会让你亲自见到的，见到公主。”
“嗯！”阿斯托重重地点着头，已经彻底失去了神采的双目，似乎通过声音的判断，看向了桑的位置。
最后，那一抹单纯憨厚的笑容下：“嗯！说好了！”
桑缓缓握住阿斯托冰冷的手，一滴温热的眼泪，竟是没有被冰冷所凝固，自桑的脸颊滑落下来：“嗯，说好了！”
第三百八十章 双生虞美人 三生雪莲花
桑看着滴入自己掌心的泪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泪似乎有些温热。
他不禁想起，从前徐福曾经说的一句话：“桑，你什么都好，就是身上没有一点人情味。要是哪一天，你为一个人流泪了，也许你就变得像一个人了。”
回想着当初徐福的眼神，桑不由地呢喃道：“徐福，现在……我像人了吗？”
低头看着已经陷入永眠的少年，那一滴泪水不小心落入了阿斯托的额头上。
“嘀嗒……”
清脆的水滴声下，一切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忽然，一阵刺眼的感觉映入眼中。
桑下意识的挡了挡，指缝下，却看到昏暗的天空，竟出现了一丝无云的朝阳！点点阳光洒落在雪山之上，引出一丝温暖，更是映照在阿斯托的身上。
这一刻，阿斯托的身体，化作点点光辉开始消散，如同萤火虫一般汇聚着，最后落在了三生莲花之上。
顷刻间，一阵沁人心脾的异香传来，在桑惊诧的目光之中，那三生莲花上，竟多出了一朵素白盛开的莲花！
“这是……真正的三生莲花。”空桑轻轻取下三生莲花之后，忽然感觉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却是一点小刺，刺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在阿斯托原本消散的地方，和他的血液相融。
这一刻，一朵艳丽绝美的花朵忽然盛开！那花朵开始接连出现，顺着那条猩红的道路，开满整个天山！伴随一阵和风，点点花瓣离开了花身，在空中漫天飞舞。
“好美啊……”桑不由的陶醉于这漫天的花雨之中：“这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花呢。”
桑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花瓣，第一次，露出了一抹真正带有感情的笑容：“既然你由我和阿斯托的血液所出，便该给你个名字呢。”
“便叫你……虞美人。”
桑笑了笑，将三生莲花收好之后，便下了天山。此时，正如阿斯托所说，已经过去了三年岁月，不偏不倚，正好三年之期！
王宫之内，公主脸上带着一抹忧愁之色，看着宝座上的老国王：“父王，如果今天，那个牧羊人回来了，我还真要嫁给他不成！”
“怎么会呢，你的婚约早就决定好了，明天就是你风风光光出嫁的日子，父王怎么会让你受委屈？”老国王宠溺地摸了摸公主的头。
第二日：
另外一个小国的王子带着聘礼来到了坻慕国，面见了老国王，也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一刻，公主顿时露出了害羞的表情，掩嘴偷偷笑着。对于王子俊美的面容、丰厚的聘礼非常满意。
老国王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眼中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婚宴上，老国王更是将这件事情当做是一个笑料告诉了王子，王子听完之后，也会捧腹大笑：“竟然有如此愚蠢的人，您都给他台阶下了，他却还傻乎乎的跑去天山，真是趣味的很。”
公主也在一旁掩嘴笑着，似乎想要保持自己的仪态，但眼中对人命的冷漠，却不亚于她的父亲和这位别国的王子。
忽然：
“陛下，不好了！有个陌生人闯了进来，他说要见公主！”一名护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放肆！”老国王一拍桌子：“公主殿下是什么身份！今天又是大婚，岂能是这些普通人想见就见的！”
然而话音刚落，厚重的大门直接破了个窟窿！同时，一名护卫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直接倒飞了进来，重重地撞在了一根宫殿的石柱之上。
“啪！”
护卫两眼泛白，从石柱上坠落下来。那石柱更是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放肆，什么人！”老国王惊怒交集。
公主也是俏脸一变，她害怕，害怕是阿斯托真的回来了！
“咚！”
“咚！”
脚步声，一声一声，如同落雷。当众人见到桑的时候，不由地一愣。
“你，你是什么人！”老国王眼见不是阿斯托，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阿斯托让我前来带给公主一句话。”说着，桑取出了那朵三生莲花！
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伴随雪白的花朵绽放的同时，可以见到那根茎的部分交缠盘错在一起。
“这，这是……”老国王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就是你们让阿斯托前往天山山顶之上，取得的三生莲花。”桑幽幽说道：“只是，阿斯托为了完成这个承诺，已经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说着，桑缓缓抬起头。如果说，目睹了阿斯托的死亡，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悲伤。如果说，看到了三生莲花和虞美人，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美丽。那么现在，那所谓的善良的公主的嘴脸，让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愤怒。
“你们，没有资格得到这朵花。”桑喃喃说道。
桑明明没有什么表情，然而老国王和公主却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们在桑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种对于尸山血海的冷漠淡然！
而大婚之日的王子则眉头一皱：“哪来的毛头小子！”
说着，王子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抵在了桑的脖子上：“识相的，交出三生莲花，然后赶紧滚。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桑打断了王子的话：“你要如何呢？”
话音刚落，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自己握着的弯刀竟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公主发出尖叫声，王子这才感觉到手腕被砍断的疼痛。他面容扭曲的跪倒在地上，看着手腕止不住的鲜血，一脸恐惧地看着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我只是……始皇帝陛下身边，一个为他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方士罢了。”说着，桑缓缓举起右手，横向一扫！手指如利刃一般，顷刻间割开了王子的喉咙！
王子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噗通”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何秦朝的始皇帝陛下身边的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区区的牧羊人来报仇！
“护卫！护卫！”
老国王惊悚地大叫起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冲进了宫殿，他们带着恐惧和戒备，将桑包围在中间。
桑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苍凉：“为什么呢？为什么，当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时，苍天都会让他凋零在我的面前。你们这些满身丑陋的，和我一样都该下地狱的人，为何能够活的好好的呢？”
不解的呢喃声，仿佛是对自我的问责。
宫殿内传出的喊杀之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当有胆子大的人悄悄凑近的时候，便是一道冷光伴随身首异处！
“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中，厚重的大门彻底崩塌碎裂！
却见桑穿着一身素白的皮袄，拖拽着分离挣扎的公主缓缓走出的时候，宫殿内，已经是血流成河！
此时，点点血液绽放在桑的皮袄上，在雪白之中渲染一点猩红。
“你们，便为这个少年陪葬吧。”
……
那一日，天山脚下，一个弹丸小国，竟在一人手中灰飞烟灭：“放心，你们不会孤单的，你们的友邦，那个求取了公主的国家，我也会让他们死去的。”
“没关系，我的手法很快，不会有痛苦的。”
公主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地听着桑的喃喃自语：“求，求求你，别杀我！不要杀我！”
桑低下头，看着再也没有了尊荣华贵的公主，轻轻擦去对方额头上的血液：“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毕竟，是阿斯托内心最为善良的那个公主殿下。更何况，如果九泉之下，你遇到了他，会让他失望的。”
“我不想让阿斯托知道，他用生命作为代价完成的承诺，最后却给了一个本不值得托付的人。”
“公主殿下，你知道吗？我喜欢许下诺言的人。因为，诺言代表了契约，代表了禀告天地的勇气。我更佩服，为了完成契约，为了完成对天地的誓言而不惜一切的人。”
“只可惜，你终究配不上。”
“你不是厌恶阿斯托是一个牧羊人吗？我会将你嫁给一个牧羊人。”桑蹲下身，看着满脸恐惧的公主，将其头上的珠钗、宝石纷纷取下：“再美丽的宝石，也装点不了你。走吧，这段缘法，我会为阿斯托完成的。”
眼前的视线，再度开始模糊起来。
直到重新恢复的时候，空桑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水蒙蒙的。
“哎？”
空桑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脸，却发现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空桑，你怎么了，怎么愣住了？”陈涛不禁问道。
空桑下意识看了自己的手表，竟然只过去了半分钟不到！
“如何，是想起来什么了吗？”虞妙夕的声音多了一丝清冷：“徐凡的模样，陈岚的模样，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空桑张了张口，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怎……怎么会，阿斯托……还有，那个公主？”
虞妙夕点点头：“而这个世界上，出现的第一朵虞美人，就是从你和阿斯托的血液当中诞生的。你为我和姐姐取了名字，赋予了一丝灵性，我们才能在那个时代，迅速修成人形。”
“我是姐姐，也就是历史上的虞姬，乃是世间第一朵双生虞美人！而徐凡、许落落则是三生莲花所化。原本的两生莲花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却又公用身份的存在。剩下的一朵，变成了徐凡。”
此时，徐凡还是一脸莫名地看着一切，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位聋哑的许落落则满脸泪痕，也许她有所感觉，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起。
而那位健康的，还是人类的许落落，此时却冷冷一笑，缓缓坐下。
“其实，我本来不想打扰徐凡他们的生活。”虞妙夕悠悠说道：“只是……桑啊，你可知道，聋哑的许落落，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说着，众人眼前，一阵花雨纷飞，虞美人的花瓣变成了一个圆环，而在圆环中间的位置，则如同一面水镜。
水镜中映照出来的，是陈岚，是徐凡，是两名许落落。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绝望的源头
水镜的世界开始渲染整个房间。
徐凡、两名许落落，甚至包括被控制住的陈岚，他们的身体竟然都开始扭曲起来，仿佛要和眼前这种鬼魅的渲染混为一体！
“徐凡！”
空桑连忙冲向对方，然而下一刻，仿佛一脚踏空一般。低头一看，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回身刹那，胡文俊、陈涛、张鹏三人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这是一种绝对的黑暗。
黑暗到，空桑第一次在一个静谧的环境下，没有什么危险的环境下，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和惶恐！
“桑，你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吗？”
一道清冷却又温柔的声音回荡在空桑耳边。空桑脸色瞬变，下意识的转身，可眼前除了什么都感知不到的黑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顿时，一阵有些冰冷的触感划过空桑的喉咙。
“桑，也许现在的你是变了一些。但是从前的你不该那么对我，我是那么信任你，我姐姐也是那么的信任你，可是你如何忍心，将我打回原形，又如何忍心，杀死了我的姐姐呢？”
“你自诩顺天而为，可到头来，你却牺牲了自己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你的顺天而为，就是将我们的性命弃如敝履。”
“你是不是在想，徐凡等人作为三生莲花，虽然当初是你一手促成，但为何彼此又走到这个地步？不要急，我会让你慢慢了解的。”
空桑沉声道：“虞妙夕，我不清楚当年的我和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如你所说，也有不可解除的血仇。无非也就是真刀真枪做过一场。”
“但是，请不要再用徐凡等人的事情来拖延时间！”
“我清楚，你是在给姬羽拖延时间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的朋友还在他手上！”
“是的，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虞妙夕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空桑的喉结，姣好的面容，轻轻靠在了桑的肩膀上。
纵然此时的空桑看不见她，她却露出满是怀念的神情。
“那是你这一世的朋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有，你明明不是那么在乎朋友的人，现在又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呢？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恶心呢……”
“铛！”
虞妙夕话音刚落，镇魂音扩散而出！
虞妙夕释放出来的信息，让空桑已经很清楚，在短时间内，他和虞妙夕的恩怨无法彻底了结。但是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久，余悸和姬羽那边的问题就越严重。他不能为了一个须臾缥缈的前世因果，而害了自己今生的朋友！
然而，虞妙夕似乎是预料到了空桑的所作所为。
此时，她已经从空桑身边抽离开来。
骤然间的强光，让空桑下意识的挡住自己的双眼！透过指缝，空桑隐隐看见，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个调色盘。
原本，所有的颜色已经尽数融合，变成了黑色。
但是现在，颜色似乎又开始分离，又开始转化，渐渐地，化作一抹白色！
……
当视线恢复的时候，空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有些潮湿的地下停车场。
透过镂空的部分，可以看到，外面已经是深夜时分。因为就连星星和月光，此时也显得混沌而黑暗。偌大的停车场，更是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死寂之感！
环顾一圈，四周停放着一排排各种品牌的车辆，除此之外，也只有昏暗的灯光了。
胡文俊、陈涛、张鹏三人并不在，空桑有些苦恼：“看来，虞妙夕是铁了心，在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一定会持续阻挠我。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和之前我看到三生雪莲花的情况是一致的的。”
“那么……这幻术当中的人，也会看到我，并和我有符合逻辑的交流。嗯……”
沉思之中，空桑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匆匆忙忙的，而且非常不稳，就像是一个身形踉跄的人一样！
空桑看了看四周，旋即躲在了一个靠着墙壁的死角位置。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响。
同时，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定睛一看，是一名警察，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当中渗出，更是顺着衣服不断的滴落到地面，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留下一朵朵绽放的血色花蕊。
空桑没有立刻冲出去，因为这名警察，正是徐凡！徐凡受伤的手抓着枪，他谨慎的环顾四周，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人一样。
“嗒！”
“嗒！”
“嗒！”
一阵皮鞋触碰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发出索命一般的回声。
“终于找到你了，徐凡。”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青年，青年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如同一个礼貌的旅人。
然而当空桑看到对方的刹那，不由地瞳孔微缩！
因为，这名青年，正是怪谈协会的成员，绅士！
“你……你是……”徐凡谨慎的停下脚步，空桑估摸着，徐凡受的伤应该比较重。
因为此时的他满脸冷汗，连头发都已经湿透了。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一样，毫无血色！
“你想问，我是谁，对吗？”绅士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绅士，但同时，也是你一直在找寻的人！”
徐凡脸色一变：“你就是那个地下黑组织的老大！”
“不不不，我是一个优雅的人，不会让自己身陷那种粗暴无礼的泥潭之中。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是他们的投资人。”绅士的皮手套在自己的礼帽边缘处轻轻划过：
“我教会了他们，应该如何正视自己的欲望，如何被人的绝望。”
“不得不说，他们是一群学习热情很高，又非常具备天赋的学生，我非常满意。果然，你们九州国就是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让我可以轻轻松松，找到一些在国外无法发现的乐趣。”
“比如……她……”
说着，绅士缓缓后退了几步。与之迎面走来的，则是陈岚。
“陈岚！”徐凡瞳孔微缩，满脸不敢置信：“你竟然还活着！”
“哦？”陈岚露出一丝病态扭曲的笑容：“这么说起来，你很希望我死去了，是吗？”
“不可能的！我明明……”徐凡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的额头上布满冷汗。
“你明明，在别墅那晚，杀死了我，对吗？当做张强的面。”陈岚的笑容带着一丝讥讽：“你当时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呢，甚至连张强都被你吓住了吧。”
徐凡的脸色难看无比：“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那些老师和同学就和疯了一样，我是正当防卫！而且，我还救出了落落，也救出了张强！”
“你救出落落，的确是因为爱她。可是，你到底喜欢的是哪个落落呢？”
旋即，又是两道脚步声传来。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许落落穿着如同欧洲中世纪的束腰长裙，而她还抓着另外一个许落落的脖子，逼迫她跪在地上。
“落落！”徐凡看着聋哑许落落，满脸心痛。旋即又愤怒而扭曲的看着许落落：“你这个疯女人，你放开她！”
“放开她？”许落落笑了笑：“不不不，我才是真正的许落落哦。她是我的同胞妹妹，许洛洛，只不过，我们共用了一个身份，叫做许落落而已。”
“而且说起来，你救下张强，真的是因为想要帮助他吗？”陈岚眉头一挑：“你是为了找一个可以给自己作为证人的存在吧。证明，你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不是……这件事情的加害者！”
旁听的空桑瞳孔微缩，他想过很多可能，也想过很多疯狂的情况。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预估到，别墅杀人案的核心，竟然是徐凡。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徐凡的脸色也变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吗？”陈岚旋即看向绅士徐晔。
“我并不认识你！”徐凡立刻说道：“虽然你穿着类似的衣服，但是你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而那个计划，也只有我和他知道才对！”
“是啊。可是……”属于徐晔的面孔，这一刻竟开始溶解下来，如同被火光吞噬的蜡烛。渐渐的，在溶解的面皮下，又重新出现了一张完全不同的人脸。
旋即，绅士做了一个非常夸张、非常怪诞的礼仪，他的身体几乎弯曲到了一百八十度，手臂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后背的角度弯曲着。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怪谈协会十二怪谈之一，绅士。同时，我还有另外一个称呼……”这一刻，绅士的笑容无比的炽烈：
“我的另一个代号叫作……屠宰主人！”
“而我真正的名字，叫做苏凯轮。”
“徐晔，只是我用家畜的皮囊做成的人皮面具而已。”
“真的……真的是你……”徐凡浑身颤抖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跟我说，只要我累积了足够的绝望，就可以保护落落的！”
“是啊，你不是保住了吗？”苏凯轮露出一个十分戏剧化的惊讶的表情，如同在表现自己的无辜：“你发现了许落落一体双魂的秘密。你想要那个聋哑的灵魂，因为她单纯善良。”
“你讨厌另外一个灵魂，因为她自视甚高，因为她如同一个傲慢的公主，让你无法触及！”
“你的爱意在极端当中逐渐的变质，化作无力的绝望，这才吸引了我。”
苏凯轮迈着如同华尔兹的舞步，走到了许落落和许洛洛的面前，手套轻轻抚摸着两个女孩的长发：“你看，你用二十几名同学的疯狂，用老师的绝望，编制出一个血与肉的交响曲，凝聚出一个全新的肉体。”
“而我也按照承诺，将那高傲的灵魂放在了新的肉体上！”
“从此以后，陈岚所迷恋的许落落和你所恋爱的许洛洛终于分开。”
“这样不好吗？”
说着说着，苏凯轮仿佛是品味到了什么好笑的因素，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不！不！”
徐凡的双眼变得绝望起来，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才是别墅杀人案当中真正的幕后策划者，是那股绝望和疯狂的病原体！
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念及至此，徐凡忽然冷静下来，他的枪，缓缓抬起，对准了那高傲的许落落。
旋即：
“砰！”
……
为了让大家明白这段剧情的核心，以及这些角色在童谣当中对应的关系。
彤山额外整理了一个童瑶合订。括号当中代表的就是这句话当中的主角。
内容：
一个远古的精灵（虞妙夕），
看到了一段疯狂的爱恋（三生雪莲花、陈岚）！
憎恨的火焰，焚烧她的心脏。
她的心中出现了扭曲，她的心中出现了不甘！
精灵（虞妙夕）想要挣脱，
挣脱名为土壤（天山上的桑所流出的真情泪/阿斯托的真情血）的牢笼，
便和身边放火的朋友（颜薇），进行了奇妙的赌约。
赌约啊赌约，害死了唯一的善良（聋哑人格许洛洛）。
释放了唯一的邪恶（傲慢人格许落落）。
阻断了唯一的思念（阿斯托转生而成的徐凡）。
在生死的徘徊之间，精灵（虞妙夕）找回了前世的爱人（桑）。
看呀看呀，扭曲的恋爱（陈岚疯狂爱慕傲慢人格许落落），要如何的收场！
看呀看呀，破碎的记忆，要如何的圆满！（失忆的徐凡和聋哑人格许洛洛）
最终啊最终，只有绝望和恐惧（徐凡为了分离人格制造的别墅杀人案），
弥漫名为恋爱的疯狂！
忽然啊忽然，名为勇士（空桑）的少年，卷入了悲哀的旋涡。
他目睹着旁人的疯狂，目睹旁人的死亡。
在血染的诡异下，勇士（空桑）得到名为回忆（桑的记忆）的指引，
和朋友（胡文俊、陈涛、张鹏）来到了狂欢破碎的小屋。
他们看到了死亡（聋哑人格许落落），
看到了憎恨（虞妙夕），
看到了满目的疯狂（陈岚、徐凡、傲慢人格许落落）。
远古的精灵（虞妙夕）在自怨自艾。
附身的傀儡（颜薇）流着伤心的泪水。
被憎恨传染的人（徐凡、傲慢人格许落落）还在欢笑，缓缓谱写染血的篇章。
血与肉的狂欢当中，勇士（空桑）是否能开启名为心房的锁，打开满是扭曲的文字？
不知道啊不知道。
因为那被害的人啊（徐凡），是真的无辜吗？
那吃人的人（陈岚），是真的疯狂吗？
不知道啊不知道。
便让一切，谱写最终的答案，谱写最后的绝望！
第三百八十二章 绝望花开
枪声下，所有人似乎都愣住了。
毕竟在九州，私自开枪也算是很大的罪责的。
但此时此刻，苏凯轮一只手拿着手杖，一只手握成了拳头。
宽大的帽檐，虽然挡住了他的眼神，但嘴角勾起的玩味笑容却证明，此时的他并没有畏惧那所谓的热武器。
一副谈笑自若的表情下，却见其掌心一松。
“铛！”
冒着青烟的子弹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地下车库当中演奏出一个让人恐惧的音符。
徐凡一脸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个时候，他似乎稍微冷静了一些。
也正因为冷静了一点，他才感觉毛骨悚然，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直接开枪？这怎么可能？
惊疑之中，却见苏凯轮哈哈大笑起来：“太棒了太棒了！自诩为正义的勇士，为了掩盖自己丑陋的罪行，竟然也升起了灭口的心思。这是多么戏剧化的一幕啊！”
“让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逐渐的明白了黑暗的滋味。这样的剧本，这样跌宕起伏的剧情，才是我所喜欢的。哈哈哈哈……”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因为你已经将这出剧目推向了一个最高点。”
“我，非常期待！”
苏凯轮微微鞠了一躬，身形忽然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与此同时，整个地下车库当中只剩下了徐凡和聋哑人格的许洛洛。
“洛洛！洛洛你没事吧！”徐凡正要上前。
“砰！”
又是一声枪响，许洛洛满脸惊恐之色。徐凡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部，洞穿的伤口带着滚烫的鲜血！回头一看：
“你，你是！”
眼前之人，竟然是徐凡一直在追查的一起特大案件的幕后老大。
也正是，苏凯轮将其引诱过来的原因。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是一个骗局，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要抓获的人，竟然真的在这里！
“哦，我听投资人说，一直追查我们的家伙竟在这里。想着宁错杀不放过，没想到竟然真的在。”
恶徒老大冷冷一笑，手中的枪支还在冒着烟，一步步走了过来。
徐凡举起枪，这一刻，脸色有些狰狞起来：“你，你别过来！”
“别过来？”恶徒老大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小警察，虽然你也有枪。但是，我这边的人可是比你多。而且，你确定不用去管你的女朋友吗？”
徐凡脸色大变，他骤然转过身，却见还有一拨人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绕到了身后，并且绑住了许洛洛的双手。
许洛洛流着眼泪，眼神当中满是凄楚和无助之色。
徐凡慌忙的用手语比划着，示意许洛洛不要担心，自己会救出她来。
但是下一刻，却被恶徒老大踹翻在地上。
“呼……”恶徒老大抽着烟，眼中带着一丝如同野狼似的凶光：“真是没想到，让我亏损了几千万生意的人，竟然是你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说你脑子里缺根筋呢？”
恶徒老大的手下将徐凡也绑住之后，原本满脸愤怒的徐凡，在看到对方的枪支顶在了许洛洛的头上之后，终于害怕了！
“不，你不要伤害洛洛！”
“不伤害吗？”恶徒老大笑眯眯地将烟蒂踩在了地上，用力的跺了跺：“想我放过你的小女友，可以。”
“但是……你要将账目拿出来。不要否认，我存储生意名单的u盘，可是在你手中呢。”
“如果你将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了她一命。可如果你不交出来的话……”
徐凡咽了口吐沫：“可是……u盘我已经上交了！”
“不，你没有！”恶徒老大笑眯眯地说道：“其实，在你卧底的那段时间，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野心有欲望的人，你根本不甘心做一个普通的警察。”
“你的身上，没有那种信念感。当然了，你也不至于作恶。”
“你只是，将那决定性的证据带在了身上，因为你想要等到彻底破获案件的时候，将证物作为功劳，好让自己得到晋升。”
“人世常情嘛，为了名声，为了金钱，为了位置，谁都会削尖了脑袋。”
徐凡脸色苍白：“你……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很简单，有一位优雅的绅士告诉了我一些有趣的事情。当然了，他也是我的投资人。”恶徒老大笑眯眯地说道：
“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也做过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小警察，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
徐凡似乎认命了一样瘫坐在地上，他松开了握着手枪的手。
恶徒老大见状，发出猖狂的笑容。
旋即，徐凡将手伸入衣服之内，似乎想要将东西取出来。恶徒老大的神态，看上去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因为到目前为止，一切的一切和苏凯轮说的一模一样！
“看来，真如同那位慈善家所说的，你不是一个会为了信仰拼命的人呢。他一开始跟我说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只感觉一阵荒谬。”
“但是，当我发现，这位投资人的面孔开始变化，并且展现出了一些诡异的力量时，我就全部相信了。”
恶徒老大说着，绷紧的身体也稍微弯曲了一点。
徐凡见状，眼中泛起一丝冷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了地上的枪支。
“砰！”
画面在这一刻仿佛定格了！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不……不！”
徐凡几乎崩溃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因为，恶徒老大没有死，真正死亡的，是许洛洛！
在那一刻，许洛洛被恶徒老大当做盾牌挡住了自己！
“嘿嘿，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会有所防范？这一切，其实也在那位投资人的预判之中呢。”
“他说，你是一只毒蛇，只要看到一点机会，你一定会想要杀了我的，哈哈哈……”
这下子，徐凡真的绝望了。
站在空桑的角度，此时的徐凡就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当然，让空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看上去十分简单的案件，竟然如此曲折。
原本在空桑看来，可能就是在傲慢人格许落落的教唆下，陈岚杀死了聋哑人格的许洛洛，并封锁了徐凡和她的记忆。
可现在，徐凡也并不是完全无辜。
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做出了疯狂的事情，舍弃了友情，舍弃了背负正义的心念。
然后，就是身陷泥潭之中，无法自拔，只能越陷越深，品位绝望！
此时，地下车库内，癫狂的笑声，讥讽的眼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入了徐凡的心口。
徐凡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真正的“信念”，在这一刻完全坍塌了！
“洛洛死了……我杀死了洛洛……不……不是这样的……”
众人依旧在狂欢，丝毫没有注意到，浑身颤抖的徐凡，忽然产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空桑眉头一皱，他下意识的想要冲上前去，因为他也看出，徐凡的情况不太对劲了。
可转念一想，现在所看到的事情，实际上已经是发生过的。不管这些人看不看得清自己，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念及至此，王麟又冷静了下来。
“呼……”
地下车库内，没来由的出现一阵诡异的寒风！
“这是……雪花？”
一些恶徒惊疑的看着突然飘落在身上的雪。
恶徒老大这才注意，从刚才开始，徐凡一直跪在那里，头埋的很低，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小警察，抬起头来！”恶徒老大命令道。
“轰隆！”
顷刻间，暴风雪随着徐凡猛地抬起头的刹那，扩散而出！天花板和墙壁迅速的凝结，并结出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冰棱！
徐凡黑色的眼珠在这一刻开始扭曲、变形。旋即，竟是只剩下眼白！
“死，你们都该去死！”
暴风雪中，徐凡大吼起来。恶徒们开始惊恐，因为那种极度的寒冷，让他们的身体开始迅速的坚硬。他们想要逃跑，可徐凡脚下也开始结冰了，并且这种结冰的范围正在快速的扩散向四周！
他们逃跑的速度无法跟得上结冰的速度。
当两者接触的刹那，他们的腿脚也开始附上一层冰霜。
几乎只有几秒钟，变成了猎物的猎人们，带着惊恐、绝望、无助的表情，化作了一座座精美的冰雕！
瞬间掀起的白色冰晶之下，徐凡下意识寻找着许洛洛的身体。
因为他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连尸体都不见了！
“洛洛……洛洛……”徐凡发出绝望的呼喊，看着唯一还幸存的，但也瑟瑟发抖的恶徒老大。惨白的双目带着冰冷的声音：“你把我的洛洛，藏到哪里去了！”
此时的恶徒老大也是满身冷汗！但汗水也会在瞬间凝结成冰晶！
“我，我没有藏着那个丫头，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恶徒老大惊恐地看着徐凡：“你，你是怪物！你是个怪物！”
“怪物？”徐凡口吐寒气，品味着对方形容的这两个字，忽然，笑了起来。
惨白的眼眸微微地眯成了一条缝，带着毫无血色的笑容。
“那，你也去死吧！”
顷刻间，巨大的冰柱直接贯穿了恶徒老大的身体，这一刻，被腰斩的他，咳着鲜血，明明注定死亡，却还要感受身体被撕裂的疼痛。
“哎呀呀，这真是非常完美的终幕啊！”苏凯轮忽然出现在了徐凡的面前，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脚边的恶徒老大。
“你……你……”恶徒老大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欺骗了！
苏凯轮看着徐凡的下半身逐渐的开始变作雪白色的藤蔓，如同一株人形植物一样，那些藤蔓上，也开始绽放一朵朵雪白的花朵，如同记忆之中的三生莲花。
“终于要开花了。”苏凯轮勾勒起一丝完美的笑意：“也不枉我接受了某些人的委托，等候了这么长的时间。”
“由真情泪、真情血、神话少年的思念、爱意而凝聚成的三生莲花。”
“终于，要盛开出绝望的花朵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绝望的终章
“等等。”
忽然出声阻止的，出乎空桑预料，竟然是虞妙夕。虞妙夕抓住苏凯轮的手腕，勒令其停手。
“嗯？”苏凯轮虽然依旧是优雅的笑容，但身后却隐隐出现了几个满是缝合伤口的猪脸恶灵！
“属于精灵的你，莫非要插手我的剧幕吗？”
虞妙夕面无表情：“当初委托你的是悲伤座花无常，并不是我。”
“我虽然也在找三生莲花，但可不是为了让你在三生莲花的基础上，撕裂他体内的真情泪、真情血。”
“你这样做，三生莲花开始的花朵是绝望的，根本没办法使用！”
“甚至，原本寄托于徐凡身上的，属于阿斯托的一点魂魄和因果，也会因为这种扭曲的盛开而彻底烟消云散！”
“这不符合我的利益！”
“嗯，文戏武唱的话，那就不符合我的审美了。”说着，苏凯轮举起双手，夸张地来到了一旁，看着那些冰雕人像，仿佛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来，我的剧本要延长了。”
“没关系，东方的精灵啊，希望你能让我看到精彩的剧幕啊！”
“至于我的雇主，就由你去解释吧，哈哈哈哈……”
话音落，苏凯轮已经消失。
而这一刻，画面也开始扭曲、模糊起来，放眼所见，空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之中。
与此同时，胡文俊、张鹏、陈涛三人也回过神来。
“你们三人刚才去了什么地方？”空桑悄声问道。
“我们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一样的，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术法。”陈涛忽然说道“有点类似道术，又有点类似阴阳术，就好像是同时架构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平行空间一样。”
“都看完画面了是吗？”虞妙夕笑了笑：“实际上，刚才的画面，他们也看到了！”
空桑深吸口气，看着徐凡、许洛洛两人的眼神，他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虞妙夕，讲清楚吧，你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圈，明明可以很清楚解答的事情，为什么要一遍遍的让我们亲自去跑一趟。难道，单纯是为了给项羽争取时间吗？”空桑的脸色有些阴沉。
“嗯……也罢，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好了！”虞妙夕莞尔一笑：“我需要三生雪莲花重新绽放！那是仪式当中最重要的一环！”
“仪式？难道……”空桑瞳孔微缩，道：“是复活虞姬的仪式？”
“没错。通过那远古的记忆，你应该也清楚了。实际上，我和姐姐作为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朵双生虞美人，本身的神性源头来自于三生莲花当中的阿斯托！”
“再加上阿斯托的真情血，当时你所流出的第一滴真情泪，终于才满足了三生轮回的因果，让三生雪莲绽放！”
“但是，在垓下之战的时候，你用掉了此物。”
“但是此物，却也是唯一可能复活我姐姐的条件！”
空桑瞳孔微缩：“原来如此！姬羽用情人鼓搜集真情血和真情泪，你则负责让三生雪莲花重新开花！”
“你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集合当年的因素，让虞姬重新化作虞美人出现！”
“是的。但是，在让三生雪莲花重新开花的事情上，出现了分歧。”虞妙夕冷冷说道：“花无常嗅到了真情泪的味道，但是自己又不敢出手，所以拜托当时由罗天带入九州的怪谈协会的绅士苏凯轮，让他布局。”
“可是，局面开始失控了！怪谈协会的人的疯狂，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不得已，花无常又找到我寻求合作。”
就在此时，徐凡开始挣扎起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产生变化！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内，被冰雪所笼罩！
“哈欠！”
陈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突如其来的这一幕！
而傲慢人格的许落落也好，还是聋哑人格，已经变成了鬼魂的许洛洛也罢。这个时候，她们的身上，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寒气！
陈岚的眼神依旧疯狂。
回忆中，也是在苏凯轮的帮助下，她才偷偷在徐凡的眼皮子底下夺走了许洛洛的身体！
她恨！
是的，她痛恨，为什么这个身体还是要留给聋哑人格，而不是她一直所钟情的傲慢人格！
所以，在苏凯轮的唆使之下，陈岚将聋哑人格的许洛洛的身体开始切割，有的丢弃的很隐蔽，有的则放入了冰箱，要一点点吃下去！
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告诉这个世界。从头到尾，从来没有出现过许洛洛，有的只是一个，那就是傲慢的许落落！
陈岚如同一只从黄泉当中爬出的恶鬼，她满脸狰狞地抓向徐凡！
“滚开！”
虞妙夕手一扬，将陈岚掀飞。
而此时，徐凡和两名许落落的身体也开始手牵手合并在了一起！
虞妙夕幽幽说道：
“我和花无常都希望通过刻骨铭心的感情，来让徐凡重新流下真情泪水，并在极大的感情刺激下，让他激发体内的基因，变成三生雪莲花！”
“可是，苏凯轮却希望，在三生雪莲花中，绽放绝望之花！”
“所以，才有了刚才回忆当中，我们出现的这一幕！”
“之所以费尽心思，让你们重新看一遍，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们在调查过程中不断刺激徐凡和许落落。”
“如此一来，在经过了各种惶恐，记忆封印、记忆恢复这种情绪上的巨大冲击之后，三生雪莲花才能重新盛开！”
“空桑，你好奇我为什么愧疚？因为我和姐姐都是来自于三生雪莲花。说起来，三生雪莲花就如同我们的父母，对我们有刻骨铭心的恩情！”
“可是现在为了我姐姐，我也必须牺牲他们了！”
“为了我的姐姐，我可以付出任何人的生命，谁都不例外！”
空桑脸色一变：“你要牺牲他们的命！”
“他们本就不该出现意识！”虞妙夕勾起一丝悲愤的眼神：“当初，三生雪莲花已经枯萎了！是你亲手将他们送入了轮回，是你亲手断了他们的神性之路！”
“要说牺牲，要说愧疚，你才是那个最无情的人！”
顷刻间，不论是徐凡，还是许洛洛，又或者是许落落，他们的身体都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那刻骨铭心的情感，唤醒了埋藏于体内的真情血、真情泪。
也就在这一刻，他们忍不住在回想。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怨恨？
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对方？
这一切，就仿佛有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悄悄掌控一切一样。
空桑看着三人，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悲哀。因为，他们就如同一个傀儡一样，他们的情感甚至都是虚幻的。
“这就是情人鼓的妙用。”虞妙夕冷冷说道：“我用情人鼓赋予了他们这份情爱，他们才会彼此喜欢，彼此怨怼。”
终于，在极寒之下，无数冰棱涌出，那绽放而出的三生雪莲花缓缓落在了虞妙夕的掌心！
虞妙夕看了一眼空桑：
“桑啊，如果，你能够像徐凡一样，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可以做任何事情的话，该有多好！”
“只可惜，在你的心目当中，天数、大义，永远才是第一位！”
“我和姐姐，注定只是你达成目的的牺牲品！”
“但这一次，不会再如此了！”
悲怆的话语下，虞妙夕带着三生雪莲花消失在了别墅之内。
“快追！”
空桑、胡文俊、陈涛、张鹏四人，几乎同一时间从窗户上一跃而下，看着不远处那残留的虞美人花瓣，纷纷朝着山下追去！
自始至终，没有人注意过，陈岚趴在地上，绝望、无助的表情！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变得放肆起来。已经更加狼藉、破败的别墅之中，飞舞的破碎窗帘中，苏凯轮骤然出现。
苏凯轮拄着手杖，看着陈岚露出一丝优雅绅士的微笑：“陈岚小姐，你辛苦了。”
陈岚双眼空洞地看着他。
“还不明白吗？你根本不喜欢许落落的。”苏凯轮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陈岚的脸颊：“你是当初那天山神话当中，最后嫁给牧羊人的小国公主呢。”
“你的身上，也带了一丝神性。而现在，你也该回想起那一切了。”
“啪！”
一个响指之下，陈岚瞳孔微缩，这一刻，她仿佛什么都想起来了一样！
是啊，她明明也是一个新生，为什么唯独会停下来帮助那个聋哑的许落落。又为何会在对方的身上看到傲慢的人格之后，更加的痴迷，更加的疯狂！
那种仿佛想要将对方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扭曲，现在想来，仿佛是在看待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
“这是……”陈岚双眼忍不住滑下眼泪。
她的脸颊，竟突然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如同盛开的树枝，互相交错，互相盘旋！
终于：
“啪！”
这一刻的陈岚，竟仿佛变成了一具木头。
她的脸颊变成了一块块精美的木质碎片！完全变成窟窿的脸部，内里没有大脑，没有眼睛，没有牙齿，没有舌头。
有的，只是一朵巴掌大的，漆黑如墨的莲花。
“终于得到了……那由绝望和黑暗当中绽放的绝望之花”苏凯轮笑了起来：
“虽然过程当中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幸运的是，这是一处极致精彩的舞台剧啊，哈哈哈哈哈……”
随着苏凯轮将陈岚空洞的大脑当中，那多黑色的花朵采摘下来的顷刻，陈岚的身体如同破裂的花瓶，迅速的开始粉碎！
最后，几个呼吸的功夫，变成了一堆触目惊心的骨灰！
另一边，花无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顿时看向痛苦座花道楼：
“三生雪莲花，似乎真的重新汇聚在一起了。”
“这说明，那朵虞美人成功了。”痛苦座花道楼面无表情的将书页翻开：“不过，怪谈协会那边会善罢甘休吗？”
花道楼缓缓开口道：
“那个代号绅士的，只是想要绝望之花吧。”
“之前罗天承诺，会用女高寝室，封门村的红白撞煞，从而产生的人鬼绝望之情，来帮他培育绝望之花。”
“所以，罗天才能换到人工培养怪谈生灵的方法。”
“只是，那些计划都失败了。”
“但是那位绅士，却也自己培育了几颗种子。”
“比如徐凡追查的那个案件的恶徒老大。又或者，就是疯狂迷恋许落落的陈岚。”
“这么多种子当中，总能盛开一个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打更人和虞妙夕的角逐了？为了复活虞姬的仪式？”花无常又问道。
花道楼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真的……是为了复活虞姬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庙祝诡谲
空桑等人到底是没有能够追上虞妙夕。
“大姐，用奇门遁甲。”空桑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文俊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来不及多费唇舌。先天八卦开启刹那，便将四人全部笼罩。
夜色中，众人消失在了山路之上。
……
下相之内，姬羽身处在一座相对偏远的房子里。
此时，余悸被关在房间当中，浑身缠满了藤蔓，看上去气色很不好。
显然，被绑过来的这几日时间里，余悸也是心力交瘁。
旁边，姬羽默默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品着杯中清茶。
“姬羽，你将我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余悸怎么也想不通。虽然天女翡本身也说过，他的命轨也开始运转起来。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自己的命运是有什么特殊的，以至于让传说中的项羽都要特地抓了自己。
不过怪异的屙屎，这几日时间内，姬羽除了限制他的行动之外，也并没有做其它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姬羽看着他的眼神，有着一种莫名的怀念之色。
这让余悸心中忍不住在想，难道这位传说中的项羽，竟然还有龙阳之好不成？
真是罪过罪过……
忽然，一阵香风拂过。
略显昏暗的房间之内，随着一阵纷飞的花叶，虞妙夕出现在姬羽身边。
“事情处理妥当了吗？”姬羽古井无波地问道。
虞妙夕点点头，旋即取出了三生雪莲花：“三生莲花已经有了，你那边呢，真情泪和真情血收集的怎么样了？”
“自然也没问题了。”姬羽语气平缓：“打更人追来了吗？”
“只是时间问题。这次打更人身边跟了一个风水师，擅长用奇门遁甲做远距离传送。如果他是传送到上京，那还能再争取些时间。可如果是直接来了这边……”
姬羽点点头，似乎并不是非常担心：“放心吧，他不会立刻追踪你的。一来是因为他们也做不到。二来是因为在没有足够的线索之前，就算他们还待在下相，也是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找。”
“所以，他肯定会先去上京，找人核实线索。”
“尽快准备吧，距离仪式最后的条件，我们也快搜集齐全了。”
一切也正如同姬羽所预料的一样，胡文俊其实有询问过空桑，要不要直接在下相继续找下去。毕竟下相还有项王故里当中的那些当年的英魂在。
不出意外的话，复活的仪式，很有可能会选择在下相进行。
但是，空桑思虑在三，还是认为要先回一趟上京。因为不管是怪谈协会种植绝望之花，还是虞妙夕费尽心思得到三生莲花，这些事情的串联的确是合情合理。
可是如此一来，反而有一个人看上去不合理了，那就是姬羽！
善恶司办公室内，当梁森听了空桑的报告之后，不禁问道：
“空桑，你为什么会认为姬羽存在不合理的情况？”
“我们现在假设，姬羽如果说是项羽的话，他为了复活自己心爱的女人虞姬，那么利用三生莲花也好，利用情人鼓萃取真情血，还有利用情人蛊提取真情泪，这些都合理。”
“可问题……余悸在里面是什么作用呢？就目前哪怕是我接触到的关于那个时代的记忆当中，都没有出现过关于余悸的部分。”
梁森想了想：“会不会是余悸命格特殊，所以被当做仪式的祭品？”
空桑却似乎不太赞同：
“那个年代，的确在供奉的时候会有血食的说法。但是，命格再特殊，全天下也不可能只有一个，这又不是玄幻小说。”
“而站在姬羽的角度上来说，既然他们已经引起了阴阳家的注意，为什么还要特地动走阴十部的人，这不是平白无故也吸引了走阴十部和善恶司的注意吗？”
“如果仪式这么重要的话，那不应该是越低调越好吗？”
众人一时间陷入沉思。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阴阳家的立场问题。”空桑说道。
众人不禁一愣。
“你们想想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虞妙夕是附身在颜薇身上的。而且从情人鼓开始，阴阳家一直处于这次事情的核心。但是从头到尾，阴阳家表现出什么特别有效的手段了吗？”
“别忘了，颜薇是阴阳家天权长老的女儿！也是阴阳家的五德先生之一！”
“虽然现在阴阳家的确是在不停的找寻颜薇的踪迹。但是作为互联网来说，虞妙夕本身又没有易容，她只是附身在颜薇身上，要找到她，其实非常容易。”
“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到，阴阳家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很积极。”
“同时，虞妙夕也反复提到过，她和颜薇之间，有一个赌约。这个赌约究竟是什么，我们现在也不得而知。”
梁森皱着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去一趟阴阳家。”
空桑摇摇头：“现在去阴阳家没有半点用处。且不说这么长时间的消极对待，如果我们贸然前往，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旁听的陈涛不由的露出一丝苦恼之色：“可如果阴阳家那边行不通的话，我们能够去哪里呢？”
“月老庙。”空桑忽然说道：“现在想想，也许庙祝还能知道些什么。”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
第二日，空桑来到月老庙。
因为发生了惨烈的凶杀案件，此时的月老庙依旧还没有对外营业。因而，本就香火不算太旺盛的月老庙，更添了几分清冷之色。
“咚！咚！咚！”
“来了……”
片刻之后，木门被缓缓打开，几日不见，庙祝老爷子的气色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他佝偻着后背，有些意外地看着空桑：
“小伙子……这么早，你怎么就来了？这几日，月老庙不见香客了。”
空桑笑道：“老爷子，我来就是为了再查一查案子的，还请您通融通融吧。”
“可是……”庙祝老爷子似乎有些犹豫。
空桑继续说道：“这次的案件太过恶劣，如果不能早点结束的话，月老庙也无法开门。这损失的，反而是老爷子吧。”
“罪过罪过，可不能这么说！”庙祝老爷子拱了拱手，这才将空桑给放了进来。
空桑看着月老庙内的姻缘树，不过短短几日不见的功夫，那姻缘树竟然盛开的更加茂盛了。
“虽然现在是桃树盛开的时令，不过……”空桑走到树下，看着那盛开的几乎有些过于艳丽的桃花，不由的皱了皱眉。因为，这桃花的颜色，细细看去，却和虞美人的颜色非常相似。
旋即，空桑对着庙祝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我要在这里做一点仪式，还请您回避一下。”
老爷子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回到大殿之中。
空桑则是将蜡烛、纸钱等物品摆放整齐。
“铛！”
空桑敲响打更锣之后，四周便涌现一者浓雾。只见空桑跪坐在浓雾之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说些什么。随后，他将一壶清酒开始倒入面前的酒碗之中。酒水倒的很慢，但是空桑倒的很专注。
而且，酒水明明从高处落入酒碗之中，却没有哪怕一滴迸溅到酒碗之外。
与此同时，迷雾也越来越重了。
“呼……”
早晨的一缕寒风，吹得漫天桃花“沙沙”作响，更垂落一些已经断裂的红绳。伴随一根红绳落入到酒碗，掀起一阵涟漪的刹那，空桑才开口道：
“老爷子，你这是何苦呢？”
空桑睁开双眼，酒水在这一刻也恰好倒完。却见空桑身后的迷雾骤然散开，露出了庙祝老爷子狰狞的面孔。而他的双手，则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庙祝没想到空桑竟然察觉到他，顿时牙一咬，柴刀直接劈向了空桑的脑袋。
下一刻：
“砰！”
冰冷的手，抓住了庙祝的手腕。
定睛一看，制止了庙祝行为的，竟然是一位青年的鬼魂。青年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干净的羽绒服上，腹部的位置，则满是鲜血所晕染！他流着血泪的双眼，无神地看着庙祝，口中的“呜咽”声，似乎在控诉着自己的悲苦遭遇。
旋即，那浓雾之中，伴随低声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多的魂魄自浓雾当中迈出。他们满是狰狞伤口的手臂，一个个的抓住了庙祝的裤腿，抓住了庙祝的双手，有的甚至掐住了庙祝的喉咙！
点点血泪滴落在月老庙中，绽放出一朵朵猩红的桃花，美丽，却又凄艳。
“不可能，你是打更人，按照道理，你只能晚上招魂的！”庙祝还在挣扎。但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却根本不是一众亡灵的对手。很快，便被这些死在姻缘桃花树下的眷侣亡魂们按倒在地上。
空桑轻轻一叹，看着杯中的水酒逐渐的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红莲。
“老爷子，你知道我是打更人，也知道我会使用招魂之术。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打更人只要付出一些代价，想要白日招魂，也并不困难吗？”
“更何况，如此多的凄楚亡魂流落在这里，他们满怀怨恨，心生不甘，难道不会寻求解脱吗？”
老爷子咬着牙：“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破绽的？”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太信任你。首先就是你的证词和我所看到的场景不符，这就已经让我心生怀疑。”王麟幽幽说道：
“而且，我仔细观察过，你的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气息。”
“当时，我没有太过在意，因为现场太过惨烈。我以为，是月老庙发生的惨烈杀伐，让你身上感染了一丝亡魂的不甘和怨恨。”
“可直到今日，你开门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
“那种气息，不是怨恨，不是愤怒，倒是和三生雪莲花中，徐凡出现的那一缕气息很相似。”
“那是……属于真情血的气息！”
说着，空桑侧过身来，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幽幽开口：“老爷子，你……不是人类，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姻缘为何
老爷子一愣，旋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打更人，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空桑看着他的眼神，又看了看此时头顶盛开的过了头的姻缘桃花树：“老爷子，你是这棵姻缘树，对吗？”
老爷子浑身一顿，似乎没想到空桑竟然如此简单的就猜测到了！
“意外吗？”空桑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哀叹之色：“其实并不难猜测。姬羽的情人鼓诅咒，虽然很犀利，让这些有情男女在自己家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产生杀戮和怨恨的情绪。但是……”
“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前后并不是在同一天，有些甚至相隔了很长时间了。”
“那么，却在同一个时间段受到了诅咒，这听上去似乎并不是很符合逻辑。那么，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这个。”
说着，空桑从眼前的水酒当中取出那已经浸湿的红绳。
“这些红绳，代表着月老姻缘的见证，仿佛告诉了天地，自己和心爱的人，希望可以长长久久。也是这红绳连接之下，让姬羽有了可趁之机。”
“而将这些有情人的名字绑在一起的红绳，可都是老爷子你系上去的。”
老爷子顿时沉默下来。
这一刻，寒冷的月老庙仿佛多了一丝凄清之感。
空桑看向那些怨恨滔天的恩爱眷侣，没有说话，但对方仿佛已经知道空桑想说什么。纷纷点点头，默契地进入到两边的迷雾之中。
此时，刺目的阳光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而这层迷雾，便是作为打更人空桑给到他们的庇护。
庙祝老爷子缓缓起身：“我并非不知道打更人可以在白天唤魂，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为了让他们全部出来，为了给他们一个清晰的真相，竟然愿意用安魂咒。”
空桑点点头，这一次，庙祝老爷子算是说对了。
其实，前一天晚上，他思考了很久。他觉得，月老庙的事情，必须要用一个更加特殊的方法来解决。如果强硬上门去质问，恐怕起不到什么效果。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庙祝自己露出马脚。
因此，空桑在古董店内使用了安魂咒，牺牲了部分的道行之后，保证在月老庙当中死去的所有人的魂魄，在今天全部清醒过来，并可以在白天自由出行。
“为什么？”庙祝老爷子不禁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为了见证。”空桑抬起头。
庙祝老爷子顿时苦笑起来，轻轻抚摸着姻缘桃花树：“打更人，你可知道，这棵树存在了多久了？”
说着，不等空桑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差不多百年了！”
“当年，很多人会来到月老庙，不论是拜月老，还是拜天喜星、红鸾星，终归求取的不过是一段美好的姻缘罢了。”
“当时的孩子，单纯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怜。他们只希望可以长相厮守，其它的，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逐渐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看到了一些孩子，他们似乎是和自己的好兄弟，好姐妹一起来的。可是当其他的孩子们开始对着月老、红鸾星、天喜星许愿的时候，他们却心有顾忌。”
“后来我明白了，那些孩子彼此互相爱慕，却因为世俗无法在阳光下牵手，无法在阳光下表达自己的情谊。”
空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能感觉到，这姻缘桃花树所幻化的老爷子有着满腔的遗憾，正如同之前见到的桃花树一样，看似盛开的很好，实则风一吹，满地凋零，什么都剩不下。
“当时，正是怪力乱神沉寂的时候，我这老身子骨没多少法力。”
“便用残存的最后一点力量，请来了兔儿神胡天保和姑婆神谭金兰。”
“果然，那些孩子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找到了能够庇护自己姻缘的神明。”
说到这里，庙祝老爷子看着头顶的桃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一刻，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将镌刻着他们名字的木牌放到了桃花树上，结成红绳，以表天地。”
空桑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
只是，听着老爷子的缓缓道来，心中莫名的感觉有些酸楚。
也许，是相爱的人最终还是离别的遗憾，又或者是那些男男女女，为了躲避旁人的目光，只能在别人看不见的阴暗当中互诉衷肠。
又或者，是来不及表明心迹，却已经为时已晚的有缘无分。
姻缘，从来不是人间欢好。
更多的时候，谱写出的，却都是一幕幕的身不由己和哀婉篇章。
“可是逐渐的，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
“月老庙出现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人之间的姻缘更多的变成了孽缘。从前彼此眼中的幸福，最终却只剩下了折磨、疲惫、无奈。”
“也许，是这个世道变了。”
“也许，就如同老爷曾经对我说过的，迟早有一天，我们将不再被需要。”
说着，庙祝老爷子看向了大殿之中，笑容和蔼慈悲的月老。
“可是，我不甘心！老爷耗费那么多的神力，才将来此祈愿的他们之间，绑上红绳。红鸾星、天喜星更是会给到每一个祈愿的孩子最真正的祝福，让他们顺顺利利。”
“兔儿神、姑婆神，也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庇护那些可怜的爱而不得！”
“可最后是怎样！他们逐渐的被人抛弃！而放弃他们的人，却没有因此，将姻缘经营的更好！”
“这不公平！这对于像我老爷这样，从神话故事当中诞生开始，就一直服务于人类的的姻缘神性们，都是极为不公平的！”
空桑终于明白了。
原来自始至终，这桃花姻缘树，竟然还和传说中的月老有着一缕联系。
难怪，自家老板来到此处的时候，还有些伤感。
是啊，象征九州最为古老的姻缘正神，如今却因为神话逐渐不被人熟知，连显圣的力量都开始消散了。
令人讽刺的屙屎，口口声声不再需要姻缘神性们庇护的人，却将姻缘经营的一地鸡毛。
这当中，固然有着现实的无奈，可也有很多，是因为臣服于自己的欲望导致。
所以，作为桃花姻缘树的庙祝老爷子，终于决定报复了！
“本来，我只想着，做个普通的庙祝就好。但是忽然有一天，我的面前来了一个少年。他体弱多病，带着心爱的女孩前来！”
“那大约……是三十年前了！”
此言一出，空桑瞳孔微缩。
“他们向我诉说了自己的苦难，我也惊叹于他们的身份。项羽、虞姬，纵然是在九州这五千年的岁月史书当中的一对神仙眷侣，却也因为当时的战争，最终天人永隔！”
“就算如此，苍天也不曾放过他们！”
“八生八世，他们轮回了八次，每次都可以恢复从前的记忆，每一次却在记忆恢复之后，就会有一方命不久矣。如此反复，折磨了八生八世！”
“当时，我们做了一个承诺，一个赌约！”
“如果，到了第九世，他们的情爱还能如此坚固，不论是何代价，我都会帮他们！”
空桑悠悠说道：“所以，你将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告知了姬羽。让他得以用情人鼓，对吗？”
“不错，这种姻缘，这种情爱，纵然没有红绳庇佑，也能不被天地所阻止！自始至终，这样的人，才配得到姻缘之神的保护！”老爷子怒声道。
“可是，你也应该清楚，那些有情人死在姻缘树下，化作真情血的时候，你的老爷，月下老人，是想要阻止姬羽的。”空桑语气郑重：“难道，你连月老的话也不听了吗？”
庙祝老爷子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再让老爷，将仅有的力量分散在这些人身上！老爷不知道现在的人已经浮躁到什么程度，他们，不值得红绳赐福！”
空桑缓缓站了起来。
这一刻开始，一切也就弄清楚了。
为什么姬羽可以那么轻松的咒杀那么多人。为什么手法上，从情人蛊直接进步到可以提取真情泪、真情血的地步。
有这样一位古老精灵的帮助，自然是顺顺利利。
这一刻，空桑没有再和庙祝老爷子争辩，因为有些事情他无法辩驳。
现在的人，的确有一些将情爱当做了筹码，将姻缘变成了工具，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事情。
而看惯了这世态炎凉的桃花树，又怎么会愿意再相信人类呢？
可如果不能让桃花树的心结打开，他是不可能告知自己，姬羽等人的具体位置亦或者是所谓的复活仪式的。
这一切，仿佛变成了死循环。
渐渐的，空桑走进了月老大殿之中。
看着香案之上所供奉的月老神像，又看了看天喜星、红鸾星、兔儿神、姑婆神四位，空桑没有选择动用武力。
因为他觉得，如果这些上古神性，此时此刻还有一点点意识存在的话，都不希望自己和桃花树发生无法解开的争斗。
旋即，空桑默默地跪在了蒲团之上，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
“五位神明啊，如果你们真的还有意识存在的话，请你们让老爷子，让桃花树醒悟过来吧。这世间情爱，如同阴阳黑白。”
“就算有些不堪回首，但也有一些，必然值得天地垂爱！”
这一刻，空桑呢喃的低语，慈悲的愿力，如同漫天飞舞的蝴蝶，他们逐渐飘落在五位上古神性的神像之上。
“好孩子……”
慈爱无比的笑声，伴随着轻柔的爱抚，空桑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谁轻轻抚摸了一下。
当空桑在此抬头的刹那，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名身穿桃花红袍的老人，老人手持桃木杖，满含欣慰之色。
而在他左边有一男一女，身着华服锦袍，贵气逼人。右边也是一男一女，一位怀中抱着兔子，一位乃是面容朴素平凡的妇人。
这一刻，还在古董店当中的征老板、鲁遥、天女翡、年兽、神羊，这五位上古神性，同时睁开了双眼。
“这种气息……是月老？”鲁遥诧异地看着征老板：“月老还存在着？”
“不只是月老，还有其余的几位姻缘正神。”征老板缓缓开口说：“我们都去一趟吧，去见证，这姻缘诸神们，最后的尊严！”
第三百八十六章 姻缘桥下 奈何成亲
此时此刻，整个月老庙上，竟现奇异幻境，这一方寸土地，竟仿佛置身在漫天桃林之下！
抬头所见，晴空万里，桃花纷飞。
扑鼻而来的幽幽清香之下，那些隐藏于迷雾当中的有情男女们，纷纷走出。
在这里，他们似乎不受阳光所影响，身上那些狰狞破碎的伤口，满目含恨的血泪，在这阵桃花香雨之中，逐渐消弭。
一时间，众人身上的伤痛开始消散，并恢复成当初来月老庙祈求之时的模样。
“我们……”
当众人逐渐清醒，逐渐恢复面容的时候，面对自己的爱人，之前疯狂的记忆涌入脑海，他们满目痛心，满目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的！”最先忍不住的，是一个女孩。
她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却并未流下血泪，而是点点清澈的泪水。
心中挚爱的男孩，缓缓蹲下身。
他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轻轻将女孩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诸如此类的场景，开始在周围上演。
他们都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这一世，他们注定有缘无分了。
许是为了自己姻缘的破碎，许是为了自己所带给爱人的痛苦，所有人沉浸在伤痛之中。
直到，以月老为代表的五位神性缓缓走来。
空桑自然知道众人的身份，连忙收起打更锣，拱手躬身，无比恭敬：“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空桑，见过五位前辈！”
“好孩子。”月老轻轻拍了拍空桑的肩膀：“谢谢你。”
空桑摇摇头，悄悄后退到一旁。
他知道，接下来，就不是他要处理的了。
“老爷……老爷……”庙祝老爷子激动的须发皆颤，佝偻的身体却因为有些虚弱，情急之下竟是连连咳嗽。
“你啊……”月老露出一丝无奈地叹息：“我等皆知你是为我们鸣不平，只是，你满腔怨恨，怎能发泄在这些无辜之人身上？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孽债？多大的因果？”
“你已经有了魔心，身上还使用了真情泪和真情血来强行提升自己的道行。真是何苦来哉。”
说着，不等桃花树灵说话，月老手中的桃木杖朝其轻轻一点。
顷刻间，庙祝老爷子的身体竟开始缩小，他满目的白发、佝偻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变形，他的皮肤开始变的白嫩。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竟是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色小袍的七八岁小娃娃。
“老爷……”似乎是因为变了年轻的缘故，桃花树林说话的感觉，似乎也多了一份童真。
“你啊，真该庆幸遇到的这一代打更人心慈手软。”
“若是从前时代，你做下此事，早就天怒人怨，引来讨伐了。”月老轻轻呵斥道。
“老爷子，也不要一直斥责小桃树了，这么多年，他见证了人类过快的发展，有无我等陪伴，难免心魔滋扰了。”怀抱白兔的兔儿神掩嘴轻笑。
“嗯，贵客也来了。”月老等人看向天空。
此时，征老板、鲁遥、天女翡、年兽、神羊也纷纷进入这片桃花园林当中。
“许久不见了，老朋友。”
看着月老等人，征老板的眼中露出一丝唏嘘之色。
“我还以为，最后之时，你们不会来了。”月老的笑容带着一丝洒脱。
征老板摇摇头：
“这话说的，虽然你我诞生的神话体系不同，但终归到底，我们都是为了人类而诞生的神性。这片大陆，神话丢失的越来越多，我们的存在也越来越少。”
“不过……与其最后只能苟延残喘的寄宿在神像当中，连说话都做不到。还不如现在这般，至少……体面。”
“不错，至少体面。”月老等人点点头，旋即看向了沉溺于悲伤当中的年轻人。
月老转身看向四位：“诸位，便让我们给这些无辜的孩子最后一点福报，也能变相的，减轻一点小桃树的罪孽。”
“可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英招忽然问道。
月老笑了起来：“你是掌管天神花园的花神，若愿帮忙，自然更好……便请花神，为我再开三千桃花。”
鲁遥点点头，化作英招原型，腾飞至空中。
伴随一阵无法言说的清脆鸣叫。
漫天晴空，尽皆桃花！
满目所为，尽为善念！
满心所见，皆为姻缘！
“多谢！”
月老挥舞桃木杖，无数桃木连接美丽的红绳，串联之下，竟成一座美丽的姻缘之桥！
因情人鼓诅咒而死去的人们，此时看着眼前的姻缘之桥，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诸位，还请携手。”月老忽然说道。
“大善！”四位姻缘正神齐声高呵。
天际之上，先是祥云丛生。
一只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朱红鸾鸟，口衔绣球，张开双翼，自祥云之中舞动而落！
这些朱红鸾鸟将绣球点缀在姻缘桥上，顷刻间，和那红绳融为一体。让姻缘桥变得更加热闹、美满。
而朱红鸾鸟们，则纷纷低下头颅，各自站立在姻缘桥左右两侧，它们微微歪着头，看着那一对对迷茫的有情男女，发出一阵啼鸣之声。
月老看着施法的天喜星和红鸾星，微微点头示意：“多谢双星相助。”
“客气。”天喜星、红鸾星连连回应。
又见姑婆神笑眯眯上前，手中出现了一把折扇。
折扇之上，正是古代女子结为老同之时用作来往书信的凭证，汇聚了天下女子之间情爱的愿力。
花山神扇轻轻一扬，香风扑鼻之下，原本还有些虚幻的姻缘桥顿时凝实了不少。
旋即，姑婆神谭金兰看向了兔儿神：“好友。”
“嗯。”身穿粉色长袍的兔儿神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轻轻一拍怀中白兔。
顷刻间，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下，远处的桃花林内，竟探出数十个毛茸茸的脑袋。不过，这些白兔的脑袋上都挂着一些红线和桃花。
这些都是兔儿神的“使者”——姻缘兔。
此时，这些姻缘兔纷纷奔跑起来，它们穿过绳索，停留在朱红鸾鸟下方，一个个直起身子，两只前爪竟合拢在一起，微微躬身，似是祝愿。
月老叹然道：
“孩子们，此番劫难，是我等对不住你们。我等神性不够，愿力不够，无法让你等还阳。所能做的，便是将你们这一世未了的情缘，延续到下一世。”
“来生，你们依旧会在合适的时间相遇，你们会回忆起今生的苦难。在这里，姻缘诸神祝愿你们，来生来世，定能够长相厮守，携手白头！”
原本还在悲伤的情侣们，听到月老的话，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但是，这人群当中，还是有一些人，满目哀戚之色。
他们看着那些牵手的男女，眼神中满是羡慕和哀凉之色。
兔儿神和姑婆神见状，上前一步，异口同声说道：“孩子们，姻缘姻缘。天地之间，只认可真情实意，而不在乎究竟是否为阴阳相合。”
“不管你们喜欢的人是男孩还是女孩，记住这份情爱，这便是天地给予你们的馈赠。来生来世，也祝愿你们，不忘故人，携手永恒。”
“时辰到了。”月老手一扬，偌大的桃林之下，竟出现了一些爆竹之声，还有喜乐之音！
“烦请打更人，将奈何桥，架在姻缘桥上！”五位姻缘正神朝着空桑微微鞠躬。
“五位前辈折煞晚辈了！”空桑心念一动，打更锣、镇魂音，白雾涌动下，姻缘桥上隐隐约约多了一份亡者气息。但却并未如同先前一般庄严肃穆。
朱红鸾鸟、姻缘兔也都还在。
而在半空之上，则升起成千上百的红鸾花灯，烛光纷飞，宛若天地祝祷。更有彩蝶环绕，连绵不绝。
“既然如此，我也送你们一份礼物吧。”征老板轻轻吐出口中青烟。
寥寥青烟环过每个人的身体刹那，一袭袭大红婚服穿在众人身上。
应了劫的爱人们，纷纷牵起了自己的手。
这一刻，无关乎身份，无关乎背景，无关乎性别，无关乎过去。
有的只是情爱，只是对来生的期许。
空桑手持打更锣，带领众人缓缓踏上奈何姻缘桥。
此时，下方黄泉，没有半点水鬼响动。那魑魅魍魉的笑声，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阴森。更仿佛是一些凑热闹的想要闹洞房的宾客，捂着嘴偷笑着一般。
许是这个时候，天地之下，所有人魔鬼怪，都不愿打扰这最后的浪漫。
当众人平安无事的度过奈何姻缘桥的时候，空桑缓缓转过身来，旋即微微躬身，口诵证词，为这诸多眷侣禀告上苍：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
“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此证。”
证词落下，打更锣重重一敲。
这一刻，满目所见，漫山遍野，均是桃花盛开，恭送有情佳人！
众人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谢之下，纷纷迈过奈何姻缘桥。
空桑看着逐渐离去的众人，此时，不单有男孩和女孩互相牵着对方的手，所有人都能在最后正视自己。
真好！
恩爱的彼此，最后相视一笑，旋即逐渐消失于彼岸之中。
月老轻叹一声：“能在最后弥补一些，也算是了却遗憾了。”
旋即，月老看向小桃树灵：“从此以后，你就跟着英招吧。你是桃花成精，鲁遥乃花神神性，他应该可以帮助你逐渐的脱离神性的禁锢。”
“老爷！”小桃树灵哭了起来，他死死拽着月老的衣袍：“我不要老爷走！我不要老爷消失！”
“傻孩子，聚散终有时，这是属于神性的宿命。”月老轻轻抚摸着小桃树灵的脑袋：“你身上还背负着不少孽障，以后跟着英招，还要一心从善，化解因果才是。”
“打更人想知道的事情，你要一字不落的告诉他，知道了吗？”
小桃树灵撇着嘴巴，含着泪点点头。
月老看向征老板等人：“此番，还多谢诸位了。”
众人拱了拱手：“客气！”
顷刻间，满目桃花开始消散。
伴随一阵轻轻笑声，天喜星、红鸾星乘坐朱红鸾鸟消散于天际之上。
兔儿神、姑婆神也微微行礼，化作漫天彩虹流光。
月老的身体，也在这一刻，从脚下开始，不断化作漫天飞卷的桃花。
“也许，这世间的情爱多了很多杂念。但情爱就是情爱，真正的姻缘，也不会受这些左右。”
“我等姻缘正神，在此祝愿，我九州的孩子们，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皆能觅得良人，恩爱白头……”
话音落，身形散。
最后的笑声，似是了全遗憾。
又或许，遗憾还在。
但无妨！
只要心念不变！
有朝一日，名入鸳鸯红谱，寻觅有缘佳人，皆是相爱白首，姻缘天祝！
众人回到了月老庙。
此时，姻缘树出现了斑斑裂纹，但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宛若蝉蜕一般。褪去了老旧外壳的姻缘树仿佛重获新生，由庙祝老爷子蜕变而成的小桃树灵，站在桃树之下。
而月老庙大殿之内，五座神像虽然还在，却已无半点灵光了。
征老板轻叹一声：“愿诸君……得偿所愿！”
第三百八十七章 八部汇合
征老板等人并没有在月老庙多做停留。
此时也不过临近中午，小桃树灵坐在桃树的枝干上，有些闷声地翘着小脚。
“所以，你该说说了吧。”空桑轻叹一声：“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嗯……听你们之前提过的一些讯息，你们现在是怀疑有三个人在执行这个计划对吗？一个就是附身在阴阳家火德先生身上的虞妙夕，也就是虞美人中的妹妹。”
空桑点点头：“不错，而且，不久之前我们也遇到过了。”
“嗯，另外一个就是手持情人鼓的姬羽。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项羽。”小桃树灵把玩着手中的桃树枝：“但是有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从这次事件发生的开始，阴阳家一直说是一对男女先后都拿出过情人鼓。目前是姬羽，也就是项羽在用。但是那个女子的身份呢？如果项羽复活的是虞姬的话，这个人又是谁？”
“还有，三十年前的时候，转世了八次的项羽和虞姬的确来找过我，他们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解除诅咒的方法。”
“我们也做了一些合作。不久之后，就传出，他们在阴阳家抢夺霸王枪的时候，最后已经死了。死因的话……是因为重病。”
空桑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原本是三个人，现在一直在台面上活跃的却只有两个人。”
“所以，可能是在这段时间当中，因为已经知道自己依旧要不得善终，所以项羽便提前搜集三生雪莲花，想要在虞姬死去的时候，复活她？”
小桃树灵点点头：“这的确是目前最为合理的推断。”
“可是……余悸呢？”空桑又问道。
“这一点，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你说余悸会不会是霸王枪，我觉得有可能吧。毕竟从你的角度来说，这种推论的确是符合逻辑的。”小桃树灵撇了撇嘴：
“但是，如果余悸是霸王枪的话，复活虞姬的仪式上，是根本用不到他的。除非……”
“除非什么？”空桑立刻问道。
小桃树灵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除非，霸王枪当初被创造出的过程当中，就有虞姬介入。毕竟，霸王枪能够留存到现在，显然也不是凡品。”
“而复活一个人，有她的信物那自然是更好的。你既然说自己从前在历史上也和他们打过交道，那可能还得自己去想一想。”
空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么……你能不能帮我找到，目前虞妙夕他们藏身的地方？”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毕竟他们用了情人鼓，也在我这里施展过类似的诅咒。所以我要找他们，不难。”
说着，小桃树灵摘下一根小桃树枝，在半空中摆弄着什么。
片刻之下，小桃树灵将手中的桃花树枝递给了空桑。
“等你们到了下相，它会指引你们找到姬羽和虞妙夕的。”小桃树灵又说道：“不过，对方可是传说中的项羽，项羽不论作为历史人物还是野史上，都留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虞妙夕也好，还有虞姬也好，也是道行高深的双生虞美人。我觉得，你要多带几个高手过去。否则的话……恐怕会阴沟里翻船。”
空桑点点头：“多谢提醒。”
旋即，推开木门，空桑准备离开的刹那，小桃树灵又叫住了对方：
“等等！”
空桑转身看向他。
小桃树灵咬了咬嘴唇：“那个……我知道，我犯了很大的错。虽然，那些人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是我也的确是帮凶！”
“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去古董店的。虽然去那里之后，我能逐渐摆脱衰老和神性的束缚！”
“我想要赎罪！我会留在这片月老庙当中。”
这一刻，小桃树灵满眼坚定：“既然老爷他们都不在了，但如果还有人来寻求姻缘赐福的话，我会帮助他们的！”
空桑顿时笑了起来：“好！”
……
就在空桑离去之后，小桃树灵有些笨拙地飞到月老神像上，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神像上的灰烬。
就在这时，一个男孩有些小心地打开了木门，旋即又将身后的女孩拉了进来。
“听说这里死了好多人，你要死啊，带我来这里！”女孩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家男朋友的直男属性有些无力。
男孩却笑嘻嘻地说道：“可是，在这次凶杀案发生之前，好多人都说，这里的姻缘可准了。走啦，我们找找庙祝，求一个姻缘牌嘛。你也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对吧。”
看着男孩笑的一脸二百五的样子，女孩娇嗔道：“你这死相！”
“请问有人吗？”男孩大着胆子已经走进了神殿之中。
“你好。”小桃树灵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哇，好可爱的小娃娃！”女孩子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心爱的奢侈品一样，一把抱住小桃树灵蹭了蹭：“肉嘟嘟的，太可爱了！”
“我是这里的庙祝！”小桃树灵发起了抗议。
“啥？”小两口顿时懵逼了，谁能想到看上去就幼儿园的孩子，竟然是庙祝。
小桃树灵哼了一声，跳到一旁的桌子上，取出木牌。
当开始磨墨的时候，小情侣忽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严肃和郑重。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小桃树灵在月老的帮助下，重获新生之后，第一次帮人书写姻缘牌。
“亲爱的，你说，下次我再去见你父亲的时候，他会认可我吗？”男孩忽然有些担忧地问道。
“安啦，这几年我们一起开的蛋糕店不是也很有起色吗？最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我们腰板也硬了，你还怕我老爹吗？”
一时间，男孩和女孩互相打趣，在小桃树灵的面前，毫无顾忌地说着一些糗事和当时发生的一些感情上不顺遂的事情。
“老爷，你是对的。”小桃树灵研墨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明白呢？真正的姻缘，哪里有一帆风顺的呢……”
……
另一边，空桑在得到了需要的情报之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面对传说中的项羽，陈涛和张鹏驱魔的力量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如此一来，自己就要将大冤种放在走阴十部的身上了。
“要不……干脆再让刽子手来一次？”空桑喃喃道：“我觉得可以有，嘿嘿……”
念及至此，回到古董店的空桑，打开了电脑，将某信当中的群点了开来。这是当初在恭亲王之事以后，空桑软磨硬泡之下建的群。
这个群，目前来说，除了出马仙，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大家在吗？比心。”空桑发了一段文字之后，尴尬的没有人回复。
“啊……这……”空桑发了个哭泣的表情。
“大男人，别那么腻腻歪歪。”忍无可忍的赵悦呈发了个信息过来。
“诸位，这一次我碰到大麻烦了，可能得需要你们帮忙。对手是历史上的项羽！”
顿时，一连串的问号开始弹射在屏幕上。
空桑翻了个白眼：“而且，余悸落在了他们手中，很有可能会成为血祭。请大家帮帮忙。”
“集合时间和地点。”最干脆的，还是姜雪婵、王磊两人。
“我晚上就到古董店。”龚鑫也附和道。
空桑寻思着，自己可以单独找找钱翩翩。这女人傲娇的很，单单语音上估计说不清楚。
如此一来，只剩下蔡宇哲和赵悦呈了。
“明天上午十点，高铁站集合。”蔡宇哲说道。
“赵悦呈。”空桑露出奸诈的笑容：“你如果现在不是在和出马仙生死搏斗，就来一趟呗。对方可是项羽啊，你不想和传说中的楚霸王交手吗？”
“……”赵悦呈觉得自己有时候对空桑，莫名的脾气有点太好了。
在磨蹭了一圈之后，空桑又去了轻食店。
因为声音比较忙，钱翩翩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信息。
不过在空桑看到对方在群的后面有一个屏蔽的按钮之后，顿时无言。
“对付一个楚霸王，你要召集整整走阴十部的八个成员？如果加上被抓的余悸，那就是九个人了。”钱翩翩皱着眉：“至于这样的排场吗？”
空桑无奈说道：
“没办法，这场祭祀决不能成功。否则的话，余悸很有可能就没命了。为了保险一点，人越多越好。毕竟现在来说，不单单是传说中的项羽，和双生虞美人的问题。”
“邪心教痛苦座、悲伤座也牵扯其中，更有神秘的怪谈协会十二怪谈之一的绅士也来了。所以，我们必须准备周全一些。”
钱翩翩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行吧，就是又得旷工了。跟你们梁森部长说，我的误工费，他必须全部报销！”
……
第二日高铁站，空桑有些焦急地站在广场上。
“真的是……这帮家伙也有些太守时了吧，就不能稍微早一点？”空桑忍不住吐槽。
“来了来了。”姜雪婵和王磊喘着粗气，小跑着过来。
空桑顿时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了，两位！”
“的确，从湖底清宫的事情解决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呵呵，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一辈子也别见到他。”钱翩翩冷冷一笑，旋即将烟头扔在了地上。
“不管如何，走阴十部同气连枝嘛。”和胡文俊一道前来的龚鑫笑嘻嘻地说道。
“这话倒也不错。”蔡宇哲也缓缓走了过来。
“同气连枝？真是天大的笑话！”赵悦呈冷笑道：“以前的打更人是半点本事没有，这一届的打更人，倒是挺喜欢拖人下水。每次卡的点，正好也在我追杀出马仙的时候，你故意的是吗？”
说着，赵悦呈一把揪住空桑的衣领。
空桑轻轻咳嗽一声：“那个什么，赵悦呈，其实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和钱翩翩一样，也是个死傲娇。”
钱翩翩冷冷一笑：“会说话就多说点，不然我怕你也没机会说了。”
空桑打着哈哈：“好了好了，大家的车票钱，反正梁森那个大冤种……不是，梁森部长会报销的。”
说着，空桑又多了几分郑重之色：“这一次，我们所要面对的，不单单是项羽，还有邪心教和怪谈协会，所以还请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才是！”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各自为战
因为奇门遁甲传送的人数优先，最终还是通过高铁来到了下相。
当众人离开车站的时候，天色渐晚，云彩上，已经染上了一层金红的颜色，如同即将凋谢的虞美人的颜色一般。
空桑掌心的桃花树枝，从离开车站之后，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刻，仿佛心有明悟一样，空桑带着众人来到了项王庙的旧址。
当然，因为项王庙已经被拆除，此时此刻，眼前已经是一座学校了。
“那姻缘桃花树为什么将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
疑问之中，却见桃花树枝已经飘浮到半空之上，旋即化作点点流萤光辉消散。
“项羽他们，总不会在一个学校里布置复活仪式吧？”钱翩翩皱着眉。
空桑摇摇头：“说不准，也许这里从前毕竟是项王庙呢？”
“要不，我放几具僵尸进去探探路？”王磊建议道。
空桑沉思之后，旋即摇摇头：“不必了，这样做容易打草惊蛇，我们直接进去吧。”
……
学校门卫室并没有人值班，众人进入校园几乎是畅通无阻的。
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除了一排排教学楼以外，便是左手边的那偌大的操场。
明明应该是刚刚放学的时候，但这里却静悄悄的如同深夜。甚至众人环顾一圈之后发现，不论是校园里还是校园外，这么长时间一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行人。
“难道，这学校有什么古怪吗？”空桑举起打更锣，重重一敲。
“铛！”
镇魂音回响在空旷的学校之中，一时间，一阵低沉的呢喃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嗯？”
视线纷转，众人朝着四处张望，均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之感。
突然：
“嗒……嗒……”
一阵脚步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紧。
“在那里！”姜雪婵指了指不远处第一栋教学楼的三楼之上。
此时，虞妙夕站在那里，一双眼，冷冷环视着众人。
“快！”
众人快步跑到教学楼，静谧的楼梯上，只有众人的脚步声。
然而，当众人来到三楼，看到眼前一切时，不由地大吃一惊！
虞妙夕似乎已经跑了，可是在教室里，所有的学生、老师，竟然坐在那里，或者站在那里，他们维持着即将放学的姿势，虽然睁着双眼，却目光无神，仿佛魂不附体一样！
而在他们的身上，还缠绕着一根根花藤。这些花藤的根茎甚至已经刺破了这些师生的皮肤，伴随破溃之下流出的鲜血，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虞美人花。
“这些师生怎么会……”空桑推开教室大门，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先前因为是在窗户边看到，所以视角上还有一些死角。但此时，映入眼帘的，可以用花房来形容了。地砖上几乎已经布满了虞美人的藤蔓。这些藤蔓彼此交错，一眼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
同时，在墙角和天花板上，有着一些如同脸盆大小的虞美人花。这些花朵如同有了呼吸一样，花瓣一张一合，看上去十分惊悚。
“他们是在吸收这些师生的生命力！”钱翩翩掌心一样，焚魂黑火顿时燃烧起来。
不等钱翩翩动手，依附在天花板上生长的虞美人花仿佛是感受到了危险。所有被寄生的学生，这一刻纷纷直起了身子。他们的嘴巴当中，开始长出艳丽的花朵，双眼也逐渐的被一种诡异的红色所填满。
“吼！”
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打破了黄昏之下学校的静谧，教室的学生纷纷从门窗钻了出来，如同恶狼一样冲向众人。
焚魂黑火所形成的墙壁，在这一刻竟然没有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师生们悍不畏死的从火焰当中钻了出来！
“檀木功德！”胡文俊施展奇门遁甲，一道道檀香木如果牢笼一样，将众人束缚在其中。
“这些人应该是被妖术控制了。”姜雪婵神情凝重：“手法上有点类似于巫术，但很古老，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解开的！”
“你需要多久？”空桑立刻问道。
“约莫十五分钟。”姜雪婵无奈说道。
“我觉得，现阶段考虑这个恐怕不切实际了。”赵悦呈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背对着众人，看着一排教室当中，那无数师生纷纷被虞美人的藤蔓所包裹而逐渐移动过来。
“这算什么，丧尸出笼吗？”仵作眨了眨眼睛。
蔡宇哲手臂上的银锁“哗啦”作响：“这种情况下，好像和丧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先困住他们吧，这些人也许还有的救，不能多造杀孽。”
蔡宇哲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杀性较强的赵悦呈、钱翩翩两人。两人均是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们先从这里撤开，宽敞的地方，才方便我们行动吧。”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纵身一跃，直接从三楼转而落到了一楼地面上。
“啪！”
仿佛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响起。众人皱着眉环顾四周，虽然那些师生开始迅速朝楼下移动，但不是刚才那声音的源头。
突然，仵作指着不远处水泥地面的隆起：“那里有古怪！”
话音刚落，一条藤蔓钻出了水泥地面，伴随蛛网般的裂痕，越来越多的藤蔓开始破土而出！顷刻间，整整一栋教学楼，便直接被藤蔓包裹了起来！
藤蔓更是堵住了几个楼梯和窗台的通道，以至于被虞美人所束缚的师生们，无法离开教学楼。
“嗯？”空桑眉心一皱：“奇怪，如果这些师生是完全被控制的情况下，项羽和虞妙夕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的，用这些藤蔓拦住他们？”
“这样的行为反而更像是……”
“更像是他们无法控制，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封堵。”钱翩翩补充道。
空桑离开开始分布任务：
“诸位，学校太大了，我们分头行动，当务之急，先确定是不是师生们和家长，都已经被控制在了教学楼当中，有没有幸存者。”
“其次，就是找寻项羽、虞妙夕、余悸三人。首要是找到余悸！如果遇到了项羽和虞妙夕的话，发出信号，让众人一同退敌！”
顷刻间，分工明确的八人立刻分散开来。
钱翩翩只身一人来到了第一栋教学楼后方。穿过有些狭窄的长廊之后，映入眼帘的乃是一片学校自己种植的花圃。
“我已经察觉到了你的杀气，出来吧！”钱翩翩微眯着双眼，站在花圃前，快速的看着四周，身上涌现出一股焚魂黑火。
“事到如今，你们还打算阻止我们吗？”
土壤之内，一朵硕大的虞美人盛开的同时，虞妙夕从中探出身子，冷冰冰地站在了花蕊之上。
“为了让虞姬复活，所以，你们要牺牲那么多无辜之人？”钱翩翩眉头一挑：
“虽然你这些严格来说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不过……将目光对准了无辜的孩子，这可让我有些不爽了。”
虞妙夕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决绝之色：“你们走阴十部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菩萨心肠了？你们所有人手中攥着的人命，也不见的比我们少多少吧。”
顷刻间，虞妙夕戾气丛生，身上飞舞的雪纱绫罗鲜红无比，如同一道道利刃一般，斩向钱翩翩。
“砰！”
四鬼之一的血鬼挡住了虞妙夕的攻击。
却见此时的钱翩翩，旗袍染血，白骨灯笼也燃烧起澎湃的焚魂黑火。火焰吞噬着猩红的雪纱绫罗，和虞妙夕缠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整个学校，若干地方，都开始出现打斗之声！
“咳咳！”扬尘之中，龚鑫轻咳了几声，看着眼前出现的楚国英魂们，投掷出了一些装满不用液体的玻璃瓶。
“大姐，这些英魂不太好办啊。”龚鑫苦着脸说道：“下手轻了吧，我们倒霉。可要是下手重了，将英魂杀死了，我们可是要遭天谴的。”
胡文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手中的九层宫铃杖铃铛声急速响动起来：“的确如此，所以，只能用先天八卦改变此地格局，暂且先困住他们再说！龚鑫，用药，暂时牵制他们的行动！”
“好的！”
一时间，胡文俊权杖刺入地面之下，八卦图应声展开的同时，龚鑫扔出了更多的玻璃瓶。甚至也打开了一直佩戴在腰间的葫芦。葫芦之中，释放出一阵迷烟，顿时遮蔽胡文俊和龚鑫两人的身形。
另一边，王磊和姜雪婵遇到的，却是一些打扮怪异的人。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袍子，远远看去，如同僧袍。可细细看来，每个人却又魔性四起，哪里有半点佛门清修者的神态气度。
“想不到，走阴十部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啊。有趣有趣，打更人的能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这几乎数百的邪佛僧人当中，缓缓走出一人，竟是悲伤座花无常！
“嗯？”两人同时皱眉。
“呵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的东西，只有项羽才有，所以这一次，邪心教到底是要和你们作对了。”
花无常打开手中的悲伤卷，左眼竟缓缓流下一滴眼泪。这一刻的花无常，竟如同佛门的菩萨一般，宛若有一种悲悯世人之感！
“吾，以悲为名，以伤为食，含泪所致，苍天血雨！”
花无常施展《泣血咒》，顷刻间，天空之上，血雨飘零。
姜雪婵看着自己身上经过术法启灵的银饰竟隐隐的灵光消散，顿时面露谨慎之色：“诅咒？多日不见，你的修为倒是更甚以往了！小磊！”
旋即，古瓢琴声，赶尸铃声作响，四周飘出一阵诡秘浓雾！浓雾之中，一具具棺材迅速浮现，如同盾牌一般，挡住两人和花无常。
“砰！”
棺盖打开，僵尸手持兵器，迅速冲向花无常所带来的邪心教教徒。
同时，琴声悠悠，姜雪婵身后突然出现几件颜色不同的寿衣。这些寿衣隐隐传出一阵厉鬼哭嚎之声，正是寿衣鬼降法！
……
赵悦呈和蔡宇哲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手持情人鼓的项羽时，不由地露出一丝战意。
“有点意思，你就是传闻当中的西楚霸王。看气息，有点不像啊。”赵悦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是不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只要除掉你们，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挠我进行复活仪式了！”项羽收拢情人鼓，手中又出现了一杆长枪。
蔡宇哲将信号发生入天空之后，金枷银锁，配合赵悦呈的鬼头大刀，左右包抄。
而就在众人面对彼此的对手杀的难分难解的时候，空桑却来到了学校后方。
这里有一处偌大的空地。空地上，更摆放着一座祭坛。
而祭坛之上，竟绑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余悸！
“余悸！”
仿佛听到了呼喊声，余悸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双目带着一丝茫然的漆黑，但是这一瞬间的异变，空桑却没有注意到。
第三百八十九章 真正的祭品
空桑小跑着来到祭坛。却见祭坛上镌刻的花纹，有那么一瞬间竟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但看着脸色惨白的余悸，空桑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
将绑着余悸的绳索解开之后：
“余悸！清醒一些！”
空桑摇晃着神情有些恍惚的余悸，连忙说道：
“现在众人都在战斗，我们速度一些！”
“空桑，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余悸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似乎很是疲惫一样。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当然是为了来救你！虽然这次的事情当中，还有很多谜题没有搞清楚，但是最起码要先破坏了他们的祭祀才可以……”
然而话音未落，面前余悸却猛地抬起头来。他的双目此时被黑色所布满。
意识当中，几乎所有的魂魄都惊呼起来：
“空桑，快退开！”
然而惊呼声下，空桑却依旧晚了一步。下一刻，余悸的右手，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竟直接洞穿了空桑的腹部！
鲜血在这一刻飞溅在祭坛上。
空桑张了张口，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噗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你……余悸……为什么？”
此时，空桑眉心一跳，这才注意到余悸的神情无比的呆滞：“你被控制了？”
“该死！”空桑暗骂一声，心道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作为仪式当中最为重要的余悸，怎么可能毫不设防的就放在祭坛上等人来救呢？
“打更人。”余悸开口说话了，但声音却是姬羽的声音：“这次祭品的最终核心，从来都不是衙役，虽然他也很重要。但最为重要的祭品，是你啊。”
“是我？我……我是祭品……”
空桑的视线有些模糊，随着伤口的鲜血逐渐进入到祭坛之中的凹槽后，偌大的祭坛，在昏暗的天空之下，迸发出一阵璀璨的星光。
与此同时，不论是和钱翩翩正在战斗的虞妙夕，还是和赵悦呈等人战斗的姬羽，此时竟纷纷撤离。
“追！”
这一刻，伴随复活仪式的开启，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冲向了祭坛附近。
姬羽看着祭坛上昏死过去的空桑，露出一丝笑意：“很好，仪式总算是顺利开始了！”
虞妙夕却愣住了，旋即大怒道：“项羽，怎么回事？为什么祭品变成了桑！”
姬羽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告诉你实话，你会愿意吗？就算你口口声声说还恨他，但是我太清楚了。真到了那一刻，你是舍不得下手的。所以，这个计划，我也只能瞒着你了。”
与此同时，走阴十部的人也纷纷赶了过来。
至于悲伤座花无常，在祭坛开始的时候，竟迅速撇开了姜雪婵、王磊两人，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此时，当众人看着祭坛上流血的空桑时，不由的变了脸色。
钱翩翩俏脸含煞：“你们这些上古活下来的，我看你们是想找死！还是真以为，我们走阴十部是泥捏的！”
赵悦呈冷冷一笑：“我就说不要对这些人留情，直接大开杀戒多好。菩萨心肠的有一个空桑还不够麻烦吗？”
王磊也催动赶尸铃，伴随阵阵鬼雾之下，越来越多的僵尸从棺材当中爬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纷纷将祭坛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项羽，我们当初说好的，桑不能死！”虞妙夕焦急不已。
项羽将三生莲花和搜集的真情血、真情泪纷纷抛入祭坛当中之后，眼神带着一丝冷冽：“怎么，你不想复活你的姐姐了吗？”
“我当然想，但是桑是我们姐妹两人的缔造者！没有他的真情泪，当初我和姐姐就不可能诞生！”
项羽冷冷一笑：
“你们的诞生，还依赖于三生雪莲花，可你还不是硬下了心肠，改变了好不容易转世为人的三生雪莲花的命轨吗？”
“难道你忘记了，是你将错就错，干脆让怪谈协会的苏凯轮改变了三人的本性。徐凡本是一个单纯且拥有正义感的少年。”
“结果，在你的影响下，疯狂爱上了聋哑许洛洛，甚至做出了有违天理的事情。更是在调查的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当中，误杀了爱人之后，而彻底疯魔。”
“你封印了他和已经成为鬼魂的许洛洛的记忆，又引诱傲慢人格的许落落，唆使陈岚也逐渐走入极端。最终，三人极端的感情在扭曲之下，才重新变成了三生雪莲花。”
“现在，我不过是在做类似的事情，你有什么舍不得的？”说着，项羽看向了走阴十部众人：“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且不说你们过不了我这关。”
“再者说，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也阻止不了祭祀的发生了！”
说着，项羽看向了一旁一直站在那里的余悸：“事到如今，你也该回来了，霸王枪！”
众人闻之脸色一变！
却见余悸的身体骤然开始消散，他的灵魂开始变化，一柄仿佛穿过的历史的长枪，骤然出现在了项羽手中。
“轰隆！”伴随霸王枪的回归，项羽周身杀气沛然，竟当真有了几分那历史当中能和刘邦一较高下之楚霸王的英雄气度！
虞妙夕见项羽似乎斩钉截铁，却呢喃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做！你不可以！”
“虞妙夕，难道你忘记了，是桑导致了虞姬自刎吗？也是桑，导致你差点死在战场上，最后若不是运气好，一点意识转生，你现在也和你姐姐一模一样！”
“还有三生雪莲花，本来依托于神话故事，可以另有一番天地，却被桑摧毁，仅仅保留了一点意识进入轮回之中！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不成！”
“是谁说，要亲手杀死桑的！怎么，现在不过是换了一种方法，你就后悔了吗？”
项羽的声声质问，让虞妙夕几乎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我……我的确是那样想的，可是……可是当我看见这一世的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善良干净的时候，我……”虞妙夕双眼含泪：“而且，他也已经转世了，当年的孽债，严格来说……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虞妙夕，有的仇怨，不是转世之说就可以轻松揭过！”项羽有些粗暴的推开了虞妙夕：“既然这种关键时刻，你要妇人之仁，那就让开！”
虞妙夕咬了咬牙：“不行！这件事情太突然了，这和我们当初说的情况根本不符合！而且，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是要让空桑成为祭品的话，那你费尽心思搜集那么多真情泪和真情血做什么！”
说着，虞妙夕转身竟朝着祭坛跑去！
项羽叹了口气，下一刻，令众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项羽急旋霸王枪，可却不是刺向他们，而是刺向了身后的虞妙夕！
虞妙夕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染血的枪头，她回过头来，看着项羽。
此时此刻，项羽却并未回头，但在走阴十部等人的眼中，此时的她却泪流满面：“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听劝呢？这次复生的仪式，我筹备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担心你心志不坚定我才没有说明。可现在，终归还是走到这一步！”
“没人能够阻挠这一次的仪式，谁都不行。哪怕是你！”
说着，项羽抽出了长枪。
血液迸溅到地面上，虞妙夕踉踉跄跄地走上了祭坛。这一刻，看着气若游丝的空桑，虞妙夕眼中露出一丝悲苦的笑容。
“颜薇啊颜薇，想不到，这场赌约，终究还是你赢了！”
话音落，虞妙夕的身体开始产生分裂和变化！仿佛蝉蜕一样，颜薇从受伤的躯壳当中逐渐的挣扎出来，而虞妙夕的魂体，则开始逐渐的变得透明下去。
“你这是何苦？”
颜薇露出一丝痛惜之色。这一刻，她的记忆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和虞妙夕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虞妙夕就是一朵盛开的虞美人。
小时候的她，因为修炼阴阳术太过枯燥乏味，所以总是跑到盛开的虞美人处倾吐自己的苦恼。一来二去，自己似乎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而当时的颜薇并不知道，虞妙夕其实一直都听的很清楚，只是因为元气受损，不能重新化作人形。
颜薇更不知道的是，虞妙夕在亲眼目睹三十年前，霸王枪被盗取之后，心中就一直隐隐有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直到几年前的时候，随着虞妙夕的魂魄已经可以脱离虞美人本身的时候，终于开始实施。
不过虽然说是计划，却也很快就被颜薇发现。
然而，颜薇却反而让虞妙夕加入了阴阳家。因为阴阳家的力量，严格来说，倒也源自于那个年代。他们也想借助虞妙夕，将阴阳家散落的典籍修补一些。
“半年前，你说你找到了那个杀死你的人，你和我定下了赌约。”颜薇缓缓叹息：“可是听了你们的故事之后，我就知道，你无法狠下心来。”
“直到我见到了空桑之后，我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只可惜，你却一直在自我欺骗。”
“我们做了这场赌约，可结果，终究还是我赢了。”颜薇摇摇头：“虞妙夕，你若现在和我离开，就还有救！你的本体还在我阴阳家，只要回归本体，沉睡之后，你就能重新复苏！”
“我既然陪着你胡闹了一场，甚至我们还自导自演的，让情人鼓破封。但是，我的母亲不会怪罪于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虞妙夕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她吃力的转过头看向空桑：“既然……横竖，我和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那般。那么最少，我要让他想起来，想起来他当初对我们的亏欠！”
说着，虞妙夕吃力的握住了空桑的手。
这一刻，她的眼神当中，那股仇怨仿佛在退散。
满目的柔情之下，虞妙夕轻轻吻在了空桑的额头上。
下一刻，虞妙夕便化作漫天流光，消散于天地之间。只余无数虞美人的花瓣，飘落在了空桑的身上，如同对这个又爱又恨的人，最后的一丝呵护。
颜薇摇摇头：“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啊……”
旋即，她看向了项羽：
“虞妙夕死了，你当真不难过吗？为了救回你爱的人，你却让另一个你也爱着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执着了。”
“执着？”项羽喃喃自语，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为了今日，我布局了三十年的时间！临门一脚之下，我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我要复活的人，谁都拦不住！谁都不能阻止！”
颜薇暗叹一声，双手结印，阴阳术下，一团火焰将空桑包裹起来。
但火焰不曾伤害空桑，似乎还让他伤口处流血的速度缓慢了不少。
旋即，颜薇遥遥看向走阴十部的众人：
“诸位，我可以用阴阳术，暂时维持空桑的生命，但是，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内，请竭尽全力，击败项羽！”
第三百九十章 火烧华宫
“好冷……”
“好黑啊……”
仿佛是置身在一种毫无尽头的黑暗之中，没有痛楚，没有欢喜，甚至没有感觉。
“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下，桑忽然睁开双眼。
此时的他，依旧站在楚怀王雄心的大殿之内。殿内，楚怀王雄心剧烈咳嗽着，鲜血从他的指缝当中溢出，一滴一滴，落在桌案之上。
“大王！”
桑脸色大变，小跑着上前，怒斥一旁的宦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医官！”
宦官匆匆忙忙地跑出大殿，楚怀王雄心苦笑道：“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你斥责一个宦官做什么。”
桑却板着一张脸，取出绢帕擦拭着桌案上的鲜血。
“我知道，你是生气这些人，不将我当做是真正的大王。”楚怀王苦笑一声：“只是，连我自己都没将自己……”
“大王不要操劳过度！”桑沉声说道：“如今形势很好，章邯已经被羽所杀。楚国的江山，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楚怀王叹了口气：“那你先告诉我，宋义去了哪里？”
桑擦拭血迹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说道：“他……归隐山林了。”
“归隐山林吗？”楚怀王苦笑着摇摇头：“罢了，桑，你也操劳许久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桑点点头：“那……还请大王早点休息。”
离开宫殿之后，虞妙夕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桑，我听姐姐说，羽那边情况很不错，只是……”
“只是项梁死了，对吗？”桑轻叹一声：“当初我就告诫过他了。没成想，因果报应，还是回馈到项氏一族身上了。唉……”
“现在，你准备怎么做？”虞妙夕给桑端来一碗清茶：“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你保护不了雄心太久了。”
桑沉默片刻后：“让我静一静吧。”
虞妙夕点点头。
偌大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桑一个人。桑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石板，轻轻抚摸着石板之上的图案。
“就算你盯着羲和图看再长时间，你也终究无法推演出他们的结果。”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忽然在房间内响起。
“叮铃……”
房门之上的风铃，伴随一阵清风，奏响悦耳的音色。
桑再度抬头时，眼前则出现一人。
此人，儒雅非凡，风度翩翩，仅仅粗略一看，便乃仙风道骨之文士。而他的面容，竟和征老板一模一样！
“子房，你果然来了。”桑叹了口气。
征老板，或者说这一世陪伴在桑身边的张良，则取出一些茶叶。并用一旁摆放的工具，开始炮制一壶清茶。
“咕嘟咕嘟……”
片刻之余，茶水沸腾，沁人心脾的茶香萦绕在整个房间之内，让桑略微忧愁的心绪逐渐的平复了下来。张良倒下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桑。
“多谢你的安神茶了。”桑一饮而尽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你又要说我违逆天数了，是吗？”
“天数，从你当初为项羽缔造帝星开始，就已经乱了。”张良摇摇头：“原本，章邯不会就这样死去的。蒙恬也会好好的活着。宋义，也能成全自身，归隐山林，老死故里。甚至，连你一直在意的楚怀王雄心，如今的楚霸王项羽，都能够很好的活着。”
“当初，我便劝告过你，天数是不能违背的！如今，宋义死了，章邯死了，蒙恬死了，雄心也快了。你所在乎的人，现在一个个都不在了。”
“若是让章邯他们知晓，一手改变了他们最后命运轨迹的人，竟然就是当初那在始皇帝身边，辅助徐福炼制不老药的方士，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了。”
桑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安神茶，旋即一饮而尽。
滚烫的茶水入口之时，还是产生了一些疼痛。
“太烫，就慢点喝。”张良无奈说道。
桑摇摇头：“若是如此，就品位不出其中的苦涩之感了。”
放下茶杯之后，桑看向张良，拱手道：“还请张良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张良眉头紧锁：“你自己的命数也已经开始晦暗不明，就连我也都隐隐的看不出来了。听我一句劝吧，现在立刻抽身，闲云野鹤，等到这几年风波过去，帝星之间的争斗落下帷幕，你便能平安。”
“你吃了长生不老药的试验版本，虽然无法真的长生不死，却也能比常人多活许久岁月。难道，这老天恩赐的机缘，你就要葬送在项羽身边？葬送在楚怀王身边吗？”
桑却没有反驳，而是拱手微微弯腰：“请张良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你！”张良气急，旋即起身道：“本想着今日能够劝说你，不曾想，你还是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便继续吧。迟早你会明白，一个人，在天数面前，究竟是多么的渺小而无力！”
说着，张良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另外，能让你违逆天数的人，也只剩下羽了！”
此言一出，桑先是一愣，旋即勃然色变。
他几乎是疯了一样的，跑出了自己家的门。
“咳咳……”
急速的奔跑，让他有些反胃，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他开始回想起自己的好友徐福，临走之前说出的那段话了：
“桑啊，你体能太长，无法炼精化气，更无法炼气化神。如此一来，不是长久之相啊……”
桑不禁苦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在最需要奔跑的时候，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仔细想了想，如果抛开面容不谈的话，自己也已经算是个耄耋老翁了。
“雄心，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桑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宫殿之后，却正好看到项羽从里面走出来。而他的甲胄上，带着鲜血！
桑瞳孔微缩，刚要上前询问，项羽却从他的身边直接走过，如果一个陌路人一般。
“站住！”桑顿时怒吼起来。
项羽停下身，陪伴在侧的虞姬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此时的桑微微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但看得出，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十分的艰难：“你把雄心怎么了！”
“他要杀我，我自然是杀了他。”项羽冷冷说道。
“你胡说！”桑骤然转身，盯着项羽的后背质问道：“雄心何曾想过要杀了你！”
“若非如此，为何要让宋义和我联手？又为何在联手之后只知道作壁上观，而毫无作为？”项羽没有转身：“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先下手为强，呵呵……好一个先下手为强！”桑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曾经在年幼之时，便在自己面前说出豪言壮语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因为自己为他缔造了一个帝星之后，他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雄心……你明明也是认识他的！你明明也知道，他其实……已经命不久矣了！”桑双眼含泪：“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他！你就这么迫切的要得到那个位置吗？！”
项羽沉声道：“桑，是你告诉我的，皇图霸业只能依靠自己争取，是非功过也不必旁人来说！”
话音落，项羽便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宫殿：“从今日开始，我就是真正的楚霸王！”
……
桑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进入到宫殿之中。可是当他看到楚怀王雄心就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他胸口有一个血染的窟窿时，顿时绝望了！
悔恨、痛苦、绝望、无助……
桑看着恢弘的大殿，两行清泪滚落而下。
“桑……”虞妙夕蹲下身，轻轻环住桑的身体：“桑……天数难违，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在这么下去，你会将自己的命数也栽进去的！”
桑沉默不语，轻轻推开了虞妙夕之后，走到了雄心的面前。却见雄心的手，呈现异常的紧握状态。
他小心的掰开雄心的拳头，一个竹片掉落在了地上。竹片被雄心握的很紧很紧，掌心甚至已经被竹片割开。
血液沾染在竹片之上，却晕不开那镌刻的字迹：“君莫伤悲，雄心无悔。”
一句无悔，终于彻底摧毁了桑的心房。决堤一般的痛苦，如潮水般涌现而来！他回想着当初，自己耗费元气和寿元，为项羽打造了帝星。
更是回想起自己陪伴在项羽身边，看着他举起象征九州气运的千斤铜鼎！后来，也一步一步，见证他的野心和暴戾！
他的一往无前，他的勇猛善战，他的冷酷无情，当所有的一切糅合在一起的时候，无一不是在告诉桑，这是一个英雄，一个可以在一个时代称王称霸的英雄！可是，他终归还是欠缺了一点属于帝皇的心胸！
也就这一点，如同万丈深渊，难以填补！
“我原本以为，最起码，羽会看在雄心身患重病的情况下，不会这么着急下手。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为了那个位置，就能牺牲一切吗？”桑的眼神从悲伤到迷茫，从迷茫又到绝望。
而后，在黑暗深邃的绝望当中，绽放出一朵名为仇怨的凄惨之花！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虞妙夕忽然感觉浑身一寒，这一瞬间，她仿佛觉得，桑的身上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她刚想说什么，桑却摆了摆手。
虞妙夕深知桑的脾气，摇摇头，转身离开。
而就在虞妙夕跨出宫殿不远之时，便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热浪。转身一看，不由凄厉悲鸣起来。
眼前，偌大的宫殿，已经化作一片火海。
火焰中，虞妙夕仿佛看到，桑就站在那里。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神当中，再没了之前的满目星光。
有的，只是一抹无力悲鸣的仇怨和绝望。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这里的火烧华宫，倒是有点借鉴了项羽焚烧阿房宫。
不过实际上，火烧阿房宫只是一个传说。在正史当中，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相关记载。
当然，在这个传说当中，有说阿房宫已经被人挖掉了。还有人说项羽烧掉的。另外还有说法，是阿房宫并不是阿房宫，是另外一座宫殿。
但根据后世之人的调查，目前最为支持的说法，还是阿房宫其实并为建造完成，甚至说，并不存在。
第三百九十一章 逆改天数
营帐之内，项羽看着前方的军报，眉宇之中多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烦躁之色。
“大王，过几日便是签订盟约之时。”其中一名将领在汇报的时候，眉宇之间，满是紧张之色：“不过……那各地诸侯，似乎都愿意依附于汉王刘邦。”
“哼！”项羽将军情重重拍在桌上，眉宇之间的暴戾之色，更胜从前：“分析来分析去，你们就给了本王这么一个结果？各地诸侯都愿意归顺汉王？无人愿意臣服于我楚国？真是笑话！”
顷刻间，帅营之内，气氛顿时沉重。众人看着暴怒的项羽，心中震绝不已。但却无一人胆敢开口。其实，道理他们都明白，只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罢了。
忽然：
“大王不必忧烦，既然盟约即将签订，最起码可以给到我楚国休养生息的时候。汉军麾下虽有诸侯，但整体实力并不出众，不如我楚国，均是虎狼之师！”
说话间，一名年轻的将领走入营帐之中。将领眉目清俊，抱拳恭声：“韩信拜见大王。”
看到韩信之后，项羽眼中的烦躁之色才算是有了一些缓解。
“韩信，你来的正好。外面情况如何？”
“汉王、齐王等也都已经聚集了，再过两日时间，人马便来齐了。到时候，对方既有可能会提出，以运河鸿沟为界限，分属楚汉两地。”韩信解释道。
项羽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既如此，韩信可有把我应对此事？”
韩信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大王，汉王等人连连征战，不论是粮草还是财帛，也都已经负担不起。”
“所以，此回的盟约签订，想必不会困难。不过……大王若还有雄心壮志，可在盟约签订之后，再撕毁盟约。等到汉王等人撤离之时，士兵疲惫的情况下一举突破，皆是，应大局能定！”
项羽却皱了皱眉：“如此做派，岂不是昭告世人，我项羽言而无信？”
韩信心中苦笑，刚要开口，项羽身边的将士们也纷纷说道：“此法不可！若如此，汉王也好，齐王也罢，还有那些诸侯，要如何看待我楚国？天下黎民，岂不是都能嘲笑我楚国是言而无信之国！”
韩信顿时气急：“诸位，究竟是名声重要一些，还是胜利重要一些？此法若是能成，大王将能节省许多时间和精力，提早收服版图。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营帐之中，大部分的将领都是楚国贵族，他们本身对于名声看的极为重要。此时听了韩信的说法，不单不赞成，反而狠狠斥责！
韩信顿时看向项羽，项羽沉思片刻之后说道：“罢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韩信暗叹一声，项羽终归还是更加信任楚国贵族多一些啊。
而将韩信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的项羽，此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的确更加信任楚国贵族，毕竟那些人，都是和他一起打生打死拼出来的兄弟。
韩信固然是难得的将才，更是用兵法通神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在项羽看来，他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得罪所有的兄弟。
虽然，在韩信的眼神当中，他看到了一点故人的影子。
一时间，项羽不禁回想起那一日，虞妙夕孤苦地来到大殿，她的眼神带着一抹仇怨的目光。但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恍惚。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仿佛经历了极大的刺激。身上，更是有着多处烧伤的痕迹。
当如此狼狈的虞妙夕，不顾众人的眼神，径直进入大殿，并看着座上的项羽时，项羽已经隐隐感觉不妙。
而后，在他听到桑已经**在雄心大殿的时候，忽然感觉耳边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酒杯下意识的掉落在桌上，美酒洒落了一桌，映照出项羽有些呆滞的面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打破了还算不错的酒会气氛。所有的将领们都闭上了嘴，看向虞妙夕的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心虚之意。
因为，在座众人，均是在雄心死亡之后的直接受益者，他们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楚霸王的嫡亲部署！
殿内从未有过一刻，如此的凄冷。只剩下虞妙夕幽幽问道：“桑**而亡，你可有半分后悔？”
……
每每念及此处，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之后，项羽还是感觉心中一阵寒冷。
后悔吗？项羽自问并不后悔。
很早的时候，他就想清楚了，在称王称霸的这条路上，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的。自己必须遵照内心贯彻下去。
他只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何在自己和雄心身上，桑宁可将时间浪费在一个扶不起来的大王身上，而枉顾和自己这么多年的情谊。
可是，争霸还在继续。
如今，秦朝虽然已经不在，但汉王已经崛起，还有很多国力相对弱小一些的诸侯国。
刘邦在斩白蛇起义之后，集结了一批不容小觑的力量。这股力量是目前对他最大的威胁！
连连的征战下，项羽有时也不禁苦笑，自己竟然连祭奠一下好友的时间都没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年轻人投奔。这个人叫做韩信。
原本，项羽没有太在乎这个人。可当他发现，韩信的眼神当中，有着一抹熟悉之色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兵法通神的奇才。
一时间，士兵、粮草开始整装待发，虽然大家都准备谈和，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不论是项羽还是刘邦，因为签订了和平条约的缘故，只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看着面露疲惫之态的将士们，韩信眼中不免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你就是韩信吗？”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转身看去，韩信心中不由的一颤，因为眼前之人，正是虞妙夕。
只不过，此时的虞妙夕，虽然短短时日不见，却已经变得憔悴了不少。
“属下韩信，见过虞姑娘！”韩信抱拳说道。
虞妙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神中带着一丝古井无波的味道，却又仿佛能勾魂摄魄一样的看透别人的内心：“你，和我一个故人很相像。”
韩信沉默片刻，旋即说道：“是，大王也这样说过。就连属下能够进入帅营之中，也是因为和大王从前的那位故人有着一点相似。”
“呵……你倒是看得清楚。”虞妙夕轻笑一声，缓缓走到韩信身边：“只可惜，帝王之路，已经容不得情感束缚。他终究，朝着孤家寡人的位置上走去。”
韩信却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探讨什么，而是抱了抱拳说道：“姑娘，属下还有事要办，告辞。”
然而：
“等等。”身后的虞妙夕唤住了韩信：“你，为什么要帮助项羽？”
韩信有些疑惑地转过身，看着虞妙夕。
“项羽，刚愎自用，脾气暴躁，甚至无法知人善任，这些问题，就算是我的姐姐私下劝过，也是无果。”
“甚至我听说，一开始加入楚国的你，本身也是不得重用。”
“不是因为才华，而是因为一个眼神，还有那几分的相似，这才让项羽看重。难道，你真的没有一丝怨言吗？”
韩信笑了笑：“姑娘言重了，辅佐大王，韩信心甘情愿。”
说着，韩信转身就走。
“你的眼神，除了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之外，还带着一抹决绝之色。你好自为之。”虞妙夕的话，韩信许是听到了，但是韩信没有再停下脚步。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内，韩信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纵然已经过去一段时日，可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昔日之人的面前时，还是让他感觉到一丝心乱。
一旁，站着一名随从，也算是一直以来跟随他的心腹。
忽然，一阵风铃声动，张良出现在营帐之内，出现的无声无息。
“即将签订和平条约，子房还来寻我做什么。”
张良笑着摇了摇头：“你我碰面，何须说一些虚伪之词？其实我们都清楚，所谓的和平条约，不过只是一纸空话。只要找到机会，不论是项羽，亦或者是刘邦，都会想办法诛杀对手。”
“这是大势，也是天数，你已经改变不了了，桑！”
一声桑，张良道出了韩信的真实身份：“你那日**于大火之中，我便知道，你不可能死亡。但我以为，你是借此机会，隐遁红尘，从此不问世事。不曾想，你竟然是换了一个方法，直接来到项羽帐下。”
“你终究，还是放不过？”
桑笑了笑：“不到最后关头，谁言天数难违？子房，我的确没有徐福过的洒脱。他当初一声不吭，带着偌大的资源前往蓬莱仙岛。”
“我不愿意放手，想要炼制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结果，始皇帝陛下没有等到我。”
“后来，我巧遇年幼项羽。我知道，秦朝只有两世的气数。我想要让项羽成为帝星，可终究还是出来一个刘邦。”
“其实我本来有机会的，如果你不插手的话。”
张良摇摇头：“你我皆知，你违逆天数，天意自然会让人相助于刘邦，这也是定数。”
“想必，你也劝说过项羽，让他在盟约签订之后，背刺，对吗？”
桑双眼微阖，没有回答张良的话。
“不用想也知道，项羽肯定没有同意。项羽此人，虽然勇猛过人，身上有着一定的气运。但只可惜，刚愎自用，任人唯亲，他终究还是差了刘邦一点。”张良补充道。
“但是……刘邦的真正性情，也未必好到哪里。”桑冷冷道。
“的确，可是，他的存在，就是天数。他注定，要开启汉朝声势，这是不容更改之事。项羽的命轨，甚至已经要走到尽头。”张良摇摇头：“你若再不抽身，劫数难逃！”
说完，张良转身离去。
营帐之内，作为桑唯一带出来的心腹，看着离去的张良，眼中露出一丝莫名之色。
桑见状，没有点破，而是缓缓说道：“帮我准备一个仪式。”
“老爷，您是要……”
“点七星灯，为项羽续命，增添气运！”
【作者题外话】：从明天开始嘞，彤山会尝试一天三更，也就是一天一万字。
另外的话，《虞美人》的剧情也即将走到终点。
之前答应一位读者的番外日常，也会在国庆节三号的时候发布。
到时候，请大家积极捧场哈。
比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七星招魂
夜间，营帐之中，桑看着天际星辰走向，眉宇之间，忧愁之色更重了。
“代表羽的帝星，已经非常晦暗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等到帝星崩塌的时候，就是羽兵败身死的时候了！”
“老爷，七星灯已经布置齐全。”心腹小童上前说道。
桑点点头，走入营帐之中。只见七星灯的核心位置，摆放的正是项羽的生辰八字。
“老爷。”心腹小童又取来蜡烛。
“嗯，接下来，七天时间之内，你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营帐打扰我，谁都不行！”
说着，桑口中念念有词，旋即，用蜡烛点燃第一盏七星灯。心腹小童点点头，便立刻退出营帐。
“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瑶光为星！”
桑吐出一口浊气，伴随七星灯火点燃刹那，桑放下蜡烛，双手结印：
“檀中穴，贪狼星灯，启！”
一时间，桌上所放置的项羽的画像之上，檀中之位，顿时燃起一点灯火！那灯火飘浮在画像之上，久久不灭，却也不曾烧灭画像。
眼见画像留存完好，桑顿时松了口气：“画像并未焚魂，这说明老天还有一线生机！若能功成，便又有十二年光阴岁月！帝星也能再启华光。届时，破掉汉王，便不在话下！”
紧接着，桑手掐玄诀：“天目穴，巨门星灯，启！”
“泥丸穴，禄存星灯，启！”
“夹脊穴，文曲星灯，启！”
“命门穴，廉贞星灯，启！”
“丹田炁穴，武曲星灯，启！”
“海底穴，破军星灯，启！”
七星灯启动之下，七团火苗出现在项羽画像的七大穴位之上。此时此刻，桑喘着粗气，脸色有些难看。显然，刚才启动七星召唤之法，也并非那般容易。
旋即，桑坐在了营帐之中，静候七天时日。
然而，当七星招魂灯开始正常运转之后，身为天地精灵的虞姬、虞妙夕两人，也纷纷感应到了。此时，项羽已经睡下。
两女出现在庭院之中，看着北斗七星异动之下，虞姬不由地担心起来：“妹妹，究竟是什么人，似乎在用召唤之类的术法？”
“我也不知。但召唤却能引动星轨，这太奇怪了！”虞妙夕神情凝重：“而且，隐隐的有一些不对劲，似乎项羽的帝星，也在影响当中。”
虞姬微眯着双眼，看着天空之上混乱无比的星相，尤其是代表项羽的帝星开始暗淡的同时，勃然色变：“不对，一定是有人在施法，所以影响到了羽。此时，羽的帝星晦暗不明，几乎到了‘湮灭’的地步，这定然是压胜术在折损羽的气运！”
虞妙夕一把拉住虞姬：“姐姐，你先不要慌。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源头才是！”
“这种术法，必须知晓项羽的生辰八字，而且施法的距离不能太远，必然就在这附近。我们先找到，问问清楚，看到底是谁所为，若可以的话，还是交给项羽定夺。”
旋即，两女旋即化作一阵花雨穿梭在营帐之中。
而此时此刻，作为桑的小童，也在抬头看着夜空的星相转变，不禁喃喃自语：
“老爷说过，星轨挪移，七星召唤，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时的项羽，帝星果然已经晦暗到了极点了。”
“不过这也是关键时刻，可千万别有人来捣乱才行。”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一阵香风拂过。周围的士兵早就昏睡。虞姬和虞妙夕两人，出现在小童面前。
小童顿时吓了一跳，他平日里跟随桑面见众人的时候，也是用的易容之法。
此时因为夜间，小童也就偷了个懒，没想到却让两个熟人撞了个正着。
“你，你是桑身边的！”虞妙夕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童。
小童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见过两位姑娘。”
“等等，我记得这里是韩信的营帐才对！”虞姬瞳孔微缩：“韩信就是桑！”
“两位姑娘请小声，老爷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无法分心了！”小童连连说道。
“关键时刻？”虞妙夕眉头一皱：“难道……项羽的帝星晦暗不明，是桑做的吗？”
虞姬顿时着急了：“就算桑想要报仇，也不能挑在这个时候啊！这样下去，没有帝星的庇护，楚国会全军覆没的！”
小童连连摆手：“两位姑娘请冷静，老爷正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做补救。汉王的帝星实在是太强了，老爷提前发现了大王的帝星有黯淡的风险。所以，决定从今晚开始，布置七星招魂灯。”
“只要能够成功，老爷就能给大王再添寿十二寒暑。到那个时候，要平复汉王，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这毕竟是向死而生的手法。所以大王的帝星，此时此刻会晦暗到极点，只要等到七天时间平安度过，一切就能恢复原状！”
虞姬听了不由地松了口气。
虞妙夕却看向营帐，喃喃道：“既然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放弃这里，为何要连我都瞒着……”
虞姬却道：“妹妹，既然桑已经这么说了，我们现在就不要打扰他了，好不好？”
虞妙夕却苦笑道：“姐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你用不着说出来。”
虞姬一愣，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妙夕摆了摆手，说不上是有些心灰意冷，还是有些哀伤，独自一人在夜色之下离开。
虞姬本想追过去看看，然而想到七星灯关系着自己最爱的男人，终究是咬了咬牙，索性留在了原地。
这几日的时间，她自然要亲自镇守在这里。
而这一切，营帐之内的桑其实都听到了。可是七星招魂的仪式，作为施法之人是不能离开的。
所以，他现在无法解释，当初之所以会伪装成韩信，并且连她都隐瞒的原因是什么。
他必须要待在这里，直到仪式圆满才能离开。
一连几日，众人虽然奇怪虞姬会经常往返于韩信的营帐之前，但因为对方是项羽的女人，也没有人敢置喙什么。项羽自然也是听说了，却只当是虞姬和自己一样，有些缅怀故人，故而走动一些，也是无妨。
不过让项羽有些疑惑的是，一连几日，倒是不曾见到虞妙夕出现。
而终于在七星灯布置的第三天的时间，双方开始签订条约了。条约的签订其实很顺利，然而桑却让小童唤来虞姬。
“怎么了，桑唤我前来所谓何事？”虞姬不免着急，以为是项羽的七星招魂出了什么问题。
小童连忙说道：“老爷说了，现在条约虽然签订。但是对方有张良在，张良一定会怂恿汉王主动撕毁协议，趁着我军疲惫回返的时候突袭！”
“老爷希望，大王不要再顾念贵族的仪态了。那刘邦就是个市井无赖出身，什么招数都会用出来。还请，一定要劝说大王，先行偷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是！”
虞姬一愣，她虽然常年相伴在项羽身边，对于军政之时，却没有怎么插手过。此时让她突然去劝说，难免会惹人非议。毕竟因为自己，项羽已经背上了很不好的名声。
小童见虞姬有些犹豫，心道自家老爷还真是算无遗策，连忙又说道：“老爷说，如果这一战，大王被汉王偷袭，导致楚国兵败，那么七星灯就算再如何有效，也敌不过帝星的吞噬和衰败。还请王妃，不惜代价，劝说大王！”
“还有，切不可让大王知道，韩信就是老爷。否则按照大王的骄傲和自尊，他绝对不会允许老爷用七星召唤之法为他续帝星之命！”
虞姬这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连连小跑着离开此处。
营帐之内，桑见状，不禁感叹道：“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虞姬已经收到影响，心性全变。身上的灵性也在逐渐消散。嗯……”
……
另一边，当虞姬将建议告知给了项羽之后，项羽却依旧没有听从。甚至于，连那些平日里本来就看虞姬很不顺眼的楚国贵族们，也纷纷叱责起来。
头一次，项羽没有在这件事情听从虞姬的安排，而是开始着手准备撤离的事情。
考虑到七星灯的问题，虞姬没有将这件事的结果告知虞姬。而另一边，虞妙夕却在一座山上俯视着属于楚国的军营。
她的心中，还是对桑有着责怪之心。
忽然：
“你便是当年，桑在雪山之上，以三生莲花机缘巧合培育出来的双生虞美人吗？”
虞妙夕转身看到张良的刹那，顿时面露谨慎之色：“你还来做什么！”
张良摇摇头：“你不用对我有如此敌意。我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虞妙夕皱了皱眉。
张良看着下方两军对垒的情况，顿时说道：“桑之所以瞒着你，**于大殿之内，的确是为了帮你。但具体的原因是什么，还是等到桑亲口给你解释比较稳妥。”
“现在，你应该做的，是赶紧回到桑的身边。因为，他绝对没办法将七星召唤灯施展完成。”
虞妙夕的身子微微绷紧：“你要阻止他？”
“阻止他的不是我，是天数。”张良悠悠说道：“想必，桑应该多次相劝，让项羽偷袭汉王，对吧？但是很显然，项羽并没有听从。”
“可是……汉王已经同意了。”
虞妙夕顿时变了脸色，如果这一切真的如桑之前所说的话，那么七星灯续命也就根本没有意义了。这种毫无防备的偷袭，完全会让楚国精锐尽失！
“并且，桑一直一来在逆天而行，他已经……油尽灯枯了。”张良说道：“你们没有见过他的真容，所以并不清楚。”
“实际上，以桑的道行，在那场大火之中，想要恢复身上的伤势非常简单。可是，前几日我见到桑的时候，他脸上的溃烂，却一直不见好转。”
“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虞妙夕顿时脸色惨白，她不敢置信地后退了数步：
“为……为何？”
“因为，项羽从一开始就没有帝星。这是桑任性之下的逆天之举！而这样的举动，带来的结果就是，他需要不断消耗自己的道行和命数来填补这个窟窿！”
“现在，桑自身的命数已经无法填补了，再这样下去，项羽会暴毙而亡。所以，桑使用七星灯招魂的方法，想要强行给项羽续命！”
“两次违逆天意，那一线生机，不过是老天爷给到桑幡然醒悟的机会。而不是……给到项羽的机会！”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七星灯又叫续命灯，据说是玄门古老流传的一种术法。
不过这种术法，在历史当中出现过的次数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诸葛亮的身上，但是失败了，所以最终诸葛亮还是劳累而亡。
第二次则是在明初时代的开国功臣身上，刘基。
而相传，刘基那一次是成功的，所以给自己增加了十二年的寿命。
当然这只是传说哈。
在布置的时候，并不是简单的七盏灯就可以的。需要知道被续命的人的生辰八字。
同时，根据不同的生辰八字，排列不同的顺序和位置。如此才能正确布置七星灯。
第三百九十三章 虞姬自刎
虞妙夕忽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就是一个喜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蠢货，却还是误解了他。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已经是最后的关键时刻！
一路上，虞妙夕回想着张良最后的嘱托，不由的心痛欲裂开：
“你记住，今日是第七日，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七星招魂灯最后成功了，那么桑会因为将自己的命数消耗殆尽，力竭而亡！”
“如果七星招魂灯被人打扰，熄灭了灯火，那么桑也会因为术法反噬，而油尽灯枯。”
“所以，只有让桑自行中断术法，并和你归隐山林，好好调养身体。以他的道行，还能恢复。”
“这是老天爷给到他的最后一线生机，让他不要再浪费了！”
……
与此同时，楚国大军已经在撤离了，唯独桑的营帐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众人不禁有些困惑。
此时此刻，项羽听到下属来报之后，不由的眉头紧皱：“韩信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一个人躲在营帐内不进不出的，这都七天了。来人，让人将他带出来。”
“不可！”虞姬下意识的阻止了项羽
“虞姬，这是为何？”项羽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大军要离开了，我们也需要离开。如今条约已经签订，暂时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了。”
虞姬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项羽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不用再说了！撤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因为一个人而耽误？”
说着，项羽便直接走向了桑所在的营帐。
小童看着项羽前来的时候，不由地脸色大变，虽然戴着人皮面具，可是桑却没有啊！
“大王！”小童连忙上前拦住：“大王，老爷……老爷他身染重病，现在不宜见到大王，害怕冲撞了。”
项羽却一把推开小童：“胡闹，若是生病，那更应该请医官，自己扛着算怎么回事！”
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虞姬没有能够施展自己的法术去阻止项羽。而虞妙夕，虽然看到了桑的营帐，却在看到项羽掀起营帐的刹那，露出一丝绝望之色。
“不！”
刹那间，一阵寒风竟突然涌入营帐之内！
“哗……”
那燃烧的七星灯，骤然全部熄灭！原本灯火通明的营帐，此时骤然昏暗了不少。原本坐在营帐内施法的桑，骤然变了脸色。他下意识的撇过头，一瞬间便改变了面容。
“韩信，你怎么了？”项羽似乎没有看出桑的问题。
“抱歉，大王。”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起身：“当大王操烦了，只是风寒而已，不碍事的。”
项羽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吧！”
桑目送项羽离开之后，虞妙夕、虞姬、小童三人也几乎同一时间进入营帐之中。
“桑！”
“老爷！”
顷刻间，却见桑的面容变成了那副满是溃烂的模样！虞妙夕和虞姬都愣住了，虞妙夕回想着张良的话，这才明白，桑已经的的确确到了大限之时！
然而，此时的桑却一动不动，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僵硬。
旋即：
“噗！”
桑踉跄了几步，一口鲜血染红了营帐。小童眼疾手快，将桑扶住坐下之后，桑更是连连咳嗽。指缝之中，满是溢出的鲜血。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桑不由的苦笑起来：“虞姬啊虞姬，你为何不拦着项羽啊。”
虞姬脸色一白：“我……”
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们先离开吧，让我静一静。兴许，还能想到什么特殊的方法。”
虞妙夕张了张口，她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桑的寿命。可看着桑疲惫不堪之色，终究还是不忍再问下去了。
旋即，虞妙夕和虞姬离开之后，桑看向了自己的小童：“不必费心了，我的身体我清楚。经此一遭，我活不了多久了。”
“老爷，你可别说胡话，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呢！”小童的眼眶有些湿润。
桑笑了笑：“其实，当初收你做我的小童，也是看出你命格不错，有朝一日，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让你在项羽面前，有个位高权重的位置。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我天真了，不过无妨，这么多年，你跟随我，吃了不少苦，我终归，还是能给到你一些回报的。”
说着，桑强撑着身子：“这些年，你跟着我学了不少，甚至连兵法谋略，你也有所涉猎。这样吧，我现在可以给你一道机缘。我能将你的身体、面孔全部塑造成韩信的模样。”
“这种塑造，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纵然是张良也不行！你可以借机投诚至汉王身边。他毕竟是天命之人，我想，你再借着韩信的名望，要位极人臣，应该不难。”
小童一愣，他的眼神当中，虽然也很舍不得桑，但的确有着对权利的欲望。桑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终究没能很好的引导小童。
“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没关系，既然决定了，不后悔就是了。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可以位极人臣，但一定不能过于傲慢。要懂得收敛锋芒。”
“你所求的不过只是富贵荣华，可别因为富贵荣华而误了自己的性命。而且，数年之内，你会有一场死劫，届时低调藏锋，才能活命，明白了吗？”
小童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小的多谢老爷指点！”
目送小童离开之后，桑踉跄着起身，旋即又是一把大火。
当虞妙夕和虞姬反应过来的时候，营帐已经化成了灰烬。而没过多久，便传来了韩信投奔汉王的事情，这让项羽不禁勃然大怒。
……
紧接着，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虞妙夕离开了伤心地，决定去找寻桑。她认为，桑一定会活着。
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垓下之战，也拉开了帷幕。
满目所见，尸山血海，血流成河，项羽被打的节节败退，精锐更是几乎消耗殆尽！至于刚刚投奔的韩信，则是屡建奇功，更是让汉王刘邦拍手称赞。
……
这一夜，虞姬安抚项羽睡下之后，轻轻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她是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她想着，自己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了法术，固然可以阻止项羽，可却也会曝光自己的身份！
如此一来，项羽的身边，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她知道，是自己自私了。可哪怕老天爷再给她一瞬间的时间，她也会阻止项羽的！
那种本能所带来的害怕，反而让虞姬更加愧疚。
“虞姬……”一声呼唤出现在虞姬耳边。
虞姬浑身一颤，眼中顿时涌起一丝希望之色。
他以术法迷晕了项羽之后，便悄悄来到外围一座山坡之上。此时此刻，她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浑身溃烂的蹒跚行者。
“你……你是桑！”虞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桑点点头，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虞姬，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你听我说。”
旋即，桑将一杆长枪取出之后，递到了虞姬的手中。
“这是……”虞姬下意识的问道。
“这几日，我苦思冥想。帝星已经黯淡，七星招魂灯也已经熄灭，天数的确难违。也许，我们终究逃不过天意。但是……只要过了乌江，项羽最起码还能称王！纵然做不了天命的帝皇，保住一命，应也不难。”说话之间，桑连连咳嗽：
“这杆枪，便是如此由来。作为兵器，他凝聚了我仅存的道行了，应该可以庇护。不过……”
虞姬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你也知道，绝世神兵需要灵物为其启灵。但是一来时间已经不够，二来我的道行也不足以支撑。所以，这霸王枪，不能作为绝世神兵。”
“除非……找到天地精灵，为其启灵。依靠神兵福泽，应该可以护住项羽。”这一刻，桑看了一眼虞姬。
虞姬浑身一震，她的眼中有不愿，有震惊，但片刻之后，只余释然。
顿时，夜空之下，传出一阵苦涩的笑容：“原来……竟是如此吗？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做下抉择。”
说着，虞姬看向桑：“我妹妹还没找到你，对吗？”
“是的。”桑点点头：“等那一日到来的时候，我会现身的。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若是真能顺利渡过乌江，便极大欢喜。若是不能……我会再来！”
桑目送着虞姬离开，口中喃喃道：“抱歉，虞姬，你的命数，我已经护不住了！你的命轨和帝星牵连的太深，如果继续下去，项羽不仅会死，你们也会灰飞烟灭。”
“现在，若是提前断去你们的命数，冥冥之中，还能有一丝轮回的机会，还能有一丝和项羽从头再来的机会！”
……
没过几日，垓下之战，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桑注视着下方的战场，他看到，纵然项羽神勇无比，却也在汉王大军之下节节败退。
他看到，自己施法变成韩信的小童，眼中带着对权位的狂热，已然有些无法稳住自己的心虚。
他更是看到，在千军万马之后，虞姬的悲怆。
此时的相遇使用着桑所打造的霸王枪，虽然万人难以近身，可霸王枪也护不住偌大的楚国军队！
在看着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后，项羽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终于，桑、虞姬、虞妙夕仿佛都在冥冥之中有了那么一丝察觉。
项羽已经昏睡过去，破败的战场上，桑再度出现。
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行走在满目尸体之中，心中不免悲凉。
虞姬看到桑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桑，看来其他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桑叹了口气，摇摇头，神情之中颇有无奈之色：
“无需理会他人之言。虞姬，这不是强求，也不是威胁。这是一个选择。”
虞姬笑了起来：“话虽如此，但是你也清楚，为了项羽，我可以牺牲所有。对我来说，这就是唯一的选择！”
这一刻，项羽正好幽幽转醒，朦胧的视线去也眨眼之间被鲜血染红！
“不！”虞妙夕发出一声凄楚的悲鸣，姗姗而来的她，在触碰到霸王枪的那一刻已经晚了！
霸王枪在沾染虞姬鲜血的那一刻，宛若有了活力一般，从枪头到枪身体，都迸发出一阵夺目的光芒。
虞姬的身体开始消散，她看着桑，喃喃笑道：“多谢！”
伴随消散的红色花瓣，霸王枪飘浮在半空之中。
血液滴落在黑色的土壤下，绽放出朵朵艳红的虞美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乌江江畔
项羽有些无神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虞姬，这位在九州五千年历史上都闻名前列的英豪之辈，这一刻，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害怕和绝望的颜色。
“虞姬……虞姬！”
恍惚的呼唤，旋即变成了愤怒的悲鸣。
项羽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因为动了气，又开始渗出鲜血。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伤口的撕裂更是牵引着项羽的神经。
然而，项羽恍若无感，直到视线清醒的时候，他只看到，虞姬的身体已经基本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柄霸王枪，隐隐的，还残留着一丝属于虞姬的气息。
至于桑和虞妙夕，项羽是没有看到的。
“虞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项羽轻轻擦拭着霸王枪上的鲜血，在看到看似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霸王枪之后，项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失神一般的遥遥看着毫无星光的夜空。
……
另一边，密林之中，悲愤欲绝的虞妙夕拦住了身形佝偻的桑：“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满心痛苦，满心凄楚，最终只能化作一句不甘心的控诉。
桑幽幽开口道：“只有绝世神兵，还能勉强保证项羽活着回到乌江。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虞妙夕却无法理解桑的说辞：“我姐姐也会法术，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朵虞美人！难道项羽生死关头，她还会见死不救吗？难道，她的道行还保不住一个人吗？”
“你为何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主！”
“**也是！”
“七星灯也是！”
“教唆我姐姐自裁也是！”
桑却摇了摇头：
“我并未教唆你姐姐自杀，我只是给到她一个选择。她可以选择，将希望留在自己身上，留在项羽身上，留在这一世的身上。但是，这无疑于去赌博。”
“亦或者，她还可以选择，将希望放在来生。遵从天数的安排，期待来世的姻缘。”
说着，桑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着虞妙夕，枯槁的面容下，满是无奈之后的心如死灰：
“你和你姐姐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株双生虞美人，你们自然是被天地所钟情垂爱。”
“可那又如何呢？”
“你们终究，也无法在天数之下挽救项羽，若强行施为，结果也就如同我一般而已。”
虞妙夕呼吸一滞，因为现在的桑，看上去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力和荒凉。
“不过，幸好在这里遇到了你。”桑忽然又说道。
正当虞妙夕疑惑桑此言何意之时，却见桑从怀中取出了三生雪莲花。
桑看着雪莲花，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当年，我在雪山之上，遇到了那个叫做阿斯托的少年，机缘巧合，三生因果、真情泪、真情血融和一体，化作三生莲花，也有了你们双生虞美人。”
“原本，我寻觅三生雪莲花，是为了调配长生不老药给始皇帝陛下增添寿命。当时，我做的，也是违逆天数的事情。”
“可是到头来，等我回归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始皇帝陛下的尸骨。”
“看到的，是胡亥和赵高得意的嘴脸。”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隐隐觉得，老天爷啊，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哪怕是现在一样，这一切，已经朝着一个无法预估的极端走去了。”
“极端，什么极端？”虞妙夕惊疑之际，却忽然感觉身体一震刺痛！
她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三生雪莲花的藤蔓所刺穿！
“你……你……”虞妙夕的眼神满是惊绝：“为什么？”
“抱歉，但这是我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桑的声音无比的沙哑，更是不断地咳出鲜血。
顷刻间，伤害了虞妙夕的三生雪莲花，竟也开始变化。
他那美丽的莲花，逐渐的变成血色红莲！
“这是……杀戮业火！你……你这是断了三生莲花的神性之道！”
虞妙夕咳出一口鲜血，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只能通过靠在大树上，才能勉强抬起头看着桑。
桑点点头：“我明白。但幸好，我只是需要三生莲花的身体，至于花魂，我会帮他们串联因果。然后，他们会轮回转生，生生世世在一起相守。”
说着，桑屈指一抓，三生莲花之中，忽然出现了三道模糊的光影。
旋即，光影在空中逐渐消散，似是去了彼岸一般。
“桑……我恨你……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姐姐，杀了三生雪莲花……你，你已经疯了！”
桑缓缓转过身，不再看着虞妙夕。
他害怕，自己若是再看着虞妙夕，会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他不能如此！
“若要恨，那便恨吧。纵然到了黄泉，纵然去了彼岸，也不要忘记我。如此，有朝一日，你才能找我报仇！”
说着，桑拄着拐杖缓缓离开。虞妙夕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哀叹于自己，还是哀叹于这急匆匆的人生。
“哗啦啦……”
如同风铃的声音，虞妙夕的身体逐渐的于夜空之中化作漫天飞花消散。
“嘀嗒……”
一滴泪水落在了黝黑的土地上。桑没有擦拭，而是静静地离开。
……
垓下之战，终于是即将落下了帷幕。
这一日，浑身是伤的项羽，踉踉跄跄地来到了乌江边。他身边的士兵已经全部阵亡，唯一还在陪伴他，还在支撑他心念的，只有手中的霸王枪了。
忽然，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人！”
项羽转身刹那，却见形若佝偻的老者从船上缓缓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了项羽的面前。
“你是……”
在项羽惊疑的目光中，桑缓缓摘下了自己的斗篷。
“你是……桑！”项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早已经死于大火当中的人：“你，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桑轻叹一声：“羽，我一直都在的。司寇是我，韩信……也是我。”
项羽浑身一震：“你……你是韩信，那为什么……不对，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咳咳……”桑猛地咳嗽起来。
看着桑浑身是血，浑身是伤，再多的苛责，再多的不解，在这一刻，也只化作了一句：
“你……还能活着吗？”
桑看着项羽，这一刻，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眼神中久违的多了一丝酸楚，多了一丝依赖。
“许是……活不了了吧。”桑无奈苦笑：“这一切，也怪我。若是我没有给到你不该有的命运，若不是我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违背老天爷的命数，也许你现在，还能做一个无拘无束的贵族之后。”
项羽却摇摇头：“桑，从我见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就是为了帮我而来！因为，我们小时候做过一个赌约，不是吗？”
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竟然认出了我？那个时候，我明明易容的！”
“桑，你太小看战场上杀伐多年的人了。”项羽苦笑道：“我们对于人身上的气息，非常敏感。在我重新见到你之后，我就有预感，我应该见过你。后来，我举起了千斤铜鼎，承载了九州气运，被发现有帝星护佑。这一切，都是你在帮我！”
“既然你知道，那为何……”桑的声音有些更咽。
“因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有我的坚持！我项羽，不敢说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在你们眼里都是对的！但是既然为了皇图霸业，一切选择，就容不得后悔！”
“我知道，害了雄心你会不高兴！我知道，我日趋暴躁，你也会不高兴！但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给了我梦想的人。最起码……最起码你会站在我的身后，将我的结局看完才对！”
项羽的声音，竟然也有了一丝更咽之色。
桑张了张口，良久，终于露出一丝凄楚之色：“去吧，过了乌江，那里的江东父老，还会追随于你。你还是他们的楚霸王！只要你还活着，有绝世神兵在，你就能活下去！”
“这是我付出了一切代价，好不容易，从天数当中，抢夺下的一缕生机！”
“那你呢！”项羽声音颤抖道：“你要怎么办！”
桑笑了笑：“我此生，错了太多，失败太多，临了临了，为了保护你，我甚至牺牲了所有人。我已经不配活下去了，老天也没打算让我活下去了。去吧，项羽。”
“不！”项羽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你想让我活着，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虞姬自刎！”
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你本不是帝星，你一身气运，皆是我以自身寿数、命数为苍天借贷而来。但是，纵然如此，我也只能勉强保住你一颗帝星而已。”
“若是在帝星身边，又多了一颗凤星，那便是天数大乱！”
“所以，苍天让汉王刘邦斩白蛇起义，让吕雉敦促汉王成就如今的丰功伟绩。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帝星和凤星！”
“你刚过易折，气运折损过多，我只能另辟蹊径。所以，我本来想在**诈死之后，以七星灯为你续命，不曾想，你竟然误打误撞熄灭了七星灯。”
项羽瞳孔微缩：“是那七盏油灯！”
桑苦笑着点点头：“而后，我也只能牺牲虞姬，将她一身凤力搭配天地钟爱的灵气，灌入霸王枪之中。有此等杀伐之兵在手，便是天地都要敬畏三分。如此，你才能平安来到乌江。”
“那……那虞姬怎么办！”项羽颤抖着声音：“桑，你知道的，我爱她！我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桑苦笑道：“羽，不要再说了，赶紧过江！”
“不！”项羽忽然发出一声怒吼，竟是将霸王枪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羽，你！”桑脸色大变。
“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让虞姬活过来！否则我就在这里自尽！”项羽的语气伴随一阵不由分说的斩钉截铁！
桑顿时气急：“怎么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你总是这么轴？刘邦的大军用不了一两天时间就能到了！还不赶紧走，你是希望我和余悸的牺牲，都白费吗？”
项羽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依旧将霸王枪抵在自己的喉咙处：“桑，我如今孤家寡人，就算回到故地，也已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我项羽，不会窝窝囊囊的活着！”
“要么，你告诉我，怎么复活虞姬！”
“要么，我现在自尽，你选吧！”
桑看着项羽坚定不移的眼神，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做一面情人鼓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 霸王终幕
夜色下，篝火前，桑缓缓念诵一首小诗：
“英雄皮，英雄骨，血海厮杀黄沙处。”
“美人血，美人泪，杜鹃泣血与谁悲。”
“情长歌，情常在，婉转相思天涯断。”
“英雄笑，美人舞，红尘不忘情人鼓。”
桑看向项羽：“羽，复活是不可能了。但是，情人鼓可关联你和虞姬九生九世的情缘，让你能够在来生寻到她。但这也是九生九世的诅咒。”
项羽一愣：“为何说是诅咒！”
桑苦笑道：
“只有姻缘神性可以保证你们永生永世的在一起。我不过一个方士，哪有这么大的道行，自然只能够另辟蹊径。”
“情人鼓带来的，就是姻缘诅咒。这份诅咒，会让你们于来世开始相遇，甚至在相遇之后，你们会恢复原来的记忆。”
“但是，当你们彻底恢复记忆之后，你们双方，其中有一方就会因为诅咒的原因，而出现各种意外，比如横死，比如病死，总之会有一方不得善终！”
“你们虽然可以彼此相爱九生九世，却也会在这种漫长的折磨之中，不断的品位心碎断肠之苦。”
“如此，你也心甘情愿？”
项羽重重点了点头：“桑，我已经想好了，这一生，是我对不起她！就算是诅咒，我也会努力去突破！”
桑苦笑道：“努力突破吗？可是羽啊，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实际上，归根结底，终究还是天数难违啊……”
项羽却坚定不移地说道：
“桑，也许你是害怕了，也许你是因为看到我在和刘邦的争夺当中失败所以畏惧了。但是，我不怕！你就说吧！”
桑露出一丝苦笑之色：
“也罢。那么，我再嘱托你一次。”
“这一世情人鼓从你开始，那么等于是你承担情人鼓的诅咒，这种宿命会随着你们两人的转世而进行轮回。”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一世你承担诅咒，第二世便会是虞姬。”
“如此往复，直到九生九世，你们之间的姻缘到此为止。这一世算是例外，但是从第二世开始，谁承担情人鼓的诅咒，谁就会先死！这也是天数！”
项羽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桑无奈叹然，取出了那已经变了颜色的三生莲花。
此时此刻，那刺眼的红莲在桑的手中微微一震，旋即碎成无数花瓣。
“羽，我需要你的一根骨头。”桑悠悠开口。
项羽不发一言，转手便是以霸王枪将自己的手臂斩断。自始至终，不曾哼出过一声！
血肉之力，在桑术法的牵引之下，开始和花瓣逐渐融合。桑双眼含泪，看着眼前之物逐步的凝聚成一面精致的小鼓。
紧接着，桑屈指一弹，霸王枪上一点红色灵光，随着桑的指引，进入到小鼓之中。
顷刻间，七色琉璃一般的光芒之下，那灵光逐渐融化在小鼓之上。
情人鼓孕育而生！
同时，在鼓面之上，有着一朵艳丽的虞美人。
“这情人鼓当中，已经有了你和虞姬两人的一点灵识。这点灵识，会随着你们转世，借由情人鼓，不断牵引你们，让你们相遇。只是，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桑将情人鼓放在了项羽手中：“你很快就会受到情人鼓的反噬。”
“而后，你和虞姬就会进入下一世。”
“第二世，就是虞姬来承担情人鼓的诅咒了，也就是说最先死亡的，会是虞姬！”
项羽将情人鼓收好之后，这一刻，他的手臂上也多出了一个宛若虞美人的烙印。
“桑，多谢你了。”
桑不禁苦笑：“我曾经所做之事，乃是为了让你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纵然是锻造霸王枪，也是为了让你能够活着回到江东。可你终归……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羽，这条路，太苦了！”
说完，桑缓缓转身，拄着拐杖准备离开。
“桑。”项羽忽然唤住了他。
只见项羽缓缓站了起来，冷风吹过项羽的头发：“我从不后悔这样的人生。也许我项羽本来的人生能够富庶圆满。但是，失去雄心壮志的我，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因为你的出现，因为你的给予，我有了可以和天地命数一较长短的力量！我很感激！”
“也许，在皇图霸业之上，是我输了！”
“但是接下来，就是我和天数的另一场对局！”
“九生九世的姻缘诅咒，我不仅要见到虞姬，还要和她长相厮守！”
“有朝一日，我们会重新回到你的面前，然后请你见证！”
说着，项羽微微鞠躬：“此生此世，连累桑悲苦一生，是我之过。若有机会，来世我等重逢，我会亲自为你斟酒！”
“届时，我们再一醉方休！”
桑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度转身，而是迎着寒风，就此离开。
不过，桑终归没有走的太远，他在一个有些昏暗的洞穴当中停了下来。
此时的他，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就着火光，桑隐隐看到一个曼妙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你是……”桑似乎从回忆当中找到了这个女孩，不由地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你是天女翡？”
“许久未见了，桑。”天女翡缓缓坐下：“那日一别，还是在始皇帝的宫殿当中。”
“当日，我便和你说过，你以丹药试图破开长生禁锢，乃是坏了天数，终有一日，你会遭到反噬。”
“你不听，于是始皇帝驾崩。”
“而后，你又强行辅佐项羽，却依旧不敌天数。桑，一切，终究还是朝着天意的方向发展了。”
桑笑了笑，有些枯槁的手，将一旁打回来的清水递了过去。
“多谢。”天女翡接过水壶：“桑，你年轻之时曾和我说过。要突破长生桎梏，要违逆天数，你不后悔。如今，你可后悔？”
“是啊……我可后悔吗？”桑忽然笑了起来：“许是后悔的吧，毕竟我一手促成了无数的悲剧！可是，我或许又是不后悔的，毕竟若没了这些时光，我如何能认识我所珍视之人”
“如今，我大限将至，后不后悔，谁还说得清呢？”
“看来，你并未想好。”天女翡又说道。
桑点了点头：“我的确还没有想好。”
“既然如此，这一世便算结束。但是下一世，我会继续来寻你。届时，我会再询问你，是否后悔……”
天女翡送还水壶之后，便转身离开。
桑轻轻叹了口气，将水一饮而尽之后，吃了几个果子，便浅浅的休息下来。
两天之后：
一道风铃的声音，将桑从昏睡当中唤醒。他抬头看去，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笑了笑：“我在等你，子房。”
张良摇了摇头：
“七星灯失败，你若就此认输，还有一点点生机可活。你又何必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缔造绝世神兵霸王枪，教唆虞姬自裁，是为了能够护住项羽最后一程。”
桑笑了笑：
“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执拗的人。既然，羽的命格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我改变的。那我也该护着他到最后一刻！”
张良拂尘轻挥，皱了皱眉：“那虞妙夕呢？”
桑哀叹道：“我杀死虞妙夕，是因为……她和我走的太近了！”
张良瞳孔微缩：
“原来如此，你没有告诉她实情？”
“因为双生虞美人乃是由你所出，三生雪莲花也是由你所出，不论他们道行如何，可命轨与你绑定太深！”
“你若死，天数反噬，他们也活不了！”
“七星灯失败，你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活着，可是你一旦死了，所有人都会魂飞魄散。”
“虞妙夕他们作为虞美人精灵，是绝对没有转世的可能的。”
“所以，你用三生雪莲花杀了她，借此机会，将当初三生雪莲花得以绽放的，属于你的真情泪、真情血输送到她体内。”
“又借此，将三生雪莲花的花魂送入彼岸往生？”
“如此一来，她虽然会死，但是魂灵尚在。终有一日，她会恢复成虞美人，重新修成人形。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甚至还担心她不愿这么做，索性做了恶人，故意刺激虞姬自尽，更是让虞妙夕带着仇恨离开。”
桑叹然道：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有的时候，仇恨所带来的力量，往往也能创造奇迹。带着这股恨我的力量，虞妙夕她……最起码能够有更大的概率活下去！”
“那你呢！”张良怒然道：“你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均是白费！我们已经找到了项羽，他也已经死了！”
“嗯，我知道。”桑有些无神地看向张良：“我甚至也没有想到，我不过是以防万一而选择留下的备选之法，竟然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也许，他真的能突破姻缘诅咒也说不定呢。”
“姻缘诅咒？”张良一愣，不敢置信的表情下，满是怒意：
“你疯了！你给项羽做了霸王枪不算，你还做了情人鼓！”
“霸王枪、情人鼓，你竟然缔造了两间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兵器！”
“难怪命数反噬如此之重！你已经彻底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桑苦笑着点点头：“横竖我也活不了，还不如，将希望寄托于未来，也许有朝一日，他们的命轨，真的可以改变。”
“你！”张良气急。
桑叹了口气：“子房，最后求你件事情。如今汉王军营当中的韩信，是当初服侍我的小童。他的身上有一次杀劫，对象我算过，似乎是在吕雉、萧何两人身上。”
“还请到时候，助他诈死，让他得个逍遥。”
张良气的脸色青白一阵，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桑看着张良离去的背影，逐渐的闭上双眼，喃喃道：“多谢了。”
话音落，那微弱的篝火，也在刹那间，消散殆尽！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历史上的张良算是初汉三杰当中结果最好的。
因为张良本身信奉黄老学说，所以在晚年的时候并没有留恋权位，而是云游四海。
更有传说，张良晚年之时跟随赤松子学习。
赤松子则是被誉为真正管理上天布雨的神仙。
而后，在汉朝出现太子之位争夺的时候，张良虽然给了吕雉一些建议，但大方向还是明哲保身，更是以自己病弱为理由，修仙练道。最终病逝。
第三百九十六章 真实身份
当空桑清醒过来的时候，隐隐觉得身体好像被一阵暖流所包裹。
“呃……”
睁开双眼的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燃烧却很温暖的火焰。
旋即，便是龚鑫眨着大眼睛，坐在那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失血过多，终于要换零件了呢。”
说着，龚鑫还从一旁的背包里取出了几个保存的很好的内脏和肢体。
“……其实，你倒也不需要用这么期待的眼神来看着我，这让我有些慌。”空桑强撑着坐了起来。
此时，众人已经将姬羽团团围住，不过就从战局上来说，走阴十部，也没有能够取得太大的优势。
“谢天谢地，你总算还活着。”
空桑看着颜薇，片刻之后，不由地说道：“你……你是颜薇，虞妙夕呢？”
颜薇笑了笑：“赌约失败，虞妙夕已经死了，被项羽亲手所杀。”
“而且，也是因为她在临死之前将最后一点力量给到你，仵作才能在他们的掩护下靠近你，并对你开始进行医疗措施。”
空桑皱了皱眉，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此时的颜薇和他所认识的颜薇，似乎隐隐有些不同了。不论是说法的风格，还是此时展现出来的气质。
“情况如何了！”反应过来的空桑立刻还在战斗的众人。
此时此刻，面对项羽一人，众人虽然对抗的有些勉强，但彼此配合好歹还算默契。
“葬阴诀，鬼门关！”钱翩翩手中白骨灯笼升起幽幽鬼火！
伴随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无数鬼手蜂拥而出，他们纷纷抓向项羽的身体。却被项羽霸王枪横扫之下，纷纷将鬼手斩碎！但下一刻，十八罚刑恶鬼也纷纷带着刑具从鬼门关当中走了出来。
庞大的身体，沉重的刑具，纷纷砸向了项羽的身体。
然而项羽凭借一柄霸王枪，竟还能够运转自如！一时间，十八罚刑恶鬼，纷纷哀嚎之下，连连后退！
“先困住他！”胡文俊忽然提议道。
“这种上古英魂，还真是难缠！”钱翩翩眉头紧皱：“困住他吗？”
旋即，钱翩翩双手一拍，镇魂石碑也纷纷破土而出，带着古老苍凉的咒文，形成一道结界，将项羽束缚其中。
“我们上！”
赵悦呈和蔡宇哲两人一左一右，鬼头大刀斩向项羽首级的同时，在项羽肩膀左右，顿时出现一道金色枷锁！金枷合拢刹那，又有银锁缠绕四肢！
蔡宇哲见束缚已成，连忙拉动金枷银锁将项羽往后拖拽！
“死！”项羽大吼一声，霸王枪急旋而起，带着蔡宇哲无法抗衡的庞大力量，直接斩断了束缚身体的银锁！
与此同时：
“斩！”
就在鬼头大刀即将斩在项羽头颅上的时候，却见项羽高呵一声，金枷竟是承受不住项羽的爆发力，直接反震而断！而赵悦呈的鬼头大刀，也扑了个空！
“尸云毒瘴！”
“蛇蛊魂降！”
一时间，僵尸融合，毒瘴遍布。更有鬼魅音律，蛇蛊丛生！王磊和姜雪婵两人联手之下，阴间蛊毒之力在项羽头顶上空骤然爆发！
但不论是腐蚀尸毒，亦或者是索命蛊毒，项羽均表面出无所畏惧于之色。霸王枪带着刺目的红光，急旋而起，蛊毒尚未近身，便被直接斩成齑粉！
就连漫天而落的腐蚀毒素，也被项羽将霸王枪投掷之下，直接洞穿！
姜雪婵和王磊见状，脸色一变。
一边，蛇蛊祭坛开始出现在姜雪婵面前，显然是要开始施展降头邪术！
另一边，王磊急速晃动赶尸铃，伴随诡异铃声，越来越多的棺材从迷雾当中缓缓浮现！这些棺材当中，有的是黑色的，有的是猩红色的。
“哗啦啦……”
棺材上的锁链如同灵蛇一般纷纷解开，同时棺木也被缓缓推开。
一具具高等级的僵尸，纷纷在尸毒的环绕之中离开棺木，手中更是带着王磊所搜集到的驱魔兵器。紧接着，伴随最后一座最为庞大的棺材缓缓打开棺盖之后，一阵兽吼般的声音下，棺材内景流淌出大量的鲜血！
旋即，王磊的底牌僵尸不化骨也挣脱而出。这些僵尸在王磊的操纵之下，悍不畏死的冲向了项羽！
“轰隆！”
轰雷般的炸裂声响下，地面之上更升腾起一阵冲天之火！火光内，狂风席卷，更有天雷阵阵！
站在远处的胡文俊，九层宫铃杖“叮铃”作响。先天八卦急速旋转的刹那，开始改变周遭的风水定位。
“以吉克凶！”胡文俊双手掐诀，九层宫铃杖急旋而起。带着风水相生相克的力量，笼罩结界之内的项羽之身！
而就在此时，项羽也终于注意到了祭坛上发生的一切！
“桑，你！”项羽脸色骤然一变：“你竟然活了过来！这不可能！”
仵作龚鑫笑眯眯的起身说道：“有我在，想死都难。项羽，你太低估走阴十部了。”
桑看向眼前之人，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一丝怀念，一丝痛惜。
良久之下，桑的声音打破了黑夜之下的战局：“是啊，我的确活过来了。”
“但是，我也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竟是你从中策划的。”
“更不用说，你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你何时变得如此冷血心肠了？虞姬！”
一声虞姬，震绝在场众人。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手持霸王枪的项羽，颜薇也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什么，他不是项羽，是虞姬？”
空桑点点头：“霸王枪也好，情人鼓也好，归根结底，皆是我所制作！”
“第一世，项羽承受情人鼓诅咒。第二世，则是虞姬承受情人鼓诅咒。”
“因而，按照这种轮回方式下来，这一世，也就是项羽和虞姬的第九世轮回当中，真正承受情人鼓诅咒的，应该是项羽！”
“并且，姻缘诅咒的规律不容改变，项羽必然是死在虞姬前面的！”
说着，空桑捂着伤口，缓缓走下祭坛：“虞姬，九生九世，也该够了！”
“你希望以我的鲜血，加上重新绽放的三生雪莲花来作为复活项羽的可能，是不存在的！”
“不可能！三生雪莲花里有你当年的真情泪和真情血，复活仪式怎么可能会失败！”一声凄厉惊呼，等同于承认了空桑所说，也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空桑叹息道：
“当年，为了让你、虞妙夕、三生雪莲花的花魂纷纷脱离我的命轨，真情泪和真情血已经被我抽离出来。所以，三生莲花虽然在你们利用怪谈协会的刺激之下，重新复苏，但是……结果终究是无法如愿的。”
“无法如愿？”虞姬有些失神，这一刻，她心中的某个心念似乎崩塌了一样，顿时发出一阵凄惨的笑声：“无法如愿？哈哈哈哈……无法如愿？”
“我不惜代价！杀死那么多的人！提取真情泪和真情血！”
“现在，你竟然跟我说，这一切注定是无法如愿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虞姬顿时看向空桑，眼中满是仇恨：“那你又为何要在当年制作情人鼓！”
“空桑啊空桑，你折磨的我们好苦啊！每一生每一世，我们都能够遇到彼此！”
“可是，只要我们开始相爱，我们就会恢复记忆！恢复记忆，就意味着我们会死亡！”
“但是，情人鼓已经不在我们手中，霸王枪也不在我们手中，我们根本无法摆脱这种宿命一般的生死轮回！”
“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在第八次转世，也就是三十年前的时候，我和项羽找到了霸王枪，想着用这绝世神兵的力量也许可以帮助我们逃避阻止！”
“可是霸王枪却突然不见了！连带着，我们遭受反噬，双双毙命！”
“你永远无法理解，我死在项羽面前，却无法再为他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
“你也永远无法理解，当我们这一世又重新遇上的时候，我们彼此有多么的欢喜，也多么的无助！”
空桑眉头一皱，顿时看向颜薇。
颜薇却摇摇头说道：“我问过虞妙夕，当时霸王枪突然失踪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然而话音刚落，却传来一阵轻笑：
“霸王枪的丢失，是我所为。”话音落，众人循声看去。
却见说话之人，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皮鞋之声，在夜空中，拄着手杖，缓缓而来。
“怪谈协会，绅士苏凯轮？是你做的！”空桑顿时质问道。
“喂喂，拜托不要都一副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嘛。毕竟……如果不是我的话，霸王枪有可能转世成活人，成为你们走阴十部的同伴吗？”苏凯轮笑眯眯地说道：
“而且，霸王枪作为绝世神兵，本身如果要和姻缘诅咒来个硬碰硬，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位风水师应该清楚吧。”
胡文俊沉默片刻，旋即缓缓开口道：
“那会导致命数大乱，风水错位。甚至仪式所在之地，一城都会有覆灭的风险！”
苏凯轮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笑容：“没错。所以严格来说，我还帮了你们哦。你们应该还要感谢我！”
“感谢你！”空桑眼中含着一丝冷意：“你害了三生莲花，害了陈岚，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
“等等，你就是怪谈协会的人，是吗？”钱翩翩打断了空桑，忽然看向了苏凯轮，眼中满是冷然之色：“我的老师当年在边境之处，死于外来的怪力乱神。”
“虽然动手的人主要是岛国神道教，但我的老师说过，岛国当中，有一位很厉害的阴阳师，本身也是怪谈协会的成员！”
“现在，阁下是否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说着，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顿时燃起焚魂黑火。
“哎呀呀，如果我不说呢？”苏凯轮笑着说道。
“那就，死！”这一刻，钱翩翩双眼冷冽，顷刻间，已置身在苏凯轮身后。焚魂黑火伴随契约之下的四鬼联手，这一击，几乎带着钱翩翩全部的手段！
然而：
“吼！”
震耳欲聋的猪叫声下，苏凯轮身边出现了几个满是缝合伤口的猪头怪物。这些怪物只有一颗猪头脑袋，牙齿却如同虎豹一般锋利。他们张开嘴巴，竟纷纷咬住了契约四鬼！
旋即，手杖和焚魂黑火碰撞的刹那，钱翩翩脸色大变，一股无法抵御的力量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奔袭而来！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怪谈协会十二怪谈之一的绅士，其原型乃是参考了欧美地区有名的怪谈屠宰主人。
另外还有一个说法叫做猪头主人。
相传，这位本身是一个有着自己农场的绅士，后来不慎被自己所养的猪吃掉之后成了恶灵。
形象便是猪头人身，穿着西装，拿着手杖。
对于屠宰主人来说，绝大部分情况下，他是非常和蔼可亲的。但如果在他的面前侮辱到他的面貌，或者是提到有关猪的字眼，就会被屠宰主人以电锯宰杀。
当然，这种说法也有好几个版本。
并且，在本作品当中的屠宰主人也是经过了一些改变。
首先，让其更加的拟人化。同时，赋予了一些类似于西方歌剧的行事作风和行为模式，让他的行为体现出更加怪诞的风格。
这样做，也是为了凸显怪谈协会和邪心教的不同，将怪谈协会的“怪异”、“疯狂”形象梳理的更加饱满一些。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安魂神咒 天降戏台
“砰！”
顷刻间，钱翩翩如同断线风筝倒飞而出，狠狠地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学校雕塑建筑装睡！
废墟之中，钱翩翩略带狼狈的撑起身体，刚要说话，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旋即咳出一口鲜血！
而虞姬却在这一刻，趁着众人分神的情况下，发出一阵尖锐叫声！
由钱翩翩、胡文俊所联手制造的风水结界应声破碎。旋即，数条藤蔓破土而出，竟是将不化骨为首的僵尸全部抽飞。
赵悦呈、蔡宇哲见状，也只能选择暂时退避！因为他们都有一种预感，此时此刻的虞姬，非常危险！
“既然……既然项羽回不来，既然这诅咒注定是解不开的，那我也不必再继续隐藏在这具身体当中了！”
说着，属于“姬羽”的身体内，一道灵光抽离出来，落在夜空之中。
空桑抬头看去，和记忆当中的虞姬，当真是一模一样。
虞姬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轻轻抱住那具身体：“这本是项羽今生的身体。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终于还是疾病产生，死在了我的怀中！我受不了了！”
“既然项羽注定不可能活下来，那我就要让这里所有人给他陪葬！”
虞姬发出绝望的怒吼声，而项王故里当中，以项梁为首的那些英魂们，也在虞姬的呼唤之中出现在了学校之中！
这些英魂出现的刹那，在看到虞姬的时候不由的震惊。显然，连他们都不知道虞姬冒充了项羽！
“你们全都化作我的养料吧！”
疯狂的虞姬，下半身突然化作无数的藤蔓！这些藤蔓如同一根根尖刀，洞穿了英魂们的身体。
项梁见状，不禁勃然大怒：“虞姬，你做什么！大王呢！”
然而虞姬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越来越多的英魂开始被吸收。
空桑等人也察觉到不对，纷纷出手。可这一刻，虞姬全身出现一阵刺目的腥红光芒！
光芒轰隆一震，竟所有人齐齐震飞！
“这种力量！”空桑惊怒交集：“又是恶煞！”
赵悦呈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而且是比恭亲王还要强大的恶煞！”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中，被虞美人藤蔓所缠绕的一众师生们，也纷纷开始陷入藤蔓之内。他们的身体就如同遇到火焰的冰雪，竟迅速消融，紧接着彻底被藤蔓所吸收！
“不好！”
众人脸色大变，却见虞姬周身升起一阵滔天血光！这股血光，正是从整个学校的所有老师学生的生命力当中所吸收而来！
“既然整个世界，已经注定让项羽无法活着回来，那就死吧！那就全去死吧！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当中，余悸放下了霸王枪，而是将情人鼓拿在了手中。
此时的情人鼓，整个鼓面已经完全猩红如血！比起之前的沧桑之感，现在更多的反而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和诡谲！
“呵呵，原来最大的绝望之花，在这里呢。”苏凯轮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太棒了，这出剧目实在是太棒了！”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上古的精灵在得知爱人无法复活之后的绝望和深邃，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战力，就算是怪谈协会也要暂避锋芒啊。”
说着，苏凯轮看了看走阴十部，又看向了一旁的黑暗之中：“邪心教的你们还打算隔岸观火吗？还是说，你们有把握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真情血和真情泪呢？”
话音落，伴随一阵轻笑，阴影中，痛苦座花道楼、悲伤座花无常、憎恨座阴七昧也纷纷现身。
“阴七昧，你竟然还活着！”
空桑看到阴七昧的时候，不由的眉头一皱。
“诸位，现在恐怕不是叙旧的时候了。”痛苦座花道楼微微一笑，看着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变形，化作一道偌大虞美人话的虞姬，缓缓说道：
“怪谈协会希望得到绝望之花，我们邪心教希望得到真情血、真情泪，你们走阴十部也想要让一切归于平静，并救出那些作为祭品的师生，还有作为霸王枪的同僚。”
“就形势上来说，我们现在的目的是相同的。”
“如何，可需要联手？”
众人顿时看向空桑。看着已经逐渐产生异变的虞姬，空桑知道没有多长时间去纠结了。如果趋利避害上来说的，此时此刻，自然是和所有人联手，这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一想到对方不论是邪心教还是怪谈协会，如果真的让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后果又不堪设想。
因为不论是绝望之花，还是那真情泪、真情血，一旦落入这双方手中，恐怕对整个九州都会产生动荡！
念及至此，空桑深吸口气：“诸位，可愿信我？”
众人看着空桑似乎是下了决定，顿时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这一刻的空桑，双眼骤然凌厉起来：“刽子手配合守陵人，围堵怪谈协会！”
“风水师、仵作、狱卒、赶尸人、巫蛊师，你们围堵邪心教三人！”
空桑的话音刚落，走阴十部众人心中或是震惊，或是疑惑，但本能的还是听从了空桑的吩咐，直接分成两股，将双方围堵起来！
苏凯轮见状，顿时眉头一挑：“打更人，难道，你要一个人来应对和恶煞不分上下的虞姬？放弃吧，做不到的吧。”
说着，苏凯轮又看向了赵悦呈和钱翩翩，微微一笑：“大家都是成年人，难道在这件事情上，还不能达成共识吗？”
另一边，邪心教花道楼遥遥看向空桑：“没有我们联手，你要如何对付虞姬？”
空桑却笑了起来。这一刻，他的笑容带着一丝纯粹和无惧。
“颜薇。”空桑忽然喊道。
颜薇站在空桑背后，微微点了点头，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是这一刻的空桑，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劳烦你，当双方局势出面不明朗的情况下，以阴阳术助他们一臂之力！”
颜薇瞳孔微缩：“你当真，要一个人对付虞姬？”
空桑点了点头：“拜托了！”
颜薇深吸口气，旋即说道：“好吧，我明白了！”
……
夜空之下，钱翩翩身后的契约四鬼浑身燃烧起黑色的鬼火，看上去要比平日里更加凶神恶煞！
“好好好！打更人总算是做了一件让姑奶奶我顺心的事情！”钱翩翩的笑容有着一丝狰狞，华美的旗袍从衣领开始，逐渐变得猩红无比！
“嘀嗒……嘀嗒……”
滴滴血珠直接从旗袍落到地上。这一刻，钱翩翩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如同黑夜恶鬼，白骨灯笼下，透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赵悦呈见状，冷冷一笑，鬼头大刀刀柄处，那鬼面双眼猩红。
“轰隆！”
伴随一道黑色火环之下，四周竟又出现一座方方正正的处刑台！
钱翩翩冷冷说道：“那么，怪谈协会的人，还请你好好活着，直到将我要的消息吐露出来再死！”
赵悦呈也举起鬼头大刀：“嘿，怪谈协会，早年听过你们的一些传闻，用自己的身体培养怪谈，是你们惯用的手段。今天，走阴十部也很有兴趣见识见识！”
……
另一侧，花道楼看着蔡宇哲，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倒是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听从打更人的话。这是不智。原本互惠互利，不好吗？”
蔡宇哲冷冷说道：“虽然打更人的想法有些前妥当，但是比起要你们联手合作，倒不如我们再冒点险来的痛快了！”
王磊浑身尸气浮现，和姜雪婵也隐隐要施展赶尸人、巫蛊师两脉的禁术。
胡文俊以逆转先天八卦为结界，也是将众人都困在了其中。仵作见状，笑眯眯的取出葫芦，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眼神却看向了阴七昧，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眼神。
下一刻，伴随一阵寒风，双方同时战斗起来！
偌大的校园之内，众人的喊杀之声，顿时响彻天际！
此时，虞姬偌大的身躯已经缓缓转过来，一对凶戾的眼睛，冷冷看向了空桑：
“不管你是桑，还是空桑，你都是害的我们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
顷刻间，臂粗的藤蔓直接抽象了空桑。这一刻，空桑选择融合狄瑢、狄弛两兄妹。血红的方天画戟直接斩向藤蔓的同时，猩红水袖却是卷向了地面之上的霸王枪。
旋即，空桑将霸王枪握在手中。他能够感觉到余悸的灵魂就在里面沉睡，只是似乎是因为特殊手段的缘故，导致余悸现在无法恢复成人的身形。
似乎是看出了空桑的打算，虞姬哈哈大笑起来：“没用的，桑。将他变成霸王枪的手法，只有我知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均是无法赢了，哈哈哈哈！”
空桑却缓缓摇了摇头：“其实，虞姬，有一件事情你忘记了。”
虞姬一愣。
却见空桑缓缓抬头：“你忘记了，情人鼓是我所制造，霸王枪也是我所制造。这里面，蕴含了你的怨恨，蕴含了项羽的决心，蕴含了虞妙夕的悲苦，蕴含了三生莲花的祝福。”
“虞姬，你既然觉得我对不住你。那么今时今刻，就让我来完结当年由我做产生的因果吧！”
顷刻间，空桑解除了和狄瑢、狄弛的融合，在其身后，竟出现了从未融合过的云鹤先生。
“空桑，你决定要这么做了吗？”云鹤先生的声音很温柔：“会有很高的风险。”
“无妨。这是跨越历史，由从前的我所展开的恶因。如今这份苦果，没有道理完全让他们吞下去。”空桑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决的味道。
云鹤先生点点头，顷刻间，融入空桑的意识当中。
一时间，伴随清幽唱词，一身戏服的空桑，丹唇玉面，身形如九天银河，于半空之上，幽幽吟唱。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为引，改换因果，更迭诅咒。让因错乱天数而亡之一众同伴，于阴阳交替之下，重新见面！”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安魂咒下，天地宛若有感。这一刻，漆黑的夜空之上，竟忽然出现一轮明月！那明月之下，竟有一团祥云缓缓落下！
这一刻，空桑一跃而起，步伐轻柔，似舞似戏。更有红袖飞扬，宝剑挥舞。
当空桑徐徐落下祥云上的刹那。四周场景轰然一边，满漫天祥云，竟化作一方戏台！
紧接着，音律更迭，戏腔传唱。
定睛一看，正是九州传唱之《霸王别姬》！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霸王别姬》是梅兰芳先生表演的梅派经典名剧之一。
主角是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妃虞姬。
清逸居士根据昆曲《千金记》和《史记·项羽本纪》编写而成。
总共四本，《九里山》《楚汉争》《亡乌江》《十面埋伏》。
后来经过编撰之后，该名成《霸王别姬》。
同时，其原作者清逸居士还是清朝皇室，人称庄亲王。民国之后，因为以庄为姓，所以又叫做庄清逸。
第三百九十八章 跨越千年 桃林再遇
戏台之上，空桑步履一踏，在云鹤先生的能力帮助下，长须一捻，洪亮开嗓！
一时间，唱词之声响彻天地夜空，更是在周围的喊杀声中，伴随一句：“大王回营啊！”
而这一刻，不论是和邪心教的战斗，还是和怪谈协会的战斗，似乎都模糊了一样，两者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戏台之上，唱腔传出：“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与此同时，这天地戏台之上，竟是祥云骤生。
紧接着，八侍女缓步而上。迎面而来，天地凝聚，乃是一身穿鱼鳞甲，头戴如意冠的女子，舞动鸳鸯剑快步上前。
“大王！”
虞姬身形一顿，戏腔唤出。
“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空桑上前，一把将天地戏台凝聚而出的虞姬缓缓托起。
却见虞姬再问：“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空桑继续唱道：“枪挑了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非战之罪也！”
虞姬盈盈一拜，便吩咐侍女上酒：“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虑？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
虞姬看着戏台之上，天地所化的自己配合云鹤所附身的空桑，唱着一曲《霸王别姬》，不由地看的痴了。
她知道，眼前的霸王是假的，是空桑所伪装的。
但是，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眉眼，那妆容，甚至是那步履神态，宛若霸王在世！
下意识的，虞姬地不由想起了从前之时，也是在战争的最后那一段岁月。
自己面对每日忧愁回归的项羽，心中一直在祈祷他可以战胜天数，一直祈祷他可以战胜汉王。
而自己，也会在那个时间，早早准备美酒，让项羽一解忧愁。
每每那个时候，项羽紧锁的眉头，才能稍微抚平一些，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日更加不如意的战事。
后来，自己开始牺牲道行，强行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项羽的帝星之中，却也是杯水车薪！
一时间，虞姬感觉心中酸楚。她不是没想过以自身的法术来帮助项羽。
可是项羽太高傲了，自己稍有不慎，一旦露了破绽，别说是做不成那恩爱眷侣。甚至，以项羽的自尊心来说，还会认为自己胜之不武，从而与自己产生疏离。
所以，在每次看到项羽出征的时候，自己最终能做的，也就是煮一壶安神酒，让项羽开心一些。
可久而久之，就连安神酒，也没什么作用了。
战局面几乎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
“羽……”虞姬双眼含泪，那浑身的煞气，仿佛在这一刻稍微弱了一些。
可情人鼓的诅咒也好，还有这九生九世的怨恨也罢，哪里是如此会轻易消弭的。
一时间，虞姬的眼中，又重新恢复了一丝戾气！
空桑却仿佛没有看到虞姬的变化，依旧在和那戏台之上的虞姬唱词。
忽然，虞姬掀开营帐：“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空桑连忙上前：“待孤看来！”
就在此时，戏台上的虞姬抽出空桑腰间长剑。
空桑适时回头，一脸惊骇：“啊，这……”
话音未落，虞姬便已然拔剑自刎！
当鸳鸯剑垂落在地面，自刎的虞姬烟消云散，徒留空桑所假扮的项羽在戏台上捶胸顿足的时候，那真正的虞姬，终于崩溃。
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满腹酸楚，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虞姬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是多长时间自己没有好好依偎在爱人的怀抱之中。
虽然九生九世，可有的时候，两人遇见之时，也早已物是人非。
或者是她已成了耄耋老妪，亦或者是他缠绵于病榻之上。
虽然三十年前的第八次转世，还有这一次的第九次转世，两人在最好的年华岁月遇到了对方，可终如那一夜昙花似的。
最终，仅仅是相互依偎了很短暂的时间之后，便又天人相隔！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虞姬悲苦哭嚎之下。
天地之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三分威严，三分狂傲，四分柔情。
“虞姬……”
话音落，虞姬浑身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环顾四周，她拼命的找寻着那声音的来处：“霸王，是你吗？霸王！”
“虞姬……”
呼唤之声如同洪钟一般，月夜天地在这一刻骤然一变！
眼前，竟是一座美丽绝伦的桃花园林！
虞姬眼含热泪，因为这里，也正是她和项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虞姬。”呼唤声中，却见项羽竟是从茂密的桃花树林内缓缓走出。
此时的他，依旧是一阵战甲，威风凛凛，那面容也并无经受岁月的洗礼而变得沧桑。
这一刻，虞姬也恢复了人形，她的眼中带着不敢置信之色，身体微微颤抖，眼眶之中，不由的落下泪水。
似乎，这九生九世的折磨，有万千言语想要倾诉。可到了最后，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霸……王！”
虞姬垂泪之下，一双藕臂忍不住抚摸着项羽的脸颊。
是温的。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希冀之色，也涌起一阵酸楚之意。
“虞姬。”项羽露出一丝柔情的笑容，轻轻握住虞姬的手：
“垓下之战已了，姻缘诅咒已散，万事已终，莫在多做杀劫了。”
“为我再弹奏一曲，好吗？”
虞姬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喜极而泣。
素手一扬，那漫天桃花瓣汇聚成一面琵琶。
旋即，虞姬缓缓坐下，伴随十指轻勾，音律谱曲。
柔美之音，弥漫桃花园林。更有清风拂过，花叶纷飞。
而项羽也顺势坐在了一块大石上，闭目倾听，这久违的，只充满欢喜之意的音律。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姐姐。”漫天桃林的另外一侧，虞妙夕缓缓走来。
虞姬浑身一颤，旋即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毕竟，她哄骗自己的妹妹，更是在最后关头疯魔下去，以至于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万般言语，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的虞姬，最终只能盈盈一拜：“妹妹，对不起。”
虞妙夕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自己是怪过姐姐的，可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又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
此时，在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寒风。
紧接着，花园之内的一个角落下，突然涌出点点冰晶。
那梦幻的三生雪莲花，先是三个花骨朵，然后争相绽放开来！
而从偌大的花瓣之中走出的三位花魂，落地刹那，也变成了徐凡、许洛洛和许落落三人模样。
此时，徐凡的眼中也没有了疯魔之感。
傲慢人格的许落落也变得落落大方。
聋哑人格的许洛洛也似乎能听见，也能说话了。
项羽是第一次见到三人，可虞妙夕、虞姬看着他们，心中却又有一丝亲近之感。
当然，亲近之余，也有愧疚。
毕竟为了复活项羽，她们几乎牺牲了一切。就连她们神性源头所在的三生雪莲花，也被她们所牺牲。
此时此刻，徐凡、许落落和许洛洛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那种微妙的情感。
毕竟严格来说，三名花魂可以说是三个人，也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在他们重归本体的刹那，苏凯轮附加在他们身上的那种催眠暗示一般的情感，便已经消散至虚无。
“看来，大家终于来了。”众人回过头，看着空桑一如当年，身着司寇之服，缓缓走来。
这一刻，脱去戏服的空桑，看着项羽，跨越数千年的历史，说不清是空桑，还是桑，只是那抹眼中的怀念，似乎并未变化。
“一别多年，桑倒是没什么变化。”项羽哈哈一笑，率先打破了僵局。
空桑还礼之下，手中已经出现了情人鼓和霸王枪。
霸王枪落地刹那，已经恢复成了余悸的模样。
余悸有些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你们是……”
王麟微微一笑：“余悸，让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虞妙夕，天地间，第一朵双生虞美人之一。”
“这位是虞妙弋，也就是历史中的虞姬，虞妙夕的姐姐。”
“这三位，是三生雪莲花的花魂转世，徐凡、许落落、许洛洛。”
“这位，便是传说中的西楚霸王，项羽。”
每报出一个名字，余悸惊诧之余便感觉内心似乎多出了一抹不一样的感觉。
就仿佛，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就仿佛，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群早就了解了无数岁月的故友。
空桑也缓缓坐下，说道：“数千年前，你为霸王枪，乃是我以自身骨血、三生雪莲花之灵气融合。”
“而后，虞姬以你自刎，霸王以你为兵，终于孕养了你一丝魂魄。”
“你也是余悸。三十年前，经由怪谈协会算计，从而转世轮回，被你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代的衙役所收留。”
“不过，虞姬自裁所化的霸王枪，转世之后，化作余悸，该说是天意如此吗？”
“逢情遇爱，心有余悸。”
一时间，众人回想着那段过程，也不由地露出一丝伤感之色。
余悸眨了眨眼睛，半晌之后，看着空桑：“所以……我要喊你爸爸？”
众人顿时诧异地看向了余悸，就连空桑也不例外。
“哈哈……”终于，还是项羽先忍不住了他捧腹大笑道：“当年，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今倒是多了一个儿子。哈哈，真是有趣！”
而这一番笑声，也打破了众人彼此纠缠的悲苦情绪。让众人因为这若久的痛苦岁月而产生的隔阂彻底消失。
空桑也哭笑不得：“余悸，我以骨血打造的乃是霸王枪。”
“你是霸王枪因果轮回之下自行产生的，可别乱了辈分。”
“严格来说，你应该和虞姬、虞妙夕一样，乃是天地钟情之灵物所化。”
余悸似懂非懂，但他也算明白，自己不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爸爸”了。
“不过……桑，这是为什么？”虞姬忍不住看向了对方。
空桑笑了笑：“我虽然转世，但在记忆之中，也算重新经历一场。”
“一开始，我以安魂咒，只是想要重新构造一个虚幻的过往，也算全了你的念想。”
“只是，我没想到，安魂咒下，天地戏台竟凝聚出一抹真实愿力。”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霸王枪内竟出现一点项羽的灵识。我唱戏倾诉于天地，以愿力凝聚灵识。”
“而这点灵识，一来是项羽对虞姬你的思念，二来是你们九生九世，以情人鼓不断互相转生之下的点点结晶。”
“其实，虞姬，你试图以真情泪、真情血复活项羽，这个思路并没有错。”
“但是，你疏忽了一件事情。”
众人均是有些好奇地看向空桑。
“既然要复活自己的爱人，旁人的真情泪和真情血，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若真是海誓山盟，若真是白首之约，自己所流的每一滴血，自己所流的每一滴泪，都是真情血，也是真情泪！”
【作者题外话】：这里大概的解释一下一些部分。
首先，虞姬占据项羽第九世的身体，是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以复活虞姬为理由，暗中进行的则是复活项羽的计划。
但是，因为在垓下之战的时候，虞姬已经绝望了，纵然连霸王枪献祭自己之后，都没能护住项羽周全。
而后，又有九生九世的姻缘诅咒，让虞姬终于崩溃。
这才开始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原本，在虞姬看来，空桑也是罪魁祸首。虞妙夕也是恨透了空桑。
所以姐妹俩利益一致。
但是，在虞妙夕终究下不了手之后，又逢到虞姬认为的复活仪式的最关键时刻，所以虞姬也终于疯狂了。
因此，虞姬不再顾念姐妹情谊，转手杀了虞妙夕。
因为在那个时间，对虞姬来说，任何阻挠她复活项羽的，都该死。
第三百九十九章 姻缘再续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情人鼓内固然聚集了很多人的真情血、真情泪。
但是九生九世的姻缘下，其实早就储存了项羽和虞姬自己的真情血泪。
从一开始，复活的能量就已经够了，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固然随着余悸转世，却不曾从余悸身上脱离。
因而在空桑以安魂咒恭请天地的时候，这点灵识和真情血泪，终于感动了皇天后土，让天地之间，为此而受苦的人重新相遇。
空桑看向终于重逢的两人：“项羽，虞姬。虽说，天地之间，给了你们一丝机会，让你们得以解除身上的姻缘诅咒。”
“可是，这九生九世，你们也的确作孽不少。项羽我不知道，但是……”
“为了复活项羽，你让虞妙夕利用和颜薇的关系，进行赌约。”
“同时，借助赌约和虞妙夕所掌控的阴阳术的传承，而得到颜薇身体的控制权之后，配合你和项羽得到情人鼓。”
“随后，项羽病死，虞姬你侵占项羽的身体，以情人鼓于济州、上京月老庙害死不少有人眷侣，更破坏了将近百人的姻缘。”
“而在此之前，为了得到复活项羽的契机，你和虞妙夕同时与邪心教、怪谈协会合作。”
“怪谈协会找到三生雪莲花的转世花魂以及陈岚，为他们植入了不属于他们的情感，更牵连数多人命，为的是培育绝望之花。”
“一方面，又在怪谈协会成功刺激到三生雪莲花之后，过河拆桥，以邪心教驱赶怪谈协会。”
“如此循环之下，害死不少人之后，终于得到了回归本体的三生雪莲花。”
“过程中，那些无辜的大学生因为你们而死。”
“明明有着自己人生的陈岚因你们而死。”
“甚至，月老等上古五大神性，也为了消弭你们牵连小桃树灵留下的孽债，彻底消散。”
“这种种因果，太大了！”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天地毕竟是无私的，有些恶果，也是需要自己去背负的。
王麟将情人鼓放在了项羽的手中：“情人鼓汇聚你们九生九世的信念，已经成了特殊的灵物。”
“项羽，这就是姻缘当中，你应该并无太造杀孽，所以你能活下来。”
“但是虞姬也好，虞妙夕也罢，都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出天地戏台，本是我为了解除你的执念而布置。结果，天地直接以我的戏台为根基，幻化出当年我等相识的桃园。这种种代价，天地没有向我讨要，而是……讨要在你们身上了。”
众人不再言语，虽然多少有些煞风景，但是众人也明白，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如果什么孽债都不用背，那么无辜往死的那几十条性命，还有被破坏的上百姻缘，谁去弥补？
“桑，这片桃园还能维持多久？”虞姬忽然问道。
“半个小时吧。”空桑苦笑道：“安魂咒换取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够了。”虞姬笑了笑，牵着项羽的手来到了桃花树下，就依偎在项羽的怀中，为其演奏着琵琶。
项羽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虞妙夕缓缓走向空桑。
“桑，你……”
空桑却摇了摇头：“虞妙夕姑娘，我已经不是桑，而是空桑。”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必言说。”
虞妙夕的声音有些更咽：“为何当初，你不告诉我，杀了我，是为了不让我在天数之下灰飞烟灭？”
空桑沉默片刻，悠悠说道：“天数之事，想必那个时候的桑，也不想让你太过心痛吧。”
“其实，你本来已经完全摆脱了宿命，所以你可以重新变成了一朵虞美人，并在阴阳家开出花朵，甚至还和颜薇成了朋友。”
“以你当时的身份，完全可以融入阴阳家，为自己谋求一个真正的未来。”
“如果，你没有害死那些人的话。”
虞妙夕叹了口气，笑容中有着一丝无奈和悲苦：
“只可惜，人生并无重来。但……能重新见到你，能知道当年你的心意，也够了。”
说着，虞妙夕递过来一个小巧的木盒。
“这里放置的，乃是一块古玉。古玉当中，也有着我的一点法力。”
“玉可养人，这一点你也应该知道。何梦有了它，便能恢复如初。”
“这也是颜薇为何最后终于答应让我借用身体的原因所在。”
空桑点点头，满脸郑重：“多谢。”
旋即，空桑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
余悸有些茫然的看着众人，虽然在这次的事件当中，他也算是一个关键。但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发挥什么作用……
徐凡三位花魂也静静地坐在一起，没有打扰两位虞美人最后的安宁。
时间，在柔美的音律当中逐渐到了时候，桃花园林，也开始消散。
虞妙夕、虞姬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开始化作飞花。
空桑缓缓转身，看向虞妙夕，眼中似是悲伤，似是遗憾。
“后会有期。”
虞妙夕缓缓点头：“其实，我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你终究是桑的转世，你终究……不是那个爱着我的男人了……”
话音落，虞妙夕已然伴随桃花园林消散。
另一边，依偎在项羽怀中的虞姬，轻轻唤道：“霸王，若有来生，换你来寻我，好吗？”
项羽抓住虞姬的手，重重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虞姬笑了，身形消散的刹那，赤红的琵琶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空桑转而看向三生雪莲花：“三位也去吧，你们的花魂已然复原。”
“从此以后，天大地大，尽可去得。”
“此番数千年的因果，空桑在此，感谢三位成全。”
三位花魂微微颔首，化作一阵飞雪寒风消失在桃花园林之内。他们终究只是受害者，老天爷还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因而，他们才没有如同双生虞美人那般消散。
顷刻间，空桑、余悸、项羽三人，回到了夜空学校之中。
“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嘛。”痛苦座花道楼看向空桑：“打更人，我终于明白，罗天为什么会败给你了。他的死，的确不冤枉。你还真是一个擅长创造奇迹的人啊。”
说着，他化五座三人纷纷抽身。
不过从花道楼的眼神当中，并没有看到阴谋未得逞的气急败坏。
蔡宇哲等人也并没有陈胜追击，因为他们当中，胡文俊和龚鑫并不擅长战斗，三人想要同时拿下三名他化五座的成员还是有些勉强。
更何况，另一边，赵悦呈和钱翩翩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我们会再回来的。不过，那得是你们在怪谈协会的算计之中可以活下来以后的事情了。”花道楼微微一笑，周身一阵黑风之下，邪心教三人便消失在了校园之内。
“嗯？”苏凯轮看着立刻加入战局的走阴十部，眉头微微一皱，身边那些缝合的猪头恶灵此时也出现了破损。他
拄着手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悦呈、钱翩翩，又透过两人，看向了空桑。
“打更人，你是打算，和怪谈协会不死不休了吗？”
空桑取出打更锣，冷冷说道：“在我看来，邪心教的人虽然邪恶，但好歹还有些理智。你们怪谈协会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苏凯轮笑了起来：“这真是对怪谈协会最好的褒奖。那么，我就当做这是你所下达的战书了。”
“从这一刻开始，怪谈协会，会不遗余力，来到九州，并将你们走阴十部，征服于脚下。”
“打更人，我们会再会的，告辞。”
“别想跑！”钱翩翩召唤焚魂黑火直接炸了过来。然而速度上终究是慢了一步。
苏凯轮做出一个极为夸张的鞠躬礼节之后，脚下再度出现一摊水渍。伴随章鱼一般的触手，苏凯轮直接消失于夜色之中。
项羽看了看四周，整个学校满目疮痍，可以说非常凄惨。
忽然，项羽询问道：“桑，你觉得，虞姬她们能够轮回吗？”
空桑张了张口，旋即苦笑道：“很抱歉，这一点我不能确定。”
“她们作孽太多，是灰飞烟灭，还是会保留一线生机，这我也说不准。”
“嗯，的确呢。”忽然，项羽周身绽放出一阵华光。
空桑看着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破裂的情人鼓，顿时变了脸色：“项羽，你！”
项羽看向空桑：
“桑，虞姬是因为要复活我，所以才会走上了不归路。”
“说起来，是我欠虞姬和虞妙夕两人。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好端端的活着，这实在是不公平。”
“我知道，如果保留着情人鼓，只要虞姬顺利转世，我就能够寻找到她。但是……如果她不能转世呢？”
空桑浑身一颤，这一刻，他看到这位在历史上久负盛名的霸王项羽，眼中，竟是有些红了。
“既然虞姬作孽太多，作为她的男人，她的因果，我也该分担才是！”
“她的孽债，我项羽，也一并扛了！”
说着，项羽将情人鼓高举起来。
这一刻，九生九世下，虞姬所搜集的那有情人的真情血泪，竟纷纷如同萤火虫一般散开。
它们没过校园。旋即，破碎的校园开始恢复。而那些原本死于虞姬手中，被作为祭品的师生们，此时此刻，也纷纷从破碎的藤蔓之中恢复了身体，恢复了生机。
那些当年跟随项羽的英魂们，也重新出现。当项梁看到项羽的时候，不由都红了眼眶。
“霸王！”
“叔父！”项羽笑了：“叔父，去吧，回到你们居住的地方，镇守这里的气运吧。”
“这是我的选择，这也是霸王的选择。”
项羽并没有转身看着项梁，只是摆了摆手。
项梁露出沉痛之色，他和一众英魂们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送别着自己的主君！
“桑！”
项羽忽然开口道。
空桑走上前：“可还有要嘱托的事情？”
项羽摇摇头：“只是想说，数千年前，苦了你为我苦心布局，了我夙愿。”
“数千年后，依旧是你，予我心甘。”
空桑摇摇头：“我很荣幸，在历史的场合当中，可以跟随在你身边，见证于你。”
“霸王，空桑衷心祝愿，来生来世，你和虞姬可以再次相遇，可以真正的……携手白头！”
项羽点点头，刚刚复活的他，却选择了打碎情人鼓，释放了所有的能量，也兵解了自己。
为的，就是能够尽可能弥补一些虞姬的过错。
而在这一刻，这些如同萤火虫的光芒有一点落入到空桑掌心之中。
空桑有些诧异，因为那竟然是一株双生虞美人花！
而剩余的萤火，逐渐的没入到上京月老庙的神像之内。
月老庙中，小桃树灵看着整个焕然一新的月老庙，不由地睁大了双眼。
而后他惊喜的发现，原本已经彻底消散的月老等五位姻缘之神，在他们的神像当中，似乎隐隐的有诞生了一点灵光！
而还在医院当中治疗的那些情人蛊诅咒的幸存者们，他们的伤势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他们脑海中，屠戮自己另一半的悲惨记忆开始消散。
“恭送霸王！”空桑拱了拱双手，微微弯腰。
“恭送霸王！”走阴十部也纷纷鞠躬。
“恭送霸王！”项梁等一众英魂也看着他们的主君，叩拜而下！
空桑看着夜空之下的点点星光，又看了看落于掌心的虞美人花。
他不知道，项羽最后所做，是否能够打动天地。但既然自己有了虞美人花，那应该就是天地尚且留了一份生机吧。
伴随英魂们回归项王故里之后，众人也打算就在下相道别了。
“诸位不打算去上京坐坐？”
几人摇了摇头。
“打更人，自从你加入我们之后，所碰到的大事情，已经比我们之前半辈子都多了。”胡文俊无奈道：“你也让我这种老人家消停消停吧。”
姜雪婵掩嘴轻笑：“我和王磊也在此分别了。得空，倒是可以去云南坐坐。”
赵悦呈冷哼一声，一把揪住空桑的衣领：“我警告你，下一次，再在我忙活的时候让我过来，我拆了你的骨头。”
空桑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刽子手了，顿时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到时候只要你来，一切都好说。”
坐上高铁之前，颜薇微微鞠了一躬：“空桑，此次我代替阴阳家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阴阳家此番……真的会被牵连。”
空桑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你不太一样了。看来，虞妙夕还给了你一份机缘。正如之前那子母煞所说。”
“等你得空了，欢迎回善恶司。”
……
回到上京的众人分别之余，余悸看向空桑：“这一次，多谢你了。”
空桑摇摇头：“我想，经过这么一次有趣的冒险，你的命轨也算是全了。”
余悸挠了挠头：“哈哈，但愿吧。”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将双生虞美人花小心翼翼地种在了天女翡给到的一个古朴花盆之中。
旋即，空桑伸了个懒腰，取来了自己的手账，点上青铜油灯，缓缓打开了第十一页。
“历史留名，霸王项羽，因不服天命，掀起皇图霸业。”
“有长生方士，护霸王，造帝星，助之。”
“然天数难违，渐遭反噬。”
“七星灯下，续命难违。终行至极端。”
“抽自身骨血，造霸王神枪，使美人自裁。”
“铸情人之鼓，搜真情血泪，启情缘诅咒。”
“九生九世，爱人伤悲，虞姬心念不忿，终以情人鼓搜集有情众生之真情血泪。”
“精灵与恶人、邪人联手，坑害数十人命，只为开启霸王复生之机。”
“然，一切终有定数，天命亦是难违。”
“幸，上苍终留一线机缘。”
“西楚霸王，兵解入彼岸，只为弥补孽债，接引所爱之人。”
“缘来缘去，亦不知，此情终了，究竟如何。”
“天地之间，终究只余，虞美人两朵。”
“静静看来，凄凉如血。”
……
虞美人篇——结束。
【作者题外话】：虞美人篇到这里就结束啦。
之所以会给虞姬虞美人的设定，一来是因为有传说，虞美人话来自于虞姬。
二来就是，虞美人在花语中的寓意，像极了为爱而不惜一切代价，疯魔下去的虞姬。
之所以会在最后，让虞姬和项羽之间有一个翻转，由“项羽复活虞姬”变成“虞姬复活项羽”。
那是因为，在彤山看来，项羽作为历史上的霸王，大开大合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出这种阴毒的事情。
因为霸王不单单背负了爱人，也背负了项氏一族的自尊。
但是虞姬不同。她心中只有霸王，为了霸王项羽可以做任何事情。
所以，由疯魔的虞姬来完成复活项羽的过程，反而会更加自然。
今天的第三更，是一个番外。
是之前答应一位读者写的。
但是彤山第一次写番外，再加上又是日常向，所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些无聊。
在这里先跟大家汇报一下。
从明天开始，新的单元就开始了，叫做琴师怨。
大家不妨先猜猜，《琴师怨》讲的是什么内容哦。
另外，国庆快乐，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哦，比心！
第四百章 空桑的日常逛漫展（番外）
自从解决了虞美人的事件之后，空桑难得的清闲下来。
此时的空桑，将项羽离开之时所化成的双生虞美人种在了花盆当中。
艳红的花朵，生命力倒是很顽强，放在古董店的橱窗前，竟也能吸引一些来往宾客的围观。
“呃……”
作为一个资深死宅的空桑，不由地感叹真是世界和平。
忽然，大学同寝室的吴勇豪和戴缘川两人分别发了信息过来：
“儿子，漫展要开始了，约吗？”
空桑沉思片刻：“这么说起来，好像上班了大半年，一直没有去过漫展了，唯一去的那次，还发生了杀人案件……”
“狗崽子，有票不？”空桑痛快的发了串文字。
“有，还能再约一个。”
看着戴缘川发来的信息，空桑眨了眨眼睛，自己cosy的服装似乎还有不少可以穿。要不干脆这次重新游个场？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沟通绘卷当中的鬼灵们：“米娜桑，谁愿意陪我去一趟漫展嘞？”
“漫展是什么东西？”刘龟年和云鹤先生显然是不懂的。
“好像就是卖玩具的地方？”杨宇说道。
夏婉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会有很多打扮的很好玩的人，去买东西。”
“……那不还是卖东西的地方么？”杨宇有些无语。
“其实是不是卖东西的倒是不要紧，问题是，我们都是鬼灵，长时间出现在你面前恐怕不太好。”汪酉潮打了个哈欠，依旧是一副颓废风格。
周辉耸了耸肩：“如果是万圣节主题，我们还能凑凑热闹。”
空桑眨了眨眼睛：“狄瑢，狄弛，王婵？”
这三位最具戾气的鬼怪，异口同声：“滚！”
“……”空桑砸了咂嘴，旋即又打开了走阴十部的群。群的名字已经不知道被哪位仁兄改成了“打更人的八个牛马”。
“唔……这样搞得好像我是个周扒皮一样。”空桑笑嘻嘻的在群里发信息：“大家，谁愿意陪我去趟漫展嘞，我包门票钱。只要给我要几个签名回来就行。”
果然，一如既往的没人搭理他。
空桑想了想：“再不回我信息，发一个哭给你们的表情。”
顷刻间，众人秒回一般：
“我都请了多少假了，赶紧让梁森把报销给我审批了！”钱翩翩说道。
“我也去不了，上班没几天，请假倒是请了不老少。再这样下去，就算我是铁饭碗也要被开除了。”余悸发了个苦笑的表情。
“漫展没意思，恐怖展或者是密室逃脱，我还有点兴趣。”龚鑫发来了一个不感兴趣的表情包。
“我和你去的话，像母子俩，不去。”胡文俊紧随其后。
蔡宇哲直接发了个拒绝的表情包。
姜雪婵、王磊也同样如此。
这么一来，最后的人选就只剩下赵悦呈了。
“咳咳，刽子手，在不？”
“滚！”
“哎哎，被那么冷酷无情哎，好歹也共过事了不是吗？”空桑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赵悦呈冷笑着发了一串语音：“你要是再发些膈应人的乱七八糟的话，我拆了你的骨头！”
“拆骨头？这我熟啊！”龚鑫顿时笑眯眯的附和。
空桑看着屏幕里的聊天记录，接了个屏发到了手机朋友圈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在下面点赞并留言。
“你不太直。”
空桑看着留言的内容，一阵无语。行吧，看来，找个给自己拎包的后勤是不可能了。
回到楼上，看着自己衣柜里的衣服，空桑一阵挑选：“漫展那天，我该穿啥呢？先前天气比较冷，还是找一套国风的吧。衣服厚点也暖和点。”
空桑笑眯眯的将衣服取出来之后，仔细比照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因为发胖而穿不了之后，用熨斗将衣服拿了出来，保养一下，避免褶皱，更是将自己的假毛从模型上取了下来，放在一颗塑料人头上，用梳子在那里打理着。
“唉，等我有钱的时候，一定要买用真头发弄出来的假毛。这种人工的，果然就是容易打结。狗毛梳竟然都弄不开。”空桑苦着一张脸。
此时，天色也有些晚了下来。
突然：
“啪！”
整个古董店为之一暗。空桑眨了眨眼睛：“几个意思，这个时候闹鬼？”
“闹什么鬼，停电了。”绘卷当中，一众鬼灵一脸无奈。
恰好这个时候，有位客人走了进来。而这位客人也是不太走运：
“有人吗？”
“客人想要看些什么？”
客人似乎有些近视，黑灯瞎火的看了半天，隐隐约约的，看着空桑捧着一个人头，还用梳子在梳着上面的头发，顿时吓得叫了起来。
“鬼啊！”
看着一溜烟跑出去的客人，空桑有些无语：“这么大人了，一惊一乍的。”
说着，空桑看了看自己梳了半天的假毛，笑眯眯地说道：“嗯，总算整齐了。”
等到第二天，按照预定的时间，吴勇豪和戴缘川来到古董店的时候，空桑正在柜台前给自己化妆。
“你晒时候还点了这个技能了？”吴勇豪诧异道：“之前不是都请妆娘吗？”
“算了，很多手法好的妆娘都要排队的，等的时间太长了。免费的妆娘，很多都是新手，那我自己化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空桑盯着两个乌青乌青的眼睛，戴缘川给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说呢，你要是cos功夫熊猫，应该挺好的。”
“是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
看着空桑拖着的死长死长的裙摆，戴缘川和吴勇豪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十分默契的一个拖着裙摆和背包，一个直接叫了个出租车。
出租司机是个大叔，看着空桑的样子半天没回得过神来。
“大叔，走啦。”
一路上，空桑努力把自己的头埋的低一些，因为头冠什么的实在是有点高。主要是这些小道具基本也都很脆，稍微碰一下，可能就得坏。
戴缘川看着背包里的热熔胶，顿时明白了作用是发挥在哪里的了。
来到漫展承包的地点之后，空桑环顾一圈，已经有很多coser在开始打扮妆容了。四周的快餐店之类的地方，也基本上都坐满了这类逛漫展的人。
下了车的空桑头有些晕，顿时伸了个懒腰：“还好还好，再坐下去，我都要吐出来了！”
旋即，取出门票之后，在手上盖了个章，一行人进了室内。看着偌大的空间下，摊位们摆放的整整齐齐，空桑不由的眼前一亮，就好像饿狼发现了一大块美味的肉排一样。撒开丫的直接冲了出去。
“我靠，你慢着点！你那些零件要是掉在地上，还得是我们给你装起来。”
空桑却仿佛没有听到吴勇豪和戴缘川的话，只有老天爷知道，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处理各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人都快魔怔了。
随后，空桑一把抱着各种各样的册子、海报就排队去了。
“这是……去哪儿？”戴缘川忍不住问道。
吴勇豪翻了个白眼：“人家喜欢的cv今天有签售会。当然是去排队去了。”
“cv？谁？”戴缘川不禁问道。
“好像叫……叫羊仔？”吴勇豪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羊仔。”
“哦……”戴缘川顿时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不过你有没有发现，空桑比起去年，好像瘦了不少？”
“是瘦了不少还是受了不少？”吴勇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闹，我是说真的，怎么总感觉他一副‘活不起也死不起’的样子，你不觉得吗？之前在寝室的时候吧，空桑虽然也是闷闷的，但要输熟悉了其实也还好。”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似乎有些借助快乐麻痹自己一样？”戴缘川皱着眉。
“你被说，空桑似乎看上去的确有些夸张了些。”吴勇豪嘟囔道：“不会真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最终，一个庞大的漫展，逛了六个小时之后，空桑才拽着两人出来。
“久违的喽。”空桑笑眯眯地说道：“下次再有这种好玩的展子，记得叫我哈。”
古董店门口，和戴缘川、吴勇豪分别之后，空桑将背包放下之后，坐在了柜台前开始拆他的假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已经有点花掉了。
拆着拆着，空桑忽然停了下来。
一种莫名的无奈涌上心头，空桑叹了口气，给自己灌了一杯凉水。
“怎么了，有心事？”周辉出现在空桑身后。
空桑摇摇头，看了看花盆当中的虞美人，旋即笑了起来：“没事，今天挺开心的，能有什么心事嘞！”
【作者题外话】：第一篇日常番外，相当于是为了凸显一下空桑平日里的宅男属性。
包括里面提到的cv羊仔，咳咳，也是彤山很喜欢的一位。
羊仔的广播剧，彤山也是一个不落的，嘿嘿。
之所以最后，会有一个转折。
是因为我觉得，可能在接触了怪力乱神这么多悲苦的经历之后，空桑已经很难再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了。
这一点上，也是彤山认为，和我们现在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很相似的一种写照。
那么，请大家期待明天的《琴师怨》哦，比心！
第四百零一章 医院内的纷争
琴师怨篇：
“哎呦，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不是要应酬么？”
“不然的话，这个业务谈不下来。”
“唉，别胡搅蛮缠了，真的是……”
夜间，上京，一名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的中年男人，有些苦恼的挂断了手机，嘟囔道：
“脑袋疼，就知道催。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么……”
男人一脸醉意。
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喉咙有些干渴，男人找了一个自动贩卖机，想要买一瓶矿泉水。正当男人付钱的时候：
“叮……叮……”
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钉东西的声音。伴随微弱的火光，男人有些好奇：
“奇怪了，这都快凌晨了，公园里还有人？”
许是因为喝了酒，男人没有搞清楚这其中怪异的地方。
比如，敲什么东西，能够让声音大到从公园里面直接传到外面来。
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公园当中，顺着那不远处的火光，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呼……”
一阵寒风，吹得男人打了个哆嗦：“都开春了这么久，还这么冷么？”
男人逐步靠近火光的位置之后，却见那是一处半人高的小土坡。而在土坡前，则蹲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似乎拿着一个锤子在敲打着什么。
男人刚想走进询问，却猛地看见随着那锤子落下的刹那，一抹鲜血竟然迸溅到了面前的土坡上。这让喝醉的男人，本来朦胧的醉意，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打了个哆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随着视线的聚焦，这才发现，在男人的身边，则摆放着三根白色的蜡烛。而伴随烛光，男人感觉在昏暗的阴影处似乎躺着什么？
男人下意识咽了口吐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啪！”
看着脚下被踩断的树枝，男人连忙说道：“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这里偷看的，只是……”
话音未落，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一刻，男人才终于看清楚了，躺在那个男人脚边的，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此时，那人的脸色已经十分狰狞，嘴巴几乎张开到极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惊恐的事情。
烛光下，他的双眼之处，已经完全空了！只剩下两个漆黑的深邃窟窿！而在他的额头上，还多了一根手指粗的铁钉！
男人顿时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杀人了！杀人了！”
凄惨的嚎叫之下，却见那挥舞锤子的人缓缓站了起来。
男人看着杀人凶手缓缓转过身来，顿时呼吸一滞，下一刻眼皮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最后那一刻，他所看到的，那个挥舞锤子的人，额头处、双眼之处，竟然也有着三根钉子！和倒在血泊当中的那个死者的死状，一模一样！
……
空桑带着果篮来到了医院，打开病房，正好有一位护士在跟何梦打吊针。
“身体恢复的如何？”空桑放下果篮问道。
何梦点点头：“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记忆的部分，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些混乱。”
空桑耸了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生祭的事情之后，你体内的魂灵虽然不具备意识，但还是会有一点残留。而且你本身的意识也遭受了很大的创伤。也幸好，颜薇那里，还有和虞妙夕一起炼制出来的丹药，这才帮你恢复了受损的魂魄。”
“正业那边如何了？”何梦询问。
“放心吧，刘正业和弟妹，虽然中了情人蛊，受了伤。但好歹不算太严重，再加上他们教会的人帮忙，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着，空桑打开了电视。
恰好，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这里是九州电视台为您播报，就在昨天晚上，上京环城湖公园内，又出现一起杀人事件。”
“受害者的双眼和额头处共有三枚铁钉，根据法医现场探查，初步判断是有人用铁锤将钉子砸入被害者身体，导致被害者脑内出现身亡。”
何梦见状，不禁叹了口气：“最近上京还真是不太平。”
“嗯？怎么了吗？”空桑不禁问道。
“是这里医院的事情。”何梦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差不多也就是昨天白天的时候吧，他们产房当中，丢了一个孩子。医院虽然立刻派人寻找了，但是都没有结果。后来查了监控之后发现，可能是人贩子做的。”
空桑眉头紧皱：“光天化日的，竟然跑到医院里来偷孩子了？”
何梦摇摇头：
“以前我查看一些案件的相关资料时，也遇见过一些类似的按键。有些人贩子是不会拐卖有了自主能力的孩子的。他们专门挑选婴儿下手。”
“如果哪个卖家看中了，要么就是和孩子的父母协商，一个给孩子，一个给钱。”
“要么就是会偷偷的到医院里来偷。他们有的时候会伪装成护士或者是医生，再碰上交班的时间段，就容易有破绽。”
空桑嘟囔道：“难怪，刚才来医院的时候，感觉这里的医生护士似乎很严肃，也很紧张。也对，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妥当的话，别说是孩子的父母亲无法接受，一旦被媒体曝光，这医院也吃不俩兜着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孙院长，发生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医院的管理出现了很严重的失误吗？”
一声质问，带着一种仿佛媒体记者的口吻。
紧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透着一种疲惫和无奈解释道：
“很抱歉，我们环城湖医院，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至于孩子的问题，我们现在已经报警。同时，也会和家属协商，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协商？你们想要协商什么！”那记者的声音似乎尖锐了起来：“难道，孩子刚刚失踪了一天时间，医院就打算息事宁人你，用钱来解决问题了吗？”
一时间，伴随急匆匆的脚步声，一群人快速的从走廊上穿过。
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可以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是一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还有几个年轻人，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摄像机，应该就是记者打扮了。
记者将孙院长的去路堵住之后，立刻又将话筒举了起来，提问的语气也更加尖锐：
“孙院长，难道医院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吗？面对无法避免的管理失误，一味的堵住我们的嘴巴，又有什么用处呢？”
一时间，争吵开始演变成了小规模的推搡。
因为魂魄受损的问题，何梦露出一丝痛楚之色。
“你先喝口水。”空桑将热水杯放在何梦手上：“我去让他们稍微安静一下。你现在的伤势，必须静养才可以。”
然而不等空桑前去打开门，走廊上的推搡竟是变得越发的激烈起来。
突然：
“砰！”
病房的大门竟然应声断开！连带着，跟着记者的摄像也摔在了地上，摄像机直接成了两半。而趁着众人慌乱的时候，孙院长和几名医护工作者也纷纷快步离开。
这个时候，空桑才看清楚记者的面貌，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女生，和自己一样，应该是刚出校园。
“那个……”空桑走上前：“如果没什么事情，还请你们先离开房间吧。不好意思，我的朋友需要静养。”
记者却仿佛没有听到空桑的话，将摄像扶起来之后，反倒是将话筒递到了空桑面前。
“这位先生，请你就这件事情发表一些看法！”
“？”空桑满脸问号地看着她。这个记者，是不是有些太不识相了。
念及至此，空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说道：“记者小姐，虽然你采访的事情也很重要，但是你打扰了我朋友休息。不好意思，这里是独立病房，还请你赶紧离开，我的朋友……”
话音未落，那名记者却如同吃了火药一样，顿时凌厉地质问道：“作为这个医院里的患者家属，当你得知了这家医院出现了丢失婴儿的情况之后，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冷漠呢？”
“还有，你刚才说这里是独立病房。可是你的穿着，似乎并不是很富有的人家。”
“是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已经跟你们打过招呼，让你们不要为这件事情发表评论呢？作为回报，你们才可以在独立病房当中休息？”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空桑推开几乎要杵到他嘴巴的话筒：
“记者小姐，你这属于无端臆测了吧。什么叫，医院院长跟我们打过招呼？”
“我的脸上是写满了贫穷吗？还不能住独立病房了？”
“还有，我怎么就冷漠了？”
“你们作为记者当然可以报道相关事情。但是我的朋友现在需要休息。”
“我们既不是医院方，也不是当事人，你们一上来就给我扣个大帽子，是不是有些过于失礼了？”
然而：
“你想干什么！”那名记者却突然后退了一步：“你是要动手吗？”
空桑嘴角抽抽，他看了一眼何梦，何梦显然也是一脸无奈，旋即点点头说道：“你们想问什么？”
记者顿时白了一眼空桑：“真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空桑脸色阴沉着站在一旁，看着记者、摄像将何梦团团围住。
“这位小姐，针对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呢？”
何梦推了推眼镜：“很抱歉，具体的内容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昨天医院发生了纷乱，说是有一个婴儿房的孩子被人偷偷抱走了。”
“这么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记者立马问道。
何梦张了张嘴，最终无奈说道：“丢了个孩子，肯定是大事情啊。那对父母也在和医院谈论后续相关事宜吧。”
“作为孩子的父母亲，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赶紧去找孩子，而是和医院谈相关事宜。小姐，对你来说，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对父母根本不看重自己的孩子，而是满心只想着利益呢？”记者的问题尖锐到几乎没有道理。
何梦似乎也有些生气了：“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要把事情说的那么阴暗呢？”
“行了，不要再说下去了。”空桑愣着一张脸，一把抓住那名用手机拍摄视频的摄像，一把将其抓开。
“听着，如果你们想采访，有两个选择。”
“第一，去找那对父母。”
“第二，去找医院负责人。”
“我们这些医院当中的其余病患，没有义务在发表自己看法的同时，被你们扭曲魔化之后，曝光成充满流量的营销视频。”
“现在，滚！”
【作者题外话】：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天三更的新单元剧情，《琴师怨》啦。
这一章呢，会是双线并走的形势。
从这一章当中，大家可以发现，在剧情里出现的比较特殊的两个剧情。
第一个，就是死者的死亡方式。
第二个，就是媒体记者。
那么，新的单元开始，请大家多多指教哦。
第四百零二章 诡异老妪
将脑袋有些缺根弦的记者赶跑了之后，空桑喊来了医护人员，将病房大门重新安装完毕。
“好了，我下次再来看你。”空桑便起身准备离开：“另外，颜薇那边，你有空的话，也可以电话跟她打个招呼。她现在有点自我尴尬，觉得阴阳家似乎在这次虞美人事件当中的立场和善司不一致，所以……”
何梦点点头：“放心。”
空桑立刻何梦的房间之后，顺势下了四楼。在看到墙壁上的只是，四楼乃是妇产科的住院去之后，心血来潮的，走了进来。
应该还是因为丢了一个孩子的问题，很多刚刚产子的年轻父母，都对医院有了一些不信任。甚至有些产妇的情绪，也并不是很稳定。
医护人员极力安抚着他们的情绪，但结果却并不好。
渐渐的，走廊上传来一些嘈杂的吵闹声。显然，在孩子没有找回来之前，医院是不会消停了。
“这夫妻俩，也是倒霉的很。”
空桑摇摇头，顺势走进去看了看。几乎每一间病房里，都有护士或者医生在给产妇解释这次出现的事情。
而在走廊的核心深处，带着门禁的地方，显然就是医院里放置新生婴儿的地方。
此时，陆续有护士将孩子放入特殊的护理房间。心生的孩子不停的哭闹着，而四周的房间，也传来无数的吵闹声。
空桑莫名的感觉有些烦躁，刚想转身离开。
这一刻，耳边的吵闹声戛然而止。但却并不是那种自然的安静。
就仿佛人从水中听着水面之上的人说话一样，有一种不舒服的沉闷感觉。
同时，耳边却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笑声。
“嗯？”
空桑立刻停下脚步，看向走廊尽头。却见狭长的走廊上，人来人往的，都很正常。
“怪了，是我的错觉吗？”
忽然，走廊上的灯一闪一闪的，那些原本在吵闹的病患、医护人员的声音，也开始混乱起来。
“现在医院已经出现孩子的丢失了，我们希望孩子可以在自己身边怎么了！”
“请您冷静一下，这样不符合规定！”
“符合规定，结果就是孩子丢了，不行，无论如何，我都要看到我的孩子！”
一时间，声音开始变的模糊、低沉，仿佛耳鸣一般，这种吵闹声让空桑感觉十分难受。
整条长廊，也在这个时候开始扭曲起来，如同万花筒内的螺旋通道一样。
忽然，一名护士从空桑身边走过。
护士走的很慢，但却微微低着头，哪怕是撞到了他的肩膀，对方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她很自然的就走进了婴儿室当中，旁若无人的将其中一个孩子抱了起来。她似乎非常喜欢孩子，将孩子抱起来的时候，眼中满是宠溺的笑容。
可是紧接着，她取下了孩子身上的号码牌，用一条毛巾将其裹住，直接就带了出来。而在这模糊朦胧的画面中，身边的那些病患、医护人员，竟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最终，空桑看着那名护士抱着孩子，又再度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空桑下意识的转身想要拦住那名护士，却感觉自己的反应速度似乎一瞬间缓慢了很多。如同慢镜头回放一样，在好不容易碰到那名护士的刹那，手却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
画面也在这个时候停滞下来！
“先生？先生？”护士的声音惊醒了空桑。
空桑定睛一看，自己一直站在走廊口。
“刚才……”空桑没有理会露出奇怪之色的护士，转身下楼。
“怪了，刚才那种情况，难道会是……人贩子偷走小孩的情况？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人贩子明明就是在他们眼前离开的，其他人为什么仿佛都没看到呢？”
带着疑问，空桑在最后公交车要发车的时候，刷卡上车。
空桑刚刚坐下，就听到不远处的位置上传来一阵抱怨。
“真是冤家路窄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下，空桑循声看去，竟然是刚才在医院当中被他赶走的那几名记者。
空桑没当回事请，面无表情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记者看着空桑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顿时气急。在她看来，今天过得真是诸事不顺。先是没有能够拦住孙院长，没有得到第一手的新闻资料。
然后也没有能够见到丢了孩子的年轻父母。
最后摄像机被摔碎了不说，更是被空桑直接威胁着赶出了病房。
空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坐上公交车的同时，在医院的顶楼上，一个女人正俯视着公交车，透过那玻璃注视着他。
女人穿着精致的岛国传统服装，手中拿着一柄精致的折扇，传统的涂料将面部打扮的宛若岛国艺伎一般苍白，于是便显得嘴唇的颜色更加猩红。
就在此时，顶楼天台上的门被推开，伴随手杖，苏凯轮优哉游哉地缓缓走来。
“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女士。”
女士缓缓转过身，和风的折扇缓缓打开，遮住其鼻子和嘴巴。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苏凯轮，缓缓说道：“你似乎很惊讶？”
“毕竟恶司的人在海关一向抓的很紧。”苏凯轮笑眯眯地说道：“就连我，也是数十年前，罗天因为要布置长生祭的事情，才费劲手段将我带了进来。”
“结果，你却一事无成。”女士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苏凯轮露出一丝夸张的笑容：“哎呀呀，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巴不饶人呢。不过，此行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一些，可好歹也是得到了一朵绝望之花了。”
“那么……女士你呢？”这一瞬间，原本儒雅礼貌的眼神忽然变的凌厉起来：“能够让岛国唯一进入协会的巫女来此，看来，是岛国阴阳师在这里折损了太多人手，让岛国神社心痛了吧。”
女士穿着木屐，一点点挪到苏凯轮的面前：“绅士阁下，我们彼此之间的秘密，还是不要多做询问的好。你有你的计划，我来此也自然有我的任务。”
“当然，当然！”苏凯轮双手举起，摆出一个略显夸张的投降手势：“这是规矩，我自然不会不识趣的。不过……女士似乎将目光对准了那名打更人？”
女士轻轻挥舞折扇：“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道行的人，能够让你空手而归呢？”
苏凯轮顿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嘛……女士如果好奇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看样子，在医院当中，女士已经给了一定的提示了是吗？”
“只是，我要提醒一下你哦，不管是那个人贩子，还是那莫名死在公园当中的人，这种手法，可是有些让人一目了然呢。小心……还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被打更人抓住了小辫子才是。”
说着，苏凯轮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
另一边，公交车上，空桑正在短视频软件上刷着视频。公园杀人案件，似乎非常轰动，短视频出现的频率非常高。
公交车很正常的停站，随着一个看上去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妪上车之后，空桑却放下了手机。他微微皱着眉看向那个老妪。
对方看上去年岁也不小了，身上却背了一个类似健身房的人才会使用的运动背包。当然，如果只是着装怪异，空桑还不会怎么关注。
只是，在对方的身上，空桑感受到了一种如同邪祟的气息。
“这个老太太身上有古怪？”空桑心中暗想。
而坐在车子后排的记者也敏锐注意到了空桑的怪异举止。
此时，空桑意识之中，夏婉顿时问道：“空桑，这个老太太身上，有一种诅咒的气息，需要试一试她吗？”
“嗯，的确有些怪异。而且，她身上拿着一个健身的包，就仿佛是为了装什么东西一样。”
念及至此，空桑手微微一翻，袖口之中，顿时出现了一条拇指大小的花蛇。花蛇沿着空桑自然下垂的手臂，开始在众人的视线死角处开始游走。
然而，一早就在观察空桑的那名记者顿时瞪大了双眼。她眼睁睁看着空桑放出一条花蛇，并朝着那老太太的位置爬了过去。
“等等！”
记者立刻起身：“有蛇！”
众人循声看去，果然看到一条花蛇，顿时大叫起来。司机更是吓得将车子紧急停在了路边。
“这个蠢女人！”空桑心中暗骂，但此时，人多眼杂，自己也根本没办法将花蛇召唤回来。
而那老太太，也终于抬起头。在看到花蛇的刹那，顿时面露恐惧之色：
“哎呦！”
一瞬间，老太太直接摔到在地上。
空桑想上前去搀扶，却被记者一巴掌推开。
“你不要猫哭耗子，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放的蛇！”记者的声音满是质问：“说，你为什么要害这个老太太！”
空桑一阵无语，他总不能直接跟所有人说，他怀疑这个老太太身上有诅咒的气息，不是常人吧。这样说出来，自己恐怕就要直接去精神病院了。
“小姐，你似乎看错了。”空桑只能耐着性子。
“还想狡辩！”记者顿时将刚才偷偷拍下的录像放了出来：“你们大家看，这个人刚才的袖口里放出了蛇！”
一时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当确定花蛇的确是空桑放出来的以后，纷纷指责起来：
“你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挺俊秀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就是，赶紧报警，谁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前科！”
……
一时间，斥责声一浪盖过一浪。
这一刻，空桑的视线对上了那位老太太，却见对方的眼神当中竟有着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
“这个老太太果然有问题！”空桑心头一震，刚要上前，却被记者带头，连着几个人一把推到在地上。
空桑撞在后面的栏杆上，后脑勺顿时鼓了一个包。
而就在人群混乱的时候，老太太却偷偷摸摸下了车。透过车窗，空桑看到那老太太张着嘴巴说了几个字：“孩子在我这里。”
短短六个字，让空桑脸色大变。
“闪开！”他有些粗暴的推开众人，也连忙的下了车。然而这个时候，那老太太却快速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周围的人仿佛都没有看到他一样。
“空桑！这不是诅咒，是邪术！”意识当中，夏婉立刻说道。
“嗯，我们赶紧追！”
与此同时，记者等人也下了车。
“陈佳佳，你还要追吗？”那个有些胖胖的摄像人员顿时穿着粗气。
“当然，这个人绝对有古怪，他刚才从上车之后盯着那个老太太就不对劲。他的身上肯定有新闻！”
第四百零三章 网络曝光
空桑自然不知道，那个陈佳佳竟然还打算追上来。
或者说，因为没有和媒体人员打过交道，空桑并不知道他们的职业惯性。
此时，空桑稍微有些粗暴逆行在步行街上，没办法，对方既然说了孩子在她手里，那么无论如何也，这件事情就必须亲自查明白才行！
然而出乎空桑预料的是，那老太太的身手实在是太快了，用迅疾如兔来形容也不为过了。并且怪异的是，老太太的速度明明那么快，甚至更加粗暴的推开来往众人。
可所有的行人，都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
反而在空桑追赶的过程当中，众人看着空桑上蹿下跳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就在这时候，老太太骤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朝着空桑露出略带挑衅的笑容。旋即，略显佝偻的身子，竟直接拐进了写字楼旁边的胡同内。
空桑见状，周身瞬间阴气环绕。在进入胡同的同时，已经和夏婉完成了意识上的融合。
眼前，因为两边都是大楼的原因，胡同虽然不算狭窄，但是也比较昏暗，更有些潮湿。
胡同的另外一头是一堵高墙，根本没有上去的可能性。
空桑取出葫芦丝，伴随一阵清脆悠扬的声音之下，四面墙壁之上，纷纷游走出一些五彩斑斓的蛇蛊！同时，地面上还出现了很多巴掌大的蜘蛛。
“老太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的身上，有邪术的气息。”此时的空桑眉目之间带着一丝冷冽之色：“还有，你说孩子在你这里。莫非……”
空桑顿时看向那个背包。
老太太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年轻人倒是手段挺利索，原本就发现你在观察我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敢在公交车上放出毒物。”
空桑眉头一皱，一时间，对于老太太的身份反倒是有些摸不透了。
在一般人眼里，他所放出来的自然是花蛇。但是基本上只要是在怪力乱神这个圈子当中待过一段时间的，都会清楚，自己刚才放出来对的，乃是蛇蛊。
而且，巫蛊师在九州并不算稀有，手段也经常出现。对方现在却生成自己放出的是毒物。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并不认识蛊毒之道？
“一个身怀邪术的人，却看不懂最低等的蛊毒？这不符合常理。”王麟心中暗想。
夏婉也表示赞同：“的确，九州所记载的邪术，大多数都是在古代时期，经过巫蛊师的手段演化过来。她不可能不清楚！”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说道：“那么，老太太，你就是那个人口贩子吗？”
老太太没有回答空桑的话，而是缓缓蹲下身子，将背包打开。那一瞬间，里面露出的，竟然是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孩！
空桑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你好残毒！”
意识当中，夏婉也是怒火中烧。夏婉本身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最终才心念成魔。站在一个做母亲的角度上来说，如何能看得了这些！
空桑不再言语，手中的葫芦丝如同长剑一样，顿时刺向鬼魅老妪。
老妪“嘿嘿”一笑，佝偻的身子却灵活的如同猿猴一般，她枯槁的双手直接抓住了身后墙壁的缝隙，躲过攻击的同时就要往上攀爬。
“会让你如愿吗？”
“招阴诀，溟泉水！”
空桑沉声一呵，墙壁上方，顿时流下血色瀑布。瀑布之中，无数枉死恶鬼纷纷冲出桎梏，他们模糊不清却满是痛苦的脸，死死盯着老妪。旋即，布满鲜血的手，便抓住了她的身体。
“想抓我，火候还不够！”
老太太在关键时刻猛地翻身，竟直接落到了空桑身后，以手为刀，直接洞穿了空桑的身体。
“嘿嘿嘿……”低沉的笑声却在下一秒定格。
因为眼前的空桑竟骤然僵硬，旋即伴随空空如也的衣服掉落咋地上之后，一条臂粗的蟒蛇忽然从衣服当中窜了出来，一口直接咬在了那老太太的肩膀上。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蛇蛊给丢开。
“到底是谁火候不够呢？”
冷笑声中，空桑出现在胡同口不远的地方，而在他的身边，越来越多的蛊毒开始凝聚：“虽然外貌不同，但是改换身形对于身怀邪术的人来说本来就很容易做到！”
“昨天偷窃的孩子，今天就已经死了，老人家，你还真是蛇蝎心肠啊！”
空桑缓缓走来，伴随蛊毒大军一步步的逼近。
老太太脸色阴沉：“你为什么非要来阻挠我呢？看来那位大人说的没错，你真是一个危险分子！”
空桑眼中寒光一闪：
“大人？看来你果然有同伙！的确，你虽然身怀邪术，可看得出来，你的手段有些粗浅，而且你在公交车上甚至看不出来那是蛊毒，说明你根本不是此道中人。”
“看来你刚才的进攻路线，我更加确定了。你就像是一个突然拥有了某种力量的人一样，你虽然会用，但是不熟练，更是没有相关的见识。”
“那个赋予你这种邪术能力的大人，是谁！”
“说！”
面对空桑的质问，老太太却发出一阵略显沙哑的笑声：“让我说出来？太天真了。”
说着，老太太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小鼓。
空桑眉头一皱，因为那小鼓的造型上，和岛国神社的和太鼓非常相似！
“不会让你逃得！”
一时间，黄泉水、溟泉水，一前一后汹涌而出！然而就在黄泉水鬼、枉死恶鬼即将抓住老太太的时候，这老太太一敲那和太鼓。伴随一阵诡异的鼓声下，整个人竟化作一阵黑烟之间消失在了胡同之内。
空桑脸色阴沉，倒是没有直接去追。
“夏婉，那个蛊毒，岛国那边的人有本事解开吗？”
夏婉沉吟片刻：“不好说，岛国的手段多数也是从九州流传过去的，而且偏向于诅咒之法。但是，蛊毒本身就带着特殊性，能直接解开的话，那对方的道行恐怕也非常高了。”
“说起来，今天在何梦病房里看到的，那种诡异的死法上来说，也很像是岛国一种诡异术法的手段。”
空桑点点头，旋即撤去画鬼术之后，打开电话拨通了梁森的号码，在将事情经过和梁森说明之后，将定位内容也发给了对方。
看着背包里那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心痛之色。
“真是作孽啊……”空桑心疼的将孩子抱了出来。
孩子微微皱着眉，嘴巴略微撅着，虽然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感知疼痛的能力。但空桑还是有些怜惜的将孩子抱在怀中：
“好孩子，来世愿你圆满吧……”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空桑本能感觉到不对，转身看去，却见陈佳佳竟然追到了这里！在他身后，几个工作人员都是在录像。
“那是……”陈佳佳脸色一变，一眼便看到了空桑怀抱当中死去的婴孩：“你这个畜生，原来是你！”
空桑眉头一皱：“拜托你搞清楚，如果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特地在大白天的时候到这里来把孩子拿出来？我上车的时候可是空着手的。”
说着，空桑提了提身边的健身背包：“而且你们看清楚，这个背包，公交车上那个老太太身边不是也有吗？”
黄佳佳冷冷一笑：“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是追那个老太太过来的正义人士吧？那好，我问你，那个老太太人呢？”
空桑叹了口气：“自然是跑了。”
说着，空桑准备离开：“孩子，我会还给医院，这里的事情也会有人专门处理。你们赶紧离开。”
“站住！”黄佳佳直接挡住了空桑的去路：“摄像，报警！”
摄像师连连点头。
空桑眼中顿时有些怒意，今天自己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怎样呢？就跟这个记者就对上了？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够处理的，赶紧离开！”
然而陈佳佳却没有打算停手。
“哈哈哈哈，这个女记者，打着正义的旗号，眼睛里满是贪婪呢！”绘卷之内，狄瑢发出讥讽的笑容：“打更人，你如今的道行在整个九州来说，也算的上是高手了，直接放倒呗。”
“没错没错，这件事情要处理难度又不高。你要是被这些人拦住，才是真的蠢。”狄弛也随声附和。
夏婉也建议道：“空桑，善恶司虽然手眼通天，但是很多事情的对接也会有很多手续。怪力乱神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先撤退吧！”
“嗯！”空桑也不打算在这里等候众人。手刀直接劈晕了众人之后，在将对方录制的视频删除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
半个小时之后，当空桑将死去的婴孩放在梁森办公桌上的时候，对方的脸色不由大变。
“会邪术的人贩子吗？不过那几个记者……”梁森眼神中有些担忧。
“应该没事吧。”
然而就在空桑刚刚说完，门外的陈涛就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出大大事情了！”
也来不及解释什么，陈涛直接将手机放在了梁森和空桑面前：“这是上京电视台一个记者在二十分钟前上传的！而且还附加了评论！”
梁森和空桑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空桑抱着那死去婴儿的照片！
“毛骨悚然——无业青年在公交车上放蛇撕咬可怜老人，追逐之下，竟发现对方乃是人贩！”
触目惊心的标题，看的空桑变了脸色：“我什么时候……不可能啊！当时我明明已经删除了视频。”
“该死，难办了！”梁森有些头疼：“空桑啊，你疏忽了啊，这些记者拍到视频怎么可能不备份。他们可是遇到过太多次拍摄途中，会被人删除视频的情况了。”
陈涛苦着脸：“问题不是这个啊！空桑，你看看这个点赞数，还有这个阅读量！你这次……真的是黑红了啊……”
第四百零四章 铁钉咒杀 血中幻术
原本，空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
但是，当他从善恶司回到古董店，并看着古董店的玻璃上已经用油漆写了很多大字的时候，他也终于有些生气了：
“丧良心的混蛋，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无耻，残忍！”
“没有人性的东西，你就应该去死！”
“人贩子最可恶！”
……
空桑有些头疼的看着上面的自己，一转身，年兽饶有兴趣的吃着羊肉包子，一脸玩味的看着空桑。
“按照你们现在人的话来说，你活了。”年兽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也真是讽刺啊。刚才，他们在这里义愤填膺的用油漆写下这些咒骂的话时，我给他们吃了羊肉包子。”
“可是……几乎没有几个人，会觉得我的包子好吃哦。”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包子，如果心有恶念的人吃了自然会觉得难吃。你是想安慰我，是他们心术不正吗？”
“虽然其中的确有一些是纯粹为了给那个死去孩子讨个公道的。”年兽撇了撇嘴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部分人只是想要一点人气。他们在泼油漆的时候，都在直播呢。”
空桑摇摇头，刚要开门，年兽却一溜烟跑开了。
却见，几名警察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是空桑先生吗？”
看着面色不善的警察，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是为了视频上的内容来找我的吗？”
“没错，因为我们检查过视频并没有合成过的痕迹，所以还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梁森：“喂？部长？”
“是的，警察已经找到我了。”
“我知道，我还不至于不要命，怎么会和他们发生摩擦。”
“那我先过去，到时候记得捞我。”
空桑翻了个白眼，挂了电话之后，便坐上了警车。
伴随尖锐的警笛声，空桑来到了公安局之后，理所当然的进了审讯室。不过在开门进入之前，空桑看到，还有几名警察抓了一个人回来。
那个人看上去面无表情，眼神有一种不自然的空洞。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也有邪气在身！
空桑本想动手，但是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脸色不善的警察，最终放弃了。
开玩笑，原本自己是无辜的。这要真的在这里闹了一场，那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去吃国家饭了。
伴随此言的白光灯打开之后，空桑有些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两个年轻的警察，不禁说道：“我似乎……还没有被定罪吧，你们就这样用看人贩子的目光理所当然的看着我，这样合适吗？”
“哼，一开始进来的人都嘴硬，但是最后在铁证面前，还有什么可说的。”其中一名警察冷冷说道：“进来的时候，看到旁边那个被抓来的人了吗？他也是一开始什么都不说。”
“结果，监控录像一放，也只能招了。和你一样，也是人贩子。”
空桑眉心一动。
那个身上有邪术的人，竟然也是人贩子？
空桑双眼微阖，开始思考这其中的问题。如果说仅仅只有有一个人是这样的状态，那姑且还能说是巧合。
但是，连续两个人，从外观看上去，之前都不是接触怪力乱神的人。身上也都有着因为邪术而带来的气息。最后，他们还都是人贩子。
将这些因素全部都放到一起之后，空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问题。
更像是一种人为干涉一样。
“难道……会是怪谈协会做的？还是邪心教呢？”正当空桑思索这其中的概率时，眼前的警察将桌子重重一拍，顿时吓了空桑一跳。
“我告诉你，配合点！”警察斥责道：“姓名！”
“……空桑。”
“年纪！”
“今年二十六岁。”
“你的工作！”
“目前在文玩街的古董店里工作，算是员工吧。”空桑缓缓说道。
“现在网络上有很多关于你的信息。上面写着，你是一个孤儿。”说着，其中一名警察将一些论坛贴吧当中的信息递给空桑。
此时，这些信息还在以非常快捷的速度出现点赞、评论等情况。
“我查到了，你们看，他以前就是被福利院收养啊！”
“没错，那个福利院后来也被曝光出来，将孩子私自拉出去卖血。”
“我看，这个人一定是心里变态了，所以他才偷孩子的。”
“太可恶了！明明自己就是孤儿，竟然还偷人家的孩子，就应该毙了他！”
一时间，怒骂声几乎铺天盖地般的填充了整个屏幕。
看的空桑更是双眼泛红。
哪怕已经过了阴司叩心，但是当时那一幕幕惨烈的回忆，空桑每每回忆起来，还是会不由地心中一痛。
而现在，自己内心当中最委屈、最无知的那段童年，竟然被人当做自己是“人贩子”的证据，直接曝光在了网络上！
一时间，空桑深吸口气，眉宇间隐隐浮现出一丝煞气。
负责审讯的两名警察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空桑这一瞬间露出的眼神，让他们下意识的心中一颤，那仿佛是杀过人的眼神！
此时，绘卷当中，狄弛冷哼一声说道：“傻子才会在这些蠢货的面前，浪费自己的时间。要我说，干脆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反正以你的道行，对抗几个小警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嘿嘿，没错。冤假错案，自古有之。空桑，只要你现在一个念头，我们就帮你脱离手铐的束缚，如何？”
“你们就别在这里火上浇油了！”周辉斥责道：“空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善恶司都救不了他！”
刘龟年则呼唤道：“空桑，稳守心神！不要被浮躁的情绪所左右！”
因为具备英魂的特质，刘龟年的呼唤声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顷刻间，空桑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眼中的煞气开始消退。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便是一些吵闹交杂的声响。
两名审讯警察见状，打开门一看，却见刚才那被抓获的人贩子，此时痛苦的满地打滚！他的一只眼睛上竟有着一颗钉子，鲜血哗啦啦的流着！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他也没摔倒，也没人碰他！”
“他忽然就惨叫起来！然后说自己知道错了，再然后就是突然有一根钉子出现在了他的眼睛上啊！”
“别废话了，快叫救护车！”
众人纷乱之中，让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因为，那第二根钉子竟突兀的出现在了人贩子另一只眼睛上。
伴随凄厉的惨叫声下，人贩子疼的浑身颤抖，脸上满是鲜血不说，更是绝望地大喊着：“别弹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
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人碰过他，天花板上也没有钉子！
就仿佛电影特效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一根钉子就已经扎进去了！
“快！”
警察们顿时焦急起来，甚至连一些在公安局录笔录的人，和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看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人贩子浑身一颤，忽然不动了！
因为，在人贩子的额头上，出现了第三颗钉子！
伤口处的流血速度一开始还算正常，可渐渐的，庞大的出血量如同破裂的血管一样！周遭的人，衣服都溅上了腥红的血液。
“这什么情况！”
“这出血量已经远远大约人体血量了吧！”
“快，快喊人过来！”
血液仿佛止不住的喷泉一般，洁白的墙壁上，顿时绽放出一朵朵的腥红之花。甚至，血液不断的蔓延到了审讯房间之内，触碰到了空桑的脚边。
“夏婉，这是怎么回事？”意识之中，空桑立刻问道。
“这是诅咒！是一种咒杀，但是手段上来看，似乎并不是我们九州的手法！”
夏婉话音刚落，血液之中忽然伸出一双手，一把抓住了空桑的双脚。
“嗯？不好！”
空桑脸色一变，不及反应，身体一下子被从椅子上拉入到了下方的血液之中！
“噗通！”
仿佛不慎坠落湖中一样，空桑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猩红。空桑双手一挣，顿时将手铐扯断。旋即，于血水之中召唤打更锣！
“铛！”
镇魂音扩散至这个血水之中。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贯入空桑的双耳，尖锐且凄厉，仿佛要将耳膜震破了一般！
“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
呜咽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定睛一看，深邃的下方，出现了一个个面容凄惨的孩子。这些孩子有的浑身青紫，有的浑身傀儡，有的缓缓睁开漆黑的双眼，带着诡异的笑容，却发出一阵怪异的哭泣。
他们的手，纷纷抓住空桑的裤腿，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空桑痛苦的往上游去，可却感觉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狄瑢，狄弛！”
空桑在意识当中呼唤绘卷之内的鬼灵未果之下，感觉自己的身体反而被逐渐的往下拖拽！低头看去，那深邃黑暗之中，无数的婴孩如同一座触目惊心的小山。他们口中发出呢喃的声音，似是祈求，似是痛苦，似是愤怒。
但无一例外，空桑在每一个婴孩身上都感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滔天大怨！
“铛！”
空桑再度敲向镇魂音，那些血色婴孩似乎有些畏惧，下意识的松了手。空桑本能的游向上空。却在终于浮出水面的刹那，发现自己还坐在审讯室当中。
此时，此言的白色灯光依旧对着他。两名审讯的警察，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你是……有服用致幻剂的前科吗？”
空桑只觉得一阵荒谬，难道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
不可能，人贩子死亡的情况非常真实，看上去也不像是幻觉一般！
空桑刚想开口，忽然感觉腹痛如绞！
“呃……”
空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戴着手铐！
“失算了，这里还是在邪术当中吗？”
剧烈的恶心伴随呕吐，空桑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空桑感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上攀爬一样。下一刻，空桑眼睁睁看着一对血淋淋的双手，直接钻出了自己的嘴巴！
其中一个巴掌直接拍在了空桑的脸上。
空桑看的真切，这个巴掌，竟然只有四根手指！
旋即，手指有些僵硬的弯曲起来，尖锐的指甲在空桑的脸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第四百零五章 无法控制
“喂喂，你怎么了！”
外面人贩子莫名暴毙的情况还一头雾水，审讯室内，随着空桑的挣扎传出了一些动静。
那两名审讯警察猛地看见，空桑微微低着的面孔上，鲜血逐渐滴落在桌子上，在刺目的白光灯上更显的腥红！
警察连忙冲了进来，也就在这一刻，空桑骤然回过神来，抬起了头。
这瞬间，两名警察都吓了一跳！
因为空桑左半边脸，从额头开始，竟出现了三道划痕。划痕不深，却仿佛是指甲硬生生抓开一样。而这种伤口，从额头处开始不断的到了眼皮，更是眨眼之间，到了鼻子的部分！
“呕！”
空桑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也在这一刻被打翻在地。他痛苦地攥着拳头，强烈的恶心感下，连胆汁都吐在了桌子上。
“喂，你没事吧！”警察感觉空桑不像是装的：“你是生病了吗？！说话！”
然而空桑现在也根本没有办法搭理他们。
脸上的伤痛还在，那种抓挠的伤痕也在越来越大。刚才是额头。
因为疼痛和反胃，有些恍惚地视线，却忽然看到，就在警察旁边，竟漂浮着一根钉子。
与此同时，耳边更是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你还敢盗取孩子吗？”
声音中充满了质问，更是充满了恨意。
空桑顿时明白，那个死去的人贩子为什么会突然说什么“我错了”之类的话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这种怪异的咒杀之术！你是九州人，对吗？！”空桑不顾警察惊疑之色，大声呼喊道。
然而，那道青年的声音没有回应他。
回应他的，是逐渐变得更加清楚的铁钉，以及一阵怪异的琴声！
“这声音……古琴？”
惊疑之中，空桑看着铁钉似乎下一刻就会朝着自己的眼睛此来，再也顾不得其它了：
“夏婉！”
绘卷之内，夏婉立刻浮现在空桑身后。意识融合之下，看着空桑宛若变魔术一样的换了一套少数民族的衣服不说，更是从袖口当中出现了一条花蛇。
“你干什么！”警察也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情况，下意识的就要抽出警棍。
然而话音未落，花蛇却咬在了空桑的喉咙上！
“呃！”
花蛇蛊王的剧毒顿时进入到空桑的体内。肉眼可见的，空桑的喉咙处多了一抹青色，仿佛是花蛇蛊王的剧毒在扩散一样。紧接着，那抹青色如同滴入水中的墨点，逐渐晕染开，并朝着空桑的脸颊涌现。
“咳咳……呕……”空桑再度干呕起来！
花蛇蛊王的毒已经到了空桑脸上的划痕位置。
顷刻间，整个审讯室内竟传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警察惊疑的发现，在划痕伤口的最下方，和青色痕迹交界的地方，一会儿划痕更长一些，流出的血液更多一些，一会儿却是青色弥漫的更快，划痕本吞没的部分竟开始飞快愈合！
这种怪异的景象，直接打破了警察们的认知！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年轻一点的警察顿时颤抖着声音。
因为这个时候的空桑，瞳孔开始涣散，转化成一片青色。因为痛苦而有些证明的表情，在鲜血和青色剧毒的渲染下，更加鬼魅！
“啪！”
桌案上的白光灯，天花板上的灯泡，也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开来！密闭的空间内，更是骤然掀起一阵狂风，直接将桌子、椅子全部掀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错？你明明害死了一个孩子！”青年的声音再度传出，并且更加愤怒！那混乱的古琴之声，此时也多了一抹宛若岛国的邪魅音色，声声入耳！
“空桑，这是岛国的手段！是一种神道教的高阶阴阳术！”意识之中，夏婉立刻说道。
但此时的空桑双耳已经开始出现，眼中的耳鸣和剧烈的头疼，让他甚至无法听清楚夏婉到底说了些什么！
“休想！”
意识中的夏婉决定操纵空桑的身体。伴随一阵口哨声，花蛇蛊王骤然抬起了它的身体，脑袋直接挡住了空桑的眼睛！
旋即，夏婉操纵空桑挣脱手铐，双手一番，一道黄色的粉末从袖口之中撒出。伴随葫芦丝的音律之声，蛇蛊王骤然弹起身体！
就在两名警察以为这是空桑要操纵花蛇对付他们的时候，花蛇蛊王却骤然在警察耳边炸开！
这一刻，只有空桑和夏婉看到了，那原本在警察耳边凝聚出来，却无人看到的钉子，和花蛇蛊王同归于尽！
“咚！”
空桑一把瘫坐在地上，耳边的琴声，腹中的绞痛，也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呼……呼……”
空桑喘着粗气，烦躁的感觉反倒是越来越重了。空桑知道，这是画鬼术的副作用。
实际上，画鬼术之所以会在数百年前，在打更人手中失传。除了这种手段想要完成条件不太容易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长时间和厉鬼的融合，会让打更人本身的性情出现偏差。
虽然周辉等一众鬼令的形成特殊，再加上空桑本身道行还算不错。可这次一连被陈佳佳捣乱了数次，早就烦闷不堪。这个时候，又用了画鬼术，那么鬼灵当初残留的怨念，就会留存于空桑体内。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空桑低声念诵，在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之后，这才缓缓起身。
他并没有解开画鬼术，因为他不确定，那种诡异的古琴之声和铁钉的咒杀之术，还会不会盯上他。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对方应该也是从视频软件上看到了自己。
如若不然，对方也不会质问自己是否害死了一个孩子。
“你，你到底什么情况！”警察惊疑不定之下，空桑却有些疲劳，懒得和两人解释。
他微微靠在墙壁上，也无所谓墙壁上还沾染着血迹，自顾自的将手机拿了出来之后，打开了视频软件，发现自己的视频的热度比起刚才，竟然又高了不少。
不仅如此，自己被拔出来的资料也越来越多，包括自己在什么学校念书，甚至连陈涛、刘正业也出现在了照片之中。
而在留言区，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评论也都发出来了。如果一开始，大部分人还是就事论事的话。那么现在已经上升到开始要扒陈涛和刘正业的家庭住址了。
“陈佳佳！”空桑眼中泛起一丝冷意，一股无言的煞气再度浮现。
“空桑！空桑！”焦急的呼喊声打断了空桑那种情绪上的异变。
定睛一看，陈涛和刘正业焦急地冲进了审讯室。
“呼……谢天谢地，你没事。”
空桑眉头一皱：“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两人面面相觑：“等回到古董店之后再说吧。”
说着，刘正业取出了相关的文件递给了审讯警察：“已经和你们的上级说过了，这次的案件，从现在开始由我们来全权负责，辛苦两位了。”
两名警察在核实了文件准确无误之后，又在其上级走来当面批准之下，取出了手铐的钥匙。
看着被从中间挣脱断裂的手铐，两名警察眉心一跳。
直到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
踏入走廊，却见情况比想象当中的还要严重！血液几乎染红了墙壁还有楼梯，很多帮忙的人，也是一脸惊魂未定之色。
看着那死去的人贩子的尸体身上，还残留着强烈的邪术气息，空桑皱了皱眉。
“你放心，这次案件已经由我们来插手了。我们先回古董店。”
……
车内，空桑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两人，有些烦闷的捂着脸：“抱歉，没想到在一个视频竟然还牵扯到了你们。
陈涛无奈说道：“还好了。一开始我也是吓了一跳，就在十几分钟前，我爸妈打电话给我，说有一大堆记者突然跑到他家。说我是不是也有拐卖人口的情况。”
“我爸爸差点高血压进了医院。”
“不过，我师父已经下山了，将我父母带回了茅山，说是让他们先在山上调养一段时间。”
刘正业摇摇头：“我还好，就是我老婆家里那边出了点小麻烦。不过现在的这些记者是认真的吗？都没有证据，就敢这么报道了？”
陈涛翻了个白眼：“因为流量啊。我敢保证，现在那个叫作陈佳佳的记者，反而是在接受表扬呢。”
空桑脸色有些阴沉，当他回到古董店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陈涛和刘正业会匆匆地赶过来了。
原来，古董店的玻璃大门，竟然被杂碎了！甚至有不少的古董，都直接成了碎片。
空桑看的一脸心疼。
一阵脚步声下，征老板从负一楼走了上来：“还好，负一楼完好无损。要是那里的古董被一些莽夫弄出来，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说着，征老板吐出一口青烟，似笑非笑地看着空桑：“嗯……第一次发现，你会为了非工作之外的事情生气。”
空桑坐在椅子上，将在警察局内出现的情况和盘托出。
“哎？岛国？哪里不是徐福当年去的地方吗？”年兽摇晃着脑袋，一口一个糖葫芦：“那里的邪术竟然也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吗？”
“虽然是岛国的邪术，但是我怀疑……施展术法的人，是九州的人。”空桑叹了口气：“而且，对方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对方痛恨人贩子，那么应该是自身也被这种问题折磨过。”
“但是从对方质问的声音，包括其做事的风格来看，还是不够成熟。”
“我怀疑……是怪谈协会！”
征老板点点头：“的确，那个叫做绅士的男人，不是说过，怪谈协会当中有一名非常厉害的神道教之人吗？”
“不过，空桑，我觉得当务之急，你要考虑的不是这个了。”
空桑一愣。
征老板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听说过一句话吗？当谎言说了千遍，就会成为真话。很多人在媒体软件的刻意引导之下，只会发泄自己的愤慨，而对于真相的理清，甚至会起到反面效果。”
“如果善恶司那边再无法将这种舆论压制下来的话，恐怕就算翻案了，你的名声也毁了。”
“另外……”征老板缓缓走到了空桑的面前，牡丹烟斗突然抵住了空桑的心口：“我第一次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杀心。”
“你……想杀了陈佳佳，对不对？”
第四百零六章 跟踪
征老板的话，让古董店内众人为之一愣。
“空桑，你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啊！”陈涛取出八卦镜对着空桑照了照：“身上似乎没有邪祟？”
刘正业摇摇头：“这是气坏了吧，情绪有些偏激也是在所难免。我们善恶司的人在上岗之前都会经过这种培训。空桑没有遇到过，现在面对这种媒体渠道的曝光，肯定非常苦恼。”
“说到底，还是画鬼术的副作用。”征老板耸了耸肩：
“走阴十部修炼的方式，或多或少都有些副作用，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更何况，这次陈佳佳等于是将你所有最痛苦的记忆全部撕开来了。也难怪你有些失控。”
年兽眨了眨眼睛，递给空桑一个羊肉包子。
虽然没说话，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我。”
说着，空桑将羊肉包子吃了下去，虽然口中的味道感觉如同嚼蜡一般，但空桑还是不动声色，直接说道：“味道还不错。”
陈涛、刘正业两人见状，都稍微松了口气。年兽的羊肉包子有鉴别善念、恶念的效果，他们还是知道的。
刘正业将资料放在了桌上：
“总之，这件事情，现在是交给善恶司处理了。善恶司这边也在跟媒体部门沟通。但是报社那边……原本善恶司的人脉关系并不多。毕竟我们之前对接的都是电视台，这种私人报社，他们还不够资格接触。”
“所以，空桑你不要着急，最迟到明天，消息应该就能压制下来。”
“另外就是，这次的案件，其实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第一个受害人。死亡地点是在环城湖公园。”
说着，刘正业将其中一份情报资料取了出来，并放在了桌子上：“警察那边核查了这个人的身份，发现，是一个无业游民。但是在他的家中却搜查出了大量的现金。”
空桑沉声问道：“大概多少？”
“保守估计，差不多有数十万吧。”刘正业解释道：“有一个目击者。不过他说出的情况，和我们在警察局所看到的情况不太一样。”
“对方说，有一个同样是这种死法的人用锤子将钉子砸进了这个受害人的双眼和额头。但是怪异的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在第一根钉子下去的时候，受害人不可能不挣扎的。”
“而且，那里还是公园。很容易就会有晚上散步的人过去。”
“所以，情况到底如何，还真有些不太好说。”
“空桑，现阶段可能需要你进行唤魂仪式。”陈涛也说道：“正好警察局那边的死者，今天晚上就会跟善恶司做出交接。”
“可以，没问题。”空桑点点头。
……
与此同时，在报社内，陈佳佳正如众人猜测的一样，主编对陈佳佳这次的行为非常满意。
摄像却觉得有些不妥当，私下里问道：“佳佳姐，这样好吗？就连警方都没有定罪呢，我们就直接把人家扒的底裤都不剩了。这……”
陈佳佳却拍了拍摄像的肩膀：“你还是太嫩了！那种情况下，谁都会觉得，这个叫做空桑的人可疑吧。更何况，如果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打晕我们然后逃跑呢？”
“我们记者，本来就是要第一时间将信息曝光出来，如果每次都是等到尘埃落定，证据确凿，报社早就关门了！”
摄像顿时苦笑着摇摇头。
……
夜间，空桑、陈涛、刘正业三人来到了目的地，也是上京第三医院。
因为死者本身也是在上京没有居住地的，更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只能将尸体临时停放在了公安局附近的医院内。
当空桑三人下车的时候，不远处，加班结束，正准备回家的陈佳佳忽然瞪大了双眼。
“你们看，是不是他们三个！”
陈佳佳顿时拍了拍身边的摄像。
摄像诧异道：“怎么就出来了？难道是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吗？”
陈佳佳嗤笑一声说道：“傻子，你看看他的童年背景，无父无母，又被强迫脉血，这样的身份，能够无辜？心里不变态我估计都不可能！”
“而且，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人，也被网友扒出来过。他们好像都是一伙儿的！”
“这样，我们跟在后面看看！”
摄像缩了缩脖子，有点怂了：“佳佳姐，算了吧。公安局那帮人又不是傻子，如果这人真的有问题的话，不可能放他出来的。”
陈佳佳冷冷一笑：“我可不信他们心里没鬼，你不去，我去！”
眼见陈佳佳就偷偷摸摸跟了上去，摄像无奈，也只能紧随其后。
空桑三人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在医院门口很巧合的被人看到。自然就更想不到，会出现在被人跟踪的情况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医院内除了少数几个值班的医生还在，就连停尸间都已经没人了。
不过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空桑三人进去倒也没被拦着。
乘坐电梯到了负一楼之后，伴随电梯门打开，狭长的走廊上顿时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
陈涛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这里还真的诡异！”
刘正业忍不住道：“你一个道士，还害怕这种地方？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咳咳，正业，话不能乱说！”陈涛从怀中取出拂尘：“我只是天生胆子小而已。”
空桑却没有理会两人，直接朝着太平间大门走去。
此时，走廊上也已经熄灯了，只有安装在墙两边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面前的大门上方，三个猩红的大字写着——停尸房。
“你有没有觉得，空桑……似乎有点怪怪的？”陈涛不禁问道。
“正常，这算是网络暴力了吧，怎么可能还能是温吞着性子。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呢。”
刘正业取出圣经，和陈涛也紧随其后。
空桑一把推开门之后，眼前除了不锈钢的一个偌大的操作台面之外，几乎就全都是一个个存放尸体的冰柜了。
“我先做一些准备。”
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几根白色的蜡烛，会有扎彩娃娃等物品。
陈涛一愣：“空桑，你今天准备的东西这么多吗？”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没办法，这里是停尸房。谁知道这里有多少人的魂魄是带有怨恨的。白烛这些东西，说白了也是供品。如果唤魂的时候惊扰了他们，有供品，他们也能给个脸面。”
说着，空桑将几根白烛放在了停尸间的几个角落。紧接着，又将七十二根白烛放在了走廊的两侧。扎彩娃娃也是分为童男和童女，总共三十六个，分别放在了左右两边。
陈涛看着门外的布局，打了个寒颤：“好家伙，这看着和过奈何桥差不多了。空桑啊，你这次的阵仗有点大啊。”
刘正业皱了皱眉，看着没搭理陈涛的空桑，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旋即，空桑关闭了停尸房的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电梯上的数字忽然开始跳动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铛！”
陈佳佳和摄像偷偷摸摸躲在了停尸房外的时候，正好碰上空桑敲响打更锣。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同时，整个房间连同走廊上，所有的白色蜡烛全部燃起了火苗。
摄像差点要吓得叫出声来，陈佳佳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随后，陈佳佳偷偷将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
此时，停尸房内，刘正业穿着驱魔师的衣服，捧着十字架。陈涛则拿着拂尘和八卦镜。
两人一左一右之下，空桑双手结印，念诵唤魂之法。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唤魂之声如同洪钟，响彻在整个走廊之上。陈佳佳诧异的看着这一切，心道空桑这是在举办什么邪恶的仪式吗？
她一瞬间就脑补出一个崇尚邪教的疯子，为了所谓的仪式残害心生的婴儿这样的新闻了！
然而不论是陈佳佳还是那名摄像，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电梯，此时竟无声的缓缓打开。旋即，空空如也的电梯内，仿佛是走出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点点如同脚印一样的香灰印记突兀的出现在了电梯口，并逐渐的朝着停尸房走了过来。
“魂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来。”
房间之内，空桑再度呼唤。走廊上，一阵阴风从电梯口吹了过来。
摄像下意识的转过身，却发现后方的电梯门打开了。
“佳佳姐！佳佳姐！”
摄像焦急之余，又不敢说话太大声：“电梯门！电梯门怎么开了！”
陈佳佳却摆了摆手，一直盯着屏幕：“不就是电梯门开了么？也许是电梯失灵，你怕什么？”
然而，在停尸房门口的摄像头上，听着几只猩红双眼的银鸦，正死死盯着两人。
更有浓雾，从电梯之内不断的蜂拥而出，摄像也好，还是陈佳佳也好，这个时候也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因为房间内的空桑，此时竟然双眼泛白，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这……这是有点邪门！”陈佳佳想着要不要先撤，这才发现，四周竟然一阵迷雾！而自己的小跟班竟然不见了。
空桑的唤魂之声，也适时的从停尸房内传出：
“魂入轿，雾中来，阴间打更黄泉载。”
走廊上，一阵低沉的嬉笑声，仿佛在嘲笑着陈佳佳。
“胖子，胖子你别吓我！”陈佳佳终于有些慌了。
她钻入浓雾之中，想要找到自己的摄像，慌乱的摸索着四周。
忽然，陈佳佳摸到了一只脚。
可是，那并不是摄像的鞋子，而是一只布鞋！
耳边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陈佳佳咽了口吐沫，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
眼前，是一些面容干枯的如同僵尸一样的轿夫，抬着一顶黑色的轿子！
四周的扎彩娃娃们也忽然动了起来，一个个露出拟人的笑容，举着清香微微鞠躬。
陈佳佳顿时瘫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正完全颠覆她的认知。
“怎……怎么会……明明是纸做的，怎么会动呢。”陈佳佳挤出一丝笑容：“那个……你们都是演员吧，我，我错了，我不该跟踪你们的，你们别吓我了，哈哈哈……”
然而：
“门童见礼。请魂阴酒，消灾解厄。”
唤魂话落，那黑色轿子重重一落。尸鬼轿夫缓缓将帘子提了起来，却见那死于警察局的那名人贩，此时维持着生前的死状，被钉子钉死的双眼流下血泪。
陈佳佳在顷刻间呼吸一顿，双眼因为恐惧几乎瞪大了最大。
却见那人贩缓缓走了出来，流着血泪的他，脑袋却转到了陈佳佳的角度上。
旋即，露出一丝渗人的笑容，沙哑的声音顿时笑道：“找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
停尸房长廊上，顿时响起了陈佳佳的惨叫声。
第四百零七章 中邪
陈佳佳的惨叫声，瞬间引起了刘正业和陈涛两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会有人！”
陈涛急匆匆走到停尸房的门口，却发现大门就如同被锁起来一样根本打不开。
但是，玻璃外，却只有雾蒙蒙一片，又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门打不开？”
陈涛想着撬锁，刘正业却猛地看向了空桑。
“空桑，怎么回事？”
却见跪坐在地上的空桑，微微低着头，没有看着两人，而是盯着眼前微微晃动的烛火：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两人最好不要出去。目前正是请鬼魂落轿的时候。若是冲撞了他，化作厉鬼又发生一场大战是小事情。可如果导致对方直接不再现身，我们的线索可就断了。”
陈涛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露出一丝焦急：“空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外面到底是活人，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个被钉子钉死的，生前还做了恶，死后必然是厉鬼的。普通人遇上了，十条命都不够的！”
然而空桑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刘正业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谨慎的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打开圣经，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十字架上：
“空桑，你……能不能让绘卷里的伴生鬼灵出来一下？”
“哦？为何呢？”空桑将身边剩余的纸钱一把丢入到火盆当中。
顷刻间，火光骤然升高了数公分，透着一股诡异的湛蓝色，映照着空桑的脸颊，深邃诡异。
到了这个时候，神经大条的陈涛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取出八卦镜，刚刚想要照向空桑的时候，却见对方猛地抬起了头。
“啊啊啊啊！”
半空中骤然响起一阵厉鬼般的嚎叫声。
扑面而来的黑色狂风，吹得刘正业和陈涛有些眼花。
“不好，空桑身上有邪术的气息！”陈涛太乙拂尘一抽，如软鞭一般直接打向空桑。
“嘿嘿……”
邪祟的笑声在冰冷的停尸房内传出一阵鬼魅的回音，空桑一只手抓住太乙拂尘，旋即一拉。
“我靠！”
陈涛猝不及防，竟是连人带拂尘被空桑拽了过去。
冰冷的触感和窒息感下，陈涛被空桑掐着喉咙，直接摔在了地上。
“咳咳……”陈涛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不及反应。
却见到空桑面容冰冷，瞳孔之中竟隐隐又出现了一个瞳孔。那瞳孔如同一条红色的竖线，又像是蛇的瞳孔一般。
此时，空桑的两颗眼睛混乱的看向四周，甚至隐隐的要脱离眼眶一样！
“轰！”
空桑举起镇魂锤，直接重重砸下。
陈涛顿时头皮发麻，这一锤子下来，非得脑袋开花了不可。可空桑此时几乎压在他的胸口，他根本提不起气来。
关键时刻，十字架长枪挡住了镇魂锤的攻击，反震的力量让刘正业手腕一痛，不由的心惊：“空桑的力量，竟突然变得这么强！”
借助空档，陈涛一个抬腿，踹开空桑的刹那，总算是挣脱了束缚，打了个滚站了起来：
“空桑中了诅咒，他的眼睛里有蛇目！”陈涛凝声道：“但不是苗疆一代的蛇蛊手法，是岛国的诅咒！”
“蛇目？诅咒？”刘正业深吸口气：“陈涛，你我联手，先制服空桑！不然，外面的情况恐怕要失控！”
陈涛点点头，拂尘抽出的同时，双手结印，袖袍之内，道道符箓飞出！在昏暗对的停尸房内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旋即，符箓围绕着空桑的身体，如同一道圆柱体的光幕，挡住空桑向外散发诡异黑气。
刘正业则是将一瓶圣水直接扔了进去。
玻璃瓶在空桑身上炸开，冒出一阵青烟。
“啊啊啊啊啊！”
空桑发出了一阵老妪般的哀嚎声。
“看样子，竟然是附身了吗？”刘正业脸色一变：“还有，这竟然是个老妪的声音！空桑提到过，她追捕的那个人贩子，就是个老太太吧！”
然而不等陈涛和刘正业有其它动作，却见空桑喉咙处的位置，血管逐渐凸显出来。
一阵说不出的东西在其脖子处蠕动着。
旋即，空桑双眼一翻，只剩下了眼白。嘴巴张开的同时，里面竟然一道网球大小的鬼脸面具。那面具通体雪白，双眼如同铃铛，嘴巴如同猛兽，还生着一对犄角。
“吼！”
空桑挥动镇魂锤，不断砸在那符箓所构成的光幕墙壁之上。一阵牙酸般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下，那黄符凝聚而成的光幕，竟隐隐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那是……岛国的白色般若！”陈涛沉声一喝，连忙口诵经咒：“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环绕在空桑周身的符箓大方光华，隐隐的，在陈涛身后，竟出现一尊恢弘无比的玄武大帝！伴随一道冷哼之声，灵能汇聚，黄符骤然一爆！
金色的光芒，将空桑吞没！
“当二月初一日招聚全会众。会众就照他们的家室、宗族、人名的数目、从二十岁以外的、都述说自己的家谱……”
刘正业念诵圣经，圣洁的羽毛飘落而下，圣言凝聚，化作臂粗的雪白锁链，一条又一条的缠绕在空桑全身！
一者《玄武驱邪咒》，一者《圣经》，两股驱魔的力量交织的同时，空桑口中的白色般若面具，原本和善的笑脸表情逐渐的扭曲起来，旋即变得痛苦和狰狞。
被附体的空桑，似是痛苦，似是愤怒，脸色更是涨的通红。
“啊啊啊啊！”
圣言锁链，竟在空桑全力挣扎之中全部崩裂！旋即，不等两人反应，空桑便如同一匹恶狼，直接冲了过去！
关键时刻，陈涛以太乙拂尘连消带化，卸去空桑第一波攻击的同时，拽着刘正业连忙后退。
“好家伙，这入了魔就是不一样，人都狂暴了。”陈涛扯了扯嘴角。
刘正业也不多言，直接又丢出两瓶圣水。圣水在空桑脸上炸开，留下如同福是烧灼的伤痕！
“吼！”
停尸房外，陈佳佳的惨叫似乎在逐渐衰弱，但是那被唤魂术请来的人贩恶鬼的咆哮声，去越来越凶恶。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如同女人的银铃轻笑，旋即又有一阵鼓声传出。
空桑聆听鼓声，彻底疯狂，一把丢开了镇魂锤和安魂锣，四肢并用，再度扑了过去！
“好机会！”
陈涛顺势打了个滚，绕到不锈钢的操作台后面，将两道符箓直接贴在了空桑的后背和后脑勺上。紧接着，八卦镜一照，玉如意直接敲在了空桑的后脑勺上。
“砰！”
陈涛看着断裂的玉如意，嘴角抽抽。
刘正业也冲了过来，直接摘掉了身上的十字架，按压在了空桑的额头上！
空桑口中的白色般若露出痛苦之色。
幽暗的停尸房内，仅剩的光芒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砰！”
“砰！”
灯泡一个个炸裂开来，空桑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终于：
“呕！”
空桑双眼骤然恢复了正常。他捂着肚子，一口将那白色的般若面具吐了出来。
那面具的后方如同一只肥硕的蠕虫，在胃酸和唾液中不断扭动着身体。而那般若面具还在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咳咳！”
空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孽畜！”陈涛横眉倒数，八卦镜顿时照下。
伴随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白色般若面具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几个呼吸之后，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我竟然不知不觉中了招吗？”空桑疼得龇牙咧嘴：“我后脑勺怎么出血了。”
“……”陈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别浪费时间了，救人！”刘正业顺势要跑向停尸房大门。
空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地脸色大变：“等等！”
可空桑的提示终究慢了一拍，刘正业已经将门一把推开。
“呼……”
阴冷的浓雾迅速布满了停尸房的同时，弥漫的黑色的沙尘如同蛛网一般从浓雾深处不断延伸而出。
“坏了！”
空桑虽然被附身，但记忆还是在的。他也顿时明白，之前唤魂的时候做了什么。
“仪式布置的太过隆重，那就不单单是请鬼前来了。这些祭祀之物，甚至会大大增加厉鬼的道行！”
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脚步声缓缓踏出。
“咚！”
“咚！”
“咚！”
声声如雷，更回荡在狭窄的走廊之上。
门外的浓雾骤然一散，映入眼帘的是那白天死于铁钉诅咒的人贩子。但此时，他的体型正在逐渐变得强壮，粗略一看，已经接近两米。
两边的白烛几乎快要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点点冒着青烟的火苗，就连举着清香的扎彩娃娃们也是破破烂烂，四分五裂的散落在走廊上。
原本由扎彩娃娃手中所举着的清香均是两短一长，昭示大凶之征兆！
“呃……”
陈佳佳被人贩恶鬼举在半空中，已经双眼泛白，嘴角不禁流出唾液，整个人生死不知。
“哗啦啦……”
身后的停尸冰柜，也在这时剧烈震动起来。回头一看，每一个冰柜的缝隙处，便有鲜血不断溢出，快速的流淌至地面。
“这种气息，差不多已经到了接近鬼王的程度了！”刘正业一脸凝重。
空桑不说话，周身阴气浮现，融合陆龟年的力量，连开数枪！
子弹轻易穿透了人贩恶鬼的手腕，那青铜色的巨大手掌顿时炸开，迸溅的血肉和伤口处散溢的黑气之下，陈佳佳直接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而在其身后不远处，那个胖乎乎的摄像，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恶鬼则发出愤怒的咆哮，做出冲刺的行为。
“不好，他要冲进来！”
“快找地方躲开！”
“吼！”恶鬼快速奔跑起来，如同地震一眼，庞大的身体直接装碎了停尸房的大门，更是将小了一圈的门槛也全部撞碎！但冲撞的力道没有减弱，恶鬼径直撞翻了大厅当中的不锈钢操作台以后，直接撞烂了后方的几个冰柜！
扬尘、血水、碎石，废墟之中，空桑连连咳嗽。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忽然：
“呜……”
似乎是呼吸声一样，空桑转身的刹那，便是连开数枪！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绝大部分国家，神明、鬼怪、恶魔都是被区分的非常明显。他们往往有着非常具体的形象，他们会做非常割裂的事情。
如果圣经当中，天使就代表着善，恶魔就是罪恶。
但是在日本，神鬼文化有些特殊。
在日本的奈良时代以前，“鬼”在日本泛指低等级的神明，就是那种在日本经常见到的小土地、付丧神等等。
后来是随着唐朝天台宗佛教传入到日本之后，日本将神鬼妖怪全部糅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他们独有的神鬼文化。
甚至到了平安时代的时候，神鬼文化变成了信仰，也就诞生了日本阴阳师这样的职位。
在日本，最有名的说法就是八百万神明。
实际上，这里所谓的神明，其实是融合了日本所谓的神明、妖怪、鬼怪等等。
从低等级的鬼怪，给其灌入一定的故事、信仰之后，将其演变成更加可怕的神怪妖魔，这就是日本神鬼文化的特点。
而本文当中，也是运用了类似的设定。人贩作为恶鬼，在日本的邪术作用下，逐渐转化为妖魔。
第四百零八章 厉鬼成魔
然而，当看清眼前之人时，空桑骇然不已。
因为对方竟然是那个在长廊上被人贩恶鬼杀死的摄像！
旋即：
“砰！”
人贩恶鬼将摄像的尸体重重砸在了空桑的身上。空桑撞在身后的墙上，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
“吼！”
人贩恶鬼的身体开始变的通红，浑身的戾气，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砸落而下，空桑无奈，将摄像的尸体推开的同时，再度开枪！
刘正业和陈涛终于赶了过来，十字架长枪和拂尘，三人顿时联手。
可是他们都忘记了一个人，就是在长廊上生死不知的陈佳佳。
此时，在枪声的作用下，陈佳佳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但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摄像的尸体！
“胖子！”陈佳佳脸色惨白。
也正是这声呼唤，空桑三人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
“是，是你们！是你们杀了胖子！”陈佳佳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叫声吸引了人贩恶鬼的注意，凶恶的面孔逐渐的变形和挤压，被铁钉穿透的双目和额头，竟如同黏土一样，一阵扭曲之后，变成了一面硕大的白色般若面具。
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后背和双臂的部分，开始逐渐的诞生出如同犀牛一样的犄角！
“这……空桑，你确定这只是鬼王之下？”陈涛咽了口吐沫，看着几乎要将天花板撑破的人贩恶鬼，眼中满是骇然。
“这已经不单单是恶鬼了，这是妖魔！”刘正业满脸凝重：“是岛国介乎于寻常鬼怪和之间的存在。如果让他这样成长下去，后患无穷！”
“空桑，我们要动手，就要全力以赴。但是，这里有个普通人，而且她一定也受了伤，必须先带她出去！”
空桑看了一眼陈佳佳，一脸头疼之色：“这样，加固封印，让停尸房先暂时变成一个牢笼，上去之后，立刻通知梁森部长前来处理！”
“可行！”
刘正业打开圣经，一边挥洒圣水，一边捧着圣经吟唱《创世纪》：“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陈涛拂尘一扫：“昊天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阴兵路、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
《天罗地网神咒》伴随符箓，构成一度坚不可摧的墙壁。
空桑敲动打更锣，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同时，走廊上，那些白色蜡烛仅有的火苗也全部熄灭。紧接着，空桑咬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黄符墙壁之上。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空桑连声呼唤。
构筑封印的过程当中，人贩恶鬼一直在不断的挣扎。刘正业和陈涛满头大汗，看着不断变形的符箓墙壁上，甚至隐隐都能看见人贩恶鬼的面孔。
但符咒上的朱砂咒文，还有圣经圣水所带来的效果，也算是起到了稳定和牵制的作用。
逐渐的，挣扎开始变弱，最后趋于平稳。
空桑松了口气，刚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上根本没有信号。
“啧，只能上去了。”空桑转身看向陈佳佳。
实际上，空桑自己估算过，中邪的时间段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就是追踪那个人贩子老妪的时候。第二个时间段，就是在公安局的审讯室当中，被拉入到血液幻术当中的时候。
可是，这种中邪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
明明是仿佛被人操纵了，却又好像并没有。
陈佳佳却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她推开了将其扶起来的陈涛，一把抓住空桑的衣领：“胖子呢！胖子为什么死了！”
“你们明明有这种诡异的手段，刚才为什么不救人！”
空桑一脸无奈：“既然你都看到了，就应该清楚，刚才那种情况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和选择。更何况，你口中的胖子是那个摄像吧，他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陈佳佳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神神叨叨的，才害的胖子死掉的！”
陈涛眉头一皱：“小姐，你多少是有点不识好歹了吧。要不是为了先平安救你出去，我们用得着吃力不讨好的先封印这里吗？”
“再说了，大晚上的，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陈佳佳反驳道：“我是个记者，我是负责报道真相的！你们鬼鬼祟祟的，我当然要确保你们不是做坏事情！还有你！”
陈佳佳顿时指向了空桑：“你明明就是个人贩子，这个时候竟然已经出来了。还搞了这么恐怖的仪式出来，我看，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你做的。”
“还有，你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保护伞，否则，你怎么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
空桑顿时气急：“我真的是……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什么。”
“陈涛，正业，将她带上去，让梁森部长过来处理吧！我一想到就是她搞得我身份信息都被曝光，我就一头火！”
刘正业和陈涛对视一眼，架起陈佳佳，在一阵咒骂声的包围下，一行四人上了电梯。
而就在四人离去不久之后，一阵木屐的声音响彻在走廊之上。
紧接着，怪谈协会的女士，缓缓踱步，出现在了长廊之上。她走到了符咒墙壁之前，折扇展开，顿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从地上缓缓捡起了陈佳佳所遗留的还在录像的手机。
看着里面的内容，女士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有趣有趣，没想到，我所预选的棋子，竟然都发挥出了非常有趣的作用。如此，我花费代价，用般若咒杀之术，引导打更人的心魔情绪便是值得的。”
只见女士手中的折扇扇骨上骤然此处一排锋利的尖刀！
“嘶啦！”
一个“x”字形下，所有的符咒开始无风自燃，化作一堆灰烬。而门口的圣水，也在快速蒸发。
女士缓缓走了进去，看到化作妖魔的人贩恶鬼：“哎呀呀，果然培育成功了。很好很好！等到这些棋子全都成长起来，那位琴师一定会再动手的。哈哈哈哈……”
笑声中，女士伸出纤长的手臂，掌心微微一抬，那人贩妖魔直接化作一阵黑烟被女士抓在了掌心之中。紧接着，女士又对着那名死去的摄像拍了一张照片，整个人便逐渐透明化，消失在了停尸房内。
……
另一边，看着陈佳佳身上多处挂彩，空桑纵然心中再怎么烦躁，也只能给她挂了个急诊。
就在医生诊断的时候，诊室外，刘正业和陈涛顿时看向空桑：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空桑，你是什么时候中了诅咒的？”
“是啊，还有那个唤魂的仪式，这些事情，你说的清楚吗？”
空桑不禁苦笑道：“现在的问题是，那种诅咒很特殊！我不会出现常规诅咒解除之后，丢失记忆的情况。那种诅咒的方法，就好像是放大了我对一个人的恶念和怨念。”
“具体什么时候中招的我不知道。但尤其是在审讯室的时候，我看到警察递过来的关于我童年时期的资料被曝光的新闻内容时，我的确……想要杀了陈佳佳！”
两人听了，不由地变了脸色。
“空桑，那年兽的羊肉包子……”
空桑叹了口气：“当时难以下咽。”
刘正业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你是在恶念的驱使下，故意将仪式做的过于隆重，让生前本就有所恶行的人贩厉鬼暴起杀人？”
“这么说，你也早就察觉到陈佳佳和那个摄像师在跟踪我们了吗？”
空桑沉默片刻，终于艰难地开口道：
“如果就实施情况分析的话，的确是如此的。我带着这些东西，本来是有备无患。”
“但是当我看到陈佳佳他们两人的时候，我心里就想着，要杀了她！”
“当他们两人偷偷跟我们进入负一楼的时候，我就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这下有点难办了。”刘正业脸色无比难看：“出于你的为人，我们肯定都是相信你的。但是……”
“现在看来，必须要抓住幕后黑手。只有弄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核心，你才能脱罪。”
“我也没打算逃避。等梁森部长来，我会跟他说清楚的。”空桑有些疲惫的靠在墙壁上。
很快，陈佳佳从诊室当中出来了，她恶狠狠地剜了空桑三人一眼，没有跟他们说话，直接离开。
“这算什么？这女人也有点太不知好歹了吧。”陈涛撇了撇嘴。
空桑摇摇头：“算了，她只要别再将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曝光出来，我就烧高香了。梁森部长应该也快来了，我们去看看。”
……
当众人重新来到停尸房的时候，看着早就被破坏的符咒墙壁，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梁森看着地上那些还没有完全烧干净的黄符，眉头紧锁：“这种感觉，应该也是邪术强行破开的结界。”
“麻烦了，这下子线索又断了。”空桑叹了口气。
梁森看向摄像的尸体，在看到摄像的伤口时候，摇了摇头：
“虽然你开枪的时候，对方已经死去了。但是……这件事情要说处理的不好，空桑……你会有大麻烦的。”
“这样吧，你先回古董店。陈涛、正业，你们两人今天晚上也跟他一起。如果空桑的诅咒还存在的话，你们也好有个照应。善恶司已经在沟通那个报社了，但是估计到明天下午才能有结果。”
“因为我们不可能跟一个报社老板说怪力乱神的事情，只能联络相关部门施压。”
……
回到自己的公寓的陈佳佳，一脸疲惫的洗了个澡。
此时，她坐在床上，眼中满是恨意。
在她看来，凶手一定就是空桑等人，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该死，如果我手机没有弄丢的话！”陈佳佳气的咬牙切齿。
“你似乎，很像让那个人死吗？”
一声低语，陈佳佳骤然绷紧了身体。她已经经历过那种超自然时间，此时自然紧张的很。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间的大门，来到了客厅。
却见客厅的沙发上，怪谈协会的女士就坐在那里，而在茶几上，放着她所丢失的那部手机。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白面般若，是日本鬼神文化融合了佛教文化的代表。
因为般若这个词语，最早的时候，就是出自于佛经当中。
在日本，般若一般分为三种，赤面般若、笑面般若、白面般若。
白面般若最经典的出处，来自于《源氏物语》，是一种以面具为原型的妖怪。
这种妖怪多数乃是由人类所演变而成，在《源氏物语》当中，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以怨恨为核心的妖怪。
代表性的故事人物便是光源氏、六条氏、葵姬等。
本座当中，三种般若鬼面会逐渐登场。而此时登场的乃是白面般若，主要的构成就是以憎恨为主。
至于前因后果，后面的故事会慢慢提到。
第四百零九章 哄骗劝诱 网暴加重
“你……你是谁？”陈佳佳有些害怕地拿起旁边的扫把。
女士掩嘴一笑：“不必担心，我不是坏人。我今天来，是为了送一件东西给你。”
陈佳佳一愣，看着桌上的手机被女士打开之后，里面播放的正是视频录像！
“这是……”
陈佳佳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她看着视频当中，空桑等人面对那人贩恶鬼的战斗时，不由的心生骇然。
但是，随着一声枪响，让陈佳佳浑身一颤。
视频中，正好是人贩恶鬼将摄像举起来，空桑转身的一枪正好命中了摄像的心脏！
“是……是他杀了胖子！”陈佳佳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
女士见状，折扇之下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果然是一个好骗的女孩子啊，竟然连尸体和活人都看不出来……
“其实，视频上已经解释了一切，不是吗？而且……”女士退出了视频录像之后，又点开了一张照片：“你仔细看看，这是你好朋友的尸体。”
说着，女士的折扇轻轻点在了屏幕上：“心脏的位置，一枪毙命。”
旋即，女士缓缓起身：“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其实，你的很多猜测是对的。那个叫做空桑的人，背地里的确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种害死婴孩的事情，只能算是冰山一角了。”
“可是……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放我离开？”陈佳佳不由得问道。
女士缓缓围着陈佳佳踱步：“傻孩子，你之前刚刚曝光了他们的信息。如果你现在就死了，难道没有人认为，是他动的手吗？但是，他恐怕不会给你太长时间的。”
说着，女士从后背缓缓抱住陈佳佳。
陈佳佳浑身一颤，双眼逐渐朦胧起来，她喃喃自语道：“是啊，他不是不想灭口，只是现实情况不允许他立刻这么做！那我现在……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是啊……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呢？”这一刻，女士的脸庞忽然多了一副面具，那是白色的般若面具。
面具上，那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陈佳佳：“孩子，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曝光这件事情。然后，将这个作恶多端的人，交给人民去审判才是。”
“交给人民审判……没错，我要交给人民审判……”陈佳佳的眼神骤然狰狞起来。
她打开电脑，将手机的视频进行剪辑之后，直接在同一时间发布在了自己的社交软件以及报社的官方账号上。
眼见陈佳佳做完这一切，如同一个渴求奖赏的孩子，露出一丝痴迷的眼神，女士从雪白的袖袍之中取出了一块面具：“好孩子，关键时刻，戴上它。它会保护你的。”
……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显得有些消沉，毕竟摄像的死虽然不是他故意为之，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和他有一定的关联性的。
陈涛和刘正业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因为案件还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所以三人也没有多做讨论。陈涛、刘正业直接在一楼简易的搭了个地铺。
但是二楼上，空桑却没有睡觉。
此时，空桑已经和汪酉潮融合，一身病恹恹的模样不说，更是拿着一根粉笔开始在偌大的地板上绘画一个魔术阵。
“其实，空桑你如果需要占卜的话，去姑苏找那位风水师不就好了吗？”意识之中，汪酉潮建议道：“虽然她本人并不会占卜，但要真想找，多少能找到一两个吧。”
空桑摇摇头：“时间来不及，而且对方竟然将诅咒落在我身上，这说明对我是关注的。”
“如果我去了姑苏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幕后之人发现，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紧接着，点上蜡烛之后，空桑将灵摆放在了掌心之中。
随着钟声报时到午夜十二点，灵摆开始自行旋转起来。
空桑闭着双眼，伴随咒文的念诵，魔术阵四周的蜡烛纷纷燃烧起火焰。
紧接着，模糊的画面开始出现了。
那似乎是一个学校？但似乎又是在写字楼当中，而不是在正规的学校内。
紧接着，画面迅速划过，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学生的背影。看上起，他们的年岁都不是很大，背着背包，仿佛是高中的年纪？
再然后，画面又变了，那似乎是一个书房。
书房内，一个少年正在弹奏古琴。古琴的音律很清雅，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可逐渐的，琴声似乎就开始变的诡异起来，如同审讯室内，耳边所听到的那诡异古琴声。
最开始，弹琴的少年，对面也坐着一个少年。
可随着琴声开始诡异起来之后，对面的少年逐渐变成了一个身穿岛国服装的女人。
他们似乎交谈了什么，那个女人递给少年一柄锤子和三根钉子。但是他们说的内容，空桑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最后一幕，画面当中似乎又变成了四个成年人。他们仿佛进行了激烈的争吵，互相开始推搡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画面戛然而止！
空桑猛地睁开双眼，灵摆骤然断裂，四周的蜡烛也纷纷熄灭了烛光。
抬头看了看时间，距离占卜已经过去了数十分钟。
空桑头疼欲裂：“果然，黑魔术的占卜，副作用太强了。”
汪酉潮也是一脸无奈：“没办法，毕竟我的能力来源的‘莫斯提马’，也不是擅长占卜的西方神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嗯，都是一些没有具体特征、面孔的画面。而且就画面来说说，逻辑和连接性似乎构不成一个完成的片段。”
空桑取出纸笔，开始将线索进行梳理：
“线索一，上学的两名少年，约莫高中，具体信息不明。”
“线索二，少年弹奏古琴，两名旁听者。一人疑似为少年同学，一人为岛国女人。铁锤和钉子，类似咒杀的杀人手法。”
“线索三，互相争吵的四名成年人，看不清面容，但根据服装判断，年纪应该接近中年。”
整理完思路之后，因为黑魔术占卜而疲惫不堪的空桑，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
第二日，睡醒的空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左右。
“看来，这种方法以后还是稍有，睡得太沉了，连闹钟都没能弄醒我。”
嘟囔着喝了杯水，空桑下了楼梯，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陈涛、刘正业两人：“你们干什么呢？”
两人似乎是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去。
刘正业挤出一丝笑容：“没，没什么啊。”
陈涛也连连点头。
空桑看的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查到了什么，就不要瞒着我。要不然，我还要自己去查。”
“这……给你看也行，反正横竖你也要知道的。但是空桑，你答应我们，千万千万要稳住情绪。”陈涛劝慰道。
空桑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不好的念头开始浮现：“你们不要告诉我，又是那个记者挖了我什么事情上传了。”
然而，当空桑看到陈涛和刘正业一脸苦涩的笑容时，脸色阴沉下来。
他匆匆忙忙打开了抽屉，将手机打开一看，却见app的软件已经炸了锅。甚至，连自己多的舍友，戴缘川、吴勇豪两人也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
打开聊天软件，便看到吴勇豪发来的信息：
“空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工作会被曝光到网络上！”
“出事了，还有你开枪的视频，你怎么会有枪的！”
“那个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粗略一看，吴勇豪发了大几十条的信息，内容大概也都是这些。另一边，戴缘川的聊天框里面，也有很多的未接来电。
空桑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打开自媒体app，看到里面的画面时，愤怒和无力涌上心头。
“我的天，这个人竟然有枪！”
“他竟然真的杀人了吗？”
“天呐，这种人国家为什么不抓起来，绝对是心理变态啊……”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质疑、谩骂几乎每一秒都在刷新着。
空桑仔细看了视频之后，顿时发现了问题点。那就是视屏被剪辑过了。
准确来说，就是关于人贩恶鬼的部分，剪辑做了替换。所以在视频上，大家所看到的，只是自己开了枪然后杀了摄像师。
并且，视频的核心内容，主要也是在于自己摆下蜡烛、扎彩娃娃等唤魂的环节。
因此也有很多人说是封建迷信，是邪术，还说有信奉邪教的可能性。
空桑看着屏幕上的留言，从理智分析到所谓的“理中客”，再到很多的“键盘党”开始问候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和自己身边的朋友。
甚至，连自己上过的初中、高中也纷纷被曝光。
更有所谓的记者拿着话筒去了自己曾经的学校，拦住那里的老师和校长，强行的质问很多尖锐敏感的话题。
陈涛顿时苦笑起来：“空桑，这几天你出去的时候，恐怕要稍微乔装打扮一下了。”
刘正业这边，已经拨通了梁森的电话。显然，梁森也是非常头疼，如果换做武职的成员，他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是偏偏空桑从前没有发生过这种问题，对待媒体渠道的经验明显不足，这才让事情越演越烈。
忽然：
“砰！”
一块砖头再度砸破了重新安装的玻璃大门。一些看了视频的路人，带着一丝谨慎，又带着一丝所谓的义愤填膺，怒视着空桑：
“你这种杀人犯，邪教犯罪者，就应该被抓起来坐牢！枪毙！”
“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你知道吗？”
“你还有枪，你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空桑看向对面，子不语那边大门紧闭，天女翡等人似乎并不在。
“呼……”
空桑深呼吸着，感觉那种愤怒和憎恨的情绪又开始涌现。
“空桑！”
陈涛不着痕迹的站到了空桑的身后，朝着其背后贴了一张符箓，并低声说道：“你刚刚脱离那种诅咒，尚且还不知道诅咒的根源有没有停留在体内。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行。”
空桑本想出声回应，却逢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踉跄了几步之后，空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鸣感又加重了，如同溺水在深海的人，什么都听不清，什么也看不清。耳边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刘正业和陈涛的呼唤声，空桑也感觉到了，但身体仿佛不停大脑的操纵，无法开口说任何话。
而这个时候，在模糊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年和黑魔术占卜当中抚琴的少年很像，而他此时，佩戴的，则是一面火红色的赤般若面具！
“恶徒，你……还不认罪吗？”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本章单元剧当中提到的用灵摆做黑魔术占卜的方法，实际上是欧洲中世纪很常见的一种占卜方式。
就传承到目前来说，最常见的三种占卜道具。
塔罗牌、水晶球、命运石。
命运石本身多数为水晶材质，是一种流传于吉普赛女巫的占卜手段。
后来在延伸过程当中，以绳结吊住命运石，在六芒星上，以各种仪式进行占卜的方法便开始流行。
不过就目前占卜文化的在欧中的流行类型上来说，最常见的还是在于塔罗牌。
而灵摆占卜的方式，现在更多的演变成了一种类似于冥想文化的组成部分之一。
第四百一十章 意识深处
“如果你是想说拐卖婴儿的事情，我没有做过。”空桑解释道。
然而少年的眼神却带着无边的恨意，似乎已经默认，空桑就是为恶之人。他的双手开始被一层火焰附着，紧接着变得粗壮，如同一双猛兽的爪子。
锋利的指甲如同匕首，割向了空桑的喉咙。
因为处于一种意识当中，空桑无法召唤鬼灵，也无法使用打更锣，只能凭借身体素质躲避。但是，少年的凶猛，超过空桑的预期。
不过片刻，空桑的胸口已经出现了几条狰狞的伤口！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的古董店当中，刘正业正在应付着那些站在店外义愤填膺的人。
陈涛却猛地发现，昏迷过去的空桑，身上的衣服竟骤然出现了几道匕首般的痕迹，鲜血迅速的染红了衣服。
“正业，不好了！空桑出事了！”
刘正业转身看着胸口满是鲜血的空桑，也是脸色大变。
“快，快带他去医院！”
刘正业和陈涛两人立刻将空桑抱了起来，冲出了古董店。有些人在看到空桑满身是血的时候，虽然露出了一丝畏惧、恐慌等不知名的情绪。但是大部分人，却立刻将自己直播的屏幕对准了空桑。
“你们看，他果然就是杀人凶手。如果不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自杀！”
“没错，你们需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你们是想跑吗？”
这一刻，那些堵截在古董店门口的人都如同疯了一样。有的抱着自拍杆和屏幕，有的拿着录像机，还有的拿着录音笔，纷纷冲向了刘正业三人。
刘正业并没有将车停放的太远，可是当陈涛将空桑放入汽车当中的时候，那些“示威者”却堵住了车子的去路。还有的直接拦住了陈涛，不让他关门。
“tm的！”
刘正业见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这一刻，教会的嘱托、善恶司的规矩，这些都被放在了脑海。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现在中了诅咒，生命垂危！
刘正业从驾驶位下来之后，直接来到后座的地方，一拳砸在了一个叫嚣的最狠的示威者。
对方被一圈打倒在地，更是磕破了几颗牙齿。
陈涛见状，索性也不管了，一把直接抓过了其中几个人的手机和录像设备，全部捏碎！
刘正业双眼浮红，看着有些畏惧的往后退的众人，不断的喘着粗气。
“你，你想干嘛！”
“就是，明明是你们自己违反了法律，还不让人说了吗？”
“你们是猪脑子吗？”刘正业暴怒道：“如果空桑真的是杀人凶手，真的是拐卖了婴儿的罪魁祸首，公安局是吃屎的吗？”
“不会派人来抓吗？！”
“既然我们现在还在这里，一切不都能说明其中有问题吗？”
“我警告你们！谁再敢拦着我们，我们就跟谁玩命！”
刘正业和陈涛，也是解决了不少恶鬼的人，此时不再压制自己的杀气，这种阵仗，这些只知道用媒体软件解决问题的人哪里见过。
一时间，古董店前，众人噤若寒蝉。围观的人，则是因为不明所以而窃窃私语着。
眼见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刘正业冷冷说道：“陈涛，上车。”
随着汽车呼啸而出之后，有些将刘正业的话听进去的人开始琢磨这其中的问题。但是绝大部分为了自己账号的人，却更是不遗余力的再将这件事情报道出来。
这样的阵仗，也终于引起了走阴十部等人的注意。
钱翩翩看着视频当中，空桑凄惨的模样，拿着pos机的手，下意识的一用力。
“啪！”
静谧的用餐大厅内，店里的员工看着钱翩翩盯着手机，竟然一手捏碎了pos机的时候，不由地吓住了：
“店，店长，你怎么了？”
旋即，那名店员看到了钱翩翩手机内的内容：“这个啊。店长，你不知道，这两天，这件事情炒得沸沸扬扬的。虽然官方的媒体没有报道，但是很多上京的自媒体、报社，还有一些大v都曝光过这件事情。”
“这也怪不得谁，谁让这个人是个人贩子呢。人贩子最可恶了，怎么死都不为过。”
钱翩翩顿时看向那名员工，眼神在骤然间变得非常可怕：
“你说什么？”
员工浑身一颤，被钱翩翩的样子吓得不轻：“店，店长，怎么了吗？我说的是事实啊。视频上都有啊，他导致婴儿死亡，还枪杀了一个人。”
钱翩翩冷冷一笑：“如果不想这个月绩效挂零，就赶紧干活去！”
店员一溜烟的跑了。
钱翩翩随手扔掉了被捏碎的pos机，推开轻食店的大门来到屋外。电话那头，拨通的是余悸。
“余悸，空桑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余悸也是一脸苦恼：“当然是知情的。善恶司那边已经要炸了，完全不知道，一个普通报社的实习记者，怎么会每一次都那么恰如其分的就跟踪到空桑的。”
“但是，枪杀的视频看得出有剪辑的痕迹。那个婴儿的事情，现在还在调查。”
“我知道了。”钱翩翩语气有些冰冷：“视频里，空桑似乎中了诅咒，她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去了环城湖医院。毕竟那里也是和善恶司达成过合作，可以收治善恶司的受伤人员。”余悸立刻补充道：“钱翩翩，我知道你现在很焦急也很愤怒，但是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去！”
“很多记者和媒体人，就像是闻到肉味的恶狼一样。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人跟着去医院了……”
话音未落，钱翩翩便挂断了电话，旋即将工作服换下来之后，直接打车前往环城湖医院。
“那两个蠢货，空桑跟在他们身边，还能被这种下三滥的人搞得这么狼狈，真是笑掉大牙！”
钱翩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情绪，虽然有的时候很讨厌这个看上去一脸慈悲心的打更人，但真的看到他被一些蛆虫一样的货色围追堵截的时候，心头的那种杀意是怎么都无法抑制。
当钱翩翩下了车，看到医院门口果然如同余悸所说，已经堵了一大帮人。
“你们医院接连出现这么多问题，难道现在不需要给当事人一个公道吗？”
“你们花费医疗物资强求一个人贩，而且他偷盗的孩子的父母就躺在这家医院当中，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水友们，你们现在看到了吗？这就是环城湖医院，一个吃人的地方……”
钱翩翩见状，快步上前。
一些博主看着钱翩翩来者不善的样子，还没说话，就被一把抓住了头发，旋即狠狠往后一拉。
顿时，蜂拥在门口的人群被钱翩翩硬生生踹出了一条路。
看着几乎怼到了自己鼻子上的手机，钱翩翩冷冷一笑，一把将对方手机夺了过来。
“啪！”
众人看着被捏碎的手机，一时间都有些懵逼。
“下作的东西！滚！”钱翩翩将手机碎片扔到了地上，转身快步进入医院当中。
……
空桑自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此时在意识世界当中，他看着眼前带着赤般若面具的少年，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对方的攻击虽然迅猛，但是大开大合，甚至没有章法。
空桑自问，如果单单比拼拳脚，自己不可能输。
可问题是，这里是在意识空间，如果自己不小心重创了这个少年，那么现实当中，对方很有可能身体会出现大问题。
毕竟从一开始，这个少年开始出现到这一次于意识空间当中和他战斗，都透着一种“门外汉”的感觉。越是这样的门外汉，越不懂得在怪力乱神之中，如何保护自己的身体。
然而少年似乎不这么想，他似乎是以为空桑完全打不赢他。
此时的他，从动作上可以看出一种“愉快兴奋”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渴望拥有“正义力量”的人，终于得到了可以裁决坏人的手段一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空桑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皱了皱眉。
虽然意识之中，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实际的身体，现在应该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势了。
念及至此，空桑看向少年：“我再说一边，那个婴儿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是在追逐人贩子的时候，不小心让对方给逃了。”
“那个死去的摄像师，的确有我的责任。但是你仔细想一想，如果这些事情都是我做，那么多媒体都曝光了，为什么官方媒体没有？”
“在你们看来，这么简单的杀人案件，难道官方看不出来吗？”
少年的身形微微一顿，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空桑能察觉出来，对方似乎露出了一丝迟疑之色。
空桑顿时了然，这少年也是没怎么思考过，就被“带节奏”了。
就在空桑准备再开口劝说的时候，那赤般若面具却忽然泛起一阵红光。
一时间，少年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他想要挣脱这个面具，却似乎有些无能为力。
空桑眉头一皱，顿时明白，关键点就是在这般若面具之上了！
旋即，空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趁着少年还在挣扎的空档，双手抓在了对方的面具上。然而面具却仿佛有一股庞大的吸力，无法从少年的脸上剥离下来。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用安！”
空桑念诵《破地狱咒》，经咒的声音环绕在整个意识空间当中。
那赤色般若面具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环绕在手腕上的兽形也开始逐渐消退。
下一刻，那般若面具出现一丝裂纹。
空桑眼睛一亮，顿时大吼道：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水官出巡，消灾解厄！”
赤色般若面具的裂痕更加明显了。
“啪！”
一块额头上的碎片，就在这个时候脱落了下来！
空桑定睛一看，那额头上似乎是一道伤疤！
甚至，空桑已经隐隐可以看到少年的眉毛了。
然而：
“轰隆！”
整个意识世界开始不稳定起来。
“该死，被发现了吗？”
意识世界骤然开始破碎，旋即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空桑不及反应，便被这白光一晃，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赤面般若属于三大般若神话体系中的一种。
同时，也是三大般若当中最为凶残的一类。
相传，在江户时代，有个失去了儿子和丈夫的女人，和一个心肠歹毒的婆婆住在一起。
有一次在去给儿子、丈夫扫墓的时候，这位恶婆婆便戴上了一个红色鬼脸面具来吓唬自己的儿媳妇。
儿媳妇被吓晕了之后，这位恶婆婆想要将面具摘掉，不成想竟然无法摘除，继而发狂之后，直接吃掉了自己的儿媳。
这便是传播比较广泛的一种关于赤面般若的说法。
在三种般若当中，赤面般若喜欢吃人心，性情残忍，没有理智，算是日本神话体系当中，少数的比较纯粹的恶鬼之一。
第四百一十一章 凶手浮现
“呃……”
当空桑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病房里的人，眨了眨眼睛：“钱翩翩，你竟然在这里，可真新鲜。”
钱翩翩冷冷一笑：“你的口条要是不会说话，我可以给你割下来。”
“真是和赵悦城一样的死傲娇。”空桑嘟囔了一句。
“你是什么情况？”刘正业问道：“突然昏过去，突然就身上好多血，现在好多人网络上都在说你是畏罪自杀。”
“……”一时无言的空桑，憋了半天才说道：“我现在倒是很想让身边的鬼灵，一个个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陈涛将病床摇上来之后，安慰道：“放心吧，今天下午，那些网络上的视频就会下架了。”
空桑摇摇头：
“下架那些视频其实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因为最佳时效期已经过了。现在下架，如果我再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很多人只会以为我的背后真有什么靠山了。”
刘正业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话虽如此，但是你现在需要静养。虽说走阴十部的身体素质我也清楚，恢复力会比较强，但你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此时，何梦也是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空桑，你没事吧！”
空桑摇摇头：“我身体很好。倒是之前在意识世界当中，我看到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应该就是这次铁钉咒杀的关键。”
随后，空桑将意识当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我怀疑，应该是有岛国那边的阴阳师教唆了那个少年，或者干脆是放大了他内心的恶念。”
“从那个少年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执着于人贩子。我想，可能在他的身上，出现过人口拐卖的问题。”
“心魔吗？”钱翩翩眉心一皱。
“不单单是心魔，也许还有家庭暴力。”空桑耸了耸肩：“当然，这只是我猜的，也许是错误的。就是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烫伤的疤痕。这种疤痕应该是他年纪不算大的时候留下的。”
“而且，还有一个最奇怪的地方。”空桑指了指视频：“目前来看，少年身中的邪术，乃是赤般若。”
“我们遇到的那个人贩恶鬼转化的妖魔，身上则是白般若。”
“不论是赤般若，还是白般若，都是岛国的手段，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争议。可是，他们的立场却是相冲的。”
刘正业点点头：
“的确，佩戴赤般若的少年痛恨人贩子。”
“而被白色般若寄生的人，则本身就是人贩子。”
“如果我是幕后黑手，我同是对两波立场相对的人下手的话，难道不会导致我自己的棋子互相损耗吗？”
众人均是有些困惑，可就在此时，刚好路过门口的护士则说道。
“你们听说了吗？刚才来了一个急诊。”
“知道，据说那个少年很慌张的跑到了急诊，说自己快要不行了。大家都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他过了一会儿真的开始吐血了。”
“可不是嘛，额头上还有那么大一个烫伤的伤疤，看上去也面黄肌瘦的，这孩子也真惨。”
病房内的众人顿时愣住了。
这样的情况，不就跟空桑在意识世界当中遇到的少年很贴近了吗？
空桑立刻要下床，被众人连忙按住。
“你消停会儿吧。真以为自己是蜘蛛侠呢，分分钟复原？”
空桑苦笑道：“可是，那个少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感觉，那个幕后黑手应该会来的。最起码，她要确定，这颗棋子还能不能用，还有能不能活下来。”
钱翩翩说道：“这样吧，我去找个轮椅，我们推你过去吧。”
……
片刻之后，空桑坐着轮椅，在询问了一圈之后，终于来到了那名少年的抢救处。
此时，在抢救室外面，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看他们焦急的模样，显然应该就是对方的父母亲了。但是站在旁边不远处的，还有一个抱着古琴的少年。
空桑顿时警戒起来，因为在黑魔术占卜的过程当中，还有血液幻术诅咒当中，古琴声也是至关重要。
作为文职人员的何梦在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很快，何梦就问出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进了抢救室的，是他们的儿子，叫做刘伯牙。
而那个抱着古琴的少年，叫做徐子期。是刘伯牙的同学，也是刘伯牙古琴培训班上的同桌。
空桑眨了眨眼睛，这两名字还真是有点缘分。
历史上，高山流水会知音的典故，不就来自于俞伯牙和钟子期么？这两少年，除了姓氏不一样，名字倒是一模一样。
很快，抢救室内走出一名医生。
刘伯牙的父母连忙上前，但问出的话，却让空桑听着有点不太舒服。
“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是这样的，他的内脏出现了一定量的出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提前预判，但是也多亏了他节省了时间，抢救很顺利。”
“那太好了！那……那会不会影响他一个月之后的月考？”
两个家长的话，让医生有点愣住了。
“这个……真不好说，因为内脏出血基本上都是很严重的情况。不过，令郎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出血点也不大，恢复周期应该不会太长。”
“医生，你直接告诉我们月考会不会影响就行了！或者……或者到了一个月的时候，我们先让他出院，等他月考考试结束，再住院呢？”
医生终于有些生气了：“两位，孩子现在是生命危险，说个不好听的，要留院观察很长时间的。而且就算能出院，他也必须静养一段时间！”
说着，医生就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刘伯牙的父母顿时看向了徐子期：“你说你也时，你和他不是在家里练琴练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刘父拉住了刘母，皱了皱眉：“你跟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人家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不过说到底，我当初就说过，不要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上。”
“这都已经高二了，一天到晚练古琴做什么！”
刘母顿时炸了：
“你这是怪我了吗？当初不是说，考这个证书，高考的时候可以加分吗？谁知道政策改了呢？”
“真的是，当初就不应该妥协！现在好了，住院不知道要住多久，本来底子就不是很好，现在排名更要掉了！”
“实在不行，等到儿子脱离了风险期，让家教到医院来辅导就是了。”刘父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一时间，看着刘父和刘母的争吵，空桑听的一阵闹心。
虽然成绩方面，一直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但是这种时候，只关心这个，听着总感觉是有些刺耳了。
空桑看了看一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徐子期。
“你好。”空桑打了个招呼。
徐子期有些谨慎地看着他，有些闷闷地说道：“你好。”
空桑解释道：“是这样，你能大概跟我说说，刘伯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徐子期却沉默下来，空桑看着他怀中抱着的古琴，顿时说道：“你这把琴的做工，似乎很精良，不是现代的东西，也是个老物件了吧。”
徐子期眼睛一亮：“你也懂古琴吗？”
空桑笑了笑：“稍微懂一些。据我所知，古琴本身算是九州历史上出现最早的弦类乐器了。单单从造型上来说，就有不亚于十数种。”
“当然，目前市面上比较长见的，多数是伏羲、仲尼、落霞、连珠等款式。”
“你这把古琴，算是落霞款式当中非常精美的了，而且琴弦用的也不是现代的钢线，用的是丝弦？”
徐子期重重点了点头：“这把琴是伯牙的，叫做芸汐。是培训班的老师送给伯牙的。”
“本来，我们今天练琴好好的，可是忽然伯牙就站了起来，说自己必须要立刻去医院。甚至为了节省时间，就一个人先去了急诊。还让我通知叔叔阿姨过来的。”
空桑皱了皱眉：“当时，刘伯牙说这句话之前，有没有什么特点？”
“特点？”徐子期想了想：“其实也都还正常，毕竟是在练琴的时候。而且他也是突然站起来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就是在炼器的过程中，伯牙突然调整了琴弦的音色。然后弹出来的声音就有点怪了。”
“怪？”空桑眉头微皱：“是曲子不一样了吗？还是……”
“对，弹了一首我不太懂的曲子。培训班，每一级的曲子都是有学习指标的。可当时的伯牙，在看过一个视频之后，就开始调整琴弦。然而弹出的曲子有种……有种反正说不出的风格。”徐子期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空桑问道：“那他是看了什么视频？”
“那个……”徐子期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空桑：“看的……是你的视频。视频上，多说你是人贩子什么的。”
空桑顿时一阵无奈，但是很显然，徐子期是问不出更多的事情了。
一切，也只能等到刘伯牙醒过来之后再说。
忽然，空桑感觉走廊上的灯光微微一暗。
下一刻，同伴也好，刘伯牙的父母也好，还是面前的徐子期，全都消失了！
偌大的长廊，只剩下了空桑一人。
空桑缓缓起身，意识沟通之后，发现鬼灵也都能在。
“看来，这应该不是什么意识世界，而是某种……类似鬼打墙的幻术？”
空桑撑起身体，从轮椅上走了下来。
却见身后，走廊的尽头之处，正好走过一个身穿白色岛国服装的女人。这和黑魔术占卜当中看到的情况有着惊人的相似！
“难道她就是幕后黑手吗？”
想到这里，空桑连忙去追，但因为身体受伤还是比较严重，也走不快。
等到空桑来到拐角处的时候，女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消失了吗？”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脖颈，伴随一阵风铃的声响。
空桑脸色微变，转身刹那，走廊上的灯泡不开始不停闪烁，走廊也开始变的梦幻扭曲起来，时而很近，时而又很远一样。
却见走廊尽头上，那名女子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柄满是尖刀的折扇，脸上佩戴着一面全新的般若面具。
那面具不同于白般若和赤般若，而是露出一副满是獠牙的狰狞笑容！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中计
“这是……岛国怪谈，笑面般若？”
空桑眉头紧锁，作为岛国佛教和鬼怪文化的融合产物，三大般若的神话，不管是哪一个都透着一种诡谲和暴戾。
三大般若之中，赤般若最为凶恶，白般若则代表女子的凄厉，笑面般若则是嫉妒和愤恨。
空桑隐隐觉得，按照这位幕后黑手的情况来说，三种般若出现的情况，应该都有特殊寓意才对。
“王婵。”空桑深吸口气，决定和这位佩戴笑面般若的女子斗一斗法。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不是幕后黑手，但是一定也知道很多信息才是。
顷刻间，一阵红色腥风拂过楼道，笔仙王婵骤然出现在空桑身后。她一袭红裙飘舞在半空之上，一头长发如同蛛网一般伸向四周。
一直以来，笔仙王婵都没有怎么出来过。
一来是因为和王婵之间的交情没有那么深，在融合的时候有些困难。
二来就是王婵不显山不露水，怨气却比狄瑢狄弛还要强烈，可以说是诸多鬼灵当中，实际战斗能力最强之一。
“呼！”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王婵从其背后缓缓落下，惨白的双臂轻轻环绕其肩膀的刹那，当寒气逐渐渗透到身体，空桑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空桑身上多了一件血红色的大衣，头发也长到了腰间的位置。随着空桑缓缓睁开猩红的双眼，眼角的位置血管青筋浮现。
“这还是第一次全盛状态和王婵融合呢。上一次，都不能算是完全状态。”
空桑看着眼前的笑面般若，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强烈的杀意。
“唔……看来还有些勉强。”
空桑微微捂着一只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笑面般若已经发动了进攻。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伴随如同幽灵一般飘动的身体，布满了锯齿刀刃的折扇，直接斩向了空桑的喉咙。
“虽然还有些勉强，但是应付你也应该足够了……”空桑骤然抬起了头，身后的黑色头发这一刻猩红如血！一根根如同毒蛇一般蜂拥而上，直接缠住了笑面般若的手臂和折扇！
“呃，刚才讲的话是不是有些中二了？”
空桑挠了挠脸颊，下一刻，脸色骤然变得狰狞起来，带着一丝癫狂的笑容，镇魂锤从上到下狠狠砸落！
“轰！”
笑面般若躲避的很及时，镇魂锤砸落的地砖直接破碎。
弓着身子的空桑缓缓抬起头，微微侧过头来，头发直接垂落在地上，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一时间，整个长廊之上，就如同陷入了发网炼狱一样。
紧接着，黄泉水鬼、阴泉的夜叉魍魉、溟泉枉死恶鬼，纷纷从墙壁四周现身，纷纷抓向了笑面般若。
笑面般若发出一阵笑声，如同魔音灌脑一样，竟是让一众恶鬼也纷纷无法忍受。
正当空桑以为笑面般若要放大招的时候，却见四周的走廊的那种鬼魅气息开始消散了。
“嗯？这是要撤退吗？”
空桑眉头一皱，看着逐渐后退的笑面般若，手中骤然出现了一只铅笔。
“呼……这一招有点疼啊！”
念叨着的同时，空桑猛地将铅笔刺入了自己的左手掌心！
看着穿过自己手掌的铅笔，空桑疼的嘴角抽抽，但鲜血已经顺着铅笔滴落在地面上。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顷刻间，笑面般若那雪白的岛国服装上，骤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手掌印！手掌印此时停留在袖口的位置。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声声念诵，如同诅咒。
空桑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流，而那鲜红的手掌印也一点点开始沿着袖口，逐渐朝着喉咙的位置挪动！
“啊啊啊啊！”
笑面般若的面具，笑容几乎扭曲到了最为极端的状态。
伴随几乎震破鼓膜的声响，笑面般若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空桑也及时的撤回了一众水鬼，并和王婵解除了融合。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打更人啊打更人，你还是天真了一些。你真的以为，我会本尊亲临吗？亦或者，你处于扭曲世界当中所伤害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的棋子呢？”
看似无头无尾的话，却让空桑猛地变了脸色。
眼前的扭曲还未完全消失，耳边便再度传来一阵尖叫声。
“该死，中计了！”
直到眼前的视线已经恢复清楚的时候，空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个女人的面前。女人倒在血泊当中，看上去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而自己原本雪白的病号服上，已经布满了鲜血！
“空桑，你做了什么！”
陈涛等人脸色大变，他们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之前在停尸房的那一幕。
与此同时，医护人员的惊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就连原本还在抢救室门口等候刘伯牙的夫妻俩，看到空桑的时候也是满脸恐惧。
实际上，众人没有谁看到了具体的情况。
可是，当眼前这一幕出现的时候，谁都认为，是空桑袭击了这个女人。尤其是，当众人看清楚这个被立刻推到抢救室的女人时，均是变了脸色。
“那是……那个被弄丢了婴儿的母亲！”
“唰！”
一时间，众人全都看向了空桑。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些自媒体记者竟然已经冲进了走廊之中。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管真相如何，他们的眼中都有着对于流量和曝光，甚至还有仿佛奖金在招手的欣喜若狂。
陈涛等人几乎第一时间就将空桑拽到了病房之中。
“啪！”
病房门关闭之后，看着有些失神的空桑，陈涛凝声道：“空桑，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桑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你们自己看看清楚，这些血液到底是什么。”
说着，众人看到了空桑掌心的一个窟窿。
“我和一个人交手了，为了不让线索脱离，我在她身上留了笔仙的诅咒。”
众人一愣，钱翩翩不禁说道：“既然如此，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站在我门口，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倒在血泊当中。准确来说，似乎从我开始追查那第一个人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落入某个算计当中。”
空桑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头：
“连正业、陈涛你们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体内的诅咒没有驱除干净，导致我杀人。那么，那些还堵在外面的媒体记者更会认为，我是为了灭口吧。”
“这件事情，横看竖看，我已经洗不清了。”
“所以，暂时不要管他们了。”
“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刘伯牙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不清楚，但是在铁钉诅咒这一块来说，应该就是他的事情了。”
“因为在黑魔术占卜当中，我还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给到一个少年钉子和锤子。”
终于，善恶司的人赶了过来。在和医院方交涉之后，便开始强行安排记者和很多大v博主离场。
与此同时，梁森“砰”的一声打开了大门，脸色铁青：“谁能告诉我，这一连串的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梁森罕见的发怒了。
“你们这些人，处理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事情，都没办法控制好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相似的问题！”
“哎呦，善恶司部长好大的官威啊！”钱翩翩冷冷一笑，手指夹着一根香烟，敲着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当第一个视频出现的时候，你们善恶司如果能够直接采取强硬手段会有这种问题吗？”
“还有，那个叫做陈佳佳的记者，你们善恶司的人都是死人，难道还不能控制住他！”
“一连串的办事效率拖沓，导致现在视频热度就算是删除也屁用没有之后，你终于现身了，呵，好大的排场！”
梁森微眯着双眼，周身竟隐隐出现一丝雷光：
“小丫头，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当真因为，走阴十部就可以无法无天不成！”
一阵鬼魅笑声中，钱翩翩身后骤然浮现出契约四鬼，缓缓伸出的手掌更是燃起一团焚魂黑火。
“怎么样，要不要练练？”
“行了，别吵了！”空桑突然怒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们都出去吧，现在说这些的意义在哪？”
一时间，房间内顿时陷入寂静当中。
片刻之后：
“部长，还能找到第一个死于这种铁钉诅咒的人吗？”
梁森点点头：
“尸体还在啊。”
“既然如此，这一次就对他做唤魂吧。”
“可是，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嫌疑犯，为什么还要去唤魂呢？”陈涛不禁问道。
“虽然动手的人可能是刘伯牙，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万一是巧合呢？这是第一点。”空桑分析道：
“第二点，就算凶手是刘伯牙好了，那些身怀邪术的人贩子，大概率应该和刘伯牙没关系。”
“所以，我想试着，能不能用唤魂的方法加上请鬼上身的方式，来查一查这位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企图，亦或者是什么身份。现在基本只能确定，对方应该是来自于神道教。”
“单单这一点，还是不够的。”
“另外，翩翩，可能要麻烦你一件事情。”空桑说道：“我们几个人已经全部在媒体面前曝光，要去找陈佳佳的话并不方便，你替我去一趟。”
“好说，摘了胳膊还是摘了腿，你说。”钱翩翩踩灭烟头，冷冷一笑。
“……”空桑张了张口：“倒是也不用这么彪悍，主要是两件事情。第一，确定她身上有没有邪术的痕迹。如果有，立马控制她。第二，看看她肩膀的位置，有没有我以笔仙诅咒所留下的血手印，如果有的话……”
钱翩翩点点头：“行，这件事情我明白了，我会去一趟监狱，找一下蔡宇哲。这件事情，让他出面，更加稳妥。”
……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原本在病房当中的刘父、刘母都在一阵异香当中昏睡过去。
徐子期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病房内，顿时只剩下了刘伯牙还清醒着。
正当刘伯牙准备按呼叫铃的时候，空桑缓缓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的瞬间，几乎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刘伯牙脸色一变，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空桑则关上病房大门，旋即说道：“那么，这应该算是我们在现实世界当中第一次见面了，刘伯牙，或者应该称呼你为……赤面般若？”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笑面般若的主要传说来自于江户时代的《百物语》。
笑面般若最早的传说，来自于一个被丈夫逼迫离开家庭的妇人。
因为丈夫喜欢上了年轻貌美的女人，而且受到了对方的教唆之后，更是冻死了自己的儿子。
后来，在貌美女人终于怀孕之中，两人在梦中均是看到一头满目笑容的恶鬼。
最终，怀孕的美女难缠死亡，男人也穷困潦倒，孤苦一生。从此以后，便有了笑面般若的说法。
而在三种般若当中，笑面般若本身算是比较平和的，因为他们最喜欢捉弄孩子。
但是后来在鬼怪的逐渐演变当中，三种般若面具的主体，也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第四百一十三章 罪恶贩卖
刘伯牙十分紧张的攥着手中的被子。
显然，这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少年。
空桑见状，继续朝着病床走来，刘伯牙顿时大喊道：
“你别过来！”
刹那间，空桑瞳孔微缩，明显感觉眼前一花，在下意识的偏离了位置的刹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咚”的声响。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铁钉刺入了身后的墙壁上。
在看坐在病床上的刘伯牙，手中则握着一柄小木锤。那木槌上，还系着颇有岛国神道教风格的绳结，更镌刻着一些经咒的痕迹。
并在，在木槌的前端，还有两个铁钉飘浮在半空之上。
“看来真的是你。”空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而且，我现在也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神道教的诅咒。”
“而且，这种诅咒的方法，和传闻中岛国的一个怪谈有很大的关系，名字叫作丑时之女。刘伯牙，你听过吗？”
刘伯牙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心神一松，钉子顿时落在了被子上。
空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张图片，随后放在了刘伯牙的面前。
画面中，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服装，头上用白色的绑带绑缚着三根燃烧的白色蜡烛。
女人一只手拿着稻草人，将其抵在大树上。另一只手，正将钉子，用锤子钉入稻草人的脑袋。
“这……”刘伯牙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所掌握的方法，竟然和这个鬼怪十分相似。
同样需要锤子和钉子，同样需要白色蜡烛，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不需要稻草人而已。
空桑见状，将手机收回之后，又重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你不用太紧张。我今天来，也不是说要报复。”
“但是，我也需要从你这里查清楚真相。”
刘伯牙顿时不说话了。
空桑继续说道：“你叫作刘伯牙，大概的资料我就不多说了，如今是高二的学生，并且在数年前，被培训班的古琴老师看中，收为徒弟。”
“刚才，我的上级给到了我一些资料，你可以看看，是否属实。”
空桑将一些照片和资料放在了刘伯牙的面前。
而开头的一张照片，就是佩戴般若面具人，拿着锤子在公园当中钉死一个人的全过程。虽然视角并不是很清晰，但的确将人拍的清清楚楚。
“画面上，虽然这个人佩戴的面具并不是你和我交手的时候所用的赤色般若面具，但是我也查询过岛国相关的般若神话。般若本身会随着情绪和神性的变化而出现变化。”
“所以，通过气息的判断，还有路边一些监控的过程，你的嫌疑是很大的。”
“当然，在我这里，我可以断定，凶手就是你。”
“可是，如果放到社会的政策下来说，鬼怪类的讯息自然不能作为证据。”
“你的确有着一些邪术的力量，但你露出的破绽也非常多。”
“因为现在的上京，基本上都有监控，只要愿意花些时间，通过捕捉你的行动路线，要最终慢慢确定你的身份，其实并不困难。”
说到这里，空桑发现，刘伯牙的脸色骤然间有些惨白。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空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么，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刘伯牙微微低着头，似乎还是不愿意开口。
空桑摇摇头：
“通过意识当中的交手，你大概也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所以对我而言，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也有其它的方法可以得到结果，只是从你这里得到结果更加方便而已。”
“而且，现在处理铁钉咒杀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公安机关，而是我们这种专门应对怪力乱神机构之人。而我则是编外人员。”
“相信我，如果让机构内的人过来处理的话，也许不会像我这样，这么好说话。”
刘伯牙深吸口气：
“那……对你来说，人贩子难道不可恨吗？”
空桑皱了皱眉：
“坦白说，人贩子自然是令人憎恨的。”
“但是，这类的人，目前已经有了相关完善的法律来进行制裁。”
“刘伯牙，你只是高中生，你也并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一种正义的审判。也许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如此。”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是会迷失在力量当中的。”
刘伯牙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眉宇当中多了一丝疑惑之色。
空桑解释道：
“就好像这一次，你对我连续两次下了诅咒一样。我想，你认为我是人贩子的证据，就是在于那个视频吧。”
刘伯牙眼神中透着一点心虚的点了点头。
空桑无奈说道：
“那么，你如何保证，我就不是被冤枉的呢？”
“因为视频就是证据吗？”
“但是你可知道，我当时就是在追缉人贩？只是记者断章取义，为了流量，就将我的资料全部都做了曝光。”
“如果我真的有问题，难道警察不会抓我吗？”
“又或者，我后面如果真的枪杀了那个摄像师，警察不会调查我吗？”
刘伯牙看上去有些慌乱，也许在他来看，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但是也正因为，他将这种生死的事情看的很简单，所以才更加可怕。
“你看，你有了可以审判他人生死的力量，但是你却没有具备调查出真相的能力。”
“所以，你就会出现这次这种‘误杀’的情况。”
“这是我还活着，如果我已经死了呢？”
“这个……”面对空桑的质问，刘伯牙显得更加紧张了。
空桑见状，旋即说道：“刘伯牙，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直接抓你。但是，我需要了解，到底是谁给了你那样的能力。”
“这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我不知道……”刘伯牙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曾经试图回想过，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只是知道，我学会了一套诅咒的方法，等我清醒的时候，就可以用这种方式诅咒。”
“但是……但是每次到了具体执行的时候，我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着刘伯牙的神情，空桑眉头紧锁。
因为他看的出来，刘伯牙并没有说谎。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幕后之人，是早就预料到刘伯牙很快就会露出破绽，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篡改了记忆？
“刘伯牙，我选择相信你。但是，这样无法给任何人交代。”
“我有个提议，我会探查一下你的记忆，如果你的记忆当中有被邪术篡改过的痕迹，我会将其剥离和修正。”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我继续接手这件事情。”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就只能由相关机构来负责了。”
实际上，空桑自己也没有料到，可以做出咒杀之事的少年，现实当中竟然有些文文弱弱的性格。
原本在他看来，这种孩子没有反社会人格就不错了。
静谧的病房之内，两人四目相对。空桑没有催促刘伯牙，不过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刘伯牙开始焦虑起来。
终于，刘伯牙似乎心中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空桑旋即看向门口：“你们进来吧。”
说着，陈涛、刘正业、钱翩翩三人走进了病房。
至于何梦，空桑则让其先回房间休养去了。
“不用紧张。”空桑将手轻轻放在了刘伯牙的额头上：“他们三位会负责你的安全，我也不会让你出现问题，你只需要放松，就当自己被催眠了一次就可以了。”
旋即：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之下，空桑眼前的意识骤然开始扩散而模糊。
“哗啦！”
坠入意识之海的空桑，在下一刻猛地在海中探出头来。眼前，已经是熟悉的意识世界。空桑游到了小船上之后，抬头看着上方如同走马灯一样的画面片段，开始进行查找。
然而在浮现出来的记忆画面之中，空桑却没有看到类似的片段，甚至连刘伯牙如何得到诅咒小锤的过程都没有。
“这么看来，记忆的确是被封印了？”
空桑顿时看向意识之海，因为被封印的记忆，还有已经被自己所隐藏的记忆，基本都只有在意识之海当中寻找了。
空桑深吸口气，旋即跳入到海洋之中。
这一刻，湛蓝的海水中，空桑开始快速的向下游去。时不时的，耳边会传来一些杂音。而这些杂音，基本都代表了一段段已经被遗忘的记忆。
“不对，这些气息都不太，看来还要再往深处了。”
正当空桑准备下潜到相对深邃昏暗的区域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争吵。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当初这件事情，本质上来说是你情我愿的，你们现在来闹个什么劲！”
“我们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啊，我们也不是可以要找他，只是现在孩子急需要他救命！”
“放屁！他现在是我们的孩子，而且他已经高二了，这个时候如果做这样的事情，他的身体就毁了！”
“嗯？”空桑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打开了那段记忆。
眼前骤然一亮，那是四个成年人。其中两个，正是刘伯牙的父亲和母亲。
空桑顿时愣住了，因为眼前的画面可是太熟悉了，在之前用汪酉潮的力量，在古董店做黑魔术占卜的时候，出现的四个人互相争吵甚至打架的画面，和此时所呈现的一模一样！
房间内，另外两个陌生人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个打扮看上去有些贫困的女人，更是连连磕头：“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就让伯牙救救我们的儿子吧！”
“说到底，他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兄弟啊！”
“住口！”刘父直接推开了抱住他大腿的两人：“当初我们也是花了十五万的价格，从你们手中，将伯牙买回来的。”
“他跟着我们的时候，还是婴儿，都不满周岁！”
“现在，你们一句你们现在的孩子得了尿毒症，让我儿子做配型？做梦！”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一刻，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虽然从视角上来说，空桑是背对着刘伯牙，但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此时，这个不过才高二的孩子，内心该有多么的崩溃和绝望。
将自己贩卖的双亲，来到此处，不是为了阖家团圆，而是为了可以让自己这个所谓的孩子再给那所谓的“亲生家庭”一个内脏，此时如同两只卑微的野狗，在自己的养父母面前摇尾乞怜。
当真讽刺！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文中的诅咒之法，借用了日本一个很有名的怪谈，叫做丑时之女。
丑时之女是日本象征着妒忌、怨恨的幽灵，原型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女人。
这个女人头上会戴着一个镶嵌了三根白色蜡烛的铁圈，并用锤子、钉子和稻草人诅咒妒忌之人。
在连续七天之后，被诅咒的人就会死亡。但如果在诅咒的过程当中被人发现了，这种诅咒就会被破解。
其出处，目前公认的乃是出自于江户时代画家的《今昔画图续百鬼》画册。
原名叫做“丑时参”，意思就是在丑时的时候，参拜害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正式碰面
空桑没有在这段记忆上多做停留。
一来是这段记忆已经结束，没有再继续探查的必要。
二来是自己进入意识之海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还没有找到关键之处，不能再浪费时间。
空桑双脚一瞪，一个俯冲之下，迅速进入了意识之海的核心位置。
就如同海洋当中的深海位置一样，这里没有了浅海的湛蓝和梦幻，更多的是黑暗和深邃。置身于这片深邃当中，就仿佛和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一样，看不见，甚至听不见。
上一次进入意识之海身处还是在外婆桥的事件当中，而且当时还有老太太的魂魄作为指引，如此尚且危险重重。
可是这一次，空桑则如同“全瞎全盲”的状态，纵然他作为打更人也将近一年，也不免有些心里打鼓。
“嘻嘻……”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笑声中仿佛带着一丝讥讽的味道。
空桑骤然停下了脚步，隐隐约约的，眼前似乎有着一点微光一闪而过。
“嘀嗒……”
耳边又出现了如同水珠滴落的声音，清脆无比。
可空桑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自己身处的虽然是人类的意识之海，但说到底，还是以海洋的形势来构成。
为何在海洋身处，还会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
惊疑之中，却见黑暗内，三团火焰“噌”的一下升了起来。
火焰呈现三角之势，将空桑包裹在其中。
一道赤红，一道惨白，一道幽绿。
“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
三道声音中，怒声凶狂，哭声凄凉，笑声阴冷。
旋即，巨大的三面般若面具从火焰之中诞生，将空桑团团包围！定睛一看，一面赤面般若，一面白面般若，一面笑面般若。
“中计了？”空桑惊疑之中，顿时猜测：“难道，幕后之人连我会查探刘伯牙的记忆海洋都估算到了吗？”
却见三块面具骤然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在一眼看不到浸透的深渊黑暗之中，刘伯牙的声音响彻周遭。
“这些人贩子都该死！都该死！”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拆散那么多的家庭，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的家庭就幸福美满，为什么我生下来，就一定要经历这些！”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我很你们！”
“我很你们！”
声声控诉，饱含着愤怒、憎恨、嫉妒三种不同的情绪。
空桑皱着眉，环顾四周。却发现，竟然是这三块面具在说话。他们的口中都发出了刘伯牙的声音，甚至连情绪都模仿的微妙微翘。
其中最为凶恶的，则是那代表愤怒的赤面般若！
并且，那赤面般若的体型还在逐渐变大。
空桑双眼微阖：“看来，关键点应该是在这里了！”
“刘伯牙因为骤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来找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他痛恨他们。”
“但是，他的内心最多的应该是愤怒，愤怒于那些可恨的人贩子。”
“所以，赤面般若就会不断增长？”
念及至此，空桑口中念诵：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水官出巡，消灾解厄！”
旋即，空桑双眼骤然凌厉，一把抓向了那面正熊熊燃烧着烈火的赤面般若！
“嘶啦！”
仿佛布匹被瞬间割裂的声音一样，空桑一把撕开了面前几乎半人多大的赤面般若面具！
“啊啊啊啊！”
刺耳的哀嚎声当中，剩余两块面具也骤然破碎开来，如同黑夜当中的萤火一般。
伴随燃烧的面具碎片，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是刘伯牙的记忆。
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阵扭曲，旋涡之中，一抹刺眼的白色映入眼帘。伴随木屐的声音和艳丽的折扇，于识海深处徐徐走来的，竟然是怪谈协会的女士！
此时，女士缓缓摘下自己的“白无垢”，露出如同艺伎的妆容。
苍白的面孔，猩红的嘴唇，女士微微行礼，缓缓笑道：
“我想，我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九州走阴十部打更人。”
空桑双手结印，一脸谨慎之色，毕竟在识海当中，他唯一的手段，就是一些驱邪经咒了。
“这样真的好吗？”女士笑眯眯地看向空桑：“你想要从刘伯牙身上看到的，无非就是那段记忆。但是，我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如果贸然动手的话，虽然我是不惧的，但是如果伤害到了刘伯牙的识海，他恐怕会变成一个白痴哦。”
“你果然就是幕后黑手！”空桑眉宇冰冷。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怪谈协会十二怪谈之一，序列十一，代号女士。至于我本来的名字，菊川代子。”
空桑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你就是钱翩翩口中所说的，那个唯一留在怪谈协会当中的岛国人！”
“嗯，而且严格说起来，我和打更人之间，还有些仇怨。”菊川代子掩嘴轻笑：“你们在诛杀青坊主的时候，杀死的那个供奉伊邪那美的巫女，菊川楝子，她是我的妹妹。”
空桑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菊川楝子不仅仅是妄图在乌镇释放青坊主，复活德川家康，更是和罗天联手布置长生祭，乃是罪恶滔天之人。
“果然是姐妹俩，妹妹丧心病狂，姐姐也不妨多让！”空桑冷冷说道：
“所以，是你的计策，利用自媒体的渠道，颠倒黑白，妄图让本国人反噬于我！”
“也是你操纵了陈佳佳，让她拍摄视频的是你？”
菊川代子却轻舞折扇，笑道：“这可是有些冤枉我了。那个记者不过只是适逢其会，她自己满身贪嗔痴，这一点你不是看不出来。”
“不过，在看到她的能力之后，我对她产生了好奇。所以，后面我稍微帮了她一下。”
“也就是你枪杀摄影师那段的视频原件，是我给到陈佳佳的。”
空桑又问道：“也是你，给了那些人贩子邪术？”
菊川代子继续笑道：“不错。包括‘丑时之女’的咒杀之法，也是我教给刘伯牙的。”
“不过正如同你猜测的那样，他的记忆是被封印了一部分，这也是我做的。”
“所以，他只会记得那种情绪，当看到人贩的时候，体内的赤面般若就会暴走，然后他就会杀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空桑怒极反笑：“那你现在来此又有何意图！”
“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菊川代子笑眯眯地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刘伯牙面对人贩，是因为我残留在赤面般若体内的愤怒为根基。”
“但是，不管是他所看到的那段自己并非亲生血缘的记忆，还是我给到他杀人之法的记忆，我全部都做了封印。”
说着，菊川代子折扇一开，扇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
光球之内，是一团湛蓝色的光芒，如同海蓝宝一样，在黑夜之中绽放出一丝纯净的光辉。
“这里面，便是我和刘伯牙之间交涉的记忆。如果开启，那么就可以证明刘伯牙是被人指示，善恶司，自然会尽全力来抓捕我。”
“可是，那样一来，连带的，关于自己被亲生父母贩卖的记忆，就会重新爆发。”
此言一出，空桑脸色骤变。
“呵呵，想必你也猜出来了。对于一个高二，而且本身性格就比较温柔的少年来说，这种压力能不能抗住还是两说。”
“更何况……你怎么就认为，自己在刘伯牙身上看到的东西，就已经是全部了呢？”
空桑眉心一跳，下意识的要抓住对方。
菊川代子却是轻笑一声，如同翩迁蝴蝶一般躲开。
“给你一个提示吧，刘伯牙额头上的伤疤。”菊川代子穿的白无垢鼓鼓生风：“刘伯牙的人生是很破碎的，在他的身边，纵然有一些很好的朋友，却也难以救回。”
“如今，封锁痛苦，他还能稍微缓一缓。”
“若是解除，他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呢。”
说着，菊川代子掌心一抛，竟是将那段记忆宝石直接丢给了空桑。
“打不打开，决定权在你。是为了让善恶司抓捕我这个怪谈协会的成员，从而让一个少年精神崩溃。还是为了守护一个少年的内心，放我一马，决定权在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空桑怒火中烧道：“如果你是怪谈协会的人，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了！”
“冲你来？”菊川代子捧腹大笑起来，下一刻，笑容骤然消失，化作一片冰冷：“是你先对我怪谈协会下了战书！”
“也是你，害死了我的妹妹！”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怪谈协会，是不会容许任何人在我们面前撒野的。”
“另外不妨告诉你，我比妹妹要强大很多，我不是神道教的巫女，也不是阴阳师，我来自岛国风水皇脉的九菊一派。呵呵……”
“另外，尽管去调查吧。我的棋子有三颗，分别对应了三道般若面具。”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真正的核心棋子，你才看到一位哦。”
“再会，打更人。”
顷刻间，菊川代子便消失在了意识深海当中！
与此同时，整个意识之海也开始出现如同海啸一般的情景。
“不好，时间太久了，刘伯牙要醒了！”
空桑立刻解除了术法，瞬间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与此同时，刘伯牙也骤然睁开了双眼。
双方都喘着粗气，如同刚刚上岸的溺水之人。
“空桑，怎么样？”刘正业立刻问道。
“的确是被人唆使，而且，他在看到人贩，并且心中涌现愤怒的时候，会被赤面般若所控制。”
说着，空桑看向刘伯牙：
“刘伯牙，我们可以想办法，封锁你体内的赤面般若，让你不至于轻易的化身妖魔杀人，你可愿意？”
不出意外，刘伯牙并没有反对。
毕竟现在的他，最核心的，最为愤怒的，以至于接受了菊川代子的咒杀之法的那段记忆还处于封印当中。
所以，现在的刘伯牙更多的是一种无助跟恐慌，对于空桑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
“我来吧。”陈涛说道：“道教当中，镇压邪祟的方式还有有的，可以暂时束缚他体内妖邪之物。”
只见陈涛从袖袍中取出一串念珠，给刘伯牙带上之后，将桃木法剑轻轻点在其额头之上。
“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慰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吾奉！”
陈涛念诵安魂咒，伴随玄门咒语，在刘伯牙身后，一方模糊不清的护法尊神徐徐浮现。
这护法尊神逐渐融入到刘伯牙体内最后，几乎肉眼可见的，忽然在刘伯牙身上的那团空桑等人都可以看到的阴戾之气，如夏日冰雪，迅速消融。
与此同时，刘伯牙的父亲、母亲，也从昏睡当中逐渐苏醒过来。
当他们看到空桑等人的时候，不由质问道：
“你们是谁！”
空桑刚刚想解释，病房大门被猛地推开。
定睛一看，是何梦。
“何梦，你怎么来了，你还需要休养……”
“别说那么多了！”何梦立刻打断了空桑的话：“那个丢了婴儿的父母亲，拿着刀，找过来了！”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古琴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三千多年的历史，本身又叫做瑶琴，或者是七弦琴。
本身古琴最早诞生的时候，有五根琴弦，分别是宫商角徵羽。
后来，陆续又添加了“文”、“武”两根琴弦之后，成为了七弦琴。
古琴的出处有很多种，有的说是伏羲开创，有的则说尧舜开创，因而在古琴的形制上也就是了数十种不同的造型。
我们平日里最常见到的款式便是伏羲式。
而且，古琴和其余乐器最大的不同在于，古琴目前仍旧流行用“字谱”，通过独特的文字来表达曲子的弹奏指法。
并且，在音色上，还有弹奏上来说，和以五线谱为核心的乐器，有着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说，古琴的音色，很多西方乐器是无法模仿的。
不过，古琴如今比较冷门。
一方面是因为弹奏难度比较高。
另一方面，是因为古琴演奏出的音律特色，不适合于给被人观赏，反而更适合于自我陶怡情操。
第四百一十五章 直播
“什么意思，你们还真的是人贩子！”
刘父和刘母顿时惊怒交集。
空桑见状，不禁头大如斗。
何梦忽然被一把推开，迎面进来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身穿病号服的女人。在她身边的，则是她的丈夫。两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水果刀。
“是你，对！我在视频上看到过，你就是杀死了我孩子的凶手！”女人歇斯底里的崩溃大喊，不等众人解释，尖刀便直接刺向了空桑的胸口。
空桑作为打更人，身体素质早就异于常人，对于普通人的攻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当这对年轻的父母，口中逐渐出现了一道白面般若面具。
“什么！这两人也被面具附身了！”空桑惊怒之下，却见这两人速度迅疾如电。站在刘父刘母的角度上来说，他们简直都没有看清楚，那两人是怎么出现在空桑身边的。
“空桑！”
一前一后，两把水果刀同时捅向了空桑的心脏和腰部。关键时刻，空桑身体一扭，勉强下腰的同时，堪堪躲过了攻击，并转身正要用打更锣驱散两人身上的邪气。
可刘伯牙母亲的尖叫声下，空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对年轻的父母，手中的匕首，竟然已经彼此洞穿了对方的心脏！
“这……”刘正业一愣，旋即变了脸色：“快！快叫人过来啊！”
陈涛和刘正业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叫了医护人员，何梦也是被眼前这一幕搞得脸色苍白。
钱翩翩眉头紧锁，因为就在刚才，空桑躲避两人攻击之下，这两人似乎是收不住力道，只能将匕首刺入对方的身体。
但是，按照位置来说，刺入的地方应该是腹部，而不是心脏才对！
可现在，关注这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地上的血迹，空桑看了一眼刘伯牙，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刘父和刘母两人，一股暴躁的情绪，开始涌上心头。
他的双眼逐渐的腥红起来，眼神中慢慢的愤怒，在刘伯牙眼中，和自己中邪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连刘父和刘母两人都察觉到了空桑身上那股隐隐的杀意。
“空桑！”
钱翩翩拍了拍空桑的肩膀，其凶戾的眼神才逐渐平缓下来。
“屏气凝神，你的状况不太妙！”钱翩翩低声说道：“现在，先不要管刘父和刘母了，你先跟我出来。”
说着，不等空桑反应，钱翩翩抓着空桑直接来到了医院的公共休息区。
“说说吧，在刘伯牙的记忆当中，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钱翩翩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跟着之后，才继续说道：“你似乎是顾忌刘伯牙，所以刚才什么也没说吗？”
空桑有些疲惫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旋即，将遇到菊川代子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空桑明显感觉钱翩翩身上的杀气也沸腾起来。
“冷静！冷静！”空桑连忙说道。
钱翩翩长舒了一口气：“所以，那个死女人说有三颗核心棋子，你目前觉得会是谁呢？”
空桑眉头紧锁：“代表白色般若的，恐怕还没有出现，在般若的怪谈神话里，它代表的是憎恨。但是不论是人贩子，还是刚才出现的那对父母，从前因后果来看，作为核心棋子，恐怕并非如此。”
“嫌疑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刘伯牙。作为赤面般若的寄生者，他也是此次事件当中最早出现的。”
“还有一个，应该就是那个在走廊上陷害我的戴着笑面般若的女人。不过对方的穿着，几乎和菊川代子有九成九的相似，所以我现在还无法确定。”
“对了，那对父母为什么会找过来。那个女人明明倒在血泊里不是吗？”
钱翩翩摇摇头：
“既然你当时没有伤害她，那么可能她身下的血液，也不是她身上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给那些自媒体人一个再度扭曲你形象的素材俄日。”
“这个女人，不得不说，非常聪明。从头至尾，她几乎不跟你正面敌对。却利用普通人来抹黑你，让你束手束脚。”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空桑叹了口气：
“自然还是跟之前的计划一样了。”
“不过，还是会稍微调整下细节。我待会儿会通知正业和陈涛，让他们先帮忙处理一下医院内的事情。”
“我的话，要先去找找长廊上偷袭我的那个女人了。”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而且就目前来看，我的身上应该还有没净化完毕的诅咒。所以，我不能独自一人。”
“了解了。我喊上蔡宇哲和余悸，跟着你。”
“余悸就算了，虞美人的事情结束没两天，姑且让他稍微休息一下吧。我们去一趟监狱。”
……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空桑和钱翩翩坐在了蔡宇哲的办公室当中。
蔡宇哲眉头一挑：“这一回，你被算计的不轻。几乎每天一条视频，角度偏偏还选择的那么好，坦白说，善恶司删除视频的速度，已经有点跟不上大众人肉曝光你的速度了。”
“所以，这一次得请你助我一臂之力。”空桑说道：“目前来说，我决定先通过笔仙的诅咒，找到那个代表着笑面般若的人。既然刘伯牙这边大概的情况已经清楚，就需要扩大搜索范围了。”
“嗯，可以。”蔡宇哲转身朝着狱神庙上了一柱清香。
……
夜间，蔡宇哲的车内，后排位置上，和王婵再度融合的空桑，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留下诅咒的大概方向。
很快，按照空桑的指引，三人来到了上京四环之内的一处公寓。
“这里就是一般的白领公寓。”蔡宇哲说道：“我有同事就住在这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刚刚毕业的还算宽裕的大学生，或者是周边公司的白领。”
此时，已入深夜。但因为公寓在中心地带，依旧是灯火通明的。空桑一席大红色的长袍顿时非常惹眼。因为担心被认出来，空桑只能戴上一个口罩。
电梯内，空桑自嘲一笑：“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体会到一次流量明星的感觉。只不过我是人人喊打的那种。”
此时，在空桑眼里，自己和血手印诅咒之间，仿佛有一条别人看不见的丝线一样。空桑顺着丝线，带着钱翩翩和蔡宇哲两人来到了公寓大楼的第十八层。
“呵，这个层数还真是吉利。”钱翩翩眉心一挑，白骨灯笼“噌”的一声，燃起了火焰！蔡宇哲手中，也是出现了金枷银锁，两人一前一后，将空桑包在中间。
安静的长廊，清脆的脚步声，当空桑停在了眼前的零九房间时：
“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三人对视一眼，空桑和蔡宇哲两人后退了数步，撤出了房门猫眼的透视距离。钱翩翩按响门铃：
“叮咚！”
门铃声回荡在了房间之内。
“哪位？”
房间内传出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生的声音。
空桑一愣，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您好，我是隔壁刚搬来的邻居，我送了一点小礼物，还请您开个门呗。”钱翩翩露出在轻食店做店长，面对那些倒霉顾客的虚伪笑容。
空桑见状，心中不由地在想，这女人怎么在他们自己人面前，从来不能笑容可掬呢？
“旮沓！”
门锁被打开的刹那，钱翩翩眼疾手快，一段焚魂黑火直接炸了进去！
伴随一道尖叫声，蔡宇哲也是粗暴的将门打开。三人进入房间的刹那，定睛一看，被焚魂黑火逼退的人，竟然就是把空桑曝光在网络上的报社记者陈佳佳！
“是你！”
空桑变了脸色，看到当事人的刹那，胸口的那团怒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空桑！”
蔡宇哲带着狱神庙的威严之力，顿时唤回了空桑的理智！
“没想到找了一圈，竟然会是你！”钱翩翩冷冷一笑：“空桑？”
后者点了点头。
只见空桑抬起手掌，掌心之中顿时渗出一摊鲜血，随着逐渐滴落地板的刹那，在陈佳佳的肩膀的位置，也浮现出了一个血手印出来！
“果然是你，你就是笑面般若！”
空桑快步走上前，刚要抓住陈佳佳的肩膀，却见陈佳佳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块面具！正是那挂着渗人笑容的笑面般若！
“死来！”
陈佳佳的声音很尖锐，手中的折扇合在一起，如同一把匕首，直接刺向了空桑的心口。
空桑的血色大衣鼓动起来，其双目掠过猩红的光芒，一刹那啊，陈佳佳的身体仿佛被凝滞在了半空一样，竟是动惮不得！
“陈佳佳，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空桑冷冷说道：“说，那个叫做菊川代子的女人，给了你笑面般若的面具，到底还给了你什么计划！难道，仅仅是用媒体曝光我吗？”
陈佳佳咧嘴一笑：“空桑，被网曝的滋味不好受吧！”
“但是我告诉你，这可怪不了我！”
“如果你一开始就在公交车上没有做出那么让人心生疑窦的行为，如果你没有打晕我，甚至夺走我拍摄的视频，我就不会和摄像去跟踪你们！”
“胖子就不会死！”
“这都是你欠我的！”
空桑怒极反笑，体内的那股邪祟的力量又开始有些忍耐不住。他骤然掐住了陈佳佳的喉咙，将其直接推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砰！”
陈佳佳疼的龇牙咧嘴，蔡宇哲见状，本能的感觉到不妥，想要阻止，却被钱翩翩拦住了。
“适当的发泄，对于他缓解体内的诅咒还是有用的。我们看着，别让空桑闹的太大就行。”
蔡宇哲犹豫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然而，被掐住喉咙的陈佳佳却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她脸上的面具不见了，更是露出一丝悲伤无比的表情：
“空桑，是你害死了我的朋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空桑心中“咯噔”一下，本能的有着一丝不安：“你什么意思！”
钱翩翩和蔡宇哲也立刻查看四周，却没有在任何方位看到有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
陈佳佳却趁着空档，直接将空桑一把推开，然后撞碎了一旁的落地窗户！
破裂的玻璃碎片在夜空中显得那么刺眼，空桑最后一幕，看着坠落高楼之下的陈佳佳，其脸上满是疯狂和得意的笑容，比对的嘴型说出了七个字：
“恭喜你，被直播了！”
一句话，让空桑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第四百一十六章 全盘混乱
空桑转过身来，立刻朝着钱翩翩和蔡宇哲说道：“陈佳佳说，这里有直播！”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该死的，一出接着一出！”
空桑只觉得心中一股怒气已经要无法压制。
“砰！”
在一拳砸碎了旁边的玻璃茶几之后，骤然抬头的刹那，维持着王婵状态的空桑，脸上忽然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赤面般若面具！
“空桑！”
蔡宇哲不再犹豫，金枷银锁顿时套在了空桑的脖子上。
“吼！”
这一刻，赤面般若几乎牢牢的贴紧了空桑的皮肤，但空桑却仿佛没有任何的感觉。伴随胸口剧烈的起伏，又如烈火烹油一般，身后在风中飘动的窗帘，“噌”的一声燃起了熊熊火焰！
“空桑，清醒！”
钱翩翩召唤出契约四鬼之一的药鬼。药鬼骤然出现在空桑身后，冰冷的银针直接没入到空桑的后背！
空桑吃痛怒吼一声，却无法挣脱蔡宇哲的束缚。
就在这时，钱翩翩电话响了起来：
“喂？”
“空桑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他为什么要把陈佳佳推下楼！”说话的人是胡文俊。
一句话，让钱翩翩知道，完蛋了！这下子，算是彻底载入圈套当中！
那个叫做菊川代子的女人，竟然会让陈佳佳用自己的死亡来做直播，这是在场三人，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没过多久，警笛声便出现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不单单是警察，还有善恶司的人。
当梁森来到房间的时候，空桑已经昏死过去。一旁的蔡宇哲则是一片精疲力尽的模样，盘膝坐在地上。钱翩翩靠在墙壁上，有些烦恼的抽着烟。
“来了？”钱翩翩眉头一挑：“我知道，你们要带空桑走。但是带他走之前，我还是要问一句，你们准备如何处置空桑？”
梁森摇摇头：“守陵人，你的老师曾经也是加入过恶司的顾问。那你就应该清楚，如果空桑真的推了陈佳佳的话，善恶司也不可能法外开恩，开如何审判，还是会如何审判的。”
说着，梁森将直播的回放录像放到了钱翩翩手中。
画面里，因为角度的问题，在第三视角来看，就是空桑将陈佳佳推下去的。只有蔡宇哲和钱翩翩两人知道，陈佳佳是自己故意跳下去的。但是这种事情，说出去，梁森也许能相信，可是看到直播的九成九的那些普通人，是绝对不会信的！
蔡宇哲顿时问道：“陈佳佳情况如何？”
梁森摇摇头：“自然是已经死了。这么高摔下去，不会有生还的希望。”
说着，梁森的身后出现了两名武职成员。
“慢着！”钱翩翩眼神凌厉起来：“空桑是我们走阴十部的人，现在明显是栽赃陷害，你们不能抓他！否则的话，正好中了怪谈协会的圈套。”
梁森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空桑大概率不可能做这件事情。但是一来，我们需要给广大民众一个交代。二来，空桑的情况你们自己都看到了，诅咒在他身上还残存着一些影响。所以……”
钱翩翩怒极反笑：“所以，就这么两个荒唐的理由，你们就打算将空桑捉拿归案了吗？”
梁森不想和钱翩翩争辩，手一扬，武职便走了过去。
“该死！”
钱翩翩掌心骤然升起一团焚魂黑火。
“守陵人！”蔡宇哲骤然看向对方：“现在动手，意义性质就不一样了！”
钱翩翩呼吸一滞，旋即不甘心的撤去了火焰。
梁森见状，将空桑带走之后，说道：“你们两人虽然没有出现在直播的录像当中，但是这几日还是要小心一些。现在的网络，很多人的人肉能力是很可怕，也许单单凭借你们发出的声音，他们就会开始调查。”
随着空桑被带走之后，钱翩翩冷冷看向蔡宇哲：“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就这么算了！这是那个岛国女人的报复！”
蔡宇哲缓缓站了起来：“那种将般若面具寄生在人心当中的诅咒手段，想要破解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恐怕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但是……难度很大。”
钱翩翩似乎想到了什么：
“九部锁心？”
蔡宇哲点点头：“走阴十部，在历史上走火入魔的人也不少。因此为了保证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成员还可以保持理智，当一人出现心魔的时候，只要其余九部愿意联手，就能够以锁心之法，将心魔剥离出来。”
“虽然空桑心中并没有心魔，但是般若面具的寄生，效果和心魔几乎是一样的。九部锁心，应该可以做到。”
“难度很大……的确，十部目前浮上台面的已经有九部，但是出马仙却还和赵悦城争斗不休。”钱翩翩眉头紧锁：“要说服赵悦呈，难度就很大了。更不要说，还要说服出马仙。”
“让胡大姐出面试试看吧，在十部当中，她最为德高望重。”蔡宇哲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
片刻之后，群内，当众人知道了空桑出现的问题之后，姜雪婵、王磊等散落在上京之外的走阴十部成员，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开始赶往上京。
果不其然，在提出九部锁心的时候，赵悦呈并没有在群里回答。
胡文俊也表示，会说服赵悦呈。
至于钱翩翩和蔡宇哲，则是在离开事发地之后，前往环城湖医院。
因为现在，他们不仅仅要从刘伯牙这边得到更多的线索，还必须要保证，唯一一个当事人的安全。
当两人来到了病房的时候，却看见刘伯牙的病房外，似乎也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定睛一看，刘伯牙的亲生父母跪在地上，不断朝着刘父、刘母两人磕头。
“我求求你们，让伯牙救救我的儿子吧！”
“我们固然有错，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呀！”
“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吧，难道你们忍心，让一个孩子因为尿毒症就这样死去吗？”
声声控诉，旁边更是有不少记者和网络博主在拍摄视频。
对他们来说，没有能够抓到空桑，逼问出猛料已经很遗憾了，现在如果有一些其它的具备政论性的新闻能够报道出来的话，对于他们的流量也是很有好处的。
此时，刘父刘母两人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连善恶司这样的人没面对媒体人员都有些手足无措，更不要说是两个普通人了。
“刘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从一开始就认识对方的亲生父母吗？”
“您阻碍别人和亲生父母的见面，这样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
“正所谓血浓于水，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让孩子自己决定的时候吗？”
许是被这些记者问的暴躁了起来，刘父直接喊道：“当初，是他们上赶着，将伯牙卖给我们的！”
话音落，整个走廊上一片死寂。
房间内，顿时传出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好！”钱翩翩立刻想起来，空桑有提到过，关于自己是被贩卖的记忆，原本是被菊川代子给封印着。
但是现在这样一刺激的话……
“伯牙！伯牙！”
屋内同时传来了徐子期的惊呼声！
刘父和刘母连忙打开房间，甚至都没有顾得关闭病房门。却见此时的刘伯牙已经抱着头，似乎非常痛苦。床边是打碎的热水杯。徐子期一脸焦急，却根本帮不上忙。
“孩子！孩子！”
刘父和刘母跑到刘伯牙面前，却见刘伯牙低垂着头，瞳孔急剧的扩大，额头上满是冷汗，口中喃喃道：“不对，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一时间，被菊川代子封印的记忆，逐渐打开。记者自然是不会管这些的，哪怕是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却依旧赶不走这些为了流量而不惜代价的贪婪之人。
却见刘伯牙骤然抬起了头，这瞬间，那抹眼神，满是空洞和恍惚。
钱翩翩暗道不妙，却见刘伯牙竟忽的喷出一口鲜血，旋即直挺挺地昏死在了病床上。
一时间，记者们虽然有些害怕，但是眼中却更加兴奋了。
刘伯牙的亲生父母亲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刘父和刘母两人，手忙脚乱的帮助赶来的医护人员不断检查刘伯牙的身体状况。
乱了！
全都混乱了！
钱翩翩知道，这件事情短时间是无法问出一个结果了。
正当钱翩翩和蔡宇哲回到走廊上的时候，两人猛地察觉到，在病房之内，忽然传出一阵浓重的杀气！
而最重要的是，这股杀气当中，还有一种被邪祟侵染的诅咒气息！
和那人贩身上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
两人悚然一变，几乎立刻回返房间。可此时，乱糟糟的病房当中有太多的人，而且让两人面露骇然的是，不管是记者，还是刘伯牙的父母亲，甚至连一只表现的有些内向的徐子期，身上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诅咒气息！
……
另一边，胡文俊已经利用奇门遁甲来到了北方地区，并成功找到了正在斗法的赵悦呈和出马仙。
此时此刻，不论是赵悦呈还是出马仙，两人皆是一左一右死死盯着胡文俊。
“真是……每次见到你们，都是在厮杀，结果却愣是分不出结果。”胡文俊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甘心，但是现在，空桑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这已经不单单是空桑一个人的事情了。”
“连一个假新闻都能够让空桑几乎到了身败名裂的地步，而善恶司，说到底也是官方组织，如果为了平息事态而委屈空桑，那对于我们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如果空桑真的被定了什么罪名的话，一旦网络的曝光越来越多，就连走阴十部本身，都有可能被挖出来。”
“这一点，我相信你们都很明白，我不是在说胡话。”
一时间，赵悦呈和出马仙都收敛了一身的杀气。
胡文俊看向赵悦呈：“刽子手，别忘了，你身上的神图可还是空桑给你的。虽然当时那种情况，空桑也不可能毁约。但是你自己也清楚，这种人情，可不是一个契约就可以还的。”
“再说你出马仙，你一心所求，是那清朝核心的秘密，以此来彻底分裂你和赵悦呈的存在。但是，怪谈协会已经来了。”
“这个组织有多疯狂，你们两人应该都很清楚。”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也应该出手一次！”
胡文俊看向两人：“情况刻不容缓，再这么拖延下去，走阴十部将会因为媒体力量而受到严重的侵害！”
第四百一十七章 十部齐至 祖山祭拜
善恶司特殊的监牢之中，空桑悠悠转醒。
看着栏杆上贴着的一张张符咒，空桑顿时明白了，这里是善恶司地下的特殊牢房。而这种牢房，也专门是关押一些特殊的囚犯的，基本上也都是和一些怪力乱神有关的人物。
“空桑，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恰好开门进入的刘正业和陈涛两人，连忙问道。
空桑摇摇头：“我还好，网络上，情况如何？”
刘正业无奈说道：“你现在最好是别关心这个了，真的。现在的情况，甚至已经不是梁森部长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毕竟没有人能够想到，那个叫做陈佳佳的女生，竟然会自杀。目前，在具体结果出来之前，你只能被关在这里了。”
空桑眉头紧锁：“但是你们应该都知道，将我关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不仅是解决不了问题，甚至会让怪谈协会的人，更加嚣张。”
刘正业和陈涛对视一眼，均是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空桑，媒体是没有办法完美的被控制的，我们根本不清楚，现在有多少人的手机或者电脑当中，存储着你的视频。这已经不是下架网站视频，警告报社就可以杜绝的事情了。”
“总之，你现在没有办法去做任何的调查，姑且先休息着吧。”
两人放下了餐食离开之后，空桑盯着餐盘许久。
“菊川代子，这就是你的计策吗？用这种方法，等同于让我社会性死亡一样！”
心中的怒气依旧有些无法压抑，空桑一把掀飞了餐食的同时，那赤面般若的面具又开始若隐若现了。
骤然间，栏杆上的那一张张符咒开始放出赤红色的光芒，空桑头疼欲裂，但意识却稍微清醒了一些。
空桑喘着粗气，想要找寻手机，却发现并没有放在身上。
一时间，地下牢房之中，响起空桑愤怒和不甘的怒吼声。
……
另一边，张弛办公室当中，一夜没睡的梁森，带着一丝疲倦之色的汇报情况：
“就目前来说，我们手中掌握的情报是可以确定，空桑是被污蔑的。可以说，这自始至终，都是那菊川代子的阴谋。”
一旁，恶司的武职部长冷哼一声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位打更人作为走阴十部，也已经在善恶司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连这种问题都会犯？”
梁森气急：“这个时候，你要跟我杠，是吗？空桑只是顾问，没有接受过善恶司的转你也培训。而且有很多事情，本质上来说也和空桑没有关系，是我们善恶司拜托，他才会卷入的。”
“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他无辜又能如何？普罗大众那边，我们根本给不了交代！”恶司部长冷冷说道：“现在，全世界都还没有做好，将怪力乱神频繁复苏的事情告知大众。”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我的建议是，将错就错，让空桑现在牢房当中待上一段时间。”
“你疯了！”梁森脸色变了：“你让一个无辜之人承担罪责？我们是抓捕怪力乱神的善恶司，不是专门办理冤假错案的善恶司！”
“但是，这是现在最容易平息舆论的方式！”恶司部长的表情很冷漠：“我恶司当中，每年也有不少人，是默默的承担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黑锅，不也是挺过来了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要学会习惯！”
“哎呦，这话我要是曝光在媒体渠道上，别人恐怕就要以为，善恶司是虎狼窝了。”讥讽的笑声响彻房间。
旋即，偌大的房间内，迷雾四散，紧接着，一道道人影从迷雾之内缓缓走出。
钱翩翩冷笑着看向恶司部长：“我看善恶司如果都是你这种酒囊饭袋的话，恐怕真的把人气死。说到底，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们反映缓慢，空桑也不至于被菊川代子连连算计。”
“作为顾问，解决怪力乱神，你们作为总部机构连一点像模像样的支持都没有给到过，不觉得有些羞愧吗？”
恶司部长冷哼一声：“有些事情，可不是我们善恶司拜托的。”
“哦！这话说得……可是有些让人上火了。”
话音落，钱翩翩的旗袍开始染上一层刺眼的腥红，身后，伴随一阵尖锐笑声，契约四鬼纷纷浮现。
姜雪婵凝声说道：
“说起来，菊川代子之所以如此报复，还是因为其妹妹，在乌镇的胭脂雪事件当中，间接死于了空桑手中。”
“如果当时，善恶司能够处理妥当，度假当中的空桑没有接手这件事情，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问题。”
赵悦呈却是冷笑一声：“说那么多废话！”
顷刻间，鬼头大刀猛地斩向了恶司部长！
恶司部长脸色大变，他刚要躲避，却见一声铃铛声响下，自己明明已经躲闪出去，但是位置却不知不觉又重新回到了赵悦呈刀下！
这瞬间，恶司部长，顿时面露恐惧之色。
张弛眉头一皱，手指微微一动，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恶司部长面前，挡住了赵悦呈的攻击。
“嗯？鱼玄机，温庭筠？”赵悦呈的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你们不是空桑的朋友吗？现在，却帮着外人？”
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张弛却看向胡文俊：“风水师，你是走阴十部当中最年长者，你刚才出手，这是打算让走阴十部和善恶司彻底对上？”
胡文俊双眼微阖，慢悠悠地开口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此言一出，张弛、梁森部长，还有恶司部长，均是呼吸一滞。
“一直以来，你们善恶司存在着太多的问题，进度缓慢，改进缓慢，吸纳的人才，解决怪力乱神的速度，到最后还不如我们这些‘野狐禅’。”
“现在，要对于打更人？”胡文俊摇了摇头，九层宫铃杖重重朝着地上一敲：“那绝对不行！”
“甚至于，必要之时，走阴十部也可以转而和其余旁门左道合作。”
姜雪婵也是冷笑道：“我云南、湘西两脉，也是如此。”
出马仙则笑眯眯地说道：“虽然我只是被临时抓来，但是五大家也是听我号令的哦。”
一时间，气氛显得无比生冷。
胡文俊再度开口道：“空桑身上唯一的问题，就是来自于菊川代子的诅咒！这个诅咒，我们会帮助他解决，不劳善恶司费心。”
“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们走阴十部也会派人解决。”
“但丑话说在前头。”胡文俊冷冷看了一眼三人：“若你们不同意我们的决策，那就最好祈祷自己手脚够快，尽快压住舆论。不然的话……”
……
当牢房打开的刹那，空桑看着齐齐而至的走阴十部成员，尤其是其中还有出马仙的时候，不由地愣住了。
“空桑，现在跟我们走吧。”胡文俊说道：“我们已经和善恶司达成了共识，只要解决你体内的诅咒，你就不会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空桑眉心一皱：“莫须有？什么意思？”
钱翩翩吐了个烟圈：“聪明如你，应该不用我们说明。”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正业，陈涛他们呢？”
“其实你也清楚，在高层的决策上，他们的意见无足轻重。”胡文俊脚下已经出现一道先天八卦：“走吧，要拔出你体内诅咒，还需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里，是我们走阴十部，在上京真正的源头。”
顷刻间，光芒闪烁之下，走阴十部尽数消失在了牢房之内。
伴随视线的天旋地转，当眼前恢复正常的时候，空桑愣住了。
自己似乎被转移到了山上？
不过放眼看去，山头所在的位置似乎非常荒凉，四周所见，连一处正常的山路都没有。
“我们到了，这里是祖山。”胡文俊解释道：“当然，这座山本身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只是上京九环之外的一座山头。”
“但是，第一代的走阴十部正式受到天地认可和帝皇册封，就是在这里。”
“这里，有我们走阴十部的祭坛。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时间，但是情况特殊，应该也能打开。”
“诸位，滴血入地面之中，祭坛自然开启。”
一时间，十个人纷纷刺破手指，伴随血液滴落的刹那，原本清朗的天空，竟是笼罩了一层星斗夜色。
紧接着，地面一阵颤动！
就在众人面前，一座巨大的祭坛，破开山石，缓缓浮现而出！
祭坛本身似乎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打造而成，通体圆形，镌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
而在这原型祭坛的周围，则有着十座雕像。
空桑不由得诧异起来，因为眼前的祭坛，他在刚开始成为打更人的时候，于神图绘卷的幻境当中见到过！
胡文俊开口道：“空桑，我们接下来，将会使用一个叫做九部锁心的术法。”
“这个术法，本身是为了帮助十部成员挣脱心魔的。现在，我们会用这种术法帮你挣脱般若的诅咒。”
“现在，你站到祭坛中间即可。”
空桑点点头，旋即跨步上了祭坛中心。而走阴十部的其余九位成员，则分别站在了各自的雕像之下。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庄严肃穆的表情。
胡文俊顿时高喊道：“起驾！”
一时间，夜幕之上，张灯结彩。无数红色宫灯浮空而现。伴随烛火燃起刹那，地面也升起阵阵浓雾。
迷雾当中，出现了一尊尊高低不一的人影。这些人影，从模样看上去，仿佛穿着一些古老的服装。
“空桑，这些存在，都是阴司在人间的代表，也就是所谓的土地、城隍等一众神性化身。”
“当跪拜！”
空桑连忙照做。
以胡文俊为指挥，走阴十部众人，纷纷下拜。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轰隆！”
三叩结束之时，一阵轰雷之声。空桑面前，竟又徐徐出现一尊神像！定睛一看，正是地官大帝！
第四百一十八章 剿灭诅咒 出马相邀
伴随地官神像浮现，十座雕像之上，也各自浮现一盏宫灯。
“空桑，由你开始，去打更锣，唱名！”胡文俊立刻说道。
空桑立刻高举打更锣，镇魂音响彻漫天红灯之下：
“凄魂状告，闻我声来！”
“走阴十部，打更人空桑，拜谒！”
话音刚落，代表打更人的雕像之上，那盏宫灯，顿时燃起熊熊火焰。
紧接着，焚魂黑火熊熊燃烧，白骨灯笼之下，钱翩翩凝声说：
“守墓镇灵，恶鬼齐行！”
“走阴十部，守陵人钱翩翩，拜谒！”
姜雪婵勾动古瓢琴，高声喊道：
“邪法在掌，只杀无伤！”
“走阴十部，巫蛊师姜雪婵，拜谒！”
同时，赶尸铃响：
“人死魂散，尸变成灾！”
“走阴十部，赶尸人王磊，拜谒！”
余悸敲动水火棍，杀威之声响彻：
“知怨知苦，水火无私！”
“走阴十部，衙役余悸，拜谒！”
紧接着，锁链声响，蔡宇哲双手抱拳：
“狱神献祭，押送服刑！”
“走阴十部，狱卒蔡宇哲，拜谒！”
胡文俊挥动九层宫铃杖，缓缓道来：
“风水易术，七窍混沌！”
“走阴十部，风水师胡文俊，拜谒！”
龚鑫高举葫芦，高声说道：
“医人不死，医鬼不活！”
“走阴十部，仵作龚鑫，拜谒！”
赵悦呈挥动鬼头大刀，猛地刺入地面，冷哼一声：
“万物皆斩，我为刑台！”
“走阴十部，刽子手赵悦呈，拜谒！”
出马仙笑眯眯的取出萨满鼓来：
“天地自然，请仙萨满。”
“走阴十部，出马仙赵悦呈，拜谒！”
这一刻，走阴十部的雕像之上，宫灯纷纷燃烧火光。
顷刻间，在十部成员身后，竟隐隐出现一道虚影。
“有请十部愿力，除成员心魔，锁心固魂，不落地狱！”
胡文俊高声一喝，冥冥之中，一道略显空灵的声音响起：
“大善！”
紧接着，十座雕像之上的宫灯竟纷纷射出一条火焰锁链。顷刻间，没入到空桑后背当中。空桑猛地睁开双眼，他的双瞳之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赤红光芒。
空桑自问，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仿佛，自己的情绪正在被抽离一样。实际上，他所没有看到的是，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正沿着锁链的部分开始不断的缠绕上，并逐渐的进入到宫灯之中。这些被强行抽离的黑色气息，在落入到宫灯当中的刹那，便发出一阵愤怒的吼叫声。
紧接着，怒吼逐渐的演变成凄厉，并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
而整个过程当中，众人丝毫不敢大意，每一个人头顶上的宫灯，都在吸收着那股黑色气息。
与此同时，空桑的意识开始逐渐陷入到一片朦胧当中。
这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的双眼，漆黑如墨，没有眼白，而且微表情看上去更加邪异一些。
“你的伙伴很努力。”黑瞳空桑顿时笑了起来：“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这一切你本来不用承受！”
“是的，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做打更人开始，便不停的在帮助善恶司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
“可是当你每一次索取支援的时候，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要么说是人手不够，要么就是瞻前顾后。”
“这也就罢了，可这一次，你不觉得他们过火吗？”
黑瞳空桑猛地出现在空桑的面前，一双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着空桑的脸颊，嘴角的笑容有着一丝冷冽之态：“是因为帮助善恶司，你才惹到了菊川代子。”
“现在，菊川代子利用媒体的力量对你报复，难道你还打算为善恶司继续工作吗？”
“喂喂，你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太懦弱了一点了，啊？”
一时间，黑瞳空桑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声。
然而下一刻，空桑便猛地伸出手捏住了黑瞳空桑的脸颊。
“你……你……”黑瞳空桑感受着空桑的力量，不由的露出一丝骇然之色：“难道，你都不怨恨他们吗？”
空桑笑了笑：“对于善恶司，我失望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谁告诉你，我一直为的是善恶司？”
“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帮助那些在我面前孤苦无援的可怜人而已。”
“我的怨恨，我的委屈，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就不劳烦你一个岛国邪术的凝聚物来费心了！”
刹那间，空桑手指一点点发力，伴随浮现的青筋，黑瞳空桑开始哀嚎起来。
最终：
“砰！”
在黑瞳空桑被空桑捏成碎片的刹那，锁心之法，也大功告成！
十盏宫灯将黑气尽数燃烧殆尽之后，锁链便逐渐的抽离。空桑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轻松了不少。
“好了，此时已经大功告成了。”胡文俊松了口气。
随着空桑走下祭坛，雕像也开始逐渐的重新融入到山石地面之中。
“接下来，就是处理菊川代子的事情了。”胡文俊说道。
“哦？原来你们跟这个女人打交道了？”一旁的出马仙顿时露出一丝慵懒之色：“早说嘛，前些日子，我和这个女人打过交道。”
众人顿时看向了出马仙。
出马仙解释道：“怪谈协会的成员，均是将自身融合一个怪谈所形成。正如同绅士苏凯轮背后是欧美著名怪谈屠宰主人。菊川代子的原型，则来与岛国有名的鬼怪般若。”
空桑点点头：“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甚至，我们也清楚，她可以操纵别人的情绪，将面具寄生在那些人身上。只是……没想到，她能够同时控制这么多人。”
“不不不，那就错了。”出马仙笑道：“你们仔细想想，纵然菊川代子有能力控制这么多人好了，她如何在相应的时间条件下去挑选那些她作为棋子的人呢？”
“这种明显吃力不讨好的手段，还容易暴露自己，不是吗？”
空桑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在之前的虞美人事件当中，我们和苏凯伦交手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的说过，绝望是会传染的，难道……”
出马仙打了个响指：“没错，菊川代子最擅长的，就是操纵几个核心人员，在他们身上寄生的面具已经充分成熟之后，并且借由这几个人为媒介，不断的朝着四周传播。”
“就和瘟疫一样，只要有一个感染源头，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
“你们之前说，目前可以知道的是白面般若的主人成为了妖魔。”
“笑面般若的主人陈佳佳则是用自杀直播的方式，给打更人泼脏水。”
“赤面般若则是刘伯牙？”
“呵呵，在我看来，一个都不对。”
钱翩翩眉头紧锁：“但是，菊川代子亲口说过，空桑已经见过一个核心棋子。既然陈佳佳已经死了，那么自然就只有刘伯牙了，不是吗？”
出马仙却笑道：“真有这么简单吗？你们所遇到的那些被般若面具寄生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还有自己的良知。”
“按照邪术的方法来说，这算是正常吗？这明明还处于培育期吧。”
此言一出，空桑立刻察觉出了不对：
“你的意思是，不管是刘伯牙，还是陈佳佳，又或者是那个化作人贩的恶鬼，都不过只是放到台面上的。”
“真正的核心棋子，我固然见过，但不是他们！”
出马仙忽然又道：“这样吧，这次的事情，就让我来陪打更人处理，如何？”
“你们现在已经是一筹莫展了吧。毕竟现实当中，打更人也算是黑红了，现在出现在市中心，估计也是人人喊打的结果。”
“还有，善恶司在这件事情上，大概率无法再配合打更人继续调查。”
“那么，唯一的活口就只有刘伯牙了。”
“你们确定，不用我帮忙吗？”
赵悦呈的笑容当中带着一丝狰狞：“用不着，我看还是先弄死你，比较好一点！”
“哎呦，你刽子手一副狠毒心肠，当初杀了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对打更人倒是挺相护的，真因为神图的人情吗？啧啧……”
赵悦呈见状，刚要发作，九层宫铃杖却挡住了对方。
“风水师，你什么意思！”
赵悦呈狠狠的看向了胡文俊。
胡文俊却幽幽说道：
“出马仙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他来帮助空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别忘了，你们大部分人的手段是以攻杀为主。”
“我和龚鑫的能力，在这次的事情当中，派不上用场。”
“反倒是出马仙，他是萨满一道，可沟通天地自然，还能沟通五大仙。人和鬼所不知道的情报，也许，那些小动物就知道。”
众人一时间有些无言，毕竟出马仙上次还坑过他们，现在却要将打更人交给他？
出马仙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小鼓。
……
一个小时之后，戴上出马仙制作的人皮面具的空桑，看着车子当中仿佛看什么都很稀奇的出马仙，不由的撇了撇嘴。
“你是没见过这些地方吗？北方又不是什么封建城市。”
出马仙摇摇头：“我从一开始出生，就被刽子手追杀着，根本没仔细看过这里的风景。”
说着，出马仙还吐出了一个口香糖泡泡。
在出马仙的建议下，空桑虽然再次来到了环城湖医院，但是却没有进入，而是待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且这个角落，正好可以看到刘伯牙所在的病房。
只见出马仙奉上一柱清香之后，手中的萨满鼓便开始拍打起来：
“云锁深山行人少，古洞修真彻夜寒，清泉缭绕伴仙客，香烟腾腾吐真言，妙法高深频度世……吾奉金花教主法旨，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诵，声势很大，但奇怪的是，僻静的医院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而且此时明明还是白天的时候。
片刻之后，四周的草丛当中，传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一双双眼睛，滴溜溜的冒了出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只大小不一的黄鼠狼。这些黄鼠狼小跑着到了出马仙身边之后，一个个站起了身子，看上去灵动非常，竟还对着出马仙、空桑两人做了个抱拳的礼仪。
出马仙顿时笑道：“还请诸位仙家告知，这刘伯牙身上秘密。”
“若此事能成，我必有重谢！”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出马仙一脉来自于东北的扶乩信仰，通过专门的出马仙开堂口的方式来和普通人接触。
一般来说，找到出马仙的人，问题都很复杂。有的是看运势，有的看身体，有的则是看婚姻等等。
而出马仙不同于一般宗教当中经文、符箓等手段，走的就是仙家附体的路子。
因此，出马仙的堂口，实际上会供奉一些大仙。
这些大仙当中，最具备代表的，就是五仙家。
比如刺猬、老鼠、蟒蛇、狐狸、黄鼠狼。
后来逐渐演化的过程当中，也有一些其余的仙家，比如乌龟、猴子之类的。
但是传统还是以五大仙家为主。
出马依靠仙家来为众人消灾解难，仙家依靠出马来给自己积累修炼的阴德，因此本质上算是一个互惠互利的方式。
而出马仙最早可以传承到萨满教。
但是和萨满教还是会有一些区别。
传统的萨满教，乃是人对天地自然的一种精神崇拜。而不会将这种信仰和崇拜具体到某个“仙家”身上。
所以我们会发现，萨满教、出马仙、保家仙似乎看上去很相似，但又有点区别。
实际上，萨满教是源头。
出马仙是在此基础上分化出来的一部分精髓融合了保家仙的精髓之后，所形成的一种不同于传统“巫医”的手段。
……
而在本书当中，则是将萨满、出马仙、保家仙的内容进行了融合。
所以会发现，本作当中的出马仙，和现实当中，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出入。
第四百一十九章 报社大楼
看着一溜烟过去的几只黄鼠狼，空桑看了看出马仙：“这，这就行了？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你难道不调查一下陈佳佳那边的死因吗？”出马仙反问道。
空桑一愣，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陈佳佳在菊川代子的操纵下突然跳楼自杀，为的就是在直播当中让自己彻底社会性死亡。这种歹毒的手段，前因后果都非常清楚，按照道理来说，其实也没必要再去理会。
但是在这当中，的确还有一个问题点。
那就是，报社方面的态度。
出马仙笑道：“想必你自己也奇怪吧。没错，现在很多报社和自媒体公司，基本都是以流量变现为主。所以，在陈佳佳第一次给到了那样一个劲爆的视频时，他们的反应很正常。”
“可是，随着善恶司的介入，再加上网络上这件事情的逐渐失控，任何一个有相关经验的报社人员都应该很清楚烈火烹油的道理。”
空桑深吸口气：“所以，你也怀疑，报社当中，还存在笑面般若？”
“别忘了，那位菊川代子最擅长的就是将这种面具寄生的诅咒进行传染。和陈佳佳一样的记者，也不是只有一两个的。”
空桑点点头：“既然如此，时间限制，现在也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出马仙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嘛。你知道吗？你和走阴十部的其他人对比起来，有的时候太正经了。处理怪力乱神的实情，却还要完全遵照现在的规则，是行不通的。”
……
入夜，空桑和出马仙两人来到了陈佳佳所在的报社大楼。
作为上京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报社，但从写字楼的规模来看，就能发现这报社背后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此时，因为双休日的缘故，偌大的报社编辑部当中，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开着昏暗的灯，在自己的工位上加班。
忽然，一阵青烟从门框缝隙当中飘入大厅。片刻之下，仅剩的几个工作人员，顿时感觉到昏昏欲睡的，旋即便迷迷糊糊的倒在了桌上。
“好了，没什么问题了。”
出马仙推开玻璃门，晃了晃萨满鼓。只见几条白蛇竟从编辑部内出现，它们游动着身体，逐渐的遮住了四周的监控摄像。
“那么，你准备怎么查？”出马仙转而看向空桑。
“一般来说，编辑部都会有主编负责某一个编辑组的稿件审核。如果说陈佳佳的情况在报社当中不是唯一的，和她一组的人，问题应该是最大的。”
眼前，偌大的办公大厅内，每两到三排的工位前端，靠着玻璃墙的位置，都会有一个主编的独立工位。
空桑走到了那些主编工位前，取出名单开始一一核对起来。
最终，第三个工位上找到了陈佳佳的资料。
“陈佳佳，今天二十五岁，目前是实习生状态。kpi考核……新闻捕捉敏锐度……s？”
看着后面附着的一些关于自己的照片，空桑气极反笑。
难怪陈佳佳这么不顾一切的，也要将这些视频的流量引导到最夸张的情况，原来是为了增加自己的kpi之后，保证可以留在这家报社工作。
念及至此，空桑索性坐到了主编的位置上，将电脑的相关文件打开搜查。
原本是打算查询一下，陈佳佳平日里和哪些人走的比较亲近，可当看到电脑磁盘的内存时，空桑皱了皱眉。
“怎么，你有发现？”出马仙悠哉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晃着自己的腿。
空桑解释道：
“磁盘显示，电脑的可使用内存已经不多了。可是，我粗略看了一下，磁盘内的文件夹，基本都是文件，占据内存并不高。”
“那很简单，肯定是有文件夹被隐藏了。”出马仙回应道：“左上角菜单栏里，点一下属性设置就好了。”
空桑点点头，操作之后，原本空白的部分果然多了一个半透明的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称也很耐人寻味——生意。
空桑眉头紧锁，将文件夹打开之后，却见里面分门别类，竟然放了足足上百个文件夹。只是粗略的点开了其中几个，不单单是有关于新闻的具体内容，甚至还有视频、照片等所谓的“证据”，以及为经过剪辑之下的原素材的真实情况。
而后，便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交易记录！
“哦？难怪在如今报社产业已经逐渐萎缩的下，这家公司竟然还可以蒸蒸日上。原来依靠的是这个。”出马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空桑的身后。
此时的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先找到一些所谓的度假素材，再将这些素材经过剪辑之后，发布到网络上吸引流量，亦或者是暗中联络视频当中的当事人。”
“如此一来，只要对方想要息事宁人，就必须付出高昂的报酬。”
空桑沉默片刻，鬼使神差的在搜索栏当中输入“刘伯牙”三个字。
看着文件夹显示是空白之后，空桑又重新输入“古琴”两个字。
这时，空白页面上骤然多出了一个文件夹。
当空桑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竟然就是刘伯牙的照片！
照片里，刘伯牙似乎是和谁发生了什么纠纷一样，不过拍摄的部分太过模糊，所以也不能完全清楚。
但是，当点开旁边的原素材视频之后：
“你们这些当父母亲的，也未免太逼迫孩子了吧！”开口质问的，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老人一脸正气的指责着刘伯牙的养父母：
“孩子只是学习从班级第一到了第三而已，你们就让他一天一夜不吃饭？有你们这样做父母亲的吗？”
“你们是为了成绩，连孩子的健康都可以忽视了吗？”
刘母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我们怎么教育小孩子，还需要你在这里操心吗？”
“这只是为了让他记得一个教训而已，不是说，今天多了一个课外辅导课之后，成绩就可以松懈的。”
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也引来了很多家长和老师的瞩目。
空桑看着视频当中，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的刘伯牙。
此时的刘伯牙应该还是初中，看上去还有些青涩和稚嫩。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了看自己的父母亲，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惶恐，让人不由地心疼。
空桑眉头紧锁，联想到之前菊川代子所说的。
难道，导致刘伯牙最后成为赤面般若的寄生者的，不单单有刘伯牙的亲生父母，还有……其养父母的问题吗？
此时，视频当中的争吵依旧没有停止，有些家长上前劝告，却于事无补。
刘母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别忘了，你只是我们儿子的古琴老师而已！”
“你要做的，就是将课程上好，我儿子可以顺利考级，这样高考才能加分！”
年迈的古琴老师，被刘母亲的脸色涨红，不停的咳嗽着。
刘伯牙连忙跑到古琴老师身边：“赵老师，你，你慢一点……”
说着，刘伯牙不断的给赵老师顺气。
赵老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伯牙，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看着刘伯牙竟然去安慰和自己吵架的老师，刘母便气不打一处来。
刘伯牙无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刚想要抓住刘母的手，却被对方反过来一把推开。
“牵什么牵！刘伯牙，我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吗？你要跑到一个外人的面前，说我不给你饭吃！我平常对你不好吗？！”
“你这一次，是不是没有考好！”
“我之前是不是说了，如果你考试考得不好的话，当天就不准吃饭！”
“我们约法三章的，对不对！”
刘伯牙被刘母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坏了，下一刻嚎啕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
刘母下意识地退了一下刘伯牙，不成想，饿了一天的刘伯牙有些虚弱，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头，直接撞在了身后的课桌上。
看着地砖上滴落的一点点血迹，一旁也同样年幼的徐子期顿时慌乱的大叫起来：
“伯牙，你后脑勺破了！”
一时间，场面更加混乱，而视频也在这里告一段落。
空桑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隐隐还有一丝不真实感。因为在仅有的接触时间里，他还觉得，刘父刘母是一个很关系刘伯牙的人。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如此。或者说，在成绩上，刘父、刘母两人的态度是非常的严苛，几乎到了有些极端的地步。
不过，这个视频虽然如果曝光出来，也能算作是现在教育焦虑的一种缩影，可如果和其它粗略一看的新闻比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重量级了。
可是旁边却也放着交易明细的凭证。
这个凭证上面显示着，刘父和刘母，为了杜绝这个视频上新闻，竟然给了报社整整六十万的封口费。
“如果单单从这个视频的角度来说，也不应该价值六十万。而且，只是一个补习班中发生的临时情况，为什么会有人特地在那里拍摄了视频？”
一时间，空桑思索着这其中的原因，忽然看到，在稿件的署名上写着——陈思佳。
“陈佳佳……陈思佳……”
空桑立刻打开名册文件夹，果然，在同一批的实习名单当中，在名单末尾处有着陈思佳的名字。
当空桑打开了档案资料之后，不由地愣住了。
因为，陈佳佳和陈思佳，从长相上来说，几乎一模一样！
“呵呵，看来，这是一对双胞胎啊。”出马仙眉头一挑：“那么，陈佳佳的死亡，是不是要重新调查一下？”
空桑点点头：“我们先去陈思佳的住处看一下，然后再在晚上的时候，做唤魂仪式。”
……
离开了报社大楼之后，空桑和出马仙按照查询到的地址，来到了陈思佳的住处。
对比陈佳佳居住的中心区域的商住公寓，陈思佳租住的地方，却和陈佳佳的位置相对远了不少。
“咚咚咚！”
空桑敲门之后，门后传来一个和陈佳佳很相似的声音：
“稍等。你们找谁？”
一边说着，陈思佳下意识地打开了门。
但是，当陈思佳看到了空桑的时候，顿时眉头一皱：“是你！你是杀了我妹妹的凶手！”
第四百二十章 新的目击者
在来此之前，空桑也已经做了心理准备，针对这些事情可能要多费口舌。
然而下一刻，却见陈思佳将门锁解开之后，直接说道：“你们进来吧。”
这样的行为，反倒是在两人预料之外了。
屋子内，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收拾了，所以看上去十分杂乱。空桑和出马仙两人坐在了沙发上之后，陈思佳端来了两杯水。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陈思佳面无表情地问着，临了不了一句：“放心吧，水里没有毒。”
“……”空桑最终还是没有喝水，而是继续问道：“我们目前在调查关于人贩的案件，其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些线索。其中，有一个关于刘伯牙父母和古琴培训班的老师吵架的视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陈思佳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烟吗？”
空桑摆了摆手，出马仙倒是自来熟一般的接过香烟，笑眯眯地说道：“借个火。”
“啪！”
打火机冒出蓝绿色的火苗。
“呼……”陈思佳吐了个烟圈，幽幽说道：“那个古琴培训班的事情我有印象，所以呢？你是来询问我，为什么会用视频和当事人做那个六十万的交易吗？还是什么？”
空桑微微一愣。
陈思佳又从抽屉当中拿出一个烟灰缸，掸了掸烟灰：“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将可以引起社会舆论的新闻作为筹码，和当事人进行交易这种事情并不少。”
“当然了，娱乐新闻是最多的，因为能卖出的价格也非常高。”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陈思佳就将一根香烟抽完。
空桑看着烟灰缸当中尚未熄灭的烟头，又看了看陈思佳。此时，细细观察下来，才发现，沈思佳的气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眼圈很黑，而且眉宇之间也有着一种很难说清楚的疲惫感。
“但是，视频的经过我们也看过了。的确，如果视频传播出去，刘母那种极端行为应该会上热搜。但是，仅仅如此的话，应该达不成六十万吧。”空桑的眼中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陈思佳依旧是面无表情：“你们只是看到视频，但问题是，当事人心中做过些什么，你们知道吗？”
空桑一愣。
陈思佳扯了扯嘴角：“看来，你们是不知道。刘伯牙，是被刘父和刘母从一个山村当中买过来的，当然了，中间有中介人，也就是一个人贩子。当然了，那个人贩子你见过。”
“我见过？”空桑一愣，旋即脸色一变：“难道……”
陈思佳点了点头：“就是你在公交车上看到的老太太。”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也在车上！”
陈思佳转眼间又点上第二根烟，挥了挥手，示意空桑冷静点：“我和陈佳佳是孪生姐妹，都是在报社实习的。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也会放过？”
“只不过，你当时放出那条蛇的时候，我妹妹光顾着和摄像跟踪你，全然没有理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且，他们被你打晕了之后，也是我将他们弄醒，并带回了报社。”
“顺便再说一句，那个视频剪辑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着呢。”
陈思佳的话，让空桑顿时攥紧了拳头。
陈思佳将第二根烟蒂丢到了烟灰缸当中：“说回正题吧。视频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在教育上有些偏激的母亲，但是你不妨想一想，如果这个视频有了流量之后，我们会做什么。”
“首先，一定会有站在母亲的角度和站在刘伯牙角度的两拨人，开始在网络上掀起舆论骂战。”
“其次，一定会有好事的人，会想办人肉这些人的信息，为的就是从中找出可以证实自己观点的‘佐证’。”
“那么，在刘伯牙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吧。首先，他是被贩卖的。这还不是简单的人口贩卖，而是人口买卖。如此一来，就会牵扯到他的亲生父母。”
“再然后，你知道那么在乎刘伯牙成绩的刘母，会允许刘伯牙在初中这么关键的时候，学习古琴吗？”
“这……”空桑一愣，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过。
出马仙却忽然说道：“你是说前几年的时候，流行的特长考级在中考和高考加分的事情？”
陈思佳点点头：“古琴作为九州传统乐器，原本在一些学校，达到一定证书的时候，是会有加分政策的。”
“刘伯牙这段视频，正好是这件事情正在吵闹不休的时候。如果被曝光，轻则可能会影响到刘伯牙，重则说不定会直接改写舆论，导致国家仔细评估这个政策是否合适。”
“实际上，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一些所谓的考级证书已经被取消了加分政策，也包括今年刚刚取消的古琴。”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他也算明白了。
视频之所以那么值钱，不是因为视频本身的内容值钱，而是因为作为当事人的刘伯牙太值钱了。
人口买卖、考级加分，单单是这两件事情，已经足够将刘伯牙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了。
“而且，在刘伯牙的身上，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陈思佳接着说道：“至于线索的话，我这边也没有做深入的调查。只是隐隐知道，和那个你所跟丢的人贩子有关系。”
空桑沉思片刻，看向陈思佳：“那么，对于你妹妹的死亡，你有什么看法呢？”
陈思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默默地点燃了第三根香烟：“她嘛……天赋很平庸，一直嫉妒别人可以挖到更好的新闻。所以，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出马仙笑着喝掉杯中的清茶之后：“的确，有的记者的报道是比较有质量的。有的为了声名大噪，便想到以流量为主。而且，捕捉流量这种事情，往往是年轻人更具备敏锐度。”
“如此，也就明白，陈佳佳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陈思佳点了点头：
“没有天分的人，自然只能够使用投机取巧的方法。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投机取巧已经成了主流。”
“我知道，我妹妹的死亡有蹊跷。毕竟，在进入报社之后没多久，她就开始变得急功近利了。”
“但是，你们作为当事人，如果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帮我查一查，我妹妹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
离开了陈思佳的房子，电梯中，出马仙不由地问道：“陈思佳的话，你信了几分？”
空桑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从她陪着她妹妹陈佳佳剪辑视频这一点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善恶是非观念绝对的人，但是，却一定是一个关心妹妹的人。”
“否则，她不会在不理会视频对我影响的同时，还帮助她妹妹剪辑好视频，并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发布。”
“但是，如果她们姐妹情深的话。今天，陈思佳的表现就有些太诡异了。”
“这不是一个妹妹刚刚死掉之后，该有的精神状态。除非，她本身就是一个性情凉薄的人。”
“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情还另有隐情了吗？”出马仙笑着问道。
空桑没说话，但是态度显而易见了，他对于陈思佳的话并不全信。
陈思佳的话语当中，的确看上去是没有什么破绽的。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如果陈佳佳和陈思佳姐妹两个都是在医院当中做过采访，也都上了公交车的话，那么自己当时为什么只看到了陈佳佳和摄像。
陈思佳在哪个位置？
再加上，陈佳佳和摄像师追逐自己的时候，这段时间内，陈思佳并没有追上来。
那么为何在自己离开之后，陈思佳就刚好来到了事发地点。这一切的时间线，似乎切的太好了一些。
念及至此，空桑在笔记本上整理了一些基本的人物逻辑关系。
人贩老妪——疑似白面般若的寄生体，作为贩卖中介，导致刘伯牙被亲生父母贩卖，目前失踪。疑问，对于人贩老妪来说，有什么是值得其怨恨的，导致被代表怨恨的白面般若寄生。
刘伯牙——赤面般若的寄生体，本身可能导致愤怒的原因有人口贩卖、学习压力。疑似和菊川代子有过亲密接触。
陈佳佳——笑面般若的寄生体，本身可能因为嫉妒报社同事可以挖掘大流量报道，所以称为寄生体。和姐姐陈思佳的关系，比较微妙。被菊川代子所哄骗，跳楼自杀？
最终，空桑决定道：“我要对陈思佳用唤魂之法。”
“你确定？”出马仙眉头一挑：“实际上，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凶手就是菊川代子。只要杀了她，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调查这些。”
空桑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是……按照菊川代子说的，核心棋子应该都隐藏在暗中，如果不能够将他们找出来，单单杀了菊川代子也于事无补。”
……
两人坐着车来到了陈佳佳租住的房子。
此时，破碎的玻璃，抬头依旧可以看得很清晰。
并且，在大楼附近，还有一些媒体记者不断的询问着。但是他们询问的问题，有些在空桑眼里就非常惊悚了。
“这一次死亡直播，你认为，是不是那个叫作空桑的人，想要杀人灭口，随意才将陈佳佳推了下去呢？”
“你觉得，在这件事情当中，我们的相关机关单位，是不是也有一些管理失当的地方呢？”
“哎，你先别走啊，作为陈佳佳的邻居，也请你正面回答一下好吗？”
“我都说了，走开。什么陈佳佳，那天死的到底是不是陈佳佳都还不知道呢！”一句话顿时引起了空桑和出马仙的注意。
定睛一看，说话的人是一个女生，看上去也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此时正被很多记者团团围住。
那些记者仿佛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纷纷扑了过来。
“请问，你刚才说死去的是不是陈佳佳是什么意思呢？！”
“没错，陈佳佳是在直播的时候，被那个空桑的年轻人给推下去的，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请你透露一些好吗？”
女孩眼中有些后悔，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说话。但这个时候，她想要冲出包围圈，却被那些话筒和记者都堵的死死的。
空桑见状，顿时快步走上前去，将那些记者全部都拉开。
“你干什么呀！”
“就是，你是哪个报社的，这么嚣张的吗？！”
空桑无视了那些质问，直接抓起女孩的手，凝声道：“你跟我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姐妹疑云
空桑带着女孩匆匆跑入大楼，并按了电梯。
记者们那里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顿时一个个冲了过去，却被电梯前面，被出马仙直接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拦住我们！”
顿时有记者不乐意了。他们都是一些报社或者是网络平台的记者。从最开始的拐卖人口，他们就开始抢新闻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挖到点有意思的事情，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
有人带头之后，其余的记者也跟着叫嚣起来：
“就是，我们是为了挖掘事情的真相，你一个无关人员不要挡在这里，好吗？”
“你这是违反公序良俗，感激让开！”
一时间，各种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出马仙看着喋喋不休的记者们，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夸张的举起双手，原本因为笑容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一条缝，眼中却露出一丝让人心悸的眼神：
“你们谁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会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哦。”
一瞬间，所有记者都下意识的身体一颤，出马仙明明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可却让他们这群看惯了旁人脸色的人，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出马仙缓缓进入电梯之后，空桑顿时说道：“三言两语的，你竟然就镇住他们了。”
出马仙笑道：“这些喜欢做流量新闻的记者，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他们不考虑他人的感受，甚至认为这些事情理所当然的就应该被报道出来。”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当中，他们久而久之甚至会觉得自己可以引导大众的舆论，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自我满足感。”
“但实际上，他们依旧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
“只要你够横，对付他们，很简单。”
一行三人，顿时来到了女生所在的楼层。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孩所居住的房间，竟然
就在陈佳佳房间的隔壁。
“刚才多谢你们了。”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些记者一直蹲在这里，抓到人就问，再加上旁边就是事发地，所以……”
空桑摇摇头：“我们是专门调查这次案件的，想要询问一下你刚才说的那段话。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女孩点点头，对于空桑和出马仙两人，倒是没有多做防备：“你们进来吧。”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
三人坐在客厅里，女孩开始向两人解释道：“是这样的，如你们所见，这里是商住公寓。这种单身公寓虽然精致，但是本身隔音效果其实没有那么好的。”
“隔壁那个叫做陈佳佳的女孩，我其实并不熟悉，但是因为都是应届毕业生，所以我们也大概交谈过几回。”
“我也知道，她现在是一名实习记者的身份，而且所在的报社，还是上京数一数二的。”
“不过，陈佳佳的习惯一直很固定，她跟我说过，她习惯写稿子的时候会放一些音乐。所以基本上一个星期大概有五天左右的时间吧，她的房间从晚上六点钟开始到差不多晚上十点钟，都会有音乐的声音。”
“但是就在陈佳佳死亡的晚上，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空桑顿时问道：“难道，是她没有和往常一样，在晚上的时候打开音乐吗？”
女孩摇摇头：“倒也不是这么简单。”
“当天晚上，我正好准备下楼倒垃圾，看到陈佳佳也正好打开房门。而在外面，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看上去和陈佳佳非常相似。”
“我很诧异。然后陈佳佳跟我解释说，那是她的孪生姐姐，叫作陈思佳。”
“我也没多想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还没进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空桑眉头一皱：“那你可曾听清楚过争吵的内容吗？”
“这一点是最邪门的。”女孩不禁苦笑道：“当时好像是有人斥责另外一个人，说你不应该将没有证实的消息就这样发布出去，这样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另外一个人，却似乎不以为意，说自己这样做符合现在自媒体和报社记者的通常做法。”
“她们争吵的很凶，甚至我还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没多久，就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媒体软件上，陈佳佳竟然开始直播了！然后就是她被人推下去的情景。”
听着女孩的话，空桑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因为女孩的证词当中，有些话就很奇怪了。
按照他们先前摆放陈思佳的情况来看，陈思佳是完全清楚自己的妹妹陈佳佳做了流量视频的，并且没有实际的证据支持。
那么这个时候，作为姐姐却如同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斥责妹妹陈佳佳，从道理逻辑上就说不通了。
在这种截然不同的证词面前，只有一个可能性。要么就是陈思佳说谎了，要么就是女孩说谎。
可是，空桑自问和这个女孩并不认识，遇到女孩也纯粹就是巧合。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撒谎。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易容状态，没有人认识。
反过来说，在陈思佳面前解除了易容状态的自己，如果陈思佳说谎了，那么理由是什么呢？
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要撒谎，只会是想办法帮助自己的妹妹拜托不良记者这样的形象。
可是不论是女孩子的证词，还是陈思佳的证词，似乎都没有能够做到证实这一点。那陈思佳的证词就算是谎言，那也是无效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女孩的叙述当中，当天是陈思佳先在陈佳佳的房间当中。
而且女孩没有听到过开门离开的声音，反而是直接听到了自己拜访陈佳佳的敲门声。
如此一来，就意味着，当时的房间里，陈佳佳和陈思佳应该都是在场的。
可是实际情况却是，陈佳佳死了，房间里并没有另外一个人。
念及至此，空桑又问道：“那，为什么通过这一点，你就认为，死的人不一定是陈佳佳呢？”
“因为性格和形象啊。”女孩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和陈佳佳的几次聊天当中，可以看出，陈佳佳身上总是会有些古怪的味道。”
“而且，她说话有些阴郁。虽然工作上来说可能不是如此，但是私下的时候，感觉她挺孤僻的。”
“反过来，那次虽然只是和她姐姐有一面之缘，但是能感觉得出来，她姐姐的性格似乎好很多。就连看着我，都会露出很和善的笑容。”
“陈佳佳的死亡直播，我也恰好看到了。”
“坦白说，我之所以怀疑，就是当陈佳佳和那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年轻人说话的时候，她的风格看上去和陈佳佳不太一样。”
空桑顿时犯了难，女孩说的的确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但是如果按照女孩所说，陈思佳是一个很和善的女孩，那么不管是自己遇到的，还是在死亡直播的当天晚上，似乎都没有符合这种性格特征的。
并且，谁也不能确定，被面具寄生的人，还会维持原本的性格。
而骤然失去了妹妹的姐姐，也有可能会因为受不了打击而变得阴郁。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不能算是一个很强的参考证明。
“请问，还没有其它的原因呢？毕竟单单从说话风格上来判断的话，似乎不够客观。”空桑耐心地问道。
女孩又仔细想了想，忽然说道：“对了，衣服！衣服也不一样！”
“其实，那个时候在门口遇到她们姐妹俩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因为既然是孪生姐妹的话，没道理穿着和气质也差距太大吧。”
“就怎么说呢，她姐姐穿着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华丽，但是走出来感觉似乎……似乎就像是大户人家一样，很端庄得体的感觉。”
“但是，陈佳佳本身不同，非常喜欢穿很奢华的的衣服，但是她的个人生活条件又不是很好。”
空桑顿时问道：“你是如何确定的呢？”
“因为陈佳佳跟我借过钱啊。她说自己的信用卡什么的都快还不上了。我一问，她才说是买了最新款的冬装。”女孩解释道：
“而死亡直播的时候，他穿的衣服太朴素了，我根本没见过她穿那么朴素的衣服出过门。”
空桑这才隐约察觉，似乎那天陈佳佳在公交车上追自己的时候，也是穿的比较花。衣服看上去也都是名牌。
当时他还纳闷，一个实习生，哪来这么多钱。
……
半个小时之后，空桑和出马仙离开了女孩的家之后，看了看走廊上似乎没有人，便偷偷打开门，进入了一旁的陈佳佳的房子，小心翼翼的反锁上门之后，空桑开始思考今天遇到的情况。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疏忽了。”空桑喃喃说道：“到底是什么呢？”
一旁的出马仙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的确有件事情疏忽了。”
空桑一愣：“你知道？”
出马仙点点头：“但是具体内容是什么，你得自己想出来。实际上，我觉得，不管是你那天晚上经历的问题，还是女孩的证词，都不对。答案其实很明显的。”
空桑仔细回忆着整个事情的过程，但是不论如何，他就是找不到一点破绽。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就是明明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但是却不知道接下来可能要动手的人是谁，更是找不到证据来洗脱自己的问题。
“孪生姐妹……着装……新闻……”忽然，空桑愣住了：“等会儿，出马仙，我记得，我们在报社大楼当中，看到的关于刘伯牙的消息，是刘伯牙初中的时候拍摄的，对吗？”
出马仙笑眯眯的点点头。
空桑顿时拍着自己的脑袋：
“那么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最起码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既然陈思佳和陈佳佳是孪生姐妹的话，陈思佳怎么可能在三四年钱，就已经在报社大楼当中制作了那件新闻！我真是脑子晕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们见到的，压根不是陈思佳！”
出马仙笑道：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其实当我看到你准备去找陈思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被带沟里去了。”
“毕竟现在天天处于被网曝的边缘，你的脑子肯定混乱了。”
空桑顿时无奈：“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出马仙笑了笑：“对方既然已经摆明了想要做个局，那就是希望你钻进去。”
“但是，这明显是静下心来就能想到的破绽，而且，还会对我们暴露一些重要信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空桑眼睛一亮：“对方是故布疑阵，为的是掩盖报社当中可能存在的真正有用的信息！”
“没错，为了掩盖这个信息，所以哪怕将刘伯牙的事情和盘托出，也一定要拖住我们，这就是对方的策略！”出马仙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么，不妨听听我的猜测吧。”
“陈思佳的确是陈佳佳的姐姐，但这次的事件，甚至包括女孩作为目击者看到的那位陈思佳，甚至是我们所遇到的陈思佳，会不会自始至终，就时陈佳佳呢？”
“死去的人是陈佳佳，而跟我们聊天，对我们释放线索的，也是陈佳佳！”
第四百二十二章 妒火焚魂
空桑一惊：“你的意思是……三尸九虫？”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别忘了般若怪谈本身。”出马仙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在岛国神话当中，般若的诞生，来自于佛教。”
“在佛教神性当中，化身又是一个见怪不怪的名次。并且，般若的诞生还融合了岛国具备怪力乱神媒介的面具一道。”
“鬼怪的面具是面具，人的面具……也是面具……”
“佛陀的化身并非是佛陀，人的化身，也有可能是千奇百怪的存在。”
出马仙的话，让空桑没来由的感受到一丝寒意。
旋即，空桑开始在陈佳佳的房间里搜索起来。因为之前的情况发生的过于急促，众人几乎都没来得及搜查物证。
“既然陈佳佳死的时候是在直播，那么在这个房间当中，一定有某个电子产品里，会记载着当时的录像和备份。这是很多监控软件现在自带的功能。”空桑看向出马仙：“帮我个忙。”
“你说。”
“我要进行黑魔术的仪式，来找出隐藏在这个房间当中的直播软件。毕竟善恶司在事后似乎也没有找到，那么大概率就还在这里。”
“所以，得麻烦你帮我看着一点外面，如果有人来打扰的话，必须拖住他们。”说着，空桑周身已经开始出现滚滚阴气，和汪酉潮开始进行融合。
“啧啧，画鬼术吗？我明白了。”
出马仙打开了门，却见有些记者似乎是等不了了，竟直接上了楼。
“对，就是你，刚才那个威胁我们的人！你为什么从死者的房间里出来！”
“你和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记者们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出马仙面对各种闪光的镜头，还有各种恨不得戳到自己鼻子上的话筒，这一瞬间，他的瞳孔忽然开始变色！
“你！你！”
记者们自然捕捉到了这一幕，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其实，我也挺烦你们这类人的，如果是能好好写新闻的就罢了。偏偏你们和鬣狗一样，那就让人很恼火了。”
“这，这里怎么起雾了！”有一名记者忽然发现自己身后，还有整个狭长的走廊上竟生起浓雾白雾！
出马仙缓缓举起萨满鼓：“日落西山黑了天……”
伴随经咒响彻，出马仙身后的浓雾之中，竟忽然出现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睛！
下一刻，硕大的蛇头从浓雾之中探出。
“啊啊啊啊！”
“怪物！是怪物啊！”
记者们开始纷纷逃窜起来。
出马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才想走，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
另一边，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空桑并没有理会。这一路上，他也在观察出马仙，也发现对方是一个还算有分寸的人。
再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被这些记者折磨的心神俱疲，让出马仙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老实一点，也是好的。
空桑用粉笔在地上、两边的墙壁上，甚至破碎的玻璃上都画出了魔术阵图。同时在四面八方的位置，放置了很多蜡烛。
而这一回，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的，并不是灵摆，而是一些指甲大小的鹅卵石。
“要不是六爻、梅花之术非道门之人不懂，倒是可以学学，可比这方便多了。”空桑嘟囔着，顿时将放置在银酒杯当中的鹅卵石倒在了眼前的黑魔术阵图上。
顷刻间：
“呼……”
一阵冷风顿时从破碎的玻璃当中吹了进来，两边的窗帘在风中展现着怪异的舞姿。一时间，如同两个藏身在窗帘之中的怪异之人，借着窗帘跳着怪异的舞蹈一样。
看着四面八方的烛火也开始微微晃动起来，空桑缓缓闭上眼睛。
因为女孩的证词，他现在需要借此还原一下当时这里发生的情景。
“哗啦……哗啦……”
宛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屋子当中。
紧接着，墙壁上的黑魔术阵图，开始流淌下红色的水流！水流之中，隐隐的，出现了一张张形态不一的面孔。
这些面孔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绝望，有的喜悦。
各种正向的或者是负向的表情，随着不断从血红色的水流当中出现后，一座座雕像也从墙壁上浮现而出，细细看去，均是莫斯提马的雕像！
而此时的这一幕，也正和空桑当时在调查汪酉潮的屋子时，所产生的超自然景象一模一样！
破碎的窗户外，已经看不见天色渐晚的风景，而是一片深邃无边的黑暗！
臂粗的锁链，也从雕像的身上出现，彼此相连，将整个屋子内，连接的如同罗网一样。
空桑将手缓缓放在了鹅卵石上。
此时，鹅卵石竟隐隐的自行产生了变化，并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结合整个屋子的布局，可以发现鹅卵石所呈现的就是屋子内一切布局的方位！
随着手指触碰到鹅卵石的刹那，空桑的眼前伴随一阵深邃和扭曲之后，破碎的房屋开始复原。
“咚咚咚！”
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隔层的二楼上，陈佳佳匆匆忙忙地摘下眼镜下了楼梯：“来了！别是那个叫空桑的来报复了吧……”
陈佳佳打开大门，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你来坐什么？”
陈思佳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来看看你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你也在我们报社实习。但是因为不在一个部门，我昨天没来得及找你。”
恰好此时，一阵开门声下，隔壁的女孩拎着垃圾袋走了过来。
“你好？”
陈佳佳解释道：“这是我姐姐，陈思佳。”
“哦哦，你们好。”
随着女孩离开之后，陈佳佳冷哼一声，将陈思佳拽了进来，旋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陈佳佳走回客厅，熟练的从抽屉当中取出一根香烟，打火机点燃之后，靠在落地窗前：
“你来找我做什么？”
陈思佳无奈说道：“佳佳，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陈思佳的穿着果然如同女孩所说有些朴素，但是细细看去，空桑这才发现，哪里是朴素，根本只是款式低调一些罢了。
实际上，陈思佳的服装，此时真正的奢侈品。这个时候，陈思佳和陈佳佳的气质的确就凸显的不同了。
首先，两人从形象上来说，陈思佳更加知性，而陈佳佳却更像是普通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着。
此时，陈思佳从包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几上。
陈佳佳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用不着你可怜我！”
陈思佳无奈说道：“我知道你过的比较艰难。而且，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你还需要给你的爸爸妈妈还借款。这点钱，算是我的新意吧。”
陈佳佳冷冷一笑：“我爸妈的借款？你的意思就是，那不是你的爸妈呗。也是，你从小就被卖了出去，没成想再次见面的时候，你竟然已经成了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了！”
“这还真是让人诧异的很！”
陈思佳似乎已经习惯了陈佳佳本身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这笔钱给你，你要怎么使用都随便你。但是，赶紧将那些视频撤掉吧。”
“你明明知道，那些视频没有任何的证据吧。就说那个枪杀摄像的视频，明显是被剪辑过的！”
“而且你考虑过那个叫做空桑的青年，还有摄像师父母亲的感受吗？”
“他们如果看到自己的儿子的死相被曝光在网络上，他们要作何感想！”
陈佳佳冷冷一笑：“陈思佳，我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你当初走运啊，被爸妈直接卖给了人贩子，你又阴差阳错的，直接成为了有钱人家的小姐！”
“你当然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甚至于，你进入报社实习，一上来就是管理组。我呢？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实习记者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在实习期的时候，没有找到这些爆点新闻，我的实习期要怎么过呢？！”
“到时候，我卷铺盖走人的话，你会替我说话吗？！”
“我……”陈思佳刚要开口，陈佳佳却冷冷打断：
“还有，不久前，你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陈思佳沉默片刻，旋即解释道：“当初，是他们把我卖掉的。既然如此，他们已经当做没有我这个女儿了。那我更没有必要再回到那个家庭。”
“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的工作也很好，我也可以帮助帮助你，这不就好了吗？”
然而，陈思佳没有注意到的是，她每说一句话，陈佳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而且，陈佳佳的面孔也开始扭曲起来。先是皮肤变得惨白，再然后就是原本愤怒的嘴角逐渐的变成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甚至，额头上，也开始生长出一对犄角！
陈思佳原本是背对着陈佳佳的，此时仿佛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的刹那，看着变成笑面般若的陈佳佳，面露惊恐之色：
“佳佳，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陈佳佳的声音开始变的尖锐且狰狞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在这一刻也开始变成了岛国特有的白无垢。
“我其实非常嫉妒你的，我的姐姐！”
陈佳佳一巴掌摔碎了旁边的花瓶。
“你被卖出去以后，家里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变好！我那个父亲，依旧是个烂赌鬼！母亲也只知道整天以泪洗面，根本不敢反驳。甚至当父亲动手打我的时候，她都不阻拦！”
“那个时候，我甚至就有些羡慕你了，我羡慕你才是被卖掉的那一个！”
“因为，情况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呢！你只会过的，比在家里的时候更好！”
“可是我却连上初中，上高中，甚至上大学，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攒学费！还要不断的和我那个酒鬼父亲‘斗智斗勇’，就这样，我攒的钱还好几次被他偷偷拿光！”
“以至于，我虽然最终考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成绩却也只能算差强人意了！因为我要赚钱，我还要还债！”
陈佳佳蹲下身子，那惨白色的双手缓缓捧住陈思佳的脸庞，尖锐的指甲甚至划破了陈思佳的面孔。
鲜血和疼痛，让陈思佳浑身颤抖。
“佳佳，你，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嘿嘿……”陈佳佳的笑容更加癫狂：“我很好的！”
“只是，我很嫉妒你的人生。”
“所以，我想跟你换一换，我也想要成为那个富家千金的陈思佳呢！”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化身这个词语，本身出自于各种宗教神话当中。
所谓的化身，就是当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或者是宗教神明，无法以自己的本体降临的时候，就会通过化身的方法来展示神迹。
当然，化身本身的形象也不一定和神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点，尤其是在佛教当中体现的很突出。
比如很多佛陀、菩萨，他们在人世间行走留下了不同的神话故事，也留有不同的神话典故，这些都可以当做是化身。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人皮面具
黑魔术占卜的画面时断时续，如同信号不良的黑板电视。
在逐渐的画面当中，空桑仿佛看到，化作笑面般若的陈佳佳和陈思佳互相殴打在了一起。
随后，最后的画面当中，房间内，只剩下了一个人。
不过看其衣服，应该是陈佳佳。此时的陈佳佳手中拿着一个不锈钢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但是神情有些慌张。
再然后，她上了拐角楼梯，将盒子放好之后，便从床头柜当中拿出了一个微型的监控设备和一台手机。
随后，陈佳佳将天花板上的灯泡拧下来之后，竟是将那个监控设备塞进了灯泡的缝隙当中。紧接着，便是将不远处墙壁上地排插取了下来，将用作直播的手机放了进去。
空桑瞳孔微缩，他看过直播的画面，一直感觉画面前方有一些说不清楚的阴影。甚至动用了技术甄别之后，善恶司也没有办法去除。
如今看来，这些阴影本身就不是因为镜头故障损坏导致，只是因为排插的孔洞大小有限，单纯的阻挡了镜头视线而已。
做完这一切的陈佳佳，脸上依旧满是疯狂的笑容，紧接着，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并传出了自己的声音。
空桑骤然从黑魔术占卜当中清醒过来，低头看去，手掌下方的鹅卵石，此时已经在一阵诡异火焰当中燃烧起来。四周的莫斯提马的雕像，也开始一点点的消失成了齑粉。
空桑起身上了二楼，按照画面当中的位置找到了那个不锈钢盒子。
“那一段画面恰好就那么不清不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问之中，空桑将不锈钢盒子打开之后。
一阵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空桑骇然地看着眼前，那浸泡在疑似是福尔马林当中的脸皮，顿时浑身发寒。紧接着，空桑又砸开了那个排查，并从天花板上拆开了灯泡，也顺利的拿到了手机还有监控道具。
做完这一切的空桑，在解除了汪酉潮的融合之后，又重新开始放上蜡烛、白酒等物品。
显然，空桑虽然通过黑魔术占卜，大概了解了当时的情况，陈佳佳很有可能是因为嫉妒陈思佳被贩卖之后，反而得到了更好的生活，所以才下了杀手。
但是，还有一个关键点在于，当时的画面中，的确如隔壁那个女孩所说的那样，在陈思佳进入房间之后，陈佳佳就没有再开过门。那么，陈思佳的尸体到底在什么地方，这的确也是个谜团。
而因为监控和直播设备都是在陈思佳已经不见了之后才开始安装的，所以现在唯一能够知道清楚这个情况的，也就只有唤魂。
并且还需要搞清楚的是，如果陈佳佳和陈思佳两人，都不是报道了刘伯牙消息的记者，那么真正的记着是谁。这一切，也许死去的那一位是知道的。
因为和善恶司暂时没有办法继续合作，空桑只能够通过有线的讯息，来尝试对两者进行唤魂。因为到目前为止，空桑都无法确定，死去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陈思佳。
与此同时，门外的出马仙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群媒体记者，顿时伸了个懒腰，更是摸了摸身边大仙的脑袋。那条大蟒蛇顿时抖了抖脑袋，一双渗人的眼睛，却仿佛有了人的灵光一样，朝着出马仙微微点了点头，仿佛两个老朋友一样。
“铛！”
听到房间内忽然传来的镇魂音，出马仙眉头一挑：“这是又用唤魂术了吗？”
出马仙微眯着双眼，笑着说道：“兄弟，帮我监视着电梯还有楼梯，谁要是惹你不痛快了，你自己解决。我进去看看。”
蛇大仙点了点硕大的脑袋，身体隐入到迷雾之中。
打开门之后，看着已经开始唤魂的空桑，出马仙环顾整个房间，不由地砸了咂嘴：“真是有趣了，这么浓重的戾气吗？”
“不过……似乎除了戾气，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似乎是验证了出马仙的话一样，房间内的白烛纷纷开始熄灭，就连面前燃起的清香也直接断了开来。
空桑看着两短一长，落在地上的清香，脸色有些难看：“大凶之兆，但是面前的白酒却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业火的痕迹，这……”
出马仙缓缓走了过来：“很明显，唤魂失败了。”
“打更人唤魂失败，按照你目前的道行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根本没有人死！”
空桑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很奇怪，我同时对陈思佳和陈佳佳做了唤魂的手段，但是没有任何的眉目。”
“可是，如果姐妹俩都没有死的话，我在占卜画面当中看到的部分，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呢？”
“还有，从这里跳下去的人，最起码判定是死亡的呀。”
想到这里，空桑突然一愣，旋即变了脸色的又打开了不锈钢的盒子！
出马仙顿时吹了个口哨：“哇哦，人皮面具。”
空桑戴着手套，将人皮面具取出来之后，这才发现，这张人皮面具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是陈思佳或者陈佳佳的，竟然是那个人贩老妪的！
“怎么会这样，那个逃走的人贩子，为什么她的脸皮会出现在这里！”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线索。凭借dna的比对功能，应该是可以查出这个老太太的身份的吧。”出马仙说道。
空桑点点头，将人皮面具放在了壶天手环当中之后，便准备和出马仙撤离。
当空桑看着走廊上躺着的一排媒体记者的时候，不由的一愣。
“放心吧，只是让他们步入一场梦魇当中，没有太大问题的。”出马仙笑了笑。
两人迅速离开大楼之后，四周的浓雾，也伴随蛇大仙的离开而消失。那些昏睡在地上的记者们，这才一个个面露惊恐的坐了起来。显然，出马仙给他们的梦魇，并不好受。
……
汽车上，空桑打通了刘正业的电话。
“喂？空桑，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刘正业的话语当中充满了关心的味道。
“我和出马仙查到了一些新的线索。现在往善恶司过去呢，我们需要善恶司动用情报网络，帮我合适一份dna的身份。”
“我明白了。不过……”刘正业的话语当中带着一丝为难之色。
空桑眉头一皱：“怎么了？”
“是这样的，现在舆论的发酵情况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虽然每天都在删除大量的视频。但是久而久之的，连我们善恶司当中的文职成员，都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和你无关了。”
“再加上，又有传言说，你能够恢复自由，是走阴十部给到了善恶司一些压力，所以……”
一股无名怒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空桑的愤怒，刘正业立刻说道：“总之，你来了之后，最好不要听他们说了什么，直接跟我来就可以了。”
空桑深吸一口气：“好，我明白了。”
自始至终，出马仙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一只手撑着汽车窗户，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逐渐灯火通明的城市。眼中忽闪的光芒，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一样。
……
四十分钟之后，出租车来到了善恶司大楼下方。
因为善恶司大楼当中有着自动甄别伪装的装置，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空桑也只能摘下易容所用的人皮面具。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的时候。
“叮！”
电梯打开门的刹那，一些下班的善恶司成员看到空桑的刹那，不由的一愣，旋即大部分便带着一丝尴尬之色的匆匆离开。
空桑从他们的眼神当中，品尝到了一种童年时期在福利院当中经历过的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叫做“麻烦”。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看着他都如同看着麻烦一样，还有一些稍微年轻一些的男女，看着他的眼神，就明显存在一些敌视的味道了。
两人进入电梯之后，迎面又走来一个工作人员，当他看到空桑和出马仙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呃，那个，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上去吧。”
说着，对方就按下了关闭的按钮。
电梯内，出马仙似笑非笑地说道：“很显然，菊川代子的阴谋得逞了。”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空桑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
出马仙耸了耸肩：
“很显然，你帮助善恶司解决过不少麻烦，你以一个‘新人’的角色，拼着生命危险所解决的案件，而善恶司给你的酬劳是完全不对等的。”
“就这样的情况下，现在这些善恶司的人，有些宁可去相信网络上的虚假内容，但是却不愿意相信一个曾经跟他们一起共过事的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怨恨吗？”
“你也只是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而已，生活对你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现在，你所经历的那些痛楚，反而成为了别人怀疑你的最有利的‘证据’，这一切不是太讽刺了吗？”
“我是觉得，你被善恶司的那套观念自我束缚了太多。甚至，在处理和菊川代子的事情上，也是如此。”
“你试图通过证据，来合理合法话自己的行为。但实际上，怪力乱神当中，面对这样的疯女人，‘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说着，出马仙还在空桑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空桑摆了摆手：“不用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此时，电梯正好开门。迎面等候的，正是陈涛和刘正业两人。
空桑一眼看去，却见大厅之内，有些文职和武职的成员，在看到空桑的刹那，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戒备或者是慌乱。
“空桑，我们这边说吧。”刘正业和陈涛立刻拽着空桑去了会议室。
缓缓跟在身后的出马仙，看着空桑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有趣的笑容：“嗯，火候虽然还差了一点，但是应该也差不多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警告
办公室内，此时的气氛有些古怪。
在听完了空桑的解释之后，梁森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心：
“所以，你又私下去了案发的地点吗？”
空桑眉头一皱，本能的感觉，梁森似乎是话里有话一样：“梁森部长，现在媒体舆论沸沸扬扬的，我也要找到可以自证青白的证据才是。”
“话虽如此，但是为何你不跟善恶司汇报一声？”
梁森顿时看向空桑。
眼见气氛不太对劲，刘正业立刻说道：“这样，我和陈涛先带着面具去查询这个dna的情况。空桑，时间不会太久，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走到空桑身边，刘正业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出马仙，双手遮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他当然看得出来，刘正业是想要让空桑冷静，只可惜，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果然，在会议室大门重新关闭之后，空桑缓缓说道：
“从我成为打更人开始，一直以来，在善恶司当中，我努力维持的都是一个比较谦卑有礼的形象。”
“但是，梁森部长，这并不代表，所有的委屈，我就要逆来顺受。”
“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我的确是中了菊川代子的算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善恶司也有一定的责任吧。”
这一刻，空桑的眼神已逐渐露出了一丝锋芒之色。
梁森顿时有些烦躁地说道：“所以，我之前才说，让你先待在善恶司的保护下，这些事情，我们来调查就好了！”
“等你们调查清楚，我想，有些关键性的证据恐怕就已经不见了。”空桑直接打断了梁森的话：“还有，我怎么听说，恶司的那位部长，似乎打算拉我当替罪羊呢？”
梁森顿时变了脸色。
空桑冷冷一笑：“怎么，以为胡大姐他们顾全大局，这些就不会告诉我吗？”
“坦白说，善恶司这次的处理真的让人非常心寒！那么荒谬的，只存在于电视剧当中的情景，竟然差一点在我身上上演。”
“如果不是走阴十部的同伴帮我，恐怕，你们对我所谓的保护，就是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度过了！”
梁森沉声道：“空桑，请你相信善恶司，善恶司是不可能让你受委屈的。”
“是吗？”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请你将正站在我身后监视我的人，先送出去吧！”
话音落，梁森脸色一变。
却见整个会议室，四面八方的玻璃墙壁上，骤然出现流淌而下的血液。空桑的双眼骤然变得猩红，但这一次不是因为般若面具的寄生，而是因为融合了王婵。
转身刹那，猩红的头发已经勒住了虚空。
顷刻间，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会议室内。那是一名恶司武职的成员！
此时，这名武职成员的喉咙正被空桑的头发死死勒住，已经隐隐出现一些血迹。
“这……”梁森似乎是不太清楚：“空桑，手下留情！”
话音落，空桑冷冷一笑，桌上的铅笔顿时刺入了对方的肩膀。
“啊！”
惨叫声中，迸溅的鲜血沾染在长桌上。
空桑看着监视自己的人，冷冷说道：“这一次，我饶你一条性命。但是，回去告诉你们的部长，如果再敢派人跟踪我，我空桑也不是泥捏的！”
顷刻间，武职成员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红线。
“这是笔仙的诅咒，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他会一直镌刻在你的脸上。只要你的部长但凡有一丝控制我的举动，诅咒的力量，会瞬间吞没你！”
紧接着，猩红的长发如同软鞭，将那名成员狠狠的抽了出去。
“哗啦！”
玻璃墙在大厅内直接炸开，伴随一地碎片，那名武职成员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空桑冷冷一笑：“我打电话给刘正业，拢共也才几十分钟的时间。恶司的人来监视我了，这就是你说的，我要相信你，梁森部长！”
看着离去的空桑，出马仙却没有选择理科离开，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梁森：
“怎么样，一个一直以来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终于对你们失望了，现在开始逆反的滋味，不好受吧。”
梁森冷冷看向出马仙，周身隐约涌动出一丝雷光。
“你不用这么危险的看着我，我可是出马仙，最不怕的，就是你们上京的这一套。呵呵……”
……
化验室内，空桑推开大门，正好和刘正业、陈涛撞了个正着。
“空桑，你这是……”看着并没有解除画鬼术的空桑，两人变了脸色。
空桑没说话，只是接过了资料，顿时眉头紧锁：“王中霞，姜集村？”
刘正业点点头，刚要解释，空桑却摆了摆手：“回头聊。”
说着，空桑拉上刚刚出来的出马仙，便直接离开了善恶司。
车内：
“你这是跟你的好朋友也生上气了？”出马仙笑着问道。
空桑摇摇头：“既然被恶司的人跟踪，谁知道，我和正业讨论具体情况的时候，对方不会顺藤摸瓜先到那里去监视我。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我已经无法做到相信善恶司了。”
“正业和陈涛又是善恶司的人，我不能让他们难做，索性还不如保持一些距离。”
出马仙取出手机搜索资料：
“我刚才查探了一下，王中霞这个名字似乎并不稀奇，但是姜集村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左右，可是闹过一个非常轰动的新闻。你看看。”
空桑接过一看，不由地眉心一跳：“一个村子，大部分人竟然从事的都是拐卖妇女和婴儿的营生？”
“没错，这是当初，那个村子发家致富的一种方式。这么一来，和那个驱魔师给到你地资料也就吻合了。”
“上面写着，这个叫做王中霞的老妪，曾经不止一次因为拐卖人口的问题坐过牢。而且从其年龄和姜集村所发生的事情来说，时间点也是比较吻合的。”
“嗯，等去医院，再看一次刘伯牙的情况之后，我们去江集村一趟。”空桑立刻决定到。
……
环城湖医院内，空桑和出马仙来到了事先请出黄大仙的地方。
伴随萨满鼓一阵敲打，那几名黄鼠狼顿时从草丛中跑了过来。
出马仙给了他们一些水果和坚果之后，顿时笑眯眯地问道：“几位兄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吗？”
说着，出马仙俯下身子。那几名黄大仙十分拟人化的凑到了出马仙的耳边，吱吱喳喳说了些什么。
旋即，抱着水果和坚果就直接离开了。
“如何？”空桑问道。
“这几位大仙说，刘父和刘母，对刘伯牙的态度很割裂。作为其养父母来说，似乎对于刘伯牙的成绩，有些过于执念了。”
“另外，几位大仙还说，徐子期和他一直抱着的古琴，似乎也有些怪异。但是因为这几人身上都沾染着诅咒，以他们的道行，还不敢靠太近。”
“无妨。我们直接进去问清楚就好。”空桑起身，走着走着，身上的血红色长袍就直接变幻成了苗疆一代的服饰。
“嚯？”出马仙饶有兴趣地看着空桑的背影：“行事作风的确变了不少，看来，这次的网曝，真的让空桑受了不少刺激。”
念及至此，出马仙顿时拨通了电话。
“喂？仵作，是我，出马仙。”
“没错，空桑的情况我一直在关注着。的确如你所说的一样，他的性情开始变化了。”
“倒不是说残忍了，而是比起之前更加雷厉风行了不少。”
“没错，现在调查，也逐步开始有了成果了。善恶司那边，我估计，空桑以后很难再跟他们交心一样的合作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龚鑫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满意：
“这就好，当初我几次趁着空桑受伤，给他疗伤的情况下，在里面放入了一点药材。现在看来，是在奏效了。”
“不会变成精神分裂吗？”出马仙眉头一挑。
“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手段。我不是改变了空桑的性格，只是将其性格当中一直被压抑的部分，释放了一些。”龚鑫解释道：“关于这一点，我和姜雪婵、王磊都已经研究过。”
“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蔡宇哲知道。当初空桑还没有成为打更人的时候，我们就商谈过这个计划。”
“在这个计划里，蔡宇哲、余悸、胡大姐、赵悦呈是反对者。”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实际情况，我们会很麻烦。”
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放心，我有数。另外，我们明天，应该会前往姜集村。”
手机里，龚鑫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么巧？”
“没错。原本我想着要不要阻挠一下空桑，但是就目前来说，似乎也没有必要。”
“而且，这适当的刺激也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他小时候在福利院被强迫输血的那段经历……不是恰好也和姜集村有关系吗？”
……
因为融合了画鬼术，无法维持易容状况的空桑，在刚刚走入医院走廊的时候，就被人认了出来。
“哎，你不是视频上那个人贩子……”
话音未落，导医台的几名护士便感觉一阵昏厥，旋即就直接趴在柜台上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空桑快步走过的方向，伴随一阵银铃的响动，偌大的医院，四面八方竟骤然出现了一阵迷烟。
“咚！”
“咚！”
“咚！”
不管是病人还是医护工作人员，都纷纷昏睡在了地上。
当出马仙进入医院当中，看着眼前的情景时，不禁吹了个口哨，眉宇中多着一丝欣喜之色。而等到出马仙来到房间的时候，却看见房间内，包括刘伯牙在内，所有人也都陷入了昏睡当中。
此时，空桑正将手贴在刘父和刘母两人的额头上。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空桑施展活人引，意识顿时侵入到刘父和刘母的意识世界当中。
伴随着眼前广阔无垠的意识之海，空桑直接将两人的记忆拨动到了数十年之前，也就是买卖刘伯牙的时候。
旋即，意识之海当中开始渲染出相应的画面。
眼前，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块石碑。
而在石碑上写着三个大字——姜集村！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文中的姜集村并非是一个杜撰的地方。
这里的姜集村指的是泗阳县来安乡的姜集村。这个村子，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已经开始被列入调查对象。
最终，花费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才将案情侦破。
而在破案的时候，整个村子当中除了老师和另外一户人家之外，其余的所有居民，基本都参与了贩卖人口的生意。
当年的姜集村，主要是通过贩卖妇女来作为主要的生意来源。本文当中，对姜集村做了一定的调整，变成了一个人口贩卖兼贩卖中介的形势。
第四百二十五章 记忆中的漏洞
此时的刘父和刘母，看上去还很年轻。
夫妻两人站在姜集村外，刘母一脸担忧地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刘父看上去也很紧张，虽然他在极力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但却下意识的攥紧了刘母的手。
忽然，一阵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
当刘父和刘母看到迎面走来的老太太时，下意识地都松了口气。而眼前出现的人，正是相对年轻一些的王中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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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们两个吗？”王中霞看了一眼夫妻两人。
“是，是的，就是我们在手机里联系你的。”
“嗯，跟我来吧。”王中霞的语气很冷漠：“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一下。现在村子里虽然萧条了不少，但是老一辈的，还是有不少人在从事这种营生的。”
“你们两人，全程跟进我。要是被村子里的人定义成‘陌生人’的话，碰到什么麻烦，我可不负责。”
显然，这是一种警告。刘父和刘母顿时神情一变，连连点头的跟着王中霞走入了村子当中。
村子看上去非常荒凉，毕竟在九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基本上除了一两户人家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参与了拐卖妇女和婴儿的生意。
虽然当时因为律法的问题，有些年幼和年长的人被放了出来，但是因为青壮年的不足，村子也逐渐没落了下来。
因而，纵然眼前的画面只是十几年前，但是整个姜集村所凸显出来的氛围还是一种说不出的死寂之感。
“咚！”
斩骨的声音顿时让刘父和刘母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村子当中仅有的一个肉铺子。肉铺子的老板看上去也六十岁左右了，赤着膀子，高举着沾了血和骨头的菜刀，重重地将案台上的大骨切成两半。甚至，那案板因为常年累与的使用，已经凹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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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父和刘母显得非常紧张，两边低矮的砖瓦房内，大部分已经长满了青苔，破破烂烂的，早就没有人居住了。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有着一点烟火气。
似乎是听到了非村内人的脚步声，一些老旧的屋子内，木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昏暗的房间内，走出来一些都已经上了岁数的老人。这些老人，一个个微微佝偻着身子，眼光去重点落在了刘母的身上。
他们满是褶皱的面孔，看着刘母的刹那，竟纷纷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抹笑容，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出于礼节，而是仿佛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样。
被这种满是贪婪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舒适，刘母下意识的攥紧了刘父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刘父连忙安慰道。
王中霞见状，瞥了一眼两人，顿时说道：“跟进了。待会儿如果你们走丢了，遇到什么危险，那你们就真的是命不好了。”
两人听了王中霞的话，更不敢脱离一步。
随后，一行三人来到了姜集村的后方。
“就是这里了，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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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霞取出一把有些生了锈的钥匙，开了庭院大门之后，便带着两人进入到院内小屋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香案。神龛中摆放的，乃是一尊送子观音。
“你们出来吧。”王中霞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紧接着，屋子内仅有的一个房间当中，缓缓走出一对看上去十分落魄贫穷的夫妻。这对夫妻的衣服满是布丁，面容暗黄枯瘦，双手也是布满了一些怪异的斑点，就好像是某种皮肤病一样。
“这就是你们这次的卖主。”王中霞看了一眼刘父刘母说道：“他们两口子是这村子附近的，平日里日子过得比较艰苦。他们夫妻俩怀的，是一对双胞胎。给你们的，是弟弟。”
说着，王中霞准备从女人的怀中取过婴儿。
这一瞬间，女人似乎有些犹豫，毕竟是亲生父母亲，多少有些舍不得的。
王中霞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两位，你们既然已经签了合同，那这桩生意就不容反悔。如果你们现在要反悔的话，我们姜集村的人，饶不了你们！”
那抱着刘伯牙的女人微微一颤，似乎是被王中霞的话吓住了。顿时哭哭啼啼的将刘伯牙递到了王中霞的手中。
由始至终，作为刘伯牙的亲生父亲，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说一句话。
刘父和刘母带着一丝期待之色的将孩子从王中霞怀里接过来，眼中满是期待之色。当看到刘伯牙清秀的小脸时，不由地露出一丝慈爱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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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这一刻，他们就是刘伯牙的亲生父母一样。
只是，这种带着贩卖交易的亲情，怎么都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讽刺之色。
最终，刘父痛快的付了款，王中霞也抽取了佣金。可以说，一次交易，不管是作为中介的王中霞，还是作为买家的刘父刘母，又或者是作为卖家的亲生父母，都非常满意。
……
空桑从这段意识当中瞬间抽离出来。
他没有着急的就去寻找新的记忆，而是在仔细回想着刚才的姜集村。
在他看来，姜集村破落是很正常的，毕竟上个世纪被抓获过那么大的贩卖案件，当中很多人坐过牢放出来以后，就已经岁数不小了。
但是让空桑有些奇怪的是，从姜集村入口一直到王中霞所在的屋子那条泥泞小路上，来来去去，总共看到过二十多个人。
但是这些人的身上，似乎都有着一种很不协调的气息。这种气息很怪异，尤其是那个盯着刘母看的老人，眼神中除了贪婪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情绪，似乎是嫉妒，又或者是憎恨？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空桑看来，那些人给他的感觉，和王中霞很相似，仿佛都是身怀邪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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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在姜集村当中，还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空桑摇了摇头。显然，从刘父和刘母的记忆当中，自然是无法在探究姜集村的虚实了。
伴随记忆的拨动，空桑开始飞快的阅览刘父和刘母对刘伯牙的记忆。
一开始，将婴儿带回去的两人，对于孩子是十分欢喜的。他么也的确扮演好了一对合格的父母。甚至于，在小学的时候，夫妻俩的言行举止，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甚至让空桑以为，自己的推断出现了问题。
但是，当记忆的画面来到了刘伯牙六年级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此时画面当中，刘父和刘母正再剧烈的争吵着。而他们争吵的原因，则来自于一张试卷。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伯牙这次的模拟测验，排名直接到了全年级第六名，他之前是从来没有跌下过前三的！”刘父的话语当中满是质问之色。
“你问我？你也替我想想！我每天要上班，还要忙伯牙的作业，我也很忙啊！而且，老师也说了，这一次两次的，代表不了什么，你担心什么呢！”刘母的神情也非常不满。
刘父重重拍着桌子：“这一次已经是第六名了，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跳出前十？拜托你想想以后好吗？”
“马上就要小升初了。现在分数掉下去，重点初中上不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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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空桑还没有觉得太过夸张，毕竟父母为了孩子的成绩，吵架的事情那是比比皆是。在全民内卷的时代，这种情况甚至都算是正常情况了。
只要孩子处于一个关键时刻，别说是孩子焦虑了，家长甚至焦虑的更加严重。
空桑手一扬，画面又开始再度变幻起来。
这一次，空桑特地将时间线拉到了也就是出现古琴培训的时候。
客厅内，刘母一脸兴奋的将一张申请报放在了刘伯牙面前：
“伯牙，我问过你们赵老师了。现在政策方向，古琴考级是可以加分的，你多努努力，这样我们考上高中的时候，就能有个更好的分数了！就更有机会进入重点高中！”
刘伯牙机械性地点了点头，空桑将这些看在眼里，顿时明白过来。
虽然刘伯牙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而且学习上比起大部分的同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刘父和刘母给到的压力更加庞大，这种几乎要求刘伯牙一直名列前茅的标准，会让刘伯牙产生巨大的压力。
甚至，在这种压力驱使下，刘伯牙已经逐渐没有了灵性。
而后，画面急速转动之下，便来到了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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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也是中考的关键时刻。
“啪！”
刘母一个巴掌，在刘伯牙脸上留下了通红的手掌印。
刘伯牙甚至因为没有站好，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额头，正好撞在了桌角上。
因为桌角很锋利，鲜血直接流淌出来，终于让还在气头上的刘母吓坏了。
旋即，夫妻俩着急忙慌的将刘伯牙送到了医院，在进入手术室之后，问出来的话，却是和之前在医院当中遇到他们的时候，说出的话如出一辙。
“医生！他现在马上就要中考了！”
“他半个月只能能够出院吗？”
“不行？怎么会不行呢！不就是额头破了吗？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医生耐心的站在那里，解释着关于瘀血还要眉骨破裂的问题，然而刘父和刘母仿佛从头到尾就没有听进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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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夫妻两人，眼神当中带着一丝疯魔之态的彼此对是：
“不行的话，就请辅导老师，等到伯牙醒过来，就让他开始补习！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事的！伯牙不是他，一定吃得消！”
刘母最后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空桑的注意。
不是他？一定吃得消？
“说起来，的确是怪异。这两人看上去家庭条件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刘伯牙也才高二，但是两人却已经到了中年了。之前以为是夫妻两人不能生育，难道……”
空桑顿时将画面开始倒转，然而就算回到了刘父和刘母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自己猜测当中的情景。
可是，空桑也注意到了，在刘父、刘母结婚的那段过程当中，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就是在记忆的连贯性上，似乎是不一样的。
“难道……这份记忆，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识海深处吗？”
空桑顿时看向了下方那深邃的不见底部的识海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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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吊诡 时间线的错乱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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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跳入到识海。然而这一次，夫妻俩的意识融合而成的识海却和之前空桑接触过的完全不同。
因为，不论是谁的识海，都会有“浅海区”和“深海区”。
但是，当空桑刚刚进入识海之中后，便宛若来到了深海区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耳边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连海洋在翻滚的波涛声也都听不见。
而且，很冰冷！这种冰冷，仿佛直接刺到了灵魂深处一般，空桑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在里面哪怕多待上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哗啦……”
空桑双脚一瞪，开始在识海当中不断找寻。
然而四周实在是太黑了，片刻的摸索，几乎没有带来任何的成果。
忽然，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响。那种声响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让空桑顷刻间有种浑身发寒发麻的情况。
“不行，在识海深处，我作为打更人的手段什么都用不上，还是先上去看看再说。”
正当空桑准备往上浮的时候，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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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但是因为过于黑暗的海水，他看不清周围有什么。更看不清，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哗啦……”
终于，一阵海浪声映入耳中。
旋即，便是两颗拳头大小的光球。光芒很昏暗，但也好歹算是给这深邃的黑暗染上了一点余辉。
空桑本能的松了口气，可随着光芒越来越近之后，他的脸色骤然僵硬了下来！
他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他觉的用惊悚、荒诞等形容词，都不足以来描述自己现在看到的景象！
只见那两颗光球上连接着一根触须，就如同深海当中的鮟鱇鱼一样。但是，那连接着光球的，却并不是什么鱼类，而是类似刘父和刘母的怪异生物。
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此时，刘父和刘母的体型要放大了数百倍不知。空桑简单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也不过就是对方一个脸盘子的大小而已。
不仅如此，刘父和刘母的身体变得纤长、扭曲，甚至布满了很多骨刺。他们的双手几乎到了双脚的位置，已经完全不符合人体四肢的协调比例。此时，他们缓缓张开嘴巴，那嘴巴当中满是锋利的牙齿。
他们的视线满是空洞，在深邃的意识之海当中更显诡谲。他们缓缓的举起了双手，透过两人额头的光团，这才看到，两人双手的指尖处，竟然有一根细细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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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丝线的另外一段，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黏结在了空桑的皮肤上。
空桑顿时明白了为何自己似乎没有办法上浮，甚至是双臂发麻，原来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操纵了一样！
“不行，这样下去我会有危险的！”
纵然双手用不上，空桑开始分离的摆动着双腿。一时间，空桑逐渐的从刘父刘母喉咙的高度游到了头顶的高度。
然而下一刻：
“哗啦！”
刘父和刘母骤然暴走起来，他们的身体开始急速旋转，双手的丝线也开始瞬间收紧！一种说不出的刺痛感顿时遍布全身！
“吼！”
怪异的怒吼声下，空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也开始急速旋转起来。虽然识海之中不会有真正溺水的风险。但是看着刘父和刘母的精神所具现化的怪物正将他往最黑暗的深处拖拽的时候，空桑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焦急。
“该死！这样下去，我就没办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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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麻的双手，勉强的合拢在一起，空桑大吼道：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水官解厄，消灾解难！”
顷刻间，刘父和刘母骤然一听，他们那扁圆的巨大脸庞露出一丝痛苦和狰狞。紧接着，伴随牙酸般的声响，他们的面孔上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砰！”
顿时，破碎的面孔下，露出的内部，竟然是一张张表情不同的脸庞！这些脸几乎代表了两人所有的情绪表达，有痛苦，有悲伤，有憎恨，有欢喜……
而这些不断发出各自神态的面孔，填充满了那破碎之后的，刘父刘母的空洞脸颊！
“唔……”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说的反胃与恶心涌上心头。旋即，不等空桑反应过来，这些无法估量的各种情绪所发出的声音，直接灌入空桑的耳朵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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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空桑痛苦的发出哀嚎声，眼前的画面开始变成白昼！
“不要！”
空桑骤然清醒过来，然而四周却并不是医院病房，而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温馨的房间。房间并不算很大，床边便是课桌，并且正对着一闪窗户。
此时，阳光折射在玻璃上，透出的如同彩虹般的光辉，点点洒落在了地面上。
“这里又是哪里？”
空桑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地上美丽的彩虹顿时碎裂成了几段。
让空桑诧异的是，迎面走来的，竟然是刘伯牙的母亲。只不过，此时的刘母看上去更加年轻一些，仿佛也就三十岁左右。
“伯牙，你在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够在这里睡觉！”
说着，刘母从包里取出了一沓厚厚的自打卷，摔在了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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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三个小时，一小时一张卷子，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会来检查！”
旋即，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锁头扭转的声音。显然，刘母还将房间上锁了！
空桑还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坐到了课桌前。然后双手熟练地打开抽屉，取出了纸笔便开始答题了。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眼睛和思维都没有顾得上试卷，但是双手却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一样开始写了起来。
空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份”，似乎是初一的年纪，试卷上刚刚有了正负数的概念。很快的，空桑就发现了书写当中的一些错题。
但是，当他下意识想要去更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并不听使唤。
“难道……我先在是在重新经历一遍当时刘伯牙经历的事情吗？”空桑眉头紧锁：“可是不对啊，刘伯牙现在也不过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刘父和刘母已经到了中年。”
“那么，这明显三十左右的刘母，是怎么可能已经收养刘伯牙到初中的年纪的呢？”
“而且，刘伯牙喜欢古琴，这书房当中，似乎从来也没有古琴啊……”
空桑不明所以，但是双手依旧在书写着答案。
空桑粗略看了一下试卷上的答案，只觉得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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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伴随闹钟指针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刘母打开了房门。旋即，刘母一把将卷子拿到一边，仔细翻看了之后，脸色越发阴沉下来。
“这就是你做出来的答案吗？”
空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他尝试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能为力。自己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对话的功能一样。
“你说话啊！”刘母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
以此同时，刘父也走了进来，在看到错误百出的卷子以后，整个人发火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刘母，甚至比刘母更加暴虐。
“砰！”
刘父一把踹飞了凳子，导致空桑直接摔倒在地上。额头处的疼痛让空桑有些头晕，可还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直接被刘父和刘母拽着衣领拖到了阳台上。
“今天下午，你就在阳台上好好反省反省！”
说着，将空桑推到阳台上之后，刘父和刘母就转身锁上了阳台的推开门，并出了家门。
“不对，我现在所代替的，他们的儿子，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但绝对不会是刘伯牙的！”空桑眉头紧锁，忽然被一阵刺骨的寒风拉回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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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空桑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一身睡衣，而没有封闭的阳台却已经是寒冬腊月。
“哈欠！”
空桑下意识的打了个喷嚏，他站起身想要打开阳台大门，可锁死的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这刘伯牙的父母亲是疯了吗？”
空桑冷的直哆嗦，他想要打碎阳台的门，可身边又没有工具。拳头尝试砸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也不如之前。
“看来，连身体素质，我都是在扮演刘父和刘母所惩罚的这个孩子了吗？”空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行动起来，找到一个相对有太阳光的地方之后，就直接坐在了那里。
不管空桑的意识想要怎么行动，身体就是动弹不得。
……
逐渐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桑甚至已经听到了客厅内闹钟的响铃声。但是刘父和刘母还是没有回来。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之后，空桑的脸色已经冻得青紫。
而此时，更要命的是，天空开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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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上京，本来就是要依靠暖气来供暖的。
但此时，空桑已经逐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冻僵了。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开始消失。
“我……我不会就冻死在这里吧。”
空桑下意识的想着。逐渐的，空桑忽然感觉身体有一种诡异的温暖，那种温暖并没有让他恢复行动能力，反而逐渐的开始犯困了。
渐渐的，眼前的画面又重新开始变的模糊。隐约的，空桑似乎听见了谁的呼唤声，但是他已经没有精气神睁开眼睛了。
他现在只是感觉很困，然后很疲倦，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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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进村
空桑猛地醒过来之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呃！”
偏头疼发作的空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这个毛病每每发作，都感觉脑袋里埋了根钉子，更伴随一种反胃感。
“一个小时，这比你以往任何一次探查别人识海的时间都要久。”出马仙递过来一杯酸奶：“而且呢……刚才你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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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愣：“什么变化？”
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你的体温急速降低，整个人就好像被浸泡在寒潭之中。”
空桑看着病房之内还在沉睡的众人，旋即起身说道：“我怀疑……在刘父和刘母收养刘伯牙之前，他们可能还有一个孩子。”
出马仙眉心一挑：“哦？这可真是有趣的发现了。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两人都年过半百了，年轻的时候，孩子没了，又无法再生育，所以收养一个孩子的家庭比比皆是。”
“可是……他们称呼那个孩子，也叫伯牙。”空桑看向出马仙：“你不觉得，这就有点不太妥当了吗？”
出马仙双眼微阖：“你的意思是……刘父和刘母是将现在的刘伯牙当做了替身？”
“你直接弄醒他们，来询问这件事情不就好了吗？”
空桑摇摇头：“首先，他们一定不会承认。”
“其次，刘伯牙的心性本就比较脆弱了，如果让他再受到这样的刺激，我觉得，他不一定能撑得过去。”
“不过，刚才的记忆当中，刘父和刘母也去过姜集村，你和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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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从姜集村搜集到证据之后，我们再回来针对这件事情询问刘父和刘母。”
说着，空桑就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出马仙却在这个时候喊住了他：“这样真的好吗？”
空桑带着一丝疑惑之色的看向了出马仙。
却见出马仙幽幽说道：“空桑，你有的时候低估了人的承受能力。所以，你习惯采取迂回的方式来给到他们一个接受的时间。”
“但是你要知道，有的时候，这种方法是稳妥的。”
“有的时候，这种方法，可能会让你遗憾的。”
空桑似懂非懂的，却仍是转身：“走吧。”
出马仙伸了个懒腰，喃喃道：“看来……他还要吃个亏才行。虽然这样对你们有些不地道了。不过没办法，不同的选择，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不同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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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色已经太晚，两人只能到第二天再出发。
出马仙并没有去文玩街，而是约定第二天在飞机场碰面。
空桑回到古董店之后，却见这几日折腾之下，古董店明显萧条了不少。对面的子不语，则是黑漆漆的，似乎没有半个人影。
空桑眉头紧锁，一种烦躁隐约涌上心头。
点了一根促进睡眠的安神香之后，空桑躺在床上，逐渐的进入睡梦之中。
隐隐约约的，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呢喃的低语。这低语声逐渐的开始变的强烈起来，如同满怀冤屈的控诉。
床铺上，陷入梦魇的空桑额头上满是冷汗，带着一丝痛苦之色的不断挣扎着。
“你该死！你该死！”
“你算什么打更人！”
“他们的命运不公，难道我的命运就公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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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梦魇之内，空桑睁开双眼，眼前满目所见，均是他在解决怪力乱神的事件当中所遇到的每一个人。这些人，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却还活着。
但是不约而同的，这些人此时都带着一丝怨恨之色看着空桑。
这一刻，那些他曾经帮助过的人，都纷纷化作最为凄厉的怨鬼。只见他们张开嘴巴，猩红的舌头下，竟出现一条条枯槁的手臂。手臂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一条条的如同罗网一样密布在整个空间当中。
空桑刚想起来，却被这些手死死的掐住四肢和喉咙！
“呃！”
带着一丝痛苦之色的，空桑看向上方。所有面孔在这一刻又纷纷流出血泪，他们的眼神当中满是凄厉。
“后悔吗？”
突兀的询问，让空桑有些手足无措的。
突然：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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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啼哭声响彻这个诡异的空间，定睛一看，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那正是他第一天卷入这次事件时，所发现的死婴。
而他的父母，此时胸口都插着匕首，站在婴儿的身后。鲜血，顺着匕首染红了他们的病号服，一点一点的将整个衣服染透。后来，仿佛衣服已经无法吸收更多的鲜血，血液开始滴落在地面。
“嘀嗒……”
意识瞬间被染成了猩红，死婴满是痛苦的表情、其父母狰狞、怨恨的脸孔开始无限放大！
空桑猛地惊醒过来，他喘着粗气，许是因为天气干燥，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让空桑感觉喉咙干涩无比。
他顺势捧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忽然感觉不太对。
这味道……
低头一看，却见茶汤变成了红色，还有一个迷你的婴儿的面孔浮现在上面，他无法睁开眼睛，但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啪！”
茶杯直接在地上变成了碎片。茶汤也在此时变成了正常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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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觉，让空桑连忙跑到卫生间，但最终吐出的也只有黄色的苦水和胃里的罢了。
“空桑，你的状况很不好。”
汪酉潮从绘卷当中浮现而出，一脸担忧之色：“那个菊川代子的般若诅咒虽然已经消失，但是副作用还没有消失。再加上频繁的使用黑魔术，你现在的情况……”
空桑摆了摆手，无力地坐在卫生间冰冷的地砖上，叹了口气：“的确，我感觉……自己似乎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好……”
“这次的事件，我建议你脱手。”夏婉也出现在空桑面前，一脸凝重之色：“空桑，诅咒之所以可怕，不单单是因为中了诅咒的时候。”
“有时，诅咒就算被解除，但是留下的心理阴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愈合的。你现在精神太紧绷了，必须好好休息了！”
“要我说，你就是正义感太强。”狄弛嗤笑一声：“空桑，你应该随心所欲一些，解决怪力乱神的事情哪可能事事如愿，多得是一些愚昧无知的人，你应该手段狠辣一些。”
“好了，你们不要劝我了！”空桑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这次，就算我想停手，也停不了。菊川代子，是不会放过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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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玄之又玄之内，天女翡通过水镜看到了空桑的情况之后，旋即看向了征老板：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让我们插手吗？”
征老板把玩着牡丹烟斗：“怎么插手？直接将菊川代子杀了？”
年兽撇了撇嘴：“这的确是最省事的方法。”
征老板摇摇头：“不要天真了，我们都很清楚，现在是打更人的第二个阶段。最初，借由神图，来让空桑具备一定自保的能力。”
“再然后，借助恭亲王的事情，让他摆脱了对于请神的依赖，而专注于打更人的传统手段画鬼术。”
“接下来，就要到第三个阶段了。只有熬过这些阶段，空桑才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
天女翡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所以，怪谈协会，是你放进来的？”
征老板笑了笑：“不能这么说，做这件事情的，的确是罗天。但是……是我给了罗天这样的建议！”
天女翡的眼神难得的露出了一丝锋芒：“你果然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隐瞒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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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天女不必挂怀。这只是交易。”征老板吐出一口青烟：“而且当务之急，倒不是这个。静观其变吧，在这次的事情解决之后，空桑应该就可以跨越到第三阶段了。”
……
第二天，飞机场内，出马仙看到空桑，不由地露出一丝打趣的笑容：“你这是……刚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
空桑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走吧。”
一路上，空桑一句话也没说，整个人看上去阴郁了不少。出马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因为姜集村本身只是一个村落，在下了飞机之后，两人又转高铁和大巴汽车，一顿折腾下来，虽然已经是用了最紧凑的时间表，但到了姜集村的时候，依旧已经到了晚上。
眼前，姜集村看上去就是一个破落的小村庄。
而且眼前破旧的泥瓦房，还有泥泞的小路，甚至是那种森冷的感觉，几乎和刘父、刘母记忆当中的姜集村没有太大区别。
此时虽然已经开春，但因为村落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什么烟火气息，又加上似乎是刚刚下过雨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有些潮湿的带着青苔的腐朽味道。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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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双手插在兜里，姜集村的阴冷让给他有些浑身难受。而地面虽然也铺了方便人走路的砖头，但是在泥泞的土壤当中，随着一脚踩下之后传来的不舒适感，让空桑皱起了眉头。
泥泞的道路让他又开始有些烦躁起来，耳边则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哭泣声。这些哭泣声，隐隐的可以听出，是一群女人。而且从音色上来说，似乎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
“这里似乎有很重的怨念。”
空桑看向四周，这一瞬间，他的双瞳骤然猩红起来。在他的视线角度下，昏暗孤寂的姜集村内，一些泥瓦房内，竟涌出一些猩红色的雾气。这些红雾隐隐地带着一丝血腥味，让空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出马仙的眼角余光中，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看来在这里不会太无聊了。”
空桑和出马仙开始朝着最近的那散发着红雾的泥瓦房走去：
“按照我在刘伯牙父母亲的记忆当中所看到的，这些砖瓦房当时还是有不少人居住的。并且，居住的绝大部分人，尤其是老一辈的，都还会从事这种人口贩卖的活动。”
“就不知道现在……”
空桑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和出马仙对视一眼，旋即开始推门。
凹凸不平的地面似乎有些卡住了木门，空桑费了些力气，这才将木门推开。顷刻间，一阵霉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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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空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定睛一看，有些狭窄的木屋当中，肉眼可见的一个灶台，一个小卧室，并且内里布满了蜘蛛网。
而其中最为醒目的，则是供奉在神龛之中的三尊神像。
出马仙将神龛附近的蜘蛛网都拨开之后，看了看只是落了些灰尘的神像，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一个以拐卖人口为主要营生的村落，竟然供奉着专门守护女子和婴儿的感应仙姑，这还真是……讽刺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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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录刑铜锁 村落诡谲
“感应随世三仙姑？”空桑端详着手中的神像：“从制作工艺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古老的物件，只不过是制作的年代相对久远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上世纪的时候出品的。”
“不过，一个以拐卖婴儿和妇女为主要的村子当中，却供奉着这三位床头婆婆，的确是讽刺了些。”
出马仙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么说起来，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民国时期，峨眉山的三霄娘娘洞，可还是出现过七十六名香客离奇死亡的灵异事件的。”
“后来，杭州地区飞来峰上，也有类似的三霄娘娘洞也出过类似的事件。甚至，那个洞口，现在已经被旅游景点给封闭起来了。”
空桑摇摇头：“的确，如果按照民国之后的灵异事件的频率和影响力上来说，三霄娘娘身上发生的灵异现象，的确不少。”
说着，空桑走进了屋子内侧。
放眼望去，老旧的架子床轻轻一碰就发出“咯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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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家具上也已经落满了灰尘。
天花板、墙角，更是有厚厚的蜘蛛网遍布。
而且，屋子内似乎因为湿气吗，不论是墙壁还是家具都腐朽了不少，金属材质的锁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光泽。
依靠着手机微弱的照明灯光，房屋内，透着一股死寂和破败之感。
就在此时，空桑将注意力放在了衣柜上。因为从衣柜的造型到其大小，如果放在那个年代，可以算是非常精致的一套家具了。
空桑下意识的想要打开抽屉看一看，刚刚抓住锁头。
“啪！”
锁头就直接断裂了下来。
“腐蚀的这么严重吗？不应该啊……”
空桑皱了皱眉。按照他在刘伯牙父母亲的记忆当中所看到的，合理推测，最起码在十几年之前，姜集村内还是有不少人在居住的。而这些人，绝大部分应该也是有案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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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案底存在，在外的生活能力一定是大大不如。而且越是村落中的人，越是对落叶归根也有一个很强的渴望。所以，绝大部分人应该会选择老死在姜集村。
但是，刘伯牙父母的记忆当中，那些人虽然大部分是老人，但当时还是要有一些中年人的。
而现在，这屋子的情况却仿佛是过了几十年都没有人居住一样，着实是奇怪的很。
空桑刚准备放下锁头，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嗯？”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诡异之处，空桑顿时将锁头自己端详起来。
整个锁头看上去似乎就是普通的金属锁头，然而细细看去，却见上面的图案非常诡异。
图案上，是一个戴着枷锁的囚徒。
囚徒跪在一地的碎瓦片上，而在他的双手上，还托举着一个看不出具体东西的物件。整个图案镌刻的并不是非常精美。
但是，对于囚徒那凄厉、哀嚎一般的痛苦面容，却是刻画的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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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吗？”出马仙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空桑。
“找到了这个。”空桑顿时将锁头递了过去。
出马仙一眼便看出了锁头图案上的诡异一幕，顿时勾起一丝趣味的笑容：“这可是有意思了，这可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刑罚。”
空桑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武周时期有名的酷吏来君臣，曾经编撰过一本关于如何罗织罪名的书，名为《罗织经》。”
“这种刑罚，也曾经记载于相关的历史文献当中，名为‘仙人献果’。”
出马仙看的啧啧称奇：“让人跪在碎瓦片上之后，戴上沉重的枷锁，并且将重物不断的添加在囚犯的掌心，让其自身的重力加重。逐渐的，将犯人的膝盖磨碎、压断的一种恐怖刑罚。”
空桑附和道：“不错。而且，锁头这种东西和现在不同，放在以前也是非常讲究的。正所谓金锁权财，银锁长命，就连房门、衣柜上的锁头，也会非常考究。”
“要么是如意，要么是祥云，亦或者是会镌刻祝福的文字。但是镌刻这种古代刑罚的，可是几乎没怎么见过。”
出马仙微眯着双眼，仔细地把玩着手中的锁头：
“似乎……所头上还有一些说不出的阴诡气息。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先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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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
“这是自然的。”
旋即，空桑打开了抽屉。
一道黑影“噌”的一声怕了出来，将空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一只老鼠。空桑摇摇头，这才看向抽屉内部。本以为里面放置的是一些普通的衣物，可当细细看来的时候，却发现全然不对。
“这是……”
空桑将那花花绿绿的衣服、头冠全部都取出来放在了地面之上。却见那衣服看上去有点类似京剧的戏服，但细细看去，却还是有很大不同。
“这布料的材质，似乎没有顶级的戏服那么考究，但是却有着一丝鬼神之类的风格。”
“官将首？增损二将，白鹤童子？”出马仙眉头一挑：“可那不是岛屿那边的习俗了么？”
空桑仔细对比了之后，摇摇头：
“还是有区别的，这应该更类似于闽南一带的拜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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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是苏北地区，为什么会有老爷的服装？而且，一般来说，那也是拜老爷和大型庙会的时候才会穿戴的东西。”
空桑看着从屋子当中找到的东西，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感应随世仙姑的神像，闽南一带拜老爷的服装和面具，镌刻着罗织经内容的锁头。
这些东西放在如果要拆分下来说的话，有的是保佑女人和婴儿平安的，有的是消灾化煞的，有的却似乎暗含风水关联？
“走，我们先去其它的屋子看看。”
说着，空桑将东西全部收好之后，便和出马仙走出了屋子。却见，此时的屋子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红雾已经消散。
“看来，散发红雾的并不是屋子本身，也不是屋子当中有什么怨灵，而是我们所拿着的东西了。”空桑看向了另外一处带有红雾的房屋。
房屋的布局和构造，和前面所看到的房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空桑通过一些细节性的部分看出，这些房屋如果放在那个年代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房子了。毕竟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一些贫苦的村庄内，砖瓦房还不是很常见。
而在屋子当中，也供奉着感应仙姑的神像，同样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柜子。柜子当中所放置的，也是拜老爷的服装和面具。但是区别在于颜色和造型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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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锁头上，依旧是佩戴枷锁的刑罚，只不过和之前的“仙人献果”还有些不同。
一连串的，在走了十数个这样的屋子之后，出马仙开口问道：
“打更人，你发现了吗？但凡是屋子当中有红雾的，似乎在装修和布局上，要比其余的屋子看上去要好一些？”
空桑点点头：“的确如此，看来，我们进入的几户人家，按照从前的情况来说，应该在这姜集村当中，属于是富户了。”
“不过最让我有些在意的，还是这些锁头上镌刻的图案和造型。”
“关于武周时期的酷吏文化，我也知道一些。”
“来君臣在当时，可以说是武则天身边最有能耐的两大酷吏之一，作恶多端都不足以形容他。甚至于在其被处死的时候，尸体都被当时的民众抢夺一空，挫骨扬灰。”
“而这位来君臣，发明的最为恐怖刑罚，便有一套均是枷锁刑罚。”
出马仙幽幽说道：“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着即承、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这十套枷锁酷刑，在历史上的确有过记录，但是应该已经失传了。”
“话虽如此，可你看看这些锁头上的图案，不觉得，和这文献描述的有些相似吗？”空桑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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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拜老爷的服装、面具本身也算是颇有忌讳的。若是请的好，自然顺遂无比。可若是请的不好……”
“而古代之中，刑罚一道本身也是怨气、戾气最重之处。”
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之色：“你怀疑，是以毒攻毒的方法？”
“不仅如此。我怀疑，这些家庭当中放置这些看上去相克的物件，应该是分别保佑着不同的事情。”空桑一脸愁容：
“我总感觉，这里似乎有很吊诡的事情。”
出马仙对此也表示赞同，心中更是在盘算着这姜集村的危险。实际上，他去封门村的时间，也没有和空桑等人相差多久。毕竟那长生清宫的诱惑还是在的。
但当时，封门村的一众鬼魅还存在的时候，他去，尚且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可是现在，踏在这姜集村当中，出马仙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附身的一众仙家，竟然也隐隐有畏惧之色。
这可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另一边，走在前面的空桑，其实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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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卷当中，周辉吓的瑟瑟发抖。
“周辉，你怎么了？”空桑意识中询问着。
“我……我就是感觉这里很恐怖！”周辉喃喃说道：“自从进入这姜集村开始，我的耳边就一直传来各种痛苦的哀嚎声。有女人的，有老人的，有婴儿的，总之很邪性！”
“而且，那种痛苦的传播，似乎比我的能力还要剧烈！”
“这里的确不是个好地方。”夏婉满脸凝重之色：“空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在你进入姜集村之前，实际上天气还算不错。虽然都是黑天，可外面有漫天星光。但你进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了！”
空桑瞳孔微缩，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夜空之中，昏暗一片，隐隐的几颗星光散发的光芒还被乌云所笼罩。
“这……乌云盖顶，而且吉星的光辉皆被遮掩，甚至连皎月都看不见了。就星相上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正当空桑喃喃自语的同时，村落深处竟骤然亮起一盏盏烛光！
顷刻间，原本昏暗无比的村落当中，此时此刻，竟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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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深吸口气，不再言语：“王婵！”
顷刻间，意识之中，王婵和空桑融合起来。
出马仙一直玩世不恭的表情下也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生死模糊，阴阳晦暗，偌大的村落，连一个保家仙都没有，看来的确是块险地！”
与此同时，那些还禁闭门户的屋子，纷纷亮起了烛光。连同空桑、出马仙两人身边，也是如此。
透过烛光，那纸质的窗户上，反射出一个又一人的人影，就如同一处诡异的皮影戏一样。
小科普：
来君臣所发明的枷锁酷刑大概含义：
第一定百脉：只到一戴上这个你全身就不能动了。
第二喘不得：只要你戴上这个你就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三突地吼：只要一戴上这个你就立即会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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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着即承：只要一戴上这个你就会立刻承认你的罪状。
第五失魂胆：只要一见到这个就马上害怕的魂都飞了，胆子都破了。
第六实同反：意思是用了这个你就会承认是与人一同谋反了。
第七反是实：用了这个你就会承认谋反，不过这个时候就不是承认与其他一起谋反了，而是你就是自己要造反了。
第八死猪愁：我们平时不是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吗？这个刑具那是连死猪看了都会发愁的。
第九求即死：只要用这上这个刑具，犯人就只求马上就死掉。
第十求破家：只要用上这个犯人马上就会求着说：“你把我的家给抄了吧。”全家的性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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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少女指路
此时，姜集村内，莫名的变化下，空桑和出马仙环顾四周，在找了一个相对晦暗的角落之后，直接躲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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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木门逐渐的开启，一阵阵脚步声从房屋之中传出。逐渐的，陆陆续续整个村庄竟开始热闹了起来。一些人似乎是贩夫走卒的打扮，他们在自己家门口放下一块毯子，紧接着就将一些玩意儿摆放在了上面。
一时间，叫卖声、吆喝声响彻一片，就当真有了一丝集市的热闹之感。
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一眼：
“现在要出去，恐怕立刻就会被他们发现。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举办庙会。”
出马仙反问道：“不过是一些小摊贩开始摆放东西，何以见得？”
“你没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吗？而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实际上都是拜老爷的习俗当中出现的。当然了，绝大部分人的穿着就是给庙会应个景一样。”
“我想，这里很快就会有拜老爷的游行。”
“虽然不知道内陆的村落为何会有着沿海城市的风俗，但现在还是不要搞得太独树一帜比较好。”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两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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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辨别过了，这些衣服对比现在那些行人的服装来说，更加隆重一些！我想，这可能不单单是巧合。”空桑沉声道：
“很有可能，那些屋子当中有着血雾环绕的，便是主要进行祭祀的。”
然而，正当空桑和出马仙解释的同时，绘卷内一众鬼令感觉浑身发毛，那种无形当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所盯住的可怕感觉，让他们毛骨悚然。
另一边，出马仙身上所附身的大仙也是给出了警告之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将所有的面具、衣服、神像、铜锁全部都丢在了地上。
“先退！”
空桑和出马仙顺势后退到了更远的地方，藏身在了村落后方的小山坡上，借助一颗颗参天大树隐蔽自己。
“刚才那种心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空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竟然连伴生鬼灵都如此畏惧。”
“恐怕是庙会当中那些‘老爷’的力量吧。”出马仙看着远处热闹起来的街道：“在闽南地区，拜老爷本身就非常隆重。而且所拜的‘老爷’实际上就是各种神明和历史当中的人物。”
“这些存在，经过长久的祭祀之后，都会具备一定的神鬼力量。自然是伴生鬼灵和大仙们所畏惧的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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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躲藏的同时，那些被丢在原地的衣物，竟逐渐的自行飘浮起来。虽然依旧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人或者鬼魅存在，但是从衣服在半空之中解开、套袖等动作来看，无疑于就像是一个他们所看不见的人在穿着这些衣服。
逐渐的，衣服穿戴妥当之后，头冠也佩戴了起来，最后便是那一张张如同戏曲的面具一般。
这一刻，这些诡异的存在，彼此对视，看上去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是在交流着什么。
逐渐的，远处传来一阵舞龙舞狮！定睛一看，却见游龙也好，狮子也罢，竟通体黑色。而黑色，在庙会当中使用的并不多。
“这个姜集村很不对劲。”空桑沉声道：“没想到，这些衣服竟然还被穿了起来。到底是这些衣服本身就是通灵之物，还是有我们都看不见的东西在操纵他们？”
出马仙的双眼此时如同蛇目一样：“姜集村内散发出的气息，让我感觉非常危险。打更人，你确定要继续调查。我估摸着，这里恐怕有很大的秘密。”
“嗯，必须弄清楚才行！”空桑深吸口气。
却见，随着游龙舞狮已经来到那几名特殊的‘老爷’面前时，那些地上的铜锁，竟给一个个浮空而起。
紧接着，这些铜锁化作一道光芒直接进入到‘老爷’的身体内。
刹那间，猩红的光芒之下，一套套触目惊心的枷锁竟是套在了这些代表了神明的‘老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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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枷锁上满是铁钉，刚刚套上，铁钉便刺入到衣物当中。顷刻间，鲜血便顺着伤口滴落在地上，更是染红了整个枷锁。
还有的，枷锁的口特别的狭窄，就如同人的手腕一般粗细。
甚至要有枷锁上镶嵌着诡异的机关，只要每走一步，那通过枷锁嵌入身体的铁钩便会剜出一点血肉。
空桑见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明套枷锁？这可不是拜老爷的习俗吧！这是大不敬啊！”
“而且，这些枷锁，难不成就是《罗织经》上所记载的那些酷刑的代表吗？”
“估计错不了！”出马仙微眯着双眼：“你看，最开始我们断定为‘仙人献果’的那个，他现在就跪在地上。他身上穿的，也是我们找到的第一套衣服。”
“而且他的膝盖还在流血，甚至还有骨头碎片，这摆明了就是为了验证那刑法的效果了！”
“如今，就只有那些感应仙姑的神像还没有什么变化了。”
此时，这些分别代表了不同刑罚、不同神明的“老爷”，纷纷以攀爬、跪拜、匍匐等怪异扭曲的姿态，跟上了大部队。
“走，我们往深处看看。”空桑说道：“当时在两人的记忆之中看到的，那叫做王中霞的人，他的房屋还在村落深处，正好就在这诡异庙会的发生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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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空桑和出马仙直接朝着村落的后方环绕而去。
两人也并没有注意到，还放在原地的感应仙姑的神像，此时双目之中，纷纷开始流出血泪。那血泪滴落的顷刻，原本僻静的周遭，竟是隐隐响起一阵女人的啼哭之声。
……
与此同时，善恶司内，办公室之中的张弛看着恶司部长递过来的文件。
“老大，根据情报显示，打更人和出马仙两人，去了姜集村！”
张弛脸色一变：“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恶司部长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应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吧。我估计，他们追查的人贩子，可能就是姜集村出来的。毕竟，那姜集村在上个世纪的时候，不是很多人被抓起来了吗？”
“而且我们的人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叫做刘伯牙的男孩，似乎……就是通过姜集村贩卖到了现在养父母的手里。”
“老大，当初为了镇压那里的情况，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更人去了那边，十有八九会破坏封印的！”
“破坏封印？”张弛一愣，旋即大怒道：“为什么封印还在？我当时不是说过，将那里的东西消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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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司部长顿时苦笑一声说道：“话是这么说，但后来不是因为人力问题，紧急又抽调了一部分走吗？”
“等到突发事件解决之后，再回返的时候，发现整个姜集村内，我们镇压的那个怪物似乎已经没了声息。”
“考虑到当时地脉的影响，我们就做了封印。”
张弛却猛地站了起来：“不对，这件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恶司部长一愣：“可是，当初就是老大你亲代的啊。”
“轰隆！”
窗户外骤然响起一道惊雷。
张弛的脸色铁青无比：“赶紧，赶紧安排没有任务的恶司成员，立刻赶到姜集村！要快！”
……
空桑自然是不知道，这姜集村的背后似乎还有张弛隐藏的某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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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已经和出马仙绕到了村落深处。透过山坡看着下方的村落，空桑发现，这村落的外观形状，竟然隐隐如同一把大刀一样。正好将绕过姜集村的河流看成两段的模样。
并且，村落的深处，便是在于河的对岸。
不过，虽然说是河流，但规模并不大，也就是比寻常的溪流要稍微宽敞一些，一根独木桥，倒是也完全能够过去了。
此时，整个姜集村内都非常热闹。
忽然，空桑和出马仙的肩膀，被同时拍了一下。
“什么人！”
两人转身刹那，一个血气翻涌，一个双目出现蛇瞳的形状。
下一刻，两人愣住了。因为眼前之人，竟然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穿着普通的花棉袄，一根麻花辫落在肩膀的位置，嘴角还有一颗红色的痣。
少女看着空桑和出马仙，眼神当中怯生生的。
“你，你们是外乡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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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一眼，均是有些惊疑。因为按照他们对姜集村目前的了解来说，这个村落当中，恐怕绝大部分出现的都是鬼怪。毕竟从进入村庄开始，他们还没有看到活人。
可是，如果眼前的小姑娘也是鬼怪的话，身上却又没有半点阴森鬼气。甚至，两人还能感觉到女孩的呼吸和体温。这就说明，女孩应该是个活人？
“是的，我们的确是外乡人。”
就在少女的眼神已经逐渐的开始露出谨慎之色的时候，空桑立刻说道：“我们本来是要去附近旅游的，但是车子坏了，就想着进村子找个人。但是刚才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所以……”
少女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没有人影呢。大家不都在呢吗？”
说和，少女指向了下方那正在参加庙会的人：“我估计，是大家今天忙着庙会，所以没顾得上你们。这样吧，你们跟我来。横竖也赶上了我们的庆典，就现在这里好好看看吧。”
说着，少女便自顾自的超前走去。
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一眼，出马仙低声说道：“坦白说，我现在还是建议赶紧离开。我请的仙家告诉我，这个姜集村内，有两股诡异的力量似乎互相影响，又互相克制。”
“但我估计，这庙会应该是到了爆发期。亦或者是其中某一股力量察觉到了我们，所以才有了这诡异的庙会。”
“话虽如此。但是要调查清楚王中霞的情况，还有姜集村的问题。现在走的话，可就功亏一篑了。”空桑眉头一挑：“还是说，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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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刽子手都不怕，会怕这个？”
空桑点点头，旋即超前走去：“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出马仙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位打更人莽的时候，也是吓人一跳的。
就在两人跟着少女离开的时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参天大树忽然开始变的干枯起来。发黑的树干后面，先是一阵浓雾涌出。紧接着，一阵隐隐约约的娇笑声下，一名捧着长命锁的女孩站在他们身后。
女孩微微低着头，厚重的头发直接挡住了女孩的整张脸。
她的花棉袄有些破旧，里面的棉花似乎跑掉了不少，因此衣服看上去有些厚薄不均匀的样子。
裸露出的手臂，更满是破裂溃烂的伤口，外翻的血肉当中，还攀爬着一些蛆虫，看上去十分惊悚！
“嘻嘻……嘻嘻……”
笑声逐渐的强烈起来。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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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将女孩的头发微微吹了一些起来。
却见飞舞的发丝之下，那抹殷红如血的嘴唇下，也赫然有着一颗猩红色的痣！
小科普：
拜老爷严格来说是潮汕的一项传统民间的活动。
老爷，是潮汕人对于神明的一种统称。
因此，拜老爷并不是说只拜一尊神明。每到拜老爷的时候，潮汕地区，会将寺庙当中的神像全部都清出来。
然后，带着这些神像进行祭祀和游行。
而且，潮汕地区的神佛文化，也深深的影响了周遭地区。
最为限定的代表，便是福建一带，还有台湾一带，甚至在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地区的国家，由华人所举办的一些类似的活动，比如九皇会之类的，可以说和潮汕地区的神佛文化有一曲同感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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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开饭
夜色之下，山坡小路，空桑一直没有解除和王婵的融合。
此时，走在有些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不免的有些脚踝肿痛。但是看着前面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女孩，对方却如履平地一样，也不知是全然习惯了这里的路线还是如何。
出马仙低声说道：“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空桑摇摇头：“没有任何亡者的气息，并且言谈举止也没什么破绽，似乎……真的是个活人？”
一时间，空桑觉得，是不是姜集村当中还是有一些人生活着的？
当然，这一路上，空桑和出马仙也没有闲着。一个在观察女孩的情况，一个则是在假装询问一些有的没的，想要套一套女孩的话。
因为，两人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女孩的基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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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是个孤儿，无名无姓的，在进入姜集村的时候，也不过尚在襁褓之中。后来，被人取名叫做阿秀。
目前，阿秀是住在一个收养她的人家中。除了老两口之外，对方还有一个儿子，年岁上，似乎比阿秀要大上一些。
阿秀平日里的工作，就是给这一家人洗衣做饭。虽说没有怎么念过书，但是阿秀自己倒是过的非常开心，一天到晚的，也无忧无虑的。
“我跟你们说，刚子哥一家可是好人呢，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刚子哥就开始照顾我了。他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大哥。”
空桑闻声不禁反问道：“但是，你却不能离开村子，而且你也不认识字，你布局也得遗憾吗？”
“这有什么遗憾的，伯伯和伯母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只要伺候好他们的衣食住行就可以了。虽然生活清苦了一点，但是比起村子当中很多吃不上饭的人家，已经好很多了！”阿秀笑嘻嘻地说道。
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了一眼，不禁皱了皱眉。
女孩的话，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仿佛她是被一个善良但却有些封建的家庭收养。但是，细细听来，却觉得，这其中，似乎隐隐的有些不太对劲。
“吃不上饭？”空桑不有些的困惑起来。
虽然现在依旧有很多贫苦的农村的确在饮食上来说非常的单调，也没有太好的伙食。但实际上，真正饿死人的情况已经是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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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吃不上饭的可能性，最多也就是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而已。后续，虽然有些贫困村落依旧会有粮食上的问题，但是本世纪，却基本已经不存在了。
念及至此，空桑开始仔细打量起阿秀的着装。
从外观来说，阿秀的着装就是很普通的农村女孩的打扮。但这个时候细细看来，空桑隐隐发现，似乎阿秀的穿着有些过于古老了。
虽然在一些贫困乡村，穿着缝补的衣服也很正常，但是不论是布料的质感还是花色，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区别。
可是在阿秀的身上，就仿佛有一种和历史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不协调感。
而这个时候，两人也终于在阿秀的带领下，来到了目的地。
“刚子哥，我回来啦。来客人啦！”
阿秀笑嘻嘻的推开了一间小屋的门。
空桑也趁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砖瓦房，比起村口的那些房子，又好了不少，也宽敞了不少。甚至通过阿秀打开的门缝，可以隐隐看到比较清晰的厨房，还有客厅。
纸质的窗户那里，照射出了一个魁梧的男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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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似乎就是阿秀口中的刚子哥。
此时，阿秀似乎在和刚子哥解释着什么，具体的内容，空桑和出马仙都没有能够听得很清楚，但是就见阿秀手无阻挡的，似乎看上去非常欢喜一样。
很快：
“吱嘎！”
木门被推开，走出一个看上去一米八以上的魁梧男人。但是，当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不由的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以为的刚子哥，应该是和阿秀的年纪差不多，再不济，大个五六岁也就顶天了。可是现在看来，阿秀差不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刚子哥看上去却似乎已经三十岁了。
“你好，我们是碰巧来到这里的旅人。看到村口那里似乎在举行庙会，所以我们便好奇进来看看了。”空桑伸出手来。
“你们好。叫我刚子就行了。”刚子也伸出手。
握手的刹那，略微有些冰冷的触感，让空桑眉心微微一动。
“我们这姜集村附近也没有什么其它落脚的地方。你们来到这里，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要不一起吃点吧。我们这里也有一间空房，你们晚上也可以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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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多谢了。”
刚子哥笑容憨厚的，旋即转身走进屋子当中。
空桑微微拉住了出马仙，轻声说道：“待会儿进去之后，小心些。”
出马仙一愣：“怎么，你发现不对劲了？”
空桑点点头：
“我们姑且就当这些人是活人好了。这个叫做刚子的，从着装看上去，应该也不是在城市当中工作。在村落当中，无法也就是种地而已。”
“但是，刚才握手的时候，我没有摸出任何的老茧。这对于一个需要经常做农活的人来说，并不正常。”
“还有，你不觉得，这个刚子看上去有些太年轻了吗？”
出马仙一愣：
“他看上去应该是三十岁左右吧。这个年岁，这个长相和气色，差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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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
“农村不是城市，天天风吹日晒的，更是摔打惯了的。怎么可能生养的白白净净的？姜集村又不是什么富有的村子，这种情况没道理吧。”
出马仙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空桑观察被人的细节程度，倒是比他想象当中还要更加厉害。
“走吧，想这么多，总归要见见这些人的实际情况的。”
旋即，出马仙拽着空桑进入了屋子当中。
从房屋之中的布局，的确可以看出，刚子一家的条件是要好上不少的。
此时，桌上放着香喷喷的饭菜，阿秀正将碗筷都摆放起来。
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看上去也都是慈眉善目的，很是和蔼。
“来来来，都别生分，既然来了，就坐吧。”老妇人笑眯眯地张罗着空桑入座。
空桑眉心微微一皱，村落的人基本上都会结婚的很早。所以，如果刚子本身三十岁左右的话，其父母亲的年纪最多也就是五十岁左右了。但是现在来看，这对老夫妻看上去似乎都快七十岁了，这种年龄上的不协调感，让空桑感觉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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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之后，香喷喷的红烧肉端了上来。
空桑不禁有些诧异：“伯伯，伯母，姜集村是正好逢上什么特殊的节日吗？我看村口那边似乎非常热闹，而且还有很多拜老爷的，但是看上去又不太像。”
老妇人笑着点点头：“这是我们这里的老习俗了，据说还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当时说，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来到过这里。”
“然后，他跟我们村子的祖辈说，我们村子当中风水不是很好，所以要时长的做一些祭拜。至于祭拜的方法，还有行程，也都是那位道士给我们的祖辈定好的。”
“今天只是预演，后天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空桑点点头，刚要动筷子。
恰逢老爷子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那是一道炖菜，但却看不出里面熬煮的是什么。可就在炖菜刚刚放在桌上的刹那，绘卷当中夏婉的激烈提示和一众难以言喻的反胃感同时涌上心头！
“呕！”
空桑匆匆忙忙丢下了筷子之后，跑到门外干呕着。
与此同时，夏婉急切地说道：“空桑，不能吃那个炖菜！那个炖菜很不正常！上面有非常惊人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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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微微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
刚子忽然拍了一下空桑的肩膀，空桑浑身一颤，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转身看去的刹那，却见刚子带着一脸关切之色。
空桑挤出一丝笑容：“抱歉，我是有些晕车。”
“晕车，那是什么意思？”刚子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呃……简单来说，就是舟车劳顿吧，让我有些头晕反胃，不好意思啊。”空桑露出一丝歉意的表情。
刚子摆了摆手：“哈哈，没什么，我还以为是嫌弃我们的饭菜呢。”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刚子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空桑有些想要挣脱，却发现刚子的力气很大，自己竟然是挣脱不开！
回到屋子里以后，空桑又给几人表达了歉意之后，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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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夏婉的吩咐，空桑一直吃着面前的素菜还有红烧肉，对于那特殊的炖菜是一点都没有碰。出马仙本来好奇之下，想要尝一口。但是看着空桑的举动，亦或者是体内的大仙也做出了警告，所以出马仙最终也没有吃那道菜。
“咦，这炖菜你们怎么不吃呢？这是我们这里祖传的一种特殊菜肴，现在天气还有些冷，补身体是最好的！”老妇人说着，从炖菜当中，夹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在了空桑的饭碗之内。
空桑抬头看去，却见老妇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小伙子，尝尝，真的很不错。”
与此同时，老爷子也好，还是刚子也好，甚至是阿秀，他们的笑容看上去都很亲和。
出马仙微微皱着眉看着他，眼神也是在示意他不要吃下去。
空桑见状，顿时说道：“伯伯，伯母，看得出来，这炖菜做的很香。但是……我毕竟还是喜欢五花肉惯了的。再加上舟车劳顿，胃也不舒服，这个炖菜……实在是不想吃。”
老妇人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但自幼因为孤儿院的经历而察言观色很强的空桑，敏锐的发现了老妇人的笑容多了一分虚假。不单单是老妇人，这一家四口在这一刻似乎都从刚才“真情实意”的笑容变成了一种“虚伪”的笑容。
一时间，饭局的气氛不是很好了。
最后，众人匆匆吃了饭，炖菜则是被一家四口吃完了。不过，四人在品尝炖菜的时候，所露出的那种特别夸张的陶醉之色，让空桑更加感觉，这炖菜当中似乎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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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老两口给空桑、出马仙安排了房间。
空桑看了一眼那一家四口之后，悄悄将门给锁了起来。回头一看，出马仙却凑得非常紧，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空桑解除了和王婵的融合，倒不是他不想维持，而是精神基本到了极限了。
出马仙却依旧死死盯着空桑，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没有察觉你身上的变化？”说着，出马仙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镜子。
空桑看去，这才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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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梦中庙会 指骨手环
“我这是……”
空桑尚未将话说完，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打更人？打更人！”
耳边传来出马仙的声音，但是空桑却已经无法做出反应，直接栽倒在出马仙怀里。
“……”出马仙顿时一阵无语：“我可没有抱男人的习惯，真的是！”
和赵悦呈不同，出马仙虽然面容和他一样，体格却小了很多。
一时间，出马仙将空桑拖到床上竟然还有些吃力。
“呼……蟒大仙，帮忙看看呗，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出马仙说着，其身后骤然升起一阵浓雾，浓雾几乎填满了半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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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巨大的蛇头从浓雾当中缓缓探出。
冰冷的双瞳盯着空桑片刻，旋即竟是口吐人言：
“他的命火，被拍掉了两盏。”
“难道是那个时候……”出马仙顿时想起来在山坡上的时候，被阿秀拍过肩膀。
“嗯。”蟒大仙吐出一口浊气：“你的身体由我等几人护持，命火坚硬稳固，所以不惧怕这种古老的诅咒手段。但是打更人本就是走阴十部当中，最为贴近阴司的。”
“随着他的道行逐渐高深之后，他的通灵体质会越来越敏感。以至于，这种看似低劣粗浅的手段，对他反而最有效果了。”
“这么说起来，第二次命火被拍掉的时候，应该就是在打更人出去呕吐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刚子是在他后面进来的。”出马仙皱起眉头：“蟒大仙，他不会死吧？”
“放心吧，对于普通人来说，命火丢了两盏估计会大病一场。但是打更人的话，应该一晚上恢复一下就好了。”蟒大仙说道：
“不过，一路过来，你似乎有意无意地都在引导他的情绪，让他对于善恶司更加仇恨，你想做什么？”
出马仙似笑非笑的反问道：“蟒大仙，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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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应该不是为了对付刽子手。你们两人之间的恩怨，旁人插不上手。”蟒大仙直接说道。
“纵然插不上手，打更人可还是将神图给了刽子手，给我造成了一些麻烦。所以，于情于理，他也应该还我一个人情。”出马仙笑道：
“一直以来，打更人都是被动的在解决麻烦，他怎么就学不明白，像刽子手、巫蛊师一样，制造点麻烦呢……”
……
意识之中，恍惚之中的空桑，置身在了热闹的庙会前。
他的神情有些茫然，四周的热闹景象，似乎和他格格不入一样。
“我这是在哪儿？”
空桑拼命的想要回想起来，却感觉如同灌了铅一样，大脑昏昏沉沉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喂，别挡路！”
忽然，一声斥责之声伴随一个巴掌，直接将空桑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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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掌，空桑茫然的抬头看去，却见眼前是一顶十六人所抬着的轿子。
这轿子异常华美，从顶端开始，就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贵气。
甚至，连轿帘都是用一串串水晶宝石取代了传统的红布。满目所见，金丝、银线、珍珠宝石，琳琅满目。
而在轿子当中，坐着一个女子。
女子一身异国风情的古朴长裙，皮肤却是漆黑如墨。而在其额头之上，还有着一个如同朱砂所画的骷髅图案。
此时的她，闭着双眼，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神圣的味道。
在她的怀中，则抱着一个同样漆黑无比的婴儿。婴儿正在哇哇啼哭，女子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胸口，缓和着他的哭泣之声。
四周，除了那些跟随轿子的人之外，所有的人，哪怕穿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服装，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此时也纷纷跪拜下来。
空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所带着的那股虔诚和庄严。
在这些人当中，空桑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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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她并没有戴上面具，但手中却捧着一尊神像，那神像和轿子当中的女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细细看去，这个女人满脸狂热，眼神当中，带着无法言说的疯狂。
紧接着，集市开始了。
商贩们跪拜之后，便纷纷起身。
他们没有摘掉脸上的面具，也没有脱掉身上的服装。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摊贩前。
那些没有摆摊的人，也开始在各个摊子面前闲逛，购买货品。
空桑下意识的上前看去，距离最近的，似乎是一个售卖饰品的铺子。
“客官，请问需要些什么？”
说话的语气非常奇怪，如同戏腔，却又似是而非。
空桑缓缓抬起头，却见眼前那火红色的面具下，那原本带着一丝愤怒之意的表情，竟开始模糊、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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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愤怒之色，变成了笑容。只是眉宇还是怒火中烧的样子，嘴巴却笑了起来，这种怪异颠倒的表情下，空桑本能的感觉到一丝畏惧。
他低下头，看着那些饰品。
“这个……是什么……”空桑指了指一串看上去有些怪异的手链。
“呵呵，这是用女人的指骨打磨出来的！”店铺老板的介绍让空桑一个激灵，恍惚的意识，似乎在也这一刻清醒了一点。
却见店铺老板微微躬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音色里带着一丝窃喜和兴奋的感觉：
“客官也明白的，在我们村子，会买来很多的女人。这些女人，也不是每一个都听话的。”
“对于不听话的女人，犯的错不同，神母娘娘就会有不同的惩罚。”
“这串手环，来自于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自家男人死了，一个外姓人不想着怎么伺候公婆，反而和其他人偷情！”
“在将其浸了猪笼之后，尸体打捞上来之后，她的那些骨头，我们可是没有浪费。嘿嘿嘿嘿……”
那店铺老板的笑容越发的抑制不住，更是为了压制笑意浑身颤抖起来，就连火红的面具上，那抹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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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母娘娘……是谁……”空桑迷迷糊糊地问道。
“嗯？客官不知道吗？也对，客官是外乡人。”店铺老板指了指那轿子当中的女人：“那就是我们的神母娘娘啊……”
空桑放下了手环，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鼻尖嗅到了一丝有些熟悉的味道。
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闻到过？
空桑迷糊地想着。
循着香气，空桑一步一步，走到了一座小饭馆前。
对于一个略显荒凉的村落，饭馆的布局已经算的上是精美了。
此时，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汉，用一柄长的有些夸张的木头勺子搅拌着放在门口的一口硕大铁锅！
铁锅下，十数根木柴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锅子当中，似乎……看着像是炖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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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细细看去，那却似乎又不是蔬菜一样。
因为，从外观上来看，那似乎是一种椭圆形的不知名的东西，颜色上呈现怪异的紫红色。
隐隐的，似乎还加了一些诡异的辅料，以至于整个汤底的颜色都呈现诡异的紫色。
而那光着膀子的大汉，也同样戴着面具。
他看向了空桑，顿时招呼道：“客官，要来一碗吗？上好的汤头，今天才宰杀的两脚羊！”
“两脚羊？”空桑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反胃和头疼纷纷涌了上来。
一时间，眼前的画面开始变的急促起来。
他看着那饭馆老板将一个个碗麻利地摆放在了桌上，紧接着，一勺勺紫色的浓汤倒入碗中。其余人似乎都非常陶醉，但细细看去，似乎大部分人都是男人。
他们连面具都没有摘下，却将碗中的浓汤一饮而尽！
怪异的是，汤并没有撒出来，就仿佛是被他们佩戴的面具喝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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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诡异的笑声、客人满足的手舞足蹈、那红轿之中的神母娘娘，一时间，错乱的画面交织成一抹疯狂。
……
空桑猛地睁开眼睛，并剧烈咳嗽起来。
他吃力的坐了起来，却见出马仙就坐在一旁，死死盯着他。
“你，你这是什么表情？”空桑被出马仙的样子搞得浑身发毛。
“嗯，看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出马仙点点头，旋即收起了萨满鼓：“你昏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我说你也够可以的，竟然被人不知不觉拍掉了两盏命火。”
“命火？”空桑眉心一皱，顿时想到在山坡上遇到阿秀，还有呕吐的时候刚子的动作。
“能够拍掉人命火的，应该只有鬼怪吧。”空桑顿时看向出马仙，后者点了点头。
“这么说……阿秀也好，还有那刚子也好，应该都是鬼怪了。”空桑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从背包里取出了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我刚才陷入昏睡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诡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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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当空桑将一切陈述完毕的时候，出马仙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那么，打更人，你觉得，你所看到的那些画面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空桑摇摇头：“说不好，但是就他们的谈吐，还有当时房屋的新旧程度来说，我感觉应该是三四十年前吧。”
“而且，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但是那个女人是谁，我现在还想不起来。”
“嗯……用不守妇道的女人的指骨磨成手环，并在庙会上拍卖。还有熬出的汤头和炖菜的味道相似，打更人，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出马仙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凌厉：“我们似乎正在经历一个村落下不同时间段的历史？”
空桑沉吟之下，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实际上，这也是他怀疑的地方。
因为阿秀等人的着装也算是一个证明，还有他们不经意说出的话，都不像是一个现代人。
甚至于，那个刚子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晕车。
再加上，刚才昏迷的时候他所看到的那些……
“出马仙，我问你，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吃，但是是椭圆形的，看不出是肉类还是蔬菜，然后呈现一种怪异的紫红色？意识当中，那个汤头还是让我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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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今天刚子等人给我们的炖菜看上去似乎和那汤头不一样，但香味却非常相似！”
出马仙挠了挠后脑勺：“你这突然这么问，我也没有办法解答啊。”
“要不，我们去看看？”空桑提议道。
出马仙看了看窗外，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情况，似乎每家每户今天就不打算睡觉一样。
“今天晚上这么热闹，你确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厨房看看？如果阿秀他们也没睡觉呢？”
空桑点点头：“这其中一定有文章，这件事情必须赶紧弄清楚。”
“我有种预感，这里到后天，也就是他们真正祭祀那一天，恐怕会非常危险。”
“我们最好在此之前，就解决一切谜题，找到王中霞赶紧离开。”
出马仙耸了耸肩，也算是赞同了空桑的观点。
而此时，那有些破旧的木门缝隙处，一只猩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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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空桑和出马仙下床的刹那，猛地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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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血肉熬汤
空桑悄然打开房门，只见偌大的屋子漆黑一片，另外的两个房间也都关闭着，似乎阿秀等人都已经全部休息了。
此时的空桑，已经和杨宇进行了融合。
随着其掌心一抛，几个巴掌大的扎彩娃娃就一扭一扭地步入到黑暗之中。
空桑已经尽力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出马仙两人绕过了卧房之后，来到了旁边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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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入，空桑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就是这个味道。看来，他们所谓的炖菜，已经还有剩余。”
前方，扎彩娃娃的手中捧着的蜡烛骤然点燃。
昏暗的烛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已经逐渐冷却下来的大铁锅。铁锅还保留着乡村传统的烧火模式，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灶台。
空桑将锅盖打开之后，却发现铁锅似乎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深。
用勺子在里面捞了捞，顿时，一个和梦境意识当中一模一样的椭圆形、紫红色的东西出现在勺子里。
“没错，就是这个！”空桑将勺子递到了出马仙的面前。
出马仙看了一眼，顿时嘴角抽搐：“你……真的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空桑一脸见鬼的表情：“我要是知道的话，还需要大晚上的过来凑热闹？”
出马仙深吸口气，旋即说道：“这是紫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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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似乎没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空桑才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那椭圆形的玩意儿：“你是说……这是女人的胎盘？”
出马仙露出一丝怪异之色：“的确，而且就这形状和纹理来看，恐怕还不是在药房买的干货。”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空桑不禁问道。
出马仙耸了耸肩：“这姜集村看上去这么荒凉，就算有一个乡村郎中，你觉得，对方会有紫河车这样的特殊补品？”
“这东西，本身就是大补，但是不论是味道还是本身的来源，大部分人是接受不了的。”
“也是见鬼了，紫河车为料头，还能将汤做的这么鲜美了。”
“不对，如果说这不是干货，那得到紫河车的途径，不就只有一个了吗？！”空桑顿时头皮发麻：“从女人身上剖下来的！”
出马仙耸了耸肩：“没错，梦境当中，那个售卖指骨手环的老板也说过，原材料是用不守妇道的女人的骨头做的。”
“那么，如果这种不守妇道被处死的女人的胎盘也被剥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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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出马仙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倒是觉得，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别忘了，紫河车到底是药材，烹煮的味道没有那么香。如果一个家庭能够这么轻易的吃到紫河车，且不说他们吃这个的原因是什么，你不觉得，汤头里面可能……”
话音未落，空桑的脸色猛地变了。他立刻转身在铁锅当中再次捞了起来。
忽然，仿佛是来到了什么一样。
空桑将勺子捧起的时候，却见里面竟然是一个手掌！只不过，手掌的血肉似乎已经糜烂，部分已经不见了，还有一部分粘连在了白骨上！
“唔……”
空桑的呼吸剧烈起伏起来，他下意识的捂着嘴巴，连忙走到一边平复一下。
“嗯……”出马仙的眼神深邃起来：“用人的血肉熬煮的汤料吗？但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空桑擦了擦嘴角的唾液：“难道……是因为长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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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
绘卷之内，狄瑢和狄弛出现在了黑暗之中。
狄弛缓缓说道：
“这只是简单的吃人而已。不管是方法，还是仪式都没有半点和长生仪式挂钩。恐怕，这只是单纯吃人的习俗！”
“吃人作为习俗？”空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我们现在身处的，到底是这个姜集村哪一个时间段？”
“纵然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左右，公安机关抓获这些人贩子的时候，可也没有查出过，这里有吃人的现象！”
“从他们所说的浸猪笼这一点上来说，可能是民国时期前后吧。”出马仙说道：“也只有那个时代，消息闭塞的村落，为了女人所谓的贞节牌坊，才会将不守妇道的女人浸猪笼的。”
“出马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空桑立刻说道：“这里距离王中霞的家应该也不远了！”
“行，听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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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空桑和出马仙悄悄离开了阿秀家。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去之后，整个屋子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一时间，大厅之内，两排的椅子上，竟满满当当坐了不少人！
这其中，有阿秀，有刚子，也有刚子的父母，还有几个同样年迈的老者。
这些人的脸色都有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铁青，他们就盯着那扇木门，眼光空洞，毫无表情，就仿佛突然出现的一样！
不论是空桑，还是出马仙，刚才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
此时，来到街道上的空桑、出马仙两人，看着依旧还在举办庙会的村落。
热热闹闹的吆喝声中，空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景象。
似乎，也是那个饰品摊位？
空桑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却见那戴着火红色面具的老板，也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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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火红色面具还维持着愤怒的表情，但逐渐的，那表情就开始扭曲，然后就变成了有些鬼魅的笑容！
甚至，那老板还举起了一串手环。那熟悉的指骨，甚至连上面带着的血迹，都一模一样！
空桑似乎有些愣住了，出马仙一把抓住他。
却见此时的出马仙，除了双眼之外，就连脖子和脸颊的部分，也出现了很多如同蟒蛇一般的鳞片。
“打更人，你差点又中邪。”
“你可别在这里英年早逝了，不然我可没办法交代！”
出马仙拽着空桑的那一刻，空桑似乎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问题，空桑额头上顿时流下一丝冷汗。
“赶紧走！”
旋即，两人绕过那个摊位之后，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小饭馆！
同样的，有一个人，正在门口熬煮着那熟悉的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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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空桑才完全看清楚幻觉梦境当中没有看清楚的那一幕。
只见那紫红色的汤头之，除了有大量的紫河车之外，还有很多说不出的皮肉！
联想到阿秀家的情况，空桑心中一颤。
突然：
“救命！救命啊！”
惊呼声中，空桑和出马仙循声看去，却见那似乎是一个肉铺。
此时，一个陌生的女人戴着教唆，蓬头垢面的被几个戴着面具的大汉拽到了肉铺那里。
“砰！”
那几名大汉竟直接将女人扔在了用来宰杀猪肉的桌案上！那桌案上还满是已经无法清洗干净的血污。女人满脸惊恐之色：
“救命，谁来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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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声下，四周那些戴着面具对的村民却发出了一阵兴奋的笑声。他们有的跺着脚，有的捧腹，一个个似乎非常乐意看到女人被大卸八块。
空桑见状，下意识就要冲上去，却被出马仙一把抓住。
“怎么的，圣母心犯了？你觉得你现在冲上去之后，能改变什么？”出马仙顿时问道：
“且不说，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误入村子当中的无辜之人。就说这个村子如果都是鬼怪的话，你现在冲上去的结果是什么？”
“能将他们都杀光吗？”
“这……”空桑露出迟疑之色：“但是……毕竟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出马仙冷冷一笑：
“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人多了去了。我以为，一年的经历，你应该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再者说，这次你被卷入这么古怪的案件当中，从头至尾，善恶司可曾真正将无辜放在眼里。还不是让你做替死鬼吗？”
“行了，不要再说了。”空桑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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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不断哭嚎的女人还在求救，空桑摇摇头，快步离去。
很快，按照之前在刘父刘母的记忆当中所看到的，空桑和出马仙终于来到了王中霞的住处。
屋子看上去似乎和刘伯牙父母记忆当中的没什么区别。但是细细看去，屋子反而还新了不少。
“看来……这恐怕真的是上个世纪的时间段了。”空桑沉声道。
旋即，两人进入屋子当中，却见木门并没有上锁，内中似乎也不见一人。
而在香案上，神龛内所供奉的神像并非是村口那些随世感应三仙姑，而是梦境幻觉当中，那坐在红色轿子当中的黑皮肤的女人！
“这神像……”出马仙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将神像捧下来仔细端详了片刻：“这供奉的，应该是佛教的鬼子母神！”
“鬼子母神？”空桑不由诧异道：“佛教二十诸天之一，那个曾经在王舍城当中夜夜捕捉城中孩子吃掉的鬼子母神？”
“可是，这说不通吧。”空桑不由地说道：“鬼子母神本身是保护婴儿和孕妇的，按照职能上来说，其实和三霄娘娘是差不多的。”
“但是就我们目前看到的这些来说，这个村子贩卖婴儿，贩卖妇女，甚至还有私自处决被拐卖女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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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这些神仙，不觉得讽刺吗？”
出马仙却晃了晃手中的鬼子母神，忽然感觉里面似乎有东西一样。
“啪！”
转眼间，出马仙直接将鬼子母神的神像摔了个粉碎。
“！”空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出马仙这种莽夫行为。可是，伴随碎裂的神像，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比杯口大不了多少的白骨头颅！
“这……这是人的头骨？”空桑看着出马仙将骨头捡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婴儿的头骨。”出马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空桑：“打更人，这个姜集村，恐怕真的如你我所想，当年贩卖人口，恐怕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
“而且最为凶险的一点，这里的时间线是混乱的。”
“你不觉得，这里的房子对比村口的房子，似乎建造的年代又有些不一样吗？”
“而且，同样是庙会，为何这里就是摊贩，并且所有的人打扮的着装也更加古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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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村口我们所见到的，看上去更现代一些呢？”
空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的姜集村，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介乎于现实和过去之间的，一个混乱且又融合在一起的怪异时空？”
“可是，最开始进入村子的时候，似乎还是好好的，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小科普：
紫河车呢，是中药当中的一种，也就是女人的胎盘，而且必须是健康的胎盘。
紫河车本身主要是补气养血的，和人参、何首乌一样，都是大补的药物，并且购买渠道其实也不是很稀少。
大多数紫河车的价格也并不是很贵，但是还是会有不少人会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和紫河车相关的灵异事件，比较早的是起源于香港那边。
因为港台地区对于怪力乱神的事件比较多，再加上一些恐怖电影的传播当中会附带这类的元素。
所以，才逐渐的有将紫河车作为一个恐怖元素放入小说或者是电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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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紫河车的使用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邪门的地方，在很多的中医院内，考虑到五劳七伤的疾病，会有医生开具加入紫河车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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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时间重叠 前世遇今生
“不管是什么时候中了手段，现在先离开再说吧。这次的行动，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可控的变量，我不认为再待下去，对你我是安全的。”
出马仙甚至带着一丝强势的，直接拽着空桑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忽然，空桑的眼睛仿佛被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却见房梁上竟然挂着一个铃铛。而在铃铛之下，还有一枚符咒。
“等等！”空桑立刻叫住了出马仙，并指了指房梁上那悬挂的符咒，顿时说道：“这符咒……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你帮我取下来，我看看！”
出马仙顿时发出一丝不满之声：“使唤人的倒是挺理所当然的。”
旋即，出马仙纵身一跃，轻松的便够到了房梁。出马仙一只手抓着房梁，一只手捧起了那枚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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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符咒上被一根不起眼的红绳穿过，另一边则和铃铛系了个结。那铃铛只有拇指大小，细细看去，上面竟然镌刻着一道狰狞的鬼脸。
“呐，你看看。”
落地的出马仙，将铃铛和符咒放在了空桑掌心。
“这个铃铛……”空桑细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不由诧异道：“竟然是面燃大士！”
一时间，空桑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毕竟他最初成为打更人的时候，一身护身手段，基本就依靠着那面燃鬼王所赐予的幽冥鬼火了。
铃铛的声音很清脆，而且很干净，并没有什么落灰的情况。
“看来，这符咒应该刚刚挂上去不久了。”
说着，空桑又解开了那枚符咒。
在看到那符咒中间的“鬼”字时，空桑不由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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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阴山派的符咒！不会错！在处理长生祭的事情时，我见过阴山派的一些手段。”
“符咒中间写‘鬼’书，这就是阴山符咒的代表！”
“这一点我倒是听说了，据说你前世，还是阴山派的弟子？”出马仙晃动着手中的萨满鼓：
“说起来，刚才在阿秀的家中，他们曾经说过，这里流传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拜老爷’的习俗，似乎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道士流传下来的。”
说着，出马仙看向空桑：“再加上其发生的时间段，目前我们推测可能是在上个世纪中期。那么，那个道士会是你吗？打更人？”
空桑摸索着手中的符咒。
忽然：
“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里来！”
两人回头一看，却见来者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你是……”空桑瞳孔微缩，因为这女人和在幻觉梦境当中所看到的，那手中抱着鬼子母神神像的女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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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谁？”出马仙眉头一皱，身后若隐若现的蟒大仙，也浮现出一副凶恶之色。
“这里是我家！”女孩气急：“道长！道长，这里有人闹事了！”
“哦呀，还有帮手？”出马仙露出一丝趣味之色，然而在看到眼前出现的道士时，纵然是出马仙也不由的吃惊了。
因为眼前的道士虽然一头白发，神态也看着十分苍老，可面容却仿佛还停留在二十多岁。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容貌，和空桑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空桑愣住了，那名道士也愣住了。
半晌之后，空桑试探性的问道：“道长可是……阴山派弟子，桑？”
桑一愣：“你竟然认识我，而且你和我长得很像！”
空桑眨了眨眼睛，旋即看向出马仙身后的蟒大仙：“仙家前辈，请问这种前世今生遇到一起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此时，蟒大仙也察觉出了不寻常，从浓雾之中探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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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蛇妖！”女孩吓的脸色惨白，连忙躲在了桑的身后。
蟒大仙吐着蛇信子，缓缓看向女孩：“吾乃五仙家之一的蟒大仙，什么蛇妖！你这女娃娃，真是没见识！”
“这位是东北出马仙一脉吗？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可以请来道行如此之身的蟒大仙作为你的护法上仙，不简单啊。”桑看向空桑：“小兄弟，你刚才说，前世今生。莫非……你是我的来世？”
空桑苦笑着点点头：“虽然我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
“道长……应该是已经解决了封门村和乌镇的事情了吧。”
桑呼吸一顿，眉宇之中顿时露出一丝忧伤之色：“说来惭愧啊，封门村最终，我也只能帮他们成就红白撞煞。”
“至于乌镇，刘龟年公子和云鹤先生，终究是没能救下他们！”
空桑笑了笑：“看来，道长还是对我们有一些怀疑，既然如此，便请你看两个人吧。”
话音落，绘卷之内，刘龟年和云鹤出现在了空桑身后。
当看到两人的刹那，桑不由地等到了双眼，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激动之色：“刘公子，云鹤先生，竟然真的是你们！你们，你们还活着？不对，你们这种状态……是鬼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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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龟年和云鹤两人拱手一拜：“当日，感谢道长出手相助。跨越百年之后，我们两人，已经成为了道长你的转世——空桑的伴生鬼灵。”
“能驱使伴生鬼灵。”桑诧异地看着空桑：“你是守陵人还是打更人？”
空桑笑道：“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空桑！”
出马仙及时的打断了两人：“好了，寒暄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该说一说正事了。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似乎在我们进入这里的刹那，时间线又产生了变化。”
“那么，在此之前，小姑娘，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如何？”
“我？我叫王中霞。”女孩撇了撇嘴，却不曾想到，她一句话，却在空桑这里掀起惊天骇浪！
“你说什么，你是王中霞，这不可能！”
看着空桑眼中下意识流露出的愤怒和煞气，王中霞害怕的躲在桑的身后。
桑拂尘一扫，眉头微皱：“我暂时便称呼你为空桑兄弟吧。请问，你为何对王中霞小姑娘，有这么大的敌意？”
空桑的脸色一阵变幻。他要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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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自己成了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的局面，核心原因，就是在于眼前这个女孩？
还是应该告诉他们，眼前这个女孩，是一个拐卖婴儿致人死亡，甚至导致陈思佳、陈佳佳、刘伯牙这三人，总共四个家庭的人伦悲剧的罪魁祸首？
亦或者，是最重要也是最诡异的一点，如果说，王中霞在自己的前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活着了，那么她的年纪，最起码就已经是百岁以上。
百岁以上，没有道理还能够看上去如七十不到一样，纵然是一些邪术，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让一个人长生。
否则的话，狄瑢和狄弛、子母煞姒静等人，也就不用为了长生算计的头破血流了。
思虑再三，空桑还是决定，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毕竟现在这种诡异情况，自己说不定还要和前世的自己合作。如果双方不能建立最基本的信任，那一切就完了！
在听完空桑的陈述之后，最先觉得不可思议的，不是桑，而是王中霞。
“你，你说我将来，会变成了一个使用邪术的人贩子，还间接的栽赃你？这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空桑却反问道：“我不知道。但是，既然这里是你家，我也想要问问，我看着房屋内的情况，你似乎是一个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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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霞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爹娘一直在城镇里给地主做工，很少回来。平日里，他们除了寄一些财帛之外，我自己就去附近摘一些药草换点钱。”
“至于你说的什么烹煮女人，还有贩卖婴儿这种事情，最起码，我知道的村民，是没做过这种事情的。”
听着王中霞不断的解释，空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按照王中霞继续说出的一些事情，那么这条时间线，大概也出来了。
首先，时间最早的，自然就是王中霞的时候了。此时，按照王中霞所说，姜集村民风还算淳朴。
再然后，就应该是阿秀的时间了。
而现在想来，空桑也终于察觉了一丝异样。
自己和出马仙所在的客房，当时进去的时候，里面几乎是空无一物的，也就是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客房没有人住，剩下两个房间，总不可能一直是刚子的母亲和阿秀一个房间，刚子的父亲和刚子一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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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阿秀所在的那个历史背景下，空桑也终于明白，也许阿秀自己以为自己是被收养。
实际上，十有八九，恐怕就是被买回来当媳妇的。
也就是说，在阿秀的时间段内，贩卖女子的情况应该已经出现了。
而且也是那个时间段开始，出现将买来的却不听话的妇人处死之后，利用他们的血肉来满足一己私欲的事情。
再然后，也应该就是，自己和出马仙刚刚进入村落的时候，所看到的你那个庙会了。
供奉三霄娘娘，应该是从那个时间段开始的。并且从着装来说，时间段背景应该就是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
直到最后，也就是在刘伯牙父母的记忆画面当中所看到的，已经完全破败的姜集村。
听着王中霞的话，作为阴山派弟子的桑则说道：“空桑兄弟，若是按照你的意思，那么应该在这之后不久，整个村子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空桑点点头：“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
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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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云游四方，也是巧合来到此处，前两日正好给一户人家做了法事。死去的，也是一个刚刚怀孕的女人。”
“唉，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就这么好端端的从悬崖上摔落，人就没了。”
“不过，村子里因为这种事情闹的人心惶惶的，所以我就给他们挨家挨户的都放了符咒。如此一来，可以让他们安心一些。”
空桑眉心一动，本能的感觉，也许这姜集村的事件，和这个失足落下悬崖的女人有关？
一时间，空桑立刻问道：“桑，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我去那个女子的尸体那里一看究竟？”
“按照法事的仪典来说，这个女人，应该还没有下葬吧。”
桑点点头：“自然是没有，现在就停在祠堂。既然你想要调查事情的情况，那就跟我来吧。”
旋即，当空桑和出马仙跨出门扉的刹那，眼前的一切，果然就不同了。
虽然没有非常明显的变化，但是看着清朗的天空，还有相对干净却更加简陋的道路。
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一眼，看来，现在他们来到了这姜集村事件下，真正的源头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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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鬼子母神，乃是佛教神话当中二十诸天之一。
据说在古代王舍城有佛陀出现，于是有五百人赴会。
在赴会途中，他们遇到一个怀孕女子。
女子跟随其后，不料中途流产，而五百人皆没有理会她，直接离开。
女子见状，便发下毒誓，来生要投生王舍城，吃尽城中小儿。后来她果然应誓，投生王舍城后生下五百儿女，日日捕捉城中小儿食之。
释迦摩尼知道以后，便在鬼子母神外出的时候，藏匿她其中一名儿女。
鬼子母回来后遍寻不获，最后只好求助释迦摩尼。释迦摩尼最终劝化鬼子母，令其顿悟前非，成为护法诸天之一。
所以，最初的鬼子母神，本身是具备类似印度佛教的形象，但是在国内发源之后，逐渐的有了如同汉代女子的形象。
也被很多人奉为送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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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很多寺庙当中，有人误以为观音有法相叫送子观音。
但观世音是没有送子观音这个形象的。多数人是将道教的顺天圣母和佛教的鬼子母神当成了送子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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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死亡原因
空桑和出马仙跟在桑和王中霞之后。
出马仙指了指空桑壶天手环之中的那颗婴儿头骨，悄声问道：“你为何不询问他们，这头骨的情况？”
空桑却说道：
“询问他们没有意义。如果说这个头骨和他们无关，那么他们必然也不会清楚其中关键，对于这件事情不会产生任何帮助。”
“如果他们知道，恐怕也不会对我们说实话，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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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环顾四周。却见整个姜集村的确是有些变化，显然，这里的时间流向非常不稳定，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进入一个陌生的时间片段当中。
此时，在桑的带领下，空桑和出马仙来到了祠堂口。
祠堂建造的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毕竟姜集村也是一个相对贫穷的村落。
而在祠堂之中，则放置着一口棺木。
“就是这里了。死去的女孩无父无母，丈夫还在忙农活，所以就放在这里了。”
空桑点点头，跨入祠堂的刹那，身后一阵阴风顿时吹动了两边的烛火。因为时间线混乱的原因，明明是夜晚的时候进入姜集村的两人，现在面对的却是白昼。
可纵然如此，祠堂内也有着一股背光的阴冷。
那一排排的烛火不但没有让整个祠堂亮堂起来，反而让祠堂陷入到一阵有些不和谐的红光之中。
定睛看去，棺材并没有完全合拢，按照规矩来说，盖棺应该是由亲属来做的。
显然，因为还没有到下葬的时候，所以棺盖还是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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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仔细观察着棺木当中的女子，这的确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虽然是在村落当中生活，但隐隐看去，皮肤细腻、面容白皙。
“得罪了！”
空桑做了个太极印，旋即伸手探去。
在将女孩的手掌翻开之后，却见掌心没有什么老茧，反而水泡比较多。
“嗯……”空桑眉头微皱，旋即又轻轻拨开女孩的衣领。却见衣领处，有着一点青紫的斑点。
“这是……”空桑旋即看向了身后的桑：“桑道长，做法事的时候，你可曾发现，这女孩脖子上的一些青紫色的痕迹。”
桑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女孩是从悬崖上摔下去的，身上有些青紫应该也算正常吧。”
空桑摇摇头：“碰撞产生的伤痕，和人为抽打的伤痕可是完全不同的。你们过来看，这种伤痕，更像是用鞭子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桑口宣“得罪”，旋即看去，顿时一愣。
他是修道之人，虽然修的是阴山派，但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他并未过度的注意过女孩身上的伤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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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看着被翻开衣领下的伤痕，果然和一般摔落产生的擦伤不太一样。
“另外，这个女孩是姜集村的人吗？”空桑看向了王中霞。
王中霞点点头：“当然，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小兰姑娘就已经嫁给了顺子哥，自然是我们村子的人啊。”
“我是说，这位小兰姑娘，是外嫁的还是……”空桑又问道。
王中霞想了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应该是村子内的人吧，如果小兰姑娘是外嫁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她的爹娘吧。而且顺子哥也没说过啊。”
空桑摇摇头：“我认为，这位小兰姑娘，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你们看看她的掌心。”
“如果是你们姜集村土生土长的人，就算家里再怎么富庶，多少还是要干活的吧。那么从小到大，她的手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老茧，而且皮肤不可能这么白皙。”
“但是你们看，她的掌心是水泡。一般情况下，只有长年累月不做活的人，突然有大量的事情要做，掌心才可能磨出水泡。这就说明，这位小兰姑娘从前应该很少干活。”
王中霞嘟囔道：“这么说起来，的确有些奇怪呢。”
“我们村子本身很贫穷的，男人女人都是要下地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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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大我认识了小兰姑娘之后，她倒是不怎么做事情。”
“而且，顺子哥好像一天到晚就让她在房间里待着，也不让她干活。”
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一眼，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小兰姑娘应该也是拐卖来的。
因为在以前交通不发达的时候，买来的媳妇，为了防止其逃走，自然会想办法不让她出来走动。
所以，小兰才会在来了这么些年之后，手上依旧没有长出老茧。
思虑再三，空桑决定再去看看那个叫作顺子的男人。
桑道长已经隐隐看出，也许发生在小兰身上的事情不是简单的死亡事件，因而便在安抚了王中霞之后，跟着空桑来到了顺子家的田地。
放眼望去，一个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不到的男人正在田里劳作。
虽然放在现在社会，三十不到算不上什么，但是放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中年人了。
出马仙砸了咂嘴：“也是有趣的很，自己的老婆死了，而且还是一尸两命，他这个做丈夫的，竟然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伤心难过。这可不符合常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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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顿时看向了桑道长：“道长，你和顺子接触的时候，他的表情怎么样。”
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我倒是对于这些不太关注。”
空桑想了想也觉得正常，虽然是自己的前世，但是不可能在思维逻辑和性格上都一样。
实际上，通过之前的一些记忆片段可以看出，自己的前世，虽然也算是一个仁义的。
但是就通过墨家祖宅的事情可以看出，在人情世故上，前世的自己还是非常迟钝的。
如果换做是一个相对机敏一点的人，恐怕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走向了正在劳作的顺子。
“你好，顺子兄弟。”
顺子抬起头，带着一抹谨慎的看着空桑。
只一眼，空桑便隐隐看出，对方的身上，似乎缠绕着一种仿佛火红色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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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雾气就和他们之前刚刚进入姜集村的时候，在一些房屋当中看到的红雾是一样的。
“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既然出现在人的身上，难道……这是业火？”
空桑心中暗想，旋即问道：
“你是小兰姑娘的丈夫吧。我想问一下，你当初是花了多少钱将小兰姑娘买来的呢？”
空桑没有和对方虚与委蛇，在他看来，这是没有必要的行为。
顺子顿时变了脸色，旋即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空桑冷冷一笑：“何必伪装呢？我既然问出来了，自然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而且，这小兰姑娘恐怕还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孩。放在外面，应该是个富户人家的。”
“你是从人贩的手中买来的吧。”
“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顺子有些心虚的咆哮起来，手中的锄头装模作样的举了起来，想要吓唬空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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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空桑手中握着镇魂锤，重重一敲，直接将锄头敲碎！
刚子说到底只是一个农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
空桑冷冷说道：“放心，我现在还有耐心，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小兰姑娘为何会从悬崖坠落，还请你说一说。”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刚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反正，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死在悬崖下的，自然是摔死的。”
空桑顿时看向桑道长，心中一阵无语。
自己的前世，似乎在断案方面，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当真是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啊……
这个刚子的证词这么多破绽，自己的前世竟然理所当然的照单全收了，还真是……
出马仙也走了过来：“你确定，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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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质问的怒斥声。
定睛一看，是一对老夫妻，看上去和刚子有七八分的相似，显然就是对方的爹娘了。
“你们这些外乡人，没事掺和这些做什么！快走！打扰我们做农活，我们的损害，你赔偿吗？！”那老头说着，顺势就舞起手中的锄头。
显然，这老爷子胆量大一些，竟真准备砸向空桑。
“嘶……”
如同蛇吐信子的声音一样，出马仙骤然出现在空桑面前，遍布蛇鳞的手臂直接抓住了锄头，连一点油皮都没有蹭破。
老夫妻俩人顿时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你，你是人还是妖怪！”
出马仙冷冷一笑：“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说着，往前一推，老夫妻俩便“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旋即，出马仙看向空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意思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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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一家三口目前什么都不会说。
虽然这在村落当中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只有王中霞这种孩子还不太清楚。
但对于外人，这些事情，他们一向口风很严。
空桑旋即说道：“罢了，我们再去悬崖那边看看吧。”
在桑道长的带领下，空桑等人来到了姜集村外不远处的悬崖下方。
悬崖本身其实并不算很高，旁边则是一条河流。
“按照村民们所说的，小兰姑娘当时死亡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了。”王中霞指了指一个位置。
空桑走上前抬头看去，旋即冷冷一笑：“小兰姑娘绝对不是跳崖而死的。首先，悬崖和这边的位置有着不小的偏离，难道她在半空中能飞吗？”
“再者，这高度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也能致死了。如果小兰姑娘真的是摔死在这里的，血迹呢？”
“不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内，血迹就清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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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中霞顿时愣住了。
“小懒姑娘身上虽然有很多伤口，但都不是坠崖所产生的伤势。因此，她的确有可能是死在这个位置，但估计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而不是从上方坠落下来的。”
……
回到祠堂的路上，桑道长变得有些沉默了。显然，他已经隐隐发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王中霞也是带着一丝畏惧之色。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桑道长询问空桑。
“今天晚上，我会留在这里，尝试看看，能否和小兰姑娘沟通。”空桑说道。
忽然：
一阵低沉的哭泣声传入空桑的耳朵当中。
空桑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棺木当中的小兰姑娘。
此时，哭泣声越发的尖锐起来，甚至两边的烛火，也开始怪异的晃动起来，仿佛有一阵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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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呼……”
蜡烛上的火光顷刻间接连开始熄灭，一根接一根冒着一缕青烟。
本就不算亮堂的祠堂，顿时更加昏暗了。而略显破损的窗户，更是被这没来由的风直接吹开，老旧的木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空桑看向棺木当中的小兰姑娘的尸体，只见其腹部的位置，隐隐的有着一缕猩红的雾气。
那雾气如血一般鲜艳，如同蜘蛛网一样，逐渐的分裂、延伸，并遍布在整个棺材之上。
小科普：
在灵异小说当中，经常会出现祠堂文化。
实际上，在古代社会，祠堂代表着一个村子或者一个宗族的核心。
祠堂的香火是否兴盛，祠堂是否恢弘，也意味着这个姓氏的人，或者这个村子的人本身是否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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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最早，乃是儒家祭祀先辈和祖先的场所，后来发展之后，祠堂几乎承办着族中之人的婚丧嫁娶。
不过，因为历史原因，北方的祠堂基本上在上个世纪都被推倒的差不多了。
而在广州、安徽、江西等地区，祠堂文化还是比较浓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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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红衣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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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祠堂的大门已经关上，不过是被空桑从内部反锁的。
“我就不太明白了，为何你不让自己的前世帮忙？如果小兰真的是怀着孕被人谋杀，那这股怨气变成滔天厉鬼可是不在话下，有个阴山派的帮忙，不是更好？”出马仙反问道。
空桑摇了摇头：“你别忘记了，这里是历史，不是现实。”
出马仙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后，也就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实际上，空桑是认为如果没有自己两人的介入，也许这个时候的桑道长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姜集村。
毕竟法事已经做完，桑道长并没有足够的理由留在这里。
所以，自己两人无形当中，等同于是改变了这个历史走向。
但是，这里并不是什么平时时空，只是一段错乱的历史过程。
因此，不论联手谁，又或者如何改变，应该都不会有办法更改这次事件最为核心的部分，最多也就是细枝末节的地方有所出入而已。
换句话说，如果今天晚上，小兰注定要变成厉鬼，那么不管怎么阻止，她应该还是会成为厉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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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如何确定的？”出马仙忽然问道。
空桑缓缓说道：“不久之前，我让王中霞回去了一趟。”
“你打碎的鬼子母神的神像，现在就好端端的摆放在王中霞家中的神龛上。但是，那婴儿头骨并未消失，还在我的壶天手环之中。”
“这就说明，那个神像，应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所以，历史的规则，对我们的破坏进行了篡改和恢复。”
旋即，空桑和杨宇魂灵融合之下，开始在祠堂之内摆放扎彩娃娃。
看着空桑摆放的蜡烛，还有扎彩娃娃以及美酒清香，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打更人，看你这现在布局的手段，你似乎不打算驱鬼，你反而……是在迎接她？”
“难道，你就不怕这么做，会有更大的伤亡吗？”
空桑看了一眼出马仙，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点不一样的锋芒：
“首先，我们是在历史片段之中，这就如同一部已经剪辑完成的电影。换句话说，我们无法更改一部已经有了结尾的电影流程，哪怕我们将其中的花絮如何进行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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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你一路上，很多话的核心意义，我不是不明白。你是认为，我向着所谓的‘善’靠拢的太近了，是吗？”
出马仙眉头一挑，虽然没有回应，但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空桑点点头：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果是在上帝视角，我有的时候是爱管闲事了一些。但是偏偏我又没有选择最能够保护自己的手段，所以才会造成如今的窘境。”
“当初，玄机枕事件的时候，我的老板便故意引我入局，想让我看清楚这一点。但当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看明白。”
“如今想来，就如同刽子手赵悦呈一样，他在玄机枕内杀了那么多的人，可不知不觉的，我和他却有了不错的交情。这种混沌的善恶，才是你想告知我的。”
“并且……”空桑缓缓看向出马仙，眼神泛着一抹幽光：“你希望我主动布局，来应对邪心教和怪谈协会，而不是被动接招，对吗？”
出马仙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么，你的答案呢？”
空桑没有回应，而是将蜡烛上的火焰开始点燃。
旋即，没头没尾的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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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人的唤魂仪式，用得好，只是将魂魄接引过来。”
“用的不好，要么反噬自身，要么就如同之前我在停尸间遇到的人贩妖魔一样。”
“而且，王中霞离开的时候嘟囔过，似乎就在后天，村子内到了大型庙会的时候了。”
空桑看似什么都没说明白，但是出马仙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说不出是什么含义，也说不是是开心还是兴奋。
而那略微晃动的烛光，则映照着布上一层阴霾的空桑的双眼。
……
夜间子时，空桑坐在门口，出马仙则是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方。
空桑估算着，从傍晚开始一直到半夜，小兰姑娘的丈夫刚子，包括其公公婆婆，也都没有出现过。
显然，一来是因为自己的话戳中了他们的软肋，让他们感觉到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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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便是因为，他们应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在思索着对策吧。
“时候差不多了呢。”
看着空中的月色，空桑喃喃自语着。
旋即，打更锣出现在了空桑手中。
绘卷当中，众多鬼灵都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空桑。
他们觉得，空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但空桑却明白，自己的确有必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自己虽然一直平衡着，不让自己圣母心泛滥。但是，如果缺少保护自己的手段，那也是不行的。
“铛！”
镇魂音响彻在夜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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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
几只乌鸦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从大树上飞舞起来，发出不祥的叫声。
紧接着，空桑双手抱拳，抬头看着天空：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一时间，天空之上，如同轰雷阵阵。
祠堂之内，所有燃烧的蜡烛，那微弱的火苗猛地变得熊烈起来，蜡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少，白色的蜡油顿时流的满地都是。
浓雾从四面八方用处，将整个祠堂逐渐包围起来。
浓雾之内，只见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想要出来，却又似乎带着一丝敬畏之色。
“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打更锣再敲之下，这些模糊的人影仿佛得到了赦免，他们一个个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从浓雾当中缓缓走出。
这些地狱恶鬼的双手，各自捧着灯笼，一盏红色，一盏白色。
红白相间的烛光，染透了四周的寂静，也添了几分诡谲之色。
“水官解厄，消灾解难！”
祝祷之词结束的顷刻，祠堂之内，竟传出一阵哭泣之声。这一次，不单单是空桑，就连出马仙也听到了。
出马仙脖子上出现了一条小蛇，正是蟒大仙的化身：
“看这阴气，这个叫做小兰的女人，活着的时候，应该怨气已经不小了。否则不可能刚刚死去，就能够成为厉鬼。”
出马仙笑了笑：“恐怕，不单单是厉鬼了！”
空桑缓缓转身，面对祠堂，早就准备好的纸钱用力一抛，伴随阴风一阵。
红白相间的烛火之下，夜空之中，纸钱如雨！元宝铺路！鬼魅哭笑不绝！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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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之中，沉重的呼吸声出现。
小兰姑娘身上粉红色的衣服，顷刻间开始变的血红起来，从衣领开始，逐渐延伸到裙摆的位置，最后到那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紧接着，棺材底部，竟“咕嘟咕嘟”的出现了血流。
血液不断的升高，逐渐淹没小兰姑娘的身体。
若隐若现的佛经之声，竟逐渐回荡在祠堂之内：
“佛游大兜国，时国中有一母人，多子性极恶，常喜行盗人子杀噉之。”
“亡子家亦不知何谁取者，行街里啼哭，人已还共议，如是非一日。”
“阿难及众沙门出行，辄见啼哭人，已还共议，伤哀亡子家。”
“佛即知众沙门议，佛到众沙门所……”
空桑瞳孔微缩，这经文内容，赫然是《鬼子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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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佛经没有了那恢弘之气，反倒是多了三分阴森之态。
同时，在佛经的加持下，棺木内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开水，冒泡不说，更从棺木四周流向地面。
“哗啦……”
两只手，猛地从血棺之中探出，重重地抓住了棺材两侧！
定睛一看，那猩红的如同豆蔻所染的尖长指甲，还有那惨白的手臂，以及逐渐坐起的苍白面容。
“果然……红衣厉鬼吗？不……借由唤魂之法的加持，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红衣之上……”
空桑估算着，旋即悄悄推到了一边。
这一刻，小兰姑娘猛地睁开了双眼。没有眼白，没有眼珠，只有满目的红色以及两行血泪！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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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姑娘离开了棺材，在血液之中，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旋即，她缓缓走出了祠堂。这一刻，电闪雷鸣包围整个村落。
小兰姑娘没有去看空桑，也没有看出马仙，而是带着凄厉怨恨之色，一步一步，走向了村落深处。
“如你所愿，小兰姑娘现在应该去找他的丈夫报仇了。”出马仙徐徐走到空桑身边。
空桑摇摇头：“复仇，恐怕只是第一步。”
“我以唤魂之术加持小兰姑娘的力量，历史片段的规则却没有出手阻拦。这说明，不管我有没有这样的行动，都不会影响小兰姑娘接下来所做之事的成功率。”
“并且，她现在的模样，你不觉得有点像鬼子母神吗？”
出马仙眉头一挑：“的确，就那红衣红裙，还有萦绕在身上的黑红气息，已经有点相似了。”
“我想，我恐怕知道，在现实当中，缠绕在王中霞身上的诅咒气息是哪里来的了。”空桑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之色：“有没有可能，这个诅咒并不是菊川代子所种下。”
“或者充其量，那个女人所做的，就如同我现在一样，只是起到一个辅助和催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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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股诅咒邪术的核心来源，便是这小兰姑娘的怨恨？”
“因为自己被夫家所杀，而且孩子也没有了。所以，不希望别人幸福，诅咒整个村落，导致人口贩卖的情况急剧发生……”
“啧啧啧……如果在这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你就如此灵光，就不会被那个九菊一派的女人牵着鼻子走喽。”出马仙调笑道。
空桑沉吟之下，说：“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
……
此时，原本正在王中霞家中重新贴上符咒的桑道长，却猛然发现神龛之内的鬼子母神神像出现了裂缝。
“嗯？”
不等桑道长反应过来。
“砰！”
神像炸裂下来，看着里面那巴掌一样的头骨，桑道长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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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供奉的神像当中，为何会有一个婴儿的头骨！”
王中霞似乎也吓到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我也搬动过这个神像，里面没有异状啊！”
可就在这时，那头盖骨空洞的双目位置，竟流下两行血泪，顷刻间遍布桑道长的双手。
一时间，钻心的疼痛让桑道长下意识的丢掉了那骷髅头骨。
“这血液……有很强的诅咒！”桑道长骇然无比：“难道，真如同空桑兄弟所说，你们村落当中尚有秘密吗？”
然而不等王中霞回应，那巴掌大的骷髅竟浮空而起，旋即落向了王中霞的双手。
“不要接！”桑道长的提醒终究晚了一步，王中霞下意识的捧住了那小巧的骷髅头骨。
瞬间，王中霞的双目闪过一丝红光，紧接着，惊愕的表情逐渐变得漠然起来。
随后，她捧着这骷髅，缓缓跨出门去，仅仅一瞬，便消失在了桑道长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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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国内佛宗修持派别也有很多。
一般来说，供奉鬼子母神的好处有以下几点：
1：传闻鬼子母神掌握着长生不死的仙药。
2：鬼子母神作为母亲，她会保佑孩子一生平安顺遂。
3：鬼子母神又有说法，为大药叉女。她能够让人丰饶富足、衣食无忧。
4：鬼子母神作为二十诸天之一，自然也有消灾解难，保卫平安的效果。
至于药叉，又叫作夜叉，也就是佛门所谓的护法八部众之一。因此，正好对应鬼子母神作为护法神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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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红衣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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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之中，刚子坐在屋子里，有些寝食难安。
“爹，娘，你说白天那个小子，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刚子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头子将饭菜重重放在桌上，冷哼一声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之前是干什么吃的！”
“你说你平日里，在家动手打老婆也就算了，在外面还敢动手？”
“更不用说，你这力气这么重，石头砸下去，那丫头能活吗？！”
“行了，教训儿子你还没完没了了！”老太婆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这个女人也是贼！趁着怀孕，我们对她放松警惕，竟然偷偷摸摸跑出去那么远！差点就让她离开村子了！”
“听人口贩子说，这女人家里似乎是有着不得了的家室的，要是走漏了风声，那就全完了！”
“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怀上了，说不定就是个大胖小子呢！还有当初买她的时候，花的两吊钱！”
“行了，说这么多没用的。”老头子嘬着烟杆：“那个道士，应该这两天就会离开了。到时候，就赶紧挑个地方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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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没了不要紧，回头联系那人口贩子，再买一个就是了。”
“就是今天来的那穿着怪异的两个年轻人，得防着他们点了。”
刚子没精打采的吃着饭，毕竟是杀了人，胃口肯定是不太好。忽然，一阵寒意没来由的涌了上来。
刚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喃喃说道：“怪了，这天气，怎么感觉忽然冷下来了。”
忽然，刚子感觉嘴巴里咀嚼的蔬菜，味道上有些不太对劲。熟悉的菜香味没有出现，反倒是感觉吃到了一些怪异的东西。
刚子放下碗筷，张开嘴巴，手伸进去抓，旋即一拽，那竟是一缕头发。
“吃个饭，怎么把头发吃到嘴巴里了。”
一旁，老夫妻俩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然而，随着刚子不断的将头发拽出来，却发现头发仿佛一直在伸长之后，他的脸色开始变的恐惧起来！
刚子的爹娘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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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帮忙！”
一时间，老两口急忙上去帮忙，三个人，六只手，不断的将头发拽出。然而，头发却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越拽越多，越拽越厚！原本只是掌心当中一缕头发而已，逐渐的，竟是厚到连两只手都抓不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婆最先害怕起来，她浑身颤抖着，一边慌乱的拽出更多的头发，一边想要挣脱：“我，我去请那个道士过来看看！”
然而就在此时，老太婆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似乎被头发缠住了！
“这……”
话音未落，却见头发用力一收。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下，老太婆“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切掉的十根手指，眼神满是痛苦和惊恐混合的扭曲。
“老太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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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也想要挣脱开来，可头发却先一步直接缠住了他的脖子！此时，刚子的嘴巴，已经有些塞不下那么多头发了。渐渐的，似乎因为窒息，他的双眼开始泛白，口水不断的滴落在身上。
突然：
刚子猛地瞪大了双眼，他的腹部竟忽然出现一阵怪异的蠕动！那种蠕动，就仿佛有一个生物正在他的肚子当中游走一样。
这个杀了自己老婆的男人，此时疼的浑身抽搐，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的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只有他被缠绕的双手，仿佛因为痛苦而高频率的颤抖着。
逐渐的，那腹部的蠕动开始往胸口出现，紧接着，更是出现在了锁骨的位置！而男人十指的指缝当中，竟然也出现了一缕缕如同女人的细长发丝！
“鬼……闹鬼了！”老太太挣扎着站了起来，血淋淋、光秃秃的手掌拼命的想要推开自家的木门。可木门明明没有上锁，却死活也打不开。
“救命啊！救命啊！”
老太太发出绝望的哭嚎声，可周遭的村民，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甚至没有察觉到一点动静。
此时，空桑和出马仙站在门外，整个屋子看上去静悄悄的，既没有声音发出，窗户边上也没有什么人影，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是通过门缝当中的滚滚阴气，空桑明白，小兰姑娘早就进去报仇了。
另一边，察觉到不对劲的桑道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也许是刚子家出了事情。当他匆匆跑来，看到停留在门口的空桑、出马仙两人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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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桑道长要冲进去，空桑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桑道长，你不用进去了，没用的。这是属于小兰姑娘的复仇，你无法插手的。”空桑幽幽说道。
桑道长转身看向空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竟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何要阻止呢？”空桑反问道：“站在我和出马仙的角度上，哪怕是你，甚至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段已经发生的历史片段而已。不管你选择插手亦或者是袖手旁观，终究改变不了刚子一家的命运。”
“更何况，小兰姑娘那冲天的戾气，还有孩子流产的怨气，这么大的因果，道长，你背得动吗？横竖，这是他们一家人做的孽，让他们一家人自己了结，不是更好？”
桑道长无法理解空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和视角。他打出一张符咒。
可符咒刚刚贴在门框上，竟无风自燃，转眼之间就成了灰烬！
“这修为……”桑道长满脸骇然之色：“不可能，只是刚刚成为厉鬼，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道行！”
空桑没有说话，也许这一刻，他的心态的确产生了一点变化。
透过那一指宽的门缝，空桑隐隐可以看到，此时的老太太再拍着们，却无法产生任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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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头子，已经被勒的脸色青紫，喘不上气来。
而作为杀人凶手的刚子，此时忽然瞪大了双眼，他的口中只来得及发出一阵悲鸣，从嘴巴两侧开始，竟开始撕裂开来！
两只猩红的手抓住了刚子的上下颚：
“噶擦！”
刚子的身体在这一刻一分为二，血肉撕裂成不规则的形状。伴随满地的鲜血，已然有了红衣之上道行的小兰姑娘，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儿子！”
悲惨的哭嚎声下，小兰姑娘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那堆碎肉，一双猩红的眼睛，注视着老头子本人。他，是出钱将自己买下来的罪魁祸首！
“旮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老头子无力地垂下脑袋，颈椎已然断裂。
“砰！”
小兰姑娘操纵头发，将老头子如同扔垃圾一般地丢在了地上之后，惨白的脸，逐渐的靠近地上已经惊恐地说不出话的老太婆。
“都是你……都是你……”小兰姑娘伸出双手，握住老太婆的脸颊两侧，口中呢喃着怨恨的诅咒。
老太婆哭的涕泪横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知道错了，我会每年都给你……烧钱的，所以请你……”
话音未落，迸溅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小兰姑娘直接将老太婆的头颅硬生生拽了下来！伴随着一条血淋淋的颈椎骨，从远处看，就如同一条蜈蚣一看，看上去触目惊心！
下一刻，小兰姑娘便消失在了屋子里。而那股阴气消失的刹那，屋外的三人也顿时有所察觉。
桑道长一把上前推开房门，在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饶是见过再血腥的事情，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啧啧，没想到，那小姑娘报复的手段，竟然会这么酷烈，都抵得上那些武周时期的酷刑了。”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空桑撇过头去，不想再看。
“罪魁祸首死了，如果小兰姑娘的怨恨就此消失的话，按道理来说，姜集村之后发生的人口贩卖的事情应该就和她没有关系。”
“但是，目前来看，可能性不大。”空桑看向了桑道长，顿时问道：“道长，你之前一直待在王中霞的家中。这里出现问题时，王中霞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桑道长擦了擦嘴角，脸色有些苍白：“鬼子母神的神像突然碎裂，里面出现了一个婴儿的头颅骨头。王中霞就好像中邪了一样，捧着骨头就消失了。”
“小潮！”空桑立刻沟通意识当中的汪酉潮。
旋即，绘卷之内，汪酉潮浮空而现。
“空桑，你还打算用黑魔术占卜吗？”
汪酉潮的话语当中带着一丝担忧之色。虽然他很清楚空桑现在心态上的变化，并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善恶司在对他的处理和在面临网络暴力的双重压力下导致的，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担忧空桑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空桑笑了笑：“放心，我很好，开始吧！”
旋即，在桑道长诧异的目光之中，空桑的衣服、气息开始产生变化。
“竟然将自己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不对，似乎还要靠拢鬼魅多一点。”桑道长喃喃说道。
却见空桑快速的在地面上画下了一个黑魔术的阵图，竖起白色的蜡烛，并将一杯鹅卵石倾倒在了阵图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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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空桑口中吐出一口白烟，双眼泛白，指尖触碰到鹅卵石的刹那，如同电影回放一样，空桑立刻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王中霞。
王中霞捧着头骨，站在一棵偌大的杨树下。此时，王中霞口中也不知念叨着什么，仿佛是在对着某个他们看不见的存在诉说着。
紧接着，在王中霞的身边，便出现了一道幽绿色的火焰，如同那面燃鬼道当中熊熊燃烧的幽冥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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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怨念融合
解除了黑魔术占卜之后，空桑立刻问道：“姜集村内，可有种植着杨树的地方？”
桑道长微微一愣，旋即说道：“这么一说，好像是在姜集村后山之上。”
“王中霞就在那里，我们过去看看！”
旋即，空桑、出马仙在桑道长的指引下，前往后山。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眼看着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杨树的时候，随着那一步迈出，眼前的景色骤然变化了！
如果说上一秒后山之上，还是一片黑暗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竟然是火光通明！隐约可见的，是一个个高举的火把，而他们，似乎将杨树那里团团围住。
再定睛一看，桑道长似乎已经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了空桑和出马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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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皱：“桑不见了，那就说明，在历史上发生这段过程的时候，桑应该已经离开了村子了吗？”
此时，那棵参天杨树之下，王中霞一脸惊慌地看着将其团团围住的众人，已然害怕的满脸泪水。
“我，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啊！”
“还敢狡辩！”姜集村的村长敲着拐杖，眼中带着一丝冰冷：“隔壁的大牛一家，亲眼看着你浑身鲜血的从刚子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难道这还有假吗？！”
“可是……我说了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恢复清醒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站在刚子哥家里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的那么凄惨啊！”
“再说了，我……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啊！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的！”
村长冷哼一声，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狡辩，简直是无可救药了！还有你捧着的这颗骷髅！你太邪门了！你就是个妖孽！”
“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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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怒吼声响彻夜空。
隐藏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的出马仙，顿时说道：“看来，在原来的历史当中，桑道长早就离开，而当天晚上，真正帮助小兰姑娘杀死了刚子一家的，应该是王中霞了！”
“只不过，她自己应该也不明白为什么吧。”
空桑沉声道：“的确，那鬼子母神像当中的骷髅，在这里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就算王中霞本身是特殊的通灵体质，但是小兰姑娘应该也没有必要特地借助她才能完成复仇。”
“毕竟在厉鬼面前，人类可显得太过脆弱了！”
“这当中……会不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查到的秘密？”出马仙微眯着双眼：“也许，这个秘密和我们这次调查的事情无关，但是却因为它才有了后续的因果呢？”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这种情况，他也在考虑。
实际上，之前处理的各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当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
但是，如果在鬼子母神的背后还另有秘密的话，那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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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空桑有些捉摸不透。
壶天手环当中，自己所得到的那颗一模一样的婴儿骷髅，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看来，你不打算下去救她了？”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突然变得这么铁石心肠，都让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空桑摇摇头：
“刚才我做黑魔术占卜的时候，曾经看到了王中霞捧着骷髅，对着谁说着什么。”
“这个情景，不一定是过去式，也有可能是在未来发生。直觉告诉我，那段过程很重要。”
“所以，为了不影响到那段过程，现在让其按照本来的历史发展，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一想到王中霞就是害的我童年经历被迫撕开的罪魁祸首之一，我就……”
……
火光中，乌鸦的尖叫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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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让几名壮汉上前，三下五除二的，用麻绳将王中霞捆绑在了那棵粗壮的杨树上！
旋即，村民们纷纷扔出了火把，火光如同璀璨的红莲，瞬间将王中霞的身体吞没！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响彻起来，年纪尚小的王中霞哭喊着自己父母的名字，却最终，只能看着自己的皮肉被一点点的烧焦！
整个过程之中，一些村民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他们略微后退了几步，亦或者是心虚，亦或者是愧疚，一个个的低下了头。
但是，绝大部分的人，就如同村长一样，铁石心肠的站在那里，他们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在那个年代，村长，往往代表的，就是一个村子当中的法律！甚至，可以轻易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一直在观察村长的空桑，忽然发现，村长的嘴巴似乎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只不过，因为王中霞凄厉的惨叫声，将村长嗫嚅的声音给压住了。
“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命的最后，王中霞发出绝望的控诉。
这一刻，她的眼神多了一抹不属于她的疯狂之色：“我诅咒你们，世世代代，只生男丁，只剩男丁！我诅咒你们，挨家挨户，断子绝孙！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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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笑声被火焰彻底的吞没。
村长冷哼一声，似乎对于王中霞的诅咒并未放在心上。
树上的出马仙玩味的摸着下巴：“这个诅咒……有点意思啊？很多村落封建时期都是重男轻女的，按道理来说，如果是诅咒的话，应该是家家户户没有男丁才对。可是，王中霞的诅咒却是相反的……”
空桑点点头：“其实很好理解。”
“不论如何，后代是需要女人的身体才能够生出来的！”
“如果家家户户只有男丁的话，就意味着，要娶老婆就必须到村子外面。”
“但是在那个时代下，村落和村落之间，很少会通婚，因为这涉及到自家村子人口繁盛的问题。”
“而且，就算真的有嫁过来的，可是因为这个诅咒，应该用不了多久，也会夭折。”
“如此反复，姜集村只有男人，没有女人，自然也就断子绝孙了。”
出马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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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会逼迫他们，将买卖女人或者是孩子的手段开始发展下去。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加剧了他们贩卖人口的理由。”
“看来，姜集村人口买卖的习俗，源头竟然是在这里了？”
此时，看着王中霞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炭，没有人上前帮忙收尸。村长冷冷地看了王中霞一眼，旋即说道：
“走吧，如果她的父母回来了，你们应该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也是为了我们村子的安宁！”
村长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虽然在场有些人依旧露出不忍之色，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违背村长的话的。
一众村民逐渐离开之后，那被烧的有些焦黑的杨树下，王中霞竟忽然动了动。
“呃……”弥留之际的王中霞，吃力地抬起了头。
忽然，一阵阴风拂过之后，化作厉鬼的小兰姑娘出现在了王中霞面前。
此时的小兰姑娘，并没有红衣之上的手段，但也是一个非常凶戾的红衣厉鬼了。而在她的怀中，还抱着一具婴儿的骸骨，仿佛是为了纪念自己尚未出世就死亡的孩子一般。
此时的小兰姑娘，赫然已经成为了一具子母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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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缓缓蹲下身，苍白的手抚摸着王中霞的脸颊，似乎是说了什么一样。
然后，王中霞的身体开始化作齑粉，小兰姑娘的灵魂，竟也开始消散！这两股怨气竟直接涌入了那棵杨树之中。
看着这一切的空桑眉头紧锁：“出马仙，这种情况，你见过吗？”
出马仙摇摇头：“蟒大仙，你呢？”
“这是一种类似融合的手段。”蟒大仙硕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棵杨树：“杨树又叫作‘鬼拍手’。因为树叶哗哗作响，如同鬼魅窃窃私语一般。本身就是能通灵的阴树。”
“这棵杨树，历经大火而没有被焚毁，作为媒介的确可以产生一些怪力乱神的现象。也许，这一刻，王中霞对于村子的仇恨和小兰对于村子的仇恨，让她们借助杨树融合在了一起。”
空桑有些困惑：
“可是，这样一来，最后诞生的鬼，到底是小兰，还是王中霞？”
“准确来说，那会是一个承载了两人怨恨的全新的人格。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蟒大仙缓缓说着。
此时，四周的画面如同燃烧起来的画卷一样，隐隐的开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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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这段历史看来是结束了。”
空桑和出马仙一跃而下，飞快的消失在了后山之上。
……
就在两人穿越进了不同的历史片段之中，调查着姜集村真相的时候，恶司武职部长刘环，已经带着几个恶司的成员来到了姜集村。
当然，刘环并没有遇到那些庙会之类的诡异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破落的不能再破落的姜集村而已。
“分头去找，有蛛丝马迹，立刻向我汇报！”
“是！”
恶司的武职成员纷纷散离开来。
刘环则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个屋子。而那间屋子，也是空桑发现的第一座带有业火红雾的屋子。
此时，神龛之中，被空桑搬走的感应随世三仙姑的神像，竟然原封不动的坐落在其中。见此，刘环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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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进入房间，看到已然不见的锁头和空空如也的抽屉之后，刘环脸色变了。
“该死，他们还是查到了什么吗？竟然将那些东西带走了！”
刘环立刻离开屋子，朝着其余的房屋跑去。而他所进入的每一个房屋，都是之前空桑和出马仙调查过的。
一刻钟之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几处小屋，刘环拨通了电话：
“喂？老大，情况不太好，那些用来镇压鬼子母神的东西都不见了！”
“是的，现场只剩下了你后续安排放入的三霄娘娘的神像。”
“没有，我没有看到空桑和出马仙两人。地上也没有他们的脚印。”
“好的，我会继续朝着内部探索。”
“只是……老大，鬼子母神的事情，我们是要绝对保密的。您的地位本来就因为梁森……如果这件事情也曝光出来的话，恐怕梁森真的会青云直上的！”
手机当中，顿时传出张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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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觉得要如何处理比较妥当？”
刘环带着一丝杀意说道：
“杀人灭口，免得坏事！”
手机那头，张弛沉默了许久，仿佛是在权衡。
终于：
“我明白了，你见机行事。”
“记住，一定要做的隐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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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老妪的身份
空桑和出马仙离开后山之后，便直接来到了王中霞的家。
虽然王中霞已经死了，但是在其家中，应该还有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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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定是王中霞捧着那颗头骨帮助小兰复仇。
两人关上房门之后，看着屋内的布局。
却见屋子当中的整体分部，似乎和其它的仿佛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两人在王中霞房间内的抽屉中发现了一点线索。
“这是……《罗织经》？”空桑诧异地看着被包裹的很仔细的书册：
“从这纸张的粗糙质感以及字迹等方面来看，这应该是古董。也就是说，是古代临摹下来的版本。”
出马仙却有些兴致缺缺：“那这东西能有什么价值？”
“《罗织经》本身，已经被九州定义为禁书，你在市面上是买不到古代来君臣所写的真正版本的。因为这本书当中所记录的，都是如何栽赃嫁祸别人的一些手段，过于阴毒。”
“这书册本身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出马仙顿时说道：“难道，还能是酷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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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就是如此。武周时期，酷吏横行。但实际上，酷吏并不是武则天发明的官职。”
“实际上，由正史记载的酷吏史料，从汉朝就有了。”
“酷吏本身最初就是不畏豪强，通过严酷的刑罚来纠正百姓的言行的官员。”
“而后在武周时期，武则天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动用了一批酷吏，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总共有二十四位。”
“而其中一位，叫做王德寿！”
出马仙一愣：“你不会是想说，这王中霞，是王德寿的后人吧？”
“这听上去的确很荒谬，毕竟在史料记载当中，关于王德寿的记录并不多。因为当时最有名的四大酷吏当中，并没有王德寿。”
“相反，王德寿还是当时少数比较清廉的酷吏。只是……手段依旧残毒。”
“大学期间，我曾经做过一个类似的课题。实际上，酷吏本身，也和鬼神之说有些挂钩。”
出马仙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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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遂接着说道：“是这么回事。酷吏因为手中沾染的血腥太多，按照宗教的说法，就和刽子手一样，会损伤自己的福报，折损自己的寿数。”
“所以，刽子手从古至今，会有杀满多少人就停手的规矩。”
“但是酷吏不同，酷吏不会轻易杀死人，只是折磨。”
“但是这种怨恨和诅咒，一样是巨大的因果。”
“可是酷吏没有这些所谓的规矩，所以因果循环，不得善终者也是多如牛毛。”
“因此也有传言，能够成为酷吏，并且寿终正寝之辈，往往命格特殊、八字特殊。”
“按照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天生干这个的。”
出马仙顿时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王德寿是二十四酷吏当中，少数评价还算好的酷吏，本身也有后代。
王中霞如果真的是王德寿的后人，那么继承了王德寿命格的情况下，实际上也是更容易撞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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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表达的是，小兰并不是一定要找王中霞帮忙。只是命格特殊之下，王中霞误打误撞，和小兰姑娘碰上了？而后，小兰姑娘戾气增加，得以报仇？”
空桑点点头：“等到我们离开此地之后，可以去查一查王中霞的家庭背景，也许应该可以查到什么。”
“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最起码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所遇到的那个身负邪术的老妪，并不是真正的王中霞。”
“至于菊川代子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那就要再看了。”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炮竹的声音。
定睛一看，那如同刚刚进村时的庙会景色又出现了。舞龙舞狮，还有酷似“拜老爷”的手段，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并没有出现那些诡异的摊贩。
“这规模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热闹，而且屋子外，也没有什么变化，难道……”
空桑拉着出马仙踏出屋子的刹那，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现在，应该还是处于王中霞死后不久的时间段。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按照我前世的吩咐进行庙会的祷告。”
空桑忽然想到自己在黑魔术占卜当中看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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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再去后山看看，也许会有发现。”
虽然对于刚从后山回来，又得立刻回去不免的有些腹诽，但出马仙还是跟了上去。
……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那棵杨树附近。
实际上，不等靠近，两人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地面竟然重现了那焚烧王中霞时的火光！
此时，火焰如同一朵业火红莲。
王中霞则是捧着那颗白骨骷髅，就站在火焰红莲之中。
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惧怕火焰的烧灼。
固然是背对着，可空桑依旧可以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狂热之色。
逐渐的，硕大的杨树哗啦作响，如同鬼魅低语一般。紧接着，在其树枝之上，竟出现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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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到对方的刹那，不由地瞳孔微缩！
因为，那和自己在梦境幻觉当中所看到的，坐在红色轿子当中的女人一模一样！
而现在对比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不就是鬼子母神的法相之一吗？而且还是鬼子母神被点化之前，凶神恶煞的状态！
王中霞捧着骷髅，念诵着《鬼子母经》，不断地磕着头。
而那树枝之上的鬼子母神，也逐渐的睁开双眼。
顷刻间，王中霞全身的衣服开始变的猩红，她的皮肤开始变的黝黑，就仿佛是一个复制版的鬼子母神一样。
这一刻，火光骤然炸裂开来，宛若仪式的完成一样！
空桑细细感知，却发现王中霞此时身上的气息很吊诡！
因为，那似乎并不是属于死者的阴气，反而还隐隐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死者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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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只觉得一阵荒谬，可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出马仙悄声说道：“要动手吗？”
空桑摇摇头：“村子里在举办庙会，王中霞却成了一个仿佛半人半鬼的存在，这绝对有问题，不是巧合！”
仿佛是印证了空桑的话，王中霞起身刹那，便转身朝着村落走去。
这一刻，她每走一步，脚下就升腾起一团火焰，黝黑的皮肤、凶恶的眼神。
隐隐的，让空桑觉得，王中霞仿佛成了鬼子母神的代言人一样。
因为王中霞此时的状态，就如同南传佛教当中所记载的鬼子母神的形象和着装。
两人收敛声息，悄然跟在王中霞身后，逐渐的，来到了村落当中。空桑看了看时间，此时，正好是子夜时分！
原本还在进行庙会仪式的人在看到王中霞的时候，都不由地一愣，因为皮肤黝黑的缘故，众人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可是，当王中霞捧着那熟悉的骷髅，踩踏着业火逐渐走来时，宣布处死王中霞的村长最先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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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拦住他，那是王中霞的鬼魂来索命了！”
这个看上去已经七老八十的老头，害怕的瑟瑟发抖。
一些胆量大一些的青壮年，顿时冲了过去。手中那代表着神明的兵器直接斩向了王中霞的身体。
出马仙见状，顿时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真是可笑，不过是扮演神明而已，又不是专门的庙祝，更不会请神的仪式，要是能够对付王中霞，才是见鬼。”
果然，兵器在下一刻被业火所吞噬。王中霞发出如同猛兽一般的怒吼，彻底展现出鬼子母神作为诃梨帝母的凶恶之态！
顷刻间，哀嚎声响彻一片。然而，死去的人却并不是那些动手杀戮的男人，反倒是一些站在旁边害怕不止的女人！
看着自己的女儿或者是自己的妻子，亦或者是自己的母亲在惨叫之中被火焰所吞噬，所有人都吓坏了。一个个的瘫坐在地上，偌大的庙会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游龙舞狮也在火焰之中燃烧的只剩下了一些残破的框架。
女人的身体，在火焰之中化作一缕飞灰，整个村落，如同陷入了焦热地狱之中，凄厉哭嚎之声，在夜空下交织成最为不甘的凄厉控诉。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自杨树之中新诞生的王中霞，却发出疯狂的笑声，身体逐渐的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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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一刻，空桑的耳边传来一阵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
“看来，这段交错混乱的历史告一段落了。”
眼前，庙会的夜景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已经是五点多钟的凌晨微光。
突如其来的阳光，让空桑有些不适，环顾四周之后发现，自己和出马仙所身处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改变，也就是王中霞的房子前。
此时，这砖瓦房已经和刘伯牙父母记忆当中的看上去差不多了。
两人进入房屋之中，却见老妪竟然就坐在那里。
“没想到，你们竟然找来了！而且……你们似乎发现了什么？”老妪的语气十分冰冷。
空桑的衣服重新变成了凶戾的红色长袍，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我们的确发现了一段过往。那么，我们现在是应该称呼你为王中霞，还是称呼你为小兰姑娘，亦或者称呼你为鬼子母神，还是说……阿秀姑娘！”
老妪发出一阵低沉且沙哑的笑声：“看来，你们看见了不少碎片呐。也是，这个姜集村，自从当年之后，不知为何，时间的流逝就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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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是鬼子母神的手段吧。”
空桑反问道：“所以，我在刘伯牙父母的记忆当中所看到的，你提醒他们不要走丢了。当时我以为，是你的那些同僚可能也会将他们当作人口贩卖。”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你是担心，他们一步踏错，进入了那混乱的时间片段当中，知晓你的秘密。对吗？”
老妪笑着缓缓起身说道：
“他们两个啊，说来也是有趣的很。”
“亲生孩子被自己折腾的冻死了，却因为车祸又不能生育，最后从我这里作为周转，买了个孩子。”
“不成想，竟然还叫作刘伯牙，还是那套对孩子的方法，嘿嘿……恐怕，那孩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空桑冷冷说道：“刘伯牙的事情暂且不谈，老太太你不妨先说说，你为何要拐卖婴儿和妇女。难道，当真是因为王中霞被焚烧致死之前的诅咒吗？”
老妪的笑容更加阴厉：
“诅咒的确是一方面，毕竟如你所见，我算是很多人意识的混合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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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拐卖那些孩子本身并不是我要做的。”
“我要的，是那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女儿的人，他们的悔恨、悲伤、怨憎！”
“这可是，我从一个大人物身上，得来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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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幕后之人 绝难相信
“大人物的买卖！”空桑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是和老妪做下交易的是菊川代子，那对方根本不会用这样的称呼。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个幕后之人！
只不过，这个幕后之人可能没有参与刘伯牙、陈佳佳等人的事情，而是着手在贩卖人口的问题上！
空桑深吸一口气，旋即说道：“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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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却没有直接回答空桑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让老身先问几个问题吧。”
“在历史的画面当中，你能够了解王中霞的故事，这正常。”
“你能够了解小兰姑娘的故事，也是正常。”
“但是……你为何会猜到，老身的身上，可能还有阿秀姑娘？”
“如果老身记得没错，你们所能够看到的部分，应该只有阿秀一开始作为顺子童养媳的时候，那最初的故事。”
空桑沉声道：
“的确。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后来我开始思考。不管你是王中霞，还是小兰，你最初的意识乃是从杨树当中出现。”
“而且，就诞生的情况来看，你似乎来自于某个古老的仪式。而这个仪式，隐隐的又和鬼子母神有关。”
“难道，鬼子母神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开始，我有了这样荒谬的想法。”
“但是转念一想，我明白了。恐怕，核心的来由，不是鬼子母神，而是那神像当中出现的，婴儿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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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母神的神话当中，第一世，她还没有被释迦摩尼度化之前，失去过一个孩子。而当她出现在时候，怀中还抱着一个如同婴儿的尸首。”
“所以我想着，也许，那是带着一丝鬼子母神的传说神性的媒介！也正是这个媒介，促成了你的诞生！”
老妪轻轻敲着后背，没有说话，但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显然表示空桑是说对了。
“但是，根据我这一年处理怪力乱神的经验来看，不论是什么样的仪式，力量都会有耗尽的一天。”
“你并不是小兰，也不是王中霞，你非人非鬼，完全依靠那仪式存活。”
空桑冷冷看向老妪：“所以，为了维持仪式的力量，你必须要先行准备。而那个诅咒，成为了你的契机！”
老妪点了点头：
“不错，仪式的力量从老身诞生开始，就在不停的消散。”
“毕竟，那棵杨树才是老身真正的力量源泉。所以，供奉她是老身必须要做的事情！”
“王中霞的诅咒、小兰姑娘的愤恨，决定了杨树需要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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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婴孩！”
“那段岁月，我化身成了一些村民。有巫医，有神婆，我将这个习俗传承了下来。”
“利用庙会、社火掩人耳目，将暗地里被我控制的人，让他们在当天屠戮一些被拐卖来的女人、女婴。”
“虽然那些人是很可怜。可没有办法，毕竟小兰希望这个村子灭绝。王中霞希望这个村子断子绝孙。所以女人就不能留！”
“反过来，如果留了男人，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买来更多的女人，血祭的粮食，就够了！”
说着，老妪还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回想到了什么至极的美味一样。
“在现代社会，紫河车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可是，在那个时候，那可是要花重金的！”
“也是多亏了那么多紫河车和血肉熬煮的肉汤，老身才能一直维持寿命。而那些死去的女人，她们对于姜集村的痛恨，也会重新融入到老身的身体当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你说阿秀是我，没错！”
“你知道，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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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默不语，一旁的出马仙靠在老旧的门板上，饶有兴趣的看着。
“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在很小的时候被拐卖来的。她也发现了村子的秘密，她想要逃！”
“然后，被她的丈夫，也就是她口口声声的顺子哥，用石头砸碎了脑袋！”
“并且按照当时的习俗，剖开了肚子，取出了紫河车，进行血祀供奉！”
听着老妪的话，空桑感觉到一阵反胃。
老妪见状，露出一丝宛若得逞的笑意。
空桑缓缓举起《罗织经》：“所以，王中霞是因为酷吏后代的身份被盯上的吗？”
“差不多吧。”老妪笑了笑：“这个村子可是特殊的很。最早的时候，为何会供奉鬼子母神，没人知道。”
“酷吏的后代为何会生活在这里，我也不知。”
“还有一些贪婪之人，也将手脚伸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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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那个九菊一派的女人，也只是做了个交易罢了。”
“毕竟，如你所见，现在想要拐走一个婴儿，夺去他们父母的怨恨来作为我自己的力量源泉，已经时效太慢了。”
老妪没有继续往下说，空桑也已经明白了经过。
实际上，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之后，姜集村因为绝大部分参与祭祀而拐卖妇女、婴儿的人被抓获之后，村子内的祭祀活动肯定是已经落寞了。
而作为需要供品来补充自己力量的老妪，自然需要新的力量来维持。
虽然不知道怪谈协会渗透进入的具体时间，但是考虑到罗天和绅士苏凯轮之间的问题，那么可以想见，这个时间段应该最起码也是十年之前了。
菊川代子如果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和老妪产生合作的话，那么老妪通过菊川代子的力量，得到象征着憎恨的白面般若，这就说的通了！
因为老妪就是憎恨的集合体，对于自己的命运，对于自己的死亡，对于村落的仇恨，这些死去的女人无法去控诉自己的哀怨，便借助杨树诞生而下的媒介老妪，形成了一个独立却又疯狂的生命体。
所以说到底，老妪是依靠憎恨的力量活着的。
杀戮，也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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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般若本身就可以自行汇聚憎恨的力量，自然就取代了活祀，成为了老妪新的力量源泉。
如此，老妪的身上，才会有类似诅咒、邪术混杂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还和菊川代子的气息相仿。
至于那人贩妖魔，也不过只是菊川代子所用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是，菊川代子如果与你合作，她要的是什么？”
老妪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这个嘛……无可奉告，你有机会，可以亲自去问问那个女人。不过我估计，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九州了。”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老身另外的买家！”
空桑呼吸一滞，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你的眼神充满了一种讥讽之色！看来，那另外的买家，我认识了？”
“嗯，你不仅认识，而且，你还差点因为他们出不来啊。”老妪哈哈笑道。
空桑顿时变了脸色，就连出马仙也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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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善恶司？这不可能！”空桑浑身发冷，不管善恶司和眼前这老妪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但是都可以预测到，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妪嘿嘿冷笑道：“意外吧，你一直以为虽然手段偏激，但到底是主张正义的善恶司，背地里竟然会做一些邪恶的事情！”
“老身这些年其实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那镌刻着各种刑罚的锁头就是他们留下的。为的，就是看守住抽屉当中的媒介！”
“媒介？”空桑一愣：“是那些衣服！”
“不错。从最早开始，由第一代的村名流传下来的那些衣服，同样沾染了各种各样的怨恨。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这个姜集村的时间流向才会无比混乱！”
“而善恶司跟老身交易的，一来就是要维持姜集村的原貌不变，这当中牵扯的秘密，老身不知，但可能和鬼子母神有关系吧。”
“二来，就是他们也想要看看，老身可以成长到什么程度！所以这些年来，老身拐卖人口，没有被抓过。”
“被抓的，都是一些‘替死鬼’！”
出马仙看着浑身都在颤抖的空桑，耸了耸肩：“打更人，走阴十部的人都劝过你，不要和善恶司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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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善司、恶司一样。也许善司的做法你能接受，恶司，你真的能接受吗？”
直到此时，空桑才想起，最初和守陵人钱翩翩认识的时候，对方说过的话。
当时，钱翩翩曾经说过，以陈涛和刘正业等人的履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加入恶司。
但是如今一年过去了，几人并没有进入恶司的情况。
现在想来，到底是恶司看不上他们，还是他们隐隐知道了恶司的一些秘密之后，所以选择了放弃？
空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玄机枕事件的时候，他知道张弛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胭脂雪事件的时候，空桑也见识到了恶司之人的冷酷无情。
但是归根到底，那些都是面对厉鬼孤魂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们却明明知道，老妪的存在会导致一个又一个的家庭破碎，却依旧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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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默许，甚至还包庇。
原因就在于，老妪活着，有一定的可供“研究观察”的价值？
这太荒谬了！
“你，不能够活着！”空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彻头彻尾疯狂的鬼魂，或者说连鬼魂都算不上。
严格来说，反倒像是执念鬼，以执念代替了理智，以杀戮换取存活！
伴随王婵融合全身，空桑缓缓说道：“出马仙，助我一臂之力！”
出马仙眉心一跳：“你要杀了她？那你是为了谁？”
空桑幽幽说道：“也许她的诞生伴随着很多女人的悲剧，但是，这不应该成为她伤害刘伯牙，伤害陈佳佳、陈思佳姐妹的借口。”
出马仙笑道：“你还为那姐妹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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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一个人，一本账，我会一个个算清楚。”
“陈佳佳如果真的活着，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老太太，你要先付出代价才行！”
老妪笑了：“走阴十部两人联手，老身也许的确不是对手！”
“但是，如果有第三方的介入呢？你们看，老身的‘买家’，到了！”
顷刻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入耳朵。空桑转身刹那，却见恶司武职部长刘环，和数名恶司成员，已经站在了门口。
刘环脸色阴沉无比：“打更人，出马仙，善恶司将接管这里，你们两人立刻离开！”
出马仙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萨满鼓，旋即看向空桑：“打更人，如何处理啊？”
空桑冷冷一笑，浑身血气蒸腾：“你现在问的，自然是废话！”
“我所尊敬的，从来不是善恶司本身，而是我所理解的善恶司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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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没什么大局观吧。但是，让我看着这样一个疯狂的存在不断伤害无辜的人，我做不到！”
空桑手一扬，整个屋子内，顿时出现了一层朦胧的血雾。
显然，空桑是打算先将老妪困住。
旋即，空桑跨出门开，和出马仙看向刘环。
“今天，这个存活了百年以上的执念恶鬼，我打更人，必然斩杀！”空桑冷冷说道：“如果善恶司想要插手，我打更人，也绝对不放过！”
与此同时，弥漫的血雾当中，绘卷当中，周辉、杨宇、夏婉、狄瑢、狄弛、汪酉潮、刘龟年、云鹤也纷纷现身在空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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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开战
刘环脸色难看无比，他估摸着，空桑就算还没有查到事情的真相，但应该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了。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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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环带来的恶司成员，一个个竟然拔出了枪支，对准了空桑和出马仙。
“哦呀？恶司的除灵枪吗？”出马仙的身上逐渐的出现了蟒大仙的鳞片，浑身散发出一股有些危险的气息。
刘环深吸一口气，说道：“打更人，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我很难和你解释清楚。但是屋中之人你不能杀，现在离开，我们善恶司不为难你们！”
空桑面无表情，脚下却开始渗出一摊鲜血。
“砰！”
一名恶司成员见状，下意识地开出了一枪！
然而枪响的刹那，粘稠的血液直接从地面升起，如同一面盾牌一样挡在了空桑的胸口。子弹的冲击力似乎还没有完全抵消，在血液的阻挡下，依旧钻进去差不多一指长的距离之后，才最终停下。
“铛！”
子弹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桑低头看去，却见那镌刻着咒文的子弹还冒着一阵青烟。
“一言不合，开枪灭口，这就是恶司的行为手段吗？”空桑看向刘环：“恶司部长，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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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梁森部长面前，我有的时候表现的优柔寡断，有的时候表现的很好说话。”
“但是，我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因为毕竟有那么惨烈的童年经历啊。”
说着，空桑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之色：“同时，我也感谢你们，让我终于明白，原来再自诩正义的组织当中，也会有一些将‘大局’当作‘是非’的人。”
“很遗憾，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没有那样的格局观，所以……”
顷刻间，血色的长袍鼓动起来，粘稠的血液凝聚出无数的牛毛飞针疾射而出！
“不好！防卫组！”
数名恶司成员冲了上来，手中的机关打开刹那，变成了一面面如同水晶一样的墙壁。血液飞针刺在水晶墙壁上，被弹射开来！
“打更人，你当真要违反善恶司的规定吗？！”水晶墙壁后方，刘环怒然质问道。
“嗯……”空桑沉吟之下却说道：“似乎，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只见空桑双手结印，其脚下的血液逐渐的转化成黑色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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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去，那似乎是泉水，但确实黑色的泉水，比墨水看上去都要乌黑不少！
泉水从四面八方没过整个地面，却没有出现什么汹涌的浪花。
几名恶司成员以为空桑的手段失败，刚要冲出去，却惊觉双脚竟是动弹不得！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手指粗的钢针一根根直接从黑色泉水中猛地钻出，洞穿了那几名想要动手的恶司成员的双脚！
一时间，哀嚎声中，受伤的恶司成员摔倒在黑水之中。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却仿佛被黑水吞噬一般，没有掀起一点红色！
“哗啦啦……”
臂粗的锁链竟是从黑水当中探出，然后分别勒住了这几人的喉咙、四肢和身体！
“招阴诀，衙泉水！”空桑幽幽说道：“在神话故事当中，是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生前是否犯过罪孽的。你们被衙泉水的刑具束缚，便代表，在你们的身上有业火！”
说着，空桑缓缓转身看向房中的老妪：
“出马仙，外面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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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笑容：“哪怕我做的很过分？”
空桑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许是对刘环等人失望透顶。
而一众伴生鬼灵伴随空桑重新进入房屋之中后，老妪脸色阴沉无比。
“倒是小瞧了你，连善恶司的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没怎么出过手，不是因为我实力不行，只是我不想冤枉好人。但是很显然，你不是好人。甚至于，你连人都算不上。你只有报仇的执念，所以……”
下一刻，空桑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如同脱兔一般，纵身一跃，冲到了老妪面前。
打更锣敲响之下，房屋墙壁上，溟泉水中，枉死恶鬼纷纷伸出血红色的双臂，死死抓住老妪的身体。
“咚！”
镇魂锤和老妪的手臂碰撞在一起。
空桑眉头微皱，老妪的手臂，竟如同钢铁一般坚硬。显然，第一次在公交车上遇见的时候，老妪也隐藏了不少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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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的脸上骤然出现一面白色面具，紧接着身体开始膨胀起来，如同那人贩恶鬼被强行转化成妖魔一样。佩戴了白面般若的老妪，脸部仿佛和面具融合了一样。
“嘿嘿嘿……”
“哈哈哈……”
尖锐的笑容下，老妪锐利的指甲如同利刃一样直接割向了空桑的喉咙。
“砰！”
刘龟年直接开了一枪，作为英魂的他，射出的子弹具备一定的除灵效果。
子弹准确无误的洞穿了老妪的身体，然而那个窟窿却在顷刻间，被一阵黑气包裹，愈合如初！
“这是般若面具给他的力量！”夏婉双手一拍，寿衣降头浮现而出：“既然是诅咒的力量，就用诅咒的力量应付！”
杨宇也是抛出了几个扎彩娃娃，这些扎彩娃娃双眼之上，猩红如血，正是点了血色眼睛的凶戾娃娃。
另一边，周辉张开嘴巴，凄厉的痛呼声如同诅咒，老妪原本正要俯冲的身体竟瞬间停滞，紧接着开始以诡异的形态开始折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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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瑢、狄弛两兄妹见状，哈哈大笑着，却没有冲向老妪，反倒是冲了出去。
似乎，和善恶司厮杀，更对他们的胃口。空桑见状也没有阻止，老妪虽然凶戾，但道行还在他可以对付的范围之内。反倒是出马仙一个人应付恶司那么多人，有狄瑢、狄弛辅助也好！
空桑和老妪的争斗，因为道行和伴生鬼灵的帮助，并没有陷入弱势当中。
但很快，空桑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那白面般若的力量就仿佛源源不断一样，只要老妪的身体出现一点伤害，立马就会复原，但这并不符合常理。
归根到底，白面般若面具，只是菊川代子给到老妪的一种媒介，只要是媒介就应该有极限才对！
眼见空桑精锐尽处，似乎也无法杀死自己，顿时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融合了般若面具的黄色双目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打更人，就结果来看，似乎你也不过如此！”
“还以为，你会有多大的水准，敢在那里夸下海口！”
老妪的攻击开始凶猛起来，甚至不太在乎自身的防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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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头紧锁，他仔细观察着老妪身上伤口恢复的情况，隐隐发现对方的状态似乎非常怪异。
那种伤势恢复的状态，并不是从破溃的地方逐渐愈合，反倒是一种被替换和叠加的怪异状态。
而且，就连四周的桌椅板凳……
“难道……”
空桑心中一动，顿时看向了汪酉潮。
汪酉潮心领神会，拉着两名意识体的手退到了一遍。
在三人身后，那偌大的天使眼球开始凝聚。脚下，血盆大口也开始诞生。但汪酉潮并不是打算用这种手段攻击老妪。
伴随眼球完全睁开，血盆大口完全撕裂的刹那，整个屋子陷入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状态。
就仿佛，原本有些老旧的屋子，竟骤然间焕然一新。但紧接着，崭新的墙壁和木头，又开始逊色变得腐朽！
是时间的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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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汪酉潮真通过自己真正的能力，不断的将屋子当中一些混乱扭曲的时间片段全部消灭！
而随着这些时间片段被眼球捕捉，被嘴巴吞噬下，老妪的身体开始自行出现了狰狞的伤口！
“这怎么可能！你为什么可以操纵时间！”老妪那张白色的般若面孔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空桑冷冷一笑：“意外吗？”
旋即，血液凝聚成一根铅笔的形状。
“嗖！”
破空声下，血色铅笔顿时洞穿了老妪的额头。
“啪！”
白面般若的面具开始出现斑斑裂纹，碎片掉落在地上，顷刻间化作一阵黑烟消散殆尽！
旋即，面具碎裂掉落的越来越快，逐渐的浮现出老妪惊恐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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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妪的身体踉跄的朝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精气神开始迅速的萎靡，仅有的血气也开始消散，整个身体，竟开始不断萎缩、风化！
空桑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老妪身边，凝视着对方：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你不人不鬼，恢复的手段为何也如此怪异。”
“直到我发现，你每次受伤之后，四周的桌椅板凳呈现的状态也是忽好忽坏，我便断定，也许你不是恢复伤口，你是用时间碎片内自己的状态‘替换’自己受伤的状态！”
“而你替换的力量，来自于般若面具！而替换之后，新的力量又会反哺般若面具，如此就如同一个内部循环一样，无休无止。”
“这也是你为什么在被我发现踪迹之后并没有逃走的原因。因为在之前的交手中，你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只有在自己的大本营，你才有一线机会！”
老妪满脸憎恨，但是被笔仙诅咒破开的般若面具，此时已经无法愈合。老妪的身体，呈现不可补救的过程。
“我……我恨你……你……为何要坏我的好事啊！”
空桑摇摇头：“也许，诞生于你的那些女子，她们都很可怜。可是，你做的事情，却无法让人同情。你是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执念，也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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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鬼灵们纷纷退后，屋子内浓雾滚滚，伴随白色纸灯笼的浮现，奈何桥骤然出现在了老妪的身下。
“虽说你只是执念，但你的体内，毕竟还有那些女子的一点意识存在。究竟是往生还是坠入奈河桥下，便交给阴司定夺吧！”
顷刻间，桥墩上的石狮子纷纷发出凶猛的吼叫声。
而察觉到不对劲的刘环，在看到屋子内的一幕之后，不由地目眦欲裂。
“该死，坏我们好事！”刘环手中出现了一柄桃木剑，直接冲向了出马仙，却见出马仙伸出手臂，蟒大仙的鳞片如同坚不可摧的盾牌。
刹那间的碰撞下，刘环看着断裂反弹在地上的桃木剑剑身，不由面色骇然。
“就你这样的，也是恶司精锐？说到底，你们只是被训练了各种杀戮的手段，然后配合科技驱魔的力量。也许面对大部分怪力乱神，的确是可以所向披靡。但是……”
浓雾之下，出马仙骤然出现在刘环身后，一只手已经掐住了刘环的喉咙。
“放开部长！”
数名恶司成员手持桃木剑刺向了出马仙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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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真是有趣的很！”狄瑢血色红袖舞动之下，和狄弛以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挡住了攻击。
也就是这一瞬间：
“旮沓！”
刘环的双眼骤然无神，颈骨已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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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告一段落
屋子里，奈何桥上，白色的灯笼漂浮在上方，满满当当，燃烧着惨绿色的火光。
一时间，更有纸钱纷飞，在半空中无风自燃，化作灰烬，远远看去，如同黑色的飞雪。
老妪满脸恐惧，她没有想到，空桑竟然有手段可以将姜集村内错乱的时间线拨乱反正，让她没有办法在时间线当中不断叠加、替换自己受伤的躯壳。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旮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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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比手腕还要细的双腿直接折断，裸露的白骨，瞬间化作灰飞！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有……还没有得偿所愿……”
老妪眼神涣散，如同一条可悲的蠕虫，枯槁的双手吃力的攀爬着，想要逃出空桑的奈何桥。
空桑没有阻止老妪，他就这样注视着老妪爬到他的脚边，又掠过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爬向门口，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离开这个屋子，让善恶司的人保护自己。
桥墩上，一个个巴掌大的石狮子坐落在那里，它们缓缓转动头颅，凶恶的双眼，怒然凝视，看着老妪身上冒出的熊熊业火，更是面露凶光，仿佛要将其吞噬而后快！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老妪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她的脸上带着虚无的希冀之色，手臂在伸出门槛的刹那，就直接断裂开来，尚未落地，就直接化成了齑粉。
她逐渐绝望起来，吃力的回过头，看着空桑依旧没有转身，她呢喃道：“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也不想啊！我只是一个仇恨的集合体！是那些死去的人，她们希望我报仇啊！”
一时间，奈何桥上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笑声。
那笑声带着讥讽，带着嘲弄，带着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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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的声音幽幽传来：“也许，你是无辜的。”
“因为自始至终，你是一个忠诚的执行者，你执行着那些疯魔的女人最后的仇恨和杀戮。”
“但你也死有余辜！”空桑骤然转身，眼神冰冷：“你没有能够认清一切，没有迷途知返！”
“更是逐渐的，为了让自己脱离原本的祭祀桎梏，而残害了那些婴儿！搜罗那些悲苦父母的憎恨！”
“再然后，你更是一错再错，联合岛国的邪术师，交换白面般若！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女人，为了制作一副这样的面具，到底在九州残害了多少人！”
空桑的质问之声响彻奈何桥上，如同夜叉鬼王，轰隆作响！
与此同时，黄泉水湍急起来，黄泉水鬼们纷纷从下方探出了脑袋。他们喜欢罪恶，喜欢吞噬有罪恶的灵魂。
虽然有石狮子的镇压，他们不敢上桥，但一个个猩红的双目，却死死盯着老妪，如同一顿美妙的大餐。
“你，该死！”
判死语落，如同判官挥笔，朱砂点判。黄泉水鬼们终于毫无阻碍的冲了上来，他们残忍的吞噬着老妪仅剩的身体，凄厉哀嚎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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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着那个被如同垃圾一样塞在包里的，浑身青紫色的婴儿，空桑没有在桥上多做停留！
最终，奈何桥消失，伴生鬼灵们也纷纷回到了绘卷之中。
房屋之外，出马仙笑眯眯地等着空桑：“看到善恶司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感觉如何？”
空桑摇摇头：
“我并不是为了私欲才想让他们死，虽然我很厌恶他们的做事风格。”
“我只是，替那些死去的可怜婴儿感到不值得！”
“为在善司当中努力打拼的陈涛、正业他们感觉不值得！”
出马仙耸了耸肩：
“要回上京吗？”
空桑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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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司在姜集村绝对还有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可能我们现在无法完全调查出来。”
“现在，我们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吧。”
出马仙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
两人绕过姜集村，来到了后山之上，那棵在历史片段当中烧的焦黑的杨树，依旧还很好的生长在那里。而且在杨树上，还绑着许多红绳。但是这些绳子，却有种淡淡的血腥粘稠感。
“看来，那个老太婆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回来进行一丝祭祀。就是因为祭祀的力量已经跟不上她衰老的力量，所以才和菊川代子交易的吧。”出马仙说道。
空桑没有说话，他轻轻触摸着那棵杨树。
顷刻间，憎恨、诅咒涌入耳朵当中，那是无数的女人，在绝望和凄惨之下的无力哭悲。
空桑缓缓后退数步，再次凝聚出奈何桥！
杨树出现在奈何桥上的刹那，便“沙沙”作响起来。
紧接着，树枝开始干枯，叶子开始枯黄，这参天杨树，竟如同夏日冰雪，逐渐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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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道道带着绝望的孤魂从杨树当中出现！
一时间，密密麻麻，用幽魂浪潮来形容也不为过。
出马仙眉心一跳，看着如此庞大的数量也不由的说道：“这段百年左右的岁月，竟然死去了这么多女人吗？”
两人在其中看到了小兰，看到了阿秀，看到了王中霞，也看到了很多他们不认识的女人。
这些女人在出现在奈何桥上的刹那，黄泉水鬼们便疯狂的将她们拽下了黄泉。
一时间，求饶、愤怒、谩骂不绝于耳。
空桑摇摇头：
“你等的确可怜，毕竟活着的你们没有错。”
“如果你们仅仅是报复姜集村的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承载你们复仇怒火的载体，将屠刀伸向了无辜之人，这份因果，也是需要你们偿还的。”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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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奈何桥开始坍塌。
一双冰冷的手顿时抓住了空桑。低头看去，是这一切源头的小兰姑娘。小兰姑娘流着血泪，脸色狰狞且恐惧。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咿呀”着。
空桑仿佛听懂了小兰姑娘的话，摇了摇头：
“你成为子母煞，不是罪孽。”
“你要报仇，不是罪孽。”
“但是……你杀了无辜之人，这就需要偿还。”
“黄泉之内，洗净自己的因果吧。”
空桑拨开小兰姑娘的手，最终在一阵哀嚎下，最后一个厉鬼，也坠入黄泉之中。
至此，姜集村的事情告一段落，而关于憎恨的白面般若之事，也在这一刻得到一个结局，虽然这个结局并不圆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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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已然回到岛国的菊川代子，正坐在一间和室当中。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尊伊邪那美的神像。神像后面，则有三块般若面具。
“啪！”
蛛网般的裂纹出现在了最左侧的白面般若上。那狰狞的面孔还是斑斑碎裂。
“哦？”菊川代子眉心一挑：“竟然解决了那个怨念集合体吗？有点意思。”
“不过，他们国家的相关部门，不是也将其列为观察对象吗？看来……他们双方应该闹掰了吧。呵呵……”
忽然，一阵鼓掌的声响起。静谧的和室中，一滩突兀的水渍，苏凯轮握着手杖，一点一点的走了出来。
苏凯轮看了一眼破裂的白面般若面具：“啧啧，你的布局，似乎失败了？”
“失败？”菊川代子缓缓打开手中的折扇：“不，我要借由般若面具完成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至于，那些被我培植的人，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了。”
“不过，白面般若碎裂了又如何呢？这三块面具当中，最凶猛的，可是赤面般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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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司内，张弛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布袋木偶。只不过这木偶的面孔看上去和刘环一模一样。
“咚！”
刘环的木偶忽然身首分离，木头制作的脑袋“滴溜溜”地滚落到了地上。
“嗯……手段这么利索，竟然已经可以和恶司的人员抗衡了吗？”张弛手一扬，那布袋木偶在一阵黑雾之中逐渐开始变化，片刻之后，竟是变成了刘环！
“咳咳……”
如同尸体一般的刘环骤然睁开双眼，并剧烈咳嗽起来。他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过了数分钟之后才逐渐缓和下来。
“看来，你不是打更人的对手。”张弛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刘环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动手的……是出马仙！他的身上，有一条数百年道行的蟒大仙！”
“那又如何？”张弛抬头看向刘环，面无表情中，更带着一丝绝对的冷酷和漠然：“是你说，希望采取非常手段。出马仙陪着打更人去江集村，你也不是不知道。”
“结果，带去的人全都阵亡不说，你自己也死了一次。虽然我以防万一，给你做了一个替死木偶导致你的实力打了折扣，但也不该死的如此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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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掐断脖子，毫无反抗余地？哼！”
刘环微微低着头，脸色有种没有血色的苍白。
张弛双眼微阖，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姜集村的秘密，打更人发现了多少？”
“估计猜到和鬼子母神有关，但是并没有找到那些三霄娘娘神像真正的用处。”
张弛点点头：“派更多的人去姜集村，布置好一切，不要再让打更人去那边了。”
刘环张了张口：“老大，难道就这么算了？”
张弛眉头一挑：“怎么，你还想要杀人灭口？刘环，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愚蠢了呢？”
说着，张弛缓缓站了起来，徐徐走到了刘环的身边，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环浑身一颤。
张弛缓缓转过脸来，凝视着他：“经此一事，打更人和善恶司翻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索性，善司当中还有一些打更人的朋友。如果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双方不捅破那层窗户纸的话，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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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打算等打更人回到上京，再行暗杀？”
张弛冷冷一笑：“你是不是以为，走阴十部，完全是摆设？”
“一个出马仙，已经让你死了一次，走阴十部齐至，你要死几回？”
话音落，一道寒光下，一根丝线直接勒住了刘环的四肢，旋即往后一拉！
“砰！”
刘环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直接将墙壁震裂！
张弛冷冷说道：
“如果你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就让你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联系梁森，赶紧给打更人做好洗白的工作！”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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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借酒消愁
回到上京时，已然是第二天的傍晚。
空桑并没有直接前往医院，也没有去寻找陈思佳的父母，而是选择先回到了古董店。
因为在上京没有居住的地方，出马仙理所当然的跟着来到了古董店。
看了看对面，天女翡等人依旧不在。窗台上的虞美人花，在阳光下盛开的还算不错。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上楼洗个澡。完事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空桑挠了挠有些发油的头发，显然是不能接受自己邋里邋遢的形象。
出马仙耸了耸肩，在空桑上楼之后，百无聊赖的看到了空桑放在桌案上的手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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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行行文字翻阅下来，出马仙砸了咂嘴：“这个打更人，还真是多愁善感。他每解决一件事情，都会这样记录吗？这也太压抑了点。”
卫生间内，空桑站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水流让空桑一直绷紧的精神稍微轻松了一些。
打着沐浴露的同时，空桑脑海中下意识地过着这一年的经历。
大学实习，入职古董店，成为打更人，解决怪力乱神的事情，发现了自己轮回转世的身份，察觉长生清宫的阴谋，和邪心教、怪谈协会斗智斗勇，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涌上心头。
“也需……我应该放松一下了？”
空桑喃喃自语地同时，想到这次的事件，心里就堵得慌。
张弛做事极端，他清楚。可他以为，再怎么样，张弛也会有一定的底线。
结果，姜集村一行，刘环的所作所为，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观。
……
罗汉床上的出马仙，察觉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空桑穿着睡袍，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直接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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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露出一丝困惑之色：“你这是……什么配置？”
空桑一愣，旋即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抱歉，我忘了，你还在楼下呢。”
一时间，空桑连忙又跑了上去。
卫生间内，空桑无奈的拿着吹风机吹着头发，心想着自己刚才光顾着想事情，脑子简直是缺根弦一样了。
镜子里，出马仙似笑非笑地看着空桑：“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一定以为你刚才在诱惑我。”
“……”空桑转身看了一眼出马仙，满脸嫌弃：“走开。”
“开个玩笑嘛。”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也看得出来，你的确很疲劳了。”
“我看了你的手账，上面记录的日期来看，你几乎一直在连轴转。最多一次，也就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坦白说，你压力大，起了杀心，甚至被菊川代子趁机算计，这些都情有可原，你不必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空桑晃动吹风机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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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叹了口气，关了电源之后，空桑转过身来：“出马仙，其实我还想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能看出来，你和赵悦呈很不同。赵悦呈性情凶戾、残忍，对待非同伴的人，可以用冷酷来形容。不过熟悉了之后隐隐能够发现，他还是有着一丝年轻人的热血在的。”
“但是你是相反的。你看上去活泼好动，就和大学里我那些同学差不多。但是细细感觉，却又觉得，你对人性充满了绝望。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钱翩翩更相似一点。”
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这算久病成良医吗？”
“至于我想做什么，其实你明白，我在争取你的支持。”
空桑呼吸一滞，眼神中带着一丝闪躲：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出马仙耸了耸肩：
“我和赵悦呈注定是要分个你死我活的，但是我也看出来了，走阴十部只要有你在，应该不至于和以前的前辈一样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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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你的支持，应该会对于我最后的结果，产生比较好的影响吧。”
空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入卧室。
也许出马仙说的原因，就是核心的理由。
但是，空桑总感觉，出马仙说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实情。
在和走阴十部相处的时间越久之后，他越发现，走阴十部的成员，实际上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心结。
胡文俊严格来说，作为他们的前辈，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下，还在姑苏上塘街守护者走阴十部那么多人生平的资料。那些人当中，也许就有她曾经的仇敌，也有她曾经的战友。
龚鑫看上去没心没肺，对于法医学非常狂热。可想到对方那几乎不死的身体，傻子都知道经历了何等恐怖的人造试验。
钱翩翩性情乖张，一方面为了生活做着普通的工作，一方面还心心念念要给自己的老师报仇。
赵悦呈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可细细看去，却又发现他在某个时刻露出的细节行为，会让人很有安全感。
姜雪婵经历着自己的族人的离去，蛊毒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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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也因为炼尸，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
蔡宇哲看上去似乎很成熟稳重，但观其对待囚犯近乎严苛、残忍的方式，可以预见，在他的过去，应该也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就连看上去似乎最为顺风顺水的余悸，老师也丧命于怪力乱神的调查之中。
“你想什么呢？”出马仙看着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空桑。
空桑摇了摇头脑袋，笑道：“没事。”
“对了，你想吃些什么？”
“要不……去三里屯看看？”
空桑一头黑线：“你是想去喝酒吧。”
“不过算了，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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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文玩街的牌坊口，打了车之后没过多久就上了高架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看着霓虹灯点缀下的城市，空桑撑着下巴，看着一栋栋精致的建筑从自己眼前掠过。
下了车，两人算是来到了上京最为奢华的地区之一。
眼前，一排排奢华的跑车边上，是人满为患的各种酒吧。
空桑笑道：“你挑地方，我请客，如何？”
“啧啧，打更人这么大方？”
“算是投桃报李吧。”空桑笑了笑：“也感谢你的开解。”
出马仙眉头一挑：“不怕我把你带到沟里？”
空桑摇摇头，眼见出马仙似乎也没什么选择，径直走向了一家音乐酒吧。
之所以选择这一家，也是因为这家酒吧有一个露天的大型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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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付了款，和出马仙坐在二楼露天的区域。
四周，满是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他们有的穿着很奢侈，有的带着一种刻意的低调，虽然看着有种虚幻的如同肥皂泡一样的潇洒，可空桑却有些羡慕。
“您好，您的‘烈火’。”侍应生将一杯如同彩虹一样的酒放在了空桑面前。
随着打火机点燃杯面之后，绚烂的火苗在夜色下，映照着空桑如同星辰银河般的双眸。
出马仙喝着莫吉托，死死盯着空桑。
空桑转而看向他，失笑道：“我脸上是有花吗？你看什么？”
“你不对劲！”出马仙说道：“虽然我一路上也的确给你灌输了一些‘歪理邪说’，但是你的变化似乎有些……”
“有些太快？”空桑笑道。
出马仙点点头。
空桑将一整杯的“烈火”一饮而尽之后，辛辣的酒精让他连连咳嗽，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却让空桑露出了一丝舒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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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我不是变得太快，而是我一直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空桑看着三里屯的奢靡夜景：“三里屯是上京最热闹的夜生活地区。这里每天出入的，你也看到了，很多人非富即贵。”
“我有的时候也在想，为什么我从童年开始就要受苦，孤儿院强迫抽血也好，差点杀死自己的好朋友也罢。后来精神治疗，去了新的福利院之后虽然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可是上学的时候，却总是被欺压。”
“所以，最初成为打更人的时候，面对周辉，我才会感同身受。面对夏婉，我才会开口求情。面对杨宇，我才敢牺牲自己的道行。”
“我看到他们的苦难的同时，我帮他们解决了遗憾，我觉得挺好。”
“可是……”
说到这里，空桑眼睛有些浮红。
出马仙一把抓住空桑的酒杯：“不用再说，伤口就是伤口，就算结痂了，你也没必要撕开给别人看。”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空桑自嘲的笑了笑：
“我见证他们的喜怒哀乐，可到头来，我认为的代表良知的组织，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这么重要的地方，都能够带着黑暗，坦白说，我有点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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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打更人的角度，我平复了这一代走阴十部关于神图绘卷的纷争，其实完全可以停下来了。我的身边，也有一众伴生鬼灵的守护。”
“但是……算了，不说了。”
空桑按了呼叫铃，不等出马仙劝阻，又点了一杯烈火。
侍应生有些为难：“先生，烈火本身的度数在八十度以上，一杯下去很多人就会有些醉了。我们的调酒师一般不介意客人点第二杯的。”
出马仙却说道：“没事，点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侍应生点点头，很快，第二杯烈火被空桑灌入肚中。
接下来，空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四周热闹的夜景，看着繁华的人来人往，看着年轻人的欢呼。不自觉的，空桑露出浅浅的笑容。
出马仙忽然从空桑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孤独。
就好像，一个已经苦的不能再苦的蹒跚行者，依旧要展现一种苦中作乐的极致。
这场酒局，从晚上十点喝到了凌晨三点，出马仙一脸无奈的拖着脸色涨红的空桑行走在依旧热闹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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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作孽哦……”
出马仙摇了摇头。
忽然，空桑一把推开出马仙，蹲在一个角落当中吐了起来。
看着空桑有些可怜的模样，出马仙皱了皱眉，他稍微站远了一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嗯，我和打更人在一起。我也按照你的吩咐，给了他一些暗示和指引。不过，这一次刘环等人的行为，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类似于信仰崩塌吧。”
“是的……不过，你们真的不打算现身吗？空桑现在应该需要你们的……”
“行吧，我知道了……”
出马仙一脸无奈之色。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走到了空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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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空桑？你没事吧……”
头晕眼花的空桑顿时抬起头，却见眼前之人，竟然是刘伯牙的同学徐子期。
这里和大家解释一下哈。
安排了这一章的内容，一方面是为了凸显主角之前在连轴转的过程当中，所积累的压力已经到了很沉重的地步。
一直以来，支撑主角的，是打更人的使命和善恶司顾问本身的责任感。
但是现在，骤然知道了善恶司的情况之后，打更人的信仰崩塌了。
他终于认识到，原来他自认为的净土，其实并不纯净。
所以他开始疲惫了，想要休息，想要放松，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同时，也是通过这一章节，来让空桑和出马仙呈现一个“非工作”状态的交流。
这样方便于之后开启刽子手和出马仙一魂双体的抉择之间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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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波未平
“抱歉，这么晚了，没想到反而住到了你这里来。”
稍微有些醒酒了的空桑被出马仙搀扶着，走进了徐子期的家中。
他们在三里屯喝的太晚了，以至于回到古董店难免有些不太方便。
恰逢徐子期表示，自己租住的房子距离三里屯并不算远，且也有多余的房间，便发出了邀请。
空桑想着，徐子期作为刘伯牙的好友，在记忆片段之中，也是最有可能和刘伯牙待在一起的那个人，便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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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干净整洁的单身公寓内，扑鼻而来的沉香让空桑因为酒精而产生的头疼略微有了缓和。
出马仙将空桑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由地翻了个白眼：“人家侍应生都说了让你不要多喝，就你一个劲儿的猛灌！”
空桑没有理会出马仙的吐槽，目光反而对准了一旁放置在伞架上的一柄油纸伞。
只是粗略看去，就能发现这把油纸伞的做工非常精美，不同于那影楼风的地摊货。伞面看上去很古朴，伞柄更似乎是某种精挑细选的翠竹，散发着清幽的香味。
“这把伞……很精美，而且是手工制作的吧，应该很珍贵。”空桑忽然说道。
徐子期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笑了笑：“是啊，那把伞是伯牙送给我的。我和伯牙刚刚认识那一年，他知道我喜欢国风的事物，所以就送了我一把。伞面以月黄为主，图案是玉兰花。”
“玉兰伞？”空桑眼中露出一丝诧异：“我能看看吗？”
“当然。”徐子期将玉兰伞取下放在了空桑手里。
因为酒精的关系，视线还是有些朦胧。
空桑细细的抚摸着伞面，不由地赞叹：“刘伯牙准备这把伞给你，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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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将伞面打开。
精美的染色工艺，扑鼻而来的一阵若有若无的青竹的芳香，还有那栩栩如生的玉兰花图案，交织成一幅柔美的画卷。不过，画面虽然柔和，却不似娇柔。反倒有着一种古代文人雅士的儒雅之意，落落大气。
出马仙不由地问道：“这玉兰伞，是有什么讲究吗？”
空桑收拢玉兰伞，点了点头：“在古代，很多名人雅士，会选择赠送一些事物给到自己的知己好友。”
“正所谓紫金箫、白玉琴、水晶棋、离别诗，这些都是在历史挖掘当中富有盛名的。”
“玉兰花的花语，代表忠诚，代表誓死不渝的友情。因此，镌刻着玉兰花的物件，也就成了表明自己心意的上佳礼物。”
空桑将玉兰伞还给了徐子期：“听你刚才的意思，你和刘伯牙不是同学？”
徐子期笑着摇摇头：
“我虽然有张娃娃脸，但其实你看看这个房子也明白了，若是学生，怎会住在这里。”
“我比刘伯牙年长不少。不过我没有上大学，目前是在南锣鼓巷里，跟着一个老师傅制作一些传统手工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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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伯牙认识，是在古琴班上。我因为起步的晚，虽然年纪大了点，也只能在基础班。恰好和伯牙做了同学。”
“他和我不同，在琴道上，他很有天赋。”
“我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他弹琴，我听琴，我能听出他琴声当中的意境。”
“一来二去，我们就相识了。”
空桑想了想，旋即将从报社大楼中拷贝出来的视频通过手机打开，并放在了徐子期面前：
“那……这个视频，你有印象吗？”
徐子期看着画面当中，被刘母一把推开的刘伯牙，沉默不语。
一旁悄悄观察的空桑，明显感觉到，徐子期虽然在克制，但是那死死攥紧的双手已经通红。
显然，徐子期现在很愤怒。
“我的确知道这个视频。”徐子期幽幽说道：“因为那一天我也在场。其实，伯牙一开始是在学校的联欢会上，很偶然的机会被赵老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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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说伯牙是非常有天赋的人。但可惜，他父母对于成绩这一块有着非常极端的执念。”
“刘伯牙本身的成绩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也不是顶尖，平日里也闷闷的，没什么主见。”
“一开始，伯牙的父母是不乐意的，直到赵老师对症下药，说出考级可以加分的事情之后，对方才同意。”
“也是靠着这个分数，伯牙才考入了上京最好的高中之一。”
“但是……后来政策调整了。此时，伯牙已经真正喜欢上了古琴，但他的父母却又开始不希望伯牙浪费心力了。”
空桑苦笑道：“其实也能理解，高中毕竟是敏感时期。”
徐子期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是的。”
“刘伯牙的父母并不反对伯牙学习特长，但是必须要能加分才行。”
“其实，伯牙这次受伤之前不久，伯牙已经开始被迫学习钢琴了。”
“因为钢琴考级加分之后，高考的时候，会有一定的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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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默片刻，又问道：
“那么……关于伯牙亲生父母方面……”
“那对夫妻，是最不要脸的！”徐子期的眼神骤然冷冽下来：“当初，伯牙是双胞胎降生的。那对夫妻的家庭抚养不起，就将作为弟弟的伯牙卖给了其现在的父母。”
“前几日，他们在医院大喊大叫，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后来条件好了之后，又生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不幸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配型。并且还伴有肝脏方面的病变，也需要做肝脏移植！”
空桑皱了皱眉：
“可是，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就是刘伯牙的双生兄弟？”
徐子期冷冷一笑：
“是啊，一开始，我们也以为对方是已经做了配型，不成功，这才找到了刘伯牙。”
“但是，随着一些记者深入报道之后，却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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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夫妻，是舍不得伤害自己孩子的身体！所以打起了刘伯牙的主意！”
空桑呼吸一滞，顿时明白，为何那天在病房当中的时候，不论那对夫妻怎么跪在地上诉说，刘父和刘母都不愿意搭理的原因了。
是啊，你们自己的孩子不去配型，作为父母的你们不去配型，却直接求到了被自己卖掉的孩子头上。
于情于理，这如何说得过去。
“可是……我看网络上的舆论，似乎并不是这样？”一旁的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旋即将一段视频放了出来。
空桑接过看去，却见视频上也有刘伯牙亲生父母跪在地上的视频，他们说着哀求的话语，声泪俱下，如果单单看视频来说，的确非常可怜。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拍摄时长的问题，还是剪辑角度的问题，空桑很快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视频似乎刻意放大了刘父、刘母两人对于那对夫妻的厌恶。
甚至于，当时坐在病床上的刘伯牙，在视频的角度当中，似乎也像是冷血无情、不理会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的死活的人。
而猩红加粗的字体更是书写着残忍的标题——冷血无情的高中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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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关于刘伯牙是被卖掉，并且其亲生父母家中还有其他孩子的事情，视频上是一句没提！
低头一看，视频的发送人——陈思佳！
空桑顿时浮现出一阵怒气。
不用说，视频下方的那些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大部分评论，都是站在一种道德制高点指责刘伯牙的见死不救！
“这个年纪，就如此报复自己的父母，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也太残忍了！”
“抛开事实不谈，毕竟有血缘关系，就算感情淡漠，但还是应该帮一把。肝脏和骨髓捐献，本来就不伤身体。”
“同意楼上，如果他的亲生父母有办法的话，怎么会跪下来。果然什么样的家庭教育什么样的孩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网络上慷慨激昂的留下自己的评论。
仿佛这一刻，自己好像是一个圣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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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算有一些真正理智的人，试图说出一些真相，也立刻会被那铺天盖地的圣母言论全部淹没！
看了几十条，空桑皱着眉便将手机还了回去。
出马仙耸了耸肩：“没办法，网络上造谣也好、抨击也罢，不需要付出成本，他们当然肆无忌惮的。就和你的网曝视频是一样的。”
“这个女人！”空桑深吸口气，拼命压制自己的怒火。
“你认识这个发布视频的人吗？”徐子期突然问道。
空桑点点头：“坦白说，不久之前，造谣我是人贩子的事情，也和她或多或少脱不了干系。”
徐子期立刻说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找到她，让她不要再这样了！或者……或者你告诉我，她住在那里也行！”
“这几天，伯牙因为这些视频，已经快要疯了！他的身体本来还在康复当中，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空桑顿时问道：“他的情况很不好吗？”
徐子期露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好呢？现在，就连医院当中的一些人，也对伯牙指指点点的。刘伯牙的父母，又只在乎成绩，不在乎其它，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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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放心。”空桑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询问一下。就是我刚才给你看的视频，你有没有印象，是谁拍摄的呢？”
徐子期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毕竟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不记得了。”
空桑和出马仙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原本空桑是打算先去看看伯牙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要先解决陈佳佳和陈思佳的问题。
……
熄灯了之后，空桑躺在客房的床铺上，并没有睡下，他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脑海当中回想的，是菊川代子之前说过的话。
对方说过，作为三大般若面具的寄生源头，白面般若、笑面般若、赤面般若，自己所看到的源头寄生人，只有一个。
原本，空桑以为会是被笑面般若寄生的陈佳佳。
但是，在经过姜集村的事情之后后，空桑明白了，当时菊川代子所说的，应该是老妪。那么，关于代表嫉妒的笑面般若，还有代表愤怒的赤面般若，这两块面具诅咒的寄生源头究竟是谁，就说不好了！
“不是陈佳佳……那究竟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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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中，一旁原本已经睡下的出马仙忽然睁开了眼睛。旋即猛地坐了起来。
空桑诧异地看着对方：“怎么了？”
出马仙比了个手势：“我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息。”
“气息？”空桑皱了皱眉。
“属于天地精灵的气息……”
这一个单元，之所以会加入网络暴力的情节，也是希望借此让大家看到一件事情。
我们在很多媒体渠道上看到的内容，其实只是对方想让我们看到的。
这些年，我们应该看过不少人的黑料。
但是，这些黑料在很多年之后，又被重新推翻。
可这个时候，作为受害人，当初被网络暴力的那段丢失的时光已经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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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有趣的是，当初辱骂、讥讽那些人的人，在事情翻转之后，也是维护的人。
说到底，在彤山看来，很多不理智的键盘党，正话反话都是他们说的。
时间长了，本来还理智、善良的人也会被带节奏的。
因此，彤山希望大家以后看到此类的新闻的时候，先想一想，这件事情，真的是如此吗？毕竟，视频是可以剪辑的，舆论也是可以误导的。
但是如果因为我们的一句话，让受害人受到的伤害被合理化，天地因果，我们也是要担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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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凄惨童年
第二天早晨，空桑、出马仙两人和徐子期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早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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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上，两人等候着出租车。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让我探查一下？”
“那种天地精灵的气息很浓郁，但又似乎很不稳定，仿佛是想要刻意隐藏一样。”出马仙不解地问道。
空桑解释说：
“话虽如此。但首先，我们在别人家里，那样做不礼貌。”
“其次，如果你觉得徐子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与其一开始就打草惊蛇，还不如静观其变。”
“昨天我仔细观察过，他的身上没有业火，想来也没害过人。”
出马仙撇了撇嘴：“那可是天地精灵的气息。”
“一般能产生这种力量的，在我们那边，多是要被供奉的仙家。”
“若是放在上京这种龙脉地区，极大可能是某些古物通灵。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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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难得一见，还是先办正事吧。我们去一趟报社。”空桑看着屏幕上即将到达的出租车：“虽然目前可以确定，陈佳佳和陈思佳不是笑面般若的核心源头寄生。”
“但是，也只能从她们身边入手了。”
“更何况，刘伯牙的事情，也需要找她来解决。”
……
因为是周一，报社大楼顿时热闹了起来。
空桑和出马仙刚刚下车，便看到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拿着自己的工作证明进入大楼当中。
此时，陈思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吃着从楼下便利店买的早餐。
“思佳，你前两天上传的视频，现在热度越来越高了！”一旁的同事话里话语是浓浓的羡慕之色：“明明是财务部门的实习生，没想到对于新闻你也了如指掌。”
“单单是这个病毒视频的传播效果，你的实习就稳了。”
陈思佳笑嘻嘻地说道：“哪有，姐你也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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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心的。不过，你的妹妹的确是可惜了。”对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味道。
陈思佳心中冷笑，对于这种表面恭维、实则挖苦的人也是见了不少了。
“姐，你不要说了，我自小和她分开，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妹妹。可惜了……”
“可惜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让陈思佳浑身一颤。
她抬头看去，在看到空桑的刹那，眼中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你是……”一旁那羡慕嫉妒恨正在挖苦陈思佳的女人顿时愣住，旋即满脸恐惧的浑身颤抖：“你不是那个人贩子吗？还是将陈佳佳推下楼的杀人凶手！”
空桑冷冷一笑：
“我要是人贩子，现在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就是陈佳佳的姐姐，陈思佳对吗？”
“我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已经和你们的老大报备过了，现在可以跟我出来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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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佳眉头紧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那个视频是我妹妹上传的，而且她也在你面前死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被放出来，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
空桑似笑非笑，双目之中一闪而过的红光让陈思佳看的心中一颤。
“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令。”
说着，空桑一把抓起陈思佳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将陈思佳拽出了办公室。
“哎？”身后，陈思佳的同事们，大多数都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一个个露出的眼神，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
大楼天台上，空桑将陈思佳推到旁边，并将身后的大门关闭。
“现在，这个天台上就只有我们三个了。”空桑笑了笑。
同时，出马仙也从陈思佳身后走了出来。
陈思佳惊怒交集地看着两人：“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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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伪装呢？陈佳佳。”空桑冷冷说道：“坦白说，你的戏还真好。”
“那一天，我们去了你姐姐租住的房子所遇到的，不也是伪装成陈思佳的你吗？”
“是你杀死了你的姐姐，而且，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空桑取出了那个不锈钢的盒子。
陈佳佳瞳孔微缩，脸色终于变了。
“我原本还纳闷，如果你是伪装的，没道理会和你姐姐一模一样。纵然是双胞胎，都会有些差别的。”
“直到我发现了这个。”空桑将盒子打开，福尔马林以及人皮面具直接如同垃圾一般倒在了地上：“你换了脸！你将自己的面皮剥下之后，套上了陈思佳的脸皮，对吗？”
“你也不用否认，我和出马仙要对付你，易如反掌。”
“只要抓住你，去化验dna，一切就全部明白了。毕竟，就算是双胞胎，dna还是或多或少会有区别的。”
话说到这里，陈佳佳也终于不再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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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阴冷之气。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的是谁呢？”空桑冷冷说道：“从一开始，就是你胡乱剪辑，胡乱报道，带节奏不说，还直接给我套上了杀人凶手、人贩子的称号。导致我现在出来都有问题！”
“真要说起来，你这让人社会性死亡的能力，才是真正阴毒！”
“你是和一个女人做了交易吧，那个叫作菊川代子的女人！”
陈佳佳脸色一变，似乎没想到空桑竟然知道了她心中最大的秘密。
“不仅如此，你和你姐姐，也是在年幼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转手的。你没有被卖掉，你姐姐被卖给了上京一个还算不错的富户人家。”
“所以，你嫉妒你姐姐。明明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为何反而会过的比你舒坦！”
陈佳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语气当中多了一抹恐惧：
“你，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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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没有回答陈佳佳的问题，衣服开始逐渐的转变成蓝白色的染血校服。
紧接着，陈佳佳便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痛。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她定睛一看，自己的膝盖竟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伤口，正不断的流着鲜血。
“放心，你不会死！”
和周辉融合的空桑冷冷说道：“如果你想活着，你就必须告诉我真相。”
“第一，你为什么会和菊川代子认识。”
“第二，你为什么要借着陈思佳的名义报道刘伯牙的事情。”
“第三，主编电脑当中，关于刘伯牙几年之前的视频，到底是谁报道的！”
陈佳佳冷冷一笑：“你觉得，我会说吗？”
出马仙见状，笑眯眯地说道：“空桑，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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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她不说，我也有办法。”
说着，空桑徐徐走到了陈佳佳的面前，冰冷的手顿时贴在了陈佳佳的额头上。
忽然，一阵尖锐的咆哮声响彻。
陈佳佳的面部，逐渐的出现了一道笑面般若的面具。
虽然看上去，和在医院当中袭击自己的面具非常相似，但是空桑还是隐隐看出了一丝差别。
那就是，陈佳佳被寄生的笑面般若，那股凶戾的气息，并没有医院当中的那么强烈！
“哼，装神弄鬼！”
空桑冷哼一声，带着周辉疼痛之力的手，直接抓住了陈佳佳面具上的那两根犄角。
旋即：
“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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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被空桑强行撕扯下来，带着一丝皮肉破裂的声音，迸溅的鲜血和凄厉的惨叫混杂在一起。
“我的脸！我的脸啊！”
陈佳佳痛苦的哀嚎着，颤抖的双手捧着自己因为面具剥离而溃烂的脸庞。
“果然如此。”空桑冷冷说道。
出马仙眉头一挑：“你只是撕下了她的面具，她的脸怎么就毁容了？”
空桑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并且将刘正业发来的资料信息打了开来。
出马仙看了看，顿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原来，你嫉妒姐姐的原因在这里呢。”
资料当中记载着就在陈思佳被卖出去不久之后，陈佳佳原本以为拿了这笔钱会将赌债还清的赌鬼父亲，竟反而将这笔钱又赔了进去。
而后在年关的时候，要债的人上门，眼见陈佳佳的父亲没有钱还之下，双方就发生了斗殴。
在斗殴的过程中，陈佳佳的母亲受了伤，陈佳佳本人也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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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刘正业找出来的资料照片来看，陈佳佳当时的脸部被碎裂的啤酒瓶弄伤之后，又因为感染的问题，就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空桑再度抓住陈佳佳的额头，施展了打更人的活人引。
紧接着，意识连接之下，空桑便来到了陈佳佳的精神识海当中。
一个人的精神识海，会因为心性，会因为内心的秘密而产生不同的变化。
而大多数人，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有浅海，有深海。
可是，当空桑看到陈佳佳的意识世界时，不由的大吃一惊。
因为，眼前所见，一望无际，竟是满满的干涸！
原本属于海洋的部分只有龟裂的大地。
那代表着不同时间段的记忆画面，也并非如同彩虹泡泡一样悬浮在上方，而是如同一颗颗触目惊心的骷髅，散乱地被如同垃圾一样的，丢在干涸的大地缝隙之中！
空桑缓缓走在大地上，捧起其中的一颗骷髅，顷刻间，眼前就出现了漫天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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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破落的村庄，此时的陈佳佳，看上去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
几个如同流氓地痞一样的人，粗暴的踹翻了屋子当中的桌椅板凳，更是将仅有的一台黑白电视也给砸了个稀巴烂！
“你这个混账羔子！”流氓头头一把抓住陈佳佳父亲的衣领，那是一个看上去双眼泛黑、骨瘦如柴的男人。
“当初说好了，年底还钱，钱呢？啊？！”
“我……我真的没钱了。几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再给我点时间！”陈佳佳父亲哆哆嗦嗦地求饶着，那种身上所散发的腐朽和颓废，连作为旁观者的空桑看了，也不由地露出一丝嫌弃之色。
“呸！”流氓头子冷笑道：“你不久前刚刚卖掉了自己一个女儿，据说卖了五万块？那么多钱呢？”
“都……都没了！”陈佳佳的父亲眼神慌乱无比，忽然，他将目光看向了陈佳佳。
“对了，我，我还有一个女儿！几位大哥，我愿意将她给你们抵债！”说着，男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如同一条野狗一样卑躬屈膝地连连磕头：“求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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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魔女的劝诱
这一刻，年幼的陈佳佳如同一个可怜无助的小鸡仔。
此时的她，双眼还有着孩子的善良和纯真，透亮的眼神带着恐惧，瑟瑟发抖地看着那流氓头子。
流氓头子一把提溜起陈佳佳，以至于其有些呼吸困难地死死抓着流氓头子的手臂。
“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你这狗东西还真是没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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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头子一脸讥嘲之色，如同丢一块破布一样，直接将陈佳佳扔到一旁。
“砰！”
陈佳佳重重摔在地上，脸颊直接刺入了很多啤酒瓶的碎片。
凄厉的惨叫声终于让看不过眼的邻居跑了过来。那是一个看上去体态有些臃肿的女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女人一开口，就是一个彪悍的妇人的形象。她顺势拿起一帮的扫帚，当成棍子直接挥向了那几个流氓头子。
“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滚，都快滚！”
流氓头子暗骂一声“晦气”，带着自己的狗仔便离开了陈佳佳家中。
临走的时候，流氓头子还是撂下了一句狠话：“过了年，我再来。要是再不还钱，我卸了你一条腿！”
陈佳佳的母亲在一旁掩面哭泣着。
“就知道哭！”女人丢下扫帚，立刻将一旁的陈佳佳扶了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心疼和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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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脸上破了相了！快，快送娃娃去医院，快呀！”
一时间，那名庞大腰圆的女人一把将陈佳佳抱在怀里，顺势拉起一旁哭哭啼啼却什么都不做的陈佳佳的亲生母亲，骑着一亮三轮车，直接前往乡镇的医院。
……
空桑骤然回到了荒芜意识当中。看着掌心那逐渐失去光亮的骷髅，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有的父母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作孽。
就如同这陈佳佳的父母。
父亲是个烂赌鬼，败光了家里的钱，卖掉了自己的一个女儿。
而母亲呢？看上去似乎很无辜，还被烂赌鬼的父亲打。可是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哭啼啼，甚至不能护住自己的孩子。
就连送陈佳佳去医院这样的事情，还得邻居张罗，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这未免太过讽刺了。
空桑将骷髅放在地上之后，顺势又捡起了另外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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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空桑置身在了一片校园之中。
不过说是校园，也就是乡镇之上的小破房子改造而成的。
空桑站在操场上，看着那来来往往的孩童，却见到，在一旁的树荫下，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
定睛一看，正是年纪稍长一点的陈佳佳。
此时的她，看上去应该已经是初中了，但是脸颊上却有着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疤，皮肉有些褶皱，而她的双目，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点光芒。
陈佳佳看上去孤零零，而且很无助。正在操场上玩闹的学生，应该是陈佳佳的同学，但是没有一个走上前。
忽然：
“啪。”
篮球一蹦一蹦地落在了陈佳佳的面前，陈佳佳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希望之色。然而下一刻：
“喂，丑八怪，把球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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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呼吸一滞，虽然陈佳佳坑的她很惨。
但是看着初中年岁的她，那抹眼中的希冀彻底沦为一潭死水的刹那，依旧感觉有些不舒服。
陈佳佳沉默不语的将篮球丢了过去，那些同学又开始笑嘻嘻地玩闹起来。
这些孩子丝毫没有理会，刚才那一句丑八怪，到底有多伤人。
空桑一直觉得，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也最残忍的生物。
他们总是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让成年人自叹不如的事情，可正因为他们的善恶观念没有成形，所以一旦他们不自觉的伤人时，产生的痛楚和撕裂，也比成年人的摩擦更加严重。
很快，上课铃响了起来。
来到教室的空桑，看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陈佳佳。
她很仔细的记录着老师上课的内容，但时不时的，她身边的那些同学，带着一丝残忍的天真，在纸张上写下辱骂陈佳佳的话，然后捏成纸团丢给了她。
陈佳佳似乎已经习惯了，纸团看都不看，直接塞到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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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节课下来之后，慢慢一个抽屉的纸团，被陈佳佳小心翼翼地丢道了垃圾桶当中。
空桑靠在墙壁上，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幼的时候。
毕竟是孤儿院的人，在学校也会成为被人欺负的对象。
看着陈佳佳的过往，空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最起码，自己还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陈佳佳唯一的笑容，是在放学的时候看到的一个人，正是那个将陈佳佳送到医院的女人。
“张阿姨。”陈佳佳顿时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
“佳佳。”张婶连忙将给陈佳佳将衣服领口弄好：“现在天冷了，把衣领拉起来，别冻着。”
“走，今天去婶婶家吃饭，婶婶做了红烧肉，你看你瘦的跟小猫似的，可得好好补补！”
入夜，陈佳佳在张婶家的屋子里写着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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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空桑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张婶的年纪看上去比陈佳佳的父母要大上一些，但是从家里的布局来说，似乎张婶和她的丈夫并没有孩子。
这一刻，台灯下的陈佳佳，眼神当中，才重新有了光芒。
……
第二个骷髅的画面看完之后，空桑摇了摇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荒漠世界当中，这几颗看上去洁白、干净，甚至感觉不到一丝恐怖的骷髅当中，填充的仿佛是陈佳佳唯一还比较美好的一些回忆了。
当空桑继续往深处走的时候，那些地上的骷髅，已经逐渐的变成了黑色。
接下来，空桑开始捧起黑色的骷髅。
画面中，他看到，因为容貌而有些自卑的陈佳佳，为了自己上大学的费用而绞尽脑汁。
然而自己的赌鬼父亲，只知道哭泣的母亲，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空桑又看到，最后是张婶从一个盒子当中取出了一个存折，交给了陈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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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还看到，大学生活中的陈佳佳，非常辛苦的学习各种知识，只是或许是因为她考入的大学本身也不是名牌大学，又或者是因为学习能力真的到了极限，她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才避免自己挂科。
空桑接着看到，陈佳佳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甚至因为丑陋的面孔都没有选择拍毕业照。
也终于，空桑看到了陈佳佳和菊川代子的相遇！
那是在陈佳佳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陈佳佳穿着毕业的服装，毅然决然地推辞了拍照之后，就戴着口罩准备离开。
“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菊川代子在走到陈佳佳身边的时候，忽然问道。
陈佳佳一愣，她有些困惑地看着菊川代子。
“你学习的专业，毕业之后自然会去报社实习。但是坦白说，你脸上的伤，会成为你面试的难题。”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也正因为不公平，你哪怕付出了很多努力，依旧没能有很好的回报。”
“甚至于，当学业上遇到困难的时候，你的同学，你的老师，都会因为你的面孔还疏远你。这就是悲惨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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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代子每说一句话，陈佳佳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她的眼中满是酸楚，却还没有邪恶和狰狞。
“可怜的孩子。”菊川代子露出一丝温柔且虚伪的表情。
她怜爱地抚摸着陈佳佳的脸庞，在触碰到那狰狞伤疤的刹那，陈佳佳下意识的推开了菊川代子。
“对，对不起！”陈佳佳低着头想要快速离开。
菊川代子却轻轻抓住了陈佳佳的手：“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并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不知道你的童年，就恶意侮辱你的人！”
“难道，你不恨他们吗？”
“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个完好的脸庞，拥有一个完好的人生吗？”
“我，我当然想！”陈佳佳下意识的说道。
菊川代子笑了起来，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她凑到陈佳佳耳边：“那么……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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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诅咒的面具落在了陈佳佳心中。
为什么是嫉妒？
那是自然的！
站在无助的陈佳佳的角度，她当然会怨恨，当然会嫉妒那些比她幸运的人。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错，为何却要承担人间炼狱一般的痛楚！
为什么因为一张脸，自己要受到那么多的非议！
为什么自己的姐姐，可以过的那么幸福，而自己则要如同一条野狗，卑微乞怜的进入一个公司，如同奴才一样的捧着上级，就为了可以过实习期！
这到底是为什么！
意识世界当中，凄厉的哭嚎声，仿佛要贯穿耳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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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手中的黑色骷髅逐渐开始碎裂。而接下来的画面，空桑并不陌生了。
成为了实习记者的陈佳佳，因为被笑面般若所附体，心中嫉妒的种子不断发芽，她开始没有了善良，她的眼中只有彻头彻尾的欲望。
于是，她炮制出了一个又一个病毒视频，却丝毫不理会这视频背后，那些当事人的无助和心酸。
当主编在所有人的面夸奖她的时候，她看着那些一个个投来嫉妒眼神的同事，陈佳佳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后，她来到了医院，回到了巴士，看到了空桑的行为，下意识的就炮制出了一条视频。
甚至于，在菊川代子的诱惑下，她逐渐疯魔，在看到主编电脑里，那个关于刘伯牙的视频的后缀上写着主编的名字时，她心中念头更加邪恶了。
她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杀死自己姐姐的计划！
所以，她故意留下了错误的线索，将主编的名字改成了自己姐姐的名字。
再然后，她杀死了姐姐，用笑面般若的力量吞噬了姐姐的身体，剥下了自己的脸皮，在血与肉绽放的嫉恨之中，她完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蜕变”！
这一刻，她成为了陈思佳，她可以借由自己姐姐家丰厚的资源，让自己在实习的时候就成为报社的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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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摆脱一个卑微的实习的记者身份，水到渠成的收获别人的嫉妒和羡慕。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真正”的、“美好”的人生！
小科普：
病毒视频，是通过原创或者二改的元素，并添加了一些阅览者喜欢的东西之后，所形成的短时间可以进行大范围传播的视频。
在自媒体还没有这么发达的前几年时间内，病毒视频就起到了非常好的电商传播效果。
因此，病毒视频在经过逐步的演变之后，也就成为了现在自媒体渠道的一个部分。
严格来说，我们现在在一些app上所看到的很多视频，都属于病毒视频优化过后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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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孰对孰错
回归现实的空桑，看着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本容貌的陈佳佳。
陈佳佳如同一个溺水者，无助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脸庞，流着不知是委屈还是怨恨的眼泪。
空桑看了看手中的笑面般若面具，暗叹一声，这一刻，对于陈佳佳的愤怒和报复的心态，也开始平缓下来。
“啪！”
笑面般若的面具开始出现裂痕，最终，彻底碎裂在了空桑的手中。
但这并不是核心的源头。
“陈佳佳。”空桑缓缓说道：“哭泣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也许，你是被人劝诱，也许你是被笑面般若影响了心性，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依旧还是痛恨着、嫉妒着那些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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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些人不值得恨吗？！难道我不该嫉妒吗？！”
这一刻，陈佳佳猛地坐了起来，她的表情满是狰狞和悲伤：“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就莫名其妙毁容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就要被同学欺负！”
“我明明，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好好活着！我吃力的上着学，吃力的考进了大学！吃力的毕业！”
陈佳佳一把抓住空桑的衣领，眼神当中有着愤怒，有着委屈，有着憎恨，有着嫉妒：
“为什么，在我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时候，我过得不如一条狗一样！”
“为什么，当我看到我姐姐的时候，她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如同一个云端的人，反过来指责我太过现实？”
“为什么，当我终于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我成功了！”
“哈哈哈哈……空桑，你告诉我！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我错了吗？！”
“我只是不想像一条狗那么可怜，我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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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童年所给予你的，你的确没有错。就算你炮制了那么多视频，陷害我就是人贩子，我最多也只能说你没有道德。可是……你不该死杀死你的姐姐。”空桑暗叹一声，一把推开了陈佳佳。
陈佳佳踉跄了几步，瘫坐在地上，发出了一阵神经质一般的笑声。
“陈佳佳，你的确很可怜，你的童年，任何人都无法指责。”
“可是，你看到了那么多的恶，为什么看不到那一丝善良和甜蜜呢？”空桑叹了口气：
“张婶，你有多久没回去看她了？”
陈佳佳浑身一陈，散乱的头发下，她的表情定格了。
“我……我……”
陈佳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自从大学毕业，你应该就没有回去过吧。”空桑幽幽说道：“因为你不想见到那对寄生虫的父母，你只要想到还要给他们还债，你就怨恨。”
“可是，张婶对你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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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记忆里，大多数的回忆是痛苦黑暗的。可仅有的光亮，却基本都是张婶带给你的。”
“张婶没有孩子，如果她不是将你当成了她的孩子，你的童年，会更加可悲！”
“嘀嗒……嘀嗒……”
泪水在冰冷的地砖上绽放出破碎的花，陈佳佳攥着自己的双手，锐利的指甲甚至刺破了手掌。
“笑面般若，凝聚嫉妒的力量。”
“它带给你好的容貌，帮助你替换了自己姐姐的人生，让你顺风顺水的可以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呢？”空桑反问道：
“你解释不了自己的容貌为什么会恢复，所以你无法回去，无法去探望，对自己很好的张婶。”
“而且，如果我没有抓住你，你还会顶着一个旁人的身份，永远的模仿对方的人格，模仿对方的生活轨迹。”
“难道那样做，你就能心安理得，忘记对你好的人吗？”
“亦或者，你心甘情愿的，成为一个代替品，从此丢失掉自己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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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
空桑按下了免提：“正业。”
“空桑，你早上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消息了。照顾陈佳佳的那个叫作张婶的妇女，依旧在陈佳佳小时候的村庄中生活。”
“不过，我们查到了她的医保记录。她可能……得了癌症。”
这一刻，陈佳佳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后悔：
“不……也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张婶怎么会……”
“我知道了。正业，多谢了。”空桑挂断电话之后，看向陈佳佳：“菊川代子给了你选择。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
“你杀死姐姐这件事情，没有证据。处理这类事件的机构，也没有办法因此而断定你有罪。”
“你现在可以离开，去央求那个岛国的女人再给你一块面具，你重新变成那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又或者，不再隐藏，回去……好好看看那个，当年唯一对你还不错的张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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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有些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缓缓看向空桑：“你既然找到了我的脸，那么当时的直播设备，你也找到了，对吗？”
空桑点点头：“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充电，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但是……估计也就是你自己坠楼，并用邪术在顷刻间替换了你姐姐尸体的部分吧。”
陈佳佳点点头：“那就是证据，而且就如你说的，还有dna可以比对。”
说到这里，陈佳佳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
旋即，她凝视着空桑：“就算是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受不了了！”
“我不想自己崩溃，那就只能让别人痛苦了！”
“你斥责我，不应该剪辑发布刘伯牙的视频。”
“但是你知道吗？没有我，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陈佳佳缓缓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无力笑道：
“因为……所有人都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我没有那些虚伪的人那么会隐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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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回去看看……就算是山穷水尽，我也要去看看张婶……”
……
当刘正业和陈涛知道了空桑的打算之后，看了看办公室内还在生气的梁森，一时间有些为难。
“这个……梁森部长恐怕不会同意你带着陈佳佳离开。毕竟，如果她再伤人的话……”
天台上的空桑缓缓说道：
“正业，我和你是朋友，也不瞒你。经过这件事情，我和善恶司之间，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合作。”
“我做事，会用一些我更想用的方法。”
说着，空桑走到了天台边上，左手下意识的抓着铁丝网，看着远处的摩天大楼：
“如果梁森部长不同意的话，他可以来阻拦我。”
“但是，我会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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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打更人，我的目的不是如同善恶司一样，只是单纯的驱鬼、驱魔就可以了。”
“打更人，是为了平息亡者的哀怨，解决生者的遗憾。”
“另外，作为朋友我提醒一句，你们小心恶司吧。因为就在不久前，恶司的部长，因为一件事情，想要杀我灭口。”
“当然，可笑的是，灭口不成，反被出马仙杀了。”
“不过看张弛的反应，那个部长应该还活着吧。否则，他早就前来问罪了。”
刘正业张了张口，一时间，却觉得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然而电话那一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依旧请示他们同意。”
空桑摇了摇头，旋即看了看陈佳佳，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张面具。
陈佳佳一愣，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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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别误会，我不是可怜你。”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很讨厌你。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可以戴着。”
“女孩子嘛，终归是爱美的。”
陈佳佳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她却将空桑的手推开，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将地上那张自己真正的脸捡了起来。
“可惜……不知道张婶……还能不能认出我了。”
这一刻，陈佳佳直接打开了天台的大门。
当她重新出现在工位上的时候，所有人看着陈佳佳丑陋的脸庞，都惊恐地站在一边。
陈佳佳自嘲一笑，旋即看向空桑：“我们去会议室吧。我录一段视频，一段道歉视频。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然后……然后，请你们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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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之后，陈佳佳的道歉视频直接在网络上掀起了巨大的舆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自己站在“正义”的角度上所抨击的人，竟然是无辜的！
“我早就说了，那个叫作空桑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就是，如果对方真的杀了人，早就被抓起来了，没有证据就开始胡乱说。”
“果然是相由心生，这个叫做陈佳佳的，竟然这么丑，果然心肠也恶毒！”
一时间，所有的舆论全部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笑的是，上一秒还在抨击空桑，抨击刘伯牙的人，这一刻却又仿佛成了他们最忠诚的“守护者”。
一个个“义正言辞”的言论，从外貌评论，从身份评论，从童年经历评论，此时来看，何等讽刺。
就连报社当中的人，也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眼前之人是陈佳佳！她竟然杀了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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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自然没有说出原因。
于是，这就成了网友们更加津津乐道的狂欢。
各种恶毒的揣测，各种颠覆伦理和三观的言论，看的空桑这样讨厌陈佳佳的受害者，也不免感觉到一阵反胃。
陈佳佳却仿佛习惯了。
一个捏造了各种舆论，导致众人网曝的人，现在成为了网曝的对象。
自己的父母欠钱，自己的姐姐被卖掉这样的事情，也一桩桩一件件出现了。
“真是恶心！”空桑不再去看。
“走吧。”陈佳佳却道。
……
陈佳佳的老家，距离上京并不远。甚至有些在上京边缘处上班的人，还会每天做高铁回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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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三个小时之后，在傍晚的时候，陈佳佳就在空桑和出马仙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村庄。
村庄看上去，更加荒凉了，毕竟年轻人基本都跑出去了。留在村子里的，也基本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门口，陈佳佳却忽然有些害怕了。
她不敢去敲门，也许是害怕，也许是愧疚，又或者只是一种不敢面对的怯懦。
然而，有些老旧的大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迎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已经有些苍老的女人。女人依旧很胖，但细细看去，头发却有点白了。
当女人看到陈佳佳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你是……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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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笑面般若的真相
陈佳佳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已经丑陋成这样，竟然还能被张婶一眼就认出了。
一时间，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涌上心头。万般无奈，最终只能化作一句：
“张婶……”
张婶连忙将陈佳佳等人迎进房内，看着陈佳佳的脸，满脸心痛之色。
“怎么会弄成这样。这……”张婶怜爱地轻轻抚摸着陈佳佳的脸庞。
陈佳佳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张婶自己没什么。
忽然：
“张婶，到你家借点醋。”
说着，一个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年纪应该也不算大，约莫也就是五十岁不到，但脸色青紫，看上去仿佛是经常酗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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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一愣，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妈呀，鬼啊！”
男人吓得一哆嗦。
“你这混账东西！”张婶怒斥道：“自己女儿都看不出来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还活着做什么！”
“什么！张婶，你别吓我啊，她是陈佳佳？怎么可能，就算她两年多没回来了，我也不会……”男人看了一圈，最终脸色有些僵硬，因为他隐隐也看出来了。
“那个……佳佳，你回来了啦。”男人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顺便打了个酒嗝。
一旁的空桑看着男人这如同烂泥一样的生活，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难怪陈佳佳会变成这样，这父亲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男人慌慌张张地借了醋就回去了。
眼见陈佳佳不说话，张婶叹了口气：“佳佳，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大三的时候就不肯回来。可是……你母亲也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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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浑身一颤：“她……她死了？”
张婶点点头：“你母亲算是积劳成疾吧。临了的时候啊，跟我说，让我别打电话给给你。”
“那个时候正好是你们家三天两头被要债的时候，要是回来碰到流氓，就麻烦了。”
“还有你张叔叔，去年也走了。”
陈佳佳猛地抬起头：“叔叔也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张婶苦笑着摇摇头：“生病走的。算了，你难得回来一次，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你……要不去你母亲坟墓那里看看吧。就在村尾那里，不远的。”
“我陪她去吧。”出马仙忽然说道。
他自然不可能放心陈佳佳一个人过去的，毕竟陈佳佳是唯一可以证明空桑清白，同时可以找到笑面般若的源头之人了。
然而空缺却说道：“没事的，让陈佳佳一个人去吧。让她好好在伯母的坟墓前……静一静。”
出马仙略带疑惑地看着空桑，空桑却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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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佳嗫嚅着走到门口：“多谢……”
道谢的声音很小，陈佳佳也说的很艰难，仿佛已经忘记了“谢谢”所能够赋予的情感力量。
看着陈佳佳踉踉跄跄的朝着村尾走去，出马仙撇了撇嘴，只以为空桑圣母心泛滥。
然而，空桑却忽然说道：“张婶，陈佳佳回来，你很开心吧。”
张婶笑了笑：“是啊。我啊，不能生育，是看着佳佳一点点长大的。”
“在我心里，她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只可惜，她有一个混账父母！”
说着，张婶站起身来：“也感谢你们陪佳佳回来，我去买点菜，很快回来。”
正当张婶走到门口的时候，空桑却不着痕迹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其实，我一直以为，在陈佳佳的事情上，菊川代子是想要让我看到，陈佳佳为了嫉妒，可以杀死自己的姐姐，可以坑害所有人。”
空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出马仙一愣，旋即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张婶的表情顿时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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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沉默了数秒钟，忽然笑了笑：“年轻人，你在胡说什么呢。佳佳的姐姐，早就被她的父亲卖掉了。”
空桑摇了摇头：“张婶，其实你是知道的吧，陈佳佳不回来的原因。你甚至应该在不久之前，还待在上京，并不在这里。”
张婶缓缓走了回去，说道：“年轻人胡说什么呢。这里是我家，我哪有可能去上京。我去那里，要怎么生活？”
“因为这房子有很多落灰。张婶，这里是村子，没有外卖，没有电商，如果你一直在家里的话，你的床铺还有桌子，为什么会有落灰和蛛网呢？摆明了，你其实也有很久没回来了。”
“而且，你得了癌症，医保上的刷卡记录，也可以看出，你并没有待在这里的。”
空桑缓缓走入房内，身后的出马仙顺势关闭了房门。
“你真的很爱陈佳佳，就如你所说的，你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在她的记忆当中，我甚至看到了，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陈佳佳才会开心，才会露出一点幸福的笑容。你和你的爱人，对她都很好。”
“所以，你更加嫉妒，嫉妒陈佳佳的父母，对不对？”
“你嫉妒，你明明那么呵护一个孩子，老天爷却不让你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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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佳佳的亲生父亲，明明是个混账，却能够有一对女儿，对吗？”
张婶沉默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升腾的热气在老旧的屋子里快速消散：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敏锐。”
空桑问道：
“张婶，你才是面具的源头。”
“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也是你，让陈佳佳接触到了菊川代子，对吗？”
“因为你刚才说，陈佳佳的母亲死了，没有让你报丧。”
“听上去，这符合常理，但是细细感觉，却不符合逻辑。因为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才会越在乎这些。”
“就连陈佳佳的父亲，看上去似乎是因为烟酒伤肝。但你应该在他身上落了诅咒。”
“所以，他过的浑浑噩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陈佳佳脸上的伤口完全溃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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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叹了口气，她看着窗户上的中国结：
“那是佳佳当年去大学之前给我编织的。”
“其实，我的积蓄没办法供她读完大学。所以寒假暑假，她都是在勤工俭学。”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去了上京一趟，在大学城门口，我看到了她。”
“她很可怜，连朋友都没有。在学校旁边的门店打工，店长还嫌弃她的脸！”
“佳佳明明是那么努力的孩子！”
空桑默然：“所以，你遇到了菊川代子，她将代表嫉妒的笑面般若给了你。”
“你诅咒了陈佳佳的母亲，对吗？”
张婶笑了，这一刻，她的笑容没有慈祥，只有冰冷：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卖掉，看着仅剩的女儿毁容，看着仅剩的女儿承担着自己赌鬼父亲的债务，这个女人，不配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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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她，我早就去死了！根本不会拖累佳佳！”
“那你又为何要还佳佳？”空桑皱着眉：“你还纵容她杀死了自己的姐姐！”
张婶冷冷一笑：“良知给佳佳带来了什么？只有数不清的冤屈而已！”
“只有旁人的蔑视！”
“只有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冷嘲热讽！”
“她只是个孩子，她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不要这善良，就算只为了自己活着，只要能活的好，怎么都好！”
“至于她的姐姐，的确，佳佳做的不对。可是……她的姐姐，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拿出钱，觉得就可以弥补佳佳？可是在公司里，她却刻意地跟佳佳保持距离！”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长得太像了，她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是佳佳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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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愧疚，但并不后悔离开那里！”
“所以，她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才会一直说佳佳的不好！”
说到这里，张婶的表情又变得苦涩起来：
“只可惜，我终究没有狠得下心来对付你们！毕竟，你们的确没什么错，我不能违背最基本的良知。”
“所以，当我知道你们要带佳佳回来的时候，我就提前回来了。”
“我知道，今天，是我能够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了。”
空桑沉默下来，一旁的出马仙也不讲话了。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张婶，这个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竟然会成为笑面般若诅咒的源头。
空桑站了起来，旋即将屋子的大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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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去买菜吗？”
张婶笑了笑，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顿时消失：“多谢了。”
说着，张婶走到了空桑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随后，张婶便离开了屋子。
空桑低头看着掌心那面带着笑容的般若面具，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空桑自问，自己很难评价张婶到底是对还是错。
当一个没有资源、没有金钱、没有能力却又病入膏肓的女人，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孩子受苦时，也许终究会选择和张婶一样的方式吧。
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知道是错的，可是如果不喝，立刻就会渴死。
横竖结果都不会很好，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心爱的人过的开心一些呢？
这的确是自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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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绝大部分情况下，本来就是自私的。
没有多少人会考虑到其他无关之人的想法，因为他们的情绪，他们的波澜，在自己的眼里，都不会重要。
出马仙顿时看向空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空桑摇摇头：“我们就不要打扰了，让她们两人，好好吃一顿饭吧。然后，我们带着陈佳佳离开。”
出马仙一愣：“你不打算追究张婶的责任了？”
“追究什么？”空桑不由地苦笑：“你没听到她刚才说吗？今天是和陈佳佳见得最后一面了。”
出马仙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空桑点点头：“也许……张婶早就料到，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吧。”
“她一直在做这个准备，而现在，故事的结局终于到了。”
说着，空桑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就在附近逛逛，不要打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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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陈佳佳带着一抹泪痕回来了。
也不知，她终究还是思念了自己的母亲，亦或者她是觉得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称职的“母亲”。
片刻之后，张婶也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许许多多的蔬菜和肉类，看上去似乎要做一桌大餐。
在不远处的小餐馆坐下的空桑，看着张婶和陈佳佳两人摘着菜、切着肉。
她们都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来由的，空桑忽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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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复杂的心境
晚上八点：
“张婶，我……我要走了。”陈佳佳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空桑和出马仙也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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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在上京要好好工作，别给人添麻烦了，知道吗？”张婶慈爱的抚摸着陈佳佳被风吹起的头发：“好好生活，我的佳佳很漂亮的。”
陈佳佳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
空桑给出马仙打了个眼色，后者很聪明的和陈佳佳先行朝前走去。
顿时，屋子里只剩下了空桑和张婶两人。
“你已经决定了吗？”空桑忽然问道：“其实……你害死陈佳佳母亲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晓，陈佳佳也许……也不会死。你还是有机会去看看她的。”
“就算你病入膏肓，能拖一分是一分，不是吗？”
张婶笑着摇摇头：“已经足够了。”
“不过，也多谢你了，年轻人。”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给了我面具的女人为什么想要杀你，但是……也许你是对的吧。”
“只可惜，如果你能早点出现在佳佳身边，也许……也许佳佳的命运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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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你走吧。”
空桑点点头：“那么，张婶，此去……后会无期！”
夜色下，空桑离开了村落。
看着村口逐渐发动的汽车，张婶露出一丝不舍的笑容。
旋即，她的笑容逐渐敛去。没有了笑面般若面具的她，压制不了体内的病痛，竟然在瞬间也苍老了不少。
而且，悄悄护着陈佳佳的这段时间，也让张婶心力憔悴。
张婶回到房间，从抽屉当中取出了一柄尖刀。
看着刀刃在月色下闪烁的银色光芒，张婶面无表情的将其藏匿在自己的袖子当中，然后敲响了隔壁陈佳佳父亲的家门。
“谁呀，大晚上的。”
陈佳佳的父亲骂骂咧咧地开了门，看到张婶的刹那，不由的愣住了：“张婶，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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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捧着一碗红烧肉，面无表情地进了屋：“给佳佳做的。她回去了，这是剩下的，便宜你了。”
“哎呦，张婶今天是大方了啊。”陈佳佳的父亲露出混不吝的笑容，想也不想，直接坐了下来大快朵颐起来。
张婶站在那里，看着狼吞虎咽的男人，幽幽说道：“你有没有后悔过？如果你没有赌博的话，你的女儿，说不定现在就能承欢膝下。”
男人却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神情，摆了摆手：“算了吧，难道我还能指望女儿给我伺候终老？终究是要嫁人的。”
“到时候，那就是别家的人了。只要她结婚的时候，给我些养老钱就行！”
张婶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对陈佳佳的父亲不再抱有一点希望。
她悄悄走到了对方的身后。
旋即：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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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刀刺入身体的刹那，吃着红烧肉的男人感觉后背忽然一阵冰凉，数秒钟之后，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
张婶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在男人刚准备开口求救的时候，用事先准备好的抹布堵住了男人的嘴巴。
紧接着，尖刀抽出，又狠狠刺入！
“都是你！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这么混账，佳佳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她从前，是多好的姑娘！却因为你，毁了容，忍受别人的非议！”
“你该死！真该死！”
张婶红了眼，一刀接着一刀地刺入男人的身体。
逐渐的，血液染红了衣服，流的满地都是，男人也直接倒在了餐桌上，双眼到死都流露出惊恐和不敢置信之色。
“当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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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刀掉落在血泊中，张婶后退了数步，喘着粗气。
她的身上满是血迹，眼中却满是坚定之色。
“死了好！死了好！”
“只要你死了，佳佳就没有污点了！佳佳，就可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张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中有着疯狂，有着解脱，有着憎恨，有着嫉妒。
但不论如何，她最后的心愿，终于达成。
“呼……”
张婶长舒了一口气，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屋当中。
然后，将事先放在柜子下面的农药的盖子打开。
“佳佳……”张婶闭上眼睛，将农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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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闭上双眼。
那一刻，她逐渐模糊的意识，回想起了自己和陈佳佳的点点滴滴。
那个会对着自己笑的娃娃，也许终于有一天，可以有一个好的人生吧……
……
另一边，车上的陈佳佳忽然说道：
“我想下去方便一下，可以吗？”
出马仙停下车，旋即打开了车门。陈佳佳向前走去，空桑和出马仙站在车子那里等候对方回来。
出马仙看向了空桑：“你说……张婶她……”
空桑看着有些昏暗的星空：“也许……她已经达成所愿了吧。”
“如果是以前的你，应该会阻止。因为，人命大于天。”出马仙顿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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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也许吧。只是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太过的无奈和悲苦，被扭转成了狠毒和残忍。我已经没办法去评价他们，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是……如果是我，大概也不想这样的男人活着吧。”
出马仙笑了笑：“不过，那个叫张婶的女人，得到了般若面具，竟然只杀死了陈佳佳的母亲，让人意外。”
“菊川代子给到他们的面具，恐怕效果都有所不同。至于是为了什么，我怀疑……和当初将天照宫模型埋藏在乌镇的事情，有一定关联。”空桑说道：
“我打算在这次事情之后，去一趟岛国。”
出马仙眉头一挑：“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不止。”空桑的眼神多了一抹冰冷：“也是为了……去报仇！”
……
片刻之后，空桑看了看时间：“奇怪，这么久了，陈佳佳怎么还没回来？”
“会不会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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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否决了出马仙的话：“不会的，这里荒郊野岭的，要跑，能跑得过我们吗？找找吧。”
旋即，空桑和出马仙分头行动，两人用手机灯光作为照明，寻找着陈佳佳的踪迹。
忽然，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空桑脸色一变。
难道……
念及至此，空桑快步朝着那血腥味的方向跑了过去，没过几分钟，空桑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陈佳佳。
此时，陈佳佳就坐在大树下，地面是触目惊心的血液！
染红了衣衫，染红了身后的大树！
那喉咙处狰狞的伤口，还有陈佳佳手中的美工刀，空桑顿时明白过来。
此时，陈佳佳已经合上了自己的双眼，看脖子上的伤口，那应该是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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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陈佳佳却一声未吭。
相反，她的脸上多了一抹解脱和安详的笑容。
空桑默然良久：
“真是……何苦由来啊……”
空桑拨通了电话，在跟刘正业说清楚事情经过之后，便和出马仙汇合。
出马仙看着陈佳佳的尸体，摇了摇头：“没想到，她们两人竟然都选择了一样的结局。”
“也许……陈佳佳也是感觉到了吧，张婶没有活下去的意愿了。而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都即将离去，自己还有什么动力，留在这苍凉的悲苦人世呢？”空桑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这次的事情，让你想到了过往不愉快的经历。”出马仙靠在旁边的大树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么粗的针管刺入我的身体。”空桑的眼中露出一丝晦暗：“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二次元吗？”
出马仙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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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笑道：“很多成年人，包括年轻人，他们都不理解，喜欢动漫的人是什么心思。”
“他们不理解，有的人看了动漫能哭、能笑。甚至，为了一个角色的结局，可以几天几夜的不睡觉啊。”
“他们不能理解，二次元的世界，是我这类人多么渴望的地方。”
“因为纯粹！”
“善良有善良的理由！”
“邪恶有邪恶的理由！“
“好人有好人的品德！”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
“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有两肋插刀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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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温暖治愈的亲情！”
“那样的世界，几乎成为了我内心唯一的净土。”
“哪怕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入那种世界，但是只要看到了，还是忍不住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空桑眨了眨眼睛，倔强的让自己的一点泪光憋了回去。
出马仙破天荒的没有露出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而是多了一抹沉稳：“其实……你可以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空桑摇摇头，看向远处在风中微微晃动的大树，看着死去的陈佳佳：
“你的确不会笑话我，但是你也无法理解我。”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真正的理解的别人的泪水，再亲近的人，都理解不了……”
“有烟吗？”
出马仙一愣，旋即从怀中摸出，连着打火机丢给了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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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微弱的火苗，却在夜空之中晕染出一抹亮色。
“咳咳！”
第一次抽烟的空桑被自己呛到了。
伴随轻柔的烟雾，空桑抬头看着那点点坠落的树叶，喃喃道：“我……究竟还能见证多久呢？”
……
刘正业和陈涛赶来的时候，看着黑眼圈眼中的空桑，还有那一地的烟蒂，不由的一愣。
“空桑，你……”
空桑摆了摆手：“我没事。如果你们需要笔录的话，我后面会去善恶司报道的。”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找你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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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准备上车。
“等等！”刘正业喊住了空桑：“梁森部长让我带句话，他说……他很抱歉！关于你的事情，网络上的反向已经好了很多。善恶司那边，他也搞不懂为何张弛司长会……”
空桑笑了笑：“他不必跟我解释。这个还给你。”
说着，空桑将顾问的信物扔给了刘正业。
定睛一看，刘正业变了脸色：“空桑，这……”
空桑却说道：“正业，陈涛，你们是我的朋友，就一直是。”
“我们之间，不是同事，是朋友！”
“但是，我已经无法再信任善恶司。”
“也许我不懂成年社会的险恶和复杂。”
“但是，我有底气和实力，选择我要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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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空桑进入车内。
紧接着，汽车便逐渐的游离出刘正业和陈涛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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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变化的心境
古董店内：
空桑将门锁上之后，对出马仙说道：“洗漱的话你自己折腾吧，我先睡一觉。难得的，今天有睡意了。”
打了个哈欠之后，空桑破天荒的没有收拾一下，直接脱了衣服就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便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被放在桌面的安眠药，出马仙摇摇头。
“这小子，平时心理压力是有多大啊。安眠药、布洛芬、褪黑素……这睡眠的、止痛的，也得亏他这年纪还没有疯掉了。”
出马仙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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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感觉到，在看到陈佳佳和张婶自杀之后，空桑心里的某种状态反而得到了一点好转，就好像是看待某种东西释怀了一样。
回想着在回来的路上，空桑忽然说道：“原来，一个人的救赎，不单单是道歉，不单单是认错，原来还有死亡……”
“他的老板真是个黑心肝的，都这样了，还要刺激他？”出马仙砸了咂嘴，口中喃喃道：“虽然最初是那个男人找上我，但是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有点不一样。”
“难怪，连刽子手那种狠毒心肠，对他都这么有耐心了。”
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十部团宠吗？啧啧……”
睡梦中的空桑，难得的，没有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噩梦。正如出马仙所想的一样，他的确释然了一些。
他明白，是自己给自己加持的担子重了很多。
解脱的方法，也有很多种。
自己不应该想当然的认为，这世界上所有怪力乱神的事情都要由自己来解决。
不管是善恶司，不管是走阴十部，都没有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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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这样想，那就不是善良，而是傲慢。
自己需要摆脱这种傲慢，才能让自己达到一个适当的平衡点。
……
久违的一夜好眠，让空桑在第二天不需要闹钟，便自行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以往起床的时候那种疲惫和无力，似乎也不见了。
“嘶啦……”
来到厨房的空桑开始给三明治煎鸡蛋。
没过多久，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空桑看了一眼，不禁一愣，打电话来的人是徐子期。
是前两天，他喝酒的时候，最后和徐子期交换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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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接听键的刹那：
“空桑，不好了，伯牙……伯牙自杀了！”
“啪！”
空桑拿着的调料瓶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空桑连忙问道。
电话里，徐子期的声音焦急无比：
“就是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前几天突然没有再来医院！”
“我们都以为，对方是离开了。可是，不曾想他们是接受了独家专访！”
“今天早上，媒体报道全都疯了一样的转发采访视频，都在指责伯牙！”
“伯牙一时想不开，就从楼上跳了下去。现在伯牙还在抢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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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顿时说道：“你等着，我立刻就来！”
挂了电话，匆匆忙忙换了衣服。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马仙看着被直接塞到自己手里的三明治，一脸懵逼。
“伯牙不堪重负，跳楼自杀，现在还在抢救当中！”空桑打开了叫车软件：“我们现在赶紧去一趟环城湖医院！”
……
环城湖医院内，还没有出院的何梦和徐子期一样站在急救室那里。
在徐子期打了电话不久，何梦知道了消息后，便连忙赶了过来。
很快，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彻在医院走廊当中，何梦转身一看，空桑和出马仙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何梦连忙说道：“空桑，你先不要急。”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空桑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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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期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更带着一丝疲惫：“伯牙是趁着我不在病房，从窗户那里跳下去的。现在已经进去一个小时左右了！”
“刘伯牙的父母亲呢？”空桑顿时问道：“孩子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不管管吗？！”
徐子期顿时苦笑道：“我联系不上啊！”
“刘伯牙的父亲去工作了，刚打通，我还没说话，他爸爸就说在开会，连忙挂了电话。”
“伯母则是说，看着伯牙似乎恢复了一些，准备给伯牙去找一个家教。”
空桑一愣，顿时又气又急：“真是疯了！这两夫妻也是一对祭品！”
何梦一脸担忧之色：
“空桑，现在还有个问题。刘伯牙养父母的事情，现在闹得整个医院天天就没有消停过。”
“那些记者……又来了。他们都想要采访刘伯牙，哪怕知道对方跳楼自杀，也希望能赶到这里拍照。”
“现在，张鹏和颜薇两人，正在阻拦那些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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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估计阻拦不了太久。想要报道这个新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报社，有网络媒体，还有一些视频网站的人。”
“他们人在哪里？”空桑顿时问道。
“应该是在一号楼那边。”徐子期解释道：“那些记者也只能通过那边的大门进来。”
“我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守着伯牙，如果有紧急情况的话，就打电话给我。”说着，空桑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出马仙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了徐子期。
却见徐子期面容焦急，不是伪装的。但是，在对方的眼神当中，除了焦急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憎恨和愤怒？以及……一丝被隐藏的很好的杀气。
此时，张鹏和刚刚回来报道的颜薇，正站在门口拼命拦阻着那些记者。他们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拿着摄像机，有的已经开启了录音的功能，七嘴八舌，如同一群呱呱乱叫的乌鸦一般。
他们的眼神当中满是贪婪和兴奋，那是一种仿佛利益在向他们招手的感觉。又或者是，他们已经隐隐的嗅到了，在这次新闻背后所蕴藏的带着血腥的巨大流量。
“请问你们是刘伯牙的朋友吗！为什么要拦住我们呢？”
“刘伯牙跳楼是因为他愧疚了吗？到底是他自己不愿意捐献骨髓给他的兄弟，还是他的养父养母教唆他这样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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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小姐，你们认为刘伯牙本身会不会是因为痛恨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想用这种事情来报复他们呢？”
各种各样尖锐的问题，如同一柄柄尖刀，纵然是张鹏和颜薇这两个局外人，听的也不禁一阵烦躁。
此时，颜薇高声喊道：“诸位，请你们现在不要进入医院！”
“这里的病人需要休息！刘伯牙现在也在抢救当中！”
“你们就算进去了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打扰医生急救！”
“我们无法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等到刘伯牙脱离危险期之后，医院的院长会决定，是否接受你们的采访。”
颜薇比起从前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也许是在虞妙夕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虽然依旧是干练潮牌的打扮，但服装的色调却似乎内敛了一些。
此时，她耐着性子和这些记者打太极，毕竟这些记者有时候就跟“瓷娃娃”一样，骂也骂不得，碰也碰不得，只能这样哄着。
而且张鹏是和尚，拦住记者的行为已经是非常怪异了。如果再出了点摩擦，那新闻上就又有的写了。
当然，也有些下三滥的记者，似乎就是想要这样的“爆点”，开始故意的朝着张鹏的身上撞去。一边撞还一边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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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记者，我们对于这件事情的汇报有基本的权利！”
“你们不是刘伯牙的亲朋好友，也不是相关机关单位的人，你们没有权利阻拦！”
张鹏不厌其烦，他虽然修佛，但本身脾气却不是太好。
下意识的挥了挥手的刹那，那名记者则顺势往地上一坐。
“你做什么！和尚打人了！”
“和尚殴打记者！这就是现在修佛的人的慈悲心肠吗？！”
一时间，闪光灯全部对准了张鹏，一张张照片是视频被迅速的拍了下来。
张鹏气的脸色涨红：“你……混账！”
顷刻间，所有的媒体记者又开始往前推搡，就在这时，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铜锣之声。
“铛！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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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刹那，如同惊雷一般。
“砰！”
记者手中的摄像机等录像、录音设备的镜头纷纷炸了开来。惊呼声、慌乱声响彻一片。
“这里是医院，吵什么吵，有完没完了！”空桑怒然走出医院大楼：“人血馒头很好吃是吗？人都还在抢救，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对方最为狼狈的样子拍下来，然后大肆宣传？”
“还是说，你们打算拍摄对方的死相，来作为完成你们kpi的踏脚石？就算你们有记录的权利，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当事人的心情！”
“没有底线的胡乱报道！没有底线的恶意剪辑！午夜梦回，你们当真没有半点害怕和恐惧不成！”
空桑怒吼着众人，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霸道。
颜薇和张鹏顿时一愣，一瞬间，他们忽然觉得空桑似乎不太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似乎又说不上来。
大部分的记者被空桑的气势有点吓住了，说到底，大部分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不论是拿枪杆子的，还是拿笔杆子的都是如此。
当然，也不乏一些看不清情况的人，又头铁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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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质疑声的，正是直接故意碰瓷张鹏的那个记者。
“你又是谁！你没看到你的朋友把我推倒了吗？！”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新闻媒体记者的吗？！”
“不然呢？”空桑冷笑着走了过去。
张鹏心里“咯噔”了一下。
颜薇刚回来所以还不清楚，但是他已经隐隐听说了空桑和善恶司翻脸了，连忙说道：“空桑，你冷静……”
然而话音未落，空桑便一般将记者手中的照相机拽了过来。
“啪！”
一巴掌下去，看着照相机直接开裂，那名记者愣住了。
“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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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如同丢废品一样，将照相机的碎片丢到了记者的身上：“好言相劝该死鬼。你既然不听劝，就别怪我动手。”
“你也别管我事后会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但是我可以保证，让你再也没有身体条件去做记者这一行！”
“我也不怕你们将视频放到网络上。你敢放，我就敢开直播和你当场对峙！医院也是有监控录像在的，到底谁在碰瓷，谁在无理取闹，一目了然！”
说着，空桑缓缓蹲下身，双眼冰冷地凝视着那名记者：“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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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秘密暴露
空桑摄人的气势，让这名瘫坐在地上的记者面露畏惧之色。
看着空桑的变化，颜薇一愣，顿时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张鹏。在她看来，虞美人事件当中，还好端端的空桑，这是怎么了？
张鹏苦笑着摇摇头，上前说道：“空桑，你也别生气了。”
空桑摆了摆手：“伯牙还在抢救当中，我先回去守着，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不过，如果他们有一定想要进来的，就让他们进来吧。”
此言一出，张鹏、颜薇两人顿时一愣。
那些记者们也纷纷露出心动之色。
却见空桑下一秒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到时候，我负责让他们和伯牙成为病友。”
说完，空桑又匆匆回去，只留下一地惊魂未定的记者，还有面面相觑的张鹏、颜薇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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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刘伯牙的母亲也终于来了。此时，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辅导老师。
当空桑回到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刘伯牙的母亲正在那里歇斯底里的怒吼、斥责徐子期没有将刘伯牙看顾好。
说着，刘伯牙母亲扬起了手，似乎要打徐子期一般。
“伯母，你过分了。”
说话的同时，空桑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现在斥责这些有什么用？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还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却依旧急不可待的找辅导老师。”
“在医院当中辅导，亏你想得出来！”
刘伯牙母亲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高中的学业有多么的紧张！你知不知，就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他的功课落下了多少！”
空桑点点头：“我也是考过高中的人，我自然明白。”
“但是，你作为母亲，不解决孩子现在面临的网曝问题，也不出面去做解释。你们成年人之间的恩怨，导致伯牙现在生死不明，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还是说，你希望刘伯牙成为第二个刘伯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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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何梦、徐子期都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唯独刘伯牙的母亲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们没告诉任何人！”刘伯牙的母亲嗫嚅着说道。
空桑冷冷一笑：
“为了惩罚孩子，大冬天将其关在了阳台上，薄薄一层睡衣不说，还忘记回去开门。导致亲生儿子冻死！”
“自己又生不出孩子了，就从人贩子的手中买来了孩子。竟然还给他叫做伯牙。你到底是需要孩子，还是需要一个让你成功的孩子？”
空桑说出的内容不多，但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几句话所释放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可怕了。
一旁，那个辅导老师有些尴尬的后退了几步：“那个，我觉得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我就先离开了，告辞。”
刘伯牙母亲看着空桑，眼神变的非常的可怕，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空桑的肩膀：“你懂什么！如果成绩不好的话，他将来能做什么！”
“他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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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何找到好的工作！”
空桑冷漠的将对方的双手推开：
“的确，作为九州的父母，有这样的担心很正常。毕竟现在是一个内卷的可怕的社会。”
“但是，这不能成为你冻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借口！”
“更不能成为，你将伯牙买来做你儿子的理由！”
“我是个孤儿，我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并不是让人妻离子散的人贩。”
“我最厌恶的，就是明明知道这样做损阴德，却还将孩子当做商品买卖的人！”
“刘伯牙的亲生父母自然是人渣，为了让自己户口下的孩子不影响健康，就来逼迫伯牙捐献骨髓和肝脏！”
“但是你作为养母，你就好到哪里去吗？！”
“你将伯牙当做替身！当成你死掉儿子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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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被冻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脸！”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伯牙，在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商品，被父母交易过来的时候，会产生多大的心里创伤！”
“你的确给了他更好的教育，给了他更好的生活！但是人类最应该遵守的人伦，你和他的亲生父母，都将其践踏的体无完肤！”
这一刻，空桑喘着粗气，看着魂不守舍的女人，心中感觉一丝寒冷。
刘伯牙为什么会被菊川代子这个女人有机可趁？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核心价值”！
所以，他愤怒，他愤怒于为何自己要经历这样的痛楚！所以他化身为赤面般若，只要看到媒体渠道上出现人贩子的新闻，他就会去用菊川代子所交代的方法，进行咒杀！
刘伯牙固然要背负杀人的罪孽，但这一切的源头，却是因为两对不称职的父母、一个可恶的只知道贩卖婴儿妇女的仇恨执念，以及大环境下，为了曝光不择手段的媒体记者！
三方的残忍，三方的利己主义，早就了刘伯牙的悲剧！
而现在，这因果，却让刘伯牙自己背上了，空桑如何不怒！
何梦沉默不说话，出马仙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徐子期的眼神则骤然冰冷下来。他藏在身后的手，隐隐的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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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抢救室的闭灯声响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当看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徐子期连忙问道：“医生，伯牙怎么样！”
“索性，这里是二楼，坠楼的过程当中，又有一些格挡。刘伯牙的伤势，比想象当中要好很多。不过……话虽如此，但是他的右腿骨折了，而且……而且……”
空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医生？”
“我听说，刘伯牙会弹古琴是吗？”医生露出一丝遗憾之色：“他坠楼的时候，因为角度的问题，双手损伤的比较严重。虽然恢复之后，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但是如果要进行弹琴这种精细的事情，恐怕……”
医生没有说完，徐子期踉跄了几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脸色苍白。
“不能弹琴了吗？若是如此，要怎么跟伯牙解释？”
医生摇摇头：
“最起码性命保住，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手指会有影响，但是也不至于伤残的过于严重，你们可以暂时先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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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孩子的心情平复一些之后，再说吧。”
……
很快，麻醉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刘伯牙被送回到了病房。
房间内，徐子期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伯牙的母亲更是魂不守舍的，显然刚才被空桑的话刺激的不轻。
房间外，出马仙看向空桑：
“现在要怎么办？刘伯牙如果是这个状态的话，你想要以此为线索，找出赤面般若面具的寄生源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空桑却说道：“未必然。”
“根据白面般若和笑面般若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情况来看，其实大概还是有规律可以寻找的。”
“这三面般若面具的核心源头，严格来说，应该就像一个三角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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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起因，在于白面般若寄生的老妪。是她一手促成了陈思佳、陈佳佳的生意，让陈佳佳心性逐渐扭曲，陈思佳逐渐变得不接地气。”
“同时，也是她一手促成了刘伯牙的声音，让伯牙成为了这对夫妻的养子，并逐渐的发展成现在的局面。”
“而作为笑面般若的核心，张婶看上去和老妪虽然不着边际，但是和陈佳佳却都有关联。而张婶让陈佳佳被笑面般若寄生，取缔掉良善之心，便等于间接的成了刘伯牙目前情况的催化剂。”
何梦点了点头：“所以，空桑你是觉得，愤怒般若很有可能就在刘伯牙的养父母和亲生父母当中？”
“这是目前来说最大的可能。当然，徐子期也有可能。不过……我感觉，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上，动机似乎有些不够。”空桑解释道。
“所以，我打算先去和其养父母碰面。”
“说到这个……”何梦打开了手机，将一个视频预告放了出来：“节目采访有提过，今天晚上，刘伯牙的亲生父母会接受电视台的直播采访。”
“电视台……直播采访吗？”空桑双眼微阖：“出马仙，能想办法混进去吗？”
出马仙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小菜一碟。”
“好，何梦，刘伯牙这边，麻烦你多费心帮忙看一下。等今天晚上，我们找到他亲生父母亲谈过之后，我们会再回来。”空桑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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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笑道：“放心。”
旋即，空桑便准备和出马仙离去，他打算回一趟古董店。因为现在，唯一可以还给刘伯牙一个清白的方法，他只想到了一个。
当然，这个方法不可避免的，有些疯狂。
忽然，身后的何梦再度开口道：“空桑。”
空桑转过身看着她。
何梦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善恶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我人言微轻，说不了什么。不过……有的时候，也请你放过自己吧。你的确没有必要，因为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将所有人的悲伤背负在自己身上。”
空桑沉默了几秒钟，旋即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何梦再度看向病房，却为之一愣。
“奇怪了，刚才那个叫作徐子期的男生应该也是在病房里的吧。可是为什么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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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摇了摇头，进入病房之中。
随着房门关闭的刹那，何梦却不知，此时此刻，徐子期已经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
他抱着刘伯牙的古琴，偏长的刘海顺势挡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着有些阴郁。
“咚！”
“咚！”
脚步声回响在楼道之中，逐渐的，他离开了医院。站在医院的大门口，他看着空桑和出马仙已经坐上汽车离去，又转身看了一眼还在医院门口苦苦等候的那些记者，眼神当中，迸发出一股愤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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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灵官神像
古董店内，看着空桑翻阅着册子，似乎在找寻什么古董，出马仙不禁问道：“你要找什么？”
“自然是在直播环境下，最适合使用的古董。”空桑一边看册子一边说道：“那刘伯牙的亲生父母不是满嘴鬼话吗？竟然如此，就让他们无法说出谎言就可以了。”
出马仙眉心一挑：“那简单，直接让我供奉的大仙出手就可以了。”
空桑摇摇头：“被你的大仙附身，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但是，一来容易露出马脚，被善恶司的恶人抓住话柄。二来是……还不够！”
“不够？”出马仙一愣。
空桑抬头看向对方：
“我要让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察觉到自己在说真话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嘴巴，让他们在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之中，有意识的吞咽他们的苦果！”
顿时，册子的页面停留在了其中一张。
定睛一看，那是一尊铜像，雕刻的人身穿甲胄，赤面红须，手持金鞭，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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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进入负一楼，不过片刻，就将那神像带了出来。
出马仙摩挲着下巴，露出一丝趣味之色：“这似乎是道教的神仙？”
空桑点点头：“武当山作为五百灵官的洞天福地，这个你一定听说过。而我面前这尊，就是明朝时期，武当山人所打造，五百灵官之首的王灵官铜像！”
出马仙眉头一挑：“都天大灵官？”
空桑笑了笑：
“不错，王灵官在道教神话当中，又被称为都天纠察大灵官。在他的面前，任何谎言、任何邪念都将无所遁形！”
“那刘伯牙的亲生父母，真假参拜的说出自己和刘伯牙的故事，自以为滴水不漏！这背后，恐怕也有一些居心不良的记者在帮忙。”
“实际上，只要这位王灵官在场，他们就说不出谎言。不仅如此，他们还必须说出真相！否则，王灵官会惩罚他们！”
……
当空桑和出马仙打车来到了电视台的时候，门口早就已经出现了很多蹲守的记者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想要蹭流量的网红，正举着自拍杆，站在电视台前面开始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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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混进去了。”空桑将装着王灵官的背包背在了身上。
“放心，这个很容易，跟我来。”
说着，出马仙带着空桑将车子放在了停车场之后，两人精致绕到了电视台大楼的后方。
只见出马仙拍动萨满鼓，口中念念有词：
“日落西山黑了天，关上城门上上栓，十家上了九家锁，一家大门门没关，门没关门没关那，有酒虫有酒仙……”
旋即，四周的大树无风自动，树叶“哗哗”作响。空桑看着四周隐隐约约出现了迷雾，还有那一阵有些空灵缥缈的气息，不由地啧啧称奇。
虽然大学时期，他的专业让他也接触了不少这样的问话。但是对于东北出马仙一脉来说，到的确没有太多的了解。
只见迷雾之中，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缓缓走出。紧接着，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出马仙的肩膀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刺猬。但这刺猬不仅双目囧囧有神，泛着人类的灵动之色，甚至在看到空桑有些诧异的目光之后，不禁说道：
“小娃儿，你盯着我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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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口音让空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只刺猬，说着东北口音的话，而且听音色似乎还是个老大爷，这的确让人忍俊不禁。
“别闹，这可是我供奉的五大仙人之中的白大仙，可是有着差不多八百年的道行呢。”出马仙语气恭敬：
“大仙，劳烦您带我们进入。”
“哼，这有啥困难的。瞧好喽。”只见白大仙双手合十，那浓雾逐渐扭转之下，竟化作一条隧道直通电视台大楼。
“齐活了，走吧。”
在白大仙的帮助下，空桑、出马仙两人直接穿墙而过，而四周那来来往往似乎非常匆忙的工作人员们，一个个竟是从他们的身上穿过。
“看到没有，一点障眼法而已，轻松的很。”白大仙颇为神气地抬了抬脑袋。
“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直播的地方就好了。”出马仙说道。
“这并不困难。”空桑看了看墙壁上的指示牌：“电视台当中用来播放各种新闻和栏目的房间数量是固定的，既然是要做直播，自然也会选择其中一间。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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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空桑和出马仙找到了刘伯牙的亲生父母。
当看到他们的刹那，空桑忍不住勾起一丝冷笑。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的时候，他们穿的还灰头土脸的，看模样狼狈无比。但是现在，两个人似乎满面红光的，还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对的指引下，笑眯眯地走进了直播房间。
空桑和出马仙也顺势跟了进去，因为有白大仙在，所以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同时，还有播导在旁边说道：“两位老师，你们不要紧张，正是台本，你们先看看。主持人呢？主持人过来，你们先对一对。待会儿可是现场直播，别说漏了嘴！”
“老师？”空桑冷笑：“还真是讽刺啊，这种人，竟然也能够被称呼为老师了。”
出马仙耸了耸肩：“这几年，自媒体渠道的发展，让这些传统电视台也，有的也开始变的没有下限了。从一些综艺节目当中，不就能看到端倪了吗？”
空桑冷冷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毕竟是一个严肃的事情，而不是娱乐节目。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这些人恐怕也是知道的不清不楚。又或者，他们也许发现了问题，却故意装聋作哑，就为了今天晚上的流量！”
“娃娃，有点不对劲哦。”白大仙忽然开口了。
空桑顿时看向对方，却见白大仙动了动鼻子：“我嗅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不过……那种香味很奇特，应该不是某个动物成精的仙家。似乎……似乎是什么其它的东西成精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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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之前在徐子期家里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种气息。”出马仙忽然看向空桑：“只不过，现在这股气息更加浓烈。空桑，该不会我们的思路错了吧。”
“徐子期，才是愤怒面具的寄生源头？”
空桑眉头紧锁：“按道理来说，他的确有嫌疑。可是我也拜托刘正业查过徐子期的资料。”
“他的过往生活顺风顺水，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如果是为了给伯牙出气的话，出发点，也不应该是在一些人贩之类的身上吧。”
“所以，我觉得，他的行为动机不够。”
出马仙砸了咂嘴：“不管如何，等到直播开始，这股气息的主人会不会动手，就能知道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场的工作人员们也不免的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预料到，这次的事情，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
当倒计时结束的刹那，主持人开始趁此铺垫。
不得不说，主持人是非常专业的。不单单是语言的功底，就连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同样。因为，根据台词，主持人一上来就先给这次的事情定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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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牙的父母将孩子卖掉是迫不得已，是因为家里实在是太过艰苦了。
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一些，他们才忍痛割爱。但是这么多年，养父母却不让他们见面，以至于两口子饱受相思之苦。
“这些媒体人如果没了良心，还真是恐怖。事情都是真的，可是通过不同的语气，不同的顺序，加害人就变成了受害人。”空桑冷冷说道：
“安啦，习惯就好。不过……”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之色：“那股天地精灵的气息，似乎开始不稳定起来。”
此时，台上的刘伯牙亲生父母已经开始说话了。
讽刺的是，这两人就像是天生的演员一样。此时是说哭就能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事先商量好的台词下，煽动效果几乎达到了最佳。
与此同时，在病房当中观看直播对的何梦，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画面当中，直播观看的人数已经直接突破到了千万以上，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了。
“我们现在真的也是走投无路了！”
“我们当然也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公平，可是但凡能有一点办法，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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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说着，刘伯牙的亲生母亲摸着眼泪。
而在屏幕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留言。他们当中，几乎没有几个人是完全知道刘伯牙身上发生的事情的。
这一刻，他们去仿佛一个个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甚至仿佛当时就站在夫妻两面前亲眼见证了那交易的经过一般。
“没错！你看看这对夫妻，他们多可怜啊！都是自己的骨肉，抛弃一个，也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家能够存活下去！”
“是啊，某种程度上来说，最起码刘伯牙的生活条件更好了不是吗？”
“我问过我医生的朋友了，捐献骨髓并不会有太大的身体影响。而且肝脏就算切开一部分，也是能够逐渐重新生长恢复的。和肾脏不同。我想不通，这个少年为什么不肯救自己的亲兄弟！”
“就是，太冷血了。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以“道德制高点”的视角，拿着“人要善良”作为武器，说出一大串歪理邪说。
就仿佛，他们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情，帮助了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成全了一对可怜善良的夫妻，帮助挽回了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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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让人听不下去了。”空桑直接离开了白大仙的术法范围，推开人群之后，来到了镜头前，看着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冷冷一笑：
“你们两人，在这里消费着被逼迫自杀的亲生儿子，为的就是在他身上榨取更多的金钱，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们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没有人性了吗？”
众人顿时愣住了。
“怎么回事，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播导立刻想要将空桑赶出去，但是一旁的白大仙见状，窃笑一声，上前的保安便纷纷陷入了昏睡之中。
主持人显然也没有遇到这情况，表现的有些手足无措。
而刘伯牙的亲生父亲顿时说道：“我们只是在陈述事实！”
“陈述事实？你们用各种台词来美化过的事实吗？”空桑冷笑着，从背包当中，将王灵官的神像捧在怀中：
“那么，就请两位对着祂，再来重复一下，你们刚才说的话吧。”
小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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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灵官乃是道教五百灵官之首，被称为都天大灵官。
全称为：先天首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
号称：“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本身，乃是道教的护法神将，类似于佛教的韦陀一样。
王灵官本名王恶，后来叫作王善，司职雷火、降魔、瘟疫之职。
因为有纠察善恶是非之职，所以引用于本文当中。
其本身在道教神明当中，也是非常享有盛名的。在很多道观的第一座宫殿内，基本都会有王灵官的神像。
同时，在《列仙全传》、《三教修神大全》等典籍当中，都是有所记载的。
不过在闽南，尤其是福建地区，会特别为王灵官修建庙宇。
在福建当地，王灵官被称呼为是天将，所修建的庙宇又叫作天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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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地狱幻境
刘伯牙的亲生父母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空桑是谁，为何突然要站出来打破他们对于镜头之前的“乞讨”。
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从电视台的播报房间当中出现在了一个荒芜且昏暗的世界。
“老，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妇人的声音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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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刘伯牙的父亲回应，天空骤然出现一声惊雷！
“轰隆！”
刹那间的白色，让两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雷光劈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树木在顷刻间被火焰吞没，烧的漆黑无比！
同时，灼热的感觉附着全身，两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皮肤竟是肉眼可见的开始出现裂痕，仿佛水分被完全蒸发了一样。
不远处，一道巍峨的身影出现了。
那是一个身形魁梧、身着金色甲胄的神灵。神灵手持金鞭，暴怒的声音伴随雷霆火光，怒而质问：
“尔等，一身贪嗔，可知罪！”
两人瘫坐在地上，双眼惊恐：“你，你是谁！我，我们有什么罪！”
“吾乃王善，王灵官！尔等被金钱所迷，贩卖血亲，坑害亲子，天理难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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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是误会，是误会啊！”刘伯牙的亲父母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而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钟声缓缓响彻天际。
一时间，佛陀轻叹，地涌金莲。
两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空桑手持金刚杵，单手合适，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佛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因而五蕴织盛。”空桑双眼不含一丝慈悲，身后那佛陀化身，竟缓缓转过身去。
背对刹那，所露出的竟是狰狞无比的明王之相！
一时间，一面是道教神灵王灵官，手持金鞭质询而来。
一面，是佛门如来忿怒相，为人世贪婪怒其不争。
空桑缓缓吟唱道：
“道门所言，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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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佛门所唱，令生贪恋诸事物,即刻放弃佛子行。”
“今日今时，为了伯牙，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空桑，携佛道神灵，问罪而来！”
“汝等为父为母，不思人伦团圆，却因贪念作祟，生而不养，将其当做筹码贩卖。此为罪一。”
顷刻间，王灵官和怒目金刚宛若有感，伴随一道镇魂之声轰隆荒芜天地。
那硕大的身影，纷纷朝着刘伯牙父母踏出一步！
与此同时，累累白骨出现在刘伯牙父母身侧，互相交叉，如同一座白骨牢笼，顷刻间，将两人困锁其中。
却见空桑双眼微阖，似漠然，似冷酷，似慈悲，似愤怒：
“将亲子抛弃，物质富足之后，不思补偿，反而彻底忘却亲子之苦，此为罪二！”
话音落，犹如天地圣旨，白骨牢笼之上，骤然出现熊熊火光。
火光逐渐凝聚，在荒芜之中，绽放出一朵绚烂刺目的业火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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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生子，子身负残病，不思治疗之法，反如野狗，卑微乞怜，围堵被抛弃之亲子。扰其生活，乱其心性。以至对方一念踏错，心生魔念，堕入邪人掌心，如同玩物，此为罪三！”
业火红莲开始逐渐下落，旋即将整个白骨牢笼点燃。
一时间，感受浑身皮肤被烧灼的痛苦，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如果我们自己的孩子捐献了骨髓，捐献了肝脏，后半辈子不就毁了吗？！”
“是啊，横竖，横竖刘伯牙他的经济条件更好，就算成为废人，也有他的养父母抚养。”
“他，他应该感谢我们！若不是我们将他卖出去，他哪里有这么好的生活！”
听着两人死不悔改的话，空桑并没有意外。
在这两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参加了所谓的直播采访时，空桑就明白，有的时候，人的劣根性会超出人伦法律的底线！
只见空桑缓缓放开金刚杵，双手先是合十，再然后又做了一个道门的阴阳印。
这一刻，空桑的身体竟逐渐的开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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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是分身，亦或者是化身。
一名手持打更锣的空桑先行出现，他缓缓走到了正东方的位置，停下脚步，一手安魂锣，一手镇魂锤。
身后，隐隐浮现那阴司之地官大帝！
紧接着，伴随一阵冷哼之声。
少年道士，手持拂尘，腰佩鬼脸面具，缓缓踏出，来至正南方，站在那王灵官身后。
再有一声叹息，似是怒其不争，手持星盘、身着宽大长袍的空桑也缓缓浮现。
他的双眼深邃无比，粗略一看，如同周天星斗。他逐渐走到了正西方，身后浮现，那漫天星空！
最后，依旧停留在怒目金刚面前的空桑，三千烦恼丝尽除，一身袈裟，双手合十，面容慈悲却又隐含愤怒。
这一刻，四名空桑同时出声：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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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逼迫亲子牺牲自身康健，利用好事贪婪之人，故意示弱，摇尾乞怜，引芸芸众生、口诛笔伐于亲子之身，以至对方崩溃，跳楼自裁。”
“更堂而皇之，暴露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
“此为……罪四！”
这一刻，四名空桑的眼神中，满含愤怒，看着那漫天雷火交加之下，四人身后是神迹幻象也开始出现变化！
只见阴山派打扮的空桑，拂尘一挥，面容冷然。
其身后，王灵官怒目而视，口吐真火，手中金鞭重重砸落！
“抛弃亲子，孽债满营！”
白骨牢笼顷刻粉碎，业火红莲烧灼全身。
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在这一刻被金鞭砸中，只觉得浑身似乎都碎了一样，凄厉惨叫，想要躲避，但碎裂的身体，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无情无义，恶果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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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楚霸王争夺天数的方士空桑，漠然摇头。
那漫天星斗之中，隐隐竟出现一位半身红裙、半身白裙的女人。正是被誉为占星始祖的羲和大神！
此时，羲和大神面容冷峻，缓缓推出一掌。
那刘伯牙的亲父母，便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错乱的世界当中。
他们一会儿看到了自己凄惨死亡的一幕，一会儿又看到自己被人唾弃的一幕，就仿佛无数的命轨错乱的融合在一起，谱写最为混乱，却也最为适合的结局！
“威逼亲子，邪念无尽！”
法海模样的空桑双手合十，口宣慈悲。
下一刻，其身后的怒目金刚，重重一拳，猛然轰隆！
“求求你，求求你绕了我们吧！绕了我们吧！”刘伯牙的父母终于崩溃的哭嚎起来，他们拼命的看向空桑，试图让对方停手。
打更人空桑却一脸冷漠，镇魂之声摄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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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上加错，罪不容赦！”
身后，那慈悲满目的地官大神，也逐渐皱起眉头。
荒漠之地在顷刻间化作一片炼狱。
如同将十八层地狱的恐怖景象尽数融合在一起一样，无情无尽的魑魅魍魉，无穷无尽的修罗夜叉，他们满目贪婪、满目癫狂，锋利的双手撕扯着这两人的身体，血肉在破碎之下，剧烈的疼痛、魂魄的摧残。
终于：
“我们错了！我们为了贪图钱财才卖掉了孩子！”
“我们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身体不好，不能养老，才想让他出面！”
“是我们，是我们为了让对方拿出更多的赔偿金，顺便捐献骨髓和肝脏，所以我们才上了直播，才接受了专访！”
“甚至，还有人私下告诉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调动别人的恻隐之心，转而攻击刘伯牙！”
“这一切都是我们做的！都是我们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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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啊！”
刘伯牙的亲生父母显然已经承受不住了，他们只希望现在立刻从这个鬼地方出来。
下一刻，空桑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顷刻间，荒芜地狱轰然破碎。
刘伯牙的亲生父母跪在地上，满脸冷汗地看着四周。
似乎是已经恢复了正常，又重新置身在了直播间当中。
但这个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就连主持人，坐在一旁，满脸尴尬之色。
“怎，怎么了？”刘伯牙的父亲一愣，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瞬间看向了正将王灵官神像收回到背包里的空桑！
“是你！是你逼我这么说的！”刘伯牙的父亲疯了一样的想要冲上来，下一刻却被空桑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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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你？”空桑冷笑：“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逼迫你了？”
“我只是拿出神像，让你在神像面前将你的话重新说一遍。这里可是直播！所有人都看着呢，我没对你怎么样！”
“我看，是你们夫妻俩，作孽太多，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说着，空桑缓缓走到了刘伯牙父母旁边，却转过身对着镜头，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如各位所见，我就是不久之前，被陈佳佳拍摄视频，污蔑是人贩子的空桑。后来，更是被一个直播，污蔑成了杀人凶手。”
“那段时间，大家看着我，都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可是后来呢？陈佳佳自己出面证实，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一切的舆论，在顷刻间倒转，辱骂我的人，变成了维护我的人。诅咒我的人，变成祝福我的人！”
“似乎，这样做就能够抵消，在座诸位对于我的伤害！”
“但是，诸位也请扪心自问，在你们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前提下，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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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恶意的揣测受害者，恶意的揣测被视频绑架而无处申诉的人，那一刻，你们以为自己就是神明，自己可以站在最高点俯瞰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再然后，当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要么就跌落尘埃，转变立场，变成不要脸面的拥护者。要么就是死鸭子嘴硬，说有内幕，说不相信调查！”
这一刻，空桑放声大笑起来，笑容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带着讥讽，带着愤怒：
“你们有考虑过，被你们逼的跳楼的刘伯牙吗？”
“他这是活着的，如果他死了呢！”
“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们不会愧疚吗？”
“所以，收起你们那副高高在上的，令人恶心的嘴脸吧！你们，不配评价任何人！”
“你们这群，在现实当中过的不如意，只能够在网络上宣泄你们的欲望的可悲之人！”
“你们这群，不懂得善恶礼法，只懂得跟风侮辱的无脑之辈！”
“这个世界，从来不需要你们，来执掌所谓的，可笑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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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算计人性
一场荒诞的直播，最后却以一个历史最高的流量和观看人数结束。
所有人都惊叹于这次直播戏剧化的一幕。
直播间里，所有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他们该怎么说呢？
按道理来说，空桑似乎是毁了他们直播的罪魁祸首。
可是，也正是因为空桑最后的那段话，翻转了整件事，并将这次的直播仿佛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上。
最起码，单单从收视率、转发量这些数据来看，他们这次可谓是大获成功。
空桑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看着依旧匍匐在地上的两人，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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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紧随其后，和空桑离开了电视台大楼。
“应该说，善良纯粹的人，一旦发怒，也会更加可怕吗？”出马仙喃喃笑道：
“恐怕，这就是他的老板想要达成的目的吧。玄机枕之事没有让空桑看到教训，所以就用这次的机会吗？”
空桑转过身，看着出马仙说道：“不走吗？”
出马仙眨了眨眼睛：“现在就走？刚才那股属于天地精灵的气息，似乎还在呢？这应该不是巧合。”
空桑没有理会出马仙的话，而是拨通了何梦的电话：“喂？何梦。”
“没有，我现在还好。我想问一下，徐子期在病房吗？”
“是吗？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向出马仙：“其实……出现在电视台大楼里的，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徐子期吧。”
出马仙一愣：“你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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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翻了个白眼：
“这是有什么困难吗？”
“从刘伯牙开始出现危险之后，这股气息才开始若有若无的出现。”
“那足以说明，这个气息的主人应该和刘伯牙有关系。”
“再加上何梦说她和我们说话的功夫，徐子期就已经不见了，那么这件事情其实就很好推断了。”
“实际上，那一天在徐子期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了。”
“不过，并不是因为天地精灵的气息。因为，我对这种气息没有感知能力。”
出马仙这下真的疑惑了：“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空桑笑了笑：“微表情。”
“在将刘伯牙在古琴培训班上被母亲失手推倒的视频播放出来的时候，他非常非常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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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种愤怒，又表现的非常隐忍。”
“如果是一般的朋友，在看到这种视频时，你会刻意的在一个还算熟悉的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愤怒吗？”
“你只会公然的吐槽视频当中的刘伯牙的养母，不是吗？”
出马仙摸索着下巴：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这样。”
“一般，在被人面前隐忍某种情绪，只是想要让自己表现的，似乎和对方不是特别的亲近，或者是为了摆脱某种嫌疑。”
“这种情况，在刑侦上倒是经常出现。”
“凶手杀了自己的朋友，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故意装作和朋友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空桑点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再加上，这次的案件核心在于愤怒般若。所以，嫌疑人是谁，并不难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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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顿时懵逼了：
“不是，如果你早就觉得，嫌疑人是徐子期的话。你又为何几次三番否决了我的问题，并故意说徐子期不是嫌疑人呢？”
空桑靠在大树下：“一方面，没有证据，我不想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我在考虑的是，徐子期为什么会有你说的天地精灵的气息。”
“按道理来说，如果他身上，仅仅是有着愤怒般若面具的寄生，那应该只有邪术的气息才对吧。”
出马仙一愣：“这的确是个问题。”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吧！”
“你如果知道对方是徐子期，而且对刘伯牙如此在乎的话，你还放心现在出来？”
“徐子期十有八九应该还在演播室吧！你不怕他杀了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吗？”
空桑露出一丝怪异的眼神：“我打的车已经到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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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直接打开出租车的门，坐了进去。
出马仙顿时了然了空桑的意思：
“难怪……难怪，如果只是为了让刘伯牙父母说出真相，又何必连前世佛门化身之法都动用出来，还用阴山派道术和阴阳家星斗之能配合王灵官缔造荒芜地狱。原来竟是如此吗？”
“你是……原本就没打算插手徐子期的报复吗？啧啧……”
……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和出马仙，迎面便看到守候在门口的刘正业、陈涛两人。
“嗯？你们回来了？”空桑打开门之后，将众人迎了进去。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泡杯茶。”空桑从抽屉当中取出了征老板珍藏多年的普洱：“这个老六，每次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人都给我玩消失。”
“连带着，还将天女翡等人也带着一起消失。搞得我心力憔悴的。”
片刻，热水倒入茶壶之中，清幽的茶香散溢在古董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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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透亮的茶水倒入杯中之后，空桑刚将茶杯放到刘正业面前，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空桑，你……我觉得，你有些变了。”刘正业的眼神多了一抹复杂。
空桑笑了笑，将茶杯放好之后，坐在了三人对面：“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
“最起码，我将我想说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刘正业张了张口，似乎是在整理措辞：“空桑，我知道你有苦，而且善恶司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我希望你对善恶司不要失去信心。毕竟……毕竟你还是顾问。”
空桑打趣道：“我已经不是顾问了，身份牌都还给你了，不是吗？”
“毕竟严格来说，我只是个兼职。兼职要离职的话，倒也不用打离职报告吧。”
眼见刘正业还要说话，空桑摆了摆手：
“你们先听我说，我不是一时赌气，我也不是突然想做什么热血青年。”
“别忘了，我是打更人。我的首要任务，是为人鬼鸣冤，为他们了全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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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样看出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所以，哪怕是善恶司，为了某种计划，他们也必须牺牲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姜集村之行，刘环的行为，才会被张弛默许。”
“我不会谴责善恶司什么，因为我们看待的角度不一样。”
“所以，与其在不同的价值观下强行合作。倒不如体面分开。”
“如此，以后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能合作。”
“刘伯牙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一手在做。所以，这一次的事件，我希望善恶司不要插手。”
“菊川代子所布置的三面般若之局，白面般若、笑面般若已经纷纷破局，如今只剩下赤面般若了。”
刘正业顿时露出一丝苦笑，他终于明白，自己低估了空桑的决心。
如果是以前的空桑，可能会考虑大局，考虑到善恶司的立场，考虑到很多方面的因素。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出这次直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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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姜集村触及了空桑的底线。
其实严格来说，玄机枕的时候，空桑已经对善恶司有所微辞，只是那个时候，还在忍耐范围之内罢了。
空桑忽然打开了电视，此时，电视当中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画面中，虽然打着马萨克，可是刘正业和陈涛还是愣住了。
“这……这不是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吗？！”
惊疑之中，梁森部长的信息也传了过来。
却见屏幕上发来的图片中，刘伯牙的琴声父母的喉咙上，都多了一条勒痕！
而两人的眼神中满是恐惧，眼白内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是涨红青紫的模样。
“他们死了？死在了直播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看不见的东西吊在半空中死的？这怎么可能！”
刘正业下意识的看向了空桑：“空桑，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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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看清了自己，又不是直接极端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用王灵官的铜像，让他们亲口说出自己的罪孽罢了。”
“那怎么会……”刘正业顿时露出一丝忧愁之色。
空桑喝了一口杯中清茶：“这件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我会继续调查。”
“但是，我有个条件。善恶司，绝对不能插手！”
“不管是梁森部长，还是刘环，亦或者是张弛。如果让我知道，善恶司插手这件事情的话……”
这一刻，空桑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我作为这一代的打更人，我在走阴十部当中的号召力，他们应该也看到了。”
“我不希望，连这最后一层窗户纸，都被捅破了！”
……
刘正业、陈涛离去之后，出马仙笑道：“看来，你是知道徐子期回去，所以，你故意将人留给了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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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幽幽说道：“首先，刘伯牙的父母不仁不义。”
“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没有陈佳佳的父亲恶劣，可实际上，却是烂到了骨子里。”
“愤怒这种情绪，和憎恨、嫉妒不同。憎恨、嫉妒，说到底，他们的对象大多数罪不至死。所以，我才会认为姜集村死去的女人可怜，才会觉得陈佳佳明明不用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愤怒却不同。这种情绪，想要消解，很简单，人死了就好了。”
“他们这样的父母就算活着，和刘伯牙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日子也不好过吧。”
“最典型的例子，白血病伴随肝脏病变，还花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捞钱，拖延亲生儿子的病情，这样的父母，活着做什么？”
出马仙笑眯眯地问道：“那么……现在刘伯牙的亲父母死了。对方家里的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你让人家的两个孩子怎么活呢？”
王麟放下茶杯：“我早就想好了。”
“其实，我在刘正业面前，摆的好像和善恶司决裂也是为了这一点。”
“按照规定，在怪力乱神的事件当中，成为直接或者间接受害者的话，国家本身就会给到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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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补贴，足够他们两兄弟生活。”
“而且，他们的疾病，也会得到更有效的救治。”
“再者，梁森部长对我毕竟还是不错的。所以，他为了缓和我和善司的关系，这件事情也必然会办的更加尽心尽力。”
“因此，综上所述，刘伯牙亲父母的死亡，才能给这三个孩子，带来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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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面具损毁
此时，整个电视台已经陷入一片纷乱之中。
病房之内，看着刘伯牙亲生父母死亡的消息，刘伯牙养母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现在的舆论导向已经开始变化了，原本网络上对他们一家人口诛笔伐的情况，也直接扭转了过来。
刘伯牙的父亲也在接到了电话之后，匆匆赶了过来。
大晚上的，看着刘伯牙睡着了之后，刘伯牙的父亲才开始说道：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将伯牙逼的太紧了？”
刘母顿时看向对方：“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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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点！”刘父连忙说道：“视频里，这个叫作空桑的年轻人，白天跟你说的一些话，我也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该好好想一想，这样真的合适吗？”
“伯牙固然是被亲生父母逼迫到了这个程度，但是，这难道和我们就没有一点责任？”
“别忘了，以前那个时候……”
“闭嘴！”刘母红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狰狞和扭曲之色：“那件事情能怪我吗？如果他再争气点，又怎么会这样！”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件事情。也许在孩子的问题上，我有错。但是在伯牙这边，你扪心自问，我给过她这么大的压力吗？”
“再说了，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也没见到你提出不同意见啊，现在开始怪我了是吗？！”
一时间，刘父和刘母走到了病房外，开始不受控制的争吵起来，一直到护士出声提醒之后，两人这才闭嘴。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刚开始争吵的时候，已经睡着的刘伯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满是无助之色，看着窗外的夜空，露出了浓浓的茫然之态。
仿佛，对于未来，对于自己，没有了希望一样。
一时间，刘伯牙死死抓着自己的被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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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空桑和出马仙来到了刘伯牙的房间。
此时，徐子期并没有回来。
“伯牙，你的爸妈呢？”
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空桑皱了皱眉，心想着，这两夫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孩子还骨折呢，怎么不留个人照看着。
“爸爸上班去了，妈妈说回家一趟，给我把换洗衣服拿一下。”刘伯牙坐在病床上：“空桑大哥，昨天的直播视频我看了，多谢你。”
空桑摇摇头：“你不用道谢，这是我该做的。倒是你，先受了内伤，然后又坠楼，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遇到那个叫作菊川代子的女人的吗？”
刘伯牙苦笑道：“是她主动找来的。”
“当时，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是被人卖掉的。那个时候，就连弹琴的时候，我的心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然后，菊川代子就出现了。她说，人贩子是最可恶的。因为有了他们，所以才有了我这种经历。所以，只要他们都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不过……关于具体的记忆我非常的模糊，甚至我为什么能够学会那种诅咒之法，我也没有印象。”
空桑沉默片刻：“所以，当你想要诅咒一个人的时候，你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对吗？”
刘伯牙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大门被打开了，不过迎面走来的，却是几个陌生人。但他们却仿佛都认识空桑，看着空桑的眼神有着一点说不出的尴尬。
空桑皱了皱眉：“你们……是善恶司文职部门的人？”
“是的。”文职部门的人看向刘伯牙：“你好，我们是代表你的另外两个兄弟过来的。”
“那个……”善恶司的人似乎也在考虑应该怎么说：“是这样的，你的亲生父母昨天死亡之后，我们便前往他家，针对剩下的两个孩子的情况进行对接。”
“然后……其中年纪较小的那个孩子，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我们紧急安排了住院手续之后，想来问问……”
“打住。”空桑忽然制止了来那个人，顿时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你们觉得，现在说这些，合适吗？”
“的确是不合适。”善恶司代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但是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虽然也连夜安排了刘伯牙的孪生哥哥来同样进行骨髓配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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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空桑不禁问道。
“根据医生的推测，虽然骨髓配型的成功概率比较高，可是他们却在给对方检查肝脏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肝脏也隐隐有病变的情况。虽然说通过服药就能治疗，但是不能够作为肝脏供体来捐献给自己的弟弟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还是需要刘伯牙进行一次肝脏检查，这样才能救下那个孩子。打更人，你也知道，这是流程，我们是必须要先从直系亲属当中进行选择和过问的。”
空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并没有直接否决对方的话，一方面是因为他认为没必要让两个过来进行洽谈的人难堪。
另一方面，就是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在刘伯牙手中。
其实有一点在医学上并没有说错，那就是肝脏算是人体当中，唯一一个可以再生的内脏。
也正因为如此，捐献肝脏的风险性，往往比肾脏等要小的多。
所以严格来说，如果是捐肝的话，对于刘伯牙的身体影响，最起码不大，只是需要后期调养一下而已。
如果自己直接强硬的代替刘伯牙拒绝，而刘伯牙还是有恻隐之心，这反而会让刘伯牙一直带着愧疚之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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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刘伯牙，微微低着头，片刻之后终于说道：
“那个……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那是自然的！”文职代表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两人纷纷离开。在开门刹那，正好遇到了归来的徐子期。
当空桑和徐子期两人视线对准的刹那，均是对昨日的情况心中了然。
……
医院天台上，徐子期看着空桑，良久之后说道：“多谢。”
空桑摇摇头：“虽然我早有预料，不过从你口中亲口承认，我还是有些诧异。”
“徐子期，看的出来，你和刘伯牙的感情非常深厚。不过……你竟然能够为了刘伯牙，去杀了他的父母，坦白说，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在我们众所周知的逻辑关系当中，友情的力量，似乎在现代社会，还做不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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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却做到了。”
“是因为愤怒面具的关系吗？”
徐子期笑了笑：“我知道你在追查般若面具的事情。”
说着，徐子期的掌心出现了一块火红色的面具。
他把玩着手中的面具，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没想到，我第一次使用赤面般若的力量，竟然会是杀死刘伯牙的亲生父母。”
空桑沉默片刻：“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吗？”
徐子期眉头一挑：“你要抓我归案？”
空桑缓缓走到徐子期身边，将对方掌心的赤面般若拿了过来。
手中微微一用力，面具便直接碎脸，旋即化作齑粉。
“自然不是。如果我要抓你归案的话，就不会在昨天，故意给你制造机会的。我只是想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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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期耸了耸肩：“帮伯牙报了仇，自然也就继续工作、照顾伯牙，也没有什么其它的目的了。”
空桑眉头微皱，他大概能猜到，徐子期得到赤面般若的时间，应该是最早的。
准确来说，很有可能是在徐子期知道了刘伯牙面临亲生父母第一次上门的时候。
因为那一次，刘伯牙知道了自己是被买回来的，心身受创。徐子期在愤怒的情况下遇到了菊川代子，然后得到了面具，这是说的通的。
可是，让空桑有些不安的是，徐子期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不属于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单单是那种天地精灵的气息导致，还有一种仿佛不似人类的不协调感。并且，徐子期身上的血腥味，也比自己想象当中要强烈。
许是察觉到了空桑的目光，徐子期转过身笑了笑：“空桑大哥，莫非你还有事情？”
空桑摇了摇头：“三色般若的事情，到今天，也算彻底解决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你就好好照顾刘伯牙吧。”
说完，空桑离开了天台，在看望了何梦之后，便坐车离开了医院。
回到古董店的空桑，看到出马仙还在门店，不由的一愣：“你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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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顿时摆出一副极为夸张的表情：“我的天，你刚刚解决了这件事情，就要赶我走吗？”
“渣男，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
“……”空桑一脸黑线：“这一瞬间，我倒反而希望你是赵悦呈那种个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一腿。”
“不过，你既然还没走，那也正好，留下来吃顿午饭好了。”
出马仙砸了咂嘴：“看你的样子，似乎有心事？可是，三色般若的事情不是也解决了吗？赤面般若的事情，如你预料的，在徐子期身上。”
“话是这么讲没错……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空桑皱了皱眉，将买来的菜提溜到厨房当中。
空桑平日里不喜欢吃很油腻的东西，将提前浸泡好的西蓝花放入锅中开始热炒的时候，一个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喂？何梦，怎么了？”
话筒当中，何梦的声音焦急起来：“空桑，不好了！就在刚才，刘伯牙的养母，浑身是血的被送进了抢救室！”
“啪！”空桑拿在手中的调料罐直接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会这样，谁做的！”空桑立刻问道。
“还不知道，但是……刘伯牙的养母伤势很重。我打听了一下，似乎是在医院楼下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割到了，动脉的位置出现了大量的血液！”
听到何梦的话，空桑心中一沉。
大动脉出血，那能救回来的可能性可就不高了。而且，为何会是在医院？
联想到徐子期身上的血腥味，空桑瞳孔微缩：
“难道……”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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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又起杀戮
打车匆匆到了医院的空桑和出马仙两人，在医院楼道内急急而奔。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出马仙不禁问道。
“从一开始，我将赤面般若面具的嫌疑人，主要锁定在了刘伯牙的两对父母身上，同时也对徐子期不断做着更加细致的观察。”
“后来，我确定徐子期就是赤面般若面具的源头寄生者之后，再考虑到刘伯牙亲生父母的恶劣，我就半推半就，当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我想的太天真了！徐子期心中的愤怒，不单单是因为将刘伯牙当作交易货品的亲生父母，他的心魔，还有刘伯牙的养父母！”
出马仙不由诧异道：“这是为何？就因为刘伯牙的养母对刘伯牙成绩上的苛刻吗？虽然的确是有些魔怔了，但是罪不至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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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没错！”空桑喘着粗气：“但是你别忘了，在人口买卖这种事情当中，人贩子固然是最可恨的。但是，卖家提供了‘货源’，这代表了刘伯牙的亲生父母！”
“可是，买家也提供了‘供货需求’啊！”
“现在自媒体软件上，不是很多人都开始支持，将人口买卖的买入方，也定义为违法犯罪吗？因为如果没有市场，就不会有人做这样的生意！”
“如果实在是希望有一个孩子，可以进行领养手续。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买走一个孩子，这本质上来说，也的确是在物化一个孩子，这的确是不对的！”
出马仙顿时不说话了，空桑的意思，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显然，在愤怒于刘伯牙有如此悲惨经历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单方面的。这样说起来，这件事情的起源还跟人贩子老妪没什么关系，而是这两对父母，一个要买，一个要卖。
严格来说，老妪也只是起了个中间商的作用。
虽然不知道，徐子期为何对刘伯牙有这么深的执念，但是如果代入到刘伯牙的角度上来说，徐子期最想要杀死的，如果有刘伯牙的亲生父母，那就必然还有养父母了！
空桑匆匆跑到了病房，却见病房内空空如也！
刘伯牙竟然不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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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何梦也匆匆跑了过来：“空桑，不好了，刘伯牙的杨母……没能救得回来！”
空桑勃然色变：
“这么一来，徐子期的杀戮对象就只有……刘伯牙的养父了！”
“出马仙，你有办法请仙家帮忙看看，刘伯牙养父在什么地方吗？”
出马仙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仙家也不是全能，更何况这里还不是他们的主场。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只能在病房里做占卜了。何梦、出马仙，你们两人帮我拦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说着，空桑“砰”的一声，将房门关闭。
“小潮！”
旋即，汪酉潮出现在空桑身后，融合的刹那，空桑立刻在病房当中开始布置黑魔术占卜所需要的仪式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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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拉上、墙角白烛、粉笔所勾勒的六芒星黑魔术阵图，加上一个银杯当中的鹅卵石。
空桑深吸一口气，将鹅卵石倾倒而出的刹那，双手开始感应鹅卵石上的变化。
扭曲的时空，虚幻的意识，空桑紧锁眉头，紧闭双目，不免的有些焦急。
徐子期的情况必须要阻止，这是空桑唯一的念头了。
原本，他预估徐子期是可以控制好这股怒火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要去医院找到徐子期，并探知一下他的情况。
可是，在和徐子期碰面的时候，对方表现的非常冷静。
空桑自以为，是徐子期杀死了罪魁祸首之后，已经释然。可现在他才明白，徐子期根本是为了迷惑自己，所以才故意交出了赤面般若面具。
而且考虑到刘伯牙养母的死法，空桑明白，徐子期在杀死刘伯牙亲生父母的时候，之所以会用勒死的方式，也是为了做一个伪装。那就是，这种杀人手段，是赤面般若面具带来的。
可实际上，这种类似绳索割断动脉也好，还是悬空勒死了其亲生父母也罢，这都是徐子期自身的能力！
“难道……徐子期不是人类？不可能！如果徐子期不是人类的话，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他的身上，似乎也没有如同白琴苏和青湘吟那样精怪的气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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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乱麻的情况下，空桑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
此时，徐子期站在一栋大楼的楼顶。他的目光冰冷，再也没有在空桑等人面前展现的那般温润和内敛之色。
而他的目光，如同两根锋利的箭矢，牢牢地盯住了正在红绿灯那里的一辆车。车内坐着的，正是知道了消息，脸色惨白的刘伯牙的养父。
“找到了！”
空桑连忙看向四周的路标：“三环？不行，距离太远了！”
空桑心中焦急不已，现在不管是怎么行动，似乎都赶不上了！
“小潮，有没有可以远距离传送的黑魔术阵图？”
汪酉潮顿时露出一丝迟疑之色：“有是有的，但是……”
“不用但是，我知道副作用很大，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徐子期如果连刘伯牙的养父都杀死了，那刘伯牙会怎么想！一觉醒来，从一个被贩卖的婴儿变成了一个孤儿吗？”
“这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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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当中，汪酉潮无奈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做好准备。你的身体会很疼！”
顷刻间，空桑的掌心忽然出现了一个伤口。伤口渗出了大量的血液，并将原本粉笔所勾勒的黑魔术阵尽数覆盖。一时间，魔术阵图上闪烁起猩红的光芒，邪气逼人！
那些原本用作占卜的鹅卵石，此时也纷纷浮空而起。紧接着，鹅卵石组成了一个圆环，圆环之内，如同一面水镜一般，映照出了徐子期的面孔！
“空桑，跨越虚空之环。但是你的身体会遭遇如同凌迟一样的割裂伤口！你要撑住！”
刹那间，空桑纵身一跃。
身体在顷刻传来的痛苦，比空桑自己想象当中的还有剧烈！那明明只要一瞬间就可以穿越过去的通道，这一刻，时间上却仿佛静止了一般。
看不见的利刃，迅速的割开了空桑的肌肤。
脸上、胳膊上、身体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伴随迸溅而出的鲜血！
空桑疼的叫了出来。
“空桑！一定要承受住！这种时间的停滞感，是一种错觉，或者是一种时间和时间流向不对等导致的。你必须撑过去！这是代价！否则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汪酉潮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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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吃力地点了点头，身上的衣服在这一刻都是破破烂烂起来，身体上的伤口大多数都很深，有的甚至隐隐可以看到骨头！
这种酷刑，当真如同寸截活剐一般！
渐渐的，空桑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从一开始的挣扎，逐渐的演变成一种麻木。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不断出现新的伤口，明明眼前还能看到迸溅在眼前的血珠，可是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空桑！空桑你要保持清醒！”
意识之内，汪酉潮的声音明显开始慌乱了。同时，他更加后悔用了这个手段。
实际上，汪酉潮作为当时教会的试验品，脑海当中的确有很多关于黑魔术的知识。但是黑魔术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手段，在欧洲中世纪的时候，因此而死亡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到底还是错过了这种看上去如同魔法手段的黑魔术，所给人体产生的副作用了！
顷刻间，汪酉潮将自身的力量开启到最强。而绘卷当中其余的鬼灵虽然想要帮忙，但是在一个时间几乎处于停滞阶段的空间内，他们连动动手都做不到！
“空桑！”
“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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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空桑的双眼越来越恍惚，瞳孔内的光芒甚至都开始黑暗的时候，汪酉潮顿时大喊道：“空桑，你快醒过来！你想让刘伯牙成为孤儿吗？”
几乎释放了全部力量的汪酉潮，在这一刻的询问声，如同深海之中那一抹鲸吟之声。
空桑的双目骤然恢复了神采。
“没错！徐子期是我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的，我有责任善后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让事情的最后，演变成最差的结局！”
空桑顿时大吼起来，他开始人为地抬起原本不可能移动的双脚。
也就在这一刻，他的膝盖顿时有多了一道伤口！
“呃！”
空桑随意地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他吃力的抬起手。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而且，徐子期看上去，已经要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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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必须要快！要更快！
刹那间，徐子期弓起身子。也是这一刻，空桑瞳孔微缩。
“不！”
刹那，水镜破碎开来，终于完成了穿梭的空桑，就在半空中，一把抓住了徐子期。在徐子期骇然的目光之下，两人直接向下栽去！
“你疯了吗？快放手！”徐子期怒吼道。
眼前是一座摩天大楼，空桑被坠落产生的压力搞得睁不开双眼，却仍旧大吼道：
“徐子期，我默许你杀了刘伯牙的亲生父母，可不代表你连他的养父母也可以杀！”
“刘伯牙的养母现在已经死了！你是打算在杀死刘伯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吗？！”
“你懂什么！”徐子期剧烈挣扎着：“他们能够冻死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就能够真心对伯牙吗？说到底，伯牙不就是他们试图用来证明自己教育没有问题的一个道具吗？”
“这个花钱买来的‘道具’，如果不能创造他们想象当中的价值，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将伯牙也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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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诡辩！”空桑怒喝道：“你这是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坑害罪不至死的人！”
“你没有权利替刘伯牙选择！你也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
“你只是刘伯牙的朋友！”
“既然只是朋友，就做好朋友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徐子期也怒吼起来：
“我才不是徐子期！徐子期早就死了！”
“在刘伯牙和他的亲生父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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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人琴契约
当我从沉睡当中逐渐苏醒，第一次有了意识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稚嫩却很清秀的面庞。
他看着我的表情，满是好奇，还有一丝欣喜的感觉。
我有些茫然，甚至有些无奈。
我知道自己是一把古琴，而且我也很羡慕那些，可以被琴道大师带回去的古琴。因为他们可以在那十指之间，演奏出最为绝美清幽的乐章。
而且，我也不是练习款的琴啊，让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将我买走，真的好吗？
“叮……”
看着少年轻轻勾动我的琴弦，我顿时一阵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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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刻：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略带一丝责怪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吃力地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女人还是很关心少年的，拿出创可贴给少年包扎被我琴弦割破的手指。
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想被这个少年买走。
唉，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老琴师的身边也挺好的。
“赵老师，不好意思，把琴弦弄脏了。这样吧，这把琴我们买了，多少钱？”
……
我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无奈。然后，我被精美的打包好之后，就被少年有些笨拙的扛回了家。
少年对我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看上去似乎不是那种被父母亲逼迫来学习的孩子。所以，他没有用撒气赌气的手段，来折腾我的身体。
我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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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估计等到正式开始学习的时候，就吃不消了吧。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手指磨琴弦的痛苦，哪里能受得了。
我开始盘算着，自己会被用多长时间之后，就开始待在一个角落当中落灰呢？
十天？
一个学期？
还是一年呢？
不过，应该时间不会太久吧。毕竟，这孩子看上去应该还在念书，有时间学习吗？想要弹奏我？哼，那可是很难的！
但是……嗯……，这孩子的眼神可真干净，啧啧，老琴师应该会很开心吧，有这样一个好苗子。
虽然我想着，能够让老琴师亲自接待的孩子，多多少少是有点天赋的，但是当他真的开始学习的时候，我自己都惊叹了。
这孩子，竟然真的能吃苦？明明手指很疼的。
而且他弹奏出的音色，虽然还不稳定，但是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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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难怪老琴师喜欢这个孩子，看来是动了收徒的打算了。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记住你的名字吧。
你叫……你叫……对，你叫刘伯牙！啧啧，这名字，真是有意境，不错！
那，就让我见证你吧，见证你可以成长到什么程度吧！
而且，我也有名字了呢。
这孩子，给我起名叫作……芸汐！
……
花开花谢，我和伯牙搭档已经很久了。差不多两年时间？
伯牙的进步非常快，已经可以开始考级了。
我这才知道，虽然伯牙很喜欢古琴，但是他的妈妈，是因为考试能加分，才让伯牙学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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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伯牙的母亲很凶，对待成绩，感觉有些极端。
唉，有的时候感觉伯牙挺可怜的，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虽然已经有了灵魂，可是我还无法化形。更何况，就算能化形，我能干什么呢，别把人家吓坏了。
但是，但是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最起码，伯牙身边多了一个朋友，叫做徐子期。
我觉得，敏敏之中，老天爷应该是希望他们认识的，伯牙子期，和历史上的俞伯牙、钟子期，也只是姓氏不太一样罢了。
不过，这徐子期也挺有趣的，听说是从事民俗工艺工作的，也年长了伯牙几岁，但是学琴真的没啥天赋。嘻嘻……
但是，他很喜欢听伯牙弹琴。
而且，他总能猜出来伯牙弹琴的心境，真的好厉害啊，连我都猜不到呢。
……
这一天，我被伯牙的母亲吓坏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伯牙的母亲，精神不太正常。他对伯牙很好，却是带着目的的。她需要伯牙给她回报，那就是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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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你最近的音律当中，有种愁苦的感觉。”
我听到了徐子期的评价。如果我能够化形的话，我肯定要翻个白眼了。
废话嘛，在那么压抑的家里，怎么可能不愁苦呢？不过伯牙还是耐得住的，他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跟我说话，当然，他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
不过，我真的好担心啊，总感觉，伯牙没有以前开心了！
唉……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他。
……
徐子期忽然来到了伯牙的家里，伯牙很开心，虽然他的母亲并不是很开心就是了。
伯牙给徐子期削苹果，徐子期却一直盯着我看。
真是的，看什么呢，真没礼貌。
“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你是有意识的吧……”徐子期的话让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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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人看得见我？
不可能啊，我都没化形，他看到的是什么！
“你的确有意识，古物通灵。”徐子期的笑容很儒雅，他说话的语气代表着肯定的味道。
“你肯定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我一阵无语，这人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我啊，天生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年幼的时候，有个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是早夭之相。我也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不过，也许是因为体质原因吧，我能感知到一些特殊的生物。”
“嗯……真羡慕你呢，可以和伯牙天天待在一起。”
“别看我都二十多岁了，我啊，都没什么朋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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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无语了。
这个叫作徐子期的人，怎么嘴巴这么碎。从那之后，只要他一有时间跟我独处，就会开始跟我念叨。
不过，他是真的很羡慕伯牙吧。
毕竟，他的身体的确不是很好。有一次，我都看到他咳血了。
我听老琴师说过，这似乎叫什么……五劳七伤？
反正就是治不好的那种。
……
后来有一天，伯牙盯着我，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应该送他什么好呢？嗯……他似乎很喜欢民俗和国风类的东西。”
啊，这是要送对方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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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汐啊，你说我送什么好呢？”刘伯牙枕着脑袋看着我。
我心中暗暗腹诽，如果要具备代表性的话，可以像以前的文人一样，送带有玉兰花的东西嘛。代表友情坚固喽。
“对了，我送一把玉兰伞吧。”
看着开心的刘伯牙，我一阵无语，这都能想到一起去吗？
不过，徐子期显然是很高兴的。
我都看到他接过伞的时候，那眼中的一抹泪花了呢。
也许，这个徐子期，真的很孤独吧。
后来，他们的交情更好了，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刘伯牙的父亲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挺开心。
但是刘伯牙的母亲似乎很讨厌。他觉得，徐子期会打扰伯牙的学习。
唉，真是一个有执念的女人，完全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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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还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呢。可是忽然有一天，伯牙的母亲很生气的来到培训班大闹。
唉，不就是考级无法给高考加分了吗？这女人真是疯了。
说真的，我有点讨厌她了。
她明明可以对伯牙更好一些的。
而且，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因为有的时候，她经常会念叨伯牙。可是那个伯牙，似乎和伯牙的经历又不太一样。
就好像，她碰到过两个伯牙一样，真是奇怪了。
并且，我总觉得有点不安，但是我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安。就感觉……感觉好像，有某个东西即将失去了一样。
……
终于，那种不安迎来了爆发，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闯入了家中。说什么，他们是伯牙的亲生父母，想要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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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伯牙没买回来的事情，就直接如同一道落雷。
我想象不出，伯牙会多么痛苦。那一刻，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心痛。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伯牙的养母总是独自念叨伯牙了，他们还有一个亲生儿子，也叫作伯牙的。
太过分了！这是将伯牙当成替身了吗？
这种爱，真的是爱伯牙吗？！
这么看，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是真心爱着伯牙的！
我，徐子期，还有老琴师！
没关系，最起码，还有我们三个。
可是……可是为什么，徐子期的脸色这么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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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期生病了，当然了，恐怕没有人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
这一天，徐子期来到家里，伯牙正好还没回来。
家中，只有伯牙的养母在。
她看着徐子期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善了。
“我告诉你，伯牙马上要高二了，他不可能在跟你一起混了，知道吗？”
“你只是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人，你的生活，和伯牙以后的生活完全不同的！”
……
我从来不知道，伯牙的养母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徐子期到底是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他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想要争辩，却激怒了伯牙的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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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她竟然……竟然将徐子期推倒在地。
“砰！”
我听到了一声很沉重的声响！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脸上满是鲜血的徐子期，却见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而这件事情，伯牙并不知情。
……
接到伯牙在抢救当中的消息，是在当天晚上。
而且，徐子期当时的感觉似乎非常不好，他喃喃的呼唤着伯牙。
电话里，徐子期的父母恳请让伯牙来看看。
伯牙的养母有些心虚，所以让伯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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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的，伯牙竟然是抱着我一起去的。
病房里，当我看到徐子期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不安了。
徐子期……恐怕是没救了。
医生说是什么血小板太低……没有凝血功能？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了伯牙和徐子期，还有我。
徐子期却破天荒的没说什么，明明之前见到伯牙就唠叨个没完。
“伯牙，你能让我跟你的琴待一会吗？”
我诧异地看着徐子期，我很伤心，可是我也不知道徐子期想要做些什么。
病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在的。”徐子期苦笑道：“你应该也看到了，伯母他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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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伯牙说，好吗？”
我一阵无奈，这人到底有多傻啊，这种情况还考虑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你还不能化形。可是……可是伯牙他太可怜了！”
“我在他的琴声中，总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悲伤！”
“还有……还有最近徘徊在他身边的那个岛国女人，她不是什么好人的！”
“伯牙……伯牙需要你的保护……”
我一阵无奈，我也想保护伯牙，可是我能怎么做呢。
“所以……请你答应我，在我……在我死去之后，可以使用我的身体吗？”
我愣住了。
这个方法，我自然是知道的，类似于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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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附身在了徐子期的身上，那我这辈子就只能作为徐子期活下去了。我虽然依旧可以动用些小手段，但是我会逐渐的失去灵性的。
一旦没了灵性之后，我也会消失的。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可以……可以……吗？”
徐子期的眼神似乎开始恍惚了。
我看了看旁边的屏幕，虽然我看不懂那是什么，但是那个波动，好像开始逐渐的没有那么起伏了，那似乎说明了什么。
这一刻，我忽然心软了。
是的，我本来想拒绝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静静的修炼，十年、百年，总归有一天我能凝聚真正属于我的人形。
如果我答应了这个请求，那我就完了！
但是，为什么我不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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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拒绝这么可怜的徐子期，而且，伯牙如果知道徐子期死了，他真的能够活下去吗？那个养母给他的压力，就是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算了，答应他吧。
虽然这很冲动。
但是……但是为了伯牙，还是值得的！
终于，我努力的，自行勾动了自己的琴弦。
这一刻，我看到徐子期的笑容带着一丝满足。
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笼罩了我，那应该是承诺和誓言的力量吧。
我逐渐的进入到了徐子期的身体当中。
我陷入沉睡当中。
很快，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眼前还有一些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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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双眼的刹那，我看到摆在床边的我的身体。
我知道。
这一刻。
我已经成为了徐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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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玉兰花开 琴怨终了
“你放开我！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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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徐子期，或者说是面对芸汐的挣扎，空桑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用黑魔术强行穿梭，这种手段，他发誓自己不会再用第二次。
半空中，空桑用绘卷立刻替换了伴生鬼灵。
“我真是服气了，你是真敢玩啊！”
杨宇先生没好气的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些道具，直接变出一个扎彩的飞鸟。紧接着，飞鸟承载着空桑和芸汐重新升入空中。
“呼……呼……”
空桑喘着粗气，虽然已经服下了壶天手环当中放置的一些特效药物，但他还是伤痕累累，鲜血不断的染红身上的衣物。
“你放我下去！”芸汐一把掐住空桑的脖子，眼神当中，带着一丝狰狞之色：“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
空桑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一把拍开了芸汐的手。
“杀了我，你从这里掉下去，能活吗？”
“虽然不知道，为何刚才那一瞬间，我能看到很多你过去的记忆。但是……那应该是真实的吧。”
“你不是徐子期，你是为了满足徐子期的遗愿，让伯牙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杀了伯牙的养母呢？现在还要杀死他的养父？这样做，对伯牙有什么好处？”
芸汐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
“那让这样的父母活着，又有什么好处？伯牙已经这样了，那个女人心里却想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已经冻死了一个儿子，说不定，就能再次冻死伯牙！”
空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芸汐多做纠结，他仔细地看了看芸汐，忽然说道：
“你是不是……也快消亡了？”
芸汐浑身一颤，微微低着头的她顿时笑了。
那笑声带着无奈，带着怨恨，带着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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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自己苏醒了好几年，我的力量，就算不足以支撑陪伴伯牙一辈子，应该也没有那么短的……”
“原本，的确是如此的……”
“可是我忽略了一点，徐子期也没有想到，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我的力量，大部分都用来维持这具身体的健康！”
“我……没有多余的生命力了……”
泪珠一点一点地坠落在扎彩飞鸟上。
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菊川代子转移了视线，将目光从刘伯牙的身上放到了你身上？”
芸汐收敛悲伤：
“没错。我对天地的愤怒，对天地的不甘，引来了菊川代子这个女人。她的般若面具的确很强，那股力量，立刻就维持住了我的状态。”
“既然如此，你昨天为什么要将面具给我？”空桑问道。
芸汐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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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希望……能够蒙骗过你。”
“我知道你很聪明，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让你安心呢？”
空桑深吸口气：
“所以，你宁可让自己的寿命提前终止，也要杀了刘伯牙的养母？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为什么，不干脆放下仇恨，跟我说明情况，然后用多一点的时间来陪伴伯牙呢？”
芸汐摇摇头：
“那个岛国的巫女很恶毒！我明明已经以身做饵，就是为了提防她接触伯牙。”
“可她不单单接触到了，而且还让伯牙背了一条人命！”
空桑沉默下来。
所谓的那条人命，自然就是那化作妖魔的人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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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空桑也能明白芸汐的意思。芸汐必然是觉得，只要赤面般若在一天，自己等于就是被菊川代子监视着一样。万一哪一天，自己做出了伤害伯牙的事情，那才会后悔终生。
所以，与其多一个变数，还不如自己亲手终结。横竖刘伯牙的赤面般若已经毁了，只要自己的面具也毁了，便是脱离了菊川代子的控制了。
空桑沉默了片刻：
“你将伯牙带去了哪里？”
“他就在家呢。”芸汐喃喃地说道。
就在此时，芸汐的身体开始逐渐裂痕。
空桑心中一颤：“我用安魂咒助你一臂之力吧。”
芸汐却阻止了空桑。
“为什么阻止我？”空桑不解地问道：“你应该清楚，现在只有打更人的安魂咒可以帮助你了。”
“我明白的。但是……因果定数，从来没有例外，不是吗？”芸汐凄然一笑：“且不说，我身上背着三条人命，你要用何等代价才能够维持我这本就不可逆转的身体。”
“再者……这份因果，如果我不自己吞下去的话，恐怕会反噬到伯牙身上。”
“因为，我所做都是为了他。这份因果，会牵连到他。”
“可否，带我去一趟伯牙家中，我想最后再看看他！”
空桑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操纵扎彩飞鸟飞向了伯牙的家中。
伤口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那刺骨的疼痛让空桑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没有吭一声，因为他想满足芸汐这最后的愿望。
终于……
芸汐看到了，看到了自己亲手放在其家中，还在沉睡当中的伯牙。伯牙睡得很好，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笑容。
“如此……如此……便好了。”芸汐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的脸色也骤然惨白。
“只是好可惜啊……我的怒火，没办法平息了……不过……最起码伯牙……还是有一个父亲照顾着的……如此……便也够了……”
刹那间，芸汐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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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不论是徐子期的身体，还是她的灵魂，均斑斑碎裂。
“砰！”
骤然消散的瞬间，化作了点点金光。金光在半空中飘散，如同一群飞舞的蝴蝶，逐渐的消失在绚烂的阳光之下。
……
一个星期以后：
刘伯牙重新回到了医院，刘伯牙的父亲虽然悲伤无比，但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倒下。
随着刘伯牙苏醒之后，他宛若有感，不曾询问过徐子期的动向，只是每天、每时、每刻，都抱着芸汐琴。
空桑来到病房，带来了果篮。
坐到病床旁边的空桑，取出一个苹果，洗干净之后开始给刘伯牙削皮。一旁，出马仙靠在门口，神情复杂。
“恢复的怎么样？腿脚感觉好些了吗？”
刘伯牙笑着点点头：
“好多了，谢谢空桑大哥。”
“空桑大哥，我有个问题。”
“嗯，你说。”
“我……我到底还是害死过一个人的。”刘伯牙的话，让空桑削水果的手微微一顿：“你没有害死过。”
刘伯牙顿时苦笑道：“空桑大哥，我是认真的。”
空桑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将削好皮的苹果递了过去：“我知道，但是，我说过，你没有害死过人。”
“导致你的行为的，是那个女人恶毒的诅咒！也是般若面具影响了你的心性！还有……你的亲生父母……”
“你的身上没有业火，这就代表，这份杀戮所产生的因果，没有报应在你的身上。”
“放心吧，你还要好好的康复，然后弹琴，再然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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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还很精彩的。往前看。”
刘伯牙看着手中的苹果，点了点头：“空桑大哥，我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我想好了，虽然我和那个兄弟没什么感情，但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空桑笑道：
“只要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你，没有人诱导你，这就足够了。”
刘伯牙重重点了点头：“那……等我出院的时候，你能来接我吗？”
空桑笑道：“当然，你一个电话，我一定过来！”
“嗯！说好了！”
……
古董店内，空桑伸了个懒腰，这次事件的过程虽然并不算危险，也并不是很复杂，但是却让他感觉到了沉重的疲累。
但是在看到刘伯牙的那一刻，空桑又忽然觉得，这样的疲惫还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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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坐在罗汉床上，吃着苹果：“我说，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空桑笑了笑：“先休息一下，然后……我要去岛国，好好的拜访一下，那个女人！”
“呦呵，你要去找菊川代子的麻烦？”出马仙笑眯眯的说道：“这件事情我感兴趣，带上我一个。”
空桑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单单找菊川代子的麻烦。”
出马仙一愣：“怎么，难道岛国那边，还有谁跟你有仇？”
空桑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最初，和岛国的人结下梁子，应该是在胭脂雪的事件当中。乌镇的凄惨，到现在我还历历在目。”
“再然后，就是长生祭的事件了。岛国的阴阳师屠戮了我九州不少人。”
“再到这一次，怪谈协会、九菊一派，哼！”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被动的调查灵异事件。不过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空桑看向出马仙：“我打算……让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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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空桑幽幽说道：“计划很长，而且，我还在考量人选。在这段时间，我就先待在古董店里休息休息吧，等到刘伯牙出院了之后，这边的事情了结，我们再出发。”
“没问题。”
……
接下来的生活，普通的反而让空桑有些无法适应了。
毕竟骤然这么清闲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这一日，空桑正在给窗台上的虞美人浇水：“算算日子，应该也到了刘伯牙出院的时候了。小呈，你跟我去一趟吧。”
小呈，是空桑给出马仙起的名字。
毕竟赵悦呈既是出马仙，也是刽子手，如果用一个名字，那就乱了套了。
出马仙倒是也无所谓，索性也就认同了这个名称。
当空桑和小呈两人，坐着车来到医院之后：
“伯牙，怎么没给我们打电话，今天不是你出院的时候吗？”
开门一看，空桑愣住了。
因为病房内，行李都还在。可是刘伯牙却不见了。
而在床头柜上，压着两个信封。
其中一个，是给养父的。
还有一个，是给他空桑的。
空桑浑身一颤，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呈握住了空桑的手：“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建议你不要打开。”
空桑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身体的颤抖，轻轻推开了小呈的手之后，在看到信件内容的刹那，顿时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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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疯了似的跑出了医院，甚至不理会医院当中是否会存在目击者，直接跟杨宇融合之后，制造了一直扎彩飞鸟，腾空而起！
出马仙捡起地上的信件：
“空桑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前往舟山了。”
“当初，子期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他挺想和我一起去一趟舟山，因为普陀山在那里，他信佛，想去拜一拜。”
“后来，子期死了，芸汐成为了子期。”
“呵呵，空桑大哥应该很惊讶吧，为什么我会知道。”
“其实，我也可以看到一些很特殊的东西。我也感知过芸汐的存在，我也知道子期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和芸汐说话。”
“其实那一天晚上，我已经明白，子期要死了。”
“当我再次进入病房，看到活蹦乱跳的他时，我就明白，乃是芸汐。”
“但是我没有戳穿，因为……这样就仿佛，子期还在我身边，芸汐，也还在我身边！”
“我也知道，我的养母间接的导致子期身亡。”
“我也知道，我的养母冻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
“空桑大哥，芸汐是为了我，才杀了人。我不怪她。但是，我不能让她太孤独。”
“这一世，她只能盯着子期的身体陪着我。”
“这对子期，对他，都不公平。”
“所以，我决定啦！我要去舟山，去普陀山，去普陀山的千步沙，去完成属于我们的因果。”
“空桑大哥，请帮我跟我的父亲说一声抱歉，我实在是……不能就这样活下去了……”
“他们在等我，我不能让他们等太久的。”
“伯牙，子期，芸汐，互为知己的人，和视若珍宝的琴，怎么能够分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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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对人性已经有些绝望的出马仙，在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也是红了眼眶。
“何苦……这是何苦啊……”
出马仙打开门，迎面看到了刘伯牙的父亲。
出马仙顿时苦笑：“空桑啊空桑，你可真是，推给我一个难题啊……”
男人进入病房，片刻之后，传来一阵嚎啕大哭。
出马仙缓缓走出房间，看了一眼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
另一边，空桑几乎疯了一样。他甚至想要再施展一次黑魔术，但是被汪酉潮直接拒绝了，因为上一次就差点要了空桑的性命。
此时，空桑忍受着刺骨的风刃，以身体能承受的最快速度赶到了舟山，赶到了普陀山。
他不知道刘伯牙已经来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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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的，空桑买了票之后，发疯似的抓着人就问：
“你好，请问千步沙在哪里！”
得到了答案的空桑，连忙跑到了沙滩上。
此时，普陀山景区刚刚开放，没有什么人进入。
可金色柔软的沙粒上，却有几个还没有完全被海浪所淹没的脚印。
“伯牙！”
“伯牙！”
空桑发了疯一样的大喊着。
一时间，身后传来指指点点的声音。
然而，翻滚的海浪，终究没有回应空桑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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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缕光芒晃了一下。
空桑看着不远处的海水中，连忙跳入大海，拼命地游了过去。
终于，空桑浑身颤抖的，将那在海水中尚未泡烂的玉兰伞拾了起来。
空桑浑身一软，直接跪坐在了海水当中。海浪不断拍打着他的胸口，空桑却没有一丝动作。他只是死死的护住了手中的玉兰伞。
这一刻，他终于要承认，伯牙，已经抱着芸汐琴，葬身于这片佛陀之下的海洋之中。空桑甚至不敢去想，这个孩子，究竟是怎样在前一天偷偷坐上了飞机，然后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来决定第二天自己的死亡！
……
当空桑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古董店时，众人都在古董店等着了。
他们也都知道了刘伯牙的事情，当看着浑身湿透了的空桑抱着玉兰伞回来时，一个个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空桑……”
空桑摆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抱歉，让我静一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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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奈，就连出马仙小呈，也离开了古董店。
封了铺子的空桑，将玉兰伞缓缓打开。
伞面上的玉兰花保存的很完好。甚至，也许是因为这三人之间悲苦感人的友情吧，空桑竟是在伞面上，隐隐看到玉兰花盛开的幻象，还有那扑鼻而来的玉兰花香。
合上伞之后，空桑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
“喂？老板。”
电话那头，征老板轻叹一声：“空桑，诸行无常，你阻拦不了身怀死志的人。这或许，对伯牙，对芸汐，对子期，才是最好的结局。”
空桑的语气却没有再悲伤，眼中，也再也没有泪水：
“老板，我懂的。”
“我不是为了诉苦，也不是为了自怨自艾，才给你打的这通电话。”
“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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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如果没有菊川代子那个可恶的女人，陈佳佳的悲剧不会有，张婶的不会有，芸汐的悲剧，还有伯牙的悲剧！他们都不会落的如此凄惨的结果！”
“我要报仇！我要去岛国！”
“我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付出代价！”
“我要让神道教！让九菊一派，知道惹怒走阴十部，惹怒打更人是多么不智！”
“我要让他们到了黄泉都后悔！”
“这就是，惹怒打更人的恶报！”
电话那头，征老板听着空桑坚定不移的话，他明白，自己要的目的达成了！
空桑，终于跨入了新的阶段！
他终于明白，在怪力乱神的世界，如果自己想要创造一个黑白分明、善恶分明的世界，就必须从“棋子”成为“下棋人”！
征老板缓缓说道：“你平复下怒火，明天，我和天女他们，会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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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征老板看向身后等待消息的众人：
“诸位，空桑道心已全，可以告知他……彼岸之事了！”
……
古董店内，空桑没有再露出悲伤的表情，也没有再露出脆弱的表情。
他知道，是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更加坚定一些！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旁人的手中。
此时，他缓缓打开手账，记录下第十二个故事。
“岛国妖女，凶煞残毒，以三面般若，引诱九州之人。”
“恰逢村落，有数多妇女之怨，凝聚成身，化作老妪。”
“老妪拐卖妇女、幼童，以作祭祀，咒杀村落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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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畏惧衰老之力，和妖女沆瀣一气，得白面般若，憎恨世人！”
“终起恶因。有双生姐妹、无辜婴儿，被迫分离。”
“妖女残毒，劝诱双生妹妹，心怀恶念。”
“又引惑少年，咒杀他人，终酿因果。”
“兜兜转转，双生姐妹，相残而亡！”
“少年被迫，与好友生死相隔，却逢琴灵相护，不离不弃。”
“然，终无法赢过天数，琴灵消散，少年至此，孤苦无依。”
“为承诺，为誓言，少年怀抱古琴，手持友情信物，投身佛陀大海，陨落自身。”
“徐徐海浪，无情葬送，徒留一伞。”
“盛开观之，玉兰绽放，徒留一腔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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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琴师怨！”
空桑合上手账，喃喃道：
“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
“一定会！”
……
琴师怨篇，结束。
琴师怨到今天就告一段落了。
这个单元剧本身的主题其实是两个。
一个就是人口拐卖，一个就是现在很多自媒体渠道对于不实际的事实进行胡乱报道带节奏的事情。
在本文当中，三面般若所代表的，也是在遇到这两种情况的时候，当事人或者是当事人身边的人的情绪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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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愤怒、嫉妒。
这也是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最容易感受到的三种情绪。
当然了，这个单元剧写的是比较虐心的。最起码在目前的剧情来看，是彤山自己看了也会堵得慌的。
而在这个单元当中，应该有读者大大看出来了，彤山增加了一些关于彤山心理上的日常描写。
这是因为，主角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终于要迎来一次对怪力乱神的全新感悟，以及自己行为模式上的蜕变。
因而，才能更好的引导出接下来的剧情。
明天开始，会进入新的篇章。
不过严格来说，明天更新的三章更类似于一个转折点的铺垫剧情。
新的单元，实际进入剧情差不多需要到后天的时间。
名称叫作《海妖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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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会很虐了，算是一个比较唯美的故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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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梦里寻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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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这个梦境很真实。
真实到，他甚至知道，自己身处在梦境之内。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境，亦或者是时候到了，亦或者是福至心灵。
这是一座云中宫殿，宫殿并不华美，甚至有些残破。细细看去，连屋顶都没有了。
这宫殿，仿佛是经历了战乱，经历了岁月，经历了风化和蹉跎，远远观之，不由地感觉一阵苍凉冷漠。
残缺的石柱矗立在云端之上，雪白的柱身，镌刻的龙凤环绕的祥瑞之景，仿佛昭示着这座宫殿全盛时期的壮阔。
天边，是一抹朝阳。
阳光很好，如点点金粉洒落在四周的雪白云层上，晕染出曼妙的金红色。
残破宫殿内，云雾之上，放置着一张做工精美的百灵台。
从做工上来看，那可是上好的红木。
而且整个百灵台的面积，也比寻常的明式造型精美、宽阔不少。偌大的桌面和侧面的部分，则镌刻着如意的图案，对应了四周祥云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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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百灵台边上，有着九张官帽餐椅，质地上来说也是红木所制。桌椅的摆放，似乎是在静候着来人。
空桑缓缓睁开眼睛。他的面前，放着打更锣。
他穿着古董店的衣服，坐在百灵台的主位之上，双眼微阖。
这一刻，看着漫无边际的祥云，空桑缓缓开口：
“诸位已至，不现身一见吗？”
空桑的声音不疾不徐，逐渐回响在漫天祥云之中。
一时间，仙鹤之声环绕四周，旋即便是一声轻笑。
“不要着急嘛，来到此地，还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毕竟……我们身处在不同的时空啊。”
话音落，仙音寥寥，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鬼魅气氛。云端之上，阴山派道士打扮的桑，拂尘一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步而来。
“道者，请入座吧。”打更人空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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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了，打更人。”阴山道者入座之下，面前骤然出现了一盏清茶。
阴山道者打开茶盖，沁人心脾的幽香飘逸在四周。让阴山道者，不由地露出一丝陶醉之色。
“嗯……单单此茶，贫道便不虚此行了。”
空桑轻笑一声：“道者客气，还有两位贵客未至，烦请耐心一二。”
“哎，打更人说笑了，同样是你，怎会来迟。”
阴山道者未说话，前方骤然再度出现一人。来人手持芭蕉扇，一副长生方士打扮。
“见过打更人，见过阴山道者。”
“方士客气，请坐。”打更人空桑拱了拱手：“奉茶。”
秦朝方士手中，顿时出现一盏清茶。
“嗯……此茶妙哉！”长生方士放下茶杯：“至此，便剩那呆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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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贫僧可不呆啊。”无奈的一声叹息，法海自云端缓缓出现。
空桑哈哈大笑起来：“法海，饮茶。”
法海无奈摇摇头，捧起清茶抿了一口。
“打更人，冥冥之中，玄牝之门。你会主动沟通我等，真是奇了。”阴山道者露出一丝玩味笑容：“莫非，你想通了。”
空桑点了点头：“曾经，我将诸位当作只是我的前世。既然是前世，就不该再沾惹因果。”
“我既是长生方士，为了长生不老药呕心沥血。”
“我也是法海，护持金山寺，得双蛇机缘。”
“亦或者，我也是阴山派弟子，除魔卫道，护卫世人。”
“我原本以为，这层层因果，到了这一世我的身上，不应再起波澜。”
“但是……琴师怨一事，让我了解，放下不等于放弃。我的确不应该执着于过往的记忆之中，但是……护持的手段，我应该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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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双手合十：“话虽如此。但打更小友，如今你的修为和根基，要继承我等三人全部实力，稍显不足。”
阴山道者翻了个白眼：“那可不是稍显不足，而是非常不足。”
“打更人，如今乃是末法时代，怪力乱神虽然逐渐复苏，但是彼岸之说已然消亡。”
“你不了解道行、愿力和彼岸的关系，那掌握过往修为，不过是梦幻空花。”
空桑点点头：“那诸位，可否跟我说说，道行、愿力和彼岸的联系呢？”
三位前世对视一眼，旋即长生方士解释道：“并不是我等隐瞒，而是在你身上所留存的，关于我等三人的印记，并未完全。”
“我等的记忆，也处于残破的状态。”
“我们知晓原理，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
“不过无妨。”阴山道者说道：“打更人，你可去寻白泽。”
“严格来说，贫道本身和白泽也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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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也是贫道衰老之时，拜托白泽，让贫道转生成打更人。”
“所以，他必然知晓这背后因果。”
空桑笑了笑：“明白了。那么，我的提议，诸位认可吗？”
“我想要使用你们的力量，不再执着于放弃过去，我会放下那些悲苦过往。”
“但是，我会重新拾起那些过往的修为和法力。用他们，护持空桑之友，护持走阴十部，护持芸芸众生。”
“这是我的愿，也是我的执，还请三位，定要成全！”
这一刻，长生方士、法海、阴山道者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旋即异口同声：
“花开花谢，岁月枯荣。我等本就是你，何来成全一说。你只需心无挂碍，努力修行，自然可得成果。只是，临别之前，赠你一言。”
长生方士轻挥芭蕉仙扇，曰：“长生无尽，天数难违。”
法海双手合十，面容含笑，论：“苦海无边，慈悲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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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道者拂尘一扫，答：“阴司道法，正邪一念。”
顷刻间，漫天云雾，如同两扇大门逐渐合拢，那云中宫殿，逐渐关闭。
“呃……”
空桑再度睁开双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了。
起床的空桑，挠了挠有些出油的头发：“刚才那个梦境……”
梦境的感觉非常特别，空桑细细回味，只觉得那种感觉非常奇妙，自己仿佛是被割裂了一样。感觉上，好像是自己和别人说话，但又仿佛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不过……
空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那种不同之处是什么说不好。
忽然，楼下传来了铃铛声响。
“小空桑，好久不见……”征老板挂着一丝热情的笑容，伸出双臂：“来，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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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就站在楼梯上，环抱着双臂，冷冷一笑：“喜欢用狗头表情包的老六老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是吗？我还以为，我这辈子要见到你只能是在我死了之后了！”
征老板眨了眨眼睛：“抱抱？”
“……”空桑不想理会这种弱智的要求，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俨然一副自己才是老板的模样。丝毫不理会还在那里摆着幼稚poss的征老板。
罗汉床上，出马仙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空桑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茶：“坐吧。”
征老板撇了撇嘴：“明明我才是老板好吧。哎呀，看来小空桑是生气了。”
说着，征老板坐到了空桑的对面。
空桑的表情多了一抹严肃：“老板，你也别耍宝了。我有问题想要问您。”
征老板双手枕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让我猜一猜，你是想要……询问死者复生之法？”
空桑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晃了晃：“猜的这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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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的。毕竟在你看来，刘伯牙、芸汐琴灵、徐子期这三人，都不应该是那么凄惨的结局。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同了。你……终于放下执着，和前世和解了？”
空桑悠悠说道：
“也算不上执着，只是我终于明白，就算我想着此生‘我是我’，但是使用从前的力量，也不会因此而迷失。所以，我就想通了。”
“至于死者复生，这的确是我非常想要知道的一个答案。”
征老板微微靠在身后的圈椅上：“空桑，其实答案你明白的。死者复活，这是禁忌，是不可能容许发生的。最起码……以你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发生的。”
空桑敏锐的抓住了征老板话语当中的漏洞。
“现在不可能发生，看来并不代表将来也不能发生了。”
空桑沉思之下，忽然说道：
“是因为彼岸吗？”
征老板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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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说，我睡觉的时候，梦境里，我同时在跟几个时代的我对话，你信吗？”空桑翻了个白眼。
“当然相信。”征老板点点头：“你那是九窍心开始苏醒了。”
“？”
满脸问号的空桑，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有很多事情在被隐瞒着。自己也应该问一问了。
征老板抽了口烟，缓缓说道：“不急，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
与此同时，天女翡等人也纷纷走了进来。
出马仙见状，很识趣地站了起来：“那么，我先离开了？”
“不必。”征老板忽然说道。
空桑眉头一挑，顿时明白，出马仙之所以说那些“人生哲理”，应该就是自己的老板在控制了。
“那么……空桑，你现在可以开始一场梦境了。放心，在梦境当中，你会逐渐了解到你想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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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征老板吐出一口寥寥青烟。青烟扑面而来，空桑顿时双眼朦胧。
该死的，自己刚洗完脸，现在又要睡觉？
你个老六！
空桑恶意的想着，旋即趴在了桌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征老板看着空桑最后梳着的两根中指，征老板看了良久：“这小子……最近飘了？”
年兽翻了个白眼：“你确定是飘了，不是因为你太不当人了？”
征老板笑眯眯地说道：“拜托，我们这里，谁是人，对吧，出马仙？”
天女翡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摘下自己胸口悬挂的一枚玉坠。玉坠很精美，雕刻着桑叶的形状。当天女翡将玉坠挂在空桑身上之后，那玉坠一抹灵光，顿时涌入到空桑眉心之中。
……
视线恢复的时候，空桑发现自己所身处的环境似乎和记忆当中任何一个画面都不同。放眼望去，自然完全是山川树林。但是，哪怕是按照长生方士、法海或者是阴山道者的残破记忆画面来看，似乎总觉得，和眼前的画面想比……不够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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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难道是比之秦朝，更加靠前的朝代吗？”
空桑忽然想着。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自己所置身的这座山，竟然没什么植物。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生机可言。
而且最为奇异的是，空桑明明感觉到天气分外炎热，那高悬的太阳甚至非常刺眼，甚至比现在的都市酷暑都要难以忍受。
可这漫山遍野，竟满是厚厚的白雪！
明明很炎热，可四周却是冰雪，这种寒暑相融的景象下，更有一缕雪水缓缓从山脉之上往下流淌。
这一瞬间，空桑想到了一句话：
空桑之山，无草木，冬夏有雪。空桑之水出焉，东流注于滹沱。
出自《山海经》之《北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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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道行第章 战力第章 愿力
《楚辞九歌大司命》中曾经记载：“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
神君盘旋从空中落下，我紧跟着你越过空桑。
空桑，山海经记载，乃是一座传说中的大山。此山如何形成不得而知，但不论冬季夏季，均有风雪。且盛产琴瑟之材。
空桑只觉得脑海当中“嗡”的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这山海经当中的传说之山上，竟有出现了一棵参天大树。这是一棵桑树。
不等空桑探查细节，迎面又走来一个女人。
女人的着装很古怪，空桑自问，在任何的历史文献当中，似乎都没有见到过。那女人仿佛没有看到空桑一样，径直走到了树下，并开始采摘桑叶。
忽然，一阵婴儿啼哭之声突兀的出现在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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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环顾四周，却不曾见到有任何孩子。
那女人似乎也在寻找。忽然，她竟是将那桑树砍断，定睛一看，参天大树竟是中空！而这棵空心桑树之内，竟有一个婴儿！
女人带着恋爱之色，连忙将婴儿取出，旋即离去。
空桑顿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典故，这个典故，来自于《吕氏春秋》！
“有侁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烰人养之！”
有侁氏的女子在采摘桑叶的时候，从空心桑树当中找到了一个婴儿。女子将婴儿献给了君主，君主则下令，让一个厨师好生抚养，并调查事情经过。
而这个婴儿，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伊尹，也是辅佐成汤灭夏的功臣！
空桑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没有缓过来。
自己是……伊尹？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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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虑尚未终止，眼前的一切又开始产生变化。原本酷热清朗的天空，开始变的暗红。那暗红色，如同鲜血的颜色一样。
太阳，在不知不觉当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是被暗红所晕染的层层云雾。
紧接着，那空心桑树开始枯萎，漫山遍野的风雪开始消融。空桑置身在空桑山上，看着远处。满目所见，山川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色。这红色一开始并不多，但逐渐的开始扩散并上涨，如同潮水一样。
逐渐的，耳边传来“哗啦”声响之下，转眼看去，眼前已经是一片红色！
隐隐约约的，空桑在这的对面，看到了海岸。那海岸很模糊，但的确是存在的。
空桑下意识的招手，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紧接着，红色之中，若隐若现的海浪之内，开始浮现出一个个鲜血淋漓绝望面孔。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无比的痛苦。
似乎是看到了空桑一样，他们拼命的伸出手，似乎是在朝着空桑求救一样。
空桑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感。他自认为，自己所召唤出来的黄泉水鬼，还有那些枉死恶鬼，每一个都比眼前的景象更加恐怖。
但是，空桑就是感觉害怕、畏惧，这种感觉甚至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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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天际之中，一道碧绿的光芒忽然拨开了猩红色的云雾，紧接着，一片偌大的桑叶竟逐渐飘落下来。桑叶如同一艘小船，落在了空桑面前。
空桑看了看桑叶小舟，又看了看那模糊的对岸，他隐隐觉得，对面似乎就有自己想要探知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
这一刻，不论是打更锣，还是伴生鬼灵，似乎都不存在了一样，空桑踏上桑叶小舟之后。那看似脆弱无比的桑叶，开始漂流起来。
空桑拼命地维持着平衡。而那些在猩红海浪之中挣扎的人，如同闻到了血肉的狼群一样，他们满目贪婪的朝着空桑拼命的游了过来。空桑变了脸色，他下意识的蹲下身体，想要用手帮助小船划的更快一些，然而：
“嘶啦！”
如同硫酸腐蚀的声音以及剧烈的疼痛，让空桑忍不住哀嚎起来。
低头看去，伸进水流当中的手掌已经不见了！
下一刻，那桑叶小舟竟开始不稳定起来，顷刻间：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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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裂声响下，桑叶小舟直接碎裂，空桑“噗通”一声掉进了无穷无尽的血水之中。
疼痛！
是无法形容的痛楚！空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迅速消磨，仅剩的白骨，也开始被腐蚀殆尽，最后，一切归于黑暗之中！
空桑猛地睁开双眼，喘着粗气。还没反应过来，闪光灯下：
“哎，对了，就是这样！”
征老板举起手机，一张宛若从医院当中刚刚走出来的痴呆患者的照片就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
“怎么样，是不是知道了很多想要知道的消息？”征老板笑眯眯地问道。
“……”
空桑无语片刻，旋即问道：“所以，我的名字，来自于山海经那传说中的空桑之山？”
征老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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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不是人类？”
“这个的话就不太准确了。严格来说，你是人类的。”征老板说道：“你的第一世不属于人类的范畴，那个时候，你应该更类似于神性吧。但是现在的你，的确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不用怀疑。”
“那……我第一世是谁？伊尹？”
说到这里，空桑忽然有些期待起来。开玩笑，那可是商朝的开国元勋啊！
“不是啊。”征老板一愣：“你怎么会是伊尹呢。你不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出身了吗？”
“？”
“那棵被砍断的空心桑树，就是你啊。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叫作空桑？”征老板理所当然的说道。
“……”空桑眨了眨眼睛，良久：“啥？所以闹了半天，我是棵死掉的树？”
“呃……不是死掉，就是空心桑树！神性传说本身是有融合性和分裂性的，你不用完全按照所谓的记录来来了解。”征老板摆了摆手：“另外，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彼岸了吧。”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彼岸也太恐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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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为呢？虽然现在的人类最早知道彼岸，是从佛教的经意当中。但其实，彼岸严格来说，是一种替代品。”征老板解释道：“用来替代死国的。”
空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不禁满脸问号。
征老板解释道：“简单来说，最初代表着死去之人的去处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死国，一个是归墟。”
“但是呢，死国在历史演变当中逐渐的消亡了，后来就有了两界山下的酆都。但可惜的是，酆都的神性也消亡了，和其一同消亡的还有佛教神性的地狱。”
“不过天地规则是循环的，有生就会有死。”
“因此，如今便有了彼岸。”
“但是这个彼岸可不是所谓的佛教的极乐世界，而是通过奈何桥之后，亡者们经历生死轮回的中转站。”
“你所看到的那血红色的水，便是由人世间所有的执念、贪念等负面能量凝聚而成的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可以销魂蚀骨，非常恐怖。”
空桑顿时问道：“这么说来，我当时身体被融化也是因为……”
“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们，进入那水流之中也只有魂消魄散的结果。”征老板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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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死者复生，其实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多复杂的仪式。原理很简单。”
“你能够以活人的身份，跨越那片红色水流，然后进入彼岸之后，将你要复活的人的魂魄找出来。如果他还没有转世，就将他带回来，那他就能够复活。”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但是我活了数千年，我没见过成功的。”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征老板见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也别急着泄气。其实，这也是我们现在打算告诉你的事情。你觉得，道行是什么？”
“那自然就是代表一个人的修为了。”
征老板点点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道行这个东西，你要怎么辨别呢？”
“按照年月日？但是你也发现了，有些修炼了几十年的，和修炼了几年的，似乎相差不大。”
“难道是因为功法？那就是玄幻小说了，根本不切实际。”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目前九州以道行来判断一个人强弱本身就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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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道行代表对的是这个人能够成功跨越彼岸的能力，而不是单纯驱鬼降妖的战斗力！”
空桑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战斗力这种东西，只是手段。但严格来说，并不代表境界？所以，道行和战斗力没有直接关系？”
“没错。就比如陈涛的老师孙道长好了。”
“他修炼了几十年，按照众所周知的逻辑，他的战斗力和道行也应该就是几十年对吗？”
“但实际上，他的道行如果对比古代修道人士，基本上已经是很多修了两百年以上的水准了。”
“可是，在如今现代武器，枪支弹药下，你信不信，照样一颗子弹，孙道长也可以驾鹤西去？”
“呃……”空桑被征老板的比喻搞得一脸黑线。
征老板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如果你思考的是，有朝一日如何能够让自己补全遗憾，复生一些已死之人，你的确应该提升道行。”
“而道行所代表的，是众生的愿力。也就是说我们常说的阴德。”
“也正因为如此，最开始，神图绘卷为了让你更容易理解，才会在你解决一些怪力乱神的事件之后，给到你一定的道行。那些，其实就是鬼怪的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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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的愿力有朝一日提升到顶峰的时候，是可以跨越彼岸的。”
“但还是要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是单纯想要提升战斗力的话，那方法就太多了。强身健体的功夫啊，还有修炼内丹的功夫啊，很多很多，这些都能做到。”
“甚至善恶司不是还研制出了专门驱魔所用的枪支弹药吗？”
空桑深吸一口气。
直到此时，他才算有些明白自家老板的意思。
也明白了，在云雾宫殿当中，法海、阴山道者、长生方士三人的说法。
道行是愿力，也是承载玄妙的基础。自己想要得到前世的玄妙，基础就需要更加牢固。
反过来，如果只是为了处理怪力乱神更加强大的话，符咒、天地灵物、自保的功法等等，都可以做到。
但是，标准是什么呢？
空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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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老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不是在修炼《招阴诀》吗？招阴诀代表的是九狱九泉！九狱九泉，便是一个人由生到死之后，所要经历的九个场所。”
“只有在这九个场所当中，将自己一身罪孽清洗干净，才能够前往彼岸世界。”
“所以，你可以按照这种方法来进行测算。你现在可以使用的分别是黄泉、溟泉、阴泉、衙泉。也就是说，如果将彼岸当做一条线的话，你现在已经可以走到十分之四的地方了。”
空桑想到自己在梦境当中翻船的地方，似乎隐约差不多就是那个距离。
“那么，老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按照你的理论，其实道行的提升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杀死不同阶段的恶鬼，是吗？”
征老板点点头：“天地规则是循环的。”
“如果按照破坏力来说，我们几个都几乎可以将世界毁灭了。但还不是照样在湖底清宫的时候，被作为恶煞的恭亲王压着打？”
“所以，怪力乱神只能以规则来解决，而不能单纯以武力来爆破。”
“因此，搞清楚自己的需要之后，为之奋斗，才是对的。”
“这个世道，有人修行是为了长生，有人修行是为了渡人，有人修行是为了驱魔，有人修行是为了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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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到力量的执迷当中，你就会陷入那滔滔血海，再也无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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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上船
空桑觉得，这是一年来，征老板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当然，给出的信息也很多，很负责，甚至于远远超出他原本对于“力量”的认知。
一时间，古董店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空桑，彼岸不是谁都能去的，这不是努力就能达成的。天时地利人和气运，缺一不可！”征老板把玩着牡丹烟斗：“你如果只是想要增强自己面对厉鬼的战斗力，不必如此。”
然而空桑却问道：
“如果达到彼岸，枉死的人可以复生吗？”
征老板沉默片刻：“可以！”
“那么……绘卷之内的伴生鬼灵们，他们的遗憾，可以了全吗？”
“还有，彼岸既然是万能的，是不是代表如果能到那一步，刽子手和出马仙，有不用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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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别说是在场众人，就连绘卷之中的伴生鬼灵们也都愣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王空桑竟然还在为他们考虑。
靠在门口的出马仙戴着耳机，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可是，他的身影，也明显僵硬住了。
空桑笑了笑：
“周辉应该很想再见一见他的父母，哪怕他的父母对他太过严苛，太过极端。”
“夏婉应该也想再见一见抚养她长大的婆婆。”
“杨宇先生，也应该想要见到因为学习扎彩之法，而意外死亡的自己的亲生父母。”
“刘龟年、云鹤先生，也会很想见一见，当年在乌镇之事当中牺牲的家人，还有那么满城的无辜百姓。”
“笔仙王婵，也应该想要再看一看自己那意外夭折的女儿。”
“哪怕是小潮，狄瑢，狄弛，彼岸之中，应该也有可以弥补他们遗憾的方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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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出马仙小呈，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他和刽子手，不用分出你死我活。”
一时间，众多鬼灵感动之余更是感觉心中发酸。
诚然，他们只是天地之力从本尊上截取的一点意识。可纵然如此，记忆还在，执着还在，伤痛还在。
空桑曾经不止一次，让他们无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还活着的亲人。比如刘欣雅，比如肖琳，比如重新复活的孩子……
但是，他们没有去。因为他们害怕。
只要一看到还活着的人，他们就会想到已经死去的人。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就会作为伴生鬼灵一直伴随在空桑身边，这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空桑现在去在为他们打算着。
征老板眉头一挑：“原来如此，你的执念在这呢。我明白了。”
“那么，你就以此发下大愿，解决更多的怪力乱神吧。亡者的感谢，会化作愿力。愿力坏转变成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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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有朝一日，可以将《招阴诀》修炼到圆满境界，你自然会清楚，去哪里寻找彼岸。”
空桑点点头：“老板，我要请一个长假。”
征老板笑了笑：“你要去报仇？”
“没错！怪谈协会，菊川代子！这个女人，我不希望她活着！”空桑的眼神坚定无比：
“而且，到现在为止，岛国作孽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他们既然妄图染指我们的气运，我作为走阴十部，也自然要回敬一二！”
“既然如此，那你就坐轮船去吧。”
征老板的话让空桑一愣。
毕竟，从上京到岛国的话，直接坐飞机是很快的，完全没必要坐轮船才对。
征老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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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走海口城市。而且也很凑巧，不久之后，在海上，塞壬号将会开启一场只为怪力乱神所举办的拍卖会。”
“一直以来，你不停的在解决怪力乱神，似乎和原本的生活都割裂了一样。但那是因为九州对于怪力乱神采取了严防死守的封堵政策。”
“塞壬号来自岛国，而岛国在怪力乱神的事情上，已经处理的非常混乱了。”
“所以，你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事情。而且，就当给自己放松一下嘛。”
“你的人生，又不是只有驱魔打鬼，对不对？”
空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自家老板的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更何况，一直处于焦躁烦闷的心态，要实现自己的计划，必然也会很困难。
在征老板等人离开之后，空桑才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挂了一个桑叶形状的玉坠。
“别看了，天女翡给你的，应该会有用处。”出马仙满眼深意地看着空桑：“你应该清楚，我是受你老板的委托，才接近你的吧。”
空桑点点头：“你真当我傻白甜呢？那天我喝醉了的时候，你打电话，我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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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愿意帮我？”出马仙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别误会，不管是你，还是刽子手，我都别想你们为了一些我觉得很玄乎的理由，就要你死我活。”空桑耸了耸肩：“算了，先不说这个，这次去岛国，你陪我一起。”
出马仙砸了咂嘴：“还有其他人吗？”
空桑顿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嘛……”
……
轻食店前，钱翩翩抽了口烟：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是想给你老师报仇吗？怪谈协会里，如果只有唯一一个岛国人的话，那只能是菊川代子吧。我这一次去，打算给他们神道教一个非常大的惊喜，所以想让你一起去。”
“可以。什么时候。”钱翩翩将烟蒂扔到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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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板给到的船票，三天之后。”空桑说道：“这次时间可能会比较久。”
“我有个问题。”钱翩翩忽然说道：“谁会说岛国语言？”
空桑眨了眨眼睛：“放心。我会讲。而且，老板临走前还给了我一点小玩意儿。”
说着，空桑将一个类似耳机的东西给到了钱翩翩。
“据说可以让你和岛国人互相交流没有任何难度。”
“……”
钱翩翩收了小玩意儿，转身进去继续工作了。
空桑笑眯眯的喃喃自语：“那么，再将最后一个大冤种也给叫过来，就齐活了。”
……
三天之后，空桑、钱翩翩、出马仙三人来到了塞壬号的停靠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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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涉及到特殊的拍卖会，空桑虽然猜到这游轮应该是比较奢华的，但是当看到眼前的奢靡船只时，空桑觉得自己似乎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了。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和他一样，准备登上塞壬号的人，或多或少似乎都和怪力乱神有关。
但是，他们大部分人打扮的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穿着晚礼服，妆容、穿着一副上流社会的打扮。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看上去相对神神叨叨一点。
“你不是说还叫了一个人吗？人呢？”钱翩翩不禁问道：“要上船了。”
“这死傲娇……不会真的不来吧……”空桑呢喃着按下通话按钮。
没人接通。
“怪了，真的不来了……我靠！”
空桑忽然被一只大手直接往后一抓，一把提溜起来。定睛一看，那狰狞的眼神和凶神恶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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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人，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玩了啊！”赵悦呈气的额头青筋凸起。
“啊哈哈哈……你来了。”空桑有些心虚地瞥了瞥周围投来异样目光的行人：“那个什么，优雅，优雅一些。”
钱翩翩顿时看向一旁看戏的出马仙：“你知道？”
出马仙耸了耸肩：“他说他负责保证我们两个不相杀，我就同意了。”
“……”钱翩翩第一次觉得，空桑似乎也没那么靠谱。
“你看哈，神图你也有了，对不对？你毕生所愿，就是追杀出马仙，对不对？”空桑打着哈哈：“出马仙在我身边，对不对？那我叫你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你的骨头，对不对？”赵悦呈狰狞着面孔。
“呃……淡定，说不定咱们真能找到一个很好的方法呢。”
空桑的双脚终于落地了。
“咳咳，这么想嘛，横竖这一次去，我们是要搞事情的。你们三位，最起码是走阴十部里最会搞事情的，对不对。”空桑理直气壮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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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皮笑肉不笑的，赵悦呈看了看空桑，又冷冷看向身后不说话的出马仙，最终还是收敛了杀气。
……
片刻之后，随着上船的时间到了，空桑四人，纷纷踏上楼梯，来到豪华的塞壬号上。
旋即，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空桑四人找到了自己的住处。
“哇哦！”
看着征老板给他们准备的豪华总统套房，空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老板不是那么老六了。能看到海洋不说，整个套房的面积已经抵得上一个大平层了。
宽敞的客厅，免费的迷你酒吧，各种附赠的一日三餐，四个房间之外还有一间桑拿房。
“啧啧……这才是人生啊！”空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旋即伸了个懒腰，来了个葛优躺。
“这次到达岛国，需要多久？”赵悦呈问道。
“五天时间。”空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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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需要这么久？”
“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是岛国的鹿儿岛。”空桑解释道：“也就是岛国九州岛那边了。”
“为什么去哪里？”
空桑没说话，钱翩翩却忽然接过话头：“岛国九菊一派在上个世纪建造的八纮一宇塔？”
赵悦呈眉头一挑：“就是当年战争时期，窃取了我九州过二百三十八块名山之石，并进行镇压的风水之塔？这玩意儿真有用？”
钱翩翩点点头：“岛国的神道教也好，还有佛宗也好，其实修为一直不是很强。但是，因为鬼神文化的原因，岛国的怪力乱神偏偏还特别多。”
“最终，神道教、佛宗、九菊一派，联手之下，搞了个邪术之塔，用镇压九州国气运的力量，反哺自身至东京的那有名的青国神社。妄图将其中的死去军人的魂魄用这种方式复活，然后协助镇压怪力乱神。”
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而且听说，在几年之前，终于有了成效。已经有一部分军人亡魂，成功复苏。”
赵悦呈顿时看向空桑：“你平常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一次性玩的这么大？你这要是成功了，整个岛国都会追杀你吧。”
空桑虽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眼神当中已经带着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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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会带上你们三位啊。本来，我还想让王磊也过来的。毕竟他的战斗力，在十部当中足以排名前三。不过……考虑到赶尸一脉的特殊性，所以最后我定下了我们四个人的名单。”
“真能这么顺利吗？”出马仙却忽然说道：“别误会，我不是说岛国一行。我是说海上。”
“我总觉得，空桑你的老板让我们一定要坐船去岛国，似乎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空桑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没关系，看看再说。不过话说回来，这雕像还真是精美啊。”
四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了矗立在客厅电视旁边的那尊等身高的雕像！
雕像镌刻的是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男子有着一双珊瑚一样的耳朵。他的上半身是赤裸的，如同希腊雕像的做工和风格。但细细看去，却发现其镌刻的是东方人的面孔。
而下半身，则是一条美丽的鱼尾，卷在一座礁石上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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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玫瑰篇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出海
海妖玫瑰篇：
“这雕像……难道是美人鱼？”钱翩翩不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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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细细看了一圈：“不太像，感觉……更像是鲛人。”
赵悦呈眉头一挑：“这两者是能有什么区别？”
空桑解释道：“这么说吧，《搜神记》曾经有过记载，‘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言下之意，鲛人生活在水中，擅长纺织，他们的泪水可以变作珍珠。”
“而且，长生烛你们有听过吗？”
出马仙摩挲着下巴：“莫非……就是可以燃烧千年，千年不灭的长生烛？”
空桑点点头：“据说，长生烛就是用鲛人的油脂来做的。民间更是有说法，秦始皇的陵墓当中，便是用的鲛人长生烛。”
“这么说，这些典故都是属于鲛人的。那美人鱼呢？美人鱼能干什么？”钱翩翩下意识的问道。
空桑眨了眨眼睛：“嗯……会喜欢王子？会谈恋爱？”
“……”
“啊哈，开个玩笑。”空桑打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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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鱼在欧洲童谣故事当中，最初的版本是他们会将海盗或者是海上旅行的人，通过歌声引诱淹死，然后将他们吃掉。”
“并且，在欧洲的童谣当中，美人鱼只有女子，没有男子。”
“鲛人则不同。”
“传说中，鲛人没有性别。只有在遇到自己心爱的人时，才会开始分化出性别。”
“也就是说，如果他喜欢的是男人，他就会分化成女人，以此类推。”
“不过说到这个……”空桑忽然说道：“这艘游轮不是叫做塞壬号吗？”
“其实塞壬是一种古希腊神话当中的妖怪，虽然是人首鸟身，但是慢慢的从其特质当中，演变出了关于美人鱼的说法。”
“塞壬本身，也是一种通过歌声引诱人跳入海中死亡的妖魔。”
……
四人并没有在鲛人和美人鱼上的话题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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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众人放置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偌大的塞壬号也终于离开了港口。
第一次坐船的空桑，来到总统套房的外置阳台。
如今天气已经逐渐温暖起来，扑面而来的海风有一种淡淡的咸腥味道。环顾四周，空桑看到，偌大的甲板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露天的餐厅开始用餐。
“我大概咨询了一下，这艘轮船上的客人，虽然大部分没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或多或少都经营着这种生意。”出马仙刷着手机，忽然说道。
空桑一愣：
“怪力乱神……难道还能作为生意？”
钱翩翩解释道：
“当然了。虽然说目前全世界出现灵异现象的概率越来越高，而且也越来越危险。”
“但是对于这些富豪来说，如果这件事情当中没有利益可以赚取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投资。”
“比如之前投资善恶司的那些公司和家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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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全世界也不是每个国家都还维持着现在的社会观的。有些国家因为本身抵抗怪力乱神的能力较差，已经做出了一些荒诞的改变。”
“比如……我们这次要前往的岛国。”
空桑点了点头，既然要前往岛国，他自然也是做了功课的。
原本他以为，各个国家都差不多是和九州一样的政策。但是当查探了资料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实际上，岛国因为从古至今，对鬼神的崇拜非常痴迷，导致他们的鬼怪故事文化保存的非常完好。
可也正因为如此，在岛国出现的怪谈、鬼怪非常多。
神道教等能人异士在处理的过程当中，又没有办法全盘解决。因此，岛国在数年之前曾经引起了轰动世界的大灾变。
也是在这场灾变当中，岛国的皇族一脉损失惨重不说，当时的内阁更是几乎被屠戮殆尽。
从那之后，岛国就变成了一个人类和怪力乱神合作的国家。
这听上去非常荒诞，毕竟人类和鬼怪合作治理国家，听着就不真实。但是这一切，在岛国已经真实上演。
“人鬼混杂”，用来形容现在的岛国，完全不夸张。
所以，虽然此行的目的乃是九菊一派所建造的八纮一宇塔，但要将其破之，面对的麻烦不会小。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赵悦呈打开门，却见一名侍应生微微鞠躬，旋即从身边取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四张通体漆黑、边缘烫金的请柬。
“这是什么？”空桑不禁问道。
“这是我们塞壬号这次举办的拍卖会的请柬。对于购买了总统套房的顾客，我们会根据人数送上免费入场的请柬。”
“今天晚上七点开始，还请四位贵客捧场。”
侍应生的说辞非常礼貌周全，不过说出的中文却感觉有些奇怪。
“你……是九州人吗？”空桑下意识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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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依旧是礼貌的笑容：“是的，塞壬号是岛国公司的船只，我们作为员工，自然是岛国人的。”
说完，侍应生将请柬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后，便恭身离开。
空桑皱了皱眉，这种日语水准……岛国人？感觉不太真实，因为对方的日语水准比较糟糕。
拆开请柬，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光秃秃的卡片。不过卡片内则记录着一些常规的拍卖产品以及三个打了问号的产品。
“就这？”空桑不禁问道。
钱翩翩眉头一皱：
“按道理来说，这种拍卖会因为要保密的原因，在公海上举办的情况的确不少。”
“不过……能够举办怪力乱神拍卖会的船只本身就不多，这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这其中……有塞壬号吗？”
空桑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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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狗头老板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最起码这艘游轮在这方面的资质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着，空桑看了看卡片上的目录。
“啧啧，我还以为会和玄幻小说里的那样，有什么丹药啦，功法啊什么的。”
赵悦呈嗤笑一声：
“你出门带脑子了吗？每个国家神秘力量的类型都有所不同。丹药，你去你那道士朋友的山上找找，说不定还有。”
空桑瞥了瞥嘴：
“可这什么所罗门王的石板残片啦，还有什么朱蒙大王遗留的铠甲啊，这些不就是古董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拍卖会大部分的东西，其实和你老板的古董店内所售卖的东西大差不差。”出马仙则解释道：“不过，去看看呗，横竖也是免费进场。”
“现在，我们可以先去吃点东西。”
空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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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作为总统套房，会有人将一日三餐送过来。
不过作为总统套房的客人，如果想要去餐厅就餐也是可以的，而且也是全程免费。
一行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了甲板之上。
恰好天气也算不错，搭配甲板上露天餐厅的精致装修，倒是也十分有格调。不过四人的穿着和周边用餐的人相比，多少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空桑没有理会吃什么，他是一个很好养活的人，基本什么都吃。
所以，点菜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在轻食店做店长的钱翩翩身上，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餐饮行业的。
等待期间，空桑则是来到加班边缘处，双手撑着护栏，眺望一望无尽的大海。
忽然：
“哗啦……”
耳边传来一阵海浪的声音。疑惑之下，空桑隐约发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有一条鱼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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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尾巴又立刻消失在了海水之下。
不过，纵然是那一闪而逝的鱼尾，在阳光的反射下，那一瞬间呈现的如同彩虹一般的绚烂光辉，也不由的让空桑全神贯注的盯着海面。
他想再看看刚才那个尾巴，他好奇，那是一条什么样的鱼呢？
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浅海附近的鱼，似乎没有那种和刚才的鱼尾可以对的上的。
“喂，想什么呢？”钱翩翩拍了一下空桑：“上菜了，过来吃饭。”
“哦，我刚才看到一条尾巴。”
“？”钱翩翩满脸问道。
“就是很漂亮，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尾巴一样，在阳光下和彩虹一样。”空桑努力的用比较简单的措辞来形容。
钱翩翩嗤笑一声：“我看你在做梦呢。亦或者，难道你碰到了鲛人不成？”
说着，钱翩翩没理会看上去傻愣傻愣的空桑，坐回去开始享受自己的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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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我真的看花眼了？”空桑摇了摇头也坐了过去。
……
随着餐点入腹，空桑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唉，万恶的有钱人啊，真的是连吃的东西差别都这么大。这和我平常做的，还有外卖上点的二十块钱一份起送的某小吃比，简直是天堂地狱。”
“请不要炸呼呼的，你已经引起别人注意了。”钱翩翩眉头一挑。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酒杯破裂的声响。
这抹声响在略显安静的甲板餐厅上显得尤为醒目。
空桑下意识看了看，却见似乎是一个女孩子不小心撞到了侍应生。女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条纹装的短裙，看上去年轻活力还带着一丝俏皮之色。
对方正在用岛国的语言跟侍应生说着抱歉。
“那个女孩……”空桑眉头一挑。
“怎么，看上人家了？”出马仙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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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摆了摆手：“不是，是她的身上有股很奇特的气场。有点……类似精怪之流。”
话音刚落，那女孩身上的气息仿佛是感受到了一些带着审视的目光。
顷刻间，其后背之上竟骤然生出一对狭长的眼睛。
那对眼睛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甚至妖气也开始朝着空桑等人蜂拥而去。
钱翩翩冷冷一笑：“什么阿猫阿狗，也在我们这里放肆。”
顷刻间，钱翩翩身后出现契约之下的坟鬼。坟鬼嘿嘿一笑，露出一丝阴冷之感，大手一扬，便将那蜂拥而来的妖气拍散。
两人的动作看上去都有些怪异，但是落在其余的宾客和工作人员眼中，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那名正在捡着碎片的少女似乎也感应到了钱翩翩的气息，转身看向了空桑等人。
这一刻，空桑注意到，在少女的手腕上，挂着一串铃铛。那铃铛乃是用很粗的红绳系着，看上去如同岛国神社的祈愿铃铛一样。
紧接着，少女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空桑四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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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透的双眼，在这一刻却露出如同狐狸一样的狡黠之感。而之前那抹散发妖气的双眼，此时也化作一团青烟，旋即在少女的肩膀上凝聚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狐狸。
小科普：
鲛人是中国古代神话当中鱼尾人身的一种生物。
在《搜神记》、《博物志》、《太平御览》等古籍当中的记载，几乎是大差不差的。
就是说鲛人擅长编织，同时眼泪能够变成珍珠。
而在国外，和鲛人有所类似的传说还有很多。
比如日本方面的叫作矶姬，也是鱼尾人身，但是却并不好看，在对其面部的记载上反而和日本怪谈裂口女有些相似。
还有出自于希腊神话当中的海妖塞壬，以及海涅的诗歌作品《罗蕾莱》，当中，对于美人鱼也有类似的记载。
不过，欧美地区的神话里，对于美人鱼都是偏向于会引诱海盗或者水手死亡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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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白狐少女
那是一只白色的狐狸，狐狸的脖子上还有一条红色的绳子系着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并且悬挂着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的铃铛，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
不过细细看去，可以发现，那狐狸微微歪着头，狭长的双眼中，带着一份如同人类的审视之色，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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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双眼微阖，作为和仙家打交道的人，他的身后也隐隐地出现了一只狐狸的虚影。那是他所供奉的狐大仙。
在看到仙家的刹那，白色狐狸浑身一颤，仿佛是见到了天敌，下意识的呲牙。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紧张嘛。”女孩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的小狐狸，这才让对方安抚下来。
旋即，女孩在旁人异样的目光当中，直接拖着一个椅子过来准备坐下。
钱翩翩却伸出手，挡住了女孩坐下的动作。
“小姑娘，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不想和你多做什么交流。”
“哎呀，素不相识，聊聊天不就认识了嘛。”
女孩直接推开了钱翩翩的手臂，那一瞬间，双目之中隐约掠过的湛蓝火光，让在场四人都察觉到一丝不和谐的怪异感觉。
空桑旋即看向女孩，随手递了一杯橙汁放在女孩的面前：“你的中文……很标准。”
女孩笑嘻嘻地接过橙汁一饮而尽：“因为我经常要往你们国家跑的。不过……海关审查很严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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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九狐月。”
说着，女孩伸出了手，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表情。
空桑虽然不想和一个陌生人有太多的交集，但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的太过不友好，于是勉为其难的和对方握了手。
“空桑。”
九狐月的表情顿时有些夸张：“在九州，空的姓氏，很少见吧。”
空桑心中无奈，正想着搪塞一下，一旁的钱翩翩却毫不客气地问道：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情吗？”
显然，钱翩翩对九狐月没什么好感，语气更是毫不客气。
某种程度上，她在打工的时候见过太多三教九流，很明白空桑这种“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态，可不能放在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因为我的狐狸告诉我，你们身上的气息波动很强，你们应该是强者。”九狐月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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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应该也是在自己国家专门处理鬼怪的吧？”
“如你们这种类型的九州人，去往岛国的可是不多。大部分也只是和他们一样，做点生意而已。”
“那么，你们是去做什么的呀？”
空桑看着眼前的红酒，不由地吐糟连杯普洱都没有：
“九狐月小姐，我们的行踪，似乎没必要对你报备。”空桑笑道：“你这样问，有些失礼了。”
钱翩翩嗤笑一声，直接说道：“我们去岛国是旅游的。有问题吗？”
九狐月微微歪着头：
“可是，这艘船是去九州那边呢，最后的终点，则是在鹿儿岛那里。”
“那里可不是什么旅游的好地方。”
“相反……那里……是我们国家的人供奉神明很多的地方哦。”
九狐月的笑容就如同其肩膀上的那只白色狐狸一样，带着一丝不太礼貌的狡黠之色。
钱翩翩冷冷一笑：“小丫头，空桑已经说了，首先我们并不熟，你这样很不礼貌。”
“其次，你询问我们的去处……怎么，莫非是帮你的家族打探消息吗？”
九狐月眉头一挑：“如果……我说是呢？”
钱翩翩冷冷一笑，旋即起身。
身上的旗袍开始逐渐转变成猩红之色，白骨灯笼也点燃了一团焚魂黑火。
“巧的很，我出门带的衣服有些单薄了。正好却一条狐狸皮毛作为的围脖。小妹妹要是大方，不如将你肩膀上的狐狸送我吧！”
话音落，那白色狐狸顿时发出警告一般的叫声。
同时，偌大的尾巴上，出现了一团湛蓝色的狐火！
九狐月也缓缓起身，虽然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也带着一丝冷然之态。
“大姐姐从刚才开始就表现的很不友好呢。难道，这就是你们礼仪之邦的态度吗？”
钱翩翩冷冷一笑：“其他人什么态度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这里，只要是你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顷刻间，焚魂黑火化作数道箭矢，在破空声中直接刺出！
九狐月双臂交叉，箭矢刺中刹那，顷刻间产生一团爆炸浓烟。
烟雾中，却见九狐月猛地后退了数步，从烟雾抽身。她的双臂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些怪异的符咒。并且逐渐的变成了一双如同狐狸一样的爪子。
出马仙见状，顿时笑道：“有点意思，和我们出马一脉，让仙家附体在身上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火候还不太足！”
九狐月没有理会出马仙的挑衅，而是笑眯眯地转而看向了空桑：
“空桑哥哥，你的同伴可是在欺负我哦。”
空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
“九狐月小姐，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刻意地接近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如你所见，我这三位朋友脾气都不算很好，我可做不了他们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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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九狐月小姐还是赶紧离开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九狐月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那我就先离开了。”
“不过……我可是收了某个委托在上船的。这艘塞壬号，很好有意思的哦。”
“好像，和传说中的归墟之国也有关系哦，嘻嘻……”
看着九狐月一蹦一跳的离开之后。
空桑看了一圈，只见游轮上的海员，还有四周的宾客都带着一点警惕的表情他们，顿时一脸无奈：“翩翩，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小女孩有些不怀好意，但是还是低调点吧。”
钱翩翩嗤笑一声：“低调？你知不知她叫什么。”
“九狐月啊，她不是说了吗？”空桑有些困惑。
赵悦呈却是眉心一动，忽然说道：“你的意思是……九狐家族的？”
钱翩翩点点头，旋即看向空桑：
“你也搜查过一些情报，也应该清楚岛国目前和鬼怪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
“一些自古继承了某些手段的特殊家族，或者是一些管理神社的家族，选择了和怪力乱神进行合作。这类人，在岛国被称为变格派。”
空桑一愣：
“莫非，九狐家族就是变格派的成员？”
钱翩翩冷哼一声，旋即说道：
“九狐家族是供奉玉藻前的，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使用狐妖式神的家族。”
“如今和怪力乱神合作之后，虽然不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但是九狐家在去年直接跨越了数个阶层，一跃变成了整个岛国最有权势的十大家族之一。”
“你别看那小姑娘看着也就高中生的样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感觉。”
“这些家族的成员，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毕竟，岛国的鬼怪现象，要比九州混乱的多。你如果还用九州那种正常的国家秩序去代入岛国这里，可是要吃亏的。”
空桑眨了眨眼睛：“所以……岛国的环境就好像一些动漫一样，法律开始不起作用了？”
“……”钱翩翩眼角抽抽：“如果这么比喻能够让你理解的话，那么你就这么认为吧。”
出马仙小呈则说道：
“这么说起来，那小姑娘肩膀上的狐狸可不是寻常货色。”
“如果按照东北萨满一脉来看的话，作为一名有堂口的大仙，乃是绰绰有余了。”
空桑点了点头，也顿时明白自己还是太掉以轻心了一些。
“空桑，岛国的高手，很多都非常擅长伪装。我的老师，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吃的亏，所以你要小心。”钱翩翩嘱咐道。
……
很快，天色渐晚，云边也染上了一层金红色。
四人看了看时间，倒是也差不多到了拍卖会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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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甲板。
显然，不管是以此为生的商人，还是其余道上的人，他们都参加了拍卖会，如今时间到了，自然准备进场。
塞壬号的工作人员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十步一人，指引着众人进场。
拍卖会的场地被安排在了游轮的三楼。
随着工作人员将大门打开之后，空桑顿时瞪大了双眼。
“我……我靠！这是……金箔！”
眼前的偌大礼堂该如何形容呢？
金碧辉煌之类的词汇，似乎都无法完全形容。单单是用各种宝石点缀的那些礼堂的大灯，看上去就已经价值上京一套房的感觉了。
空桑又看向四周墙壁，却见从上到下，竟是贴满了金箔！
在九州来说，黄金本身所制作而成的用来降妖除魔的兵器也是不少。
因此，很多人便会习惯用黄金来打造一些护身之物。
从九州学习了鬼怪文化的岛国，自然也继承了这种习惯。
此时此刻，房间内贴满金箔，看上去虽然有些俗艳，但却可以压制一些具备负面效果的怪力乱神的物品。
钱翩翩有些嫌弃地看了空桑一眼：“能不能请你收起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就在此时，所有人开始取出自己的请柬。
空桑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的请柬都是白色的。
当工作人员看到空桑四人的黑色请柬时，脸上的恭敬之色顿时更深。
只见工作人员微微鞠躬，旋即说道：
“空桑先生，请您们四位跟我来。您们的位置，在二楼。”
说着，空桑四人在带领下，绕过旁边的大理石扶梯，来到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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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贵宾席位竟然只有两个，正好在大厅的一左一右。此时，他们就坐在左边的位置上。
随着工作人员将两边的帘子缓缓拉开之后，柔和的暖色灯光恰到好处的烘托了一种仿佛有钱人上流环境的气氛。
空桑四人落座之后，工作人员推来了一些甜品和餐点，对于吃货属性加持的空桑来说，倒是毫无顾忌的放开了肚子，美滋滋地抓起一个泡芙就往嘴里塞。
“哦呀，还真是巧了。”
九狐月的声音若远若近的传入四人耳朵当中。
定睛一看，却见对面的贵宾席上，九狐月就如同世家大小姐一样，换上了晚礼服，并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四人。
钱翩翩冷哼一声：“这女人，绝对有问题，不然何必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
空桑耸了耸肩：“随便她了。”
就在这时，礼堂的大门开始合拢。
旋即，富丽堂皇的水镜吊灯竟纷纷关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温暖、柔和的烛光！空桑这才注意到，墙壁上竟然镶嵌着不少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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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蜡烛的颜色看上去有些奇怪。
细细感觉，蜡烛的颜色几乎于黄白之间，而且燃烧的时候，还会有一种奇异的香味。这香味似檀香，又似沉香，但闻之却让人感觉浑身轻松。
就在此时，空桑的耳边，再度传来了那如同海浪拍打一般的声响。
只是，这次的声响当中，隐隐的……似乎还有一丝哭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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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鱼脂
空桑疑惑地看向四周，旋即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谁在哭？”
三人都诧异地看着空桑：“你幻听了吧。”
空桑皱了皱眉：“不对啊……刚才的确有哭声，而且还有海浪的声音……”
钱翩翩留了个心眼：
“你作为打更人之后，会经常感知到一些特殊的事物。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幻听的话……那有没有感觉到除了哭声，还有什么？”
空桑摇摇头：“和之前所接触到的幻觉、幻听不同，没有戾气，也没有幻象，只是单纯的听到了哭泣声。声音的话……分别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
“……”钱翩翩也无语了：“我看你八成真的是幻听了。”
就在此时，寂静的礼堂之内，一道脚步声引起了众人注意。
定睛一看，是一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应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体稍微有些肥胖，皮肤也比较黑，但面容很和善，没有那种传统商人的市侩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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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上台，微微鞠了一躬，旋即打开话筒，笑道：
“诸位，非常荣幸能够主持今天的拍卖会！”
“我是此次拍卖会的发起人，也是主持人，我叫作王德明，是一名九州人，祖籍于福建地区。熟悉我的都知道，我也是一名来往于亚洲地区的商人。”
“经常会倒腾一些小玩意儿出来。”
一时间，略微轻松的开场，让一些九州的富商们也发出一阵笑声。
空桑看向三人：“这个王德明……很有名？”
钱翩翩点了点头：“这么说吧，在这个神鬼圈内，王德明的生意算是在九州国内做的很大了。而且，他总是能够淘到一些很稀有的老物件。”
“最为奇特的是，就算他将买到这些东西的地点告知众人，众人去找寻的时候，基本也没什么收获。”
“久而久之的，他就发了家。”、
此时，台上的王德明则继续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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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贵客，价码牌就在每个人右手边。我们这次的拍卖品一共是二十件。想必大家也都从请柬上看到了具体内容了。”
“但是，因为一些流程上的问题，我们临时更改了部分拍卖品。但是大家放心，更改的拍品，我们会详细介绍它的用途。”
“同时，三件打了问号的，我们会在第二天单独拍卖。所以，今天先容许我保密。”
“此次拍卖会，每次出价，不得低于五万。”
“现在，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啪！”
拍卖锤轻轻一敲，整个礼堂之内顿时安静下来。
空桑看着王德明的脸，不知道为何，在这片烛光的映照之下，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谲色彩。
“那么，我们来展示第一件拍品了！”
很快，工作人员就推着一个小车来到拍卖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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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洁白的绢布被掀起的刹那，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木头质地的方盒子。
方盒子也就是巴掌大小而已，随着王德明戴上手套，并将盒子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块如同油脂一样的长方体。
粗略一看，那油脂是乳白色的，看上去也非常细腻，隐隐的，还散发出一股异样的香味。
一众宾客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显然，第一件拍卖品就和请柬上的内容不一样了。
王德明“嘿嘿”一笑：
“那么，开始我们今日的拍卖。第一件物品，传说当中的人鱼油脂。”
话音落，绝大部分人第一感觉都是不相信。
虽然对于在场的富豪来说，怪力乱神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但是人鱼毕竟还是传说中的生物。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可以说没有人见过。
再加上这油脂虽然看上去是和一般的黄油、酥油都不太一样，但是不是人鱼油脂，谁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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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席上，空桑眉头一皱：
“人鱼油脂？难道……是鲛人？”
钱翩翩也露出一丝游移不定之色：
“不能确定，这种东西可是太稀有了，没见过。”
此时，王德明却不慌不忙地开始解释道：
“我先和大家解释一下，这人鱼油脂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在我九州有归墟之国的说法。这归墟之国，就隐藏在大海深处。”
“传说当中，只有两种生物能够进入归墟之国生活。第一种，就是在海中淹死的人。”
“第二种，就是传闻中的鲛人。鲛人不分男女，流出的眼泪可以凝聚成珍珠。”
“在遇到毕生所爱之前，他们是没有性别的，就如同佛陀所言的‘无色身’一样。”
“而将鲛人捕获之后，将他们的身体刨开，并用特殊的手段凝聚出他们身体内的油脂，凝聚之下，便是人鱼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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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一众宾客的议论之声更重了。很显然，这种解说，让他们有些不太能适应。
做怪力乱神生意的人，大多数都有各种各样的忌讳。这种明显是带着怨气的东西，一时间让很多想要参与竞拍的人打了退堂鼓。
王德明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慢悠悠地笑道：
“诸位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
“这人鱼油脂呢，在九州古代时期其实用的很多。根据一些野史记载，秦始皇陵当中所用的蜡烛，就是人鱼烛。当然了，在史书上，这种蜡烛被称为长生烛，又称为千年烛！”
“顾名思义，这种人鱼油脂所制作的蜡烛，燃烧起来，可达千年之久！”
“诸位可曾看到我塞壬号的墙壁上那些蜡烛了吗？你们可仔细观赏一下。这些，可都是人鱼烛！”
此言一出，众人诧异地看向四周。
就连空桑等人也不禁看向了石柱之上。
“这蜡烛……”空桑眉头紧皱：“你们看，燃烧了这么久，这蜡烛的高度似乎没有变化，而且就连一滴蜡油都没有滴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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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小呈似乎是受到了蟒大仙的提示，顿时说道：“空桑，大仙跟我说，这些的确是人鱼烛。而且……制作的时间，似乎并不久！”
空桑瞳孔微缩：“小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仙说，只有刚刚制作完成的人鱼烛，才会在燃烧的时候产生这种无法形容的奇异香味。随着时间延长，人鱼烛彻底稳定下来之后，香味是会消失的。”出马仙解释道。
钱翩翩眉头紧锁：“归墟之国也好，还有鲛人也罢，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等等！刚才在甲板上，那个九狐家的丫头，是不是说这一次是受人委托？”
“她是不是提到了归墟之国！”
顷刻间，空桑顿时看向了对面的九狐月。
却见九狐月坐在那里，并没有查探人鱼烛的情况。眼见空桑的眼神滑了过来，顿时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
空桑不禁说道：“难道……老板执意让我坐上这艘船，也是因为这鲛人的事情？”
“在古董店的时候，他曾经说过，酆都和归墟的神性当中，酆都已经神性消失。当时，却并没有说道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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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说不定，那不是口误，而是一种提示哦。”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四人对视一眼，没有发问，而是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那些一楼的宾客们也纷纷坐了回去。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蜡烛上没有机关，而且不论是手感还是燃烧的情况，的确和一般的蜡烛完全不同。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王德明接着说道：
“当然了，诸位肯定奇怪，就算这人鱼油脂是真品，到底能有什么作用呢？”
“毕竟，如果只是作为蜡烛的话，根本不实用。”
“实际上，人鱼油脂，乃是一种上好的药材！想必大家都听过一个典故，那就是吃了人鱼肉可以长生不老。”
“而实际上，这种典故的来源，其实是在于鲛人体内的这种特殊的长生油脂。”
“这种油脂经过特殊的服用之法之后，虽然不能说完全长生不老。但是让自己延年益寿，多活百年，甚至到临终之时还维持年轻面貌，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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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很多富豪的眼神开始狂热起来！
他们这些人，在各自的国家，要钱有钱，要权利有权利。
甚至为了自己身体的健康，不吃那些在市场上流通的带着各种添加剂的食品，还自己建造农场、蔬菜园，为的就是从根本上延年益寿。
他们可太怕死了！
而现在，这一小块人鱼油脂，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这自然是完美的击中了他们这些人内心深处的极致欲望！
哪怕能多活一天，不管花多少钱，都值得！
王德明笑了笑：“当然了，为了让诸位相信，我不是骗人。我们可以先切出一点作为试用品。”
说着，王德明让工作人员将刀叉都准备好之后，每个小盘子里切除了差不多半个指甲的大小。
片刻之后，众人面前都摆放着一小块人鱼油脂。
空桑等人面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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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放心，这东西我们自己也研究过。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这生意和信誉可就赔的精光了，不是吗？”说着，王德明自己也吃了一小口。
眼见主持人自己都吃了，众人也不再犹豫，纷纷将盘中的油脂吃了下去。
“我们……要吃吗？”钱翩翩顿时看向空桑。
赵悦呈眉头紧锁：“如果这真的是鲛人身上的油脂，的确有这样的效果。”
空桑端详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算了，不要动吧。且不说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鲛人在神话记载中，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都算是‘高等生物’。”
“想到我们是在吃对方身上的油脂，我总觉得……好像不太能接受。”
出马仙笑眯眯地说道：“我也赞成不要吃。蟒大仙说，吃了这个东西，对身体也许很好，但是也会有一些有趣的副作用。”
空桑带着一丝疑惑之色看向对方。
出马仙身上，却骤然出现了蟒大仙的头颅虚影。
此时，那带着威严的铜铃一般的双眼凝视着四人：“长生都是有代价的。秦朝之前，就有人发现鲛人可长生，但为何……没有任何帝王长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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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一句话，众人便打定主意不碰了。
而此时，一楼上，那些吃了人鱼油脂的人，纷纷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他们纷纷仰着头，表情似乎看上去十分的满足，又十分的陶醉。
那模样，仿佛是吃到了琼浆玉液一样。
忽然，一阵阴冷却似乎有些潮湿的气息蜂拥而来。
空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环顾四周，空无一物。但是，当他再度将目光放在那些宾客身上的时候，却感觉，他们身上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并且，那哭泣声再度响起。这一次，空桑听的更加的清晰。
那哭泣声当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恨，还带着无法言说的焦急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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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疑似求救
耳边传来的声音越发的空灵，也越发的悲伤。
空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旁三人见状，不由诧异地看着空桑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空桑？”
钱翩翩也站起了身，她抓住空桑的手，却发现空桑的体温非常低，身体呈现出一种仿佛长时间泡在冰水当中的极致低温。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听到那道空灵的呼唤声下，空桑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产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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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偌大的拍卖礼堂之内，空桑眼睁睁看着咸腥的海水开始无端出现。
紧接着，水位开始迅速升高。
那些宾客身穿的高级定制礼服，在海水的浸泡之下，竟出现了一块块如同风化之后的斑块。有些似乎是丝绸或者其它珍贵面料制作的饰品，竟直接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而贴在墙壁上的那些华美的金箔，这一刻也纷纷的开始脱落下来。
金箔开始萎缩，开始分散，最终竟是在这海水当中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面对礼堂内的变化，这些宾客却罔若未闻，他们的面容依旧充斥着一丝诡异的喜悦。
他们双眼空洞，一直盯着天花板，那笑容仿佛是看到了神明降临一样。
“这是……”
惊疑之中，空桑却发现海水已经快速淹没他们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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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那一块块大理石地砖竟开始龟裂开来，并生长出海藻。
一时间，偌大的拍卖礼堂竟宛若一个密闭的鱼缸一样！
海水很快淹没楼梯，并开始淹没二楼的位置！
空桑脸色一变，看着冰冷的海水没过自己的脚踝，但是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产生风化痕迹！
紧接着，二楼也开始淹没了。
空桑想要开口提醒众人，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焦急的拍打着二楼的栏杆，却也发不出丝毫的声响。
空桑转身看向钱翩翩三人，却见座位上竟是空无一人！
一时间，空桑愣住了。
人呢？
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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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又看向对面，却见那九狐家的少女，也不见了！
“哗啦……”
海水在顷刻间灌满了整个礼堂，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空桑有些难受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下一刻却发现，自己似乎……能够呼吸？
这是幻术吗？
可是，这种海水带来的冰冷触感，却非常的真实！而且，空桑隐隐觉得，眼前的画面感，似乎和幻术还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区别。
逐渐的，下方的海水中，隐隐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身影！
这些身影很模糊，看上去像人，但细细观察，却比人类的体型更加修长。
紧接着，这些身影开始上浮，模糊和昏暗也开始逐步的消退。伴随一些上浮气泡，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条条的鲛人！
好美啊！
空桑下意识的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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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鲛人就如同传说一样，他们没有性别，雌雄莫辩，双眼如同海蓝宝一般清透、瑰丽。双耳则是精致的珊瑚，如同西方的精灵，又如同东方的魅魔。
空桑下意识的脸色一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为这些鲛人细细看去，面容和体型还是更像女子多一些吧。
这些鲛人彼此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些看着空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但是逐渐的，随着他们的交谈，那警惕的眼神似乎开始变的柔和了一些。
紧接着，其中一条鲛人竟是游到了空桑的身边。
他张开嘴巴，诉说着一些空桑听不到的音节。
空桑能够察觉出，这鲛人十分的焦急，他似乎有什么信息想要说出来。
那如同华美玄奇的音节组合在一起，却更像是一首从未听过的奇异歌谣。
空桑一脸无奈，他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随后摆了摆手。
鲛人似乎也没有搞懂空桑的意思。他俊美的眸子透着浓浓的焦急和悲伤。
忽然，一阵低吟声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
所有的鲛人都开始惊慌起来。
旋即，他们开始朝着下方游去。
不过，当他们重新触碰到一楼的那些宾客时，一个个的眼神当中满是愤怒和仇恨。
只见他们吐出一些气泡。这些气泡没有彩虹般绚烂，而是如同黑暗的深海，只是粗略一看，空桑便感觉到一阵无法言说的心悸之感。
“啪！”
这些黑色气泡触碰到宾客的额头，然后猛地炸开。
不过，宾客们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然后这些鲛人们就开始迅速消失在了水草之中。
先前停留在空桑身边的鲛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他那轻柔的双臂下意识地抓住了空桑的肩膀。
他似乎也看出，自己无法和空桑对话，情急之下，竟是拽过空桑的手掌，旋即咬了一口。
“疼！”
空桑猛地惊醒过来。
眼前，所有的宾客似乎也在回味着人鱼油脂的美味，因而没有看出空桑的失态。
“你怎么了？又看到什么幻觉了吗？”钱翩翩不禁问道。
空桑看了一眼对面的九狐月，却见这小丫头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皱了皱眉。
旋即，空桑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处有一个咬痕，上面还在渗着血。伤口的边缘处，还有一些反射着淡蓝色光芒的如同鳞粉一样的东西。
三人不禁一愣：“你怎么受伤了？”
空桑没有理会他们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道：“刚才……那应该不是幻术吧……那个鲛人，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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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楼的宾客们也纷纷正常了，他们不单单是赞叹那油脂的美味，更是赞叹于品尝刹那，如同升天一样的极致感觉。
王德明顿时笑了起来。
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空桑等人，还有九狐月其实并没有吃那人鱼油脂，旋即缓缓敲下拍卖槌。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人鱼油脂的拍卖了。起拍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现在，开始！”
顷刻间，所有品尝过这美味的富豪们都一脸兴奋的开始叫价。
他们作为上流社会的人，平日里早就吃遍了山珍海味，更是贪婪的用自己的金钱和地位，将全世界各种美食放到了自己的餐桌前。
但是，这人鱼油脂的味道，打破了他们对于所有食物味道的幻想。那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美味一样！也正因为如此，花费多少金钱都是值得的。横竖金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数字了。
而且，味道都已经如此梦幻了，更不用说其背后带来的可以延年益寿的特殊效果！
“我出六十万！”
“七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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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万！”
“我出九十万！”
竞拍的叫价牌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王德明兴奋的挥舞着拍卖槌，看着价格已经在短短十分钟之内突破到了两百万，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疯了！都疯了！
空桑看着一楼那些已经完全失态的富豪们。
这一刻，他们仿佛已经不是平日里那些光鲜亮丽的上流人士，而是一个个脱掉了外壳，不惜一切代价满足自己贪婪的鬣狗一样！
“没想到，这么一小块人鱼油脂，竟然就到了这个价格！”空桑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们忽略了一个点，一个刚才蟒大仙的提示。”出马仙小呈忽然说道：“大仙说了，这些人鱼烛……似乎制作的时间并不久！”
空桑一愣，旋即变了脸色。
之前的提示，他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思索了一下，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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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用人鱼来做蜡烛，也许在秦朝时期还存在。如果说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老物件，倒是还有可能。可如果是近代制作的……那么，是怎么制作的？
捕猎鲛人？将他们的身体熬成油脂？然后做成蜡烛吗？
空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一阵发寒。
而下方，一块鲛人的油脂，最终被拍卖到了五百万的价格，这才最终停手。
紧接着，第二件物品也被推了过来。虽然也是一个老物件，但是在热度上反而是不如开场的宝贝了。而且，请柬的目录上也都有相关的介绍。
一时间，空桑没有再理会下方的拍卖情况，而是在思索自己所看到的。
如果将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结合人鱼油脂出现的情况，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鲛人在求救。只是，求救的是什么呢？
假设说是这个王德明抓住了这些鲛人，并用他们的生命制作这种油脂的话，在法律上来说，自己有权利管吗？
亦或者，是这艘塞壬号上，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空桑思索之下，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因为如果王德明仅仅是利用传说中的鲛人来做一些不道德的生意的话，那应该不会有人特地雇佣一个岛国九狐家族的人来此地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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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调查，必然是这艘船的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才对！
……
约莫三个小时之后，拍卖会正式结束。
“喂，走了，到点了。”
钱翩翩推了推还沉浸在鲛人当中的空桑。
“你是真看到什么了？”
空桑想了想：“算了，回房间再说。”
……
总统套房之内，空桑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另外三人。
“我估摸着……那不是幻觉，而是鲛人在给你一种求救信号。”出马仙顿时说道：“实际上，鲛人的能力非常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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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幻术，乃是一种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味觉来麻痹对方的一种手段。”
“而鲛人的能力，则是介乎于现实和幻术之间。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篡改现实。传闻当中，鲛人居住的归墟之国之所以没有人能够找到，似乎也是因为这种原因。”
“说的稍微接地气一点就是，也许你已经从他的国家当中穿越过去，但是因为你们的存在不在一个维度，所以他能看见你，但是你看不见他。”
空桑顿时哭着一张脸：“那这么说的话……还是毫无头绪啊。”
“不用太着急，到岛国还有好几天时间呢。”赵悦呈难得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那些鲛人的死活，可以等到明天再看看。”
“或者等到夜深了之后，我们在船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空桑顿时看向电视旁边的那鲛人雕像，眉宇之间顿时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他隐隐开始觉得，这一趟海上之行，应该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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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溺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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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空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m
他没有让钱翩翩、赵悦呈和出马仙小呈跟来，因为他并不是要调查什么。或者说，就算他现在想要调查，可就如同赵悦呈所说的，现在只是一段类似幻觉的经历，根本没有线索。而且，查的目的是什么呢？
理论上来说，这个叫作王德明的人，没有放火，更没有杀人。也构不成查案的动机。
思来想去，空桑鬼使神差的决定独自一人在甲板上转悠转悠，而且，他相信，还有一个人会在他独自出现的时候跟过来。
此时，略有些清凉的海风有些吹乱了空桑的刘海，他没有转身看向身后，但却忽然说道：
“悄悄的站在我身后，是想要趁着四下无人，将我推下去吗？”
空桑转身刹那，双眼已经开始变的猩红起来。
一阵窃笑声下，伴随一道湛蓝色的狐火，九狐月出现在了空桑面前。
“你怎么发现我的？”
空桑摇摇头：“我的感知能力，在九州应该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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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眉头一挑：“这么说……你其实是故意站在这里的？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略有些忧郁气质、多愁善感的纯情美少年呢……所以选择一个人在夜空下回想自己的过往，以及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初恋？”
“……”空桑的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忧郁气质他是赞同的，多愁善感他也是认可的，至于美少年……咳咳，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也还没老到哪里去。
不过，刻骨铭心的爱恋？
算了，这就不要提了，提了都是泪啊。
九狐月看着有些扎心的空桑，“咯咯”笑了起来：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而且……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空桑摇摇头：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对于今天拍卖的人鱼油脂，你有什么想法？”
九狐月笑眯眯地给怀中的白色小狐狸梳理着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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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空桑微眯着双眼，手指轻轻敲之着身边的护栏：
“九狐月，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你受人委托前来调查的事情，应该就是鲛人吧。”
“因为我想了想去，也就只有这个才能劳烦你这位岛国的十大家族之一的核心成员了。”
“更何况，你也没有吃下那块人鱼油脂，不是吗？”
九狐月撇了撇嘴：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恶心，吃不下。”
空桑却嗤笑一声：
“你们岛国，什么东西都喜欢生吃，现在跟我说一块人鱼油脂你吃不下？我可不相信。”
“九狐月，我和你就目前为止没有利益冲突。但是……在这艘船上的秘密，我们也许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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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却突然岔开了话题：
“你刚才说，岛国什么东西都喜欢生吃，你指的是什么呢？”
“生鱼片？可是你忘了，生鱼片在你们九州，唐朝的历史上就已经有了。我们岛国，反而是学习的你们的吃法。”
空桑缓缓说道：
“太地町。”
简单的三个字，让九狐月瞳孔微缩。
空桑一脸复杂之色的看着九狐月：
“你们岛国的南部渔村太地町，不是每年都会举办杀海豚节吗？全世界唯一大肆猎杀海豚和鲸鱼的国家，并且还喜欢生吃他们的血肉。”
“我说的……是这个。”
九狐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你虽然看上去比那个穿旗袍的大姐姐的态度要好。但是，那是因为你做人的礼节。”
“实际上，你很讨厌我，对吗？”
空桑摇摇头：
“我只是讨厌你们的国家在我们国家做的一些事情而已。这一次，我来此，也是为了了结一些因果。”
九狐月撇了撇嘴：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我，你不怕我背后的九狐家族吗？”
空桑笑了笑，刚想说话，却见不远处的大门被推开，钱翩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着空桑和九狐月在一起，她顿时一愣。
“出什么事情了？”空桑不禁问道。
钱翩翩剜了空桑一眼，旋即道：“船上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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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桑赶到的时候，发现走廊上已经站满了宾客。这些人一个个神情恐惧，而游轮上特有的安保人员也在检查现场。
死去的人乃是一名参与了拍卖会的九州富商。只不过，富商的死法就有些诡异了。富商是死在房间的客厅地板上的，看上去有点像是心肌梗塞一样。
但是细细看去却发现，他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溺死之后才会有的浮肿。而且，他的身上都是水珠，还能嗅到一股咸腥的味道。
“这是……死于窒息？”空桑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之后，得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论。
因为这名富商喉咙没有异物，且脖子上也没有勒痕，甚至窒息应该有的一些身体特征也没有出现。可是，单单从死状来说，却又完全是窒息无误，这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
并且，最为怪异的是，富商的身体虽然布满了水珠，但是身上的外套和衬衫却很干燥。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现象。
因为就算是人死了之后才穿的衣服，衣服应该也会吸水。可是现在，富商的身体有很多水，衣服却干燥无比，就好像中间有什么东西隔绝了衣服吸收水分一样。
很快，尸体就被抬走了，房间内，那富商的女伴捂着脸抽泣着，也不知道是悲伤于富商的死亡，还是悲伤于自己荣华富贵的钱包不见了。
空桑和安保人员沟通了一下，表明自己等人算是处理类似案件的人，希望可以在房间里搜集一下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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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协调之中，那名富商的女伴被转移到了其它的房间当中。
“啧啧，你还真的是愿意多管闲事呢。”出马仙小呈摊着双手说道。
空桑摇摇头：“不是我想多管闲事，而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我所看到的迹象，也许有关。”
说着，空桑环顾整个客房。客房没有总统套房里的布局那么复杂，两张床，一个小客厅，还有卫生间。
不过，纵然布局已经比较拥挤，但是在客厅当中，却放着三座鲛人形状的雕像。
其中一座，就和空桑等人的房间内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细细看去，似乎脸长得不同而已。
另外的两座雕像，则都是半个身子的。从头部到接近鱼身的部分，但是属于鱼尾巴的部分却没有雕刻出来。
“哎？刚才那个男人的死法，有点意思哦。”一旁的九狐月忽然说话了。
对于九狐月突然出现在客厅当中，空桑并不意外：“我觉得，如果你下次再用这种小手段藏身在我们身边的话，我的同伴应该会弄死你。”
九狐月看了一眼冷冰冰的钱翩翩，顿时笑道：“我也是为了破案嘛。刚才那个富商，可是窒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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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冷冷一笑：“我们当然知道是窒息。”
“不不不！”九狐月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在你们九州，鲛人的传说有很多。”
“比如他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他是没有性别的，他住在归墟之国等等。但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其中一个说法。”
“鲛人据说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但是……如果吃下鲛人的身体想要长生不老的人，则会受到诅咒！”
“他们会渴求水源，但却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氧气，最终凄惨的收场。”
“他们会如同脱离了水分的鱼群一样，逐渐的窒息而亡。”
“而且，如此死去的人，灵魂也没有办法解脱，他们会被带着怒火的鲛人，索取灵魂，带回归墟之国，让其在黑暗和深邃当中享受永生永世的痛苦。”
空桑一愣，旋即陷入沉思当中。
九狐月说出的传说提醒了他。
实际上，鲛人的传说有很多种。比如刚才所说的，对于想要用他们得到长生的贪婪之人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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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和西方传说中的美人鱼不同，鲛人会救治落入海洋当中的无辜之人，将他们带回沙滩。而对于在海洋中不幸溺死的无辜之人，他们会将其带回到归墟之国。
而且传说中，这类死去的人会在归墟之国当中重生，成为新的鲛人。
此时，空桑联想到自己在礼堂当中所看到的那些对于富商们吹出一个个黑色气泡的鲛人，纷纷一愣，难道……那个黑色气泡，就是诅咒吗？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说道：“我要在这里进行唤魂仪式。”
“这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
钱翩翩看向九狐月。
九狐月并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空桑：“让我留在这里吧，最起码我还能帮帮忙。虽然岛国的能人异士没有九州多，但是也不要小瞧了我们的手段哦。”
空桑思索片刻，旋即说道：“也好。”
“空桑，你信得过一个岛国人吗？”钱翩翩顿时质问道。
空桑摇摇头：“我自然不是很信任她。不过……她明显知道些什么，所以，还是先让她留在这里吧。”
有句话，空桑没有其他三人说。
那就是九狐月从故意接近他开始，并没有露出什么杀意。
而且在拍卖会的时候，对那人鱼油脂看都不看，那么……也许她和自己的碰面，可能也并不是什么巧合。
为了防止别人中断仪式，空桑将房门关闭，并在客厅之中开始将蜡烛、纸钱等物品摆放到相应的位置。
看着空桑将打更锣取出来之后，九狐月这才露出一丝诧异：
“原来如此，你竟然是打更人吗？”
显然，九狐月对于九州相关的怪力乱神体系，了解的很多。
“铛！”
镇魂音在房间之内回荡着。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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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缓缓张口，白烛纷纷点燃一缕幽光。紧接着，密闭的房间之内，从墙角和窗户开始，纷纷涌入一团团阴森的浓雾。浓雾如同虚无的蟒蛇，在空桑的身边环绕着。
此时，空桑吐出一口寒气：
“魂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来。”
纸钱在客房当中飞舞起来，阴风突兀的出现在房间之内。紧接着，青烟寥寥，纸灰做桥，漆黑色的轿子在鬼轿夫的抬落之下，一道身影伴随呱呱乱叫的银鸦，自浓雾当中缓缓现身。
“魂入轿，雾中来，阴间打更黄泉载。”
空桑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到面前的白酒之中，盛开的血色红莲勾勒起一抹冷艳之色。
“门童见礼。请魂阴酒，消灾解厄！”
扎彩娃娃们纷纷走上前去，双手捧着清香，微微弯腰。
与此同时，从轿帘当中，缓缓走出刚刚死去不久的男人魂魄。
然而，当男人魂魄出现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男人的魂魄竟匍匐在了纸钱灰烬桥上，紧接着在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中，男人的魂魄开始扭曲起来。他的面孔竟开始浮肿，双眼开始泛白，表现得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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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死亡回放 无端溺死
空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过往的时候，他遇到的那些死者，有些在灵魂状态会很凄惨，有的甚至不成人形，但不管是哪一种，基本上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化作鬼魂就是什么外形。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同。他的死亡状态，只是窒息加上浮肿，但是现在，他的灵魂却产生了诡异的变化。
他的后背上竟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鼓包，这些鼓包上伴随着青筋和血管，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个即将破溃的肉瘤一样！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让整个房间陷入一阵天旋地转当中，甚至连四周的烛光也开始出现晃动和熄灭。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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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肉瘤终于破溃开来，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块鱼鳍！紧接着，肉瘤接二连三的炸开，伴随满地的腥臭血液之中，一道道鱼鳍排列规整的出现在了富商灵魂的脊椎位置。从后脑勺一直延伸到了腰部的位置！
紧接着，他的双耳也开始萎缩，和脑袋连接的部分，竟开始出现撕裂！这种撕裂仿佛带来了更加激烈的痛苦。富商拼命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可因为后背的鱼鳍，连翻身都做不到的！
“噗嗤！”
两只耳朵掉落下来，在血泊之中开始迅速腐烂！而原本双耳的位置，则长出了一对类似珊瑚的耳朵！不过，和鲛人那璀璨绚烂的珊瑚耳朵不同，富商的耳朵是一种如同青苔一样的墨绿色，看上去十分的丑陋，也十分的不对称。
“呃……呃……”
痛苦的呜咽声中，富商的面部也开始变化，他的嘴巴开始变的更大，逐渐的失去了人的面部该有的比例，并且迅速的超前凸起！他肥胖的身体变得更加臃肿，四肢却开始萎缩。
终于，当富商的灵魂变成了一个如同遭受了辐射而变异的娃娃鱼之后，空桑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反胃。并不是眼前的情况有多残忍，而是有一种无法表达清楚的恶心。
钱翩翩也有些厌恶的后退了几步，对于灵魂竟然突变的人不像人，鱼不像鱼，有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恶心感。
九狐月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真是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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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不由一愣，转而看向九狐月：“像什么？”
“在我们岛国，关于鲛人长生的传说有点改变。”九狐月笑眯眯地说道：“吃了鲛人鱼肉的人大部分会死，但是也会有活下来的。但是活下来的人，会逐渐的变成半人半鱼的存在！”
“他们会拥有鲶鱼一般的面孔，娃娃鱼的身体，人的灵魂带着理智，绝望的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最终只能回到冰冷的海洋之中。”
空桑立刻想到了礼堂之中的那一幕！
如果九狐月的说法是对的，那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复仇！一场针对吃下了人鱼油脂的人的复仇！
“救……救命……”
富商痛苦的挤出几个还算人类能听到的词语。
空桑见状，走到富商面前。对方已经不怎么具备说话的功能，那么依靠询问问题来得到真相显然就不现实了。
那么现在，就只能用鬼上身的方式！
空桑将手贴在了富商的额头上。掌心传来的一阵说不出的黏腻，让空桑有种鸡皮疙瘩都冒起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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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顷刻间，一人一鬼的意识融合。当空桑睁开双眼时，眼前已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游轮客房了。
“呃……今天的拍卖会还真是累人。”空桑晃了晃自己有些浮肿的胳膊。
一旁的女伴掩嘴轻笑：“你啊，可是要锻炼锻炼才是！”
空桑有些烦闷的倒了一杯香槟：“生意太忙，没时间啊。”
说着，空桑微眯着双眼，看向了自己的女伴，顿时，露出一个有点邪性的笑容。
空桑觉得，自己虽然是在鬼魂的身体当中经历他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面前也没有镜子，但是依旧可以从那种脸上的褶子动来动去的感觉下，体会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多少是有些猥琐了。
紧接着，空桑一步步走了过去，肥胖的肚子先顶到了女伴，这让魂魄状态的空桑感觉自己一阵牙疼。
这种感觉……真的，自己不想再有第二次！
“讨厌啦！还没洗澡呢！”女伴故作娇羞的模样，也让空桑有些头皮一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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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假了吧！
可问题是：
“哎呦，宝贝儿，我又不嫌弃你，是不是？”
“……”魂魄状的空桑有些无语，看来这胖子富商还挺喜欢这一套。只是……自己接下来应该不用被迫看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吧。
“死相！”女伴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肥胖富商的额头，还是进入浴室准备洗个澡。
空桑再度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他暗戳戳的搓着手，刚将自己的领带解开，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奇怪……这是什么声音？海豚吗？”
疑问中，空桑有些诧异地走到了阳台门口。
阳台对比总统套房的自然要小了很多，以至于原主那肥胖的身体，竟然还有些挤不进去，这可真是离了个大谱。
空桑环顾四周，喃喃道：“奇怪，游轮上没放音乐啊……那这声音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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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空桑转身看去，客厅内却空空如也。空桑走回到客厅内，看了看四周：“刚才的声音又是什么？”
下意识的，空桑看向了那座等身高的鲛人雕像。却见雕像没什么变化，但是那双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眼睛，却仿佛是在盯着他一样。
“真是邪门了……”空桑喃喃自语着，忽然身体一顿。
紧接着，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他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喉咙，恐惧而又焦急。空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掐住自己的脖子，但是却隐隐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仿佛有一团水流一样！
他拼命的想要将那团水流咽下去，可水流却完全的堵住了他的喉咙。
“呃……呃……”
“噗通！”
挣扎中，空桑摔倒在地上。他肥胖的身体和窒息产生的恐惧，让他一时间没有办法站起来。这一刻，他恐惧的发现，整个房间内竟然出现了海水！咸腥的味道加上逐渐开始变的深邃的房间。
空桑挣扎着举起手，似乎想要打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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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天花板上，竟是出现了几只鲛人。这些鲛人在海水之中摆动着自己的尾巴，面容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发出尖锐刺耳的音阶，如同贯穿人脑的魔音！
“砰！”
最终，空桑伸着的手臂滑落下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在最后一刻，朦胧的视线内，只有一张张鲛人那满是愤怒的俊美脸庞！
……
意识回归的空桑，看着眼前那还在匍匐的富商魂魄，无奈地摇了摇头。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已经死了，便黄泉路上走一遭吧。”
说着，空桑手一扬，打更锣沉沉一敲，云雾便凝聚成了黄泉奈何的大门。紧接着，空桑缓缓起身，引领着富商的魂魄，吃力的来到了奈何桥上。
“呜呜呜呜呜……”
“嘿嘿嘿嘿嘿……”
一时间，呜咽声、怪笑声混杂在一起，仿佛嗤笑着富商男人。紧接着，黄泉水鬼们纷纷爬了上来，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富商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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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虽不知道你是何人，但由此看来，你生前还是做了不少恶事。为富不仁吗？既然如此，便先去黄泉洗净罪孽之后，再定夺未来之事吧！”
顷刻间，黄泉水鬼们怪笑着抓住了富商的魂魄。
富商的面容满是惊恐，他已经彻底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但眼神当中，依旧满是求救之色以及商人的市侩，仿佛只要空桑救了他，他就能够给到空桑丰厚的报酬一样。
空桑没有理会。
因为奈何桥上的规则是绝对的。也并不是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拽入黄泉之中。实际上，只要生前有不可饶恕的罪恶，都需要在九狱九泉当中过了一遭，洗净罪孽，才能进行下一个环节。
空桑走下了奈何桥，云雾顿时消散。
旋即，空桑收起了打更锣之后，缓缓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鲛人做的。而且，鲛人的表情非常愤怒，我想……这应该就是复仇了。”
钱翩翩眉头紧锁：
“可问题在于……我们目前所能够知道的，激怒鲛人唯一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们品尝了人鱼油脂。但是，参加拍卖会的人几乎占据了这次游轮上九成九的人。”
“而且，除了我们和这个岛国的之外，所有人都吃了人鱼油脂，为什么单单是他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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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不得而知。”
说着，空桑下意识看了一样鲛人雕像，却忽然皱了皱眉：
“这雕像……”
“不对，我们刚才进来之前，雕像有被人动过吗？”
“没有人动过。”赵悦呈忽然说道：“我是最早发现这个人死了的目击者之一，当时是他的女伴慌慌张张批这个浴巾就出来了，说自己的男伴死了。”
“当时，鲛人雕像就是放在这里的。”
“那就奇怪了。”空桑不解地说道：
“我在鬼上身的情况下，看到那富商死亡的时候，的确就是躺在这个位置。可是，当时眼睛的角度去看那鲛人雕像的时候，是正好可以和对方的双眼对视上的。”
“可是现在……眼睛的角度却变了。或者说，这个雕像本身，应该是被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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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富豪的女伴在看到富豪死了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求救，而是先搬动了这个雕像？不应该吧，这没有道理的。”
“的确没有道理……”空桑却忽然说道：“死物是不可能，可如果……这雕像当中……是活物呢？”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雕像本身……就是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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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已死的船长 奇异的缘分
空桑的猜想，让众人为之一愣。虽然听上去有些无凭无据，但是既然这次的怪力乱神已经和鲛人扯上了关系，而且还有人鱼油脂，人鱼烛出现，那么这些雕像会引起怀疑也并不奇怪。
但是，九狐月发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声却打破了众人的思绪：
“空桑哥哥，你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呢。不过……似乎也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就是了。”
“但是……你现在要怎么做呢？打碎这个雕像吗？”
“如果这个雕像里没有鲛人的话，就是一件艺术品，那么你必然要迎来高昂的赔偿。看空桑哥哥的穿着……似乎也不是付得起钱的样子。”
“如果这个雕像里真的有鲛人的话，你打碎了雕像，他们也会死亡吧。”
“那么，失手让鲛人死亡的你，会不会也迎来鲛人的报复呢？”
“这……”空桑顿时陷入迟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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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却似乎对空桑的多管闲事有些不满：
“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和你没什么关系。也许你看到的幻象是鲛人在向你求救。”
“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就算他们真的屠杀了鲛人，就算真的东窗事发，这件事情也根本没办法定罪。”
钱翩翩也点了点头：
“这的确没错。因为在九州的法律当中，并没有关于捕杀鲛人的法律。严格来说，恐怕近百年，九州也没人看到过真正的鲛人。”
空桑皱了皱眉，的确，按照利益走向来说，这件事情他插手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如果就此不管的话……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迎面而来的质问声中，空桑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而看其服装，似乎就是塞壬号的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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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刘志聪船长？”九狐月有些瞪大了双眼。
一瞬间的失态，引起了空桑的注意！刚才的九狐月……似乎真的是惊讶了。
这说明，她并不知道塞壬号的船长是刘志聪。甚至，对于刘志聪出现在这里，她表示很诧异。
刘志聪看了一眼九狐月，却似乎并不认识对方的模样。
“好了，哪怕你们本身是九州的专家，这件事情也不用你们来管理。按照规矩，我们现在在公海。这次的案件，会有塞壬号的注册国家派遣专人前来调查。”
“在没有到达岛国之前，你们先不要在这个房间走动了。”
说着，刘志聪唤来了几名海员，带着一丝强迫性的，让空桑等人离开。
无奈之下，空桑他们也只能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房中。不过，九狐月却跟来了。
“小丫头，这里是我们的房间，你来做什么？”钱翩翩冷冷问道。
“大姐姐，不用这么有敌意，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哦。”九狐月笑眯眯地说道：“也就是另外一间总统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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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看向了九狐月：“你刚才的表情……你应该认识刘志聪！”
“但是，你对于在这里见到他，感觉到很奇怪？”
九狐月笑眯眯地看着空桑没有说话。
空桑的眼神很是凌厉：
“你既然能有条件住在总统套房，那么代表你在九狐家应该也是非常核心的成员。”
“能够请动你来调查这艘游轮上的问题，背后之人应该也是非富即贵！”
“而调查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和今天晚上的情况有关？”
空桑说话的功夫，赵悦呈、出马仙小呈和钱翩翩三人已经不着痕迹的走到了门口和阳台的位置。
显然，如果九狐月还是什么都不说的话，那他们恐怕会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空桑死死盯着九狐月，眼中满是凌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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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在甲板上相遇之后，你就在刻意的告诉我，你来这里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那么，你应该是预料到这座塞壬号上会出现什么问题！”
“九狐月，如果你想要与我们合作的话，此时此刻，最好就释放出有用的信息，而不是将关键性的东西隐藏着。”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那么……这件事情，我们走阴十部就不会再插手，你就和你的小狐狸自己去调查吧。”
九狐月悠哉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旋即翘着腿，显得很是随意的模样：
“哎呀呀……生气了吗？”
九狐月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
狐火之中，那只雪白色的狐狸顿时出现在了她的肩膀上。
旋即，九狐月从白狐尾巴上燃烧的狐火之中，竟是取出了一张报纸。
折叠的四四方方的报纸被放在了桌上，缓缓推到了空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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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有些困惑，这好端端的看报纸做什么？可是当他发现报纸上的数字停留在十年之前的时候，不由的一愣。
当报纸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封面标题竟然是：
《岛国航海公司船长刘志聪，于家中无端溺死》！
彩色的页面上，赫然是刘志聪的样貌！空桑双眼微阖，紧接着就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照片上的刘志聪和现在的刘志聪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假设这报纸是个恶作剧的话。经过十年，刘志聪应该也已经衰老了一些。可是，他们所看到的刘志聪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就说明，报纸上的新闻并不是假的！
“所以……你吃惊的原因在于刘志聪一个已经死了十年的船长，竟然出现在了塞壬号上？”空桑不禁问道。
九狐月解释道：“这只是我的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塞壬号是岛国的船只，对吧？”
空桑点点头，有些疑惑九狐月为什么这么问。
“可是……”九狐月幽幽说道：“在接受这个委托的时候，我查阅了所有可以查阅的资料，甚至动用了家族的关系，我可以确定的，岛国没有一艘船叫作塞壬号！”
“甚至于，我白天还打电话给了我的家族。我的父亲告知我，岛国九州附近的码头港口，没有任何人有消息说，不久之后塞壬号即将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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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的眼中顿时多了一丝凝重之色。
空桑看着手中的报纸，陷入沉思当中。
如果九狐月的话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塞壬号本身就是个骗局。这艘船根本不是前往岛国的，而船长还是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年的人。
若是将这两件事情和鲛人的事情结合的话……
那么这次的灵异事件，最大概率应该是鲛人的复仇。可如果单单是鲛人复仇的话，应该还不能完全解释。因为如果鲛人是为了单纯的杀戮，就不可能用自己同胞的身体来作为拍卖品。
因此，在这件事情背后，应该还牵扯着一件事情！
这两件事情的纽带，很有可能就是刘志聪！
因为报纸上说的很清楚了，刘志聪也是在自己家中，并且在客厅当中，无端的窒息身亡！
空桑点了点头：“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你可以如实回答的话，我可以考虑与你合作。”
“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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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向九狐月：“从上船开始，你一直试图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九狐月的笑容顿时有所收敛，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收起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心态。
“众所周知，我们九狐家族供奉的乃是玉藻前。但是对于玉藻前的由来，几位知道吗？”
空桑眉头一皱，玉藻前作为岛国三大妖怪之一，传说故事在九州也非常流行。
实际上，关于玉藻前的说法，目前有两种。
第一种，就是说商纣王时期，纣王所宠幸的妲己，本身是女娲娘娘派遣前往引诱纣王犯错的九尾狐狸。但是因为九尾狐狸本身杀死了太多无辜之人，导致孽债太多，所以无法上封神台。
并且，姜子牙要将妲己处死。最终，妲己活着逃出了九州，前往了岛国，先后化身为将军的妻子，最后作为玉藻前东窗事发，成为了岛国口口相传的怪谈。
但是，这个传说因为牵扯到的背景太过玄妙，所以可信度非常低。
而另外一个相对真实一些的传说，则是说唐玄宗时期，因为安史之乱的缘故，唐玄宗李隆基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处死了杨贵妃。但是杨贵妃实际上是假死，她本身是青丘一族。
所以，在离开了唐玄宗之后，杨贵妃心灰意冷来到了岛国，并最终化身为玉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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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现在的岛国，还有杨贵妃的陵墓。
九狐月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历史和传说的真实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在我们九狐家，供奉的玉藻前，便是以杨贵妃为原型临摹而成。”
“对于我们家族来说，玉藻前就是杨贵妃。我们九狐家族在诞生的时候，据说被杨贵妃赠送了一张画。她嘱咐我们，如果遇到画中之人，一定要好好辅佐。因为，她欠画中之人一个人情。”
说着，九狐月点开手机，将一张图片放到了空桑眼前。
空桑瞳孔一缩。因为眼前的图片是一张看上去就十分古老的画轴。单单是从照片就能够判断，这绝对是一个老物件。
在画面之中，乃是一个器宇轩昂的青年才俊，青年穿着唐朝时期官员的服装，而那面容，竟是和空桑一模一样！
钱翩翩三人也是震惊与画面当中的情景。
“你在耍我们？”赵悦呈双眼一寒。
九狐月摇了摇头：“坦白说，我一直将这当作是一个传说。毕竟，就算这张画真的是我们第一代的家主碰到杨贵妃得到的，那距离现在也过去了数千年，早就物是人非了。”
“可是，在塞壬号上，我看到了空桑，我才觉得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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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才会接近你。”
空桑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和赵悦城三人的荒谬之感并不同，空桑反而觉得，这件事情大概率是真实的。
因为在自己作为法海的那段记忆当中，自己最早的时候是太史监身边的童子。并且见证了水漫洛城！按照典故的时间，当时还没有到安史之乱的时候。
所以，如果这一切是真实的话。
那么时间线就是：桑作为太史监的童子，见证了自己的老师死亡之后，依旧留在了唐朝官场，并最终继承了老师的职位。且和唐玄宗、杨贵妃有了交集。再然后，才发生了安史之乱之后，到了唐朝后期，化名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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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兵分两路
空桑最后同意了合作，不过考虑到时间关系，便相约在第二天的时候再进行调查。
房间内，钱翩翩对于空桑的决策似乎不太赞同：“空桑，就凭借对方的这个说辞，你就信任对方，这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反过来说，一个能够和怪力乱神合作的国家，你拿什么去相信他们的信用？”
空桑摇摇头：
“首先，我并不是信任了九狐月，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画轴，就信任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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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身上，有我们需要的情报。你们想说刑讯逼供？”
“但是，如果对方给出的信息具备误导性呢？有的时候，只要稍微改动几个名词，就能够让一句话的意思完全不同了。”
“鲛人们很焦急的对我诉说什么，应该是想要让我帮助他们。”
“而刘志聪作为已经死去十年的人，出现在了一个不存在的游轮上，这如同幽灵船的怪谈，同样具备危险。”
“我们需要九狐月作为助力。”
钱翩翩冷哼一声，转身进入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空桑摇摇头，钱翩翩的老师死在了岛国的阴阳师手中，这可以说是钱翩翩的心结。要想让对方在这件事情上放下芥蒂，没有那么容易，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旋即，众人进入房间之后，准备安睡。
空桑是最后一个从浴室当中洗澡出来。当他来到客厅的时候，看了一眼那鲛人雕像，顿时愣住了。
“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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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头一皱，缓缓走到了鲛人雕像面前。此时，鲛人雕像的面孔还是那样带着一丝悲悯之感，他的尾巴坐落在礁石上，纤长的体态尽显艺术的美感。
但是……雕像却隐隐的出现了很多细丝？
空桑碰了碰，发现这些细丝如同蜘蛛丝一样，但是却没有办法拉扯断裂。
“这么细腻的丝线，竟然这么坚固吗？”
沉思之下，空桑从抽屉当中找出了一把剪刀。
下一刻：
“咔嚓！”
空桑骇然地看着刀刃直接缺口的剪刀，又看了看没有任何断裂迹象的丝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门外更是传出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又远到近，但却似乎并没有在门口停留，渐渐的，那脚步声似乎又走远了一样。
空桑皱了皱眉，那脚步声非常的僵硬，仿佛每走一步，就停顿了很长的时间一样。通过猫眼，空桑看着门外，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变化。
念及至此，空桑选择打开了房门。
一时间，咸腥味的风扑面而来，就如同海风的味道一样。
空桑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定睛一看，却见有些狭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是……铺设的地毯上，却有一些如同脚印一样的水渍。
之所以说是如同脚印，是因为从尺寸和形状上来说，如同扇形，不似人类的脚印。
“难道是如同传说当中一样，鲛人在离开了海面之后会生出双脚？可是……如果是生出双脚的话，这个形状……”
空桑挠了挠头，感觉怎么看反而更像是车轮子似的。
忽然：
“嗒……嗒……”
如同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又如同是脚步声一样。空桑转身看去，却见另一端的走廊拐角处，正好有一个身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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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际很巧合，空桑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模样，只是隐隐看到了一个背影。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可眼前不远处的房间尽头竟已经是实心墙壁了。
“怪了，我跑过来的时候，也没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啊……”
……
第三天，空桑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当他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了。
因为没吃早饭，空桑感觉胃部有些不舒服。
他走到客厅，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发型走到茶几前，拿了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喂，苹果没洗。”钱翩翩翻了个白眼，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还好分得清轻重。
空桑耸了耸肩，没说话，只是快速的将苹果吃了个干净。
“你睡懒觉可是不多见啊。”出马仙小呈笑道：“怎么了，做了什么有趣的梦境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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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肾虚的样子。”
空桑翻了个白眼，将昨天晚上出现的情况告知了众人。
可是，当他们看向那人鱼雕像的时候，原本悬挂在手臂和身体出的丝线，此时却消失的干干净净。整座雕像，从外观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现在很轻松，空桑几乎都以为自己昨天看到的是幻觉。
空桑正将最后一口苹果咬入口中，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尖叫声！
“咳咳！”
空桑双眼翻白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将那块苹果吞了下去。
……
打开房门，却见很多人围在昨天最后看到那一抹不知名身影的地方时，空桑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众人赶过去时，发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打开这。一些提前来到此地的宾客，此时正蹲在地上呕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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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拨开人群，在看到现场之后，也不由的脸色惨白。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原本应该是保养的很好的。但是现在，她的四肢竟然变成了如同海龟的鳍状肢一样。而她微微拱起的后背上，竟有着一层不知道如何生成的甲壳。
从外表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人类和乌龟的融合物一样！
“难道……那扇形的水渍脚印，莫非……”空桑忽然想到昨天在地毯上看到的。
“又有人死了吗？”九狐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空桑没有理会九狐月，而是观察了房间一圈，旋即，他看向了在场的海员：“你好，请问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会摆放鲛人的雕像吗？”
对方是个小伙子，微微一愣，旋即点点头：“是的，有些房间会放好几个，有些房间是一个。但是每个房间，最起码都会有一个和正常鲛人一模一样的雕像。”
空桑眉头一皱：“和正常鲛人一模一样？这么说，你见过鲛人了？”
那小伙子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海员急的满头大汗，但因为不是九州人，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来解释和形容。
“怎么了，吵什么！”
就在这时，船长刘志聪又走了过来。看着地上变成海龟的宾客，刘志聪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甚至是露出了一丝略带厌恶的眼神。
“行了，这里交给海员来收拾吧。无关人等，赶紧离开！”
一时间，迎面而来的十数个海员开始驱散宾客们。空桑却没有离去，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刘志聪：
“船长……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一下的吗？”
刘志聪眉头一皱：“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空桑冷冷说道：“塞壬号上已经死去了两个人，而且死状凄惨奇特，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做到。”
“这种明显是怪力乱神的事情，如果船长没有能力解决的话，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而不是碰到问题之后，只知道疏散乘客。”
“而且……就在昨天，我亲眼看到，我房间的鲛人雕像表面出现了剪不断的丝线，这件事情，船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空桑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他死死盯着刘志聪。在话音刚落的刹那，他捕捉到了刘志聪眼中的一缕异样。
就仿佛，有什么事情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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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无可奉告，我也没有义务配合你调查，你算什么东西，滚！”
刘志聪非常强势的将空桑推了出去。
甲板上，赵悦呈看向空桑：“如果是我的话，刚才那个死人船长已经被我撕烂了。”
空桑摇摇头：“倒是也不必这么气愤，横竖我们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的拍卖会，我们兵分两路。小呈，翩翩，你们两人还有九狐月，都正常参加拍卖会。这个空档期，我会和赵悦呈开始检查大楼当中是否有诡异的东西隐藏着。”
九狐月打了个响指：“这的确是比较好的办法。不过……我做个提示，鲛人在一些神话故事或者是其它国家的传说当中，和海妖可是挂上等号的，所以，你们可要小心。”
“因为海妖，是会诅咒的。”
……
拍卖会的时间到了，一众宾客们，脸上虽然有着不安。但是想到今天拍卖会的内容，还是打起了精神。不过片刻，这件事情甚至成为了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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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绝大多数的人本来就是很冷漠的，对于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人突然死亡，最多也就是害怕。当恐惧的情绪也因为即将看到的宝物而被消弭的时候，两人的死亡，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很快，空桑和赵悦呈混在了宾客当中，并顺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钱翩翩、出马仙小呈和九狐月三人，则是按照惯例，进入了大厅当中。
“砰！”
当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的刹那，空桑忽然有了一种心颤的感觉。
“看来……问题出现了！”
赵悦呈也同时感觉到了一种不和谐的氛围感。
当他要打开房门的时候，空桑却直接拦住了赵悦呈。
“嘘……”
空桑示意赵悦呈站在墙角，不要站在猫眼后面。紧接着，空桑周身阴气森然，和汪酉潮附身刹那，将苍白的手臂轻轻贴在了墙上。
顷刻间，狭长的走廊上，在一些隐秘的角落当中，忽然出现了一些划痕。这些划痕很小，也就指缝一般。紧接着，划痕纷纷上下撕开，竟是一只只猩红的眼睛不断的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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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黑魔树下，小潮所看到的视角也和空桑产生了共享。
此时，走廊上依旧很静谧，但是墙壁却在飞快的腐蚀当中！就如同他们前一天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脱落的金箔墙壁一样。
贴在墙壁上的墙纸，开始飞快的脱落、腐烂，而裸露出的墙壁，也开始出现裂缝。整个走廊在这一刻，竟是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老化状态！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低吟声中，却见一道道身影打开了房门。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座座鲛人雕像！这一刻，这些雕像们纷纷从礁石上走了下来。
走廊也在这一刻，竟开始灌满海水！
鲛人们空洞的表情忽然多了一丝灵动，他们的嘴角微微开始上扬，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邪恶和疯狂下，他们纵身一跃，直接跳入到已经布满海水的走廊之中，自由地开始在走廊之内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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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船长卧室
空桑瞳孔微缩，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在拍卖会当中所看到的那鲛人游动的场景，根本不是幻术，而是现实！
只不过，鲛人天生具备幻惑的能力，所以自己纵然是清醒的状态，却也没有办法轻易的判断出真实和虚幻的边界处。亦或者说，鲛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这种边界感来模糊人的五感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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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要出去吗？”赵悦呈顿时问道。
空桑想了想，却选择先打个了电话：
“喂？翩翩。现在整个走廊上都开始出现活着的鲛人，甚至于游轮本身也在被海水所淹没，你那边情况如何？”
“是吗？我明白了。”
“嗯？这么说，船长刘志聪，还有那个拍卖会的举办人王德明也都在你那边是吗？”
“好的，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向了赵悦呈：
“船长和拍卖会老大都在礼堂内。而且，礼堂内似乎没有产生异状。”
“我们出去看看。”
说着，空桑自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如同魑魅魍魉，就连脸色也苍白了不少，周身更是散发着阴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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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赵悦呈眉心一动：“你不是在跟厉鬼融合？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厉鬼！”
空桑摇摇头：“虽然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办法承载之间轮回转世的力量，但是部分还是可以的。此时，我借用了一些阴山道者的力量。”
说着，空桑举起打更锣，打开了房门。
“哗啦……”
顷刻间，海水灌入到了房间之内。
眼前的家具全部开始变化，如同在海水当中已经浸泡了许久一样，出现了腐蚀枯朽的痕迹。甚至墙壁的砖石也开始消散，只留下了一些生锈的钢筋结构。
“嗯……这样看上去，仿佛这条船年久失修了一样。”
空桑和赵悦呈踏出房间。
此时，他们置身在海水当中，但是可以正常的呼吸，也可以正常的看见周遭的事物，他们环顾四周，却见走廊上的鲛人似乎都不见了一样。
“你要从哪里开始找呢？”赵悦呈不禁问道。
“嗯……既然这个船长是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那么自然是从船长室先开始找吧。”空桑说道。
赵悦呈皱了皱眉：“这么大的游轮，恐怕有些不方便。”
“没关系，有办法。”空桑：“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件事情。”
说着，空桑来到了旁边一个普通房间。
因为被海水腐蚀的原因，门把手卡的很死，空桑推了推，却没办法将门打开。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赵悦呈一脸不耐烦的，鬼头大刀直接将门劈了个稀碎。
“……”空桑看了看眼前的房门，心里嘀咕着监控这会儿应该是失灵的吧？
旋即，空桑进入房间之内。
房间的腐蚀程度和自己所待着的总统套房也差不多，但是唯独少了一件东西。
“这间房间当中的人鱼雕像不见了！”空桑立刻说道：“大呈子，你去看看其它房间有没有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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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啥？”赵悦呈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和出马仙都是赵悦呈。他是小呈，你自然是大呈子了。”空桑摆了摆手：“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赵悦呈眼角抽抽以，抓着鬼头大刀的手几次微微攥紧，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空桑走进房间的卧室，却见卧室之内的人鱼雕像还存在，不由的一愣。
难道……是自己算错了？
但这个时候，空桑忽然发现，在这海水当中，这鲛人雕像上类似蛛网的丝线，竟然没有一点破损。明明整个房间都已经腐蚀的差不多了。
而且，这座鲛人雕像是只有上半身的，并且也没有双臂，面孔的镌刻，也仿佛非常悲伤一样。
“这个人鱼雕像上面丝线很多，而且……也不是全身的雕像。难道，这和鲛人本身有关系？”
疑惑之际，耳边却传来一阵仿佛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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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瞳孔微缩，却见眼前的人鱼雕像，从头部的位置开始，出现了一条裂缝，一直延伸到了胸口位置。
空桑环顾四周，立刻躲在了还算完整的房门身后。
“啪！”
雕像在这一刻竟然彻底破裂开来，如同破掉的蚕茧一样。
同时，一阵凄厉的哀怨哭泣之声，通过门缝，空桑隐隐看到，那没有双臂和尾巴的鲛人，就待在原地，开始流出猩红的泪水。
这一刻，他的面容看上去凄惨无比，也阴冷无比。
很快，一阵游动的声音响起。没过多久，一条完整的鲛人竟游入了房间当中。他的眼神满是悲伤，为那残缺的鲛人擦拭着脸上的血泪。
如同吟唱音节的声音再度响起，两名鲛人仿佛是在沟通着什么。
片刻之后，那名健全的鲛人将残缺的鲛人捧在怀中，旋即游出了房间。
空桑见状，也没有立刻离开房间。他现在暂时还不想和鲛人发生冲突，而且重心也主要是在调查塞壬号和鲛人的关联，也不想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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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之后，空桑这才从门缝当中悄悄走出来。
环顾一圈之后，空桑眉头紧锁：“奇怪了，那些客人的行李都到哪里去了呢？”
“就算这个房间被海水腐蚀，行李应该还在才对啊。”
就在空桑冥思苦想的时候：
“喂！”一只手顿时拍了空桑一下。
空桑吓得浑身发毛，转身刹那，看到赵悦呈不禁松了口气：“好家伙，你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赵悦呈眉头一皱：“怎么，撞鬼了？”
空桑翻了个白眼：“现在可以确定三件事情了。第一，拍卖会之内，看到的鲛人都是真实的。”
“第二，这些鲛人都是从雕像当中出来的。而且，身体毫发无损的雕像，破壳变成鲛人的速度会更快。”
“第三，那些身体残缺的鲛人，似乎已经演变成了厉鬼的情况。怨气、血泪，最起码活着的鲛人，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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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眉头一挑：“这又能说明什么？”
空桑摇摇头：“这艘船的古怪肯定还是和鲛人有关系的。不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可以去船长室那边看看。我找点帮手吧。”
旋即，空桑看向刽子手：“伸出一根手指。”
赵悦呈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虽然疑惑，但赵悦呈还是照做了。
却见空桑猛地割破了赵悦呈的手指之后，在血液流淌在海水当中的刹那，双手结印。
这一刻，空桑以飘散在海水当中的血珠勾勒出一个个“鬼”字！
这些“鬼”开始不断的变大，甚至变得立体起来，逐渐的变成了一个个仿佛人形的模样。
空桑笑了笑：“诸位，都现身一见吧。”
顷刻间，绘卷之内的诸多伴生鬼灵也纷纷涌现而出。他们皆是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到这些“鬼”字人形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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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赵悦呈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却见那些原本没有轮廓和五官的模糊人形开始逐渐的立体起来。最先变幻完成的是周辉。
周辉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厉鬼状态的样子了，校服没有染血，眼镜也没有破碎，就仿佛一个正背着书包上学的高中生一样。
“我这是……变成人了吗？”
与此同时，杨宇、夏婉、狄瑢、狄弛、汪酉潮、刘龟年、云鹤、王婵也纷纷凝聚出身体。
他们都恢复成了活人的状态，没有了厉鬼状态的凄惨和血腥。
“这是什么手段？”夏婉不禁看向空桑。
“阴山派的一点小手段，可以让你们暂时作为‘活死人’的状态，不用受限于绘卷的范围，可以自由搜索附近的情况下。”空桑解释道。
一众伴生鬼灵又惊又喜，因为如果这个术法可以长时间维持的话，也能给他们增加一些便利。
空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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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你们的身体可以维持大约两个小时。我们分头行动。如果有问题的话，直接意识默念就可以，我这边会收到消息的。”
“另外，就是你们两人！”
说着，空桑看向了狄瑢和狄弛：“你们两个是最不安定的。可别想一出是一出。”
“首先，不能杀鲛人。”
“其次，不能杀宾客。”
“再者，不要搞事情。”
“明白？”
狄瑢和狄弛的脸色顿时有些怪异，他们两人的心性其实是被影响的最大的，不过到底还是选择听从了空桑的意见。
旋即，一众伴生鬼灵纷纷分散了开来。虽然目前有了肉身，但是他们的手段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危险。
“好了，我们也分头行动吧。”空桑说着就准备离开。
“啪！”
巴掌顿时抓在了空桑的肩膀上，转身一看，赵悦呈的脸色布满了狰狞。
“手段很不错，但是为什么要割我的手指？”
“呃……”空桑顿时有些心虚：“那个什么……我这不是有些怕疼嘛。啊哈哈哈哈……”
……
片刻之后，游走在长廊上的空桑，摸着自己的后脑上，嘟囔着：“不就放了点血么？至于给我一个大比兜么？”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明明在门口还能看到很多鲛人。但此时，空桑却没有看到一条鲛人的身影。
考虑到一般游轮上，船长房间的位置，空桑来到了游轮最下方的一层。
这里整体的装修比起楼上给宾客居住的地方要简约了不少，门与门之间的距离也短了很多。
空桑来到了这一层的尽头，有一个大一些的房间，门上则写着——刘志聪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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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室吗？”
看着门口的名牌，空桑双眼微阖。
他开始扭动门把手，果不其然，也是无法打开。
“嗯……”
这一刻，他的脚下出现了一团赤红色的水流，这些血水如同软鞭一样渗透到门缝当中。
“旮沓……”
伴随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空桑眉头一皱。因为看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生锈的感觉？
空桑推开大门，却见还算宽敞的房间之内，墙纸已经完全脱落，墙壁上也出现了很多裸露和腐蚀的迹象，只有一些钢筋还在支撑。
床铺看上去好像是许久没有人待过了，床单腐烂不说，床铺本身还长满了很多霉菌和水草一样的怪异植物。
空桑眉头紧锁，眼前的房间虽然也是腐烂的状态，但是细细看去，在腐烂的程度上，似乎和宾客的房间又有点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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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船长卧室对的腐烂程度，要更严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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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新的房间
腐烂的床铺似乎没有什么秘密。
空桑甚至在想，自己如果直接坐下去，这床铺是不是会直接就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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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船长的房间似乎也没有太多特殊和奢侈的地方。”
空桑嘟囔着，目光转移向了床铺对面的书桌。
实际上，这个船长的房间之内，也就这么两套大物件的家具和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衣柜而已。
书桌看上去，似乎腐烂的不是很严重，还保持着一个最基本的形状。
空桑打开抽屉，发现内中除了一些基本的文具用品之外，有两件东西比较特殊。
一件是笔记本，一件是巴掌大的一个小盒子。
“不会是记录了这位神秘船长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空桑不由地在想。
打开笔记本，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些记录和笔记，而是一些铅笔画和研究笔记。
铅笔画所描绘的，似乎和鲛人有关。
有的是鲛人的全身画，有的是只画了鲛人的尾巴，或者是一些手臂、鳞片的特写。而在这些图画旁边，还有一些类似于研究报告之类的信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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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验品002，预估生存年限一百三十年。”
“状态，未分化。”
“智力测评：类似二十岁左右青壮年。”
“疼痛忍耐程度：四级。”
空桑快速的阅览了一下。
基本上每一页都是关于鲛人的疼痛耐受性、攻击力、智力等作出一些评估。而在笔记的后半部分，则是关于鲛人如何制作成人鱼长生烛，油脂可以让人长生的理论推测等等。
就算没有经历过那段过程，空桑也能感觉得出来，这本笔记的背后，有多少鲛人会因此而遭受摧残。
而且，从记录的方式上和记录的内容来看，空桑下意识的想到了另外一个在九州国人身上发生过的凄惨数据档案。
也就是岛国在九州人身上做过的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数据所集合而成的试验文本。
如果不看鲛人本身的身体特殊性的话，就以这资料的书写模板来看，空桑自问，的确和自己在大学当中看到的相关资料的历史文本的风格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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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笔记本既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刘志聪的。”空桑皱了皱眉：“他一直在研究鲛人本身吗？莫非……他想要长生？”
“可若是想要长生，又为何要做出断手断尾等试验手段？”
“甚至还要模拟不同状态下，比如极寒、集热、中毒等状态下，鲛人的恢复速度？”
“假设刘志聪的试验是成功的，那么他现在又是什么状态？”
“死亡？半生半死？还是鬼怪状态呢？”
空桑又打开了旁边的盒子，顿时一愣。
盒子内是一条项链。
但是项链上的吊坠却很诡异，那是一个玻璃的圆形外壳。
而在外壳之内，却是一块拼图。
拼图的边缘处看上去很粗糙，似乎切割的很不光滑。而且隐隐看去，质地也不是拼图常用对的硬纸板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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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应该很重要，但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念及至此，空桑将拼图吊坠放入了壶天手环当中。
刚一转身，却见门口竟然站着一名海员！
突然出现的海员让空桑心中一惊，因为对方出现的无声无息的，他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
这种情况，空桑自问之前也从来没出现过。因为且不说活人，就算是厉鬼，但凡有一点点气息的泄露，他作为打更人都能直观的感应到。
但是现在……
“你好？”
空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在海员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属于厉鬼的气息，如此一来，说明对方应该并不是厉鬼。
可出现在这里，而且又是这样一种诡异的状态，说是活人似乎也很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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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空桑的询问，海员没有一点反应，只是站在门口。
他的双眼无比的空洞，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空桑缓缓举起镇魂锤，只要对方稍微一有动作，他就会立刻出手。
突然：
“吼！”
震耳欲聋的如同不明猛兽的嘶吼声中，海员的身体竟开始长满了鳞片！
空桑瞳孔微缩，镇魂锤直接敲了出去。
“砰！”
海员如断线风筝一样被重重捶打在墙壁上。伴随破裂的钢筋废墟下，再度现身的海员，身体已经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化！
眼前，那海员的身体开始变的浮肿起来！就如同在海水当中浸泡了许久的死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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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的双腿开始并拢，竟逐渐的变成一条鱼的尾巴。一瞬间，空桑还以为这是要变成鲛人。
但是细细看去，却发现对方的尾巴，不论从形状还是鳞片的颜色，与其说是如同鲛人那般柔美，还不如说和现实当中的普通鱼类的尾巴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是找了一条很庞大的鱼，切断了它的尾巴之后，硬生生缝合在了海员的身上一样。
海员的双臂也开始变的粗壮起来，凸起的青筋和血管，引起肌肉的撕裂！
不过片刻，海员竟变成了一个上半身如同猛兽，下半身则是鱼尾的非人怪物。
“吼！”
海员发出一阵充满敌意的怒吼声。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长廊之中，竟纷纷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空桑连忙走出房间，却不由地脸色大变。
眼前，越来越多如此变化的海员纷纷聚拢而来。他们明明在海水当中，却似乎根本不会使用尾巴。他们依靠粗壮的双臂，如同一个爬行生物一样在地面匍匐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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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因为是在水中，镇魂音传播的效果和速度更快！
然而，对厉鬼能够起到奇效果的镇魂音不但没有能够阻止这些海员，甚至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怪事！”空桑眉头一皱，虽然伴生鬼灵不在身边，但空桑并无惧怕。
“临兵斗者前阵列前行！”
空桑双手掐诀，施展的虽然是道教的九字真言咒，但吐出的音节却隐隐带着一丝邪性。同时，一阵阴冷的气息伴随结印之下，自空桑身边涌现而出！
定睛一看，那是一只只无法言说的地狱恶鬼！
显然，这不是什么正统道教的手段，而是阴山派的术法！
顷刻间，地狱恶鬼们纷纷蜂拥而出，在鬼雾的作用之下如同百鬼夜行一般的和海员们扭打在一起。
空桑则趁此机会，穿梭在这些怪物海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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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走廊的出入口只有一个，自己必须到岔路口才能离开。如果在这里逗留，最后被围堵在这里，才是麻烦。
“诸位，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挣脱海员的空桑立刻以阴山派手段联络众人。
“空桑，出现了很多怪物化的海员。不是厉鬼，也不是妖魔，但也不是人，很奇怪的东西！”夏婉立刻回应道。
“狄瑢，狄弛，这玩意儿是不是魔？”空桑立刻问道。
“哼，自然不是。如果他们成了人魔，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弱？”狄弛那有些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空桑看了看身后的那些海员，他们的身体在恶鬼的撕裂下已经破碎不堪，可是却没有露出一点疼痛之色。他们粗壮的手臂，疯狂的抓挠着恶鬼的身体。
“没有理智吗？”
空桑看向岔路口，忽然，他眉心一皱。
“怪了，刚才我也是从这里来的。这里……原本是四岔路吗？不是一个三岔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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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仔细核对了一下。原本记忆当中的两个方向，一个是海员们的房间，一个是离开这一层的楼梯。但是现在却莫名的又出现了一层。
而且这一层的楼梯……是朝下的！
“地下？不对！游轮虽然也会填装货品，但是出入口的设计不会这么狭窄，这样的话，如果出现意外情况，负一楼的物品根本无法撤离！”
想了想，空桑决定去负一楼一看究竟。
楼梯比想象当中的要长，而且甚至还有拐角处。因此，看似负一楼的空间，严格来说，恐怕已经到了负二楼的程度了。
眼前的木门很轻松的被打开，将遮挡视线的黑色塑料帘掀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情景，让空桑心头一震。
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血腥加上海洋的咸腥融合的怪异味道。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房间，那只能是“屠宰场”！
刚刚踏入，空桑便感觉鞋子下方传来一阵黏腻的异样感。
低头一看，是厚厚的、粘稠的血液几乎已经到了浓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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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鲜血，几乎迸溅到了三米之上的天花板，甚至于，鲜血可能不是一次性迸溅上去的，而是有些干涸凝固的部分又碰到一些新鲜的血液，以至于墙壁上的血液斑块呈现不同的颜色。
有的鲜红色，有的则是暗红色，看上去诡异莫名。
昏暗的灯光下，一条条长长的丝线挂在上空，用夹子夹着一些照片、档案等资料。有些是九州国的语言，有的则是岛国的语言。
偌大房间的中心位置，则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用黑色塑料布帘遮蔽的密不透风的空间。
空桑立刻通过术法沟通伴生鬼灵：“找到赵悦呈，同时所有人来到一楼。有一个向下的楼梯口，你们快过来！”
快步上前，空桑将黑色布帘掀起。
眼前，竟然是一座被增加了手术台功能的屠宰桌案！
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具尸体，一具鲛人的尸体！
鲛人在生前应该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他的面孔几乎扭曲到变形。
他的珊瑚耳朵已经不见了，上本身覆盖鳞片的部分则是光秃秃的，多了很多狰狞、细小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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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旁摆放的钳子等手术器具，空桑心中一寒。很显然，这鳞片应该是被硬生生拔掉的！
不过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尾巴的部分。原本鲛人最漂亮的就是尾巴，但此时却只有一根根触目惊心的带着一点血肉的骨架而已！
鲛人上的血肉，已经全部不见了！
就好像是被做成生鱼片之后，最后留下的残骸一样！
“呕！”
不知为何，明明看过更加血腥残忍的画面，但空桑还是忍不住反胃起来。
直到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开始，空桑以为是伴生鬼灵们来了。但是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沉着、缓慢，甚至仿佛是皮鞋发出的声音时，空桑瞳孔微缩。
不是伴生鬼灵！更不是刽子手赵悦呈！
而那些海员，空桑也注意过，他们穿着的鞋子，基本都是板鞋或者是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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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见到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穿的是皮鞋！
塞壬号的船长，刘志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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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三个时空
“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色。
就在那道身影恰好出现在门口的刹那，空桑双手一拍，召唤黄泉水鬼蜂拥而出！
许是因为空桑的道行得到了增强，这些黄泉水鬼也越发凶猛起来。
就在这些水鬼扑到了刘志聪面前时，竟是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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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愣，水鬼们也并没有停留，直接去了楼上。
反观刘志聪，此时此刻却仿佛没有看见空桑一样。他的衣服比空桑看见是似乎要崭新一些，他一步一步，直接走到手术台附近，更是直接从空桑的身体当中穿过。
空桑猛地看向刘志聪，却发现对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厉鬼的气息！
“不是厉鬼，但是却碰不到他！”
空桑心中骇然：
“难道……”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空桑试图将夹在上方的照片和文件拿下来。但这一刻，他的手却也从这些文件当中穿过！
自己显然也不是厉鬼！照片和文件就更不是了！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眼前的一切，并不真实！或者说，并不是出于一个时间维度之下！
空桑惊疑地看着刘志聪掀开了黑色布帘，一脸陶醉地抚摸着鲛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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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当中的痴迷和扭曲，仿佛是看待一件自己亲手雕琢的艺术品一样！
旋即，空桑便眼睁睁地看着刘志聪从一旁的抽屉当中取出了一柄电锯！在拉动马达的刹那，电锯迅速割开了鲛人的双臂！
空桑只觉得心中一阵寒意，因为刘志聪船长在肢解鲛人的时候，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一般人，纵然是在菜市场看到有人杀死活鸡活鸭的时候，都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点心神上的波动。
但刘志聪的表现却仿佛是和吃饭喝水一样，迸溅而出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将双臂取下来之后放到一旁的案板上，用一柄锋利的刀开始一点点的将其中的骨头给剔出来！
同时，剩余的血肉则是被刘志聪扔进了一个古怪的容器当中。
那仿佛是许多化学所用的玻璃器皿组合起来的。当酒精灯点燃之后，刘志聪就不再理会玻璃瓶当中的鲛人血肉了！
他取出一把斩骨刀，将鲛人的尾巴重重砍落之后，抱着剩余的身体，直接来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空桑不由地一愣，刚才注意力被手术台吸引，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竟然还有一个隐藏的房间。
此时，刘志聪已经将水泥准备好了，并直接将人鱼的尸体放入其中，并将水泥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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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刘志聪将填充水泥的鲛人残尸丢入到炉子当中之后，空桑终于明白了，原来每个房间当中所出现的那些鲛人雕像，竟然是这样做出来的！
身体完整的，自然就是完整状态做出来的。
残缺的，自然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此时，燃烧瓶那边似乎发出了什么声响，阀门上方发出一阵蒸汽的尖锐声响。
刘志聪连忙走出房间，扭动阀门之后，从最后的燃烧瓶当中倒出了一些不知名的液体！
这些液体被放置在了一个制作甜品的长方形模具当中，旋即放入了一旁的冷冻冰箱！
空桑心中“咯噔”一声。
如果他还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他就是个蠢货了。
很显然，早在十年之前，刘志聪作为塞壬号的船长，已经在研究鲛人了。
不过，他的研究显然不是单纯的为了长生不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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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的话，只需要找几个活体试验品，并让他们吃下鲛人的肉就可以了。
他在经过漫长的研究的同时，为了保证尸体不被发现，就将其做成了一件件栩栩如生的艺术雕像！同时，剩下的一些不好制作雕像的部分，则用特质的器皿进行炼制。
那炼制出来的，应该就是在拍卖会上，给宾客们享用的人鱼油脂！
虽然大概的逻辑清楚了，但是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显然还是迷雾重重。
比如自己从刘志聪卧室当中所得到的那个血肉拼图，本身有什么价值。
其次，刘志聪做这些复杂的研究，是从哪里捕捉到如此庞大数量的鲛人！
再者，这个实验下，那些出现在长廊上的鲛人，到底是鬼魂还是活物，亦或者是介乎于两人之间？他们为什么会从雕像当中破壳而出？
还有，那些变成丑陋鱼怪的海员又是怎么回事。
同时，这次的人鱼油脂，是通过王德明的拍卖会进行拍卖的。那么……王德明和刘志聪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
思考的同时，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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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伴生鬼灵们也都到了，赵悦呈也出现了。
空桑拦住了他们，看着刘志聪将烧好的鲛人雕像开始处理、剥离，变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艺术品。而那一块块人鱼油脂，在冷冻之后，刘志聪也并没有带走。
很快，刘志聪将雕像抱着离开了楼层密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不见我们？”赵悦呈不禁看向空桑。
空桑摇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应该是刘志聪过去在塞壬号上做过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过去！”
“而这里，就是他用来试验鲛人的秘密场所！”
当空桑等人重新回到楼上之后，再回头一看，却见密室楼梯一阵扭曲之后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偌大的游轮依旧是满目腐朽的状态。
空桑再次拨通了钱翩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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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你们拍卖会那边情况如何？”
电话里，钱翩翩的语气似乎不太好：
“他们……的拍卖品有些特殊。”
空桑眉心一跳，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安：
“是什么！”
“是鲛人的肉！而且……是现杀的！”钱翩翩呢喃道：“我们并没有吃这个肉。”
“这次的拍卖很不同，鱼肉几乎每个人都有份，只要出得起价格就行。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就像是去餐厅点餐一样。”
“一楼的宾客们都吃了，现在目前看不出问题。我们和九狐家那个小丫头没有动筷子。那个叫作王德明，似乎在怀疑我们了。我能感觉到暗处有人在监视我们！”
空桑挂了电话之后，立刻说道：“走，我们去拍卖会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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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空桑几乎是小跑着的形势。
“空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按照守陵人的修为和实力，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吧？”一旁的周辉有些困惑。
空桑摇摇头：“我不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我是要验证一件事情！”
旋即，空桑、赵悦呈和所有的伴生鬼灵来到了拍卖会的礼堂。
当大门被空桑推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一片荒芜和枯败！
同样的腐朽！同样的只有钢筋以及破烂的木桌！
目中所见，没有半个人影！
空桑走入礼堂之中，之间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还有腐朽的霉味，甚至于地面和桌子上，还有不少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
“小潮！感知一下！”空桑立刻说道。
汪酉潮点点头，身后，偌大的眼球缓缓睁开。眼球飞快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捕捉着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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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
“空桑，这里的时间很混乱！和姜集村内出现的情况有些相似！”汪酉潮的神情有些凝重。
“这么说来，我们和守陵人他们，不在一个时空？”周辉挠了挠头。
空桑深吸一口气：
“你们玩过一款游戏吗？岛国的游戏，叫做《寂静岭》！”
伴生鬼灵摇了摇头，他们要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么就是不在被允许玩游戏的年龄，根本接触不到。
赵悦呈对游戏自然也是一窍不通。
空桑解释道：“在这款游戏当中，世界观被分裂成了三个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表世界！一个是里世界！”
“现实世界，我们可以当成是目前钱翩翩他们所在的时间线！”
“表世界，应该就是我和赵悦呈，你所看到的那些满是鲛人的、充满了腐朽的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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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世界……应该就是我们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地下密室，所看到的刘志聪的行为！”
“在那个游戏当中，里世界、表世界、现实世界，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出血重叠！”
赵悦呈似乎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所以，你认为虽然电话可以打通，甚至于哪怕我们和守陵人都是在一个房间。”
“但是因为我们所处的世界不同，所以也无法看到彼此？”
空桑点点头：
“说起来，我们这艘游轮，也不是所有的宾客都会参加拍卖会，只是说绝大部分会参加。”
“但是……从第一次拍卖会结束开始，我们似乎就没有看到过那些人了吧？”
“而且，我还得而到了一个怪异的拼图。在那款游戏当中，一切的核心，也是来自于一种徽章！”
汪酉潮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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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白了，要构成这种平行的不同时间线的世界，是需要媒介的。空桑，你手中的拼图，可能就是媒介。”
刘龟年顿时问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无法找全这个媒介的话，我们可能无法从这个世界回归到现实世界？”
空桑点点头：“要印证这个猜想，也很简单。我们去甲板上看看！”
说着，空桑领着众人离开了礼堂。
游轮的通道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因此众人很快便推开了通往甲板的大门！
眼前，不再是晴空万里，满目缩减，尽是死寂！天空虽然依旧湛蓝，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如同暴风雨前夕一般。
而整艘塞壬号，更是锈迹斑斑，看上去如同一条已经葬身大海的船只！
众人来到护栏边上，却见下方的海水，再也没有先前的清澈，那是彻头彻尾的黑暗和深邃！附近一望无尽的海洋，也根本没有任何原本应该存在于航路之上的岛屿。
“看来，我们的确和钱翩翩不在一个时间线上！”空桑满脸凝重之色：“也许，我们不单单要查探刘志聪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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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切按照我所猜测的，乃是几个世界的重叠，那么……在原本王德明的房间之内，应该也留存着什么！”
赵悦呈顿时问道：“你是担心，王德明和刘志聪一样，都不是活人？”
空桑深一口吸气，旋即说道：“我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这条船上，到底有几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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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逐步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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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游轮内部，空桑立刻吩咐下去：
“这样，伴生鬼灵两两一组，以防万一。周辉和王婵一队，夏婉和云鹤一队，刘龟年和杨宇一队，狄瑢和狄弛一队，小潮，你跟我、刽子手走。”
空桑看向众人：“我给你们塑造的肉身，按道理来说，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立刻联系到我。”
“如果出现问题，或者判断自己所身处的时间线和我们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就立刻通知我！”
“小潮的能力可以短时间篡改时间，可以将你们带回来！”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你们遇到了刘志聪或者是王德明，不要轻举妄动，也联系我！”
伴生鬼灵们点了点头，纷纷前往游轮各个楼层重新开始检查。
“那我们去哪里？”赵悦呈问道。
空桑想了想：“从一般居住的条件来说，王德明应该是和我们一层楼才对。不过……考虑到刘志聪的情况，以及鲛人的秘密，我们想办法再次找到负一楼的入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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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分工合作的同时，钱翩翩这边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坦白说，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这第二天的三件拍卖品会如此疯狂！”出马仙小呈，此时此刻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所展示出来的三件拍品，前两者分别是一片鲛人肉，一颗由鲛人眼泪所凝聚的珍珠。这两件物品，都是只要有足够的价格，就可以购买到的。
而且，蟒大仙也在暗中做了提示，那就是这鲛人眼泪凝聚的珍珠是真品，但是却阻止了他和钱翩翩购买。因为按照蟒大仙对鲛人的认知，拿到珍珠的人，恐怕会多灾多难。说到底，这是聚集了鲛人怨念的产物！
而第三件拍品，纵然是蟒大仙，也不由的感觉到了一丝疯狂。
但是此时的宾客们却已经疯狂的竞拍着，价格已经炒到了一个亿以上的天文数字！
“看来，这塞壬号的秘密非常恐怖！”
从对面徐徐走来的九狐月凝声道。
钱翩翩破天荒的没有怼她，双眼死死盯着下面眼神通红的宾客：“这些人……恐怕都已经疯了！”
“是啊，谁能想到……王德明会拿出一副鲛人的骨架呢？而且……是一整套的。”九狐月语气幽幽：“就这个刀工，就很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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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鲛人的下半身可是鱼的构造。”
“我们国内那些顶级的生鱼片的工匠，估计也没有这个水准！”
“那么问题来了……能够做到完美解刨的人，背后究竟……杀死了多少鲛人呢？”
钱翩翩取出电话，拨通了空桑的号码：
“喂？空桑，现在出了些问题！”
“什么？这不可能！”
钱翩翩脸色骤然变了！
片刻之后，钱翩翩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出马仙小呈立刻问道。
钱翩翩将三个时空的可能性告知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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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却说道：“恐怕……空桑的想法是对的！不然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死去了十年的刘志聪会在这里。”
说完之后，九狐月自己也愣住了。
钱翩翩和出马仙也愣住了。
先前，他们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想来问题可太大了！
按照空桑的想法，三个世界当中，他们身处的是现实世界！既然是现实世界，那么刘志聪最起码应该是一个已经死去了十年的人！
如果要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刘志聪是鬼！
但是在场的，不管是守陵人、出马仙，还是九狐月，甚至算上蟒大仙和九狐月身边的白狐狸，却没有一个感知到刘志聪是鬼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对方是活人！
可如果是活人，又怎么可能跨越十年的生死？
一时间，钱翩翩感到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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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我们都估算错了一件事情？”
钱翩翩的眼神顿时很可怕：“这座塞壬号，目前的确存在三个时空！”
“可是……我们所身处的时空，才是表世界！”
“而空桑等人所在的……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出马仙小呈顿时说道：“的确也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这艘塞壬号本身就是当初刘志聪所架势的游轮，那么……出现灾祸之后，呈现腐蚀的状态，才最有可能是最接近现实的状态！”
九狐月却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从刚才开始，是不是太安静了一些？
九狐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楼。却见一楼那些宾客们，此时纷纷抬起头，他们的眼神开始变的空洞、无神。
他们的身体开始变的腐朽。有些人的华服逐渐消退了靓丽的颜色，有的人浑身的血肉开始变的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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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拍卖台上，王德明和刘志聪两人，就那样站在那里。他们不发一言，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
“不好！”
九狐月脸色一边，伴随一道白狐，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柄太刀！
钱翩翩和出马仙也发现了不对劲，白骨灯笼和萨满鼓下，契约四鬼以及庞大的蟒大仙，也出现在了二楼！
与此同时，那些宾客们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变化！
该如何形容呢？基因突变？还是说……本身被诅咒所侵蚀。
总之，这些宾客残破的身体，又纷纷长出了新的血肉。只是这些血肉……全部都变成了海洋生物的造型！有的就是那海龟的模样，有的则如同各种各样的鱼类。
但是，海洋生物的部分和人类的部分融合的非常的粗陋，连接的部分更是如同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缝合手术一样，看上去只有一种让人反感的恶心！
钱翩翩幽幽说道：
“倒是真没有想到……原来在我们进入游轮的刹那，实际上就已经进入到了表世界当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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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麻烦了！”
……
空桑并不知道钱翩翩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他之所以考虑游轮上到底有多少活人，只是在想会不会从一开始，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时间点，普通人已经都被处理掉了。
此时，他们重新来到了原本海员和船长休息的地方。
这一次，他们开始将每一个房间打开。海员的房间基本上都是很狭窄的，有的甚至连桌子都没有，只有床铺和衣柜，一目了然的环境下，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搜索的价值。
但是，空桑却在其中一间房间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比一般的房间要宽敞一些，硬件配套已经基本和船长差不多了。按照游轮上的职业阶层来看的话，应该是大副。”
“而且，这里受到腐蚀的程度，也明显和船长室一样，要更加严重一些！”
“换句话说，可能在其他海员还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两位已经在一起研究过什么计划了？”
打开了抽屉之后，空桑并没有再看到类似船长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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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这里的墙壁是不是有些问题？”赵悦呈忽然开口道。
空桑转而看过去，顿时一愣。
的确，不管是海员还是刘志聪的房间，墙壁上都是有墙纸的。而且强制的脱落和腐蚀的痕迹非常明显。
但是，这个大副的房间却并不是如此。
墙壁就是很简单的白墙，可是正因为是白墙，才会有些奇怪。
空桑皱着眉，细细地在墙壁上摸索着：“这个手感……不是墙壁，反倒是像……墙板！”
说着，空桑开始在墙壁缝隙摸索。一般的墙板都尺寸都不会太大，所以可以看到缝隙。但是大副的房间，似乎一面墙只有一块墙板，而且腐烂破损的地方因为也是从外腐烂到内，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啪！”
终于，空桑找到了发力点，将那偌大的墙板直接撕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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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要不是这墙壁也到寿命了，还真没那么容易撕下来！”
看着空桑喘粗气，赵悦呈一阵无语：“你虚的好像两个肾都没了一样，这点出息！”
“……”
空桑将破损的地方都扒拉下来之后，发现在床头的位置，似乎隐隐的有一道缝隙。
“嗯？”
空桑拿镇魂锤用力一敲，缝隙处竟直接破裂下来。
里面所放置的，竟然也是一个盒子。
“难道……”
空桑将盒子取了出来，汪酉潮和赵悦呈顿时凑了过去。
只见盒子当中有一个信封。当空桑打开之后，从里面滑出了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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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空桑立刻将壶天手环当中的拼图吊坠取了出来。
“空桑，这好像对的上！”汪酉潮顿时说道。
空桑点点头，两者的图案的确是可以拼凑在一起的。
不过，这材质……
空桑眉头紧锁，前者因为在玻璃盒子当中，他没有拆开。但是现在这一块，却可以直接拿在手中。他嗅了嗅，一股血腥味传来。
“这是……这是肉！”空桑脸色一变：“这拼图的材质，是血肉！”
话音刚落，那血肉拼图竟是徐徐融入到玻璃盒子当中。旋即，两款拼凑完整的图形竟正好填满了半个玻璃盒子！
“看来，我们要想解开这塞壬号的谜团，就需要找寻四块血肉拼图了。”赵悦呈说道：“看看吧，信封里还有什么。”
空桑将信瓤倒出来之后，发现上面写的是岛国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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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汪酉潮有些傻了眼。
“没事，别看我这样，好歹当年也是汉化翻译组的大神！”空桑将信纸摊开之后开始查阅里面的内容。
然而没过多久，空桑就变了脸色。
“怎么了？”赵悦呈顿时问道：“难不成，这刘志聪还成仙了不成？”
空桑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刘志聪，本名叫作刘志聪一，是岛国和九州混血。他的确在拿鲛人做实验！”
“可是……他不是为了长生！或者说，他不单单是为了长生！”
汪酉潮有些困惑：“长生算是鲛人对人类来说最大的价值了吧。如果不是长生，那是……”
空桑深吸口气：
“他……想要成为鲛人一族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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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这艘游轮上，他成功捕捉到了鲛人一族的王者！”
就在这时候，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喂？翩翩，怎么了？”
空桑立刻听到电话那头似乎非常的嘈杂，而且还有激烈打斗的声响。
“长话短说！”
“我们所在的世界，才是表世界！”
“空桑，你和赵悦呈所在的世界，才是现实世界！”
“如果这个构想没错的话，刘志聪一定还活着！他肯定没死！绝对没死！”
话音刚落，电话便直接挂掉了。
空桑心中有些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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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的信息，加上他在这张信瓤上所看到的关于大副的信息，正逐渐的拼凑出一个更加可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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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魔鬼实验
“我叫龟笠秀一，我是京亚号的大副。”
“我不知道，当你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我是否还能活着。”
“亦或者，我已经成为了下一个牺牲品。”
“坦白说，我现在很害怕。”
“我们是一艘豪华游轮，我们接待很过来我们国家的观光游客。”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一种虚伪的、唯美的说辞。”
“实际上，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往返于我国和九州国之间，我们要寻常九州代代相传的归墟遗迹，还有那传说中的鲛人王。”
“没办法，我们的天皇陛下，想要长生不老。据说，鲛人的肉，是最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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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船长好像有不同的想法。”
“最初的时候，我们满怀憧憬。可是，当我们的船员接连死伤在下水探查归墟之后，船长开始逐渐的朝着我们敞开心扉。”
“船长说，鲛人找到了又如何？我们的天皇太过贪婪了。”
“还不如，我们想办法制作出鲛人！”
“我被船长的想法吓住了，我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这一刻，空桑忽然眉头一皱。因为信瓤上的内容竟开始模糊不清，他想要看清楚后面记载的内容，可到底只是半桶水的学习了一些岛国的语言，根本翻译不过来。
“哗啦……”
耳边传来一阵鲛人低沉的吟唱之声。
那吟唱，就如同唯美、梦幻的音符，又如同不属于人间的华美乐章。
这一刻，眼前的墙壁竟开始翻新起来。所有破碎、腐朽的地方如同时光倒流，开始回溯！空桑惊疑地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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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酉潮不禁说道：“刚才那一瞬间，时间出现了变化！我们现在，应该不在现实世界了，而是在里世界！”
忽然，眼前已经破碎的桌椅也重新恢复如初，一道身影竟然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
赵悦呈立刻拔出了鬼头大刀，但是那侧身背对着三人，并躺在床上睡觉的人影仿佛对此没有一点察觉。
他翻了个身，那副面容，让空桑一愣。
因为，如果他是这个房间的主人，那么大概率就是留下信件内容的龟笠秀一！
可是，龟笠秀一的模样却和王德明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龟笠秀一还没有那么肥胖，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市侩！
此时，龟笠秀一叹了口气，他似乎很久没有睡好了，脸色看上去非常的差劲。
“又要工作了吗？”龟笠秀一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赵悦呈看了空桑一眼，旋即将那个实时翻译器戴在了耳朵上。同时，空桑也给了汪酉潮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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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三人立刻绷紧身体。虽然按照他们之前和现在遇到的情况，里世界当中，自己等人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
“龟笠君，船长说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好的，我马上到！”龟笠秀一有些匆忙的穿上了衣服，同时从抽屉当中取出了那个放置着血肉拼图的盒子。
“吱嘎……”
房门开启之后，空桑三人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此时，整艘船的装修看上去崭新无比。显然，这才是时间线最为靠近源头的部分。
路过的海员们，每一个看到龟笠秀一的时候都会满怀尊敬之色的微微鞠躬。
但是龟笠秀一却带着一丝疲惫之色，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我估摸……这个时候，龟笠秀一应该已经大概知道船长的目的了吧？”紧跟其后的空桑顿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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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是依照刚才我们看到的内容，我怎么觉得大副知道的也不全呢？”赵悦呈说道。
空桑点点头：“的确如此。也许……船长是通过某种手段说服了大副，比如……告知对方计划的一部分。”
“毕竟按照信瓤上的留言，显然当时的塞壬号应该叫做京亚号，而且他们的职责主要是给天皇寻找鲛人的生活地带的。”
三人说话的功夫，大副龟笠秀一忽然停在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他没有上楼，而是环顾了一圈，眼见四周没有海员跟上来之后，轻轻按动了一下墙壁角落的一个位置。
旋即，一道暗门和楼梯浮现。
空桑定睛一看，这正是他第一次进入里世界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实验室的路线。
旋即，三人连忙跟随大副进入到那暗门之中。
此时，通往实验室的楼梯和墙壁，看上去还很干净整洁，并没有那种诡异之感。但是当大门打开之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依旧让人作呕。
如同一种浓度过高的，让人无法接受的香水喷满了整个房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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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冰冷的操作台上，正不断的有鲜血渗透滴落到地面上。
船长刘志聪一一脸疯狂的看着大副龟笠秀一，旋即说道：“龟笠君！有重大突破了！我终于发现了！”
说着，船长拉着大副径直走到了操作台。
而这个时候，当空桑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由的瞳孔微缩。因为……那躺在手术台上，根本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鲛人，而是一名女子！女子穿着华丽无比的衣服，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人士一样。
“等等……这个人不是……”空桑瞳孔一缩。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孔，正是之前他们发现的第二个死者，也就是那个身体变成了海龟一样的宾客！
“龟笠君，果然如此！鲛人本身就是由人类转化的！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纯粹的种族！他们是由人类变化而成！”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刘志聪一有些癫狂的从一旁取出了一本书，而这本书的封面有着一个怪异的锁头。
那是一个圆形的锁头，而锁头上则是四把如同拼图一样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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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聪一将书打开之后，快速的翻阅到了其中一页，然后“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你看……上面写着，淹死的无辜之人，会在归墟之国重获新生！”
“原来核心的寓意，就是他们会变成鲛人的同族！”
“我们现在已经证实了这个理论，那么这本《归墟图卷》就是正确的！”
“所以，真正让归墟之国具备了转化人类变成鲛人能力的，是一种叫作海妖玫瑰的东西！”
龟笠秀一似乎有些走神。
刘志聪一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龟笠君，你怎么了？你看上去……似乎很疲劳？”
“我，我没事！”龟笠秀一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太累了。”
“哦……”刘志聪一的语气却似乎有些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是后悔了呢！”
龟笠秀一变了脸色，连忙摇了摇头：“怎，怎么会。是你通过一条鲛人研究出了关键点，让我们这些人可以赚取游轮的费用的同时，还不用下海，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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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刘志聪一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旋即，从一旁的玻璃器皿当中取出了一种湛蓝色的溶液。
自始至终，那名宾客因为被堵住了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噗嗤！”
刘志聪突兀地直接刺破了她的心脏！
女人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恐，于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紧接着，那湛蓝色的液体便滴入到伤口之内。
瞬间，女人的致命伤口内开始出现一条藤蔓。藤蔓只有手指般粗细，但逐渐的，仿佛吸收了鲜血一样，竟逐渐的从伤口当中生长出来。藤蔓生长的越来越强壮，并逐渐的，在伤口的缝隙处开出了一朵湛蓝色的妖异玫瑰！
明明只是一朵玫瑰花，可是空桑却在玫瑰上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绝美之感！
紧接着，女人的身体竟开始产生变化。她的双腿，竟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合拢、粘粘起来！
“哦哦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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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聪一满是狂热之色，看着身体自行抽搐的女人，口中喃喃道：“快啊！快啊！”
一旁的龟笠秀一则是有些恐惧。
空桑从他的眼神当中判断，对方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了。既然不是第一次，那么就代表着，这个实验可能并不顺利！
很快，女人的双腿开始变成一条尾巴。
“要成功了！”
刘志聪一兴奋的脸色却在下一刻僵硬起来。
因为，仿佛要变成尾巴的下半身却开始萎缩、扭曲，最后竟然变成了鳍肢！甚至连女人的后背也开始生长出坚硬无比的鳞片甲壳！
试验最终失败了！
女人变成了一只诡异的海龟！
刘志聪一双眼血红：“又错了！又错了！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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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的船长一把将实验器皿推到了地上，他愤怒无比的喘着粗气。
“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明明……明明都从那条鲛人的身上提取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了！”
“难道，是实验体还不够健康？”
“可是，明明都通过拍卖会的方法，让他们吃掉一些鲛人油脂了！这个女人更是吃了全部啊！”
空桑一愣，不由地看向了赵悦呈：
“那个变成海龟死去的女人，是那天拍卖会上最后成功得到鲛人油脂的人？”
赵悦呈点点头：
“没错，的确是她。”
“原来如此……”空桑瞳孔一缩：“所以……那个女人才会死吗？因为刘志聪一以为，吃下了那么多人鱼油脂的客人，身体已经足够可以承受这种转变了吗？”
“所以，我第一次在里世界看到的，那个被剃掉骨头的鲛人，就是第一个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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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对啊……如果说那条鱼就是第一条的话，那些健全的鲛人雕像，还有那些同样残缺的雕像，应该怎么解释呢？”
汪酉潮却突然说道：“会不会……是找到了替代品？”
就在此时，大副龟笠秀一带着一丝恐惧之色，劝慰道：“船长……这些宾客虽然锦衣玉食，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但是如果按照人体的锻炼程度来说，他们也许的确不是很健康的人！”
刘志聪一呼吸一滞，旋即死死看向大副：“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实验体还不够强壮？”
“可是，我们对外是豪华游轮！能够来到这里消费的，大部分都是偏向于中年人了。要找到年轻的供体，那可是……”
忽然，刘志聪一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眉宇间的愤怒开始消失。
旋即，狰狞的笑容带着一丝疯狂和畅快：“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强壮而又年轻的供体，我们何必从宾客那里找呢！”
“我们的船上，不就有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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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缝合怪物
表世界当中，原本正在和空桑电话沟通的钱翩翩，忽然被出马仙一把拽到旁边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迅疾的身影如同箭矢一般飞刺而来！
定睛一看，是其中一名宾客。但此人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却如同半人半野兽，而且身上还有一些类似海洋生物的特征。
“这些人都基因突变了吗？”钱翩翩手一扬，焚魂黑火化作龙卷直接将扑面而来的怪物弹射至远处。
“他们已经死了。”出马仙站在原地并没有行动，身边的妖气云雾当中，蟒大仙探出硕大的头颅，粗壮的蛇尾如同软鞭，直接将攀爬上二楼的怪物全部抽飞出去。
另一边，九狐月手中的太刀燃烧起一层湛蓝色的狐火，刀光凝聚了火焰，在对方身上炸裂开来。
“这些怪物没有痛觉吗？”
看着被烧成焦炭的宾客们竟然再度起身，明明身体都已经伤痕累累，却如同嗜血的猛兽再度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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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留手，我们现在也不在现实时空当中！”出马仙提醒道。
一时间，三人边战边退，跑出了拍卖会礼堂。
“嗯？”
钱翩翩看到那些站在走廊尽头一动不动的海员，不禁眉头一皱。
“吼！”
海员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和扭曲，一个个变成了不同形状的半人半鱼。有的如同是一条缝合的鲶鱼怪物，有的和鳄鱼有些相似，有的则如同章鱼一般。
一时间，恶心和扭曲，布满了整个游轮之上。
……
另一边，在得知刘志聪一要用海员们的身体作为实验材料之后，龟笠秀一不可抑制的恐惧起来。
“船长，你，你疯了？你最初之所以要研究那条鲛人，不就是希望可以避免船员无端送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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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不能尽快完成这个实验的话，天皇怪罪，我们谁都活不了！”刘志聪一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龟笠秀一：“还是说，大副你有更好的方法？”
龟笠秀一呼吸一滞，两人对视了很久，但终究，这位心中难安的大副还是同意了。
眼看着眼前的密室似乎要消失，空桑立刻说道：“走，这片里世界，应该是通过大副的回忆构造的，我们必须跟着他。”
旋即，三人跟随上楼之后。
回到房间对的龟笠秀一满目愁容的取出了一张信纸，看笔记和开口的内容，正是空桑他们所看到的！
随着内容逐渐的书写之后，空桑也大概明白了刘志聪一在这艘游轮上所进行的恐怖试验。
首先，刘志聪一的出发点，是不希望自己的船员因为天皇的贪婪而白白牺牲性命。所以，在很巧合的得到了一条鲛人之后，他们没有回返，因为按照天皇的规定，他们还需要找到归墟之国。
所以，刘志聪一希望通过这一条鲛人能够人工的培养出鲛人！
与此同时，刘志聪一得到了那本《归墟图卷》，在知道了海妖玫瑰是关键之后，应该是通过那条鲛人提取到了相关的物质。
可是，试验品无法完成顺利的转化，反而是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
因此，刘志聪一利用人鱼的油脂来提升这些宾客的身体健康程度，希望可以实验成功。但是，宾客的身体素质，无法完成转化。
所以，这位船长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船员的身上。
因为这些海员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身体自然非常强壮。但通过他们在现实世界当中所看到的那些化作海怪的海员们，可以判断，刘志聪一的试验还是失败的。
这一点，让作为大副的龟笠秀一开始恐惧。
因为在过程当中，刘志聪一的目标已经变了，他不是为了海员在试验，而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想要成为这些鲛人的王者，想要人工培育出鲛人。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建造传说中的归墟，就可以很轻松的跟天皇复命。甚至还能得到，非人类的力量！
此时，眼前的世界开始重新变得腐朽。
“看来，我们要回归现实世界了吗？”空桑眉头紧锁：“从大副的言谈之中，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的核心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试验源头的鲛人。另外一个就是那本《归墟图卷》。”
“这玻璃吊坠当中的拼图钥匙，虽然和图卷上的钥匙材质上有区别，但也许是替代品。”
“空桑，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汪酉潮不禁问道。
“如果这艘塞壬号，就是曾经的京亚号的话，那密室应该还是存在的。去密室！”
空桑当机立断。
三人离开了大副的房间之后，按照记忆当中的路线，来到了密室所在的位置。
“应该就是这里了。”
空桑摸索着四周的墙壁。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顿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
“不好，海员们来了！”汪酉潮脸色一变，猩红的双眼下，顿时阴气森然。在他的身边，莫斯提马的雕像开始显现！
赵悦呈冷冷拔出鬼头大刀，旋即说道：“我来对付，空桑，你利索点！”
空桑依旧在摸索着四周的机关。虽然位置大概是在这里，可密室却没有反应。
“轰！”
第一条化作海怪的海员出现了。他的头颅还是人类的状态，但是从脖子开始往下，已经变成了一堆章鱼般的触手。这些粗壮的触手直接抽向了赵悦呈的身体。
赵悦呈冷哼一声，鬼头大刀猛地斩落而下！
顷刻间，断裂的触手在地上兀自扭动着，海员则发出尖锐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海怪海员们开始出现，他们的形态各异，造型各异，但眼中的疯狂之色，却是一模一样！
汪酉潮双手按在墙面上，伴随黑魔术阵图生成，羊头恶魔开始出现。
可因为是白天，羊头恶魔的攻击力并不强，至多也就是红衣厉鬼的等级。不过这些海怪虽然看上去面容狰狞恐怖，战力本身却也大差不差。
因此，汪酉潮算是可以勉强抵挡，赵悦呈却是越杀越快。
一时间，腥臭的血液迸溅在四周已经腐朽的墙壁上。
“旮沓！”
终于，空桑在墙壁的角落处发现了已经老化的机关，在用力按压下去之后，眼前的墙壁伴随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暗门缓缓打开。
“小潮，大呈子，快过来！”
空桑钻入暗道之中。汪酉潮和赵悦呈也在第一时间进入其中。
“吼！”
化作海怪的海员们纷纷扑了过来，却在最后一刻被堵在了门口。
穿过有些昏暗的走廊和拐角，眼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嗯？门换掉了？怎么变成铁门了？”空桑眉头一皱，因为在里世界当中，眼前不过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而已。
现在是铁门，那就说明要么是刘志聪一在这里放了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要么就是不希望……某种东西出来？
就在空桑思索的时候，赵悦呈却已经举起了鬼头大刀。
“大呈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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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惊呼之下，却没能阻止赵悦呈！
“啪!”
锋利的刀刃直接纵向将铁门劈成了两半！
铁门摔在地上，空桑看着切口的部分不由地瞳孔微缩：“这是……百分百的铁门？”
一时间，空桑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和深邃。
一种心悸的感觉开始涌上心头！
“不要进去！”
空桑一把拦住了赵悦呈和汪酉潮，脸色凝重：
“不管是在表世界、里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从这件事情一开始，我都没有这种心悸感！这里面……应该有东西！”
旋即，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几个扎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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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眉头一挑：“杨宇现在不在你身边，你也能使用扎彩匠的手段？”
空桑摇摇头：“阴山派的道法当中有类似的手段，原来的媒介是符箓。不过正好我准备了扎彩娃娃，也就更方便一些。”
说着，空桑刺破了自己的指尖，一点血珠轻轻点在了几个扎彩娃娃的脸上。
血红色的眼睛生成的刹那，伴随空桑口中念诵的咒语，扎彩娃娃们顿时发出一阵诡异且童稚的笑声。
旋即，数个扎彩娃娃进入到黑暗当中。
“大呈子，小潮，你们两人，一个人看出前面，一个人看出后面。”
说着，空桑双目骤然化作一片血红。
这一刻，他的视线已经和几个扎彩娃娃的视角完全想连在一起。
眼前，纵然是进入到了密室内部，也是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整个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几乎到针落可闻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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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我多虑了吗？”
空桑心中不禁在想。
忽然，他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视野共享的一个扎彩娃娃就突然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拽入到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阵咀嚼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出，片刻之下，一些扎彩娃娃的碎片就被扔出了黑暗密室，落在了空桑脚边。
空桑立刻切断了视野共享，手中抓起视线准备好的符箓。
“鬼火！”
空桑高声一呵，符箓燃烧起幽绿色的火焰。紧接着，空桑将符箓投掷到黑暗当中，如同一道流星光弧，在黑暗中划过。
骤然间：
“砰！”
火光仿佛在什么东西上炸裂开来，伴随一些仿佛玻璃制品碎裂的声响，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黑暗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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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阵猛烈的罡风也呼啸而起。赵悦呈将鬼头大刀刺入地面，浑身的杀气伴随一抹血雾，如同盾牌一样护住了自己和身后的空桑、汪酉潮两人。
而两边的墙壁上，则因为罡风的出现，出现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大东西终于要出来了吗？”空桑立刻敲响打更锣。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同时，却似乎对黑暗中的怪物没有什么影响。
“不是厉鬼？看来也是被改造的生物了！”
空桑收起安魂锣，右手拿着镇魂锤的同时，左手则从壶天手环内取出了法海之前所用的金刚杵。
“唵嘛呢叭咪吽！”
空桑口诵《六字大明咒》，金刚杵凝聚佛华，顿时照亮眼前的黑暗。
这一刻，将扎彩娃娃咬碎，并发出咆哮的怪物真正的映入眼帘！
“这是……”空桑眼皮一跳：“这是王德明！那个叫做龟笠秀一的大副？！”
眼前，熟悉的面孔却只剩下一张立体的脸皮，被缝合在一个硕大的肉瘤当中！单单是肉瘤就已经有汽车般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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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根根触手纷纷从黑暗之中探出，触手上生长着如同章鱼的吸盘，却又如水母的触手一样，尖端滴落着腐蚀的毒液。
“轰！”
“轰！”
“轰！”
肥硕的身体每移动一步，整个密室就颤抖一下。
当黑暗彻底掩盖不住对方的身体时，看着眼前的怪物，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刘志聪一的疯狂，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感觉如此心悸！
因为眼前的怪物上何止有着大副的脸孔！那些参加拍卖会的宾客，此时就如同藤壶一样生长在整个肉瘤之上。他们纷纷睁开双眼，也纷纷张开嘴巴。
“救救我！”
“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我想解脱，我不想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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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凄厉的哭嚎和怨毒之声混杂在一起。
唯独操纵身体的龟笠秀一的面孔，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小科普：
吃下人鱼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说法，在日本的神话故事当中更加普及。
不过实际上，日本神话里对于人鱼的描述，还是和鲛人有些许的区别。
古代，所谓的巫女八百比丘尼，出现在阴阳师小说当中的这位巫女，就是吃了人鱼肉才能长生不老。
但是后来的传说当中，设定了也不是谁都能吃下人鱼肉的。因为人鱼肉带着剧毒。
如果满心贪婪的人吃下人鱼肉，要么暴毙而亡，要么就会成为丑陋无比，没有人性的怪物。
再后来，就有了信仰天之御中主神的纯洁巫女，吃下了人鱼肉才能够长生不老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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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船上大战
“砰！”
密室的大门在这一刻被召唤出来的羊头恶魔顶成了碎片。飞溅的木屑下，羊头恶魔们张开嘴巴，狠狠咬断了那些海怪海员的喉咙！
与此同时，空桑又使用阴山术法，投掷出一道鬼火符箓：“大呈子，将他引诱到甲板上再动手！”
旋即，汪酉潮的羊头恶魔在前面开道，空桑三人飞奔在满是血肉的狭长走廊上，身后，癫狂的笑声、凄厉的哭嚎之声、绝望的求救声，伴随怪物本身的野性叫声，一种荒诞和惊悚充斥整个游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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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轰隆！”
身后，巨大的触手直接将密室撞出一个窟窿！看着那肥硕的身体，攀爬的竟然如此灵活，空桑立刻沟通所有船舱内的伴生鬼灵：“大家赶紧到甲板上，有个大怪物需要你们一起动手！”
与此同时，在船舱各出，和各种海怪海员战斗的伴生鬼灵们，纷纷对视一眼，撞破了旁边的玻璃，从上方一跃而下！
空桑又拨通了钱翩翩的电话，还没说话，内边就传来钱翩翩的谩骂之声：
“你这个缺心眼的，我这边还在战斗，你干嘛一直打电话过来！”
空桑立刻说道：“钱翩翩，你先听我说！”
“要小心王德明！王德明就是当初大船上的大副。并且在现实世界当中，他已经变成了最强的缝合海怪，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所有宾客的面孔！”
“所以，如果三个世界的时间线是固定的，没办法改变的。你们不管怎么做，那个大副应该都会开始吞噬其余的宾客并开始融合！”
“因此，你们现在不要恋战，赶紧来到甲板上！我用小潮的力量，看能不能将你们全部拉到这个世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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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之后，钱翩翩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管是化作各种怪异生物的宾客，还是那些海员，他们三人解决的很轻松。实际上，那些怪物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但是也就是厉鬼左右的水准。
“王德明是大副，会吞噬所有人？”
疑问之中，整艘船上却传来一阵咆哮声！
三人回身一看，却见王德明的身体开始肿胀起来！逐渐的，他的四肢开始消失，仿佛充了气一样，开始快速的变成一个肉瘤。而那些已经被杀死亦或者还活着的宾客和海员们，竟如同磁铁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肉瘤吸附过去！
同时，肉瘤上缓缓出现了一道裂缝！
那裂缝逐渐撕裂开来，伴随腐蚀的唾液，变成了一个狰狞的嘴巴。所有的宾客、海员全部都在惨叫之中被纳入口中。
紧接着，巨大的嘴巴合拢起来，并开始不断的咀嚼！
凄厉的惨叫声听的三人不禁头皮发麻，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残肢从对方的口中掉落下来。但很快，又会被嘴巴里那纤长的舌头给卷起来，重新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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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我们快去甲板！空桑说的没错！”
钱翩翩很清楚，在这个表世界当中，自己等人理论上根本没法杀死对方。因为时间线上，这里是过去式。
但此时，他们三个就是过去式的存在。如果在这里受伤或者是出了意外，那很有可能就真的翻车了！
于是，钱翩翩召唤出一些阴森恶鬼拖延的同时，和出马仙、九狐月三人开始奔向甲板上！
……
空桑等人已经来到了甲板，伴生鬼灵们也已经等候多时。
顷刻间，空桑立刻转身：“你们先拖延时间，小潮，我和你同时出手，将钱翩翩他们三人拉回来！”
“好的！”
汪酉潮立刻脱离了自己的肉身，意识和空桑融合之下，巨大的眼球和血盆大口出现在其身后位置。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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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船舱大门被猛打震碎而飞，伴生鬼灵们看到眼前的怪物，也是表情各异。
“这东西……真的是人想得出来的吗？”杨宇倒吸了一口凉气。
狄瑢和狄弛却发出癫狂的笑声：
“想不到，在西方世界当中，他们这么热衷于搞这种血肉艺术吗？还真是没有品位啊！”
“哈哈哈哈……”
刘龟年则是眉头紧锁：
“这怪物的情绪很复杂，有怨恨，有痛苦，有绝望，就好像是一个负能量的集合体。”
云鹤神情凝重：
“这个怪物比我们之前遇到的，应该要可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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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辉则是有些害怕地躲在了夏婉的身后，王婵愣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啧！”
赵悦呈目露凶光，指尖一抹，刀刃上便是一缕血光。刀柄上的鬼脸顿时睁开双眼，看到大副化作的怪物时，不由地吓了一跳。
“我去，这是什么鬼玩意！”
“一个疯子制造的玩具而已。”赵悦呈冷冷说道：“喂，擅长战斗的，立刻出手！”
顷刻间，赵悦呈直接冲了过去。鬼头大刀带着森冷的刀光，将迎面而来的数道触手尽数斩断。
杨宇则顺势拆下一旁的金属材料，手一扬，如同猛虎豺狼一般的扎彩道具纷纷点上猩红的眼睛，在扎彩秘术的操纵下紧随其后。
“咯咯咯！”
“哈哈哈！”
怪笑声中，狄瑢狄弛兄妹俩出现在怪物左右两侧。滔天怨气化作一道道猩红的匹练横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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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婵一头长发狂舞起来，血液顺着身体布满整个甲板之上。
紧接着，一根根血液长针凝聚而成，将缝合海怪大副的身体刺出无数的窟窿。
“吼！”
大副的面孔顿时表现出一副惊怒的模样。
那些被切断的触手竟纷纷开始愈合。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恢复。
同时，触手尖端，在一阵肉芽的互相融合之下，竟然诞生了一张张诡异的嘴巴！这些嘴巴露出邪性的笑容，仿佛自带追踪功能，直接咬向了四面八方的伴生鬼灵！
“砰！”
接连的枪声，是刘龟年开枪了。子弹穿透那些嘴巴的同时，在地上炸裂出一团团模糊的血肉！
云鹤先生水袖飞扬，似舞似戏，双手出现的两把花枪直接投掷而出，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大副的人皮面孔之中。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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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痛楚而发出的狰狞怒吼之下，那大副的面孔竟开始土崩瓦解！就在众人以为攻击产生效果的时候，花枪消散，大副的面孔又重新恢复原状！
将周辉护在身后的夏婉顿时眉头紧锁：
“这是……空桑，不对！这个怪物的能力不是自愈，这是一种仪式！应该是一种邪术赋予了这个怪物这种攻击力和生存力！必须将仪式破开！”
这一刻，空桑吐出一口浊气。猩红的双眼却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血盆大口。
“翩翩！翩翩！”
声声呼唤声，消失在血盆大口之中。却如同落泪，响彻在了表世界当中！
“嗯？”
刚刚到了甲板上的钱翩翩三人立刻听到了空桑的声音。
“声音的中心，似乎……在那里！”出马仙小呈指了指靠近边缘处的方位。
三人连忙朝着那里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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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已经融合完毕的缝合海怪大副也挤破了船舱，紧追不舍！
“吼！”
这一刻，时空仿佛扭曲了一样。
三人眼前一瞬间的花眼之中，便看到了正在施展黑魔术的空桑！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出来了！快，帮忙！”
空桑立刻喊道。
三人回头一看，顿时瞳孔一缩。虽然同样是缝合海怪，但空桑等人面对的，似乎更加凶恶！
钱翩翩见状，焚魂黑火炸裂而出！
九狐月周身被湛蓝色的狐火所包围，身体轻盈而灵动，手持太刀向前冲去。
出马仙却没有上前，而是看向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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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谜题了吗？”
空桑分裂出汪酉潮之后，解释道：“目前没有在现实世界当中找寻到源头鲛人和刘志聪一，而且那些鲛人雕像当中的存在，要么就是刘志聪一捕捉的鲛人，要么就是……他试验成功的鲛人！”
“目前，我无法确定，哪个想法更具真实性！”
旋即，空桑深吸一口气，身上竟出现沛然佛光。
“南无阿弥陀佛！”
天际之上，响彻佛唱经文之声。紧接着，一道身着袈裟的身影从佛光之中缓缓走出。
“我佛慈悲！”
由空桑对前世的记忆凝聚而成的化身法海，从空桑手中接过金刚杵之后，一脸肃然之色。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
法海念诵《金刚经》，一时间，其身后迅速出现一尊怒目金刚。金刚看到缝合海怪大副的刹那，怒吼一声，如同九天雷音，巨大的手掌狠狠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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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缝合海怪大副的身体被震飞至身后的船舱之内！
众人诧异地看向空桑。
却见空桑并未停下解释，这一刻，他双眼亦正亦邪，头发狂舞起来。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拂尘，高声喊道：
“幽冥起，九阴来！”
伴随一阵略带沙哑的笑声，阴山道者化身而出，接过拂尘：“见过道友！”
阴山道者没有直接出手，而是看向了杨宇，顿时笑道：“借扎彩匠一用！”
阴风呼啸之中，阴山道者出现在杨宇身边。
“道兄，贫道助你以扎彩做鬼兽！”
只见血光和符箓飞洒而出。被杨宇制作而出的虎豹扎彩，这一刻浑身阴气蒸腾。双目也逐渐展露出更加凶戾的光芒！就如同从普通的猛兽变成了地狱而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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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得到阴山术法辅助的扎彩鬼兽，顿时给伴生鬼灵们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然而，战局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的好转。
因为被众人伤到的地方，会立刻恢复。且缝合海怪大副的体力，看上去也没有丝毫的受损。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夏婉出现在空桑身边，脸色凝重：“且不说，我们的体力有限。这么打下去，这船可吃不消！”
空桑点点头：“可是，我们却并不知道仪式核心在哪里，现在就算要搜索也来不及了！”
“还有个办法！”夏婉说道：“别忘了，我们这些伴生鬼灵当中，可是有两位举办过最为邪性的仪式的！”
空桑一愣，目光顿时挪到了狄瑢和狄弛两兄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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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仪式融合
用仪式来对付仪式的方法，其实是一种非常极端也非常危险的方式。
这种方法，一般也只有在找不到对方仪式规律或者是目标的时候，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手段。
一言概括就是以毒攻毒。
只不过，这方法虽然效果很强，风险也很大。如果自己说进行的仪式能够压制对方，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仪式力量不够，那就是自己悲剧了。
一时间，空桑有些拿不定主意。
按照现在的战局来说，缝合海怪大副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几乎没有尽头的不死不灭之能。在攻击手段上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粗浅。
当然，这也非常符合国外很多怪力乱神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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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力量很强，但是缺乏技巧和花样性。
如果短时间来看，己方人员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如果时间长了，作为血肉之躯的钱翩翩、赵悦呈、九狐月三人首先就会出现破绽。
而伴生鬼灵的肉身维持时间也是很有限的。
空桑自问，虽然自己可以做到几乎无缝衔接的为伴生鬼灵更换肉身，但是伴生鬼灵本身也会出现疲惫。
最重要的是，伴生鬼灵如果受伤了，那就是魂魄上的损伤。这种损伤可不是破了个口子修补起来这么简单的。
最终：
“小呈，麻烦你和大呈子、翩翩、九狐月先牵制住缝合海怪大副！”
“都说了，不准叫我大呈子！”赵悦呈转过头露出狰狞的表情。
空桑看了眼对方刀上的血，咽了口吐沫。
出马仙捧腹大笑的同时，萨满鼓敲动起来：“日落西山黑了天，关上城门上上栓，十家上了九家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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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妖氛四起，蟒大仙自浓雾之中缓缓探出全部的身体！空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全盛状态的蟒大仙。
单单从体积上来说，蟒大仙对比那缝合海怪大副，几乎已经是相差无几了！
“呼……”
蟒大仙大口一张，毒雾徐徐吐出！落在缝合海怪大副的身体上，发出牙酸般的腐蚀声。
“吼！”
缝合海怪开始扭动肥硕的身体，所有的触手猛地敲击游轮！顿时，游轮的吃水开始不稳定起来，肉眼可见的，四周被游轮的重压掀起一阵阵波涛！
“狄瑢、狄弛，布置血肉祭坛！”
空桑高声呼唤之下，狄瑢和狄弛纷纷一愣，旋即笑容愈发疯狂起来：
“趣味！趣味！你真打算用仪式来破解仪式吗？好！”
顷刻间，狄瑢和狄弛出现在空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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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瑢满脸兴奋：“你要怎么做？全盛状态的血肉祭坛吗？”
狄弛也狂笑起来：“要牺牲谁呢？快告诉我！”
“你们二老别飘，不用牺牲谁，我有办法！”空桑翻了个白眼，心念一动，阴山道者顿时化作一阵青烟回归本体。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他的体温开始迅速下降，一身长衫更是化作一片猩红！
“嘀嗒……嘀嗒……”
空桑双眼布满血丝，双手互相割开一个伤口，粘稠的血液顺着之间滑落的同时：
“钱翩翩，将鬼门关开在我身后！”
看着非人非鬼状态的空桑，钱翩翩脸色一变。但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葬阴诀》召唤之下，偌大的鬼门关在弥漫鬼雾之中徐徐而落！
“鬼门关起，奈何桥现，黄泉汹涌，彼岸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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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以打更人、守陵人的手段融合阴山派道术。
那浓郁的鬼气让四周的伴生鬼灵一阵舒适，每个人身上的凶戾之气甚至都提升了几分！
“吱嘎……”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内中的深邃和黑暗下，突然，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这些眼睛带着无与伦比的贪婪之色，仿佛非常渴望从鬼门关当中走出！
“狄瑢狄弛，开始傩公傩母的扮相吧！”
空桑看向兄妹俩。
“嗯，用传说中地府的恶鬼作为代价吗？空桑啊空桑，你够绝，哈哈哈哈哈！”
兄妹俩浑身血光四散。
一时间，锣鼓齐鸣。那半空之上，兄妹俩人身着喜服，手中再度出现那阴阳之石磨！
同时，黄泉滔滔，水鬼蜂拥而出！散发出的阴司力量，甚至开始影响四周那黑暗深邃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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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哈哈哈哈……”
终于，一双双眼睛从黑暗中探出了脑袋。他们狞笑着，和黄泉恶鬼一起走过了奈何桥！
“轰隆！”
“轰隆！”
轰鸣的脚步声中，狄瑢和狄弛看着下方的恶鬼们，满目贪婪之色。
“起！”
一时间，恶鬼们纷纷炸裂，模糊不清的血肉在空桑面前迅速化作一方血肉祭坛！
狄瑢和狄弛在这一刻从上方滚落而下，血雾如同两座血红色的大山。
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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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阴阳石磨拼凑成功！狄瑢和狄弛两人，骤然化作两滩粘稠的血液，旋即在空桑面前，化作巴掌大的血红色雕像！
而那血肉祭坛就如同活着一样，内中的内脏血液不断冒着血泡，一阵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带着无法言说的诅咒之力扩散至四周！
终于……
空桑的眼神骤然一变：
“竟然是在那里吗？”
空桑没想到，仪式的核心，竟然还是在刚才那个密室当中！那道仪式邪术似乎感知到了危险，一道不可言说的墨黑色光环在整个游轮上炸开！
一时间，原本已经腐朽斑斑的塞壬号，竟焕然一新！
空桑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因为，这仪式的后手，竟然是将时间线进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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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崭新的游轮之上，那些原本已经死亡，或者是被缝合海怪大副吞噬的宾客、海员们，竟然从崭新的船舱当中蜂拥而出！他们的身体在这一刻重新开始了变化！
显然，在表世界和现实世界重叠的刹那，原本不应该存在的邪恶生物，重新复苏。而伤痕累累的缝合海怪大副，也顷刻间复原！
那黑色光环在游轮顶部，逐渐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章鱼身影！
“嗯……这种手段，有点西方邪神的味道了。”活得够长久的蟒大仙微眯着双眼：“小心了！”
得到提示的空桑，并未胆怯。
他的身后，也出现了两道血红色的高大身影，体积丝毫不亚于那章鱼身影。
这血红色的两人一男一女，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纷纷发出邪佞的笑声。
一时间，血光和黑光开始争夺游轮地盘，彼此碰撞，彼此吞噬！
此时，偌大的塞壬号在两股恐怖的仪式力量之下，于海水之中颠簸着！
“该死，力量不分伯仲吗？”空桑眼神森寒，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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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婵，进行笔仙仪式！”
“夏婉，三大邪法！”
“小潮，黑魔术！”
“以量取胜吗？”赵悦呈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鬼头大刀斩断缝合海怪大副的触手。
蟒大仙则是紧随其后，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因为之前的漫长追杀当中，刽子手赵悦呈还是多少占据着一些优势。那鬼头大刀，甚至是他这样的仙家也要暂避锋芒。
此时，两人却要联手，这不由地让蟒大仙感觉到一阵荒诞。
另一边，眼见宾客和海员化作的海怪们已经要扑了过来，而伴生鬼灵当中，还有抽调一部分人员。
钱翩翩一把焚魂黑火之下，镇鬼界碑在甲板上浮现而出！旋即，阴司恶鬼大军呼啸而动！
空桑的化身之一，法海，此时双手合十，金刚杵在半空中急旋而起。沛然佛光，带着“卍”字真言，如金雨降落，消弭那些宾客、海员海怪身上的邪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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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仙王婵回到空桑身后，伴随血光涌动，血肉祭坛之上开始出现笔仙游戏时才会浮现的文字。
紧接着，一只血色铅笔浮现在祭坛上方，并开始画圈，笔芯上更开始徐徐滴落鲜血。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笔仙的咒祷之声响起，笔芯的血液滴落的越来越快。
而在那血色傩公傩母身后，一道猩红的长袍出现了，正是笔仙诅咒所化之能！
与此同时，铃铛声响下，五毒从四面八方的黑烟之中爬出，并附着在祭坛之上。夏婉浑身黑气萦绕，仿佛施展邪法的魔女。
同时，笔仙、傩公、傩母三大幻身的衣服开始变的更加立体，而且还多出了很多五毒的图案。
汪酉潮的黑魔术也摆放完毕。他的道行在诸多伴生鬼灵当中并不突出，此时也只能以黑魔术召唤出更多的莫斯提马雕像。一条条黑色锁链，如同罗网一样，将血肉祭坛团团围住！
而在多方仪式的融合之下，空桑心念一动，作为主攻的傩公、傩母、笔仙，纷纷伸出锋利狰狞的鬼手，狠狠抓向了那盘旋在游轮盯上的章鱼虚影！
一时间，黑色触手缠住三鬼。但是三鬼也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将触手直接扯断。那残留的部分，直接被三鬼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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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惊心的厮杀，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空桑满脸凝重。这便是仪式和仪式之间的吞噬！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可以胜利！
此时，三鬼身上的五毒开始游走，沿着三人的手臂攀爬到了那章鱼黑影之上。章鱼黑影顿时扭动身体，似乎是要将五毒驱散一样！
与此同时，血肉祭坛开始出现不稳定的状态！但莫斯提马的雕像，纷纷流出两行血泪。一时间，臂粗的黑色锁链化作猩红之色，黑魔术的诡异力量竟开始逐渐维持住血肉祭坛的稳定性！
而原本出现一点点裂痕的三鬼幻身，这一刻也更加的凝实。
三鬼幻身顿时露出狰狞的笑容，所代表的血光也开始遮蔽大半的游轮。这正是仪式开始镇压对方的表现！
空桑吐出一口寒气，这一刻阴山派能用出的手段几乎被他全部用出来了！身后鬼门关内，和奈河桥下，还不断有恶鬼纷纷走出，并瞬间炸裂，投入到血肉祭坛当中。
冲天的血腥，则反哺三鬼幻身，使其更加凶猛，更加疯狂的撕扯章鱼虚影的身体。同时，章鱼虚影的触手也如同刀剑一样，直接洞穿三鬼幻身的躯壳！
而在甲板上，钱翩翩、刽子手、出马仙三人，加上化身法海，四人联手之下，在对方的仪式被镇压的同时，也开始逐渐压制缝合海怪大副。
此时此刻，不管是那些宾客海员，还是缝合海怪大副自身的恢复速度，都以肉眼可见的情况开始削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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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归墟图卷
半个小时之后，伴随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仪式凝聚的章鱼虚影终于彻底消散。
顷刻间，所有的宾客、海员所变成的海怪开始消失，他们本就是表世界的人，现在仪式结束，他们所在的世界自然也就开始消失了。
同时，缝合海怪大副的身体开始出现无数的裂痕。这些裂痕都是他在之前的战斗当中留下的，只是因为仪式被封堵。
如今仪式消失，这些伤口又开始恢复原状。缝合海怪大副失去了不死不灭的特质，顷刻间化作一堆烂肉，那些被吞噬的、粘连在肉瘤上的面具，也开始纷纷剥离下来。
“呼……总算是解决了。”空桑松了口气，旋即收回化身，并将伴生鬼灵纷纷收回到绘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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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顿时只剩下空桑、赵悦呈、钱翩翩、出马仙小呈和九狐月五人。
“这么看来，事情是解决了？”赵悦呈眉头一挑。
空桑却摇摇头，转而看向九狐月：
“委托你来调查塞壬号的，是不是你们国家的天皇？”
九狐月一愣：
“这都猜出来了。不过！”
“塞壬号本身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一艘普通的幽灵船。但是……当我们察觉到一些线索的时候，发现其中隐隐和上任天皇捕捉鲛人的事情挂钩。”
“所以我被派遣到九州去对接了善恶司的人，在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才来到这里，上船调查。”
“可是……不对啊。”钱翩翩眉头紧锁：“这些死去的宾客，是和我们在一起上船的。”
“按照这艘塞壬号之前调查的情报来说，这些人死去应该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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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我们一起上船是怎么回事？”
“总不见得，这些宾客都不是活人吧？”
空桑叹了口气：
“翩翩，我们四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船票是我的老板给我们的，地点是我的老板给我们的，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老板是给我们节省时间。”
“可如果……从一开始，我们所到达的码头，就已经是不存在的了呢？”
众人这下都明白了过来。
赵悦呈皮笑肉不笑：“你的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啊！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吗？”
空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还奇怪，自己的老板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坐游轮，明明飞机更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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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出发点在这里。
这个喜欢发狗头的老六！
“不过，虽然我们回归到了现实世界，而且也杀死了大副。但是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个玻璃吊坠。
“我们才搜集了两款血肉拼图。这两块拼图，分别是在船长刘志聪一和大副龟笠秀一的房间当中找到的。”
“那么也就是说，应该还有两款拼图。”
“既然仪式是在那个密室当中完成，现在也是在现实世界，我们可以去看一下实际情况。”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旋即，一行人离开了甲板，重新进入到了游轮之中。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进入游轮不久，黑暗的海面之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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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阴影似乎在逐渐的上浮，渐渐的……渐渐的，他的体型似乎比起游轮还要大上数十倍！
看不清那恐怖的阴影到底是什么，但这一刻，那阴影突然睁开了双眼。几乎比汽车还大的两颗眼珠带着诡异的橙黄色，不断的四面翻转着，目光死死盯着游轮。
……
此时，游轮之内，走廊虽然非常狭窄，但因为海员、宾客都已经全部消失，因此，腐朽的房间只是添加了几分死寂之感而已。
众人再次来到密室房间的时候，却见此处虽然依旧昏暗，但已经不像刚才什么都无法查探。
旋即，空桑等人打开了事先准备的手电筒。整个昏暗的房间顿时清晰起来。
在看到墙壁上那熟悉的血迹，还有潮湿、黏腻的地面之后，空桑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旁的电闸。
将有些老旧的电闸上推之后，灯泡晃了晃，但还是亮了起来。
“这么一艘幽灵船，竟然还能通电？也是见鬼了。”
空桑却径直走向了房间中心，那被黑色布帘所遮蔽的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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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将布帘全部扯下来之后，众人不禁愣住了。
他们设想过很多可能，比如这里会有鲛人的尸体，又或者是有某个海怪的尸体。但是……
“为什么会是船长的尸体！”空桑惊疑不定地询问众人：“而且，还只有上半身？”
“你们在分开搜查的时候，有找寻到什么线索吗？”
众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显然，对于一直在表世界当中参加拍卖会的钱翩翩等人来说，有用的情报并没有多少。
“我们私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空桑打开了身后的所有抽屉。
一股发霉的味道，让空桑有些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几乎所有的抽屉当中摆放的，都是一些实验器材和手术工具，在里世界当中，被船长刘志聪一拿在手中的《归墟图卷》也并没有放置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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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深吸口气，他本想以汪酉潮的占卜之法来进行测算。
但是伴生鬼灵们现在都很疲惫，暂时需要在绘卷当中休息。
念及至此，空桑心念一动，周身光芒一变，伴随手中出现的一把芭蕉扇，化身长生方士从中缓缓走出。
“见过道兄。”
空桑拱了拱手：“道兄，还请以卜算之法，测算《归墟图卷》。”
长生方士微微一笑：“明白。”
只见长生方士手中出现了一个龟壳，并且将几枚铜钱放入鬼客之中。一旁的众人看的啧啧称奇，显然这种化身之法，在他们眼中，非常奇幻。
铜钱互相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之内，甚至让众人不禁有些紧张。
终于……
铜钱滴溜溜的掉在了一旁的试验操作台上之后，长生方士眉头微皱，眼中似乎露出一丝阴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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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兄，如何？”
长生方士轻挥芭蕉扇，幽幽说道：“卦象显示，《归墟图卷》在这里。”
说着，长生方士指向了操作台前方那个更小一点的房间。
空桑一愣：“对啊，我怎么忘记了。在里世界当中，这里还有一个小隔间的。”
“且慢。”长生方士却上前一步，阻止了空桑。
“东西方卜算之法各有不同。西方主要算结果，东方主要算运势。”长生方士一脸凝重之色：“《归墟图卷》的确就在其中。但是……”
“从卜算结果来看，此番，乃是大凶。如果现在思虑抽身之法，应该还来得及。”
“可如果打开这个房间，运势就不可避免要走向这个结果。”
“届时，除非有其余变数，否则，生死难料！”
长生方士的话，让空桑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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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的气息在暗中躁动，但是他无法具体的感知。如果现在想要抽身，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鲛人的秘密，恐怕就要永葬大海当中。
而自己的老板既然让自己来到此处，必然是希望可以解决此事。
也就是说，此事，十分重要！
空桑的犹豫只是几秒钟而已：“无妨，福祸相依。”
长生方士见状，微微点头，化作一阵清风消失。
“旮沓……”
隔间小门被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放置着各种培养器皿的房间！
空桑本能的感觉到有种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却见那培养皿当中放着很多古怪的东西。有些似乎单纯的就是一些五颜六色的液体，有些则是从人身上摘取下来的内脏和血肉。
这些东西泡在相应的器皿当中，看上去还十分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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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旁的柜子上，空桑看到了那本里世界当中，一直被刘志聪一抓在手中的《归墟图卷》。
“这……”
空桑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图卷上的钥匙竟然还在！
这就说明，自己一开始所设想的，关于血肉拼图是刘志聪一制作的钥匙，这个想法就站不住脚了。那么，血肉拼图有其它的用处了？
空桑将《归墟图卷》取出之后，和众人在一起翻阅有些泛黄的页面。
这本古书也不知道是谁编撰，最初的部分，一直在讲述鲛人的一些传说，还有归墟之国的一些说法。并且所用的文字，也是九州古老的文字，空桑自问如果不是专业原因，还真不一定能够清楚。
“这些故事，几乎就是描绘了鲛人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眼泪能够变成珍珠等等。”
“不过……”
空桑翻到了中间的位置，并指了指：“这里开始，有些不太一样。”
“上面详细的描述了，归墟之国是一个隐藏在海洋深渊之中的国家。这个国家，就如同地府一样，生人无法进入。只有海难中的亡者以及鲛人才可以自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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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上面记载了，鲛人的几种留下后代的方法。”
说到这里，空桑的脸色变得有的古怪起来：
“图卷表示，鲛人之间无法直接生下孩子。他们维持族群繁荣的首要方法，是将死于海洋之中的魂魄带回归墟之国。”
“这些魂魄，会在一个名叫‘浪辰台’的地方沉睡，然后等到他们苏醒的时候，就会变成鲛人。”
“还有一种方式，是说这些鲛人遇到心爱的人类之后，会分化出对应的性别，然后和这些人类生活在一起。”
“最终等到孩子出生以后，会带着孩子回到归墟之国。孩子也会在归墟之国自行成为鲛人。”
“不过最邪门的的方式，是这记录的最后一种……如果是枉死于海洋当中，且身怀执念的人。在十分巧合的方式下，鲛人会聆听到他的夙愿。”
“作为报酬，鲛人会吃掉那个人的身体，帮助其达成所愿。事后，吃掉的血肉会在鲛人体内，逐渐诞生成一个胚胎，最终诞生成新的鲛人。”
空桑挠了挠头，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他倒不是怀疑这本图卷记录内容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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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这记录的太过真实，太过详细，详细到让空桑觉得，书写此书的人，是不是对照着鲛人来描写的？
旋即，空桑向后翻去。
却是一愣。
因为，当他翻越到后半部分的时候，纸张的材质、颜色、字迹竟然和前面展示的部分完全不同。就好像，这是完全独立的一本书，被人为拼接上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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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实验室
“我是这座京亚号的船长。”
“我一直知道，我们国家的天皇是一个贪婪的人。但我却不曾想过，他会如此轻易的舍弃众多海员的生命。”
“为了他所谓的王室兴衰，以及那虚无缥缈的长生野心，我的船员已经更换了一波又波。”
“我甚至……连其中一些孩子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因为他们在来报道没几天之后，就必须下海，然后死在了这片诡异的海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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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下方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但是我清楚，也许……这里距离归墟之国并不远。”
……
“这一日，我们终于有了进展，当我们将捕捉到的鲛人带回船上时，我们惊呆了。因为，他是这么的俊美，我们甚至无法形容，他到底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
“亦或者，他真的如传说当中，是没有性别的？”
“船上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因为我们终于有了收获。”
“可是，我思考了很久，我认为，现在不是复命的时候。我们只是找到了鲛人。可如果一条鲛人不够呢？”
“如果天皇陛下，还要寻找归墟之国呢？”
“我深刻的明白，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冥思苦想之下，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我不能用这条鲛人来作为试验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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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自己大学的专业是生物研究，我开始对鲛人的身体做出一些测试。”
“而且，我从天皇那里，成功骗到了《归墟图卷》。据说，这是九州国的东西，不知为何会流落到天皇陛下手中。”
“我开始进行尝试，但过程并不顺利……”
……
“我终于明白了关键之处，原来，想要成为鲛人，就必须要得到海妖玫瑰。但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是海洋中生长的一种植物吗？”
“没有头绪，我就开始用其余的方法了。”
“我发现了，这条鲛人似乎有什么特别之处，因为自从他来到游轮上之后，游轮开始捕捉到越来越多的鲛人了。我有了充分的试验品。”
“不过，不能让天皇知道。那就只能秘密处理他们的尸体了。”
“嘿嘿……做成雕像是不错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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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时间的测试，我发现，海妖玫瑰似乎只有在那条最初的鲛人上才能发现。”
“他的血液会在别人的身体生长出湛蓝色的玫瑰花，很美丽，美丽到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我开始找寻其余的试验品，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都失败了！”
……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我的想法就错了！”
“何必执着于鲛人的身体，只要能够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我也可以创造归墟之国啊！”
“我还有必要听命于那个愚蠢的天皇吗？”
“做到这一切的我，自然就不用理会那个愚蠢的王室了！”
“不过还是要注意的！不能让那头原始的鲛人回到大海。可是他的生命力又似乎十分的顽强，我该怎么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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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在看完了那部分内容之后，断定这些和前者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
之所以会记录在后面，可能也只是刘志聪一的一种虚荣心作祟。仿佛自己也和这本书的作者一样，看清楚了一个种族背后的秘密。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思当中。
显然，根据刘志聪一的记录，他并没有能够让自己成为鲛人。但是，他却找到了替代的方法。毕竟对于刘志聪一来说，鲛人的外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鲛人的内核，也就是长生不老。
而通过海员、宾客，以及缝合海怪大副的状态来看，空桑认为，这恐怕就是刘志聪一找到的方式。也许，他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一种海怪。
只是……刘志聪一在哪里却并不知道。
“根据刘志聪一的记录，那位最初的鲛人应该没有死亡，亦或者是无法杀死他。”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鲛人还被困在这艘幽灵船上了。”
“至于那些雕像所幻化的鲛人，也许是鬼魂，也许……是他们在生和死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因此，他们可以在一定的时间线当中，重新恢复成鲛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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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做的，就是寻找那位最原始的鲛人吗？”
钱翩翩看向空桑：
“所以，你打算再次搜寻游轮？但是我们应该已经将游轮的部分全部搜集完毕了。”
空桑摇摇头：
“的确，人住的地方我们是全部搜索到位了。但是没有人住的地方呢？别忘了，游轮的作用可不单单是输送游客到其余国家的。”
众人恍然大悟，空桑所说的地方，是存储货物的地方！
空桑看了看那些满目疯狂的记录，又回想起在里世界当中，刘志聪一为了自己的贪婪，而对所有的鲛人和宾客、海员下毒手，并记录他们痛苦程度的画面。
心中的厌恶，让空桑将那部分记录直接撕了下来。
“这种满是贪婪的内容，怎么能跟这种史料资料混为一谈，这是对前者的侮辱！”
空桑将后者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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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破裂的页面当中，却突然掉落一件物品。
空桑低头一看，不禁愕然，那正是一块血肉拼图！显然，这块拼图，竟然是被封在了其中一页纸张的夹层当中。
因为纸张本身就比较厚实，自己竟然一时间没有察觉！
旋即，玻璃吊坠当中，原型的血肉拼图，已经补全了三块。
“那么……接下来交给我吧。我看你们也多少有些精疲力尽了吧。”九狐月笑嘻嘻地逗弄着肩膀上的小狐狸：“我们九狐家供奉的式神，便让她来寻找传说中的鲛人吧。”
顷刻间，小狐狸化作一团湛蓝色的狐火飘浮在空中，旋即朝着远处飞去。
“跟上吧！”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众人来到了游轮存放货物的地方。
也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当中的地下室。
作为观光性质的游轮，存放货物的地方普遍是在甲板下。不过当众人通过楼梯来到目的地的时候，看着眼前那几乎做成了试验基地的货仓，不由的面露骇然之色。
眼前，偌大的空间之内，一个个等身高的玻璃器皿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道。这些管道看上去不同于一般的金属材质，隐隐看去，似乎是血肉构成。
同时，这些玻璃器皿之内所存放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是白骨，有的是变成了海怪的人类，还有的是一些海洋生物。
这些海洋生物似乎因为容器内液体的原因，虽然死亡却并没有腐烂。细细看去，有海豚，有鲨鱼，有章鱼等等。
“坦白说，能够将这些各种各样的鱼类捕捉到这里，我觉得这个刘志聪一应该就耗费了不小的代价。”出马仙小呈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实验器材的目标很明确吗？”
众人顺着出马仙小呈指引的方向，发现所有玻璃器皿的血肉导管，最后都是汇合到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上。这个器皿看上去已经有三至四米左右的高度了。
同时，这个器皿已经破裂！并且在破碎的地方，还有很多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种手段……是炼金术！”九狐月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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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愣：“你知道？”
九狐月点点头：“作为欧洲地区中世纪的神秘学之一，炼金术比起你的黑魔术，更广为人知。”
“最经典的，不就是通过各种材料炼制黄金吗？虽然这只是一种骗局而已。”
“你这么一说……的确，在里世界当中，刘志聪一提炼的手段，也的确很像影视剧当中出现过的那各种炼金术的道具。”
空桑说着，忽然一愣：
“你是说，炼金术的主要作用是炼成？”
九狐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通过不通透的因素来进行转换和融炼，这就是炼金术惯用的手法之一。”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说，这个试验场所，会不会是刘志聪一给自己准备的呢？”空桑忽然说道：“日记里，他自己说找到了替代的方法。”
“他在鲛人的试验上，最终找到了一种名为海妖玫瑰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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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根据试验和我们所看到的片段，显然单单凭借这种物质，活人没有办法成为鲛人，死人也不行，因为不够强壮。”
“所以，如果刘志聪一是通过炼金术来融合各种海洋生物的基因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陷入思考之中。
如果按照空桑的思路。刘志聪一开始捕捉一些在海洋当中比较强势、攻击性强，或者是十分聪明，十分擅长保命的海洋生物。
在将这些生物的基因，通过炼金术提取混合，注入到自己体内。让自己先拥有足够强大的身体！
再者，诸如海妖玫瑰，纵然无法成为鲛人，但说不定也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生命力！
“这个做法很荒谬，但是不得不说，是一种另辟蹊径的方式。”出马仙小呈身后，蟒大仙幽幽说道：“想要长生不老，要么修炼，要么就是通过等价代换的方法。”
“如果说舍弃了某些东西，再通过混合了这么多生物的血脉，还是有成功的概率的。”
此时，空桑走进那破碎的器皿，一股扑面而来的腥味让人恶心。
“你们不觉得，这个货仓有点奇怪吗？”空桑忽然看向众人：“按照我们对塞壬号，也就是当年的京亚号游轮外观的测算，可以说这在游轮当中已经算是最大体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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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游轮为了保证不会亏损，除了游客的船票和在游轮上的花销之外，运送的货物也是非常重要的收入。”
“但是……你们不觉得，这货仓小了太多了吗？就算是一般的游轮，货仓的规模都比这要大上不少吧。”
空桑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九狐月见状，立刻看向肩膀上的小狐狸。
后者发出叫声，旋即化作狐火再度飞入上方。狐火在空中盘旋着，仿佛是在找寻四周的破绽。
“突然……”
狐火竟是从上方落下，旋即，停留在了那破碎的魄力器皿的位置。
“在这里？”
空桑愣住了。
“我来。”赵悦呈缓步上前，一刀便将玻璃器皿彻底砍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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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那衔接玻璃器皿的装置台裂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面偌大的玻璃！
在玻璃上，还有一个原型的凹槽。而这个凹槽和血肉拼图的大小一模一样！
同时，玻璃下方，则是一片湛蓝的海水！
一时间，空桑的耳边，传来了那阵如同海妖一般的呢喃低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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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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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鲛人囚笼
“没想到，这个货仓竟是在下方的位置隔绝了一层吗？！看这个深度，应该还隔了不少！”九狐月面露惊疑之色。
空桑看向赵悦呈。
后者冷哼一声，举起鬼头大刀，重重斩落！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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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面对任何东西都如同砍瓜切菜的鬼头大刀，此时竟然看不破一块玻璃！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特殊材质吗？”
空桑蹲下身子，仔细地摸索着。
“触感的确不对，这看上去似乎是玻璃，但好像是一种特殊材质构造而成的！”
钱翩翩顿时说道：
“让开，我来试试！”
说着，焚魂黑火燃烧起来，可作为隔绝层，依旧没有被打破的迹象。
旋即，蟒大仙也抬起尾巴，狠狠抽了下去。
九狐月用狐火太刀刺出，别说是破坏了，甚至都没有能够留下什么印记。
就在此时，隔绝层内的海水泛起一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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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就在众人惊疑之中，一条美丽绝伦的尾巴出现在了玻璃下方。那鳞片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依旧绽放出如同彩虹一般的霞光，就如同童话世界当中才会存在的梦幻生物一样！
紧接着，空桑看到了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眼前的鲛人。
那双眸子，深邃、静谧，在昏暗的海水当中，如同两颗珍珠一般剔透。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疑惑，一丝空洞，一丝悲伤。
因为他的身体，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有些地方，显然是应该覆盖鳞片的，但此时除了坑坑洼洼的痕迹之外，却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那对美丽的珊瑚耳朵，似乎也是被人为的剪掉了一部分。
而在他裸露的腹部位置，还有一些狰狞的针孔！那些针孔周围则是狰狞的没有愈合的伤疤，看上去如同一个个破溃又结痂的痛楚印记一样。
不用说，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岁月当中，这位鲛人遭受了相当大的折磨！
毕竟，鲛人在传说中，自愈能力非常强。但是能够让对方已经逐渐的无法恢复身上的伤口，可想而知，这条鲛人被折磨到了什么程度，身体又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鲛人苍白纤长的手指轻轻贴在玻璃上，他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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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瞳孔微缩，眼中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怒火！
因为，他没有看到舌头！
那个魔鬼般的船长，竟是将他的舌头也割掉了！
可纵然如此，鲛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依旧满是干净和纯真，没有丝毫的厌恶和畏惧。正如同神话当中对鲛人的记载，这是一种极为守信且善良的族群！
九狐月看着空桑异样的表情，不由地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空桑满腔的怒火，在这一刻被理智勉强压制，他没有理会九狐月的话，哪怕他知道，九狐家族说不定是自己某一个轮回转世下留存于岛国的后手。
毕竟，对方是和杨贵妃有关的家族。
钱翩翩则满目冰冷，笑容含煞：“还不明白吗？你们那位岛国的船长，不过只是一个船长兼生物学家，尚且可以做到如此残忍的地步！”
“在上个世纪惨烈的战争当中，我们一部分国民遭受九州的特殊试验部队，被迫承受了病毒等各种惨无人道的试验的历史，在岛国，你们应该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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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却立刻说道：
“这段历史，我们知道！”
“正如同，我们曾经有一位首相，承认了那段侵略历史一样。”
“目前在我们的国家，也有心怀慈悲的人。只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我们终究占据少数。”
“其实，我甚至可以猜到你们想做什么。”
“你们是想去鹿儿岛那边，摧毁八纮一宇镇魂塔吧。”
话音落，空桑没有反应，剩余三人眼中都浮现出一丝杀气。
九狐月摇摇头：“别这样看着我，岛国的派系非常复杂。八纮一宇镇魂塔是九菊一派的杰作。我们九家，和九菊一派算是死对头了！所以，你们要摧毁那座塔，我乐见其成！”
空桑这才缓缓转过头来，不过眼神中满是质疑：
“话虽如此。但是……这座塔可是镇压你们国家的气运，纵然你们和九菊一派有仇，应该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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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却露出一丝苦笑：“你们以为，岛国的怪力乱神的严重程度，为何在全世界都那么重吗？以至于，我们国家如今已经恢复到了一半现代一半江户时代的混乱模样。”
“因为，那座八纮一宇镇魂塔，根本无法吸取九州的气运。或者说，是得到了却无法使用。”
“并且，反而还导致怪力乱神的进一步增加。现在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解释太多。”
“总之……你们要破坏，我没意见。但是你们如果想要直接过去破坏，你们做不到。”
“因为你们不具备钥匙。”
空桑张了张口，还想要询问一些细节。
可此时，整个游轮忽然震动起来！同时，一阵诡异的叫声响彻四周！
而让空桑一直感觉到心悸的阴森之感，也在这一刻全数爆发！
“恐怕是刘志聪一！一定是完成了魔鬼实验的他，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找过来了！”空桑立刻起身。
“现在要怎么办？”钱翩翩皱着眉：“一个大副就已经那么难缠了，这个刘志聪一一定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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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出去看看再说！”空桑沉声道：“如果能救，就将这位鲛人救出来。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先想办法撤退，再另寻他法！”
旋即，众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货仓。
一路奔跑，走廊上没有看到刘志聪一的身影。但是那诡异的咆哮之声，却越来越近。
同时，整艘已然有些腐朽的游轮，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这种鬼魅的力量，肉眼可见的裂缝开始迅速出现！
“对方似乎在甲板上！”
空桑等人立刻改变了路线。
当他们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如临冰窟。第一次，纵然是赵悦呈和钱翩翩，也感觉心头一阵寒意。
出马仙小呈身边的蟒大仙，更是露出一丝阴沉之色：“小呈……这恐怕不是我一个可以面对的敌人了！”
众人眼前，是一个如同灾难电影当中才会看到的偌大海怪！
甚至，众人都无法形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海怪！因为单单从外观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将很多不同的海洋生物粗暴的拼凑在一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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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那缝合海怪大副，最起码还能看到大副的脸，那眼前的怪物真的是无法形容了。众人所能够想到的所有的海洋生物，被拼凑成了一个如同章鱼一般的形状。
“你……你是刘志聪一！”空桑心中一颤，不敢置信地询问道。
“哦？”
缝合的所有海洋生物的头颅，在这一刻竟纷纷扭动起来。他们那死灰色的双眼顿时看向了空桑。声音更同时从这些生物的嘴巴当中同时响起，就如同一曲怪诞荒谬的大合唱！
“你们是九州人？”刘志聪一的笑声很邪性，因为这些动物原本是不具备说话的功能的。所以此时所发出的声音就如同机械发条：“真是怀念啊……毕竟我也是岛国和九州的混血啊。”
空桑笑容如寒霜一般：“你践踏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甚至将京亚号改头换面变成塞壬号躲避岛国的追查，最后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希腊神话当中的奇美拉，恐怕都比你好看不少！”
刘志聪一的笑声带着一丝不屑：“外观又如何？只要能成为永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得不说，海洋才是最为神奇的地方！人类将目光停留在陆地上的怪力乱神，实在是太过愚蠢！”
说着，那一双双不同鱼类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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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深海的魔力，要更加恐怖！你们看，我现在长生不老，而且得到了常人难以匹敌的力量！不管是你们九州官方的人，还是岛国的天皇，见到我也只能仓皇而逃！”
“哈哈哈哈哈……”
空桑没有理会刘志聪一讥讽的话语，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那无数头颅的核心位置。那里……似乎镶嵌着什么？
这一刻，空桑的双目变得猩红。
顷刻间，他瞪大了双眼：“最有一块血肉拼图，在他的额头上！”
此言一出，众人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因为这代表着，自己等人如果要救出那条鲛人的话，就必须打败刘志聪一。可面前这非人的怪物，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实力。
可单单是这种压迫感，就已经几乎达到了恶煞的地步！
显然，刘志聪一为了得到这股力量，不仅仅放弃了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放弃了自己的人性。
这种“无人性”还不是之前所遇到的一些恶鬼，只是保留了基本的执念而已。而是一种有意识的将“人性”当做垃圾一样丢弃，保留人体内原始兽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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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种选择，让刘志聪一此时看上去如同一个无法顺利谈判的凶兽！
“你们在看我身上的血肉拼图？原来如此……你们是找到那条鲛人了吗？”刘志聪一笑声森寒：“让他苟延残喘，不过是我一时的慈悲心肠！你们竟然还想将他放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是去死吧！”
那无数的鱼类脑袋纷纷发出咆哮之声，紧接着，伴随数丈之高的海浪中，一条条几乎数米之宽的触手也纷纷从海中伸出！
定睛一看，这些触手，竟然也是由各种海洋生物不同的部分组合而成！
众人顿时看向空桑。
实际上，如果现在要跑，还是有些成功率的。
空桑却敏锐的抓住了一个破绽！
刚才刘志聪一说让鲛人苟延残喘？
鲛人的状态的确很凄惨，可问题在于动机！按道理来说，刘志聪一本身如果已经完成了试验，成为了长生不老的怪物，同时他对于人身也没有什么执念的话，以他残忍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将那条鲛人封印在游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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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要将钥匙分散在表世界和现实世界这两个不同的时空当中。其中一块，甚至还自己亲自保管！
如果是为了折磨鲛人，逻辑上不符合！因为刘志聪一和鲛人之间没有生死仇怨。
如果说留着鲛人是故意为之，那么用意是什么呢？既然已经获得长生，鲛人就没有了价值。
除非……
空桑眼睛一亮，旋即看向刘志聪一：“你……是不是压根没有得到不老不死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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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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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刘志聪一。
顷刻间，刘志聪一仿佛是被戳穿了心思一样，浑身杀气沸腾。咆哮之中，数根触手狠狠地拍向了空桑等人！
“果然如此吗？”
众人连忙朝着各个方向躲避。
空桑满脸怒然：“想必，让你维持这股力量的，就是那所谓的海妖玫瑰吧！但是你根本没有真正做到让身体内布满这种力量！”
“想想也是，你这种用各种基因和尸体缝合起来的躯壳，怎么可能能融合鲛人的力量！”
“你就像是需要汽油发动的汽车，只要汽油耗尽，就必须加油！所以你才囚禁那位鲛人！”
“住口！”刘志聪一的怒吼声响彻天际：“我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是这片海域的王者！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评头论足！”
说着，那无数的海洋生物的脑袋，纷纷对准四面八方的众人，大口一张，腥臭的气体蜂拥而出！
一时间，墨绿色的毒气开始自四面八方包围整个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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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过之处，那些本就已经腐朽的游轮护栏，竟是化作铁水！
空桑深吸口气，镇魂音落：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地官赦罪，七炁化生！”
“水官解厄，消灾解难！”
三道化身，也在空桑祝祷之下纷纷现身！这一刻，法海、阴山道者、长生方士，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分别一前、一左、一右三个方向，如同三角阵势，将所有人护在其中！
“南无阿弥陀佛！”法海双手合十，周身璎珞宝华：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祇桓精舍。”
“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佛子住持，善超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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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此时所念，乃是佛教无上经文《楞严经》。随着经文念诵，那降魔杵大放光芒，“卍”字真言如同漫天金雨，拨开上方昏暗云雾。同时，佛陀、菩萨、金刚、比丘，满目望去，云雾上方竟成庄严佛国！
一时间，耀目佛光如同一度转轮之墙，当初毒雾侵蚀！
另一边，阴山道者冷冷一笑，拂尘一扫，不见经文，不见符篆，但甲板四周已出现无数坟包！这些坟包遍布甲板和周边海洋之上。
诡异的乌鸦，满是裂痕的石碑，还有那凄厉无比的哀嚎之声。隐隐看去，竟是将四周化作一片乱葬坟岗！
紧接着，这些尸气自坟包当中出现，化作一个个并无实体的骷髅，大口一张，竟是将这毒气全部吸入！
长生方士摇摇头：“一个个的，这么高调的吗？”
却见长生方士只是挥舞手中的芭蕉扇，不见四周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感觉气息似乎隐隐有些变化。无形之中，毒气竟被消弭无形！
“嗯？”刘志聪一似乎没想到空桑一人就能抵挡。
此时，空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次性放出所有化身，同时控制他们施展记忆中不同的手段，既要保证手段不失效，还要保证能够成功抵御毒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赵悦呈、出马仙、钱翩翩、九狐月四人见状，也知道，机会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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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大放火光，旗袍染血之下，焚魂黑火化作数条大蛇张开大口，和那些飞舞而来的触手纠缠在一起！
那些触手上的海洋生物的利爪和嘴巴撕扯着焚魂黑火，火焰也同时燃烧并吞噬着他们的血肉！
“斩！”
赵悦呈再度给刀刃饮血，刀柄上的鬼脸这一次竟开始从刀柄上剥离下来。
“哈哈哈哈……赵悦呈，到底是这海怪让你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在这身后，有你不敢冒险的人呢？区区怪物，竟然放我出来！”鬼脸在赵悦呈身后化作一只狰狞的阿修罗鬼王！
“少说废话！快动手！”
赵悦呈怒吼之中，双脚一蹬，身如虎豹之下，锋利猩红的刀光横扫斩出！
同时，那修罗鬼王的双臂挥舞臂粗的锁链，狠狠刺入刘志聪一的身体。
“吼！”
刘志聪一吃痛之下，身体隐隐有些不稳，掀起巨大的浪花直接拍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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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甲板上的裂缝开始越来越明显了！
一时间，赵悦呈在将对方的那些缝合的脑袋纷纷斩落。
出马仙见状，深吸口气，萨满鼓摇动而起。这一刻，三位大仙出现在其身边。
“哎呀呀，竟然出动我们三位仙家，纵然是面对刽子手的追杀，你也没有这么着急过吧，小呈。”白雾之中，一道如同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红色狐狸。
“嗯……还有同族？”狐大仙看向九狐月肩膀上的小狐狸，竟露出一丝笑意：“玉藻前的后代吗？趣味了！”
狐大仙嘴巴一张，赤红的狐火直冲云霄而上。旋即如同漫天陨石砸落而下！、
九狐月见状，也拔出白狐太刀，刀刃急斩，引出湛蓝色的狐火！
蟒大仙也瞅准实际，抬起身体，一口毒烟吐出。粗壮的蛇尾更如同一条软鞭，将所过之处，那些海洋生物的缝合脑袋全部抽碎！
在出马仙小呈的肩膀上还坐着一直黄鼠狼。不过有趣的是，这黄鼠狼竟然穿着清朝时期的马褂，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虽然体型不大，可隐隐展露的妖气，竟然比蟒大仙、狐大仙两人都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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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种血肉堆积的怪物，根本已经没有灵魂了！”
“他的体内，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维持运作。”
听了黄大仙的话，空桑双眼微阖，顿时明白其中关窍！正如自己预估的那样，刘志聪一只是得到了非人类的力量。但是，维持这股力量和自身灵魂意识的，是需要那只鲛人的！
念及至此，空桑双眼猩红：
“谁现在还有气力助我一臂之力！”
绘卷内，听到空桑呼唤的一众伴生鬼灵们，最终还是王婵现身。毕竟她的怨气最强，又身负笔仙怪谈的传说继承，自身实力自然要强过其余鬼灵！
血色长袍覆盖身体的刹那，空桑操纵三大化身开始将毒气驱散。同时，经文、恶鬼、星斗的力量纷纷笼罩刘志聪一！
“你们掩护我！”
空桑纵身一跃，化作一道血色长虹直接飞向刘志聪一的头颅之上！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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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聪一仿佛看出空桑想要做什么，所有的攻击在这一刻全部汇聚！
面对数条从海水当中抽出的触手，空桑瞳孔微缩，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后退，刘志聪一补不但能从众人攻击当中脱离，甚至还可以潜入大海之中！
若是让他破坏游轮，或者是隐蔽在海洋之内，自己等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行，必须硬抗！”
心中一横，空桑眼神凌厉决然！
空桑在这一刻释放全部的力量，那红雾直接遮染整个天际！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想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呢喃低语，笔仙诅咒响彻天际。一双巨大的腥红双眼，猛地在血雾之中睁开，死死盯着刘志聪一。
本能的，刘志聪一感觉到浑身一颤，从这笔仙当中，竟是感受到一丝畏惧！
这一刻，触角和血雾正面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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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阵牙酸般的声响中，空桑咬着牙，手臂和身体纷纷崩裂开无数的伤口。迸溅的血珠，然甲板上正破坏触手的赵悦呈、出马仙小呈两人变了脸色。
下一刻，空桑如断线风筝一样，被震飞而退！笔仙的力量虽然阴森恐怖，但正面对碰，终究不是这积攒着无数怨念的刘志聪一的对手！
“大呈子，小呈，快将我推出去！”
半空的空桑顿时大吼道。
两人勃然色变，但听到空桑的指令，下意识的腾空而起。
“你是疯了！”
赵悦呈和小呈两人，朝着空桑的后背猛地一推！
半空中，空桑借助两人的力量瞬间稳住身形，下一刻再度弹射之上空！
“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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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聪一掀起全部的触手！
“动手！”赵悦呈怒吼指示身后的鬼王发动攻击。鬼王哈哈狂笑着，一对锋利的勾爪顿时斩断其中两根触手，给空桑的路线制造破绽。
“狐火，来！”出马仙小呈手一招，赤色胡火伴随蟒大仙的毒雾炸裂而去！
与此同时，那一直没有动手的黄大仙也终于出手了。他轻轻腾入半空之上，眼神中带着一丝高傲之色，旋即拱手朝着刘志聪一微微一拜。
“这位道友，你看我是像仙，还是像神呢？”
截然不同的讨封之法，却让刘志聪一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这一刻，黄大仙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
“回答不出来？那你就去死吧！”
随着黄大仙微微一拜，讨封反噬，在刘志聪一的身上炸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肉之花！
“太好了！”
下一刻，空桑终于落到了刘志聪一的头颅上，一把抓住了那枚血肉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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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空桑一把拽住血肉拼图，直接将其撕扯下来！
刘志聪一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愤怒，亦或者是恐惧。巨大的触手突然从后方海水中伸出，准确无误地拍在空桑身上。
“咳！”
被抽飞下去的空桑，于半空中大口的咳出鲜血。
“空桑！”
钱翩翩脸色大变，三具化身也在这一刻无法再维持运作！一时间，毒气又开始环绕过来！
赵悦呈和出马仙小呈同时腾空，一左一右接住了空桑的身体。
落地刹那，空桑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嘴巴里满是一股甜腥的味道。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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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没有承受住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空桑连连咳血。
“该死……肋骨插到肺里了吗？”空桑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有些受阻了。
就在此时，刘志聪一的身体开始将游轮的头部挤压破碎！
“将拼图交出来！”
“交出来！”
赵悦呈立刻看向出马仙小呈：“用你的手段，先离开这里！空桑现在有生命危险！”
钱翩翩也说道：“赞同，赶紧走！”
九狐月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考虑到空桑的状况不太好，也顿时闭嘴不再言语。
然而，就在出马仙小呈准备召唤出白大仙的时候，空桑却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阻……阻止他，就差最后一步……鲛人……就能解脱了！”空桑艰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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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吻定情 玫瑰契约
“这个时候了，你管什么鲛人！”赵悦呈怒骂道。
空桑却执拗地摇了摇头：“如果之前撤退，我无话可说。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看着已经融合在一起的拼图吊坠，空桑咬着牙站了起来，喘着粗气：“给我……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去货仓！”
“你们……拖延时间！”
“做不到！”眼见触手再度抽了过来，钱翩翩召唤鬼门关的罚刑恶鬼纷纷出手。同时，焚魂黑火几乎都燃烧至整个天际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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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还不出手！真要让空桑死在这里吗？！”
“我……”空桑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心口一痛，直接昏死过去，身体瘫软在赵悦呈怀中。
九狐月抽了抽嘴角，虽然她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太合适，但为什么感觉刽子手和出马仙，和打更人之间的感觉怪怪的？
还有打更人身上的这种“破碎感”是哪里来的？
“死丫头，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帮忙！”
钱翩翩的话将九狐月拉回现实。
就在出马仙准备动手的时候，蟒大仙却突然说道：“等一下！”
众人一愣，却见整个海洋竟骤然寂静下来！不论刘志聪一的触手怎么掀动，竟是连一朵浪花都没办法形成。
紧接着，偌大的海面上，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美丽鱼尾。
“该死的，你们这些家伙平时都躲藏着，显然竟然有胆子出来的吗？”刘志聪一心中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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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不单单是如此，如同神话传说中的鲛人吟唱之声响彻天地之间。
船舱内，无数被制作成雕像的鲛人竟然也出现了。身体健全的抱着已然残破的，纷纷跳入海洋之中。
“哼，多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又能如何！”
刘志聪一开始对着成千上百的鲛人发动攻击。
然而此时此刻，鲛人们竟开始悍不畏死，他们丝毫不在乎自己被撕裂的身体，明明在落入海洋中的他们，身体并没有传说当中那样的自愈能力。
很快，鲛人的血液便染红了这片海洋。
可这些鲛人却依旧发动攻击，丝毫没有因为同伴的尸体而出现犹豫。
“这……他们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出马仙小呈顿时露出一丝挣扎之色：“要不然……帮空桑一把！”
钱翩翩张了张口，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空桑冒险。
可是，那些鲛人显然是在帮助他们，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抹不开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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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带着空桑去货仓，你们几个帮助鲛人，最起码得保证游轮不会断开！”
“好！”
赵悦呈收回了鬼头大刀上的修罗鬼王，立刻抱着空桑冲入游轮之中。
“这么看来，会是苦战了！”出马仙小呈深吸口气，这一刻，未被召唤出来的白大仙、灰大仙也纷纷和其余三大仙联手。
钱翩翩身上的旗袍几乎已经被鲜血所浸透。
焚魂黑火之中，鬼门关的大门史无前例的开启到了最大。紧接着，一张张鬼脸开始在鬼门关中浮动，并逐渐的伸出了巨大的手臂！
九狐月不禁苦笑，她也算是九狐家的天才了，更是被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的，但是不论是空桑、赵悦呈，还是出马仙和守陵人，自己和他们对比，似乎差距太大了一些！
……
另一边，赵悦呈抱着空桑穿梭在狭长的走廊上。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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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脸痛苦之色的咳着鲜血，他胸口的衣物已经血迹斑斑，此时赵悦呈顿时怒吼道：
“喂！你别死了，听见没有！”
空桑吃力地睁开双眼，眼神却一片恍惚朦胧，只能下意识地抓着赵悦呈的衣服。
“……”赵悦呈顿时暗骂一声：“tm的！”
在冲入到货仓的刹那，那被囚禁的鲛人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他俊美的面孔又出现在了玻璃下方。
空桑脸色苍白如纸，将血肉拼图的吊坠吃力的放在了锁头上。
“旮沓！”
顷刻间，玻璃吊坠竟是和锁孔立刻吻合，紧接着，自行转动起来。
这一刻，空桑再也支撑不住，再度昏死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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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之上，五大仙家联手，四方恶鬼齐出，然而面对这种几乎不死不灭的手段加上那庞大无比的身躯，钱翩翩和出马仙小呈依旧倍感压力。
“不行啊，鲛人摆明了也吃不消了！再这样下去，要翻车的！”钱翩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忽然，一阵高昂的吟唱之声响彻！
刘志聪一缝合的所有生物面孔都露出恐惧之色，而剩余的鲛人们纷纷露出激动之情，他们在这一刻更是毫无保留的冲向了刘志聪一！
“可恶！可恶！终究让你跑出来了！”
刘志聪一癫狂的挥动着浑身的触手。
钱翩翩和出马仙小呈均是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微风，微风很轻柔，很舒服。他们转身看去，却见一个俊美的人竟然站在甲板上。他的面容清澈、干净，但身体却没有任何男性或者女性的特征。
他缓缓张开双臂，恢复自由的他，伤势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伴随那奇异的吟唱声，刘志聪一的身体竟然开始腐烂、坍塌。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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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依旧能察觉出这位疯狂的船长应该非常恐惧。他开始离开游轮，想要逃到远处的大海。可是昏暗的海洋，在这一刻晕染上了绚烂的虹衣。波光粼粼之下，看不出丝毫深邃和黑暗，反倒是多了一股不属于现实的梦幻和唯美。
天空之上，乌云快速消散。金色的阳光洒落而下，温暖舒适。
刘志聪一的身体开始如夏日冰雪一般快速消融。
“不！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身体！”
“你不能这么做！”
“放过我！放过我！”
“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声声求饶，声声哀嚎，却依旧控制不住的腐烂着身体。
随着刘志聪一的身体逐渐消散，一缕缕了湛蓝色的光辉回流至鲛人的身体内。他破碎的珊瑚耳朵恢复如初，鳞片开始重新生长，就连舌头的伤口也全部愈合。
鲛人微微行礼，在钱翩翩、出马仙小呈、九狐月三人诧异的目光下，纵身跳入到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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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海面上的血腥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死去的鲛人，也开始逐渐的复苏，残缺的鲛人也开始生长出完整的肢体！
“这种手段……难道……他是鲛人王！”出马仙身上的黄大仙推了推黑色的墨镜：
“不会错的！一般的鲛人，虚弱到一定程度，虽然可以通过回归海洋来恢复体力。但是死去的鲛人就是死了！”
“只有传说中，归墟之国的主人，鲛人一族的王者，才能够让自己的族民在瞬间由死换生！”
出马仙小呈立刻问道：
“鲛人王，空桑呢？空桑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赵悦呈抱着空桑来到了游轮上空。
此时，空桑已经气若游丝。
出马仙见状，立刻说道：“白大仙，麻烦了！将我们带回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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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仙却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你们看，鲛人王正在等着空桑。”
众人一愣，这才注意到，将族人复活的鲛人王并没有离去，他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虽然没有说话，但缓缓伸出的双臂已经不言而喻。
赵悦呈一阵犹疑。
白大仙却说道：“刽子手，将空桑给鲛人王吧。接下来，你们会看到一个奇迹！”
……
朦胧的世界当中，空桑隐隐听到耳边传来的轻柔之声：
“空桑……空桑……”
“呃……”空桑缓缓睁开双眼，他撑起身体，茫然的看着四周。
满目所见，是一座座由巨大的珊瑚雕刻出的屋子，镶嵌的宝石和珍珠似乎只是装饰品一样。
“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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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之中，却见一阵水浪之声徐徐而来，定睛一看，正是鲛人王。
“是你……你是那位鲛人。”
鲛人王笑道：“谢谢你。”
这一刻的他，竟然口吐人言！
“你……你能说人类的语言！”空桑不由诧异道。
鲛人王缓缓蹲下身，言语轻柔：“我是鲛人一族的王，也是这片归墟之国的主人，我当然会说人族的语言。”
“之前是因为我太虚弱了，我的力量被那个贪婪之人抽取太多，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再过数十年，我会死，归墟之国也会消失。”
“我在百年一次的分化选择期时，不小心被捕获。而后，更是连累太多族人，为了守护我，甘愿上了船，在折磨之中变成雕像。”
“幸好，幸好你的出现，让他们也得以自由。”
“所以……当时的他们，还活着！”空桑不由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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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王点点头：“鲛人一族是由死化生的族群，我们的生命力很强大。全世界所有的神话故事当中，关于美人鱼的部分，便是来自于我们鲛人一族的传说。”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空桑，你伤势很重。”
空桑顿时露出一丝苦笑：“的确，强做英雄，结果……”
鲛人王摇摇头：“我很感激你不畏生死的帮我。我可以帮你治好你身上的伤，你不用担心。”
“不过……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空桑一愣，有些懵逼地挠了挠头：“您……请说？”
鲛人王笑道：“那个拿刀的青年，还有操纵仙家的青年，他们两人……喜欢你吗？”
“咳咳！”空桑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轻，一时间气没喘匀的他只能连连摆手：“咳咳……你……咳咳……误会了！”
鲛人王莞尔一笑：“是吗？那么……你愿意留在归墟之国吗？”
空桑瞪大了双眼：“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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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打更人，你的命运会很坎坷。可如果你愿意留在归墟之国，外界的纷扰都会与你无关。而且，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美人鱼的传说，我们和归墟之国就不会消亡。”
“你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成为我的伙伴，比你在人间打打杀杀，要安逸很多。”
“我能听到你的内心，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可是……也正因为善良，你无法适应如今人世的复杂。来归墟之国吧。这里没有欲望，没有负面和消极，这里会是你很好的归处。”
鲛人王的眼神很真诚。
空桑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也有作为打更人需要完成的责任。这归墟之国，的确很好，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来这里生活。”
鲛人王似乎露出一丝遗憾之色，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明白了。那么……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正当空桑疑惑之时，却见鲛人王轻轻吻住了空桑的嘴唇。
空桑懵住了，脑袋“轰”的一下炸开，眼神也说不出是呆滞还是震惊。
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鲛人王的身体逐渐涌入到空桑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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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一刻，空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和鲛人王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在那满目的白光之中，他看到了无数盛开的蓝色玫瑰。
那玫瑰和一般的蓝色玫瑰不同，它的花瓣同时带着浅海和深海的渐变，带着珍珠的洁白，带着宝石的绚烂。
鲛人王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那位贪婪的船长，以为我的血液就是海妖玫瑰，其实并不然。海妖玫瑰，是每一代的鲛人王独有的力量。这是一种祝福，一种标记，一种……只给我们心爱之人的灵魂契约。”
这一刻，满目海妖玫瑰之中，鲛人王缓缓落下。
他的身体竟开始产生变化。
“我是鲛人王，分化期是我最虚弱的时候。不过还好，现在还赶得上。”鲛人王双手交叠在背后，如同一个娇羞的女孩。
此时，鲛人王的分化逐渐的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少女。
一头如同海浪一般卷曲的蓝色长发垂直腰间，珊瑚耳朵也更加精致绚烂。女性的特征也开始逐渐形成，被一层七彩的鳞片所包裹。
“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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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涨的通红，连忙转过身。
然而下一刻，有些温暖的双臂却从后面环住了空桑的身体。
淡淡的又甜甜的香味，让空桑呼吸急促起来。
化作女性的鲛人王在空桑耳边呢喃道：“海妖玫瑰之心，会在你的胸口绽放。只要这枚印记存在，你就是大海的宾客。”
“不论遇到何等凶猛的水中生物，它们都会亲近于你。”
“甚至在水中，你也能自由自在的呼吸。”
“这是我对你的祝福，也是我许下的承诺。”
“空桑，我会在归墟之国等你。”
“等你有一天，结束了你的工作。”
“我会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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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我一见钟情的……男人……”
声音逐渐消退，满目的海妖玫瑰也在这一刻化作漫天飞花遮蔽了空桑的视线。
……
空桑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座小岛上。
身边，钱翩翩等人打着瞌睡。
“嗯？你终于醒了！”钱翩翩顿时说道：“没想到，那么重的伤，那鲛人王一个吻就解决了？”
“？？？”一脸问号的空桑，回想起先前那一幕。
难道……那不是梦境？
忽然，空桑想到对方似乎说要等着自己，还分化成了女子的性别，脸色又涨的通红起来。
低头一看，自己锁骨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朵湛蓝色的海妖玫瑰印记。按印记微微凸起，触摸上去，如同水晶宝石，但却没有丝毫的异样感和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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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怎么多了一个奥特曼的定时器？”九狐月啧啧称奇。
“这应该就是鲛人王给你的馈赠了。”白大侠饶有兴趣地看着空桑：“小娃子，你牛啊。鲛人王都泡到手了！”
“……”空桑不禁扶额。
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手机，拨通了征老板的电话。
此时，古董店内，征老板笑眯眯地通过电视看着空桑等人在岛屿上的情况：
“喂？”
“哎呀，小空桑啊，你醒了啊！”
“唉，别这么说嘛，你看，你去一趟，得到了归墟之国的入场券，你知不知道多少渴求长生的人，希望进入那个传说中无生无死的国家！”
“啧啧啧，不说别的，你这胸口的海妖玫瑰水晶，和符合你的气质哦。”
征老板笑眯眯地看着空桑嘴角抽抽，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手机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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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老六老板，你就知道坑我！”
“会碰上幽灵船和疯批船长，你倒是早说啊！”
“你大爷的……”
征老板直接挂断了电话，旋即关闭了电视。
“有鲛人王的赐福，空桑渡过彼岸的概率应该能再大上一些吧？”
“呵呵……”
笑声中，却见空桑存放在抽屉当中的手账自行飞出。
此时，空白的页面上，笔尖自行浮空而落：
“有归墟之国，鲛人之主。”
“于分化之期，被岛国船长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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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似怨恨天皇，怜惜同伴。”
“实则心生贪婪，渴求长生不老。”
“遂囚禁鲛人之王，做邪恶试验，逆乱天理。”
“然，长生不成，心性逐渐扭曲。”
“最终舍弃人性，化作海怪。”
“生而不生，死而不死，船化鬼船，人化魔怪。”
“打更人遇之，不畏艰险，解除封印，释放鲛人王。”
“鲛人王心生爱慕，化作女子，一吻定情。”
“以唯一之契约，定下终身，约定来日再聚。”
“此情所化，如同飞舞玫瑰，又如珊瑚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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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名为——海妖玫瑰！”
……
海妖玫瑰篇，结束。
这个单元算是比较轻松的一个过渡单元了。
从明天开始，会更新花町物语篇，内容背景就是日本江户时代、平安时代开始的吉原花町。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主角将会由“调查者”的身份转变成“布局者”。
所以不论是主角的动机和选择，以及整个故事的节奏上，都会有一定的改动。
而日本篇相对来说，会有数个单元构成。一方面是主角对于九菊一派的报复。
另一方面，则是主角九世身当中，于长生方士的部分，会和传说中来到日本的徐福有所联系。
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哈，比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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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町物语篇：第四百八十二章 京都乱象
三株情老树之花町物语篇：
“所以，我们这是来到了京都？”
当空桑等人乘坐着九狐月家族的船只终于来到岛国的码头上时，空桑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懵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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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却说道：“之前跟你们说过了，想要对付九菊一派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还是先学一些关于这里的常识吧。”
码头上，九狐家的车辆已经等候许久，应该是很早就接到了九狐月所发出的消息。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和服的中年男子。男子戴着金丝眼镜，手持一柄白色折扇，看上去有着几分儒雅气质。
当他看到九狐月的时候，不由地长舒了口气，快步上前却不失礼仪，明明四周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渔民和行人，却直接朝着九狐月行礼：
“おじょう！”
九狐月顿时笑了起来，微微点头。
与此同时，出马仙小呈不禁看向空桑：“这说的啥？”
空桑翻了个白眼：“人家称呼九狐月是大小姐。”
“按照岛国家族的规矩来看，九狐月不单单是九狐家的人，甚至应该还是九狐家族的继承人。”
“否则的话，这个中年人不会轻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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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愣：“这是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空桑解释道：“岛国很多家族都习惯配备一个管家。”
“作为管家，已经不是仆人的范畴。可以说，他不用从事什么体力劳动。相反，甚至要参与一些家族当中核心的决策。”
“因此，不管是岛国，还是欧美地区，越是古老的家族，作为其中的大管家，地位和权势反而越发重要。”
“这个中年人年纪不大，但是身穿的服饰却很名贵，手中的扇子也是金丝点缀，显然就是九狐家位高权重的管家。”
“让管家亲自来接，九狐月的地位比我们想象的要高！”
就在空桑给众人普及一些常识的时候，九狐家的管家缓缓走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九州语言非常流利。
“非常感谢你们，帮助我家小姐完成了游轮上的委托。”
“事情的大概经过，小姐已经跟我们说了。”
“几位是贵客，初来此地，应该还没有住处，不如先和我们去九狐家，再做商议吧。”
不得不说，管家说话不仅大方得体，甚至连姿势仪态也是无可挑剔，的确颇有一种京都华族之风范。
空桑想了想，既然计划产生变化，多了解一些讯息也没有坏处。
因此：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管家笑容儒雅，微微点头还礼，旋即领着众人坐上了另外一辆汽车。
很快，车辆离开码头，来到人流稍微热闹一点的市区之后，空桑这才明白，游轮之上的九狐月所言的具体含义。
实际上，岛国对于怪力乱神融合到现实世界的程度，比他们想象当中还要严重。
最起码在整个九州，善恶司都是背地里处理相关案件。
甚至很多机构也只有高层才会对此类事情有大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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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岛国却并不尽然。
大街上随处可见，有人类，而且也有明显不属于人类范畴的生物。
有鬼怪，也有一些形状诡异的妖魔。
虽然岛国是一个崇拜鬼神文化的国家，但是这种过度融合的状态，反而多了一些荒诞和诡异。
并且，九州整体都还维持着非常高现代的社会环境。
但通过车窗，粗略环顾四周的空桑发现，岛国的情况不是如此，很多建筑本身已经开始出现“古老化”的情况。
整个京都，如同一个现代和江户时代逐渐融合的情况。
甚至有一些摩天大楼，外观也出现了很大的改变，钢筋混凝土直接变成了岛国传统的建筑风格。
一种不太存在于现实当中的荒诞风格，如今却在这个国家的首都真实上演。
“空桑，这里妖气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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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座位上，钱翩翩忽然说道。
空桑点点头，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旋即用岛国语言沟通道：“请问，岛国的老百姓，是已经完全知道了鬼神妖魔的存在吗？”
司机似乎没想到空桑竟然会说他们的语言，连忙回应道：
“是的！”
“我们国家从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陆续出现灵异事件。”
“后来，各种传说中的妖怪都出现了。”
“我们国家的阴阳师大人们，还有僧侣和各大家族的人，最终都选择和这些妖怪共同生活。”
“我们会提供信仰让他们生存下来。而他们也会作为战力庇护我们。”
“不过……”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气息忽然笼罩整个汽车之上！
瞬间，空桑也好，还有后排座位上的三人，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有危险！”
空桑立刻以镇魂锤敲碎旁边的车门，拽着司机直接跳出汽车，后排三人也是在第一时间逃离。
几乎在同一时间，汽车本身竟是被一道黑影直接踩成了碎片。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个三四米高的，却只有一只眼睛的野人生物！
此时，周遭的汽车全部开始混乱起来，接二连三的车祸之下，车内的人也顾不得其它，满脸恐惧的跑了出来。
路边的行人，也纷纷尖叫着开始向远处逃去。
不过路人虽然恐惧，但逃跑的很有效率，就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
负责空桑等人的司机瘫坐在地上，面露恐惧之色：“怎……怎么会，这里为什么会有山童子！”
然而话音刚落，疑问为止，九狐月乘坐的汽车竟骤然发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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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团无法形容的火光，那火光拳头大小，看上去很脆弱，可细细观察，却又似乎可以从中察觉到一丝人影。
“这是……不知火？”空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表情：“山童子、不知火，这都是岛国很经典的妖怪，但是出现在这里，难道……”
却见火光之中，九狐管家带着九狐月逃了出来。
不过，两人的身上都没有一丝伤痕和狼狈之相，显然处理这种事件，对于两人并不困难。
但是，他们的司机……
空桑摇摇头，看来岛国和怪力乱神融合的过程当中，人性也潜移默化的产生了转变。
佣人理所当然的成为炮灰，似乎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一旁，赵悦呈等人显然也是看出一些端倪，眉宇之中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不过终究和自己等人的利益无关，他们也没想着做什么好人啰嗦几句。
“什么人！”九狐管家手中出现了几张式神符箓，伴随结印，符箓转化为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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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只身如虎豹的白色狐狸，全身燃烧着狐火，满脸凶恶之相地看着山童子和不知火两大妖怪。
空桑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战斗上。
在他看来，如果九狐家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自己解决的话，那所谓的提供帮助、合作，根本就是在说梦话。
“你不打算管？”钱翩翩看向并无插手之意的空桑。
空桑一脸懵逼：“我为什么要管？我们和他们的交情似乎……”
就在此时，一阵笑声从天空传来。
“嗯？”空桑双眼骤然变得猩红起来。
他环顾四周，最终在感受到那股妖魔的气息源头之后，发现对方所在的位置，是不远处一栋大楼的楼顶。
“在那里！”
空桑伸出手指向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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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管家诧异地看了空桑一眼，似乎没想到空桑竟然发现的这么快。
不过，经验丰富的他，也立刻反应过来。
折扇一合，心念驱使下，狐狸式神便通过汽车，跳到了大楼之上。
旋即又通过大楼裸露在外的柱子，一跃而起，扑向楼顶上的那道黑袍人影。
然而，黑袍人却原地一转，带出一阵罡风，罡风迅速割开狐狸式神的身体。
同时，黑袍人一跃而下，不带一丝缓冲地落到地面的刹那，双脚一蹬，如同捕食之猛虎，朝着九狐管家冲了过去。
关键时刻：
“铛！”
镇魂音轰隆而起，那黑袍人顿时身形一滞。
下一刻，空桑如同魑魅，已经出现在黑袍人身边，面无表情的举起镇魂锤，重重砸在后者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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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黑袍人仿佛是遭到了千斤重压，身体沉沉砸落在水泥地面上，更是将这水泥地砸出一个窟窿。
看着破碎的地面，还有倒在其中人事不省的黑袍人，九狐管家看着空桑的眼神露出一丝凝重。
他作为大家族的管家，如何不明白空桑这是什么打算。
同时，空桑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有惊无险。”
四个字，该说的不该说的基本也都交代清楚了。
赵悦呈等人原本还奇怪，说好不动手的空桑为什么要动手，看到眼前的情况顿时了然。
显然，空桑并不打算在小事情上动手，因为那显现不出自己等人的“重要性”。
在空桑来看，九狐家就算真的和传说中的杨贵妃有什么渊源，却也不是能够立刻信任的。
毕竟已经过去了许久岁月，人心早就变了。
所以，不管这个黑袍人的目的到底是不是九狐家，亦或者不管是九狐家的朋友或者敌人，直接针对幕后黑手，一击让对方失去还手之力，这便是展露出己方强大的手腕。
这也是在给九狐管家一个暗示，不要小瞧他们的同时，更别想要算计他们。
这是空桑的警告，也是空桑的示威。
不过说到底，这个黑袍人真是不是危险还两说。
九狐管家依旧是那副儒雅的笑容，微微躬身说道：“不好意思，空桑先生，是我们思虑不周。”
“这位应该是我们九狐家敌对家族的人，此番的目标，应该是我们大小姐，让几位受惊了。”
空桑摆了摆手，眼神带着一丝玩味。
九狐家的敌人？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谁信呢？
在空桑看来，这还不如说是九狐家管家刻意安排的棋子，用来测试自己等人的实力的。
如果自己等人刚才就葬身火海，那一切自然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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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则正确对待。
这种可能性，反倒还大上一些。
不过空桑也没打算说破，毕竟现在是别人的主场，局势也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因此，空桑带着一丝低沉和警告：
“无妨，只此一次就好。”
“呵呵，请。”九狐管家手一扬，两辆崭新的轿车很快便开了过来。
至于一路上形成的骚乱，九狐管家似乎没有理会的意思。
很快不远处传来鸣笛的声响。
空桑等人对视一眼，旋即坐回到车内，前往九狐家族。
小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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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童子又名山童，来自于岛国文学《百鬼夜行》。
山童其实就是山怪的说法，不过也有传说认为山童与河童其实是一个种族。
夏天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河童。
到了冬天的时候，则会重新变成山童。
山童是一种相对温顺的妖怪，并不会伤害人。不过如果有人路过山上的时候，也会遭到他们的戏弄。
不知火则来自于日本海边的一种怪相。
其实也就是一种火焰飘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楼。
不过古时候的日本人认为这是神明所降下的无名怒火，所以称呼其为不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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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九狐本家
作为如今岛国怪力乱神方面，仅次于神道教和佛教的十大驱魔家族之一。
九狐家不论是产业还是势力分布，在整个京都就如同老树根一样层层盘绕。
甚至于，他们的汽车在行驶到相对市中心的位置之后，很多前后的车辆看到九狐家之后，便会自行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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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空桑也不断的在和那位司机聊天。
似乎是没想到空桑会救自己的命，司机对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说来，在你们国家，能够拥有鬼神之力的人，社会地位非常高了？”
副驾驶上的空桑，听着司机的解说不由问道。
司机点点头：“没办法，我们国家的鬼神妖魔太多了。”
“很多人就算是愿意和这些鬼神妖魔签订契约，也没有办法支撑他们的力量。”
“现在整个国家，只要是你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你立刻就是人上人了。”
“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算是在这些事情当中死亡，也没什么好说的。”
“最多，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空桑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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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选择给这些家族卖命呢？”
司机的笑容充斥着无奈和疲惫：
“且不说，现在整个国家大部分的行业，大部分薪水比较高的企业，都在这些人手中掌握。”
“再者说，只要能够成为这些人的员工，不管你做的工作是多么卑微，最起码你的家人可以和你一起搬到这些人的势力范围之内。”
“如果碰上野生的怪力乱神，或者是一些邪恶的鬼神妖魔，最起码我们还能够去附近的避难所得到庇护。”
空桑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命在那些驱魔之人的眼中一文不值，却还趋之若鹜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缴纳“保护费”而已。
只有在这些宗教、家族的麾下工作，才能够得到一定的安全。
反之，就要祈祷自己的运势好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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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汽车开到了九狐家的大本营。
在寸土寸金的京都，九狐家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庞大土地。
其本家的宅院，对比九州很多闻名的观光宅院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粗略一看，偌大的庭院外，几乎是每隔数米就会有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员在那里巡逻。
旋即，众人下了车之后，九狐月顿时看向空桑等人：
“你们先跟着仆人前往和室，我很快就到哦。”
九狐月摆了摆手，便和九狐管家进入宅院之内。
另一边，一名巫女打扮的少女来到空桑面前，微微躬身，用流利的九州语言说道：
“空桑先生，请各位跟我来。”
说着，巫女转身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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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数个足球场大小的枯山水。这些枯山水布置的极为有意境，看上去似乎就是华美的庭院布景。
不过，空桑等人很快便从这些枯山水当中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忽然：
其中一根干枯的树枝上，突然出现一颗足球大小的眼球！
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空桑等人，视线更是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
空桑的双目顷刻间化作一片猩红。
这一刻，眼前的枯山水几乎完全变了。
哪里还有什么精致细腻的景观，有的是几乎挤的密密麻麻的各种妖魔鬼怪！
当然，这些妖魔鬼怪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是很强，粗略估算，也都只是普通厉鬼的程度。
但是一个家族可以在国家的领土上，堂而皇之的饲养厉鬼来作为自己的护卫，这在九州定然是不能被容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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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顿时明白，岛国的各行各业早就不是那些所谓的财阀引导，而是这些拥有特殊力量的宗教和家族。
穿过枯山水之后，巫女带着众人踏上了缘侧。
此时，阳光点点洒落在缘侧之上，不禁让潮湿且有些阴冷的屋子留下一丝暖意。
目中所见，更是有很多巫女或者是神仆打扮的人，不断的做着护卫、清扫等工作。
实际上，九狐家族本身就是依靠玉藻前的神社而扩建出来的家族。
所以家族内的成员也好，还有他们外聘的工作人员也罢，九成九的穿着几乎都和神社挂钩。
终于，众人来到了和室。
“请诸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巫女微微躬身，虽然礼貌，但眉宇之中却带着一丝隐藏的非常好的高傲。
随着拉门被关闭之后，空桑一只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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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被小瞧了呢。”
钱翩翩冷冷一笑：“这种大家族，等同于就是以前岛国的财阀。只不过现在，他们不单单拥有财富和权利，还用了可以夺人性命的力量。”
“在这样的环境工作，这些井底之蛙久而久之，自然就飘了。”
赵悦呈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森然：
“区区一个九狐家族算得了什么。别说是我了，就算让打更人自己上，估计也能让这个家族元气大伤。”
空桑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就算让我上？我是战五渣？”
出马仙小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坦白说，走阴十部里，你的手段算是排名倒数了。”
“……”空桑摇摇头：“你们也看到了，岛国和我们在国内所了解到的情况的确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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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在游轮上，九狐月所说的八纮一宇镇魂塔的情况，应该不是哄骗我们。”
“那又如何？你还真打算和他们合作吗？”钱翩翩眉头紧锁：“坦白说，到目前为止，我对他们的信任度仍然是零。”
空桑点点头：“我们不要释放明显的敌意。毕竟岛国是他们的大本营。”
“能够虚与委蛇，保证最基本的脸面，这是我们需要注意的。”
“大杀特杀？那种情节只会在玄幻小说里才有的。”
说着，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色。指尖忽然出现一道血液凝聚的绣花针。
“嗖！”
血针刺入了和室上方，位于空桑背后的一个阴影角落当中。
一声怪异的惨叫之中，却见一团如同眼球的黑影直接坠落，并在榻榻米上化作一阵火焰消散殆尽。
另外三人并未露出任何诧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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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们四人进入和室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气息了。
“监视我们的妖魔？”钱翩翩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妖魔谈不上，应该是付丧神吧。”空桑解释道：“在岛国，使用了时间很长的老物件，会通灵成为妖怪，就叫做付丧神。”
说着，空桑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抹茶，碧绿的茶汤倒映着空桑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一道有些重的脚步声缓缓走来，震得榻榻米都有些微微颤抖。
旋即，拉门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身形高瘦的青年。
青年穿着如同神官一样的衣服，看上去也不过就二十出头而已。
不过，他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已经让脾气火爆的赵悦呈很不爽了。
“小子，你这什么眼神！需要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吗？！”
因为带了适时的翻译装置，赵悦呈的话，对方自然也是听的懂的。
“你们就是我姐姐的客人？”青年神官嗤笑一声：“还以为真的是什么厉害人物呢，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啊。”
说着，青年神官看向了空桑：“你就是他们的领头人吗？”
空桑笑眯眯地看着对方：“首先，我们是客人。难道，九狐家作为十大家族之一，待客之道就如此粗浅？”
“再者……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可以挺直腰板在我们面前放肆呢？”
话音落，青年神官眼神凌厉凶悍，立刻抽身后退数步，双手结印。
旋即，狐火如同炮弹一把射向了空桑。
“哎？”
空桑带着一丝趣味的笑容，不闪不避，瞬间被狐火吞没。
一旁，钱翩翩、赵悦呈、出马仙小呈三人，却都没有动手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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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神官冷笑一声：“还以为九州来的有多了不起，原来也就……”
话音未落，青年神官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因为，被狐火所燃烧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
“不对，人呢？”
惊疑之中，青年神官浑身一颤，一种冰冷黏腻的触感出现在喉咙处。
青年神官僵硬的转动头颅，却见一条手指粗细的蛇抬着身子，双眼灵动凶戾地看着他。
此时，伴随一阵森然阴气之中，空桑的手轻轻搭在青年神官的肩膀上：
“年轻人，九州虽然很平安，甚至还沿用着之前的国家运转方式，但这可不代表我们就是水货了。”
“你猜猜看，如果现在被这条蛇蛊王咬上一口，你的家族医师，能不能救下你呢？”
话音落，钱翩翩、赵悦呈、出马仙小呈三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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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笑声充斥着杀戮和压抑的疯狂。
青年神官呼吸一滞，一瞬间，他从三人身上都感受到了一种从未碰过的滔天怨气！
一时间，青年神官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空桑，还请手下留情。”
众人看去，只见拉门再度被推开，一身雪白巫女长袍的九狐月微微躬身：“这是我的弟弟，九狐太郎，是一名神官。”
“哦。”此时的空桑微微歪着头，和夏婉融合之下，身上的银饰哗啦作响：“年轻人，火气可不要再这么忘了。”
“如果再因为作死，惹得我三位同伴不痛快，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讲话哦。”
空桑缓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阵黑雾便驱散了狐火。
“威力不错，若是在我九州，倒也可以加入善恶司了。”空桑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九狐月看着明显吓坏了的弟弟，还是板着脸呵斥道：“胡闹，还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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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太郎这才一脸不情愿的走到四人面前，来了个九十度鞠躬：“すみません！”
空桑却无视了九狐太郎，直接看向九狐月本人：
“那么，九狐月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正事了呢？”
“关于……合作的事项……”
小科普：
缘侧是岛国建筑当中，内部空间和外部空间中间的第三空间，可以起到吸纳阳光，让屋内不至于太过阴暗潮湿的作用。
实际上，就是我们在电视剧当中经常会见到的那些紧贴在建筑旁边的长廊。
付丧神则是岛国的一种神话说法。
一百年左右不使用的器物会通灵成精怪。
付丧神又叫作九十九神明，在岛国的神话体系当中算不得什么力量很强的妖怪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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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于一种家中吉祥物的概念。
所以，付丧神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比如桌子、凳子、笤帚、椅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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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虚与委蛇
和室之内，九狐太郎坐在九狐月身后，九狐月则是取出了事先取来的那张画轴。
“这便是，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画轴了。”
说着，九狐月解开了绳结，随着画卷被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位身穿唐朝官服的俊逸青年。
而青年的眉宇之相，的确和空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空桑双眼微阖，却见九狐月还要开口：“空桑，根据我们九狐家族的祖训，我们……”
“九狐月小姐。”空桑却轻声打断了对方：“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但，并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谈的事情。”
“诚然，这画轴对你们九狐家，对我来说应该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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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扪心自问，我们彼此的信任度，有深厚到可以来洽谈这件事情了吗？”
九狐月顿时沉默下来。
空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坚定不移的拒绝：“一路而来，先是公路上发生的车祸和那黑袍人的式神攻击，再者就是刚才你的弟弟的无礼言行。”
“我认为，在商讨这件事情之前，九狐月小姐还是先拿出诚意吧。”
九狐月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希望知道什么呢？”
空桑顿时说：“第一，你们九狐家和九菊一派的立场。”
“第二，八纮一宇镇魂塔的破坏方式。”
“第三，你们能给到什么帮助，作为诚意。”
看着九狐月的思索和盘算之色，空桑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虽然在塞壬号上，九狐月表现的似乎这些情报她可以立刻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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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的情况特殊，她是不想被自己等人遗弃在游轮之上。
毕竟，塞壬号的前因后果，基本上她九狐月没有帮过什么忙。
甚至于，连那种俏皮单纯的模样，也是一种天然的保护色而已。
证据就是，此时的九狐月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却吞吞吐吐，并且气质和说法方式，和在游轮上截然不同。
显然，那时候的她故意示弱，是为了降低自己等人的戒心。
现在回到了家族，自然不用那般伪装。
空桑见状，幽幽说道：
“若是九狐月小姐什么消息都不愿意透露，那对于我们来说，九狐家的价值究竟在哪里呢？”
“如果你们不能提供相应的价值，我为什么要相信，可以和你们进行合作？”
“当然了，如果你不能做主的话，我建议，还是让九狐家的家主前来吧。”
九狐月顿时苦笑着看向拉门：
“父亲大人，您听到了吧。”
旋即，拉门推开，走入一个同样身穿神官服装的男人。
此人和九狐月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再从年纪和容貌上来判断，自然是九狐月的父亲无疑了。
“我是九狐从辉，九狐家的家主。”
九狐从辉打了个招呼，旋即坐在了九狐月原本的位置上。
“几位九州而来的客人，刚才所提问的问题过于犀利了，小女可无法回答。”
钱翩翩冷笑道：“是吗？可在游轮上，你的女儿寻求帮助的时候，这些话可是张口就来啊。”
“这是觉得，回到自己的家族，所以可以无所顾忌了吗？”
面对钱翩翩多次的唇齿讥讽，九狐月也没有了游轮上的嬉笑和客套，不失礼仪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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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小姐，我在游轮上的时候，并没有用这些作为承诺，不是吗？”
“哦？”出马仙小呈的声音顿时高了几度：“这听着……似乎是想要掀桌子了吗？”
赵悦呈冷笑连连：“无妨，我也很好奇，九狐家这么多人，有几个人是够我杀的呢？”
“咳咳……好了，诸位请冷静一下。”
轻咳一声，九狐从辉放下茶杯。
一刹那，和室当中呈现一种怪异的寂静。
仿佛这一刻，声音被剥夺了一样！
与此同时，空桑四人纷纷察觉到，在他们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死死盯着他们。
出马仙体内的狐大仙立刻传音提示众人：
“这里有一只成了气候的狐妖，保守估计，实力应该比我还略强一些。”
空桑不露声色地看向了赵悦呈，什么话都没说，但仅仅是眼神就能让后者明白自己的意图。
“若是正面对垒九狐从辉，你有几分胜算？”
赵悦呈只是手指敲了敲桌子，空桑便顿时了然。
显然，在赵悦呈来看，对付九狐家的家主，用尽全力要胜之应该不是难事。
念及至此，空桑闭上双眼。
再度睁眼的刹那，已是一身血色红袍。
这种手段，空桑并没有在九狐月面前显露过。
毕竟九狐月看到的是伴生鬼灵。
此时此刻，面对几乎已经堪比鬼王的空桑时，饶是九狐从辉，眼中也多了一丝凝重之色。
他们似乎……有些小瞧了这几个从九州而来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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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手指一点，桌上的茶杯竟开始“咕嘟咕嘟”冒出鲜血。
血液逐渐的在放桌上出现了一个个文字。
并且，一根不停滴落鲜血的红色铅笔，也竖立在两人面前。
九狐从辉瞳孔微缩，此刻空桑动用的手段，让他感觉是一种诅咒！而且一种类似规则的诅咒！
但是，他先前一直在关注自己儿子和空桑的战斗，明明对方当时的手段更像是九州云南一带的巫师。
此时却突然变成了规则诅咒，让他心中惊疑，眼前的空桑究竟有多少底牌和手段。
“九狐家主，我也不想拐弯抹角。在你面前的，是笔仙诅咒。”
“她会判断，我们两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没有问题，就请九狐家主回应我几个问题。”
“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回答家主几个问题。”
思虑片刻之后，九狐从辉点了点头：“你刚才询问九狐家族和九菊一派的立场，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完全不同！”
“九菊一派明面上效忠的是天皇，但实际上继承的却是幕府将军一脉。所以，对他们来说，天皇只是一个镇压气运的活人祭品而已。”
“实际上，从明面来看，十大家族虽然都是效忠天皇陛下的。但天皇陛下真正能掌控的，只有其中一两个家族而已。”
话音刚落，那血色铅笔开始沿着桌面转动起来。
片刻之下，铅笔停留在了“阳”这个字上。
“看来，家主说的是真话了。”空桑笑了笑：“那么，九狐家族又是什么立场呢？”
“九狐家族并不在天皇控制下，也不在幕府也就是内阁的控制下。我们九狐家族乃是神社出身，只要符合我们的利益就可。”
空桑心中冷笑，这话说的漂亮，实际上无非就是说明，想要让九狐家族帮助自己，就给出好处而已。
“那么，八纮一宇镇魂塔呢？”空桑又问道。
“此塔乃是以风水位主的九菊一派最完美的作品，也是因为此物，岛国的风水气运逐渐妖魔化，才导致怪力乱神增加太多。”
“当然，九菊一派从中也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但是，这不符合神社的利益。”
“我等神社也好，还是佛教也罢，都不希望人类和妖魔失去平衡。现在……因为妖魔的帮助，我们已经逐渐无法压制九菊一派和其背后的内阁了。”
“我们也研究过，想要破坏至阴至邪的八纮一宇镇魂塔，就需要至善至美的力量。但具体要怎么做，我们不得而知。”
空桑顿时看向血色铅笔。
血色铅笔没有反应，九狐从辉说的也是事实。
“至于你说的帮助方面……”九狐从辉摇摇头：“最近九狐家也有很多要事需要处理，小女将画轴取出的确还是欠缺妥当。我们可以提供情报和资料的支持。至于其他方面……”
空桑点了点头。
这也的确是他预料的结果。
偌大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和几个一面之缘的人，进行如此危险的合作。
如果对付九菊一派，自己等人成功了，九狐家族就算一分力气不出，也是既得利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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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自己等人失败了，只要九狐家族没有实质性帮助过自己，九菊一派也没办法找九狐家族清算。
最终，愤怒和仇恨，就只会报在自己等人身上。
这算计并不高明，显然就是筹码不够，还不想上桌而已。
空桑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根本不谈下去的态度，反倒让九狐从辉愣住了。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迫切的需要情报，这样的话，最起码可以在拉扯一番之后得到更多好处，最后松口。
“且慢……”
然而话音未落，空桑等人的身体就逐渐纸片化，最终化作几个扎彩娃娃，掉落在和室当中。
九狐从辉见状，脸色不由地难看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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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京都市中心的一座街边的快餐店内，空桑缓缓张开双眼，笑眯眯地喝着手中的冰可乐。
“你可真是狡猾啊。”钱翩翩哑然失笑：“你竟然想到，用阴山术法加上扎彩娃娃冒充我们四人？”
空桑眉头一挑：“对于九狐家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就这样去了人家大本营，不管我们四人实力如何，终究还是有概率翻车的。”
“不过，为了增加真实性，你特地让夏婉、王婵和狐大仙附身在扎彩娃娃上，只为了可以以假乱真。如此就算计谋败露，他们三位要回来，不过是翻掌之间。”出马仙小呈笑嘻嘻地说道：“空桑啊空桑，你这局玩的漂亮。”
“不过，当山童子炸了我们车的时候，你抓着司机的同时还用扎彩娃娃做了替身，这反应程度……你的道行又提升了？”赵悦呈问道。
空桑点点头：“海妖玫瑰对我的提升很大，所以我才可以做到这些。”
“而且，我们也得到了一点有趣的情报。哼，九狐家族以为用山童子和不知火测试我们的实力，又用家族大本营的方式来压制我们的气势，就以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钱翩翩反问道：“按照王婵带回的消息，最起码九狐从辉没有说谎。”
空桑笑了笑：“你们忘记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个喜欢发狗头表情包，却全知全能的老六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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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破塔之法
当征老板打了个喷嚏，并接通了空桑打来的电话之后：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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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解决方法，三株树！”
“……”空桑觉得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他有些头冷：“三株树是什么？”
征老板悠哉地躺在躺椅上，晃来晃去：
“《山海经海外南经》曾有过记载‘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慧’。”
“三株树本身又叫做三珠树，是一种非常稀有的木头。不过这种木头，在现实当中是找不到的，必须自己培育。”
“培育之法，便是需合‘三’之数。”
“并且，这‘三’之数，还需要彼此关联。”
空桑一愣，带着一丝不确定之色问道：
“这听着……为什么有点像女士所用的三色般若之局？”
话筒里，征老板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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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就是如此！”
“那个九菊一派的疯婆娘，其实就是利用这种手段，来给八纮一宇镇魂塔填充能量的。这下你知道为什么，这破塔明明是镇守气运的，结果却引出妖魔鬼怪了吧？”
“因为九菊一派一直在用憎恨、愤怒、嫉妒来作为养料啊。”
空桑思索之下，旋即反问：
“这么说来，我需要搜集快乐之类的情绪？”
“我只是打个比方。”征老板解释道：“不过，现在的人世间，你能找到真正足够强大到，可以破除九菊一派邪术的快乐吗？”
空桑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三人。
刽子手……一脸凶悍的模样，你要说让他杀人可以，让他快乐估计是做梦。
钱翩翩……性别不同，但是和刽子手性情相同的死傲娇，笑起来估计比发怒还恐怖。
出马仙……笑的是人畜无害，但是心肠贼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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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空桑一时无言，忽然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六……不是，老板，你是不是想说一些更加宽泛一些的能量。比如……亲情？”
然而回应空桑的，是一阵忙音。
“……这老六，现在这么记仇了？”空桑挠了挠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通过搜集亲情、友情、爱情三种羁绊的力量，来缔造《山海经》中的三株树。”
钱翩翩眉心一挑：
“姑且算你找到思路了，然后呢？我们怎么做？抓住一个家庭，抽取他们的三种力量？”
赵悦呈却说道：
“赞同，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想干啥干啥。”
出马仙小呈笑眯眯的不说话，就站在一旁装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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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嘴角抽抽：
“你们二老的提议……认真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质量的问题？这种被强行抽取的质量和引导出来的质量，能一样吗？”
钱翩翩皮笑肉不笑：“大神，那你想个方法了？”
空桑沉默片刻：“这样吧，我们先找一个宾馆。再然后，我来尝试一下占卜。”
“……”
……
在强大的地图软件的帮助下，空桑四人找到了一家宾馆。
不过……
看着眼前诡异的房间，赵悦呈一把抓过空桑的后颈提溜过来：“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发霉的臭豆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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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自顾自的抽起了烟：
“在跟怪力乱神无关的事情上，我们可爱的打更人，似乎一直在刷新我们的下限。”
出马仙小呈笑眯眯地说道：
“难怪刚才柜台上的登记人员一脸诡异的看着我们。确实，三男一女，订了一个总统级别的趣味套房，岛国特殊电影似乎都不敢这么拍。”
空桑打着哈哈：
“那个什么，我就看这里最近嘛。你们想啊，走路多累是不是。”
“而且的话，这里也是附近唯一还保持现代化的宾馆了。其余的宾馆都改造的和平安时代、江户时代一样，那房子不能住！”
房门被重重关上，三人坐在诡异的水床和沙发上。
“所以，你打算用汪酉潮来进行占卜？”
空桑摇摇头：“黑魔术的占卜准确性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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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个龟甲和几枚铜钱。同时，空桑的眼神开始变幻，如同那秦朝时期的长生方士一样。
铜钱被依次投入到龟甲之中，摇晃而产生的碰撞声“叮当叮当”地回荡在房间之内。
三人也收敛气息，静静等候。
当铜钱依次掉落之中，空桑拨动着铜钱的位置和方位，组合在一起之后，顿时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青年，梅花胎记，吉……原？”
空桑有点懵逼。
赵悦呈眉头一皱：“吉原？那是个什么地方？”
钱翩翩似笑非笑，吐出一口青烟：“你确定？”
空桑想了想，似乎是有些不确定，索性又将铜钱放入龟壳当中又重新开始占卜。
然而重新卜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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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梅花胎记，花……町？”
出马仙小呈有些困惑：“花町又是什么地方。”
钱翩翩将烟头放入烟灰缸当中，一脸冷漠地说道：“就是游廓的聚集地。说白了，就是给古时候的岛国人花钱风花雪月的地方。”
空桑挤出一丝笑容：“那个……我的卜算应该没有问题，大概率应该是在那里了。”
“不管是花町，还是吉原，其实都是数十座游廓聚集在一起的特殊区域。为了防止里面的游女或者小娼逃跑，白天的时候，吉原的出口会被锁上。只有晚间，客人开始光临的时候，才会开门。”
“届时，各个大店、中店、小店内的游女和小娼就会开始工作。大街上，也会有很多小贩开始贩卖很多的杂物和食物。”
“谢谢你的科普。”钱翩翩冷笑道。
出马仙小呈旋即说道：“不过，既然占卜出来的结果是这个，我们姑且就先找找吧。”
“毕竟，单单是梅花胎记这一点来说，辨识度就比较高了。”
“不过这么一来，要等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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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古董店内，征老板挂了电话之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亲情、爱情、友情，三种力量汇聚而成，那可不是三株树了吧？”
一旁的天女翡静静地喝着茶：“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麻烦了？”
“其实要破开那座镇魂塔并不难，说到底，九菊一派的方法，并没有他们自己所描绘的那么高深。”
征老板点了点头：“但是，这也是试炼，不是吗？”
“怪力乱神有的时候可无法和国仇家恨画上等号。可偏偏空桑这一次带过去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理智看问题的。这就很考验他的心性了。”
“所以，你故意增加了难度。你这是暗示空桑种植出最为特殊的三株情老树吧。以三种世间情爱的规则之力，凝聚三种结晶。”
“如果真的成功，那被破坏的，可不单单是八纮一宇镇魂塔那么简单了。”天女翡悠悠说道。
征老板把玩着牡丹烟斗，旋即道：“我得到消息，九菊一派似乎想要重新缔造即他们的神性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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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兽顿时一愣：“可是，我如果记得没错，他们那号称八百万神明，已经被我们九州神性在百年前就陆续消灭了吧。几乎和他们对九州国发动的战争，一前一后。”
征老板吐出一口青烟：“现在想来，这件事情过于凑巧。”
“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当初中了圈套。对方如果以八百万神明作为牺牲品，等我们气空力尽的时候出手的话……”
“很显然，第二次的战争，结果说明，我们被算计了。九州体系因为那一战元气大伤，太多神性消散、死亡、沉睡，这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天女翡却说道：
“可无论如何，百年内，想要重新通过神话故事来缔造一个国家的神性，这很不现实。他们的历史文化太过粗浅了一点。”
征老板双眼微阖：
“但……不得不防！”
“尤其是最后才死掉的那位天之御中主神！谁知道这滑头当初是不是诈死呢？”
“所以，三株情老树如果能成，就会彻底断了岛国的希望，这也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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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死于当初岛国士兵折磨的九州人来说，也能安息。”
“届时，这股庞大的愿力，也会尽数被空桑所承接。他要度过彼岸的概率，才会更高！”
……
京都吉原花町之内：
因为此时已经四月份了，樱花也纷纷盛开。偌大的吉原在樱花雨的衬托下，如同和外面的纷乱隔绝了一样。
似乎是为了恢复平安时代这里的繁荣，偌大的吉原花町之内，没有任何高耸的现代建筑物，甚至连汽车等现代设施也很少见到。
这里的屋子变成了极具平安时代的岛国建筑。
而在历史上，平安时代的房屋正好是岛国从唐朝风格的房屋开始往自身和风方向发展的转折点。
因此，这里的屋子粗略一看，便是极尽奢华。
因为天色逐渐晚了下来，吉原大门也在工作人员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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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街道上，很多小贩已经将晚上需要贩卖的甜点、杂货都取了出来。
与此同时，很多车夫也开始来往于吉原花町，将客人纷纷接入其中。
此时此刻，在这些车夫当中，有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
青年看上去有些黝黑，应该是常年风吹日晒导致的。他的身体很健硕，但面容似乎有些阴郁。
这名青年，现在正将一名西装革履的客人拉入吉原之内。
“小伙子，你今天看上去似乎格外的有精神？”
显然，这位客人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青年了，看对方似乎很开心，很兴奋，不由地来了兴趣。
因为在这位客人的记忆当中，似乎从来没有见到小伙子笑的这么开心过。
青年立刻说道：“是啊，老爷！我妹妹今天晚上要进行‘花魁道中’了！”
客人顿时有些诧异：“哦？这么说，你妹妹是某个‘新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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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你妹妹今后也算是这吉原当中的可造之材了！”
青年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妹妹是今天‘花魁道中’的主角，花山太夫！”
一时间，车内的客人不禁发出赞叹。
毕竟能做到太夫的女子，在整个吉原的地位也是最为顶尖的存在了。
那和一般的游女完全不同。
太夫不单单能够自己挑选客人，而且每次所得到的报酬也是无比的丰厚。
青年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妹妹成为一个游女有什么不对，反而在妹妹成为太夫之后，倍感荣耀。
此时，微风吹过，他有些脏乱的头发被吹了起来，其额头处有一个胎记，那枚胎记从远处来看，就如同一朵盛开的梅花。
小科普：
吉原花町，说白了就是日本以前的青楼。不过原始地点是在于东京，而不是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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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整。
稳重出现的花魁道中，指的就是当恩客要举行入幕之宾的仪式之前，先和花魁进行见面。
花魁从自己的住所走到恩客举办酒席的地方，便称之为花魁道中。
而文中所提到的“新造”，算是花魁的学生。
因为在日本，花魁是要从小培养的，需要让她们学会大量的知识和技能。新造便是为了在花魁退休之后，可以顺利接班的继承人。
一般来说，一名花魁身边，都会有一到四名数量不等的新造。这些新造，平日里除了学习之外，也需要辅助伺候花魁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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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花魁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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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吉原花町啊……”
此时，已然是晚间七点左右。
因为保留着古时岛国的原貌，各家各店的仆人们已经纷纷将大红的挂笼挂满门边。
一时间，原本昏暗的吉原花町街，灯火通明不说，在随风而飞的樱花衬托下，更添一种风雅浪漫之色。
钱翩翩放眼望去，直接一些车夫正将客人拉到相应的屋子前。
不过，应该时间还没到，大多数人，并没有进屋的打算，而是停留在两边的摊贩或者店铺前。他们所购买的东西都十分不同。
有的男人在挑选发簪、手环，有的则是在挑选高级的甜品伴手礼，还有的则是在查看布料，似乎要挑选和服。
一时间，一种不属于现代该的平安时代的奢靡，扑面而来。
看着两眼放光的空桑，钱翩翩一脸嫌弃：“为什么感觉你这么期待？”
“看来男人果然是一样的，到了这种地方都走不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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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翻了个白眼：“翩翩，我发现你对我存在偏见。从小到大，我可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我很单纯的。”
钱翩翩冷笑：“单纯，那你会在这种地方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去。”
空桑耸了耸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吉原花町虽然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但是正因为这里特殊，所以来往的宾客为了向自己喜欢的游女证明自己的魅力和财力，都会挑选很多名贵的东西。”
“比如服装、茶食、首饰等等。”
“所以，这个庞大的产业链形成了之后，可以说此地的这些生意和其产品品质，不亚于大型商业中心了。”
钱翩翩一脸问号：“你都没来过岛国，怎么对这里的风俗街了如指掌？”
“你不懂，有的时候没必要来这里才能了解啊。如果何梦在这里，她一定比我还了解呢，毕竟那个腐女，一个电脑的乙女向游戏，关于花町背景的不要太多哦。”空桑嘟囔着。
“你在说啥？”
不等钱翩翩问清楚，空桑却忽然跑到不远处的一家甜点铺子那里。
熟练的岛国语言交流下，空桑很快就付了钱，拿了四串团子过来。团子用竹签插着，一根三个，分别是绿色、粉色和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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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给你们的。”
说着，空桑将其中三串塞入钱翩翩三人手中之后，一口咬下了那个绿色的团子，发出满足的表情：
“嗯嗯……这是抹茶红豆味的，该说不说，这糯米团子味道很不错！”、
钱翩翩见状，顿时有些着急：“等一下，我们不是来找那个额头带有梅花印记的青年的吗？”
空桑却不怎么理会钱翩翩的问题，亦或者是在嘈杂的环境下，他也没有听到。
他看了看四周的摊铺，还没将糯米团子吃完，便又买了一堆吃食。
钱翩翩看着自己三人手中逐渐丰富起来的章鱼丸子、大阪烧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甜品，不由的有些着急。
然而：
“好了，你就不要给空桑更多压力了。”赵悦呈忽然说道：“你以为，空桑玩物丧志？别忘了，这个计划是空桑提出来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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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打断了钱翩翩的话：“要搜寻高品质的亲情、爱情、友情，制造三株情老树，这是需要很长时间来搜罗的。”
“空桑这是已经做好准备，要在岛国待上一段时间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和以前一样，一直紧绷着精神，需要适当的放松。”
出马仙小呈笑嘻嘻地说道：“倒是你守陵人，是因为老师之仇吧。”
“你自从确定要来岛国之后，开始变的非常紧绷。越是这样，关键时刻越是会出错哦。”
“以往空桑的一些经历，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要淡定。”
“否则……那九狐家族恐怕也会抓住我们的破绽的。”
钱翩翩顿时沉默下来。
出马仙小呈看着不远处，正将一个狐狸面具斜着待在自己额头上，并开开心心地又买了一盒糕点的空桑：
“守陵人，你是最初和空桑开始接触的，你可曾见过，空桑以前喜欢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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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一愣，她细细回想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但是你看这段时间，他抽上了烟，喝上了酒，还开始大量的吃甜食。你应该明白，这是因为是很么。”出马仙小呈说道：“因为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赵悦呈直接说道：“说白了，空桑在寻找排解压力的方法。善恶司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可没有直接消退，刘伯牙的自杀身亡带给他的折磨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刻骨。”
“所以，无关紧要的时候，就让他放松放松吧。横竖，他从来没耽误过事，不是吗？”
钱翩翩转过身，一脸怪异地看着赵悦呈：“我之前就想说了，你和出马仙最近似乎和他关系不错啊？”
赵悦呈顿时又露出那种傲娇的死人脸，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空桑终于跑了回来。
看着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如同一只仓鼠的空桑，钱翩翩哑然失笑。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严格来说，空桑也才是一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人啊。
自己……似乎也不应该给他太多的压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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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吃的也太慢了，晚饭都没吃，你们不饿吗？”空桑嘟囔着。
就在此时，夜空之上，伴随几道如同流星一般的光辉。
旋即，一道道绚烂的烟花炸响在夜空之中。烟花一道接一道，几乎没有休止。
满天繁星的夜空，在这一刻被五颜六色所晕染。
紧接着，一阵特殊的韵律从远处传来。而原本还在街道上购买各种货品的宾客和游人们，则纷纷自发的站到两侧，给街道留下了一个偌大的中心位置。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吗？”
被挤到人群后方的钱翩翩，看着这些人的行为不由问道。
疑问未止，却见远处一条红毯径直铺下，徐徐延伸到面前不远处的一间大屋门口。
那大屋门口，也纷纷走出一些穿着和服的中年女人，这些女人年岁虽长，却风韵犹存。
他们双手各握着一块石头，随着一些男男女女进入屋中之后，便用石头摩擦，产生火花，细看似乎是一种特别的祝祷仪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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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是一众打扮各异的人走上了红毯。
他们有的手持花伞，有的手持铭牌，有的手持琴棋书画，有男有女。
他们在洒落的樱花瓣下，徐徐而来，节奏缓慢庄重。
而被这些人簇拥着的，是一名面容绝美的女子。
女子画着精致美艳的妆容，黄金打造的发簪几乎插满了整个发髻之上。
定睛一看，女子穿着美艳隆重的华丽和服，一只手搭在一个男仆的肩膀上，以一种特殊且缓慢的步伐缓缓走来。
她的脸上悬着矜持的笑容，厚重的和服甚至无法挡住她曼妙的身子。而随着她一双美眸凝视两边刹那，便有无数喝彩传来。
“这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吗？”钱翩翩不由看向赵悦呈和出马仙小呈两人。
不过后者却也是一脸困惑，显然并不清楚。
空桑叹了口气：“你们还真是一点功课不做啊。这是花魁道中，又叫作‘花宵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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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钱翩翩一愣：“这女人是？”
“没错，就是游女。”空桑解释道：
“在岛国，这些风月场所工作的游女是有等级之分的。她们当中，级别最高的，便被称为太夫，也就是我们国家古代的花魁。”
“只有规模到了一定程度的，被称为‘大店’的地方，才会选举出他们店内自己的太夫。”
“这里的太夫，社会地位很高，需要精通琴棋书画诗酒茶，容貌其次，学识为重。”
“每一位太夫做多只能到二十八岁，就必须卸任称为普通游女。”
“而她们的客人，也都是大店内的妈妈们精挑细选的。”
“客人想要见太夫一面也没有那么容易。需要先豪掷千金，摆下宴席，证明自己的财力。在被那些大店的妈妈看中之后，就会作为中介人介绍客人和太夫相识。”
“客人会在一种叫作‘扬屋’的地方再次花费重金摆下宴席，会有很多游女、新造等花町之人参加。”
“最后，受到客人邀请的太夫，就会从自己的住所前往扬屋和其会面。从居住之地走到扬屋的仪式，就被称为花魁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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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在九州驱魔煞鬼毫不眨眼的人，在被空桑普及一些奇特的冷知识时，不由的一愣一愣的。
空桑旋即指了指那女子身边的四名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八岁不到的少女。
“这几人，被称为新造，也就是现任太夫的接班人。她们当中，将会诞生下一任的花魁。”
“而那个奇特步伐，叫做金鱼步，看着是挺费劲。”
“但是，这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她就是太夫，也就是这次花魁道中的主角。”
“而且……”
空桑忽然双眼微眯。
因为利用长生方士的力量做了卜算的结果，他感应到，在这名太夫的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波动。
这种力量，隐隐的似乎是他在寻找的。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太夫插在发髻上微微挡住了眉心的步摇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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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朱红的颜色顿时映入眼帘。
“那是……”钱翩翩瞳孔一缩：“梅花？”
空桑点点头：“的确，是梅花印记。不过……到底是胎记，还是用胭脂化妆而成，还需询问一番才是。”
就在此时，空桑忽然发现，在这位太夫的身上，那鼓动的奇妙气息之中，似乎有一些凝聚成了一条丝线。
那丝线旁人看不见，却轻柔的在夜空之中飘荡着。
目光所及，空桑顺着那条丝线看去，却是落入到人群之中。
空桑见状，立刻看向身后三人：“走，我们去源头看看。有一个人，应该和这位太夫有所瓜葛！”
说着，四人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穿梭。
片刻之后，当众人看到那根丝线连接之人时，不由的一愣。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颓废的青年，青年的穿着对比那太夫来说，可以用穷酸来形容。可此时，那青年却一脸欣慰之色地看着那远去的女子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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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让众人最为惊疑的，还是那男子额头之上，同样的一朵梅花胎记！
小科普：
在花魁道中举行的时候，花魁太夫所行走的步伐就叫作金鱼步。
首先，整个队伍的最开头，是扬屋的打手和仆人，他们负责保护花魁的平安。
而起后方，就是要拿着专门印了花魁纹章的灯笼。
然后就是被称为“秃”的女孩。这类女孩往往是10岁以下，拿的则是花魁的一些日常用品。
在花魁背后，还会有一个人专门打着华丽的大伞，据说是给花魁挡走霉运的。
而在花魁身边跟随的女孩，便是她的学生新造。
同时，花魁便会以金鱼步开始行走。
花魁所穿的木屐必须是30厘米左右的一种款式，这种木屐本身也很重，加起来总共有10斤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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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花魁在行动的时候，必须扭动身体，让自己看上去像一条金鱼。一方面是因为平衡，另一方面是因为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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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兄妹身世
空桑看向三人：“青年，梅花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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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眉头一皱：“难道……这个男人是那个太夫的情人？”
“我看不像。”空桑沉声道：“两人额头上都有梅花胎记，而且虽然有妆容遮盖，但是细细看去，还是能发现，这青年和那名太夫有着一些相似。”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爱情，是亲情的连接？”钱翩翩不由问道：“能确定吗？”
“我以长生方士的卜算之法测算运势天机，符合条件的人，身上会有特殊的气息呈现。他们两人身上浮现了，但是究竟属于哪一种，我无法知情。不过……”
空桑微微一笑：“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着，空桑缓步走了过去。
“你好。”
青年缓缓转过头，在看到空桑时，不由地一愣。
这里每日拉的老爷，他大概都是知道的。这位看上去似乎十分的面生？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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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疑惑，青年还是立刻换上了周到的笑容。
这是他在吉原花町所锻炼出来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一直露出笑容，就不会有错。
空桑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身上的气息果然和那名太夫女子非常相似，眉宇也有七八成相近。
只不过，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阴郁，气色有些憔悴。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因为我看你和刚才那位花魁太夫的容貌有些相似，所以有些好奇。”
青年一愣，顿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让老爷笑话了。那是小人的妹妹。她前几日刚刚成为太夫，号花山。”
“今天，是她第一次进行花魁道中的游行呢！”
青年的话语带着一种莫名的自卑，却又带着一种骄傲，复杂的情绪在他略带忧郁的面容下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是吗？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空桑又问道。
青年却仿佛受宠若惊一样，连连躬身：“老爷您太客气了，小的叫花山院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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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很风雅的姓氏，你应该是出身名门吧。”
空桑心中隐隐有些诧异。
岛国人的姓氏也是非常考究的。
实际上，尤其是江户时代开始，武家也好，还是公家也罢，他们的姓氏也决定了他们的门阀地位。
花山院本身，也算是公家当中非常典雅的姓氏了。
至于普通人，古时候的岛国，平民有的甚至都没有姓氏。
花山院兮夜顿时露出一丝苦笑：“大人说笑了，虽然出身名门，但是没有驱魔天赋的我们，也不过是家族赶出来的丧家之犬罢了。”
空桑一愣，对于岛国这些家族内部竞争之残酷，隐隐有了新的估算。
“我想见一见你的妹妹，是不是也要在扬屋当中大摆宴席呢？”空桑再次问道。
花山院兮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礼貌却温和的客人，他下意识的就想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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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妹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按照仪式规矩来走的话，她的妈妈饶不了她，顿时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是的，老爷。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能做主。”
“不过现在……我妹妹成了花山太夫，她的妈妈盯得很紧。所以……”
空桑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便走专门的仪典吧。不过……你妹妹如今成了太夫，也算是锦衣玉食，怎么没接济接济你这个兄长？”
花山院兮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他害羞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说来也不怕老爷您笑话。虽然我妹妹成为了太夫，但是客人所给到的酬金，她的妈妈会抽取绝大部分，她……并不富裕的。”
“所以，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够用妹妹的钱呢。”
说着，花山院兮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的虽然只拉车，但是也能温饱。老爷如果想要用车，只需要在吉原花町门口的车行雇佣小的就行了！”
空桑点了点头，旋即又向花山院兮夜询问了一些她妹妹喜欢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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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当空桑回来时，钱翩翩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空桑一愣：“怎么了这是，不认识我了？”
“不不不，只是感觉你刚才和那孩子对话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神爱世人’的感觉。坦白说，你不去当邪教头子也是屈才了。”出马仙小呈砸了咂嘴。
空桑摇摇头，旋即将大概的情况告知了众人。
原来，这兄妹两人，也算是岛国驱魔名门花山院家的孩子。
两人是双胞胎，都才二十岁。
哥哥叫作花山院兮夜，妹妹叫作花山院雪奈。
花山院家擅长咒术，但这兄妹俩作为分家孩子出生之后，却没有半点天赋，于是小小年纪，便被家族丢弃，并且不允许他们在花山院的势力范围之下工作。
兄妹两人被遗弃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岁出头。无奈之下，两人只能来到吉原花町。
妹妹花山院雪奈，因为容貌秀丽，再加上举止谈吐到底有一些大家风范，可以省去很多的而培训费用，便被吉原花町中首屈一指的花楼大店林玉楼的妈妈看中，签了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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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兄长，则在车夫行找了个糊口的行当。
就在三天前，妹妹花山院雪奈终于摘得太夫的桂冠，今天则是她的第一个客人，也是第一场花魁道中。林玉楼给她起了一个花名，叫作花山太夫。
三人听了不禁啧啧称奇。
“好歹也是自己的血脉，就因为没有天赋，就将其赶出家门。这种事情，放在九州真是想都不敢想。”钱翩翩的眉宇之中带着一丝厌恶之色。
空桑叹了口气：“这兄妹俩也是可怜人。不过……我仔细感知过他们的情况，他们身上的亲情力量的联系，非常强烈。”
“想想也是了。”出马仙小呈附和道：“十岁就被赶出来，两人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苦熬了十年。这兄妹俩的感情，肯定是不用多说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进行下一步呢？”赵悦呈不由地问道。
空桑摊开掌心，那是两枚铜钱。
“等待会儿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去车夫行雇佣花山院兮夜，再将其中一枚铜钱放入他体内。”
“至于妹妹那边，我们恐怕要走相应的仪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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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何不趁机动手？”钱翩翩有些困惑。
“因为因果不够。”空桑解释道：“三株情老树的缔造没有那么容易，要吸收他们的羁绊，就必须先跟他们产生因果。仅仅是问话，是产生不了因果的。”
“但是付了钱，他拉我们回到住处，这份因果，应该足够。”
“我已经在他身上做了记号，放心吧，能找到的。”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钱翩翩又问道。
空桑伸了个懒腰：“划水呗，顺便跟我的老板要点预算。”
此时，空桑微眯着双眼，活像一直狡黠的狐狸。开玩笑，要举办吸引太夫上门的宴席，到成为其入幕之宾，可是需要三次的。
这些钱，他一个打工仔可出不起。
自己带来的三个牛马，更是出不起。
与此同时，远在上京古董店的征老板忽然打了个喷嚏，旋即露出一脸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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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鲁遥顿时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征老板眨了眨眼睛：“我怀疑，那个臭小子应该是在算计我什么。”
话音刚落，征老板便看到了空桑发来的信息，当看到起需要的预算之后，也不由的嘴角抽抽。
“这小子……是去岛国鬼混了吗？竟然让我给他这么多钱！”
鲁遥笑眯眯地说道：“说不定人家小空桑在岛国情窦初开，看上某个可爱的小萌妹呢。”
……
十五分钟之后，空桑看着银行发来的短信，笑眯眯地说道：“预算有了。接下来，我们就等花魁道中结束吧。”
此时，花山太夫也已经来到了扬屋前。
那几名老妇人纷纷在花山太夫的身上用石头打出火花，并高呵道：
“花山太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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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满堂喝彩从屋内传出。
这些也是花魁道中的规矩。
当花山太夫彻底进入扬屋之后，街道两边的行人这才纷纷离开。
空桑微眯着双眼：“看来，我们首先要置办一些行头，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老板了。”
……
今天晚上算是花山院兮夜最为开心的时候。
自己终于看到了心爱的妹妹，成为了花山太夫。虽然依旧摆脱不了他们两人下三滥的身份，但是兄妹两人早就已经看开了。
在如今这个妖魔吃人的世界，自己和妹妹能够在一个地方赚钱，得到庇护就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成为太夫之后，所遇到的客人也都是达官贵人，自己妹妹以后的前途，也不会太差。
想到这里，花山院兮夜就朝着车夫行走去。因为再过不久，就会有客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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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原花町当中，当天离开和过夜的费用是不一样的。很多客人不会过夜，就会雇佣他们回家。
就在此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兔崽子，找了你很久了！”
花山院兮夜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那身形有些魁梧的男人，顿时挤出一丝笑容：“龟山老爷！”
“少屁话！”
这个叫龟山的男人穿着宽敞的和服，一个巴掌直接将花山院兮夜扇的眼冒金星，“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这个叫作龟山的男人满脸的凶神恶煞，手臂上还有着极为夸张的纹身！
“上个月的钱，你只还了一半。这个月都已经快结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花山院兮夜自知理亏，没有任何尊严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带着一丝哭腔和酸楚：“还请老爷再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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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行情不是很好，我已经很努力！”
然而话音未完，花山院兮夜直接被龟山一把提起衣领，举在半空当中，满目狰狞道：“我看你这个小兔崽子是要赖账吧！你妹妹都已经成为了太夫，你会没钱！”
“她手中随便落下的一件金银财宝，都够你还钱了！”
花山院兮夜因为呼吸不畅，痛苦的双腿挣扎。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过不少人。
但是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中毫无波澜。
因为，这才是吉原花町繁华之下真正的肮脏和悲苦，大多数在这里工作的人，过的可以用猪狗不如来形容。
“小子，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看，我先挖掉你一颗肾脏，来抵我的债务吧！”
男人顿时露出残忍而又嗜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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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男人准备抓着花山院兮夜离开的时候，一只略有些冰凉的手微微按住了龟山。
“这位先生，你要带我的车夫去哪里呢？”
龟山和花山院兮夜均看了过去。
却见说话之人，正是空桑！
小科普：
在日本，公家指的是天皇、朝廷、贵族的称呼。
这个称呼，实际上就是和武家所对立的。
这一点，主要是在日本的镰仓时代之后开始的。公家作为天皇、朝廷、贵族等主要负责内政。
武家，则是以幕府、各地的守护大名等，通过武力来守护天皇的世家大族。
在明治维新之后，公家逐渐被舍弃。很多公家的成员则开始转变成一种叫作华族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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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武家，则是在镰仓时代开始，创建了镰仓幕府时代。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武家的实力开始提升。
并逐渐的，取代了公家的政权体系，最终将公家变成了傀儡。
而我们在影视剧当中所见到的大奥、将军、德川家康等，这些都是属于武家体系内的范畴。
严格来说，公家时代，从平安时代之后，就逐渐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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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江户大妖 土蜘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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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车夫？”龟山双眼满目凶戾：“看你这说话别扭的方式，你不是我们岛国人吧！”
“想要车夫，前面有车夫行，这人欠了我很多钱，我要带他去拿走一个肾！”
说着，龟山还想走，空桑的手却死死地抓住他。
这份力气，让龟山眉头一皱。他可比空桑魁梧多了，但此时却隐隐感觉到一股不亚于自己的蛮力。
空桑依旧是如同春风拂过般的笑容：
“我说了，他是我的车夫。”
“空桑……老爷！”花山院兮夜不敢置信地看着空桑。
在这外表浮华，实在黑暗腐朽的吉原花町，他这种人过的比猪狗好不了哪里去。
虽然也会有很多顾客老爷，会为了他们所谓的仪态和端庄，向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但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为自己出头。
花山院兮夜很清楚，在那些宾客老爷的面前，自己不过只是一条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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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以为空桑也是这样的人。虽然空桑询问他问题的时候很温和，但他却丝毫不敢将这种温和当真。
但是现在，空桑却愿意救他。
龟山微眯着双眼，露出一丝危险之色：“小子，你是存心要找我的麻烦了吗？”
然而话音刚落，空桑双眼骤然猩红起来。看着空桑浑身飘散出的红雾，龟山的表情从凶恶变得愕然，最后变得惶恐。
“你……你不是人类，你是鬼怪老爷！”
这一刻，龟山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强势。
“嗯？看你的花臂，你应该是某个‘组’的干部吧。怎么，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就胆怯了？”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龟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旋即挤出一丝笑容：“老，老爷您说笑了！您可是鬼怪妖魔啊。”
“在岛国，您的地位，可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高多了！早知道，这臭小子是您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
看着空桑逐渐冰冷的眼神，龟山连忙松开花山院兮夜，巨大的手掌，扇向了自己：“我，我该死！是我该死！还请妖怪老爷饶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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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心中暗叹一声，想不到岛国的政府竟然连掩饰都做了，这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人类从此以后三六九等。
有驱魔力量的，可以和妖魔鬼怪一个阶层。除此之外，全是牲口。
念及至此，空桑缓缓说道：“他欠你多少钱？”
龟山一愣，以为空桑不打算放过自己，连忙道“不不不！他不欠我钱！真的！”
空桑露出一丝不耐之色：“我和这个小兄弟很投缘，所以为了防止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再打扰他的生活。直接说吧，欠多少，我全部还清。”
龟山的眼中露出一丝不敢置信之色。
在他看来，花山院兮夜就算有一个做了太夫的妹妹又如何？终究还是别人的玩物。
但是，如果他们的背后有了一个鬼怪作为靠山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念及至此，龟山眼珠一转，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一共三千万日元。”
空桑点点头：“这里有银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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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的！”
“行。”空桑将一张卡递给龟山：“密码六个八，你取完钱，再送过来给我，我在这里等着。”
“是！是！”
龟山拿着银行卡匆匆忙忙走了。
花山院兮夜却着急了：“老爷，您不怕他们将你的卡给……”
空桑笑了笑：“放心，他们不敢不还的。”
有句话，空桑没有说，差不多1百伍拾万的人民币，反正是他老板的钱，不是他的钱，用多少他都不心疼。
“倒是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呢？”空桑不由地问道。
花山院兮夜顿时叹了口气，苦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小人的妹妹进入林玉楼的时候，年纪已经太大了。太夫本就是内定人选，要从小学习各种技能的。”
“这其中的开支，会作为欠款单和卖身契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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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太夫就算再高贵，赚的钱也几乎会被林玉楼的妈妈全部取走。”
“小的当时……为了让妹妹不至于被这么剥削，同时也为了让那位妈妈收下我妹妹，就……就借了些钱。”
“那个龟山，是这附近的岛田组的干部，小人每个月都需要还钱的。”
“可是……上个月生意不太好，所以……”
说到这里，花山院兮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欠款被空桑全部偿还了。
念及至此，花山院兮夜连忙跪了下来：“多谢老爷慈悲！这笔钱，小人一定还！”
空桑笑着摇摇头：“无妨。”
将花山院兮夜扶起来的空桑，空桑卜算之用的一枚铜钱也化作一道气流，直接涌入其身体之中。
“吃晚饭了吗？”空桑又问道。
花山院兮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因为要省钱，所以……不过，老爷您放心，您说您要去哪里，我拉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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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依旧是那副儒雅的笑容：“放心，我也没打算换人，我很喜欢你的诚实，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
说着，空桑走到旁边的摊位买了两个鸡腿。
“你先吃吧。吃饱了，送我们离开。”
花山院兮夜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敢去拿。
可是，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吃过肉类了，此时这种鸡腿的香味让他脑海中剧烈的挣扎起来。
“无妨。”空桑将鸡腿放在对方手中：“吃吧。”
花山院兮夜又是连连道谢，蹲在一旁，将鸡腿狼吞虎咽的送到嘴巴里。
空桑见状，不由暗叹，果然是饿坏了。
钱翩翩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空桑，旋即跟旁边的出马仙小呈嘀咕道：
“他刚才的表现，可不像是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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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像是一个披着儒雅外皮，实则包藏祸心的腹黑中年人。”
空桑缓缓看向两人：“你们用中文说，我就听不懂是吗？”
片刻之后：
那名叫做龟山的人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他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恐惧之色。
“老，老爷，您的卡。”
龟山将银行卡还给空桑的时候，双手还在颤抖。
就在刚才，他找到了可以兑换人民币的机器后，本来想着能不能多贪一些。
可紧接着，便看到整个机器开始流出血水！
他恐惧的要逃出来，却仿佛被一双手抓住了一样。
直到他大声承认了错误，那血水和血手才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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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钱你也拿了。花山院兮夜以后和你没什么瓜葛了，不允许再来找他的麻烦，听到了没有？”
“是！是！”龟山连连点头，和部下们小跑着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们看到花山院兮夜狼吞虎咽地吃着鸡腿，不禁暗叹这小子的运气还真好，竟然找到了一个如此可怕的靠山！
……
片刻之后，花山院兮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老爷。”
空桑摇摇头：“无妨，你带着我们离开吧。”
“啊，好的。不过四个人有点坐不下。”花山院兮夜说道。
“没事，再叫一辆车就好。”
就在空桑等人准备今晚先告一段落的时候，不远处，那举办了花魁道中的扬屋竟忽然炸开！
四周的行人被这等惊变吓得连忙逃窜，这才避免被坠落下来的木头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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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阵如同猛兽般的怒吼声从扬屋当中响起！
紧接着，一些应邀参加的客人便带着惊恐之色从屋子内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妹妹！”花山院兮夜勃然色变，连忙抓住一个人：“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妖怪！是妖怪！”
“那个举办了花魁道中的客人，是土蜘蛛！是土蜘蛛啊！”
客人话音刚落，那尚未完全破碎的扬屋之内，竟突然射出一缕臂粗的白色蛛丝。蛛丝直接黏住了说话的那名宾客。
宾客脸色惨白：“不！”
顷刻间，蛛丝一拉，花山院兮夜下意识地松了手，那名宾客便被直接拉回到了扬屋之内。
顿时，屋子内响起了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下一刻，房屋完全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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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足有三四层楼高的魁梧魔怪！
魔怪有着人类的身体，但一张脸却是青面獠牙，看上去反倒有几分酷似般若面具的模样。
而且，他有六条手臂，一头如同钢针一样的红色头发。
其隐隐散发的气息，让空桑眉心一皱，这土蜘蛛，最起码是红衣之上的水准了！
“不，妹妹！”花山院兮夜一眼便看到了被土蜘蛛抓在手里的花山院雪奈。
仿佛是听到了哥哥的呼唤，花山院雪奈吃力地转过头，旋即用尽了力气大喊道：“哥哥，快跑，不要过来！”
花山院兮夜却恍若未闻，土蜘蛛见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仿佛是在笑话花山院兮夜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一样。
旋即，另外一只大手随意的将抓在掌心的新造女孩丢入嘴巴之后，便又将花山院兮夜一把抓了起来。
“不！”
花山院雪奈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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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蜘蛛哈哈大笑着，咀嚼的嘴巴处，还不断的从牙缝当中渗透出碾压血肉之下的血水和残肢。
赵悦呈看向空桑：“我的建议是不用管这件事情。”
钱翩翩也点了点头：“的确，如果我们出手了，说不定会被九狐家族找到踪迹，那对我们不利。更何况，岛国人对于九州，也并非全然友好。”
空桑点点头。
他此次前来，计划为重。更何况，这土蜘蛛摆明了也不是可以无声无息解决掉的妖魔。
如果自己等人的身份暴露，那才是不划算。
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一面之人的外乡人，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空桑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若是在九州，我会救人。可这里毕竟是岛国，局势不明，还是算了。”
然而就在这时，土蜘蛛却注意到了空桑等人。
因为他们没有像其余的人一样恐惧的私下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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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作为一种如同蜘蛛一样非常敏锐的妖魔，他从空桑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如同厉鬼的气息。
如果能吃掉，那可是大补！
一瞬间，土蜘蛛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残忍和疯癫，旋即纵身一跃之下：
“砰！”
伴随碎裂飞溅的石块，土蜘蛛堵在了空桑等人的面前。
“嗯……这算什么？麻烦上门吗？”空桑顿时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小科普：
土蜘蛛是日本久负盛名的一种大妖。
相传是不满足于统治阶层，而在深山老林当中死去之人的怨灵变成。
土蜘蛛的原型有点类似于非洲捕鸟蛛，体型庞大，没有毒，他们会利用粘性很高的蜘蛛网遍布在坑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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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人踩在蛛丝上，土蜘蛛就会察觉，并将其吃掉。
关于土蜘蛛方面的故事或者是记载，在日本历史上也有。
因为他们的原型在后期归顺了天皇，并成为了天皇的仆从。所以在某些时期，土蜘蛛也被称为是一种守护神一样的妖怪。
但是绝大部分情况下，土蜘蛛作为日本三大妖怪之外，久负盛名的大妖，依旧是凶名和恶名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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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淡然杀敌 宴请之机
众人也没想到，土蜘蛛这种妖魔竟然会自己主动找过来。
土蜘蛛缓缓张开嘴巴，狰狞的笑容伴随吐露而出的瘴气，腥臭作呕的味道，让空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等土蜘蛛说话，赵悦呈就取出鬼头大刀：“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开！你要吃谁都可以，但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空桑看了看被土蜘蛛抓在手里的兄妹俩，竟然已经昏死过去，不由地摇了摇头。
赵悦呈因为带着实时翻译的耳机，所以土蜘蛛也算听到了赵悦呈说的话。
“嗯……外乡人？但是你们的身上，有妖魔的气息！”土蜘蛛的眼神当中满是贪婪：“你们可要比这些普通人类有营养的多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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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的笑声带着一种无形的音波，震的四周的房屋都隐隐产生一丝裂缝。
“看来这岛国的治安真的不怎么样，红衣之上的大鬼，竟然就敢随处跑了。”
“不过这种道行，虽然在九州国内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岛国神话怪谈加持之下，应该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怪物了。”
空桑微眯着双眼：“大呈子，你一个人搞得定不？”
赵悦呈露出一丝残忍好战的笑容：“别说是岛国，就算是九州的红衣之上，也不过如此。”
“等我十分钟，我将这杂碎给拆了！”
看着一跃而起的赵悦呈，鬼头大刀爆发出的刀光直接将土蜘蛛的一只胳膊给剁了下来，空桑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作死，都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了，这是何必呢？”
三人微微退后了几步，出马仙小呈不由地看向了空桑：“小空桑，我倒是没想到，你会选择不救人呢？”
“我看你对花山院兮夜的态度很不错，我还以为你会不计代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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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了摇头：“形势不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在九州，我自然不可能放弃。”
“但是正如大呈子和翩翩说的，我和他们兄妹俩也就刚刚认识了几个小时。说过几句话，我还帮他还清了那么多债务。”
“因果上，我并不亏欠。”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选择视而不见，我虽然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钱翩翩点点头：“你总算明白了，在怪力乱神的圈子内，有很多事情是你无法两全的。”
空桑摇摇头：“当然了，如果我们足够的强大，可以完全无视岛国当中的任何势力，我也会选择救人。”
“但很显然，这里还是有一些让我忌惮的人存在的。”
“如果因为救两个几乎陌生的人，而导致这一行失败，或者是你们的折损，这对我来说才是毁灭性的。”
出马仙小呈和钱翩翩不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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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选择，的确有些困难。
最起码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在明明可以动手却还是袖手旁观的情况下，会受到些许道德的谴责。
但是，国家和国家的立场，实际情况的不同，有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注定是无奈的。
两人都很庆幸，空桑已经开始学习正视这种无奈，并快速做下选择。如果换做是以前空桑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多半是要好一阵纠结了。
“不过真是可惜啊，难道空桑做出了一个立场正确的决定，但是这妖怪不领情呢。”出马仙小呈看着气势如虹的赵悦呈，笑嘻嘻地说道。
空桑笑了笑：“这说明，老天爷可能也不希望，我和这兄妹俩至此无缘啊。不愧是……我以六爻卦卜算出来的人啊……”
三人聊天的时间不过三四分钟，此时的土蜘蛛已经失去了刚才的狂妄和镇定，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显然，这个在岛国神话怪谈当中盛名已久的大妖魔，此回是失算了。
因为他没有料到，几个从九州来的年轻人，竟然有这么恐怖的战斗力！
“嘿嘿，再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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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双眼猩红，笑容如同豺狼虎豹一般。
只见其身形一晃，刀光一闪，众人只来得及感觉眼前一花，又是一条胳膊伴随飞溅的鲜血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土蜘蛛气急败坏，顿时将花山院兄妹俩给扔了出去。
空桑见状，黄泉水如同帘幕一样，将兄妹俩包裹起来，旋即轻轻放在了地上。
此时，土蜘蛛踉跄了几步，已经隐隐有后退之势。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土蜘蛛的六只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赵悦呈。
赵悦呈狞笑道：“现在想跑，是不是晚了！”
与此同时，空桑也说道：“大呈子，杀了他。妖魔的血肉之力，可以作为催化三株情老树盛开的肥料！”
“得嘞。正主发话了，那你更得死了！”赵悦呈满是戏谑之色：“你就到地狱去后悔吧，好端端吃人的你，今天可是遇上了真正的魔鬼，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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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赵悦呈的话，土蜘蛛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他作为从江户时代就开始被认口口相传的大妖魔，一直都是鄙夷的看着人类，看着他们恐惧绝望的面孔。
曾几何时，他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猎人竟然也会变成猎物！
他想要跑，可是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空桑三人的气势已经牢牢锁定了他，他现在想要求饶也来不及了。
“吼！”
念及至此，土蜘蛛大吼一声，蛛网和毒液纷纷笼罩而下。剩下的四条手臂攥紧拳头的同时，如同流星锤一样狠狠砸落到赵悦呈的身上。
“轰隆！”
数丈高的扬尘，伴随破裂的碎石飞溅至四周。
空桑三人并未后退，周身飘散的淡淡血雾将射来的碎石消融于无形当中。
然而，扬尘散去之下，砸中的却只有破裂的如同蛛网一样的地面，去不曾见到赵悦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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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呢？”
土蜘蛛一愣，紧接着便感觉后脑勺一阵冰凉。
下一刻，便是一片黑暗。
看着土蜘蛛的大脑袋在地上如同皮球一样滚来滚去，空桑摇摇头：“这么看来，岛国的鬼怪似乎没有想象当中强大。纵然是红衣之上，也仅仅是气息类似，真实战力不过如此。”
赵悦呈嗤笑一声：“你还真以为，弹丸大小的地方，所凝聚出的妖魔，能够和九州相提并论了？”
“这里的怪物，要么就是从神话故事当中依托出来，具备一点所谓的‘天赋’吧。要么就是利用规则来诅咒别人的鬼怪，稍微难办一点。”
说着，赵悦呈看了看脚下的花山院兄妹俩：
“他们怎么说，灭口？”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多人看着呢，除非你能将这里的人都杀了。不然你灭的什么口？”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之前陈涛所给的茅山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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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老天爷没让你们死，还让土蜘蛛拦住我们的去路，看来，我和你们的缘分还没有断绝了。”
说着，空桑将丹药放入了兄妹俩口中。
此时，四周那些逃窜的宾客们带着一丝谨慎地看着空桑等人。
在他们看来，空桑四人要么就是那些传说中可以除魔降妖的上流人士，要么本身就是比土蜘蛛更加强大的恶鬼。
“呃……”
花山院兮夜先醒了过来，他有些恍惚地看了看四周：“嗯？我是到了三途川了吗？”
“别做梦了，你可没死呢。”赵悦呈冷哼一声。
此时的空桑，带着一丝典则俊雅的笑容：“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空桑……老爷？”
花山院兮夜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几乎毫发无伤的身体，又看到旁边土蜘蛛的头颅，顿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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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土蜘蛛已经死了。”空桑解释道。
“我妹妹呢！妹妹！”
“放心，你妹妹也无事。”
就在这时候，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恰逢花山院雪奈醒了过来。
“哥哥？”
“妹妹，太好了，你没事，快！快谢谢空桑老爷，是他救的你！”
“这位老爷，您好。”一道妇人的声音引起了空桑的注意。
转身看去，是一个穿着有些奢华的中年女子。
“你是……”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林玉楼的寥山美子，是花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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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山美子指的花山，自然就是已经成为花山太夫的花山院雪奈了。
花山院雪奈也盈盈一拜：“多谢老爷！”
空桑本想着此时将铜钱放入其体内，却不曾想，因果显示，竟还绑定的不够，导致术法失败。
空桑不动声色，旋即笑道：“无妨，没事便好。”
寥山美子露出一丝矜持的笑容，旋即看向身后的林玉楼仆人。
几人心领神会，便要带着花山院雪奈离开。
毕竟在吉原花町当中，找到突发情况而想要离开的游女或者小娼，不要太多。必须提防这种情况发生。
花山院兮夜眼中顿时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实际上，他和妹妹这些年也很难见面，有的时候可能一个月才能见一次。现在好不容易能说几句话，却只能看着妹妹被带回了。
空桑见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说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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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山美子立刻转身，带着一丝忐忑。对方毕竟是可以杀死土蜘蛛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不敢怠慢了。
“老爷，请问您还要什么吩咐？”
空桑笑了笑：“楼主妈妈不必紧张，我只是觉得花山太夫惊为天人，所以心生钦慕。”
“当然，我也知道规矩。所以想着，在后天晚上，也在这里摆上一次宴席，规格的话，楼主啊妈妈可以按照最高级别的来办理。”
寥山美子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他是做梦没想到，这样的上流老爷还愿意按照这样的规矩来。
要知道，岛国目前的很多大家族和华族，根本不遵照这样的规矩，就要强行和太夫一亲芳泽，也着实让各个大店的老板头疼不已。
“老爷，最高规格的话……那就是要同时宴请这吉原花町所有中店、大店内的游女代表以及诸多大店当中的太夫、新造，这……可是千人宴的级别！”
空桑似笑非笑的取出一张银行卡：
“在我们九州，有一句话形容绝美的女子，叫作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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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按照楼主妈妈的规格来吧，地点也有楼主妈妈来挑选，今天，也可以先付一半定金。”
寥山美子大喜过望，笑的合不拢嘴起来：“哎呦，老爷，请随我来！”
……
古董店内，正在悠然喝茶的征老板，忽然看到一条短信提示音。
“您某某卡号消费五十万人民币。”
“噗！”征老板一口茶喷在了桌上，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刚才是一百五十万，现在又是五十万，这小兔崽子到底在岛国干什么呢？”
“难不成……真去干什么坏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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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莫名杀戮 业火浪人
回到宾馆的钱翩翩不禁问道：“空桑，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没动手？”
空桑耸了耸肩：“我倒是想。但是铜钱无法融入花山太夫的身体当中。由此可见，我与她的因果还不够。”
说着，空桑把玩着手中的一枚血红色的珠子：“不过，今天晚上的收获也算不错了，最起码三株情老树的第一重愿力我们找到了，而且还有了土蜘蛛的血肉作为培植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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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后天晚上真的打算去摆一桌？”钱翩翩眉心一挑：“你这一晚上花了两百万，你的老板要气死了吧。”
“没事，他太懒了，有点事情让他气一气，有助于活血化瘀。”空桑满不在乎地说道。
空桑等人击杀了土蜘蛛的事情，没过多久已经被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毕竟吉原花町算是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不单单是有很多豪门贵客，一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也会经常来这里风花雪月。
此时，九狐家族内，九狐从辉看着属下递来的情报，眉头紧皱。
“父亲大人。”一旁的九狐月不禁说道：“空桑等人……在吉原花町的事情，现在几乎人尽皆知。”
九狐从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其余家族是不是已经发了简讯过来？”
九狐月苦笑道：“毕竟当初我们将空桑带回九狐家族，本身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行程。当时考虑的是，通过舆论和其余家族的方式，让空桑等人举步维艰，只能跟我们合作。只是……”
九狐月没有将话说完，但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了。
他们低估了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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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九州对于岛国的怪力乱神之人的审查，一直都是非常严格的。
十大家族当中，因为九狐家的政治立场和之前的柔和做派，这才得以能够在九州和岛国之间尚且有些走动。
甚至于，九狐月本身之所以能够和空桑等人遇到，也是经过层层布局和情报的探听之后，才能产生的一个看似巧合的结果。
原本根据情报调查，空桑一直都是温润如水的性子，所以他们才会利用这样的手段。
却不曾想，空桑竟是个玲珑心肠，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要狡猾的多。
“空桑等人这次前来，是为了制造对付八纮一宇镇魂塔的武器。现在会出现在吉原花町，还碰巧救下了刚刚有了太夫之称的花山太夫，这恐怕也不是巧合。”
“这当然不是。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空桑对我们应该不是很信任。可要达成我们的目的，重新得到他们的信任，是必不可少的。”
“嗯……这样吧，让家族的人出去盯一盯。如果有人要对空桑等人图谋不轨，我九狐家可以代为出手。”
“是！”九狐月应声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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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听到空桑要出去逛街的时候，三人都有些懵逼。
“你们听好了，我们明天晚上可是要作为宾客进入扬屋当中，举办一次花魁道中的。你们以为，我们穿成这样就可以了吗？”空桑翻了个白眼：
“该买的还是要买，而且还要给花山太夫准备好见面礼，这可是礼数。”
“就约个花魁，还搞得这么麻烦。”赵悦呈嗤笑一声，语气不屑。
“走吧，反正还是我的老板付账。”空桑笑眯眯地举着手中的银行卡。
片刻之后，在四条河原町下车之后，空桑看着需要支付的出租车费用，扯了扯嘴角，还真是……贵啊。
不过，他很开心，因为他花的越多，他那个老六老板就越心痛。
……
商场内，钱翩翩、赵悦呈、出马仙小呈三人，看着空桑不断的在他们身上比划着各种名贵的礼服，皆是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倒不是他们没见过值钱的东西，而是在他们眼里，始终想不通，几块破布，是哪里来的底气搞出这么高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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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请你们三位不要摆出这么僵尸的面部表情好不好，这可是在给你们挑选衣服啊。”空桑忍不住道。
钱翩翩忍着想要抽烟的习惯，有些烦躁地说道：“在这里能买到什么衣服？西装晚礼服，我们不习惯，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穿和服不成？”
空桑砸了咂嘴：“你们要是不怕被骂，我没意见啊。不过说真的，你们也挑挑看。这里的西装和晚礼服不错的呀。”
“哦呀？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很适合那条紫色的长裙哦。”
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响起。
空桑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是一名身穿传统和服的女人。不过看对方这装扮……似乎也是个游女？
女人一头长发有些松散地垂直腰间，几根簪花简单的装饰着。
然而，门店的工作人员似乎是看出女人的身份，其中一人小跑着来到女人身边，微微躬身：“夫人，您来了！”
游女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缓缓点头。
“你是谁？”钱翩翩带着一丝谨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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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昨晚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一定会有相关人士来找他们麻烦的。
女人把玩着手中的烟杆，笑道：“诸位不必紧张，我只是陪着大人来挑选衣物罢了。”
说着，女人看向了门口。
却见迎面走来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
虽然岛国因为怪力乱神的原因，很多平安时代、江户时代的风格、文化已经和现代融为一体，但看着眼前这种宛若幕府末年浪客打扮的人，空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格格不入。
倒不是说对方的装束，毕竟那一身朴素到甚至有些寒酸的麻布服装以及那缠满了面部的绷带，虽然奇怪，却也还好说。
主要是此人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就如同一头荒野当中的孤狼一样。
麻布男人进入门店当中，目光却直接放在了空桑的身上。
一瞬间流露出的杀气顿时让四人警觉起来。
那名游女有些诧异，却懂事地沉默下来，只是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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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麻布男人死死盯着空桑。
空桑笑容温和，微微颔首道：“在询问别人名字之前，似乎应该先介绍自己的来历，这才是礼貌，不是吗？浪人。”
“你看的出来我是浪人？你这个异邦之人倒是好眼力！”麻布男人缓缓抽出腰间的武士刀。
他的刀区别于一般的太刀和普通的岛国武士刀，相对来说更加纤长一些，刀身也更加弯曲。
细细看去，还能在刀刃上看到一点猩红。
想来也是长时间渴饮人血，让刀刃产生了一点变化。
此时此刻，门店当中的工作人员显得十分无助。
他们自然不希望对方在店铺当中产生纠纷，虽然这种情况在如今的岛国已经非常常见了。
但是，产生纠纷之后，损失些财物是小事。
如果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在如今比战国和平不了哪里去的岛国，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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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类似值班经理的女子，顿时带着一丝哀求之意看向了那名麻布男人：
“大人，请您发发慈悲吧。我们店这个月已经重新装修了三回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意……”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却是一抹血光！
看着眼前那被直接斩首的女人，空桑瞳孔一缩。
“啊啊啊啊！”
惨叫声和哭泣声引起了周围店铺和客人的注意。但是当他们看到店铺内的情况时，都是脸色大变，一个个连忙躲了起来。
顷刻间，还算热闹繁华的中岛地区，竟直接空无一人！
空桑见状，深吸口气：“你们国家，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刷新我认知的下限啊。”
麻布男人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仿佛饿极了的猛兽，在终于见到血肉之后，露出的一种意犹未尽的笑容。
空桑眉心一皱，浑身鬼气升腾起来：“我与阁下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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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布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的眼神，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空桑不禁问道。
“花山院家族的田冲小子！”麻布男人的话，让空桑微微一愣。
又是花山院？
然而不等空桑思索，麻布男人已经举起手中之刀冲了过来。
空桑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避，浑身血光骤然爆裂而起！
一阵魑魅魍魉的叫声下，数道黄泉水鬼伸出骨手，顿时抓住了麻布男人的长刀。
“嗯？鬼怪？你是阴阳师？”冷若冰霜的话语和尖锐森然的眼神下，麻布男人狞笑一声，手中长刀翻转之下，竟将黄泉水鬼尽数切碎！
空桑顺势后退数步，切碎的骨头炸裂在四周，空桑眼中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黄泉水鬼并不是很强大的鬼怪，但是通过平常的刀剑就将其斩碎的，在九州之内，他还没有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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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空桑这种对杀戮、阴气非常敏感的人眼中，眼前的麻布男人，全身已经被业火吞噬，几乎看不清血肉身体！
这种情况，作为当事人的他自己，不可能感觉不到。
“你杀过很多人？”空桑忽然问道。
“嗯……也许吧。”麻布男人却仿佛已经记不清，亦或者是压根不放在心上。
空桑沉默之下，也顾不得那些还在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店员了，两边的墙壁顿时沾染了鲜血瀑布。
紧接着，一只只枉死恶鬼，从溟泉水当中蜂拥而出，几乎爬满了这个店铺之内。
空桑看向那几名售货员：“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现在最好可以离开。”
售货员们惊恐地看着双方，旋即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然而麻布男人却再度笑了起来。
空桑神情微变，连忙操纵枉死恶鬼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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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狭长的刀却在斩断枉死恶鬼身体的同时，也从那三名女子的喉咙间划过。
顷刻间，血泉如涌！
看着长刀上不断滴落的鲜血，空桑凝声道：“你还真是一个疯子！”
与此同时，赵悦呈、钱翩翩、出马仙小呈三人也纷纷挪动了身体。
“一起上吗？也好，看到这双眼睛，我就想到了那个小子！这让我厌烦！”麻布男人刚要动手，轻柔的手却轻轻拂过麻布男人的肩膀。
游女夫人轻声柔唤道：“大人，您和花山院田冲约定过的。”
“在决战来临之前，您每天不能斩杀超过四个人。”
“刚才您已经杀死了四个女人。如果再斩杀了眼前的人，可就破了契约。”
麻布男人思索了一阵，旋即轻轻推开女人的手，收回了自己的长刀。恶狠狠地剜了空桑一眼之后，麻布男人转身离开。
“这还真是莫名其妙啊。”钱翩翩看着店铺内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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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露出一丝困惑之色：“倒也不尽然。”
众人一愣。
空桑带着一丝不解之色，缓缓说道：“因为……在这个麻布男人和那个游女身上，我也察觉到了一种卜算之下，我们所需要的特殊的因果线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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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花魁道中之夜
“你担心，麻布男人是故意找上门来的？”钱翩翩脸若寒霜。
空桑却是沉默了片刻：“六爻卜算，一般来说是算自己的运势。但是我所用的，乃是方士最早诞生时所用的手段。”
“在这种手段之下，冥冥之中，牵扯因果的人会自行靠拢。”
“刚才那个麻布男人的穿着很像是一位浪人，这在岛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身份，算是一种流浪武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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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的眼神和一个叫做花山院田冲的人很相似……”
“等到明天晚上，花魁道中举办的时候，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询问一下花山院兮夜，看看他是否有所了解。”
看了一眼铺子内的血腥，空桑无奈地摇摇头，旋即离开。
三人对视一眼，也明白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四人在商场内挑选了衣服和一些在花魁道中时所需要发放的礼品之后，便径直离开。
而就在他们离去不久之后，商场之内出现了几名安保人员。
这些安保人员带着一种说才不会的颓废和冷漠，甚至于，他们的双眼都有些无神。
这几人来到了铺子当中之后，不发一言的开始分工合作。
有的人开始擦拭墙壁上的血迹，有的人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有的人开始喷洒消毒液等等，工作分工之明确，仿佛他们已经“身经百战”一样。
半个小时之后，店铺内已经忽然一新，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流血伤亡的事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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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有几名带着一丝畏惧之色的售货员，被安排到了这里。
一切就仿佛回归到了原点一样。
大街上，空桑四人并没有找到出租车。或许是因为这种繁华的商业中心已经被改造的平安时代差不多了，反倒是多了很多有点诡异的交通工具。
比如一种如同大唐风格的轿辇，但是轿辇本身并不是马在拉，只有一个看上去有些阴郁的老头坐在那里。
而当这些轿辇挪动的时候，那硕大的木头轮子则会燃起熊熊烈火，车轱辘上还会出现一张赤红色的如同老人的面庞。
“四位，需要坐车吗？”一辆轿辇停在了空桑四人面前。
“这是……轮入道？”空桑反问道。
那阴郁车夫微微点头，斗笠有些遮住了他的半张面孔，但细细看去，也能发现这车夫似乎也不是人类。
“岛国是人和妖魔的世界，几位客人如果是来旅游的，就不用觉得奇怪了。”
空桑看了一眼轮入道车夫，也不知是信了对方的话，亦或者是有其它的目的，便径直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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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入座之后，伴随一生高呵之下，轮入道开始腾空疾驰。
轿辇之内，钱翩翩不禁问道：“空桑，既然那个麻布男人也很重要，为什么不追上去呢？他看上去的确有些手段，但是我们四个人也不畏惧才是。”
“我只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空桑沉沉说道：“虽然从他们两人的言行举止来看，这两人的因果线应该是爱情为主。但是……一个游女和一个浪客，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的羁绊能有多深。”
“毕竟，按照我们的认知里，这两个人都算是三教九流混江湖的，混江湖的人，向来是明哲保身。这是第一点。”
“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那个麻布男人用布条包括的部分，看上去似乎是在遮掩什么伤痕？”空桑反问道。
出马仙小呈眼神一动：“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是如此。”
空桑点点头：“杀戮太多，他的刀已经有了魔性。”
“但是他本人应该不是什么有道行的人，所以他以肉身凡胎压制这种魔性的话，理论上来讲做不到。”
“久而久之的话，他自身还会被杀戮业火侵蚀。”
“我刚才观察过，他身上的业火已经烧灼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了。换句话说，他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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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需要处理花山院兄妹两人的情况，如果这个时候分出精力，最后却落了个镜花水月一场空的话，那就空欢喜一场了。”
眼见空桑似乎有了周密的打算，赵悦呈不禁问道：
“之前你测试了，花山院的那个妹妹无法和你绑定更多因果。原因大概是什么呢？”
空桑露出一丝困惑之态：“这也是我疑问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我们一行人变相地救了她一命，这份因果应该是够的。”
“但是铜钱无法融合，那就还需要更多的交流。明晚的花魁道中再看吧。”说着，空桑缓缓看向窗外。
四人回到了住处之后，看着那轮入道车夫逐渐离开。
“为什么不杀了他？”钱翩翩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锋芒：“这个车夫摆明了是故意接近我们。一路上我们释放了一些信息给他，他也不露破绽。但是保险一点，还是杀了他比较好。”
“没有这个必要。”空桑转身，眼神空幽森然：
“如果他是九狐家派来的，那么大概率不是想和我们为敌。如果是京都其余家族派来的，杀了轮入道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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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轮入道是九菊一派派来的，那是最好不过了。将大鱼钓出来，我们才有的赚啊。”
……
吉原花町之内，小童正拿着最新印刷的报纸在街道当中叫卖。
前一日，在第一次花魁当中仪式中，救了差点被土蜘蛛吃掉的花山太夫的恩人，为了花山太夫再一次举办花魁道中，且规模之奢靡空前绝后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吉原花町之内。
林玉楼的妈妈寥山美子笑的合不拢嘴的急忙布置着。
偌大的吉原花町，所有的中店规模以上的花魁、新造还有一些地位特殊的工作人员，都收到了请柬。
这些人收到那规格最高的请柬和伴手礼的时候也不禁暗自咂舌。
因为按照这种规模来布置的情况，在岛国人类、妖魔共生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毕竟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岛国规则的变化，他们的生活反而更加的艰苦。
此时，林玉楼内也是在给花山太夫挑选着全新的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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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游女也好，还有新造也好，都在恭贺着花山太夫。
要知道，肯花钱，而且还能够杀死土蜘蛛的客人，竟然还愿意豪掷千金以传统最高规格来迎接花魁，这样的客人可以说是完美的了。
而且，按照规矩，他们这些林玉楼内的人，也会因此而得到很多的赏钱。
花山太夫坐在自己的房间之内，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着空桑俊逸温柔的表情，不由地脸色一红。
她活了二十年，在吉原花町当中也见惯了很多温柔儒雅的男人，也看过很多可以和你风花雪月的绅士，但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是带着一种玩乐之心。
那些话本当中，为了爱情而被赎身的花魁，终究只是话本当中的美好幻想。
实际的情况是，哪怕是太夫，也不过只是高等级的玩具而已。
而且在现在的世道，如果被妖魔或者是一些不讲理的大人物看上，反而更加悲惨。
可就在那天夜晚，她却从空桑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清澈和真挚，这是在吉原花町当中，从来没看到的眼神。
“哎呀，我在想什么呢……”花山太夫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太夫而已，如何能够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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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推门被缓缓推开，迎面走来一名面容绝色，丝毫不亚于花山太夫的女子。
“花山妹妹。”
“映雪姐姐！”花山太夫不由地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眼前之人，是林玉楼上一个立捧的太夫，花名映雪太夫。
但是因为映雪太夫还有一个月就要年满二十八岁，按照惯例，如果楼内有可以接替的新造，她就必须退位，成为普通的游女了。
实际上，花山太夫，从前也正是跟随映雪太夫学习的新造。
“妹妹，我可听说了。”映雪太夫露出温柔的笑意，从怀中取出一把玉梳给花山太夫梳理着头发：“第一次花魁道中虽然办砸了，但是却迎来这样一名恩客，妹妹好福气。”
花山太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姐姐，你谬赞了。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听说，倒是有几位贵客想要为你赎身？”
映雪太夫却摇了摇头：“不提了，说是如此，实际上听到赎身价格的时候，还不是打了退堂鼓。这吉原花町，向来是新人换旧人，我应该还是会在林玉楼做游女吧。”
“混混时间，蹉跎岁月，以后之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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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太夫没有再说话。毕竟严格来说，寥山妈妈也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这才决定不让映雪太夫继续太夫之位。
严格说起来，是自己断了映雪太夫的路。
映雪太夫似乎是察觉到了异状，顿时笑道：“妹妹不必有什么负担，这就是吉原花町的规矩，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好好准备吧，今天晚上，将会是你真正的花魁道中。”
片刻之后，映雪太夫离开了房间。
四下无人的狭长走廊上，映雪太夫依旧维持那那抹温婉柔和的表情。但随着其回到自己房间的刹那，她的脸色骤然扭曲狰狞起来。
“可恨的贱人！”
映雪太夫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把手，以至于手指通红：“为什么！为什么土蜘蛛都没能吃了这个贱人！”
“明明不可能失手的！”
忽然，映雪太夫背后的头发竟自行散开，紧接着，那头发如同罗网一般开始延伸、变长，并在墙壁的位置自行凝聚成了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是一个面容一般、艺伎打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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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手持折扇，一脸玩味地看向映雪太夫那因为嫉妒而变得无比丑陋的脸庞。
“你费尽心思，吸引土蜘蛛来此，这本来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只可惜，遇到了国外而来的驱魔人是，土蜘蛛不够看的。”
映雪太夫怒然看向艺伎女人：“还不是因为你！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可现在呢？这个贱人因祸得福，和那个神秘恩客的事情更是成为了美谈！”
“今夜花魁道中之后，这贱人的身价估计还要翻上一倍！”
女人折扇展开，遮住了自己那一抹带着讥讽之意的笑容，一双眼幽幽地看着映雪太夫：
“所以，刚才玉梳上的毒素，你有好好涂抹到她的头发上吗？”
映雪太夫冷哼一声：“废话！如今林玉楼之内，只有她可以胜任太夫的位置！只要她完蛋了！我就可以继续继承太夫的名声！”
“对嘛，这才对啊……”女人缓缓走到映雪太夫的身后。一双玉臂，轻轻抚摸着映雪太夫的脸颊，镜子里，倒映出的那因嫉妒而丑陋的脸庞，已经是再厚的胭脂水粉都无法遮蔽了。
“放松下来，你很快，还会是林玉楼的头牌，让客人一掷千金的倾城花魁。”
“只要你不要忘记和我的承诺，我就可以让你一直保持着美貌和青春，你就可以一直被一众男人，簇拥在核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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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轮入道是一个车轮妖怪，在车轮中心，是一个诡异的老人头颅。
轮入道会引诱他人回头。
如果有人回头了，就会变成石雕，并且被轮入道吃掉灵魂。
同时，轮入道也是一个喜欢吃女子的妖怪，所以在怪谈神话当中，主要受到伤害的是女性。
在《百鬼夜行》当中，轮入道算是百鬼卷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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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艺伎女妖之低喃
入夜，空桑四人换上了刚刚买来的西服，来到了吉原花町门口。
“说真的，还真是别扭。”钱翩翩顿时露出一丝古怪之色：“还是旗袍好看点。这什么晚礼服，我都跑走路摔了！”
空桑没理会钱翩翩的牢骚，看到了花山院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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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空桑老爷！”花山院兮夜看到空桑的瞬间，连忙热情的跑过来打招呼。
“兮夜，你今天晚上就不用干活了。我会付给你钱，这里还给你带了一套衣服，待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扬屋参加你妹妹的花魁道中。”
花山院兮夜不敢置信地看着空桑：“空，空桑老爷，这是真的吗？！”
空桑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一般：“当然，这是你妹妹的荣耀，我给了她体面，你作为兄长，自然也该见证。”
花山院兮夜的双眼顿时红了，他连连鞠躬，口中说着道谢，并郑重的接过了空桑带来的衣服。
看着跑回车夫行的花山院兮夜，钱翩翩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虽然说是太夫，但归根到底也只是上流社会之人的玩具罢了。”
“让一个出身名门的少年，将其当作是自己妹妹的最好归宿。应该说是这个国家，已经腐烂到根里了吗？”
空桑摇摇头：“怪力乱神失衡的国家，我们也算是真正看到了。”
“现代社会的法律，在这里已经逐渐无法适用了。虽然维持着现代社会的外壳，但是内里的文化，已经逐渐往平安时代和江户时代靠拢了。”
片刻之后，花山院兮夜回到了空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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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又换上衣服的他，总算又有了一点当初世家大族子弟的气质。
“嗯，走吧。”
旋即，空桑等人来到了扬屋，在取出寥山妈妈提前给到的名帖之后，那扬屋的老板顿时眼睛一亮，看着空桑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偌大的招财猫。
恭恭敬敬地接过名帖之后，空桑按照规矩，又给出一个放着礼金的红包，不过因为岛国的规定是白色，所以用的白色的信封。
看着那厚厚一沓的信封，扬屋老板嘴巴都要笑的合不拢嘴了。
因为按照此次规矩，入场的礼金那必须是全场最少的。但是只是粗略一看，就已经最起码有一百万日元了！
宴请的房间也早就准备好了。推门被纷纷卸开，拼凑成了一个偌大的华美大厅，一排排长桌被拼凑在了一起。
“空桑大人，请您随我来。”
说着，便有工作人员将空桑等人引领到了主要的位置上。
至于空桑身边的位置，则空缺了一个。因为按照规矩，这是要给花山太夫所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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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用你老板的钱来风花雪月，你还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啊。”钱翩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空桑眼睛一亮：“你这么说倒是还提醒我了。”
说着，空桑开始拍照。不仅仅是礼堂，还有自己准备的礼金。
一顿拍照之后，空桑笑眯眯的将照片点击了传送功能。
紧接着，便让工作人员将每一个礼金的纸包分别按照位置和数量放在每一个作为之前。这些便作为是空桑宴请千人的见面礼。
不出意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老板。”空桑笑眯眯的撑着下巴：
“嗯哼，我是用了不少钱，但是老板你从神话时代就开始攒钱了，这点钱对你来说应该毛毛雨吧。”
“哎呀，我也是为了缔造三株树了。能有什么办法嘞？”
“风花雪月也是工作需要的啦，谁让六爻卦起卦之后的对象，就是这里的太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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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店内的征老板听到空桑没心没肺的笑声，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太夫？你在进行入幕之宾和花魁道中的仪式？”
“难怪你丫的花了这么多钱！”
然而电话那头，空桑的笑声却更加放肆了。
古董店内，听到声音的年兽和神羊也是没心没肺的笑着，似乎对于看到征老板吃瘪非常开心。
征老板有些头疼的堵住年兽的嘴巴，旋即说道：“我跟你说，空桑，京都在岛国的平安时代，本就是妖魔混杂的地方。”
“吉原花町更是如此！”
“你不要以为岛国的治安很好。”
“我知道啊。”空桑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前两天，赵悦呈还杀死了一只土蜘蛛。”
“……”征老板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后悔：“总之，还是要注意安全。以吉原花町为背景文化诞生的妖怪不在少数。所以，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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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应征老板的已经是一串忙音的声音。
征老板咬牙切齿地捏着手机：“这个死小鬼！”
天女翡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看来他是真的成长了。”
征老板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管这种花钱大手大脚的行为叫作成长？！”
“最起码，他以前不会有这个脸皮做这种事情。现在有了。”天女翡微微笑道。
“……”
……
此时此刻，扬屋之内，陆陆续续，各位大店当中受到邀请的客人纷纷到来。
她们当中不乏其余大店内的太夫和新造，有些甚至将自己的入幕之宾也带来了。
当他们看到桌上的礼金时，也不由的暗叹空桑的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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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都看的出来，空桑是诚心要将花山太夫这样一个后生晚辈推到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了！
因为在太夫这个阶层当中，谁的宾客花钱越多，越高调，这位太夫的身价也就越高！
此时，得到全部礼金的寥山妈妈，笑的和一朵皱巴巴的菊花一样。
此次的花魁道中的布局，比之前日更加隆重。不论是随身的人员，还是他们手中所持的物品，这些可都是用空桑给的钱来置办的。
在此看到花魁道中的众人不由的啧啧称奇。
他们也都知道了发生在花山太夫身上的事情，更是不由的感叹，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子当真好命。
花山太夫似乎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阵仗，花的钱越多，仪式越复杂，她就越不能出错。不算很长的街道，花山太夫最终走了半个小时。
扬屋外，拢共十名婆婆纷纷拿着石头开始打出火星，笑眯眯地高喊道：
“花山太夫……到！”
刹那间，雷鸣般的掌声之下，花山太夫再次走进了扬屋当中。当她看到如此隆重奢侈的场景时，心中也是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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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看到坐在主位之上，正在等候的空桑时，脸色不由地升起一丝红晕。
其实严格来说，花魁道中的仪式也已经有所改变，本来应该有的第一次见面，也被寥山美子看到空桑的财力之后直接省略了。
这一次，严格来说，算是定下入幕之宾之前的最后一次公共场合的见面而已。
紧接着，侍奉之人，便将空桑事先准备好的和服以及珠宝取了出来。在场众人都是眼光独到之人，他们一眼便可以断定，这些物品，几乎已经是目前岛国之内可以采购到的最高品质了。
这也等于是无形之中抬高了花山太夫的身价。
一旁的花山院兮夜也是激动无比，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和妹妹相处过了，久到自己都快要记不清的地步了。这一刻，花山院兮夜真的很想起身好好跟妹妹叙叙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能够参加今日的仪式，已经是空桑莫大的抬举。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耽误了花魁道中的仪典，那才是坏了自己妹妹的前途。
花山太夫朝着空桑微微行礼之后，便在新造的搀扶之下，坐在了一旁。不过按照规矩，这一次的见面，在公众场合之下，她还不能够和空桑说话，也不能够吃任何东西。
她的工作，就是为空桑斟酒就可以了。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开始了真正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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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接过花山太夫倒满美酒的酒盏，眼神却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因为在这庞大的财力支付下，他和花山太夫的因果的确更加深了一层。六爻卦下的铜钱，透过刚才接过酒盏的动作，已经顺利融入到了花山太夫体内。
但是，空桑却还是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排斥。
“竟然还是不稳定吗？”空桑眉心露出一丝阴霾之色。
因果这种东西，本就如镜花水月，谁也无法说清楚。
但是，在救过花山太夫一命，还给了她这么大体面之后，这股因果的连接似乎还有些不稳定，这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就在此时，空桑忽然发现，在花山太夫的身上，隐隐的散发着一股妖气。
而这一幕，也被钱翩翩等人注意到了。
一旁，钱翩翩低声询问道：“空桑，怎么回事？难道，这花山太夫……是妖魔？”
空桑却并不赞同：“我倒是觉得，有点像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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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钱翩翩眉心一动：“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花山太夫？”
“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我总感觉这千人宴席当中，似乎就有一股类似的气息。但是人太多了，无法清晰感知。”
念及至此，空桑使了个颜色，另外三人立刻觉察了空桑的意思。
旋即，空桑借口方便一下，和出马仙小呈两人离开了大厅。
“分头行动，大呈子和翩翩会在此观察礼堂之人。我和你，一个外围，一个楼上。”空桑立刻说道。
出马仙小呈点点头，换上鞋子之后来到了扬屋之外。
此时，他的双目已经转变成了一双蟒蛇的眼睛：“蟒大仙，你能察觉到这扬屋当中有什么妖魔鬼怪吗？”
“的确存在这一种妖气。不过，这种妖气太弱了，又混杂在这么多人当中，我很难察觉的精准。”
出马仙肩膀上，缩小版的蟒大仙抬着头颅，遥遥看去。
另一边，空桑上了二楼之后，因为今天此地举办花魁道中仪式关系，等于是被他包了场。二楼并没有宾客存在，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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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扬屋的老板也没有点灯笼，所以显得狭长的走廊上无比昏暗。
“这种气息……倒是越来越明显了？”
空桑心中盘算着，一步一步，走到更加黑暗的深处。
与此同时，耳边竟是传来一阵盈盈笑声。
“嗯？是个女人？”
空桑心中一动，双手互相插在袖口之中，双眼微阖，装成没有听到这笑声一样。
而就在空桑身后不远处，那之前教唆映雪太夫的艺伎女人，在一阵青烟之中凝聚身体，带着一丝妩媚的笑容轻声唤道：“恩客大人。”
一时间，轻柔妩媚的声音回荡在长廊之上。
仅有的烛光，也在这呼唤之中，突兀的熄灭。
就在空桑转身刹那，整个走廊，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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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怨毒
黑暗中，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鬼魅音律之声。
一时间，碧绿色的火苗在黑暗当中，一点一点的浮空而现。
可纵然火苗数量增加，黑暗的部分依旧黑暗，仿佛这火光根本无法照亮四周一样。
紧接着，音律之声中，伴随尺八、三味线等乐器交错的声音，谱写一曲如同百鬼夜行的音律。
“呵……”
一阵轻笑，一双有些冰冷的手臂自后方环在了空桑身上。手指轻轻抚摸着空桑的喉结和胸口，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耳中。
黑暗中的空桑面无表情，语气平缓：“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在我举行花魁道中之日，前来捣乱？”
女子轻柔一笑：“恩客，难道……我不比那花山太夫要美丽吗？”
“一片黑暗，我要如何看清姑娘容貌？”空桑幽幽说道：“而且，现在正是举办仪典的时候，不论如何，你都不应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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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周身隐隐环绕起一阵血雾。
猩红的双目伴随幽森的鬼魅之气，那女人似乎被吓到了，娇喝一声，双臂骤然松开。
“姑娘还是赶紧解除妖术吧，这种黑暗，困不住我。”空桑幽幽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便破开看看啊。”女子的笑声带着一丝讥讽之色。
空桑却没有动手，而是忽然说道：“你不是为我而来，你是为花山太夫而来吧？”
“莫非……那土蜘蛛，也是你安排的？”
黑暗中的女子顿时不说话了，显然是很困惑，为何空桑能够猜测到这件事情。
一时间，女子双眼微阖，带着一丝冷然之意：“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恩客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空桑眉心一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一丝不屑之色：“姑娘是否想过，不是我太过聪明，而是你太过愚蠢了呢？”
“你当真以为，我会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吗？”
话音落，四周的黑暗骤然开始消融。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血红之色！
那些灯笼重新亮起了烛光，但光芒却带着一丝渗人的惨绿之色。
看着血液如同瀑布一般的从两侧流到地面，转瞬就将四周化作一片血池，女人变了脸色。
“你……你是人是鬼？”
空桑轻轻一笑，并未回答女人的话语。
但幽幽溟泉水之中，枉死恶鬼们仿佛是看到了美味的猎物，一双双血淋淋的手直接抓住了女人的脚踝。
“该死！这是……三途川？不对！”
女人脸色苍白，眼中掠过一丝恐惧之色。她挥舞折扇，身后那几乎垂直地面的长发顿时化作一根根尖刺，洞穿了那些恶鬼的手臂！
女人怒然看向空桑，本就不算美丽的面容更添几分狰狞和邪祟的丑恶：
“本来还想和恩客你共度良宵，可看起来，恩客似乎有些不识抬举。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只要吃了你的血肉，我的妖力，一定可以大幅度增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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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女人双手的指甲开始变长，如同一对猩红的勾爪。伴随狂乱散落的头发，女人双手狠狠抓向了空桑的喉咙。
空桑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在九州处理了这么多的怪力乱神，连恶煞都见过几次了。这种充其量不过只是红衣厉鬼程度的女妖，实在不值得一提。
女人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即将刺入到空桑的喉咙时，顿时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空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中带着讥嘲之色。一条条臂粗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的黑色水流当中涌出，并将女人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你……你这是什么手段！”
空桑耸了耸肩：“没什么，我只是可以召唤地府九狱九泉而已。”
“这是衙泉水内的各种刑具，你区区一个红衣，在我面前猖狂，可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不过……”空桑一把掐住了女人的喉咙，眉目转冷：“你身上的妖气虽然浓郁，却不是我刚才所感受到的那股气息！”
“你不是那个人！但你的目的同样是花山太夫！”
“你和那个还藏身于人群当中的人是一伙儿的！说，你们有什么目的！又是哪个家族派来的！”
女人吃力地抬起头：“恩客……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空桑微眯着双眼：“在九州，我也许还会心慈手软。但是你们这些岛国神话怪谈诞生的怪物，我可不会有一点犹豫不决。”
感受到喉咙处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强，女人却大笑起来：
“恩客大人还是太过天真了！我既然知道你是可以杀死土蜘蛛之人的同伴，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此时此刻，想必花山太夫已经出事了！”
女人话音刚落，楼下竟传来一阵尖叫声！
空桑变了脸色，立刻感觉到自己卖入花山太夫体内的六爻卦铜钱越发的不稳定起来！这种不稳定不是因为因果线的问题，而是因为对方要死了！
也就是这一瞬的分神，女人的身体竟骤然炸裂，化作一团散乱的头发。旋即朝着四面八方的墙壁缝隙当中渗入。
空桑冷哼一声，一个红衣厉鬼，他现在已经不放在眼中。现在也不是处理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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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空桑立刻回返一楼。
此时此刻，出马仙小呈听到动静也已经冲了进来。
空桑跑入礼堂，定睛一看，不由的瞳孔一缩！
“怎么会这样！”
眼前，花山太夫秀美的容貌竟开始溃烂，她的头发也如同蜘蛛网一样开始干枯、掉落。
不过片刻，那些奢华的金发簪就全部从她的头发上坠落下来！
脸庞的溃烂给花山太夫造成了巨大的刺激，她崩溃的哭喊着，却无法阻止她逐渐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怪物！
宴会之上参加的人，要么是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的人物，要么就是各大中店、大店的头牌和新造，在这些人的眼里，花山太夫脸部溃烂这件事情产生的影响可太大了。
这位刚刚诞生的林玉楼花魁，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已经不可避免的要直接成为无人问津的最底层游女了！
而林玉楼作为数一数二的大店，如果没有其余的太夫可以镇场子的话，也会很快被剥夺作为大店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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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这件事情因为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中，寥山妈妈想要掩盖信息都做不到。
此时，宾客们已经乱做了一团。他们很多都开始离开此地。
他们也不是第一天接触怪力乱神了，顿时明白，这位花山太夫应该又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偌大的礼堂顷刻间变的只剩下寥寥数人，寥山美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有些失神。
不过她并不是可怜花山太夫，而是可怜自己在这个女孩身上投入的巨额钱财，全部付之东流！
而且，她还必须要思考，如何再培养出一个太夫！
空桑也顾不得寻找那个隐藏气息之人，立刻走到花山太夫身边。
“空桑老爷，你能救救他吗？”
花山院兮夜心疼的将自己的妹妹抱在怀里，眼中透着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的绝望。
“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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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花山太夫已经疼痛的昏死过去，头发也全部枯死，脸部的溃烂更几乎是不成人形的底部！
空桑深吸口气，看着伤口处冒出的黑烟，神情凝重：
“有点类似直接在长生祭事件当中碰到过的怨毒！”
“怨毒？”钱翩翩眉头紧锁：“但是龚鑫现在并不在这里。要怎么治好她？”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看向寥山美子：“寥山妈妈，你可有绝对安静的地方，我要思索一下如何治疗花山太夫。”
寥山妈妈一愣，她听出空桑的意思是，自己的赚钱工具似乎还有救？
念及至此，寥山妈妈连忙爬了起来：“有的有的，请随我来！”
空桑看向花山院兮夜：“兮夜，抱着你妹妹跟我来！”
“好的，老爷！”
旋即，众人急匆匆的离开了扬屋。
此时，大街上的人都是议论纷纷的看着他们。很多人都在感叹，这位花山太夫的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
第一次的恩客碰到了土蜘蛛，差点被吃掉。
第二次，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不错的客人，却莫名其妙的毁了容。对于一个在吉原花町工作的女子来说，毁容成这个模样，就算是最底层的小店和最底层的那些恩客，都不会愿意去接纳。
如此一来，这个女人最后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看着怀中的妹妹几乎都不成人形了，花山院兮夜心疼的红着眼眶。
此时，他唯一的指望，也就只有空桑了。
回到林玉楼之后，众人看着花山院兮夜怀中的花山太夫时，都惊恐的尖叫起来。虽然从提前回来的人口中，她们已经知道了花山太夫毁容，却没有想过会到这种程度！
……
属于花山太夫的房间之内，空桑先是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些丹药给花山太夫服下，旋即用九州的语言开始询问众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恐怕我们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帮助其恢复容貌。”空桑露出一丝苦恼之色：“但是，如果不能让花山太夫维持一个基本的生命体征的话，想要得到他们兄妹俩人身上关于亲情的羁绊，估计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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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还是一个投资回报的问题。”钱翩翩的语气就显得更加冷漠了：“如果现在舍弃掉这两人呢？”
“再重新找的话，恐怕难度会更大！”出马仙小呈却说道：“毕竟我们已经在京都引起了一些风波了。如果要重新布局，恐怕阻碍不小。更何况，今天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妖盯上了空桑。”
“不管如何，有一件事情得先说好！”赵悦呈顿时看向空桑：“你别想要使用安魂咒！”
钱翩翩一愣，立刻点头说道：“不错，如果为了两颗棋子就赔进去这么多成本，那才是真的蠢！”
空桑顿时苦笑道：“你们稍安勿躁，我自然没想过动用安魂咒。”
“更何况，就算我有心，在这里也无法使用。这里不是九州的领土，我也无法沟通九州的天地。”
“安魂咒在这里，是失灵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折中的方法！”
空桑的话，顿时引起三人的注意。
却见空桑看向花山院兮夜，旋即说道：“兮夜，我的确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的妹妹保住性命。但是……副作用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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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兮夜立刻说道：“空桑老爷，请你吩咐！不管什么副作用，最起码让我妹妹先活下来就好！”
空桑点点头，身上顿时披上了一件血红色的长袍。
“说到底，你妹妹身上是一种诅咒。我可以利用一个更加强大的诅咒，来吞噬掉这份诅咒，让你妹妹活过来。但是，也仅仅是活过来！而且效果是短暂的，只能够维持三天时间。”
“换句话说，她的容貌和健康依旧是荡然无存。”
“如果想要让她持续的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行动力，并且恢复容貌、恢复青春的话，就必须通过血祭的方法！”
花山院兮夜一愣：“血祭？”
空桑点点头，这一刻，他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幽暗：“杀人，取心，以心头血喂养诅咒，在诅咒之力的加持下，你妹妹才能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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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选择和布局
空桑的话让花山院兮夜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一旁，钱翩翩、赵悦呈和出马仙小呈三人并没有说话。
因为如果花山院兄妹死了，他们付出了被京都各大势力注意的代价，而将六爻卦铜钱放入两人体内就成为了废棋。
这一点来说，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的。
那么，要避免这种情况的话，现在就必须说服花山院兮夜接受这样的方法。
而这也才是此行当中，众人预估的，空桑会面临的最大难题。
那就是，因为布局，他不可避免的会去牺牲一些人。这是空桑自己必须面对的。
此时，所有人都安静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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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兮夜浑身颤抖，他的双拳不停的攥紧，旋即，他带着一丝哀求之色的看着空桑：
“空桑老爷，用我的心头血呢？！”
空桑摇摇头：“用你的的确可以，但是我刚才也说了。心头血喂养诅咒，让你的妹妹恢复原状，这是持续性的工作。换句话说，不是一次就可以的。”
“如果要开始的话，那就必须三天一次，让你的妹妹喝下心头血。永远……无法停止！”
花山院兮夜浑身一震，他无力地瘫坐在一变，双眼显得无助而且迷茫：
“怎么会……这样……”
空桑见状，眼神微阖，徐徐说道：
“亦或者，还有一个方法。”
钱翩翩立刻以为是空桑心软了，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空桑却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如果你不想杀人，那就诛杀妖魔吧。以妖魔的血肉之力，也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妖魔的血肉之力，效果上比人类要更强。”
“按照我的预估，狩猎一次妖魔的血肉，可以让你的妹妹维持十天到十五天的时间。”
“你到底是出身于花山院家，我想，你妹妹如此凄惨，你家族的父母，总不至于真的如此冷血心肠吧。”
说到这里，钱翩翩顿时明白了。
这两个选择，如果单单以花山院兮夜的视角来说，从操作难度上来看，自然是狩猎人会更加容易。
吉原花町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地方，在这里每天死去几个人，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花山院兮夜狠得下心来的话，这样做，对于自己等人来说，没有坏处。
可如果花山院兮夜做不到，他自己本身又没有能力狩猎妖魔，就必须寻找可以狩猎妖魔的力量。
那么就能引出花山院家。
因为那麻布男人身上所蕴含的因果，虽然不确定是否最够能够为之所用，可既然牵扯到了一个叫作花山院田冲的人，倒也不妨以此作为契机，来引出和此时有因果牵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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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花山院兮夜选择后者，那么空桑就可以提前针对接下来的部分，作出布局。
显然，花山院兮夜有些两难。
要么选择接受良心的谴责，杀人救自己的妹妹。
要么选择彻底舍弃自己的尊严，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回到唾弃自己的家族，请家族之人帮忙。
空桑见状，幽幽说道：“兮夜，你没有太多时间考虑。”
“你妹妹的生命，丹药最多只能维持十五分钟！”
花山院兮夜浑身颤抖，攥紧的双拳因为过于用力，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流出鲜血。
空桑心中暗叹，如果可以，他当然也不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在兄妹俩的羁绊融合，可以让他开始培育三株情老树之后，就顺利离开。
至此，他妹妹能够成为名动吉原花町的花魁，他们的欠款，自己也已经还清，如此也算是因果两全。
但现在，不单单是花山院兮夜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而他早在来到岛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所以此时此刻，纵然明白自己这样做，也许从手段上来说，和自己从前有些唾弃的人没有太大区别。
但自己不后悔。
因为在这场复仇当中，已经注定，谁都没有退路！
终于，花山院兮夜做出了决定。
“空桑老爷，我会回一趟花山院家，恳请在此之前……您能护住我妹妹！”
空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对方做出了选择，自己只需要静候选择产生的因果即可。
“伸出掌心。”空桑忽然说道。
花山院兮夜照做之后，空桑便利用笔仙之力在其掌心镌刻了一个猩红的“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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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蕴含着我的力量，在回归家族的途中，这股力量会保护你。”空桑缓缓说道：“至于你妹妹这边，我会护持她十天左右的平安。”
花山院兮夜连连道谢，便飞奔着离开了林玉楼。
他知道，自己此时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空桑轻叹一声，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土蜘蛛的血肉。
钱翩翩却微微拦住了空桑，带着一丝审视之色：“你终究还是有点心软，否则，这土蜘蛛的血肉，为何要给这个女孩？”
空桑笑了笑：“慢慢来嘛，你让我一下子变得铁石心肠，那不是精神分裂了吗？”
“更何况，妖魔的血肉之力我有很多方法可以替代，这不是不可替代的东西。”
“而且……妖魔血肉的力量，也不是全无副作用的……兮夜不想杀人，那就注定，他们兄妹俩会走上一条更加极端的路。”
钱翩翩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出马仙小呈却忽然说道：“钱翩翩，人的精神意志力，想要在吞噬妖魔血肉之后而不被丝毫影响，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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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一愣：“所以，他们兄妹俩……”
空桑点点头：“他们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能够平安无事。还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兄妹俩也会逐渐的化作妖魔，就和曾经的狄瑢狄弛一样。”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没有补充这一点？”钱翩翩不解地问道：“让兮夜接受杀人的话，你要吸收亲情羁绊的力量，不是也更加容易吗？”
“因为妖魔的情绪反馈，更加强烈。”赵悦呈突然说道：“人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的，但是妖魔不会。”
“如果兄妹俩真的成为了妖魔，他们彼此的羁绊之情会跳动的更加活跃，空桑要将其吸收的效率就更快。”
“所以，严格来说，捕猎妖魔，才是对空桑来说最为有利的。”
“空桑没有哄骗他们，只是也没有百分百道出实情。”
“毕竟，如果花山院兮夜真的选择杀人，按照他的性格，杀人一旦露出马脚被抓起来的话，也会导致这个计划中途崩盘的。”
钱翩翩眉头一挑，不再说话。
空桑耸了耸肩，旋即便利用笔仙的诅咒之力，开始包裹花山太夫的身体。并且将土蜘蛛的血肉力量，开始注入到其体内当中。
与此同时，空桑掌心一推，房间之内的化妆铜镜，竟掀起一阵涟漪，旋即便反射出了花山院兮夜的情况。
“我留给花山院兮夜的诅咒，是保命符，同时也是监视他的力量。”
空桑解释道。
“翩翩，你和寥山妈妈说一声，就说这几日的时间，她可以按照太夫的价格来收费，我会支付花山太夫的费用。除了正常一日三餐之外，请任何人不要进来打扰。”
“大呈子，小呈，在我给花山太夫治疗的时候，麻烦你们注意铜镜。如果花山院兮夜遇到可疑的人，尽可能记住他们的长相和特征。”
……
寥山妈妈接过空桑的银行卡。虽然依旧能赚钱，她是开心的。
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在这件事情之后花山太夫还能够给她赚钱了。
因为花山太夫毁容的情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就算她可以恢复容貌，但是这种舆论已经传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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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她两次花魁道中，两次搞的宾客不得安宁。很多来这里消费的人，也会顾忌到这一点。
所以，就算还能保住花山太夫的名声，她也会是太夫这个层次当中最不能赚钱的那个。
如果不赚钱，纵然只是保住太夫的位置，也于事无补。
就在此时，映雪太夫缓缓走来。
“妈妈，别愁眉苦脸了，先喝口茶。”
寥山妈妈叹了口气，接过茶水之后，忽然一愣。
顿时，她看向了映雪太夫。
映雪太夫按照规矩，本来应该是要退休的，因为她已经要到二十八岁了。
但是不得不说，映雪太夫保养的非常好，她的面容和体态，几乎看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
毕竟她们这个行业，晚上是黄金时期，人本身就更加容易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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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太夫看着寥山妈妈似乎在细细打量她，她的心里顿时窃喜起来。
她明白，就算花山太夫真的被空桑等人治好了，她的地位也不再了。花魁道中的举办，可不单单是为了赚钱，同时也是宣传手段。
结果呢？
两次宣传手段，都是赔本买卖，纵然是林玉楼，也没有这个经济能力了。
不过，有些话自己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的话，企图心就太重了。
在寥山妈妈刷卡的时候，映雪太夫不知道的是，钱翩翩也在观察她。
寥山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出来。但是钱翩翩敏锐的从映雪太夫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妖气。
这种妖气，如同一种迷雾一般，几乎笼罩了映雪太夫的全身，尤其是面部。
显然，映雪太夫能够维持这种不会衰老的容貌，这种寄生在身上的妖气才是重点。
钱翩翩心中冷笑，在回到房间之后，便将发现的问题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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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听完之后，顿时冷冷一笑：“原来如此，关键节点在这里吗？”
“空桑，你怀疑映雪太夫？”
空桑却说道：“我们可以做个局，让他露出马脚。不过这件事情倒是也不必那么着急。横竖，先让花山太夫度过这几天的危险期再说。”
……
一夜过后，空桑便将花山太夫可以痊愈的消息告知了寥山妈妈。
寥山妈妈虽然不认为花山太夫有能力继续帮她赚钱，但说到底，这也是个好消息。
不过，正待在自己房间内的映雪太夫就不同了，此时的她，气的脸色狰狞。
“该死的……都这样了，这个女人的容貌还能恢复吗？”
后方墙壁边上，女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慵懒地说道：“怕什么，她的名声已经没有了。两次花魁道中都这么惨淡收场，真正优质的恩客不会再考虑她的。”
“不行！如果这个女人能够恢复容貌的话，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映雪太夫转身一把抓住女妖的身体，满脸恨意：“不论如何，必须杀了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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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个叫作空桑的人很强，我如果以本体前往，并不是对手。”
“所以，还是要静待时机才是。最起码等到空桑等人离开之后，我们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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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请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花山院兮夜在快速离开吉原花町之后，便迅速前往花山院家的领地。
所幸的是，花山院家族也算是京都当中的名门，根据地也是没有变化，因为历史渊源上来说属于岛国公家，自然也就在京都开枝散叶了。同时，也是岛国目前十大驱魔家族之一，实力据传还在九狐家之上。
因为被赶出家族已经将近十年，甚至于每年，都会有一些不具备驱魔天赋的子弟被赶出家族府邸。
所以，花山院兮夜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概率可以见到自己曾经的父母。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尝试一下。
“站住，什么人！”
当花山院兮夜刚刚踏入花山院家族坐落的山头时，就有数名身穿法袍的族中子弟纷纷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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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纷纷拿着折扇，警惕而又充满厌恶的看着花山院兮夜。
“我，我是花山院兮夜，也是花山院分家的人！”花山院兮夜连忙解释道：“我妹妹快不行了！我想要见见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
几名子弟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兮夜的说辞。
因为花山院家族每年都会抛弃一些不具备天赋的子弟，这个他们是知道的。但是还会重新找回来的，这还是第一个。因为按照规定，如果他们胆敢回来，就会被直接处死！
“不管你是不是花山院家的人，你竟然已经被赶出去了，就没有资格再踏入这里！”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速速退去，可以饶你不死！”
花山院兮夜脸色一白，牙一咬，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为了救治自己的妹妹，花山院兮夜重重地磕了下去。
哪怕这满是碎石子的山路，已经磕破了他的脑袋，让他鲜血直流。
“求求你们！我妹妹中了妖怪的怨毒，我真的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想着回来。我……我想要救我妹妹，求求你们了！
“真是冥顽不灵！”其中一名花山院子弟满脸怒色：“家族代代相传的规定，岂能因为你妹妹要死了而打破？”
说着，那人快步走上前来，一脚将花山院兮夜踹开。
“砰！”
花山院兮夜顿时撞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树枝直接穿透了花山院兮夜的肩膀。
木刺入肉的痛楚，让花山院兮夜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身体虽然因为常年拉车也很健硕，但是和族内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子弟想比，可是差的太多了！
而通过铜镜看到这一幕的空桑，手指轻轻点在那铜镜之上。
顿时，镜面如同波光涟漪一样，一阵勾勒当中，那隐藏在花山院兮夜掌心当中的诅咒文字开始放出猩红的光芒。
一时间，花山院兮夜身后的大树竟如同火中冰雪一样开始消融，并化作一片浓稠的血液开始朝四面八方流淌而去。
同时，花山院兮夜的身上开始蒸腾起一阵血雾阴气，让他呈现出的状态，如同一只鬼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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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伤口处，生长出很多肉芽，并逐渐的将伤口开始愈合起来。
花山院兮夜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而与其对峙的几名花山院子弟，眼中则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花山院兮夜从来没有进行过驱魔，自然也无法明白，他现在所散发出的这股气息究竟会有多么恐怖！
“怎……怎么会这样！”那名刚刚踹过花山院兮夜的族中子弟冷汗直流，眼中更满是恐惧：“这……这已经是大妖的水准了吧！”
大妖，也正是岛国对于红衣厉鬼级别的妖魔的一个统称。
“快！快报告家族，这里有大妖！”
花山院兮夜顿时明白自己身上的力量有多么恐怖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引来家族的高手！”
花山院兮夜心一横，他想要追赶上去，却在下一刻，已经面对着逃跑的众人。
一瞬间的错愕之下，花山院兮夜立刻明白，这就是空桑给予他保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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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浓稠的血液化作一根根触手，瞬间洞穿了族中子弟的四肢。更是提前一步，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嘴巴，防止他们叫出声来。
“呼……呼……”花山院兮夜喘着粗气，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几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他还无法操纵这股力量。实际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有一个声音回荡着，那就是让他杀了眼前这几人！
铜镜前，看着一动不动的花山院兮夜，钱翩翩不禁问道：
“空桑，他这是……”
“他在权衡。”空桑幽幽说道：“权衡，是否要杀死这几人。”
“笔仙的诅咒，的确可以带给他强大的力量，但是这股力量也包含了无与伦比的怨气。”
“这股怨气，会不断的冲击他的理智。如果他打心眼里痛恨花山院这个家族，他的恨意越强烈，这股怨气就会越大！”
钱翩翩皱着眉：“但是……如果就这样让他失控的话，那他如果被花山院家族抓住了呢？”
“这也是一个测试。”空桑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如果作为兄长的他，都不能遏制笔仙的诅咒，那么你认为，他要得到击杀妖魔的力量，就不会失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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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看是否要及时止损吗？”钱翩翩不禁问道。
空桑点点头：“每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产生不同的分支。他选择回到家族求救，但是家族必然不会帮助他杀死妖魔。”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走捷径，得到短时间可以杀死妖魔的方法。”
“我在来此之前，倒是听说，岛国的各大家族当中，有着不少这样的方法手段。”
“但是，不管是什么方法，显而易见的，副作用一定非常明显。”
“如果连笔仙诅咒都无法控制的话，那么就不要再抱有任何指望了。”
空桑的话多了一丝果决和冷酷之色。
不过在场其余三人都没有对此发表异议。
此时，花山院兮夜几乎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无数他和妹妹曾经的艰苦生活。
在刚刚被赶出家族的时候，他们两人在花山院家族的店铺、公司内无法得到任何帮助，甚至连在其中打工的人，也因为害怕而不敢对他们有所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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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又是一个妖怪和人类混杂非常多的城市。
在这样的城市当中，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想要艰难的活下去，真的什么苦都吃过，什么努力都付出过。
他们丢弃了作为世家大族子弟的骄傲，开始在垃圾桶当中翻找吃的。
也因为一开始肠胃不适，差点因此而受到感染病死。
面对很多会偷偷摸摸吃人的妖怪，他们只能够每天都选择不同的躲藏之处，哪怕这是下水道，哪怕这是垃圾桶，但是只要能给到他们安全，他们就会这么做！
这样的流浪生活，他们持续了两年的时间！
也终于，在那一天，花山院兮夜回忆起，自己的妹妹突然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
她擦干了自己的泪水，央求着自己，要前往吉原花町去生活。
花山院兮夜自然是不同意的，他们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
“哥哥！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活不了的！”花山院雪奈的眼中是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倔强：“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花山院家的人了，我们的学历，我们的年纪，没有人愿意雇佣我们工作！”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被路过的妖魔当做口粮！”
“与其如此，不如去吉原花町试一试！”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花山院兮夜怒吼道：“女孩子去了那里，你这辈子就完蛋了！”
“但是那样做我们可以活下来！”花山院雪奈擦了擦眼泪，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只要我可以进入工作，哥哥你就可以在那里落脚。不管我们会过的多么辛苦，最起码可以有个谋生的出路！”
“而且吉原花町本身也得到庇护，我们可以很好的活着！”
“哥哥，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谈尊严了！”
……
花山院兮夜咬着牙，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脑海当中的杀意。
此时，妹妹雪奈的哭喊声就如同最后的一双手，在拼命的将他的理智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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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哥哥！”
“说好了，就算是在吉原花町当中，我们也不要分开！”
那是一个大雪之夜，被林玉楼看中的雪奈，带着一丝哭腔，跟自己手拉着手。
“雪奈……”
花山院兮夜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间恢复了清明！
“呼……呼……”
花山院兮夜操纵着那股诅咒的力量松开了已经昏死过去的花山院子弟。
正当他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竟然敢来花山院的领地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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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花山院兮夜缓缓转过头，在看到眼前那俊朗的青年时，不由地愣住了：
“田……田冲哥哥！”
花山院田冲看着眼前皮肤黝黑、面容憔悴的花山院兮夜，顿时愣住了：“你……你是兮夜！”
这一幕，也被铜镜当中的空桑看在眼里。
从外貌上来看，花山院田冲应该和他的年纪差不多，比花山院兄妹俩要大上几岁。
而且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也并非和其余花山院家族的人一样冷血。眼中，还隐隐多着一丝人情味。
不过考虑到之前那个麻布男人的话，空桑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叫作花山院田冲的青年，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象。
铜镜内，花山院兮夜正快速将自己和妹妹遇到的事情告知了花山院田冲，甚至连同掌心的笔仙诅咒力量也给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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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兮夜本身是非常信任田冲的。
田冲也的确没有对兮夜产生排斥，眼见四周似乎传来了一些动静，田冲连忙拉着兮夜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当中。
“所以，是那个叫作空桑的人，给了你提示？”
兮夜再次跪了下来：“田冲哥哥，我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给我妹妹一条活路吧！”
“但是你要知道，你就算回到家族，见到了父母亲，你又能如何？你不能驱魔就是不能驱魔，难道，你还想要尝试那些极端方法吗？”田冲质问道。
兮夜却重重地点点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雪奈为了我，可以让自己成为林玉楼的太夫！明明……明明最起码，她好歹可以国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
“我不能让雪奈，连这最后一点都无法得到！”
“我要……得到魔王的小槌！”
田冲顿时变了脸色：“你疯了！那是九死一生的！”
“我明白！”花山院兮夜的眼神坚定不移：“但是……只有魔王小槌才可以让我短时间内拥有屠戮妖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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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东西具备魔性！稍有不慎，你的理性一旦被他控制，后果不堪设想！”田冲凝声道。
花山院兮夜却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
“田冲哥哥，你认为，已经获得如同一只卑犬且毫无退路的人，还会在乎什么所谓的副作用吗？”
“这些年，我成为车夫，我对所有人都恭敬卑微到骨子里，我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不管遇到什么刁难，我都是老爷、老爷的称呼！”
“因为我知道，雪奈还能过的很好！”
“可是现在，雪奈就要死了！如果他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
“空桑老爷给了我两个选择，我不想杀人！那样我就和真的妖魔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但是啊，魔王小槌，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田冲哥哥，你曾经教导过我，为了自己心爱的家人，要懂得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守护他们！”
“现在，这是我唯一可以守护雪奈的方法了！”
“田冲哥哥，请你……帮帮我，好不好？”
花山院田冲脸色一阵变幻，最终化作一丝沉重的叹息：“父母……你见不到的，他们在九狐家。”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封印魔王小锤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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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妖刀魂
从铜镜的视角来看，花山院的家族的领地的确非常恐怖，虽然说本家和分家是在一起的，但是却几乎囊括了整座山头。
花山院田冲，正带着兮夜挑选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逐步来到分家所在的祠堂。
木质的祠堂，规模并不是很大。门口则放着一尊地藏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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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冲一脸复杂之色地转身看向兮夜：“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应该知道的，祠堂的封印如果被打开，要么你降服魔王小槌。要么就是你被他吞噬！”
“毕竟，这可是一把有自主意识的刀，而且你还必须了解这把刀的真名，才能够彻底驾驭！”
兮夜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田冲哥哥，多谢你！”
田冲叹了口气：“你知道花山院家的族规。如果你当真是经济上有些困难，完全可以想办法联络我的，你和雪奈又是何必。”
说着，田冲拔出腰间长刀，直接自门缝的位置，斩断了那张贴在上面的符纸。
顷刻间，一阵阴风吹过，兮夜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吱嘎……”
两扇木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黑暗。旋即便是一方神台。在神台上，则放着一把刀，刀柄处类似于一个木槌一样。而刀刃的位置，看上去却是锈迹斑斑。
“兮夜，你去吧，解放了真名，刀刃上的锈迹才会彻底消失。”
兮夜向后退了几步，旋即转身背对着兮夜：
“我会在这里守着你，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走出来，而不是……让我不得不手刃血亲！”
兮夜微微一笑：“田冲哥哥，多谢，这偌大的家族，恐怕也就只有你，还愿意认我和妹妹了！”
说着，兮夜缓缓走入黑暗之中。
木门缓缓合拢。
田冲叹息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铜镜之内，空桑看着画面当中一片黑暗之下，顿时催动笔仙诅咒。顷刻间，昏暗的祠堂内，一目了然！
“这把刀……”空桑微眯着双眼：“看来岛国还是有些手段的。”
赵悦呈点点头：“的确，和刽子手一脉相传的鬼头大刀不同。鬼头大刀是利用杀戮来不断给刀刃开光，并吸收斩杀之人的魂魄。但这把刀似乎从一开始，锻造的材料就不太一样！”
空桑点点头：“而且……有些熟悉……”
“熟悉？”三人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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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不禁说道：“这种锻造工艺，并不是从九州传承的手法，你为何会感觉到熟悉呢？”
空桑却想到了，自己作为长生方士的那一世，也是和徐福打过交道的。
而传闻当中，徐福便是带着三千童男童女来到了岛国的领土。
所以，也许是这传承手法乃是徐福的方法呢？
空桑心中不禁在想。
“啊啊啊啊！”
一阵哀嚎声，勾回了四人的注意。
定睛一看，却是花山院兮夜已经抓住了那柄魔王小槌的刀柄！
“这把刀果然邪门！”空桑眉头紧皱，心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
只见那刀柄处竟然延伸出许多手指粗细的触手。这些触手纷纷刺入兮夜的手腕当中，伴随那些触手的鼓动，仿佛是在大口喝着兮夜的血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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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这刀的凶性，要超出你的估算吧，空桑？”出马仙小呈不禁问道。
却见空桑不发一言，周身则环绕起一阵诅咒血雾。
此时，空桑的掌心明明没有伤口，却无端流出血液，几乎蔓延至整个梳妆台上。那鲜血在空桑的操纵下，逐渐的附着在铜镜之上。
“哗啦……”
房间内顿时传来一阵如同海浪拍岸的声音。
紧接着，铜镜中的画面再度变化。突如其来的鬼脸，让众人微微一惊。
“这是……”
空桑解释道：“这就是此时此刻，花山院兮夜正在面对的画面。我利用留在他手中的笔仙诅咒的力量，沟通了他的内部意识。”
“这是怪物？”钱翩翩眉头紧锁：“看着倒像是一尊木头雕刻的菩萨。”
“不对，应该不是菩萨。我印象当中，不管是正统佛教的还是民间的，甚至是岛国传说当中的菩萨，似乎都没有这种造型的。”出马仙小呈的意见似乎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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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张脸，每张脸的表情都不同。还有一千只手，每只手拿的武器也不同。看上去，这似乎是千手观音。但是细细看去，千手观音全程是千手千眼。这怪物的掌心没有眼睛。”
“并且，他手中拿着的武器也和千手观音所持的各种宝物完全不同。”
空桑幽幽说道：
“小呈说的没错，这不是千手千眼观世音，而是二十七面千手百足！”
钱翩翩思索了一下：
“空桑，难道是……蜈蚣？”
空桑点点头：
“西游记当中，也有过一位蜈蚣精。只不过那位蜈蚣精被称为百目魔君。但是，蜈蚣在岛国的妖魔神话体系当中，也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岛国怪谈当中，蜈蚣成精具备迷惑性，具备幻术，他们甚至可以伪装成佛陀、神官，来满足吞噬人类血肉的欲望。”
“在岛国的百鬼夜行当中，二十七面千手百足本身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妖怪了。”
“而这位，既然被封印在魔王小槌当中，作为这把武器的刀魂，那么可想而知，这位活着的时候，最起码应该是为大妖。”
“也就是说，为红衣之上！”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守在这里了。”赵悦呈嗤笑一声：“一个半点道行没有的小子，一腔热血就想要政府一个红衣之上的大妖，这是痴人说梦。”
空桑却没有理会赵悦呈的讥讽之语，而是幽幽说道：“这……倒也未必！”
此时，祠堂之内，作为魔王小槌刀魂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那看似慈悲的面孔，已经满是凶煞！
庞大的妖气伴随瘴气扑面而来！
兮夜可以做的，就是用连接在自己手中的刀，战胜这位刀魂！
“啊啊啊啊啊！”
仿佛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样，兮夜怒吼着双手举刀，直接斩向了妖怪的喉咙！
然而大妖的二十七个脑袋却纷纷露出嘲笑之色，两只手便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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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不等兮夜反应过来，几只木头手臂上的匕首、刀剑便直接斩在了他的身上。
刺骨的疼痛伴随飞溅的鲜血，兮夜两眼泛花的后退了数步。
“你没有灵力，你是被花山院家族抛弃的人。”大妖忽然说道：“横竖都已经被抛弃了，为何要来这里打扰我的沉睡？”
花山院兮夜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我需要斩杀妖魔的力量！”
“嗯？”大妖巨大的身体微微弯了下来。那双仿佛木头雕刻的眼睛，死死盯着兮夜：“我就是妖，而且曾经是可以举办百鬼夜行的大妖！你却跟我说，要用我的力量去杀死我的同胞？”
花山院兮夜强笑道：“妖怪之间，还会有友情之说吗？”
不曾想，大妖却很认真的回答道：“我等妖魔，也并非没有朋友，也并非没有爱人。熬以一腔怨恨，成为此刀的刀魂。”
“可很显然，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
一时间，大妖仿佛是愤怒了一样，一股无形的罡风在兮夜身上留下越来越多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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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咬着牙，忍着痛，挤出一丝声音道：“我是为了，杀死妖魔，得到他们的力量！我要用他们的血肉，救我的妹妹！”
“很可惜，你的回答，依旧不能让我满意。你们人类的羁绊，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价值。”
大妖举起手中的法剑，狠狠斩下！
……
站在祠堂门口的田冲一改往日的沉静，作为整个花山院家族当中的异类，他有着花山院公认的最好的驱魔天赋。
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一心投入剑道！
他作为分家的长子，用剑道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而修炼剑道，要的就是沉着。
但想着自己的弟弟还在祠堂之内，田冲到底还是有些烦躁地抓着刀柄。
就在此时，祠堂大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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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冲天的妖气，田冲的心顿时跌到谷底。
他转身看去，却见双目猩红的花山院兮夜，手中拿着魔王小槌，背后隐隐有着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虚影，心下一沉，顿时明白，自己的弟弟，还是失败了！
此时，控制了兮夜身体的大妖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
“你们花山院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厌恶啊！将没有天赋的孩子丢弃，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最后竟然只能尝试这种注定九死一生的方法。”
田冲深吸口气：“我不跟你废话，你也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有同情心的妖魔！”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哈哈大笑着：“的确如此，我只是觉得，你们家族的人还真是愚蠢，愚蠢至极！”
田冲默默地拔出了刀。
大妖讥讽道：“你现在如果要斩杀我，你弟弟可也活不了了！”
“他被你夺去了身体，本身也无法活着了！而且，作为花山院家的人，我绝对不会容许，你用我弟弟的身体作恶，再给我弟弟添加更多的罪孽！”田冲凝声道。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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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的身体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兮夜便举起魔王小槌，化作一道残影径直冲向田冲！
田冲身体微曲，正要还击，一人一妖中间，却忽然迸发出一股血雾！血雾凝聚成墙，直接挡住了两者的攻击。
“嗯？”
大妖连忙操纵兮夜后退数步，田冲也惊疑地看向后方。
却见一声轻笑中，空桑缓缓走来：
“兮夜还未死，你又何必这么心急的给自己的弟弟送终？”
“你是谁？”田冲谨慎地问道。
空桑幽幽说道：“我吗？我叫空桑。是从九州而来，为走阴十部中的打更人。”
“同时……兮夜身上的诅咒力量，就是我给的。”
“你就是兮夜口中的那位空桑老爷！”田冲似乎没想到空桑竟然会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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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没有理会田冲，反而看向那位大妖：“你便是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蜈蚣成精的大妖？”
对方神色一凛，空桑道破他的身份已经让他感觉到惊疑了。
而此时，空桑所展露出的气息，更是让他惊疑。因为，他作为昆虫的天性，让他察觉到了一种危险！一种会危机自己性命的风险！
空桑笑了笑，这一刻，他双手合十，浑身阴鬼之力骤然变化，转瞬之间，竟化作法海之相。
“你虽为大妖，且性情残暴，但却化作千手观音之相。”
“大妖啊，你可是因为心中向佛？亦或者，你执念为佛？”
“若是如此，你可敢与我在此处……论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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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辩论佛法
“论佛？就凭你！”
大妖虽口说狷狂之言，但眉眼之中的谨慎之色，却愈发凝重。
先前出现的空桑，还如同阴森厉鬼。
可转眼之间，就如同佛法高僧。
这突兀的转变，却偏偏没有任何矛盾之处，这让大妖不由地心里凛然。
而在其旁边，花山院田冲也是不敢置信，九州人杰地灵他也知晓，甚至他也知道，因为九州高手众多，所以一直还保持着从前的社会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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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看到空桑之时，却仍不有心中震动。
却见空桑缓缓说道：“此刀名为魔王小槌，乃是一柄魔刀。要想驾驭魔刀，就必须要驾驭魔心魔魂，也就是你，二十七面千手百足。”
“但是，易地而处，大妖若非自愿，是什么样的工匠可以自行封印你，并让你忍受千锤百炼之苦，成为这把魔刀的刀魂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头至尾，皆是你自愿。”
“既然是自愿，那必然是因为心中向佛。可若只是心中向佛，又为何要屠杀试图掌握魔王小槌之人。”
空桑缓缓说道：“大妖，你可要，与我论佛！”
空桑的话铿锵有力，大妖听闻之下，顿时沉默下来。
他带着一丝审视之色观察眼前青年，仅仅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心结所在，这绝不简单！
念及至此，大妖看到了空桑手中的金刚杵和紫金钵，旋即开口道：
“佛说慈悲渡人，又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么，便先请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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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佛陀一面解释普度世人，一面又要以金刚杵诛杀邪魔。”
“明明在庙宇当中锦衣玉食，又为何将钵盂常放于掌心之中。”
“这样的行径，岂不是掩耳盗铃之举！”
空桑双眼微阖，心道这大妖果然具备佛心。
第一句话，表面是在说降魔杵和紫金钵，实际上却是借此而延伸到分别心上。
既然普渡世人，为何还要金刚怒眉。既然发愿要体会慈悲，却为何将钵盂当做装饰弃之不用。
空桑双手松开，紫金钵和降魔金刚杵顿时飘浮在半空之上。
旋即，空桑先指向紫金钵，问道：“这是什么？”
“紫金钵。”大妖回答。
“何为钵？”空桑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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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瑞应本起经》上有过记载，佛成道七日未食。有两人供奉食物，佛从未来看见诸佛均是以钵盂盛放食物，心念动下，四天王从石头之中得自然之钵，佛以神力四合为一，便是钵盂前身。”
空桑却缓缓摇头；“错了，钵就是钵。”
“你用它盛水，它便是水器。你用它做饭，这便是饭碗。”
“你若以此盛放鲜花清水，以小锤敲打，以佛音静心，这便是修心之物。”
“你若将其当做降魔之用，这便是降魔法宝。”
“所以，钵盂就是钵盂，不必将其出处想的那般绚烂美好。这，就是工具。”
“大妖，你将紫金钵看的如此神圣，更因僧侣不曾用钵行钵之事，便认为已起分别心。”
“你，执着了。你执着于表现，执着于佛之形态。”
大妖一愣，刚要说话，却听空桑问道：
“佛经曾有说法，若钵盂损坏之时，以五缀法修补而不漏，则不可用新钵。你赞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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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沉默片刻，旋即说道：
“此乃佛法，自然赞同。”
“又错了。”空桑摇头：“若有一僧侣，他钵盂损坏，不用五缀法修补，而是用了新钵。可他日日救济穷人，日日行善，那他是佛，还时非佛？”
“这……”大妖一时无言。
空桑轻笑一声：“佛教为何要说五缀法，实则是因为钵盂损坏成五片，佛陀修缮完成。”
“但佛之所以是佛，只是因为他垂怜世人。而不是在于，他在修补钵盂。”
“所以，五缀法修补，只是范例，并非本质。”
“所谓本质，便是以无漏心看待世人，自身无漏，才能无分别。”
“若自身功德不成，便是这钵盂修修补补，也不过只是一个拘泥于形势的外物。”
“大妖，你依旧执着。执着于佛的经典，却不思佛之用意。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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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大妖回应，空桑又指向了金刚降魔杵：“大妖，什么是金刚降魔杵？”
大妖见状，再度回应道：“自然是佛陀菩萨化作忿怒相之能。”
空桑却再度摇头：“错了，这便是恶。”
“嗯？”大妖一愣，下意识问道：“佛陀如何为恶？”
“那什么是为善？”空桑反问道。
大妖立刻解释道：“承担业火，不吝己身，慈悲渡人，便是善！”
空桑点点头：“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想必你知道吧。”
“当然知晓，这也是描写佛陀慈悲的典故。”
空桑却缓缓说道：“在这个故事当中，佛陀是用自己的肉喂养了老鹰，虽然老鹰得以存活。可如果恰好此时，也有其余的动物希望得到反哺，可佛陀已经没有肉可以喂养它们。”
“以至于最后，老鹰活了下来，但其余动物却饿的骨瘦嶙峋，更是被老鹰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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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佛陀此举，是善还是恶呢？”
“这……”大妖浑身一颤。
空桑所提出的问题，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对于佛法的理解。
这一刻，一种仿佛三观要即将崩塌的感觉涌上心头。
空桑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善恶之间本就如同人的正反两面。正如同这金刚杵所代表的，便是佛陀的恶念。”
“至善也许崇高，可却也有可能带来至恶。”
“反倒是适当的恶念，才会如同一面明镜，让自己牢记不可丧失本心，从而继续为善。”
“若是至善，便看不到恶，看不到恶，又如何帮助天生为恶之人超脱苦海？”
“所以，佛门亦做狮子吼，更有忿怒相。”
“因为，善从来不是佛陀唯一的提倡。善恶之道，终究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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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浑身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似是隐隐出现了一丝明悟。
但是他并未停止，而是反问道：“若是如此，佛门摒弃八苦，又如何解释？”
空桑笑道：“大妖，你可曾体会过八苦？”
“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织盛！”大妖回答道。
“是啊，可你却依旧渴望向佛。倘若你不曾体会过八苦，你可会向佛？”空桑忽然上前一步。
这一刻，他的背后涌现一尊佛陀虚影。
但隐隐看去，佛陀的半身，却又开始变化，如同波旬，凶恶非常！
大妖被空桑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人之所以向佛，就是因为想从八苦当中解脱。
可若一个人天生便品尝不到八苦的痛楚，他又如何体会到向佛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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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平举双手：“再问，你有杀心，也有杀性，可你依旧要寻佛，要问佛，要向佛，是吗？”
大妖点头：“没错，我当初之所以甘愿成为这妖刀之魂，便是想要理解佛法。这是当初，那名工匠对我的承诺。”
“是，你自号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你模仿千手千眼观世音，却行魔头之杀。如此悖逆之举，你要如何寻佛？”
此言一出，大妖一愣，旋即面露怒色。
而在空桑身后不远处的花山院田冲也顿时紧张起来。
这魔王小槌内的，乃是大妖，如果真的发起狂来，不顾代价，自己必然不能让其离开祠堂！
“若行屠杀之举，便不能寻佛。那佛家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非是镜花水月！”大妖怒然道。
空桑却是笑的畅快淋漓：“你看，你动了杀心，这，便是成魔开始！”
“放下屠刀，并不是让你放下杀心，而是让你体会杀心带来的痛苦。”
“佛陀从未让你放弃杀心，而是要让你自己，给自己一把锁，如何把控杀心。能够把控，这便是寻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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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求佛，你寻佛，你是你，佛是佛！”
“佛本无相，你怎能将寺庙之中的毫无灵韵的金身便当做是佛。又或者，是那些面目狰狞的明王吗？”
“错了！大错特错！”
“佛本无相，佛法更在自身。你以他人行善行恶对比自己，便是执着寻佛，执着佛法。”
“但是，佛法却是让你发下执着，放下贪嗔痴。”
“大妖，一步杀性，你是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一步佛性，你便是千手千眼观世音。”
“这与你是否是大妖，无关！”
“这与你是否为妖刀之魂，更加无关！”
“你就是你，你没有任何身份，名字也与你无关。”
“正所谓，顿悟之下，一念之差，天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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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面前的我，是佛，还是魔？”
大妖看着空桑身后那半身佛陀、半身魔王之相，身上的戾气竟开始逐渐消弭。
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知。”
“佛陀曾言，芸芸众生，均能成佛。我身后，乃是佛魔波旬，亦是释迦摩尼。这并无区别！”
“你化作妖刀之魂，想要通过苦行和痛苦，早日求见真佛。在使用者前来之后，他们的心性又不能纯良无私，便无法打动于你，所以你要杀死他们。”
“如此循环，你与用刀之人，谁都不能超脱极乐。”
说着，空桑缓缓走到大妖面前：“这一刻，你就是你，你想成魔，你就是魔。你想成佛，你就是佛！”
话音落，大妖那染血的木头之身竟开始斑斑碎裂。
刹那间，在花山院兮夜身后，出现两道身影。一道便是纯粹的千手千眼观世音，一道便是那狰狞凶恶的千足蜈蚣！
花山院兮夜身上的伤势也开始逐渐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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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恢复了清明，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空桑。
“空桑老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空桑却看向身后那位大妖，此时的他，依旧是千手千眼观世音的形态，但细细看去，却见他已非木雕之身，而变成有血有肉之体。
他的面容，也终于多了一丝不属于木雕的灵韵之色。
“多谢大师点化！敢问大师法号？”
空桑双手合十：“我名空桑，亦称法海。”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顿时说道：“还请大师让我跟随，让我修法！”
空桑却笑了笑：“你的法在你心中，不必跟随于我。”
“不过……如今岛国局势的确诡异。”
“这样吧，你如今顿悟，虽已从魔王小槌这把妖刀之中脱身，但你可暂时附着于刀身之上，帮助兮夜，助他领悟此刀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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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看看，真正的红尘众生，如何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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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警告
吉原花町之内，通过铜镜，看着空桑如何劝服一个大妖之后，出马仙小呈笑嘻嘻地说道：
“空桑刚才说的话，你们听懂了多少？”
钱翩翩翻了个白眼：
“真是嘴炮无敌。”
“反正他说什么是佛，什么是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是一句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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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却露出一丝思索之色：“你们有注意过吗？”
“空桑原先是无法进行远距离的传送的。伴生鬼灵汪酉潮带给他的黑魔术的力量，也让他遍体鳞伤。”
“可这一次，他用的似乎是……佛门五神通之一？那应该传承自法海的手段。”
“鲛人王的愿力，似乎正将他的实力提升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可不是吗？而且他的性情也变了不少。”出马仙小呈耸了耸肩：
“不管是来到岛国之后应对九狐家族和这兄妹俩的方式，亦或者是他劝服大妖的神态。感觉……那几个前世的人格，正在跟他融合。”
……
花山院家族内，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听从了空桑的吩咐，重新融合如妖刀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并非强制，而是自愿。
花山院兮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多谢空桑老爷。”
空桑摇摇头，旋即又看向了花山院田冲：“前几日，我遇到了一个身上裹着麻布的男人带着一名游女，他看到我就说，我和你很像，所以要斩杀我。”
花山院田冲一愣，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躬身道：“我明白了，多谢空桑先生指点。”
“指点谈不上。不过……你们花山院家的族规还真是……”空桑轻叹一声：“兮夜，走吧。”
花山院兮夜看了一眼田冲，他自然还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己的兄长诉说。
但是如果让人发现，自己身在此地，那自己不单单有麻烦，甚至会连累空桑和自己的兄长。
可有的时候，便是事与愿违的。
正让田冲想要开口挽留的时候，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纷纷传来！
定睛一看，这些人都是花山院家族之人。
“不好，是家族的执法队！”兮夜脸色发白。
田冲也是脸色一变，怒斥道：“你们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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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冲，你私自放外人进入花山院家族，这笔账回去之后，家主自然会跟你算。但是现在，根据规定，擅闯花山院家的外人，必须斩尽杀绝！”
空桑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一副“义正言辞”之态的花山院子弟，旋即道：“虽然就规定上来说，你们这样说也没什么错误。但是……我很不开心。”
“哼！受死！”为首的弟子顿时取出一张白色的符纸。
只见其符纸挥出，双手一合，一头如同小汽车一样的贪狼，龇牙咧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田冲见状，瞬移到空桑和兮夜面前，做出拔刀之势。
“都退下！人是我放进来的，那我承担责任就可以了！让他们走！”
执法队子弟却冷笑道：“田冲，这件事情，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你！”
话音未落，空桑却轻轻拍了拍田冲的肩膀。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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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掌心一推，一股绵柔的力量却是将田冲轻轻推开。
“兮夜，动手！”空桑忽然说道。
兮夜一愣：“老爷，可是……”
空桑缓缓回过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难道……你不想救你的妹妹了？还是说，你回来的决心，也不过如此？”
兮夜浑身一震，立刻明白了空桑的意思。
是的，自己的妹妹，必须自己去守护！如果一味的依靠别人，总有一天，自己会得到更加惨烈的教训！
念及至此，兮夜握刀的手腕隐隐迸发出一股妖气。
“这是……魔王小槌！”执法队的子弟们顿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兮夜竟然使用了那把尘封在祠堂当中已经足足数百年的妖刀！
在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辅助下，兮夜的五感能力，在妖力下急速提升。
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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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妖刀和贪狼的巨大爪子碰撞在一起！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压力，兮夜脸色一变，身体更是在这股压力下不禁往后退去。
此时，耳边却又传来空桑的话：“兮夜，你没有后退的资本。”
兮夜深吸口气，握刀的双手又增添了几分气力！
此时，附着于妖刀之上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不禁愣住了，因为这一刻的兮夜，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
但怪异的是，他却不觉得很讨厌。这一幕，看上去可比他在先前的精神世界当中顺眼多了。
“有点意思，法海大师莫非是让我站在兮夜的视角来看问题吗？”
“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一把！”
顷刻间，更多的妖力附着在兮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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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的手臂，血光青筋开始凸起。并且，伴随强有力的力量，妖刀竟是割开了贪狼的锐爪！
“吼！”
贪狼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在一阵烟雾之中变成了被斩成两段的符纸！
“这……”执法队看着兮夜身后隐隐出现的蜈蚣虚影，不由地面露恐慌之色：“他，他真的掌握了妖刀的力量，快！快禀告家主！”
一时间，执法队的人开始后撤。
“兮夜，不要放过他们。否则，你的秘密保不住。”空桑的话语带着一丝森冷的味道。
兮夜浑身一颤，旋即怒吼之中如同一匹饿狼一样冲了出去。
田冲见状，不由地看向空桑：“空桑先生，你明明可以带着兮夜离开的，为何要让他手刃自己的同族？”
“同族？”空桑瞥了一眼田冲：“如果是同族，为何要将十岁的他们抛弃在外面呢？”
“如果是同族，为何会任由这兄妹两人孤苦无依的流落在吉原花町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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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他们舍弃了所有的自尊，活的猪狗不如，却也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安眠之处？”
空桑的话如同锋利的匕首，声声刺入田冲的心口。
“你是他们的大哥？看你的模样，虽然是分家，但是地位应该还算不错。”
“难道，你没有想过去寻找兄妹俩？不谈将他们接回来，以你的地位，要让他们过得稍微好一点，应该不难。”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你无法在族规和血缘之间做出平衡，这不怪你。”
“但是，既然你做不出选择，你就不应该在兮夜做出选择的时候，站在制高点来阻止他！”
“因为，你并未帮他做过什么！”
说着，空桑缓缓转身，看向祠堂的位置，微微一笑：“两位在这里也看了很久了，不打算出来现身一见吗？”
此言一出，田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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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怎么会……”
然而当田冲看到出现的一男一女时，他的眼中顿时出现了惊恐之色：“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眼前之人，正是花山院分家的家主和家主妇人——花山院羽高、花山院美代子。
花山院羽高穿着白色的羽织，面容刚毅，身形魁梧。花山院美代子则穿着古朴的和服，站在花山院羽高身后，不发一言。
“哦，你们就是兮夜的父母亲吗？”空桑眉宇之中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一个……抛弃了自己亲生孩子的父母。”
花山院羽高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感激空桑救了兮夜兄妹，却又似乎对于空桑践踏了他们的族规而感到愤怒。
“你来岛国，来花山院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空桑手中已经出现了打更锣：“我的目的和两位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两位是要进行新一轮的谴责，那么我要离开了。”
话音刚落，却见眼前猛地出现了一团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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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纹丝不动，幽幽黄泉水顿时扑灭了脸盆大小的火球。
这一刻，数道冷光出现。
花山院美代子如同鬼魅一样已经出现在空桑身后，手中的折扇顷刻间刺出一把把三角形的锯齿刀刃，旋即斩向空桑的后背。
然而：
“嘿嘿嘿……”
诡异的笑声伴随阴气浓雾之下，两只鬼手一左一右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定睛一看，是狄瑢和狄弛！
“女人，想动手吗？”狄弛露出一丝贪欲之色：“看上去的确是上好的祭品。”
“哈哈哈哈……那还等什么，杀了她！”狄瑢的血色水袖顿时裹向美代子。
美代子的眼神露出一丝谨慎，身体竟化作一阵飘雪，躲开了两大伴生鬼灵的攻击，
“刚才是佛教神通，现在却又是厉鬼能力。”花山院羽高眉头紧锁。
空桑却不等两人反应：“招阴诀，黄泉水！”
一时间，滔滔黄泉瞬息淹没整个山头！
晴朗无云的天空，也在这一刻化作一片幽森阴暗。自黄泉水当中现身的水鬼们，比起往日更加凶戾，他们的面容也更加清晰，双目之中，更隐隐带着一缕神智。
黄泉水鬼们所过之处，祠堂周围的大树花草尽数枯萎。
黄泉水腐蚀着这里的每一处地域。
水鬼们也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花山院夫妇。
花山院羽高怒喝一声，手中两道符纸化作两只式神，那式神看上去如同金刚明王一样，手中更分别拿着半扇大门。
“砰！”
大门合拢的刹那，黄泉水和水鬼们似乎被一道结界所阻挡，无法再更深一步的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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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先生……”
田冲转身刹那，却见空桑已经消失在原地。
“花山院家的，作为走阴十部的成员，我在这里发出警告，不准再干涉兮夜兄妹的事情。如果你们非要在这件事情讨回公道，莫要怪我将这件事情做绝。”
“不论是我，还是九狐家族，都不会放过尔等。”
“好生谨记！”
逐渐的，黄泉水和水鬼们消失之后，偌大的山头已经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被黄泉水所腐蚀出来的坑洞。
花山院羽高脸色难看无比：“这青年好恐怖的道行！他刚才说，自己是走阴十部的人？”
“走阴十部，怎么会来到岛国！”
花山院美代子则看向田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走阴十部刚才的话，又为何会和九狐家族扯上关系？”
花山院田冲顿时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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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刚才的情况，他已经确定，这位空桑先生，一身战力，恐怕已经和自己的父亲不相上下。
可此时此刻，他要如何解释刚才的事情呢？
在面对父母摄人的眼神之下，田冲只能硬着头皮，将兮夜和雪奈的事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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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服软低头
吉原花町之内，看着回归的空桑和兮夜两人。
兮夜在看到妹妹雪奈已经恢复了容貌和头发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空桑老爷……多谢你！”兮夜更咽着说道。
空桑摇摇头：“你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妖刀内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会提示你哪里有妖魔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着，空桑和四人将推门关闭之后，坐在了客厅的位置。
“你最后为何要将九狐家族拉下水？”
空桑面对三人的询问，笑了笑：“花山院家族作为驱魔十大家族之一，祖上更是效忠天皇的公家，如果和他撕破脸皮的话，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会有麻烦。”
“横竖我们和九狐家族有牵扯，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之所以不联系我们，也只是因为想要等到我们服软。”
“只有如此，在进行合作的时候，他们才能够提出更好的条件。”
“我是不相信在没有利益干预的前提下，九狐家族会直接跟我们谈到杨贵妃还有我前世的问题。”
三人听了空桑的话，也算确定了空桑的用意。
让花山院家发难，拖九狐家族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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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九狐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找到他们。到时候，自己等人才能在谈判合作当中占据主导权。
一切也正如同空桑所预料的那样，两大家族本身的大本营都在京都。
因此，花山院羽高、美代子两人，在半个小时之后，便来到了九狐家，见到了九狐从辉。
当九狐从辉从两人的口中得知了空桑的事情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自然想要矢口否认，但如果他们堵住了花山院的嘴巴，就意味着他们和空桑之间恐怕再也没有合作的余地。
这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非常不利的。
念及至此，九狐从辉也只能以一些理由和推辞，重要的是，给出了一些实质性的好处之后，这才安抚了花山院家。
花山院夫妇两人走了之后，和室当中只剩下了九狐从辉、九狐月两人。
九狐月有些阴晴不定的：“父亲大人，空桑等人比我们想象当中要棘手！”
九狐从辉有些烦恼的捧起桌上的清茶：“的确，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一早就看出我们的目的，索性也就借着花山院兮夜的事情，将我们拖下水，不允许我们再保持观望的态度。”
“而且，他也必然是预料到，因为在吉原花町的一系列事情，恐怕会引起天皇一脉、内阁、九菊一派等人的注意，所以打算用我们来做挡箭牌！”
“由此可见，破坏八纮一宇镇魂塔的手段，他应该已经掌握了。”
“我们再等下去，没有任何用处！”
九狐月却有些犹豫：“可是，父亲大人，没有我们的方法指导，空桑真的能成功吗？”
九狐从辉摇摇头：“女儿，不要小瞧了九州国。如果不是因为那里人才辈出，为何我们国家的那些主战派，倒现在都没有在九州的领土上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建树呢？”
“走吧，这一局，是我们输了，现在去吉原花町吧。”
……
寥山妈妈在看到雪奈的时候，不由地喜出望外。
“这……这……竟然可以恢复的这么好吗？”
空桑缓缓说道：“寥山妈妈，我想雪奈恢复成这样的话，应该不比担心你的付出会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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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山妈妈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实际上，她这几天的确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不过，雪奈竟然恢复的和以前别无二致的话，只需要再稍微运作一下，也未尝不能维持太夫应有的尊荣。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雪奈恢复如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林玉楼。
房间内的映雪太夫气的直接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这个贱人！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个空桑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这么对她！”
身后的女妖却慵懒一笑：“如果我是你，我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开心的。”
映雪太夫气急败坏道：“开心什么！开心终于有人可以成功的踩着我上位了吗？”
女妖摇摇头：“能够恢复成这样，一般的手段肯定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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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悄悄出去观察过，花山院雪奈的房间里满是诅咒的鬼魅气息！这就说明，让她恢复原状的，不是什么医疗手段，而是诅咒！”
“既然是诅咒，只要被破除，她就会重新变得又老又丑。而且，诅咒是一把双刃剑，普通人想要驾驭可没有那么简单。”
“只要稍加运作一下，这兄妹俩，恐怕会彻底的在这里待不下去的。”
映雪太夫冷冷一笑：“说的简单，只有有那个神秘的空桑在，如何下手？”
女妖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放心吧，我得到消息，九狐家的人已经找来了。恐怕是为了要调查守护吉原花町的大妖不见了的缘故。所以，我们很快就可以动手了。”
……
约莫到了晚间的时候，吉原花町明明连续两次才出现喧闹和动乱，但此时却已经一如往昔一样，向往纸醉金迷的客人纷纷进场。
九狐从辉、九狐月父女两人来到了林玉楼给这里产生了不小的轰动。
一来，十大驱魔家族的家主、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在吉原花町已经算是一等一的贵客。
二来，这两人竟然都是来找空桑的，这不禁让寥山妈妈开始猜测，这位神秘的异国青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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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月来开推门，却见和室客厅之中，空桑似乎已经预料他们会来，早已摆上清茶等候。
“传闻空桑先生为一名花魁一掷千金，看来此事并非传言了。”
九狐从辉虽然没有推开卧室的门，但已经感觉到了拿几乎无法抑制的妖鬼气息。
众人落座之后，空桑用九州的语言说道：“九狐家族终于愿意真真正正的和我谈合作之事了吗？”
“之前，是我们孟浪了。”九狐从辉用九州语言低头致歉，也算是在这件事情退了一步：“我们这些驱魔家族崇拜强者，虽然从小女口中得知几位手段非凡，但总要试探一二才能放心。”
说着，九狐从辉从身后将盒子拿出放在桌上。
打开一看，内中所放，竟然是一尊佛首！
只是这佛首却通体散发着一股血光和戾气。
“嗯？”空桑眉头一皱：“从这佛首的制作手法来看，这是唐朝时期的佛首，而且应该是一尊药师琉璃佛！”
“这应该是从九州流转至岛国。不过……这上面的气息是……诅咒？”
“这便是我们此次希望可以和空桑先生合作的原因。”九狐从辉说道：“实际上，就在出现京亚号事情之前，我之所以派出小女前往九州，并意图接近于空桑先生，根源处乃是在于一个梦。”
“我想小女曾经说过，我们九狐家族乃是侍奉玉藻前的神社。而玉藻前，也的确是杨贵妃的化身。当年，她假死之后来到岛国，似乎是想寻找什么。”
“未果之后，便在这里创建了九狐家族，并留下了空桑先生的画像。”
“不久前，我梦中见到了这位杨贵妃先祖，她于梦中告知我，需立刻寻找画像之人。否则，整个京都，恐有灾祸！”
“梦醒之后，我本没有将这当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没过多久，吉原花町的后山之处，便出现了一起大灾难！”
空桑眉心一挑：“这灾难，便和佛首有关系吗？”
九狐从辉点头回应道：“吉原花町，作为京都重要的财政来源，一直以来，都有和天皇陛下密切联系的大妖镇守。这也是为了防止有妖魔在吉原花町闹事。”
“可就在杨贵妃托梦于我之后的第三天，这位镇守吉原花町的大妖突然消失了！”
“我和花山院家的家主，以及阴阳寮、清水寺的人纷纷上山。却不见那位守护大妖。而是在供奉那位大妖的寺庙当中，看到了这个。”
“当时，佛首就矗立在神龛之内，双眼流血，满身血腥。单单是释放出的诅咒气息，已经让我们当时带去的一些晚辈疯狂而死！”
“我们也是花费了偌大的代价只有，才将其力量封印。可就算如此，如你所见，这佛首的气息还是源源不断的散溢而出。”
空桑没有回应，而是继续等候九狐从辉的下文。
“后来，经过阴阳寮的阴阳师，还有清水寺的主持联手测算之后，我们发现，京都的地气开始迅速的朝着那神社汇聚！”m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同寻常的地势变化，才导致吉原花町出现土蜘蛛这类传说中的大妖。”
“这件事情如果不加以制止，吉原花町很快就会付之一炬。很多沉睡在京都的大妖，也会纷纷苏醒。届时，京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空桑面无表情的放下茶杯，幽幽说道：“九狐家主，所谓合作，无非两点。”
“第一，我方有利可图。但是很遗憾，在这件事情，我似乎并没有看到我方能够取得什么利益。帮助你解决那吉原花町后山寺庙之时，既不能增加我的功德，也不能辅助我加快破坏八纮一宇镇魂塔。”
“第二，要么就是，这背后的危险，对我来说是个威胁。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这件事情对我有什么影响。换句话说，我没有利益可图，也产生不了什么损失，我为何要合作呢？”
“若是在我这几日的行动之上，九狐家族似乎也没有给我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是吗？”
“青国神社！”九狐从辉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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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桑眼中掠过一丝晦暗光芒：“供奉当年战争当中，残害我九州同胞的战犯神社，不过据我所知，青国神社在东京，不在京都。”
“九狐家主想要强行串联，似乎有些没有诚意了。”
九狐从辉却说道：“这件事情，的确和青国神社有关系！实际上，八纮一宇镇魂塔的用处，空桑先生应该知晓。”
“而这幕后的九菊一派，更是支持内阁的主战派。”
“我们这些京都的家族也私下做过调查，发现……这风水布局的手段，非常类似九菊一派的手段。”
“并且，这种手段……似乎是想复活某些亡魂所累积的力量。”
“按照地理位置和风水布局来说，能够让九菊一派如此大张旗鼓的，也只有青国神社。毕竟当初铸造八纮一宇镇魂塔的核心目的，就是在这里。”
“这些当年的战犯，如果真的被复活过来，将会成为只知道屠戮的亡魂。九菊一派觉得可以控制他们，并再次进行侵略。”
“但是我等却不愿意打破现在的平衡。”
空桑心中冷笑，九狐家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不过是惧怕九菊一派得到太强的力量之后，他们无法抗衡罢了。
但是，如果九狐从辉的话是真的，那么他的确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战犯如果死于自己手中，九州天地自然会给他功德。这对于帮他提升道行，早日跨过彼岸大有帮助。
“证据。”空桑顿时说道：“我需要证明。”
“这佛首，为何会出现在后山寺庙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空桑先生也看出来了，这是你们九州唐朝时期的宝物。”
“可是……我们当时只是进入了后山寺庙的第一个殿门，就已经看到佛首摆放在那里。”
“我们怀疑……”
空桑眉心一变：“你是说，用来汇聚这种戾气的的核心媒介，是被打碎的这尊佛陀吗？！”
九狐从辉一脸凝重之色：“不错！”
空桑深吸口气，开始盘算九狐从辉话语中的真实性。
“王婵，九狐从辉有在说谎吗？”
绘卷之中，王婵立刻说道：“空桑，对方说的是实话！”
念及至此，空桑反问道：“那座寺庙叫什么名字？”
“六道珍皇寺。”
听了寺庙的名字，空桑先是一愣，旋即脸色阴沉下来：“你们岛国赫赫有名的冥界寺庙？”
小科普：
六道珍皇寺是日本非常特殊的一座寺庙。
因为他所供奉的乃是佛陀和阴司文化，同时还有日本历史上的一位名士，叫作小野篁。
和一般的寺庙主要供奉如来、观音等不同的是，六道珍皇寺有祭拜六道的说法。
所谓的六道就是从佛教延伸出来的天人道、阿修罗道、人间道、畜生道、地狱道、饿鬼道。
其中，天人、阿修罗、人间为上三。饿鬼、畜生、地狱为下三。
而这六道信仰，对应的便是六道珍皇寺当中的阎罗大王。也就是我们国内所说的阎罗王。但细节上还是会有所区别。
而六道珍皇寺本身所供奉的佛陀当中比较有名的乃是东方世界药师琉璃佛。
小野篁则是相传，会在晚上的时候，于六道珍皇寺进入阴司，作为阴间的判官。
这一点的神话传说，倒是和我们国内的包公有些类似。
不过文中的寺庙不论是地点还是实际情况，都会做一些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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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鬼寺之前
钱翩翩、赵悦呈、小呈三人虽然不知道六道珍皇寺，但是在听到冥界两个字的时候，皆是脸色阴沉。
因为冥界，在岛国的神话体系当中，便是冥府，也就是三途川。
空桑眼中布满阴霾和审视之色，幽幽说道：“六道珍皇寺，算是京都有名的古刹。”
“同时，因其独特的冥府崇拜而闻名，算是香客众多的寺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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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一个叫做小野篁的人。传闻他晚间，便会通过六道珍皇寺内的那口井，通往冥府，成为判官，审判亡者罪孽。”
“此故事传说，倒是和我九州宋朝之包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若我调查的资料没错，这座寺庙……”
九狐从辉点头：“是，在怪力乱神于我国全面爆发之后，那里的传说开始逐渐变为真实。香客早就不可以前往那里了。”
空桑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通过笔仙的诅咒之效，他可以判断出对方不是在说谎。
但有的时候，真话也是可以骗人的。
所以，这件事情就算可以破坏青国神社，也可以破坏九菊一派的阴谋，但是……九狐从辉却没有说，这件事情背后是否对他们所代表的华族和公家有什么影响。
……
半小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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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从辉和九狐月离去。
此时，空桑的掌心已经多了一枚铜钱，不过这枚铜钱正闪烁淡淡的光辉。
而卧室之内，一股金色的流光如同水流一样，化作千丝万缕逐渐融入这铜钱之内。
“亲情的力量，已经在吸收当中。”
空桑将铜钱放入壶天手环之内。
众人走出卧室房门，来到了林玉楼外。
“空桑，你应该看得出来，九狐家诚意不足，为何还要答应？”
听着钱翩翩的提问，空桑解释道：“首先，青国神社的事情是真，这一点上来说，如果我们能够阻止，这对九州，对我们都有好处。”
“其次，这些世家大族都是狐狸，如果不给他们一点甜头，就无法更进一步的打入他们内部。我故意做出高调的姿态，可不单单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的。”
“如果不能借此机会，打入他们内部的话，未免太便宜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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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这唐代工艺的药师琉璃佛的佛头，也让我有些在意。六道珍皇寺，恐怕不简单！”
“此行，我们需要兵分两路。”
三人一愣，顿时看向空桑。
“我和小呈一路，翩翩，你和大呈子一路。”空桑解释道：“我和小呈会前往六道珍皇寺。翩翩，你和大呈子则开始调查花山院家族、九狐家族和京都其余华族之间的联系。”
钱翩翩不禁问道：“那这里呢？你不打算守着吗？”
空桑摇摇头：“现在，因果已经很坚固了。接下来，就需要他们兄妹俩不断输出我要的能量。但是，在我们的庇护下，这种流速……太慢了！”
“所以，你不打算解决那个女妖？”赵悦呈问道。
空桑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幽幽说道：“女妖……能成什么气候？更何况，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还在的。分开之前，我会留一道扎彩分身给你们。”
“如果这里出现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你们可以通过扎彩娃娃联系我。”
三人算是明白了，空桑虽然不打算故意害花山院兄妹俩，但是也不会替他们将风险全部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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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在情绪巨大的波动，或者生死之间的时候，他们身上亲情羁绊的力量，才能最大程度的爆发出来。
这才符合他们此行的利益。
当晚，空桑在和寥山妈妈表明离开意图之后，虽然寥山妈妈很舍不得这样一个豪爽的恩客，但是也明白，自己需要最后考虑一下，到底要如何对待花山太夫了。
至于花山院兮夜那边，空桑也做出了嘱咐。
并告知了他，在吸收妖魔血肉的力量之后，需要让雪奈时刻保持静心的状态，尽量不要让她出现愤怒等消极的情绪。
旋即，在第二天时间，钱翩翩和赵悦呈两人离开了吉原花町。
空桑和出马仙小呈，则按照九狐从辉前一天留下的讯息，来到了吉原花町的尽头。
跨过眼前的河流，对面便是一座巍峨的大山。而在对面山脚之下，还能隐隐看到点缀的一些镇邪所用的绳结、符篆等等。
当两人通过湖边船夫来到对岸之后，眼前山脚之下，已经出现了四名青年。
其中有一位，空桑是认识的，正是九狐家的小少爷九狐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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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三位，其中两位乃是阴阳寮当中阴阳师的打扮。
最后一位，则是僧侣。
四人对于从九州而来的空桑、小呈两人自然不是很信任，九狐太郎更是如此。
不过，考虑到接下来需要联手的问题，众人还是做了简单的信息互换。
九狐太郎本身的实力对付一般的红衣厉鬼不是难题，但是红衣之上几乎不抱指望。而且因为其擅长的主要是式神操纵之术，所以近战能力可以忽略不计。
两位阴阳寮出身的，乃是一男一女，男子为健全次郎，主修妖刀。女子为藤纲琉夏，主修阴阳五行咒术。最高战绩，也是斩杀红衣厉鬼程度的妖魔。
至于那名僧侣，则是清水寺的和尚，名为坊天海，但并未斩杀过妖魔。
空桑摇摇头，显然对于这个阵营有些失望，同时心中更加确定，六道珍皇寺内中，必然有着九狐家族想要得到的东西。
驱魔和破坏九菊一派阴谋这种事情，在九狐家族来说，根本不重要。
否则派出的，也不会是这么点阵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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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空桑和小呈的无视，坊天海面无表情，但另外三人显得就非常恼怒了。
“九州人，看你们的表情，莫非是嫌我们累赘了？”九狐太郎率先质问道。
空桑回过头看了对方一眼：“不错。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的确是累赘。”
健全次郎似乎是个暴躁脾气，听到这句话顿时拔刀。刀刃在顷刻间凝聚妖气，化作一团紫色的火光。
“既然如此，我想领教一下，空桑先生的能耐！”说着，健全次郎将刀具高举，正要出手。
下一刻：
“嘻嘻……”
一声轻笑，健全次郎显示一愣，旋即便看到身边竟多了一只红衣厉鬼！
此时的周辉，校服上满是鲜血，背着书包，露出一丝邪祟的笑意：“你……怕痛吗？”
周辉自然是不会说岛国语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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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全次郎也没有听得懂，但下一刻，当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出现弯曲和疼痛的时候，藤纲琉夏、九狐太郎的脸色顿时变了。那清水寺的坊天海捏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但终究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空桑看了四人一眼，摇摇头：“乌合之众。周辉，走吧。”
旋即，空桑和小呈便快步上山。周辉也在一阵红雾当中顿时消散。
健全次郎疼的浑身冷汗直流，直到周辉离去之后才有所好转。
“次郎，你没事吧！”藤纲琉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健全次郎摇摇头：“这个九州人……很古怪！刚才那个男孩，是他的式神吗？”
海天坊却道：“走吧，任务要紧。”
……
另一边，看着身后不远处正快速赶来的四人，小呈问道：
“看来，你并不打算和他们一道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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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则说道：
“因为没有必要。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这四人表面上是队友，实则要么是监视我们的棋子，要么就是来此另有目的。”
“这件事情背后，应该还是九狐从辉的把戏。不必担心。横竖，我不可能让他逞心如意的。”
两人率先来到了六道珍皇寺门口。
寺庙看上去其实并不大，一条不算很长的小路两边，还保留着很多石台。这些石台在六道珍皇寺还开门迎客的时候，主要就是给摊贩老板来售卖食物的。
只是让空桑有些疑惑的是，这些石台上……似乎有一些仿佛是什么钝器砸落的刻痕。
不过粗略看去，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人烟前来，积了厚厚的灰尘，更有许多蛛网一部分粘粘在桌面上，一部分粘粘在旁边的枯树之上。
空桑抬头看去，却见先前还算清澈明亮的星空，此时已经晦暗不明。
“嘎……嘎……”
有些干枯的树枝上停留着几只乌鸦。这些乌鸦微微歪着头，似乎是在打量着空桑和小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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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相很混乱。”空桑从怀中取出了铜钱和龟甲。
“啪！”
铜钱落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滴溜溜旋转着。
当铜钱落地，空桑测算之下，不由地眉头一皱：“泽水困卦，诸事难成，此行……大凶！”
小呈也是环顾四周，旋即说道：“的确，从这里粗略看去，妖气笼罩，并无祥瑞。虽然这里现在应该有不明危险，但是之前好歹有守护大妖，为何……”
空桑却露出一丝讥嘲之色：“小呈，守护大妖可不意味着，就是善良之辈。在岛国的神话体系当中，经常会有人为了得到妖魔的庇护，选择用血食作为供奉。”
“所谓的守护大妖，只不过是和人类达成一致条件而已。本质来说，应该还是凶残的妖魔无疑。”
将铜钱和龟壳收起之后，空桑站了起来，抖了抖稍微有些发麻的双脚。
“走吧。”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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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空桑和小呈要进入的时候，九狐太郎四人终于赶了过来。四人喘着粗气，显然有些体力不支。
空桑见状，摇了摇头，这几人很明显就是被世家大族惯坏的，这么点路程，竟然都喘气来了。
“我父亲说过，这里有结界，我们必须破坏结界，才能……”
然而九狐太郎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定睛一看，是空桑手中的打更锣。
“结界？”
空桑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一刻，他的背后，也就是结界边缘处的那数棵枯树上，阴森的阴泉水哗啦作响。
阴寒之水中，无数骨手纷纷抬起，触碰到结界之上。
“嘶啦……”
那结界发出一阵雷光，却来不及摧毁几个水鬼，就被剩余的水鬼一拥而上，将整个结界之门撕扯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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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看的九狐太郎四人震惊无比。
空桑看了一眼九狐太郎，却见对方除了吃惊之外，还有一瞬间的气急败坏，只是被迅速掩盖下来。
念及至此，空桑心中冷笑，旋即说道：“结界已经破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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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火焰红莲 菩萨倒坐
随着空桑、小呈以及身后四人进入到有些狭长的小道上之后。
整个视野仿佛在一瞬间又黯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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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空桑顿时看向两边。山壁并不算高，树木更是干枯无比，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将光线遮蔽的如此严重。
更何况，在进来之前，最起码不远处的火光还可以让这里的路线清晰可见。现在却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的确怪异了一些。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进入小道之后，那距离不过数米的路口位置，已经出现了一团团浓雾。这些浓雾，悄然遮蔽了整个山门，以至于从外边来看，这里竟然是空空如也的死胡同一般。
“嘀嗒……嘀嗒……”
仿佛是水滴的声音落下。
空桑打开手机的照明，勉强将眼前的道路稍微照亮了一些。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发现石梯看上去比刚才……潮湿了不少，甚至于还长着青苔？
“呼……”
一阵冷风拂过之下，耳边竟是传来一阵恢弘的念经之声。
“这寺庙不是早就无人居住了吗？怎么还会有诵经的声音呢？”空桑身后不远处的九狐太郎不禁面露愕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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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皱，对方的言辞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就说明，对方对这里的情况也不了解？
但是，九狐从辉可是说这个佛头是从六道珍皇寺当中取出来的。那么对于这寺庙的大概情况，他们应该有所了解才对。在前一天的商谈当中，九狐从辉也是这么承诺的。
“难道九狐从辉连自己的儿子都骗了？但是……理由是什么呢？”
空桑心中不禁想着。
前方的阴影黑暗之中，忽然探出了一双脚。
“！”
空桑和小呈立刻停了下来，照明灯立刻对准看去，对方骤然见到强光，不由的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施主，光太刺眼了。”
随着手机照明微微放下，眼前竟然是一名年轻的小和尚。小和尚一身朴素的僧袍，看上去也不过就二十出头罢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空桑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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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过了寺院营业的时间了，诸位施主还是请回吧。”
空桑和小呈对视一眼，旋即看向身后的九狐太郎等人。
“你们不是说，这寺庙没人吗？”
九狐太郎四人也是面面相觑，显然，眼前的一切，和他们的情报不符。
看着四人的表情，空桑便明白，从四人口中恐怕是问不出什么。顿时转而看向那小和尚说道：
“很抱歉，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不太了解这里关闭的时间。不过现在下山的话，时间上就太晚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一晚呢？”
小和尚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嗯……请各位在这里稍等，我去询问下主持。”
“好的，麻烦了。”空桑礼貌笑道。
旋即，小和尚小跑着进入黑暗之中。
眼前的视线，再度开始模糊下来，不过那念经之声，倒是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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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四周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空桑看向四周，却见两边的石壁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尊尊竖立在那里的地藏石像。
这些石像和九州的地藏菩萨非常不同，身体雕刻的非常简单，圆滚滚的脑袋上，也没有任何点缀的事物。唯一算是醒目的东西，便是这些雕像的脖子处，都系着一条红色的绳圈。
不过这绳圈看上去也并不突兀，因为在岛国的很多神像上都会点缀。
雕像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竟是几乎将两边的山壁给挖空了不少。
粗略看去，最起码上百之多。
“空桑，我们刚才从外面看向这里的时候，有这些地藏石像吗？”小呈低声询问道。
“自然是没有的。这些石像就仿佛突然出现的一样。”空桑沉声回应：“看来，要么是九狐从辉说谎了，要么就是从他们离开之后，这里已经产生了新的变化。”
说着，空桑举起手机照明，走向了距离最近的地藏石像。
刚才那在耳边传来的，仿佛松土的声音不会是幻听。
莫非……刚才正好是这些石像钻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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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将光芒照在其中一具地藏石像的脸上，石像雕刻的便是菩萨的慈悲笑容。双眼微微眯着，如同两轮弯月，笑容更是浅浅的露出一丝。
但在光芒的照耀之下，空桑总感觉，这些石像仿佛在跟他对视一样。
“这些石像……不会是什么东西伪装的吧……”
空桑喃喃自语着，准备触碰看看。
忽然：
“施主！”
黑暗阴影当中骤然走出的小和尚喊住了空桑，更是不着痕迹的挡在了空桑即将抚摸的雕像前面。
“施主，我和主持说了，主持同意了。请你们随我来吧。”
“如此便多谢了。”空桑笑了笑，直起身子，将手机收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九狐太郎、健全次郎、藤纲琉夏三人的反应，似乎稀松平常。也不知他们是故意隐藏着什么，还是因为经验不足，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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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那清水寺来的坊天海，从头至尾，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念着佛经，对于四周的一切，似乎完全提不起兴趣一样。
“走吧。”空桑唤了一声，旋即和小呈率先没入到阴影黑暗之中。
九狐太郎冷哼一声，喃喃道：“这些从九州来的人，还真是嚣张！”
说着，三人一前一后纷纷进入黑暗当中。唯独那人群最后方的海天坊，在踏入其中之间看了一眼两边的地藏石像。
忽然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慈悲。”
旋即，海天坊也进入到黑暗阴影之中。
小道上顿时空无一人，但密布的浓雾没有消散。那些石壁内的地藏雕像们，那如同弯月一般的眼睛，却忽然动了起来！
紧接着，一行行血泪从石雕的眼眶当中流出。
隐隐的，这些雕像内都传来了一阵哭泣和哀嚎之声。伴随着刮向四周的阴风，显得格外凄惨。
那些停留在干枯树枝上的乌鸦们，却纷纷裂开了嘴巴。
它们漆黑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空洞和模糊，但那高昂的叫声，却仿佛是在兴奋大笑一样。夹杂在迷雾阴风之中，吹动着那些地藏雕像脖子上系着的红色绳圈。
红色绳圈随着摩擦，隐隐的，那雕像头颅和身体的连接处，竟开始隐隐渗出一丝猩红。
……
黑暗仿佛是在一瞬间消散的。
当空桑和小呈跟随那小和尚离开小道的刹那，眼睛顿时被烛光晃的有些刺眼。定睛一看，沿路过去，一排排围栏上悬挂着纸质的灯笼。
灯笼是很传统的岛国造型，红白相间的颜色下，一根根竹制横骨带着均匀的折痕。不过灯笼上锁绘制的图案倒是有些特殊。
因为不管是红色还是白色的灯笼，绘制的都是莲花。而且是更加艳红的颜色。那莲花完全盛开，栩栩如生，每一片莲花瓣却仿佛带着无法言说的魔力。
空桑细细看去，眼前的视野不断的模糊、放大。顷刻间，似乎就只剩下了艳丽红莲。
他看着莲花从花骨朵的形势缓缓绽放，最后如同菩萨所坐的莲花台。逐渐的，点点红色的流光溢彩竟汇聚成了一尊菩萨，但菩萨却背对着他。
从背影看，空桑分辨不出这是哪一尊，只是看着似乎更像是传统的观世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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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莲花瓣忽然燃烧起熊熊火焰，火焰中，花瓣开始迅速的蜷缩，一阵哀怨的啼哭之声灌入耳中。火光内，那倒坐的菩萨竟开始扭曲起来，如同被火舌吞噬一样，逐渐的消融。
骤然间，菩萨披着的璎珞被火风吹气。后脑上上，竟出现一道竖着的裂缝。
裂缝中出现无数的肉芽，似是将皮肉完全撕裂开来！
一只拳头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桑。
下一刻，袈裟之上，一只只眼睛不断浮现，这些眼睛微微弯曲，如同含笑一般，在火光的折射之下，有种说不出的异端邪祟！
“空桑！”
小呈的呼唤，将空桑拉回了现实。
空桑微微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小呈，又看了看身后的九狐太郎四人，旋即低声问道：
“我刚才……怎么了吗？”
小呈一脸复杂之色：“你刚才……笑了，笑的很夸张，嘴巴恨不得要裂开一样。而且死死盯着眼前的红莲灯笼，怎么晃，你都没反应。”
“你从里面看到什么了？”
空桑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不急。对了，那小和尚呢？”
“他说他还有晚课要做，会让一个叫做空慧的和尚来接待我们。”小呈解释道。
“阿弥陀佛，小僧可否自行转转？”一直没说话的清水寺和尚坊天海忽然说道。
“哦？这是为何？”空桑问道。
“显然，这里的情况，超出了我们各自长辈给到的情报。六道珍皇寺虽然不算大，但是要搜查起来也非常麻烦，分散寻找，更为稳妥。”
坊天海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九狐太郎立刻说道：“我也赞成。这些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和尚，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人，跟着对方的步调走，只会更加危险！”
空桑心中摇头，果然是经历浅薄。
那坊天海恐怕是有自己的目的，但九狐太郎很明显就是作死。如今敌暗我明，随意搜索等于是跟他们交恶，这样只会提早爆发这里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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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道理是如此，空桑却没有阻拦：“既然如此，你们四人自便吧，我和小呈会在这里等候那个叫作空慧的和尚。”
四人也没再说什么，纷纷离开。
空桑再度看向那灯笼之上的鲜红莲花，想着那在火海当中焚烧的后脑声眼的菩萨，又看了看这六道珍皇寺内不远处的佛塔，眼中忽然升起一阵幻象。
幻象如同快进的电影画面一样，让人眼花的节奏之下，却依旧可以看到一个身形丰腴、身着大唐服饰的女人。
“桑……桑……”
轻声呼唤之中，空桑猛地看向那名女子。
却见那女子被火焰所包围，一身华美长裙化作一只只灰色的蝴蝶飞舞而起。她缓缓回过头来，却是半张绝美面孔和半张……腐肉骷髅！
女子扬起笑意，微微弯起的嘴角，却渗出一丝鲜血。
紧接着，那腐肉骷髅的半张脸内，眼球“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黑漆漆的眼眶当中，一只只绿色的、肥硕的毛虫，蠕动着身躯一点点攀爬出来！
女子踉跄着身形，华美的衣服逐渐消散，半身姣好的皮肉也开始迅速干枯，如同脱水糜烂一样，一步一步……渐化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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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想要躲开，却惊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就在那已经完全消融的骨手即将触碰到空桑鼻尖的刹那，其身后忽然出现一道佛陀身影！那身影半身慈悲，半身狰狞，正是魔王波旬！
“吼！”
震耳欲聋的怒吼，让那白骨女子凄厉惨叫着连连后退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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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僧侣引路 寺庙之规
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小呈一脸怪异地看着空桑：“你这是……”
空桑摇摇头：“这里应该有大量的怪理论神，所以对于我来说，会很容易进入到一种幻境当中。就目前来说，这些灯笼也好，还有远处的那座佛塔也罢，应该都有问题。”
小呈的脸色有些阴沉。
实际上，从进入这座寺庙的范围之内后，他体内的五大仙都非常谨慎了起来。并言说这里已经不属于活人的地盘。
不管是从前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五大仙从来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谨慎的状态。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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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佛号，伴随一名青年僧者缓缓走来。
太漂亮了！
不论是空桑还是小呈，在看到僧者的面容时，都不由地心中感叹。可以说，纵然是和尚的打扮，但依旧无法掩盖眼前僧侣的俊美。
而且那对丹凤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一丝天然的妩媚之感。
空桑还是第一次觉得，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好不夸张也毫无冒犯之意。
僧者双手合十，面容虔诚恬淡，朝着两人微微躬身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小僧名叫空慧。”
“空慧法师。”
两人不露声色，虽然知道眼前的和尚可能有问题。
空慧笑道：“诸位，请随我来。”
说着，空慧在前方引领空桑和小呈进入了第一道佛殿。空桑抬头看去，却见第一道佛殿供奉着韦陀菩萨，韦陀菩萨看上去宝相庄严，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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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九狐从辉先前所说，于第一佛殿当中找到的药师如来佛的佛头的说法，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了。
空慧和尚笑道：“两位施主可以先随小僧去客房将东西放好。之后，两位可以随意的参观这里的佛陀菩萨。”
空桑点点头，和小呈两人跟在空慧和尚身后。
一路上，空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询问了一些关于六道珍皇寺的消息。
首先，在空慧的嘴巴里，他们这一批的和尚都算是空字辈的。
他作为空字辈当中较早进入寺庙的，算是众人的师兄，也负责众位师弟的早课。
而按照空慧所说的，这六道珍皇寺从头至尾，并没有出现什么怪力乱神的事件，对于不远处的吉原花町也是并不了解。
从一路的谈吐来看，空慧和尚可以说回答的滴水不漏，并且就如同一个修为境界很高的少年和尚一样，眼中没有任何的贪嗔痴的表现。
可也正因为如此，空桑不由的更加感觉奇怪。
倒不是说空慧一定是伪装，而是空慧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不似一个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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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细节性的仪态，包括眉眼之间的感觉，反倒是像历史文本当中所记载的岛国华族一般。
念及至此，空桑忽然问道：“空慧法师，请问你是……华族之人吗？”
空慧的身形微微一顿，小呈立刻警觉起来，手已经悄悄摸在了腰间的萨满鼓上。
却见空慧转身露出一丝困惑之色：“华族……是什么？”
空桑心下一动：“是我表达错误了。我的意思是……公家。”
空慧哑然失笑，旋即点头道：
“出家之前，小僧的父亲的确是公家。”
“不过空桑施主应该也知道，自从将军大人……所以，公家的生活比较辛苦。”
“我们家族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我这个最小的孩子出了家。”
一边说着，空慧一边拉开了眼前的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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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算是一间比较小，但还算干净的房间。
“空桑施主，小呈施主，这便是两位的住处了。”空慧和尚指了指旁边不远处被大树环绕的一间房子：“那里是我们正常吃饭的地方。”
“两位如果饿了，可以去那里吃些斋饭。”
“另外，我们六道珍皇寺内有个规矩，还请两位一定要遵守。”
说到这里，空慧和尚眼神莫名道：“请在子时之后，两位待在房间之内，不要出来。”
“哦？这是为何？”空桑问道。
空慧和尚无奈一笑：“这是寺庙的规定。我们六道珍皇寺本身还供奉一些阴司冥界的佛陀菩萨，所以，我们认为子时是三途川大开的时候，阴司的生灵会通过三途川在寺庙之内逗留。”
“如果寻常人碰到了，总归是不好的。”
空桑露出一丝兴趣之色：“看法师说的如此笃定，莫非……你见过三途川？”
空慧和尚一愣，旋即摇头：“自是没有见过的。不过……主持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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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不知，我等可否拜访一下主持呢？”空桑又问道。
空慧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笑道：“两位施主如果还想要参观佛殿，还有些时间。小僧还有事情要做，暂且告辞了。”
说着，空慧转身就要离开。
“法师。”空桑忽然又道：“敢问火焰莲花之中，菩萨倒坐是什么景象？”
空慧微微一顿，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不曾回头：“若问菩萨为何倒坐，不过是众生不愿回头罢了。”
一声叹息，推门被关闭。
客房之内，顿时只剩下空桑和小呈两人。
“这空慧和尚……有些古怪。”小呈说道：“五大仙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了非人的气息。”
空桑点点头：“我认为……我们在进入那寺门之前的小道时，应该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小呈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时间线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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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对方不知华族，却知公家，这说明，最起码是明治维新之前的事情。”空桑解释道：
“如果再考虑到公家的待遇和武家崛起来说，此时我们身处的时间线应该是在平安时代末期，镰仓时代初期。”
“此时，岛国幕府刚刚成立，公家刚开始成为傀儡，所以在经济待遇方面，过的很差。当时也有不少公家的子弟被迫出家，来减轻家族当中的负担。”
“还有我们在山门之前看到的那小道两边的山壁、石台，明明十分荒芜。但是后面我们却看到了地藏雕像。”
“因此，我感觉是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我们的时间线发生了变化。”
“若是如此的话……我们从刚刚踏入应该就已经被寺庙内的大妖算计了。”小呈皱着眉。
“这个不急，是不是大妖，是什么大妖都无妨。”空桑将背包内的手电筒等物品放在了口袋中：“九狐家的小子和那三个人明明已经早我们一步进入了寺庙。”
“但是，这位空慧和尚却不曾询问过。”
“这背后，恐怕也有古怪。”空桑说道：“现在去山门处的韦陀殿有些勉强。先去食堂看看吧。”
两人收拾好了之后，便离开了客房。
而在两人离去不久，不远处的庭院之中，茂密的矮树之间，树叶的缝隙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眼睛。这些眼睛闪烁着红光，通过缝隙仔细观察着空桑和小呈两人。
“谁！”
察觉到不对劲的空桑立刻转身。
但身后却空无一物，那矮树之间，也是空无一物，什么都不存在。
心中思索着，空桑和小呈快步来到了发放斋饭的小屋。
此时，树叶当中，红色的眼睛再度睁开。
不过这些莫名怪物不知道的是，就在客房推门的缝隙处，一只指甲大小的扎彩蜘蛛静静地趴在门框上，八只眼珠正四面八方不断的环视着。那些猩红的眼睛，也被扎彩蜘蛛，尽收眼底。
……
赵悦呈和钱翩翩两人，在空桑、小呈前往后山的同时，也纷纷离开了林玉楼。
在确定自己的妹妹雪奈没有问题之后，兮夜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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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按照规定，他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之前寥山妈妈也完全是看在空桑的面子上。
此时，在后山山脚之下，花山院兮夜手持魔王小槌，遍体鳞伤的斩杀了一只小妖，说是妖，实际上连普通的厉鬼程度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为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在的话，兮夜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难。
可纵然如此，兮夜也是遍体鳞伤，看上去十分可怜。
兮夜喘着粗气，踉跄了几步，却忍着身体的伤痛，用魔王小槌将妖怪的胸口剖开，取出了里面的心肝。
“你一个普通人，却想着猎杀妖魔为你妹妹续命，想法虽然好，但并不现实。”
兮夜听着大妖的话，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阴郁的面孔下，却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很难，但是……总比杀人要好吧。”
大妖在经过空桑的提点之后，也明白眼前的青年就是自己观察的对象。
“那么……当时法海……空桑先生在给你选择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杀死妖魔？如果是杀人的话，应该更容易吧。这吉原花町，每天死几个底层人可太正常了。”
“难道……你有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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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大妖预料的是，兮夜却摇了摇头：“我和妹妹在十岁的时候被赶出来，在大街上流浪不说，每天还要提防被路过的妖怪当做点心。”
“要说死亡的是人还是妖魔，我根本不在乎！”
“因为我很清楚，和你无关的人，会真心实意帮你的，太少了！”
大妖沉默数息：“既然如此，为何做出更难的选择？”
“因为……我不想让雪奈有负罪感！妹妹和我不同，她还保留着对人性的向往、美好，如果让她知道，她吃的是人心人肝，她一定受不了的！”
大妖却嗤笑一声：“话虽如此，可妖魔的力量，你妹妹可不一定能驾驭。”
忽然，大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说道：“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兮夜连忙收起魔王小槌，快步跑到不远处的丛林当中，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一棵大树，借助茂密的枝干挡住了自己。
兮夜屏住呼吸，因为他已经听到寂静的四周传来一阵脚步声了。
很快，夜色之下，映入眼帘的三人，让兮夜不禁瞪大了双眼，差一点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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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花山院羽高。
而另外两人，其中一人是九狐从辉，剩下一人则是一名双眼狭长的阴阳师。
那阴阳师手持折扇，发出的笑声尖锐高亢：“看来，九州之人已经进入六道珍皇寺了。”
花山院羽高沉声道：“没有问题吗？这可是在冒险！如果让那个九州人得到了那件宝物。”
“放心吧，他们得不到的。”九狐从辉眯着双眼：“就算我们旁观这件事情，别忘了，还有清水寺的那个老家伙呢。他可是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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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寺内派别
六道珍皇寺内，空桑和小呈来到了食堂。
此时，偌大的木屋之内，也有不少僧侣在享用斋饭。似乎在他们这里，并没有“过午不食”的说法。
这些和尚在看到空桑和小呈之后，并未过多理会，只是简单的双手合十打了个招呼。
空桑、小呈来到了盛放饭菜的地方。
系着围裙的僧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肥胖的和尚，似乎是因为工作有些劳累，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两位施主，你们想吃些什么？”
“就寻常斋饭就好。”
“好嘞。”
很快，撑着米饭、蔬菜汤的碗被放入托盘之中。两人坐在了就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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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一眼碗中的饭菜，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状。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萝卜之后，发现甘醇甜美，饭菜的味道倒是比自己想象当中要好很多。
“两位施主，你们好。”一名看上去也同样有些圆润的和尚忽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看你们的打扮，似乎不是京都人？”
空桑放下碗筷，旋即说道：“我们是从九州来的。”
“那么远？”和尚露出一丝诧异之色：“这倒是少见的很。不过天皇陛下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对了，三天之后，我们会举办讲经大会，两位施主要不要参加？”
空桑心中盘算着，却故意露出一丝困惑之色：“可是，我们对佛经并不了解，这讲经大会我们参加，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胖和尚却摆了摆手，看上去颇为随性的模样：“没关系的话，讲经大会会有专门的僧侣讲法。大多数僧侣和慕名而来的香客都只是在下面听着就好。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两位施主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然而话音刚落，那名在食堂当中工作的胖和尚却一脸凶相地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的手中还拿着勺子，一双细小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笑眯眯的胖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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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忘了规矩了吗？”
笑眯眯的胖和尚却双手一摊：“有什么关系，这两位又不是寺庙里的人，而是外来的香客。我请他们参加讲法大会，似乎并没有违反规定。”
厨师和尚微眯着双眼：“这话你不用跟我解释。横竖，你最好当心点。”
空桑和小呈似乎没有将这完全不属于出家人的言语放在心上。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整个食堂之内的布局，似乎有些怪异。
首先，出现在这里的和尚并不算多，但是他们聚拢在一起的位置，隐隐像是有两个团体一样。
首先，便是和这个眼前笑眯眯的和尚一伙儿的，这些人看上去都比较圆润，而且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和善。他们的人数，隐隐占据食堂内三分之一左右。
另外还有一些和尚，看上去和厨房的和尚穿着的僧袍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在厨师和尚说话的时候，他们也是带着一丝敌视之色的看着这些笑面和尚。
显然，这些人应该是一个团体的，并且占据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数。
同时，还有零星的几个和尚，孤零零地坐在角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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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空桑敏锐的发现，明明前面两伙和尚坐的地方已经有些拥挤了，但是那几个和尚周边的位置，却没有任何人去碰。
甚至在他们端起自己吃完的饭碗时，也会刻意地从那里避开。
而他们似乎也没有动筷子，而是在喝汤一样。
因为距离不算近，空桑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发现，那碗中之汤，似乎是红色的？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喝汤的和尚忽然抬起双眼。
那阴厉的眼神注视空桑的刹那，整个食堂内竟隐隐传出一阵唱经之声。这唱经之声听上去似乎非常庄严正派，可另外两派的和尚却纷纷变了脸色。
“别唱了！还不住嘴！”最先发怒的是厨师和尚一伙儿的。
随后，那笑面和尚们，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起来。
喝汤的那个和尚见状，又重新耷拉下眼皮。
自始至终，他身边的几个伙伴，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喝着自己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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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看小呈，眼神示意对方是否听得出这经文是什么。后者却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摇了摇头。
……
很快，饭菜吃完后，空桑和小呈准备离开食堂。
那笑面和尚却还是说：“两位施主，别忘了讲经大会哦！”
空桑见状，顿时停在食堂门口，转身问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事想询问一二。”
“哦？施主请说。”笑面和尚笑眯眯地说道。
空桑询问道：“我在进入寺庙的时候，发现挂在护栏上的灯笼红白相间，但是上面描绘的却都是红色莲花的图案，请问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那并不是莲花。”笑面和尚笑呵呵地说道：“那是牡丹花。”
“牡丹？”空桑一愣。
却见笑面和尚继续说道：“那些灯笼上的绘图，也都是空慧画的。他在这寺庙里独拉独往的，不过就喜欢画画。平日里，就会制作些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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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自然也询问过，不过空慧说，那就是牡丹，是一种很稀有的牡丹。”
空桑见状，又指了指那不远处的佛塔：“那么……我们可以上那座佛塔里看看吗？”
顷刻间，那笑面和尚的表情似乎有一丝丝的僵硬。
“施主说笑了，那可是我们的藏经塔，游客自然是不能上去参观的。”
空桑眉心一动，旋即又问道：
“那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入藏经塔呢？”
笑面和尚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挠了挠头说道：“按照规定，施主若是出家的话，作为我们六道珍皇寺的僧侣，自然就可以上去了。”
“不过我想，这应该不现实吧。”
“等参加完讲经大会，可以让施主前往藏经塔一观究竟。”说话的人，是徐徐走来的空慧和尚。
在看到空慧的刹那，那笑面和尚立刻抽身说道：“既然空慧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与此同时，食堂内那些笑面和尚也好，还是那些厨师和尚也罢，也纷纷离开。
只有那几个喝汤的，还待在角落当中，似乎当门口的空桑等人不存在一样。
空桑和小呈对视一眼，旋即说道：“也好。”
空慧和尚笑着点点头，旋即说道：“几位请跟我来。”
说着，空慧带着空桑、小呈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佛殿。
佛殿之内，庄严供奉着五尊佛像。
空慧和尚先是跪在蒲团上拜了拜，旋即笑看空桑、小呈两人：“两位施主可知道这几位佛陀？”
小呈耸了耸肩，他对这些自然是不关心的。
空桑看了看，应声说：“这应该是五智如来吧。中央世界大日如来佛，东方世界不动如来佛，西方世界阿弥陀佛，南方世界宝生佛，北方世界不空成就佛。”
空慧和尚笑道：“不错。五方佛来源于‘法性本初佛’。施主对佛法的理解，到也算是入门了。如此，在讲经大会上，倒是可以收获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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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慧和尚从面前的香案上取下一本发黄的经册。
空桑接过一看，竟然是一本《五方佛心咒》。
只闻空慧和尚继续说道：“在讲经大会开始之前，施主无事的时候可以翻阅经书看看，”
空桑虽不知空慧和尚打算，却仍旧接过经文：“多谢法师了。对了，尚有一事要问一问法师。”
空慧和尚笑道：“施主请说。”
“和我们两人一同前来的四个青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们可否安顿下来了呢？”
空慧和尚却露出一丝奇怪之色：“我并没有见到他们啊。难道，除了两位，还有人吗？”
“既是如此，我要让人赶紧找一找。”
空桑笑道：“有劳法师了。”
旋即，两人和空慧和尚道别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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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门框上已经被销毁的扎彩蜘蛛，没说什么。
两人进入卧房之后，空桑立刻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朱砂、毛笔等物品。
“你这是要……画符？”小呈问道。
空桑在符箓上写下了赤红色的“鬼”字同时，解释道：“扎彩蜘蛛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所以被销毁了吧。晚上我们可是要睡眠的，不做点准备可不行。”
说着，空桑将写好的阴山符箓贴在了推门之上。
“就目前来看，我觉得，这个寺庙当中，似乎有四个团体。一个以那做饭的厨师和尚为主，一个是笑面和尚一伙人，一个是喝汤的那伙和尚，以及……空慧。”
“而且很奇怪的时，一个寺庙要么有方丈，要么有主持，但是从我们进来开始，可就没见过。”
“反倒是那空慧和尚，隐隐的，似乎被其他和尚所畏惧。”
“还有，那藏经塔应该是这座六道珍皇寺最重要的地方。”
“另外，这座寺庙还有些不和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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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靠在门边上，顿时一愣：“怎么说？”
空桑幽幽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座寺庙被称为六道珍皇寺。那是因为这里有独特的六道参拜文化。”
“可是，不论是我们见到的韦陀殿还是五佛殿，似乎和寻常寺庙没有区别。一路所见，我们路过的佛殿当中，供奉的佛像似乎也都是普通的佛陀。”
“可是……唯独少了三尊最为重要的雕像！”
小呈顿时想起，在来到此处之前，空桑和九狐从辉沟通中曾经说过的。
这座寺庙供奉的最主要的佛陀，乃是药师琉璃佛！
但是，从刚才开始，他们没有在寺庙的指示牌上看到任何关于药师琉璃佛殿的指示牌！
“不过……除了药师琉璃佛之外，还有什么？”小呈问道。
空桑看了看没有信号的手机，说道：
“六道珍皇寺中最负盛名的小野篁雕像，作为晚间入阴司做判官的代表人物，原本寺庙当中是供奉他的雕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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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作为六道象征的阎罗大王神像。”
“药师琉璃佛、阎罗大王、小野篁，这才是这座寺庙当中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但是……现在却一个都没有见到。究竟是我们没见到，还是这三座神像所代表的部分，没到时间，所以出不来呢？”
小呈一愣：“你的意思是……子时？”
空桑点点头：“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是时钟还是可以使用的。现在，正好是子夜时分了！”
说着，空桑举起了手机屏幕。
与此同时，卧室之外，忽然鼓起一阵风啸之声。
紧接着，原本昏暗的寺庙竟骤然通明起来。只是那火光看上去猩红无比，透过推门，甚至有些刺眼了。
“咚……咚……”
古怪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那脚步声十分沉重。逐渐的，靠近到了卧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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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红光照耀之下，那脚步声的主人被投影在了推门之上。
那是一个一眼看不到头颅的身影，那身影微微弓着辈，双臂十分纤细。细细看去，就如同分开的树杈一样。
忽然，那纤长的手逐渐抓住了推门的部分。
“砰！”
推门没有被拉开。
但贴在上面的阴山符箓上，那朱砂所写的“鬼”字，开始逐渐化作一滩血液，填充入推门的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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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山风怪和尚
推门之外，那高瘦的身影似乎一直想要将门来开。
门缝之中，银山府路所话的朱砂血咒在抵抗的过程当中，一丝丝黑气顿时从缝隙中流窜而入。
“敕！”
空桑掐诀之下，如同诏令，那散溢在空中的黑气迅速消退。
“砰！”
“砰！”
一声声的撞门之声，越来越狂躁，越来越激烈，甚至于整个推门也开始出现一丝变形。整个推门在这一刻逐渐的变成了一个向内凹陷的弯月状。
然而缝隙之中，却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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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出马仙取出萨满鼓，空桑也取出了打更锣。只要推门承受不住，他们都会立刻出手。
骤然间，黑暗之内，一道道赤红色的目光接连而出！猩红的舌头也超过那阴山符咒的封锁，逐渐探入起来。
“当啷……”
“铛！”
打更锣、萨满鼓同时敲动起来。
镇魂音、保家神调扩散而出。
“啊啊啊啊！”
那无数猩红眼睛的主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眼睛和舌头都瞬间消散。整个弯曲的即将裂开的大门，也在此时恢复原状！
那高瘦的身影发出一阵如同受伤猛兽的声响，却开始逐渐朝着前往走去。自始至终，那猩红的烛光不曾熄灭，依旧反照在整个房间之内。将卧室之中染上一层如同鲜血的暗红光辉。
“不让子时出去，莫非是因为这个吗？”
忽然，空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放在桌上的五方佛心咒。
“叱陀你，阿迦罗，蜜唎柱，般唎怛罗耶，儜揭唎……”空桑双眼微阖：“竟然是这个版本吗？”
小呈看向经文：“如果我记得没错，《五方佛心咒》似乎不是这样念的？”
空桑摇摇头：“是有两个版本的。第一个版本是‘具一切佛之功德’，算是一种给自己祈福的咒语。第二个版本则是我手中的，这是专门用来破除‘天魔外道’的。”
“你的意思是……驱邪？”小呈不禁问道。
空桑想了想：“就这样待在房间当中肯定不行。由此看来，这个寺庙当中，白天恐怕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不久之后的讲经大会肯定也有秘密。”
“我们必须在夜色之中找寻线索。也许，这个经文就是给到我们的提示。”
小呈却不太赞同：“这座寺庙摆明了是有问题的，你要相信一个和尚的话？今天我们所看到的那三个团体的和尚，明显都很惧怕空慧。”
“就是因为惧怕，所以他给的东西，也许反而有些用处。”空桑看向小呈：“如果说，空慧是他们的领导者，他们应该是敬畏。如果说空慧是他们的死对头，他们也应该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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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之前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畏惧，并不符合这两个范畴之内。”
说着，空桑开始念诵五方佛心咒。
咒文并不困难，而有了法海化身加持的空桑，念诵佛经更是有着特殊的力量散发出来。
经文之下，外面没有如何，但是整个房间之内却开始产生剧烈的变化。
一块块木板开始出现裂纹，并纷纷翘起。整个房间，也在这一刻开始快速老化下去。梁柱开始腐朽，墙壁开始残破，甚至满目所见，均是宽大的蜘蛛网。
传入鼻尖的霉味让小呈忍不住咳嗽起来。
但怪异的是，不管整个房间如何老化，眼前的折扇推门竟开始去完好无损！而就在此时，门外的红色光芒也终于开始出现变化。
红光开始急促的闪烁起来，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线路一样。
紧接着，一阵狂风竟是在推门上撕开了一个缺口！
一个如同铜铃般的眼睛顿时出现在缺口上，那眼白中布满的血丝如同蜘蛛网一样，死死盯着念咒的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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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那眼睛的主人似乎要推门而入！
小呈深吸口气，沉声道：“蟒大仙！”
旋即，小呈的喉咙、手臂开始出现蛇鳞，双眼也变的森冷起来。
“嘶……”小呈的舌头化作蛇吐信子，尖锐的双手仿佛下一刻要透过推门，撕碎屋外的诡异。
突然：
“嘶啦！”
推门之上，从上到下，那纸张和木板构成的部分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缺口！但怪异的是，缺口外，什么都看不见！就仿佛，缺口外的世界，和那眼睛的世界不在一起一样。
念咒的空桑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刻停止诵经：“小呈，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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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不等小呈反应过来，空桑拽着后者直接传入那撕开的缝隙当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推门“砰”的一下化作了碎片。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尊无法言喻的血肉怪物！怪物似乎是由不同人的各个部位组合起来的。如果忽略了这些缝合的部分，就像是一个人类的身体一样。
而在他的身上，还披着一套怪异的服装，看上去似乎是岛国的官服，可细细看去，却发现那衣服的质地细腻的不太正常！
此时，怪物胸口的头颅缓缓转动，一双悲苦的眼睛扫视着整个房间，原本腹部的位置，则是一个数公分长的裂口。裂口中，伸出的数条如同肠道一样的触手开始探查整个房间。
……
眼前骤然的黑暗和失重感，然空桑有些不太舒适。但这种不舒适感也就维持了一两秒而已。
当视线恢复正常，失重感迅速消失之下，空桑发现，自己和小呈依旧站在卧房之外，但是隐隐看去，似乎有所不同！
“这里……看上去似乎更加真实？”小呈指了指远处可以看到的灯火通明：“那里不就是吉原花町吗？”
空桑看着身后的推门，整个推门依旧有着拿到缺口，而且整扇门上，已经是斑斑裂纹，仿佛一碰即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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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是我感觉……这里应该更加危险！如果说，我们刚才看到的六道珍皇寺的过去，现在是现实的话，应该就是九狐家他们找到药师佛雕像的地方了。”
粗略估算了一下之后，空桑决定还是先从熟悉的地方开始查探。
比如自己和小呈去过的食堂位置，还有就是路过的五佛殿。
重新来到食堂位置，屋子从外观看上去却不见多少破损，隐隐看去，反倒是还有这几分崭新感觉？
“这里……有人住？”小呈不禁道。
“不急。”
空桑从壶天手环中取出了一个扎彩娃娃，并通过阴山咒法凝聚分身。
两人后退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方，只见扎彩娃娃有些僵硬的推开了食堂的大门。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鲜血直接迸溅到了外面来！扎彩娃娃的半个身体，甚至被这团鲜血状的东西砸的歪歪扭扭的。
两人定睛一看，那似乎是……人的肠道？
空桑双眼骤然猩红起来，这一刻，他的视野和扎彩娃娃出现了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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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情景，让空桑眉心一跳。眼前是一群穿着僧服的胖和尚。这些胖和尚的打扮，看上去非常像先前在食堂遇到的厨师僧侣。
这些和尚，此时的身体要更加臃肿，身上的僧袍也是污迹斑斑，看上去血污和油污混杂在一起，纵然不是本尊，空桑也仿佛闻到了一股腥臭之味。
大门被打开，扎彩娃娃的进入，并没有引起这些胖和尚的注意。细细看去，地板也早就腐烂了一样，满是黏腻的暗红色污渍，分不清混杂了什么。
这些胖和尚聚拢在一起，围城一个个圈，他们的手中似乎共同捧着一个超大的饭盆，每个人恨不得将头颅都塞入到那饭盆当中。
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带着血液的内脏碎片掉落在四周。
在这些胖和尚吃饭的后方，是厨房传菜的帘布。透着一丝昏暗的烛光，可以隐隐看到，一个仿佛不似人的身影正在忙活着。
突然：
“咚！”
有什么东西被那道身影给丢了出来！似乎是因为用力过猛，在门边上重重砸落之下，滴溜溜滚到了油污的地上。
空桑连忙操纵扎彩娃娃躲到了阴影缝隙处，定睛一看，那竟是同行的健全次郎的头颅！健全次郎似乎是经受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到死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是狰狞且扭曲的。亦或者是因为过于害怕，他的眼角都有些崩裂了，眼球有些微微的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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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其中一个捧着饭盆的和尚停止了进食。他缓缓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空桑才发现，他的体型非常高大，粗略看去，起码都有两米左右了。
“呼……”
只见那和尚似乎是站立都很吃力了，微微喘着粗气，在一阵沉重的几乎引起地板轰鸣的脚步声下，微微转身。
这一刻，通过扎彩娃娃看到眼前和尚阵容的空桑，不禁眉心一跳。
“这是……”
眼前的和尚，哪里是什么人类，根本是一个豪猪的头颅！此时，那尖锐外翻的獠牙，正挂着一丝尚未完全咀嚼干净的血肉。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下，那豪猪和尚缓缓走到门口，有些笨拙缓慢的将那健全次郎的头颅捡了起来。旋即毫不在意的放在嘴巴边上大嚼特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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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骨头、血肉自齿缝间溢出，不断的掉落在地上。
屋外的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呈，这个六道珍皇寺果然大有问题。我们之前接触的那些厨师和尚，根本不是和尚，而是妖怪！”
小呈眉头一皱：“是什么类型的妖怪？”
“山风！”空桑解释道：“这是岛国怪谈当中笔墨不算太重的一种妖怪，有一种说法是付丧神，还有一种说法，他是一种森林当有由豪猪所演变而成的妖怪！”
“并且，那个叫作健全次郎的，用妖刀的阴阳师，已经死了！”
小呈脸色微变：“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恐怕和空慧和尚有关系！”空桑沉声道：“我们两人因为在原地等候，所以见到了空慧和尚。而对方表明，并未见到过其余四人。我们当时以为是空慧和尚说谎。”
“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等待空慧和尚，因此他们一直处于现实世界当中的六道珍皇寺？”
“我们所见到的……会不会是还没有完全产生变化之前的六道珍皇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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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血肉魔佛陀
通过扎彩娃娃，空桑注意到这头山风和尚又坐回到了同伴身边，那健全次郎的头颅被这豪猪怪和尚三下五儿啃得个干干净净，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考虑到那飞出来的头颅，那饭盆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也就能猜出来了。
念及至此，屋外大树下的空桑缓缓起身，旋即说道：“走吧。”
“走？”小呈一愣：“你不救人了？”
空桑一脸见鬼的表情：“此行的同伴就你一个，我要救谁？”
“呃……”小呈也忽然发现，自己的提问似乎白痴了一点。
“走吧，接下来就是去五佛殿看看了。”空桑起身和小呈转身离开。
至于那用作监视的扎彩娃娃，在阴影当中，随着术法的解除，已经自行开始消散。
然而才刚刚消散到一半的时候，一道更加庞大的身影从厨房后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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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体型比之前的山风和尚还要大了一倍不止，头颅几乎已经要碰到屋顶了。
但他的行动能力，却十分灵活，在快步走到大堂当中之后，他快速环顾一圈，一双凶戾的眼睛看到了还剩下一点骨架的扎彩娃娃。
此时，其余的山风和尚并没有理会这位掌勺的，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盆中的血食！
这位豪猪怪和尚发出一阵如同豪猪的低鸣声，肥硕的大手一把将扎彩娃娃抓了起来。
“嗯……这是……术法？”
豪猪怪和尚说着岛国的语言，看样子，应该具备着人类的神智。
他的眼神充满了恶毒，拱起的鼻子在半空中嗅了嗅，旋即一点一点走到了外面，并停在了先前空桑和小呈所藏身的大树之下。
“嗯……人的气味！”
豪猪怪和尚咧开嘴巴，他的笑容当中带着一丝贪婪之色，旋即转身回到食堂之内，看着自己的同伴，冷冷说道：“赶紧吃完，有新鲜的血食了！”
那名啃了头颅的山风和尚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笨拙的站了起来：“大哥，莫非厨房后面的那个，你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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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猪怪和尚摇摇头，兴奋的舔了舔嘴角，随手擦了擦手上的尸油：“是又有生人进入了！”
……
空桑虽然预估到山风和尚会很凶恶，但是却并不了解，作为从豪猪当中诞生的怪物，山风本身也是一种嗅觉非常敏锐的妖怪。
此时，空桑和小呈已经来到了五方如来殿。
当初在空慧和尚的带领下所看到的五方如来的金身，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金身的璎珞曝光已经黯淡无比，而且金身的残破程度就如末法时代的诸佛一般，要么是佛头碎裂，要么就是身体残破，尤其是那慈悲面孔上多处的一道道开裂的纹路，让佛陀的金身看上去极为不祥。
走到香案之前，空桑看着那眼前的鲜花贡品。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鲜花贡品竟然还非常新鲜。
“这里应该还有人供奉！”空桑看向小呈：“如果是那些山风和尚，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心，将瓜果供品放在这里供奉吧。”
小呈却挠了挠头：“可若是如此的话，会是谁呢？空慧和尚？但如果从那个时代还活着的人物，也多半成了妖怪了吧。”
空桑顿时陷入沉默当中：“不过……这里为何也没有药师佛的踪迹呢？”
就在空桑思索之时，小呈忽然看见，那香案之上，代表着中央世界的大日如来佛，其开裂的双目竟隐隐动了一下！
“空桑！”小呈脸色一变，立刻吼出声来。
空桑也不是第一天面对怪力乱神，在听到小呈提醒的刹那，头也不回的立刻朝着前往冲去。
“砰！”
回身一看，却见香案碎裂开来！
那金色的大日如来佛，竟是从莲花台上缓缓走下。每走一步，他开裂的身体就碎裂一分，随着金属的部分掉落下来，那缺口内中竟隐隐渗出一丝鲜血。
“嗯？这金身……是活的吗？”
空桑眉头一皱，手中出现一把阴山符咒！符咒抛出，漫天如雨。
“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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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阴山符咒纷纷定在半空，那朱砂所撰写的“鬼”字上纷纷伸出一只只骨手。这些骨手一把抓住大日如来的金身，要将其捏碎一般。
然而：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伴随炽热的金光。刺目的如同将黑夜染成白昼一样！
阴山符咒当中的鬼手们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惨叫着炸裂开来！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空桑下意识地拽着小呈直接冲出了五佛殿。
“咚！”
几乎同一时间，佛陀的手掌便捶在了门口，地板顷刻间破碎开来，甚至连门框似乎也隐隐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开始破裂！
“嗯？这是……”空桑瞳孔一缩，此时，那大日如来因为大开大合的行动，身上的裂缝逐渐变多。
这尊金身破损最为严重的地方，就在于其胸口的位置。
此时随着一块巨大的金石掉落下来，映入眼帘的的一张脸却让空桑怎么都没有料到。
“九狐太郎！他也死了！”
作为九狐家族的儿子，本身也是侍奉玉藻前的神官。九狐太郎的道行，空桑是预估过得。虽然不算很强，但是对付一般的红衣应该也可以做到。
可是现在，九狐太郎死了，这至少说明一点，九狐从辉根本不知道这座寺庙当中发生的所有怪事。也正因为如此，他之前提供的所有情报都无法客观去看待了。客观看待的，都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此时，看着佛陀胸口的九狐太郎，他死亡的时候似乎十分痛苦，整张脸都有点因为挤压而变形。
崩裂的眼眶处，眼球似乎要掉出来了一样，血液不断的流下，并从金身胸口之处溢出，如同满是怨恨的两行血泪一样！
“气息很怪异，看不出具体实力！”空桑眉头紧锁：“但是能够轻易而举的杀死九狐太郎，应该也是大妖！”
小呈反问道：“不打算跑？”
空桑摇摇头：“这佛陀摆明了盯上我们了！更何况，找不到这里的秘密，撤离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空桑将镇魂锤重重砸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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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劲力如同波纹一样以空桑为圆心扩散至四周。
水泥地开始龟裂，旋即便是蔓延而出的黑色河水！
“招阴诀，衙泉水！”
臂粗的锁链从龟裂的缝隙当中射出，同时黑色水流弥漫的越来越多，转瞬间已经将四周佛殿全部没过！
锁链缠绕在三米之高的金身之上。
紧接着，枷锁、钉板纷纷自黑水当中浮现而出。
这些刑罚利器不断的磨损着大日如来的金身，露出的血肉也越来越多。直到此时，空桑才发现，九狐太郎的身体是被撕裂了纳入到金身当中的。
因为他的双脚、双臂，似乎都镶嵌在了佛陀的四肢上。
此时，大日如来金身还在挣扎，衙泉黑锁被绷的紧紧的，甚至隐隐有着一丝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崩碎一样！
“看样子，这大日如来还有点门道，我也帮忙吧。”就在小呈拿出萨满鼓准备吟唱神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豪猪的怒吼。
紧接着，山风和尚们便纷纷赶了过来，但是在这群和尚当中，没有看到那头掌勺的和尚。
“卧槽，你看到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小呈看到人均两米五以上的山风和尚，吓了一跳。
空桑眉头一皱，趁着衙泉刑具还能困住大日如来的同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结印之下，呼唤伴生鬼灵。
一时间，有了肉身的伴生鬼灵们，心有灵犀一般，纷纷冲向了山风和尚。
“小呈，你和伴生鬼灵对付那些和尚！小心一些！这些山风和尚只是食堂当中的食客，他们当中，应该有一个专门做菜的，那一头的修为应该最强！”
小呈点点头，萨满鼓摇晃起来，神调以一种相当迅捷的速度开始吟唱。
与此同时，在滚滚妖雾当中，蟒大仙、狐大仙两位纷纷应身而出。
“嗯……这里的妖气还真是强烈！”狐大仙微眯着双眼，舔舐着自己的爪子：“而且……为何有一股狐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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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小呈却没往心里去：“你错觉吧，这里只有豪猪。两位大仙，还请干活了！”
旋即，出马仙和伴生鬼灵与一众山风和尚斗了起来。
山风和尚们似乎没有太多的道行，攻击的手段比较粗浅，依靠的就是强壮的身体还有豪猪特有的那些尖刺。
眼看没有什么问题，空桑凝神看向眼前的大日如来。
“招阴诀，黄泉水！”
“招阴诀，溟泉水！”
那佛殿屋檐之上，开始滴落红、黄相间的水流瀑布。
黄泉水鬼和枉死恶鬼们也纷纷从水中挣扎出来，扭曲着身体，咆哮哀嚎着扑向了大日如来。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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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大日如来双手合十，竟是口诵佛经。
不过随着他的身体开始行动的刹那，其体内的九狐太郎仿佛是遭受到了更大的挤压，身体变得更加干瘪。血肉从金身破损的地方纷纷挤出，给金身染上了一层鬼魅之红！
“南谟薄伽伐帝。鞞杀社。窭噜薜琉璃。钵喇婆……”
伴随鬼魅佛经传唱，整个五佛殿竟开始震动起来！
“轰隆！”
伴随无言碎裂，却见那剩下的四尊佛陀不动如来佛、阿弥陀佛、宝生佛、不空成就佛竟也纷纷从金莲花台上缓缓走下。
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出现碎裂，而且碎裂的速度和情况，比大日如来要更加严重。
通过碎裂的缝隙，隐隐能看到，这四尊金身的体内似乎没有死者。
但是，在这诡异佛经的加持下，衙泉水的力量竟开始不受控制的消散！甚至连黄泉水鬼和枉死恶鬼们，也纷纷恐惧的后退。
“嗯？这是……《药师佛心咒》？”空桑心头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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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这咒文如何强大，而是这五尊佛陀金身此时念诵咒文的状态，看上去鬼魅无比。经文本身的庄严也如同鬼魅邪唱，森罗再现一般！
“这种手法……倒是有点像邪心教的梵经邪唱了！但是，效果上似乎还要强烈一些！”
念及至此，空桑挥舞打更锣重重一敲。
镇魂音在夜空中扩散而至，顷刻间淹没那经咒之声。
同时，空桑浑身气息变化，宝相庄严伴随步踏金莲，法海之相显露而出！
空桑深吸口气，双手合十，金刚降魔杵和紫金钵一左一右，浮空而飞。
“南谟薄伽伐帝。鞞杀社。窭噜薜琉璃。钵喇婆……”
同样的《药师佛心咒》，空桑却以法海之能，引导出庄严恢弘之气。
一时间，佛经、邪经互相交错，四周一切都开始寸寸开裂！
出马仙小呈那边，则依旧处于僵持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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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空桑察觉到身后一阵阴冷的气息让他瞬间汗毛直竖！
眼光撇见的刹那，却见掌勺的豪猪怪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如同幽魂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豪猪怪和尚举起足以将人拦腰斩断的菜刀狠狠剁下！
顷刻间，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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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三种妖魔
“空桑！”
看着倒在血泊，被斩成两截的空桑，小呈内心冰凉。伴生鬼灵们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冲天的煞气几乎如同一团乌云一般，直接笼罩而下！
“轰隆！”
这一刻，五佛殿外，血海滔天，乌云盖顶，一众伴生鬼灵如同最为凶戾的幽魂怨鬼，连他们刻意维持的“人形”也开始土崩瓦解！
“混账！”
出马仙小呈咆哮怒吼，蟒大仙顿时在血水之中穿梭，硕大的蛇头冷冷凝视着豪猪怪和尚，蛇尾狠狠抽出！
“该死的，空桑死了，这还不要闹翻天了吗？”小呈顿时看向那依旧在念咒的五方佛，旋即看向伴生鬼灵：“你们对付这些山风和尚，我去解决了那些血肉佛陀！”
与此同时，原本待在山门之外的九狐从辉忽然感觉胸口一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要出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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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羽高看向对方：“应该不会吧，我们当初的计划，是让九州那伙人作为保镖牵制住寺庙当中的恶鬼妖魔，我们各自的晚辈趁机进入寺庙内部一探究竟，找到那件传说之物，不就好了吗？”
“说不上，我总感觉……”
然而话音未落，伴生鬼灵们爆发出来的凶煞戾气，顿时引动整座山头出现轰鸣之声。
山门之下的几人感受到这股狂暴的杀气，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九狐从辉惊疑地看着上方，顿时瞳孔一缩。
那天空之中的乌云几乎要将整个六道珍皇寺笼罩而下，甚至乌云隐隐要化作血红之相。
“这六道珍皇寺当中，莫非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妖吗？！”
“不好，我们的情报会不会有问题！”花山院羽高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那双眼狭长的阴阳师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吧！如果九州的人在这里全军覆没的话，走阴十部恐怕会来我们国家找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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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珍皇寺上，不论是小呈还是伴生鬼灵们都疯了一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那豪猪怪和尚的修为竟然还不算弱，比在吉原花町遇到的土蜘蛛强大不少。面对蟒大仙的攻击，竟然可以抵挡的游刃有余。
豪猪怪和尚本身没有太多的攻击手段，一方面是手中那锋利的庞大菜刀，一方面就是自身的怪力。
蟒大仙道行不弱，毒术更强，却也要提防豪猪怪和尚的斩刀攻击。
另一边，伴生鬼灵们的手段，倒是完全可以压制其余的山风和尚。
但是小呈那边就不太妙了。
诡异的五方血肉佛，此时没有了恢弘经文的压制，邪经之力化作一道道墨绿色的光环，所过之处，四周的植物竟开始纷纷枯萎，那些建筑业开始风化碎裂的更加严重。
五大仙的修为虽然不弱，可这五方血肉佛似乎对诡异生灵带着一丝天生的克制。刚才的黄泉水鬼和枉死恶鬼是如此，现在的五大仙也是如此。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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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天生克制，小呈露出一丝烦躁之色。
忽然：
“吼！”
豪猪怪和尚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怒吼之声。
小呈回身一看，却见那怪和尚竟是被一道金光从后背洞穿了胸口！
那道金光在半空滴溜溜一转，竟是那降魔金刚杵！
“小心！”
几乎同一时间，五方血肉佛陀抓住了小呈的破绽，巨大的手臂狠狠拍来，顿时被金刚杵直接洞穿，化作碎片掉落在血水之中腐蚀殆尽！
“你……空桑！”小呈看着那血液之中不断凝聚出来的人形。
空桑有些嫌弃地看了看一身血的自己，微微歪着头，似乎是想要把耳朵里的血水给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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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降魔金刚杵回到空桑掌心的刹那，其身影如同灵动脱兔，直接略过小呈身边。紫金钵倒扣而下，佛光化作一道道帘幕，将五方血肉佛压制在其中。
“你……”
空桑却直接打断了小呈的话：“先赶跑豪猪怪和尚，我们撤！”
“？”
小呈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除掉这些怪物，为什么要撤退。
……
“吼！”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豪猪怪和尚满脸忌惮之色地看着三仙齐出的小呈，凶恶的眼神中满是忌惮之色。
终于，那庞大的躯体开始挪动起来！
仿佛是得到了指令，山风和尚们也纷纷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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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五方血肉佛却产生了异变。在空桑经文的压制下，五方血肉佛已经破碎不堪，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这五具看不出本体的妖魔佛陀，竟是缓缓挪动身体，逐渐的融化在了一起！
如同将金身融化重新淬炼一样，五具分别破碎了一部分的身体竟以大日如来为中心，逐渐的连接。
这瞬间，胸口那九狐太郎的眼睛被挤压的直接掉了出来。脸庞如同毛巾一样，被挤压、旋转，榨出最后的鲜血！
“嗡……”
如同铜钟轰鸣之下，五方血肉佛的身体开始逐渐延展，手臂开始聚拢在一起。
转瞬之间，竟变成以五头十臂的佛陀。这血肉佛陀却不曾直接上前攻击，其中一只手臂伴随崩裂的血水，直接延伸到后方取出了金色莲花台，如同盾牌一样抓在了手中。
下一刻，手臂重重地砸落在空桑和小呈的身上。
“砰！”
飞溅的血液之中，却见血光中，模糊的血肉直接变成了几个扎彩娃娃。
五方血肉佛微微转动着脑袋，似乎有些困惑，为何空桑等人变成了一团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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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的脑袋就开始转动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镌刻的慈悲面孔，这一刻竟缓缓呈现愤怒之相。
与此同时，九狐从辉、花山院羽高和那名阴阳师三人，就来到了六道珍皇寺。
当他们来到寺庙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所谓的一排排地藏雕像，很轻松的就进入了佛殿当中。
“好重的血腥味！”九狐从辉眉心一皱，念及至此，一道符纸打出，白狐式神出现在九狐从辉身边。
白狐式神刚刚落地，就仿佛察觉到了危险一样，微微弓着身子，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六道珍皇寺内安静无比，九狐从辉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正好是在十二点左右。
忽然，一阵冷风吹得四周的树枝哗哗作响。
“嗯？”
三人仿佛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划过。
“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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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那道黑影的方向，九狐从辉三人来到了之前所碰到的第一道佛殿，也就是原本的韦陀殿内。
此时的韦陀菩萨依旧树立在那里。不过，看上去不见半点陈旧风化，反倒是有种金灿灿的感觉。
“上一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韦陀佛像是这样吗？”花山院羽高皱着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名阴阳师折扇展开，狭长的双眼环顾四周，带着一丝厌恶之色：“这里有很浓重的妖魔味道！”
然而三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观察委托佛像的时候，屋顶内的阴影处，那尊五方血肉佛的十只手臂正插在四周的屋檐和墙壁之中。
沾染着一丝鲜血的凶恶面向，正死死盯着九狐从辉三人。
……
另一边，伴生鬼灵已经回到了绘卷之内，小呈正要开口，空桑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比了个手势，两人直接藏身在了一旁屋子后方的阴影处。
“怎么了？你是在躲什么吗？”小呈小声问道。
空桑点点头，旋即指了指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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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顺势悄悄看去，却是瞳孔一缩。因为就在佛殿之间，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身影正徐徐走着。这些身影很高很瘦，微微弓着的身体，就和他们之前在卧房推门处遇到的怪物影子十分相似！
更重要的是，这些怪物的脸很宽很平，上面却有着一颗颗血红色的龙眼大小的眼球。粗略看去，几乎有数十个。这些眼球正不断的看着各个方向！
“你刚才是……”
空桑立刻解释道：“我其实有预估到那个豪猪怪和尚会偷袭，所以便在你我身上下了扎彩娃娃的替死之术。不过我依旧有些低估了这怪和尚的灵活能力。还好，我准备了后手。”
“但是，就在我隐藏于血水当中准备偷袭的时候，却发现时间已经要到凌晨。还记得空慧和尚说的了吗？子时不要出来。”
“虽然子时是从十一点开始的，但是凌晨却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我也在血手当中察觉到了一种危险，就仿佛看破了我的伪装，死死盯着我一样。我猜到背后还有风险，所以才说不要恋战！”
小呈立刻说道：“那现在怎么办？下山吗？”
空桑摇摇头：“既然我们两人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这座寺庙的过去，那想要离开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我现在可以断定，九狐从辉等人的情报大错特错，否则他们不可能让自己的后生晚辈平白无故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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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有可能活着的两人，一人是阴阳寮的藤纲琉夏，一人就是那个清水寺的坊天海和尚。我估计，前者什么都不知情，后者应该有点问题。”
“那现在我们要在这里调查？”小呈反问道。
“不……我们要想办法回到过去！如果我预料不错，那笑面和尚说的讲经大会，应该大有文章！还有我在红莲之中看到的那个唐朝女子，也必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忽然：
一阵如同腐尸一样的味道在鼻尖环绕，紧接着，一缕浓稠的液体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桑和小呈两人眼前。
伴随一阵吹出的冷气，空桑和小呈抬头一看，却见那数十只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两人，扁平的看不出五官的怪异面孔下，忽然出现了一道仿佛蠕虫一样的嘴巴。
空桑眉心一跳，立刻拽着小呈纵身一跃。
“砰！”
碎裂的屋檐下，空桑和小呈这才得以看清楚这怪物的真实面貌！
那通体漆黑的身体，和如同弯钩一样的双手掌心之内，竟满是一眨一眨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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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似乎根本不打算和其对战，打更锣重重一敲，镇魂音震荡之下，那怪物顿时浑身停滞。
“撤！”
小呈立刻问道：“既然要回到过去，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回到我们的客房，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回到现实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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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兄妹异变
六道珍皇寺山门之下，隐藏于树上的花山院兮夜，在看到自己的父亲，还有另外两人进入寺门之时说的那些话，他顿时明白，空桑被暗算了！
“怎么办！父亲大人可是很强的，空桑老爷会怎么样呢？”
花山院兮夜有些焦急。
此时，他手中的魔王小槌所寄生的大妖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顿时说道：
“兮夜，你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犹豫，你也不能进入六道珍皇寺当中。这座寺庙很危险，我感觉到了数个实力不亚于我的大妖！”
兮夜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继续说道：“你现在应该回到吉原花町，别忘了，你妹妹还需要妖魔的血肉。你的妹妹刚刚吸收了妖魔的血肉之力，正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
“如果能遇到空桑先生的同伴，将事情告知他们，让他们来处理最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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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点点头，他明白自己的确也没有资本进入六道珍皇寺当中。
他虽然离开家族很久，对于怪力乱神的事情不是非常了解。但是看着自己的父亲进去的时候，都那么谨慎，他也顿时明白，自己进去恐怕也只是累赘而已。
旋即，兮夜在环顾一圈之后，确定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
与此同时，吉原花町之内，花山太夫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之前处于昏迷状态的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听到寥山妈妈的话之后，她明白，是空桑救了她。
“呃……”
此时的花山太夫恢复了容貌，却还没有立刻开始恢复工作。因为寥山妈妈正在帮助她造势。
忽然，推门被打开，映雪太夫缓缓走进。
她的双眼当中满是贪婪和杀意，甚至还有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终于是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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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空桑等人的离开！
此时的映雪太夫，笑容越来越灿烂，眼神也越来越阴冷，就在她涂满了毒药的指甲即将碰到花山太夫的时候，后者却忽然转过身来。
映雪太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踉跄了几步。
“妹妹……妹妹这是怎么了？”
可此时的花山太夫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映雪太夫。她不清楚自己为何现在看着映雪太夫，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
她只知道，这种愤怒，就如同烈火一样，正不断地从她的胸口当中溢出。
映雪太夫背后虽然有一个女妖，但是那女妖却也不过只是一个红衣厉鬼。但是花山太夫所吞噬的血肉，却是传说中大妖土蜘蛛的血肉。
而作为蜘蛛类型的妖魔，花山太夫似乎也隐隐的有了一丝属于这种生物的警觉性。
“姐姐，你刚才……想要杀我？”
映雪太夫呼吸一滞，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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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内，微微晃动的烛光，映照着花山太夫略有些阴沉的面孔。
“怎……怎么会呢？”映雪太夫挤出一丝笑容，袍子内的双手下意识的攥得很紧：“你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哦……”花山太夫的回答非常冷漠，甚至有些生硬和机械。
突然，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映雪太夫浑身一颤。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映雪太夫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有这样恐惧的念头，但是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想也不想，直接转身想要来开大门逃离。
然而：
“砰！”
一道蛛丝竟然快其一步，直接黏在了门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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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蜘蛛丝？”映雪太夫也是和女妖接触过的人，作为曾经的太夫，更加不是蠢货。
她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在第一次花魁道中的时候，自己让女妖引导而来的土蜘蛛！
“不……不会吧，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土蜘蛛吗？！”
映雪太夫恐惧地瘫坐在地上，顿时大喊起来：“喂！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帮我啊！”
她自然是在呼唤那位女妖。但这个时候，就站在门外的女妖，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真是愚蠢……”
路过的林玉楼内的女子们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也没有察觉这里有什么问题，甚至没有看到女妖本身。
因此，映雪太夫的求救，不过是徒劳而已。
很快，求救声和拍门声开始剧烈起来，终于，刹那间的停滞。
求救声停滞的非常突兀，仿佛一瞬间就静置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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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却仿佛已经有所准备，带着似玩闹性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从房间内发出，并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咀嚼声。
那声响，如同皮肉被撕裂，骨头被咬碎。
女妖却没有一丝恐惧，而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开始，她的笑声还带着一丝控制，随着那惨叫声也开始消弭之下，她的笑声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太棒了！真不知道那个九州来的人看到这个情况，会不会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女妖眼中掠过一丝凶光：“也许我们国家的妖魔水准不如九州，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天赋才会更加可怕啊！”
“哈哈哈哈哈……”
兮夜来到林玉楼的时候，已经将身上的血迹都擦拭的很干净了。
按照和妹妹之前说好的那样，他就站在了林玉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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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察觉到自己兄长前来，花山太夫推开了窗户。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四周没有什么宾客，花山太夫见状，将视线准备好的绳索抛了下去。
当兮夜回到花山太夫的房间时，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的蒙了。
这一瞬间，看着迸溅在推门和墙壁上的血肉，兮夜有些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徐徐看着一旁正露出一丝甜美微笑的花山太夫。
“等哥哥有点饿了，所以我就吃了点东西。”
兮夜浑身一颤，他张了张口，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花山太夫的肩膀。
“雪奈，你，你吃了什么！”
这瞬间，他才发现，自己妹妹的身体，竟然如此冰冷！
仿佛……不似活人！
花山太夫却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哥哥，我只是吃了一个把我害成这样的女人！”
“就是她，用怨毒害的我毁容，还让土蜘蛛差点吃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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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不该死吗？”
此时，花山太夫轻柔地替兮夜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并开心的从旁边的食盒当中取出了一盒小点心。
“哥哥，这是我留着的抹茶口味的糯米团子，我们两个最爱吃的。你大晚上的去狩猎妖魔也不容易，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这一刻，仿佛还是从前一样，仿佛还是自己那温柔的妹妹，甚至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兮夜咽了口吐沫：“你……你真的是雪奈吗？”
花山太夫哑然失笑：“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你妹妹，不是雪奈，那我会是谁呢？”
此时，魔王小槌当中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声音也回响在兮夜的脑海当中。
“兮夜，她的确是你妹妹，这不假，你不用担心，她是被什么妖怪伪装了。”
“但是……你的妹妹，恐怕没有绝对的意志力驾驭妖魔的血肉！”
兮夜一边吃着索然无味的抹茶糯米团子，一边意识里沟通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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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回应道：
“放下妖魔血肉，这种本能和野性，如果直接让她强行控制，只会让她越来越妖魔化的。”
“让她吃妖魔血肉，最起码保证不会再出现吃人的情况！”
“你必须尽快找到空桑先生，也许他有办法！”
兮夜按照他的话做了。
当兮夜将妖魔的血肉放在食盒当中的时候，花山太夫的表情果然变得非常的开心。
花山院兮夜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就仿佛，他所看到的雪奈和吃人的花山太夫，是两个人一样。
当从兮夜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说道：
“看来，这件事情是空桑先生失算了。他毕竟是九州人，所以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妖魔的特性。”
“也许在他看来，用妖魔的怨恨搭配这种诅咒，是可以压制你妹妹怨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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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土蜘蛛本身是一种由人性、怪谈、蜘蛛所融合而成的妖魔。他的战斗力也许不如空桑先生，但这其中的怨恨，恐怕也不是你妹妹可以承受的。”
“接下来，你要时刻小心。妖魔血肉的力量，可以暂时抑制她体内的那种狂躁，但是……这不是一个长久之法！”
兮夜有些无助的转过身。
此时，窗户还打开着，花山太夫就站在那里，露出和以前一样的笑容，目送着自己离开。
“你放心，她不会伤害你的，因为在她的认知当中，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会吃掉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
“否则，她不会忍着那种饥饿和冲动，而选择不在你面前进食。”
与此同时，尚且关闭着的推门缝隙当中，涌入一阵灰雾。女妖一脸玩味的站在了房间之内，手一扬，那四周的血腥就在灰雾当中消弭无踪。
背对着女妖的花山太夫骤然停顿了进食的动作，她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转过身来，一脸冷冽地看着女妖：
“擅自闯入我的房间，你是谁？”
女妖笑道：“花山太夫，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来此，是代表一个人跟你寻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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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花山太夫眉头一皱：“什么合作？”
女妖笑道：“为了我背后的代子大人！”
……
花山院家，借助坟鬼的帮助，钱翩翩和赵悦城悄悄潜入了花山院家族当中。
“不久前，他们花山院家的分家之主似乎匆匆离开。”
“听他的意思，似乎要和九狐家碰面？”
此时，两人来到了分家的庭院之内。
作为京都的大家族，单单是一个分家已经是极尽奢华了。
处于隐藏状态的钱翩翩、赵悦呈两人，忽然在其中一处屋子中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妖气。
“怪了……这种感觉……不像是我们在岛国接触的妖魔。”钱翩翩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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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附和道：“不错。反而有种……九州鬼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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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笑地藏
六道珍皇寺内，空桑和小呈穿梭在寺庙之中。不远处五佛殿方向为何会传来打斗声，已经不在两人考虑范围之内的。
此时，在他们的身后，那有着数十只眼睛的阴影怪物这在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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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眉头微皱。他急着拽小呈离开，可不是因为怕了这怪物。
而是因为空慧和尚说过，子时不要出去。
自己和小呈出去了，结果就来到了满是妖魔的寺庙。
那么反过来说，是不是在子时消失之前回去，就可以重新回到那个时代呢？
“原本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的！”
空桑骤然停下脚步，手中的镇魂锤隐含千钧重力，转身刹那，腾空而起，重重敲在了那阴影怪物的脑袋上。
“啪！”
怪物的脑袋顿时四分五裂，炸裂的血红眼球落在地上，滴溜溜滚得倒出都是，看的一旁的小呈嘴角抽抽。
之前那文弱腰软易推倒的空桑，现在怎么感觉有点彪？
空桑有些嫌弃的甩了甩镇魂锤上的黑色物质：“空有红衣之上的气息了，原来真实战力不过如此，早知道刚才就不用那么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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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那些散落的阴影竟蠕动着开始聚拢起来。
空桑眉头一皱：“还能愈合吗？小呈，我们先撤！”
就在两人匆匆跑到了客房门口的时候，却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如同孩子的哭泣声。两人转身看去，却见那阴影汇聚在一起之后，竟凝聚成一座石塔的模样！只是这石塔的每一块“石头”的构成，都散发着黑色的光辉。
光辉中，那些红色的眼球下，一张张人脸逐渐浮现出来！定睛一看，有稚童，也有年轻人，也有青少年，他们似乎都很年轻，看上去就没有超过二十几岁的。
此时，这些不同年龄段的人脸就像是蠕虫一样浮动在这些血肉石塔之上。他们纷纷流下血泪，口中呜咽着道歉之类的词汇，似乎非常痛苦一样。
“这血肉石塔才是这怪物的真面目？”
正当空桑惊疑之中，却见那一张张年龄不同的面孔全部注意到了空桑的身上。
旋即，明明手脚的怪物，在这一刻“噌”的一下，直接移动了过来，速度极快！
“卧槽，这是暴风摩托吗？”
空桑一把将小呈推进裂缝之中，空桑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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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进入那推门破裂之处时，熟悉的黑暗再度涌来。片刻的天旋地转之后，空桑和小呈已经回到了房间之内。
空桑打开手机，闹钟上显示的时间，刚好过了子时。
“呼……”空桑看了看房间内的布局：“没错了，我们现在的确又回到了过去。”
“现在怎么说？”小呈问道。
“子时之后不让出门。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空桑说道。
“……”小呈张了张口：“我觉得，空慧和尚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但是……我的确是这个想法想正常推门出去之后看看情况。”空桑解释道：“因为，到目前为止，出现的三种怪物，让我有些不安。”
小呈一愣：“的确，不管是那血肉佛陀，还是豪猪怪和尚，道行都还不弱。但是，应该不至于让你不安吧。”
空桑皱着眉：“不是这个，我记得在大学当中研究岛国的百鬼怪谈的时候，我隐隐的好像听到过一些故事，只是现在有些记不清了。”
“我想再去五佛殿和食堂出核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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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耸了耸肩，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空桑将打更锣拿在手中，将推门打开的刹那，却见外面一排排的红白相间的红莲灯笼，寺庙在这样的光芒下竟还有一种安静祥和的氛围在。
至于先前要破门而入的怪物，此时此刻是没有了踪影。
仿佛变成了真正的寺庙，置身其中感觉到一阵祥和与安宁。
空桑和小呈快步来到了五佛殿。
环绕在鼻尖的清香味道下，五方佛各自站在金莲台上，宝相庄严，没有任何问题。
“仔细想来，今天我和你刚刚进入五佛殿的时候，空慧和尚就用经文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现在看来，恐怕他是不希望我们查出这里有什么蛛丝马迹。”
说着，空桑走到了香案前。
抬头看着那一座座面带慈悲的庄严金身，似乎和一盘的佛像没什么分别。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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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空桑眉心一皱。
“是我的错觉吗？”
自顾自地嘀咕着，空桑一步步走到了佛像的侧边。
“小呈，你过来看看。”
空桑指了指那从头顶华盖处一路延伸到脚踝位置的缝隙：“我记得，一般做佛像的话，是比较忌讳出现这种如同横切面一样的印记的吧。”
小呈两手一摊：“你问我一个出马的关于佛教的问题，不觉得有些吊诡吗？”
“这佛像不对劲。”开口的是小呈身上的黄大仙。
此时，黄大仙推了推他那副黑色的金丝眼镜，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说道：“一般来说，制作佛像，必须按照所谓的标准去进行放大和制作。说的通俗点，就是头身比例必须按照记载的数据来做。”
“可是你们看着五方如来，很明显，金莲台太小，而且还只是一品莲台。这可不是给佛陀踩着的地涌金莲的标准。”
“再者，你们不觉得，这五方佛的身体，过于臃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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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面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侧面看就一目了然了吧。头身比差的太大了！感觉就像是……身体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一样？”
说到此处，黄大仙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刚才的战斗当中，他也是看到那血肉佛陀的诡异之处的。此时此刻提起这个，不言而喻。
空桑又转到了佛陀的后背，这一刻，他瞳孔一缩。
却见那佛陀的后脑勺的部分，竟然是一个个圆不溜秋的嘴巴！这些嘴巴几乎囊括了佛像的整个后脑的位置，而且细细一看，从嘴巴最外面一圈开始，一道又一道尖锐的牙齿，如同旋涡一样一直延伸到内部！
不过，纵然发现了吊诡之处，这佛像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一个红外线测温枪。
小呈顿时懵逼了：“你来岛国，还带着这个？”
“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不是有备无患么？”
说着，空桑将测温枪对准了佛陀金身。随着仪表盘上显现出来的四十度，空桑立刻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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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佛像当中，恐怕已经有东西了！否则的话，一个金身，温度怎么可能高出室内温度这么多！”
却见此时，整个佛堂之内忽然传出一阵笑声。笑声有老有少，有高有低，有厚重有尖锐，混杂在黑夜之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谲之色。
“这笑声，似乎是从五佛殿后面传出来的！”
空桑和小呈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来到佛殿后方，将木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两人变了脸色。
因为，眼前的石梯，还有那两排的石壁，以及布满了青苔、系着红绳结的地藏雕像，纷纷林立在那里。
“这……这不是我们刚刚进来的地方吗？”
小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两段的石壁下方不是什么山门，而是一处祠堂。一处比床头柜大不了多少的小祠堂！
那小祠堂也是很古老的岛国建筑的结构，一扇简陋的木门下，纸糊的窗户已经破损了不少。映入眼帘的，也是一尊地藏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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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地藏雕像镌刻的笑容，看上去要更加的栩栩如生一些。并且，这地藏的袈裟竟然缺了一角！
空桑喃喃自语道：“缺一角，袈裟，和尚，地藏……”
空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口中不断反复的说着这几个词汇。
“我知道了！”
正当空桑似乎想起来什么的时候，小呈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拽着他的衣服。
“嗯？”
小呈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见一个看上去如同七八岁孩子大小的地藏雕像就站在那里，他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是做出开怀大笑的模样。
小呈不明所以，刚准备动手，空桑却立刻说道：“小呈，将衣服撕下来给他！”
“啥？”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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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藏雕像看着小呈似乎没有反应，笑容开始变的狰狞起来。身上散发的戾气竟骤然增加了数十倍！
就连其七窍也开始不断流出鲜血！
空桑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手中带着一丝血雾，如同利刃一样将小呈的裤腿斩了一些。地藏雕像立刻将那片衣服拿在手里给吃掉了。紧接着便抖了抖身子，回到了旁边的地藏雕像群当中，往地上一座，逐渐的变成了石雕的样子。
“这是……”小呈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出去说。”空桑低声道。
两人在离开五佛殿之后，空桑环顾一圈，眼见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这才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些血肉佛陀到底是什么！”空桑沉声道：“我先前还一直在奇怪，为何五方佛口中念诵的会是药师佛心咒。”
“其实，这五方佛不是五方佛，他们是笑地藏！”
小呈有些懵逼的挠了挠头：“这又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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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黄大仙却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由地看向空桑：“所以，你刚才让小呈撕下衣服……”
空桑点点头：
“没错，笑面地藏在岛国的神话当中是一个很有名的怪谈，不是说这个怪物很厉害，而是他本身代表的是不祥和诅咒。”
“相传，笑地藏专门吃岛国的土地神，他们将土地神的力量化为己有之后，就能变得更加强大。同时，笑地藏也不是什么雕像通灵，而是将人活生生制作成雕像！”
“换句话说，每一尊笑地藏的内核，其实都是一个被斩断四肢的活人！”
“他们在死亡之后，怨气不灭，便让笑面地藏借助怪谈成为了诅咒他人的怪物。笑地藏本身是没有太强的杀伤力的，但是他们会在黑暗中去撕扯旅人的衣袖。”
“旅人如果回头了，就必须将自己的衣服撕扯一部分给他，当作是供品。”
“如果你回头了，也没有将衣服给他的话，他就会将你吃掉。亦或者，就是在你身上留下诅咒。”
听到这里，小呈顿时明白了。
笑地藏虽然在怪谈神话当中，是地藏雕像的形象。但是怪力乱神本身随着力量的增强，欺骗性也会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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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保留笑地藏的力量，却进化出五方佛的身体不是不可能。
“所以……九狐太郎不声不响的死了，很有可能是……”
空桑看了一眼小呈，旋即点头：“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岛国的怪力乱神本身就是更加擅长诅咒和怪谈所带来的原生力量。真正通过后期的怨气、戾气修炼而成的力量，反倒是不常见的。”
“而且，我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黑夜的时候，这里的寺庙内，五方佛殿就是笑面地藏的领地。而白天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那些我们在食堂当中看到的，满目笑容的笑面和尚！”
“小呈，你不觉得，那些笑面和尚看着我们的时候，神态表情，和这些笑地藏非常相似吗？！”
小科普：
笑地藏乃是一种岛国怪谈当中非常有名的妖怪。
这个妖怪，最早的一个说法叫做袈裟切地藏。据说是某天，一个武士路过了山门，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跟踪。
武士很敏锐，瞬间拔刀砍了过去，却发现自己只是砍下了一点衣服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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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很奇怪，在下山的过程中，忽然看到了一尊满脸笑容的地藏雕像。
而地藏雕像上的袈裟，缺了一角。
后来，笑地藏的故事版本当中延伸出了，是有妖魔将僧侣活生生挤入到雕像当中，因此笑地藏虽然看上去笑嘻嘻的，却是一种怨气很重的妖怪。
在这里，彤山将笑地藏的原始怪谈和岛国另外一个出处不太详细的妖怪拽袖小僧做了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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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红花印记
空桑和小呈离开了五佛殿之后，便前往了食堂的方向。
笑面和尚从外观来说的确和笑地藏非常相似，而且岛国很多的怪谈神话当中，妖魔鬼怪和神明根本就是混为一谈的，所以岛国的妖怪最为特殊的地方就是他们不单单有魔性，也有神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六道珍皇寺当中供奉的最为重要的三位人物，药师佛、小野篁、阎罗大王，这些笑面地藏便是根据药师佛而诞生的妖怪？”
小呈带着一丝质疑，毕竟若是按照空桑的逻辑来看的话，那么山风和尚，还有那不知名的血脸石塔，应该就是对应剩下的小野篁和阎罗大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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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无论如何，似乎都套不上什么关系。
空桑却没有回答小呈的疑惑，而是拽着对方来到了食堂处。
此时，食堂的灯火已经熄灭了，看上去内中似乎没有人存在。
但是空桑却隐隐感觉不是如此。因为在食堂内用餐的过程中，还有他们刚才回到现实世界战斗的过程当中，都隐隐发现，这些妖怪似乎都有着自己的领地。
而在岛国，妖魔鬼怪的确也是各自占据自己的领土，如同诸侯一样。
因此，考虑到这种习惯的话，虽然食堂看上去没有人在，但山风和尚很有可能就待在里面。
念及至此，空桑立刻说道：“我们直接饶到后方去看看。”
说着，空桑直接钻到了食堂和旁边屋子的墙壁缝隙处。
小呈无奈，环顾四周，在确定无人的情况下，也是紧随其后。缝隙很狭窄，两人只能如同个螃蟹一样，横着一点点往里挤进去。
“不过很奇怪，之前我们在战斗的时候，明明没有惊扰到那些山风和尚，后面他们为什么会追过来？”小呈下意识的问题，让空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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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因为之前一直处于战斗当中，他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可现在如果考虑到这个的话，很显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操纵扎彩娃娃消失的时候，应该是被注意到了。
但是，扎彩娃娃消失，对方为什么可以一路直接找到卧佛殿？
按照战斗的时机来看，自己和五方血肉佛还没有战斗的时候，山风和尚们基本也就到了。
念及至此，空桑额头上忽然掠过一丝冷汗。
“难道……是因为他们是豪猪？”空桑忽然道：“因为动物的嗅觉！”
小呈一愣：“如果是嗅觉的话，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
话音未落，却见出口的位置，已经出现了几双猩红色的眼睛。
他们的身体比晚上见到的时候更加肥胖，圆润肥厚的脑袋在两人眼中开始逐渐的变成了如同豪猪的模样。
贪婪的笑容，滴落在地的口水，还有那逐渐展露出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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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想也不想，掌心一推，猩红色溟泉水直接灌下屋子的缝隙当中。一时间，枉死恶鬼们的血肉之手纷纷抓住了在门口挡路的山风和尚。
“嘶啦……”
枉死恶鬼的吞噬之声，似乎是引起了那些山风和尚的注意，整个食堂似乎开始震动起来。
空桑见状，掌心贴在墙壁上。衙泉水中，瞬间出现一条臂粗的锁链。
锁链直接缠住空桑和小呈，将两人拉到了屋顶之上。
旋即，黄泉水鬼、扎彩娃娃们，也分别出现在四周。
“砰！”
食堂大门被猛地推开，山风和尚鱼贯而出，他们所有人都被鬼怪和扎彩娃娃们吸引了注意力。
“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些豪猪和尚有着动物的本能！”空桑的脸色有些难看：“趁着他们被水鬼和扎彩娃娃吸引，我们下去吧。”
“等等，他们如果嗅觉敏锐的话，我们现在进去不还是会被他们包围吗？”小呈立刻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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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举起开了道口子的掌心：“所以我给扎彩娃娃还有溟泉水当中，放了些我的血。”
说着，空桑悄悄打开了上方的瓦片，和小呈纵身一跃，进入房屋之中。
紧接着，空桑便将几道阴山符咒贴在了门框和墙壁上。
此时，地砖上行的油污和血污一如在现实世界当中所看到的那样。
空桑和小呈两人收敛气息，绕过大堂，进入到柜台之中，并来到了厨房之内。
刚刚掀开布帘，一阵扑鼻而来的腥臭味熏的两人差点翻白眼，一种说不出的腐臭混合着血腥，还有油炸的诡异味道，将整个几乎没有什么通风口的厨房染成了一个血腥的屠宰场。
定睛看去，沸腾的大锅当中还煮着一些骨头，那骨头看上去很粗，一看就是人身上的骨头，还带着一丝尚未完全煮化掉的血肉。
一旁挂在墙上带着一丝锈迹的弯钩上还挂着一张张带血的人皮。
“喂喂，空桑，我们晚上吃的不会是……”想到这里，小呈有些反胃。
空桑淡定地摇摇头：“我在饭菜当中没有察觉到尸气，应该不是这些，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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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诡异地看了一眼空桑：“你小子，自从开始融合几个前世的记忆和人格之后，我怎么感觉你开始分裂了？”
“……”
空桑不想搭理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呈，而是径直来到了厨房后方的小门。
按照道理来说，这小门背后应该就是放置食材的仓库了。
门把手上黏腻的手感，让空桑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嗒！”
开锁声下，尚未看到内部的情况，一阵寒气就涌了出来。空桑和小呈打了个寒颤，却见这小房间是一个类似冷库的作用。
“我发誓，这是我看过的最恶心的画面了。”
小呈的脸色有些扭曲。
因为冷库之内，倒出都是一些覆满了冰霜的人的各种残肢。这些残肢带着一丝血水，被粗暴的堆叠在仅有的几个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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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
忽然一声细微的求救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却见发出生意的，乃是一个被挂在弯钩上吊在墙壁上的模糊人影。
“你是……九狐太郎？”空桑不禁愕然。
小呈眉心一皱：“他的状态……那似乎不是肉身！”
“不是肉身？”空桑愣住了：“魂魄还能被冰冻吗？”
说着，空桑和小呈上前将弯钩斩断，将那手臂粗的钩子从九狐太郎的琵琶骨当中拔出来的刹那，对方因为疼痛而面容扭曲。
但看着其琵琶骨处散溢而出的黑气，空桑知道，小呈的判断的是正确的。
“你知道你死了吗？”空桑问道。
毕竟这很重要。如果九狐太郎知道自己死了，那么对于这个六道珍皇寺的线索，他一定知道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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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太郎的魂体有些不稳定，似乎隐隐有灰飞烟灭的风险。
空桑眉心一皱，一道阴山符咒贴在了他的魂魄上。
顿时，九狐太郎的魂魄逐渐稳定下来，原本开始透明消失的四肢，也开始恢复正常。
“这……这里是地狱！”九狐太郎浑身颤抖着。
空桑眼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对这个纨绔大少爷可是没有半点好印象，没有见死不救算是他菩萨心肠了：“时间有限，挑重点的说！”
“我们四人进入了六道珍皇寺之后，就发现四周的景色忽然变了。等到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我似乎是在五佛殿那边。然后……我就感到身后忽然有谁拽了我一下。然后我就转身！”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空桑一时间有些无语：“没了？”
九狐太郎恐惧的弓着身子：“我不知道！反正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挂在这里了！这些猪头和尚太可怕了！尤其是那个掌勺的，他……他吃魂魄！”
空桑叹了口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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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取出紫金钵，将九狐太郎的魂魄收了进去。
“救他？”小呈不由问道。
“嗯，魂魄还在，以九狐家族的人来说，要给他重塑身体应该不难。也算是卖九狐从辉一个人情了。”
说着，空桑起身，环顾一圈，却在这冷库内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东西。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朵花？”
花朵约莫巴掌大小，看上去是一朵艳红的花，在冰霜的冷冻下，竟然还没有完全破碎，在这满目血腥之中，格外醒目。
“这是牡丹吗？看着有点像。又似乎有点像莲花？”小呈不由说道。
“倒是和那些灯笼上的花朵非常相似。”空桑说着，刚要将那朵花放入壶天手环当中，却忽然感觉掌心一痛。
定睛一看，那花朵下方，竟突然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藤蔓！这些藤蔓直接钻入了空桑的掌心当中。
空桑眉心一皱，浑身阴气散发，血雾环绕要将花朵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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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皮肉撕裂的疼痛不单单没有做到将花朵拔出来，反而贴合的越来越紧。数个呼吸的功夫，那花朵竟然直接送立体化作了平面，在空桑的掌心留下了一朵如同纹身一样的红花印记。
空桑和小呈对视一眼，都是有些傻眼。
“算了，先出去再说。最起码我们已经可以证实，这里的和尚就是山风了！”
两人立刻冷库的刹那，却浑身一滞。
虽然那些山风和尚依旧没有进屋，阴山符咒也好端端的贴在四周。
但是大堂之内，那原本掌勺的厨师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了那里。此时的他，并没有露出在现实世界当中那样的凶神恶煞，而是维持着人类的外观，几乎要有两米之长的木头勺子被他扛在肩膀上。
“两位施主，空慧应该和你们说过，子时之后不能出入才对。”掌勺和尚笑眯眯地说道。
小呈已经抓住了萨满鼓，浑身妖气滚滚。
空桑却拦住想要出手的小呈，旋即看向掌勺和尚，笑了笑：“法师没有用本体和我们对话，看来，是有事情想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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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和尚眉头一挑：“的确。本来嘛，你们拿了我的食材，有搞得我的族人鸡犬不宁，我是应该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但是……”
掌勺和尚指了指空桑掌心那朵红花纹身：“你竟然被这花朵认可，有点意思。”
“哦？”空桑死死盯着掌勺和尚，不敢有丝毫懈怠：“看来，这红色花朵很重要？”
“那当然了！”掌勺和尚咧嘴一笑：“毕竟，有红花印记，才能够前往六道珍皇寺的藏经塔啊！那座……一切地狱源头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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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诡谲迷离
空桑在脑海中飞快盘算着。
通过和这掌勺和尚，也就是现实世界当中的豪猪怪和尚的简单交流可以发现，对方的智慧不弱于人类，而且身上的妖气，也远远比那些山风和尚要强。
这个和尚和那些笑地藏都很忌惮空慧，足以证明，空慧应该在这个寺庙当中地位特殊。
但是现在，因为有了红花印记，对方似乎不打算动手。这就说明，那座藏经塔内，有着掌勺和尚想要的东西，但是这东西没有红花印记是无法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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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空桑幽幽说道：“既然如此，便来谈一谈合作吧。”
掌勺和尚这才收敛身上的杀气，肩膀上的木质勺子旋即落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要的很简单，藏经塔内的小野篁雕像，带给我就可以了！”掌勺和尚开口道。
空桑却没有直接答应掌勺和尚，而是说道：
“在此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些讯息。首先，在这六道珍皇寺当中，除了空慧和尚自成一派之外，是不是我之前在食堂当中见到的三组和尚，代表着这座寺庙当中的三方势力？”
掌勺和尚见状，随手拽过一个有些摇晃的椅子坐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倒是不笨嘛。”
“你们的原型，乃是山风，是一种在岛国怪谈当中，融合了付丧神和妖魔的特殊鬼怪。也就是说，你们身上兼具了神性和魔性。作为神性，你们乃是家喻户晓的厨余工具变成的土地神，作为魔性，你们则是山林之中的豪猪所演变，喜欢吃人，喜欢血肉。”空桑凝视着掌勺和尚：“但是，你身上的血腥气，不多！”
掌勺和尚舔了舔嘴角：“那是自然，人类的血肉已经不能满足我的。我要的，是魂魄，是最为干净的魂魄。”
“你所带走的那个小子，身上有狐妖的气息，魂魄的味道到算得上是美味的。所以我才从那些血肉和尚那里取了过来，横竖他们是不需要魂魄的。”
空桑点点头，血肉归于那些普通的山风和尚，这位领头人则是吃魂魄，他大概也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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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笑面和尚，他们应该就是传说当中的笑面地藏。同时具备佛性和魔性，所以他们可以是念经的和尚，也可以是诅咒他人的鬼怪！”
“那讲经大会，是否是只有他们参加？”
掌勺和尚冷哼一声说道：“都已经成了妖魔，还要去搞什么讲经大会，也就只有他们才会想得出来！不过……你是看到五方佛之后，才想到这一点吧。”
此时，掌勺和尚的眼神有点渗人：“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笑地藏一脉可不是只有这么点势力。讲经大会的目的，我大概也知晓。不过……这不在你我今日的交易范围之内。”
空桑却道：“那些人面石塔呢？”
掌勺和尚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竟然遇到了那些游离在寺庙当中的家伙吗？”
“关于这一点，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当红白相间的灯笼绽放光芒的时候，你不觉得，这六道珍皇寺的街道，变成了一条条幽幽的三途川吗？”
“三途川？冥界？”空桑眉心一皱：“原来如此。”
空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交易时间定下吧。以及，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掌勺和尚冷笑道：“你能活着，就是我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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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摇摇头：“你是大妖，这不假。但若真要对拼，你和你的手下就算都上，也不一定能稳操胜券！”
“更何况，你们寺庙之内，三方势力应该是彼此制衡，若是你损失过多，恐怕也守不住你自己的地盘吧！”
“在这，还有那隐隐在你们之上的空慧和尚！”
“换句话说，主导权也并非全在你手中，不是吗？”
掌勺和尚死死盯着空桑，眼神也逐渐的危险起来。
一时间，昏暗的大堂之内，腐臭气息也开始越来越重。甚至连四周燃烧的油灯，也几乎快要熄灭。
良久：
“罢了。”说着，掌勺和尚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在多年之前，曾经有一个女子在这里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座佛像。据说，这也是六道珍皇寺的起源。这便算作是我的报酬吧。”
说着，掌勺和尚竟是非常大方的将信封直接递给了空桑。
空桑接过信封之后，笑道：“那么……交易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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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世界当中的六道珍皇寺，九狐从辉、花山院羽高和那名阴阳寮的阴阳师三人，略喘着粗气，来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阴阳师眼神凝重：“这里所寄宿的，不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一缕怨念吗？”
“现在又为何会多了这么多妖魔鬼怪？”
九狐从辉脸色难看无比：“情报出现了非常大的问题，太郎他们……”
“从辉君，现在不是我们深入的时候了！”花山院羽高凝声道：“如果上一次，我们来此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此时才是这座六道珍皇寺的真面目，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我们三人进入，太过危险！”
“我赞同羽高君的说法！”那名阴阳师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耐：“走吧，回去调动人手，重新来探查。不出意外，我们要的东西，应该还在藏经塔之内才对。”
……
花山院家，钱翩翩和赵悦呈在找到了这一切妖气的源头时，不由地愣住了。
因为，眼前之物竟然是一张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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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画卷之上，却画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在这个男人的掌心，则捧着一朵艳丽的红花。这红花，和空桑在冷库当中找到的，一模一样！
“这材质……似乎是人皮！”钱翩翩沉声道：“而且其上的气息，和那药师佛的佛头，有点相似！”
赵悦呈眉头紧锁：“看来空桑推测的没错，京都的这几个家族彼此之前都是有合作的。花山院家有这个的话，那么……九狐家应该也有相应线索！”
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嗯？有人来了？”
赵悦呈立刻将画卷收起之后，和钱翩翩藏身于黑暗之中。
几乎同一时刻，大门被打开。
门外，略带昏暗的光芒下，是花山院美代子。
美代子似乎是很焦急的样子，进入屋内之后便开始匆匆翻找起来，可找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旋即，美代子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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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高，我没有找到。”
“是的，东西不在库房内。”
电话那头似乎是说了什么，美代子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怎么可能！如果六道珍皇寺的情报不对，那岂不是说，我们的人也会有危险！琉夏还在呢！”
赵悦呈和钱翩翩对视一眼，因为带了翻译器，他们也听到了美代子的话。
整体来说，就是情报出了差错！他们立刻就想到了空桑和小呈的问题！
两人没有说话，但是看着美代子的眼神已经逐渐冰冷下来。
当美代子挂断电话的刹那，钱翩翩和赵悦呈便同时出手了！
美代子立刻感应到了一左一右的两道杀气，不禁变了脸色，手中的藏刀折扇刚要展开，赵悦呈却先一步以鬼头大刀的倒背重重劈在了美代子的腰部。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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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代子痛苦的咳嗽着，身体直接撞碎了旁边的桌案。
钱翩翩立刻关闭推门，并释放出契约四鬼。
赵悦呈的刀刃指在美代子鼻尖，脸色变得十分可怕：“你刚才说六道珍皇寺怎么了？”
美代子咬着牙，似乎不打算开口。
钱翩翩见状，冰冷一笑，白骨灯笼中，焚魂黑火在美代子周围形成一个火环。
“我们没时间和你虚与委蛇，说！到底怎么回事！”
花山院美代子无奈，只能将自己电话内得知的内容和盘托出。听完之后，两人脸色阴沉如墨。
“你们连情报的真实性都搞不清楚，就敢让我们出手！”赵悦呈目露凶光：“我宰了你！”
“等一下！”钱翩翩却拦住了赵悦呈，旋即看向花山院美代子：“老实回答我们！你们花山院、九狐家族、清水寺、阴阳寮，到底想要从六道珍皇寺图谋什么！”
“别说什么九菊一派，这个理由，我们从一开始就没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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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和钱翩翩两人爆发出的战斗力，让美代子心生惊惧，她没有想到，两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我们是希望得到一尊佛像！”终于，美代子说了实话：“给你们看到的那个药师佛的佛首，只是我们上回从六道珍皇寺当中得到的仿造之物！虽然也是唐朝的玩意儿，但却不是我们的目标。”
“我们推测，真正的药师佛像，应该是在寺庙的藏经塔当中。但是……我们进不去！”
“为什么？”钱翩翩问道。
美代子解释道：“要进入那藏经塔，必须要得到药师佛佛性的认可。我们几大家族都曾留过一些古老的手札。”
“上面有所记载，虽然不知道是谁将药师佛放入六道珍皇寺，但是佛性认可的道具，乃是一种如同牡丹和莲花的混合红花！”
赵悦呈立刻将卷轴打开：“那么，这个画卷上的人和红花又是谁！”
“这……这就是我刚才想找的东西！”美代子脸色难看无比：“这画卷当初是跟信札一起莫名出现在花山院家的。”
“画卷上是……是……”
“是谁！说！”赵悦呈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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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岛国的天之御中主神！”美代子说道。
“岛国的神道教神明，怎么可能会拿着代表佛性印记的红花？”钱翩翩冷冷一笑：“你满嘴鬼话之前，还是先将理由想好吧！”
眼看两人杀意更盛，美代子连忙说道：“真的，我没骗你们！”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但是我说的是实话！而且，为了达成目的，我们可是连孩子都送出去了！”
钱翩翩微微一愣，旋即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你们知道兮夜和雪奈的遭遇，也知道他们在花町过的人不人鬼不鬼！你们是故意赶走他们的！”
片刻之后，赵悦呈和钱翩翩直接从花山院家冲了出去。
“这花山院家真的疯了！”钱翩翩的脸色带着狰狞：“为了一个可能具有长生之法的佛像，竟然将活生生的孩子当作试验品和诱饵！”
“如果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空桑将土蜘蛛的妖魔之力注入到雪奈体内，那是要出大事情的！”
“不单单如此！”赵悦呈寒声道：“暗示自己的长子，让长子给次子兮夜打开魔王小槌的祠堂，也是算计好的！”
“必须赶紧找到他们兄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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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兄妹俩的秘密
兮夜在吉原花町之内找了一圈，都没有能够找到钱翩翩和赵悦呈两人。
此时，他有些烦躁地躺在自己的房间内，说是房间，实际上就是一个床铺。这是他们车夫行给到的福利之一。
只要工作在，就可以在吉原花町内，车夫行所租下的房子当中有一个栖身之所。
整个大通铺并不干净，甚至因为车夫整个行业的特殊性，大部分人也没有办法每天洗澡，因此偌大的房屋，有着一股刺鼻的汗酸味道。
兮夜眯着双眼，魔王小槌则被他放在床铺上。
因为过度的劳累，兮夜很快就睡了过去。
此时，依附于魔王小槌当中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看着兮夜的睡颜，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之色。他本是为了追求佛法而诞生的妖怪。
按照道理来说，妖怪才是他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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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现在却指引着兮夜去屠戮自己的同胞。虽然他所挑选的妖怪，都是周边喜欢吃人的妖魔，但其实只要是妖魔鬼怪，都免不了会见血。
一时间，这个佛心、魔心互相融合的妖怪，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纠结的情绪。
那就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帮助兮夜是好还是不好。
“空桑先生，到底希望我借助兮夜了解到什么呢？”
大妖喃喃自语地同时，忽然眉心一皱，一阵汹涌而来的妖气让他心中一寒！
定睛一看，散发妖气的，竟然是兮夜本人！
此时，兮夜额头之上的那个梅花印记竟如同一个漏斗一样，不断的散溢出淡薄的瘴气。瘴气很快便萦绕在大通铺内。
四周一些已经干过活回来的车夫们，本来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吸入的空气当中，带着一丝妖气瘴毒！
逐渐的，这些人聊着聊着，开始不对劲了起来。他们开始争锋相对，原本只是睡觉之前的放松，现在却变成了一种据理力争的感觉！
很快，他们的争吵开始上升到动手，不过片刻的时间，大通铺的房间之内，就已经争吵和厮打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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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见状，微微变了脸色：“兮夜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妖气！他是妖？”
惊疑之中，大妖却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顿时呼唤兮夜。
“兮夜……兮夜……”
然而兮夜却仿佛沉底陷入了沉眠一样，不论大妖怎么呼唤，他睡得却似乎很香甜一般。
“嘶啦！”
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响起，那些车夫开始随后拿起一旁的物件，互相扭打起来！他们的眼中布满血丝，仿佛亢奋了几天都没有入睡的人一样。
他们开始不顾后果的互相厮杀，哪怕对方手中的东西即将刺入自己的身体，也不见任何躲闪。
下一刻，血肉被撕扯的声音以及迸溅而出的鲜血，让整个大通铺内上演着混乱和杀戮。
“这梅花印记……”
大妖想用自己的妖气去遏制，可刚刚触碰到梅花印记，竟是被直接反震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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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这梅花印记内的妖气，竟然比我还强大！”大妖有些不敢置信。
他本身就是活了数百年的妖魔了，有兼具佛性和魔性两种特性，道行在岛国之中也算不弱。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他被兮夜身上的妖气所压制！
与此同时，赵悦呈和钱翩翩也终于赶回到了吉原花町当中。
两人刚刚进入，便察觉到了两股妖氛！
“这妖气的方向，一股来自于林玉楼，一股来自于车夫行！”钱翩翩脸色难看无比：“难道，他们两人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了吗？”
赵悦呈脸色阴沉：“这样，我和你分头行动。我去找花山太夫，你去车夫行看看花山院那个小子！”
“好！”
此时，已经是凌晨之后，吉原花町也没有那么拥挤了。两人各自来到了目的地之后。
赵悦呈不顾寥山妈妈的接待，直接冲入了花山太夫的房间之内。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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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被重重打开，干净整洁的房间内，花山太夫缓缓转身。此时，她被发簪珠花所遮住的梅花胎记微微散发着妖异的光辉。
“赵悦呈大人，您这是？”花山太夫微微行礼，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却让赵悦呈立刻断定，这已经不是雪奈！
“你……不是花山院雪奈！”赵悦呈将推门重重关闭，一双眼冷冷看着花山太夫。
花山太夫妩媚一笑：“大人说什么呢，我就是雪奈啊。”
赵悦呈摇摇头：“我们刚刚从花山院回来，那个叫作美代子的女人已经什么都说了！”
“在久远之前，他们为了强行打造出可以进入六道珍皇寺藏经塔的钥匙，曾经做过一个实验。”
“从贫民窟捡来了两个孩子，并将清水寺供奉的黑白双玉佛的力量，直接植入其体内！”
“但是黑白双玉佛，是一个生死的轮转，也是善恶的轮转！你作为妹妹，被寄生的则是黑玉佛。你的人格，会逐渐演变出一个邪恶的灵魂！”
“你不是雪奈，你是黑玉佛的化身！”赵悦呈不由分说，直接抽出鬼头大刀，冲着花山太夫狠狠斩杀而去！
“杀了我，打更人的心思就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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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太夫话音刚落，刀刃骤然停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刀刃距离皮肤几乎就剩下一两厘米的距离，一阵罡风吹乱了花山太夫的头发，却没有让她心生畏惧。
“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意志力薄弱，我也出不来！”花山太夫把玩着手中的头发：“顺便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好了。”
“其实，雪奈那丫头的意识，从很早开始就被我束缚在了意识当中！”
“但是，我的目的和你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你们要的，不就是那种羁绊的力量吗？我想，那个打更人应该得到的挺顺利的吧。”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要在我身上放入铜钱的时候，的确不太容易呢……”
赵悦呈脸色阴沉如墨，难怪，空桑救了雪奈这样的因果，都不能让六爻铜钱生效！
原来从他们第一次见到雪奈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被黑玉佛所侵占意识的花山太夫了！
赵悦呈微眯着双眼：“你刚才说，我们的目的不冲突？”
“不错。”花山太夫轻叹一声：“你们又何必在乎一个小丫头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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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所求的，不过是利用花町来更快的恢复力量而已！我可不想回到六道珍皇寺那种鬼地方！”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
……
与此同时，钱翩翩来到了大通铺。看着整个房间内满地的尸体之时，钱翩翩瞳孔一缩。
魔王小槌当中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浮现而出，他的脸色带着一丝凝重：“情况不妙。兮夜身上有妖气！”
钱翩翩快步走过去，身后的药鬼浮现而出。
“药鬼，尝试压制他体内的白玉佛！”
药鬼点点头，正当其要将长针刺入兮夜体内的时候，兮夜终于睁开了双眼。
出乎意料的是，兮夜的双眼竟迸发出一丝金灿之光。他的皮肤也在这一刻如同染上了一层金粉一样。
“你在做什么？”兮夜缓缓起身，他双手合十，浑身散发出一股吊诡的佛门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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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者？”钱翩翩眉头紧锁：“不对，你是妖！”
兮夜微微一笑：“是妖也好，是佛也罢，又有什么分别？重要的是，我的存在，和你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钱翩翩冷冷道：“什么意思？”
“我是白玉佛，这不假。但我一直沉眠于兮夜体内，不曾用过他的身体作恶。如果不适这妖刀、大妖还有这连日来对妖魔的杀戮，我也不会被刺激苏醒。”
“九州之人，我也好，黑玉佛也好，我们想要的，只是平安。你们想要的，则是羁绊。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
片刻之后，钱翩翩和赵悦城在大街上碰头。
“如何？”钱翩翩刚刚询问，却又立刻说道：“看来，我们遇到的情况差不多！”
“就目前来看，正如美代子那个女人说的，黑玉佛会诞生邪恶人格，白玉佛诞生善良人格。”
“他们想通过这种极端的善恶力量，作为钥匙打开六道珍皇寺内的藏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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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藏经塔当中的长生佛像，只是一个没有证据的说辞，他们竟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赵悦呈阴沉着脸：“长生不老，换做是谁都会贪婪的。而且别忘了，岛国为了长生之力，还联手罗天布置了封门村长生祭之局，这件事情倒也算预料之中！”
“现在怎么办？他们各大家族所掌握的情报完全错漏百出！”钱翩翩凝声道：“空桑和出马仙两人，恐怕现在已经陷入泥潭了！”
赵悦呈沉思之下，旋即说道：
“黑白玉佛有件事情说的是对的，他们的目的和我们的目的不冲突，我们没必要为了这里的家族动手。”
“我们现在立刻前往六道珍皇寺，找到空桑和出马仙，只要等到羁绊之力凝聚完成，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钱翩翩也觉得赵悦呈的话有道理，两人立刻朝着六道珍皇寺的方向赶去。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被黑白玉佛所附身的花山院雪奈和花山院兮夜，则纷纷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他们在街道上碰头之后，纷纷勾勒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旋即，两人竟同时开口，似是自问自答一样的诡异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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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监视我们的人彻底不见了，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们也去藏经塔吧，冥界之井就在那里。只是不知，那守护的三大妖魔还在不在？”
“必然是在的吧，毕竟他们也渴望在这无数岁月当中，早日解脱。只是，那朵花会同意吗？”
“无需害怕，那个女人留下的花朵，应该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呵呵……我们走吧……”
两人堂而皇之的走在了街道上。
林玉楼和车夫行也在这一刻，纷纷升起一片大火，火焰中，惊慌失措的人们纷纷逃离着，亦或者是试图用水扑灭大火。
可火焰却越烧越旺，并逐渐的燃烧至两排的街道。
一时间，木质的房屋，纷纷被火蛇所吞噬。太多的人，在火光之中哀嚎不以。
如同红莲盛开的地狱一样，兄妹俩，亦或者是黑白玉佛也在诡异的笑声中逐渐消失于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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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当花山院羽高三人来到花町，看着眼前的灰烬之地和那满目因为烧伤而哀嚎不以的人时，不由的脸色大变。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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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罗生门中
在豪猪怪和尚那里得到了一封信的空桑，并没有着急和小呈立刻前往藏经塔，而是先回返到了卧房之中。
打开信封之后，却见内容处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们被骗了吗？！”小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空桑却仔细端详着信瓤：“从手感上来说，这纸张好像有些厚度！”
微眯着双眼的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裁纸刀，在信纸的底部直接一割，巴掌大的信瓤竟直接展开成了四倍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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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瓤之上，画着一朵盛开的艳丽之花，和他们在冷库当中所看到对的红花完全一样。
忽然，信瓤之上，竟产生一阵涟漪。那艳丽之花，仿佛立体了起来。紧接着，花瓣开始燃烧，随着火苗的侵蚀，空桑眼前，那信瓤的内容开始放大。
……
一阵鸟鸣声，让空桑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却见眼前似乎是一个密闭的房间。
眺望房间之外，是一片片缩小到几乎微型的城市。
空桑尚且有些模糊，却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呈！
空桑不由地愕然，却见小呈率先说道：“你愣着干什么呢？我们好像是在藏经塔里！”
空桑连忙透过窗户看去，果不其然！虽然庙宇还是有些变化，但隐隐还能看出是六道珍皇寺的地理位置。
“我们这是被信瓤内的那朵花带到了写信主人的意识世界当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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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之间，却见身后的推门被拉开。
两人回头看去，却见一名面容丰腴的女子缓缓走进，女子的衣服看上去很朴素，可却难以掩盖她所散发的雍容气度。
“这个女子……难道就是留下书信的人？”小呈不由问道。
空桑却是眉头紧锁，楠楠说：“这个女子，似乎……有些面熟？”
小呈一愣：“不会又是你哪个轮回转世当中碰过的人吧。”
空桑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此时，这女子轻轻咳嗽了几声，眼神当中带着一丝茫然，坐在桌案前，更是露出一丝憔悴之色。
“你还在想念那个抛弃你的男人？”
略带讥讽的笑声下，说话的语言，出乎意料的，却是九州的语言！
紧接着，在女子身边，竟是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狐狸。只是这狐狸和九州传统当中的九尾狐狸不同，只有三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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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微微苦笑：“的确有些不舍的。”
白狐坐在那里，三条尾巴胡乱的挥动着，仿佛昭示着它本身烦躁的心情：“也别不舍了，他为了自己的黄泉，下令在马嵬坡骗你投棺的时候，就足以证明他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爱你！”
“如果不是因为桑的帮忙，以逆转星轨命格之法，让你假死，你现在可就真的被活埋了！”
白狐话音落，小呈是震惊，空桑是愕然。
“马嵬坡？她是杨贵妃！”
“喂喂喂，你这么震惊做什么！”小呈不由地看向空桑：“没听那白色狐狸说吗？杨贵妃能诈死或者来到岛国，那可是你的功劳。”
“呃……所以，传闻杨贵妃假死逃亡岛国的事情，是真的？”空桑不由地感觉一阵荒谬。
然而此时，画面中的杨贵妃却接着说道：“如今，我乃青丘之人的身份曝光，这辈子是回不去九州了。但是，桑和我约定过，会带我回家的。”
说着，杨贵妃暗暗垂泪。
白狐沉默了片刻，旋即说道：“之前你我联手，用青丘之法占卜之下，已经得到结论。桑此生此世，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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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朝一日，这未完成的因果会让桑和你重新相遇。但是……在此之前，你需有所准备！”
“毕竟就算我们是青丘之人，也无法活这么长的时间！”
杨贵妃泪眼朦胧，忽然心口一痛，轻咳之下，指缝之下，点点血迹落在桌面之上，竟化作朵朵红花！那花朵的形状，和空桑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白狐见状，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李隆基哄骗你吞服的药物，还是对你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杨贵妃露出一丝凄楚笑容：“这个国家没有青丘信仰，你还好，但是我的身体会越来越衰弱下去！决不能再这样下去！”
“找他的帮助吧！”白狐忽然说道：“桑不是说过吗？他触犯天机，为自己推测从前命轨的时候，偶然发现，你的一线生机就在这个国家。”
“而且，此人也是很早之前就来到了这里的！”
杨贵妃点点头：“我知道，传闻秦朝的方士徐福，当年带领三千童男童女来到此处寻求长生之法。桑悄悄说过，也许他的手中，真有延年益寿之法！”
“只是……要如何寻找呢？”
白狐沉默片刻，旋即说道：“我倒是认为，你从现在开始可以布局了。不论是寻找徐福，还是等待桑接你回去，你需要留下‘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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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看着桌案上的点点红花，思索片刻之后，忽然说道：“既然如此……便从这寺庙开始吧！”
……
画面化作灰烬，点点消散。
空桑和小呈两人看着掌心的信瓤，已经化作一阵飞灰消失。
“空桑，你看你的手！”
空桑一愣，却见自己的手腕上又多了一朵红花印记。两朵红花紧密相连，争相盛开，曼妙之中带着一丝异端邪魅的色彩。
“六道珍皇寺具体成立的时间已经不可靠，但是如果按照安史之乱、杨贵妃死亡加上此地小野篁诞生时间作为时间轴的话，刚才我们看到的画面，倒也对的上逻辑。”空桑沉声说道：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红花如果代表的是杨贵妃的血，那作为整个寺庙当中唯一一个可以进入藏经堂的空慧和尚，他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莫非……他和杨贵妃有什么关系吗？”
小呈想了想：“我觉得，这个六道珍皇寺最初的时候，应该是杨贵妃为了留下让你找到她沉睡之处的线索而诞生。可是……这当中存在着太多的偶然性了。”
“毕竟，她怎么可能知道你会来到京都？”
空桑却说道：“别忘了，在刚才的画面当中，杨贵妃自称是青丘之人。”
“作为《山海经》当中的祥瑞之国，占卜未来，并不困难。”
“就算是秦朝时期的我，想要占卜前因后果，也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即可。”
“那现在怎么办？跟空慧和尚摊牌？”小呈不禁道。
空桑却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别说是非人的存在，就算是人，也该性情大变了吧。”
“我们现在情报不全，就直接去藏经塔，如果空慧不是杨贵妃留下的手段呢？”
“亦或者，他抢夺了杨贵妃的某些手段，然后将这里据为己有呢？”
“那我们现在……”小呈两手一摊：“岂不是陷入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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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空桑眼中露出一丝精光：“五佛殿、韦陀殿、食堂我们都看过了。其余的佛殿，估计也都是笑地藏的领地。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最为重要！”
“六道珍皇寺名声在外的传说中的冥界之井！”
片刻之后，当空桑找到了整个寺庙当中那唯一的一口井时，小呈懵逼了。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口井说道：“这……这就是你说的，冥界之井？我的头都塞不进去吧！”
空桑摸索着下巴：“淡定点，多大点事情啊。”
“？”小呈满脸问号。
空桑解释道：“在岛国神话里，冥界和人间是相连的，这一点和我们国家不一样。”
“在我们国家里，人死了之后才能前往奈何桥，过黄泉路。”
“但是岛国神话里不止一次记载了，活人也可以前往死者的世界。最早的说法，就是作为岛国创世神的伊邪那美在黄泉之国和她的爱人伊邪纳岐重逢的事情。”
“岛国神话里，想要进入冥界，就必须进入一个叫作罗生门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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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过了罗生门，就能进入冥界三途川。六道珍皇寺内，佛殿成为了笑地藏的领地，食堂和仓库成为了山风的领地，那人面之塔的怪异和其身上散发的鬼魅气息，我怀疑，就来自于那传说中的冥界之井。”
“话虽如此，可问题是，怎么找到罗生门呢？”小呈不由地问道。
空桑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抓起小呈的衣服，旋即纵深就往冥界之井跳下。
“你有毛病吗？这怎么下的……去？”
最后一个字刚刚蹦出来，小呈就梗住了，看着四周的黑白世界，有些痴呆地眨了眨眼睛。
环顾四周，却见整个世界很不真实，如同一片水墨世界当中一样。白色为底，一眼看去，没有任何生灵。
只有不远处，似乎隐隐的，有一团黑色。
“走吧，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空桑指了指那个墨点。
“等会，我还是没明白。”小呈一边跟着空桑一边说道：“你怎么知道直接跳下来就到的？”
“别忘了我是打更人，而且在九州我还能开启黄泉路、奈何桥。罗生门的效果严格来说就和黄泉路差不多，所以我察觉到了那冥界之井上扭曲的部分。”空桑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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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别高兴太早，罗生门等于就是九州的黄泉路，没那么平安。”
说着，空桑和小呈已经来到了罗生门下。
诡异的是，罗生门看上去，就如同一座日式建筑的大门。从面积上来说，也就和九州的大平层的双开门的规模差不多。
此时，那木质的两扇门是合拢阶段，但中间门缝的位置，却又破了一个大口。从缺损的部分，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有漆黑一片。
而这扇罗生门旁边，没有围墙，没有城池，光秃秃的一扇门从侧面看，前后都是一片水墨世界，没有差别。
“看来，要进入三途川，就是要从那中间缺损的部分进去了。”空桑抬头看去：“而且，要进去的话，恐怕还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顺着空桑的目光，小呈看去，却见罗生门的门梁上，忽然出现了几团黑色的火焰。这些火焰燃烧的非常怪异，如同泼洒而出的墨汁，逐渐扭曲凝聚之下，竟变成了一个个穿着浪人衣服的恶鬼。
这些恶鬼手中拿着武士刀，但每个人的脸却被一摞摞的白色符咒贴的严严实实，身上还挂着一串串的鬼脸面具。
“这是……”小呈取出萨满鼓，已开始凝聚妖气。
虽然不知道眼前鬼怪是什么东西，但那身上惊人的煞气却做不得假，单单就压迫感来说，比起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和土蜘蛛等大妖，还要恐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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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喃喃道：“有些麻烦啊，一个个都是近乎鬼王的存在。”
“而且，这还是岛国很有名的能征善战的妖怪。”
“名为……鬼童丸！”
小科普
罗生门又叫作罗城门，最早是日本京都罗城的门扉。
在日本的神话当中，罗生门本身就如同我们国家的鬼门关，是界定人类和地狱世界的中转入口。
不过真正让罗生门这个词广为流传的，乃是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所写的短篇小说《罗生门》。
而这部作品，本身是描绘了一个动荡年代的小人物从善良到邪恶，一点点堕落，一点点自私和利己的过程。
描绘了那个年代日本的黑暗和无奈。
因为作品十分火爆，所以罗生门又多了“扑朔迷离”这种描述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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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赛河原 摆渡鬼
罗生门中，总共六名鬼童丸已经纷纷从罗生门上一跃而下，他们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刀刃之上纷纷燃烧起黑色的如同墨汁一样的火焰。
空桑见状，心念一动，绘卷开启。
狄瑢、狄弛、王婵、刘龟年，四名在伴生鬼灵当中战力最强的存在被纷纷召唤出来。
“诸位，此地乃是罗生门，换句话说，就是岛国的鬼门关。”
空桑的意思不言而喻，四位伴生鬼灵作为接近鬼王修为的厉鬼，用来对抗鬼童丸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也正因为这里是阴司之处，作为鬼魂，自然是魂体状态下战力最强。
但一旦受伤，风险也不言而喻。
四鬼见状，顿时冲向了其中四名鬼童丸。
这边，萨满鼓敲响，神调开启，滚滚妖气当中，狐仙和蟒仙自妖气之中缓缓踏出。
“便交给两位了！”
小呈话音刚落，狐大仙和蟒大仙便冲向剩下两名鬼童丸。
一时间，双方混战，呈现胶着的态势。
空桑看了一眼小呈：“我们立刻进入罗生门一探究竟！”
两人如离弦之箭，在鬼童丸们纷纷被牵制的刹那，纵深穿入至城门缝隙之中。
眼前花了一瞬，然后便是一阵有些古怪的味道，仿佛是纸张燃尽的灰烬气味。
定睛一看，眼前已经是一片暗红色的世界！两边的河岸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没有什么生机，显得十分荒凉而已。眼前则是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流，河流是红色的，透着一种阴厉之感。
“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这里就是三途川了。”
小呈不由指了指三途川中间的那些船只：“这些船是做什么的？”
空桑解释道：“三途川上是没有类似奈何桥这样的概念的，想要通过三途川前往冥界超生也好，还是轮回也罢，亦或者是受罚，都必须经过这些摆渡人。”
“但是，要坐上这些船夫的船也没那么容易，每个人需要六文钱来作为船费。”
小呈一脸懵逼地看着空桑：“可是……我们手头没有岛国的钱币啊。”
空桑反而诧异地看向了小呈：“我也没说我们要上船啊。”
“通过船只前往冥界的，都是死者。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等于是一个中转站。”
“呃……”小呈挠了挠头：“那我们来是做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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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翻了个白眼，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一张阴山符咒：“自然是为了调查那种人脸石塔的怪物的由来。只有先将这里的怪物都弄清楚，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空桑将符箓夹在手指之上，轻轻一吹。顿时阴风一阵，那符箓之上的朱砂字迹竟纷纷剥离出来，化作一团团红色的云雾飘向四周。
“跟着符咒走吧，应该可以找到那些人皮石塔才对。”
小呈顿时说道：“那找到之后呢？”
“看情况，如果谈的拢，那就让他们告诉我们线索。如果谈不拢的话，就只能打了。”
红色的云雾开始朝着内中渗透，空桑和小呈沿着河岸也逐渐的走向了深处。
在那三途川之上，可以看到一座朱红色的神门。那些冥界的小船明明很快就进入了神门之中，但是在岸上行走的空桑和小呈，却发现那神门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固定的一样。
不管已经走了多久，神门的位置似乎还是那么远。
但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有变化。地上的土壤，开始变的漆黑。而且四周可见一些用石头堆成的石塔。
这些石塔的做工很粗糙，甚至不能说是石塔的造型，只是用各种类似原型的石头，堆叠成了一个个似是而非的圆锥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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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红色云雾骤然散去，空桑停下一看，却见自己和小呈置身的位置，便是这些石塔之中。
“难道……这些石塔就是在六道珍皇寺外面流窜的那些石塔，但是……这些石塔看着不像啊。”小呈不由地说道。
空桑沉思之下，又取出一把符箓。掌心一开，符箓如同折扇一样散开，并朝着四周飘散而去。
这漫天的阴山符咒如同纸钱一样，逐渐从上方缓缓坠落。但怪异的是，部分符咒在到了某个位置的时候，竟然停滞了，就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阻挡着符咒的下坠。
“呜呜呜……”
“嘿嘿嘿……”
“哈哈哈……”
哭声、笑声还有说不出的呜咽声混杂在一起，响彻整个怪异的三途川畔。
“嗯……果然有古怪！”空桑双眼猩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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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呈见状，肩膀上也出现灰大仙的身影，那是一只看上去皮毛特别鲜亮的老鼠。
灰大仙的鼻子动了动，旋即就说道：“小呈，这里有鬼怪的气味！还有怨灵！”
与此同时，阴山符咒之下，一道道人影现形了。这些人影都穿着岛国的服装，有男有女，有孩童也有年轻人，但独独没有老年人。
而这些人，此时都跪坐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他们的身形僵硬而缓慢，双手触碰地面的刹那，掌心便多出了一些椭圆形的扁平石头。
然后，他们僵硬的将这些石头，堆砌在自己面前的石塔上。
这些石塔看上去摇摇晃晃的，但是不论石头以什么角度堆积上去，似乎都能够稳稳当当的。
灰大仙看向空桑：“打更人，你尝试看看，那些石塔是否可以推动。”
空桑点点头，一只手拿着镇魂锤。只要这些怨灵有暴动的迹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只见空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其中一座最高的石塔前，那座石塔是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堆积着。
少年的眼眶只有一团深邃和黑暗，没有眼睛，但血红色的泪水，却不停的从黑暗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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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似乎非常痛苦，因为哭泣，整张脸也显得悲苦不已。
空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石塔上。石塔并没有什么反应，那名少年也没有什么反应。
空桑回头看了小呈和灰大仙一眼，灰大仙点点头，空桑深吸口气，逐渐发力。
然而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不论空桑用力，石塔竟然是纹丝不动。而那堆积石塔的少年，仿佛没有注意到空桑一样，他依旧重复着搬运石头的工作。
逐渐的，他的石塔似乎到了完善阶段，就差最后一块石头就能够搭出一个比较完美的尖塔的形状。
忽的一阵冷风从两人后背吹来。
“有恶鬼来了！”灰大仙出言提醒：“朝旁边撤！”
小呈似乎非常相信灰大仙的感应能力，毫不犹豫地朝着旁边撤开。与此同时，空桑也挪移转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空桑原本站着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团阴影！
这阴影从外观来看，就和在寺庙当中追逐他们的有数十个血红眼睛的怪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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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阴影怪物却没有理会空桑和小呈，而是伸出纤长的手，一把将那石塔推倒！随着石塔倒塌的刹那，所有的石头都化作齑粉消散。
那双目流着血泪的少年，顿时痛苦的捂着脑袋哭嚎起来。
显然，石塔的倒塌对他来说，打击很大。甚至于他身上的阴气，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那阴影虽然除了眼睛之外几乎没有五官，但是空桑和小呈却依旧可以察觉出，此时的这个阴影恶鬼似乎非常开心。
同时，那少年鬼魂流出的血泪忽然在地面化作了两枚血红色的铜钱。阴影恶鬼将那铜钱捡了起来之后，放入自己身体的黑暗之中。
旋即，那猩红的眼珠，似乎更加闪亮。
“这算啥？”小呈嘴角抽抽：“他们是在通过破坏这些石塔，得到鬼魂们的痛苦，来给自己做美瞳吗？”
“……”空桑有点梗住：“这个节骨眼上你在说什么地狱笑话？”
小呈耸了耸肩。
其肩膀上的灰大仙却忽然说道：“总觉得……有点眼熟。小呈，你把老白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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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叫，我已经来了。”肩膀的另一头，白大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老灰，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难道忘记了吗？这是赛河原上的摆渡鬼啊。”
“赛河原？”空桑一愣：“我如果记得没错，赛河原不就是三途川这个说法的前身吗？”
“小娃娃答对了。”白大仙老神在在地说道：“其实，这个黑影就是那些在船上摆渡的冥界船夫。这不过是他们不工作的时候的一种形态，或者说是一种讨生活的状态吧。”
“？”空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一个恶鬼，为啥要讨生活？这什么见鬼的形容！
“不是……白大仙，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在这里死过。”小呈的话让白大仙直翻白眼。
“我老人家读的书多，谢谢！”
“这三途川上的船夫，前身其实就是一些无法超生的恶灵。他们将其余的灵魂拉入到冥界当中，收取一个人六文钱的摆渡费用，算是给自己赎身的费用。”
“但是，这些船夫当中也可能有一些罪孽太多的，单单依靠摆渡的钱是无法还清罪孽的。他们就会用这种方法。”
白大仙指了指那重新开始堆积石塔的少年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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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国家，如果作为子女，你死在了自己的父母前面，不能送养他们终老，死去之后，灵魂就会在这三途川的河畔受苦。”
“他们需要用出现的石头堆积成石塔，来还清自己不能供奉父母的罪孽。但是，这种堆积永远无法成功，因为那些受了重罚的船夫，会来到岸边，推倒他们的石塔。”
“灵魂不能解脱，自然会产生痛苦和怨气，也就是所谓的五蕴织盛。这些怨气会化作铜钱，被这些船夫拿走。如此循环，双方皆是永不超生。”
“这算什么？子女死亡又不是他们自己愿意的。”空桑你不由愕然道。
白大仙摇摇头：
“任何国家的任何神性和规则都是不同的，在你眼里，这是毁三观的，在人家眼里正常的很。”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规定，所以在岛国古代，还会有父母满七十岁，被子女背上山饿死的传统呢。”
一旁的灰大仙摆弄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可问题在于，岛国的人间和冥界虽然是连接在一起的。但是，属于三途川上的摆渡者，他们不可能会进入到寺庙当中才对。”
“除非……这里有某种机关或者是契机，绕过了罗生门，将三途川的某个分支直接和六道珍皇寺做了连接。”白大仙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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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会出现子夜时分，极阴之时，摆渡鬼出现在人世间的情况了。”
灰大仙又继续说道：“你们在被追逐的过程当中，看到的那摆渡鬼变成人面石塔的怪异模样，应该就是摆渡鬼为了追杀你们的一种攻击手段。”
“那些人面，就是他们所推倒的石塔的鬼魂身上的怨念。”
“换句话说，就是那些五蕴织盛幻化的铜钱的具象化。”
小科普：
鬼童丸本身是日本非常有名的一种妖怪。
这种妖怪最出名的传说，就是躲进了牛的肚子里，想要刺杀源赖光。
鬼童丸又叫作鬼童，是居住在日本天台山的孩子，因为作恶多端，所以一开始做了强盗。
正好源赖光在讨伐酒吞童子的过程当中，于是鬼童就想要杀死源赖光。
不过，鬼童丸很快就被渡边纲识破了，因此最后死于源赖光手中，而成为了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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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源赖光，则是日本平安时代非常有名的武将。
而源赖光有一个义子，在国内也有一定的名气，叫作坂田金时，别名金太郎，在神话里，金太郎正是桃太郎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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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阎魔罗
“若是如此，为何这些摆渡鬼现在不伤害我们？”空桑不由的询问两位大仙。
“这是规则。”灰大仙解释道：“这些摆渡鬼都是生前罪孽滔天的人，如果他们可以随便在三途川伤害人的话，这阴司早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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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不是不想伤害我们，而是不能。”
“推倒这里的石塔，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白大仙撇了撇嘴：“话说回来，必然是有什么媒介存在，导致三途川的摆渡鬼可以到寺庙当中。”
空桑沉默片刻，默默地从壶天手环当中拿出了龟甲和铜钱。
小呈嘴角抽抽：“你现在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开始占卜是吗？”
“不是说命数越算越薄吗？”
空桑双手一摊：“所以啊，我算的也不是自己的命数啊。”
得，这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小呈默默不说话，站在一旁。白大仙和灰大仙也没有消失，而是一左一右站在小呈肩膀上。
一人二仙看着空桑跪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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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空桑的占卜似乎多了点门道。看着他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个青铜材质的盆时，小呈刚想发问，空桑就解释道：
“这次出来，我从征老六的库房当中顺了不少东西出来。这个青铜盆是相传周武王祭天的时候，麾下巫师所用占卜之物，不仅可以让占卜的事物更加准确，同时也可以隐藏因果。”
只见空桑将一些杨柳木、桃木的树枝丢入青铜盆当中的刹那，竟是自行燃烧起来。
顷刻间，青铜盆变成一个偌大的火盆。
这一刻，空桑身形一颤，转眼已化作秦朝长生方士的模样，手持芭蕉。
小呈见状，嘴角抽抽地低声道：“我总觉得，这样下去，空桑会精神分裂。”
“这是化身的第一个阶段，他目前还无法掌握轮回下来的所有力量，只能将不同的力量具现化。”白大仙砸了咂嘴：“等到他根基沉稳了，估计就不会这样了。”
两大仙吐槽的同时，空桑已经将铜钱丢入龟甲之中。
伴随一阵清脆的叮当摇晃之声，铜钱纷纷落入到青铜火盆之中。
“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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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瞬间拔高三尺！火焰更是逐渐的转变成一道惨绿色的火光。
那火光燃烧的同时，中心隐隐的出现了一些有些模糊的画面。
小呈和两位大仙连忙上前，却见那画面之中，有着一双手臂。手臂纤长如同女子的手臂，指甲更是涂抹着鲜艳的红色。
“这是……”小呈不由说道：“这衣服，不就是我们看到的杨贵妃吗？”
空桑眉头紧锁，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预测，但实际情况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有些惊疑。
杨贵妃，历史上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有如此手段，可以将六道珍皇寺沟通三途川？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六道珍皇寺变成现在的样子，几乎是杨贵妃的布局了吗？
火焰画面中，杨贵妃手中捧着一尊神像，这神像看上去却不似唐朝神像风格，更和岛国风格没有关系。
其塑造的神明一身蓝色的皮肤，骑在黑色的神牛之上，头戴金冠，一头四手。两只手牵着马绳，另外两只手，一个拿着鞭子，一个拿着金色的小槌。
只见杨贵妃竟是缓缓走到三途川河畔，在其身边，则是那条三尾的白狐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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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似乎有些纠结，而在白狐边上，也有鬼魂在堆积石塔。细细看去，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空桑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杨贵妃从唐朝诈死的时候到如今这都过去了多少年，这个少年鬼魂竟然还在堆积石塔，当真是永生永世、无休无止！
“妹妹，不要纠结了。”三尾白狐抬头看向杨贵妃：“如果你想在神性彻底消散之前回到九州，你就必须布局引导桑前来。”
“你我耗费了大半的道行才推算出来的数千年之后的结果，可不能浪费才是！”
“赶紧将六道珍皇寺之局布置完毕，我们还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徐福！”
杨贵妃深吸口气，将手中的神像抛入三途川当中。
顷刻间，血红色的三途川掀起一阵阵浪花。
杨贵妃苦笑道：“洛阳红花，藏经塔，包括妖化此处的方法也已经全部布置完成了。虽说都是为了活下去，但……牺牲这么多人……”
三尾白狐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青丘的身份何等尊贵，用他们的性命去填也算是抬举了！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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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的画面骤然炸开！
两人下意识的遮住双眼，再度看去时，青铜火盆内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那神像看着可有点像是印度教的风格啊。”小呈笑眯眯地说道：“这就奇怪了，杨贵妃怎么会捧着印度教的神像。”
“还有，那尊神像是干啥的？”
空桑缓缓起身：“唐朝时期，武则天为了让自己顺利继承皇位，便宣称自己是弥勒佛转世。”
“所以，从武周时期开始，佛教开始逐渐压制道教。杨贵妃是唐玄宗时期的人物，前后时间差距不大，杨贵妃拿着那尊神像不矛盾。”
“毕竟那个时候，很多佛经刚刚传入九州，神像的演变也没有这么自然。”
“不过……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
空桑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之色。
小呈带着询问之色看向空桑，后者则开始解释道：
“我们一直在奇怪，六道珍皇寺当中，这些妖魔鬼怪是如何诞生的。可是现在看来，一切源头已经找到了。”
“杨贵妃的布局，让六道珍皇寺内出现了三道神性源头。”
“一者就是尊佛药师如来，这佛像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从五方血肉佛的手段和他们念诵的药师佛心咒可以看出，他们能成为妖怪便是依托于药师如来佛。”
“山风和尚的首领，则公然跟我们索要藏经堂当中的小野篁雕像。在古代的岛国，山风本身算是一种尊贵的妖怪。甚至也有一些公家贵族，会以‘豚’来作为家族纹章。”
“如此，小野篁可以对应为山风和尚们的力量源头。”
“再者，那豪猪和尚说过，夜晚灯火通明的寺庙就如同布满了三途川，由此可见，这些摆渡鬼是依托于被杨贵妃沉入三途川之中的神像才能从冥界之井来到寺庙之上！”
小呈听的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杨贵妃丢下去的，是阎罗王？”
“不不不，那可不是阎罗王。”白大仙笑眯眯地说道：“阎罗王是我们九州的说法。岛国叫作阎罗大王。”
“不过……看杨贵妃丢下去的，应该是佛教护法十二天尊之一的夜摩天之主，阎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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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的确，阎魔罗才是众多阎王传说的核心。”
“演变到九州和包拯合并了成第五殿之主。”
“在岛国，则是和黄泉之国的伊邪那美神性混合，有了所谓的三途川地狱的说法。”
空桑转而看向那名重新开始堆积石塔的可怜少年。
他发现，纵然是石塔倒塌，这个少年也一直跪坐在那里，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停歇过。
如此一来，基本可以通过少年的位置判定这阎魔罗的神像被丢入的位置。
可问题在于那是三途川……
一时间，空桑陷入沉思。
“要进入三途川可没那么容易。”白大仙似乎也露出一丝苦恼之色：“这三途川在神话传说当中，虽然没有黄泉凶猛，但也是各种怨念的凝聚之水，常人和鬼魂断然无法承受。”
灰大仙提议道：“若是以打更人的安魂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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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空桑摇摇头：“且不说我在此处无法使用安魂咒。”
“再者，打更人的安魂咒再厉害，也还无法和一个国家的神性规则相抗衡。”
小呈却似乎有了点子：“等一下！”
“如果说三途川就类似于黄泉的话，且没有黄泉凶猛的话……”
“空桑，如果你在这周围制造出黄泉水呢？”
空桑一愣，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方法。
白大仙掌心一拍：“这个方法好！”
“你是打更人，九狱九泉是不会伤害你的。”
“黄泉水的神性又远远超出三途川，虽然影响整个三途川做不到，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阎魔罗的大概位置。”
“三途川本身并不深，只要有黄泉水保护，进入水底找到阎魔罗便可行！”
空桑虽然听着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靠谱，但是现在想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毕竟自己的伴生鬼灵和两大仙人还在对战鬼童丸，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
念及至此，空桑走到了河畔。
此时，不论是小呈，还是白大仙、灰大仙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个方法理论是没错，但是实施起来，能够有什么的效果还不得而知。
空桑深吸口气，取出了打更锣。
“招阴诀，黄泉水！”
旋即，原本还算平和的三途川，此时竟开始掀起水浪！尤其是空桑身边的部分，还能隐隐听到一阵凄厉的哭悲之声。
空桑脸色顷刻间苍白下来，他能够感觉到，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在阻挠自己召唤黄泉水来到此处。
这必然是三途川的规则神性的抵抗。
空桑深吸口气，以打更人的权能开始抗衡。虽然九州很多人不信神佛，但是因为九州的死亡文化，所以黄泉自古以来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一种传说，并且这种传说流传了数年前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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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更是直接以为黄泉就是九狱九泉的全部。
因此，单单就神性的克制效果来说，黄泉水是三途川完全无法比拟的。
此时，空桑周遭纷纷刮起一阵混乱的狂风，狂风所过之处，带着一种独有的黄泉阴厉的气息，引动四周那些堆砌石塔的鬼魂们纷纷哀嚎起来。
就连小呈也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惊疑地看着这一切。
“这声势有些可怕啊！”肩膀上的白大仙吃力地说道。
灰大仙运转着妖气护住小呈：“没办法，这是神性和神性的抗衡！”
“打更人，务必要抗住！”
空桑没有说话，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开口。
他咬着牙，身体被一股怪异的力量一点点推向后方。
“休想！”
空桑怒吼一声，打更锣重重一敲！
“铛！”
镇魂音竟是在三途川上扩散开来！血红色的水流一瞬间停滞的刹那，黄泉的口子，也终于被空桑撕裂出来！
“哗啦啦……”
伴随水鬼们的欢呼和怪笑之声，血红色的三途川上，逐渐的染上了一层土黄之色。
小科普：
三途川的定位，实际上和国内神话当中的忘川河有点类似，但又不完全雷同。
相传，三途川会因为死者生前的善恶言行，而有三种不同的流速。分别是缓慢、正常和急速。
神话中，三途川是没有桥梁的，所以想要渡过三途川，就需要交纳六文钱给船夫，然后上船。
如果没有钱的情况下，要么只能徘徊在三途川的河岸边上永不超生，要么就是强行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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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强行上船，也会被船夫丢入三途川当中，变成永不超生的水鬼。
另外，上了船的人，根据生前的言行，会通过不同的流速，来到各自的渡口。
而在进入渡口前，还会有脱衣婆和蓑衣翁这一对老夫妻，来评判鬼魂的善恶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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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幸存者
三途川内，黄泉水鬼顺着空桑召唤出的缺口不断涌出。
血红色的川水立刻开始吞噬黄泉水鬼们的身体。然而这些水鬼却无半点畏惧，眼中疯狂之色反而更甚了！
一时间，黄泉水的领地开始越来越大，空桑微眯着双眼，猩红色的瞳孔透过黄泉水直接探查到并不算深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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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川底土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随着空桑成功召唤出黄泉水之后，三途川对其的压制已经有点削弱。此时，随着范围逐渐的扩大之后，空桑看到，在不远处的土壤中，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
念及至此，空桑心念一动，操纵黄泉水鬼去拔。
然而在水鬼刚刚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就惨叫一声，直接在黄泉水中化作一堆碎骨而亡。
“嗯……看来，那就是阎魔罗的雕像了。”
毕竟也只有同样具备阴司规则的东西，才能够如此轻易的在黄泉水当中伤害到黄泉水鬼了。
“我下去看看。”
说着，空桑走入水中。此时，在黄泉水的领域范围之内，空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而三途川本身的深度也最多就是两米出头一些，和游泳池的深度差不了太多。
憋了一口气，空桑沉入水面之下，看着那在黄泉水当中隐隐闪烁微光的物件，双手将其抓住，并往上一拽。
顷刻间，一尊和画面当中几乎没有区别的阎魔罗的神像被空桑拽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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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空桑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
逐渐的，耳边传来了那个画面当中的声音，声音轻柔还带着一丝怀念之色。
“桑……桑……”
空桑恍惚一瞬，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名绝美的女人，熟悉的服装，熟悉的面孔，正是画面当中那传说中的四美之一，杨贵妃！
此时的杨贵妃却一身妖鬼气息，眼中含泪，似是有太多委屈和无奈想要倾诉。
但是她似乎也知道时间不多，只是游到了空桑的身边，轻柔之声缓缓说道：
“去江户……那里……有我的沉眠之所。”
“还有……小心……徐福……”
旋即，这道曼妙幻身就烟消云散。不等空桑反应过来，四周的三途川竟开始暴动起来。
看着黄泉水的领域似乎开始被挤压，空桑瞳孔一缩，这要是沾到了，自己十条命都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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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纵身一跃，立刻浮出水面，四周黄泉水的范围，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迫和吞噬。
出马仙小呈见状，沉声一呵，萨满鼓叮咚作响，奇异的神调音律开始浮现在三途川之上。伴随两位大仙出手，妖力对黄泉水强行渗透，这才稳住了黄泉水被飞快吞噬的迹象。
“空桑，快点！”小呈大喊道。
空桑双脚一瞪，三下五除二的回到了岸上。
几乎也在几个呼吸的功夫下，三途川上的黄泉水被彻底吞噬。
空桑看着手中的阎魔罗神像，发现其和画面当中的一样，没有半点破损和陈旧之感。但是隐隐的，空桑觉得有些不太对。
因为，这神像似乎比他想象当中的要轻了很多。
突然：
“吼！”
嘶吼声从远处传来，空桑和小呈回身一看，从三途川内部的神门方向，竟飞快的涌出数十个摆渡恶鬼。这些摆渡鬼看上去比刚才所见到的还要凶戾，身影也更加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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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重要的是，那偌大的神门中心，阴影黑暗之中，竟是逐渐的浮现出一只硕大的眼睛。那眼睛几乎占据了整个神门的宽度，随着其缓缓张开，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空桑和小呈！
“快走，应该是阎魔罗的消失和黄泉水的影响，让隐藏于神门之中的黄泉神性苏醒了！”白大仙连忙说道。
灰大仙也立刻说道：“赶紧往回跑，我感觉到这里连接罗生门的气息，正在变弱！”
空桑点点头，和小呈连忙向前冲去。
其实想一想也知道，三途川之所以能够通过罗生门和冥界之井在六道珍皇寺留下那么大的缺口，媒介就是阎魔罗神像这个印度神话神性的死亡之神。
如今，神像被拔出来，媒介消失，这通道自然要开始消失了。
两人匆匆回返，而身后的摆渡恶鬼也紧随其后。他们那阴影一般的身体直接撞碎了四周的石塔以及那些堆砌石塔的可怜亡魂。
这一次，这些亡魂并没有再恢复，石塔也没有再重新开始，所过之处，这些本不应该偿还罪孽的亡魂似乎终于停止。
看着那在阴影中同样消失的少年亡魂，空桑轻叹一声，虽然大概率是灰飞烟灭了，但是也总比数千年来不停重复绝望和痛苦要来的好太多。
摆渡恶鬼的速度也比想象当中要快，白大仙微眯着双眼，看着那神门当中的巨大眼球：“是那个东西作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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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伊邪那美？”
只见白大仙双手一合，数十根筷子长的尖刺便刺了出去。尖刺在半空中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密密麻麻。灰大仙也是张开大口，吐出一阵灰白色的妖雾，妖雾遮天蔽日，几乎将整个河畔全部遮盖。
被两大仙术法困扰的摆渡恶鬼的速度终于减缓，许是知道已经追不上空桑和小呈，发出不甘的怒吼之声。
下一刻，两人朝着那扭曲的空洞位置纵身一跃，刹那间已经回到了罗生门中。
眼前，水墨泼洒的黑白世界竟也开始出现塌陷。一块块墨汁凝聚的砖头从上方的白色虚空中掉落，甚至连罗生门本身，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
六名鬼童丸并没有死亡，但是他们手中的武士刀已经出现了缺口，佩戴的面具也是出现了一些裂痕。
空桑连忙喊道：“别打了，赶紧回来，这里要塌了！”
伴生鬼灵和两位大仙顷刻间回到了两人体内。
旋即，在结界扭曲之下，空桑和小呈顺利的回到了六道珍皇寺！
一缕刺眼的阳光，让空桑和小呈晃了一下。
直到双眼适应之后，这才发现，竟然是已经白天了。
手中的阎魔罗忽然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便直接炸成了碎片。
碎片之中，空桑的掌心已经多了一朵那杨贵妃所称为的洛阳红花。红花成为了空桑手腕上盛开的第三朵洛阳之花。
随着阎魔罗的碎裂，冥界之井上的扭曲，也终于彻底消失。
“看着周边的模样，我们现在应该不是在过去时代吧。”小呈看了看四周：“没有一点阴气，而且整个寺庙也显得很老旧。”
“山风和尚的冷库里有一朵洛阳红花，阎魔罗神像里也有一朵，留下的信件应该对应的是杨贵妃之前所待的藏经堂。若是按照整个规律，笑地藏方面，应该还有一朵洛阳红花。”
“我们不如去周遭看看，如果佛殿本身都是笑地藏的领地的话。”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救……救救我……”
有气无力的呼唤下，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四人组当中唯一的那名女性，也就是花山院推荐到阴阳寮工作的藤纲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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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藤纲琉夏已经瞎了一只眼睛，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
在看到空桑和小呈的刹那，藤纲琉夏终于支撑不住，直接昏死在地上。
空桑和小呈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两人走到藤纲琉夏身边，却见其身上多处有深可见骨的伤口。
“空桑从壶天手环内取出丹药，放入藤纲琉夏口中。”
旋即，空桑将其放在一旁的栏杆处靠着。
“咳咳！”
片刻之后，一阵激烈的咳嗽声中，藤纲琉夏逐渐醒了过来。
空桑一脸古怪地看着藤纲琉夏：“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是昨天晚上被六道珍皇寺内的怪物伤的吗？”
藤纲琉夏却是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我是被坊天海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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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愣：“坊天海？那个清水寺的和尚？他为什么要偷袭你？”
藤纲琉夏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就在我们和你们分开之后没多久，坊天海忽然说，建议我们四人也全部分开搜索，这样效率更快一些。”
“我们也就同意了，我察觉到在六道珍皇寺后方的八宝池附近，似乎有什么鬼怪的气息，所以就去调查。”
“可我刚刚过去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九狐太郎和健全次郎的惨叫声，我想要离开，却被海天坊拦住了。”
“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妖魔的气息，我不是对手，一路躲躲藏藏，想着熬到天亮应该会好一些。”
空桑眉心一皱：“他伤害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藤纲琉夏顿时说道：“他的双手忽然变成了白骨，而且比刀尖还要锋利，并且速度极快。我的阴阳术施展需要时间，所以就……”
空桑观察着藤纲琉夏说话时的细节，发现她并不像是在说谎。他仔细回想着刚开始看到坊天海的时候。
在四人组当中，要么是如同九狐太郎和健全次郎一样，有些眼高于顶。要么就是和藤纲琉夏一样，没有什么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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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三人的表现，倒是也符合他们这个年龄段。但是唯独海天坊，从头至尾，过分的冷静。
在之前商谈的合作之中，九狐家族的明面理由是想要阻止九菊一派做大，但是空桑根据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来看，估摸着应该还是和所谓的藏经堂内的秘密有所关联。
那么关于海天坊的部分，要么就是他代表清水寺想要独吞这其中的利益。亦或者，就是清水寺的主要目的根本和九狐家族等人是不同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海天坊是第一个遇害的，藤纲琉夏所遇到的应该是妖魔。
不过从出现在六道珍皇寺的三股妖魔势力来看，不管是笑面地藏，还是山风和尚，都应该不具备伪装成他人的能力。
念及至此，空桑旋即问道：“你们这次来六道珍皇寺调查，你们的长辈是怎么说的？”
藤纲琉夏一瞬间的迟疑，让空桑顿时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女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也不太清楚。”藤纲琉夏解释道：“我只是接到老师的通知，来这里诛杀妖魔而已。”
藤纲琉夏话音刚落，一道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便架在了藤纲琉夏的肩膀上。
对方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眼前阴气森森的空桑：：“你的脑子里过了什么东西，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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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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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存在的八宝池
藤纲琉夏似乎是被空桑的模样吓到了，由此可见，她也的确如空桑之前预料的一样，虽然也可能出自于名门世家，但是却没有太多实战的经验。
“我……我们前来是为了……”
话音未落，远处却再度传来两声呼唤。
“空桑！”
空桑一脸愕然地看着匆匆而来的钱翩翩和赵悦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查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钱翩翩脸色阴沉：“因为事情过于重要，我们就停止了九狐家族的检查。”
“首先，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赵悦呈取出画卷。
当看到那画卷之上捧着洛阳红花的陌生男人时，空桑有些困惑：“怪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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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红花的秘密我已经搞清楚了。”空桑说道：“六道珍皇寺内的诡异，十有八九和唐玄宗时期的杨贵妃有关系。”
“我们找到了杨贵妃留在这里的手札，上面显示，杨贵妃乃是青丘之人。”
钱翩翩旋即说道：“那么，我们也说一下调查的情报。”
“我们从花山院美代子的口中得知，原来在二十年前左右，他们就发现六道珍皇寺当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九狐家族最先告诉花山院家族，说六道珍皇寺内有长生不老的秘密！”
“随后，两大家族和天皇所代表的阴阳寮便开始联合调查。他们很快就发现，六道珍皇寺当中，白天和黑夜似乎有着不同的时间流速，同时还有很多妖魔鬼怪盘踞！”
“最终经过调查，他们想要的秘密似乎是在藏经塔之中！”
“因此，九狐家和花山院家应该是私下里各自做了不同的准备。虽然不知道九狐家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花山院家族在寻求强行破除藏经塔的方法上，利用在六道珍皇寺当中得到的黑白玉佛，移植到了两个从贫民窟当中搜罗的孪生兄妹身上。”
空桑先是一愣，旋即变了脸色：“难道是花山院兮夜和花山院雪奈！”
“不错！”钱翩翩回复道：“这两人之所以在十岁的时候被舍弃的很干脆利落，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花山院家的血脉，只是抱养回来的试验品！”
“他们希望通过兄妹俩不断吸收的悲苦情绪，来刺激黑白玉佛，希望可以将其作为活人钥匙，打开藏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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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妖魔血肉的力量，对他们体内的黑白玉佛来说，是巨大的刺激！”
……
随着空桑听完了钱翩翩和赵悦城的线索之后，不由的脸色铁青。
他千算万算，着实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花山院家长达二十年的阴谋。
“空桑，难道九狐家找到我们……”
空桑摆了摆手，他仔细思索着这其中的线索后，旋即看向了藤纲琉夏：“现在，说出你知道的，我还能救你一命。否则……”
藤纲琉夏浑身一颤，顿时说道：“我……我是花山院家的外姓弟子，被送入阴阳寮跟随老师学习。此回，我是遵循老师和花山院分家家主的命令，来这里……搜寻一种红色的花！”
“他们说，那种花是开启藏经塔的钥匙。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空桑问道。
“并且……他们让我小心九狐家和清水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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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思索着藤纲琉夏的话，对方的话语当中显露的意思很明显，花山院家族和九狐家族虽然是合作关系，但似乎双方也是各有隐瞒。
通过钱翩翩、赵悦呈在花山院家搜寻到的线索来看，花山院分家应该是更想要得到藏经塔内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不是长生不老，恐怕也要打个问号。
因为给出这个信息的，是九狐家。
但是既然花山院羽高又提醒藤纲琉夏小心九狐家族，就说明他们应该又发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比如……九狐家的核心目的，恐怕还不是藏经塔。
念及至此，空桑直接召唤出了九狐太郎。
此时，九狐太郎的魂魄通过一些简单的恢复，已经有了意识。
“九狐太郎，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下，九狐家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空桑冷冷说道。
九狐太郎看着空桑四人，又看了看一旁伤痕累累的藤纲琉夏，竟是慌乱的打算起身就跑。
“在我们面前，你跑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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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冷冷一笑，镇魂音轰然一落，九狐太郎惨叫一声，顿时蜷缩在地上。
“你现在只是魂魄，只要我略施小术，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九狐从辉，你不要指望你的长辈来救你！”
说着，空桑缓缓走到了九狐太郎的身边，冷酷地凝视着后者：“说出我要的信息，我还可以让你活着见到你的父亲，不然的话……”
九狐太郎浑身颤抖，魂魄竟也开始不稳定起来，显然是心乱到了极处。
“还真是嘴硬！”钱翩翩掌心骤然升起一团焚魂黑火：“既然如此，便先给他点厉害尝尝！”
看着那团黑色的火焰，九狐太郎本能的感觉非常恐惧。
“我……我说！”九狐太郎颤着声音，恐惧无比：“我……我们九狐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藏经塔，藏经塔内有长生不老的秘密，只是我们希望可以利用花山院家来麻痹九菊一派而已。”
“毕竟，九菊一派引动这里的地气，这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实施的时间已经是很早之前了。和父亲大人说的时间不对而已。”
“我……我们是为了六道珍皇寺后山的八宝池！”
“父亲说……让我和海天坊取出八宝池内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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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池内有什么？”空桑又问道。
九狐太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看着钱翩翩和赵悦城杀人的目光，九狐太郎惊恐的大叫道：“本来最先提出计划的就是清水寺的人，我父亲似乎也只是从中辅助而已！”
藤纲琉夏顿时满脸怒色：“所以，花山院家族也好，还有阴阳寮也好，都被你们利用了！”
九狐太郎却道：“那是你们自己寻求长生不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空桑不等九狐太郎说完，便将其收入阴山符咒之中。
显然，这算是一个连环套了。
真正知晓一切的，应该只有清水寺。如此看来，纵然是九狐家族，恐怕知道的消息也未必正确多少。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又用阴阳寮和花山院家族来作为吸引敌对势力的注意。
那么，让自己等人插手，很显然是为了借刀杀人了。
由此可见，九狐从辉要么是自己也不知道真实情报，要么就是知道了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隐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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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们去八宝池一探究竟！”
空桑四人让藤纲琉夏带路，同时他们也很困惑。
因为他们虽然没有探查前面的佛殿，可是四周也基本都看了一圈。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昨天晚上看到什么后山八宝池。
可就在藤纲琉夏带着他们五佛殿的时候，空桑和小呈一愣。
他们两人是来过这里的，卧佛殿后面便是笑面地藏的居处了。
但此时，当他们抬头看向五佛殿的时候，五方血肉佛不见了不说，甚至在推开寺庙后方的木门之后，笑地藏竟然也不见了一个。
空桑顿时皱起眉头，因为他们昨天晚上应该是在两个时间节点下的六道珍皇寺都调查过。如果那两个时间线都不是现实世界，他们是没道理遇到九狐太郎的。
从藤纲琉夏的话语当中也可以确定，九狐太郎死亡的时候，和她的确是在一个世界。
但是现在，五方佛不见了，笑面地藏也不见了。
那只有一个解释，白天的六道珍皇寺和晚上的六道珍皇寺，以及子时之后的寺庙之内所呈现的情况，会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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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在有些曲折的小路上，竟当真来到了一方莲花池前。
“这里……倒是有几分钟灵之处的感觉！”空桑露出一丝古怪之色：“晚间，这里却会变成一片祠堂和笑地藏的栖息之处。嗯……”
空桑召唤出几个扎彩娃娃，随着瞳孔点上血红眼睛之下，扎彩娃娃们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竟直接进入这所谓的八宝池内。
“所谓的八宝池其实就是佛教所谓的极乐世界当中的浴池，又叫作八德池……”空桑喃喃自语着。
那些扎彩娃娃们却忽然发出信息。
“嗯？速度这么快吗？”
众人刚刚走到池子边上，却见扎彩娃娃已经捞出了一具尸体！
“这是……”空桑瞳孔一缩：“海天坊！他死了！”
一旁的藤纲琉夏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空桑操纵扎彩娃娃们继续搜索，但这一次，却没有半点收获了。
空桑沉思片刻：“我来唤魂！”
众人一愣。
“空桑，你在这里也能用唤魂？”
空桑翻了个白眼：“安魂咒用不了，但是唤魂也好，上身也罢，还是可以的。”
钱翩翩和小呈则非常默契的控制住了藤刚留下，毕竟唤魂仪式下的空桑还是很脆弱的。
赵悦呈则站在另一边，鬼头大刀握在手中。
随着青铜火盆之内开始燃烧漫天纸钱，空桑于后山八宝池中敲向打更锣。
镇魂音回荡在四周，却不见一个僧侣闻讯而来，让纵然是白天的六道珍皇寺，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谲之感。
同时：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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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蜡烛的点燃，原本应该是白昼的四周竟逐渐黑暗下来。随着空桑的道行越来越强之后，空桑的唤魂已经可以逐渐影响到现实世界。
此时，八宝池四周和黑夜毫无差别。
随着阴风吹过，纸钱、元宝如满天飞雨，并在半空中自燃成无数黑色纸灰，犹如飘雪。
“魂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来。”
四周的树木“哗哗”作响，伴随银鸦之声，四周又起森森鬼雾。
“魂入轿，雾中来，阴间打更黄泉载。”
看着鲜红色的轿子开始抬起，空桑点了点头，仪式进行的很顺利，而且海天坊的魂魄应该是被请到了。
“门童见礼。请魂阴酒，消灾解厄。”
话音落，轿子在空桑面前骤然停下。
这一刻，却有一股阴煞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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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空桑眉心一皱，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旁的赵悦呈注意到空桑的表情，也缓缓举起鬼头大刀。
片刻之下，轿帘被缓缓掀起，一名僧侣的魂魄缓缓踏出。
然而，空桑在看到对方时，不由的脸色一沉：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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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和尚成妖
从血衣红轿当中出现的和尚魂魄，也是让在场众人没有想到。
因为映入眼帘的，并非海天坊，还是一个陌生的苍老和尚！
那苍老和尚仿佛听到了空桑的呼唤，微微抬起头。然而那枯瘦的面貌下，浑身黑气萦绕，竟是半点话语也无法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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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沟通的能力了吗？若是如此，此人最起码已经死去许久岁月了。”空桑转而看向藤纲琉夏：“你认识这个人吗？”
藤纲琉夏茫然地摇了摇头。
空桑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护住我。”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请鬼上身施展刹那，空桑的意识便进入到眼前的和尚鬼魂之中。
顷刻间，佛号之声映入耳中。
空桑恢复视线刹那，发现自己并未附身在某个人身上。
“嗯……这里是……六道珍皇寺？”空桑环顾四周，却发现此时的六道珍皇寺看上去还挺热闹，来来往往，许多僧侣在干着活。
而从他们的着装来看，此时应该并非现代。
此时，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和尚正有些笨拙的将一桶水倒入那所谓的冥界之井当中！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似乎是因为体力不足，显得有些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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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空桑抬头看去，却见迎面而来的，竟是杨玉环！
此时，杨玉环已经换上了比较朴素的衣服，小和尚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杨玉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并在上面写下了文字：
“我要走了。”
书写的文字用的是九州唐朝时期的文字。不过考虑到岛国当初是有语言而无文字，且岛国那个时间段也有大量的遣唐使，所以沟通的情况虽然有些麻烦，但也算符合当时的历史背景。
空桑看着和尚和杨玉环之间的沟通，通过文字可以看，杨玉环在来到六道珍皇寺之后，一直住在藏经堂当中修心。那段时间，也是这小和尚不断的给杨玉环送去斋饭和生活物品。
根据之前搜罗到的信息的推断，空桑估测，此时的时间节点应该是杨玉环在六道珍皇寺布局结束的时候。
毕竟，她在和小和尚道别。
小和尚似乎表现的非常不舍，并且从杨玉环的口中得知，对方是要去江户地区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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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杨玉环留下了一朵洛阳红花给到小和尚之后，就转身离去。
此时，附身之下的记忆片段开始飞快流逝。
空桑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小和尚，就是那召唤出来的老和尚的鬼魂。
随着四周的场景不断在四季当中变幻，整个六道珍皇寺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衰败。从一开始来来往往的僧侣到后面逐渐的冷清，小和尚也开始变的苍老。
此时，已经老去的和尚弓着背，有些吃力的将一桶水倒入冥界之井当中。
空桑一愣，将水倒入井中？
这是为何？
就在空桑疑惑之时，却见老和尚碰到了一个穿着华贵服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打扮看上去就像是岛国古代的公家贵胄，地位不凡。
两人的沟通，在口音上也和岛国的古代语言更为相似，没有翻译器的辅助，空桑听的有些吃力，但是大概意思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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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慧法师，从今天开始，就请你多多指教了！”
“小野君，您太客气了！”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空桑愣住了，旋即带着一丝诧异之色。
因为之前小和尚和杨玉环的沟通当中，并没有出现人名，空桑倒还真没往心里去。但此时此刻，倒出的身份却让空桑诧异不已。
眼前的和尚是空慧和尚！也就是自己在黑暗时间线中，所看到的那名俊秀的青年和尚！可如此一来，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因为很明显，在空慧和尚老去的时候，寺庙当中似乎还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并且，通过小野君这个称呼和对方的打扮，也可以大概推断出，对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野篁。
那么这个时间节点就应该是在自己和小呈于黑暗当中所见到的时间线前面。
“这寺庙，看上去冷清了不少呢。”小野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空慧和尚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最近，寺庙内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妖怪了，很多僧人已经受不了逃离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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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篁有些诧异地看向空慧：“既然如此，空慧法师为何没有离开呢？”
“莫非……是无处可去吗？”
空慧和尚笑着摇摇头：“我年幼的时候，和一位施主有过约定，我需要守在这里，等一个人。”
小野篁有些疑问，但作为公家子弟的礼节，他也没有多问。
空慧和尚自然也没有多说，只是自顾自的笑了笑，旋即离开。
而他离开的方向，正是五佛殿。
空桑跟随者空慧和尚来到了五佛殿，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五佛殿牌匾上所写的，却是药师殿！而在香案之中所供奉的，也不是什么五方佛，而是药师琉璃佛！
“原来如此……”空桑喃喃道：“我还以为是五方佛后续通灵成了鬼怪，原来从一开始，五方佛就是怪物。”
“这里就是我一直在找寻的药师佛殿？”
“但是那佛首……”空桑看着眼前的药师佛，却发现，那佛首和佛像并不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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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赵悦呈和钱翩翩所说的，他所看到的那唐朝佛像也算是掩人耳目的仿造之物，空桑也算是明白了。
“九狐家族和清水寺……到底有什么谋算？”
空桑思索之时，却见空慧和尚恭恭敬敬朝着药师佛上完香之后，推开了后面的门。映入眼帘的，正是八宝池！
不过此时，八宝池两边，已经出现了很多笑面地藏。
空慧和尚看到这些笑地藏，有些悲伤地叹了口气，他缓缓蹲下身，用毛巾轻轻擦拭着这些笑面地藏。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笑面地藏竟然颤抖起来，仿佛是非常害怕的样子。
同时，这些笑地藏也纷纷发出悲苦的哭嚎之声。
紧接着，他们那保持微笑的双眼竟是纷纷流出血泪。
空慧和尚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幽幽开口道：“好了，师兄师弟们，不要哭了。师兄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明天就是讲经大会了，你们平日里和师兄最为要好，师兄也舍不得你们到时候被百鬼夜行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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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利用女施主的力量，将你们提前变成妖怪。如此一来，你们依旧可以念佛，依旧可以诵经，只要……你们可以抵挡住岁月的侵蚀……”
空慧和尚说着，却见其中一座笑面地藏剧烈挣扎起来。这座笑面地藏看上去也是最为苍老的。
空慧和尚眉头一皱，他的后脑勺上顿时出现了一朵洛阳红花的印记！
那印记闪烁着如同血液一般的红光，妖异无比！
“师父，你真是不听话啊……你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啊！”
空慧和尚的语气骤然激烈起来，那看上去枯槁的身体，竟是一把抓住了那地藏像，随后往地上重重一砸！
“砰！”
石像竟是四分五裂，映入眼帘的是身体扭曲变形到无法形容的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倒在血泊之中，如同一块被拧紧的毛巾一样，身体旋转扭曲着，而他那双目瞪大，嘴巴张开的表情，看上去也更加恐怖！
空桑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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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空慧和尚的表现可以看出，那些笑地藏，其实是空慧和尚造成的！他亲自将自己的师兄师弟，甚至是师父制作成了妖魔！
而且，他的脑袋上出现了洛阳红花的印记，但细细看去，又和自己身上的似是而非。
似乎，在空慧和尚身上的印记，更有几分邪气！
空慧和尚没有去理会早已死不瞑目的自己的师父，而是径直来到了八宝池。
此刻的八宝池还盛开着一池的莲花，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庄严和圣洁之感。
然而细细看去之后却又发现，似乎并不是如此。
因为，那些莲花微微抖动的模样仿佛是在……呼吸？
“哗啦！”
突然的水声中，八宝池最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朵庞大的红色莲花，莲花徐徐张开一层又一层，内中出现了一个半身的女子。
女子头发过长，几乎将到腰部的身体以及面部全部遮住，下半身的莲花则不断的一开一合。
那半身莲花的女人缓缓游到了八宝池边上，其余的莲花也在这一刻纷纷盛开，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个恐怖的骷髅头！
空慧和尚带着一丝陶醉之色的将女子的头发一点点梳理好，那映露而出的面孔，虽然看着已经带着几分惊悚之色，可细细看去依旧可以判断出来。
“怎么会……是杨玉环！”
空桑惊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杨玉环作为青丘之人，本身也算是道行在身，又怎么可能在若干年之后便成半身莲花的妖魔？
空慧和尚有些轻柔的抚摸着莲花女子的脸颊，呢喃说道：“准备的如何？”
莲花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后退了一点距离。
旋即，从她的锁骨位置开始，一条缝隙直接延伸到了和莲花连接之处的腹部。
“嘶啦……”
一张恐怖的满是利齿的嘴巴，竟直接朝着两侧张开！而在那恐怖的嘴巴当中，一条猩红的舌头徐徐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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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上面有一朵巴掌大的莲花，而在莲花花蕊的位置，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红色丹丸！
空慧和尚满意地笑了笑：“很好，就差一点了！只要等到讲经大会上，引来森林当中的妖魔套上现在寺庙当中幸存和尚的皮囊，再将小野君投入冥界之井，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说到这里，空慧和尚的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长生丹就能制作完毕了！”
画面到了这一刻，开始烟消云散。
空桑的意识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此时，众人都看着他，空桑深吸一口气，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九狐家倒是没有欺骗花山院。这里……的确有长生之法。”
“但是，我现在不确定的是，明明制造了长生药的罪魁祸首，为何此时，却死在了八宝池当中。而且……”
空桑看着八宝池中的莲花，虽然不是盛开的时候，但如果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是真实的，那么……
九狐家是在位置上欺骗了花山院，他和清水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隐藏在八宝池的长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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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如此，花山院声称从六道珍皇寺内得到的黑白玉佛，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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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走阴夜话之打更人更新，第五百一十七章和尚成妖免费阅读。
第五百一十八章 时流
“现在怎么做？”钱翩翩问道：“如果按照你刚才看到的，最起码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六道珍皇寺内会变成群魔乱舞。”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等到了今天晚上，我们重新进入六道珍皇寺过去的时间线之后，再一探究竟。”
“按道理来说，讲经大会应该从今天晚上的凌晨之后就开始了。”
说着，空桑四人带着重伤的藤纲琉夏回到了变得有些破败的卧房当中。
至于海天坊的尸体，他们并没有理会。毕竟唤魂没有带回海天坊，而是变成了空慧和尚，这其中可是有点耐人寻味的。
要么就是海天坊还没死，要么就是他的魂魄已经消散，而在这两个原因上，空桑自问更相信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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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羽高、九狐从辉、阴阳寮头目三人在重新来到吉原花町，看到眼前的惨状时候，不由的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会这样！”九狐从辉一脸惊怒之色。
花山院羽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晦暗，看着眼前的声势，他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同样对这一切有所猜测的阴阳寮头目则是以折扇掩面，微微皱眉：“这是来过什么大妖吗？否则为何整个花町几乎被烧成焦炭？”
三人一路朝着死寂地街道走去。
此时，已经有相关的救护车包括消防车来了。
可是当他们想要从中找寻生还者的时候，都有些茫然，因为满目所见，除了被焚烧的焦黑、狰狞而死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活物！
至于火焰，也早就熄灭了。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这些救护人员，此时的脸色也皆是惨白如纸。
“吉原花町的不远处应该就是有相关的救火团队的。但是竟然没有能够等到他们的救治，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火焰。”阴阳寮头目看向九狐从辉：“妖火。”
九狐从辉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说归说，为何要看着我？”
阴阳寮头目发出一阵华族独有的笑声：“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毕竟论妖术火焰的使用上来说，京都的家族恐怕没有谁比得过九狐家的狐火才是。”
九狐从辉冷哼一声，显然不打算回应阴阳寮头目的调侃之言。
“现在怎么办？”花山院羽高反问道：“天皇那边，我们总该有个交代吧。”
九狐从辉沉思片刻：“六道珍皇寺的事情，暂时不能让其余人知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另外两人不置可否，三人在离开了吉原花町之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
一路上，都在思考兮夜和雪奈情况的花山院羽高，刚刚回到家族，便看到匆匆跑来的美代子。
“羽高，不好了！昨天晚上，就在你我通话的时候，那个九州人的同伴来过！”
花山院羽高脸色一变，顾不上发怒，匆匆跑到了库房当中。
美代子脸色有些难看：“当时，你让我找寻那张画卷，我怎么也没有找到。后来挂了电话之后发现，已经被他们九州四人当中自称为刽子手的人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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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那可是徐福大人留给花山院家的东西！”
美代子显得有些心虚：“恐怕，那个九州人根本没有相信九狐家的说辞，所以才会兵分两路。而且，他们也已经知道了黑白玉佛的事情！”
花山院羽高浑身一颤，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身，这一刻，他的脸色有些过于的平静了。
美代子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连忙解释说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卷轴已经被他们提前拿到了，他们又用我的性命作为要挟，我……”
话音未落，花山院羽高便一把掐住了美代子的喉咙。
美代子眼中的惊恐之色无以言表，因为窒息而挣扎着说道：“羽高……放过我，我好歹……好歹也给你生下了……田冲……”
花山院羽高的脸色却更加阴厉：
“你知不知道，为何我们花山院明明知道被九狐家利用，却依旧要当自己不知情？”
“就是因为，在藏经塔当中，有着徐福大人留给我们花山院祖上的东西！”
“有了他，长生、权利，我们什么都可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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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玉佛的计划，好不容易进行到了这种程度，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让他们两人解放玉佛的凶性，你却坏事……”
“我们花山院家的荣耀，都被你给毁了！”
花山院羽高的力量越来越重，美代子的神情越来越惊恐，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她的袖袍之内滑落出那把折扇，朝着花山院羽高刺去！
花山院羽高冷笑着，身后涌现出一个有些怪异的妖魔身影。美代子的折扇顷刻间粉碎！
“旮沓！”
骨头断裂的声音下，美代子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似乎到最后都不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情杀了自己。
花山院羽高喘着粗气，纵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心中的那种愤怒却依旧无法平息。一时间，库房内的东西，被他乱砸一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库房门外，花山院田冲就站在那里。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为了什么计划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也看到了父亲的身后，竟然是一尊他想都没有想到的妖魔！
他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才让自己终于在父亲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库房，也离开了花山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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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内的花山院羽高，双目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不行，既然那些九州人已经知道了情况，而被黑白玉佛寄生的那兄妹俩再回到了六道珍皇寺的话，我的计划就全完了！”
“必须和阴阳寮联手，早点做准备了！这可是徐福大人留下的机缘，谁都不能夺走！”
……
花山院兮夜和花山院雪奈，此时也已经到了六道珍皇寺山脚下。
此时的他们，竟纷纷双手合十，有些空洞的双目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表现。被花山院兮夜拿在手中的魔王小槌内，二十七面千手百足沉默不语。
他有些搞不清楚兄妹俩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问题，作为妖魔的本能只是让他感觉到非常危险！
“我们到了。”兄妹俩又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在呼唤我们。”
“是啊，他应该等候的有些着急了。”
“走吧，跨越了不同的时代，我们终究要完成我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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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兄妹俩踏上山门之后，明明还是白昼的情况下，佛寺门口，那些笑地藏竟然已经纷纷出现。但此时此刻的笑地藏们，却没有再露出雕像上的那种和蔼到令人发毛的笑容，而是纷纷露出痛苦和挣扎之色。
他们看着兄妹俩，有些笑地藏的表情更是变得非常痛苦，石壁上的血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兄妹俩一左一右，看向两边的笑地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是属于我们的缘法，也是属于你们的缘法，当珍惜才是。”
话音刚落，一道脚步声下，两人前进的道路却出现了一个人。
“珍惜吗？”
似是反问一样。
兄妹俩抬头看去，面前之人，竟是清水寺的海天坊。
此时的海天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眼中也多了一抹邪气。
“你们终于来了。”海天坊幽幽说道。
兄妹俩依旧面无表情：“最后一次的讲经大会即将开始，一切由我们三个开端，自然也该由我们三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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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坊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边随我来吧。藏经塔，也该开启了……”
……
客房之内，藤纲琉夏坐在一旁，她的眼神有些无助。毕竟，自己的三个同伴，死了一个，一个只剩下灵魂，还有一个可能背叛了他们。
而眼前的四名九州人，似乎也都不是善茬，一时间，她有些酸楚，也有些委屈。作为阴阳寮今年招募的新人，她作为外姓成员在花山院家就受尽了委屈。
不曾想，好不容易在阴阳寮过了一段舒服日子，现在又要回到生死未卜的生活。并且，作为家中唯一一个会驱魔之能的人，如果她死了，她的父母也会被阴阳寮直接送出安全地带。
另一边，空桑和小呈躺在地上补眠。
两人一晚上没睡，更是历经里几场大战，自然是需要好好休息。
赵悦呈和钱翩翩守着门口。
很快，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天……是不是黑的有些太快了一点？”钱翩翩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现在才中午而已，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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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透过推门上的那一道缺口看着外面的天空。
“的确，不像是阴雨天气造成的昏暗，仿佛就是天黑了一样。怪事。”
钱翩翩无奈，只能将空桑和小呈叫了起来。
“天黑了？”睡眼朦胧的空桑感觉头昏脑涨的：“睡了一天，怎么感觉头这么疼。”
“因为你们仅仅是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钱翩翩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你看，现在才是十二点，外面已经黑了。”
空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翩翩，你在胡说什么，这不是晚上十点半么？”
钱翩翩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面露惊疑之色：“这不可能，明明是中午十二点的！”
赵悦呈眉头紧锁，旋即看向藤纲琉夏，用翻译器说道：“在你的视角里，现在到底是几点？”
藤纲琉夏有些疑惑地说道：“不就是晚上么？不过很奇怪，你们两人保持着一个动作很长时间，一动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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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空桑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藤纲琉夏说的是对的，那就说明有一股力量篡改了钱翩翩和赵悦呈在时间上的察觉性。
反过来说，钱翩翩如果说的是事实，那就是有某种他们所不知道的手段，将时间进行了篡改。
正当空桑准备起身出去一看究竟时，推门上的那道缺口外，竟骤然变成一片漆黑。
空桑见状不禁一愣，紧接着，整个六道珍皇寺内灯火通明，昏暗的卧房之中再度映照起鲜艳的红色。
而一阵唱经之声，也从远处传来。
“讲经大会已经开始了吗？”空桑不由的诧异：“可是，不应该是凌晨之后，猜到讲经大会举办的当天吗？”
疑惑之中，空桑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钱翩翩的手机——十一点半！
比起刚才他所看到的时间，直接过去了一个小时！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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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突兀的传出。
推门之上的那道缝隙，黑暗骤然散去。旋即，那之前在食堂发出过邀请的笑面和尚微微蹲下身，看上去憨厚慈悲的笑容，此时在红光的映照下，显得鬼魅无比。
“五位施主，我们讲经大会，开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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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妖寺的形成
空桑五人离开了房门。看着眼前的布局和情况，空桑低声说道：
“我们现在应该又回到了过去的时代，此时，应该就是他们第一次的讲经大会。”
众人点了点头。
根据之前空桑在请鬼上身当中所看到的信息来看，很显然，根据当时的空慧和尚来看，一切的核心源头应该就是来自于所谓的讲经大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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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经大会的地点，乃是在六道珍皇寺原本的五佛殿当中。
不过此时此刻，血肉佛陀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尊药师琉璃佛。
“嗯？”
空桑眉心一皱，若是根据佛像作为参照物的话，那么这个讲经大会的时间线似乎又不对了。
“这位法师……”
空桑开口呼唤前面那位带路的和尚。
然而此时，这位和尚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众人顿时谨慎的后退了数步，却见那和尚浑身竟洒落出了很多石灰尘土一样。
那满面笑容的和尚缓缓转过身来，此时那满面笑容的肥硕脸庞，竟开始从脸颊两侧破碎开来，碎掉的部分，没有血肉，只有一团黑暗。
从远处看，此时的笑面和尚就如同一尊碎裂的瓷器一样。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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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和尚彻底变成了一堆碎片，甚至于那抹嘴巴位置的碎片，还挂着纹丝不动的诡异笑容。
同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众人转身看去，却见那一直封锁的藏经塔的大门，竟是缓缓打开。
内中走出的，竟然是那苍老无比的空慧和尚。
此时的空慧和尚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一顿一顿的，就如同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气若游丝一般。
他看着空桑，双手合十：“终于等到你了，大人。”
空桑一愣，旋即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空慧和尚轻笑说道：“我自然是不认识你的，但是我的主人认识你。”
赵悦呈似乎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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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说道：“你的主人不是杨贵妃，你的主人是画卷你的人！”
空慧和尚却似笑非笑的看着空桑：“大人难道真的不认识我家主人了吗？你们两位……可是故友啊……”
“故友？”空桑心中一颤。
这两个字就如同魔力一样，隐隐的，他的脑海当中飞快的划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那似乎时有些面模糊的人影，细细看去，面容却如同镜花水月一样看不清楚。
“桑……不用再送了。”
声音很儒雅，也带着一丝低沉和感叹之色。
这一刻，空桑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了河畔，眼前的人似乎是声势浩荡的，身边有很多小孩子。这些小孩子，几乎都只有七八岁的年纪。
那儒雅男人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空桑下意识的还礼，却是一愣：“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礼节？”
画面转瞬消散的刹那，空桑一把抢过赵悦呈手中的画卷，眼中从迷茫到恍惚，又多了一些不可置信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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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徐福！”
空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个名字，但这一刻，他十分确定。因为画卷上的男人的服装形制也好，还有自己刚才看到的朦胧画面，还有那儒雅的声音……
空桑的话，也让在场众人为之色变。
这六道珍皇寺牵扯到一个原型为青丘族人的杨贵妃已经是非常离奇了，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在悠久岁月之前，最为有名的一个方士！
“空桑，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徐福！如果是徐福，他的手中为何拿着杨贵妃的洛阳红花？”
空桑仿佛没有听到钱翩翩的话，而是眼神犀利地盯着：“空慧和尚，你到底是什么企图！你背后的徐福，又是什么企图！花山院家族，又为何有徐福的画！”
空慧和尚却是笑了笑，。没有回答空桑的任何问题。
他有些佝偻的身子缓缓跨入门槛当中，端坐在蒲团之上。
但是这一刻，他却没有如同一个和尚一样，露出多么尊敬的表现。
“药师佛……要佛教当中，这是司职治病救人的佛陀。但是……药师佛什么都能治，就是治不了短命之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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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极乐世界，又说三千佛国，可我看来看去，却总觉得，这些佛陀不过只是一些喜欢坑蒙拐骗的高等生灵罢了。”
空慧和尚说着谤佛的话语，却又双手合十。
这一刻，邪祟诡异的《药师佛心咒》充斥整个佛殿，旋即又扩散至整个六道珍皇寺中！一时间，整个寺庙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佛殿瞬间坍塌，掉落下的木头和砖瓦却直接在半空中消散成了齑粉。
众人惊疑地看着不远处的八宝池，竟开始迅速蒸发起来！此时的八宝池内，那给了空慧和尚所谓的长生丹的那个荷花女妖，此时却不见了。
八宝池的水在迅速蒸发，取而代之的，是四周隆起的石壁。石壁之上，一道道痛苦的面孔似乎想要挣脱出来，但却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将不甘和怨念化作悲苦的嚎啕大哭。可纵然如此，这种哭嚎之声却也无法盖住空慧和尚一人的佛经邪说。
逐渐的，这些哀嚎声开始消失，被强行塞入了石像当中的和尚们，终于是不得解脱，不得生，不得死。
空慧和尚却露出一丝陶醉之色，呢喃说道：“恭喜诸位师兄师弟，成佛！”
一句成佛，哭嚎之声几乎达到了最尖锐、最高亢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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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空桑等人，身临其中也不由的头疼欲裂，眼神恍惚。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
最后的惨叫下，所有的笑地藏的天灵盖的位置，竟纷纷喷涌出一方血泉！
这漫天鲜血又化作点点血雨落下，沾满空慧和尚的僧服，沾满了化作废墟的佛殿！这一刻，那端坐于香案之上的药师琉璃佛竟也流下两行清泪。
只是那泪水，很快就被鲜血所染红。
“啪！”
偌大的药师琉璃佛金身上出现无数的裂缝，这一刻竟逐渐的分裂开来！
却听空慧和尚呢喃再道：“佛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是谓五蕴织盛！”
“解脱八苦，才能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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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慧和尚身体不动，脑袋却在这一刻来了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一双邪异的眸子死死盯着空桑，露出那慈悲满目的拈花笑容：
“可是……佛却从来没有说过，如何才能规避八苦啊……我等生而为人，又为何要品尝八苦，才能够成佛？”
“我从年幼的时候，就遇到了那位施主。她的经历，我也略知一二。”
“然而，不论她自身如何修行，却反倒是成为了旁人的八苦要素之一。”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原来啊……哪怕是你超脱八苦，但只要有人以你为八苦，你依旧痛苦！依旧不得极乐！”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
声声控诉，仿佛是将空桑当做了佛陀。
空慧和尚的双目化作一片血红，不见眼白，不见眼珠，嘴角的笑容却依旧是那副慈悲的模样，看上去诡邪非常！
“凭什么，无辜的人要承受八苦才能成佛！”
“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受苦！”
“所以我明白了，什么成佛！那里比得上……长生！”
“哈哈哈哈……”
空慧和尚如同彻底疯魔了一样，那身后的药师琉璃佛也终于彻底碎裂开来！可破碎之后，竟是化作了八团颜色不同的诡异光芒。
这些光芒，竟逐渐的开始凝聚、变形，最终化作的五方佛的模样！
至此，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他一直找不到药师琉璃佛，原来这雕像吸纳了太多已经成魔的空慧和尚的怨念，早就成了一种负能量的器皿。
此时借助邪说经文分化出来的，自然就是八苦的力量了！
在众人眼前，呈现出的五方佛身体虽然看上去正常，但是面部却是一张张螺旋状的嘴巴！
空慧和尚轻叹一声：“劳烦五位佛友！”
旋即，那五方血肉佛竟纷纷双手合十：“客气。”
一声“客气”，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刻，这些佛陀的头颅便直接转了一圈，。变成了慈悲含笑之态！
至此，药师殿变成了五佛殿。
而剩下的三道光团，其中一道竟逐渐的融合到了空慧和尚体内，剩下的一黑一白两道光芒，则直接落入到远处的藏经塔之中。
“嗯？黑白？难道……”空桑变了脸色：“是黑白双玉佛！那佛像根本不是杨贵妃留下的，也不是徐福留下的，是你制作出来的！”
空慧和尚却笑着摇了摇头：“这样说不全对。”
“因为，我也是八苦的一部分啊！”
六道珍皇寺外，伴随三途川“哗啦啦”地流淌进来，一阵豪猪的叫声也响彻天际。紧接着，残存的僧侣们，开始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原来如此！杨玉环在记忆当中说她布局，她的真实布局，恐怕是被你扭曲了吧！”空桑忽然说道。
空慧和尚依旧保持着慈悲的笑容：“阿弥陀佛，空桑施主为何这么说呢？”
空桑双眼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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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过山风和尚的首领，给了我杨玉环的手札，让我以为，这寺庙当中三方鬼魅，乃是杨玉环一手促成！但真实情况恐怕不是如此！”
“细细想来也是，杨玉环当时没有理由陷害整个寺庙！更何况，对她来说，当时最头疼的事情应该是如何延长自己的神性，让自己得以存续！”
“而神性的延续，需要某种特殊的口口相传的信仰，或者是一些特殊的能量！”
“那八宝池内的所谓的长生丹，还有三途川，恐怕才是杨玉环的布局吧！”
“但也只能说是原始布局，你……做出了篡改！”
空慧和尚笑了笑：“空桑施主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呢。”
空桑却冷冷说道：“如果讲经大会是为了将这里妖魔化的话，那么这是的目的，恐怕就是通过被妖魔化的八宝池，培养出变异的长生丹吧。”
“那些荷花池当中的骷髅，就是你同僚的尸骨！”
“你利用了杨玉环留在这里的后手，让她白白给你做了嫁衣裳！”
“你则沉寂将六道珍皇寺变成了一个妖魔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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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玉佛，到底代表了什么！快说！”
顷刻间，空桑杀气翻腾，镇魂锤已经落在了空慧和尚的肩膀上。
此时的空桑满眼含怒，空慧和尚那旋转过来的脑袋却一脸好笑地看着空桑：
“空桑施主，也许是因为我不停的在跟你对话，让你有了什么错觉。”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已经是过去的我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现世的结局。而未来的我，也必然会踏上我应走的路。”
“空桑施主，这一局，是主人对你的考验。不过现在看来，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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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三世魔佛
空慧和尚的话充满了诡异。
按道理来说，他知道自己不过只是过去的一段记忆，但是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是意识本身。但如果是意识本身的话，现实世界当中的空慧和尚又是谁呢？
空桑没有再听空慧和尚说话，镇魂锤直接敲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而，空慧和尚的肩膀虽然因为镇魂锤而扭曲变形，但空桑却感觉自己击中了一个肥皂泡一样，没有一点击中实物的手感。
“阿弥陀佛，空桑施主，我都说了，我只是一段记忆，我虽然有自己的意识，但是你是无法干预一段已经发生过一次的历史片段的。”
“你似乎也懂佛法，既然如此，难道你不知道三世诸佛的概念吗？”
空慧和尚说话的同时，那佝偻的身躯竟逐渐的开始变的年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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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上出现了一朵艳丽的洛阳红花的印记，邪云滚滚，手中所盘的佛珠，细细看去，更是化作一串白骨手串。
“南无阿弥陀佛！”
空慧和尚咧嘴一笑，双手合十的刹那，那半是佛性半是魔性的神态，竟逐渐消融。
与此同时，一起消融的，还有这处于过去时间线下的一切。
“嘶啦……”
如同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一样，眼前的药师如来殿竟是自上方到下方，出现了一道锯齿状的裂痕。
顷刻间，裂痕处开始燃烧，如同老旧的画卷。
直到漫天灰烬蒙蔽了双眼的刹那，刺目的阳光让众人一片恍惚。再度抬头看去，竟已经置身在了现实世界当中的六道珍皇寺。
眼前，则是早就破败不堪的五佛殿。
此时，佛殿的牌匾也裂成了两边，直接摔落下来。香案上，却不见五方血肉佛或者是药师琉璃佛。八宝池也不见了，笑地藏也全然无踪。
空桑等人又立刻前往了食堂的方向，却见那些山风怪和尚也都不见了。
至于冥界之井的位置，也已经变得干枯，变成了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寺庙角落。
空桑等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经历了一圈，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了？”小呈挠了挠头。
空桑摇摇头说道：“不，我怀疑……我们之前经历的不过只是个起源。”
众人听闻不禁一愣，空桑却继续说道：
“从刚才的话当中，我们不难看出，空慧应该是对佛法过于偏执，从而导致走火入魔。”
“亦或者，是他在接触到杨玉环和徐福之后，对于成佛和长生有了自己的认知。”
“所以，他将自己的师兄弟们做成了笑地藏。因为在他看来，成为妖怪可以存活很久，而且可以拥有法力，就不用像做人一样痛苦。”
“甚至于，因为他魔性深重，导致八宝池受到污染。又用僧侣的性命填入池中，让原本象征西方极乐的八宝池，最终魔化了杨玉环所留下的孕育长生之物的妖灵。”
“最终，妖灵应该是死了，空慧和尚用妖化的长生丹，在那天晚上，成为了妖物。”
钱翩翩听后不禁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空慧和尚的阴谋，其实可以说通整件事情的逻辑。但问题是……如果是成为了妖怪，那为什么我们在现实世界没有看到空慧和尚呢？”
“还有，海天坊又是什么情况？”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显然，这也是他理不清的地方。
按照空慧和尚所呈现的过去的部分，完全可以看出，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成为妖魔。而从结果来看，他返老还童，这是已经做到的事情。
可自己在唤魂的时候，却又召唤到了年老的空慧和尚的灵魂……
这一切，似乎开始混乱起来。
忽然，小呈肩膀上的白大仙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你们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们只想着这背后的逻辑关系，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了，怪力乱神，很多时候就是没有逻辑的。”
“而且，空慧和尚不是已经给了你们解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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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灵光一闪，顿时道：“我明白了，是三世诸佛！”
“没错，空慧和尚说了，三世诸佛！”
眼见众人还有些困惑，空桑立刻解释道：“佛教最早来自于印度教，而印度神话当中，时间和空间是一个混乱的概念，没有规律。”
“因为这个原理，也就出现了三世佛的概念学说。”
“三世佛又分为空间计算的横三世佛，以及用时间锁计算的纵三世佛！”
说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
所谓的横三世佛，就是东方世界药师佛，中央世界释迦牟尼佛和西方世界阿弥陀佛。
但是在九州和岛国，更多的则是纵三世佛的说法，也就是过去佛燃灯佛，现在佛释迦摩尼和未来佛弥勒佛。
如果空慧和尚是将自己比喻成三世佛的“起源”，也就是东方世界药师佛遗迹过去佛燃灯佛的话，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
空慧和尚的确是一段历史，但是又不单单是一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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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教神话中，时空本身也是可以重叠的。
换句话说，过去、现在、未来，也并不是不能放在一起。
所以，空慧和尚可以说死在了过去，却也活到了现在！
“这么看来！古怪之处，还是在藏经塔！”空桑立刻说道。
“但是我们没有钥匙啊。”钱翩翩说道：“按照花山院的说法，藏经塔的秘密，似乎是需要黑白玉佛来开启的。”
空桑却摇摇头：“不！不对！”
“按照三世佛的理论来看，空慧和尚属于过去佛，但是他又是吸收了一团八苦之力的妖僧。另外两团，一黑一白，我们刚才想当然的认为那就是寄生在花山院兄妹身上的黑白玉佛。”
“可若是如此，就说明花山院兮夜和花山院雪奈，一人为现在佛，一人为未来佛！”
“这两人，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时空！”
一旁的藤纲琉夏感觉自己在听天方夜谭，但是赵悦呈、钱翩翩、小呈三人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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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六爻卦可以绑定两人，就说明两人应该是在一个时空当中。那么，这两人要么是同属于现在，要么是同属于未来。
如此一来，三世佛的形成就还少一个因素！
“海天坊！”
空桑骤然说道：“我们一直在想，海天坊为什么会死，可是我们却一直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这件事情的源头知情人会是清水寺的和尚！”
“别忘了，是清水寺的人让九狐太郎来八宝池取东西的。”
“这就说明，八宝池当中的长生丹，他们可能以为还存在。”
“但清水寺的和尚没有道理不知道六道珍皇寺发生的事情，如此一来就只能说明，这件事，从头至尾，根本就是那几个势力家族的互相欺骗！”
众人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下子也终于都明白了。
首先，是杨玉环来到了六道珍皇寺，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失去神性传说而死亡，就必须留下可以长生之法的手段。
所以，杨玉环一方面留下手札和洛阳红花，希望有朝一日，通过占卜而来的空桑可以找到她，将她带回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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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通过八宝池内的佛门功德，来孕育让自己长生的丹药。
但后来，应该是徐福介入，让还是小和尚的空慧对成佛和长生有了执念，这种执念越来越病态化，更是在其衰老体会到即将死亡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也是这个时候，小野篁出现了。虽然从空慧和尚的嘴巴里，没有知道小野篁的结果，但是想来应该不是很好，毕竟活人游走在冥界做判官本身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然后，彻底成魔的空慧和尚，将一部分僧侣的尸体喂养了八宝池，并将师兄弟们做成了笑地藏，借助讲经大会，分裂出八苦，诞生五方血肉佛。
又引来了山风，吞吃了剩余的和尚。
至此，六道珍皇寺，三方魔性并存！
清水寺必然是从中得到了什么指示，所以用长生丹为借口拉拢九狐家族。
九狐家族祖上的玉藻前，很有可能就是杨玉环，自然也清楚六道珍皇寺内有秘密。所以就相信了清水寺。
但九狐家为了躲避九菊一派的眼线，索性也就拉花山院和阴阳寮下水。
于是，在空慧和尚分裂出的八苦能量中诞生的黑白玉佛，就机缘巧合的通过花山院进入了兮夜和雪奈兄妹俩的身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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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关键点便在于海天坊了！
海天坊不管死没死，也必然是和这三世诸佛有不清不楚的关联！
“会不会……代表‘现在佛’的，就是海天坊？”空桑不由的说道：“我们只看到八苦光芒消失了两道，可如果是其中一道变成了黑白玉佛，另外一道……”
空桑的话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赵悦呈皱着眉：“可就算如此好了，我们现在能找到海天坊吗？”
“倒是不用刻意去找。”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海天坊如果是这所谓的‘三世佛’概念当中的一环，就必然会身负妖魔气息。”
“更甚者，考虑到他的尸体出现在八宝池，说不定此时的他，就是鬼魂的状态而已。”
说着，空桑已经化作阴山道者的打扮。
此时的他，一身阴厉气息，手中拂尘一抽，一道阴山符咒横空而飞。
符咒停顿在半空中，闪烁着血色的光芒。旋即，一条条黑色锁链，从符咒的朱砂文字当中出现。这些锁链如同手指粗细，远看就如同一张罗网一样。这些锁链纷纷刺入到地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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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从鲛人王那里溜达了一圈……技能多了不少？”赵悦呈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空桑翻了个白眼：“技能是多了，只可惜熟练度还不够。”
此时，空桑口中吐出一口寒气，那些锁链在地底之中四通八达的找寻。随着锁链的游动，空桑的视野也开始扩展，几乎到了整个六道珍皇寺内。
就在这时候，他终于找到了海天坊！
只是，让空桑诧异的是，海天坊此时就站在藏经塔的上方，也就是那杨玉环曾经居住的位置。而在他的身边，竟然还站着花山院兮夜、雪奈两兄妹！
小科普：
三世佛的概念来自于佛教，又称为三宝佛。根据印度教和佛教的认知，时间和空间本身是混淆的。
所以，根据这个原理，就出现了横三世佛和纵三世佛的概念。
横三世佛又被称为三方佛，便是东方世界药师琉璃佛、中央世界释迦牟尼佛、西方世界阿弥陀佛。
东方药师如来佛有两位菩萨，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被称为东方三圣，主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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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迦摩尼佛有两位菩萨，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被称为华严三圣，主佛教之崇高。
阿弥陀佛有两位菩萨，大势至菩萨和观世音菩萨，被称为西方三圣，主死后解脱。
纵三世佛又被称为三世佛。
为过去时间，庄严劫的燃灯佛。
现在时间，贤劫第四佛佛释迦摩尼。
未来时间，贤劫第五佛弥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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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走阴夜话之打更人更新，第五百二十章三世魔佛免费阅读。
第五百二十一章 藏经塔内 妖魔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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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藏经塔的时候，却见藏经塔上绑缚着锁链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而在木门上，则还有两个如同玉佛一向的形状。
空桑顿时明白了，原来，想要进入藏经塔的钥匙，竟然是那黑白玉佛。
难怪这么多年来，不管是清水寺、九狐家还是花山院和阴阳寮都没有能够真正进入藏经塔。
当众人进入塔内的刹那，身后的木门就缓缓关闭了。
众人惊疑地看着四周，却见偌大的藏经塔内，不见半本经书。
一道道楼梯通往上面一层，而除此之外，墙壁上所有原本方式书册的凹槽部分，竟放满了笑地藏！
“这里……”空桑瞳孔一缩：“是了，我们先前在过去的时间节点当中看到的，也仅仅是讲经大会的形成和妖魔的来源，但是却没有哪个画面，昭示这些妖怪全部死去。”
“原来，现实世界当中，竟然是到了这里吗？！”
此时，一阵阵念诵佛经的咒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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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药师佛心咒》，也依旧带着邪祟的韵律，整个藏经塔遍布着黑红相间的光辉。
顷刻间，整个藏经塔开始躁动起来，四周的墙壁上，念诵佛经的笑地藏发出一阵阵混乱的笑声，如同一个个花钱看戏的人一样。
同时，墙壁一鼓一缩，就如同可以呼吸一般，看上去也十分诡异。
“空桑，你们先上去，这里交给我吧。”钱翩翩已经举起了白骨灯笼，灯笼之内，焚魂黑火熊熊燃烧着。
“嘿嘿嘿……”
鬼笑之中，钱翩翩身后，契约四鬼纷纷浮现而出。
空桑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所有人被这些杂鱼妖魔拖住手脚的时候。毕竟，如果空慧和尚所说的三世佛的理论是对的，那么真正的重心，就从来不是空慧和尚了！
他们必须趁着幕后之人徐福的真正计划施展出来之前，阻止他！
旋即，空桑等人便冲向了二楼的楼梯。
刚刚踏上，一阵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下，偌大的空间内，满目残肢血肉，还有咀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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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竟是那山风和尚的头领，豪猪怪和尚就坐在中间。
此时，他的脑袋是豪猪的模样，但是身体却是僧侣的皮囊。他用血肉和内脏，堆砌成了一个血肉莲花台。时不时的，还有鲜血和破碎的肉块从上“啪”的一声掉落下来。
空桑眉心一皱：“你竟然能够进入塔内！”
一时间，空桑想到了对方给到自己的杨玉环的手札还有洛阳红花，便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这都是安排好的！
他们是故意让自己得到杨玉环的手札，至于那什么小野篁的雕像也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由始至终，那不过是空慧和尚为了完成“过去”的一环，而打造的烟雾弹而已。
豪猪怪和尚咧嘴一笑，伴随吐露而出的毒瘴。他捡起身边的一根碎骨，当作牙签一样，随意的剔了提牙齿缝隙当中的碎肉。
“你们终于来了。”豪猪怪和尚狞笑道：“佛经说世人皆可成佛。那么，你们看我，是像妖魔，还是像佛陀呢？哈哈哈哈哈……”
狂狞的笑声中，出马仙小呈已经取出了萨满鼓。
“这一阵，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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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怪和尚说到底不过是森林当中的豪猪成精，便由仙家出马，给他收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空桑立刻和赵悦呈两人前往上面一层。
与此同时，钱翩翩面对重新拼凑而成的五方血肉佛，小呈面对从血肉莲花上缓缓走下的豪猪和尚，皆是开始了战斗。
一时间，藏经塔内，轰鸣一片。
……
藏经塔外，藤纲琉夏站在附近，脸色有些难看。
她本来也想跟随进去，但是被空桑等人拒绝。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实力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二来就是如果产生危险的时候，他们也不放心自己的背后有一个这样的人。
本来藤纲琉夏也不想进入，可现在看着不断发出轰鸣声的藏经塔，现在也知道里面正发生激烈的打斗。
她到也不是想要进去帮忙，而是如果她毫无成果的就这样回去，任务失败的如此彻底的话，自己在阴阳寮的前途就完蛋了。
正当藤纲琉夏还在纠结的时候，远处，徐徐走来的花山院家和阴阳寮的人，让她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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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正是花山院羽高以及自己的老师——阴阳寮的头目大人！
“家主，老师！”藤纲琉夏连忙上前。
“是琉夏？”花山院羽高看着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琉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说明白！”阴阳寮头目立刻出声道。
旋即，藤纲琉夏便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两人。
双方听完之后，脸色不由的难看起来。
“混账东西！”阴阳寮头目纵然是折扇遮蔽，也掩盖不住他那双眼当中的愤怒：“清水寺和九狐家，竟然敢欺骗我们！”
花山院羽高也是眉头一皱，他比阴阳寮头目知道的东西要多，所以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实际上，在六道珍皇寺内布局的，前前后后有三股势力。
第一股就是以徐福为首的，成员包括他们花山院家族，以及相对有所交情的阴阳寮。他们想要得到的，是相传被杨玉环藏身在藏经塔当中的长生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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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股就是以杨玉环为首的，成员乃是九狐家族，他们到底要得到什么，目前来看，最大概率就是长生丹了。换句话说，也是长生的秘密。
第三股就是空慧和尚，虽然空慧和尚应该也算是徐福的人，但实际上在这个局当中，他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所引来的清水寺，才会想到利用所有人。
花山院羽高袖袍当中的双手忍不住攥得紧紧的。
失算了！
这一次的布局，自己和阴阳寮几乎是失去了太多的机会。
想到这里，花山院羽高看向了藏经塔。
在他看来，目前唯一可以补救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个计划的最终结果呈现的时候，以花山院兮夜和雪奈作为契机了！
一旁，阴阳寮头目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做了决定。
阴阳寮头目发出一阵招牌的华族笑声：“那么……我来联系一下京都内的华族人士吧。那些人当中的极端分子，应该非常乐意在这个时候刷刷存在感。”
藤纲琉夏并不明白自己的老师此言何意，但是本能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随意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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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经塔第一层当中，钱翩翩的旗袍化作一片血红，焚魂黑火几乎燃烧着四周的一切。
同时，满目阴诡之气下，鬼门关直接将藏经塔原本对外的大门死死堵住！
伴随鬼门关大开，罚刑恶鬼们手拿着刑具纷纷用出的同时，城门之内，更是出现一抹红光！
那红光照耀之下，原本老旧的地板竟是开出一片片绚烂的彼岸花！
钱翩翩深吸一口气，旋即冷冷一笑，竟直接消失在了彼岸花海之中。而四鬼的战力，竟随着彼岸花开的刹那，得以增幅！
此时此刻，面对成百的笑面地藏，镇鬼界碑则将他们牢牢的钉死在了四周的木架上。形成的特殊结界当中，只有四鬼就和融合一体的血肉药师佛！
血肉药师佛的战力要比分裂而成的五方血肉佛更加凶悍，四鬼之中，战力最强的血鬼，此时掀起一阵粘稠的血液，如同浪花一般重重砸下。
水鬼、坟鬼两人，一人操纵水流，一人操纵坟土，从旁辅助。至于药鬼，则放出阵阵毒瘴阻挠着四周笑地藏的攻击。
钱翩翩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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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笑地藏，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纯粹了，他们体内的理智，恐怕已经荡然无存。而且塔外似乎也来了不速之客，必须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第二层上的小呈，第一次让五大仙齐齐出动。
对于出马仙来说，五大仙本身的战力、能力都各有不同。五大仙当中，狐大仙和蟒大仙作为攻击最强的两者，一直在和豪猪和尚贴身近战。出乎意料的是，两位大仙竟然没有能够讨到什么便宜。
一来是因为山风作为一种半神性半恶鬼的妖魔，在传说性质上，对于单纯以功德修炼的五大仙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其次，小呈也是在战斗的时候才发现，这豪猪头领，竟是将他的同伴，也就是其余的山风和尚全部吞噬了。
因此，此时的豪猪和尚的实际战斗力，要远远超出他和空桑第一次遇见其本体的时候的情况。
不过，狐大仙和蟒大仙虽然有点束手束脚，但擅长术法和迷踪之术的黄大仙、灰大仙两人的辅助下，倒是也没有让战局区域不利的程度。
至于白大仙，则是游走在其余四大仙之间，只要四大仙受伤，他就会出手帮忙疗愈。
“这样下去……战局要拖的太久了。”小呈眼中露出一丝阴霾：“看来，需要速战速决才是。”
喃喃自语的同时，小呈后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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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完全依靠五大仙家战斗的，否则也无法和刽子手斗的难分难解了。
只见小呈将他的头戴式耳机重新佩戴起来，声音被调的很大，隐隐听来，里面播放的则是萨满一脉的神调。
小呈又举起萨满鼓，从中一抽，竟是抽出一柄体积不小于刽子手鬼头大刀的九环大刀！只不过这九环大刀的刀柄雕刻着一个黑色的熊头，并且刀刃处也是一片漆黑！
“那么……久违的……大开杀戒吧！”
这一刻的小呈，眼神没了之前的嘻嘻哈哈之色。若细细看去，便能发现，他在这一刻的眼神，和赵悦城杀人时，一模一样。
……
藏经塔第三层上，空桑和赵悦呈环顾四周，虽然楼梯就在那里，但却隐隐的似乎添加了一道结界。
“这里的气息很奇怪！”空桑凝声道：“若是按照之前我们所见到的六道珍皇寺的怪物来看，这里所盘桓的，应该就是三途川上那些摆渡恶鬼。”
“但是……”
空桑话音未全，整个藏经塔第三层却传来一阵仿佛齿轮和机扩转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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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旁的墙壁之中，竟突然出现了一个凹槽。凹槽中，一块木板拖着一具棺材徐徐出现。
“砰！”
棺盖打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名穿着古朴的公家青年。
“此人是……”空桑一愣，旋即喊道：“小野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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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三世执念
赵悦呈似乎没有将这个传说当中可以到冥界去做判官的人放在眼里。
“他现在应该是变成了尸鬼。”赵悦呈微眯着双眼：“他身上的阴气很特殊。”
空桑解释道：“有点像三途川那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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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却见小野篁的身体开始变化，他的皮肤开始变成蓝色，两条手臂也逐渐的开始分裂，又生长出了两条手臂！
空桑瞳孔一缩：“阎魔罗的化身！”
“阎魔罗化身？”赵悦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原来如此！”
这一刻，不管是空桑还是赵悦呈都明白了小野篁本身作为普通人的力量来源。想必是当初，空慧和尚杀死了小野篁之后，开始对外流传小野篁晚间可以通过冥界之井进入三途川作为判官的传说。
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已经死去的小野篁在这种力量的加持下，产生了尸变。
如此一来，他就变成了一个具备一定判官“神性”的尸鬼。而判官则是阴司的神官，对于岛国神性来说，判官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阎罗大王的地位是相差无几的。
因此，最终的小野篁变成了一个可以化身成阎魔罗形态的尸鬼！
“空桑，你上去，我来会一会这个怪物！”
看着赵悦呈眼中的狂热好战的眼神，空桑一阵无语。他当然不担心赵悦呈会翻车，毕竟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是走阴十部当中的战力天花板。
“行，那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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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来到了楼梯口。似乎是因为小野篁已经和赵悦呈开始了战斗，楼梯口的符咒结界也已经自动消除。
空桑心中一凛，他自然不会想当然的认为这件事情很好解决。
而且通过对方的行为，很明显是打算各个击破的。
旋即，木门一推，空桑终于来到了藏经塔的第四层。
出乎意料的是，第四层竟然还不是顶层，而且，这一层当中，也就只有海天坊一个人。
空桑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通往第五层的楼梯，但是这里的布局又和他从杨玉环的手札中看到的不同。
海天坊坐在一个蒲团上，手中轻捻佛珠，闭着双眼，口中呢喃着佛经，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少年高僧的模样。
空桑却敏锐的察觉出，此时的海天坊，竟然处于一种活死人的情况！
“看来，你的确是死了！”空桑幽幽说道：“只是，并没有人伤害你，你是自己投入八宝池当中，溺死了自己，对吗？”
海天坊没有回答空桑的话，依旧在念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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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海天坊不理会他，则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最绝的地方就在于，徐福、杨玉环、空慧，看上去是彼此合作，彼此交好，实际上却又彼此理由，而且在对方的棋局中又进行了篡改。”
“你们清水寺应该是听命于空慧和尚，虽然空慧和尚声称徐福是主人，但是……空慧和尚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他依旧……执着于成佛！”
“他既想要活着的时候长生不老，也想要活着的时候进入极乐世界。”
这一刻，海天坊终于停顿了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空桑，良久之后：
“九州人，你比我想象当中的……要了解的更多。”
空桑沉声道：“清水寺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是为了杨玉环所谓的长生丹。真正渴求长生丹的是九狐家、花山院家。”
“清水寺是想要完善空慧的理论吧！”
“因为如果空慧的理论成功了的话，那就是颠覆了所有佛经上的记载。”
海天坊终于开口了：“你也修过佛，那么，你是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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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索性也盘膝坐了下来：“很遗憾，我不是佛。”
“哦？佛说众生皆可成佛，你却说自己不是佛吗？”海天坊反问道。
空桑却解释道：“因为，能不能成佛，是不是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也许，我曾经是法海，是一名僧侣。”
“但现在，我只是空桑，只是打更人。”
“海天坊，你不需要与我论佛。因为，真正执着对的是你，或者说，是空慧和尚开始的执念。”
“你们希望既能够得到极乐世界的好处，又能够得到长生不老的力量，鱼和熊掌，你们都想要得到。”
“海天坊，你们太贪婪了。”
海天坊缓缓一笑：“我国的佛教和你们九州不同，虽然有一部分是从唐朝时期从你们国家传度过来。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北派佛教。”
“从很早开始，我们的先辈就清楚，我们的佛教救不了我们。”
“我们的佛教，甚至要和当时的统治者进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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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才有了和尚可以吃肉，和尚可以结婚生子等一系列规定。在某个时期，这甚至是强制性的规定。”
这一刻，海天坊的笑容很温暖，也很灿烂。
他抬起头，看着空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先辈就明白，我们的佛不是万能的。”
“因为，我们的佛要我们受苦。”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每日打坐诵经，为何还要做一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遇到一些我们不愿意遇到的人？”
空桑沉默片刻：“因为，你们的佛教的流传原因，让你们更加拘泥于形势。”
“是的。但是，拘泥于形势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海天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平淡下来：“因此，我们需要找寻自己真正的‘极乐净土’！”
空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一开始还有所压制，旋即却似乎有些放肆的开始捧腹起来。
海天坊见状，眉头微皱：“你在嘲笑我们的理想吗？”
空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没必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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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慧也是，你也是，或者说，你背后的清水寺也是。什么寻找极乐净土，说到底，你们不过是想要走他化自在之境而已！”
“换句话说，你们想成佛，不过成的却是妙住得法光如来！”
“也就是……波旬！”
“你们以三世诸佛的概念，累积能量，累积业果，累积愿力，就如同佛门所说是三大时代。正法时代、像法时代、末法时代！”
“你们想要创造极乐世界，不过是利用这些力量凝聚而成的他化自在天而已！”
海天坊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怎么，你想要嘲笑我等的大业吗？”
“还是说，你可以站在所谓的道德至高点，毫无顾忌的指责我们？”
“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就全然正确！”
空桑却不打算跟海天坊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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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坊，要相杀，我奉陪！若你不想打，我也懒得理会你们岛国佛门的波旬大愿！”
“我只要求带走兮夜和雪奈，其余的，和我没有关系！”
海天坊却哈哈大笑起来：
“打更人，你竟然如此天真！”
“难道，在六道珍皇寺调查到现在，发现了这么多的秘密，你会不知道兮夜和雪奈的重要性？”
空桑冷冷说道：“你不用将利用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但是，你不也是在利用他们吗？”海天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你在他们身上埋入了特殊的媒介，不就是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羁绊力量吗？”
“还是说，你想为你的利用套上什么好听的说辞？”
空桑摇了摇头：
“我和兄妹俩的事情，倒是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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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打算说出来，那我就只能逼你说出来了！”
顷刻间，偌大的房间内，四面的墙壁开始渗透不同颜色的水流！
黄泉水鬼、枉死恶鬼、阴泉恶灵、衙泉刑具纷纷蜂拥而出，如同瀑布一样！
“诸位，请现身一战吧！”
只见空桑身后，绘卷缓缓开启。一道道凶戾的气息纷纷落地！
伴生鬼灵们，在这一刻全部现身。
空桑则手持打更锣，重重敲打，镇魂音回荡在密闭的房间之内，让身边的魑魅魍魉更加凶戾起来。
旋即，如同鬼潮一般，所有的恶鬼尽数扑向了海天坊。
海天坊见状，他的双目骤然渗出鲜血，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声：
“打更人啊打更人，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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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都已经明白我等的打算，也清楚，这从空慧开始沿袭的三世佛的缔造理念，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等的就是这一刻吗？”
空桑一愣，旋即勃然色变。
的确，正如海天坊所言，他失算了！
三世佛的概念，如果是按照“横三世”的说法那倒也罢了，可如果是按照“纵三世”的说法，那是因为后者继承前者，才有了三世佛的说法。
空慧代表“过去”，所以他死了。
海天坊代表“现在”，所以他也必须死！
因为如果海天坊不死，“三世佛”当中的“未来”就不会出现！
空桑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这一刻，海天坊的灵魂被扑上前的恶鬼们尽数撕扯！
灰飞烟灭的痛苦自然是难以忍受的，可海天坊却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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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佛！”
“这就是我的法！”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
“哈哈哈哈……”
笑声中，在海天坊崩裂的刹那，那团黑色的光芒飘浮在上空，和在过去时间线当中所看到的那分裂出的八苦能量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空桑脸色大变：“其中一道光芒化作了黑白玉佛，另外一道，成为了海天坊吗？”
这一刻，整个藏经楼竟开始崩塌破碎起来！
第一层、第二层和第三层当中，笑地藏纷纷发出哭嚎之声，斑斑碎裂，化作血雾。血肉药师佛的身体也开始点点碎裂！
豪猪怪和尚发出绝望的怒吼：“不，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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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因为受到了欺骗，豪猪和尚出现了恐惧，出现了惊怒，但他的身体也在一股诡异的力量当中彻底崩碎！
第三层化作阎魔罗的小野篁，却没有崩碎，因为他已经早海天坊一步，被赵悦呈斩杀！
外界，花山院、阴阳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全部消失了。
现场来了一批陌生的阴阳师，只有一个藤纲琉夏站在一旁，脸色难看，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
终于，整个藏经塔从下到上，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裂痕。
旋即，崩碎！
咳咳，因为彤山最近换了工作，所以日更一万是做不到了。
只能每天更新两章（6000字）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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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魔佛诞生
在空桑和海天坊还在对话的时候，被关在了真正藏经塔顶楼的花山院兮夜和雪奈两人。
兮夜是最先苏醒过来的，这一刻，他仿佛没有再被黑白玉佛所控制，眼神当中恢复了清明之色：
“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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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有些恍惚。
魔王小槌当中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出现了。
只不过细细看去，此时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那原本木质雕像的身体，竟产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似乎……开始变的有血有肉起来！
“兮夜，你终于清醒过来了！”
连这位大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话语当中竟然会带着一丝关心之色。
明明，他只是按照空桑的交代，作为一个保镖保护兮夜而已。
“雪奈！雪奈！”
看着旁边昏迷的雪奈，兮夜露出焦急之色。
“兮夜，你先不要着急，她没有危险。有些事情，我认为有必要先告诉你。”
旋即，大妖将兮夜开始被黑白玉佛控制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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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妖说完之后，兮夜脸色惨白：“我……我和我妹妹，杀了整个吉原花町的人吗？！”
大妖摇摇头：“准确来说，是你们体内的黑白双鱼佛。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认为，需要让你们知道。”
旋即，大妖便将空桑用六爻铜钱吸纳他们兄妹俩羁绊之力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兮夜却笑了起来：“其实，我知道的。”
大妖一愣。
兮夜苦笑道：“我和妹妹无权无势，如今又过的如此卑贱，空桑老爷给了我和妹妹体面，还帮我们还清了那么多的欠款，怎么可能是无条件的帮助。”
“不过……就算是被利用，又如何呢？我很感激老爷，最起码他实实在在帮了我许多。”
大妖立刻明白兮夜是误会了，刚想要解释，兮夜却忽然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一刻，烧死别人的画面，杀人的画面，那一幕幕全都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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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浑身颤抖着，虽然大妖已经告诉了他经过，可是听别人说和自己又等于亲自看到一遍的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兮夜，你要冷静！”大妖连忙说道。
“呃！”
忽然，一旁的雪奈发出一阵呢喃之声。
“雪奈！”
兮夜大喜过望，立马将雪奈抱在怀里：“太好了，你没事！”
“哥……哥？”雪奈的双眼也恢复了清澈，如同那个第一次和空桑见面时的清澈少女：“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可还没有等到兮夜解答，雪奈忽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浑身颤抖。
“雪奈，雪奈你怎么了！”
“哥哥，我，我疼！”雪奈流着眼泪，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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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出现在了记忆当中。
自己是如何吃了教导自己的映雪太夫！
自己是如何和那个所谓的九菊一派的女妖毛倡妓达成了合作！
自己又是如何和哥哥一起烧死了整个吉原花町的所有人！
“不！不！”
雪奈痛哭流涕的，仿佛要崩溃了一样。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啊！”
兮夜一把将雪奈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明明自己眼神当中也因为杀了那么多人而感到恐惧，却依旧强行镇定下来：
“雪奈！雪奈！”
“没事的，你听我说，没事的！那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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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错！”
感受到自己妹妹的抽泣，兮夜又是心痛又是无助。他的脑海当中，也已经出现了那一幕幕不可控制的画面。
他更是回想起那些死在了他面前，便烧的浑身焦黑的吉原花町的人！
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不能承受的，可是兮夜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绷住！自己如果绷不住的话，雪奈就更绝望了！
念及至此，兮夜痛苦的闭着双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突然，整个藏经塔开始震动起来，兮夜和雪奈惊恐的看着塔顶的木头、瓦片开始坍塌。
“怎么回事！”
大妖见状，闪身到了兄妹俩身后，数千的手臂化作一个圆形的屏障，替兄妹两人挡住了上面坠落的东西。
“嘀嗒。”
兮夜看着因为要保护自己，而受了伤的大妖，连忙说道：“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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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摇摇头：“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不过，大妖心里有一点疑惑，因为他刚才几乎是下意识的过来的。他的脑子里甚至都没有出现要保护两人的想法时，身体却已经行动了。
而大妖所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他那木质的后背也开始产生了变化，那抹木头的质感，似乎在削弱！
“砰！”
地板碎裂之下，空桑出现在了顶楼之上。
当看到兮夜和雪奈的时候，空桑顿时松了口气：
“快，你们现在跟我离开！详细情况，我待会儿在跟你们解释！”
说着，空桑就要抓向两人。
可就在此时，雪奈的眼神忽然变了，她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活，竟是一瞬间抓住了魔王小槌，紧接着，刀刃便直接斩向了空桑的小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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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连忙后退，定睛一看，却见此时的雪奈，仿佛又被黑白玉佛控制了！
同时，兮夜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仿佛在被撕裂一样。
“啊啊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下，空桑连忙以打更锣镇压。
然而镇魂音这一次却无法压制兮夜身上的痛苦。
“该死的！仪式这么快的吗？！”
空桑心中暗恨，旋即化作法海之身，金刚降魔杵和紫金钵两道法器直接笼罩而下。璀璨的佛光照耀在兄妹两人身上。
兮夜的身上，竟散发出一阵白色的气！
反观雪奈那边，却连声音都变了：
“打更人，你当真要阻止我们到最后一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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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大妖想要出手，却被反震而退。
而在雪奈身后，竟隐隐出现了两道灵魂！一道就是空慧和尚的灵魂，一道就是海天坊的灵魂。
“你们两个，果然没死！”
空桑眼神冰冷无比。
然而空慧和尚却看向了海天坊：“怎么回事？为何黑白玉佛的动静有偏差？”
海天坊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作为祭品的三要素中，化作尸鬼的小野篁已经提前被刽子手诛杀殆尽，产生不了血祭效果了！”
空桑一愣，暗道赵悦呈的手段竟然这么利索，最后出手的，面对的应该也是道行最高的，这才多久，就解决了？
空慧和尚看向了兮夜，冷哼一声：“无妨，既然两个不行，那就让黑白玉佛重新合并吧。原本是想用这兄妹俩的悲苦和花山院来刺激黑白玉佛达到最强，现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哥……哥……”
一旁被黑白玉佛控制最深的雪奈，仿佛是听到了兮夜痛苦的叫声，竟逐渐的抢回了一点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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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动作快！”空慧和尚顿时变了脸色，似乎是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在被完美寄生的状况下，竟还能因为这种亲情的羁绊，而抢回一点意识。
“休想！”
空桑和大妖同时出手了、
距离最近的大妖，那一千只手举起了锋利无比的兵器，纷纷斩向了空慧和尚。
“嗯？你是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你也算是有佛性的妖怪，你竟然阻止我们！”空慧和尚似乎非常恼怒。
然而这位一心求佛的大妖却咧嘴一笑：“因为我似乎……发现了我要的佛！”
“哼，可笑！”空慧和尚双手一推，大妖手中的兵器竟然纷纷碎裂。
“砰！”大妖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直接撞碎了一旁的柱子！
另一边，黄泉水、溟泉水相互缠绕而来，直取空慧和尚和海天坊。
然而海天坊却冷冷一笑，闪身出现在了雪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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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大变，只能操纵水流变了方向，防止误伤到雪奈。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却让空慧和尚有机可趁。他出现在了兮夜面前，掌心一抓，在一阵模糊的血肉之中，血淋淋的白玉佛被其抓在掌心。
兮夜惨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而空慧和尚在抓住白玉佛回到雪奈和海天坊身边的刹那，最后的异变开始了！
这瞬间，两道灵魂，一个活人，竟纷纷开始扭曲起来。
那看着就仿佛痛苦到极致的画面下，雪奈挣扎着自己的最后一缕意识：
“哥哥！”
“哥哥！”
“哥哥你没事吗？！”
“哥哥，我好疼，雪奈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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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喊声听的人撕心裂肺，然而这种扭曲和融合下，不论是大妖还是空桑，亦或者是终于赶来的赵悦呈、小呈、钱翩翩三人，竟然无一人可以上前。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雪奈的身体逐渐的消失，然后和那身后的两道灵魂融合成了一体！
“终于！我们要的极乐净土终于要来了！”
“哈哈哈哈……”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却见融合的最后，竟出现了一尊面容一会儿慈悲一会儿凶戾的佛陀！
空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地失声道：“这是波旬！”
却见魔波旬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藏经塔也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大妖拖着重伤的身体将兮夜抱在怀中，空桑等人无奈之下，也只能纷纷撤退！
当众人看到那些严阵以待的阴阳师时，不由的眉头一皱。
却见那魔波旬大笑之中，整个六道珍皇寺也开始变化了。那是无法形容的感觉。仿佛整个寺庙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清静无比的地方，可转眼之间，却又仿佛是业火地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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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藏经塔的碎片，更是不断回流到了半空当中，逐渐的形成了一座宫殿。
空桑脸色阴沉，立刻说道：“我们先离开！他们是要将这里幻化成欲界第六天！我们留在这里，会被同化的！”
那为首的阴阳师却一脸谨慎的拦住的空桑等人：“站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傻叉，滚！”赵悦呈一脚踹飞了这个不合时宜找茬的阴阳师。
旋即，走阴十部四人、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兮夜等人，纷纷离开了六道珍皇寺。
藤纲琉夏浑身一颤，空桑刚才说的九州语言，她听不懂。但是她却看出了空桑眼中的惊慌之色，她本能的知道，自己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旋即，不顾那些阴阳师的阻拦，藤纲琉夏也选择了撤退。
至于那些被阴阳寮头目喊来的阴阳师，却凝视着半空中的魔波旬，怒声发问：
“妖魔邪祟，想要动乱京都，痴心妄想！”
“众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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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天女登岛
空桑没有理会那些人来疯的阴阳师，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跟魔波旬杀在一起。
不过，当众人来到了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吉原花町时，不由的变了脸色。
虽然一路上，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已经大概将情况有所告知，可实际看到之后，还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甚至连杀人毫不手软的赵悦呈，也不禁皱了皱眉。
毕竟一个吉原花町的庞大面积下，竟然无一人生还。甚至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却依旧可以闻到一种尸体被烧焦的味道，这的确让人可以联想到，此处的惨烈！
“兮夜情况如何？”空桑看向大妖。
大妖摇摇头，一脸无奈：“我用妖力封堵了他的伤口，但这肯定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就算去医院，恐怕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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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立刻问道：“这是为何？”
大妖的脸上多了一抹无奈和苦笑：“因为空慧和尚夺去他体内的玉佛像时，十分粗暴，他的内脏和血肉……”
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诸位可有什么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保住兮夜的命？”
赵悦呈却露出一丝满不在乎之色：“空桑，如果我预料不错，你从兮夜和雪奈身上得到的亲情羁绊之力应该已经搜集完毕了吧。”
“既然如此，死了也就是死了，你又何必担心？”
空桑摇摇头：“话虽如此，但这份因果，可不单单是谁生谁死就可以了结的。”
“说到底，他们兄妹俩并不欠我什么。”
“但是，他们会有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你的过错。”钱翩翩仿佛是更加赞同赵悦呈的话：“黑白双玉佛不是你放的，这个局也不是你布的。”
“你帮他们还债，还助他们一臂之力，这已经算是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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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叹了口气，心中似乎也有所决断了。
既然救不活，那就只能让他没有痛苦的体面离开。
正当空桑掌心凝聚出一枚血液长针的时候，以妖力勉强续命的兮夜，仿佛是回光返照一样的睁开了双眼。
“空桑……老爷……”
空桑心中一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兮夜，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兮夜笑了笑，却说道：“空桑……老爷……我……我想做妖怪……”
空桑呼吸一滞，旋即怒斥道：“别胡说了！你知不知道成为妖魔代表了什么！”
“你身边的大妖，千方百计想要成佛，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如果成为妖魔，你的思路和你作为妖魔的本性一旦矛盾起来，你会崩溃的！到时候，你是生不如死！”
兮夜却挣扎着离开了大妖的身体，此时的他，因为有妖力护持，哪怕腹部已经一团模糊，却依旧还能保持一定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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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兮夜踉跄了几步，竟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兮夜！”
空桑变了脸色，就连赵悦呈、钱翩翩和小呈三人都没有想到，兮夜竟然会有这样的决心！
但是……为什么呢？
空桑眼中有些红，他心疼的看着这个明明比他小不了几岁，却瘦弱无比的少年。
也许，从前的他和妹妹，只能在贫民窟里相依为命。
可对于兄妹俩来说，亲人在侧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现在，却因为花山院家族，一个濒临死亡，一个成了魔波旬的一部分！
“兮夜，你不是妖魔，你根本不知道成为妖魔的痛苦。”
此时，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也劝说道：“你现在强忍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经是人的极限，但是成为妖魔，也许你会经历比现在更加痛苦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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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却挤出一丝笑容，可因为痛楚和失血，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
“空桑……老爷，其实，我知道了你的用意……但是，我不是……傻子……”
“我看的出来……空桑老爷……是真的对我好……也是真的……对我妹妹好……”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
兮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更咽。
“我还没有看到我妹妹……风风光光……也没过上……体面的……生活……”
“老爷……我……我只是……想要……”
兮夜的身体已经到了连妖力都很难维持的地步。
看着向前栽倒的兮夜，空桑一把将其扶住。
空桑缓缓跪坐在地上，防止兮夜因为过于颠簸而无法说完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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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忍住鼻子发酸的感觉，手轻轻的擦了擦兮夜脸上的血污。
兮夜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空桑的衣服，话已经是说不出了，但那用力的拳头却代表了自己的决心。
空桑背对着众人，忽然说道：“翩翩，如果我记得没错，打更人和守陵人因为一脉同源的关系，一些看家本领是可以互相使用的吧。”
钱翩翩立刻就想到了什么，顿时眉头紧皱：“我拒绝！”
“空桑，不是我小气！契约咒和你绘卷当中的伴生鬼灵可不一样。”
“契约四鬼之所以对我忠心耿耿，便是因为契约咒乃是一种双向的咒法。”
“如果他们死了，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可以完全信任！”
“但是，这也要看实力啊！兮夜太弱小了，契约咒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就算成功了，你也只是多一个累赘而已！”
眼见空桑不说话，钱翩翩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空桑，我不是不喜欢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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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讨厌岛国人。但是我不讨厌兮夜这种为了妹妹可以付出一切的精神。”
“可是……在这里我们不能感情用事的！”
“没错，空桑的确不能感情用事。”一道清脆的声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人。
“天，天女，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空桑惊疑地看着天女翡。
天女翡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空桑的身边。
“空桑，经历了琴师怨的事件之后，你开始寻求了改变。但是改变，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你会遇到很多身不由己的情况，就比如现在。”
“你已经和兮夜建立了感情，所以你现在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你想要成全他。”
“这和你刚刚在土蜘蛛那里碰到他们的时候，已经产生了变化。”
“守陵人讨厌这个国家的人，可也渐渐的，对兮夜产生了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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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现在又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正如同，你在湖底清宫之行的时候的选择一样。”
说着，天女翡缓缓展开了双臂。
空桑沉默下来。
没错，这一切对他来说又是一个选择。是选择，赵悦呈他们三人认为的那样，自己这个时候还是让兮夜维持人类的尊严，让他安详离开最为重要。
亦或者，是选择用契约咒让他成为妖魔。让他可以亲自救出自己的妹妹，了却自己的心愿？
一时间，钱翩翩三人也不说话了。
其实，他们也有些纠结。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都认为空桑就应该铁石心肠。
但是在看到兮夜一次又一次的无怨无悔的为了自己妹妹的时候，那么生硬的话，却也无法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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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究竟是要选择按照以往经验来说最好的方式，还是让兮夜选择他想要的东西。
同时，这背后带来的风险，又是否值得？
天女翡却在此时继续说道：“空桑，琴师怨的事情让你明白了，自己优柔寡断的性格会产生很多的遗憾。”
“所以，你在寻求改变。”
“这是对的。”
“但是，改变的结果有可能是错误的，也有可能是正确的，这是我们所无法轻易的去控制的。”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为什么，你经历了那么多的怪力乱神，你满足了一些人的遗憾，却又看到了更多的遗憾。”
“因为啊……这个世间，从来没有十全十美。”
“从来……都是遗憾的啊……”
“只是，这份遗憾，你是否有觉悟，背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继续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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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心慈和优柔，你分清了吗？”
一句话，如同暮鼓晨钟一样，直接扣响了空桑的心房。
这一刻，空桑的眼神再度清明起来。
旋即，他笑了，这抹笑容，带着了然的笑容，如同夏花。
“兮夜。”空桑低头看了一眼意识有些朦胧的他：“那便……赌一把吧。”
空桑看向了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后者仿佛是明白了空桑的打算，直接切断了和妖刀最后的联系。
空桑将魔王小槌放在手中，随着刀刃割开掌心，鲜血开始流向兮夜的体内。
“以此书写，斑斑血泪！”
空桑的双目竟开始流出鲜血。
“尸山哀绝，血海哭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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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空桑四周，竟是枯骨成山，血流漂杵，一副地狱般的幻象顿时充斥在整个吉原花町之中。
这一刻，不管是钱翩翩三人，还是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都是惊疑莫名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钱翩翩更是下意识地说道：“这……这是我的契约咒吗？”
“这是最原始版本的契约。”一旁的天女翡淡淡说道：“打更人的确不能优柔寡断，因为那样做只会制造更多的不幸。”
“可是……打更人也不能铁石心肠，那样他就会因为无端添加的规则，而让自己看不到鬼魂人类的哀鸣。”
“所以，他应该慈悲，应该仁善，如深沉大海。也该坚毅，也该勇敢，如连绵之山。”
“你们的引导没错，白泽的引导也没错，但……不是他该选择的路。”
此时，空桑继续念诵道：
“以我之血，禀明后土！”
“幽幽魂灵，奈何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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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官赦罪，黄泉退避！”
“生生死死，以血永契！”
话音落，空桑双目红光闪烁。这一刻，魔王小槌竟是被空桑高高举起，一股奇异的咒文之力如同锁链一样凝聚而成，并环绕在空桑和兮夜面前。
“兮夜，你是生是死，便由地官定夺！”
刹那间，魔王小槌刺入兮夜心口之中。
飞溅的鲜血竟在半空中化作绚烂夺目的红莲。一朵一朵，争相盛开。
而那四周的地狱黄泉之景，竟也开始凝聚、收缩，随着锁链，逐渐进入到兮夜的体内！
就在此时，整个天空忽然轰鸣起来。
“轰隆！”
几道怒雷之声下，盖顶的乌云之内，却见一只巨大的眼睛，带着一丝威严怒然看向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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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臂粗的雷电直接落下。
天女翡却仿佛早有预料，面无表情的走到空桑身后。伴随一阵玄鸟的脆鸣，只见其素手一扬，那落雷便直接消散。
这一刻的天女翡仿佛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又仿佛是回到了那所谓昆仑神性当中的自尊和傲然：
“汝小国神性，不可在吾面前放肆！”
“吼！”
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中，那巨大的眼睛仿佛带着不甘，逐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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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刀之真名
空桑利用九州的术法，想要妖化岛国的子民，作为岛国的神性自然会有所察觉。
不过，岛国身性到底还是弱小太多，面对凝聚了九州人对昆仑长生渴望神性的天女翡，终究只能不甘退去。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瞩目下，魔王小槌竟逐渐的融化，并逐步渗透入兮夜的体内。
意识当中，兮夜仿佛是听到了谁的呼唤。
朦胧的目光中，却见眼前是一片皑皑白雪。
「雪……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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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雪奈，有些茫然。旋即，他的精神便被寒冷刺激的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
兮夜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却见自己身处的地方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哥哥，你怎么了？」
此时的雪奈有些稚嫩，看上去似乎没有而是左右的年岁。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朦胧的疑惑，看着兮夜。
兮夜在仔细看了雪奈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回到了十岁左右，刚刚被家族赶出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和雪奈刚刚来到吉原花町，却没人收留，只能用一张简单的草席，在皑皑白雪的天气当中，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你刚才睡着了，一直叫都叫不醒。」雪奈有些担忧地说道。
兮夜一愣，眼神不由的有些痴了。
从前的过往，历历在目。可是那些……难道只是梦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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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现在，才是真实的？
所谓的空桑老爷，所谓的花魁道中，这些难道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咕嘟……」
一阵肠鸣，兮夜看向了雪奈。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微微撅起的嘴角带着一丝委屈：「哥哥，我饿！」
「是啊……」兮夜呢喃道，旋即他摸出了身上的几个铜板，有些枯瘦的身子离开了草席，给雪奈裹好：「乖雪奈，你在这里等哥哥，哥哥去给你买吃的。」
说着，兮夜缩了缩衣服，哪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实已经破旧的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寒冷。
他在雪地里小跑着，来到了不远处一个卖糯米团子的摊子上。
从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和妹妹生活在花山院家的时候，雪奈就非常喜欢吃抹茶口味的糯米团子。甜甜的豆沙加上抹茶的微微清苦的味道，每次雪奈吃了之后都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在付钱的时候，兮夜回想着从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许这里才是现实，也许这里是梦境，但只要雪奈在的话，他就必须保护好雪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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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他不能让雪奈受委屈。
兮夜道谢了一声，露出那招牌一样的笑容，惹得摊贩一阵同情，索性在竹签上又多串了一个丸子。
兮夜很珍惜的，拿着四个糯米丸子跑回了雪奈的身边。
草席里的雪奈冻得瑟瑟发抖。
「雪奈，给。」
兮夜笑着将糯米丸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雪奈却没有直接吃，而是伸出手吗，露出那单纯烂漫的笑容：「哥哥先吃两个！我再吃两个！」
兮夜鼻子一阵发酸，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竹签上摘下两个丸子，慢慢放到嘴巴里。
嗯……味道果然很好吃。
兮夜转过身，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掉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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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分不清，此时的生活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只是觉得，有好多好多的心酸，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理解。
夜间，兄妹俩依偎在草席当中，明明身体已经冻得僵硬，但似乎只要两个人抱在一起，就还有希望一样。
可就在此时，一阵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兮夜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一阵鬼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两人。
是妖魔！
兮夜脸色惨白，连忙晃醒了雪奈。
「雪奈，快！快跑！」
兮夜一把拽住雪奈的手，两人在雪地里惊慌的奔跑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吉原花町之内，不是不允许妖魔吃人的吗？」
兮夜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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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其身后的妖魔，却发出嚣狂的笑声。
「什么不允许妖魔吃人？你们是弱者，被妖魔吃掉不就是天经地义吗？要我看，你似乎跑的还挺快，这样吧，你把你妹妹丢下，你自己跑，这样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争回一条命哦，哈哈哈哈……」
兮夜没有理会妖魔的话，而是死死抓紧了雪奈的手。
雪奈自然也不会说出让哥哥放弃自己的话，他们兄妹俩自从被花山院赶出来之后，就已经坚强的彼此扶持。他们都知道，自己就是对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就算是为了对方，自己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然而，妖魔的速度太快了，他很快就一个回身，挡在了兮夜和雪奈的面前。兮夜看向周围的人，想要求救。但是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一些妖力也不差的妖魔，他们似乎都没有心思管这件事情。
是啊，吉原花町是一个看上去美丽风雅，实则糜烂到骨子里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披着优雅外衣的牲畜，又怎么会为了两个毫无价值的孩子，而得罪一个妖魔？
兮夜咬着牙，眼中露出一丝决然之色。他抓起旁边的木头，如同握着一把武士刀一样，对准了妖魔。
雪奈害怕的躲在了兮夜的身后，瑟瑟发抖。
妖魔却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有看错吧，就你这小鸡仔的体型，就你这小胳膊，就想用一块破木头和我战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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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咬着牙，他也无比的害怕恐惧。
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都胆怯了，自己的妹妹要怎么办！不管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他都不能让雪奈再重复那样悲惨的人生。
「啊啊啊啊！」
兮夜大吼着，举着木棍砸了过去。妖魔却是随手一拍，直接将兮夜拍飞到雪地当中，就如同拍了一只苍蝇一样。
「咳咳！」
兮夜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旁边的白雪。
「哥哥，救我！」
兮夜猛地看去，却见雪奈已经被妖魔抓在了掌心。此时的雪奈无助而又可怜，她拼命的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妖魔如同猫戏老鼠一样，手掌一点点的发力。
雪奈疼的眼泪直流，嘴角更是溢出一丝鲜血。
「雪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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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是血的兮夜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是停滞了一样。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天上飘落的白雪，也在这一刻停顿在半空之中。
兮夜茫然地()
看着周遭的一起，却见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这一刻，兮夜惊疑道：「空，空桑老爷！」
黑暗内，空桑微笑着缓缓走到了兮夜的身边。他轻轻抚摸着兮夜的脑袋：
「你很勇敢。」
兮夜微微低下头：「我……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连我妹妹都保护不好！」
空桑摇摇头。
此时的兮夜只有十岁左右的身体，空桑蹲下身，额头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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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空桑的温度传来，让兮夜心中骤然一暖。
「真要说没用的话，还是我啊……我没能早点看破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空桑一脸苦笑：「你恨我吗？恨我利用了你，利用了雪奈。」
兮夜真诚地摇了摇头：「不……最起码……最起码，空桑老爷……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很真诚。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帮助我。」
空桑擦了擦兮夜脸上的鲜血，旋即握住了他的双手，呢喃温柔的低语却仿佛迸发出最为有力的力量：
「兮夜，不要害怕，不要畏惧，不要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就比妖魔要弱小。」
「你知道吗？人类其实是一个潜能很大的种族。」
「他们的强大，来源于他们的信念。」
「亲情、爱情、友情，这构成了我们人生的羁绊之力，就是作为人最宝贵的证明。」
「你想要成为妖魔，想要活下来，但是也不要忘记这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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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空桑的话如同在兮夜已经枯死的心灵花园之中又降下一片甘霖。
那手中的木头，竟在这这一刻发出了耀眼而又温暖的光辉。
逐渐的，木头变成了一把刀，那是魔王小槌！
但此时，魔王小槌却没有定型。
仿佛受到了兮夜的影响，它的刀柄开始重新产生变化，刀身开始变的更加的纤细。
「兮夜，想起这把刀的真名，然后，杀死眼前的妖魔。」空桑的身体逐渐化作萤火虫开始消散：
「我在外面等着你的归来。」
「你……一定要归来啊……」
目送着空桑的消失，兮夜咬了咬牙，看着手中那似乎已经跃跃欲试的刀，如同福至心灵一样，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你的名字……是……布都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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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手中的刀发出欢快的长鸣。
旋即，那包裹着刀身的光芒也彻底散去，锋利的刀、美丽的刀、充满力量的刀！
兮夜紧握布都御魂，时间也在此时恢复。
妖魔还在放声大笑，却忽然发现兮夜的眼神变了。
变得深邃，变得果决。
这一刻，雪地之中，众人的惊呼声下，兮夜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周身伴随一道电光。
刹那间，布都御魂划过了妖魔的喉咙。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妖魔踉跄着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你是我的恐惧所化，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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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收回神刀，他最后看了一眼年幼的妹妹，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雪奈，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救回你的！一定！」()
四周的一切，开始如同肥皂泡一般消失。
回忆中的雪奈站在了那里，月牙一般的笑容下，雪奈重重点了点头：「嗯，约好了！」
现实世界当中，空桑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带着一缕疲惫。
天女翡笑了笑：「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意识，很疲劳吧。」
空桑笑了笑：「多谢天女成全。」
天女翡摇摇头：「我说了，自始至终，我只是给你选择。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只要你自己不后悔，这就够了。」
此时，兮夜的伤口开始愈合起来，他的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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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脸颊上，竟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竖状条纹。
一旁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不敢置信地看着兮夜掌心重新凝聚出来的布都御魂，他就算是妖魔，也清楚这把刀的来历！
「魔王小槌……竟然是建御雷神的佩刀吗？那……那个工匠！」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不禁看向了空桑。
空桑长叹一声：「也许，你口中的那位工匠，就是建御雷神也说不定呢？」
「呃……」兮夜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桑笑了笑：「兮夜，欢迎回来。」
小科普：
建御雷神本身是日本非常有名的一位神明，司职神权为雷、刀剑、弓术。
同时，建御雷神还有很多其它的称呼，比如丰布都神，又有作为鹿岛土地神的职权。
相传建御雷神是伊邪纳岐在斩杀火之迦具土的时候，鲜血滴落到了岩石上从而诞生。
所以，建御雷神在日本神话族谱当中地位是很高的，在日本的三大神社之一的春日大社当中，就有供奉建御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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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低头服软
此时的兮夜，的确和先前有所不同了。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长出来的两根犄角，有些无奈。
「如今的你，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刀魂，刀就是你的身体，你就是刀，要小心。」空桑缓缓起身，旋即看向天女翡：「天女……是早就料到我会如此吗？」
此时，微风拂过，天女翡的发丝被轻轻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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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天女翡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空桑似有所感，跟随其后。
其余众人，却是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扰两人。
天女翡看了看四周烧焦的惨烈，摇了摇头：
「难怪会引起此国神性的窥视，这里死伤太多，已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旋即，天女翡又转了个话题：
「空桑，神性对你的观察，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的。毕竟严格来说，你曾经是这世间第一棵空心桑树，也算是上古神性的成员之一。」
「但是，我们观察你，都带着各自的目的！」
空桑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天女翡：「我还以为……你和老板他们，是一起的？」
「我们会聚在一起，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九州还能够显化的神性已经越来越少。某种情况来说，更有种兔死狐悲的概念吧。」
「但是，我们的目的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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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板为何会认识你，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让你成为打更人就到此为止，还是有其余的打算，这些你还要去好好观察。」
「我和你的因果，则在于你从前的身世。」
空桑眉心一动，顿时明白了天女翡的意思。
实际上，昆仑作为传说中西王母的修炼之处，也诞生了很多相关的神性。比如嫦娥，比如天女，比如后羿，比如玄女等等。
而自己作为法海的这一世，之所以能活的如此漫长，归根结底，乃是因为当时天女翡给了自己两次长生玉晗。
而自己目前所接触到的杨玉环，也正是发生在那段历史当中。
「空桑，你身在唐朝的那段过往，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我此次前来，乃是因为徐福。」
空桑一愣：「难不成……传闻是真的？」
天女翡解释道：「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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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州的历史上，那两次空前绝后的战争当中，第二次的战争如你所知道的，九州当时死伤无数，饿殍遍野。那时候的人求神拜佛，也不见上苍垂怜。」
「是上苍真的无情吗？非也。严格来说，九州的子民，都是九州神性的孩子。孩子死伤惨重，怎会无动于衷。」
「我们……是没有力量了。」
「因为就在当年战争发生之前，岛国的八十八万神明同时对着九州发动了进攻。」
「当时已经是民国时期，神明信仰已经削弱了不少。我九州能够出战的神明本就不多。」
「那一战，我们虽然几乎全灭八十八万神明，但是……」
天女翡的话没有说完，空桑却明白了。
必然是当初的九州神性死伤惨重，已经无力再显圣了。
「而在这些神明当中，唯独少了一个，少了一个最不该缺少的神明。」天女翡的眼神难得的露出一丝郑重之色：「那就是天之御中主神。」
「这么多年，负责相关调查的司命神、我、你的老板，各自都有查探。我们最后得出的一致结果就()
是……天之御中主神，有可能……是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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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呼吸一滞。
「你已经觉醒了部分关于那个时代的记忆，那么你必然清楚，你在那一世，和徐福有所牵扯。」
「而现在，徐福似乎又介入了杨玉环的布局当中。因此接下来，你在搜集三株情老树的另外两种力量时，要格外小心。」
「我暂时会在这个国家当中同步调查，等到此事浮出水面之后，我自会和你碰面。」
说着，天女翡似乎准备离开了，在最后，她又嘱咐了一句：
「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善恶司最近不是很太平，你在琴师怨当中的行为，已经被有心人拿出来当做典型。」
「所以，解决了此处之事以后，回到上京，你要小心一些。」
随后，不等空桑询问，天女翡便化作一阵青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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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了摇头，走回到众人身边：
「虽然现在魔波旬的事情非常特殊，但诸位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我们的体力恢复了，再前往六道珍皇寺吧。」
「可是……空桑老爷，我的妹妹……」兮夜有些着急。
空桑摇了摇头：「兮夜，不是我阻拦你去救人，我们几个现在都很疲劳，而且也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也需要疗养。」
「你刚刚成为妖魔，也必然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一下你完全不同的身体情况。」
「相信我，如果我们现在就直接冲过去，结果一定很悲惨。」
「更不用说，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清水寺的阴谋。」
空桑拍了拍兮夜的肩膀：「休息一天，到了今天晚上，我们再出发。」
「你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好调整一下。」
「千手，兮夜就交给你了，你帮助他逐渐适应一下妖魔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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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点头同意。
空桑正说着，却见不远处忽然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
旋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却见那整个六道珍皇寺的部分，竟连着下面的土地尽数飘浮起来。
连带着，一阵鬼魅经文之声传至天际。
这一刻，京都的天空开始黑暗了，被一股说不出是妖气还是阴气的云雾所笼罩。所有人都在震惊当中，看着天空快速的变得黑暗。
与此同时，花山院羽高、阴阳寮头目、九狐从辉均是变了脸色。
九狐家内，九狐从辉直接拍碎了眼前的推门，气的双眼发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一个清水寺，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吗？！」
「自始至终，你们的目的都不是长生丹，而是缔造一个活着的极乐世界？」
「真是一群疯子！」
一旁，九狐月不禁满脸担忧之色：
「父亲，我们和清水寺合作，已经失去了花山院和阴阳寮的信任，现在的情况……」
九狐从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女儿，请空桑等人前来吧。」
这一刻，九狐从辉无奈的叹息着，并从一旁的杨玉环的画像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了那个盒子。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极乐世界真的成了，我们必然会被问责。如果失败了，这产生的庞大伤亡，我们也要承担责任。()
」
「我们九狐家一向是游离在天皇和内阁之间的，谁都不能彻底得罪。」
「如今，只能想办法弥补这件事情了。」
九狐月张了张口，她其实还想询问自己弟弟的情况。但现在这种情况……
片刻之后，九狐月坐上了管家的汽车：
「管家，走吧，去吉原花町。」
当空桑等人离开吉原花町，并打算就近找一个地方临时休息一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九狐月的汽车。
此时，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已经幻化成了一个普通人的模样，兮夜也给自己戴了一顶帽子，遮住自己的两个犄角。
车子内，九狐月缓缓下车。
看的出来，虽然在这几天的事件当中，她没有在台面上活动，但暗地里应该也运作了不少，以至于现在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
「空桑先生。」九狐月微微鞠躬。
空桑也仿佛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九狐家族，应该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人拿来做嫁衣裳吧。」
九狐月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不远处那浮空的六道珍皇寺：「果然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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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寺的目的，就这么达成了吗？」
「估计还没有全部达成。」空桑解释道：「空慧和尚、海天坊还有花山院雪奈三人，才刚刚通过八苦之力融合成了魔波旬。」
「整个六道珍皇寺转变成他化自在天，应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换句话说，我们还有机会解决这一切。」
九狐月深吸口气：「还请几位和我们回九狐家！这一次，我们九狐家是真心实意，不会再玩任何手脚。」
片刻之后，众人乘坐着九狐家的车，来到了之前会客时的和室。
看着九狐从辉，空桑眉头一挑，眼中露出一丝讥讽之色：「短短几日不见，九狐家主似乎憔悴了不少。」
九狐从辉叹了口气，旋即从身边拿出了那个木盒。
「空桑先生，对于之前的误会，我们九狐家表示非常抱歉。」
「这里面，便是当年杨贵妃交给我们九狐家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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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没有选择打开，因为盒子上散发的气息和豪猪怪和尚给他的手札一模一样。所以，信件上是不存在作假的问题。
空桑旋即说道：「直言吧，你们希望我们做什么？」
「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请帮助九狐家解决这次魔波旬出现的事情！」
九狐从辉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这个计划的背后，虽然还有三大势力。但是清水寺背后是岛国佛教体系。花山院和阴阳寮背后则是天皇。如果真的到最后闹大了，只有我们九狐家会被推出来承担责任。」
空桑却反问道：「我不相信，以你们九狐家的人脉解决不了这件事情。」
「原本还算能解决吧。」九狐从辉苦笑道：「但是……阴阳寮当中，最为特殊的一群卫道者被阴阳寮头目引了过来。」
「这些卫道者算是极端分子。只要是妖魔，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驱除灭杀。」
「而且，在他们面前，牵扯到这种事情，是半点情面都讲不了的。偏偏……他们在阴阳寮的权利还很大。」
回想着临走之前，看到的那一群疯子，空桑顿时明白了。
「九狐家主，如果单单从交易来看，你给出的筹码似乎还不太够。」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当然了，如果单单看魔波旬之事和你给我的杨贵妃所留的信息，这的确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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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难道不想要赎回你儿子的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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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卫道者
空桑的话，瞬间让整个和室内针落可闻。
九狐从辉这一刻爆发出强烈的希冀之色：“你的意思是……我的儿子还活着！”
自从他明白了清水寺真正的计划，又看到了整个吉原花町变成那样一副惨状之后，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自己的妻子、女儿解释这件事情了。
九狐家和花山院家不同，人丁并不兴旺，家族内大多数成员，实际上是因为供奉玉藻前的神社而加入的。所以严格来说，九狐家族虽然精英不少，但是并没有那份血脉之间的凝聚力。
当然，作为这一代的九狐家主人，他能够将九狐家打理的和花山院差不多，也是很不容易。不管是九狐月还是九狐太郎，他都是寄予厚望的。
空桑自然也猜到了九狐从辉的心思，如果九狐本家的人丁彻底单薄下去的话，那么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家族是要衰落的。
“九狐家主，我想，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九狐太郎的确是死了，可以说在进入六道珍皇寺没多久之后，就遇到了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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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救下了他的魂魄。当然了，我相信，以九狐家的能力，想要让九狐太郎重新拥有肉身应该不困难。但是……这个人情，你要怎么还我。”
九狐从辉顿时沉默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是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现阶段来说，除了已经递交的杨贵妃的手札之外，九狐家似乎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和空桑进行交换。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空桑说道：“这样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们九狐太郎的魂魄，作为回报，你们九狐家族需要帮我调查一个人。”
九狐从辉一愣：“空桑先生请说。”
“我需要知道徐福的踪迹！”空桑幽幽说道。
九狐从辉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看着空桑无比认真的表情之下，不由的觉得荒谬起来：“你的意思是……九州历史上，传说来到了我国的那位方士，徐福？”
空桑点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次六道珍皇寺的事件，背后除了有九菊一派作祟之外，其实真正的核心源头乃是徐福。就连作为魔波旬的过去化身的空慧和尚，也要称呼徐福为主人！”
此言一出，九狐从辉顿时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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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只是想要得到长生不老的秘密，但是现在却牵扯到了一个似乎更大的旋涡之中。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空桑见状，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一张卷轴：“那就请在这个契约书上签字吧。”
为了自己的儿子，九狐从辉自然无法犹豫。
随着名称落下之后，也代表着九狐家和打更人的契约正式成立。
空桑这才从壶天手环当中，将九狐太郎的魂魄取了出来。
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儿子，九狐从辉心痛无比，连忙让九狐月和管家两人，去进行仪式方面的准备。
显然，要给九狐太郎一个新的肉身，对于九狐家来说并不复杂。
……
九狐从辉匆匆离去之后，很快便让人端来了可口的饭菜。
此时，缘侧的推门就打开着，空桑看着屋外的晴空，微微靠在推门的边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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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打火机的火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看着空桑从壶天手环中取出一根烟杆，众人不由的愕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这种烟了？”钱翩翩寻思着，难道空桑真的压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空桑翻了个白眼，吐出一缕青烟：“这不是烟草，是我从老板负一楼取来的特殊香草，有安神的效果。”
“这两天没睡好，偏头疼又犯了。”
空桑看着庭院内，正在指导兮夜适应新身体的二四七面千手百足，不禁笑了笑：“千手倒是越来越具备‘人性’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用魔王小槌来帮助兮夜塑造妖魔之身。你怎么想到的？”钱翩翩不禁问道。
一旁，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坐在方桌的左右两侧，谁也不搭理谁。
空桑看着好笑，旋即道：“魔王小槌既然能够落到兮夜的手里，那就和他有缘。”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那枚凝聚了亲情之力的铜钱。此时，这枚铜钱竟闪烁着温暖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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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放弃一切吗？”空桑把玩着手中的铜钱：“打更人和守陵人祖传的契约之咒，是可以和任何鬼魂定下契约的。”
“若是就那样让兮夜死去，以我的能力，想要凝聚他的灵魂缔造契约并不困难。但如果是那样，兮夜也只能是兮夜。”
“但若是魔王小槌吞噬了兮夜的血肉，结果就不一样了。”
“但是，这也很危险。”钱翩翩凝声道：“因为那毕竟是魔刀。”
“如果兮夜不能驾驭，你那就是彻底死亡！甚至魂魄也会消失。如果是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冒险。”
“我啊，只是有些感动。”空桑笑了笑：“我没有体会过亲情。所以，其实在看着兮夜和雪奈的时候，我也很好奇他们能够为了彼此付出代价到什么地步。”
“为了让哥哥有一个栖身之所，妹妹可以让自己努力成为太夫。”
“为了救下妹妹，哥哥可以舍弃人类的尊严，成为妖魔。”
“那一瞬间，我进入兮夜的内心，看着他拿着木头，义无反顾的冲向妖魔的时候，那一幕，很美！”
这一刻，微风拂过，空桑的刘海被吹得稍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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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看着天空的眼睛，清澈而又暖意，却似乎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哀伤。
空桑把玩着手中的烟杆，忽然看向了赵悦呈和小呈：“你们两个，终于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小呈一愣，有些傲娇的撇了撇嘴。
赵悦呈冷冷一笑：“你现在可以离开，你看我们会是什么结果。”
空桑翻了个白眼：“真轴！”
吐槽归吐槽，但是空桑心中也在盘算着，究竟用什么方法，可以彻底让他们都存在的同时，成为独立的“人”呢？
就在空桑思索之时，九狐家大门那里竟是传来一阵枪声。
感应到那卫道者一般的气息，空桑连忙朝着庭院内的两人喊道：“千手，兮夜，快回来！”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箭矢竟如同流光一样直接破开了木门，刺向了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胸口。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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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扬起手臂，将箭矢弹开的刹那，箭矢竟是瞬间炸开！
扬尘和火焰之中，千手有些狼狈的后退了数步。定睛一看，手臂处已经被炸碎！
“什么人！”
一时间，屋外的动静引起了庭院内安保的注意。
钱翩翩三人刚要起身，空桑却拦住了：“不急，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此时，那一群穿着软甲，手持弓箭、长矛等冷兵器的阴阳师们，脸色不善的冲了进来。他们丝毫不理会那些保镖和正处于护卫工作中的神官女巫。
为首之人的目标很明确，直接看向了兮夜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
“哦？冲我们来的吗？”空桑微眯着双眼。
却见卫道者头领不由分说，竟是直接打出几张符咒。符咒在雷光之中化作几只式神。
“来啊，破军、廉贞、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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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如同野兽一样的式神轰然落地。
空桑细细观察着，却见那三个以七星命名的式神，竟然散发着不逊于大妖的气息！
“卫道者在此，缉拿妖魔！”
头领话音落，身后手持弓箭的阴阳师张弓搭箭，一轮剑雨便直接破空而来！
“小心！”千手立刻展露出妖魔之相，此时的他，却更像千手观音了。他挡在兮夜的面前，所有的武器打飞着面前的箭矢。
“砰！”
“砰！”
箭矢接连炸裂，让千手非常狼狈。
“阴阳寮，你们太放肆了！”
就在此时，那九狐家的管家缓缓走了出来。空桑见状，顿时明白，九狐从辉和九狐月应该是在进行复活九狐太郎的仪式没办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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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卫道者头领看到九狐家的管家，却是冷冷一笑，旋即指向了兮夜和千手：“堂堂驱魔世家，也藏着妖魔之辈吗？”
九狐管家心道这些人还真是疯子，现在谁不知道，整个岛国早就是妖魔和人类共同的天下了。驱魔家族内饲养妖魔这几乎是共识。
卫道者头领却仿佛知道九狐管家的意思，冷冷一笑：“当然，饲养的家畜我自然不会理会！”
“但是根据情报显示，这个叫做花山院兮夜的，乃是目前六道珍皇寺内的妖魔魔波旬的哥哥吧！而且看他的模样，也是妖魔！”
“这种没有登记在案又野生的妖魔，我们卫道者自然要驱除！”
“还有那个魔波旬，本来想要驱除，结果竟然造成了我们数十名同僚的死伤！”
被千手护在身后的兮夜听了卫道者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疯狂涌动。
我的妹妹从小被花山院利用，你们不管！现在，我妹妹被迫变成了妖怪，你们却反过来要来诛杀我，真是岂有此理！
一时间，兮夜的双眼，也开始变的猩红起来！
钱翩翩顿时道：“空桑，你不打算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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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摇摇头：“不急，再让他们刺激一下兮夜，而且，我也想看看千手的反应。”
九狐管家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些卫道者，他明白，兮夜和千手不容有失。否则的话，九狐家和空桑等人彻底交恶就未免太不划算了。
但是他此时代表的就是九狐家，如果真的出了手，那九狐家族和阴阳寮的关系可就……
就在九狐管家头大如斗之时，兮夜却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一刻，他额头上的犄角竟开始变的庞大，嘴角也多出了獠牙。那把布都御魂被兮夜紧握在手的刹那，顿时如离弦之箭，绕过千手，直接斩向了阴阳寮的卫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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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作战之前
卫道者没有想到兮夜竟然反过来会直接冲杀过来，更是在看到兮夜手中的布都御魂之时，不由地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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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御雷神的佩剑，这不可能！”
卫道者头领震惊之余，兮夜却已经如同一头恶狼置身于其面前。
此时，兮夜弓着身子下，猛地抬起头，手中的刀如同一轮弯月直接斩向了对方的头颅。
“放肆！”
卫道者头领怒然一声，手中的折扇合拢之下，用力一挡。
“砰！”
扇骨竟是挡住了兮夜的攻击。
卫道者头领见状，顿时露出一丝冷然的笑容：“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如何使用这把刀的力量吧！”
刹那间，折扇展开，如同一把圆刀，直接割向兮夜的喉咙。
就在这关键时刻，远处一道红色流光飞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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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卫道者头领眼中凶光一闪，折扇展开抵挡。
然而下一刻，那流光竟是直接刺破了扇面，卫道者头领脸色微变，身形微微侧开，这才躲过了流光穿身。
流光直接洞穿了一旁的大树，接连洞穿，直到刺入第四棵大树的时候，这才停止。
定睛一看，那红色流光，竟是一柄巴掌大的匕首。此时，匕首变成粘稠的血液，更是在树皮上发出牙酸一般的腐蚀声！
卫道者头目瞳孔一缩，顿时看向缘侧之上，靠在那里把玩烟杆的空桑。
空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终于说道：“诸位千里迢迢而来，好大的杀性！”
卫道者头目凝声道：“阁下不是我国家的人？”
空桑眉心一跳，口中吐出一口安神的青烟：“所以呢？”
卫道者冷冷说道：“既然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就没有权利干涉我们国家的事情！”
“我对你们国家的事情的确没什么兴趣。但是……”空桑的眼神骤然冷冽下来：“兮夜是我的契约妖魔，你们想要杀他，是不是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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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者眉头一皱：“不可能！”
“不可能？”空桑冷然一笑，终于起身缓缓走入庭院之中。
此时的空桑一身阴诡之气，看着卫道者头领眉心直跳。多年来驱魔的经验告诉他，空桑很危险！
空桑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兮夜和千手的面前，缓缓说道：“兮夜也好，千手也罢，都是我护着的。你们就请回吧。”
卫道者头领却并不甘心，他在看到兮夜手中出现的布都御魂之后，就下定决心，要杀了兮夜，将这把传说中的神剑带回去。如此一来，卫道者一脉在阴阳寮当中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
不过，卫道者头领的伪装之术实在不是很高明，那满目的贪婪，看的空桑一阵冷笑。
也不再言语，空桑脚下骤然出现一片血黄色的泉水！
“嗯？”
卫道者们惊疑之中，却听到一阵鬼笑之声。旋即，一个个枯瘦的身影，竟然从黄泉当中徐徐探出了身体。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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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水鬼们纷纷吐出一口寒气，嘴巴咧开一抹笑容，双眼贪婪的盯着卫道者们。
“铛！”
却闻镇魂音轰然一落，一种阴阳师浑身一震，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就被黄泉水果们包围！
“该死的，这是什么妖术！”卫道者头领操纵式神将黄泉水鬼纷纷咬死。
但是黄泉蔓延的速度太快了，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庭院。这些黄泉水鬼，也毫无顾忌的攀爬而出。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卫道者头目施展驱魔的九字真言咒，咒杀之力顿时让四周的黄泉水鬼纷纷炸开！
仿佛带着挑衅一般的目光，空桑看着卫道者头目，却微微歪着脑袋，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你先看看身后。”
卫道者头目一愣，转身看去，却见狄瑢、狄弛两大凶魂，此时正飘浮在众人身后。
看到投来的目光，狄瑢和狄弛纷纷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中，血光和哀嚎混杂于一起，谱写出一阵哀鸣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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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者头目惊怒交集：“你敢！”
空桑自然也不打算在这里大开杀戒，要除掉这位卫道者并不困难，毕竟这些神官有着和基督教驱魔师一样的问题，就是“前摇”太长了。
因而，不过片刻之下，这些所谓的卫道者就已经溃不成军。
空桑也并没有大开杀戒，在他看来，和这些岛国阴阳师没必要交恶，所以这些人虽然不少受了伤，却也不至死。
随着空桑实力的越来也强之后，狄瑢狄弛虽然看上去还是疯狂，但是面对他实际上也有了一定的分寸。
“好了。”
空桑轻唤一声，狄瑢和狄弛旋即飞回到空桑身后。
卫道者头领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身后倒在血泊当中还在哀嚎的同僚，心中倒是稍微松了口气，还能喊出来，就说明不算是致命伤。
此时，空桑缓缓言道：“好了，魔波旬的事情，我和九狐家商议过。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太多，你们卫道者如果想要了解清楚，大可以回去询问你们阴阳寮的头目以及花山院家族。”
“至于魔波旬那边，我们和九狐家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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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者头目也不是傻子，毕竟魔波旬的事情还是阴阳寮的头目告诉他的。
但是现在空桑却忽然这样说，卫道者头目再联想到双方陈述的一些信息差异，心中顿时了然，只怕是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念及至此，卫道者头目收回了式神，一脸复杂地看了空桑一样，又看了看其身后拿着布都御魂的兮夜，虽然他非常希望能够将这把传说中的神剑带回去。
但是看着空桑等人的道行，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没有指望。
……
卫道者们高傲前来，甚至还造成了九狐家外围一些保镖受伤，但是走的时候却是灰溜溜的。
而后，在当天晚间的时候，空桑等人又重新来到了吉原花町。
此时，吉原花町内的惨状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很多烧毁的房屋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完毕。兮夜走在路上，眼中满是愧疚之色。纵然那个控制他造成这些惨状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但是……
空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大道理来指导兮夜。在他看来，这当中的心结，是需要兮夜自己来完成的。
随后，空桑看向了一旁的千手：“看着整个吉原花町一夕之间在大火中灰飞烟灭，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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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沉默片刻，旋即说道：“如临地狱。”
空桑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如临地狱？错了，其实芸芸众生，一直身在地狱。”
说完，空桑便径直向前走去，只留下还在那里思考空桑最后一句话的千手。
之前被整个挪移到半空之中的六道珍皇寺，此时从远处看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那仿佛是多了一抹神圣的无法言说的气息。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从中传唱而出的经文之声。而这经文之感竟隐隐有些相似于邪心教的梵经邪唱。
空桑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
邪心教虽然是九州的反派组织，但是他们也是希望可以从他化自在当中寻求极乐。只不过，他们更加纯粹一点，他们用佛法的手段，却只是将其当作手段。
清水寺的人，则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只有魔波旬，才能够让人世拥有极乐净土。
就两者的差异上来说，邪心教更像是野心家，清水寺更像是一群宗教疯子。
“接下来，就是要对付那魔波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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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那漂浮在上的“极乐净土”时，空桑不由地说道：
“之前粗略估算，恐怕魔波旬的实力应该就有恶煞的境界了。不过……考虑到岛国的妖魔整体的真实实力来说，应该不会比我们在九州遇到的恶煞凶恶。”
“保守估计，实力应该还是在无限接近于恶煞的鬼王左右。”
与此同时，忽闻一阵撞钟之声。钟声洪亮，浩荡无比。
紧接着，一阵欢笑声传来，却见那极乐净土的上方，竟是缓缓落下一道金梯。金梯贯穿天地，直接到了空桑等人脚下。
空桑微眯着双眼：“这是有恃无恐吗？还是已经算准了我们会来了？”
旋即，不曾犹豫，空桑便踏上金梯之上。随着众人也全部踏上之后，便在一道光辉之下，瞬息消失在了金梯之上。
……
九州之内，征老板仿佛是推算到了天女翡的目的，不禁眉头一皱：“计划……出现了分支了吗？”
一旁的鲁遥却耸了耸肩，看了看子不语当中的年兽和神羊，旋即转而看向征老板：“其实你早清楚的，天女从一开始和我们的目的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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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你之前说的，你是毁灭，而她是平衡。”
征老板冷冷一笑：“平衡？九州现在的情况，如何平衡？”
“更何况，空桑的目的是到达彼岸，这和代表长生的昆仑神性可毫不相符。”
“话虽如此，但却也不冲突。”鲁遥眉头一挑：“我劝你还是不要太着急，天女那边应该是去处理当年徐福和杨玉环之事了。”
“毕竟在这两段因果当中，天女翡的确也有所牵扯。她前往，也是合理的。”
“倒是你，我听说……善恶司出事了？”
征老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嗯，张弛失踪了。”
“并且……善司和恶司之间，似乎也因为张弛失踪的原因，而出现了矛盾。就目前来说，空桑虽然并不在九州，但是他之前的事情，已经在善恶司内成为了很多野心家的刀子。”
鲁遥嗤笑一声：“你应该不至于担心那些废柴吧。说到底，那些人想要的不过是权利。”
征老板的眼神却忽然幽暗深邃了下来：“只怕……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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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垂涎已久，但是长生，他们也同样垂涎已久。”
“而且，姜集村的事情，也开始浮上台面了。我去查过了，那里……有问题。”
鲁遥瞳孔微缩：“莫非真的和印度神性有关系？可是不对吧，印度神性不是早灭亡了吗？”
征老板也是露出一丝深沉之色：“严格来说，比较真正的印度神性还是有些似是而非。”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牵扯出来，恐怕我们这些还存活的上古神性都会被卷入其中！”
“现在就看，岛国之行结束之后，是否真的能让九州气运再翻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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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极乐净土 三方世界
极乐净土之上，看着满天的琼楼玉宇，空桑第一次觉得，也许用极乐来形容这里并不为过。
但是，如果按照佛经所言，此处虽然为极乐，却也只是他化自在天，换句话说，还是欲界！
所谓欲界，就是尚且没有摆脱人间七情六欲之人的归处。此时，这些琼楼玉宇当中，竟端坐着许多僧侣。空桑细细观察，这些僧侣并不是鬼怪妖魔，而是真正的人！
“难道……这些人是清水寺派来的和尚？”
正当空桑疑问之时，众人眼前的场景仿佛出现了飞快的放大，眨眼之间，竟是已置身在一座华美宫殿之内。
而在那莲花上方所坐，正是魔波旬！
此时的魔波旬，已经化作一方佛陀之身，看上去面容慈悲，可却又散发一股黑色的光芒，看上去正邪难辨。
空桑双眼微阖，目前的情况，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是真正的佛，但是这些岛国和尚数千年的布局，倒是也的确缔造了一个非常酷似佛法当中所描写的魔波旬了。
一旁的兮夜此时却忍不住了：“雪奈！雪奈！”
焦急的呼唤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上。
然而此时此刻，上方的魔波旬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兮夜哥哥……”
一道唤名之声，似乎是其中的雪奈发出，但却又夹杂了空慧和尚、海天坊的声音。显然，三人分别代表三世，构建了整个所谓的欲界第六天！
“诸位，也不必多做口舌之争，动手吧！”
空桑话音落，钱翩翩、赵悦呈、小呈三人心有默契的同时出手。
另一边，兮夜怒吼一声，头上的犄角开始变的更加庞大，手中的布都御魂也开始布满熊熊雷光！
作为大妖级别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也开始幻化出本体。他那千手观音的身体的下半身，开始逐渐的变化成蜈蚣的身躯。整整一千只手臂也纷纷举起了武器。
然而，那魔波旬却是微微一笑，随之，一朵优昙婆罗忽然落下。
众人的杀气在这一刻骤然停滞，紧接着便是一朵接一朵的婆罗花，如同漫天花雨一样洒落而下。
整个佛殿之上，不过片刻，就已经被花瓣所覆盖，如同一片美丽的花田。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眼中却先朦胧一片。
“南无阿弥陀佛！”
这一刻，分不清是魔波旬，还是妙住得法光如来。那佛号竟是分别不出到底是邪恶还是清圣。
只是眨眼之间，空桑发现，自己竟是孤身一人，站在一片之上。四周的海水呈现金色，映照着灿烂的光芒，如同佛陀身上的璎珞之光。
“嘀嗒……”
随着一道涟漪之声徐徐落下，整个金色海洋上，泛起一阵波光粼粼。
再瞩目看去，却见眼前竟是徐徐走来的空慧和尚。这一刻的空慧和尚，眉心之上有着一朵如同洛阳红花的印记，手中捻着佛珠，到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阿弥陀佛，桑大人，我们再次见面了。”
空桑眉心一皱，隐隐的，他总觉的眼前的空慧和尚说话也好，神态也罢，似乎和过去时间线当中的空慧并不相同。
如果一定要区分的话，眼前的空慧似乎带着一丝“邪气”。
而且，最让空桑诧异的是，此时的空慧和尚竟然说着九州的语言，并且其口音，竟然还是记忆当中，唐朝时期的人民所用的“官话”。
“你……你到底是谁？”空桑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谨慎之色。
空慧和尚笑了笑，眉心的洛阳红花更加明艳动人：“我是空慧，也不是空慧。”
“我还有个名字，九狐家始祖——玉藻前！”
空桑瞳孔一缩，几乎立刻就否认道：“这不可能！且不说传言玉藻前是岛国的狐妖，而且更有传说，玉藻前乃是诞生了安倍晴明的狐妖，怎么可能是你！”
空慧和尚笑了笑：“桑大人如今也算是重新进入了怪力乱神的中心，应当知道，对于我等，篡改传说，利用传说，易如反掌。”
说着，空慧和尚的脚下，那一道道对的涟漪当中绽放出一朵鲜艳的洛阳红花。
就在此时，空桑手臂上那些红花的纹身，也在这一刻产生了炽热之感。
“呃！”
空桑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臂，惊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空慧并无杀心，可若是如此，空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空慧却仿佛看着一个故人一样，缓缓走到空桑的身边。
“我啊，曾经在贵妃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观察你。那个时候的你，可比现在有趣多了。跟随在太史监面前一板一眼的，天天醉心于星象占卜，却能对着一直流浪狗傻笑一天。”
“你以为，三世诸佛的计划是谁的？”
空桑眉头一皱：“难道不是徐福和你的谋算？”
“的确是我们的谋算。但是……谁告诉你，这其中没有贵妃的谋算了？”
看着空慧似笑非笑的表情，空桑先是一愣，旋即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
“不错。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我、贵妃、徐福一手策划。当然了，我们并不是一伙儿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却达成了共识。”
“所以，你所看到的，仿佛彼此互相算计，那是因为这些家族不过都是我们的棋子而已。”
“我们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目的！”
空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明白了！徐福想要的是长生不老，贵妃要的是神性不绝，你要的是青丘净土！”
空慧和尚哈哈一笑，这一刻，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化，竟逐渐的变成了那回忆手札当中，出现在贵妃身前的三尾白狐！
此时此刻，白狐轻轻舞动着自己的尾巴：“桑大人，你总算是猜对了！”
空桑脸色阴沉下来，如果按照这样的发展，那么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们的推算就是错的。说不定，连来到此处的天女翡，也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蒙骗！
因为按照原本的推算，那有八宝池内的荷花女妖所孕育的长生药，才是杨玉环杨贵妃所要的。
但是现在看来，丹药不过也是幌子！
而且细细想来，如果按照之前推测的逻辑来说，的确还有一个无法轻易察觉的破绽。
那就是，将阎魔罗投入到三途川当中的，的确是杨玉环。
如果说，空慧和杨玉环之间没有合作，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洛阳红花的印记，又怎么可能会让六道珍皇寺呈现三方妖魔势力的结果。
毕竟按照讲经大会上所看到的，空慧和尚应该只是诞生了五方血肉佛，引来了山风而已！
空桑下意识的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些从九狐家取来的手札。
白狐见状，尾巴轻轻一点，那些手札竟是在半空当中一张张的展开。
那娟秀的字体从信纸之上逐渐的被剥离开来，旋即将空桑吞没！
……
“爱卿！”
一道略带威压的声音，让桑刹那间睁开眼睛。
眼前，是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虽然看上去有些消瘦，但却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期是一个俊朗不凡的男人。
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名面容姣好，体态丰腴且雍容华贵的女子。女子正吃着剥好的荔枝，盈盈一笑。
“我看桑大人是多日占星，太过操劳了。陛下，你可是应该让太史监多点休息才是。”
“是是是，玉环说的都对。”唐玄宗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并给玉环剥开新鲜的荔枝，放入一旁的玉碗当中。
“爱卿，前些日子，朕让你测算的事情，结果如何。”
桑下意识的躬身说道：“启禀陛下，不知为何，这几日群星晦暗，从星相上来推测我大唐未来十年的气运，参照还不够准确。”
“所以……微臣可能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来看出群星演变的规律。”
唐玄宗听了，似乎有些不喜，却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桑离去。
离开皇宫之后，桑微微松了口气，看着清朗的天空，不由地叹气。
“怎么了，桑！”
一阵欢笑声下，一个有力的胳膊一把勾住了桑。
因为连续几日没有睡好，猝不及防之下，桑竟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抱歉抱歉！”
那人手忙脚乱的将桑扶了起来，却在看到对方鼻子流血的情况下，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桑嘴角抽抽，旋即道：“缘川，你还真是……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能不能稳重点！”
缘川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天天对着枯燥的夜空和形象，我就是一个太医，稳重什么的跟我没缘分！”
“对了，勇豪呢？”
桑摇摇头：“前不久各国朝拜，他作为千牛卫成员，自然忙得很。”
“行了，先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还有事情会太史监，告辞了。”
……
正当空桑沉浸在杨玉环所凝聚的过去记忆当中时，钱翩翩、赵悦呈、小呈三人，竟是被困在了另外一个海洋之中。
只不过这里的海洋，是红色的！
满目红海之中，一朵盛开的业火红莲之上，海天坊就坐在那里，双眼猩红。
双方几乎都是暴脾气，虽然小呈已经面向感觉到一些不对，但是看着钱翩翩和赵悦城来那个人已经入火箭筒一样冲了出去，无奈之下，也只能开启神调，请萨满前来助阵。
而在最后一方海洋世界当中，眼前的海水则是黑色的。
深沉的仿佛只剩下绝望一样！
此时，小呈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令人站在那里。
“哥哥！”
雪奈的呼唤，让小呈浑身一颤。这一刻，眼前的黑色莲花上，竟出现了盘坐其上的妹妹，但此刻，她却是一身花山太夫的装扮。
“妹妹！”
兮夜喜出望外，连忙要跑上前，却被二十七面千手百足所拦住。
“千手，怎么了？”兮夜不解地问道。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凝重之色：“兮夜，她不是你的妹妹！你看她的笑容，不觉得……和她吃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兮夜这才注意到花山太夫此时的笑容，多了一丝自己在妹妹雪奈身上从来都没看到过的妩媚和轻挑。
“你……不是我妹妹！你到底是谁！”兮夜质问着，手中的布都御魂雷光大作。
“哎呀呀，我还以为你会奋不顾身的跑过来呢！”花山太夫的身形开始变化。
这一刻，红色的莲花台上多了一对黑白玉佛，而那发光的身影则在下一刻，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妖。
女妖折扇一展，微微一笑：“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妾身乃是九菊一派的成员，你可以称呼妾身为……毛倡妓！”
小科普：
文中所谓的极乐净土，指的实际上就是欲界第六天，也就是他化自在天。
因为他化自在天的天主魔波旬，本身身处于欲界之中。欲界总共为六层天。
所以，欲界第六天也泛指他化自在天。
佛教当中，将世界分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种。欲界就是还存在于人世的各种七情六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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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诱骗
回忆世界之中，空桑眼前的画面骤然停滞，旋即轰然破碎开来。
那无数的碎片下，构成了一副全新的内容。
画面当中，杨玉环的气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许是因为神性消耗的原因，让她的力量已经开始出现衰弱。
“再这样下去，你是绝对撑不到数千年之后的。”一旁的白狐坐在那里，凝声警告。
“我知道。”杨玉环微微苦笑：“我只是……想要再多知晓一些他的讯息而已。”
“何必呢？”白狐摇了摇头：“你我都知道，李唐王室还有多少岁月，那是他们的气数。而李隆基气数已尽，已然活不了多久，就不用再痴愚的想着他了。”
“现在，多考虑一下自己吧。六道珍皇寺的布局，已经全面开始。清水寺的那帮和尚，也已经被游说成功。”
杨玉环双手微微发力，死死抓着身边的木头栏杆。
“既然如此，便拜托你了。”杨玉环转身看着白狐。
白狐点点头，旋即看向远处的空慧和尚：“只不过……按照我们的计划，只有在接触到桑大人之后，我才会逐渐苏醒。我不确定，空慧和尚在我们刻意的引导下，会维持我们的布局，还是……”
“无妨。”杨玉环笑了笑：“我相信桑，他是那么神奇的一个少年。他一定可以的。”
白狐摇了摇头。
这一刻，画面化作一阵金色蝴蝶，片片消散。
空桑看着眼前的白狐，神情复杂：“所以，杨玉环不是玉藻前，真正的玉藻前是你。也是你，和九狐家签订了契约。”
白狐点了点头。
“你不是空慧和尚，而是依附在空慧和尚的内心世界。随着三世佛的布局逐渐清晰明了之后，你才苏醒。”
“所以，九狐家这些年，才无法再沟通玉藻前，是吗？”
白狐又点了点头。
空桑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你们要在这里做什么计划，我管不着！”
“甚至于，空慧和尚和徐福合作也好，你帮助杨玉环布局也好，亦或者你们三方都是彼此利用，彼此合作也好，我不感兴趣！”
“让雪奈活着，这是我的要求！”
白狐微微歪着头：“何必着急呢？”
“你来岛国，不也是因为要破坏镇魂塔吗？”
“缔造三株情老树，这样的手段，应该是白泽给你的启发吧。”
空桑眉心一皱，原本还有疑问，这下子终于明白。一来，青丘隶属于山海经神性，知道白泽并不奇怪。
二来，恐怕自己的这位老板也是知道，自己在岛国还有如此因果未了，才会放心让自己带人前来。
“你对这个国家的人动了情？”白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一刻，他又恢复成了空慧和尚的模样。
“作为体内的血脉，我讨厌这个国家的某些怀揣不良主义的人。”空桑沉声道：
“但是最起码，我不讨厌兮夜，不讨厌雪奈，不讨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
“既然如此，我们来打个赌吧。”白狐玉藻前笑了笑：“其实，三世佛的布局，不论是贵妃，还是我，还是徐福，都会有所受益。”
“但是我们各自得了什么好处，我不能说。”
“不过……”
玉藻前手一扬，眼前的湖面之中，竟是倒映出另外两片海洋世界。
“我们来赌一赌。如果他们双方都能够活着，我就告诉你解开雪奈的方法。如果他们其中某一方死了，那就到此为止！”
空桑看着玉藻前的眼神，明白对方是认真的。
很显然，经过漫长的历史演变之后，纵然当年，白狐也好，杨玉环也好，甚至是徐福，都和自己的前世有所交情，但这份交情在核心的利益面前，恐怕已开始不值一提！
“好！我答应你！”空桑点了点头。
……
此时此刻，红色海洋世界当中，明明在走阴十部当中战力都很不错的刽子手、守陵人、出马仙三人，此时竟是陷入完全的劣势当中！
甚至三人当中，道行相对较弱的钱翩翩，裸露的双臂上已经满是伤口！就连契约四鬼，看上去也是萎靡不振，受伤不轻！
海天坊笑了笑，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尊大日如来的法相。
大日如来作为九州密宗十分推崇的佛陀法相之一，宝相庄严不说，更是隐隐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之感。
“阿弥陀佛。”
海天坊双手合十，那大日如来的掌心再度凝聚在上方，化作一片火红，重重落下！
三人见状，提起精神抵挡。
然而这一刻，三人的脑海当中，都一闪而过一个他们心中最恐惧的画面。
“孩子，你做的很好！”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看着赵悦呈将一把锋利的刀刺入自己的胸口之后，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赵悦呈瞳孔震颤，第一次，在空桑惊疑的观察下，露出了恐惧之色。
那一刻的赵悦呈，仿佛僵硬着身体，眼中满是懊悔和痛苦。
“老……老师……”
一旁的小呈也是如此，两人在这火红手掌之中看到的景象实际上是一样的。
眼看着那巨大手掌即将落下，不论是鬼头大刀上的鬼脸，还是五大仙，都着急起来。
“该死的，这个妖怪和尚，竟然可以勾起心魔吗？！”
惊怒之中，鬼头大刀强行凝聚出鬼怪的躯壳，一把抓住赵悦呈向后撤退。小呈也是被蟒大仙直接向后拖去。
钱翩翩也想躲开，然而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自己的老师死在一群阴阳师的伏击之下。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之中，钱翩翩头上的发簪直接断裂，一头长发狂舞起来。契约四鬼连忙动手也要将钱翩翩拉向后方，却是慢了一步。
“砰！”
手掌重重拍落。
看的空桑脸色大变。
飞溅的红色浪花之中，却见伤痕累累的钱翩翩狼狈地趴在海面上，一旁的白骨灯笼内，焚魂黑火的燃烧也开始变的虚弱起来。
“老师……老师……”
似乎哭泣，似是痛恨，钱翩翩攥紧的双拳下，散乱的头发遮住了混乱却流着眼泪的双眼。
空桑脸色大变，旋即看向玉藻前：“既然在这个计划当中，等于是你取代了空慧和尚。又是谁取代了海天坊！”
玉藻前笑了起来：“你怎么确定就是有人取代了海天坊呢？”
空桑冷冷说道：“因为我不相信，在这个计划当中，你会真的和一个小辈合作！清水寺也不可能，就将这么重要的一个计划，交给一个新晋后生！”
“而且，海天坊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引动赵悦呈三人的心魔！”
玉藻前点点头：“他啊，是清水寺的创始人。”
空桑一愣，旋即感觉一阵荒谬：“平安时代？坂上田村麻吕？”
玉藻前笑了笑：“也难为你知道。”
空桑脸色大变，他捶打着下方的海水，但柔和的海洋却坚硬无比，想要离开此地的空桑根本毫无头绪。
玉藻前摇了摇头：“别挣扎了，这里乃是利用了佛门横三世佛、纵三世佛的理论缔造的时空。严格来说，你们处于一个时空，但又不在一个时空。”
空桑看了一眼黑色海洋世界，那自称为九菊一派的女妖毛倡妓，也正是空桑在扬屋内所遇到的那个女妖。
此时，毛倡妓的头发如同一条条毒蛇，狂乱散列在整个海洋世界当中。
兮夜的布都御魂飞快的斩断着四周的头发，看上去并不算非常吃力，而且还有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辅助，战局短时间倒是能够维持。
因而，重心点，就在赵悦呈等人身上了。
此时，红色海洋世界中，赵悦呈吃力的站了起来，他的脑海当中一遍遍循环着自己亲手杀死如父亲般的老师的画面，甚至那鲜血迸溅到自己脸上的滚烫，仿佛也跨越了多年，再度感受到。
“呼……呼……”
赵悦呈喘着粗气，一旁的鬼面顿时喊道：“赵悦呈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会被心魔控制！”
另一边，小呈看着短时间无法起身的钱翩翩，瞳孔一缩，旋即看向赵悦呈：“这个人有古怪，你我也非良善之辈，没道理会被心魔影响如此剧烈！”
赵悦呈冷哼一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现在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用！”
“必须杀了他，我们才能离开这片红色海洋！”
却见依附于海天坊的坂上田村麻吕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口中之言竟是有些生硬的九州语言：
“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人竟是一体双魂吗？看来这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功法，所以分裂成了两个人格。”
“不如这样吧，横竖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也可以保证袖手旁观。你们也可在这里分出胜负。”
赵悦呈冷冷一笑：“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是吗？这种老掉牙的攻心之术，我们会信？”
“是吗？可如果我告诉你们，再拖下去，那花山院的孩子可就性命不保呢？”坂上田村麻吕微微一笑。
小呈吐出一口血沫：“他是死是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们别忘记了，那个孩子可是你们目前最在乎的那位活着的人的计划关键啊。”坂上田村麻吕哈哈一笑：“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你们被分割成了三组。”
“而你们的同伴，那位打更人，则是独自一人被分到了最为古老的大妖面前。那可比什么土蜘蛛之类的强大太多太多了！”
“让我想想，按照你们九州的话来说，应该是恶煞吧！”
此言一出，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三人都是变了脸色。
“而且，他的手段还不如你们。他能撑多久呢？”坂上田村麻吕笑容中带着一丝猫戏老鼠的恶趣味：“你们两人现在相杀，不管谁生谁死，总能吞噬另外一半的人格，整合力量。”
“届时，想要破解此局，并不困难。”
“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为你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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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觉悟
钱翩翩趴在地上，此时几乎没有一战之力。
赵悦呈和小呈两人，也是没有想到，面前的和尚竟然能给他们的战力长生如此大的影响。对于刚才坂上田村麻吕的话，赵悦呈和小呈几乎是不信的。
但是有一点对方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两人之间完成了人格的合并，战力绝对不单单是两倍的增加。如果空桑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们也可以……
想法还未确定，赵悦呈却愣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将空桑当作重要了？明明知道对方的话可能是陷阱，明明知道自己和出马仙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差距，但是……却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手中的鬼头大刀仿佛是看出了赵悦呈的心思，顿时大喊道：“赵悦呈，你别忘记了，你可是刽子手！”
“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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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眼中精光一闪，鬼头大刀的这句话，等于是证实了赵悦呈的变化。
然而反观自己，似乎……
小呈苦笑着摇摇头。
终于，赵悦呈竟是转身看向了小呈。
小呈瞳孔一缩：“你决定了？”
赵悦呈没有说话，刀刃之上竟是燃烧起一阵惨绿色的火焰！地上的钱翩翩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吃力地抬头看去。
竟是幽冥鬼火！
那明明是空桑已经献祭掉的权能！
没有人知道，当初空桑将神图给到了赵悦呈之后，赵悦呈到底完成了什么样的任务，又增加了什么样的权能。
但此时，这份隐藏的力量，赵悦呈似乎打算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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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蠢货！”钱翩翩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傻子都猜的出来，赵悦呈应该是觉得，就算加上神图的力量，短时间也无法突破坂上田村麻吕，所以打算解决出马仙，保证空桑的安全？
下一刻：
“砰！”
火焰的刀光和神调产生的屏障碰撞在一起，掀起数丈之高的红色浪花！
钱翩翩踉跄了几步，浑身燃烧着焚魂黑火。这一刻，理智告诉她，对方的话可能是谎言，但是……万一不是呢？
一时间，钱翩翩也犹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选择机会渺茫的独自一人和坂上田村麻吕战斗，亦或者……是帮助其中一方？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空桑顿时怒了：
“这三个蠢货！”
空桑顷刻间煞气爆冲，伴生鬼灵们在阴山咒法的加持下，纷纷获得短时间的肉身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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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不管我和你之前有什么样的交情。但是现在，将通道打开！”
玉藻前却笑着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属于坂上田村麻吕的游戏，也是属于我们的赌约，所以……”
话音未落，玉藻前却是瞳孔一缩，感受到逼面而来的劲风！
下一刻，空桑已经置身在他的面前！
“去你的游戏！”
镇魂锤不带任何犹豫的，蕴含无与伦比的破坏力重重砸在了玉藻前的身上。
“砰！”
玉藻前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震飞之远处。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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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唐朝时期的你，倒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暴躁的一面呢。”
空桑脸若森寒，这一刻，三大化身齐齐而动！
长生方士、法海、阴山道者和空桑四人呈现四角之势，将玉藻前团团围住。
伴生鬼灵们，也开始各施手段！
狄瑢、狄弛、王婵三人率先近战，血雾弥漫之下，方天画戟、血红水袖、漫天长发蜂拥而至！
玉藻前微眯着双眼，刚要有所动作，却忽然感觉双脚一阵裂开般的疼痛！低头一看，竟是斑斑血迹！
再看去，则是站在不远处的周辉施展疼痛传染的诅咒之术！
同时，蛊毒之法和点了血红眼睛的扎彩娃娃也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玉藻前冷哼一声，僧袍一扬，一股妖气弥漫之下，如同迷雾瘴气，竟是将招式化解于无形。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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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响，伴随戏腔开嗓，玉藻前捂着肩膀，眉头一皱。不等其反应过来，身后一阵鬼魅之气。
下一刻，玉藻前伸出狐狸尾巴，狠狠一抽，定睛一看，竟是羊角恶魔。
“这些伴生鬼灵的道行，还超出预期吗？”玉藻前喃喃自语的同时，却见一阵佛经传唱。
紧接着，紫金钵倒扣而下，竟是要将玉藻前收入其中。
玉藻前三条尾巴齐出，刚将紫金钵打翻，却又有几张阴山符咒破开妖气飞纵而来！
“轰！”
如同落雷之声，符咒竟是直接爆开！
扬尘中，玉藻前有些狼狈的吹散了四周的云雾。
“桑大人，你还真是……超出我的预估啊！”玉藻前嘴角抽抽：“不过这样真的好吗？看得出来，同时施展化身之法一起攻击，负担非常大吧。”
空桑没有回话，但从其微微高频率的喘息声下，可以看出，玉藻前并不是无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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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黑色海洋世界中，兮夜、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还在和毛倡妓僵持。
红色海洋世界中，赵悦呈和小呈彼此的攻击已经越发猛烈，互相在对方身上留下的伤口，也越来越狰狞！
而钱翩翩最终并没有选择攻击坂上田村麻吕，因为她估计，按照自己的实力，恐怕不是这个妖僧的对手。而赵悦呈和小呈的战斗，她也无法插手。
权衡再三之下，钱翩翩索性在一旁一边疗复伤势，一边让契约四鬼查找通道，一边死死盯着坂上田村麻吕，防止他想要坐收渔利！
……
我也不知，为何这个妖僧在提到空桑情况很危险的时候，我连赌的勇气都没有。明明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大概率，打更人那个小子应该没有那么废柴的！
可是，回想着在湖底清宫之事了结的时候，这个小子，竟是将神图真正交给了我。那一刻，我承认我有些不敢置信。
“力量给到你，绘卷只有将残魂寄居的能力，便留给我吧……”
到现在，我回想起那不带一丝留恋之色的话，还有那毫无贪婪的眼神，我都觉得这人有一种真诚的愚蠢！
这么重要的杀器，竟然就这样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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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接管了神图，开始了神图发布给我的任务之后，我开始觉得麻烦了！
于是，我每每都在想，解决了那些当事人的痛苦的感谢，明明那么廉价，为何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无怨无悔？
我更加疑惑了！
同时，也不知空桑这小鬼是故意还是无心，竟然开始有意无意的联系我，并将我拖入一个又一个浑水当中。
好奇怪，我明明最讨厌跟人打交道。
但是……我在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却并不讨厌他，也不讨厌他那副嬉皮笑脸，故意在我面前示弱的感觉。
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那一刻的我却清醒的认识到，我并不希望空桑那样的笑容就此消失！
是的，所以一点风险都不能承担！
我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我从来没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活着。
但是如果老天爷真的有所谓的善恶有报的话，空桑那样的傻小子，还是傻乎乎的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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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确保，这个傻小子平安无事才可以！
……
赵悦呈深吸口气，眼中狠辣无比，鬼头大刀上的面燃大火竟是凝聚成一把把浮空的镰刀，朝着小呈斩去！
小呈脸色大变。很显然，赵悦呈对于神明权能的使用，比空桑要厉害很多！
但是，他也不想束手就擒！
……
自从分裂成两个人格之后，我一方面和清朝的妖人合作，想要找到可以独立的方法。
一方面，我也不得不面临刽子手的追杀。
原本，我对自己的性命并不是特别在乎。
或者说，我不在乎所有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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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自己的意识诞生之后，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如同一个虚拟的游戏一样。
通过请大仙的方式，我更是看到了很多人心的丑恶，也看到了很多人的贪念。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后，我终于明白，我之所以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欲望，或许是因为，我早就对它失去了希望，对人类这个族群也失去了希望！
我开始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躲避着刽子手追杀的同时，用出马仙的手段，给自己挣点金钱。纸醉金迷，网络游戏，我都会去尝试。
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在这样的生活中坚持多久。
但是，直到我第一次在湖底清宫遇到了空桑的时候，我不禁产生了好奇。
他的眼神很清澈，甚至有点愚蠢。明明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却能够尽心尽责的去完成。明明是拿自己的命去搏，可那所谓的善恶司，除了空洞的感谢，也没有给他实质性的帮助。
不过，那个时候，我只是有点好奇。
可没想到，在离开湖底清宫之后，我竟然开始一直回味这种眼神。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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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是不是能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可以近距离观察观察呢？
直到那个神秘的征老板找到我，我知道机会来了。
琴师怨事件当中，我以解决麻烦，借口和打更人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渐渐的在空桑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颜色。
原本在我的眼里，整个世界都是冷漠的黑白，亦或者是丑陋的混沌。但空桑，却如同一抹彩虹，让这一切开始生动起来。
不论是空桑在我面前没心没肺的笑容，还是故作夸张的痴呆表情，亦或者是濒临崩溃的愁苦……
尤其是在看到空桑抱着玉兰花伞魂不守舍地回到古董店时，那如同残破的瓷娃娃一样的绝望和悲凉，终于让我拥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那是一种名为“感同身受”的能力。
不知不觉的，我有些尴尬的发现，我似乎……有些离不开空桑了。
他散发着一种特殊的色彩，展露着特殊的能量，不由自主的吸引着所有人。
哪怕，那种温暖和朦胧，会融化我身上所有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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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赵悦呈和小呈的眼中都带着一丝决然。
钱翩翩看着两人身上爆发出的战意，不由的变了脸色。
“该死的，我该怎么办！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一个吗？！”
同时，空桑也是看出了两人的决心。
“玉藻前，开出通道！”空桑怒吼道。
面对三大化身和伴生鬼灵的攻击，玉藻前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强大。
他咳出一口鲜血，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抱歉，我……”
然而话音未落，玉藻前瞳孔一缩，因为此时此刻的空桑周身，竟出现了一道情报内从未有过的力量！
那道力量……有些陌生，又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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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在哪里感受到过？
玉藻前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忽然在看到那盛开在金色海洋之上的蓝色玫瑰之时，玉藻前终于回想起来了：
“你……你竟然拥有归墟的力量！这是……鲛人王的赐福！”
小科普：
毛倡妓是日本非常古老的一种妖怪，她的原型是和尚的私生女。
因为被卖去做了艺伎，最后自杀之后，怨恨不绝，化身成鬼。
毛倡妓和日本传统的很多女妖怪一样，会利用自己的美貌来引诱男人，然后将他们杀死吃掉。
并且，毛倡妓还会将目光放在一些身心纯洁的女子身上。
算是一种在日本家喻户晓的妖怪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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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鲛人化身
空桑没有理会玉藻前的疑问，手一扬，化身收回，伴生鬼灵纷纷进入绘卷之内。
这一刻，海妖玫瑰之心，也第一次展现处真正的神妙之处！
空桑的耳朵开始变成一对绚烂的珊瑚，上半身也开始增添如同彩虹般的鱼鳞。一双如同海蓝宝的双眼，凝视着玉藻前的刹那，双腿竟逐渐化作鲛人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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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不论此局你是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轻易放你们干休！”
这一刻的空桑张开嘴巴，一阵如同鲛人的吟唱扩散至整个金色海洋世界当中。
一举压制那随处传唱的佛经邪唱，玉藻前顿时变了脸色，被鲛人声波所摄，身形竟炸出一团血雾，连连后退。
而趁此空隙，空桑鱼尾一拍，下方的金色海洋，竟当真出现了水流之状！
玉藻前看着空桑纵深跳入下方，直接消失在了金色海洋世界当中。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玉藻前一脸惊疑之色：“他身上的鲛人神性，比我想象的还强。归墟之国的鲛人王，竟是将海洋玫瑰之心给了他，这代表……空桑已经是命定的归墟之客了吗？”
“嗯……白泽，这背后，是否有你的算计和布局？”
一时间，玉藻前的眼神晦暗不明，喃喃自语：“当初，和玉环联手，更与徐福结盟，布置此千年之局。当初卜算之下，便察觉会有变数。只是不曾想，变数竟然是归墟吗？”
“罢了，横竖极乐净土的计划，本就是徐福主导。在此之中，我和玉环所要的，已经得到。”
“呵，这场极乐净土的计划，为了天之御中主神的铺垫，看来只有徐福赔的血本无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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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藻前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珠子，那珠子内有着如同水流般的光芒。
此时，光芒骤然大放，分为三色，竟眨眼间填满了整个珠子。
“呵呵，三株情老树，白泽，你指导空桑使用此法来破解八纮一宇镇魂塔。是巧合，还是因为，你知晓我和玉环，也在使用此法呢？”
“如今，通过空桑与其伙伴的情感羁绊，我和玉环也算达成了初步目的。这空慧和尚的肉躯，我也终于不用维护了。”
一时间，玉藻前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旋即一道白狐之影消失在了空慧和尚身上。
而没有了玉藻前的空慧和尚，也之间化作一堆白骨，逐渐的没入那金色海洋之中。
……
红色海洋世界之中，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已经是遍体鳞伤，而且两人的气息也都变得非常紊乱。
附身于海天坊的坂上田村麻吕得意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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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吧打吧！为了自己心中在意的人互相残杀，这才有趣啊！哈哈哈哈……”
这一刻，赵悦呈和小呈竟逐渐失去了理智。
钱翩翩看的眉心直挑，顿时明白，这是因为两人本身是一个灵魂，如今灵魂的能量已经开始互相吞噬，导致他们现在已经有些失控了！
“咳咳！”钱翩翩咳出一口鲜血，提起白骨灯笼对准了坂上田村麻吕。
“哦？九州而来的守陵人，这是打算一人对战我吗？真是太……”
话音未落，却见其身后，竟猛地出现一个浪花！
“嗯？”
坂上田村麻吕转身看去，却见鲛人形态的空桑，眼含杀意，手中的镇魂锤重重砸落！
这一击，乃是加上了鲛人本身的破坏力。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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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锤重重敲在了坂上田村麻吕的胸口。
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倒飞而出的身影，恰好飞到了赵悦呈和小呈两人的中心位置！
赵悦呈、小呈两人已经逐渐失去理智，这一招也是奔着要杀死对方的目的去的。
但是护着双方最后一丝清醒的鬼头大刀的鬼王，以及那五大仙，却十分默契的引导两人，将招式轰在了坂上田村麻吕的身上。
“好机会！”
钱翩翩眼中也是恨意非常，刚才那亲眼目睹自己老师死去的场景，也历历在目呢！
焚魂黑火加上四鬼、罚刑恶鬼、镇鬼界碑的多重融合攻击，呈现三角之势，将坂上田村麻吕吞没！
随着四周的红色海水一阵扬起，火光消散刹那，赵悦呈的鬼头大刀已经穿透了浑身焦黑的坂上田村麻吕的胸口。
小呈的手，也如同刀剑一般洞穿了其后背。
“怎，怎么可能！你们为什么不受他化自在天的影响了！”坂上田村麻吕咳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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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跳，心道原来如此。
难怪，明明战斗力不如三人的家伙，可以吃死三人。
他化自在天本就是融合了人的七情六欲而诞生。
赵悦呈三人欲念深重，在此地自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所以，并不是对方太强，而是赵悦呈三人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削弱了太多！
甚至这种刺激，深入了意识，让他们在当下也无法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所以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开始不顾代价的互相残杀，一向果决的钱翩翩也变得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做什么。
此时的钱翩翩似乎已经清醒了一些，但是赵悦呈和小呈两人，本就恶业太多，此时竟隐隐的要彻底陷入疯狂之中！
旋即，两人将坂上田村麻吕如同死狗一样踹开，竟是还要战斗。
“这两个笨蛋！”空桑旋即敲动打更锣。
“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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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音在红色海洋世界当中回响着，赵悦呈和小呈两人身形一顿，眼神似乎有些清醒，但似乎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
空桑见状，顿时眉心一皱。
“难道……三个不同颜色的海洋世界，对于有情众生的压制还不同吗？”
空桑不由地想到，在玉藻前的空间内，虽然邪唱佛经也会对他有些影响，但似乎……并不严重。
而这红色世界，看上去就晦暗不明，这种影响，明显最为剧烈。
仔细一想，空桑也就明白了。在佛法之中，三世佛当中，现在佛算是地位最重要的。如果将其倒推到这由三世佛缔造的他化自在天当中，代表现在的坂上田村麻吕的世界，应该也是七情六欲最为混乱的地方！
眼见两人还有些迷糊，空桑再度吟唱起来。
鲛人的歌喉带着无比空灵和净化的力量，逐渐的洗去了两人身上不断散发的业火！
终于，赵悦呈和小呈两人清醒了过来。
空桑见状，松了口气，旋即落到了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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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悦呈、小呈两人一脸怪异的看着对方，又看了看化作鲛人雌雄莫辩的空桑，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各自后退数步。
空桑嘴角抽抽，这个时候，倒是挺默契的。
“你们两个，拜托下次能不能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中了招都不知道。”
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空桑忽然又笑眯眯地看向两人：“我还是有些感动的，虽然你们是被这个他化自在天构成的极乐净土所影响，但却因为我大打出手。啧啧……”
话音刚落，赵悦呈的鬼头大刀就架在了空桑的肩膀上。
“你再废话一句，我砍了你！”
空桑撇了撇嘴，在这件事情之后，他的威胁简直是毫无信服力了。
“不过……”
空桑推开了鬼头大刀之后，看向了附身在海天坊的坂上田村麻吕，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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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被岛国评为历史中的武神的你，竟然利用清水寺的愿力让自己附身在一个年轻僧侣的身上。”
此时，坂上田村麻吕逐渐从海天坊的身上脱离出来。
这是一个有些杀伐之气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柄十分夸张的长枪！
“嗯？这便是传说当中，你的成名兵器蜻蛉切吧！”
此时，钱翩翩、赵悦呈、小呈已经站在空桑身边。
空桑冷冷说道：“你也算是被赋予了一点神性的人，为了永生永世的存在，也不惜代价了吗？”
坂上田村麻吕脸色阴沉：“玉藻前这个废物，竟然输了！”
“输了？”空桑灵机一动，旋即笑道：“你怎知，他就是真正在用心的对付我呢？”
此言一出，坂上田村麻吕瞳孔一所，旋即低吼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会背叛徐福大人！”
空桑嗤笑一声：“玉藻前明显和杨贵妃是一路的，和徐福最多也就是合作关系吧。也需要人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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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上田村麻吕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眉心一变：“过去世界竟然崩塌了！”
这位岛国传说中的武神，神情顿时狰狞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此地对你们三人的影响忽然变的衰弱了！过去世界崩塌，三世世界少了其中之一，他化自在天不完满了吗？！”
空桑眉头一挑：“随便你怎么想吧，横竖现在，轮到我们来算算账了。”
“你们三个，姑且先恢复一下！兮夜那边面对的是九菊一派的人，也许还会有变数！”
维持着鲛人形态的空桑，仿佛是掌握了更加神秘的力量。
这一刻，从他的尾巴之下，红色的海洋竟逐渐的变成了清澈的海水！就如同普通的海洋一般！
坂上田村麻吕察觉到这片现在世界当中的七情六欲之力竟开始迅速衰弱，不由地变了脸色：“该死，你做了什么！”
说着，那手中的蜻蛉切如同狂花乱舞，直接斩向了空桑的身体！
“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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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要拦阻的三人，却被海水轻轻推到身后。
旋即，空桑双手一挥，四周的海水竟凝聚成一条条软鞭，将蜻蛉切牢牢缠住！
紧接着，空桑纵身一跃，竟是跳入海水当中，迅速游到了坂上田村麻吕的下方。
“哗啦！”
随着空桑双手紧握对方双脚的刹那，直接将其拽入海水当中。
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立刻传来，坂上田村麻吕没有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如同人鱼一样的力量，竟是直接改变了这片现在世界的构成。
与此同时，整个海绵，竟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蓝色玫瑰。
海水中，被逐渐的推向莫名深渊的岛国武神，奋力的挥舞着蜻蛉切。
然而在海水中无法灵活自如的他，面对有着鲛人体质的空桑，丝毫没有天时地利上的优势。
此时，空桑面容冷峻，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虽然不知道，你和徐福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但是既然算计我的伙伴，纵然你是名动岛国的武神，也请你……在此献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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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不等其反应过来，镇魂锤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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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渔翁获利
片刻之后，海洋之中，空桑摆动着鱼尾，直接腾入海面之上。
“……”
空桑看着一脸无语的三人，不禁有些困惑：“怎么了，那个什么坂上田村麻吕已经解决了，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钱翩翩轻咳一声：“你先看看你的身体再说。”
空桑一愣，顿时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鱼尾之上的部分，也就是从小腹开始，衣服竟然已经不见了。而且应该是因为海洋玫瑰的缘故，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有点漂亮？
空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是不是有些变态了，竟然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自己。
“不过你们也是。”空桑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还是定力不够啊，三个人竟然一起被他化自在天释放的八苦之力所影响，以至于混战的混战，迷茫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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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对于空桑形容自己表现的很迷茫，冷哼一声也算是认同了。因为玉藻前的离去，代表过去世界的金色海洋已经消失。
所以，八苦之力对于他们的影响也消失了，此时倒是也清醒了过来。
然而：
赵悦呈却直勾勾的看着空桑。
空桑被这眼神看的有些不太自在：“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赵悦呈反问道：“你说我们是被八苦之力所影响，所以陷入混战？”
空桑一愣：“难道不是吗？”
赵悦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开始调息。
小呈却一脸复杂地走到了空桑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认真的！”
空桑呼吸一滞：“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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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一脸复杂之色：“不论是我，还是赵悦呈，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会有共识。那就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会保证你的安全！”
空桑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似乎不知道应该描述清楚。轻轻咳嗽了一声，带着一丝尴尬之色，空桑红着脸说道：
“那个……你们调息一下，我带你们去黑色海洋世界，找兮夜！”
赵悦呈却说道：“不必了，现在就去吧。这件事的核心不就是兮夜吗？”
小呈也点了点头：“我也没问题。”
空桑又看向了钱翩翩，后者没说话，但也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
黑色海洋世界当中，毛倡妓的攻击虽然难缠，但是兮夜的布都御魂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迎战却并不困难。
兮夜自然是越战越勇，可是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心中却隐隐存在一丝疑虑之色。
因为按照他的估算，这代表了三世佛的世界当中，自己所身处应该就是未来世界。也正因为这里代表的未来界，而且黑色在佛教当中乃是四正色之意，那么在这种愿力的加持下，不论如何，毛倡妓也不应该只有这点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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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毛倡妓却连大妖的实力都不如，如果按照九州那边来估算的话，撑死了也就是一个红衣厉鬼而已。
“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倡妓本身似乎也并不是非常着急战果正趋于不利的局面。”
此时，在兮夜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身后，一阵水浪呼啸而起。
惊疑之中，却见鲛人化身的空桑，带着三人来到了这片黑色海洋世界当中。
“空桑老爷……你，你怎么变成人鱼了！”兮夜惊呼道。
另一边，毛倡妓看到空桑等人的时候，也并未露出紧张和惊疑之色，仿佛这一切也在控制当中。
空桑冷冷看向毛倡妓：“果然是你，那个引来土蜘蛛，更是给雪奈种入怨毒的鼠辈！说，你和九菊一派是什么关系！”
毛倡妓哈哈大笑起来：“九州的打更人，来此的时间，倒是比妾身想象当中还要慢一些呢！”
空桑眉心一皱，却见毛倡妓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你们不奇怪吗？这次六道珍皇寺的调查，到了这一步也不难看出，始作俑者乃是从你们九州而来的方士徐福。”
“而后，在当年六道珍皇寺成立没有多久，则有了你们唐玄宗时期的杨玉环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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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这个计划，问题非常多！甚至可以用杂乱来形容。”
空桑冷哼一声：“明面上互相算计，实则又是相互合作。但是合作的过程当中，又出现了心口不一的情况。”
“所以才有了藏经塔、八宝池、五佛殿、寺庙食堂、韦陀殿等各种不同的诡异混乱的聚集在一起的情况。”
“甚至连罗生门和三途川，也在某种程度上和这里牵扯了联系！”
“看上去，这似乎非常复杂，实际上不过是浑水摸鱼的戏码！通过搅乱众人的视线，各自取利而已！”
毛倡妓咧嘴一笑：“话是没错，但是……妾身作为九菊一派的成员，为何也会参与到徐福和杨玉环的计划当中，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呢？”
空桑冷冷一笑：“没关系，拿下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就在众人齐齐出手的刹那，整个海洋世界竟然发生了震动！
一时间，在黑色海洋世界之中，竟然又出现了金色海洋和红色海洋。
空桑眉头紧锁，打更锣重重一敲。镇魂音扩散在世界当中，引起整个海洋激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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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毛倡妓却是哈哈大笑，丝毫不在乎这铜锣之声所产生的暴动。
“打更人，你不也曾是佛门修者吗？难道你忘记了三世佛的核心是什么了吗？”
空桑一愣：“核心……”
片刻的晃神之下，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该死，中计了！”
说着，空桑手一扬，海洋玫瑰的权能开始将四周的水流变成正常的海水！
“先跟我出去！”
话音刚落，空桑便操纵海浪裹起众人，直接跃入到海洋之中。
毛倡妓冷冷一笑：“遛的倒是挺快！”
说着，毛倡妓缓缓收起了头发，竟转身重新踏上了那朵黑色莲花之上。此时，整个海洋世界竟开始变的浑浊。金色、红色、黑色互相的纠缠混绕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眼花缭乱却没有丝毫美感的色泽！
紧接着，黑色莲花旁边，金色莲台、红色莲台也纷纷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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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三色莲台开始围绕毛倡妓旋转起来。
偌大的海洋世界当中，顿时响彻毛倡妓的笑容。
“哈哈哈哈……打更人啊打更人，你是猜到了什么吧，可是，你逃得掉吗？！”
癫狂的笑声当中，整个海洋世界竟全然惊爆开来！
……
此时，空桑等人也终于来到了大殿之外。四周依旧是欲界第六天的模样，空桑变回了人类的模样之后，沉声道：
“现在问题大了！我们被算计了！”
“或者说，徐福也好，杨贵妃也罢，亦或者是玉藻前和那六道珍皇寺的坂上田村麻吕，都被毛倡妓算计了！”
“显然，前面那些人通过将此地描绘成极乐净土，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是所谓的极乐净土，本身乃是在西方世界，也就是三方佛当中的西方。同时，又是三世佛当中的未来世界。”
“可是，根据佛教的记载，时代是分为正法时代、像法时代、末法时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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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世界，也如同对应了这三种说法。当我们摧毁了代表正法时代和像法时代的两大世界之后，三世佛的来由便会促成未来世界！”
空桑说到这里，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毛倡妓之所以明明如此弱小却还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和雪奈定下了契约。所以，黑白玉佛的力量，与其说是被雪奈吸收，不如说是已经被毛倡妓据为己有！
他们众人出现在此地的时候，被分割到三个世界也是算计好的！
随着他们破坏了其中两个世界，按照规则，末法时代就会来临！
而末法时代的来临，也意味着代表欲界第六天之天主的魔波旬的力量，将会达到顶峰！这是佛教神话当中的规则所产生的力量！
“既然如此，我们还愣在这里干啥，跑啊！”钱翩翩不由的说道。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你们仔细看四周！”
随着空桑手指的方向，众人隐隐看却，不由的瞳孔一缩。他们此时是在半空之上，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可以看到吉原花町的废墟的。
可是现在，竟然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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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细细看去，四周的那些华美宫殿也好，还有僧侣佛像也好，竟纷纷开始变的残破不堪，就如同佛教所言的末法时代一样，一切的佛陀、菩萨、罗汉之相，都开始蒙尘，变的昏暗不明！
“轰隆！”
一阵雷光之中，却见那最为雄威的宫殿骤然碎裂开来！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魔波旬发现竟然出现了！
只不过此时的魔波旬，没有了三头六臂，仿佛是一身实力尽数归于一体一样！
而那完美的金身雕像之内，迸发出的笑声竟然完全是毛倡妓的声音。
空桑眉心一皱，感受着这股如同天灾般的压迫感，眼中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这是……恶煞！真正的恶煞！”
却见毛倡妓化作的魔波旬，微微张开手，一道人影如同流星一般直接从上方坠落下去！
此举让在场众人脸色一变，兮夜更是露出绝望的暴怒：“雪奈！”
顷刻间，再也不管不顾的兮夜，直接也选择打碎了四周的雕像，直接冲入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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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立刻说道：“千手，你去看着一点！这里交给我们！”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也知道这里不是他能够插手的战斗，点了点头，旋即冲入云海之下。
钱翩翩见状不禁道：“你放心吗？”
空桑摇了摇头：“不能放心又如何？这可是恶煞！”
说着，空桑的眼神带着一丝凝重之色：“而且你们没注意到吗？那股无法让人离开的力量没有阻止兮夜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但是我们四人……”
话音未落，赵悦呈、小呈、钱翩翩三人都是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从身上传来的极致压迫感了！
赵悦呈举起鬼头大刀站在最前方的位置，钱翩翩则是站在空桑的后方，出马仙则位于赵悦呈和空桑之间偏侧边的位置。
此时，魔波旬终于从宫殿当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身体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庞大，也就差不多两米多高的个子。
但此时，那一半慈悲一半凶恶的面孔，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极致惊悚，缓缓举起了一双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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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两只巨大的手掌破开云雾缓缓落下！
一半金色，一半黑色！
四面八方的景象也开始扭曲，一半桃源，一半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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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趁火打劫
从半空直直下坠的过程充满了刀割般的疼痛。兮夜伸出手，奋力的想要抓住自己唯一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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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雪奈你醒醒啊！”
然而不论兮夜怎么呼唤，雪奈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见状，纤长的手臂顿时抓住了雪奈和兮夜两人。
“千手！”兮夜顿时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暗叹一声，心道自己不过是跟随空桑很短的时间，竟然变得……如同一个“人类”了吗？
“兮夜，抓紧点，我们要降落了！”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正当他逐渐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逼命的杀气！
“嗯？”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在半空中来不及反应，半是木头半是血肉的手臂，竟被一道道流光箭矢所射断！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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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闷哼一声，却不料雪奈直接掉了下去！
“不！”
目眦欲裂的兮夜挣脱了千手的保护，如同离弦之箭直接冲了下去！
片刻之后：
“砰！”
巨大的撞击声下，却见扬尘散去之时，浑身是血的兮夜趴在那里，浑身颤抖。虽然他已经成为了妖魔，但毕竟刚刚没有多久，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力量。
千手也终于落到地面上：“兮夜！”
然而，当千手朝着前方看去时，却见不远处的位置，竟是一些阴阳寮的人！这些人并不是卫道者，而是阴阳寮头目！藤纲琉夏，此时也站在头目的旁边。
“没想到，竟然是极乐净土！”阴阳寮头目看着天空之中的奇异景象，眼中谨慎之色越发凝重。
旋即，他将目光徐徐落在了兮夜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兮夜手中拿着的布都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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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兮夜，本身是花山院捡回来的弃婴！”阴阳寮头目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之色：“没想到，你竟然走运般的得到了布都御魂！”
“你应该知道，布都御魂乃是建御雷神的佩剑，也是我们阴阳师供奉的神明！”
“花山院兮夜，如果你现在和我们回阴阳寮的话，我可以破例，让你继续执掌布都御魂！”
兮夜一脸莫名之色，一旁的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却是捂着流血的伤口沉声道：
“兮夜，他们不能相信！你如今是妖魔，阴阳寮那种地方对你会有极大的克制！”
“而且，布都御魂本身已经成了你的身躯，你已经变相的成为了布都御魂的灵魂，如果到时候阴阳寮的人将你强行分开，你会死的！”
兮夜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当然看的出来，这些阴阳寮头目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千手冷冷说道：“恐怕是他们发现，在这次的庞大计划之中，自己给旁人做了嫁衣，所以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弥补一些损失吧。”
“对他们来说，长生之物没有得到，如果能将一把传说之剑带回去，他们阴阳寮的战力就能大大增加！”
阴阳寮头目眉头一挑，露出一丝傲慢之色：“已经脱离了魔王小槌的妖魔，竟然敢冒犯我们阴阳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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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却见阴阳寮头目缓缓将昏迷的雪奈提了起来。
“雪奈！”兮夜脸色大变。
“和你同样被选择作为祭品的人，现在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被扔出来了吗？真是可怜啊。”阴阳寮头目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但是，我是很仁慈的。花山院兮夜，如果你跟我们走的话，雪奈就可以平安无事。”
“你的执念，本身就是你的妹妹。现在，她脱离了魔波旬的控制，完好的出现在你面前，难道这还不够吗？”
兮夜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之色，千手见状，脸色一沉。他和阴阳寮不是没有打过教导，在他看来，除了那传说当中的双人组合——安倍晴明、源博雅两人之外，其余的阴阳师，都只是将妖魔当作道具而已！
念及至此，千手不打算让兮夜犹豫和思考了。
“吼！”
一时间，二十七面千手百足显现出了最强的状态，他的身体开始骤然拔高，下半身化作蜈蚣的躯体！上半身则还是千手观音的模样！
他要用武力，直接将雪奈抢回来！毕竟雪奈虽然脱离了魔波旬，可之所以能压制怨毒，还是因为妖魔血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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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是这一点，雪奈要是回了阴阳寮，必然也是生不如死！
“呵，一个没有了魔王小槌的大妖，在阴阳寮精锐面前，也未免太放肆了！”
阴阳寮头目发出高亢的叫声，旋即，其身边的阴阳师们纷纷张弓搭箭！
一根根带着破魔之力的流光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了千手。千手连忙挥舞手中的兵器一一阻挡。
此时，千手那菩萨般的面孔忽然多出了几只眼睛！
这些眼睛充满了妖魔才有的腥红之色。旋即，他的嘴巴也缓缓张开，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呼！”
毒瘴飘逸而出，阴阳师们纷纷闪身躲避。
千手冷哼一声，论证明的战斗力，他也许不是土蜘蛛的对手。但是，他本身是具备了妖性和佛性的特殊妖魔，诡异手段着实不少。
此时，千手游走在瘴气当中，手中紧握的法槌、禅杖等兵器，纷纷将那些张弓搭箭的阴阳师震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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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哀嚎声响彻在吉原花町废墟之上。
阴阳寮头目见状，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一个区区的大妖而已，难道你们还真的没有解决办法了不成！”
说着，几名看上去地位相对高一些的阴阳师，纷纷念诵咒语：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岛国翻译的九字真言咒，带着驱魔之力，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压制千手！
“砰！”
猝不及防之下，千手一个踉跄，被咒语化作的锁链之力直接缠绕住身体，摔倒在地上。同时，几张纸人符咒飞舞而出，化作形态不一的式神！
这些式神，也都是道行不浅的妖魔，所过之处，纷纷将千手的手臂撕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
因为痛苦而剧烈挣扎的千手，却被锁链牢牢困住而无法动弹。他的原身本是蜈蚣，身体也没什么防御的本事，此时此刻，一不留神中招之下，竟是连连受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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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见状，脸色惨白。
千手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久，可却也有了一点感情。此时看着千手因为自己而如此凄惨，兮夜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
阴阳寮头目微眯着双眼，折扇掩盖住笑容，却遮不住他得意的表情。
兮夜沉声道：“你给我点时间，明天！明天我就去阴阳寮！”
阴阳寮头目打量了兮夜一眼：“为什么不是现在？可别忘了，你妹妹在我们手上！”
兮夜咬着牙说道：“你们把千手伤成了这样，我总要确定他平安无事！”
地上的千手微微一颤，兮夜是在关心他吗？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到过，仿佛……很温暖！
阴阳寮头目上下打量了一下兮夜，旋即嗤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个半人半妖的存在，竟然会可怜一头妖魔吗？真是趣味了！”
“也罢，横竖你妹妹在我们手中。在此之前，我警告你，可一定要独自一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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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的是让那几个九州人帮你忙的话，你的妹妹……”
看着雪奈略带痛苦的表情，兮夜心中一痛，旋即重重点头：“我明白！”
阴阳寮头目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和众人离开。
片刻之后，咒文锁链和式神们这才消失。
兮夜连忙跑到千手的面前：“千手，你怎么样！”
然而此时的千手却并不是那千手观音的面貌，为了全力战斗，他已经恢复了蜈蚣的身躯。此时的他，实际上要比之前二十七面千手百足的样子恐怖太多了！
“兮夜，你……你不害怕我吗？”
可能连千手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希冀和温柔。
兮夜一愣，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千手似乎……很脆弱！
他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带着理所当然：“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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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我的长相，因为我是蜈蚣妖魔！”千手苦笑道。
兮夜却是继续摇头说道：“可是你帮助了我很多，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惧怕你？”
千手眼睛一亮，这一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破碎的身体竟逐渐的开始恢复成千手观音的模样。
“兮夜，虽然雪奈在阴阳寮的手上。但是……你真的不能一个人去！布都御魂的力量你还无法发挥出来，你现在去，真的是送死！”
兮夜却露出一丝酸楚的笑容：“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刚才他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必须一个人前往。”
千手张了张口，兮夜却摆了摆手。
“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前去，那根本救不了雪奈！”
说到这里，兮夜的眼中带着一丝决然之色：“千手，你之前跟我说过，这是建御雷神的剑。是不是……可以呼唤出建御雷神！”
千手先是一愣，旋即脸色狂变：“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兮夜却猛地抓住了千手话语当中的破绽：“这么说，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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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张了张口，旋即露出一丝颓然之色：“你可以去……春日大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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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四人激战
欲界第6天所幻化的极乐净土世界当中，面对毛倡妓幻化而成的魔波旬，空桑4人第1次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空桑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这种战斗，他的伴生鬼灵们几乎是派不上用场的。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多了！
正当空桑思索战斗之法时，却见赵悦呈已然怒吼1声，如同咆哮猛虎，直冲而上！
鬼头大刀在半空中凝聚无边煞气，1时间，整个净土世界内1阵凄厉哀嚎之声。旋即，鬼面刀刃，轰然1落！
“轰！”
扬尘掀起，尘土飞洒，众人凝神看去，却见魔波旬的双臂竟是轻松的抓住了赵悦呈的鬼头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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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赵悦呈见状，眉心1狠，周身面燃鬼火熊熊燃烧而起！同时，风火齐出，如9天雷动！
“这是……面燃鬼火和会乐天尊的风火童子！”空桑诧异于赵悦呈从神图之中所得到的力量怎会和他1模1样之下，却见鬼火和3昧风、3昧火的融合，依旧毫无寸功！
“不好！”空桑变了脸色，伴生鬼灵融合刹那，1身大红戏服之下，空桑与云鹤先生融合。
1时间，洁白的水袖舞动而起，缠住赵悦呈的腰部，往后1拽！
“砰！”
几乎是同1时间，魔波旬的拳头落在了赵悦呈原本的位置上。
“葬阴诀，鬼门关！”钱翩翩旗袍染血，双眼猩红，焚魂黑火开始吞噬4周的世界。伴随漫天飞舞的骷髅，鬼门关徐徐打开！
“哈哈哈哈哈……”
鬼魅狂笑，不带丝毫畏惧之色。粗壮的手臂纷纷从鬼门关中探出，1只只从未见过的恶鬼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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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钱翩翩站在鬼门关的城楼之上，浑身几乎不剩半点生气！
同1时间，神调出现。不过这1次，5大仙并未直接现身，而是纷纷幻化成了不同的宝物。
只见白大仙满是尖刺的身体化作1片软甲盖在了小呈的肩膀上。蟒大仙化作1道白色长鞭，缠绕在其左手之上，狐大仙则化作1柄弯刀，被小呈握在右手之中！黄大仙则是化作1道灵官帽，又见灰大仙化作两只闪烁着灰白色光芒的鞋子！
“萨满禁术，融仙术，请君融合！”
小呈双眼瞳孔异光，和5大仙融合刹那，在赵悦呈被空桑拽回之时，直接补位而上！
与此同时，赵悦呈和小呈竟非常有默契的画作两道流光，1左1右冲向魔波旬的面孔和喉咙。
“招阴诀，4泉齐出！”
话音落，鬼门关前，奈何桥现，幽幽黄泉，声声哀绝！
4泉出现刹那，让整个极乐世界彻底化作无边鬼域。甚至连4周诡异的祥和之气，也纷纷化作1阵幽森血腥！
空桑轻吐1声，瞬间融合王婵，1身血红长袍之下，空桑凌空而上，出现在钱翩翩身边。
看着被百鬼撕咬的魔波旬，钱翩翩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魔波旬的气息没有任何减弱！”
空桑微眯着双眼：“必须想办法给赵悦呈制造机会！”
钱翩翩眉心1动：“你的意思是……”
空桑点点头：“无视对手的规则性处决——鬼邢台，这是唯1的办法！”
说着，空桑浑身阴气森森，身后隐隐浮现阴山道者之身！
钱翩翩有些诧异地看了空桑1眼，此时的空桑乃是和笔仙王婵融合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施展化身，这对空桑来说很勉强。
旋即，白骨灯笼点燃层层火光！
整个极乐世界内，又被添上1层焦热地狱！钱翩翩的白骨灯笼悬浮在半空之上，那灯笼上的白骨手柄的关节处竟开始溢出鲜血！
鲜血越低越多，隐隐所见，1座座血色坟墓生成！
空桑有些诧异地看了1眼钱翩翩，显然也是知道，对方算是拿出了真正压箱底的手段了！
：
“赵悦呈，靠你了！”
空桑的6个字，却让众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来吧，既然你有恶煞的实力，那就用诅咒和规则来镇压你！”空桑眼中寒光1闪，眼前，无数鲜血如同丝线1样，逐渐凝聚成1根足足有数米之高的血红毛笔！
魔波旬的1双眼睛顿时盯住了空桑，显然，他从中看到了危险！
邪异的唱经声中，却见魔波旬双手合十，1轮黑色的太阳竟逐渐升入空中！当黑日出现的时候，1阵无法形容的热浪滚滚而来！
最先消失的，便是那从4面8方袭击而去的百鬼！几乎在黑日之光照射的瞬间，竟已然灰飞烟灭！
“嗯？不好！”
空桑心中1横，阴山道者的化身拂尘1抽，数道血红色的符咒开始在其背后放大、凝聚，逐渐的，竟是形成1座和鬼门关1模1样的城楼！但细细看去，却是遍布血红！
明白空桑和钱翩翩要施展双重诅咒，小呈的狐仙弯刀配合赵悦呈的鬼头大刀双双斩去！同时，蟒仙长鞭直接勒住了魔波旬的双手，似乎要将其分开！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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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阿弥陀佛！”
诡异的佛号之声响起刹那，黑光在4周直接炸开！小呈和赵悦呈首当其中，两人被这股强烈的起劲双双震飞，撞入旁边的宫殿之中！
这1刻，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僧侣，小呈和赵悦呈均是1愣。
这些和尚……竟然是活人？
不等两人反应，迅猛的攻击再度袭来！黑日之中，阳光凝聚成1根根箭矢，对准了小呈和赵悦呈两人。
两人想立刻抽身离开，可却惊惧的发现，1股压倒性的力量，竟是笼罩而下，让他们无法寸动！
“灰大仙！”小呈吼道。
然而灰大仙却毫无反应，不仅仅如此，直到这个时候，小呈才发现，化作兵器的5大仙家，竟然全无反应！
“是这个无形结界！”赵悦呈难得的开口：“我体内神图的力量，也施展不出来了！”
小呈顿时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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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出马仙，1身手段全在仙家，如今无法和仙家沟通，便和凡人无疑！赵悦呈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没有说的是，他连鬼头大刀内的鬼魅刀魂，都无法沟通上了！
“嘶啦！”
黑光箭矢破空而来！
就在千钧1发之刻，空桑和钱翩翩终于完成了诅咒。
“葬阴诀，血坟祭！”
1座座血色坟墓出现在赵悦呈、小呈两人面前，同时哭悲之声响彻天际，漫天白色纸钱竟在这1刻全然猩红！仿佛染上了血液1般！
紧接着，1个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他们的额头上纷纷缠绕着白色的带子，穿着白色的蓑衣，面容铁青空洞，看上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然后，他们就开始朝着血色坟墓磕头哭泣，仿佛是在祭拜自己逝去的家人1般。
坟堆上的血液出现的越来越多，最后如同喷泉1样，直接在4周下起1阵血雨！几乎同1时间，魔波旬的金身上，竟开始出现1些血色斑点！这些斑点开始越来越多，竟隐隐的，有腐朽魔波旬金身之力！
同时，那血色的鬼门关出现在了赵悦呈、小呈两人上空。血色光幕之中，却见空桑也转移到此。
“幽幽黄泉，闻我声起。骷髅鬼门，闻我声来！”
空桑第1次施展真正带有强烈诅咒的阴山咒法，顿时闷哼1声，浑身1颤。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在之前的梦境当中，阴山道者、法海、长生方士都说，以他目前的道行，想要承载化身们的全部实力太过困难！
仅仅是施展1点真正的手段，全身进入针扎1般疼痛了！
空桑咬着牙，嘴角溢出1丝鲜血。但血色符咒下，空桑依旧双手结印，不曾散乱！血色鬼门关下，血光如同幕帘，顿时挡下黑日攻击！
“轰隆！”
仅仅是触碰的刹那，血光幕帘就剧烈颤抖起来。
空桑变了脸色，不顾自身极限，拼着7窍流血的惨状，竟强行维持斑斑龟裂的血色鬼门维持基本的形态！
而那巨大的血红毛笔，笔尖之处，也开始滴落鲜血！
鲜血之中，竟逐渐凝聚出魔波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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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眼中露出1丝疯狂之色：“破！”
1阵牙酸的声音响起，血色鬼门被空桑直接引爆！
“噗！”
空桑胸口1疼，顺势吐出1口鲜血在那笔仙之下的血泉之中！
这1刻，那倒映出的魔波旬身影竟开始栩栩如生起来！
钱翩翩咬着牙，看着魔波旬身上的血色斑点开始消退，顿时大吼道：“你们还没好吗？我的血坟诅咒，根本无法腐朽他的身体啊！”
空桑自烟雾之中栽落下来，被赵悦呈和小呈同时保住。
以血色鬼门自爆的威能，空桑也震碎了笼罩在赵悦呈、小呈两人身上的结界。
“赵悦呈，用鬼邢台，对准血泉之中的魔波旬倒影！快！”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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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1闪身，就出现在血泉上方。
“万物皆斩，我为刑台！”
1时间，4方黑色猛虎处刑台，在血泉之中浮现而起！最为奇异的是，那形态之上，竟然有着1个被锁链捆绑的魔波旬！只不过这个魔波旬是血影凝聚而成！
“快啊！”
钱翩翩和空桑同时吼道。
这1刻，围绕着血色坟墓哭泣的鬼怪们纷纷消散，血坟也开始裂开，魔波旬金身上的血液斑点也逐渐消弭殆尽！
但赵悦呈的鬼头大刀也已经终于凝聚完成。
“快！”
3人同时大吼之下，赵悦呈脸色狰狞，手中染血的鬼头大刀，面对血液而成的魔波旬，狠狠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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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雷神之傲 佛妖之恨
作为岛国奈良县内十分有名的神社，春日大社里供奉着许多较为强盛的神明。
此时，在2十7面千手百足的帮助下，兮夜很快就从吉原花町来到了此地。此时的他，脸上不可避免的多了1丝疲倦之色。
2十7面千手百足吞吐着瘴气，将整个神社外围包裹起来，放置有其他人会在此时进入。
“兮夜，这春日大社的法力太过强大，我无法进入，只能依靠你自己了。”2十7面千手百足露出1丝复杂和痛惜之色：“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的身体恐怕……”
兮夜笑了笑，这1刻的笑容，仿佛带着1丝释然。
“我知道，不管是我人类还是妖魔，恐怕都无法承受建御雷神的力量。但是……只要能给我1天的时间！让我将雪奈救出来，这就够了！”
兮夜深吸口气，攥紧了手中的布都御魂，却不曾立刻进入。
他缓缓转身，看着第1次见面时，还要杀死他的千手，竟是“噗通”1声跪了下来。
“兮夜，你这是做什么！”千手要阻拦，兮夜却已经行了1个大礼。
“千手，你没有帮助我的义务，但是你却还是帮了我！我和雪奈这1生，1直被人利用，被人欺骗，就连我们的身份，没想到也是假的。呵呵……”
苦涩的笑容中，兮夜抬起了头：“但是，你也好，空桑老爷也好，你们是真的帮过我，也真的对我好！”
“这份情谊，我兮夜记住了！如果有机会，我1定会报答！”
旋即，兮夜起身，带着坚定的眼神，冲入了神社之内。
这1刻，天际之上，竟是忽然产生1道落雷。
雷电直接劈在了不远处神社的屋檐之上，伴随着1丝青烟，仿佛是在警告着兮夜1般！
千手顿时变了脸色，他作为大妖，神社这种地方的压迫感他的感知会更加敏锐。此时，他已经隐隐察觉到1种若有若无的怒气！
这种怒气，就仿佛是传说中的神明被冒犯了1样！
而对于神明来说，冒犯之人，自然就是兮夜了！因为兮夜虽然拿着布都御魂，但是他是和空桑签订了契约的情况下。所以，他属于1种妖魔和精灵之间的模糊存在。
但是对于神社来说，这两者却并没有什么区别，1样是不应该出现之物！
兮夜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那股怒气，或者说，他的体会更加深刻！因为1种无形的压迫感，已经笼罩在他的身上。
这让他感觉到恐惧，感觉到恐怖，下意识的，他开始浑身发抖起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退缩！”
兮夜咬着牙，他努力压制自己内心无名的恐惧，抬起了腿。
他的动作开始变的僵硬起来，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
“哥哥……”
内心深处的1缕呼唤，仿佛兄妹之间的心有灵犀。兮夜浑身1颤，这1刻，对于失去妹妹的恐惧战胜了神明降下天罚的恐惧！
“就算是神……就算是神！有不能阻碍我救回雪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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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红着眼，行动竟瞬间自如！
千手见状，神情复杂无比。他如何看不出，那股神明的压迫越来越沉重，可是兮夜却还能够抵抗这种压迫。
显然，对于兮夜来说，雪奈已经是他的全部！
这1刻的千手，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他那仅剩的1些木质结构的身体，竟也逐渐有了血色，仿佛变成了活人的血肉1样！
……
兮夜奔跑在神社之内，这座被列为是岛国3大神社之1的春日大社，供奉的神明何止建御雷神，甚至还有在神性上更加强大的存在！
此时，随着兮夜不断的在神社当中奔跑，原本还算清朗的天空，逐渐乌云密布了！
“轰隆！”
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电闪雷鸣之下，整个神社之上，1道道乌云凝聚而成1个恐怖的旋涡。白色的雷光，也不断的落入到这神社之中。
因为千手的原因，外面的游客并不清楚这1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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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神社当中的神官、巫女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们匆忙的离开屋子的刹那，还没反应过来为何4周会有瘴气之下，已经见到1道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妖魔！”
神官们顿时变了脸色。
在目前人鬼混杂的岛国当中，很多神社内进行日常工作的神官，道行并不是很强，因为他们需要接待游客，需要进行日常的工作。
那些真正有降妖伏魔力量的神官、巫女们，反而会选择在1些隐蔽之处进行静修。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神官发现了兮夜，但是兮夜举起布都御魂开始攻击的时候，这些在春日大社里养尊处优的神官们，竟是愣住了！
“滚开！”
兮夜咬着牙，布都御魂重重斩落。
为首的神官，手中的法剑直接被斩成了两段。
“妖魔！不对，这是布都御魂！可是怎么会这样！”
惊疑之中，看着非人非魔的兮夜，神官和巫女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开始用手中的法器对兮夜进行驱赶。
然而，兮夜本身的身份特殊，又有建御雷神的布都御魂在手，道行弱小的神官巫女们如何会是对手，不过片刻，就被纷纷放倒！
因而，兮夜也终于来到了供奉建御雷神的宫殿之中！
此时，大殿之内几乎顶到了房梁的建御雷神雕像，看上去威猛而又恐怖！赤红的全身，白色的头发，狰狞的面孔，还有那镌刻的雷鼓。
当兮夜与之对视的刹那，竟是浑身1颤，下意识的跪倒在了地上！
兮夜浑身颤抖，冷汗直流，纵然他有布都御魂护体，可眼前的神，可是布都御魂曾经的真正主人啊！
1股古老的且充满威严的气息，遍布在大殿之内！
“鼠辈，有和面目，使用本神的佩剑！”
怒喝之声直接穿透兮夜的耳膜，兮夜痛苦的闭着双眼，却强迫自己逐渐抬起了头。
这1刻，他看到了这1生都难以忘怀的场面！那是个活生生的存在！无法形容是神明，还是妖魔，但是……有种让人忍不住跪拜的感觉！
“您……您是建御雷神吗？！”兮夜强迫自己开口询问。
“放4！”建御雷神似乎非常愤怒，仅仅两个字，却让兮夜的头猛地磕在了地上。
“啪！”
鲜血迸溅而出，兮夜感受着额头开裂的痛苦，却死死的攥紧了双手。
“雪奈！雪奈！”兮夜倔强的又抬起头：“请雷神赐福于我！我要……我要救我的妹妹！”
说着，兮夜已经看向了那建御雷神手中捧着的1碗美酒！
那美酒，便是岛国的信徒们对于他的供奉所凝聚而成的力量之1！
建御雷神听了兮夜的话，却更加愤怒了。
“区区1个妖魔的存在，竟然也想要得到本神的赐福，痴妄！”
这1刻，轰雷之声，直接引动了神社之外的2十7面千手百足的注意！
因为在他的眼中，在上空盘旋的黑色乌云之中，1道火红色的身影已徐徐落下！
他瞳孔微缩，心中升起1阵强烈的恐惧：
“这是……建御雷神？！兮夜只是去取1碗酒，怎么会招惹到建御雷神本尊！”
2十7面千手百足倒吸了1口凉气，作为妖魔的本能告诉他，现在是他逃跑的唯1机会了！1旦建御雷神反应过来，看到了4周的瘴气，那么自己1定是逃不了的！
可是……可是……兮夜呢？
这位存活了数多岁月的大妖，在这1刻竟然如同人类1样开始纠结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如此在意1个少年的死活。
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听从空桑的吩咐，为何现在，想要逃离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1种无法言说的负罪感？
恍惚之间，看着建御雷神已经进入宫殿之后，这名大妖的心绪波动更加强烈了！
“我该逃走吗？可是……”
忽然，1阵凄厉的哀嚎声传来！
2十7面千手百足顿时变了脸色：“兮夜！”
这1瞬间，所有的犹豫，所有对神明的恐惧，所有的自我怀疑全部消失了。
蜈蚣1般的庞大身体几乎做出了本能之下的选择！
当神官和巫女看到庞大的蜈蚣冲入神社之下，惊疑之中更带着1丝不敢置信！兮夜本身看上去非人非魔，神社对他的压制倒也就罢了。
可现在，2十7面千手百足明显就是1头大妖，竟然能够冲入到神社当中！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肢体都在被雷光飞快的劈碎！
“滚开！”
2十7面千手百足怒吼之中，所有的兵器横扫之下，将那些神官和巫女纷纷震开。建御雷神的力量已经察觉到了他，臂粗的雷光不断降落！
时不时的，肢体被撕裂的痛苦，就让他的面部1阵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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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于：
“轰隆！”
2十7面千手百足冲入到了神殿之中的刹那，高喊道：“兮夜！”
然而下1刻，抬头看去，却见兮夜浑身是血，浑身无力，脑袋被建御雷神抓在掌心，就那样吊在半空之中！
“不！”
怒吼声直接震碎了整座神殿！
“放4！”建御雷神更加愤怒了，他的神殿引来1个半妖半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来了1个大妖！
此时，这位建御雷神口中的大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生动，木头1般的慈悲面孔开始如同面具1般碎裂。
“你是神明！你是神明啊！为什么你要对1个无辜的少年如此残忍！”
2十7面千手百足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建御雷神却眉头1皱：“麻烦本神明的人，都该死！”
1句无情的话，兮夜的身体如同垃圾1般被扔在了地上！
“你，你算什么狗屁神明！”
2十7面千手百足恢复成半人半蜈蚣的躯体，1千只手的兵器全部落下！
这1刻，他对自己求佛的心有了无穷无尽的动摇！
这就是神明吗？这就是超越人类之后的傲慢和嘴脸吗？
为什么？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你们，竟然可以无视1个可怜少年最后的渺小愿望！
为什么你可以理所当然的，将1个孩子，当作垃圾1样丢在那里！
难道，这就是你们神明的本来面目？
难道，佛陀也是这样的面目？
若是如此，我为什么要求佛！我为什么要虔诚的看着你们！
若是你们本身都有魔心，那我为什么还要学习你们！
……、
似乎是自我的呐喊，似乎是对神明的控诉，2十7面千手百足咆哮着，投注了自己所有的妖力和兵器，在这1刻，刺向了传说中的建御雷神！
而他的所求，也很渺小！
那仅仅是……想要1碗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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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求佛得佛 天女生怒
极乐净土之内，赵悦呈顺利斩下了空桑以笔仙诅咒而凝聚的魔波旬的血液傀儡。
读者身
看着滚落在刑台上的头颅，空桑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却猛地瞳孔1缩，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因为，那魔波旬的脑袋的确是差1点点就断裂了！
可有1股诡异的力量，竟是让他脑袋的切口瞬间愈合！
下1刻，黑日中射出1道箭矢，直接对准了刽子手的后背！
“小心！”
空桑1跃而下，以打更锣为盾牌，直接挡在了赵悦呈背后。
“你！”
赵悦呈转身刹那，却见箭矢已经刺中了打更锣。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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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的全身，竟因为这种恐怖的冲击力而炸出1团血雾！骨头仿佛是要断裂了1样，发出1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该死的！”
赵悦呈、钱翩翩、小呈3人同时冲了过来。可空桑已经先1步被直接撞飞到远处！
“咳！”
倒在废墟宫殿当中的空桑，浑身1痛，1口鲜血吐了出来！
“空桑！”
众人惊呼之中，空桑却注意到了4周那些躲避的僧人！
“这些僧人是活人！”空桑仿佛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了魔波旬，这1看，顿时发现了1些破绽：“难道……”
念及至此，空桑吃力的站了起来。他的手中凝聚起血刃，但斩击的方向，却并不是魔波旬，而是1旁那些还在念经的僧侣。
这些僧侣似乎也没想到空桑会攻击他们，顿时停止了诵经，有些狼狈的躲避空桑的攻势。
与此同时，空桑又再度看向了上方的魔波旬。却见魔波旬竟是将目光对准了他！黑日的流光箭矢，也正在对准自己！
但是按照他们4人现在的状态来说，明明自己已经是最构不成威胁的了！
可魔波旬不去理会赵悦呈3人，反倒是要先杀了自己！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1个，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让魔波旬感觉到了威胁！
“愿力……”空桑忽然想到在宗教当中也会经常提到的1个词汇，他顿时高喊道：“我明白了，是愿力！”
“魔波旬虽然是恶煞，却并不是自己修来的力量！也是取巧了！”
“他的取巧之法，乃是利用其余拥有1致魔心的邪僧的经文之力来补充自己的力量！”
赵悦呈3人不是蠢货，在听到空桑的话之后，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3人对视1眼，纷纷冲向了3个方向。而他们做的事情，就是开始对魔波旬的那些“信众”进行屠杀！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惨叫和血光，就将4周的宫殿尽数染成了1片猩红。
空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深吸1口气，重伤的情况下，却再度强行使用出了阴山道者的化身。
鲜血顺着掌心滑落到拂尘上，空桑喘着粗气，凝视着魔波旬和那轮似乎有些变得虚弱的黑日，露出1丝略有狰狞的笑容：
“那么……我们继续吧！”
……
另外1边，春日大社内，愤怒的2十7面千手百足，甚至已经无所谓面前的建御雷神是什么地位，双方的实力差距有多么悬殊。
这位传说中司职雷电和战争的军神，露出1丝讥嘲之色。2十7面千手百足的攻击，也许落在旁人眼中已经非常凶猛，甚至已经可以和1些弱小的土地神、付丧神媲美，但是对他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妖魔，你们今天1个都逃不了！”
正当建御雷神抓住了大妖的千手时，2十7面千手百足竟又生出1只手，直接夺去了建御雷神供奉台上的那碗水酒。
“兮夜，赶紧喝了！”
浑身是血的兮夜，用最后1丝气力抓住了飞过来的酒碗。
“咕嘟！”
：
美酒瞬间饮入腹中，那蕴含着信众愿力和神力的美酒，直接让兮夜瞬间产生蜕变！
建御雷神这才明白，自己竟然被1个妖魔算计！
“放4！”
建御雷神怒吼之中，天空惊雷阵阵。2十7面千手百足的数百手臂在这1刻，被齐齐折断！
“啊啊啊！”
哀嚎声下，兮夜勃然色变：“千手！”
然而这位大妖却踉跄着后退了数步，看着气色明显转好，而且力量还在不断增加的兮夜，立刻道：“你赶紧离开！如今的岛国，非神社之处，这些顶尖神明是不能显圣的！”
“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兮夜脸色惨白。
建御雷神却发出1阵狂笑，笑声更是引得整个神社震动不已。
2十7面千手百足见状，顿时心中1横，抓起兮夜就直接丢了出去。
“不！”
兮夜的呼唤声划破昏暗的天空。然而这股妖力，却直接将他震出了神社。
同时，2十7面千手百足的笑声从神社之内传出：“兮夜，你不是还要救出你妹妹吗？快去吧！这里交给我！我好歹也是深具佛性的妖魔，我会活着去找你的！”
兮夜浑身颤抖，他不是傻子，这话当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还能不知道吗？
“不行！千手是为了我，我不能……”
正当兮夜还要冲进去的时候，却见神社当中的真正高手，终于开始赶了出来。
此时的兮夜因为有神酒的作用，力量已经不是初生妖魔那般脆弱，但相对的，神社对他的压制也会更大！
兮夜刚刚跨进其中1步，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散架了！
“千手……千手到底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才到了神殿！”
兮夜又气又急，但是神官和巫女们已经逐渐包围了过来。
就在此时，1道轻柔的力量忽然笼罩兮夜全身，更是直接将发力的神官巫女直接震飞至远处。
兮夜回头1看，哪怕知道自己不合时宜，可依旧忍不住惊叹于眼前女子的貌美。
只是看对方的模样，似乎……不是岛国之人？
骤然出现在春日大社门口的天女翡看了看头顶的乌云，旋即又看向兮夜。
奇妙的是，天女翡明明说的是9州语言，但是兮夜却听懂了：“这里交给我吧，去救你的妹妹吧。这是属于你们兄妹俩的因果。”
不知怎么的，兮夜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仿佛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带着1种天然的信任。
“那个……千手他……”
天女翡点点头：“放心，去吧。”
说着，天女翡挥了挥手，兮夜深吸口气，旋即鞠了1躬，继而转身迅速离去。
“拥有佛性的妖魔，在9州都不多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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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翡喃喃自语着，伴随1阵香风和风铃之声，4周的神官、巫女纷纷昏睡而去。
……
此时，神殿之内，不过是1分钟左右的事情，可2十7面千手百足的身体却已经完全碎裂开来！地板上满是鲜血！
这位大妖的脑袋孤00地倒在1旁，眼神也开始朦胧起来。
不知何时，耳边那属于建御雷神的笑声竟消失了。
啊……好安静啊……
1阵困意涌上心头。
忽然：
“你后悔吗？”
轻柔的语气带着1丝说不出的庄严，2十7面千手百足吃力的睁开双眼。
刺眼的朦胧之中，他看到了身穿宫裙的天女翡。纵然已经无法查探对方的气息，他却依旧能够感觉出，对方的恐怖之处。
却见天女翡再度问道：“原本你是妖魔，还是大妖，在这个国家，你可以横行无忌。”
“可是，你却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之后，为了1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孩子，付出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这位被兮夜1直称呼为千手的大妖顿时露出1丝虚弱的笑容。
是啊，值得吗？
好像……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呢……
只是，看到那个孩子的眼神，就仿佛狠不下心肠，想要帮助他，想要让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是1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他也不知道啊……
大妖早就没有办法说话了，可是他的心声，却仿佛被天女翡听到了1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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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翡微微点头，露出1丝慈悲的笑容：“毕生追求于佛法的妖魔啊，这1刻，你看到佛了吗？”
大妖微微1愣，他的眼前，缓缓出现了1个人。
那个人，正是让他第1次在论佛当中叹服的空桑。
“空桑……先生……”
呢喃之中，空桑缓缓转过身来，这1刻的笑容，带着他毕生所求的慈悲！
“啊……原来……这就是佛法吗？”大妖仿佛悟透了1样，他的头颅尽数化成了血肉之躯！
他的面部表情开始丰富起来，如同人类1样。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露出了1丝如同佛陀1般的拈花笑容，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下1刻，化作1阵青烟消散。
天女翡目送大妖的身体尽数消失之后，轻叹1声：“喜得极乐，大善。”
旋即，她徐徐看向了建御雷神，那淡漠出尘的面孔，第1次，露出了1丝厌恶和杀伐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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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了，建御雷神！”
建御雷神的脸色阴沉下来，带着1丝前所未有的谨慎之色：“你是……9州的神性。”
天女翡周身劲风呼啸，面无表情：“正是9州昆仑神性代表，天女！”
“此行汝国之目的，为……弑神！”
这1刻，天空之中，雷光闪烁。
旋即，那建御雷神的雕像彻底碎裂开来，映入眼帘的，是真正完全姿态降临到神社之中的建御雷神！
此时，建御雷神通体赤红，掌心之中雷走电闪：“弑神？9州神性，是要在此发动神战吗？”
话音落，臂粗的雷电滚滚而来！
天女翡面对呼啸而来的雷光，不闪不避，周在忽然出现1阵湛蓝色的羽毛，羽毛如镜花水月，似实似幻，却轻易挡住了雷光的吞噬！
“神战？早在几十年前，你们不就已经发动了1次了吗？”天女翡的语气有些森然：“而且，当年对我9州子民的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我等9州神性中了圈套而无法支援，每每想来，我等还是心如刀绞。”
“你这位当年的阴谋核心之1，今日，便在此先付出代价，成为祭奠我9州子民滔天大怨的供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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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伴生青鸟 花町物语
天女翡的话，让建御雷神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9州的神性固然强大，但是当年那1战，你们恢复了多少？”
“而且，你也不是神性当中善战1方！根据本神的了解，你在没有羽衣的情况下，就是个废物吧！”
说着，建御雷神身边的雷鼓纷纷作响起来：
——
“你如果在9州，我等自然不能如何。但是你既然来到此地，那就……死吧！”
说着，建御雷神的手中出现了1把剑，和布都御魂十分类似。神明之剑在这1刻重重斩向天女翡的首级。
然而：
“砰！”
1卷竹简飘浮于天女面前，神明之剑的力量，竟是斩不动分毫！
“嗯？”建御雷神顿时变了脸色。
却见天女翡幽幽说道：“的确，作为天女神性来说，没有羽衣的情况下，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你当真了解，什么是天女吗？”
说着，天女翡面前的竹简竟是徐徐打开！
可细细看去，每1片竹子上，却没有记录任何的文字！
“我9州上古时期，那时，你岛国还未有民族！我9州之黄帝轩辕，能击败蚩尤，依靠的便是梦中9天玄女所授予的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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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本兵法，便是《无字天书》！”
天女的眸子，骤然间灵光大作：“世人对昆仑长生的渴求，借天女和凡人美好姻缘的祝福，还有做为黄帝之师的玄女，这诸多描写女仙的神性融合在1起，才成为了我，天女翡！”
“我的神性，乃是来自9州子民对苍天神女的所有遐想！”
“仅仅是将我当作昆仑西王母麾下使者的你，建御雷神。”
“今日，你合该归阴！”
伴随《无字天书》彻底展开，整个春日大社之内，响起1阵兵马征战之声。厮杀、怒吼交织在1起，在神社之上凝聚出沙场染血的壮烈悲歌！
下1刻，建御雷神手中之剑便开始土崩瓦解，就连建御雷神的身体，也开始消融！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建御雷神的双眼带着无比的恐惧。
天女翡没有回答建御雷神的话，只是以《无字天书》之能，将建御雷神镇压！
片刻之后，偌大的春日大社当中，那象征着建御雷神的神殿彻底崩碎！
神官和巫女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1切，却不知，他们信奉的军神、雷神，就在刚才，已经被9州之天女，斩杀！
……
几乎在建御雷神消亡的刹那，远在9州的征老板，本来在古董店当中休息的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当中，第1次有了仿佛计划失算的惊诧。
罗汉床上，鲁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什么情况？”
“天女翡……竟然不是天女！”征老板的脸色有些难看。
鲁遥1愣：“什么意思？”
征老板深吸1口气：“这个女人隐藏的真好！”
“我原本以为，她所代表的只是‘将长生不老药送给凡人的西王母的使者’，原来，她竟然是在昆仑神性消亡之后的融合之体吗？”
“如此1来，她必然是想要将空桑引领至另外1条路，所以才会悄然前往岛国了！”
1时间，征老板的眼神有些阴沉。
……
极乐净土之上，看破了魔波旬的软肋之处的众人，在将偌大的极乐世界当中的所有僧侣斩杀殆尽之后，魔波旬的金身开始黯淡无光，甚至连整个极乐净土都开始崩塌！
“不……这不可能！”
魔波旬的体内，忽然出现了毛倡妓的惊怒之声。
也不知，是她没有预料到辛苦筹划得来的魔波旬之身竟然有如此弱点，亦或者是惊怒于空桑等人的洞察力！
“贱人，你还是去死吧！”
赵悦呈如同鬼魅1样猛地出现在魔波旬身后。
这1刻，鬼头大刀发出1阵尖锐的啸声，下1刻，魔波旬人头落地！
血光中，毛倡妓的哀嚎声响彻天际，从崩塌的金身当中栽落下来！
此时，毛倡妓瘫倒在地上，1脸不敢置信之色地看着空桑：“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空桑却冷冷问道：“9菊1派，菊川代子应该就是你的首领了吧！”
毛倡妓狞笑道：“那又如何？你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关于代子大人的讯息！”
空桑的眼中却带着1丝漠然：“你放心，我也没有指望从你嘴巴里撬出些什么。因为我此次的目的，是让9菊1派，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话音落，赵悦呈的鬼头大刀直接洞穿了毛倡妓的身体！
“噗！”
毛倡妓大口地吐出鲜血，眼中的光芒开始涣散，到死她都想不到，为何自己遵从代子大人的吩咐，最后却如此轻易的就此失败！
随着魔波旬和僧侣的死亡，整个极乐净土也瞬间崩塌。
空桑等人在5大仙的帮助下，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
看着已经成为1片废墟的6道珍皇寺，空桑摇了摇头。
此时，距离他们前1天晚上来到极乐净土已经过去了1整晚，估算时间，已经约莫是第2天中午的时候。
众人的脸上，都满是疲惫之色。
就在此时，空桑忽然眉心1皱。他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枚铜钱。此时，铜钱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似乎要变成1个透明的珠子1样。
但内中的光芒，却开始急促的闪烁起来。
“怎么了？”钱翩翩问道。
空桑脸色有些难看：“兮夜应该是出事了！但是，他们会去哪里了呢？”
忽然，汽车的急停声传了过来。
定睛1看，是9狐月。
9狐月急匆匆的跑来之后，便立刻说道：“空桑，兮夜和2十7面千手百足出事了！”
旋即，9狐月将发生的事情经过告知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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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阴沉，连忙询问了阴阳寮的核心位置。
9狐月自然没有隐瞒。1来，阴阳寮效忠于天皇，和他们9狐家并不是真正的同盟。其次，在这次极乐净土的事件之中，阴阳寮必然已经开始调查他们的问题。
所以，空桑等人如同能够消灭阴阳寮，最起码对于9狐家来说，不会有什么损失！
空桑看了1眼9狐月，自然明白9狐家的打算。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对兮夜见死不救，更何况，兮夜的身上还背负着和自己的契约。
“既然如此……9狐家就带路吧。”空桑如此说道。
……
阴阳寮总部的庭院之内，头目在前1晚带着雪奈回来之后，便将雪奈绑在了木头架上。
此时的雪奈，浑身伤痕累累，1方面是之前的伤势，但是……还有1些伤势，却是新鲜的！
负责看守的藤纲琉夏，看着自己的同僚和晚辈，将雪奈当做玩具1样折磨，甚至导致雪奈的双手……
“真是恶心！”藤纲琉夏有些不忍的撇过头去，她无法做什么，却也不想再看到如此残忍的1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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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次，她对自己加入阴阳寮这样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原本生长在贫民窟的她，因为天赋被花山院选中，后来加入阴阳寮之后，她身边的前辈也好、晚辈也罢，面对她都是很和善的。大家就仿佛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1样。
就连作为头目的老师，在藤纲琉夏眼中也是1个慈祥的人。
可是现在，这1切似乎都在粉碎。
在折磨雪奈的人当中，藤纲琉夏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法言说的傲慢和残忍。
“我……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呢？”藤纲琉夏正陷入迷茫之中，不远处却传来1声惊爆。
1时间，纷乱和嘈杂传入耳中。
不等藤纲琉夏反应过来，眼前的大门直接炸开！数名阴阳师的尸体直接坠落在藤纲琉夏面前，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的模样，藤纲琉夏脸色惨白。
当她再度抬头的时候，却看到，手持布都御魂的兮夜独自1人前来！
兮夜喘着粗气，裸露的上身满是狰狞的伤口。这些伤口还在流血，可他的气息却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是处于节节攀升的状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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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纲琉夏咽了口吐沫，她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对错非常模糊，但是作为阴阳师的立场，还是让她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式神符咒。
也就是这1刻，兮夜注意到了她，也注意到了雪奈那骨肉模糊的双手！
“你们……这些畜生！”
兮夜的怒吼如同1头猛虎，他双脚1瞪，布都御魂便斩向了藤纲琉夏。
藤纲琉夏脸色大变，式神刚刚被召唤出来就已经被兮夜砍成了两半！
就在千钧1发之时，阴阳寮头目出现在藤纲琉夏身后，将其拽开的刹那，1柄折扇法器展开，竟是挡住了兮夜的冲锋！
“嗯？”阴阳寮头目瞳孔1缩：“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建御雷神的气息！”
兮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露出1丝狰狞疯狂的笑容。此时，他的身体不断炸出血雾，可气息却更加恐怖！
阴阳寮头目仿佛想到了什么：“你喝了供奉给建御雷神的神酒！你这个疯子，神酒会让你的身体逐渐崩溃，难道你不知道吗？！”
“啊，我知道啊……”兮夜笑了起来：“但是，身体的疼痛，比起担心雪奈和看到雪奈如此模样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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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怒吼之下，布都御魂之上竟闪烁起雷光！
“轰隆！”
天际之上，电闪雷鸣，直接劈落在阴阳寮总部的庭院之中！
1时间，4周的阴阳师们抱头鼠窜，躲闪不及的更是葬身在雷电之中！
阴阳寮头目隐隐感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眼前的兮夜，战力的突然增加，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他的袖袍中骤然出现了1道法剑，旋即刺向兮夜。
兮夜立刻抽身后退，阴阳寮头目惊怒不定：“不可能的，就算你喝了神酒，也绝对不可能有权能调动雷电的力量！这可是雷神的力量！你到底做了什么！”
兮夜的身体依旧不断的在崩裂出1道道伤口，他仿佛无所谓1样的擦拭着鲜血，不发1言。
阴阳寮头目忽然心中1颤，想到了1个十分可怕却又荒谬的可能：“不，不会的！如果作为布都御魂刀魂的你，能够调动雷电权能！那岂不是说建御雷神……他可是最强的神明之1啊！”
然而兮夜去也趁着阴阳寮头目晃神的空隙下，直接冲到了雪奈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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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1闪，雪奈的身体变坠入到兮夜的怀中。
“雪奈！”
兮夜眼中满是泪光，他1脸痛苦之色的看着雪奈的双手。他颤抖着想要抚摸，却还要碰触到伤口让雪奈疼痛。
“哥……哥……”雪奈吃力的睁开双眼，眼中流下泪水：“雪……雪奈……好痛……”
兮夜咬着牙，他们兄妹俩纵然是流落到吉原花町这样的地方，却还是拼尽全力给自己找到1点感兴趣的事物。
对于雪奈来说，学习成为太夫的枯燥而又艰苦的过程当中，能够弹奏3味线可以说是她唯1的慰藉。可是现在，这双手……
“你们……这些畜生！”兮夜咬牙切齿的看着周围的阴阳师们，不由地发出凄厉的怒吼：“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普通人，可你们却如此伤害雪奈！”
“你们的慈悲心肠在什么地方！”
阴阳寮头目缓过神来之后，却冷冷说道：“你们兄妹俩已经是妖魔，自然不值得同情！”
“我们是妖魔？”兮夜如同神经质1般的放声大笑起来：“如果我们是妖魔，那你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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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周围的所有人。
“你们就善良了吗？你们就慈悲了吗？你们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1手促成了6道珍皇寺的极乐净土！”
“难道你们敢说，这件事情，就和你们毫无关系了吗？！”
兮夜将雪奈背在后背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1刻，他雷光冲天，已经隐隐要到失控的边缘！
“不好！”阴阳寮头目脸色大变，感受到那股狂暴的力量，这可是神明的力量！
如果真的炸裂在这阴阳寮当中，就算是他也活不了！
“撤退，都撤退！”
头目扯着嗓子呼唤的狼狈状态，让在1旁的藤纲琉夏，心中的那份信仰崩塌的更加剧烈！
“这……真的是我的诉求吗？不……不应该的……”藤纲琉夏恍惚地看着自己的老师竟然匆匆忙忙的逃离，甚至对自己也不管不顾的时候，她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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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雪奈的兮夜，看了1眼藤纲琉夏，终究没有再杀人！
他收起不断滴着血的布都御魂，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兮夜知道，自己必须伪装的很好，他不能现在死去，否则雪奈也会死。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操纵1些雷电了，但是……若能够平安离开，也是好的！
每走1步，兮夜的脚下便会出现1滩血迹。
身体被雷光撕裂的痛苦，缔造了1条苦的不能再苦的蹒跚之路！
不知不觉，兮夜背着雪奈，已经走出了阴阳寮。无视了4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兮夜眼神恍惚的，似乎不知要带着自己的妹妹去哪里。
“哥……哥。”雪奈轻轻唤了1声。
“雪奈！”
“哥哥……”雪奈虚弱地靠在兮夜的肩膀上，露出1丝幸福的笑容：“我好担心……你不会来……可是……我又好担心……你……会来……”
兮夜早已泣不成声，他努力不让雪奈察觉自己即将崩溃的身体，1边走，1边静静听着雪奈的话。
“哥哥……还记得……我们第1次到吉原……吗？”
“那个时候……我们……好害怕……啊……”
“你明明……明明发抖呢……却……却还将我……护在身后……”
“我……我喜欢……糯米丸子……你就……用剩下的钱……让我……吃的饱饱……”
“后来……后来我开始学……太夫的知识，你为了……让我不至于……被妈妈控制……借钱给我……付学费……”
“哥哥……如果……如果那个大雪天……我……我就那样……死去……是不是……哥哥可以……轻松……1点……”
“雪奈，你别胡说了！”兮夜咽下喉咙中的鲜血，更咽道：“如果你也离开了，你让哥哥怎么活！”
雪奈发出1阵好听却虚弱的笑声：“可是……可是我有点累了……”
“我……我困了……哥哥……”
这1刻的兮夜心如刀绞，他多希望雪奈可以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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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兮夜颤抖着声音呜咽道：“困了……那就暂且休息吧……”
身上的雪奈，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兮夜走啊走，终于感觉眼前的街道也开始模糊起来。
忽然，兮夜隐隐约约的，仿佛看到了空桑。
“空桑……老爷……”
这1刻，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兮夜终于确定，就是空桑！
“空桑……老爷……”
兮夜的委屈仿佛有了诉说的对象：“雪奈……雪奈不行了！”
“千手也死了！”
“老爷……为什么，明明不是我们的错，这是为什么？”
空桑有些心痛的看着兄妹俩，亲情羁绊所凝聚的有情珠早就在路上凝聚完成。也正是这1刻，空桑知道，兮夜和雪奈1定出了事情！
后悔吗？空桑自问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复杂的因果，虽然不完全是因为他，但是他终究插了1手。
空桑怜惜的将兮夜和其背后的雪奈抱在怀中，抚摸着他们的额头，轻轻唤道：“兮夜……”
1声兮夜，却无法道出更多的心血。生机的滑落，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别说是在岛国，纵然是在9州，安魂咒都无法逆转兄妹俩的虚弱。
忽然，1阵香风拂过，空中竟落下无数湛蓝色的羽毛。
空桑1愣，天女翡并没有现身，但是那些羽毛却在落到兄妹俩人身上的时候，化作点点萤火进入他们的伤口之中。
1时间，血肉模糊的地方，竟开始重新愈合，狰狞的伤口，也开始变浅。
“天女……”空桑呢喃着看向空中。
耳边，却是传来天女翡的声音：“空桑，那位妖魔求佛得佛，已成了正果。也许有朝1日，他会恢复，并且回来。这是他的缘法，你不必自责。”
“兮夜和雪奈，命不该绝。这兄妹俩我会带走，等你我再次碰面时，会看到平安无事的他们。”
说着，兮夜和雪奈两人，竟是在这片光芒中，化作了两只美丽的飞鸟！
那飞鸟如同凤凰，却又似是而非，并且浑身湛蓝色。
“这是……玄鸟！”空桑诧异的看着化作玄鸟的兮夜、雪奈。
此时的他们，意识似乎还没有恢复，在那道接引的华光之中，渐渐消失。
空桑笑了起来：“是吗？”
旋即，空桑看向自己的伙伴：“走吧，我们继续前往阴阳寮。”
“兮夜和雪奈既然被天女翡接走，我们去做什么呢？”钱翩翩不禁问道。
“是啊，我们去做什么呢……”空桑仿佛自问自答1样，径直进入了破乱不堪的庭院之内。
此时，阴阳师们纷纷逃窜离去，藤纲琉夏却还呆坐在那里。
空桑没有理会她，打更锣重重1敲，镇魂音环绕在偌大的庭院之内。
顿时，地面开始开裂，竟出现1个个文字：
“有氏族兄妹，被人抛弃。”
“生死逼命，放下自尊，投身风月，以笑掩泪。”
“不料自身为棋，终论他人算计，化作人柱，火烧吉原。”
“幕后黑手，心性残毒，不思自悔，反贪念作祟，变本加厉。”
“妹妹成妖，心性大变。”
“哥哥成魔，夺取妖刀。”
“兄妹有执，只为彼此，奈何天地无情，悲苦其身。”
“后有大妖顿悟，慈悲成佛，予哥哥神酒。”
“妹妹濒死，哥哥重伤，不畏虚伪邪辈，只为守护彼此。”
“终得天女垂怜，化作玄鸟1对，常伴其身，长情无忧。”
“自此幸福自在，得以解脱。”
“此情此景，终身难忘，如同物语，名为花町。”
这1刻，文字两分，1者化作9州之文，1者化作岛国之字。
看着地面上的文字，藤纲琉夏心中1颤，再度看向空桑。
却见空桑冷冷说道：“告诉你的老师，这桩仇怨，我不会轻易揭过。”
……
身
花町物语篇，结束。
3株情老树之花町物语篇结束啦。
从明天开始，就会进入新的单元，3株情老树之合棺花。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文章的节奏和从前还是有1定区别的。
日本篇会是1个过渡，1个将剧情推往下1个高潮的过渡，但本身的剧情，彤山也会尽力刻画好的。
最后，再次请大家多多支持啦。
最近成绩有些下滑了，还请帮彤山多投投票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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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协会成员 前往东京
3株情老树之合棺花篇：
岛国东京，1片青山绿水之中，平安时期的建筑群安静地坐落在这里。
其中，位于中心地点的是1座十分奢华的宫殿。
此时此刻，怪谈协会代号“女士”的菊川代子，穿着1身素白的服装，坐在空旷的房间之内。
菊川代子身后的屏风上，还镶嵌着笑面般若、赤面般若和白面般若3大面具。但是这些般若面具看上去栩栩如生的，仿佛是活生生的脸皮1样。
原本闭目静修的菊川代子骤然睁开了双眼，1股无法抑制的怒气伴随1阵罡风裹挟4周！
那1扇扇推门在罡风的作用下，纷纷破碎，上面描绘的美丽图案，也化作1地无法拼凑完整的碎片。
“哎呀哎呀，还是第1次看到我们的‘女士’如此愤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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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阵熟悉的调笑声下，1道身影忽然出现在般若屏风后方。
菊川代子冷冷说道：“绅士，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说着，绅士苏凯轮从屏风后面缓缓踏出：“你插手徐福和玉贵妃的计划，想要得到极乐净土来完善8纮1宇镇魂塔的风水，看来是失败了。”
“毛倡妓这个废物！既然得到了魔波旬的金身和极乐净土，竟然不撤退！最后反而被打更人几个毛头小子给破了！”菊川代子眼中满是煞气：“9狐家、花山院、清水寺、阴阳寮全都是废物！”
面对发怒如鬼魔的菊川代子，苏凯轮依旧是那副标准的有些虚伪的笑容。
他将礼帽缓缓摘下，做了1个夸张的礼节：“话虽如此，但是你的部下显然没有抵抗那庞大力量诱惑的能力，这是你的视察。”
“唉，可惜了，明明是非常好的剧本。结果……按照9州的话来说，这就是‘高开低走’了。”
“那1对被选中的兄妹竟然没有反目成仇，反而是被9州的昆仑神性救走，化作了长情感玄鸟，这可是在打你们的脸哦。”
菊川代子无视了苏凯轮话语当中的讽刺，冷冷看向对方：“你无缘无故跑过来讽刺我，应该不是只为了说几句废话吧！还有什么事情？”
苏凯轮靠在旁边的推门上，笑了笑：“会长对你的进度有些不满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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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你用3色般若成功得到了愤怒、嫉妒、憎恨这3种力量。但是……经过打更人那么1闹腾之后，你的很多棋子在后续被善恶司找到，导致你的计划功亏1篑了。”
“如果再交不出‘会费’，你大概率要……”
菊川代子冷哼1声：“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苏凯轮却摇了摇头：“女士，你错了。如果只是我的话，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操这份心。毕竟我们怪谈协会也不过是互相合作而已。”
“但是……这次会长派了另外1个人来了哦。”
菊川代子1愣，还未开口，却见1阵脚步声缓缓传来。
脚步声若近若远，更是回荡在整个房间之内。
菊川代子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顿时变了脸色，甚至有些不顾仪态的站了起来。她的1双美目，此刻竟露出1丝慌张之色。
旋即，1阵美妙的竖琴声回荡起来。
琴声悠扬而浪漫，1旁的苏凯轮露出陶醉的笑容，伴随着里拉琴声竟开始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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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代子却是站在原地，浑身紧绷。甚至于其身后那3色般若的面具，竟隐隐出现1道道裂痕！
“哗啦……”
推门被打开的刹那，在看到眼前的俊美少年时，菊川代子饶是有所准备，却依旧不禁倒吸了1口凉气。
却见眼前的少年，似乎是亚欧混血，他俊美秀气的面孔下，闭着双眼，嘴角勾起1丝温柔的弧度。1身如同欧洲中世纪贵族的衣服，经过特殊的剪裁，增添了几分现代的味道。
梦幻！这是唯1可以形容眼前少年的词语！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唱诗人！”菊川代子沉声道：“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唱诗人缓缓开口，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用的，却是9州的语言。
“作为协会当中的记录官，我有权利按照会长的吩咐来验收你们每个人的成果。女士，你的成果，会长非常不满意。”
唱诗人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手中的里拉琴依旧在轻柔的弹奏着。
菊川代子脸色阴沉无比：“若说到成果，之前在9州的绅士，不也是失败了吗？”
唱诗人摇了摇头：“绅士并没有失败，他所失败的，只是明面上你所看到的计划而已。”
“而且……绅士很有分寸，既保证了任务，也没有让怪谈协会暴露于9州官方。女士，这1点上来说，你做的过火了。”
菊川代子瞳孔1缩，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差点忘记了！你可是有着1半9州人的血统！怎么，心疼了吗？！”
“真是笑话！”
“我们怪谈协会当中，要论手中人命最多的，谁能比过你？你何必1副假惺惺的模样！”
唱诗人缓缓摇头：
“总之，会长说了，如果你不能尽快将‘会费’缴纳完毕，别说是你，知晓我们协会存在的9菊1派，也将不复存在。”
说着，唱诗人手中的里拉琴声忽然1边，带着1丝隐藏的极好的杀意，却直接崩碎了宫殿的房梁！
“哎呀哎呀，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
苏凯轮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脚下触手伸出，身体缓缓落入水面之内消失不见。
唱诗人则缓缓转身，他的斗篷在风中飞舞着：“你还是专心于你的计划吧，杨玉环和玉藻前方面的布局，我会处理。”
……
在阴阳寮总部留下了1段文字之后，空桑等人便返回了9狐家。
原本还打算追究9狐家的相关势力，却突然偃旗息鼓，对这1切，仿佛是不闻不问的态度1样。
空桑等人也好，还是9狐家也罢，不论怎么调查却找不到结果。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故，乃是因为在不久前，各方势力终于得到了消息，那就是建御雷神的神性消失，全国所有的神社内，但凡是供奉建御雷神雕像的，尽数碎裂！
毕竟在岛国，关于神性的处理方式和9州也不同。
9州的神性，虽然会保护9州的百姓，但是他们对于称王称霸没有兴趣。亦或者，存活下来的神性本身也不具备称王称霸的传说。
但是岛国不同。
岛国仅剩的1些神性，虽然平日里也会隐藏。但是只要是在神社当中工作了1段时间的神官和巫女，都会有“朝圣”的机会。
因此，岛国的混乱某种原因，也是因为不符合时代的神性强行插手统治所导致的。而其中，作为代表性神性人物的建御雷神，地位何等重要可见1斑。
但最让他们恐惧的是，建御雷神虽然死了，但是为什么会死，没有人知道。
因而，不管是以华族为根基的天皇，还是以9菊风水邪派为根基的内阁，此时此刻，都没有多余的经历来找9狐家、花山院等家族的罪过了。
……
“空桑先生，接下来，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和室之内，9狐从辉将1杯抹茶放在了空桑面前。
虽然按照辈分，他才是长辈，但是经过魔波旬的事情之后，9狐从辉知道，对这几位9州而来的人，还是小心对待最为稳妥。
对于9狐家有些首鼠两端的做法，空桑看在眼内，倒是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我们准备去东京。”
9狐从辉1愣：“这是为何？”
“自然是从杨贵妃那里得到的指引了。”空桑缓缓说道：“而且……既然9菊1派挡住建造8纮1宇镇魂塔，是为了复活青国神社当中的某些犯人，那么……”
空桑话音未全，但语气当中的森然之意，也是让从旁伺候的9狐家的人神情1凛。
9狐从辉沉默片刻，旋即说道：“如果去了东京，那就是内阁的地盘了！在东京，纵然是华族和天皇的影响力，都……”
空桑点点头，也明白9狐从辉的意思。
自古以来，在岛国这片土地上，天皇很早就失去了权势。在很长1段历史当中，甚至由武家所代表的幕府掌权。纵然是到了近代的时候，也是直接效仿了欧洲地区，成立了君主立宪。
因此，天皇1脉的华族固然有影响力，也固然在各行各业有很重要的作用。
但是，在这个国家，这股势力，依旧被内阁压制着。
而东京，便是内阁势力的大本营，也是9菊1派的大本营。
“我们9狐家最近还需要应付关于极乐净土的问询，便不派人跟随空桑先生了。但是，只要空桑先生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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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狐从辉微微躬身，以他的立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实际上，作为岛国少数不多的中立家族，因为背后没有太多的麻烦背景，也是少数被允许可以进入9州领土内的岛国怪力乱神届的人，也是有1些隐性的产业、合作在9州。
交好空桑，自然也是希望在9州的产业可以细水长流，越来越好。
随后，空桑等人在9狐家休息了1天，调息了体内的伤势之后，便乘坐动车离开了京都。
……
“空桑，到了东京之后，我们先去哪里？”
动车上，钱翩翩不禁问道。
“秋叶原。”空桑理所当然的说道。
“？？？”
1时间，3人满脸问号的看着空桑。
“那是个什么地方？”钱翩翩疑惑道：“有什么很出名的神社吗？”
小呈也是摇了摇头，对于秋叶原这个地方并不清楚。
赵悦呈看着空桑那笑的1脸痴汉的表情，不禁露出1丝古怪之色：“该不会和你的小嗜好有关系吧？”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嗜好？那是2次元！”
“所以，秋叶原是2次元？”钱翩翩的归纳总结，让空桑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
“这么说吧，秋叶原是宅男圣地！”空桑嘟囔道：“作为1个标配死宅，都来岛国了，要是不去1趟秋叶原，我会死不瞑目的。”
“……”赵悦呈忍不住的给了空桑1个大比兜，拍的空桑眼冒金星：“我看你现在就可以死不瞑目了！”
小科普：
秋叶原位于日本东京区域，以前是电子设备和冰箱等设备的贩卖聚集地。
后来随着动漫产业逐渐发达之后，秋叶原直接变成了以2次元产业为主的基地。
出手各种相关周边、游戏机、小说漫画等，所以也有宅男圣地的说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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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秋叶原中 战犯恶魂
饶是众人对于空桑口中所谓的宅男圣地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当他们看到这1排排的大楼上点缀的竟然都是动漫角色时，让跟着空桑前来的3个过习惯了黑暗和血腥世界的人，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这里的1切，显得太过于梦幻，仿佛2次元的世界被拉入到3次元当中，呈现出1种有趣的不协调感。
看着双眼闪闪放光的空桑，3人也是有些不忍心打断这位正在“朝圣”的宅男。
赵悦呈1把揪住空桑的衣领：“你要买什么就直接说，快点！别在这十字路口装痴呆！”
忽然：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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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有些甜甜的声音传来。
空桑回身1看，是1个打扮成美少女战士的女孩，看上去俏皮可爱。
此时，少女挂着1丝诡异的笑容，看着被赵悦呈揪着衣领的空桑：“那个……我们是动漫社团的成员，正在进行街拍的活动。”
“请问，可以帮你们画1个妆，然后出1套cos的写真吗？”
空桑1愣，旋即笑道：“当然可以。”
打扮成美少女战士的女孩，非常激动的拉来了自己的同伴。
其余3人还在懵逼的看着空桑被套上发网的时候，赵悦呈竟是被几个女孩子合力推了1把。要不是知道这些女孩肯定都和怪力乱神没什么关系，赵悦呈都差点要动手了。
“你们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啊！”少女这才发现赵悦呈的语言。
空桑笑道：“我们是从9州来履行的。”
“这样啊。”少女笑嘻嘻地看着两人：“那拜托让你的同伴配合1些嘛。”
空桑哑然失笑，旋即看向赵悦呈，双手1摊：“就当时陪我放松下喽。”
赵悦呈嘴角抽抽，脸上说不出是笑容还是狰狞，亦或者是两者都有。但看着空桑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冷哼1声，1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只是看着镜子中开始上妆的自己，赵悦呈的眼皮1直在跳。
这搞笑的1幕，倒是让小呈放4的笑了起来。钱翩翩有些尴尬的轻咳了1声，她想维持1些她的“人设”，但是却又似乎有些忍不住。
没办法，1个1本正经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竟然被几个女孩子涂脂抹粉，这画面想想就很有趣。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空桑和赵悦城在更衣室内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刹那，顿时引来1片尖叫！
空桑的衣服整体是1套红色的大衣，但有着白色的内衬和黑色的披风。
赵悦呈的衣服也差不多，但是细细看去，黑色的部分会占据的多1些，红色反而少1些，而且还佩戴起1副眼镜。
空桑本身就是1个很清秀的男孩，再加上鲜亮的衣服和精致的妆容，和漫画当中走出的美少年的确相差无几。
赵悦呈则是多了魁梧和威严，颜值虽然逊色1些，气质却顶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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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还原度实在是太高了！”
1时间，4周似乎要参加漫展的1些coser也注意到了这里。在看到空桑和赵悦城的形象后，纷纷惊为天人。
“天啊，这不是司狼神威本人吗？！”有个女孩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熟悉的眼神和熟悉的尖叫声，空桑嘴角抽抽。
他本能地想到了自己的腐女闺蜜何梦。何梦在看到他和其他男孩站在1起时，似乎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司狼神威……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正当空桑回想的时候，1旁的赵悦呈却1巴掌拍在了空桑身旁的墙壁上。
看着赵悦呈因为不自在到扭曲的面孔，空桑噗嗤1声，笑的前仰后合。
但在赵悦呈投来杀人的目光之后，空桑咳嗽了两声，故意收敛了表情。
不过这1幕看在那些围观拍照的人眼里，顿时变成了壁咚。
1时间，尖叫声响彻1片。
身
听着那些女孩子口中称呼的“司狼神威”、“桃生封真”这两个名字之后，空桑终于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他1脸古怪的看着赵悦呈。
赵悦呈有些不耐烦的摆着1些姿势供女孩子拍照：“怎么了，这些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空桑轻咳1声：“没什么，你不用知道。”
开玩笑，那可是《x战记》的1对cp，这要是被赵悦呈知道了，还不得拿着鬼头大刀砍人。横竖都是腐女，配合拍拍照赶紧结束就是了。
那个美少女战士似乎是觉得拍照的姿势太清水了1点，顿时小跑着过来，直接将赵悦呈的1条胳膊搭在了空桑的腰部位置。
“啊啊啊啊啊！”
1阵更加激动的尖叫声下，赵悦呈哪怕是傻子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脸色开始狰狞起来：“你跟我解释解释，什么样的角色，要搂着你的腰？嗯？”
空桑打着哈哈，在应付了1帮越来越疯狂的腐女之后，1溜烟跑回了更衣室。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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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冷哼1声。
片刻之后，两人将衣服和妆容都换了个干净。
坐在1旁的咖啡店，空桑点了4杯拿铁。
不1会儿的功夫，1名金发的青年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您好，您们的咖啡。”
空桑惊讶于对方的混血长相还有熟练的9州语言：“你是……9州人吗？”
青年笑了笑：“我的父亲是9州人，母亲是英国人，我目前是在岛国上学。”
“对了，刚才在门口拍摄cosy写真的，是你们两位吗？”
空桑打着哈哈：“是啊。”
“真的很帅气呢。”青年笑道：“不过……寓意不是很好。”
身
空桑1愣，女孩子们给他们打扮的角色是《x战记》里的1对主角。他只是了解过，但是并没有看过这个漫画，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寓意了。
却见青年继续解释道：“这部动漫有剧场版和tv版两个结局。剧场版，司狼神威杀死了桃生封真，抱着他的尸体痛苦不已。tv版，则是司狼神威自愿牺牲自己，死在了桃生封真的剑下。”
空桑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疑惑，为何青年要说这些。
却见青年露出1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有的时候，我们的人生也和漫画是类似的，不是吗？”
说着，青年从口袋中取出了1枚金币放在了桌上。
金币看上去十分特殊，也十分古老，就好像1些欧美的历史剧当中才会出现的形象。
“这是……”
青年笑着解释道：“4位客人不用惊讶，这是我们咖啡店的纪念品，我们称之为祝福的金币。希望4位在这里玩得愉快。”
说着，青年收回餐盘转身离开。
其余3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空桑却下意识的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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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缓缓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我的英文名是凯尔特，中文名的话，叫做苍。苍天的苍。”
说完，苍便回到了吧台，继续制作订单上的咖啡。
空桑皱了皱眉，他拿起那枚金币，在手中端详着。
“怎么了？有什么古怪吗？”赵悦呈眉心1皱：“还有，刚才他说的关于那个什么漫画的结局，是什么意思？”
空桑摆了摆手：“哎呀，这恐怕只是巧合而已了。”
把玩着手里的金币，空桑却下意识的感觉到1丝担忧。刚才青年用漫画里的角色来形容他和赵悦呈，虽然感觉有些没逻辑。
但是……如果将这两个角色的经历带入到赵悦呈和小呈的身上……
忽然：
整个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嗯？地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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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疑之中，空桑4人连忙走到了大街上，此时很多行人也开始慌乱起来。不过这震动似乎并不是非常严重，空桑4人虽然有明显的震感，却也没有到出现灾难的地步。
“都说岛国经常地震，看来的确是真的了。”小呈耸了耸肩。
3人转而看向默不作声的空桑，钱翩翩不由地问道：“怎么了？从刚才听了那个叫做苍的青年的话之后，你就开始担心什么了？”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空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忽然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1样，脑海当中开始不可控制的思索着1些不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1阵凶戾的气息忽然传来！
几乎是顷刻之间，4人同时感觉到1种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伴随太阳开始被遮蔽，伴随光芒开始昏暗，伴随地面再度开始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钱翩翩甚至被这股力量压制的有些直不起来。
空桑环顾4周，却见周遭的行人仿佛定格了1样，1动不动的保持着他们的动作，甚至连眼神也显得无比的空洞！
很快，1阵步伐统1的脚步声重重传来。
4人撇过头去，却见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些穿着从前战争服装的岛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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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空桑眼中露出1丝惊怒之色：“这些是亡魂，而且身上带着战场的那种凶煞气息！”
钱翩翩的眼神也开始危险起来：
“没错！这种气息错不了！必然是从青国神社当中出来的！”
赵悦呈在这种压迫下似乎显得最为游刃有余，他缓缓拔出鬼头大刀，只是冷冷地问了1句：“要将他们都除掉吗？”
空桑却忽然勾起1抹冷冽的笑容：“的确是要除掉他们，但是……单单如此，却似乎有些不太够。”
说着，空桑手中出现了1道阴山符咒！
符咒直射而出，直接浮空挡在了那些战犯恶魂的面前。
旋即，打更锣重重1敲，镇魂音扩散而出的刹那，便解除了4人身上的无端压迫。
紧接着，空桑双手结印，那阴山符咒发出1阵赤红色的光芒。光芒如同蛛网之丝1样，层层叠叠，竟是纷纷缠绕在这些战犯之魂的喉咙之上！
1时间，这些战犯恶魂表现出1阵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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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冷笑之中，口中轻呵1声：“敕！”
旋即，这些恶魂的力量竟是通过血红蛛丝被抽离出来，1点点凝聚到了那道阴山符咒之上！
而随着恶魂的力量被抽离，4周的混乱和异相也逐渐的开始消散。
然而4人不知道的是，咖啡店内，柜台之中的苍却并没有和其余的人1样，定格了行动。他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1双好看的如同金色绿柱石的眸子，注视着收纳恶魂力量的空桑。
“这便是……这1代的打更人吗？”
“如同神话中精灵的眼睛，呵，菊川代子，你竟然……会引来1个如此特别的人。”
“真是……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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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大楼之内 诡异横生
秋叶原的街道上，空桑操纵的那枚符咒逐渐的开始变的猩红起来。就连中间的“鬼”字也开始变的更加的鲜活，仿佛要从符咒当中跳脱而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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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见状，不禁眉头一皱：“你在抽取他们身上的愿力？”
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既然将上好的材料送过来了，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要对付八纮一宇镇魂塔，愿力也是有效果的。”
“这些岛国人绝大部分对于青国神社的战犯恶魂很敬重，越是如此，他们身上的愿力反倒是越强呢。”
说着，空桑眉心一愣，符咒上的“鬼”字浮动的更加剧烈！
这些战犯恶魂仿佛是感觉到了压制，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的身体如同身在军营当中一样，彼此紧紧的靠拢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
战犯恶魂突然张开嘴巴，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声波所过之处，伴随一阵黑色的光弧，还有那说不出的如同腐烂水藻味道下，眼前的地面都开始龟裂开来！
“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钱翩翩似乎没有想到，这些看上去连红衣厉鬼都算不上的战犯恶魂，竟然能够产生这样的杀伤力。
空桑眉头紧锁，看着被鬼啸之声虽震动的鼓鼓作响的阴山符咒，心中隐隐有了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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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些战犯恶魂在他们九州人看来，虽然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但是在岛国，这些人却是英魂。
换句话说，在神社当中长年累月的供奉之后，这些战犯恶魂吸收了本地国民的信仰，再加上九菊一派利用八纮一宇镇魂塔的推波助澜，以至于这些恶魂在岛国拥有了英灵的神性。
听上去固然讽刺，毕竟这些战犯几乎都是当年战争当中的杀人狂、刽子手。
但是，岛国却给予了英灵的加持！
“如此一来，这些魂魄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钱翩翩只觉得一阵荒谬。那隐藏在血脉之中的天然的怨恨，随着逐渐变得猩红的旗袍开始旺盛起来。
空桑微眯着双眼，看着要出手的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却是摇了摇头：“你们不必动手，若是对付这些存在还需要你们两人帮我，我也枉为做了这么久的打更人了！”
说着，却见空桑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符咒在这一刻竟完全殷红如血！
“嗯……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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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讥讽的弧度，却见其全身，竟隐隐出现一阵佛光。
伴随一阵金色莲花在四周绽放，那鬼啸之声形成的黑色光弧，开始被金色莲光反向吞噬。
随着六字大明咒的念诵，空桑的气息隐隐透着一丝威严。紧接着，壶天手环之中的金刚杵，出现在空桑面前，急速旋转起来，带起一阵金色的罡风，看上去柔和温暖，却隐含镇压之力！
“住手！”
远处似乎传来一声惊呼，看不清是何人开口。
空桑冷冷一笑，固然听懂了对方的语言，却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金刚降魔杵穿过这些恶魂的刹那，凄厉的惨叫声下，这些恶灵灰飞烟灭！
一时间，四周的禁锢恢复正常。
空桑猛地看向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那是一座商业大楼。
细细看去，大楼顶端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身份证-伍陸彡74彡陸7伍
仿佛是感觉到了空桑的眼神，那道人影顷刻间消散。
空桑皱了皱眉，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气，顿时眉心一动。
“看来……是九菊一派作祟了吗？”
空桑旋即指了指那栋大楼：“我们去那里看看！”
此时此刻，四周的异变已经完全消失。
在秋叶原上的行人，对四周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察觉。哪怕他们发现周围的玻璃、地面竟然有开裂的痕迹，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之色。
毕竟，在这个国家，所有人都已经“不给人添麻烦”到了一个非常极端的角度。
所以演变成了一种似乎对什么都不会真的关心的状态。
空桑四人对视一眼，正准备前往那栋大楼，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
“苍先生，请问怎么了么？”空桑看着徐徐走来的咖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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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苍却露出了一丝略带神秘的笑容。
“赠送给您的那枚金币，您收好了吗？”
空桑一愣，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这种询问，但还是点了点头：“自然是收好了。”
苍点了点头：“那就好，这可是一枚幸运金币。如果遇到了问题的话，可以抛出金币，来增加自己的运势哦。”
说着，苍转身离开。
空桑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位混血的咖啡师，他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好的气息，也没有被鬼魅所附身的情况。
但是，不管是刚才利用漫画人物来含沙射影，还是现在的诉说，似乎都证实着，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年，似乎……别有身份？
“凯尔特……”空桑呢喃着：“为什么感觉这个名字，会有些熟悉？”
……
压下心头的疑惑，空桑四人来到了那栋商业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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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其中之后，连其余三人也不由感叹，这里被称为是宅男圣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在国内可没有哪个大型的商业中心只出售和二次元产业有关的东西。
但是现在，一眼望去，偌大的一楼之中，竟满是出售各种漫画书还有轻小说的。
并且，在挑选心仪作品的人，年纪也是五花八门。
“我们直接去楼顶看看。”
说着，四人开始找寻直达电梯，但怪异的是，明明从外面看最起码有十几层的商场，却没有直达电梯。
无奈之下，四人只能站在了手扶梯上。
手扶梯感应到了空桑四人，随着灯光闪烁，运输的速度开始加快。
可空桑总觉得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仿佛明明知道眼前有什么是不和谐的，但是却又无法细致探查出来。
“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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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仿佛禅杖的环铃之声响了起来，声音清脆的甚至有些刺耳。
但空桑却立刻在这股声音当中感受到了一丝鬼魅气息。
“不对！这是妖术！”
惊疑之中，却见整个手扶梯开始扭曲起来。一时间，那一层层的台阶之间，竟纷纷的开裂下来！
伴随黏腻的唾液还有腥臭的味道，那是一张张狰狞的血肉大口！
空桑四人也第一时间想着四周散开。
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则是直接到了二楼。空桑和钱翩翩则因为血肉大口的位置，只能朝着后方退去。可就在此时，一楼之处却传来一阵诡异轻笑之声。
空桑回头一看，却见那些原本在购买漫画、轻小说的顾客，此时不知何时，竟已纷纷站到了电梯口！
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不清，仿佛被一阵黑暗所笼罩。但是他们的笑容却张开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弧度。
甚至于，在众人的缝隙之中，一阵浓雾开始隐隐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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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和钱翩翩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只能一左一右，从电梯两边落下！
这一刻，仿佛一楼和二楼完全隔绝了一样。
又仿佛，每个人所身处的空间都不在一个世界当中。
安静，那种针落可闻的骤然寂静！
在这片寂静声中，空桑甚至能够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种听觉环境，让空桑觉得很不舒服，有种因因缺氧的感觉。
“这是九菊一派的邪术吗？”
空桑环顾四周，虽然情况吊诡，而且那些堵在电梯口的人，此时此刻也是全部不见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因为一方面，他相信另外三人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他也不是第一天来处理怪力乱神的事情了，虽然和旁人斗法的经验不算多，但是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心惊胆战的。
“王婵。”
考虑到使用化身的力量还是有些勉强和吃力，而且空桑也不想在疑似核心敌人的面前，就用出自己所用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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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空桑使用打更人的画鬼术，融合了笔仙王婵的力量。
顷刻间，阴气浮动，因为海妖玫瑰而增加了道行的空桑，此时施展画鬼术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吃力之感。
随着他身上的衣服开始在血雾当中扭曲，血色的风衣之下，高高竖起的有些夸张的衣领插在他不断变长的头发下。
这一刻，空桑的头发细细看去，就仿佛是无数的阴影汇聚在一起，没有什么实体一般。
猩红的双瞳环顾着四周，在那一排排连接到天花板的书柜上，许许多多的灰色浓雾开始沿着这些死角的位置飘散而出。
这些灰雾如同章鱼的触手一样，他们仿佛能够捕捉声音和气息，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延伸的同时，空桑所在的位置，却是灰雾分布最为密集的地方。而且在触碰到那些书柜和小说的时候，竟还产生了一阵腐朽之能。
木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就连那些书籍也逐渐变成了一座座石雕一般。
“诡道术法？”
空桑双手插在血色长袍的衣服兜里，开始朝着前方一步步走去。
在鬼力的加持下，空桑可以捕捉到一些被灰雾所掩盖的地方。
讨论群伍陸彡74彡陸7伍
其中被掩盖的最为隐蔽的，便是一扇连接安全通道的大门。
空桑缓缓走在寂静的灰雾世界当中，眼睛不断地看向四周，灰雾之中似乎并不存在什么隐蔽的恶鬼罗刹。
但是，当逐渐走到那扇安全通道大门的时候，空桑却不自觉的越发警惕起来。
“就是这里了吗？”
空桑看着在血瞳视角之外，眼前什么都不存在的位置，手腕逐渐的环绕起一道血雾。
旋即，空桑从口袋中伸出右手，轻轻一划，仿佛是什么布匹破裂的声音一样。眼前的灰雾竟骤然破开了一个口子。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闪厚重的金属质地的大门！
透过安全大门的玻璃，空桑朝着内部看去。似乎是能够看到安全楼梯的，但是很模糊。显然，楼梯的位置也是被浓雾遮蔽了不少。
至于原本应该散发荧光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牌，却是一个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灰暗和模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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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血手印拍在了玻璃上，震得玻璃隐隐产生一丝裂痕！
空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见那血手印就如同临死之人最后的无力挣扎一般，血手印逐渐的朝着下方拉伸，出现了一道血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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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妖人频出
空桑触碰了一下安全通道大门的把手。把手很冰凉，如同尸体的触感和温度一样。
空桑尝试着想要将门推开，却发现纹丝不动。而将门向内拉扯，也同样没有任何效果。
正当空桑思索之时，透明玻璃上，血手印突然连续的出现在了玻璃上以及金属质地的安全通道大门上。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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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沉闷的撞击声下，通道大门竟也出现了眼中的变形！
一个个手掌印凸起出来，仿佛再有一点点，就能冲破整个门的边界！
甚至两扇大门之间的黑暗缝隙当中，竟是隐隐渗出更加浓重的灰雾！
看着两扇大门已经被无数的血手印填满了玻璃的部分，而且挤压的弯曲变形的非常严重时，空桑又伸出右手。
血雾如同丝线一样，缠绕在阴影般的头发系。
旋即，头发开始顺着大门的缝隙逐渐渗透到黑暗之中。
这一刻，空桑眼前的视线仿佛是和头发同步了一样。
同时，空桑壶天手环光芒一闪，数个扎彩娃娃纷纷落到地面之上。这些扎彩娃娃都是空桑以杨宇的能力事先准备的。娃娃们眨着血红色的眼睛，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蹦蹦跳跳的拿着袖珍的兵器冲向四周。
通过阴影长发，空桑看到了安全通道内的景色。
上下的楼梯，被灰暗的浓雾包裹着，并逐渐的俯视着。同时，一阵仿佛禅杖的声音，竟无端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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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空桑眉心一皱：“来了吗？”
却闻浓雾之中，一只穿着草鞋的脚突兀的从浓雾之上的阶梯上探出。
“咚！”
又是一道脚步声，这次是双脚了。
同时，一个金属的物件出现在那双脚的旁边。纵然只是粗略看去，也能清晰的察觉，那就是一柄禅杖！
“是和尚么？”
空桑伸出了左手。这一刻，他的血色风衣当中，口袋内竟“咕嘟咕嘟”的喷涌出鲜血。
同时，空桑的身上，竟开始出现一些莫名的伤口。伤口处，鲜血逐渐晕染开来，隐隐看去，仿佛一张张诡异的笑脸。
这一刻，笔仙王婵和周辉两大鬼灵同时出现在其身后。鲛人王所赠予的海洋玫瑰的力量的确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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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施展化身还是会有些吃力，但是要同时融合多个鬼灵的力量，却已经可以尝试做到。
凝聚出的鲜血渗的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吞噬四周的镜面地砖。而在那血液之中，则是倒映出一个个笑容狰狞的鬼脸！这些鬼脸如同逐渐上浮的溺水者一样。
他们的眼中满是兴奋和激动，丑陋腐烂的脸庞，死死贴着血液表面，仿佛只要空桑一个指令，他们就会全部从血液当中钻出！
“来吧！”
空桑沉声一呵，顿时鬼笑纷飞，这些从前死于王婵诅咒之下而无法超生的恶鬼们，在周辉和王婵的力量融合下，纷纷被召唤出来！
一时间，偌大的灰雾空间，沾染了一层血腥，更添上了如临地狱的诡谲色彩！
这些血液恶鬼正要朝着安全通道冲去的时候，下一刻，两扇金属大门轰然破碎开来！
破裂的金属碎片如同箭矢一样射向四周，空桑不闪不避，一方面是没有必要，另一方面，是因为那戴着面纱斗笠的僧侣，已经手持禅杖冲了过来！
“咚！”
空桑以镇魂锤挡住攻击，周辉的力量也同时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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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传染！
眼见僧侣的膝盖开始出现断裂之声，并逐渐渗出鲜血，空桑眼疾手快，镇魂锤直接砸向了妖僧的斗笠。
然而，妖僧的灵活程度超出了空桑的想象，如同猿猴一样，竟轻而易举躲过了攻击。一声轻笑，暴露了妖僧的性别。
眼前之人，竟是个女子！
空桑眉头紧锁：“你是何人？九菊一派，还是清水寺？”
妖僧缓缓开口，虽然语言听上去有一些口音，但通过耳边的翻译器倒是也能听清楚。
“你……为何愤怒？”
妖僧看似摸不着头脑的询问，空桑却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和青国神社有关系？还是说，你和那些战犯恶魂有关系？”
也许是因为自身的愤怒，亦或者是王婵和周辉融合带来的原因，空桑的声音更加布满杀意，也更加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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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执着了。”
僧侣说着，僧袍之中却出现滚滚浓雾。
空桑双脚一瞪，如同猛虎一样直接冲入云雾之内，打更锣重重一敲，镇魂音直接盖住了妖僧的询问之声。
“执着你妈，死来！”
面对愤怒的空桑，神秘的僧侣女子举起禅杖，横档之下，竟是挡住空桑一击。
“嗯？”
空桑眉心一皱，击中的手感让他觉得怪异。
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岛国的怪谈所化的妖魔，受到九菊一派的指引前来寻衅。可一击交手的刹那，空桑却发现，眼前的僧侣女子，应该……是活人！
因为在她的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属于鬼怪的独有气息。
但是，细细感知下来，又感觉其活人的气息也不是那种，面对这僧侣女子，就好像……是面对怪谈协会的绅士、女士两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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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心中一动：“你应该是菊川代子的亲信吧！你这种手段，应该是将怪谈融合在自身的妖术。我在菊川代子的身上，看到过！”
僧侣女子却有些答非所问：“施主，何必着相呢？”
空桑冷冷一笑：“回答的似是而非，只不过是彰显你的心虚而已。对于你这样掌握妖术的人，只要能够知道你掌握怪谈的本来弱点，要想杀你，并不困难！”
“金色禅杖，薄纱斗笠，你……是妖僧黑房吧！”
这一刻，空桑敏锐的注意到，僧侣女子的身体微微一动。
“看来……我猜对了！”
鬼笑声下，伴生鬼灵们纷纷现身，他们身上的煞气开始逐渐的感染整个灰雾空间，反客为主之下，空桑举起打更锣：
“看来，抓住你，我应该能知道不少讯息！”
……
另一边，钱翩翩也发现不知不觉当中，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特殊的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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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谨慎的举起了白骨灯笼，焚魂黑火开始在其身边一团团燃烧生成。
环顾四周一圈，除了许多各种模仿动漫人物的衣服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存在。
“总感觉有种诡异的东西在跟着我……”钱翩翩抹出一根香烟，火光一转，顿时吐出一口烟圈。
忽然，钱翩翩皱起了眉头。因为她隐隐记得，自己和空桑应该是因为手扶梯的原因落到了第一层。但是刚才她环顾四周的时候，第一层似乎售卖的都是小说和漫画。
似乎……并没有衣服才对！
同时，在其身后不远处，一团阴影就隐藏在地砖之中，如同灯光之下的影子，一点点的探向了钱翩翩。
逐渐的，当那团阴影开始靠近的时候，竟从中间开始分裂出来，变成了一个鳄鱼的嘴巴一样。
而这和嘴巴如此雷同的影子，却是对准了灯光之下，钱翩翩的影子。
就在大嘴即将得逞的时候，钱翩翩却猛的转过身来，身上的旗袍从衣领开始逐渐的染成一片猩红。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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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笑容在焚魂黑火的映照下透着几分冷冽之态。
下一刻，焚魂黑火直接将四周的全部尽数点燃，偌大的商场直接化作一片火海！那阴影怪物连忙后退，却不慎被火焰所灼烧，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十分痛苦一样。
钱翩翩的高跟鞋声音在火海中响彻，更是带着一丝讥笑之色：“跑什么呢？快过来，也麻烦告知下，我的同伴空桑，被你们弄到什么鬼地方去了呢？”
……
空桑和钱翩翩方面，应对的似乎还比较顺利。而且空桑似乎更是找到了对方的本源力量。
不过赵悦呈和小呈这边却遇到了一个更加古怪的妖人。
两人并未被分开，在他们进入到二楼的刹那，视线中，已经无法捕捉到空桑和钱翩翩的身影了。
两名彼此不算对付的人，此时却只能联手。
二楼售卖的，似乎都是一些和动漫相关的影碟，因而也有很多动漫番剧内的虚拟人物的手办和雕像作为这层的装饰品。
“你能察觉到什么吗？”眉头紧锁的赵悦呈顿时看向了小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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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呈的肩膀上已经站着灰大仙了。
灰大仙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四周。
“暗中应该隐藏着什么，但是……”
灰大仙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忽然从来那个人身后传出。但是两人身后，明明是一堵墙壁而已！
“哼，装神弄鬼！”
两人同时转身，赵悦呈手中的鬼头大刀直接横斩而下。
“铛！”
破空而来之物被刺入到墙壁之中，反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下一刻，一道白袍身影幽幽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面容阴厉的男人。男人其中一只手还抓着一把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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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男人咧嘴一笑：“呵呵，在九州凶名在外的一体双魂，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如此嘛……”
“一体双魂？”赵悦呈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m
此时，翻译器似乎产生了一点问题，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
“我和出马仙一体双魂这件事情，除了走阴十部的人之外，在九州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赵悦呈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恐怖。
却见那白袍男人的头颅竟猛地一百八十度旋转，映入眼帘的又变成了一张女人的面孔！
“弟弟，这就是你说的很有趣的两个人吗？现在看来的确如那个人所说呢！”女人发出一阵娇笑声，更是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刀刃在灯光下，隐隐反射出一阵血红，仿佛是常年沾染血腥残留的痕迹。
“真是……让人忍不住，现在就想解刨了你们啊……”
刹那，赵悦呈和小呈佩戴的翻译器竟同时出现了问题。在一阵激烈的杂音之下，两人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可当他们想要将翻译器摘下来的时候，两声惊爆伴随火光，直接将赵悦呈和小呈的首级吞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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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再见花山院
一瞬间的轰鸣让赵悦呈和小呈两人都是猝不及防。
虽然两人因为长年累月所接触的环境，让他们的警觉心已经很高了，但如此近距离的爆炸，威力可想而知。
一时间，这个一个头同时具备了姐弟两人的面孔的怪人，发出尖锐嚣张的笑声。
“没想到，这两个白痴竟然真的会中招。也不枉我们和那个人合作，哈哈哈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是用九州的语言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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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仿佛是为了故意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背后有鬼一样。
火光之中，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同时后退，但此时，二人各自负伤！
小呈的脑袋满是鲜血，耳边更是只剩下一个窟窿。此时，白大仙已经出现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调侃，一脸凝重的将自己的刺拔了下来，分别刺入小呈的穴位之中。
另一边，赵悦呈的情况还要更凄惨一些。
他的脑袋几乎被炸掉了半个，但是却意外的并没有出出现生命危险。那仅剩的半个头颅，一脸狰狞和愤怒的盯着那姐弟俩，至于缺损的部分，竟是从中不断的散溢出很多面容不同的亡魂！
这些亡魂一个个发出凄厉的哀嚎，眼中有着一丝渴望之色，仿佛离开赵悦呈的身体是一个值得欢欣鼓舞的事情。
“该死的！”
赵悦呈用鬼头大刀支撑着身体，这才没有倒下去。另一只手则捂着血淋漓的部分，虽然可以看出伤口处似乎有肉芽开始生长，但速度却十分缓慢。
小呈见状，冷哼一声：“很早之前，你用这种吞噬鬼魂的方式来增加自己的战斗力，我就知道会出事。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现在你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但是鬼魂也同时从你的身体开始不断流窜，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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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赵悦呈流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呈。
此时，得到白大仙治疗的小呈，虽然脸上看上去依旧血淋淋的很恐怖，但大出血的部分其实已经止住了。
小呈一脸复杂的看着赵悦呈：“白大仙，麻烦你了。”
白大仙诧异的反问道：“你和刽子手一体双魂，不趁着现在？”
大仙的话，小呈何尝不明白。他和清宫合作都没有能够找到彻底分割两人的方法，那就只有杀死对方，这样自己缺失的力量才会回归。
但是……
小呈脑海中忽然想到空桑的那真挚的表情，是啊，那个小子不是一直说希望自己和刽子手和睦相处吗，他会努力找寻方法。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小呈看了一眼赵悦呈：“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白大仙很默契的出现在的赵悦呈的肩膀上，不顾对方别扭的挣扎，开始为赵悦呈修补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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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四大仙伴随神调悠扬，纷纷幻化成兵器聚拢在小呈身上。
“没有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动手，你一个半人半妖的存在，还真是自信啊！”
这一刻，小呈的眼神就如同赵悦呈一样，冰冷、残毒，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别：“翻译器是空桑给我们的。”
“但是，你以为凭借这一点，我们就会理所当然的受到你的挑拨吗？”
“现在，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一时间，商场二楼爆发出战斗的轰鸣声。
……
另一边，面对岛国有名的怪谈——妖僧黑房，空桑不见丝毫惧色。
岛国的妖魔鬼怪，几乎都来自于古老相传的怪谈，这些怪谈的确可以赋予他们特殊的能力。但是也给了他们很大的局限性。
此时此刻，妖僧黑房似乎也察觉到空桑的近战比自己想象当中要强，袖袍之中竟是不断涌出灰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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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却是冷冷一笑，没有丝毫躲避：“你的灰雾也许可以风化别人，但是这一刻，我比你更像一个厉鬼！”
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的扭曲。空桑身后的书柜、墙壁纷纷化作一片血红。而且，这些血红色正不断的如同夏日冰雪一样消融。
带着一种鬼魅和艳丽的血腥，在空中绽放出一颗颗猩红的眼球！
这些眼球带着调侃、讥讽，随即从偌大的眼珠中间出现了一支支血红色的铅笔！这些铅笔如同人的小手臂一样粗细，带着滴落的血渍，不断的吞噬四周的灰雾。
空桑双眼凛然，于血瞳之中幽幽说道：“妖僧黑房，无男女分别。”
“乃是生前为僧侣的人死后怨念凝聚。”
“因怨念和憎恨，导致面部产生变化，没有头骨，没有面孔，只有眼睛和血管！”
“虽说有眼睛，却没有视物的能力。平日里用迷雾遮蔽旅人的视线之后，用灰色的丝线勾住对方的身体。”
说着，空桑缓缓举起镇魂锤，细细看去，却见镇魂锤上当真有一根如同发丝一样粗细的灰色丝线。
“而这丝线，也正是你的行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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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把扯断丝线的刹那，妖僧黑房立刻召唤大量的灰雾遮住自己的身体。
“现在才想跑，会不会太晚了点呢？”
冷笑之中，空桑直接冲入灰雾之内，血色铅笔如同箭矢一般，先一步直接洞穿了妖僧黑房的身体。
凄厉的惨叫之中，妖僧黑房被钉在了墙壁上。
“呃……”
妖僧黑房的斗笠被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被血管包裹的足球大小的眼球而已。
“嘿嘿……”
死关临头，妖僧黑房却露出一丝低沉的笑声：“杀了我又能如何呢？你的同伴……可未必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出乎意料的是，妖僧黑房这一刻使用的九州语言竟然非常顺畅！
空桑心中一沉，不等他发问，妖僧黑房的身体竟直接崩裂开来，化作一堆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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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灰雾顷刻间散开，但是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空空如也的大厅。仿佛先前在这里购买各种小说漫画的顾客，并不存在一样。
“怪了，我和翩翩应该是在一层的。怎么会……”
空桑眉头紧锁，找寻一圈都没有看到钱翩翩，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大厅之内的手扶梯也不见了。
“这是逼着我进入安全通道吗？”
空桑双眼微阖，眼前的通道已经因为妖僧黑房的突袭直接炸裂。但是映入眼帘的部分，却是一片黑暗深邃，没有楼梯，没有灯光。
忽然，空桑眉头微动，他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当中的一枚六爻铜钱竟微微发出轻吟之声。
在从京都来到东京的时候，空桑也提前用长生方士流传的古老占卜进行了测算，结果得出的占卜结果却是：
剑术、富家女、武士、对手、东京。
看上去几乎没有任何关联性的五个词语，却在几次测算之后一模一样，就和出现花山院兮夜、雪奈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而到了东京之后，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反应的六爻卦铜钱，此时却开始有所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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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难道有我寻找的羁绊力量？是爱情还是友情呢？”
空桑皱着眉，一步步踏入到黑暗之中。而六爻卦的躁动也越来越剧烈。
当彻底进入黑暗的安全通道内之后，空桑回头一看，原本的入口竟已经消失不见。但是眼前就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正常的安全通道，昏暗的带着一丝幽绿色的灯光，忽闪忽闪的。
空桑扯了扯嘴角，这种带着一丝老套的恐怖氛围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楼梯处，下方也同样是一片黑暗，上方则有着比较清晰的楼梯。
“这是让我做选择题么？”
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扎彩娃娃。现在在妖僧黑房的四周撒入扎彩娃娃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此时空桑将扎彩娃娃放入到面前楼下的阴影处。
随着血色点睛之下，扎彩娃娃开始活动起来，带着一丝灵动之色，一步一步走入到黑暗之中。
瞬息之下，空桑便感觉和扎彩娃娃断了联系。
“楼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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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皱着眉，看着上方的楼梯，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通过笔仙血瞳来看，也似乎没有什么端倪。
但越是如此，空桑反而觉得越有问题。
突然：
“当啷！”
仿佛是什么铁器掉落的声音响起。
旋即，眼前便出现了一柄太刀！太刀十分锋利，从上方落下，竟是垂直的刺入了眼前的石梯楼梯之中。
看着那有些华丽的刀柄，空桑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眼前的刀柄可是让他有些眼熟了。
“花山院田冲？”
惊疑之中，却见上方传来一声哀嚎之声。
“果然是他！他怎么来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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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之下，空桑抽出那把太刀，开始朝着上方走去。随着空桑踏上楼梯的刹那，身后的阴影部分，也开始逐渐的吞噬空桑身后的部分。
空桑自然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些古怪，但是现在这里可能存在一个熟悉的人，思来想去，那可能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因而，空桑明明已经注意到后面不断吞噬而来的黑暗，却还是径直往上走去。
心中预估着，自己应该是走了六层的楼梯，空桑也终于在一缕幽光之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花山院田冲？”空桑诧异道：“还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询问之中，空桑也在细细打量着对方，却见对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阴诡的气息，和第一次在花山院家见到的田冲，没有任何区别。
硬要说差异的话，可能也就是此时的花山院田冲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人也消瘦了不少。
花山院田冲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空桑，顿时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空桑先生，没想到在这里可以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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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扎彩指路
花山院田冲踉跄的站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随着那染血的衣服暴露在眼前，空桑才发现，对方胸前破开的衣服下，有着狰狞的刀伤！
也正是因为灯光过于昏暗，以至于空桑都没有看出花山院田冲几乎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
空桑将花山院田冲扶到一旁，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些伤药开始给对方包扎：“你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的提问，让花山院田冲一愣，旋即露出一丝苦笑：“我……是从花山院加入逃出来的？”
看着空桑有些疑惑的眼神，花山院田冲叹了口气：“我知道空桑先生你并不相信，坦白来说，兮夜和雪奈的事情，我真的……”
空桑摇摇头，一边给花山院田冲绑上绷带，一边说道：“我并不是认为你知道兮夜和雪奈的事情。你的眼神当中有着纯粹，所以这件事情的确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好奇，你作为花山院分家的少主，也算是和九狐月一个梯队的人物，怎么肯呢个会沦落到从家族当中逃出来？”
“就因为你将魔王小槌给了兮夜吗？”
空桑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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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坦白来说，将兮夜和雪奈身上发生的故事进行复盘的话，也能够发现，让兮夜回到花山院家族得到魔王小槌，应该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否则的话，就没有任何条件来刺激兄妹俩人体内的黑白玉佛觉醒了。
因此，单单是这一点，让分家少主被迫逃离自己的家族，似乎不太可能。
花山院田冲脸色青白一阵，最后咬了咬牙，露出一丝痛惜之色：“我父亲……杀了母亲！”
七个字，却让空桑眉心一跳，花山院羽高的狠辣，竟然还超出了他的想象，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舍得杀死。
却见花山院田冲继续说道：“我目睹了这件事情之后，这才醒悟过来，原来父亲能够如此利用贫民窟捡回来的兮夜、雪奈，甚至将其当作自己的秦生孩子来养育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对于父亲来说，任何人都没有他自己重要。所以……”
空桑点了点头：“所以，你选择离开了京都，来到了东京？”
“我是被追杀到东京的。”花山院田冲露出一丝苦笑，那一日我在逃离花山院家族之后，便遭到了藤原志雄的追杀。”
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空桑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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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田冲继续解释道：“就是你们在商场里购物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缠绕着布条的浪人。”
空桑一愣，这才想起，对方似乎也想要杀死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眼神在某一刹那和花山院田冲很相似。
“所以……你和他约定过，他一天只能杀死四个人吗？”
花山院田冲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做藤原志雄的人是一个这几年忽然在京都成名的浪人，他的剑术非常恐怖，据说虽然不具备任何驱魔的能力，却能够单纯以剑术来斩杀妖魔。”
“某一日之后，他忽然受了伤，然后就说和我定了什么约定。”
空桑看着花山院田冲的眼神，似乎并不是像是在说谎。
“那你是为了躲避他，才来到东京的吗？”空桑又问道。
“是的。”花山院田冲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应该已经追来了。我是慌不择路，跑进了这座商场，然后就遇到了很诡异的妖魔。”
“但是，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我就跑到了安全通道内想要暂时躲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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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我没有看清，没挡住攻击不说，刀还丢了。幸好，被空桑先生你捡了回来。”
空桑点了点头，他起身看着周围的情况。透过扶梯的缝隙，下方已经是一片黑暗，就和自己一开始将扎彩娃娃送入其中没有了讯息是一样的感觉。
至于上方，依旧可以行走，当时出口在哪里却不好说。
空桑估摸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还可以上去再探一探路。但是既然花山院田冲在这里受了伤，自己和他也没什么仇怨，倒是也不好意思将其丢在这里。
可如果让对方跟着自己往上走，这样的伤势……
正当空桑思索之时，下方的黑暗之中，却猛地出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什么诡异的变化，可是在黑暗和微弱的光芒之中，带着一丝浓浓的贪婪之色，死死盯着他！
这一刻，空桑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那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很高兴？仿佛是高兴于终于找到了自己一样！
……
就在空桑和花山院田冲被困在安全楼道之中的时候，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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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踩着莫名的黑影怪物，染血的手夹着一根香烟，轻轻吐了个烟圈。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因为眼前的怪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但是她一句都听不懂。
原本是有翻译器在的。
可就在钱翩翩准备使用的时候，身边的血鬼却提醒自己翻译器存在风险。
契约四鬼是不可能害自己的，钱翩翩果断的将翻译器给丢了。果不其然，也就是一秒钟的功夫，翻译器就产生了爆炸。
阴影怪物还在说着什么，钱翩翩却有些烦躁的抬起脚猛地踩了下去。
高跟鞋直接刺入了阴影怪物的身体中，带着一丝怪异的黑色血液，钱翩翩冷冷说道：“我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嘿嘿……你在思考，翻译器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问题吗？”
钱翩翩一愣，她顿时看向了阴影怪物！因为这一刻，阴影怪物口中所说，竟然是九州语言，虽然听上去还有些怪怪的。
“你能说九州话，那就好办多了！”
钱翩翩叼着烟，右手掌心窜起一团焚魂黑火：“那麻烦你告知我一下，你和你的同伙，莫名其妙的将我们引导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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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估计你可能是九菊一派的，但是你们应该也不会做这种无脑的挑衅吧！”
阴影怪物的笑声有些沙哑，虽然看不到五官，钱翩翩却依旧从他对的笑声当中察觉到了一丝讥讽。
“你说不说！”
焚魂黑火落下顷刻，直接吞噬了阴影怪物的双腿。凄厉的惨叫当中，阴影怪物却笑得更加狂妄了：“你们九州人真是有趣！”
“你们的翻译器出现问题，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们啊，是被自己人算计了，哈哈哈哈！”
钱翩翩眉头一皱，被自己人算计？空桑？不可能！
在将烟蒂扔在地上之后，钱翩翩直接否决了自己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既然不可能是空桑，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将翻译器给到空桑的人了。
钱翩翩隐约记得，翻译器似乎是征老板提供的？但征老板作为上古神性的白泽，更没有理由陷害自己了。
要说唯一有可能在这种东西上做手脚，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那就只有……善恶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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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知道一些什么，但你所知道的信息应该也就这些了，而且你是受人之托，故意要告诉我这些吧。”
钱翩翩冷冷一笑：“挑拨离间的计策，真是低能！”
话音落，落在地上的烟头上，那尚未熄灭的火光竟顷刻燃烧起来。旋即，便化作一大片焚魂黑火，将阴影怪物焚烧殆尽。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大厅之中。
随着怪物消失，钱翩翩忽然看到，在附近的角落当中，探出了几个小小的脑袋。
“扎彩娃娃？”
钱翩翩自然认出了，这是空桑的手段。
“你们知道空桑在哪里吗？”
钱翩翩立刻问道。如果是之前，她倒是不太担心空桑会出什么差错。毕竟现在的空桑有伴生鬼灵，也有化身，还有打更人本身的手段，战斗力在走阴十部固然不算很强，但在岛国也算是高手了。
可是如果空桑并不知道翻译器有问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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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彩娃娃们仿佛听懂了钱翩翩的话，纷纷点了点头。他们叽叽喳喳的，却无法口吐人言，只能够拽着钱翩翩的裤腿，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拉扯。
钱翩翩也明白了扎彩娃娃的意思，朝着那个方向前去。
出乎意料的是，扎彩娃娃竟是带着钱翩翩上了扶梯。此时的扶梯也似乎变得正常起来。
但因为看上去似乎非常老旧，钱翩翩也不敢大意。
直到来到二楼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电梯大门！
电梯大门那不锈钢的门框材质上，此时有着数十个凸起的手掌印！就和空桑在安全通道处面临的情况一模一样！
但是……
钱翩翩眉头紧锁：“这里竟然出现了直达电梯？”
在端详了门框上的血手印之后，钱翩翩也不认为这电梯可以正常使用。于是便操纵血鬼和坟鬼两人，将眼前的电梯门硬生生的拉开！
映入眼帘之物，却让钱翩翩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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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
眼前是浑身鲜血，瘫坐在血泊之中的空桑，而电梯四周，竟满是一道道错乱的剑痕！
……
与此同时，刚刚解决了那怪异白袍姐弟怪物的赵悦呈、小呈两人，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四周的一切已经逐步开始恢复正常。
而在白大仙的帮助之下，赵悦呈虽然气色惨白，但炸碎的半个脑袋却是恢复如初。
白大仙擦了擦汗水：“好家伙，很久没有这样治疗过了！也难为你的生命力竟然强大到这个份上。”
赵悦呈冷冷一笑：“听你的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白大仙冷哼一声，胡须微微动了动：“你和小呈只能活一个人，我当然是希望小呈活着！你小子干的那些缺德事情，也就打更人那个傻小子会忽视掉。”
赵悦呈浑身一颤，白大仙只是一句讥讽的话，可却让这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一时间感觉到一阵烦躁。
他回想着自己和空桑认识之后一起处理的问题，他忽然发现，空桑开始向他示好，的确缺乏了一些逻辑和理智。毕竟当初神图的变更，也不过只是一桩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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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赵悦呈胡思乱想，另外一边，小呈却忽然看到在角落之中，似乎正颤颤巍巍走出什么。
“刽子手，你快看！”
小呈的语气带着一丝紧张之色！
两人定睛看去，那是一个扎彩娃娃，但是却非常残破，身体的部分，已经可以看到框架的部分了。
小小的、残破的身体，看上去让人感觉十分的可怜。
可扎彩娃娃却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两人面前，脸上竟露出一丝拟人的焦急之色。
随后，他那即将断裂的一只小手指向了一个阴影的方向。那是一面墙壁，似乎什么都没有。
下一刻，扎彩娃娃的身体便轰然碎裂。
赵悦呈和小呈同时呼吸一滞，他们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空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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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汇合
空桑突然的重伤，让钱翩翩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再恶劣的情况，她都考虑过。
但是她唯独下意识的没有考虑，空桑会出现生死危机的情况是怎样的。
钱翩翩跨入电梯之内，想要将空桑先拖出来。
可就在她踏入的刹那，电梯门竟开始缓缓关闭。
“血鬼！”
钱翩翩1声令下，4鬼之中的血鬼，那血淋漓的双臂直接撑住电梯两边的门，不让其合拢。
1时间，白色的灯光急促的闪烁着，1股无名的力量仿佛在和血鬼拉扯！
看的出来，血鬼似乎处于下方，面露痛苦之色。
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顿时射出1道焚魂黑火，血鬼得到黑火加持，力量更强3分。
然而，刺耳的“牙酸”声，昭示着纵然黑火加持，血鬼落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坟鬼！水鬼！药鬼！”
3鬼齐出，坟鬼的铁锹直接横着格挡在电梯大门两侧。
电梯的缝隙处，更开始落下老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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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则移动到电梯之外，利用自身的鬼力释放水流，要将4周的血污之中的煞气清除。
同时，药鬼已经出现在空桑身后，开始利用鬼魅的力量为空桑续命！
然而药鬼的力量跟多是带着1丝饮鸩止渴的味道，此时的空桑猛地咳出1口鲜血，顿时染红了钱翩翩的旗袍。
“空桑，你别吓我！”
空桑吃力的睁开双眼，他看着钱翩翩呢喃道：“翩翩……快……快跑……”
话音刚落，4周竟传来1堆脚步声。
几乎就在钱翩翩转身刹那，1声枪响划过偌大的商场。
“砰！”
钱翩翩看着眼前团团围上来的警视厅打扮的人，眼中森寒。
这些人正是岛国的相关警察机构，但他们的配枪，细细看去却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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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才那1刻，是水鬼替她挡住了攻击。可水鬼现在竟然受伤了！
“对付鬼怪的兵器吗？”
钱翩翩脸色阴沉。
因为9州和岛国对于怪力乱神的应对政策有所不同，因此对于这种诛杀恶鬼的兵器的使用权限自然不同。
虽然就兵器的综合威力上来说，9州更强。
但是……也正因为9州将怪力乱神隐藏的过于谨慎，所以他们这些人对于此类兵器的应对经验也是严重不足。
此时此刻，面对鬼王都没有犯怵的钱翩翩，在面对那些满是红外线的枪支时，第1次犯了难。
子弹有驱魔的能力，就意味着4鬼的优势会被削弱不少！
“翩翩，抛下我，以你的能力……应该跑得掉！”浑身是血的空桑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众人。
“放屁！你以为老娘是怕死的人吗？你怎么有脸说出让我逃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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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被空桑激怒了1样，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焚魂黑火骤然升高。1时间，使得这些警视厅的人微微1颤，眼神更加谨慎，似乎只要钱翩翩再有异动，就会开枪！
空桑连连咳血，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听我的，赶紧走！你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让自己也受伤之外，对局势没有任何好处！赶紧找到大呈子和小呈，让他们……他们来救我……”
说着，空桑微微触碰着钱翩翩的小腿。
1道略有些发烫的印记，让钱翩翩呼吸1滞。
两人之间就保持着有些怪异的姿势差不多数个呼吸的时间。
旋即，钱翩翩的眼神开始变了，从愤怒变得带着1丝惊疑，最后带着1丝无奈。
“罢了……”
钱翩翩暗叹1声，坟鬼立刻在面前竖起数十道墓碑！
“砰！”
“砰！”
“砰！”
接连的枪声下，钱翩翩召唤出来的墓碑开始逐步破裂。
枪声中，钱翩翩对着空桑说了什么，但是过于嘈杂，空桑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但看着对方的嘴唇，还是隐约能判断：“活下去……”
收回契约鬼，在坟鬼的力量中，钱翩翩只能做到让自己撤退。
“啪！”
随着墓碑最终碎裂，狼狈的瘫坐在地上的空桑，带着1丝玩味的笑容看着眼前警视厅的人。
“呵呵……1群兔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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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1边，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在扎彩娃娃的指引之后，竟是莫名的出现在了之前空桑遇到花山院田冲的安全通道之中！
此时，看着楼梯上和墙壁上满目的刀痕和迸溅的血迹，两人的脸色都很狰狞恐怖。
“这种痕迹，不是9州的剑，这说明不是空桑的手段！”赵悦呈冷冷说道：“岛国的武士刀吗？”
“也只有岛国剑术，才会有这样的痕迹了。”小呈脸色凝重：“空桑的战力目前已经进步了不少，按道理来说，对于岛国之人应该是游刃有余的。但是……”
小呈没有说完，但是赵悦呈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空桑的心性虽然有所改变，但本性终究过于善良。虽然经历过很多黑暗的事情，却不改初衷。
如此，遭遇有心人算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此时，1阵急匆匆的仿佛高跟鞋的脚步声响彻楼道之中！
“什么人！”
几乎1瞬间，赵悦呈就如同下山猛虎1样蹿了出去，手中的鬼头大刀也不看面前之人。横竖空桑是男的，既然如此，其他人全部都能砍死！
这1刻的赵悦呈仿佛没有了理智1样。
“刽子手，你疯了不成！”
惊怒之中，却见焚魂黑火燃烧而起。
“砰！”
定睛1看，鬼头大刀斩在了白骨灯笼之上，钱翩翩双手微微颤抖，这才抵挡住赵悦呈的这1刀斩击。
“是你！守陵人！”
赵悦呈冷哼1声，旋即收刀。
“你们果然在这里！”钱翩翩微微喘着粗气：“看来，空桑给我联系扎彩娃娃的方法，还是管用的。”
“扎彩娃娃？但是娃娃已经碎了。”小呈皱着眉：“还有，为什么叫作果然在这里？”
钱翩翩却急切地说道：“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些了，我先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
旋即，钱翩翩将事情经过告知两人。
赵悦呈和小呈听了之后，皆是杀气沸腾。鬼头大刀直接切入了金属栏杆之中，眼神不善地看着钱翩翩：“所以，你就逃跑了？”
钱翩翩冷哼1声：“岛国的驱魔热武器对我太过克制，这1定我相信你们应该能够预估。”
“再者，空桑说了，他被捉住不是坏事。他让我1方面跟你们汇合，1方面再确定突如其来的警视厅，到底是将他带去那里，才可以捉住幕后黑手！”
赵悦呈冷哼1声，虽然依旧愤怒，但也算是接受了钱翩翩的说辞。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在这里，空桑应该是跟人发生了激战。旋即，空桑重伤。”
“那么，对战之人，就算不是警视厅的人，也应该和警视厅有所合作了！”
赵悦呈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小呈的话：“罗里吧嗦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说着，赵悦呈1刀而落，眼前的幽暗走廊竟直接破开了1个口子！
小呈瞳孔1缩，赵悦呈失去了不少的恶灵之力，如此状态下，竟然还可以用蛮力直接斩断这种鬼怪结界，其真正的战斗力还远远在自己的估算之上了！
读者身
钱翩翩倒是没有在意这些，毕竟这1代走阴十部，刽子手的战力稳占龙头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旋即，3人通过破开的口子踏出刹那，定睛1看，不由1愣。
因为眼前之处，竟然是天台！
“我们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到了这栋大厦的顶楼吗？”
小呈微眯着双眼，此时，狐大仙却忽然出现了。
“小呈，这里有很浓重的妖气！”狐大仙露出1丝谨慎之色：“恐怕还是你们在京都遇到的玉藻前！”
小呈眉心1皱，不由道：“这只狐妖跟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空桑的事情就是它做的？”
“恐怕不是。”狐大仙继续说道：“我虽不是青丘1脉，但是也对青丘略有耳闻。他们是非常具备智慧的种族，这次在岛国徘徊了这么久，恐怕图谋不小。”
“这种妖气……感觉是另外1种，有点类似于岛国的土著。”
忽然：
——
“嗯？”赵悦呈猛地注意到了他们之前待着的咖啡店。却见此时此刻，那咖啡店里，叫作苍的咖啡师，正1脸笑意的看向他们。
那抹笑容，带着1丝意味不明，赵悦呈心头1凛，第1次在看到1个人的时候，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赵悦呈1把抓住栏杆。
他的举动将小呈和钱翩翩吓了1跳。
“你要干什么？”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赵悦呈竟是纵身1跃，直接从十数层高的大厦上直接跳下！
“我靠！不要命了！”
小呈和钱翩翩惊悚于赵悦呈的疯狂，这里可不是9州，而是岛国！且不说这样摔下去人是不是得废，就单单是这声势……
“噌！”
突然，赵悦呈的背后竟是多了1双蝴蝶翅膀。
说
“那是……蝴蝶妈妈的权能！”钱翩翩不由地有些愕然：“这些权能不是被空桑当时以代价交易了吗？就算神图在赵悦呈手里，可是……”
然而另1边，赵悦呈已经在众人的惊呼之中，直接落地。
他的鬼头大刀直接劈碎了苍面前的那张咖啡桌。
迸溅的碎片之中，赵悦呈冷冷地看向苍，语气森寒：“你到底是什么人？”
苍笑了笑：“苍天为春，5行属木，意为青色，又以兴衰为核。”
赵悦呈冷笑1声：“少在这里说1些令人听不懂的话了！”
苍微微1笑：“如你所见，我是苍。不过……”
话音未落，苍的身边1阵清风拂过。
赵悦呈看着对方手臂中环绕的里拉琴，忽地说道：“里拉……凯尔特……5行属木……”
然而不等赵悦呈串联这些关系，竖琴1勾，苍悠然笑说：“自我介绍，鄙人苍，也叫凯尔特，为怪谈协会序列十，代号，唱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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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浑水
“管你什么唱诗的还是跳舞的，说！空桑是不是你的人带走的！”
赵悦呈怒吼之下如同咆哮猛虎，在人群惊恐的呼救声中，大刀狠狠斩向苍的脖子。
“走阴十部，战力之首。”
苍笑了笑，只是听到1阵悠扬的旋律，也不见苍有什么动作，赵悦呈便发现，自己的鬼头大刀仿佛沉重了不少，竟是无法继续攻击。
“嗯？！”赵悦呈见状，索性丢下鬼头大刀，反手1拳砸向了对方的胸口。
“你不想知道空桑在什么地方吗？”
“轰隆！”
拳头在最后1刻停在了苍的面前。感受着逼命而来的罡风，苍不见丝毫慌乱之色，而是带着1丝调侃之态，将赵悦呈的拳头轻轻推开。
“不管你信不信，空桑不是我带走的。但是，我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谁！”赵悦呈立刻问道。
苍笑了笑：“自然就是警视厅了。而警视厅乃是内阁麾下组织，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赵悦呈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你的意思是……菊川代子出手了吗？”
苍轻轻拨动琴弦，1阵悠扬的欧洲民谣下：“拜托，你们在她的地盘上毁坏了极乐净土的计划，当真以为没有人会报复你们吗？”
“且不说菊川代子好了，就连对这个计划默认的天皇1脉当中的花山院家、阴阳寮，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势力组织，想要让警视厅出马，轻而易举的事情。”
直到此时，1阵狐火和坟土突然出现在赵悦呈身后。旋即，小呈和钱翩翩现身。
“看来，你们在那栋大楼当中都遇到了1些危险。”苍笑了笑：“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1，前往东京警视厅总署大闹1场，我估计，你们应该可以找到空桑。但是那样做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吧。”
“第2的话……你们可以顺着两个人去查1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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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叫做花山院田冲。”
“是他？”钱翩翩不由地回想起镜子里看到的那个拔刀都似乎有些犹豫的青年。
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靠谱的人，竟然会是这次事情的关键？
“另外1个是谁？”赵悦呈反问道。
“藤原志雄。”苍微微1笑：“也就是……你们在商场当中见到的那个满身绷带的人。”
小呈瞳孔1缩：“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情，你从我们来到岛国之后就开始观察我们了吗？”
赵悦呈却又立刻问道：“你将这些告诉我们，难道不担心菊川代子找你的麻烦？”
苍却找了1个完好的椅子缓缓坐下，1只手撑着自己的头：“这句话，你应该反过来说。”
钱翩翩立刻质问道：“难道怪谈协会这样的组织当中，也会有同伴背刺的行为？”
“我们从来不是同伴。”苍幽幽说道：“至于菊川代子嘛……我们做个交易吧。”
“作为我给了你们情报的好处，我希望你们杀死菊川代子。”
说着，不等3人有所反应，座位上的苍，身体竟时化作1阵清风消失不见。
3人在惊疑之余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原本他们以为要经过1番苦战之后，才能够让这个人说出点什么，但对方却直接给到了1些思路，虽然这个思路给的也不是很清晰。
……
因为已经闹出了太大的动静，赵悦呈3人只能先行离开。
此时，3人原先站立的楼顶之上，原本空无1人的平台伴随1阵皮鞋的声音，怪谈协会的绅士竟逐渐走了出来。
他拄着手杖，看着离开的赵悦呈3人，脸上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
“凯尔特，你这1手玩的漂亮啊。我觉得，应该会有不错的剧本出来了。”
绅士笑眯眯的转身看向了身后，原本空无1人的地方，在清风过后，1阵悠扬的琴声中，文质彬彬的苍应声而现。
p> “你能够如此轻易的配合，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凯尔特笑道。
“对我来说，只要有美丽的剧本，其它的并不重要。”苏凯轮微眯着双眼：“但是……如果你让我看了1处无聊的舞台剧，你应该会知道后果。”
“毕竟……我可不是菊川代子那个蠢女人。”
苍缓缓走到了苏凯轮身旁，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眼神中有着1闪而逝的迷茫：“我和你的身上都有着1些9州人的血脉。所以借由这次会长对女士的不满为契机，是我们联手除掉她的最好机会。”
苏凯轮却是无动于衷1般，旋即转身：“对于你来说，那个国家是你希望有朝1日可以回去的地方。”
“但是对我来说，那里……只是噩梦。”
苍沉默片刻，旋即又道：“棋子已经布置好了，你需要提防1个人。”
苏凯轮笑着将自己那有些夸张的礼帽微微压低了1些：“放心，徐福那边我会注意。”
“作为怪谈协会当中，唯1还算是能够真正说话聊天的人，你可得活着才行。”
……
唱诗人和绅士之间的对话，无人知晓。
而此时的赵悦呈3人，已经来到了1个相对偏僻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赵悦呈凝声道：“凯尔特这个词语有两个含义。1个是凯尔特人，这个民族以欧洲爱尔兰、英格兰等地区的土著为代表。”
“同时，他称呼自己是唱诗人。唱诗人就是吟游诗人，他的手中还拿着吟游诗人最喜欢捧着的里拉。”
小呈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说到这个，似乎吟游诗人最初就是从凯尔特人的文学作品当中诞生。”
“你刚才说凯尔特有两个而已。1个是民族，还有1个是什么？”钱翩翩问道。
“凯尔特神话。”赵悦呈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9州所熟知的石中剑、圆桌骑士、亚瑟王这些，其实都是凯尔特神话当中的。所以……”
话音未完，赵悦呈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两人不禁问道。
赵悦呈沉声道：“那个唱诗人送了1个金币给空桑对吧。”
小呈和钱翩翩对视1眼，均是有些紧张：“怎么了？难道那个金币对应的是神话传说中的某个诅咒之物？”
“凯尔特神话实际上很多神话的总和。”赵悦呈冷哼1声：“而我记得，关于金币占卜的，有1个叫做爱尔兰妖精金币的说法。”
“投掷金币，正反面对应着好运和厄运，算是1种对自己的诅咒或者是祝福……”
钱翩翩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行了，这些事情从长计议吧。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1个是找花山院田冲，1个就是去警视厅。”
赵悦呈冷冷1笑：“我们从1开始，也只有闯警视厅的选择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见事情要询问清楚的。”
旋即，两人都看向了钱翩翩：“战斗的时候，你的翻译器有没有出现问题。”
钱翩翩眉心1跳：“原来不是我1人吗？”
说着，钱翩翩将炸开的碎片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为了以防万1，我没有将这个翻译器扔掉。与你们汇合的时候，我也大概检查了1下。”
“这翻译器内有1种装置，或者说是塞了1种特殊的符咒。在我们解决怪力乱神之事的过程当中，这符咒会1点点吸收我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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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某个临界点爆炸。”
“这1点，我们也看出来了。”赵悦呈打断了钱翩翩的话：“我现在只想知道的是，你能估算是谁做的吗？”
钱翩翩沉默了片刻，旋即说出了1个让两人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名词：“恶司……”
……
赵悦呈、钱翩翩、小呈3人，迅速离开了秋叶原，毕竟要找到警视厅总署还需要费1些心思。
而杀死了建御雷神的天女翡，此时此刻却站在1座华美的神社之中。
这座神社，正是在岛国都非常有名的3大东照宫之1的日光东照宫。也是在胭脂雪事件当中，曾经出现在乌镇当中，为了复活德川家康的道具。
天女翡的肩膀上停留着两只湛蓝色的如同麻雀1样大小的青鸟，正是兮夜和雪奈的化身。
“我已来此，汝还不打算现身1见？”天女翡遥遥看向日光东照宫后方。
片刻之后，后方传来1声叹息。叹息之声响彻天空，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出端倪。
紧接着，1个和画像当中1般无2的美丽女人缓缓走来，她1脸复杂之色的看着天女翡：
“倒是不曾想到，天女神性竟然会亲自来此。上1次见面，还是在桑成为了太史监的时候了。”
“何必故作客套呢？”天女翡的面容带着1丝清冷：“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杨玉环沉默片刻：“你当真要见徐福？”
“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天女翡幽幽说道：“更何况，桑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再不动作，他就真的会朝着白泽的路走去了。”
杨玉环苦笑道：“也未尝不可。”
“不！”天女翡坚定地摇了摇头：“当初，桑和我约定好的，只有我才有资格做他的导师！更何况，这9生9世的痛苦，到了这1次，若还是按照白泽的想法来，空桑注定还要痛苦下去。”
“你要和白泽对抗？”杨玉环秀眉微皱：“那可是个疯子。而且他背后还有英招等神性的支持。”
天女翡点点头：“所以，我找到了你。”
“杨玉环，作为青丘存活不多的族人，在这片弹丸指出，依靠你的传说和玉藻前的典故苟延残喘，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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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苦笑：“你这嘴啊……罢了，你跟我来吧。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桑……也不要后悔吧……”
旋即，杨玉环带着天女翡进入了宫殿后方。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引起日光东照宫当中任何的神官巫女的注意，两人从众人的身体之中穿梭而行，如同幽魂1样。
忽然的1片混沌和扭曲之下，在进入宫殿的刹那，眼前的景色顿时变了。
那是1处云上的国度，隐隐可以在云端之上看到1些华美的宫殿。但是更多的，却已经残破不堪。
“就是这里了，我就不进去了。”杨玉环缓缓摇了摇头：“祝你顺利吧。”
说着，杨玉环便消失在了这片云端之中。
“我来找你了。”天女翡清冷的声音响彻云端国度之上，1双眸子剔透的如同宝石，仿佛穿透了空间和时间，看到了那云端之上最华美的1座宫殿内的那个白袍男人：
“怎么，事到临头了，你躲着不敢见我了吗，徐福？”
“是因为……你当初私自将长生药的配方泄露，还是……因为你背叛了桑，并算计他遇到了项羽之后，最终间接导致他力竭而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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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最后，天女翡的语气已经带着1丝说不出的冰冷了。
良久……
“唉……”
1声沉重的叹息算是回应了天女翡的质问。旋即，华丽的云端天际，无数云彩凝聚成1座楼梯徐徐而落。
小科普：
里拉琴又叫做莱雅琴，在古希腊的文明当中，弹奏里拉琴是他们学习哲学、诗歌的1种重要方式。
同时，里拉琴也是欧洲地区最早出现的弹拨类的乐器了。
里拉又叫做7弦竖琴，在希腊神话当中，乃是宙斯的儿子，神明使者赫尔墨斯利用乌龟壳和琴弦制作而成。
后来，赫尔墨斯将其送给了阿波罗，阿波罗也送给了自己的儿子俄耳甫斯。
因而，里拉琴1直在欧洲地区的宗教、神话甚至是文化哲学当中，都承担着非常重要的媒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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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边给个小提示哦。
作为怪谈协会出场的第3位成员，唱诗人本身正如同本章内容中提到的爱尔兰妖精金币，是1体两面。
所以，唱诗人不单单是唱诗人，还会有1重另外的身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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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六爻寄生
当空桑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铁栏杆。
“呃……”
似乎是因为流血过多，或者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空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恍惚，似乎连思维都缓慢了不少。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他隐隐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安全通道上给花山院田冲包扎伤口的。忽然在楼梯处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个人，浑身缠着绷带，似乎……就是他在商场遇到过的藤原志雄？
但是那个陪伴在藤原志雄身边的游女并没有存在。
然后，他们就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再然后……
空桑还想回忆一些更加细节性的东西，却感觉脑袋里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叮铃！”
清脆的声音，伴随一枚金币掉落在地上。空桑微微一愣，眼前的金币，正是那个叫作苍的咖啡师给他的，还说让自己可以进行占卜？
“金币……凯尔特……”
空桑看着手中的金币，却隐隐发现金币的图案非常特殊。其中一面是一柄插在石头当中的宝剑，另外一面则是一个金色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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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潮。”
空桑心中呼唤之下，神图当中的汪酉潮顿时出现。
“空桑。”汪酉潮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你的伤势如何？”
“放心，还撑得住。”空桑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你们还有印象，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汪酉潮无奈的摇了摇头。
实际上，神图当中的他们，那段记忆也是诡异的出现了问题。仿佛能够想起来，但是更细节的东西，却怎么也无法探查。
“既然如此，这枚金币，你有什么感觉？”空桑又问道。
汪酉潮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端详了片刻之后，这才解释说：“这枚金币之所以能够占卜，恐怕是因为……诅咒！”
“诅咒？”空桑不禁有些诧异。
“是的。”汪酉潮点点头：“一种很怪异的诅咒。这种诅咒和黑魔术有些区别，似乎……比之更加古老，而且更加……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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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酉潮似乎不知道要怎么整理自己的措辞了。
空桑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所以说……是幸运金币那种感觉？”
“差不多。一半是好运，一半是厄运。但是我们并不清楚，这金币的哪一面代表着好运。”汪酉潮有些苦恼地说道。
空桑摇摇头：“倒是也无妨。”
看着铁栏杆之外，那些趴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的人，空桑顿时明白，自己现在应该不是在牢房，而是在警视厅内的临时拘留房间。
趁着这些警卫不注意的时候，空桑忽然抛出金币。
“叮铃！”
清脆的声音伴随金币落地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的酒杯！
“酒杯？这代表什么呢？”
空桑看了看自身，似乎也没有发生好事和坏事。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正当他有所疑惑的时候，却见那金币竟开始逐渐消融，旋即化作一滩金色的液体！空桑嗅了嗅，竟是从中闻到了一阵说不出的酒香味。
很淡雅，又仿佛很浓郁。很香甜，又仿佛很激烈。
一时间，那金色的酒业化作点点星芒，逐渐的渗透到空桑浑身的伤口之中。清凉舒适的感觉，让空桑有些急促的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看来，那酒杯代表的，应该是好运了吗？”空桑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欢喜的表情。
因为在岛国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一个九州和欧洲的混血青年。并且这个青年给出的金币还具备这种奇妙占卜的能力，这怎么想，都不是巧合。
但是，如果对方也是怪谈协会，或者是菊川代子的同伴，又何必用这种复杂的方法来害自己？
空桑想的有些头疼，一时间有些忽略了那面前不远处尚在流淌的金色酒液。
忽然：
那金色酒液当中竟逐渐浮现出一个看上去有些模糊的人影。这个人影体态非常纤细，似乎是个女人。
空桑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惊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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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的看向牢房外，却发现那些看守睡得非常的死。而那金色酒液形成的女人，也逐渐的变成了一个空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是她！”空桑有些诧异。
因为眼前之人，竟是在商场当中，跟随在绷带男人面前的那名游女！也是那名游女，在绷带男人杀意沸腾的情况下，还能够轻松的平息对方的怒火。
此时，女人也是伤痕累累的，身上华美的长裙也有多处染血的迹象。
“嗯？”
突然，空桑事先占卜的六爻卦铜钱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空桑瞳孔一缩，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铜钱就已经落入到女人的体内！
“这……”
愕然之下，空桑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之色。如此变数，还真是料所未料。
“罢了，竟然碰到了，想必也是缘分。横竖我和你也无冤无仇。”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些药草。丹药本身已经被他用的差不多了，药草对之前重伤的他来说，效果不算很好，但是对于游女身上的伤势来说，倒是也差不多。
有些尴尬的解开了游女的长裙，面对洁白的肌肤，空桑脸红心跳的赶紧将草药敷在了上面。
“真的是，如果是大呈子他们三个人在的话，又要骂我了。”
空桑摇了摇头，旋即便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一个扎彩娃娃。
“他们三个应该在找我，如果我之前放出去的扎彩娃娃碰到了他们，那么找到这里，应该也是时间问题。”
想了想，空桑决定还是在这里留下一点记号以防万一。
又过了一段时间，游女也终于醒了过来。
她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当看到眼前的天花板似乎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时，她立刻紧张了起来。
“你醒了？”
空桑特地用岛国的语言来询问，游女猛地坐了起来，不顾自己崩裂的伤口，看着自己明显被拉开过的衣服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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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么！”
游女有些慌乱的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这一刻，空桑忽然有些惊讶。
因为游女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像是一个习惯了风月生意的游女，反倒是……有着一种恼羞成怒之态。
空桑摆了摆手，用有些蹩脚的岛国语言解释道：“你突然出现在我这里，然后受了伤，我用草药给你止血的。”
游女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小腹的伤口上，果然有着一堆草药。
“是你？你是那个时候在商场的人？”游女有些吃惊，旋即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她，立刻正襟危坐，竟是朝着空桑行了一个大礼。
“恩人救了妾身一命，妾身感激，必会想办法报答！”
这一刻，游女身上呈现出的气度，那隐隐透着的一丝莫名的威严之感，让空桑不禁产生一种错觉。
自己面对的，似乎不是一个游女，而是一个世家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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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那个，和田冲有着相似眼神的人。”
说着，藤原志雄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
这一刻，刀柄处那雕刻的赤面恶鬼竟骤然张开了嘴巴，一团火焰直接在刀身之上燃烧起来！
“你，是上好的试刀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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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分头调查
几乎在藤原志雄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桑就已经让伴生鬼灵全部现身！
“轰隆！”
轰鸣的剑光伴随炽热的火焰，直接斩断了牢房的铁栏杆，沉沉击中在了空桑的打更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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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般的沉重直接使得空桑连退数步，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砰！”
反震之力，让墙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空桑脸色难看无比，那些伴生鬼灵也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准备出手。
关键时刻：
“等等。”东久由美却挡在了空桑面前：“志雄大人，是这位空桑先生给了我疗伤的草药，他是我的恩人。”
“嗯？”
藤原志雄看了空桑一眼，旋即便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了刀鞘之中。
“走吧。”
沙哑的声音，带着冷酷和命令。东久由美却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说话方式，朝着空桑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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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空桑却出声喊住了藤原志雄。
“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吧。”
空桑的话，当东久由美不禁愕然，藤原志雄又再次缓缓转过身来。
恰逢旁边的墙壁裂缝当中又出现了几个警视厅的守卫，藤原志雄看也不看，快的如同呼吸一样的剑术，直接斩出一道火光。
然后便是几具死不瞑目的焦黑尸体！
“你说我的眼神很像花山院田冲，而且因为这种眼神，我有两次，差点要和你动手。我很好奇，好奇你的故事，也好奇腻和花山院田冲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说着，空桑也离开了牢笼的位置，缓缓走到了藤原志雄面前差不多数米的距离。
“我是九州人，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我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
“所以，我希望藤原志雄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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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东久由美不禁露出担忧之色，如果换做是平常，空桑这样对藤原志雄说话，结果只会是不死不休。
藤原志雄的眼神也变得凶戾起来：“想要研究我？你的命恐怕会不够长！”
说着，藤原志雄缓缓走向了空桑，握着火焰之刀的手，已经逐渐开始用力。
空桑却说道：“你……需要一个见证！”
藤原志雄的脚步骤然一停，他的眼神当中带着一丝审视。
空桑接着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将花山院田冲当作你的宿敌，明明他的实力似乎和你有天大的差距。但是……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值得记录的故事。”
“我想，我虽然是九州人，但是……就冲着我这个眼神，我应该也是有资格，作为这段故事的见证者的吧。”
“我也想看看，你们之间宿命的对决，究竟会是谁技高一筹。”
东久由美有些吃惊的看着空桑，仿佛是没有想到，明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为何能说出这些。
藤原志雄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双如同毒蛇的眼睛，仿佛想要看透空桑说这些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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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你可以跟过来。”
说完，藤原志雄就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东久由美笑了笑：“空桑先生，既然如此，走吧。”
空桑点点头，微微攥紧的拳头这才逐渐放松。而且那种莫名中二的羞耻感，更是让他感觉脸颊发烫。
“老天爷哦，幸亏我看过不少类似浪人、新选组之类的动漫。这种中二的台词，也只有在这个国家，才会有人照单全收吧。”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和藤原志雄战斗就一定会败，但如果可以，能不动手自然不动手最好了。
此时，跟随东久由美穿过那破碎的墙壁，当看到外面的情况时，空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藤原志雄的心狠手辣。
偌大的长廊之上，可以说无人生还。所有人的尸体呈现的不是焦黑就是残破，那墙壁上一道道恐怖的剑痕仿佛昭示着此剑主人的狠毒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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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是有些粘稠的血液，空桑皱了皱眉，这种刺鼻的味道，哪怕是过了一年，他也没有能够完全适应。
如果可以，空桑自问也不想跟着藤原志雄。
毕竟藤原志雄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可是，六爻铜钱已经落入东久由美体内，另一枚此时也已经发出非常激烈的征兆，其对应的，正是藤原志雄！
空桑默然，此时通过六爻铜钱看着两人的因果线，却发现和兮夜、雪奈这兄妹俩完全不同。那对兄妹的因果线简单纯粹，可是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之间的因果线却复杂的如同罗网，甚至还有一些宛若死结一样的状态。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便响了起来。
恰好藤原志雄也来到了大楼之外。
有些刺眼的阳光，让空桑皱了皱眉。
“这么多人吗？嘿嘿……有趣！”
藤原志雄不带一丝怜悯地举起了手中的火焰之刀，重重斩落的刹那，刚刚停下来的车辆便纷纷被火光所无情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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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双眼微阖，不发一言。
人群中，恰好赵悦呈三人也赶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空桑跟随在东久由美身边的时候，不由脸色一变。他们都是见过藤原志雄的，自然以为空桑是被藤原志雄所挟持！
此时，藤原志雄的目光还在警车上，所以没有注意到。
但一旁的东久由美，在取出一杆烟枪的时候，一双美目，似乎注意到了那三人。
空桑立刻给赵悦呈三人打了个眼神，让他们不要冲过来。
人群中：
“空桑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过去？”小呈眉头一皱。
“上一次在商场的时候，空桑不是说过么，这两人似乎也对应了三株情老树中的某种因果。”钱翩翩沉声道：“空桑应该是打算在他们身边搜集这种能量？”
“可就算如此，为何不让我们跟上去？”赵悦呈眉心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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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计划。”钱翩翩低声说道：“而且，我在警视厅里，感知到了和扎彩娃娃一样的气息。那里应该会有提示。”
三人对视一眼，旋即悄悄没入到人群之中。
东久由美转身看着空桑，空桑耸了耸肩，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是暗示东久由美自己并无敌意。m
片刻之后，随着惊呼的众人，藤原志雄、东久由美和空桑三人就已经尽数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
确定空桑离开之后，赵悦呈三人这才悄悄进入警视厅当中。
实际上，以现在警视厅的混乱程度，就算不悄悄进入也无所谓了。毕竟空桑和东久由美停留的那一层，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通过之前空桑留在钱翩翩身上的术法，钱翩翩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躲藏在墙角当中的扎彩娃娃。
眼前的扎彩娃娃很特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水果般的大小。
在看到钱翩翩三人之后，扎彩娃娃直接绕过了凶神恶煞的赵悦呈、小呈两人，有些笨拙的直接趴在了钱翩翩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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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厚的表情和有些笨拙的动作，钱翩翩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扎彩娃娃似乎感知到钱翩翩在嘲笑自己，一下子跳到钱翩翩的掌心，插着腰摆出一副气嘟嘟的模样。
旋即，扎彩娃娃手中出现了一只迷你的毛笔，开始在钱翩翩掌心书写着什么。
“调查……花山院田冲？”
看到这七个字的时候，钱翩翩皱起了眉头：“这句话，倒是和那个怪谈协会的唱诗人的说法是一样了。”
“难道，这个人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话是如此，但是我们要怎么调查？”赵悦呈不由地说道：“东京这么大，我们唯一的头绪就是花山院家族。但那可是在京都。”
小呈却道：“空桑既然让我们调查田冲，却没有跟我们说调查花山院家族。那么大概率，空桑是知道，花山院田冲并不在花山院家的。”
“实际上，他既然有时间留下扎彩娃娃的信息，如果是希望我们会京都调查，可以留的更加详细。”
“他没有这么说，那么结果就是一个，花山院田冲应该也在东京。所以，空桑认为我们调查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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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沉声道：“可就算如此，怎么开头？”
“我来请黄大仙。”小呈说道：“仙家手段，应该还是可以有些作用的。”
旋即，三人离开了警视厅之后，就近找了一个大楼的天台。因为没有了翻译器，三人也无法和岛国的人沟通。
随着神调齐奏，一缕青烟自小呈的萨满鼓当中出现。
青烟化作黄大仙之后，却见黄大仙插在袖口当中的双手缓缓伸出，露出一丝拟人之态，说道：“要寻人，自然是六爻卜卦或者梅花易数了，给我点时间，我来算一算。”
看着黄大仙的手中多了一个八卦盘，钱翩翩不禁愕然：“黄大仙还能算命？”
“东北各家大仙修炼的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小呈解释道。
随着黄大仙开始排盘之后，黄大仙眉头一皱：“东边？”
“黄大仙，就这点消息吗？”小呈不禁问道。
黄大仙捻着胡须，缓缓说道：“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阻挠我卜算，再算下去，只会让对方发现我们的行踪。所以，见好就收吧。你们可以想一想，东京的东边有什么特殊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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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的人事物……”钱翩翩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了手机开始查询，片刻之后，她将手机页面放在了赵悦呈、小呈两人面前：“我思来想去，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页面上显示——栃木县、日光东照宫。
“你们两人可能不知道。”钱翩翩的语气有些冷冽：“在乌镇出现的胭脂雪事件当中，我和空桑调查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岛国培育的妖怪青坊主，并且连菊川代子的妹妹也出现在了那里。”
“后来，更是在乌镇发现了供奉德川家康的三大东照宫以及三十三间堂的模型。”
“德川家康？”小呈眼中掠过一丝阴霾：“的确，如果这样串联，事情倒是也能说得通。不过具体如何，还要再调查一下。”
“这里距离所谓的栃木县并不远。”钱翩翩说道：“我们可以去日光东照宫看看，如果遇到花山院田冲，那么这一切就穿连上了。”
三人在有了明确的思路之后，便决定出发前往。
……
另一边，跟随藤原志雄离开了警视厅的空桑，却发现在火光消弭之后，自己已经来到了一艘船坞之上？
然而细细看去，船坞却是飘浮在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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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去哪里？”空桑看向东久由美。
东久由美吐出一口青烟，喃喃道：“去……栃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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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交易筹码
浮空船坞的大厅之内，偌大的和室之中，主座之上的藤原志雄闷声喝着东久由美斟的酒。而他的几名部下也是或站着或坐着，在和室的不同位置。
看上去，这几人似乎都很随意，但空桑细细看去，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丝谨慎。
而这种谨慎，却并非对对着自己，反而是对着……藤原志雄。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下，空桑看着藤原志雄有些诧异。因为藤原志雄看上去似乎非常虚弱。但是在警视厅的时候，他明明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东久由美连忙将酒碗放下，其余部下也是心领神会，从一旁的盒子当中取来了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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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雄大人。”
东久由美将药放在了藤原志雄的掌心之后，本想起身给他倒杯水。
然而藤原志雄却直接端起桌上的酒，就着药一饮而尽。
空桑不禁扯了扯嘴角，这藤原志雄不论从言行还是从气质来看，就仿佛是一个摔打惯了的野人一样。
对他来说，纵然是坐在这明明非常奢华的房间内，却也显得格格不入。
仿佛，他就应在坐在成山的白骨之上，看着互相厮杀的人，品位他们的血肉。
旋即，东久由美取来了一卷干净的绷带。绷带似乎是提前处理过的，能够闻到一阵草药的刺鼻味道。
然后，藤原志雄手腕上的绷带，便开始被东久由美取下。
绷带似乎是粘连在了皮肉上，随着绷带撕开的时候，带着一丝黏腻的血肉也被撕扯下来。
一旁的空桑，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这明明应该是非常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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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藤原志雄却仿佛是习惯了一样，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情绪，甚至连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
东久由美也没有露出小女人一般的心痛之色，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静静的替换着他的绷带。
“喂，你在看什么！”
一旁，一名手持双刀的青年带着一丝不爽之色，死死盯着空桑。
空桑转而看向对方，青年似乎是因为修炼剑术，所以身上的杀伐气息很重。但是双眼之中，却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澈。
“看来，此人的年纪应该比他的外貌看上去还要小一些。是因为修炼，所以过于成熟了一些吗？”
心中盘算，空桑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仿佛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屑和挑衅的感觉，双刀青年“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
双刀伴随一阵轻鸣声出鞘，重重斩向空桑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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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砰！”
双刀被一杆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所挡住。
“嘿，就这么点杀气，也敢放肆吗？”狄弛冷冷一笑，眼中露出疯狂和凶煞之感。
双刀青年脸色一变，一瞬间对于狄弛的恐惧，让他感觉到一丝羞愧。
也许是身为藤原志雄的护卫，他认为自己在主人的面前不应该退缩。正当双刀再度抬起，准备斩下之时，空桑却猛地说道：
“藤原先生身上的伤，似乎是诅咒吧？”
一句话，让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为之一变。藤原志雄的护卫们均是变了脸色，东久由美则是面露诧异。
反观藤原志雄，随着东久由美将缠绕在脸上的最后一点绷带摘下之后，那如同烧烂的海绵的血肉面孔，面无表情的盯着空桑。
“你……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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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双眼微阖，取出了那早已蠢蠢欲动的六爻铜钱：“藤原先生并不是怪力乱神中人，身上也没有妖魔附体，但是却可以让挥舞的刀伴随火焰，还不是普通火焰。”
“那种可以瞬间将人烧成焦炭的，是妖魔之焰！”
“在你们国家，妖魔本就已经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活人的身边。所以，藤原先生要么是和某种妖魔达成了契约，要么就是……中了诅咒！”
“毕竟，有的诅咒虽然会伤人，却也算是公平交易。如果是以得到庞大的力量……”
话音未落，耳边却传来一阵拔刀之声。
这一刻，空桑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偌大的和室之内，却已鬼气森森！
藤原志雄的部下看到空桑一众伴生鬼灵时，纷纷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们都是见惯了厮杀的强者，也跟随藤原志雄斩杀过妖魔。
但是……如空桑的伴生鬼灵这般有压迫感的，很少见到！
此时，拦住了藤原志雄妖刀的，则是作为英魂的刘龟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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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军阀服装的他，手枪直接抵住了妖刀的刀尖部分。
“空桑的周全，有我等相护。”刘龟年一脸正气威严，仿佛天然压制了藤原志雄身上的凶戾：“若要战斗，吾等奉陪！”
说着，刘龟年扫视众人一眼。
此时，周辉身上的校服开始染血，夏婉的全身开始出现毒瘴，血红眼睛的扎彩娃娃也在杨宇先生周身嘻嘻笑着。
狄瑢狄弛兄妹俩一脸疯狂扭曲，汪酉潮扶了扶眼镜，身边的恶念体、意识体带着猩红的巨大眼球缓缓睁开。
云鹤先生站在刘龟年身边，身后鬼魅戏台若隐若现，笔仙王婵则站在空桑身后，长裙化作一道猩红幕帘。
藤原志雄没有说话，他并不害怕厮杀，但是他看着空桑掌心的铜钱，总觉得空桑似乎想说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藤原志雄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
空桑轻笑着，从壶天手环中取出自己的烟杆。在众人愕然的面目下，缓缓点燃药草青烟。
这一刻的空桑，竟是有一抹如同征老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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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幽幽说道：“就在你动手的这几分钟之内，我可以感知到，你体内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腐蚀你的身体。这种腐蚀，就如同将你置身于高温之中！”
“换句话说，你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火焚之苦！”
说着，空桑的眼神逐渐变得郑重起来：“普通人的身体支撑这种恐怖的诅咒，没有发疯，还能获得这么强的力量已经是极限。你恐怕……不会长寿！”
“我要的，是解法！”藤原志雄冷冷说道。
空桑吐出一口青烟：“我认为，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
“当然了，我也不需要你求我。我要的，是交易。”
“你是聪明人，我不瞒你。我和我的同伴来到岛国，有我们的计划。而我现在，需要搜集一种力量。”
说着，空桑晃了晃手中的六爻铜钱：“这要你将这铜钱放入体内，我就可以给到你解法。”
“当然，并不是彻底的根除。因为你所中的诅咒已经深入骨髓，我没有办法。”
“但是，我可以帮你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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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志雄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显然，藤原志雄不接受这种明面交易实则威胁的手段。
然而，他的部下也好，还有东久由美也好，却不禁有些焦急。
他们作为跟随藤原志雄的人，每次看着自己的首领只能一点点的被诅咒拖垮身体，他们非常焦急，也非常担心。
空桑见状，也不说话。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就不能开口。否则，自己就是谈判的弱势一方。
“既然如此……那你们先商量吧，我出去透透气。”
空桑笑了笑，旋即起身离开了和室。随着伴生鬼灵也纷纷消失之后，和室之内爆发了一些争吵。
甲板上，空桑看着一望无际的云海，不由地啧啧称奇。
这种浮空飞舟并非什么高科技的产物，实际上是岛国利用了妖魔的力量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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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魔共生，也能产生不一样的便利和世界吗？”
空桑喃喃自语着。
此时，刘龟年出现在空桑身后。
“空桑，你真的有压制那种诅咒的方法？我刚才查看过了，那把妖刀上的诅咒力量很诡异，似乎隐隐还带着一丝神明的力量。”
“这不奇怪。”空桑微眯着双眼：“岛国神鬼不分，很多鬼怪本身也有神性。只是按照九州来看，终归是似是而非的神性罢了。”
“至于压制之法，你忘记了这个吗？”
说着，空桑取出了那张面对战犯恶魂，吸纳他们力量凝聚而成的阴山血符咒。
“这是……”刘龟年先是一愣，旋即了然：“阴山诅咒，以毒攻毒？”
空桑点点头：“当初利用符咒吸取那些战犯恶魂的力量本来是有其它用处。但是……如果藤原志雄能够使用的话……”
刘龟年想了想：“的确，这种在岛国被供奉为英雄的魂魄力量，完全可以压制诅咒。但是……副作用应该也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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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哑然失笑：“为什么龟年你会觉得，这种手段毫无副作用呢？或者说，如果没有副作用，我使用这种方法帮助这位藤原志雄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刘龟年面露诧异之色：“这么说，你是故意接近藤原志雄？”
“我只是在观察。”空桑笑了笑：“被莫名的引导了大厦之中，并遇到了所谓的藤原志雄，却又缺失了那段记忆。但是，在看到钱翩翩的时候，我却下意识的说出让她离开的话。”
“仿佛，我知道那里会有什么埋伏。”
“我的本能让我做出了一些选择，但是记忆却空缺着。”
“这一切的因由，围绕着两个人。一个是花山院田冲，一个就是藤原志雄。”
“我在警视厅顺水推舟，留了扎彩娃娃给到翩翩他们，他们也应该就能明白了。至于藤原志雄这边，我只有得到他的一些信任，并制造一些‘阳谋’和‘破绽’，才能够逐渐发觉大厦之内的失忆真相。”
“而且，东久由美说了，要去栃木县。”
刘龟年不由地问道：“这个地方怎么了吗？”
空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栃木县，可是日光东照宫的所在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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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刘龟年杀气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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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诡谲城市
刘龟年的愤怒，空桑自然明白，乌镇的惨状，是刘龟年和云鹤两人的心结。
对于藤原志雄，他和其非亲非故，自然是要筹码交换。而且，那把刀……
空桑微眯着双眼，心中隐隐盘算，藤原志雄要前往栃木县，到底是不是巧合呢？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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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龟年悄然回到绘卷之中，空桑转身看去，却见东久由美缓缓走了过来。
两人维持着数米的距离，谁都没有再靠近一些，这也是一种安全距离，对于并不能完全信任之人的自我保护的一种行为。
东久由美微微躬身：“空桑先生刚才应该不是在说谎吧。”
空桑眉心一跳：“自然不是。倒不如说，藤原志雄为何会变成这样呢？东久由美小姐，又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东久由美有着一抹一闪而逝的停顿，旋即脸上挂出一丝妩媚的笑容：“空桑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游女。能从事这种风月工作的，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理由了。”
空桑没有戳穿对方。在他看来，一个一举一动不带任何风尘气息的游女，很明显，从前的身份地位也是不一般的。
旋即，将阴山符咒取出之后，喷涌而出的煞气让东久由美为之色变。
“看来，你也感觉到了吧。这种气息当中的压迫感。”
空桑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这可是利用青国神社当中的战犯恶魂的力量凝聚而成的。”
东久由美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空桑先生的意思是……那个年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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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在你们国家被列为英雄，在我们国家则是刽子手的存在。”
“当然，我不是要和你讨论历史的问题。这符咒当中的力量，可以压制藤原志雄的诅咒。但是，我现在想要提升价码。”
东久由美秀眉一皱：“空桑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铜钱放入志雄大人体内。但是，单单是这个条件就已经……”
“你们应该不是随随便便从京都来到东京，更不是漫无目的的前往栃木县吧。”空桑打断了东久由美的话，反问道。
“这……”女人的表情显然有些犹豫。
空桑见状，旋即说道：“铜钱是一个条件。另外，你们需要告知我，你们前往栃木县的原因是你什么。”
东久由美沉默了。
一时间，气氛似乎有些僵持。
空桑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反问道：“在东久由美小姐的心目当中，莫非还有比藤原志雄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情吗？”
“是为了复仇！”东久由美终于说道：“为了向花山院田冲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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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皱，对方的表情，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如果是为了复仇的话，那么藤原志雄和花山院田冲之间的关系，可能就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一些了。
“罢了。”空桑笑了笑：“交易成立，让藤原志雄出来吧。”
东久由美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小跑着回到了船坞当中。
片刻后，藤原志雄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新的绷带。但是隐隐看去，绷带似乎已经开始粘粘在皮肉上了。显然，个人的毅力和绷带上的草药，也无法阻止这种诅咒的蔓延。
空桑也不担心藤原志雄反悔，在他看来，这种思想有些古老的浪人，倒是不会做出违背承诺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也并非没有后手。
“这符咒可以帮你一把。”
空桑将血红色的符咒贴在了藤原志雄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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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符咒竟逐渐的消融至藤原志雄的体内。
紧接着，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袭上心头，饶是藤原志雄，也不由的浑身一颤。
“志雄大人！”
几名部下勃然色变，纷纷以为空桑是要害死藤原志雄，一个个杀气沸腾。
“住手！”
藤原志雄猛然高呵，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那股让他无比疼痛的力量，正逐渐的唤醒他身体的机能！
“的确奇妙。”藤原志雄看着自己浑身烧伤一般的狰狞皮肤开始变的和常人无异的时候，不由地说道：“这些年，火狩妖刀的诅咒，让我的身体已经麻木。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皮肤被焚烧至溃烂的痛苦。”
空桑微微一笑：“也并非没有代价。第一，这是折中之法。如果你还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压制自己的伤势，就需要相应的魂魄来让我炼化。”
“什么样的魂魄，我们去找！”几名部下立刻说道。
“青国神社的战犯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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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句话，让众人有些愣神。
“青国神社？”藤原志雄并没有露出诧异之感：“也对，你是九州人。这个国家供奉在神社当中的人，你应该深恶痛绝。”
“你这样说，是希望我为了维持自己的身体状态，不断的去屠戮神社的魂魄吧。”
空桑没有说话，但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相信，藤原志雄应该也不是会拘泥于死人尊严的人物吧。”空桑幽幽地看向这位杀人如麻的浪人：“符咒的效果大概能维持七天时间。”
“七天吗？”藤原志雄喃喃道：“也够了吧……”
看着转身离去的藤原志雄，空桑眉心一挑，掌心的六爻铜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其体内。
顷刻间，东久由美和藤原志雄那混乱的因果线开始产生力量汇聚于空桑掌心之中。
很快，甲板上再度只剩下空桑一人。
“看来，他们这次前往栃木县，应该不用七天时间就能解决问题。或者说……他可能觉得，自己活不了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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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忽然感觉，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
……
空桑并不清楚，赵悦呈三人此时也在朝着栃木县前进。
而且因为浮空飞舟的速度问题，空桑更是先一步来到了栃木县。
当飞舟刚刚来到栃木县的地理位置时，空桑忽然感觉一阵无法言说的反胃感涌上心头！
“呕！”
蹲在地上干呕的空桑喘着粗气，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
上一次会这样，还是因为作为打更人的感应能力忽然增强之后，无法适应阴气太重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此时，空桑看向远处，却见整个栃木县，竟是被一团团浓重的乌云所掩盖！
仿佛是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藤原志雄，解开了脸上缠绕的绷带。他的面容很普通，但眼神却有着一股锋芒毕露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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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让空桑吃惊的是，眼前的藤原志雄，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栃木县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妖魔占领。”藤原志雄的声音也不再沙哑，多了一份刚毅和坚韧之感。
“这么说来，我们要去的栃木县，乃是群魔乱舞的地方了？”空桑反问道：“但是，那里不是还有着供奉德川家康的日光东照宫吗？”
“日光东照宫？”藤原志雄冷冷一笑：“污浊之地罢了！”
空桑手指轻轻摸索着甲板的栏杆，藤原志雄下意识释放的一些信息还是比较重要的。
首先，藤原志雄是为了找花山院田冲报仇才去的栃木县。
同时，在藤原志雄看来，最起码报仇这件事情，七天之内应该是可以见分晓的。
再者，藤原志雄对于日光东照宫也好，包括青国神社也好，并没与敬畏之心。相反，不屑一顾的情绪反倒是更多。
另外，藤原志雄如此年轻，真实的面目中竟隐隐有着一丝贵气。而东久由美也是同样。
这些看似没有头绪的线索，空桑却隐隐感觉，其中包含了非常重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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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浮空飞舟开始落地。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
空桑抬头看去，却见上方的乌云如同螺旋一样，一层又一层的直到目光无法注目之处。
“轰隆！”
一道轰雷伴随一双硕大的眼睛。
空桑和那对眼睛对视的刹那，浑身一颤。
一种莫名的诡异熟悉感，让空桑头皮发麻。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荒谬的感觉，也来不及多想，因为那空中的乌鸦已经纷纷悍不畏死的直冲而下，直接砸在了甲板上！
“砰！”
木质的甲板顿时被撞出一个个窟窿。
一声声惊呼，却是负责启动浮空飞舟的藤原志雄的那些部下们有些匆忙的跑了出来。他们试图修补甲板的缺损，却不及坠落乌鸦破坏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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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取出打更锣，镇魂音扩散至天地之间。
“铛！”
那些疯狂的乌鸦并没有恢复清醒，但是却也因为有些畏惧镇魂音而刻意避开了空桑。
看着甲板上那些死去的乌鸦尸体，那一对对猩红色的眼睛，如同死不瞑目一般的眼神，看的空桑心中发寒。
浮空飞舟的坠落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藤原志雄等人也终于走到了甲板上。
他看了一眼空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抱着东久由美从甲板上一跃而下！另外的几名亲信似乎也已经是做好了准备，随着从高空坠落之时，滑翔伞之类的措施便开启了。
“啧啧，竟然直接不管这些普通部下的死活了吗？”
空桑看着甲板上那些面露绝望之色的人，摇了摇头。
对此，他也是爱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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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走吧。”
说着，空桑的脚下已经出现一谈浓稠的血液。旋即，整个人便没入到血水当中，彻底消失在了甲板之上。
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随着视线再度恢复，空桑看着眼前的栃木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因为，这里相较于其余的岛国城市，似乎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怪诞之处。
整个栃木县，漆黑一片，就如同此时已经是深夜一样。这和他在飞舟之上，所看到的栃木县的情况完全不同。
并且，来来往往的普通人，似乎并没有如同岛国的其余民众一样，在经受了各种妖魔鬼怪的摧残之后有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精疲力尽。
他们就如同怪力乱神没有复苏之前的社会结构一样，每个人过着非常普通却似乎又非常不现实的生活。
因为他们的建筑、他们的交通工具、他们的服装，满眼看去，仿佛不同时代交叠而成。马车、轿夫和汽车、自行车互相交织，这些人却感受不到一丝违和。
另外，很多面容狰狞的妖魔鬼怪就寄生在行人的身上，但是他们却一点察觉之色都没有！
“这里……是真正的罗生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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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望无际的那诡异的古朴建筑和现代都市混合的城市，透露着满目青苔和灰暗的颜色，空桑眼中逐渐凝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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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人鬼共生 精骷髅怪
踏入光怪6离的栃木县当中，因为落下的位置不同，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等人并不在身边。
空桑张开掌心，作为连接的6爻铜钱此时逐渐的显现出两人汇聚于此上的因果线。
“嗯……看上去，距离还算远了。不过……”
看着4周的情况，空桑心中有些打鼓。
在来到岛国之后，不论是在吉原花町，还是在那6道珍皇寺当中，空桑都没有如现在这般感觉到无比的心悸。
眼前的栃木县，彩色和灰白交织，光明和黑暗混乱，古老和现代融合，仿佛各种截然不同的拼图在打碎了之后，被人随便东拼西凑的组装在了1起。
组成的世界明明非常的不和谐，却又诡异的呈现出1种妖异的适配感。
绘卷当中，刘龟年和云鹤先生两人1左1右出现在了空桑的身侧。
在1众伴生鬼灵当中，真正和岛国这个国家有血海深仇的，也就是这两位了。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云鹤先生忽然说道。
空桑1愣，旋即看向对方：“难道你遇到过这种情况？”
云鹤先生的眉宇中露出1丝凝重之色。
此时的空桑走在看上去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假装看不见4周那些身形扭曲都说不出名字的妖魔鬼怪，等候云鹤先生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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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我还没有到乌镇唱戏之前。”云鹤先生解释道：“那个时候，我刚刚学佛，在临近1处村庄的时候，发现村庄内的建筑风格，还有他们穿着的衣服，都和当时的年代格格不入。”
“不过他们都很热情，拉着我，问我现在是什么年代，外面发生了什么。”
空桑神情1动，这种情况似乎有些耳熟。
“云鹤先生，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云鹤先生旋即说道：“当时的9州正是动荡的年代，我自然是实话实说。听了我的话之后，那些人便叹息了1声，旋即又忙活各种的农活了。”
“我在那里留宿了1晚上，第2天离开村庄之后，就彻底找不到那里了。”
“桃花源记吗？”空桑忽然说道：“不过……先生你说这里的情况和你遇到的桃花源记很相似？”
环顾4周的情况，空桑却有些诧异。
因为桃花源记描绘的乃是1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当然了，这篇古文描写的故事，细细品味，也是有些细思极恐的。
因此也有1说法，桃花源记当中的那个世界实际上就是亡者的世界。
而现在……
忽然，1张鬼脸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桑面前。
几乎有人的身体般大小的嘴巴骤然张开，喷出1股腥臭无比的气体。1颗颗拳头大小的眼珠突兀的长在如同腐肉的扭曲面目上。
这些眼珠4处张望，多数死死盯着空桑的眼睛。
这1刻，空桑本想直接让刘龟年动手。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似乎要露出杀气的时候，4面8方的妖魔鬼怪竟仿佛有所感应纷纷看来时：
“你看的见我吧。”
扭曲的岛国语言虽然沙哑而怪异，但空桑还是勉强能够听得懂的。
“看得见他？”空桑心中1动。
他假装没有看到鬼脸，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行人。
刚才粗略看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现在这样细细看去，却发现被妖魔鬼怪缠上的人，虽然谈笑风生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但是身体还是或多或少有着1丝颤抖和紧绷！
“原来如此……”
空桑双眼微阖，心中顿时了然。
这些人还真是绝佳的“演员”！
他们并不是看不到这些鬼怪，而是知道1旦让鬼怪知道自己能看得见，代价恐怕就是死亡。所以，他们已经锻炼出了这种能力。
甚至面对突然的景象，他们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仔细想想，这种不和谐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鬼共处的世界，而且和其余城市当中人类占据主导不同的是，这里却是妖魔占据主导。
念及至此，空桑竟是直接踏入那巨大鬼脸妖魔的嘴巴当中。
虽然这妖魔看上去实力不怎么样，但如果1个城市的妖魔鬼怪都被惊动的话……
下1刻，空桑从妖怪的身体当中穿行而过。
“果然如此！”空桑心中暗道。
云鹤先生和刘龟年对视1眼，也索性收敛杀气，跟随在空桑身后。
“空桑，我们现在要去寻找藤原志雄吗？”刘龟年问道。
空桑点了点头：“既然在他和东久由美身上布局，自然得保证他们不能死了。”
就在1人两鬼灵顺着因果线的方向前往之时，不远处忽然掀起1阵扬尘！飞起来的木头碎片伴随1阵烟雾，随着狂风快速吹来。
饶是如此，4周的行人竟然也没有任何逃跑的动作，就仿佛连这些都没有看见1样。
空桑皱着眉，刚刚要小跑着前往时，4周就传来1阵鬼鬼祟祟的笑声。
“哼！”冷哼1声，空桑放缓了脚步：“原来连这种表现，都会让妖魔认为我是看得到他们的吗？”
“不过看得到就伤人，看不到就放过的规则还真是有些奇怪。”刘龟年眼角露出1丝厌恶之色。
“岛国的怪谈传说当中的确有这种说法，鬼怪只会伤害看得到他们的人。在很多影视作品当中，也会加入这样的元素。”
……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原本预估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够到达的路程，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1路上，空桑也尝试用手机联系赵悦呈3人，却显示没有任何信号。
在到了目的地之后，却发现发生冲突的人并不是藤原志雄，而是那名拿着双刀，在房间中想要伤他的那名青年。
此时，青年挥舞双刀凌厉无比，就岛国的剑道来说，纵然是空桑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看出，青年算是高手了。
但他面对的，乃是1个形状有些怪异的妖怪。
这个怪物浑身赤裸，看上去似乎是1个匍匐状态的人。但是他的面部却消瘦的如同将死之人1样，漆黑的皮肤，皮包骨的头颅，凹陷进去的双眼，还有火红色的头发。
而在他的后背上，则生长着1对如同蜻蜓1样的翅膀。
空桑3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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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双刀青年的刀刃急促灵动，走的似乎是轻盈之道。但妖怪的身体也很灵活，1双细如骨头的手臂竟是和双刀直接碰撞，发出钢铁的声响！
1时间，双刀青年开始趋于下方，无意暴露的1个破绽，让妖怪直接近身！枯瘦的手臂如同锋利的刀剑，直接刺向了双刀青年的身体，对方也是露出1丝绝望之色。
空桑见状，刚要有所动作，1旁的刘龟年却直接开出1枪！
“砰！”
枪响声震耳欲聋，但怪异的是，却没有引来任何妖魔鬼怪。
此时，那怪异的妖魔头部已经被直接洞穿，倒在血泊之中。
“刘公子，你……”空桑有些诧异。
刘龟年摇了摇头：“你我都看出来了，我和云鹤因为算是鬼魂，所以就算和妖魔对视也不会引来其它妖魔。但是你不同。”
“你刚才没有询问我们，而是自己出手，必然是顾忌到我们对于岛国的憎恨情绪。”
“但这没必要，因为那会给你造成太大的麻烦。”
p> 空桑笑了笑：“倒也无妨的。”
旋即，空桑走到了瘫坐在废墟房屋当中的双刀青年，用岛国的语言询问道：“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呢？你又为何会跟这种奇怪的妖魔战斗起来？”
双刀青年冷哼1声，没有说话。
空桑眉心1皱，抓着镇魂锤直接敲在了双刀青年的脑袋上。
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让刘龟年和云鹤不由地有些惊疑。
“你！”
双刀青年勃然大怒，满脸是血的他刚要起身，却被空桑1脚踹翻。
“搞清楚你的身份！”空桑冷冷说道：“我现在也算是你们志雄大人的合作伙伴，理论上来说，我和他是平级。”
“在我面前赌气，什么都不说？然后呢？”
“刚才，我们救了你1命，你不知感恩，那我还不如直接砸死你。横竖就你现在的情况，想必都不用见到藤原志雄，就会死在路上！”
“你……你侮辱我！”双刀青年气的咬牙切齿。
空桑冷冷1笑：“你不会以为，在浮空飞舟上，我真的接不下你的双刀吧！我只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说着，空桑周身已经开始扩散出浓浓的阴气。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1些更加详细的信息。如此，我说不定还能帮到你的志雄大人！”
双刀青年脸色青白1阵，似乎还想要硬撑，但在看到空桑认真的眼神之后，最终露出1丝颓然之色：
“刚才袭击我的妖怪，是……精骷髅！”
“在我们国家，精骷髅是1种类似于使者的妖魔。据说他会将人类1年的功过，在某1日上报给神明。让神明来裁减此人的福禄寿。”
“我只是和这个妖怪对视了1眼，就被他盯上了！”
“志雄大人……我并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双刀青年摇了摇头：“这1次，志雄大人说要找花山院田冲报仇，所以才来到栃木县。不过……”
“不过？”空桑眉心1跳，这当中似乎还有其它的隐情？
双刀青年沉声道：“不过有些怪异的是，志雄大人和由美小姐，似乎对于栃木县非常熟悉。在这次计划之前，他们曾多次提到过栃木县，也提到过……由美小姐的家徽。”
“哦？家徽？”空桑眉心1动：“是什么样的造型？”
“据说是1座棺材上开放1朵奇异花朵。”双刀青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空桑却诧异地看了1眼刘龟年、云鹤先生：“莫不是……合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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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化灯笼 弥生祭
云鹤先生思索之下，旋即应声道：
“合棺花的说法在9州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相关传说典故非常稀少。而且有凶有吉，无法言说。”
“但是有1点没有变化，就是棺木当中生出花朵。”
“岛国的确是1个对家徽有执念的国家。但是……用这种明显不适合的图案作为家徽的话……”空桑双眼微阖，话音未全，已然陷入沉思当中。
刘龟年则说道：“既然这个青年说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仿佛对栃木县很熟悉，又突兀的提到了家徽，莫非……东久由美是栃木县的人，其家族就在这里？”
空桑眼睛1亮，刘龟年的话的确代表着1种可能。
旋即，空桑再度看向双刀青年：“我问你，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两人，从前可曾来过栃木县。”
“来过。”双刀青年点了点头：“可当时，志雄大人没有让我跟随。而是见了1个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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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空桑眉心1皱：“是否能描述的清晰1点？”
双刀青年顿时解释道：“那个老太太穿着1身白无垢，所以我印象很深。不过，他们不是在这里相遇的。”
“哦？那是哪里？”空桑反问。
“2荒山神社。”双刀青年说道。
“竟然是那里！”空桑心中1沉。
“看样子，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刘龟年看着空桑的表情，不禁问道。
“因为2荒山神社，每年最热闹的庆典便是弥生祭，也是德川家康的忌日。”空桑的眼神忽然变的深邃起来：“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4月十3日了，正式弥生祭开始的时候。”
“带路吧。”空桑看向双刀青年。
在空桑看来，这1年多的怪力乱神的事件处理当中，隐隐有着几个因素1直环绕在他的4周。
首先就是岛国也渴求长生，其次便是1直有复活德川家康的嫌疑。不管是在胭脂雪事件当中，还是在后续的长生祭事件当中，都表现过这1点。
而自己在登临岛国之后，遇到的兮夜和雪奈两兄妹，看上去这背后似乎只是清水寺的事情。可如果反本溯源的话，清水寺的缔造者，也正是和德川家康1样属于武家嫡系。
现在，冥冥之中所找到的藤原志雄、东久由美，明明是为了报仇前来，却刻意去了2荒山神社面见1个老太太。
规模不算大的栃木县内，这无数的线索挂钩了日光东照宫不算，现在又挂钩了2荒山神社，冥冥之中，似乎过于巧合了。
在双刀青年的带领下，空桑和刘龟年、云鹤先生来正朝着目的地进发。
忽然，空桑的手机响了起来。
“翩翩？”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空桑立刻接通：“你们现在情况如何？”
“终于联系上你了。”电话里的钱翩翩似乎松了口气：“我们现在到了栃木县。”
空桑不禁1愣：“你们也在栃木县？我不是让你们调查花山院田冲，难道……”
“嗯，小呈做了占卜，再加上这里有日光东照宫我们就来啦。”钱翩翩解释道。
空桑忽然眉心1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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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电话里的钱翩翩说话似乎十分轻松？
但是如果他们3人真的在栃木县的话，面对不能直视的各种妖魔鬼怪，按照钱翩翩的性格，似乎不应该是电话里这种说话的语气才对。
“翩翩，你们真的在栃木县吗？”空桑不确定的问道。
电话里的钱翩翩顿时反问道：“怎么，岛国还有两个栃木县？”
“那你们眼中的栃木县是什么样子的呢？”空桑立刻问道。
“什么样子的……”钱翩翩似乎在找寻合适的形容词：“就是很正常的城市啊，和京都、东京1样，路上人不少，也有刻意压制了本来面目的妖魔。”
“怎么，难道你……那……边……”
忽然，声音似乎开始嘈杂起来。
“喂？”
“喂？”
说，
手机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空桑陷入沉思之中，旋即看向身后的两名伴生鬼灵：“看来，我们所在的栃木县和钱翩翩他们到的，不1样！”
“难道……是如同之前我们在琴师怨事件当中，姜集村内的那种情况？”云鹤先生又不禁问道。
空桑盘算着这种可能。
眼前的这种不和谐，的确不像是1个现实当中存在的世界。岛国的怪力乱神组织就算再废柴，也没有道理让德川家康所在的神社城市，呈现这样的情况。
那么如此1来，就非常有可能和姜集村的情况类似了。
自己和伴生鬼灵存在于1个陌生的时间节点。这个时间节点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许许多多的碎片混合在1起的。所以，才会呈现出桃花源记当中那种类似的有利于真实和梦幻之中的模糊感。
而钱翩翩他们到达的，应该就是真实的栃木县。
忽然，耳边传来1阵老妪的沉沉笑声。
空桑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瞳孔1缩，因为那双刀青年竟突然消失不见了！
说，
“你们看到他人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身后的刘龟年和云鹤先生竟然都出现了失神的情况。那1瞬间的恍惚，让在场3人，竟都没有察觉到双刀青年的失踪。
而后，4周的1切竟开始模糊起来。
抬头看去，天空依旧是昏暗的，4面8方涌来的浓雾更是掩盖了仅剩的1点亮光。
1抹红烛突然晃了1下。
“嗯？”
空桑循光看去，却是1个身穿红色传统服装的少年，他的肩膀上扛着1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顶端则是悬挂着1盏大红色的灯笼！
下意识的，空桑就走了过去，1声不吭的小跑着，似乎想要追上那个提着灯笼的少年。
刘龟年和云鹤先生不明所以，却也紧随其后。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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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龟年惊呼1声，1把抓住空桑的衣服往后1拽。
“空桑，清醒1点！”
惊怒之中，手持红灯笼的少年已经不见了。但空桑的双目却如同蒙上了1层阴霾1样，没有半点神采。
“这是被鬼遮眼了吗？”云鹤先生伸出佛珠，将其按在空桑眉心之上。
可空桑依旧是1副有些迟钝的模样。
“不对，这不是鬼遮眼！”刘龟年忽然拔出手枪，对着空桑的耳边开了1枪。
“砰！”
枪声如同惊雷，空桑瞬间恢复清醒。
“你们怎么拦着我了？”空桑不由地疑惑道。
“不拦着你，你就死了。”
读者身
刘龟年指了指刚才空桑即将进入的浓雾。此时细细看去，隐约可见的，那浓雾之下竟不是6地，而是1片深渊！1片本不应该出现在城市当中的裂缝深渊！
“你刚才是看到什么幻术了吗？”云鹤先生不禁问道。
空桑挠了挠头：“感觉不是幻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其它的东西。我只是……只是那1刻，我忽然想要追上那个灯笼而已。”
“忽然想要追上？”刘龟年和云鹤先生面面相觑。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奇怪，就好像突然感觉，很想要那个灯笼。”空桑解释道：“这么说起来，好像我看过岛国的某个怪谈里，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1时半会儿，我有些想不起来。”
“现在带路的人不见了，我们要怎么办？”刘龟年问道。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再行占卜了。”空桑坐在地上，手中已经出现了卜算之用的龟壳和铜钱。
旋即，铜钱被丢入龟壳当中，空桑的背影隐隐出现1点长生方士的身影。铜钱在龟壳当中呈现1种奇特的韵律，更仿佛压制了4周所有的声音。
1时间，刘龟年和云鹤两人的耳中，仿佛只能听到铜钱碰撞的声响。
“当啷！”
铜钱纷纷落到地上，随着逐渐旋转停顿之后，空桑开始摆动铜钱的位置。
片刻之后，空桑抬头看向了前方，眼中露出1丝古怪之色。
“空桑，怎么了？”
空桑带着1丝不确定之色：“卦象显示……我们已经到了。”
就在空桑话音落下的刹那，眼前的云雾竟是骤然散去。映入眼帘的，是1座白色的石碑。石碑上书写着“2荒山神社参道”7个字。石碑并不算高，甚至可以用狭窄来形容。
石碑之后，便是1盏朱红色的大门。
朱红的鸟居上悬挂着两盏更刚才1模1样的红色灯笼。
幽红色的烛火更是将4周染上了1层夜幕之感，同时灯火通明的各色摊贩已经在神社街道两边摆好了位置。很多穿着传统服装的人，手中拿着精美的食物，似乎非常愉快的参与着这场庆典。
可是，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1张白色的纸。纸上有画眼睛的，也有绘着鬼脸的，各种图案不1而足。
细细看去，甚至无法看清楚白纸之下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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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当真在举行弥生祭，只是……”空桑露出1丝凝重之色：“眼前这些参加之人，应该都是鬼魂！”
刘龟年不禁问道：“何以见得？”
空桑解释道：“在岛国，死者的脸上会围上1层白纸。这算是他们的丧葬文化。同时，相传在岛国的怪谈当中，活人如果想要混入妖魔之中，就必须隔绝生机。”
“隔绝之法，也正是佩戴面具或者是白纸。”
空桑正说着时，远处忽然传来1声吆喝之声：
“女司大人到！”
1时间，3味线伴随太鼓之声，演奏1番鬼魅音律。
映入眼帘的，是两名身穿红色服装的少年。少年笑嘻嘻的模样，各自举着1根约莫两米多高的红色灯笼。
“嗯？和刚才那个灯笼少年是1样的穿着！”
正当空桑惊疑之时，灯笼少年如幽魂1般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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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眼前这两名少年，却见他们自始至终，挂着1丝虚幻的不真实的笑容。
而后，浓雾之内，再现1亮精美的花车！
花车做成了岛国传统轿辇的形状，但两边却不曾密封，而是用薄纱代替。
若隐若现的，是穿着1身白无垢的女人。
看着花车逐渐进入神社之中，空桑想到双刀青年之前所说的那个穿着白无垢的老太太。
会是1个人吗？
空桑心中不禁在想。
“空桑，你看那薄纱！”刘龟年有些急促的声音让空桑看向那随风舞动的白色薄纱。却见薄纱之上，印着1个圆形的徽纹图案。
家徽上，是1口棺材。而在棺材之上，则盛开着1朵看不出品种却秀美无比的花朵。
“是合棺花造型的徽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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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记忆牵引 大明过往
夜幕之中，华灯点燃。
尺8太鼓，3味线歌，鱼龙夜舞，琵琶再拨。
手提红色灯笼的俊美小童唱着悠扬却又神圣的曲调，步履缓慢而又奇妙，仿佛引领着身后的花车。
参与弥生祭的那些魂魄们，自发的站成了两排，不论穿着和性别，又或者是他们身上展露出的凶煞之气有多少，每1个都恭恭敬敬地行着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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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目送着那华贵的花车逐渐驶入到2荒山神社当中，逐渐的，花车的车轮处涌动起1缕缕如同绸带1样的缭绕云雾，最后消失。
但与此同时，那2荒山神社深处的宫殿上，骤然点燃了1层明火。
火光如同璀璨的烟花，温暖而又烂漫。
1时间，1众魂魄们又开始欢声笑语起来，这1刻竟是显得无比的和谐。让人丝毫看不出来，这是1个群鬼聚会的地方。
甚至于，比较城市当中的现况，这里反而更像是1片不同寻常的乐土。
空桑站在那里，并没有着急进入，因为在2荒山神社的外围，还有这1块石碑。这块石碑上，记录着关于德川家康的故事。
看着古老石碑上所陈述的文字，隐隐的，空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同时，他的脑海当中多出了1些奇妙的记忆。
仿佛……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1时间，1道轻柔的声音似乎在他的耳边响起。
——
……
似乎是1座不知名的山头，而且因为廖无人烟，所以显得有些阴森。
在被群树所环绕的宫观之中，1身素衣的桑正跪在蒲团上，对着面前的酆都大帝恭恭敬敬的上香。
“师父。”
1个小道童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桑眉心微皱，旋即说道：“在祖师爷面前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道童看上去不过只有78岁，1身稚嫩之色未褪，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1样，看上去甚是有趣。
“师父，您听说了吗？就在不久前，岛国的幕府将军秘密来访9州，好像叫什么……叫德川家康！”
桑转而看向自己的徒弟：“缘川，你应该学学你的师兄勇豪，不要对这些凡尘俗世1惊1乍的。努力修道，早日增进道术，才是正途。”
戴缘川撇了撇嘴：“师父每次都这么说。可是，这1次不1样。他们都说，那个叫做德川家康虽然拜见的是皇帝，但是却是来找你的。”
桑不由地露出1丝愕然之色：“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缘川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呢，就说好像是希望师父出马，镇压什么。但是说的很模糊。”
桑原本没感觉不对，这个时候反应过来，1把揪住缘川的耳朵：“你这小崽子好生贪玩，是不是又用了为师当初留在皇宫的机关？”
“疼疼疼！”缘川哭丧着脸：“我就不明白了，师父你当初可是帮助朱棣打天下的啊。后来就算为了求1个长生善终离开皇宫，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现在的大明朝是1代不如1代了，现在当位的神宗虽然隐隐有中兴之时，却也不复大明当初的辉煌了。”
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你，莫忘了，为师和神宗祖父嘉靖之间的因果，到现在可都没有了结。”
“罢了，既然通过当年留下的机关探听到了这些，想必用不了多久，德川家康救回来拜访为师了。只是不知他这次前来，究竟所谓何事了。”
桑似乎非常苦恼，也似乎非常不想见到这些山外之人。
等待的时间，也让桑无法再静下心来修炼道术，索性也就让自己的徒儿缘川、勇豪来那个人放松了几天。
随着日出日落，青烟寥寥之下，4日之后，空寂的山头，终于迎来了两道脚步声。
大殿之内，桑看着1身龙袍的明神宗时，不由地有些意外。而在明神宗身后，还跟着1个穿着岛国服装的老者。
“参见陛下。”
面对大明朝的皇帝，桑似乎并没有太多尊敬之色，甚至带着1丝敷衍和潦草的拜了拜。
然而，掌控着9州生杀大权的明神宗却并不生气，反而看向桑的面目有着1丝敬重之色。
“又来叨扰前辈了。上1次见面，朕还是被隐藏出生的稚童，若不是前辈出手，恐怕皇祖父……”
“停。”桑不客气地打断了明神宗的话：“当年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在疯魔于修仙练道的嘉靖手中。你登基之后，3番两次派人来找我，也不过是求取长生之法。”
“但是我已经说了，我没有长生之法。”
明神宗苦笑道：“前辈说笑了。第1次见你时，你还是垂垂老矣，现在却是鹤发童颜。”
“不过，朕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前辈不想给，朕也不会说什么。这次前来，是为了岛国之事。”
桑露出1丝古怪之色，看着这位架空了岛国天皇1脉，树立武家权威的幕府领导者：“堂堂岛国的第1领导人，却不走正儿8经的方式，反而偷偷东渡前来我国，更让神宗带你前来此处，所谓何事？”
说着，桑转身跨出大殿，显然没打算让两人进入供奉着酆都大帝的神殿之中。
尚且年幼的缘川、勇豪两人，则是趴在门扉上，看着自己的师父训斥两人如同训斥晚辈1样，不由地露出崇拜之色。
片刻之后，当明神宗道出了来意之后，桑冷冷1笑，拂尘1挥，几乎要送客1般：
“真是荒谬！我在这里清修多年，连大明朝这些年的动荡我都不曾过问。现在让我去管旁的国家的怨灵之事，简直是可笑。”
说着，桑凝视着德川家康，后者浑身1颤，眼中露出1丝畏惧之色。
“据我所知，你们国家也有阴阳师、和尚、神官等特殊的能人异士。难道他们都是无能之辈？”
德川家康露出1丝尴尬之色，用有些跛脚的9州语言解释道：“的确是……无人能够镇压。”
桑眉心1皱，让1国高手尽数失败的怨灵，那恐怕已经有滔天大怨的程度了。
“何等邪灵？”
“平将门。”德川家康立刻说道：“此人乃是平安时代，唯1朝着当时的天皇举兵反叛之人。甚至曾经征服过大多数的关东地区，所以……”
说，
听到这里，桑顿时明白了。
生前为杀人如麻的武士，而且具备1定的岛国的皇室气运。这样的人，在死亡之后自然也会成为穷凶极恶的怨灵。
也难过，岛国的1干驱魔之人，无1人可以做这件事情。
“还请……前辈出手！”德川家康说着，又从袖袍当中取出1个书信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桑不禁问道。
德川家康解释道：“在来此之前，以为陌生旅人知晓了我的意图，将这封信给了我。他说，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应该会愿意前往。”
“哦？”桑眉头1挑，露出1丝似笑非笑之色：“这我倒是要看看了，是什么样的……”
话音未落，在看到眼前的文字时，桑瞳孔1缩。
只因，书信内容简洁有力：“桑，千年不见，长生之法，我已寻得，徐福。”
桑微眯着双眼，手中的信纸直接崩碎。
旋即，桑转身回到大殿之中，同时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出：“3天之后出发。”
话音落，大门直接关闭。
……
这1刻，空桑的意识恢复过来。
他有些惊疑地看着眼前的石碑，石碑上的内容明明只是描写德川家康的生平而已，为何会牵扯出自己的从前？
“阴山……莫非，是阴山道者那1世？但是，那1世的跨度有这么长吗？从明朝到了民国？”
空桑对此是有些不相信的。
因为如果当年的自己，真的在1世之中活了这漫长的岁月。
那么，在长生祭事件当中，墨家祖宅之内出现在回忆当中的自己，当时就不应该在做事方面看上去还那般稚嫩。
1个能够游走在帝皇身边的道士，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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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作为阴山派弟子，是两世吗？而且……这段记忆当中，竟然还有缘川和勇豪，之前在6道珍皇寺的杨玉环的手札当中，也见过他们。难道……”
空桑忽然发现，自己这1世所遇到的很多朋友，冥冥之中，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内，和自己都有所交集。
“空桑。”
云鹤先生的声音打断了空桑的思绪。
定睛1看，却见弥生祭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空桑说着，索性和周辉互相融合，化作鬼魅之态。
如此1来，自然不用担心会被旁的亡者看出，自己是活人了。
空桑、刘龟年、云鹤3人，纷纷进入神社当中。
4周那些蒙着白纸的鬼魂妖魔们，看到空桑3人，稍稍注视了1下，就偏转了视线。
“空桑，我们现在是要在这里找寻什么吗？刚才那座石碑似乎……”
面对刘龟年的提问，空桑点了点头：“没错。那座石碑记录的是德川家康的生平，而且那并不是非常隆重的石碑，那么在这2荒山神社当中，应该还有其余的石碑存在。”
空桑掌心中的铜钱环绕着复杂的因果线。
“嗯？”
看着混乱的因果线的其中1头，竟是隐隐的牵扯到深处的某1个位置，空桑眉心1动。
因为这条线……可是代表着藤原志雄！
“难道，藤原志雄此时此刻，也在举行弥生祭的2荒山神社当中？”
顺着因果线，空桑逐渐来到了2荒山神社的深处。
忽然，那个提着红灯笼的小童露出1丝嬉笑之色的拦在了空桑的面前。
“是你？”
空桑看的分明，此人不就是刚才吸引他差点坠落深渊的灯笼小童吗？
“这里是女司大人的住处，外人可不能进哦。”
“女司？”空桑看着手中的因果线直接连通进不远处的拜殿之内，顿时露出古怪之色：“这拜殿之内，只有你们家女司1人吗？”
小科普：
平将门是平安时代的关东第1武士，也是唯11个自称自己是新皇的人。
因为日本的皇帝讲究的是君权神授，所以纵然后面没有了实际权力，但是也没有人真正反叛成为天皇的。
最多，就是和德川家康1样，将实际的统治权握在手中。
据说平将门因为太过强大，所以在死亡之后怨念不散。
当时的阴阳师没有办法，便用将门冢的方式镇压了死后的平将门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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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重叠神社 九州惊变
所谓拜殿，乃是信徒们摆放祭品祀神的宫殿。
空桑看着手中藤原志雄的因果线也牵扯进中，露出1丝似笑非笑之谁：“总不见得，藤原志雄就是女司吧。你们的女司是什么人呢？”
小童笑嘻嘻地，看上去1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这个嘛……可不能跟你说哦。”
空桑摇摇头：“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
“弥生祭，乃是纪念德川家康的。但是，能主持这种祭祀的，1般来说只有两种人。”
读者身
说着，空桑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要么，就是功德在身的德高望重之人，这样的人才能够引动天地，让祭祀不至于成为假大空的骗局。”
“当然，还有1种就是……具备先人血脉的后代。”
“女司本身……应该和德川家康有1定的血脉联系吧。”
幽幽的声音下，小童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面孔。有些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仿佛人畜无害的模样。
然而：
“嘶啦……”
突然，小童身上的灯笼竟竖着撕裂出1个缺口！那缺口如同锯齿状，更是形成了1个锋利无比的血盆之口！
“吼！”
灯笼咆哮着，竟是要将空桑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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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道行就敢对我动手，当真是小国妖魔，不知江河之深。”空桑身形未动，1道水袖如同利刃直接将灯笼怪物斩成两段！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小童的面容终于不复刚才。定睛1看，其扭曲的面孔竟如同瓷器1般开始破碎开来！
“该死……你这个……”
叫嚣之言还未出口，又是1道白绫伴随戏腔传唱，如同灵蛇1般直接缠住了小童的喉咙，将其吊在了半空之中。
“你……你敢……”
小童还在剧烈挣扎。
此时此刻，远处传来1阵嘈杂声。定睛1看，却是1些看上去比较强大的妖魔鬼怪，开始朝着这边围拢过来。他们看着空桑的眼神要么愤怒，要么讥讽，要么贪婪，仿佛下1刻就要群起而攻之。
空桑轻笑1声：“诸位，难得有上好的补品，今日大家便百无禁忌，尽情吞噬吧！”
说完，绘卷转开，阴气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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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祭下，璀璨的烟火被血光瞬间笼罩！
随着融合之法的解除，当1种妖魔鬼怪看到空桑乃是活人的时候，不禁更加兴奋，仿佛在他们眼里，空桑就是上好的肥肉。
1众伴生鬼灵，哪怕是实力相对较弱的周辉，如今也都有了红衣厉鬼的程度。
此时此刻，纷纷在弥漫的血雾之中扑向了蜂拥而来的百鬼夜行。
原本1脸嚣张快意的小童，笑容很快就定格在了脸上。他的眼神从嚣张到僵硬，再到惊恐，不过是数个呼吸的转变而已。
伴生鬼灵并不多，然而这些看上去不弱的妖魔鬼怪却仿佛羊入虎口。其中最为疯狂的狄瑢和狄弛，更是畅快的哈哈大笑。
跟随在空桑身边，他们1直在压制自己疯狂的内心。但是这1次彻底的发泄出来，让他们感觉到了久违的畅快。
就连战力相对弱1些的周辉、汪酉潮等人，此时身上的鬼气也越发的凝实，隐隐有突破的情况。
狄瑢、狄弛、王婵3人，更是隐隐要往鬼王境界的方向突破。
空桑旋即看向红衣小童，露出1丝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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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1闹腾，倒是让我想起来你是什么东西了。在岛国，德川家康信仰非常深厚的地方，会诞生1些特殊的妖魔。”
“其中有1种，叫作化灯笼。这化灯笼乃是1盏赤红色的灯笼，泛着鲜红的光辉。他会刻意地吸引路人，让其迷失在浓雾之中。如果路人最后不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就会死在其中！”
“你，就是化灯笼吧。”
温和的笑容逐渐多了1丝嘲讽之色：“被你迷失，我算是阴沟里翻船。不过所幸，现在也能报仇。”
说着，空桑已经举起了镇魂锤。
旋即，他看向了拜殿的方向。
“还不出来吗？是沉得住气，还是压根不在意自己侍从的死活？”空桑微眯着双眼：“罢了，横竖你也应该只是1个小卒子而已。”
“等等！”似乎看出空桑是有杀心的，化灯笼惊恐的呼喊道：“饶我1命，我，我可以告诉你1个秘密。”
空桑似乎在思考这话当中的可信度。
化灯笼见状，连忙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们是女司大人的侍从。这1代的女司大人，实际上是从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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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完，化灯笼浑身1颤。
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空桑眉心1皱，后退了数步。只见化灯笼的身体“噌”的1下便被火焰所吞噬。
“杀人灭口？”
空桑心中冷笑，转而看向自己的伴生鬼灵。整个弥生祭，也算是聚拢了数千的亡魂妖魔。此时此刻，已经被伴生鬼灵吞噬1空。
“你们的动作还真是利索。”空桑露出1丝满意的笑容：“此回，诸位算是畅快了吧。”
“那么……回到绘卷当中吧，我们去看看，这拜殿之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
就在空桑已经在2荒山神社当中展开调查的时候，赵悦呈、小呈、钱翩翩3人也进入了栃木县当中。
“真是奇怪了，到了这里，信号就1直不是很好。”钱翩翩有些苦恼，毕竟连扎彩娃娃都无法联系上空桑了：“不过……是因为这里有着日光东照宫等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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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这里的妖魔数量非常少。”
小呈点了点头：“是啊，这里看上去，更像是9州那边的城市。能够察觉到1些阴诡的气息，但是这些气息都很弱小，似乎对人类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直接去日光东照宫那边吗？”钱翩翩问道。
突然，小呈的肩膀上出现了1缕青烟，青烟之中，黄大仙化身而出。
赵悦呈的那柄鬼头大刀上的鬼脸也在刹那间睁开了眼睛。
两者看向不远处：“那里……有1股异样的力量！”
钱翩翩诧异地看向两人：“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赵悦呈沉声道：“这不是阴诡之气，所以对于你这个守陵人来说无法分辨。但是我和小呈对这种气息很熟悉。”
眼见钱翩翩似乎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小呈解释道：“人祀的气息！”
钱翩翩其实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很熟悉人祀。但是看着两人都不是很好看的脸色，作为女人的直觉，钱翩翩觉得，这个话题恐怕要到此为止。
3人十分有默契的开始朝着目的地进发。
当他们来到了那股气息的源头之后，看着眼前的素白石碑上的文字：“这是……2荒山神社？”
……
9州之中，此时此刻的善恶司竟是被1阵瘴气所包裹。
梁森、刘正业、陈涛、张鹏、何梦、颜薇等善司成员，惊疑不定地站在外面，看着那几乎1碰即死的毒瘴，脸色十分难看。
“部长，为什么会这样？”刘正业看向梁森，眼中带着询问之色：“好端端的，善恶司这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了吗？”
梁森阴沉着脸，他没有回答众人的疑问，哪怕他已经隐隐猜到了1些什么。
4周方圆3公里之内，已经被庞大的公家力量将人员全部疏散，甚至所有的监控设备也全部中断。
显然，这里发生的1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梁森部长，你……知道些什么？”何梦看出了梁森脸上的端倪之色，立刻质问道：“我现在是善司文职部门的部长，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读者身
然而梁森却还是执拗的摇了摇头。
“你！”
“嘿嘿，这位小姐，梁森不是不说，而是他不敢说啊。”
1阵脚步声忽而传来。
众人转身看去，眼前之人大出意外！
因为那竟然是空桑的大学同学，戴缘川和吴勇豪。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离开！”梁森惊怒道。
戴缘川却仿佛没有听到梁森的话1样，而是抬头看向了顶楼之处，双眼仿佛穿透了毒瘴，看到了大楼顶端内部的情况。
“没想到，我们这1世的好友，如今竟然成为了传说中的温庭筠。啧啧，当年还在桑的身边时，怎么没想到和这位花间词派代表认识1下呢？”戴缘川笑了笑。
吴勇豪轻咳1声：“缘川师兄，注意形象。”
！
戴缘川白了1眼：“我们第1世做了桑的同僚，第2是做了桑的徒弟，如今成了他的同学。要什么形象？”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刘正业惊疑地看着戴缘川、吴勇豪两人：“你们不是人类？！”
两人对视1眼，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1刻，他们的身体竟逐渐的露出1丝阴森之气，但阴森气息当中又似乎多了1丝活人气息，非常诡异。
“我们的确不是人类，但也不是鬼哦。我们是……已经死去的鬼。”戴缘川笑着，双手竟化作1双白骨。
吴勇豪摸着自己有些胖乎乎的肚子，笑的如同弥勒佛，半张脸却直接化作骷髅1般：“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杀1个人。”
“你们要杀谁！”梁森手中出现了1道符咒。
戴缘川和吴勇豪的笑容里多了1丝狰狞之态：“杀了张弛！”
与此同时，被毒瘴包裹的大楼“砰”的1声产生了爆炸！旋即，温庭筠和鱼玄机两人竟直接从高空落下，挡在了戴缘川、吴勇豪面前。
“哦呀，当年好歹也是桑身边的好友，如今却要背叛他吗？”戴缘川微微歪着脑袋，1双骨手已经开始隐隐滴下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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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豪拍了拍肚皮：“今日，不论是谁，阻碍我们两个，杀无赦！”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桑要是知道，他耗费两世，将你们从苦海救出。你们如今却即将成为希夷之辈，他会伤心的。”温庭筠轻叹1声道。
戴缘川和吴勇豪异口同声：“既然如此，便杀戮1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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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
《道德经》曾经说过，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见名曰希。
如果说的通俗1点，魙类似于阴司当中被鬼所畏惧的鬼。
希夷则是统称，乃是在成为魙死去之后，逐渐的失去外形和声音。
也就是成为真正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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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盘算重重 波云诡谲
突然化作魙的吴勇豪、戴缘川两人身上的惊变，让众人1时间有些无措。
处理这么多年的怪力乱神之事，他们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梁森眼中神色莫名，1旁的何梦见状，扶了扶眼镜，反光的镜片下，看不清何梦的神色。
温庭筠和鱼玄机两人则依旧坚定不移的拦在了两人面前。
戴缘川先出手了，他那1双骨手所滴落的鲜血，迅速在脚下汇聚成1片粘稠，无数如同肉芽1般的出手开始伸出。
吴勇豪也是嘿嘿1笑，有些肥胖的肚皮竟逐渐张开，露出1张流着涎水的血盆大口。
“轰隆！”
剧烈的包扎之中，4人顿时战做1团。
善司众人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是本能的还是选择相信戴缘川和吴勇豪两人，就在他们要出手相助的时候，梁森怒斥道：
“住手！”
这1声怒斥，却是对着善司众人。
“现在双方敌我不明，你们打算在这个时候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吗？”梁森的手中已经多出1枚黄符。
这位善司武职部长还是有威严在的，陈涛等人1时间有些犹豫。
“梁森部长。”何梦轻柔的声音带着1丝威严之感，她徐徐看向梁森，幽幽说道：“如果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瞒着所有的事情，情况只会越发的失控。”
“相信我，不管其余人怎么样，但是我们几个，只要确定戴缘川、吴勇豪是空桑的伙伴，我们就会出手。”
读者身
“至于历史名人……很抱歉，我们不熟。”
说着，何梦的手中已经多了1盏机关长明灯。
内中灯光似乎经过了改良，让周遭之人竟是隐隐感觉到了1丝压迫。
梁森先是愣神了1下，旋即眉心1跳：“你……你这是……”
“嗯，墨家失传的小玩意。”何梦缓缓说道：“而且就这1点上来说我也很奇怪，为何……自从长生祭事件当中，已经断根于墨家祖宅那1辈的机关术的原本，会存在于善恶司库房当中呢？”
“梁森部长，我相信以你的为人，你应该不是为恶之辈。但事情到了这1步，不给我们1个交代，说不过去了。”
“因为这墨家的机关孤本足以证明，长生祭事件当中，善恶司介入的比空桑当初调查的还要深！”
“还有，为何在空桑逐渐成为打更人之后，原本1些善恶司当中还会定时来巡视的老前辈，也逐渐的销声匿迹了呢？”
张鹏1愣：“说到这个，的确……方丈将我带回寺庙，正式让我成为佛门弟子之后没多久，就开始闭关！”
张鹏说的自然是西山大觉寺的苦心方丈了。
！
刘正业沉声道：“这么说来，宣武门大教堂的段鳞主教也是如此。”
陈涛亦是点头：“就连我的师父，还有几位师叔师伯，也在茅山闭关不出！”
“这1切，到底怎么回事！”何梦手中的长明灯重重1敲，地面竟隐隐出现1道裂痕。
梁森脸色青白1阵，刚要张口，不远处却传来1道轻笑之声。
“还是让我来说吧。”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青烟寥寥，征老板1步步走了过来。
“征老板，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何梦凝声道。
征老板露出1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作为承载了9州安宁的善恶司，1直以来人手不够。被描述成战无不胜的恶司，却毫无建树，甚至出现神隐的状态。”
这番询问，的确是戳中了所有人的内心。
就连当初，原本已经被恶司递过橄榄枝的刘正业等人也沉默了。毕竟恶司展现出来的实力、成果、高手的数量，都和当初招揽他们的时候，诉说的情况严重不符。
“其实……你们1直没有理解，什么是恶司。亦或者说，你们所看到的恶司，其实只是1部分，1部分……数年之内加入的新生代成员。”
征老板的眼神多了1抹复杂之色，抬起的掌心之中，忽然出现了1尊毗湿奴的神像。
“这尊雕像，你们还有印象吗？”
众人1愣，陈涛瞳孔1缩：“这是……白蛇琴事件当中，从悲伤座伪装的老太太的屋子当中，见到的……”
“没错，正是那座神像。”征老板点了点头：“姜集村当中，你们不是也见到了同样具备印度神性的鬼子母神吗？”
作为众人当中的“智囊”，何梦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勃然色变：
“你不要告诉我，善恶司今天发生的问题，和印度神性有关！”
征老板手1松，那神像竟是直接坠落到地面，摔成了碎片。刹那间，碎片之中，1股缭绕黑气滚滚而出，竟直接融入到了裹着善恶司大楼的瘴气之中！
这1幕，让众人不由愕然。
“其实，这种汇聚了邪念的印度神性神像，在9州有很多。这包裹的毒瘴，就是由这些邪念汇聚而成！”
说着，征老板缓缓看向另外1边：“看了这么久，你也该现身了，邪心教，丁伟。”
旋即，1声苦笑，不远处，他化5座之1的多疑座缓缓现身。
“这件事情，还和邪心教有关系？”何梦惊疑。
“简单来说，这件事情，本就是邪心教的罗天和张弛1手策划的。”丁伟看向了征老板：“我去了罗天的住处，他的家中，的确供奉着印度神性。”
征老板吐出1口青烟：“那么，让我们从头开始解释吧。”
“首先，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上古神性白泽，也是古董店的老板，同时……也是善恶司的两位创始人之1！”
“同时，我也是第1代善恶司的恶司主人！”
“段鳞也好、苦心也罢，还有陈涛你的师父，亦或者颜薇你们阴阳家的7星长老，甚至是这位邪心教的疑心座丁伟……”征老板目光深邃的看向众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恶司成员。”
“你们所看到的恶司成员，不过只是1群放在台面上的傀儡罢了。”
“注意，这里的傀儡不是1个形容词，而是真正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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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勃然色变：“怎么可能！那张弛呢！张弛又是什么身份！”
“他嘛……自然也是恶司的司长，也是我的继任者。”征老板笑了笑：“至于我刚才说的傀儡……这就是张弛的手段了。”
何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倒吸了1口凉气：“福建1带，布袋戏操偶师1门！”
“不错。”征老板点了点头：“你们所见到的恶司的所有成员，其实全都是张弛利用死人的魂魄缔造而出的布袋木偶！”
“至于现在这种情况是发生了什么？”征老板笑了笑：“不过是我们两代恶司司长的理念不合。”
“张弛，想要……造神！”
就在众人1时间处于震惊和毫无头绪的混乱当中时，不远处的高楼之上，骑着神羊的年兽嘟着嘴吃着糖葫芦：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不是说这个计划，原本还要再过十数年才会开启吗？”
鲁遥却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能知道，天女翡会前往岛国，并故意将杨玉环、徐福等人刺激出来。”
“6道珍皇寺的局，空桑本来不应该这么巧合1般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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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天女翡暗中做了手脚，算到空桑会以长生方士的6爻卜算之法进行测算，也不会这么快因为3株情老树的问题被牵扯其中。”
年兽沉声道：“因为察觉到魔波旬背后有徐福和杨玉环的身影，白泽才故意让空桑他们乘坐1艘早就破灭的幽灵船。”
“通过解救鲛人王来拖延空桑的时间，希望可以等到到极乐净土爆发，结果没想到却正好撞个正好。”
“不过好歹也不算全无收获。”鲁遥说道：“最起码通过空桑，联系上了鲛人王。”
“若非如此，天女也不会如此急迫的亲自前往岛国，找寻联盟。”
年兽将包子吃完，又说道：“天女翡的确能忍，当初恭亲王的事情，她竟然可以忍着不出手。”
“如今1爆发，直接斩了岛国的建御雷神。这份实力，不亚于白泽！”
“但是……有1个问题。”鲁遥凝声道：“当初恭亲王的事情，天女翡要隐忍不发伪装自己，就必须洞悉全局。那必然应该有1个足够熟悉当时情况的人作为内应。”
“那个内应……究竟是谁呢？”
年兽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先别操心这个了。”
“以空桑已经提前开始了解自己上1世作为阴山道者横跨了两百多年的因果。”
“甚至于，因为提早发现了戴缘川和吴勇豪的身份，因而刺激两人的记忆和身份也提前苏醒。”
“变数已成，白泽如果再不动手，这局可就真的要破了。”
刚说完，年兽却转而嗤笑1声：“不过，这局棋其实早就破了吧！”
“从张弛选择自立门户开始。天女翡自始至终也和白泽不是1路，是你们太过信任而已。”
“但是……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年兽吃着羊肉包子。
鲁遥却看向年兽，道：“青白双蛇那边情况如何？”
“她们姐妹俩很聪明，已经隐隐猜到了1些。”年兽说道：“放心，那边还稳得住。”
鲁遥点了点头：“如此就好，这件事情的爆发还不是时候。天女翡此回是铁了心了！”
另1边，居住在姑苏的风水师忽然感觉1阵心神不宁。
读者身
“怎么回事……为何突然会……”
胡文俊皱着眉，此时的她本来正在整理密室当中的走阴十部历代成员的名册，也是心血来潮，她忽然想要整理1番。
此时心中1个激灵，手中的名册突然掉落在地上。
胡文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随手便要将书册合拢并放回到架子上。
放回之前，她下意识的看了1眼名册上的内容：
“走阴十部，第3十5代仵作龙共金……最后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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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恶灵落轿
空桑并不清楚9州已经无比混乱，更不清楚，原来自始至终，天女翡和白泽之间，从来不是1路人。
此时的他，在化灯笼消散之后，便来到了拜殿之前。
“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森然阴气，看上去仿佛1切正常。”
说着，空桑推开拜殿的大门。
1阵劲风忽然吹出，仿佛沙尘入眼，空桑有些不适的揉了揉眼睛。再度睁眼看去，内中却是空无1人。
“无人存在？”
看着掌心的6爻铜钱，那复杂的因果线的确就指着大殿之内。可宫殿空空荡荡，却什么都没有，这不免让人心生疑窦。
“空桑，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刘龟年出声提醒道。
“的确。6爻卜算之法不会错误，因果线乃是1种规则形成的东西，也断然不可能出现错误。因果线连接在此，就说明藤原志雄必然在此。”
“还有那花车当中的白无垢女司，为何……”
踏入殿内，地板似乎已经有些老旧了。
踩在上面，发出1阵“吱嘎”的刺耳声响。昏暗的殿堂之中，空桑环顾1圈，却依旧毫无所获。
“空桑，现在要怎么办？”身后，刘龟年不禁问道。
“既然不见活人，那就看看……是否能召唤出死人吧。”
空桑的话，让刘龟年不禁1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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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唤魂吗？可是，要唤谁的魂魄呢？”
空桑摇摇头：“我不知道，藤原志雄的因果线还在，那就代表他应该还活着。也许会召唤出那花车上的神秘女司，亦或者是其余什么。总之，目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这也是我唯1的突破口了。”
看着眼前的拜殿之内，竟连所谓的供奉神像都没有，空桑越发觉得，自己所身处的世界，应该有什么问题。
夜幕下，随着打更锣敲向，镇魂音扩散而出，原本已经空无1物的2荒山神社，那满目的灯火也在这1刻尽数熄灭，发出1阵有些焦糊的烟火味道。
旋即，白烛点光，扎彩指路，银鸦飞舞，鬼轿显化。
若隐若现的，1道鬼轿徐徐出现在了空桑面前。然而1股沉重压力，却使得抬着轿子的轿夫们竟无法将其带入白烛所凝聚的“边界”之内。
“嗯？莫非是供品不够吗？”
空桑见状，再次在火盆中丢入1把纸钱。
纸钱“噌”的1声被火光所吞噬，直接燃烧成了灰烬。
“呜呜呜呜……”
轿内，仿佛传出1阵低吟之声。这阵低吟之声让空桑忽然汗毛直竖，1种无法言说的毛骨悚然涌上心头。
“空桑，小心！”
1旁，刘龟年已经掏出枪来，他的眼神满是谨慎之色。
“轰隆！”
整个轿子突然1晃，整整十6个鬼轿夫，竟差点没抬稳！
“供品竟然还不够？！”
空桑都有些怀疑，自己所唤来的魂魄到底有多少了。如果是按照单个的魂魄来算的话，他供奉出去的祭品，已经足够将1个接近鬼王层次的厉鬼给召唤过来了！
但是现在，看着那隐隐下沉开裂的地板。
显然，供奉的程度，对方并不满意！
空桑深吸口气，如果要趋利避害的话，此时停手是最佳选择。但正因为召唤出了1些莫名的东西，反而说明他的思路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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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空桑又取出1个汤碗，在汤碗之中倒入了满满的白酒。
随着刺破自己指尖，将血液滴入酒水当中之后，那碗中之酒竟开始迅速蒸发，连同着还没有完全凝聚的血液，也1并消失的干干净净！
刘龟年走到空桑身后，低声询问：“空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空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
就在空桑尝试着在此呼唤的时候，那已经空了的酒碗之后，忽然出现满满的1碗鲜血！
那鲜血之中，忽然出现了1个陌生的面庞，看上去明明就是1个普通人的脸，却让人心中1颤！
空桑下意识的敲出镇魂音！
那碗鲜血产生1丝涟漪之下，那血液中的面孔顿时讥笑1声。
紧接着，眼前的鬼轿终于落地！
正当空桑准备询问之时，却见轿辇本身竟出现1道又1道的裂缝。这些裂缝如同罗网1样，开始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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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1阵无端狂风，直接吹灭了4周摆设的蜡烛，更是将火盆当中的纸钱灰烬尽数吹飞。如同1场诡异的黑色雪花！
空桑立刻起身，手中已经多了从古董店带出来的降魔杵。
几乎是同1时间，轿辇登时炸裂！
碎片在黑雪之中消散，更是直接将整个仪式摆放的供品全部炸成飞灰！
定睛1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只手，且只有1只手！
空桑发誓，这是他唤魂以来见过最为怪异的景象了。
然而，仅仅是1只手就已经有了莫大的压迫感！那仿佛被刀剑所切断的手腕处还不断的流着鲜血，却见那紧握的拳头竟是忽然缓缓张开。
掌心之中，还有1颗眼珠！
布满了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空桑，仿佛具备1丝神采！
“你是谁？”空桑下意识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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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1刻，狂风竟带着1丝如同刀剑1般的锋利，不及反应的空桑，身上直接多出了数道伤痕。
“该死的！”
空桑将降魔杵收起，转而使用紫金钵笼罩而下！
被手掌托举的眼球，顿时发出1阵仿佛即将燃烧的黑烟，痛苦的吼叫声如雷1般灌入耳中。
这1刻，仿佛是听懂了那怒吼之中的含义1样：
“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惊异莫名之中，空桑眼前1花，竟是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空桑！”
刘龟年脸色大变，将空桑扶起，却见后者睁着双目，没有1丝眨眼的迹象，眼神之中也没有1丝1毫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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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中却忽然响起1阵笑声。
绘卷之内，察觉到不对的诸多鬼灵纷纷现身，将空桑护在身前。
……
空桑本人，却已经陷入了天旋地转的意识当中。
“师父？”
“师父？”
满是童稚的声音，让打坐调息的桑醒了过来。
“师父，你竟然睡着了？”戴缘川有些诧异地问道。
“为师睡着了吗？”桑皱了皱眉：“以我的道行来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啊。”
思索无果之下，桑摇了摇头，旋即说道：“此次前往东瀛岛国，为师恐怕短时间无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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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师回返之前，你们两人就待在山上，哪里也不要去，明白了没有？”
戴缘川还好，吴勇豪顿时苦着1张脸：“师父，可是我们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年，真的好无聊啊。要不，让我们和你1起去吧！”
桑摇摇头：“此回前往东瀛岛国，非常凶险，你们还未修成本事，就不要给为师添乱了。”
两个孩子对视1眼，只能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前辈。”
明神宗的呼唤声在大殿外想起。
“嗯？我不是说了3日之后再出发吗？怎么……”
桑还没说完，戴缘川眨了眨眼睛，1脸奇怪地挠了挠头：“可是，师父，已经过去3天了啊。”
桑1愣：“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对视1眼，异口同声说道：“师父，你打坐足足3日了！”
桑还要说话，却忽然感觉脑海之中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
“空桑……打更人……天女……”
“这些画面是什么？”
惊疑之中，脑袋里仿佛要炸裂1样。
桑踉跄了几步，被戴缘川、吴勇豪1把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师父，你别吓唬我们？你怎么啦！”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桑嘴角抽抽，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就不能盼着点为师好吗？”
“行了，好好照顾宫观。”
说完，桑给供奉着的酆都大帝上了1柱清香之后，便推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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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明神宗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桑露出1丝复杂之色：“既然……你还是执着于长生之道，我也阻拦不得。你好自为之吧。别忘了你的祖父。”
明神宗呼吸1滞，自然明白桑是警告他不要落得和祖父嘉靖1样的结局。
“是，前辈！”
桑点点头，拂尘轻挥，旋即看着1旁满是恭敬之色的德川家康，幽幽说道：“你的船停在了哪里？”
德川家康立刻说道：“还请前辈恕罪，晚辈的船停留在他处，并不在京师。”
桑露出1丝无所谓的表情：“告知我地点，我以阴山之术，带你前往。不然1路跋山涉水，未免过于浪费时间。”
“是！”
片刻之后，伴随1阵鬼魅笑声，桑和德川家康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山头之上。
1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桑看着眼前的大海，露出1丝诧异之色：“竟然是在此处？”
说着，桑带着1丝审视之色看着自己身后的德川家康：“将船放在这么远的地方，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德川家康笑了笑：“前辈，晚辈……不太明白。”
“不太明白？”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这片海域之下，相传是归墟之国，你当真不知……这里的秘密吗？”
作为将东瀛岛国的统治权实际揽入手中的德川幕府创始人，德川家康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1丝破绽。
“前辈，我实在不知，请问……归墟之国是什么？是1个国家吗？”
桑深深地看了1眼德川家康，幽幽说道：“既然不知情，那便……算了吧。”
从明天开始，彤山继续恢复成1天3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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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东瀛诡事
登上了前往东瀛岛国的大船，桑站在甲板之上，看着1望无际的海水，不禁眉头紧锁。
“徐福……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呢？”
“我前世之时，和你虽说有所交情，但从大秦时期到如今的大明王朝，中间间隔了千年以上的时光，你又怎会因找到长生之法而寻我？”
“还是说……你很清楚，我需要长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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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的眼中浮现1丝阴霾之色。
忽然，1阵吟唱之声传来。
桑1愣，旋即看向4周，却见海面之上突然波光粼粼，在阳光的渲染下，染上点点彩虹般的色彩。
湛蓝色的鱼尾突然出现在海面之上，掀起1个美丽的水花，转瞬消失。
被奇妙的吟唱之声引来的德川家康，看着海面的这1切，不由的露出1丝惊叹之色：
“前辈，请问这些是……”
桑看了对方1眼，依旧是看不出虚实的表情，仿佛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景1样。
“这便是我之前所说的，归墟之国的民众，也是唯1可以生活在海洋之中的有智慧的种族，鲛人。”
“鲛人……”德川家康喃喃说道：“那……这鲛人会伤人吗？”
桑有些古怪的转过头来看了德川家康1眼：“鲛人心性善良，不会伤人。但是……鲛人也是非常具备灵性的种族，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在他们身上打什么主意。”
p> 德川家康的表情顿时有1丝尴尬。
桑对德川家康的身份、地位甚至是东瀛这个国家都没有什么兴趣，他摇了摇头，索性就找了1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盘膝而坐。
德川家康站在栏杆的位置上，看着海洋之中还在纵情游戏的鲛人，露出1丝古怪的审视之色。
出海的时间，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长，当桑踏上东瀛岛国的领土时，不由的眉头紧锁起来。
此时此刻，他已经来到了江户，也就是德川幕府所在之处。
看着桑似乎露出了1丝异样之色，德川家康连忙问道：“前辈，请问是感知出什么了吗？”
桑露出1丝古怪之色：“只是在空气当中闻到了1股单单的血腥味。”
德川家康顿时笑道：“现在正是出海捕鱼的好日子。可能是渔民捕猎了很多鱼类，所以产生了血腥味吧。”
桑拂尘轻挥，口中喃喃道：“真的……只是如此吗？”
没有在血腥味道上多做纠结，桑被德川家康带到了幕府当中。
“将军大人，您回来了！”
1名年轻的武士匆匆跑来，他的面容有着1丝稚嫩，也有着1丝清秀。
“前辈，给您介绍1下。这位是本多忠胜，也是我的得力大将。他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在我身边了。”德川家康笑着说道。
桑点点头：“不是说要处理平将门的问题吗？为何将我带回你的幕府？”
德川家康苦笑道：“前辈有所不知。最近这段时间，平将门的头颅经常会在夜晚的时候，化作鬼魅袭击我的府邸，所以……”
桑没等德川家康说道，便点头道：“我明白了，今天晚上，我会尝试抓住平将门的。你让人安排1下，给我1个住处吧。”
“好说！好说！”德川家康换回了东瀛岛国的语言，和旁边的本多忠胜似乎说了很多。
本多忠胜顿时点头，旋即走到了桑的面前，用略显蹩脚的9州语言说道：“桑……前辈，请随我来。”
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划过德川家康的面孔，依旧是毫无破绽。
但是……桑1向信奉自己的直觉。看上去的毫无破绽，实际上就是最大的破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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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多忠胜的引领下，桑穿梭在有些狭窄的走到之中。两边的推门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阴暗背光，更是有些狭窄。
“桑前辈，就是这里了。”
本多忠胜停在了走廊的顶端，旋即打开了推门。
映入眼帘的，是1处勉强还算宽敞的房间，房间内有窗户，也比较干净，看上去还算明亮。
旋即，本多忠胜便开始给桑铺下床被。
“桑前辈，请您在房间内稍等，过会儿，小的会将餐食呈上。”本多忠胜跪在地上，行礼之后，这才恭声离去。
桑看着本多忠胜的背影，露出1丝诧异之色：“想不到在这丹丸小国，也能看到具备菩萨化身之相的人吗？”
“看来，这个叫做本多忠胜的人，应该算是这个时代下，承载了部分德川幕府家气运之人了。”
坐在房间之中的桑，站在窗户前。
他也是第1次出海，更是第1次来到其它的国家。虽然他知道东瀛岛国只是1个小地方，无法和大明朝想比，但是下意识的对比之下，还是让桑产生了1丝奇妙之感。
“徐福，相传当年你带着3千童男童女东渡去蓬莱，至此消失无踪。难道……你所谓的蓬莱，其实就是这里？”
“只是，这片国家的文化、神性，究竟和你是否有关呢？”
喃喃自语的质询下，桑双眼微阖，盘膝坐在床边，靠着那1缕唯1的阳光打坐炼气。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感觉十分的疲惫，这种情况在先前宫观中修炼的时候从未有过。
终于：
1者脚步声传来，桑睁开眼的刹那，看着眼前的本多忠胜不由1愣。
只因刚才见面时还穿着武士衣服的本多忠胜，此时竟是换上了1身华美的服装。而他的面前，还放置着精致的餐盒。
紧接着，本多忠胜如同1个小厮1般，将房间内的桌子放好，旋即将食盒当中的饭菜11取出，最后更是取出1个红色的酒盏，坐在1旁，为桑倒了1杯。
桑露出1丝困惑之色：“我虽修的是阴山法门，却也不喜酒水。”
本多忠胜却微微低头说道：“桑前辈，这是我们岛国的特色美酒，名为清酒，还请品尝。”
桑顿时有些无语，他都说了不喜美酒。
不过，作为阴山派的修士，倒是也不忌于此，也就顺势接过酒盏。
然而在触碰酒盏的刹那，桑却是微微1愣，只因不小心触碰到的本多忠胜的手，竟是冰凉的如同冰块1样。
本多忠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中有些慌乱，连忙说道：“桑前辈，我刚刚从冰窖出来，所以……”
桑缓缓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可惜了。”
本多忠胜微微1愣，似乎不太明白，桑的话是什么意思。
桑性情清冷，纵然有旁人伺候吃饭，也是不发1言，如同冰山。本多忠胜也很知晓分寸，在1旁并不主动开口，也算是全了礼节。
直到餐食完毕，月色降临，桑看着只是收拾了碗筷却未离开的本多忠胜，露出1丝古怪之色：“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本多忠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替桑点燃了旁边的灯笼。
烛光映照着朱红色的灯笼，让整个房间染上了1层诡异的腥红。
对于德川幕府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桑显然是不耐烦了，拂尘1扫，仿佛是在驱赶对方1样：
“阁下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还请直说。我只是1个山野道士，不喜欢繁文缛节，和我交谈，还是干脆利落1点比较好。”
本多忠胜露出1丝尴尬之色，1时间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此时，1阵笑声化解了这种局面。
定睛1看，是德川家康。
“你来了。”桑面无表情：“这位好歹也是你的心腹大将，何必让他1直跟随在我身边？我是外乡人，却不是残废，不需要他这么贴身伺候。”
德川家康哈哈1笑：“原来如此，是我思虑不周了。我想着，忠胜面容清秀，应该能讨前辈欢心才是。”
桑1愣，这才反应过来。
也正是反应过来，桑更是1阵无语：“将军大人，也许在你们国家的武士之间流传着众道情谊。但请不要将我也当作此道中人。”
“还有，世间男女，讲究的是1个顺其自然。将军却将心腹的容貌当作是1种筹码，未免寒了旁人的心思。”
德川家康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本多忠胜这才离开。
“既然如此，前辈还请好好休息，今天晚上，便依仗前辈了。”
桑没有理会德川家康的恭维，而是说道：“我管你那心腹将军的身上，有菩萨之气。想来，也是天赋异禀之材。此等人才，身上必有气运，要对付1个失去运势护持的怨灵，并不困难。”
“将军似乎……没有必要，1定要辛辛苦苦前往9州，找寻我来帮忙。”
“并且，为了得到我的消息，将军应该还给了明神宗不少好处吧。”
“比如……长生？”
德川家康显然没料到桑似乎猜到了这些，正当他要开口解释时，桑继续说道：
“想让我出手帮忙，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德川家康连忙说道：“还请前辈明说！”
桑点点头：“第1，我要知道，你打动明神宗的东西是什么。”
“第2，我要知道，你的心腹大将，那位本多忠胜，为何浑身冰冷，如同死人！”
德川家康却露出1丝犹豫之色。
桑见状，露出不悦之态：“怎么，给了明神宗好处不说，我现在只是想要知道1些线索，将军就要遮遮掩掩。如此，可显得贵方没有诚意了。”
德川家康的脸色青白1阵，旋即说道：“我……我给到明神宗的，是……1片肉。”
“肉？”桑眉心1皱，想着刚刚上岸时的那阵血腥味，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德川家康苦笑道：“我们……就在不久之前，捕获了1只鲛人！”
“我给到明神宗的，正是鲛人身上的1块肉，同时加入长生秘药的配方调制而成的……长生不老药！”
小科普：
德川家康是日本江户时代的第1位幕府领导人。
德川家康原本是丰臣秀吉的家臣，被列为日本战国3杰出之1。
另外两位则是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因为遭遇部下背叛，火焚自尽。德川家康则是等到丰臣秀吉死亡之后，正式得到了霸权。
因此，也有很多人戏称，德川家康乃是日本版本的司马懿。
两个人在发展上，都是因为十分擅长忍耐和等候机会，最后才确定了自己的霸业地位。
后来，德川家康在去世之后，就被称为东照神君，入驻3大东照宫，称为东照大权现的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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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劝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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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德川家康的回答，桑的第1反应就是荒谬。
“长生不老药？莫不是痴人说梦！”
桑冷冷1笑：“更何况，鲛人的肉虽然有1定的补益效果，但是副作用却更加危险！”
“如此看来，我的猜测就是对的了！本多忠胜，你非常信赖的大将，应该是单纯的吃下了鲛人的肉，所以身体逐渐开始产生变化了吧。”
德川家康露出1丝苦笑，点头说道：“前辈说的没错。”
“鲛人的肉的确有很好的效果，当初，我们抓住那条鲛人的时候，也是欣喜若狂。”
“因为祖辈的典籍上记载着，鲛人之肉，可让人长生不老。甚至在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手札中，看到过类似记载。”
“但是……”
桑冷哼1声：“鲛人乃是归墟之国的生灵，更是介乎于生和死之间的生灵。你吃他们的肉，他们的诅咒自然也就会到你的身上来！”
“你身边这位青年才俊，明明身负菩萨之相，如今却因为你的贪念，即将化作怪物了。”
德川家康叹了口气，对于桑的训斥也没有反驳。
实际上，对于德川家康来说，本多忠胜也是他非常信赖的猛将，毕竟那是从十岁左右就开始跟随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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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前辈，我们在捕获了鲛人之后，就在忠胜吃下了鱼肉不久，便有1个神秘人来此。”
“也是他给了我长生不老药的秘方，恰好遇到平将门的怨灵，所以……”
桑双眼微阖，在德川家康离开之后，对于他的话，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很显然，德川家康找到自己已经不是偶然。
这件事情的起因，在于德川家康得到了1条鲛人。本多忠胜作为幕僚，为德川家康试药失败之后，这个所谓的神秘人才姗姗来迟，然后给出了所谓长生药的秘方。
桑细细看着德川家康身上的气息，顿时发现了和明神宗万历身上有些1模1样的感觉。
显然，德川家康应该也是吃了秘药。
然后，平安时代就已经销声匿迹的平将门怨灵再度出现，东瀛之内无人能够镇压，也是神秘人指引德川家康前往9州。
“这么看来，这神秘人应该就是徐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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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徐福为何会突然选择在这个时间段，用这么迂回的方法来找寻我？”
“甚至于，那鲛人是否也是……”
1时间，桑陷入沉思当中。
窗外，乌云逐渐遮蔽了弯月，将仅有的1点光芒也遮住了。
这使得原本就不算很通明的房间，更加黑暗，哪怕有烛光映照，也显得整个房间内昏暗的如同蒙上了1层半透明的黑纱1样。
心血来潮1般的，桑忽然看向了窗外。
却见外面迅速划过1道黑影。
“嗯……来了吗？”
桑旋即起身。
不过，那黑影却并没有在桑的窗户外停留，而是径直朝着其它方向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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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见状，索性打开推门，寻找那所谓的平将门怨灵的身影。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为了完成德川家康的委托，而是为了找到自己从前的好友徐福的唯1线索了。
“这走廊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了。”
桑皱了皱眉，看着1眼而过几乎1模1样的两排推门，方向感上有些迷糊了起来。
而且因为幕府的房屋结构基本以木头为主，所以走廊上也是没有明火的，桑只能摸着黑在走廊上逐渐前行。
忽然：
桑隐隐感觉到4周传来1阵有些幽暗的气息，那种气息仿佛是1种很轻的呼吸声。
转身刹那，黑暗却仿佛骤然明亮了1些，1个血淋淋的头颅飘浮在半空中，他披头散发，舌头如同吊死鬼1般长，裂开的嘴巴、凶戾的眼神、狰狞的表情，如同看待猎物1样的看着桑。
“你就是平将门？观你身上气息，倒也的确不弱，不过……”
平将门的头颅忽然怒吼1声，口中似乎想要诉说自己的不甘和愤怒，带着滔天怨恨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冲了过来。
“聒噪！”
桑厌恶的眉心1皱，手中1道符咒上，那朱砂所撰写的“鬼”字骤然掠过1道猩红的光芒。
只是1瞬，符咒便贴在了平将门的眉心之上。
符咒无风自燃，如同炸开的烟花，瞬间将平将门头颅吞没于火光之中。
“收！”
桑拂尘1扫，却见那火光带着平将门的头颅，直接化作1颗赤红色的龙眼大小的丹珠。
此时，1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烛光，桑转身看去，是穿着睡服的德川家康和其侍从。
“前辈，莫非……”德川家康的眼神中带着1丝希冀之色。
桑摇摇头：“抱歉，让他跑了。”
德川家康顿时露出1丝失望之色，旋即挤出1丝笑容：“不妨事！不妨事！”
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掠过了德川家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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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庭院当中看看，你们可以先行休息。”
德川家康看了1眼1旁的本多忠胜，后者心领神会，拿着灯笼连忙跟了上去。
“前辈，我来给您带路。”
看着本多忠胜逐渐苍白的面孔，还有他眼中掠过的1丝慌张之色，桑的嘴角勾起1丝似笑非笑之态。
显然，德川家康还在隐瞒着什么。
是和徐福之间来往的更多信息，还是鲛人关押的地方，亦或者是……
……
“前辈，这里就是幕府的庭院了。后面是大奥，前辈就不能进入了。”本多忠胜说道。
桑点了点头，东瀛岛国的基本知识，他倒是也略知12。
大奥，就是幕府的妻妾居住之处。
身
实际上等于大明王朝的后宫，外来男子的确不方便进入。
“前辈，这里就是幕府当中最好的庭院了。”本多忠胜指着外面偌大的枯山水，桑却1阵无语。
桑走在白沙铺好的地上，摇了摇头。
本多忠胜不禁问道：“前辈……莫非不喜欢？”
“这世间万事万物，生生死死皆有定数。又何必要将整个庭院的1派生气摆弄的满是死气之感？”
不过，桑并未在这种审美的事情上多费口舌，而是看向本多忠胜：
“你吃了鲛人的肉，身上已经有了他的怨气。你可知道，那种怨气凝聚的诅咒，会让你逐渐变成怪物？”
本多忠胜挤出1丝笑容：“我明白，所幸还撑得住。”
“撑得住？”桑眉心1跳，拂尘指了指对方的肩膀：“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肩膀处应该已经开始生出鱼鳞。”
“当然，你不会变成鲛人，你只会变成介乎于活人和鲛人之间的1种人鱼形状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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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诅咒也不是无法解除。”
本多忠胜浑身1震：“前辈说的是真的吗？！”
桑嗤笑道：“欺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想要我帮你，也不是免费的。”
“我需要知道1个地方。”
本多忠胜1愣。
却见桑继续说道：“我要知道，那关押鲛人的所在位置。”
本多忠胜眼中露出1丝慌乱之色：“鲛人已经死了！”
桑摇了摇头：“不必欺骗我，鲛人只有被活着取肉的时候，才会具备1定的神秘力量。如果死了，那鱼肉会直接变成毒药。”
本多忠胜却有些固执道：“抱歉，前辈，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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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也不意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按照德川家康告诉我的时间推算，你吃下这鲛人肉最起码也是1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以凡人的体质，绝对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能撑持，是因为特殊的方法吧。”
“比如，你身上具备的菩萨气息。”
“还有，从见到你开始，作为武将的你，你的佩刀就不见了。”
“我想，那把刀也是让你的人性状态可以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关键吧。”
眼见本多忠胜不说话了，桑缓缓走到他的身侧，似是背对，似是在他耳边劝告：
“你……依恋着德川家康，对吗？”
本多忠胜瞳孔1缩，猛地看向了桑。
桑似笑非笑：“我虽是个修道人，却也不是绝情绝爱之辈。”
“你们东瀛岛国的武士道中盛行众道之情，在白天的时候，我已经通过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仆人了解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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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这种特别的情愫在，你会在年仅十岁的时候，就作为德川家康的家臣，并最终辅助他登上将军的位置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依恋，你会明明知晓自己是试验品的情况下，还舍身尝试？”
“但是，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被鲛人所诅咒的人，最后会变得丑陋无比。”
“你当真希望，自己在最后临死之前，会以1个不人不鬼的样貌形象，被你依恋的德川家康记载脑海当中？”
本多忠胜浑身1颤，他的眼中，动摇之色开始剧烈。
桑见状，笑了笑：“反过来说，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要放了鲛人，你紧张什么？”
“而且，只要确定了鲛人的真正情况，我才能大概掌握救你的方法。”
“你明明可以用活人的身份继续陪在你所依恋的将军身边，又何必这个时候，愚昧的自我牺牲？”
1时间，庭院之内1片寂静。
看着本多忠胜挣扎的表情，桑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这1幕，倒是让他有些回想起了从前。
回想起从前跟随在朱棣身边，做他的军师时的自己。
当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可以击中别人内心的伤口，并毫不留情的将其扒开。
良久：
“前辈，请……跟我来！”
桑笑了，看着本多忠胜的背影，喃喃道：“我果然还是如当年1样，是个卑鄙的人呢。”
紧接着，桑紧随其后，在本多忠胜的带领下，来到了1个有些偏僻的房屋。
房屋是独立的，并非和幕府当中的其余房屋1样彼此串联。
本多忠胜推开大门之后，内中却是1个堆着柴火等物品的杂物房间。
“前辈请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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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忠胜按动了墙壁上的1处机关，旋即1个地下通道便显露出来。
地板刚刚打开，扑鼻而来的1阵血腥味，便让桑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旋即，两人1前1后走下台阶，有些黏腻的感觉让桑有些不舒服。
当进入地下密室，火光聚焦的那1刹那，桑看着眼前被挂在墙壁上的鲛人时，不由地瞳孔1缩。
“你们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眼前的鲛人，从腰部开始的鱼尾部分，竟已经几乎只剩下1根根白骨！
很多被刮下来的鱼鳞碎裂在地上，面前的屠宰案台上放置着很多血淋淋的肉，正有流淌到边缘的鲜血，1滴1滴，坠落在地上。
小科普：
本多忠胜乃是江户初时的著名武将，相传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德川家康。
同时，本多忠胜因为战无不胜，几乎没有败绩，被当时的日本国人称为8幡大菩萨的化身。
他的名声非常显赫，战国3杰出之1的丰臣秀吉曾经称呼本多忠胜乃是“古今独步勇士”。
织田信长更是称呼其为“花实兼备之将”。
不过，作为这样1位常胜将军，和他的主公德川家康却也有些趣闻之说。
当时的日本武士之间，流行所谓的众道之情，这种感情在战国时期最为鼎盛，后1度传入江户时期。
所谓众道，就是指武士和武士之间的情感。
也正因为如此，战国时期许多杰出的大名身边，都会有既承担护卫之职，又承担小侍之职的特殊武将。
因而，也有野史说过，本多忠胜对德川家康死心塌地，也是处于这种特殊的众道之情。
不过终究只是趣闻，因为本多忠胜后期还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最终疑似因破伤风的问题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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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各取所需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前来，那人鱼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上去，她已经非常虚弱了，虽然几乎被挖空的尾巴还在一点点生长着新的血肉，但也能隐隐看出，这几乎到了鲛人的极限。
忽然，鲛人似乎注意到了站在桑旁边的本多忠胜。一瞬间，她的眼神满是愤怒。
刺耳的尖叫声充斥在整个房间之内。
“诅咒吗？”
桑眉心一皱，刚要有所动作，却见用绳子挂在了鲛人上方的一把武士刀，竟忽然发出一阵血色的光芒。
血色光芒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旋涡，竟是吸收着那股刺耳的吟唱之力。
一时间，鲛人用尽力气，却也没有伤害到本多忠胜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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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只鲛人已经出现了女人的特征，看来是过了分化期限了。这么说，这只鲛人应该是有爱人的了。”
桑眉头微皱，旋即看向身边的本多忠胜：“你似乎并不是拥有驱魔之力的能人异士，为何你的刀可以镇压鲛人？”
本多忠胜倒是没有隐瞒，解释道：“那把刀，名为狩火，是将军为我搜集的传说之刀。据说这把刀原先的主人，乃是火远理命。”
桑惊疑道：“火远理命？你们岛国的折火尊神祇？”
本多忠胜点了点头。
桑旋即说道：“这样吧，你让我和这个鲛人待上一会儿，我来看看，是否可以平息她的愤怒。”
本多忠胜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桑之前的话如同一股魔咒，每一句话都洞穿了他内心当中最不为人知的诉求。
因而：
“是！”
眼看着本多忠胜离去之后，桑笑了笑：“这小子倒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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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目光转回到鲛人之身，幽幽开口：
“鲛人一族极具智慧，而且严格来说，也算是我九州之神性产物。”
“我的话，你应该听得懂。”
“归墟之国虽然在九州和东瀛之间，但是距离东瀛还是很远的。而且你们鲛人一族在水中十分善战，寻常人不是你们的对手。”
“这东瀛岛国之上，阴阳师中就没几个是你对手的。更不用说，德川家康生成你是被渔民补上来的。”
“如果德川家康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就是自愿被抓的，为何？”
鲛人的双目如同宝石，纵然已经气血虚弱，却还是在灰暗的光线中绽放着一丝幽光。
看着鲛人面无表情，似乎带着一丝倔强之色，桑摇了摇头：“你倒是不用对我这么紧张。”
“虽然我不是一个有着慈悲心肠的人，也不一定会救你，但如果举手之劳对我，我或许也会插手。”
“更何况，你们鲛人一族还牵着我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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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桑拂尘一挥，那染血的桌案竟是直接被一阵漆黑的火焰所吞噬。
火光中，隐隐可以听到一阵魑魅魍魉的怪笑之声，甚至连四周的血迹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一同被蒸发的干干净净。
原本有些潮湿、脏污的房间，此时反而多了几分洁净。
“嗯，这样说话就舒服多了。”桑随性的盘膝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鲛人。
“这是……九州阴山派……你真的是九州人？”鲛人虚弱的开口道。
桑笑了笑：“我不单单是九州阴山派之人，也是这一代走阴十部的守陵人！”
鲛人的眼中仿佛露出一丝希冀之色，她正要开口，桑却说道：
“在此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来寻找这个的。”
说着，桑取出了封印了平将门头颅怨灵的丹珠。
鲛人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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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
桑也没有失望：“鲛人一族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种族，你会摒弃自己的主场，来到东瀛这种满是妖魔魑魅之处，应该是有特别的理由。”
“而我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的爱人，应该在这里吧。”
鲛人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虽然没有承认，但表现出的状态，已是让桑明白。
“情字一道最为伤人，对于你们鲛人一族更是如此。你爱上异族之人本就危险。在这个国家，可是有着吃下你们的肉就能长生不老的说法。”
“他不是已异族人，他是九州之人！”鲛人却忽然说道。
桑一愣，心中旋即有了一丝荒谬的想法：“如今大明王朝和东瀛之间的关系可并不是很好。”
“看你的样子，分化期似乎也没有太久，又是九州人，难道……是徐福？”
鲛人的苦笑仿佛已经说明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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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惊诧于千年前就来到东瀛的徐福为何会在近年有一个鲛人爱人，而是既然鲛人是徐福的爱人，徐福却反而还告知德川家康如何改良长生秘药。
如此想来，岂不是……
一时间，桑忍不住回想着自己记忆之中的徐福。
他这一世身份特殊，本是跟随在朱棣身边的妖僧，后成为走阴十部守陵人，更是诈死学会了阴山派的手段。
机缘巧合，恢复了一点灵台记忆，也是阴差阳错的和前朝有关。
在他的记忆当中，徐福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虽然对长生药很狂热，但好歹还尚存理性。但是现在……
一时间，桑压下心中的骇然，旋即道：“那你找到徐福了吗？”
此问，也是确定鲛人是否知道，伤害她的人背后就有自己爱人的影子。
果不其然，鲛人没有说话，眼泪却滴落下来，化作一颗又一颗的珍珠。
桑暗叹一声：“看来，你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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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把狩火……”
鲛人更咽道：“是的，狩火虽然是德川给到那个青年的佩刀，但是源头却来自于他。”
“你不想报复？”桑反问道：“你落下诅咒给外面那个青年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他也只是一个被感情蒙蔽的可怜人。而且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他的身上有佛性。”
“你诅咒他，不单单成功率不高，而且还会损伤自己的阴德。运数之说，我相信聪明如你，应该明白。”
鲛人凄楚一笑：“我当然明白。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我倒是想反问阁下，你是诓骗了他们才得以进来的吧。”
“我的诅咒，根本无法致命，因为我太虚弱了。但是你却……”
桑摆了摆手，并没有让鲛人说完。
他的确撒了谎，从第一次见到本多忠胜那诡异的体温还有德川家康身上的异样气息时，他就明白，鲛人的诅咒落在了本多忠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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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诅咒并非十成十的致死。
鲛人本身已经过于虚弱，力量几乎损失殆尽。而本多忠胜的身上又有菩萨虚影，更是有气数护持。
一加一减，鲛人诅咒注定也只是让本多忠胜的身上多出一些人鱼的特征罢了。
“你想复仇吗？”桑反问道。
鲛人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桑见状，心中暗叹，鲛人一族本性过于纯良，纯良的不谙世事。
于是，他话锋一转，立刻又问：“或者说，你此次上岸，也是冒险想要找到自己的爱人。但很显然，聪明如你，已经猜到自己不过是一个饵罢了。”
“你现在就算回到海洋当中，也没有力量回到废墟了。”
“但是，我可以帮助你恢复力量，你可愿意？”
鲛人的眼中顿时露出一丝神采之色：“还请道长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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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笑了笑：“我是有条件的，你不用谢我。我和你不同。我活了这么多年，甚至经历过皇帝相残，心性早已硬如磐石。”
鲛人点点头：“道长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桑笑了：“我需要两件东西。第一，解除本多忠胜身上的诅咒，这个青年对我来说，会是很重要的棋子，我另有用处。”
鲛人点了点头：“自然。”
“好，第二个要求，我想要一个承诺。”
“承诺？”鲛人微微一愣。
桑笑了笑：“你们鲛人一族只要恢复实力，就可以沟通你们的王者对吗？”
“我需要他跟我定下一个契约，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再次看到我的时候，需要还我今天这份因果。”
鲛人被桑的第二个条件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要稍加恢复，我的确可以沟通我的王，但是，道长为什么不是将这个条件用于当下？”
桑拂尘一扫，轻叹道：“冥冥之中我已经有所察觉，我的劫难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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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的力量虽然在古籍的记载当中非常模糊，但是无一例外却都代表着福报和如意。所以，就当我是讨个彩头吧。”
最终，桑和鲛人之间达成了约定。
桑旋即说道：“鲛人之身只是归墟神性的一种显化载体，实际上，真正核心的是你的魂魄而不是这被归墟滋养的躯壳。”
“我可将你安置在东瀛适合之处，让你孕养自身，让你通过这个国家家徽信仰的方法来恢复力量。”
“只是，你舍弃躯体才行。并且，这个方法需要的时间也会很久，毕竟要一点点滋养你的力量才是。”
鲛人笑了笑，正如桑所言，他们归墟的生灵非常聪明。
因而，她也看的出来，如此迂回曲折的方法并不是桑的众多方法之中最好的，但一定是对桑有益处的。
正如桑自己所讲的，他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眼中也是要平衡利益的。
桑看着思索的鲛人，没有说话。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本就不用那么清楚。有些事情，互相了解，互相心中有数这就够了。他也相信，鲛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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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看似巧合一般来到这个国家，实则已经开始布局了吗？也罢……”
一声轻叹，似是同意了桑的决定。
桑笑了起来，果然，鲛人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他自然是对得起这份信任的，但是虚无的信任如果可以转化成实际的成果，那也是最好的。
“那么……我便开始了……”
片刻之后，原本守在密室之外的本多忠胜，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处有些瘙痒。
他挠了挠，忽然一愣，旋即有些惊喜的撤开自己的衣领。
却见肩膀处的那些鳞片，竟开始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桑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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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点点头：“诅咒已解。”
目前出场的作为空桑的前世之一，在人物性格和处事风格上会和法海、长生方士都有很大的区别。
至于其和原先文中的阴山道者前世到底有什么区别，后面的剧情会慢慢铺陈开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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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以刀分魂 合棺花徽
回到房间的桑，看着到手的妖刀狩火，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噌！”
随着刀身出鞘，一阵轻鸣声带着肃杀和一丝邪气，夜幕下闪烁的刀锋寒光，更是不可逼试。
“嗯，的确是借由神话典故而诞生的妖刀，倒是有几分特殊的力量。”
回想着本多忠胜仿佛不放心一样的回到密室之中，在看到尚且存活的鲛人和那柄依旧悬挂在上方的妖刀时，不由地松了口气的模样，桑笑了笑。
这个疯狂依恋着德川家康的青年，根本无法发现，留在鲛人身体之内的不过是一缕从鲛人身上分裂出的意识而已。
至于狩火，更是已经被自己掉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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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之内，鲛人的魂魄出现在了桑的面前。
直到此时，仿佛是彻底信任了桑一样，鲛人这才向他介绍自己的姓名和归墟之国的目前情况。
“藏珑吗？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对于鲛人的信任，桑却有些无动于衷。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自己信任的只有两人，那就是缘川和勇豪。
“接下来你先在养魂木当中好好休息吧，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你放心吧。”
旋即，一夜而过。
第二日，本多忠胜很早就敲响了桑的房门。
“请进吧。”
桑略带清冷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失礼了。”本多忠胜缓缓进入房间之中，并将一个用布包裹的盒子放在了桑的面前：“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前辈不要觉得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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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本多忠胜跪坐在地上，将绢布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盒子。
打开之后，则是一块块黄金。
桑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东瀛的物资相对来说还是很匮乏的，别说是财帛了，就算是日常的肉食、油等食材，也是非常稀有的。”
“这么多钱，几乎已经是你大半的身价了。”
本多忠胜却是行了一个大礼，恭声道：“前辈救了小的，这点礼物也只能聊表小人心意而已，还请前辈不要推辞！”
桑明白，本多忠胜这是希望自己收下之后，顺势承接一个人情。
不过：
“钱我就不收了，我在九州也只是一个苦修人，对于钱财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你有心报答的话，我倒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替我完成。”
“大人请说！”本多忠胜立刻说道。
桑说道：“你在江户，替我寻找一块风水宝地。同时寻找一户相对古老的家族。我需要这个家族，居住于这块风水宝地之上，代代相传，替我完成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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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大人所说的事情是……”
桑的眼神中掠过一抹精光：“探听别人的秘密，这不是好的习惯。”
一瞬间的压迫感，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少年大将呼吸一滞，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他下意识的浑身颤抖。
“非……非常抱歉！”
看着将头埋的更低的本多忠胜，桑摆了摆手：“罢了，你询问这些的背后原因，我也不戳穿你。”
“你被忘了，人鱼的诅咒可不是单单会诅咒你一个人。”
“德川家康也好，还有那些将鲛人捕上岸的人也罢，这些因果，可都是要偿还的。”
“想要让鲛人不至于心怀怨恨，最终缔造出第二个平将门，就需要做一个供奉仪式。”
桑没有细说，但是本多忠胜已经却已经明白。
旋即，本多忠胜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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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德川家康的房间之内，本多忠胜将桑的话转告之后，这位幕府将军露出一丝沉吟之色：
“这么说起来，这位阴山派的前辈倒不是像在说谎。”
“平将门的事情，你看有进展吗？”
本多忠胜摇了摇头：“这……小的不知。”
德川家康折扇一合，旋即摆了摆手：“罢了，先按他说的做吧。”
“是！”
德川家康和本多忠胜自以为对话非常隐秘，然而此时房间之内的桑，手中却出现一缕幽魂。
而自幽魂之中所说出的话，则和两人的对话一模一样。
“看来，借助昨天晚上得到本多忠胜的信任，在他身上放了术法的心血来潮果然是对的。”桑笑眯眯地喃喃道：“徐福啊徐福，看样子，不逼你一把，你是不会出来的。”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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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别怪我用阴山之法和守陵之术‘请’你出来了。”
……
江户城中，看着眼前热闹的市集，桑露出了一丝不适应之色。
虽说人民看着很热闹，但也肉眼可见的，其实过的都算是比较清苦的。
本多忠胜在前方引领着，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江户大手町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本多忠胜指了指眼前的府邸：“前辈，您看这块地方如何？”
桑走入府邸之中，却见整个屋子的布局在风水之上的确非常不错，稳压吉位不说，就连角落的位置也是正大光明，不留一丝阴诡邪祟之位。
“这屋子的确是不错。”
房间之内，桑露出满意之色。
本多忠胜立刻说道：“府邸好找，不过人选方面，还需要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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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好笑地看着本多忠胜：“人选不是近在眼前吗？”
本多忠胜一愣：“前辈的意思……”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桑说道：“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当然，现在还不是。”
本多忠胜有些云里雾里的，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前辈，你……”
话音未落，本多忠胜便直接昏睡在了地上。
桑摇了摇头：“我让你达成所愿，你却转而就将情况告知德川家康。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蒙骗了你就是了。”
桑拂尘一扫，房屋的门便自行关闭。
“接下来，就需要制作两个本多忠胜了。”桑笑眯眯的模样，如同一只狐狸。
只见其手中散出一把符咒，这些符咒竟是纷纷贴在了本多忠胜全身，片刻之下，就将他完全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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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桑取出了那把真正的火狩妖刀。
随着妖刀出鞘，桑面无表情的将刀身刺入本多忠胜的体内。
剧烈的挣扎下，本多忠胜却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而无法发出声音。符咒也逐渐的开始吸收那散溢而出的血液。
“本多忠胜，德川四天王之一，更是被你们国家的人成为‘花实兼备之将’。从今日开始，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战神天王的！”
桑的掌心出现一抹焚魂黑火，黑色的火焰让刀身发出一阵哀鸣，竟是顷刻间崩碎开来！
碎裂的刀身混合染血的符咒，竟是逐渐的化作一个巨大的蛹！
“抽魂！”
桑拂尘一扫，手指轻捻，阴山代代相传的聚魂之术下，本多忠胜的魂魄竟是被其直接一分为二！
一者融入到了已经破碎的妖刀之蛹。
一者则是重新回到了已经受伤的身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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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的，受伤躯体下的本多忠胜，身上的伤口开始恢复，似乎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而妖刀之蛹，则是逐渐的开始扭曲变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随着光芒散去，映入眼帘之人，已经完全陌生，不论是样貌、年岁还是形态气质，和本多忠胜完全不同。
“一者为妖刀之魂，一者为妖刀之刀鞘。”一旁的鲛人魂魄现身开口道：“如此一来，他们一旦转世，恐怕会因为莫名的因果牵引而不得善终。”
桑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鲛人：“怎么，对于一个吃了你的肉的人，你心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明白，你做出这么复杂的事情，究竟是要什么。”
“要什么……”桑笑了笑，掌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光团，那光团之中，竟隐隐有一丝菩萨面孔：“我要的是这个。”
“这是……本多忠胜身上的菩萨化身之力！你竟然能抽取这样的力量！”
“小鲛人，我可不是那些普通的修道人，空活百岁。我的手段，你所见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桑玩味的笑道：
“这菩萨名为八幡大菩萨，说是菩萨，实际上也是他们岛国的神性化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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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源头，正是来自于火远理命！”
“从此以后，失去这股运数，本多忠胜就会是彻头彻尾的武将，对他的人生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到了我的手中嘛……”
桑笑了笑，将那封印了平将门的丹珠取了出来。
“徐福啊徐福，如果平将门以神性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国家，你还会稳居幕后吗？”
说着，桑竟是将那股菩萨之力硬生生融合到了平将门的丹珠之中。
一时间，掌心的丹珠流窜着血色的光芒，亦正亦邪之中，逐渐显露出鬼魅的气息。
“嗯。趁着他们还没有醒过来，你先跟我来。”
说着，桑也不理会两名本多忠胜，而是径直来到了那府邸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仿佛是动用了术法的力量，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竟是无一人看到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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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将那枚吸纳了八幡大菩萨之力的平将门怨灵埋入地底。
紧接着，一堆老坟土逐渐凝聚生成，那正是作为守陵人的手段！
随后，在阴山血色符咒的辅助下，坟土开始变化，竟逐渐的化作一个面积相对狭小的神社！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将门冢了！”桑露出一丝玩味之色。
一旁的鲛人看的浑身发寒，桑却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转身又回到府邸之中。
“醒醒吧。”
拂尘一扫，却是扫向了那被分裂出来的本多忠胜。
随着青年缓缓睁开双眼之后，露出一丝茫然之色：“我这是……”
话音未落，却见桑将一枚符咒贴在了对方的眉心之处。
一时间，虚构的记忆开始疯狂的涌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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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自幼父母双亡，靠着给人打散工过日子……”
“我也顺带镇守着旁边的神社……”
“旁边的神社叫做将门冢……”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作……东久忠胜！”
随着符咒化作灰烬消失之后，东久忠胜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迷茫。
“老爷！”
东久忠胜竟是口吐九州语言，并朝着桑躬身拜去。
“嗯，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镇守在这里。一方面是看守将门冢，一方面……要护住她。”
说着，桑指了指身后的鲛人藏珠。
旋即，桑递给了东久忠胜一张画纸：“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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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忠胜看着画纸上那盛开在棺木之上的花朵，不由问道：“请问老爷，这是……”
桑笑了笑：“这叫作……合棺花……”
小科普：
将门冢，乃是日本封印传说恶灵平将门的地方。
更有传言说，德川家康时期，曾经利用将门冢和其余六大神社，以风水上的北斗七星的布局来镇压平将门。
其核心阵眼，便是将门冢。
如今的将门冢，一直没有被移动过，还是位于东京地区的大手町。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因为大手町也是相当繁华的商业区，在近代时期，曾经有好几位日本的高官想要移动将门冢。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都是暴毙而死。
因此，在如今繁华的大手町商业区当中，将门冢就成为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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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用来辅助将门冢镇压平将门的其余六大神社，分别是神田神社、铠神社、水稻荷神社、筑土八幡神社、鸟越神社、兜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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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左右利用 徐福现身
回幕府的途中，本多忠胜还有些奇怪。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似乎又好像没有忽略什么，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原本正在滋生，却被桑巧妙的打断。
“平将门的怨灵，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三日之后应该就会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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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忠胜顿时脸色大变：“前辈，这是真的吗？！”
桑点了点头：“之前将其打伤，对他的力量我也做了一个评估。可以说，你们之前所遇到的平将门，应该还不是全盛状态。”
本多忠胜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做？”
“尽快聚集人手。”桑说道：“比如阴阳师，又比如僧侣。”
随后，两人回到幕府。
只是区别在于，一人心思莫名，一人满目愁容。
当德川家康听到了本多忠胜的汇报之后，也是变了脸色。他作为德川幕府的领导人，因为奉行武家言行，倒是也多少有些看不起很早就开始侍奉天皇的阴阳师们。
如今，京都距离江户尚且还有不短的距离，三天时间也来不及调拨人手了。
思来想去，德川家康说道：“让浅草寺的主持来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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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桑取来一张材质相对较厚的卡纸，并要来了笔墨开始在纸张上写下：
“幽兰绽放，露珠如雨，亦如闻声啼血。”
“风水为裳，冷烛为光，又墨竹筑合棺。”
“红白落幕，萱草残对，而木棺生情种。”
“活者相恨，死结同心，情种发芽生花。”
“是谓……合棺花。”
放下毛笔，桑轻轻吹了口气，让墨迹可以干的稍微快一些。
敲门声伴随着本多忠胜的呼唤声：“前辈，将军大人请您过去一叙。”
桑点了点头，旋即跟随本多忠胜来到德川家康的房间当中。
此时，偌大的房间之内，除了一名和尚之外，还有一名神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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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前辈，快快请坐。”
旋即，桑坐在了德川家康的旁边，那名和尚和神官则是在其和德川家康对面。
通过德川家康的引荐，桑顿时明白了眼前两人的身份。
这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和尚，正是江户地区浅草寺的主持，作为东瀛岛国一等一的香火的寺庙，浅草寺主持身上也隐隐有着不同于九州僧侣的特殊气息。
而另外一名手持笏板的神官，则是伊势神宫的九狐宫司，也正是根津大社的实际领导者。
可以说，两人都是整个东瀛岛国之中一等一的高手。
两人看着看上去年轻无比的桑不敢怠慢，因为从德川家康的口中，他们已经清楚，桑是一个活了将近两百年左右的人了。
对于他们来说，长生，便意味着实力高深莫测。
而且，他们也已经清楚，桑正是德川家康请来镇压平将门的高手。
对此，桑也没什么心思客套，索性就将自己跟本多忠胜说的话又附属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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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浅草寺主持和九狐宫司两人，皆是面露愁容之色。
“坦白说，先前我等也试图联手镇压，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浅草寺主持佛珠轻捻，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一旁的九狐宫司也是露出一丝苦笑之色，不发一言。
桑并未插嘴几人的对话，而是一直在观察眼前两人。
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人似乎……都有些问题。
那是一种，隐约有些熟悉，但却又似是而非的气息。
会议进行的时间并不算长，在桑看来，也进行的没有必要。因为说到底，他就是这次平将门之事的始作俑者。
并且，融合了八幡大菩萨的平将门，根本不是浅草寺主持和九狐宫司两人可以应对的。
接下来，便是紧张的警备状态，街道开始戒严，大批的警卫当中藏身着从浅草寺和伊势神宫而来的僧侣、神官。
桑站在幕府之内，眺望远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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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整个江户，只有他一个人是轻松自如，其余人都是紧绷着一根神经。
终于，在三日之后：
“轰隆！”
天际迎来一阵黑暗。交加的雷鸣之中，伴随磅礴大雨。
不知情的民众们在士兵的控制下，已经纷纷远离了桑所指出的危险区域。
“终于要开始了吗？”浅草寺主持出现在了桑的身边：“一切，还有劳前辈了。”
桑却反问道：“在你的身上，我察觉到了一丝故人的气息。”
说着，桑缓缓转过头看向了浅草寺的主持：“而且，你看着我的眼神，有着一丝贪婪之色。”
浅草寺主持笑呵呵地说道：“前辈，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何必装傻充愣呢？”桑冷冷问道：“德川家康虽然是将军，但是对于神社也好，对于寺庙也好，能看出其掌控性并不如天皇一脉。但是，你们依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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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你的身上有着和德川家康身上相似的感觉……”
“你也吃了人鱼肉吧。”
“你看着我之所以满目贪婪，是因为你在知道我没有吃过人鱼肉的情况下，还能活两百多年，你想要知道我的长生之法啊。”
浅草寺主持沉默了。
桑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交给你，而且是作为僧侣的你最为合适的方法。”
浅草寺主持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炽热之色，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一双眼死死盯着桑手中的锦囊。
“但是，我需要你做两件事情。”桑缓缓说道：“当然，我知道你是徐福的人，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看着桑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浅草寺主持心头一凛，连忙说道：“请前辈吩咐。”
“嗯。那就替我找一个人吧。”桑说道：“一个叫作杨玉环的人。”
浅草寺主持眼中满是惊诧之色，他当然知道杨玉环是谁：“可是，前辈，杨玉环早就是故去的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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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找，你就要找。”桑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并且，你在找到她之后，还需要将这个锦囊当中的东西，也同步告知于她。”
浅草寺主持脸色一阵变幻，最后双手合十，显然是同意了空桑的交易。
当他接过锦囊的刹那，一股寒冷的力量立刻爬上了浅草寺主持的手腕。
看着变了脸色的和尚，桑笑了笑：“放心，只要你能够做到这件事情，就算我死，这阴山诅咒也不会发作。否则的话……”
“是！是！晚辈明白了！”浅草寺主持连连说道！
随着浅草寺主持的离开，桑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后方：“那么，九狐宫司打算看多久呢？”
阴影之中，九狐宫司缓缓走出。
“前辈来到东瀛，真的只是偶然吗？”九狐宫司没有走近，而是刻意跟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桑却说道：“我是被人邀请而来，虽未料到会有这等情况。但是既然来了，总归要筹谋一番不是吗？”
九狐宫司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说起来，晚辈的先祖曾经前往大明王朝。当时是明成祖登基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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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说过，在明成祖身边，跟随着一名叫做姚广孝的僧侣，更是被称为黑衣宰相。”
“听闻此人精通三教，更是发动靖难之役的幕后推手。”
“先祖也曾有幸，见过其一面。”
看着九狐宫司的眼神，桑不慌不忙地挪回视线，看向了越发黑暗的天空：“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的确，当初百国来朝之时，是有一个叫作九狐太一的神官。”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你们想长生，对吗？”
九狐宫司点点头：“这是我们的愿望。”
“但是，晚辈也清楚，鲛人鱼肉，长生秘药，都有莫大的危险。”
“嗯，你比那个和尚聪明一些。”桑的手指轻轻叩着栏杆：“既然如此，便离开伊势神宫，创立一个家族吧，然后，找到杨玉环，找到她，你方能明白你所谓的长生的真正含义。”
就在桑话音刚落之时，偌大的天空忽然泵发出一阵狂笑之声。
紧接着，融合了八幡大菩萨的平将门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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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扑面而来的阴森戾气直接化作漫天毒瘴，所过之处，不及闪避之人纷纷哀嚎而死！
九狐宫司瞳孔一缩，看着桑的眼神多了一抹畏惧。
虽然很多话没说，但是通过简单的对话，他已经明白，平将门之事，背后绝对被这位传说之人幕后推动了一把！
否则的话，平将门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力量！
与此同时，被分魂出来的东久忠胜居住在自己的屋子当中，鲛人藏珠已经沉睡在了桑为其搭建的神龛之中。
此时，随着平将门暴怒之下散发出的亦正亦邪的气息，东久忠胜按照桑留下的吩咐，用符咒的力量开始汇聚那股亦正亦邪的力量，并将其通过合棺花家徽，逐渐融入到神龛之中。
逐渐的，受到力量滋养的鲛人藏珠，沉沉睡去。
“嗯，这八幡大菩萨的力量倒是不弱，加成一个古老怨灵，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力吗？”桑轻挥拂尘，扫去面前的毒瘴，却是没有急着动手。
他在等，等那个将他引来之人现身！
此时此刻，哀嚎声响彻江户，满目所见，均是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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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之上的平将门，身体越发的扭曲，狰狞的面孔几乎遮住了江户之上的天空。
那满是仇恨的眼睛，捕捉着幕府之中的每一个人！
“我才是新天皇！我才是新天皇！”
平将门诉说着生前最后的执念，目光所过之处，便是电闪雷鸣。
继而，房屋轰碎。
纵然有结界护持的幕府，此时此刻，也是危在旦夕！
然而面对此等惨烈情形，桑的眼神却是毫无波澜，并非伪装，而是真的毫不在意。
德川家康匆匆赶来，带着一丝焦急和质问：“前辈，您为何不出手？”
然而桑却好笑地看着对方：“因为，我在等一个人，算算时间，他应该要坐不住了吧。亦或者……杀了你，他才会现身？”
说着，桑的掌心陡然出现一团焚魂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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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桑掌心一推，火光便直接炸向了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没有料到，自己辛苦请来的人竟然要杀自己。周遭的人一片惊呼，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生死关头之时，忽闻一声叹息。
旋即，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德川家康面前，一挥袖，便将焚魂黑火打散。
“终于见到你了，徐福。”桑的眼神中多了一抹仇怨之色：“还有，当初你便伪装面孔，如今这个时候，还是真面目一见，可好？”
徐福缓缓叹息一声，转身所见，映入眼帘的面孔，却让人震惊无比。
因为，那张脸，竟然和征老板一模一样！
小科普：
浅草寺乃日本的佛教寺庙当中相当有名，更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寺庙。
寺院最早叫作风雷神门，起初是因为渔民得到了一尊观音像从而修建在浅草地区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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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德川家康时期，出前重新修缮。
之所以浅草寺会这么有名，是因为浅草地区。
浅草，本身就是日本东京的发源地。
所以，在历史上，德川家康对于此地也十分看重。毕竟当时的首都江户，就是现在的东京地区。
也正因为如此，浅草寺成了为数不多的具备完整江户时期风格的东京建筑。
并且最有趣的是，浅草寺内中还有一座浅草神社。
因为很早的时候，日本的神明信仰当中，神佛是不分家的。
所以很多寺庙和神社会有融合的情况。
但后来在明治天皇之后，主张神佛分家之后，浅草神社和浅草寺虽然没有搬迁，但是管理人员也彻底分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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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死去的人
“你比之从前，性情变了不少。如果是当初在始皇帝身边侍奉的你，纵然是非九州之人，你也不会如此果断的牺牲这么多人，只为逼迫我出来。”
徐福露出一丝悲悯之色。
桑冷冷一笑：“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所认识的那个悲天悯人的桑，只是秦始皇身边的长生方士，也不过是经历了水漫洛城、水漫金山的法海。”
说着，桑缓缓走向了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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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同，我是妖僧姚广孝！”
“我是发动靖难之役的黑衣宰相！”
“我也是这一代的走阴十部守陵人！”
“更是如今阴山派的唯一传人！”
“徐福，我们之间的账，还是要好好算一算的。”
徐福却叹了口气：“我唤你前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厮杀的。”
“但是你应该会料到！”桑冷冷道：“虽然当初我并不知情。”
“但是这一世，随着我的记忆意外恢复之后，我在调查了过往的蛛丝马迹之后，发现了一些事情。”
“首先，将原本归属于天竺神性的青白双蛇引到洛阳，告知他们吸收龙脉，从而间接导致水漫洛城和安史之乱的，是你！”
“而因为安史之乱，让我失去了平生最重要的两个挚友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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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却道：“这是注定的，是大势，就算没有我的介入，也会……”
“这不是你害死缘川和勇豪的理由。”桑拂尘一挥，伴随一阵古怪鬼啸声下，身后竟出现偌大的鬼门城楼！
随着偌大的城门打开，无数镇鬼界碑林立而起，无数的魑魅魍魉和妖魔鬼怪从城门当中迅速步出。
徐福瞳孔一缩：“这些人……你竟是将靖难之役当中的那些死去的士兵和被屠灭九族的官员魂魄，全数拘魂！”
“怎么，终于害怕了吗？”桑讥讽一笑：“虽然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易容之下化作徐福。”
“我也不知道，你背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更不知道，在我已经知道的历史岁月中，你到底在我身边扮演了多少角色。”
“但是……我现在知道的是，只要杀了你，任何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徐福却摇了摇头：“你杀不死我的……”
“因为从你分魂出八幡大菩萨之力，并催化平将门之后，我就明白了你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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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唤你前来，本意是……”
……
朦朦胧胧之中，空桑猛地睁开双眼。
熟悉的窒息感，让他大口的呼吸着。
眼前之景，则是空荡荡的二荒山神社拜殿！
“空桑，你终于醒了！”伴生鬼灵们松了口气。
“呃……”
剧烈的疼痛之下，一幕幕先前经历的画面映入脑海之中。
一时间，空桑冷汗直流！
“老板……是徐福！还有吴勇豪，戴缘川他们的身份，东久家族……东久由美……合棺花……我还是守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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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有些失神了。
他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一次记忆的恢复，竟是让他得到了如此惊人的真相！
自己将岛国传闻当中的猛将一分为二，一者为本多忠胜，一者变成了东久忠胜。那东久忠胜莫非就是东久由美的先祖？
而且合棺花的家徽也能够证明！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这混乱的因果当中，自始至终都有自己的参与？
并且，这一切如果是真实的，那就意味着在东京地区，东久家族当中还沉睡着鲛人藏珠！至于自己当初和鲛人藏珠定下的契约，冥冥之中，引来了和鲛人王之间的因果，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还有，记忆中的自己所折断的那把叫做狩火的妖刀，不就是如今藤原志雄手中所握的刀吗？
若是这么说来，花山院田冲和藤原志雄之间莫名其妙的厮杀，也许也和多年前的自己的布局有所牵扯了！
还有从伊势神宫脱离的九狐宫司有自己从前的画像，供奉玉藻前也是自己推波助澜！
更甚者，自己给到浅草寺的锦囊，更是记录着自己当初化身法海成就魔波旬的理论体系。这个体系，通过僧侣的传承，最终变成了极乐净土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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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个计划，花山院被牵扯进入，兮夜和雪奈也被牵扯进来！
所以自己的六爻铜钱，才会如此巧合的又将这些看似没有关系的人连接到了一起！
一幕幕残破的部分，在这一刻顺着那一段幕府时代的惊人记忆开始串联起来，空桑捂着胸口，忍不住地喘着粗气。
“那个……那个眼球去了哪里！”
空桑死死地看着一众伴生鬼灵。
众人这是第一次，被空桑的眼神看的有些浑身发毛。
“就在你昏迷过去之后，那眼球似乎想要攻击你，却忽然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带走了。”刘龟年解释道：“空桑，你到底又看到了什么？”
空桑苦笑道：“可惜了……没有看到最后的情况。”
“虽然明白了不少，但是为何存储我记忆片段的媒介会出现在二荒山神社，这却没有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
旋即，空桑将记忆当中看到的东西告知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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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狄瑢狄弛这对日常疯狂的兄妹，在听了空桑的叙述之后，也少见的沉默了下来。
刘龟年不由的苦笑道：“这还真是……疯狂的布局啊。但是不得不说，这的确又很符合历史上，辅助明成祖朱棣上位的黑衣宰相。”
“毕竟，靖难之役在历史文献当中的记载，也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对于那些记忆，我其实并不知道的详细。只是……通过明神宗时期的片段，有所了解。”空桑叹息一声。
云鹤先生则说道：“空桑，若是按照你记忆当中发生的事情来推断，被分成两个人的本多忠胜在轮回转世当中注定还要争斗不休的话，那么花山院田冲口口声声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被藤原志雄针对，会不会……”
空桑点点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在这个因果当中还有一个让人疑惑的地方。”
“东久由美才是东久家的人，换句话说，才是最有可能继承了东久忠胜的人。”
“若是花山院田冲是另外一半的本多忠胜。”
“那么真正要不死不休的，应该是东久由美和花山院田冲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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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按照我所看到的记忆可以推断，那把狩火妖刀已然只有赝品留下。可根据情况来说，赝品也应该是在花山院田冲手中。”
“又怎会出现在藤原志雄手中？”
“的确。”刘龟年眉头紧锁：“三人的情况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偏差。”
空桑再次看向空荡荡的房屋，忽然，一阵风铃声伴随一道卡片落了下来，刚好非常巧合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打开卡片，却见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内容：
“幽兰绽放，露珠如雨，亦如闻声啼血。”
“风水为裳，冷烛为光，又墨竹筑合棺。”
“红白落幕，萱草残对，而木棺生情种。”
“活者相恨，死结同心，情种发芽生花。”
空桑双手一颤，这正是当初的自己所写下的关于合棺花家徽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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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必然还有什么隐藏的线索是我不知情的！”
空桑心中一横，顿时说道：“诸位，将拜殿拆了！”
听到空桑的话，众人不禁一愣。
“必须找到线索！”空桑沉声道：“如果拜殿没有消息的话，还有拜殿之后的主殿！”
伴生鬼灵们对视一眼，纷纷出手。
顷刻间，拜殿便化作一片废墟。
“还不够！”空桑又说道：“还有地板！”
旋即，地板被掀飞，露出一些坑坑洼洼的坑洞！
空桑看着掌心的铜钱因果线不断飘飞，竟是没入化作废墟的一块地面之中。
“是那里吗？”空桑走上前，镇魂锤重重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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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雷鸣般的轰响声下，一个坑洞忽然出现了！
“这里似乎……是一道暗门！”
空桑摸索着，终于抓住一个类似门把手的东西。
“砰！”
暗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台阶！
空桑和鬼灵们纷纷进入台阶之内，却见眼前竟是放着一口棺木！那棺木上，更是盛开着一朵娇嫩的不知名的花朵！
“合棺花！”空桑快步上前。
花朵看上去鲜红如血，细细看去，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哀婉之气。如同曼珠沙华，却又似是而非一般。
随着将棺木打开之后，内中躺着一个身穿武士服装的人，他的胸口有着一处染血的致命伤，怀中还抱着记忆中狩火之刀的真正刀鞘！
“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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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暗道一声，撕开了此人脸上遮蔽的白纸。可映入眼帘的清秀面孔，却让他不禁愕然无比。
“怎么会是他！”
看着眼前之人，众人是鬼灵们也是诧异无比。
因为此人不是他人，竟然是藤原志雄！
这个青年安详地躺在棺木当中，空桑仔细查探了一番：“的确，他的确是死了！”
“可是，如果藤原志雄已经死了的话，一直以来，我们所接触的藤原志雄又是谁？”
而就在空桑等人还在惊诧于发现的线索之时，真实世界当中的栃木县内：
赵悦呈三人，却在二荒山神社当中遇见了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两人。
双方都是听不到对方语言的人，且都有脾气暴躁的存在。
距离碰面也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赵悦呈便和藤原志雄大打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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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头大刀和狩火妖刀碰撞在一起，产生阵阵轰鸣。
一旁的东久由美却露出一丝焦急之色，她的手中拿着一道风铃。而在风铃上隐隐还有纸张的碎片残留。
小科普：
伊势神宫乃是日本神社当中起源非常早的建筑。
最早可以追溯到天武天皇时期。
伊势神宫分为皇大神宫和丰受大神宫。前者是内宫，后者是外宫。
伊势神宫供奉着传说中的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镜，其实就是起源于中国的水镜。
作为地域庞大的神宫，供奉的日本神明数量也是非常多的。
有保护粮食的丰受大御神、大土乃御神、月读命、风雨之神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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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矛盾之处
九州上京善恶司，此时此刻已经是一片废墟。
化作魙的吴勇豪、戴缘川两人依旧和鱼玄机、温庭筠打的难分难解。双方的战斗更是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半空中的战斗，却伴随不断洒落的鲜血，染红柏油路的同时，看上去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众人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切，均是不知在这混乱的闹剧背后，到底谁对谁错。
何梦扶了扶眼镜，看向了一旁自现身之后并没有出手帮助任何一方的征老板：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从一开始，善恶司之所以战力不行，面对很多怪力乱神有心无力，是因为核心的真正资源，并不在善恶司的掌握，而是在于你征老板的掌握当中？”
“还有，你说你和张弛理念不合，我姑且将你们两人当作是两方不同阵营当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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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为了空桑战斗的戴缘川、吴勇豪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何梦指了指半空中的鱼玄机、温庭筠两人：“他们又为何会选择背叛历史当中的自己的挚友，而听命于张弛。”
征老板轻吐一口烟圈：“戴缘川、吴勇豪严格来说是你们善司阵营的人。”
众人停了不禁一愣，就连梁森也眉头一皱：“多年之前，我便察觉善恶司存在非常大的问题。”
“原本司职辅助的善司，却直接变成了对抗国内怪力乱神的主力军。”
“但是奇怪的是，在处理相关案件的成功率并不高的情况下，那些因为失败而预估会暴动的怪力乱神也并未出现。”
“当时我隐隐察觉，这一切似乎和恶司有关，难道就是和张弛？”
“还有你说那两个孩子是善司之人，为何我不知道？”
征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森：
“你当然是不知道的，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接管善司这些年，有看过比你更早进入善司的前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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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森一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所以……这不是巧合，而是你故意为之？”
“不不不。”征老板笑了笑：“我刚才说了，我是恶司的创始人。善恶司的创始人，有两位的。”
“善司从前的人，在历史长河当中也被湮灭了不少，但还有少数几人留存了下来。”
“你们所见到的吴勇豪、戴缘川便是。”
一旁的刘正业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多了一丝荒谬，更多了一丝惊疑：“你的意思是……善司的创始人，是空桑！”
这个答案让在场众人都为之惊诧，却见征老板继续说道：
“当然了，不是这一世的空桑，而是……上一世的空桑。”
“我们两人因为一个赌约，因为一段仇怨，也为了印证我们自己的理念，所以创造了善恶司。”
“空桑相信人性本身，我认为人性本恶，如何？就是这么无趣的理由，就产生了如今这样的庞大组织哦。”征老板笑的没心没肺：“只是后来空桑五衰来临，我也懒得管理，这才交给了官方。”
“那作为创始人，你不打算阻止张弛吗？！”梁森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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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阻止呢？”征老板双手一摊：“张弛说到底只是人类，哪怕他暗中解决了那些你们善司无法解决的怪力乱神，将那些鬼怪收纳之后制作成布袋傀儡，也就是现在的恶司成员。”
“哪怕他希望通过收集英灵，缔造神明，来取代善恶司在九州的位置。”
“这些其实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说到底，我是神性，我不干涉人类的选择。”
“反过来说，你们要怎么做随便你们，只是……谁知道，今日之事结束之后，善恶司会以一个什么样的面貌，重现出现在大众视野呢？”
“我还是很期待的……”
……
另一边，二荒山神社之上，赵悦呈正在和藤原志雄激战。
观战的小呈悄悄说道：“守陵人，我们刚才感觉到的属于人祀的气息，就在这两人身上，但是具体是谁，还无法完全确定。”
钱翩翩点了点头，实际上在距离较近之后，她也已经有所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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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久由美和藤原志雄这两人的身上，有着一股十分特殊的气息。
钱翩翩不禁看向东久由美，这个气质特殊的女人，在看到藤原志雄于战斗之中无法占据上风之下，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她的眼神虽然带着担忧，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剧烈。
“嗯？”
忽然，钱翩翩看到东久由美藏于袖袍当中的左手，似乎隐隐拽着什么东西。
念及至此，钱翩翩拍了拍小呈的肩膀，旋即便直接冲向了东久由美。
东久由美一直紧绷着身体，并没有因为有藤原志雄在身边就放松警惕。
此时，看到朝着自己冲来的钱翩翩，东久由美立刻后退。她的步伐看上去非常的散乱，一看就并非练家子出身。
但正因如此，东久由美的面部没有任何焦急之色，反而让钱翩翩越发的感觉奇怪。
就在此时，两道冷光突兀的出现在了钱翩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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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焚魂黑火化作两道火刃，斩在了冷光之上。
“砰！”
钱翩翩顺势后退，却见冷光之下，竟是突兀的出现了两个武者。这两名武者撕开了身上的伪装，那是一块布，但却能和四周的环境完美融合，以至于凭借肉眼竟是没有看出端倪！
“啧，这种隐藏术，还真像忍者了。”
钱翩翩冷然一笑，刚要继续出手，藤原志雄竟是突然说出了九州的语言：
“这样真的好吗？就在你我之间打生打死的时候，却不考虑空桑去了哪里。”
此言一出，赵悦呈三人眉心一皱。
战斗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东久由美转而查看着藤原志雄的伤势，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之色：“如何？”
藤原志雄摇了摇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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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藤原志雄看向赵悦呈三人：“你们刚才说，在我们身上感觉到了人祀的气息，但又无法确定，对吧？”
三人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藤原志雄沉声道：“那是因为……我们身上的气息都是沾染上去的，源头不在我们身上。”
“我们没有功夫了解所谓的源头，空桑在哪里！”赵悦呈冷冷问道。
“就在这座神社之上，却也不再这座神社之上。”藤原志雄冷哼一声：“他……处于另一个时空。”
显然，这个答案让三人有些半信半疑。
之所以不是全然否定，是因为他们也知道空桑身上，似乎有轮回转世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情况。
再加上在之前的六道珍皇寺事件当中，已经可以确定，在这里有着和空桑因果很深的徐福、杨玉环等人，因而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过，考虑到这句话是从藤原志雄口中说出，又有点让人不信。
毕竟藤原志雄不是岛国的神官，也不是阴阳师和僧侣，又如何可以看出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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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藤原志雄忽然露出一丝痛楚之色，那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绷带，此时竟开始冒出一阵青烟！
三人细细看去，却发现出现变化的不是绷带，而是绷带之下包扎的皮肤。
那皮肤，似乎正在出现如同烧伤一样的破溃！
“志雄！”
东久由美心疼的蹲下来，有些慌乱的从怀中取出伤药，开始给藤原志雄将绷带拆开。果然，已经有几个水泡开始隆起，并迅速的破开出现脓液。
东久由美将药粉小心的洒在对方的伤口上，想想也知道，这是剧痛。藤原志雄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你身上的伤势，是诅咒！”赵悦呈微眯着双眼：“是你手中那把发出火焰的妖刀吧！”
藤原志雄闭着双眼，握着刀的手，却攥得紧紧的，显然这种痛楚没有他表面伪装的那么容易承受。
“这里，是祭祀德川家康的神社。但真正的作用，是为了镇压一个人。”藤原志雄终于说道。
“是谁？”赵悦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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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将门。”藤原志雄缓缓抬起头，看着刽子手赵悦呈：“这是我们国家有史以来最凶戾的怨灵，为了封印他，不单单利用将门冢和六大神社，组合北斗七星的风水来镇压。”
“而且……还要通过每年具备的弥生祭，来积累愿力。”
“那这和你们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钱翩翩凝声问道。
“我来此，是为了寻找我的记忆。”藤原志雄微眯着双眼：“我丢失了从前的记忆，只知道我是一个杀人如麻之辈。”
“我组建了现在的势力，作为一个流浪者，我的目的，就是找回记忆！”
“那又为何会找到这里来？”赵悦呈又问道。
“那是一种直觉。”藤原志雄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旋即缓缓起身：“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这就是事实！”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僵持。
然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呈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们和藤原志雄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在当时的情况，藤原志雄可是不由分说直接就要和自己等人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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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警视厅，虽然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同伴，但不论如何，让警视厅血流成河也可以变相的证明，藤原志雄对于人命毫不在乎，对于战斗更加狂热。
而这样一个对于生命如此漠视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战局还不算非常明朗的情况下，主动开口来缓和双方的气氛？
换句话说，这不符合藤原志雄的性格！
一时间，小呈悄悄询问钱翩翩：
“你刚才，为何想要对那个女人动手？”
钱翩翩回应道：“因为我看到，她似乎隐藏了一个什么东西在袖袍里。而且当时她的神情有些僵硬，看上去不太自然，我感觉不对劲。”
“如果作为游女的她，爱慕着藤原志雄，那就断然不会在关键时刻露出那样的表情。”
小呈点点头，钱翩翩的话说到底就是看出，东久由美在刚才的行动中，也出现了不符合其性格的言行。
“那要如何才能找到我们的同伴？”小呈终于开口询问对面的两人。
藤原志雄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宫殿：“在拜殿后方的主殿中，供奉着一尊神像，名为八幡大菩萨。据说，它有着扭曲时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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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在浮空飞舟坠落的时候，消失不见，应该就是掉入了扭曲的时空当中。”
小科普：
八幡大菩萨其实并不是佛教的神明，因为在最早日本的神明文化当中，神佛是不分家的。
八幡大菩萨被称为是彦火火出见尊的化身，也就是火远理命。
因为它的出处非常特殊，所以八幡大菩萨在日本也有着很高的地位，本身几乎可以保佑所有的事情。
后期，因为作为源氏的守护神，也多了武神的形象。
而日本神社当中带有八幡两个字的，基本上就是以供奉八幡大菩萨为主，或者是内中有八幡大菩萨的神社庙宇了。
至于彦火火出见尊，则是神武天皇的祖父。而神武天皇，则是日本第一位天皇。
也正因为如此，在日本天皇体系当中，才会有所谓的君权神授的说法。
因此，在后来的政权变革下，纵然出现了以武家为主的幕府掌握实权，却依旧没有人真正推翻过天皇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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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人的心目当中，天皇就是神明的子孙，所以不能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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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主殿诡事 再来冥界
空桑看着被埋葬在合棺花棺木当中的藤原志雄，心中隐隐有些惊疑。
“这的确是尸体，难道我所见到的藤原志雄也是三尸九虫之一？”
不过很快，空桑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无他，三尸九虫的说法来自于九州神话传说，在岛国的传说当中，并没有三魂七魄的说辞。因为传说源头的不同，岛国的人死亡之后也自然不可能产生所谓的三尸九虫裂变的可能性。
“空桑，要将藤原志雄的尸体带走吗？”刘龟年问道。
沉思片刻之后，空桑旋即说道：“不，要将整个合棺花棺木都带走。”
说着，空桑将壶天手环放在了棺木上方。
伴随一阵如同碧玉般的光芒，壶天手环将整个合棺花棺木尽数吸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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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偌大的地下密室之中，空空荡荡。
可就在此时，空桑忽然感觉背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一样。
骤然的转身，让他看到就在台阶上方，入口边缘处，一个似乎是僧侣模样的人一闪而过。
“什么人！”
空桑注意到了对方那一抹诡异的如同弯月一样的笑容。
“咚咚咚！”
快步踏上台阶，却见废墟之上空无一物。
但是，不远处的主殿却隐隐出现一阵缭绕的云雾。那棉絮一样的雪白云雾环绕在主殿周遭，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有的凝聚成人的模样，匍匐跪拜。
有的凝聚成猛兽的造型，如同被供奉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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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些云雾之中，却还有一个站在那里的人影。那人影看上去有些曼妙，竟如同一个女子。那女子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匍匐的众人面前翩翩起舞。
在如此诡谲黑暗之中，云雾之女反倒是多了一抹朦胧优美之态。
为了不打草惊蛇，空桑让鬼灵们先回到了绘卷之内，只留下了刘龟年站在自己身边。作为九州的英灵，身上凝聚的九州运势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镇压不知名的邪祟。
“刚才为何没察觉，这里竟然铺着一条鹅卵石一样的道路？”
空桑看着连接到云雾女子那边的鹅卵石小路，刚刚踏上，眼前的一切景色竟开始产生变化。
原本死寂一般的夜幕，竟开始多出点点星光，月色也皎洁起来，不在被云雾遮蔽透着阴霾和不详。
四周忽然出现一排排柳树，随着夜风，枝条舞动着特殊的韵律。
而那些原本云雾所形成的人们，此时此刻也纷纷呈现出了活人的姿态，他们带着虔诚之色，将宰杀的供品放在了主殿之前。
“女司到！”
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阵呼唤声，却见主殿的厚重大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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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中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道身着白无垢的女人。
“是她！”
空桑下意识的举起了打更锣。
因为此女，正是在他还没有进入二荒山神社之前，所看到的由化灯笼带领而来的轿辇之中的女子。也是那带着合棺花家徽的女子！
却见女子手中拿着巫女举行仪式之时才会使用的玉串，那是带着枝叶的杨桐树缠绕白纸的法器。
紧接着，尺八、三味线、太鼓、琵琶、古筝，各种乐器演奏而成的如同侍奉神明的乐曲之下，女子开始翩翩起舞。
空桑虽然疑惑，却也没有打扰。
因为如果对方所佩戴的家徽没有问题，那眼前的女人，不论是哪个时代的，均是因为前世的自己布局，才会诞生。
一时间，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随着乐律开始越发急促之下，巫女身边竟出现了数只白狐。这些白狐都有着两条尾巴，看上去灵动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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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
空桑心中一凛。
在岛国当中，狐狸文化非常盛行。但是因为狐狸更多是和稻荷神挂钩，所以在颜色和外观上会和九州文化中的狐狸有本质上的区别。
眼前的两尾狐狸，分明有着和玉藻前一样的气息，也就是青丘族民的气息！
“这件事情背后，竟然有杨玉环？”
一时间，空桑陷入了沉思当中。
虽然在先前的记忆当中，他也发现，从前的自己，也让九狐家族的创始人找过杨玉环，也变相的通过极乐净土计划的雏形，拖浅草寺下水。
但……就从他看到的记录来说，合棺花是和供奉那位叫作藏珠的鲛人有所关联。
东久家族，作为供奉藏珠和镇守将门冢的家族，按道理来说，应该和杨玉环没有牵扯。
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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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巫女停止了舞动，她掀起了面上的白纱，映入视线中的面孔竟然是东久由美。
“怎么会是她！”刘龟年悄然问道：“空桑，如果她是东久由美，我们见到的……”
空桑摇摇头，他现在感觉很乱。
甚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那就是，从他踏入岛国之后开始，所遇到的每个人，仿佛冥冥之中，都有和他未曾了解的因果。
“难道……六爻铜钱竟是冥冥注定，要让我和这些人再度遇上？”
却见巫女转过身来，口中念诵出三个名讳：“启八幡大菩萨、启杀生玉藻、启东照大权现！”
看似毫无关联的三个名讳，念诵之下，那主殿之内，看不清内中真实的黑暗里，竟隐隐传出三道音色不同之声。
“准。”
一时间，民众们的供品，犹如烈阳下的冰雪快速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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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素白的巫女，也跪坐在地上，双手握着玉串，背对着空桑。
此时的她，似乎打开了一张绢布，颇为虔诚的念诵着非常古老的，连空桑也无法听懂的祝祷之文。
“空桑，这巫女念诵八幡大菩萨，也许是因为前世的你抽取了原本属于他们身上的八幡大菩萨的力量。”
“这后两者是为了什么？”
空桑解答着刘龟年的困惑：“东照大权现，实际上就是德川家康死后被封的神职名称而已。”
“至于杀生玉藻，而不是玉藻前……”
“玉藻前在这个国家的传说典故也非常有名。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杀生石的典故。”
“相关，玉藻前在被斩杀之后，其尸体就化作了杀生石。这是一种寻常生灵触碰就会死亡的石头。”
“后来，杀生石更是被誉为镇守在三途川之上的一种特殊的石头。”
“所以，称呼杀生玉藻倒是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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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看着空桑欲言又止，刘龟年不禁道：“只是什么？”
“只是，作为东久家族的人，此时呼唤这三位的名号，莫非是为了镇压平将门？”
“还是说……这种仪式，本身还和我们在现实世界当中看到的藤原志雄、东久由美有关？”
此时，身着白无垢的巫女骤然停止了祝祷之词。
一切似乎又变得安静下来。
这一刻，不论是匍匐的民众，还是作为巫女的她，均是有些诡异的缓缓转过了视线。
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空桑的同时，那原本虔诚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僵硬、漠然。
巫女缓缓开口：
“是你，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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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巫女的声音竟是变了，变得如同一个男子，又变得如此熟悉。
一种荒谬和震惊交融在心中，空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徐徐起身的巫女：“你……你是……本多忠胜！”
话音落，刘龟年神情一变，连忙举起了腰间的配枪。
按照空桑附复述的记忆，前世的空桑显然是将本多忠胜坑得不轻。原本这位常胜将军有八幡大菩萨的力量护持，不论是地位、容貌、战绩、钱财都会达到鼎盛。
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这个国家的人杰！
但因为力量被抽取，魂魄被割裂，历史上的本多忠胜，最终是因为破伤风病死！并且年迈之时，甚至还隐隐有失明之症。
可以说，归根究底，正是因为当年阴山道者桑的行为。
“哦？为何你会这么认为呢？”
巫女笑了起来，声音却又变了。这一次，是东久由美的声音。
空桑缓缓举起打更锣：“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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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先生，你为什么会认不出我来呢？”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花山院田冲！
“这难道是……某种幻术？”刘龟年不确定的问道。
空桑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幻术！原本我还想着，这里也许是某个过去的时空，但是如今看来，却并不是如此。这里，是真实世界！否则，花山院田冲不会存在！”
“哦？”巫女的声音又重新化作了本多忠胜：“这么说来，正常的世界才是虚幻的了吗？”
空桑摇了摇头：“不，也许……两个时空都是真实的世界！”
“就好像，我一开始在秋叶原的时候，被吸引到那片商场当中一样。”
“不管是一开始热热闹闹的商场，还是后面被各种怪物所围绕的商场，严格来说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两个世界，一个如同白天，一个如同黑夜，交替却又平行，看似虚幻实则却都是真实。”
刘龟年为之一愣：“我们在游轮上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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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了点头：“怪力乱神和各种神鬼仪式越发频繁的地方，这种扭曲就会越发分明。”
“正如同我们在游轮上见证了表世界、里世界和过去世界一样。”
“这二荒山神社也是如此吧！”
“你是东久由美！你是本多忠胜！你也是花山院田冲！”
“但同时，你们也不是他们！”
“你们……代表的应该就是刚才念诵的那三位吧！”
话音落，巫女哈哈大笑其来，其身后的主殿突然开始变的无比庞大。那如同黑暗深渊的大门，也逐渐的放大、扩散，并迅速来到空桑和刘龟年的面前。
转瞬之间，空桑已经来到了一个熟悉之处。
“这里是……三途川河畔！”
看着熟悉的场景，还有那熟悉的朱红色鸟居，空桑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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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音直接轰出，但四周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真正的三途川！”空桑脸色阴沉：“这里，和我们通过六道珍皇寺的冥界之井进入的三途川，是同一个地方！”
环顾四周的刹那，空桑注意到了那个旋涡，那个原本连接着罗生门和六道珍皇寺的旋涡！
小科普：
杀生石在传说当中，算是死去的玉藻前的尸体加上封印着玉藻前妖气的石头。
这种石头在真实生活中存在于日本，最早出现在栃木县的那须镇山头，因为靠近火山，有着剧毒，所以会毒死四周的一切鸟兽。
神话怪谈之中，则从玉藻前的尸体演化，最终变成了出现在三途川之上的特殊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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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德川现身 杀生石台
“兜兜转转一圈，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看着四周的一切，忽然他为之一愣。
之前情况紧急，他在进入三途川之后也没有来得及去观察河畔的情况。
可现在，空桑看着身边的黑色岩石，却见那石壁之上竟是缠绕着一条臂粗的黄白色绳子，正是在很多神社当中会见到的，叫做注连绳的媒介。
“我知道你也在，将我引到这里的用意是什么？”空桑看向四周，高声喊道。
询问之中，却没有得到回应。
而不远处的偌大鸟居之内，却隐隐传来一阵划船之声。
旋即，那些摆渡之鬼纷纷划船出现在了三途川之上。但他们却并非是朝着鸟居游荡，而是从鸟居之内徐徐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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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坞之上，却还站着一人，一个让空桑惊疑莫名之人。
“这个老者是谁？”刘龟年忍不住问道。
“德川家康。”空桑沉声道。
说话的功夫，船已经停靠在了河畔，随着这位传说中平定了岛国战国时代，而后一手开创江户时代的枭雄，此时就如同一个面容和蔼的老者，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许久不见了，前辈。”德川家康笑眯眯地拈须说道。
空桑沉默片刻，有些吃不准眼前之人突然出现的用意。
毕竟就从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不管是乌镇的胭脂雪事件，还是回忆当中的平将门事件，和德川家康的相处，都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过程。
德川家康主动打破了僵局，继续说道：
“当年平将门之事，桑前辈，可是害我们损失惨重啊。”
一时间，和蔼的面孔多了一抹深邃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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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下，空桑心中一紧。这种在古代杀伐决断之人的气势，果然不是他一个历经一年岁月之人可以完全无视的。
“当年之事，孰对孰错，我也无法完全辩驳。”
“但若要摊开来说，当年的我的确是将平将门刺激的更加凶戾。可是……反过来说，若不是你用虚假的长生秘药诱惑明神宗万历来找我，又怎会演变出那么复杂的问题。”
德川家康似乎不赞同空桑的话：“但是，我给了长生秘药。”
空桑冷冷一笑：“首先，你的药是给了明神宗万历，不是给了我。换句话说，我是免费去给你帮忙的。”
“这份因果，我不欠你。”
“更何况，那也不是什么长生秘药吧。如果是真品，明神宗为何会死亡，你又为何会死亡？说到底，终究只是你们对于长生不老的无端痴妄罢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平将门之事，我有错处。但是你们也让岛国的阴阳师利用邪术，试图吸纳九州乌镇之地气来将你复活。”
“你本已经具备一丝神性，根本没必要再重新复活为人。”
“更何况，你还妄图盗取九州运势，更间接害死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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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这番因果，你这位幕府将军，赔得起吗？！”
空桑的每一句话都夹杂着无穷的愤怒，一时间气势高涨，杀气浮动，双方的沟通出现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德川家康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面容彻底不复最开始的和蔼之色：
“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
“明人不说暗话，栃木县算是你的大本营。因此，我会坠入到这个世界当中，应该也是你的计划。”
“你费尽心思，让我看到了一些我过往的东西，又在三途川和我见面，到底想要做什么？”
“爽快。”德川家康立刻说道：“我要你帮我复活！”
“什么？”空桑气极反笑：“你是觉得，我是慈悲心肠泛滥，会复活一个试图破坏乌镇的凶手？”
德川家康摇了摇头：“巫女的行为并非我所授意。”
“我的复活，也非全然对你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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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件交换。”
“我要的，就是复活，但是我国的手段，能用的我都用了，却依旧不能达到让我满意的程度。”
“你就不同了。”
“你今生今世乃是打更人，从前是守陵人，还是阴山派的传人，又是炼制过长生不老药、占卜天象的奇人。”
“那沉浸了无数岁月的知识，应该对我很有帮助。”
空桑反问道：“你既然说这是条件交换，那我问你，你可以给到我什么？”
“神社、徐福、杨玉环。”德川家康说出的三个词汇让空桑为之一愣。
徐福和杨玉环，他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告诉他，徐福和杨玉环在岛国的身份，还有他们的藏身之地。但是神社……
仿佛是看出了空桑的询问，德川家康继续说道：“青国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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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让青国神社覆灭，帮助你缉拿其中的战犯亡魂！”
“这就是你此次前往岛国的目的吧。”
空桑眉心一皱：“虽然在历史上，你和丰臣秀吉在对待我国的态度上并不相同。但是我依旧不相信，你会拿这件事情做交易。”
“复活对你来说并非必须，当时青国神社对于你们国家的大部分人来说则是信仰重地。”
“我不认为，你会做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德川家康沉默片刻，幽幽开口道：“徐福。”
空桑心中一颤，自从看到了那段记忆之后，他还是下意识的逃避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徐福！
在作为长生方士的那段记忆当中，自己所看到的徐福并不是征老板的面孔。
这也说明，当时的自己其实还是被徐福蒙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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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在经历法海那一世的时候，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徐福的真实身份。
但是在作为守陵人加上阴山派弟子的明朝年间，自己见到了真正的徐福！
如果徐福就是征老板，那就意味着两件事情。
第一，自己在岛国经历的这一切，还是在征老板的算计当中。至于原因是什么，并不清楚。
那么，天女出现在这里，也就很好解释了。因为从第一次见面之后，空桑就隐隐看出，天女翡和征老板之间有着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那么天女翡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是为了破坏征老板的某种盘算。
第二，如果征老板是徐福，那么很有可能他是接触过岛国的若干神性的。那在天女翡口中所谓的上个世纪的神性之战和那场岛国对九州的屠戮当中，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是一种只要一想到就令人不寒而栗的思路！
德川家康似乎也没有打算一次性可以说服空桑，转身踏上了渡船：“没关系，你还有时
间考虑。但是给到你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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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就在你谋算布局之时，九州已经发生惊变。”
话音落，船夫便带着德川家康消失在了三途川上。
空桑阴沉着一张脸，没有立刻开口询问德川家康原因。他很明白，如果自己一位的想要从此人口中得到更多线索，就意味着在谈判之中，自己会越发落于下风。
所以，自己不能先开口。
“空桑，我们现在要离开吗？”刘龟年询问。
空桑摇摇头，看着身边的杀生石：“既然传说中的杀生石在这里，刚才巫女的祝祷当中也有杀生玉藻的名讳。那么……”
“说不定在这里，也会有我想要的线索呢？”
旋即，空桑双脚一瞪，踩着杀生石凸起的部分，直接跳到了山坡顶端。
然而眼前所见，通体漆黑的石头面上，竟铸造着将门冢和六座神社。
当然，这些神社更像是模型，比空桑在乌镇地脉当中挖出来的，要大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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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走到将门冢之前，眼前的模型似乎用的材料也和前世的自己铸造之时的质感一模一样。
若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此地的将门冢模型前，多了一座狐狸雕塑。
念及至此，空桑将伴生鬼灵们纷纷召唤出来。
“诸位，你们有在这里察觉到什么吗？”空桑询问道。
“有某种怨气的存在。”夏婉秀眉一皱：“而且这种怨气……很凶戾，我无法形容。”
“还有一种诡异的仪式。”狄瑢狄弛异口同声：“那是不亚于血肉祭坛的邪恶力量！”
汪酉潮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感觉到一丝神性？”
当然，汪酉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
空桑沉思片刻，将目光注意到了狐狸雕像上。
他虽然并不清楚眼前这六座神社是什么，但是这狐狸雕像雕刻的却和玉藻前非常相似，且和周边的其余模型比较起来，颇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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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掌心轻轻贴在狐狸雕像的头颅上时，一阵异样的冰凉感传来。
这一刻，空桑和狐狸雕像的眼睛对视之下，逐渐的，仿佛透过对方的瞳孔看到了些什么。
……
徐福接下桑的攻击，染血的双手抓住了对方的拂尘。
桑冷冷看着对方：“你用长生来引诱我前来，你是知道我的执念的。这说明，你依旧在暗处观察我。”
“但是你恐怕没想到吧，这一世的我，已经是铁石心肠了！”
“不过，你到了现在都没有辩解几句，还真是让我有些诧异了。”
徐福暗叹一声：“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桑讥讽一笑：“你觉得，现在还有时间让你去思考解释？”
“八幡大菩萨乃是东瀛的弓箭之神，也是武神。平将门从前便是这个国家当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如此强强融合下诞生的，是完全不亚于恶煞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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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还是赶紧思考，如何封印平将门吧，否则的话，不管你在这个国家图谋什么，如果这个国家本身就毁灭了的话，你应该什么都实施不了吧。”
徐福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他低头看着绕在自己手腕上的拂尘：“但是很显然，你并没有打算放我离开。”
“不，你可以离开，但是主动权已经在我手中了！”
“你说你研制出了长生药？如果就是依靠哄骗一个可怜的鲛人，用她的血肉来炼制的话，徐福，我会很生气很生气！”
徐福反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我铁石心肠了吗？”
桑冷冷一笑：“不，是你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也只会用这么低劣的方法，当真是白费了你当年作为陛下身边第一方士的名头！”
说着，桑的掌心再度出现了一道符咒，符咒上的朱砂“鬼”字开始隐隐融化，如同粘稠的血液。
就在阴山邪术融合守陵人焚魂黑火即将攻击时，一只纤纤玉手忽然压住了桑的手腕。
如同寒玉一样的触感仿佛在顷刻熄灭了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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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出现的女人，桑的眼神逐渐变得惊疑，随后是惊喜：“您……您是……贵妃娘娘！”
小科普：
本章内容当中提到的“鸟居”，实际上是日本神社中的一种附属建筑。
鸟居一般从外观来看，都是由红色的柱子搭建而成。
在日本的神明文化中，鸟居就是人间和神明世界的交界处，也就是大门。
因此，在踏入鸟居之后，信徒需要避免一些忌讳，端正自己的仪态。
相传，鸟居来自于日本古老的神话。
某一日，天照大神（日本的太阳神）因为躲避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的日本破坏神），所以躲藏在山洞中，因而遮蔽了阳光。
八百万神明没有办法，便提议建造一个柱子大门，并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公鸡站在上面。
当公鸡一同鸣叫的时候，天照大神疑惑之下，便推开了石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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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世界重回光明，因此这个建筑就被称为鸟居沿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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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谁敌谁友
惊喜之色，逐渐变的温暖，最后更是化作1丝委屈。
却见桑竟是逐渐收敛杀气，收回拂尘，眼含热泪，躬身行礼：“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杨玉环露出1丝无奈的笑容：“桑，你变了很多，当初的你天真烂漫，现在的你，倒是多了几分愁苦了。”
1旁，徐福叹了口气：“桑，这才是我引你前来的目的。”
桑转而看向徐福：“那为何在信件当中，你不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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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摇摇头：“1切，等解决平将门之后再说。”
桑冷哼1声，见到杨玉环让他心中稍稍有了1丝暖意。但是，他依旧忘不了自己的老师为何而死。
纵然在法海那1世，他原谅了青白双蛇，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真正的幕后推手。
徐福没有说话，而是纵身腾入空中。平将门怨灵的力量恐怖非常，但在徐福手中，却毫无还手之力。
1时间，漫天戾气被飞快的消弭。
看着游刃有余的徐福，桑瞳孔1缩。他已经尽可能高估了徐福的力量，却不曾想，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却见徐福将平将门的怨灵切割成了数分之后，掌心1推。那分裂而下的灵魂，竟如同流星1般，纷纷落入到不同方位的地区之中。
伴随1阵如同地震的轰鸣声响下，原本足以毁灭整个江户城的灾难，就这样彻底湮灭在了徐福手中。
“为何选择镇压而不是彻底消灭？”桑看向徐徐落下的徐福。
徐福却转而和德川家康说道：“你先去吧，我们几位故人要好好聊聊。”
“是。”德川家康对这位给了他长生秘药的神秘人自然是感恩戴德，连忙离开。
1时间，高台之上，只剩下了3个来自于不同历史年代的故人。
桑没有再开口询问徐福什么，只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恨太多，麻烦也太多，彼此的交情也太多。
“徐福是你，张良是你，给了法海紫金钵的还是你。”
徐福轻叹1声：“如果我说，我做的这1切都是顺应天数呢？”
“天数？”桑自嘲1笑：“的确，当年作为张良的你，也跟我说过不止1次。但是……天数是你害死我的老师，害死缘川和勇豪的借口吗？”
“他们会死，也是因为天数使然。大道无情，生生死死，自然而然。”徐福言道。
桑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不想听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我只问1句，你能自圆其说吗？”
徐福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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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桑缓缓转身：“但是……你这辈子也不要想重新回到9州。你若回来，我就是不惜1切代价，也要杀你！”
就在桑收敛气息，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的徐福却发出1阵叹息。
“桑，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
桑猛地感觉不对劲，他刚要转身，身体却已经传来1阵撕裂的痛楚！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穿透了自己的胸口的刀具，那是自己提前在幕府当中掩人耳目准备的狩火妖刀的仿制品。
同时，杨玉环清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桑，当初你暗中救我，我非常感激。但是，你我相遇的时间不该这么早，而且……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是桑了。所以……”
杨玉环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但耳边听到的，却已经逐渐模糊不清，如同逐渐沉入深海当中。
最后倒在血泊之中的桑，双眼有些涣散。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渐的消失，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还对徐福抱有1丝愚蠢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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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我不会……放过你的……”
……
透过狐狸雕像，空桑看到了先前不曾看到的后续。
但也正因为看到了后续，空桑才惊异莫名。自己竟然被疑似是征老板的徐福杀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徐福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作为法海前身的自己，救下的杨玉环也要袖手旁观，却还要说出那般莫名其妙的话。
“相遇的时间不该这么早？”
空桑忽然想到，在6道珍皇寺里，通过杨玉环留下的手札，他看到杨玉环和玉藻前之间的对话！
当时对话的内容中，杨玉环也提到了，她会在未来的某1天和自己碰面。所以，才有了6道珍皇寺给自己续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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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自己提供给浅草寺的初始版本，被徐福和杨玉环联手盗用了之后的结果了吗？！
若按照这种情况推论，花山院家族其实就是徐福为了顺利布局的棋子！
之所以和9狐家族不对付，是因为9狐家虽然供奉玉藻前，但严格来说，却是因为自己猜诞生！
所以，在6道珍皇寺的事件当中，9狐家、花山院、阴阳寮、清水寺彼此互相算计。因为其背后的幕后源头，全都不同！
“嘶啦……”
牙酸的声音响起，看着面前的狐狸雕像，从1道道裂纹到石块开始剥离破碎，最后竟然是彻底炸开！
空桑1时间有些无言，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4周的神社。
细细看去，他发现神社和将门冢连接在1起，竟是1个北斗7星的图案。
而在每1个神社的鸟居之上，都镌刻着神社本身的名讳。
神田神社、铠神社、水稻荷神社、筑土8幡神社、鸟越神社、兜神社。
联想到画面之中，徐福将平将门的灵魂分成数份，并投入到了不同的地区之后，空桑顿时明白过来。
“以7星之力，镇压怨灵不说，反过来还能利用星光的力量，抽取怨灵身上的力量来反哺地脉。这是……古老方士的手段！”
空桑取出那枚6爻铜钱，却见铜钱之上，原本应该绑定着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的两条因果线，此时竟然变成了6条！
这6条彼此纠缠，彼此打结，细细看去，比罗网还要繁杂，完全无法理清。
而这6条因果线，此时竟纷纷连接在了除了将门冢之外的6座神社模型之上。
空桑沉默片刻，突然用镇魂锤猛地砸下。1时间，神社模型化作碎片。而映入眼帘的，却是6块如同武士刀的碎片。
而后，将门冢也破碎开来，里面却是刀柄的部分，但却只有1半。
当碎片和刀柄在半空中组合在1起之后，细细看去，似乎有些奇怪。因为这把刀竟仿佛被人从中间1刨为21样。
1半是正常的刀该有的形状，1半却是1个平面。
当这半身之刀出现的刹那，壶天手环内，那合棺花棺木竟忽然产生剧烈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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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原本被藤原志雄抱着的刀鞘竟然径直从壶天手环当中飞出，并和刀身组合起来。
定睛1看，果然，只占据了刀鞘的1半位置。
当空桑想要抽出这把刀的时候，却发现不论如何发力也拔不出来。
“空桑，这莫非是谁给你的提示？”刘龟年不禁问道。
空桑点点头：“狐狸雕像，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玉藻前和杨玉环。但是……”
为何这些提示被放在了3途川，为何自己等人第1次来到3途川的时候却不曾注意到？
又为何，德川家康这个本该在东照宫内享受供奉的英魂，此时却从3途川出来。
在记忆当中，徐福明显是有些回避着德川家康的。
可是现在，德川家康却仿佛知道了些什么。
“走吧。”
说着，空桑从杀生石上1跃而下。
“我们要怎么出去呢？”刘龟年不禁问道。
空桑估算着当时的距离，徐徐来到了当初连接罗生门的地方。当时因为阎魔罗神像的损毁，通道是被封闭的。
但是……
随着空桑将手轻轻贴在石壁的刹那，竟是泛起1阵涟漪。
“果然是通道。当时阎魔罗雕像的损坏根本没有将这里摧毁！”
空桑直接走入那被隐藏的通道之中，刘龟年也紧随其后。
眼前，是再度浮现的如同水墨世界的罗生门，以及待在罗生门4周的妖魔，鬼童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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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东照宫之中，在那云端世界之内，天女翡来到了1处空旷的大殿。
宫殿看上去颇有几分神圣的味道。
“如同诸神的宫殿，却又似是而非。”天女翡转而看向空荡荡的宝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算是第2次见面吧，徐福。”
话音落，那宝座之上，1抹白色身影出现了。
看着和白泽征老板1模1样的面孔，天女翡沉默了数息：“每次看到这张脸，我还是忍不住在想，你到底是徐福，还是白泽本人。”
徐福笑了笑：“不单单你会有这样的疑问，就连我自己，时长对着镜子的时候，也会担心自己的体内，是否还有白泽留下的暗手。”
“白泽此时应该气急败坏了吧，因为你隐藏的太好了。”
天女翡不置可否，坐在了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云雾长椅上：“空桑这1世，我和白泽几乎是1前1后找到了他。”
“但是……我没有选择立刻出面，就是为了在1个合适的时机，给白泽1个错误的认知。我只是天女翡，只代表了神使神性。”
“恐怕，狡诈如他，也没有想过，我会和你合作。毕竟……严格来说，你也是白泽，不是吗？”
身
“这个秘密，在他看来，恐怕也就只有英招才会知情。”
徐福笑了笑：“不过还是称呼我为徐福更好。”
“空桑应该已经找到了作为恶之1面的阴山道者的身世了。而且，他也应该知道了，是我和贵妃两人，暗算了他。”
“下1步，如果再深挖下去，恐怕……”
天女翡看了1眼徐福：“他知道是迟早的事情，无妨。”
“倒是9州那边，现在应该已经乱了套了。”
“当年，作为恶之1面的桑亡于你手之后，我便去阴山告知了戴缘川、吴勇豪两人。这才有了两人不惜封锁记忆，伪装轮回，化作魙的他们。”
“想必他们现在，已经对上张弛了。”
徐福的手指轻轻敲着宝座：“作为当初分裂了空桑魂魄的始作俑者，戴缘川、吴勇豪自然不会放过张弛。只是那造神计划……”
“嗯，白泽似乎的确没有参与。造神计划，应该是张弛自作主张。”天女翡解释道。
徐福眉头微皱：“不，这背后必然有幕后推手！造神计划，可不是1个张弛能折腾出来的。哪怕他是白泽的学生，也是同样。”
“那现在要如何？”天女翡询问道：“别忘了，虽说你已经抢占了东瀛神性的大半力量，但还有1个明面合作，实则怀着鬼胎的东照大权现。”
“放心，我有数。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破坏掉东瀛岛国的地脉。”徐福沉声道：“本以为抢夺了大半神性就能做到，没想到竟还是不够。”
“那是必然的。地脉之力，可是伊邪纳岐和伊邪那美幻化而成。他们就是东瀛的创世神性，你想以毒攻毒，这毒素可是不够的。”天女翡沉声道。
“的确……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让空桑那边先将核心之人引出才是……”徐福微眯着双眼。
小科普：
徐福作为秦朝时期最为有名的炼丹方式，最有名的典故，就是东渡蓬莱。
但是，很多说辞都声称徐福最后是到了日本。
这1点在《日本国史略》有被提到过，说是孝灵天皇的时候，徐福来了。
有趣的是，孝灵天皇本身是第7代天皇，按道理来说徐福算是寻找海外仙山失败之后，入乡随俗，待在了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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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有很多日本人认为，自己是徐福的后人。
原因在于传说徐福在日本留下了7个孩子。因此，很多人认为徐福是国父。
还有1说法，是因为徐福带来了先进的谋生手段和秦朝当时的文化系统，因此被后来的日本人供奉为司长药材和农业的神明。
至于有很多国内的小说以及日本人自己口中说的，徐福其实就是第1代神武天皇，这个说法在时间线上来说是对不上的。
因此，可以认为徐福对日本后续的发展产生了几乎3皇5帝的功劳。
于是，就有很多日本人将徐福后代的称呼，当作是1种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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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刀为半身 人为半身
罗生门前，鬼童丸们却并没有如同第1次见到众人时那样直接发起战斗。
空桑本有些疑惑，但在看到他们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手中的狩火之时，心中顿时萌生了1个猜想：
“诸位莫非是在等候这把刀的主人？”空桑问道。
1众鬼童丸们彼此对视1眼，旋即1名最为强大的，佩戴着青色面具的鬼童丸走了出来。
“是的，有位大人曾经来到罗生门和我等比试剑术，他用的，就是这把刀！”
“只可惜，我在3途川附近只找到了1半。”空桑将刀的切口给这些妖魔看去。
忽然，他灵光1闪，旋即说道：“我听闻，罗生门乃是你们国家的人间和冥界之交界处，所以严格来说，你们也是可以离开这里的，对吗？”
鬼童丸露出1丝疑惑之色：“不错，但是非必要情况下，我们是不会离开罗生门的。”
“什么是必要情况呢？”空桑反问道。
小说
“当人世和冥界之间的分界越来越模糊的时候。”
鬼童丸的解释让空桑不禁有些无语，这说了和没说的区别是在哪里。
“其实……我希望你们帮我1个忙。”空桑又道：“我正在寻找这把刀的主人，目前我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却无法确定。”
“我希望你们可以出去和我1看究竟。”
“这……”鬼童丸顿时露出1丝迟疑之色。
他们镇守罗生门本是神话传说所赋予的职责，但同时，鬼童丸本身也是心系剑术的妖魔。对于剑术高超之人，他们也经常会在罗生门钱，和死去的高手比试。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找到狩火妖刀的主人本多忠胜，也是非常难以拒绝的。
空桑也是因为明白这1点，反过来想用利用1番。
毕竟作为活人的他无法确定那白无垢女巫的身份的话，那就让作为妖魔的鬼童丸来确认1番更加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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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之前，那同时具现出3个人格的白无垢巫女原本盘膝坐在那里不发1言。
却见那庞大的主殿竟突然开始缩小。
“嗯？”
感受到空桑气息的巫女猛地张开双眼，起身转身看去，却见空桑已经回到了那鹅卵石的小路上。并且在身边，还跟随着1位妖魔！
“这是……”巫女的眼中竟露出1丝忌惮之色：“你竟然将罗生门的鬼童丸带回来了！”
此时，鬼童丸仅仅是上前走了1步，4周的柳树便开始出现1阵诡异的躁动。仿佛非常惧怕鬼童丸的气息1样，摆动的枝条竟诡谲地都偏离了鬼童丸的方向。
空桑见状，心中冷笑，看来自己心血来潮的做法还真是蒙对了。
巫女还要说什么，却突然露出1丝痛苦之色。她踉跄着身体，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庞。
口中的声音，时而变成了花山院田冲，时而变成了本多忠胜，时而变成了东久由美。
“本多忠胜，你是疯了吗？这个时候你要挣脱出来！”花山院田冲惊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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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罗生门的鬼童头领，我认识他！他是我的故友！我要见他！”
“要见他，我直接让你开口不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分裂出来！”东久由美的语气又气又急。
“故友之前，我怎能以1副人祀的傀儡样貌见他，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本多忠胜的声音带着1丝愤怒。
鬼童丸也是激动无比，连忙快步上前：“忠胜，是你吗？！”
鬼童丸身后的空桑扯了扯嘴角，暗道东瀛岛国古时之人的想法还真是和现代人完全不同。若是现代人，根本不会理会面孔是不是真的，横竖能开口交流之后。
这放在东瀛的江户时期的大将军身上，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不尊重了。甚至为此还要闹分裂。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但也正因为这种误打误撞的争执，空桑也从这3个人格的只言片语当中得出了1点信息。
“东久由美说让他开口……这就说明，这具身体，果然还是东久由美有着最大的主导权吗？”
却见手中那只有1半的狩火妖刀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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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低头看去，却见原本怎么也无法拔出的刀身，此时竟“噌”的1声飞纵而出！
不等众人反应，那只有1半的妖刀，竟直接略过鬼童丸的身体，刺向了巫女！
巫女脸色狂变，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沉着冷静，她想要逃入主殿当中，可那1刹那，还在试图挣脱的本多忠胜却仿佛抢夺了1丝身体的控制权，以至于巫女身形1滞。
刀身顷刻间没入巫女身体之中，却没有迸溅出1丝鲜血。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下，女巫的身体竟开始出现分裂！
1时间，在1阵血光之中，其中1道人影顿时抓住了那1半的刀身！随着血光消散，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东久由美、花山院田冲和本多忠胜这3人！
可空桑却眉心1锁，因为这3人和他所看到的，亦或者是记忆当中见到的，都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
比如现在的东久由美，满目所见没有半分风月之气，这和投身吉原花町工作过的东久由美的神态有非常大的区别。
可以说，眼前的东久由美，就仿佛1个真的在神社工作了多年的巫女1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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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田冲看上去也没有半分温和儒雅的气质，和他在花山院家族当中见到的也完全不同，眉宇之中，似乎多了1丝阴戾之感！
至于本多忠胜，似乎缺少了1些作为江户时期决定将领的杀伐气场，看上去更像是1个有些文弱的青涩少年？
原本面露欣喜之色的鬼童丸却骤然停住脚步。
哪怕此时，本多忠胜拿着狩火之刀，可那副青色鬼面之上，却露出1丝审视之色。
片刻之后：
“你不是忠胜大人，你是谁！”鬼童丸的声音里带着1丝恼怒。
东久由美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她死死盯着空桑。这1瞬间，猩红的双眼让空桑为之1愣。
“你是……”
这1刻，脑海当中模糊掉的记忆似乎苏醒了过来。
“是你！”
空桑惊怒之下，终于看明白了眼前之人。
“不会错的，在大楼当中，我给花山院田冲包扎伤口的时候，那双从楼梯下方死死盯来的腥红双眼，是你的眼睛！”
说着，不等东久由美反应过来，空桑的伴生鬼灵们便纷纷冲了过来。
“该死的！”
东久由美脸色1变，衣袍化作1道白色的幕布。
“嘶啦！”
狄弛所凝聚的血液兵器直接将幕布斩成两段，却正好看到东久由美冲入主殿当中。
“休想跑！”狄弛狞笑着抓了过去。
然而这1瞬间，空桑却忽然感觉1阵心悸，这种属于打更人独有的直觉，已经让他避免了不少的危险。
“拦住狄弛！”
话音落，1白1红两条水袖便直接抓住了缠住了狄弛的身体。
可饶是如此，狄弛的手还是触碰到了那抹黑暗。
顷刻间，魂魄被撕裂的痛苦让狄弛第1次露出了恐惧之色。
“啊啊啊啊！”
看着狄弛的手竟开始逐渐烟消云散，空桑当机立断，双脚1瞪直接冲了过去的刹那，镇魂锤直敲而落，直接将狄弛的手臂砸断。
看着彻底灰飞烟灭的手臂部分，狄弛露出1丝惊惧之色。
转而看去，却见花山院田冲也不见了。
现场只剩下了1个似是而非的本多忠胜。
“看来，突破口就在你的身上了。”
空桑旋即走到了本多忠胜面前，他看着身穿华服的本多忠胜，以及神态气质之后顿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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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是本多忠胜，但是你不是完全的本多忠胜。”空桑忽然道：“我问你，你说鬼童丸是你的挚友，那你们之间的记忆，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本多忠胜刚要开口，却忽然语塞了：“这……我……”
看着本多忠胜支支吾吾的样子，空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是没错了。”
1旁的鬼童丸不由的问道：“空桑先生，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鬼童丸对空桑已经表现出1抹尊敬。实际上，当时和他们杀的难分难解的伴生鬼灵，就已经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了。
“他的确是本多忠胜，但只有1部分。他之所以知道你是只有，是因为他经历过。可是想不起来细节，是因为属于那1部分的本多忠胜被分离了出来。”
“就如同……这把刀。”
空桑指了指那只有1半切面的狩火。
“想必，你也是认识我的，对吗？”空桑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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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忠胜点点头：“您是桑前辈，我认识的。将军大人让我负责你的衣食住行。”
“然后呢？你可还记得为我挑选风水宝地？”
本多忠胜却露出1丝困惑之色，显然是不记得了。
看到这里，鬼童丸也明白了。
他所认识的本多忠胜，必然是在某种情况下，被人强行以记忆为主体分裂成了两个人。其中1个，代表的是作为将军的勇猛、强大。另外1个，则对应的是依恋于德川家康的小侍。
面前的这位，显然是第2个。
“如此1来，就说的通了。正如同这把刀1样，我们见到的3个人，都是承载了1部分记忆，承载了1部分性格的。”
“就好像是将人格分裂之后，重新塑造。”
“那个东久由美，应该是还没有进入吉原花町之前的她，所以她的神态举止带着清冷之感。再考虑到东久家族当初被我嘱咐留存的使命的话……”
刘龟年不禁问道：“如此说来，花山院田冲呢？”
“藤原志雄曾经说过，花山院田冲和他战斗不分胜负，最后才有了1个所谓每天不能杀死超过4人的约定。”
“但实际上，这个约定，藤原志雄早就打破了。”
“对于武士来说，背叛约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但花山院田冲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藤原志雄追杀。”
“那么只有1种可能！藤原志雄清楚，他平常见到的花山院田冲和与他定下约定的田冲，不是1个人！或者说，不是1个人格！”
“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眼神阴厉的花山院田冲，恐怕才是藤原志雄苦苦等待的宿命对手！”
“如此1来，在目前我们搜寻到的线索当中，就只有最后两个问题了。”
“第1，合棺花棺木当中的藤原志雄，如果按照这种逻辑也是半身的话，为何他会死了呢？”
转而，空桑看向了本多忠胜：
“你刚才说，不能以人祀的面目面见挚友，你们……是人祀？”
“是的。”本多忠胜老老实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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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人祀，必然是为了供奉或者镇压。而且仪式应该还不小。”空桑又问道：“那么，你们供奉的是谁，镇压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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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极致混乱 反其道行之
面对空桑的追问，本多忠胜回答道：“我们3人，各自供奉1位。我所供奉的，是8幡大菩萨。至于镇压的，则是平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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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倒竖，本多忠胜供奉8幡大菩萨他能够理解。毕竟严格来说，当初他的身上也是有着8幡大菩萨的赐福的。
而且按照这种逻辑来看，对照之下，花山院田冲和东久由美对应的应该就是东照大权现和杀生玉藻了。
而根据这两者的源头来判断的话，东久由美应该更倾向于东照大权现，花山院田冲则是倾向于杀生玉藻。
毕竟，这样才符合他们各自家族或者本人诞生的时间线。
可问题来了，镇压的是平将门？
“等等，你说镇压平将门？那么你所镇压的平将门又在哪里？”
本多忠胜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就在前方的拜殿当中。”
如果不是本多忠胜的眼神看上去非常真诚，空桑几乎以为对方是在扯谎了。
因为拜殿之中，只有藤原志雄，又哪里来的平将门？
可突然，空桑转念想到了1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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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狩火之刀被当时的自己化作了东久忠胜和本多忠胜。那么也就是说，按道理来说只有这两位是可以驱使狩火的。
但却还有1个因素，有关联的可能性。
那就是8幡大菩萨！
当初的自己，为了逼迫徐福出来，将8幡大菩萨和平将门进行了融合。因而拥有了8幡大菩萨力量的平将门，想要驱使来自于8幡大菩萨的本尊火远理命的佩刀，这个逻辑是自洽的！
如此1来，平将门等于8幡大菩萨，8幡大菩萨等于火远理命，火远理命等于狩火之刀。
这番循环下来的话……
念及至此，空桑心中凛然。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被葬在特殊合棺花棺木当中的藤原志雄，其幕后之人必然是东久家族的人。
因为只有东久家族的人，才会对这几件事情如此了如指掌！
而东久家族的人，如今只有东久由美。区别无非在于，到底是刚才逃走的东久由美，还是自己在外界看到的东久由美呢？
此时，原本深邃黑暗的主殿内竟忽然通明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3座神龛。这3座神龛之中所供奉的，正是玉藻前、东照大权现和8幡大菩萨。
属于8幡大菩萨的塑像忽然产生1丝裂纹。
而空桑手中那只有1半的狩火，此时忽然产生庞大的吸附力！
不等空桑反应过来，面前的本多忠胜发出1阵惊呼，整个人竟是在1阵扭曲之下，直接被刀身吸附！
如此变故，让空桑1时间有些晃神。
下1刻，刀身发出1阵轻鸣之声。
却见原本看上去有些灰暗的狩火，刀柄之处竟隐隐出现了1丝光泽。
“神社当中埋藏着当初我所仿制的狩火妖刀的碎片，而碎片却将半身人格的本多忠胜如同刀魂1样吸收。这难道……”
空桑忽然发现，如果将这些人拆分开来，两个东久由美的人格，两个花山院田冲的人格加上两个本多忠胜的人格的话……
读者身
这不正好是6个吗？！
“空桑先生，我要回去了。”鬼童丸露出1丝遗憾之色。
空桑念头1转，旋即说道：“这样吧，鬼童丸，你给我1个可以呼唤你的方法。等我找到了本多忠胜的真正人格，我就可以直接召唤你前来，如此我们双方都方便，不是吗？”
鬼童丸眼睛1亮，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空桑的掌心多了1块青色鬼面的令牌。
“这块牌子是罗生门的钥匙，在战国时期，会有1些活着的人可以幸运的得到这个，来到罗生门，召唤我们作为助力。”
鬼童丸倒是不笨，知道空桑如此帮忙，心中的盘算到底如何，索性也就做了1个顺水人情。
空桑满意的接过令牌之后，鬼童丸便消失了。
此时，空桑准备踏入主殿之中，被鬼灵们拦住。
“空桑，太危险了！”夏婉立刻说道。
空桑摆了摆手：“放心，这主殿没有了东久由美等3位人祀，明显已经开始失去效果了。”
说着，空桑直接踏入主殿当中。
果不其然，这1次，没有产生任何风险。
只是，原本进入主殿的东久由美就消失在了密闭的房间内，花山院田冲也是不知去向。
就在空桑思索着，是否要借助小潮的魔术阵进行跨越传送，离开此地的时候，整个主殿竟开始震动起来。
“快看！”
鬼灵们惊呼之中，却见夜空之上，竟如同玻璃1样，出现斑斑碎片。随着这些夜幕碎片的掉落，空中只剩下1片混沌！
“你们先回来！”
随着伴生鬼灵们回到绘卷之中，这种破碎也蔓延到了主殿4周。
下1刻，主殿便在4周的破碎之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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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世界的2荒山神社当中，听了藤原志雄的话，赵悦呈3人对视1眼，旋即走向主殿之处。
虽然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这也是现下唯1的办法。
突然，那古老的主殿竟发出1声惊爆，偌大的建筑直接在众人面前炸得粉碎！
扬尘伴随炸裂的木头碎屑，赵悦呈3人接连咳嗽之下，却见1片废墟之中，随着1阵脚步声，空桑从扬尘当中缓缓走出。
“空桑，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空桑挠了挠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们竟然也在2荒山神社，找到花山院田冲了吗？”
“而且你们身上怎么有打斗痕迹？”
3人1愣，暗道不好，转身看去，却见藤原志雄、东久由美和其余几人竟已经消失不见。
“该死的，让他们跑了！”赵悦呈的表情有些狰狞。
“好了，不用生气了。好歹此行，我还算是有些收获。”说着，空桑挥了挥手中的1面鬼面令牌：“详细情况，我们先找1个僻静之处再说吧。”
随后，4人离开了2荒山神社，在真正的栃木县当中找了1个安静的露天咖啡馆。
在双方交换完了信息之后，空桑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这么说来，你们的翻译器竟然产生了爆炸，而且你们都或多或少因此而受了伤？！”
1时间，空桑的眼神当中满是愤怒之色。
“空桑，翻译器的事情，我们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但是，这翻译器很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只是……”
钱翩翩没有将话讲完，但含义却不言而喻。
虽然荒谬，但是有办法做手脚的，也只有善恶司了！
“先不谈这个了，空桑，按照你的陈述来说，我们所见到的东久由美应该不是1个完整的个体了？”
空桑点点头：“没错。就如同我手中这把刀。”
“所以，我想东久由美来到这里的理由，恐怕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这件事情的背后，应该还另有隐情。”
“那么接下来你的打算是什么？”赵悦呈问道。
“将门冢！”空桑沉声道：“这几人的源头也好，家族也罢，亦或者是他们本身的身份，其实都绕不开将门冢。”
“作为封印平将门最为核心的阵眼，且目前仍旧在大手町的位置，要调查也不难。”
“另外，就是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东久家族的遗址。按照当初我的做法来看，东久家族的房子应该就在将门冢不远。找到它，才能找到那名1直隐藏于其中的鲛人藏珠。”
就在此时，空桑的电话通了。
“嗯？怎么是正业？”空桑心中隐隐有着1丝不祥的预感。
“喂？正业，怎么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空桑的脸色顿时惨白：“那勇豪和缘川现在怎么样了！”
1时间，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很多话，空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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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电话关闭之后，3人眼中带着1丝询问之色。
空桑深吸1口气，将情况复述了1遍。
简而言之就是在善恶司出现问题之后，吴勇豪和戴缘川击杀了鱼玄机、温庭筠两人，却发现他们击杀的不过只是傀儡。
趁着这个空档，张弛已经离开。
至于那所谓的造神计划，到底有没有成果，在场众人没有人清楚。
作为唯1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始末的征老板，却在张弛逃离现场之下，已经带着丁伟消失。
之后，梁森派人前往古董店等地方找寻过，但作为上古身形的几名成员竟然全部都宛若人间蒸发了1样。
无奈之下，梁森只能在请动上级之后，开始调查征老板口中的几名真正的恶司成员，也就是段鳞主教、苦心方丈、茅山孙道长、阴阳家7星长老等人。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真正的恶司成员，也是1个都没有被找到。
“空桑，我们现在……”钱翩翩有些担忧地看着空桑，她害怕空桑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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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摆了摆手：“当务之急，不是了解这些的时候。”
“不过，他们这3番两次的将我蒙在鼓里，的确是过分了。还是要逼他们，再吐露些事情才是。”
仿佛是觉醒了不同的阴山道者的记忆的原因，众人看着空桑，竟隐隐感觉，他的身上多了1抹不曾有过的凶戾气息。
却见空桑把玩着手中的鬼童丸令牌，喃喃道：
“如今看来，征老板也好、徐福也好、天女翡也好，他们虽然不会害我，但是也都在暗中操纵着我的行动。”
“就目前来说，他们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希望我将将门冢的事情调查清楚。至于他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不，不用管他们会得到什么利益！”空桑冷冷1笑：“倒是还有1个最为直接的办法。”
“开启……平将门的封印！”
“如此，还能测试，沉睡在合棺花棺木当中的藤原志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平将门。”
“如果不是，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是的话，那东京就会陷入巨大的混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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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9菊1派，还是徐福，亦或者是杨玉环，应该都不会想要看到这1点。”
“可是……按照你刚才所说，平将门应该跟你是有仇的吧。”钱翩翩不免担忧道。
空桑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嗯，那就更要这么做了！平将门如果要找我报仇，我便会陷入生命危险当中！”
“至此，暗中观察的天女、徐福等人，1定会出手！”
“不然的话，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们不论有什么计划，就都是梦幻空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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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解封将门冢
3人并不认为空桑的方法是最好的，但是他们同时也知道，站在空桑的立场，如果不想继续什么被1群上古神性蒙在骨子里的话，就必须用嘴料想不到的方法破开看似安稳的局面。
旋即，1行4人离开了2荒山神社，前往大手町。
作为东京地区内无比繁华的大手町，这里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1栋栋刺入云层的高楼，而且相比较人鬼共生的京都来说，东京所保留的城市的现代化感觉还要稍微重1些。
不过，在中心地带，有1座不起眼的神社看上去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了。”
空桑看着眼前的神社，对标他们碰到的其它神社，这可以算得上是比较寒酸了。
但是，赵悦呈却第1个皱起了眉头：“这里……有很凶恶的气息，这种感觉，恐怕不亚于恶煞了吧。”
“不见得。”1旁的小呈摇了摇头：“平将门乃是怨灵加上了1些神性的力量融合而成。”
“按照1般情况，这两股力量短时间相融不成问题，但如果时间长了，反而会有所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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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果不是如同2十7面千手百足那样有着虔诚的信仰，或者本身的怪谈神话当中就赋予了1丝神性的话，这种强加上去的力量，只会让他反噬吧。”
“究竟有多强的力量，很快我们就清楚了。”空桑笑了笑：“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
看着进入鸟居的空桑，钱翩翩露出1丝担忧之色：
“以往他恢复从前记忆的时候，那些前世的人格对他的性格影响似乎没有这么大。”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小呈沉声道：
“可是细细想来，如果将作为明朝时期的记忆这件事情算入我们此行当中的话，从归墟之国开始，我们还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但是……我感觉这应该不是那位白泽老板的手笔。”
“哦？这是为何？”钱翩翩不禁问道。
“很好理解。”小呈解释道：“按照空桑陈述的，徐福和征老板1模1样，且不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在空桑的记忆当中，作为明朝道者那1世，他可是死在了徐福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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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1来，便代表徐福和他之间有着仇怨。”
“不管白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让空桑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这些，只会加速两人的信任危机吧。”
1旁的赵悦呈忽然说道：“天女翡。”
小呈和钱翩翩皆是1愣。
“你们也不要太理所当然的将天女翡当成是白泽的同伙，也许他们从1开始出现在空桑身边时，目的就是不同的。”
“而且天女翡事先没有打过招呼，却突然出现在了东瀛岛国，这1点本身也值得怀疑。”
另外两人顿时沉默下来。
此时此刻，空桑已经进入了将门冢当中。
实际上，真正的将门冢，也只是空桑当初以阴山道术融合守陵人的手段凝聚的1个如同小墓碑的部分。
至于其外修建的部分，理论上是辅助镇压，实际上却没有半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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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刻的空桑，自己都未察觉，他的眼神，竟逐渐变得有些如同那前世对人命漠然无比的黑衣宰相。
当他停在了平将门满前之后，手中已经多了1张符咒。
空桑双手结印，那符咒浮空于上，“噌”的1声燃烧起黑色的火焰。
如同1道黑色的烟花，符咒的碎片不断朝着4周炸开。
炸裂的灰烬落在地上之后，竟纷纷产生1团黑色火苗。火苗越烧越旺，竟没有任何熄灭之势。
且隐隐看去，这些火苗的分布方向，就如同漫天星辰。
“平将门……平将门……”
口中的呼唤声，4周无人听见，却又如同轰雷1般，仿佛沟通着沉睡在将门冢当中的那缕凶魂。
旋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空桑缓缓闭上双眼。
黑暗的视线中，却猛地看到了1双猩红色的却有些熟悉的眼睛。
读者身
“是你！”
沙哑的声音，带着1丝震惊，旋即便是愤怒。
意识世界中，那咆哮之声如雷贯耳，震得空桑眉头紧皱。
若换做是之前的空桑，此时恐怕会出言安抚。但是这1刻的空桑，嘴角却扬起1丝弧度，1丝冰冷讥嘲的弧度。
下1刻，黑暗意识中，如同1汪冰冷的死水潭上。
空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被黑暗笼罩的只露出了1双眼睛的人。
“许久不见了，平将门。”
“当初阻止我对德川幕府报仇，又将我封印于此的罪魁祸首，你怎么又胆量来此！”
空桑悠然1笑：“形势千变万化，那个时候，为了达成我的目的，你是棋子。但是现在，我却想要转而与你合作。”
“与我合作？”平将门哈哈大笑起来，虽看不清面容，眼神的狰狞却毫不掩饰：“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就会不理会之前的仇怨？”
空桑语气淡漠：“成熟1点吧，好歹当年的你，也是平安时代差点自立为新天皇的人。这点气度没有吗？”
“在我们9州有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当时的你我给彼此带来不了利益，自然只能是1个利用，1个被利用。”
“但是现在，我们之间却有1个共同的敌人。”
“哦？”平将门似乎被勾起了1丝兴趣：“说来听听。”
“这个国家。”空桑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我当年铸造将门冢只是将你镇压于此，但是这么多年来，这里变成了观光景点之后，你反而也得到了1些香火。”
“算起来，这也算因祸得福。”
“可是……我却在你的身上又隐隐察觉到了1丝熟人的气息。”
“那是……9菊1派的邪术！他们在抽取你的力量，对吗？”
平将门顿时沉默下来。
实际上，空桑从踏入将门冢之后就察觉到了这1点。这毕竟是从前的他所打造，阴山派手段也好，守陵人之法也罢，他自然都已经全盘知晓。
也正因为如此，9菊1派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手段，实际上却没有半点用处。
“这种邪术，乃是在将门冢周围布置新的风水。通过风水局吸收你的力量。长期以往，你会逐渐衰弱下去，最终成为9菊1派的口粮。”
平将门眼中的杀意逐渐收敛。
他被镇压在将门冢当中，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9菊1派的风水邪术，他却无法改变，这也是他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空桑听了平将门的询问，顿时笑了起来。
因为这声询问，便意味着，对方已经释放出了可以合作的善意。
“我给的筹码，就是帮助你破局，并且得到比巅峰时期更强的力量。”空桑微微1笑：
“我知道，你还有魂体被镇压在其余6大神社，我有不惊动神社的方法，将你残存的力量取回来。”
“至于我要的，很简单。我需要你为我动3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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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将门沉声道：“你说。”
“第1，破坏青国神社，我需要内中所有的战犯亡魂。”
“第2，破掉3大东照宫，我要逼迫德川家康现身。”
“第3……”
空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平将门则问道：“第3是什么？”
“第3嘛……等你先完成其余两点之后，再说吧。”空桑笑了笑：“如何，交易成立吗？”
顷刻间，黑暗意识开始退散。
沟通着两者的1潭死水也仿佛变成了活水，掀起阵阵涟漪。
那双猩红的眸子逐渐隐入黑暗之中。
“我等着看你的手段。”
下1刻，空桑缓缓睁开双眼。
旋即，空桑转身离开了将门冢，来到外侧。
“如何？”3人问道。
“沟通了1下，基本没什么问题。接下来破封之事，还需要你们3个帮忙。”空桑说着。
“确定了吗？平将门就是平将门？”
3人的问题，空桑自然明白。如果将门冢当中的是平将门，那么被妖刀狩火吸收的那缕本多忠胜的人格所说，镇压的乃是平将门这1点就矛盾了。
不过……
空桑笑了笑：“嗯，确定了。”
只是，这声确定，到底是平将门，亦或者确定……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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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在将解除封印的方法告知3人之后，钱翩翩作为这1代的守陵人和空桑站在了呈对角线的位置上。
刽子手的鬼头大刀则插在了平将门的入口位置。
小呈也通过神调召唤，让5大仙掀起了迷瘴之法。
1时间，将门冢被层层幻术包裹起来。
“开始吧！”
话音落，空桑和钱翩翩脚下同时升腾起焚魂黑火。虽然听空桑诉说，他的前世也是守陵人。但此时，看着1模1样的焚魂黑火，钱翩翩心中依旧不免的惊诧。
两人的火焰从脚下逐渐诞生，并在将门冢中心形成了1道火环！
火环之内，又有1道弯曲弧线形成，如同阴阳。
这1刻，空桑掌心出现了1道阴山符咒。伴随符咒落入火焰之中，黑色的火焰竟转瞬成为了白色之火！
两人被两股颜色不同的火焰分别包围，就如同1轮太极1般，开始灼烧那镌刻在将门冢上的镇压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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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铭文逐渐消融，将门冢的下方，1道道黑气如同罗网1般开始散发而出。
除了空桑之外，其余3人的眼神都带着1丝凝重之色。
因为这股气息，的确和恶煞非常相似了！
忽然，1双眸子出现在了黑气之中，他看着施法的空桑，眼中浮动出1丝杀意。
对于这种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视线，空桑心中冷笑。
“你若要在此时反水，我也可让你万劫不复。”空桑的1句话，让那对眼睛微微1颤。
另外3人听到空桑的话，顿时紧绷着身体，谨慎凶恶地盯着平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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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1阵轰鸣之声下，将门冢直接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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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赵悦呈和小呈两人联手的幻术，周遭没有任何人察觉。
眼前，那缕黑气逐渐的凝聚成了1个身着铠甲的魂体，正是记忆当中的平将门！
随着平将门的魂体稳定之后，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杀气化作1道道刺骨的罡风，在4周留下如同刀剑斩开的1道道痕迹！
“你这个卑鄙小人，还真以为，我会信守承诺吗？！”
说着，平将门狂笑之中，就朝着上方空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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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另一半的姜集村
对于平将门的毁约，赵悦呈刚要动手，空桑却轻笑1声，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1份沉着之态：
“你莫不是以为，你破封之后我就奈何你不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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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真了！”
话音刚落，却见那火焰之中，竟骤然出现几条锁链，直接缠住了平将门的4肢和喉咙！
这位气息上几乎堪比恶煞的恶鬼，此时竟是被火焰锁链束缚的无法动弹。
空桑看着那愤怒的双眼，缓缓道来：“你的确和8幡大菩萨融合有了更强的力量，但是你别忘记了，你如今还有6块魂体分别被封印在了不同的神社当中。”
“换句话说，你的气息虽然很强，但能够爆发出的战力却也有限。”
“如果你不惜代价，也许能爆发出全盛时期的战斗。但是你这片魂魄恐怕就……”
“而且，以你现在的状态，出去又能如何？德川家康也好，徐福也好，你是谁的对手？”
赵悦呈看着空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此时的空桑，根本不是他平日的做事风格，说话语气也是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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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仿佛1切都被握在掌心的稳操胜券，就仿佛……像是1个经历了很多的老者1样！
空桑也不理会平将门的意愿，燃烧的火焰中，锁链1点点将平将门往下撕扯。平将门奋力挣扎，可就如同空桑所说，他现在只是1个纸老虎，根本使不出多少力量。
“你……你为何会看出来！”平将门不甘心的被锁链束缚在火焰中。
“这很难推断吗？以你的性格，如果真的恢复到全盛状态的话，第1反应应该就是动手杀人吧。”
空桑打了个响指，那火焰锁链逐渐消散。
但这1回，平将门没有再选择逃跑。他的语气带着1丝不甘：“想不到轮回转世的你，竟然和当初1模1样！”
空桑眉心1跳，轮回转世？
平将门是怎么知道的？
诚然，这完全可以猜到。但是……这种理所当然、仿佛亲眼看着自己轮回转世的语气，却透着1丝不寻常。
毕竟，自己被徐福和杨玉环暗算的时候，平将门的魂体应该已经被分裂镇压在了6大神社和将门冢之中。
不过，空桑直接换了个话题：“现在，你应该可以执行你我的第1条约定了吧。破坏青国神社。”
平将门冷哼1声，没有再说话。
钱翩翩却反问道：“空桑，青国神社和8纮1宇镇魂塔几乎是相辅相成。只要镇魂塔还在的话，就算破坏了神社也无济于事吧。”
也是因为平将门听不懂9州的语言，钱翩翩索性也就直接发起了询问。
空桑笑道：“不妨事，青国神社能不能被彻底破坏，都没什么关系。”
“横竖……这只是1个试探……”
说着，空桑取出了那枚6爻铜钱。此时因果线开始散开，原本的6条因果线，此时却只剩下了5条。
而这5条当中，却分成了3个方向。
旋即，空桑从怀中取出了扎彩娃娃：“接下来，我们继续分头行动。”
“我去追踪之前接触过的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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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你和小呈去追踪花山院田冲。”
“大呈子，你去追踪阴厉性格的花山院田冲和那白无垢状态的东久由美。”
“他们几位，现在就在附近，跟着扎彩娃娃，就能寻到。”
……
9州之中，看着内中几乎化作废墟的武职部门的大楼，所有人都露出1丝沉默。
1旁的梁森正在办公室检查相关文件，其余的成员也在帮忙收拾，但是却有几人趁着众人不备，来到了走廊之上。
此时，刘正业阴沉着1张脸：“我看梁森部长的意思，这件事情似乎是打算压下来了。”
“不是似乎。”陈涛说道：“梁森部长，就是打算这样做的。”
“这1切太突然了，方丈等人，竟然才是真正的恶司成员！原本善恶司的司长张弛，和其身边那1众，竟都是用死去的魂魄铸造的傀儡。”
“最主要的是，那造神计划到底是什么，知情的人3缄其口！”张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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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1趟姜集村，如何？”刘正业忽然说道：“虽然当初，去姜集村调查情况的是空桑，但是档案资料却还在。”
“嗯，赞同。”
旋即，刘正业、陈涛、张鹏、颜薇4人便悄然离开了善恶司。
至于何梦，作为善司的文质部长，她自然不能离开。所以，4人只是与何梦知会了1声，并从她拿了关于姜集村的情报资料。
高铁上，刘正业看着情报上显示的3霄娘娘神像，还有鬼子母神像，隐隐感觉，这件事情背后的部分，应该和这两个因素有关。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
听着车厢当中的喇叭，刘正业等人也顺势拿好了自己的行礼。
当他们除了车厢，准备离开高铁站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下车点，竟然没有前往进出站口的楼梯。
“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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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业眉头1皱，从怀中取出了1瓶圣水。
另外3人也分别拿出了护身之物，颜薇顿时道：“是善恶司的人？还是张弛司长的人？又或者……是那位征老板的人？”
“不确定，不过……”刘正业看着远处逐渐笼罩而来的浓雾，以及从浓雾当中缓缓踏出的身影：“那人已经来了。”
随着眼前之人的现身，4人却有些茫然。
因为这是1张陌生的脸，他们遍寻记忆，都没有在自己的过往当中找到此人。
但是，如果空桑等人在的话，就会立刻认出，此人正是那位给了所谓幸运占卜金币的咖啡师，也是怪谈协会的唱诗人！
“你是谁？”刘正业已经将圣水撒出。原本对邪祟会有强烈腐蚀作用的圣物，此时却如同普通的水流1样，没有产生半点作用！”
但此时的苍，看上去却又和那金发碧眼对的混血模样不太1样。
因为他的身上透着1种说不出的古老之感，原本俊秀的面孔也多了1份刚毅的轮廓。
眼神中迸发出的气场，也比在咖啡店和空桑等人相遇的时候，更有威严和压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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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作苍，苍天的苍。”
“你是谁的人？”刘正业谨慎的询问，同时看向其掌心捧着的1枚巴掌大的印玺。
那印玺通体碧玉，如同草木之色。而在印玺之上，则镌刻着1只魁梧的猛虎，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我是怪谈协会的人。”
苍的话，让在场4人脸色大变。
“不过，也是帮你们的人。”苍转而说道：“你们想去姜集村，用寻常之法，是去不了的。”
刘正业眉头1皱：“这是为何？当初我们的同伴，也是去过那里调查的。”
“是的，但是1番调查，纵然是走阴十部的能耐，也没有找出你们此番想要调查的内容，不是吗？”苍的眼神带着1丝似笑非笑之感。
“你们想查询造神计划。就算你们到了姜集村，也只会看到了1个完全破落的村子。”
“不好意思，我们要怎么调查，不用你……”
！
刘正业话音未落，却被陈涛拦住了。
“陈涛，你这是做什么？”
陈涛却打量着苍的神态：“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苍点了点头：“你的确见过我，但是具体的因果，你要自己去想。现在，你们如果相信我，可以跟随我前往真正的姜集村。”
陈涛对3人说道：“答应他吧。”
颜薇和张鹏的态度，却和刘正业差不多。
“陈涛，此人是怪谈协会之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不能与他合作！”刘正业警告道。
“你们难道没发现吗？”陈涛1脸凝重地看着苍：“他的身上，有着和成为山神的白琴苏、青湘吟1样的气息。”
“那是……属于山川湖泊的气息！”
“换句话说……这位怪谈协会之人，可能是9州的山神，亦或者是……河伯！”
1时间，气氛陷入了僵持。
苍却缓缓转身：“如果你们想让空桑不明不白的成为他人手中的玩具，你们就利用正常的方法去姜集村吧。”
说着，浓雾竟开始逐渐退散。
“跟过去看看！”陈涛立刻说道：“虽然他很可疑，但是他身上既然有着山川湖泊的力量波动，还知道姜集村的隐秘，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1闯！”
说着，陈涛直接快步冲了过去。
陈涛也不知自己为何就会相信苍的话，他也在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眼前之人？
刘正业3人看着陈涛逐渐进入浓雾之中，无奈之下，也能紧随其后。
当踏入浓雾的刹那，眼前的1切仿佛就开始变的模糊。
但是这种视线被阻挡的不适感，也只是持续了1瞬。
随着1阵清风将浓雾吹散刹那，映入眼帘的是1个村落，但是……却非常热闹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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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刘正业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档案照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1切：“这怎么可能！这里是姜集村！”
“但是，姜集村不是早就没有了人烟了吗？！”
1旁，苍缓缓说道：
“因为你们所见到的姜集村，是1个被切开只有1半的姜集村。”
“切开1半？”
4人对这样的形容有些困惑。
“正所谓道分阴阳，人分善恶，水火相生，却又相克1般。任何人，任何物，都有1个对立面。如果将这个对立点找出来，并切割，就会诞生两个同样真实，同样虚幻，相似却又不同的存在。”
4人听着苍的解释，看着4周来来往往出村进村的人，他们身上的服装也算是上个世纪67十年代的服装了。
换句话说，和空桑之前调查姜集村的时间段差不多。
可当时的空桑见到的姜集村已经被邪祟仪式和贩卖妇女、婴儿的诅咒影响的逐渐疯魔凋0。
现在的村落却又1派欣欣向荣。
“陋习只是掩盖，恶灵的诞生也只是更加成功的伪装。”苍竟是直接走入村落当中：“而这里剩下的是什么，隐藏的是什么，是否能够探究到造神计划的真相，是否可以帮到空桑，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苍缓缓转过头来，在身形逐渐消失之前，幽幽说道：“给你们1个提示，这里……也有1个空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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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武士的约定
之前困住空桑等人的秋叶原商业大楼的楼顶上，东久由美看着藤原志雄身边的几名部下，眉宇间带着1丝凝重之色。
因为此时的藤原志雄，身上的伤口竟然开始不断的溃烂。
“由美小姐，为何会这样！”几名部下的脸上满是忧愁之色。
东久由美深吸口气，旋即说道：“看来，是药物的效果减弱了。没关系，我在这里还藏了效果更好的药物。”
“你们在这里照顾志雄大人，我去取药。”
“可是……您1个人……”
身
东久由美缓缓起身，这1刻的她，就如同1位世家大族的当家女主人1样，带着1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无妨，我有防身之法。但是，在我回来之前，如果志雄大人有什么闪失，我为你们是问！”
“是！”几名部下下意识的弯腰鞠躬。
他们是第1次看到这样的东久由美，心中不免有些震撼。
东久由美微微点头，旋即缓缓下了楼。
1时间，寂静的楼道之中，只有木屐的声音1点1点的回荡着。
面无表情的东久由美仿佛在想些什么，眼中更是有些些许忧愁。
很快，她停在了其中1道楼梯上。
而这道楼梯上满目的血迹和剑痕还没有消失。
随即，东久由美轻轻按压那墙壁角落的1个位置之后，伴随1阵如同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原本实心的墙壁，竟是缓缓出现了1道暗门。
东久由美看了1眼4周，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进入暗门之内。
随着暗门渐渐合拢，映入眼帘的，是1个造型有些古老的电梯，如同2十世纪左右的造型，通体还是用木头来打造。
东久由美打开栏杆，走入电梯之后，随着电梯1点点降落到了下方的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
“叮！”
看着上方象征着负4楼的按钮闪烁灯光，东久由美在电梯的角落当中取出1盏油灯。点燃火苗之后，步入眼前的暗门房间之内。
房间不算大，随着火光照耀之下，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仅有1座神龛。神龛上悬挂着1张白色的绢布，上面绣着合棺花的家徽图案。
打开眼前神龛下方的盒子，随着1阵寒气扑面而来之下，内中所放，竟然是1块肉！
“就是这个了！”
东久由美喃喃着，刚要将那块肉取出来，身后却忽然传来1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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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瞬间的毛骨悚然，东久由美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从阴影当中走出的空桑：“空，空桑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空桑微微歪着头，掌心出现了1枚6爻铜钱：“在你们的体内，我埋入了象征因果连接的丝线。只要你们不死，就永远会在我的罗网之中。”
“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啊，原来当年的东久家族，竟是将供奉鲛人藏珠的地方，转移到了这座秋叶原的大楼之下。”
“难怪，在将门冢那边，我没有找到东久家族的残留之物。”
东久由美猛地站了起来，从袖袍之中取出1柄太刀，有些颤抖的握着刀柄，对着空桑。
“空桑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突然关注志雄大人，但这是属于大人的心愿，也是大人最后的愿望！”
“请您……请您不要打扰他！”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那么，你是否能够告诉我，花山院田冲和藤原志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1刻，深邃的双目死死盯着东久由美：
身
“你的回答，会取决于我对藤原志雄的态度。”
“而且……”
空桑缓缓举起了壶天手环当中的那把只有1半的狩火：“如果我所料不错，藤原志雄之所以会被手中妖刀灼伤，是因为他的刀不完全，对吗？”
“他的刀只有1半，而剩下的1半，在我这里！”
“这把由本多忠胜代代相传的妖刀，如果合2为1，才会同时具备其神性和妖性，互相平衡。那腐蚀藤原志雄的诅咒，也可以解开！”
东久由美紧绷的身体顿时泄了气，她露出1丝凄楚的笑容，将身后的盒子缓缓关闭。
“既然如此……那就请空桑先生，自己1看究竟吧。”
说着，东久由美对着那盏油灯轻轻1吹。
火光在这1刻化作漫天的蝴蝶飞散而起，照亮了整个密室房间，也映照出1副过去的画面。
画面当中，东久由美就陪伴在藤原志雄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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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雄大人，让我跟您换药吧。”说着，东久由美将藤原志雄小心翼翼地扶到了1个山洞之处。
在解开其身上缠绕的绷带时，看着那无论如何小心都会不可避免被撕扯下来的皮肉，东久由美眼中含泪。
此时的藤原志雄看上去十分落魄，已经昏迷过去，身边似乎也没有下属跟随。
忽然，1阵有些沉的脚步声传来。
画面中的东久由美，恐惧的瑟瑟发抖，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口，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仿佛是在祈祷着什么。
“神啊……求求你……求求你……”
脚步声瞬间停了下来，东久由美大气都不敢出。又过了片刻，外面似乎没有了动静，东久由美这才逐渐睁开眼睛。
抬头刹那，她的神情呆滞了。
眼前，花山院田冲冷冽的双眼，正死死盯着他们！
“志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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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由美看着拔刀的对方，连忙扑在了藤原志雄的身上。
“呃……”
许是因为东久由美的动作弄痛了伤口，藤原志雄从昏迷当中逐渐醒来。
“是……你……”藤原志雄有些粗暴的推开了东久由美，哪怕血液已经逐渐染红绷带，却挣扎着站了起来。
“藤原志雄，你从我们花山院家后山，盗取了狩火，这是重罪！”花山院田冲冷冷说道：“根据花山院的规矩，我有权利，直接当场格杀你！”
藤原志雄发出1阵沙哑的带着疯狂的笑容，面对花山院田冲的邀战，他踉跄着走出了山洞。
“志雄大人！”东久由美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凄楚。
“走开！”藤原志雄再度推开了她，微微颤抖的手，缓缓拔出了狩火！
瞬间，刀身开始燃烧熊熊火焰。那份诅咒之力，也开始1点点的顺着刀柄侵蚀于藤原志雄的握刀之手。
下1刻，两人交战在1起！刀和刀的碰撞，血液和血液的迸溅，1切仿佛回到了混乱无比的战国时代1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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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应该是受伤太重的缘故，藤原志雄的刀虽然凶悍，却如无根浮萍。反观花山院田冲，却是1步1步，稳若磐石！
“砰！”
“砰！”
“砰！”
花山院田冲的刀不断斩断身边的翠竹，藤原志雄狼狈抵挡刀势的同时，因为稳不住刀上传来的力量，狼狈不堪的朝后退去。
将这1切看在眼内的空桑，眉心1皱。
这种凌厉的攻击手段，还有这种仿佛在生死当中锤炼了无数次的杀气，这绝对不是他在花山院家族看到的田冲能具备的才能！
换句话说，眼前的花山院田冲，是作为人祀的那1位！
很快，战局便分出了胜负！
此时，天空1阵轰雷，倾盆暴雨拍打的翠竹哗哗作响。
——
趴在血泊之中的藤原志雄喘着粗气，身上满是泥泞，看上去狼狈的如同1条野狗。
伤口中的血液，顺着雨水，逐渐的流淌至4周，那股刺鼻的血腥，连潮湿的泥土味道都无法盖住。
“现在的你，就是1条败犬！”花山院田冲的眼中满是失望之色：“还以为，有胆量夺去狩火，好歹是1介人雄！”
“既然你如此不堪，那还是死吧！”
就在花山院田冲的刀举起刹那，东久由美却猛地扑了过去。
“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了泪水，东久由美擦了擦模糊的双眼，1脸怨恨地看着花山院田冲：“在和你对战之前，志雄大人早就身负重伤！”
“你如果是1个真正的剑客，为何要选择趁人之危！”
花山院田冲冷笑道：“女人，别忘了，是你们先盗取了花山院家的刀！但是你们恐怕不清楚吧，这把刀有诅咒！”
“你每天斩杀的人越多，你受到的诅咒就越重！”
“不过也难怪，另外1把刀，魔王小槌内有刀魂，你带不走。”
“可也正因为这把刀失去了原本的刀魂，所以才会变成无差别诅咒他人的妖刀！”
说着，花山院田冲再度举起刀来。
“既然如此的话！”东久由美忽然高喊道：“那就……那就来1场赌约吧！”
“赌约？”田冲露出1丝兴趣之色。
“是的，赌约！”东久由美浑身颤抖地抬起头：“以两年为限，就赌志雄大人可以驯服这把刀！”
“两年之后，志雄大人和你进行最后的决战！生死无怨！”
花山院田冲沉默下来，眼中带着1丝审视之色。
终于：
“罢了，看在终归是你的面子上。”花山院田冲缓缓收起了刀：“既然如此，给你1个忠告吧。”
“这把妖刀，杀的人越多，诅咒的力量就越强。”
“按照藤原志雄现在展露出来的身体素质来看……每天最多斩杀4人，已经是极限。”
东久由美1愣，旋即低声道：“是，多谢。”
“不必谢我，我只是想要1场真正趣味的战斗而已。”
说完，花山院田冲转身离开。
烛火构成的画面，也在这1刻终结。
空桑品味着花山院田冲说的那句“终归是你的面子”，心中隐隐有了1丝盘算。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东久由美苦笑道。
空桑了然：“所以……你应该也知道东久家的使命吧。”
东久由美有些诧异，旋即说道：“是的。不过……那位被供奉的大人早在多年之前，在东久家族还没有落魄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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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之前，对家父说过，留下的肉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所以……”
空桑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带着肉上去吧，我要在这里再看1看。”
东久由美露出1丝疑惑之色，毕竟这密室当中，真正还有价值的也就是那块肉了。至于其他的，早就在他们家道中落的时候全部变卖。
但疑惑归疑惑，东久由美还是微微鞠了1躬之后，捧着那块肉离开了密室。
瞬间，房间只剩下了空桑1人。
空桑缓缓走到神龛面前，眼中带着1丝怀疑：
“那么……让我看看，你是真的离开了吗？”
“藏珠！”
小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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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这种跨越了数年的所谓的武士和武士之间的约定，来自于所谓的武士道精神。
武士精神强调“3种死亡”。
也就是对死亡“毫不留念”、“毫无顾忌”、“毫不犹豫”。
所以我们会在很多的日本剧里看到，比试失败的人会切腹，完成任务失败的人会切腹。
因为对他们来说，贯彻武士精神是1种荣耀。哪怕这种荣耀是需要死亡来换取的。
武士道精神，真正发扬于江户时期，注重君主的武士，会非常在乎所谓的君臣之间的戒律。
这种戒律，也有部分是从武士精神以及天皇的君权神授的思想当中延伸出来。
这种精神，本身在对中国发动的战争当中，起到了非常残忍的作用。
历史当中，我们所记录的残忍、病态的很多日本人的言行，皆是在被这种武士道精神疯狂贯彻之下产生的扭曲结果。
不过，如果放在江户时代，也就是古代的日本，这种精神的确也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君臣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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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彤山看来，这是1种对民族内有益，对民族外疯狂残忍的扭曲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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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凶灵作乱 火烧神社
九菊一派大本营之内，菊川代子坐在庭院之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你不加快动作吗？”
绅士露出一丝趣味的笑容，仿佛是心情特别好，手杖在他的手中不断被旋转着，扫出一道道劲风。
“空桑目前已经搜集到了亲情的力量，按照现在的发展，爱情的力量应该也快了。”
“一旦三株情老树制作完毕，八纮一宇镇魂塔可承受不住，这一点你是明白的。”
“绅士，你似乎巴不得我和空桑等人正面冲突？”菊川代子眉心一挑：“你可别忘了，在如今的东瀛之国，还有几股暗中的势力没有现身。我不能轻易的就离开此地。”
“这真是相当美妙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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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里拉琴声响起，伴随皮靴碰撞地板的声音，唱诗人出现在房间之内。
“距离最后期限，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般若女士，你真打算用如此可怜的成果去应付会长吗？”
“作为书记官，我翻阅了这么多年来，我记录的每一个人的计划过程。”
“似乎弄的如此狼狈的只有你哦。”
女士冷哼一声，偌大的庭院之内，忽地传出一阵阴风。
紧接着，那枯山水之中，竟是从树木、水潭之中，徐徐爬出一只只妖魔鬼怪。
“哎呀呀呀！”
绅士夸张的连蹦带跳的翻身进入了缘侧之上，似乎不想掺和。
“哦？这就是你们国家口口相传的河童、木魅吗？”唱诗人闭着双眼，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笑容。
如同西方的贵公子，弹奏里拉琴的刹那，琴声带动微风，吹起一阵散落于空中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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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河童和木魅们却面露惊恐之色，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膨胀起来。他们似乎痛苦的在尖叫，但诡异的是，在场不论是女士还是绅士，都听不见鬼怪凄厉的尖叫声。
终于，妖魔们到了极限，纷纷炸开，一团团血色的烟花，在里拉琴悠扬的乐曲当中，散落诡异的香味。
“啧啧，真是优雅啊，唱诗人。”绅士笑眯眯地：“你的手段，还是那么锋利。”
“我只是来做一个提醒。”唱诗人带着一丝慵懒之色地靠在一棵干枯的大树下。
女士沉默下来。
她也是有苦说不出。
在空桑没有来到东瀛之前，她虽然隐隐察觉，在自己的国家，除了天皇一脉和内阁一脉之外，背后似乎还隐隐潜藏着什么高手。
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那隐藏之辈，竟然会是传说中的人物。
所以，她试图插手极乐净土的计划，也是想要在任务出现问题被问责之前，能够快速提升自己的力量。
可最终的结果，显然也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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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单单损失了部下，更是因此而损失了不少财力物力，还变相的和九狐家、花山院等家族撕破了脸，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哪怕是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清楚，其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放心，三株情老树空桑搜集不全的！”女士沉声地看着一旁的水潭。
在水潭之中，隐隐出现了一个少女。少女穿着粉红色的服装，娇嫩的面容看上去丝毫不不弱于那吉原花町之中的太夫花魁们。
但此时，她却依偎在一棵干枯的樱花树下，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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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打乱了一切。
很快，便有九菊一派的风水师匆匆跑了过来：“首领，不好了！青国神社！青国神社被炸了！”
女士的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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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上绅士和唱诗人还在，女士终于还是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绅士和唱诗人对视一眼，纷纷跟上。
当三人前后来到青国神社之前时，却见蒸腾的热浪、汹涌的大火，如同一个血盆大口，直接将青国神社吞噬！
尖锐的鸣笛声下，消防开始救火，无数的水流冲刷而下，却不见火焰有丝毫的消退之势！
“该死的，这是妖火，是哪个混账东西！”
女士眉眼暗恨，青国神社可关系着九菊一派接下来的布局，如何能够出现问题！
一时间，女士从袖袍中取出一朵菊花，如同飞针一样投掷出去。
菊花的根部直接刺入火焰之中，竟是没有丝毫焚烧的迹象。
旋即，花瓣开始散开，飘落之处，纷纷长满了菊花。这些菊花逐渐盛开，一阵迷雾释放之下，竟是有隐隐压制妖火的力量。
“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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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屐的声音，伴随一道人影从火焰之中徐徐走出。
女士看清眼前之人时，不由瞳孔一缩：“你是……平将门！将门冢怎么会破了！”
惊疑的眼神，在看到平将门随手抓起一个从牌位之中挣脱出来的战犯亡魂，然后直接放入口中大嚼特嚼的时候，女士的脸色无比难看。
“你也是东瀛之人，为何要吞噬我东瀛的英灵们？！”
平将门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女人，你的话太可笑了。我需要更强的力量，自然要吞噬更多的魂魄！”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受人之托，我也不会特地做这种事情就是了。毕竟街上魂魄一大把。”
“不过……这些被常年供奉了香火的魂魄，味道的确更好，哈哈哈哈……”
“受人之托？”女士只觉得一阵荒谬。
东瀛之中，不管是天皇一脉，还是内阁一脉，又或者是其它中立家族，不触碰青国神社这是共识。
但是现在，一个远古恶灵，不单单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眼皮底下解开了封印，而因为一个委托开始吞噬她苦心培养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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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女士一愣，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起来：“是空桑那个小子，是不是！”
“哦？原来你也认识？哈哈哈哈……”平将门的笑声更加放肆了：“难怪难怪，原来你们有仇啊。怪不得他让我来破坏这个神社呢。”
“该死的东西，我今天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女士和平将门交战在一起。
身后不远处，绅士看向唱诗人：“这是你的手笔？”
唱诗人摇摇头：“这和我的确无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女士投注了过度心血在九州三面般若的计划上。结果回收的成果不如预期也就算了，现在又被这种远古凶灵盯上，我看她是完蛋了。”绅士摇了摇头。
……
当青国神社陷入大火当中的时候，徐福、天女翡、杨玉环三人也纷纷有所感应。
“平将门怎么会出来？”杨玉环顿时看向了徐福：“是你授意空桑这么做的吗？”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徐福摇了摇头：“并没有，我甚至并不清楚，平将门是什么时候解封的。”
“我原本以为空桑就算知道了平将门的事情，也会因为考虑到当年的仇怨，从而……”
天女翡打断了徐福的话：“很明显，空桑起了疑心了。”
“而且因为起了疑心，所以他的行为开始要摆脱我们的布局。”
“为了阻止白泽，你拉上我和杨玉环，提前让空桑接触到了他的恶之一面。如今的情况，会不会……”
“不可能！”徐福却坚定不移地摇了摇头：“这里留存的，只有恶之一面的记忆而已，其人格可是被白泽封印在姜集村呢。”
天女翡沉默了，她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
九州境内，姑苏地区的一座度假村别墅内：
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张弛连连咳嗽，指缝当中溢出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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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鱼玄机拿着汤药进来，看着张弛，她摇了摇头：
“看来，那两名化作魙的青年，对你产生了不小的伤势。”
张弛将汤药一饮而尽之后，面容有些阴霾：“谁能想到，这两人竟然会这么疯。也难怪，我利用空桑的半身进行造神，这对空桑会有不可逆的损伤，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了吧。”
温庭筠叹了口气，旋即摇头道：“此番，倒是我等愧对好友了。”
张弛看了一眼对方，嗤笑一声：“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那位老师接近空桑九生九世，不也是图谋不轨吗？还有天女，一个赌约的背后，究竟是什么盘算，我也一清二楚！”
“可怜的打更人啊，此生本就孤苦。结果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带着利用之心，呵呵……”
“你的笑声，只会让我感觉到是败犬的无能狂吠。”
忽的，一道有些怪异的声音响彻在房间之内。
温庭筠和鱼玄机刚要起身，却忽感一阵眩晕，旋即便瘫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客厅别墅的屏风后面，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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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眉头一挑：“来见我，用不上连声音都改吧。”
“已经有人开始对我产生怀疑了，所以我必须小心。”屏风后的人影缓缓说道：“倒是你的造神计划，当初我就说过，是无根浮萍，你不信。”
“如今满意了吗？”
“纵然是你通过异国的神性和本国消亡的神性，进行对立却又相融的合并，终究还是不能兼容的。”
“纵然……你选择的两种神性的代表，都代表着妇女和孩子，也是同样！”
张弛也不气恼：“你冒着暴露的风险来到这里，看来那一次的探查，让你有了收获。”
“是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放弃姜集村内的空桑。”屏风后的人幽幽说道。
张弛微眯着双眼，纵然隔着屏风，却仿佛也能看到对方：“你……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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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必要。我已经有了更好的方法。更何况，之前的计划，本就是被白泽控制。我也是费尽心思，才没有暴露在他的面前。”
“现在有了更好的方法，等于就脱离了白泽的掌控，这对我们摆脱那些上古神性，更加容易！”
说着，张弛面前的桌案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档案袋。
“我先走了，看过内容之后，你再联系我吧。记住，不要让姑苏内的走阴十部成员，看出破绽！”
为了防止大家晕乎乎，彤山这边给出几条清晰线路。
1：空桑本身的线，目前主要围绕的就是找菊川代子（女士）复仇，同时了解自己在明朝时期的记忆问题。
2：以征老板等神性为首的白泽一系，则对空桑本身有着特殊的计划，这个计划则是延缓空桑了解明朝身份的真相。
3：天女翡和徐福、杨玉环的联盟，对空桑本身也有自身的计划，他们却希望可以提前让空桑了解身份真相。
4：张弛和神秘人联手的造神计划，从白泽那边分裂出来，并利用了姜集村内被锁住的空桑半身。刘正业等人解救半身。
5：立场不明的苍，和绅士之间，通过空桑想要杀死菊川代子，同时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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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条线的答案不会立刻都延展出来。
相对来说，在日本篇的三个单元当中，第一条和第三条会彻底解决。后续的四条线路，会在后面几个单元，慢慢展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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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刀魂齐聚 宿命之决
秋叶原百货大楼之中，空桑看着空荡荡的神龛内部
按照记忆当中所显示的，当时，鲛人藏珠便是藏身在了神龛之中。
“当真不在吗？回到归墟之国了吗？”
空桑下意识的触碰着胸口的海妖玫瑰水晶。实际上，这种属于鲛人王独有的赐福，也会让他可以和鲛人王产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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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空桑闭上双眼，掌心轻轻触碰在那湛蓝色的水晶石上。
顷刻间，玄之又玄的感应之下，耳边传来一阵仿佛海浪拍打的波涛之声。
“空桑。”
轻柔的声音，伴随一丝温柔的抚摸。
冰凉的触感，让空桑睁开双眼，眼前已经是满目珊瑚礁的梦幻归墟。
环顾四周，空桑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块有床榻大小的蚌壳之内。
“空桑，你为何呼唤我？”鲛人王的声音空灵清脆，回荡在海洋之中。
“我想询问一些事情。”空桑解释道：“我想问……在约莫四百多年之前，是否有一个叫作藏珠的鲛人，曾经联系过你？”
“藏珠……”鲛人王仿佛陷入沉思当中：“的确是有的。她说，她被一个人所救，那个人说让我定下一个约定，有朝一日，我需要还他一份因果。”
空桑顿时说道：“那……后来呢？藏珠有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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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王摇摇头：“她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
“声音？”空桑有些疑惑。
鲛人王解释道：“每一位离去的鲛人，都会用一个贝壳留下一道声音在归墟当中。一旦那个贝壳当中的声音消失，就说明他已经不存在了。”
“我当时劝阻过藏珠不要离开，但是她不听。”
“后来在传回这道讯息之后，约莫过了数年的时间吧，她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空桑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疑惑。
因为这和东久由美所说的话对不上了。按照东久由美的话来说，藏珠应该是在十几年前的时候才离开了东久家族。
但是按照鲛人王的说法，藏珠在大约明朝末年的时候，就已经消亡了。
“对了，那后来……你有见到那个说要和你约定的人吗？”空桑连忙问道。
毕竟按照记忆当中显示，实际上，定下约定的就是自己。可鲛人王看着自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认识许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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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确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自称自己叫做桑，倒是和你的名字很相似呢。”鲛人王解释道。
空桑一愣：“那……然后呢？他提了什么约定？”
“他让我治疗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鲛人王说道：“那个人的面目被遮住了，我也不认识。但是，桑的要求很奇怪。”
“他希望，我将那名濒死之人的魂魄一分为二，并放在两个躯壳当中。”
空桑浑身一震：“然后呢？！”
鲛人王有些疑惑空桑为何会如此诧异，但还是立刻说道：“这种手段，是只留存在归墟当中的。”
“我虽然疑惑对方为何会知晓，但想着对方既然有藏珠的眼泪作为信物，自然不会作假。”
“所以，我将那人的魂魄、人格一分为二。但是一分为二，是需要媒介的，也需要一个清晰的分界线。”
眼见空桑似乎并不太明白，鲛人王解释道：
“媒介就是存放魂魄的媒介。我用了归墟之国的珊瑚，这种珊瑚算是天地奇珍，作为媒介正好合适。这也是为何我归墟可以使用分魂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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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分界线，就是要将魂魄和人格进行完整的分割，且不伤害到原主人的话，是需要一个彼此对立又必须需要的特性的。”
“比如男和女，比如水和火。”
空桑顿时明白了，旋即他问道：“那……当时你帮助他分裂人格魂魄的时候，是用什么样的参照呢？”
“当时我询问过，那个叫作桑的人给出的条件有些奇怪。他需要一个人的身上具备善良和仁慈，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具备邪恶与冷酷。”
空桑呼吸一滞。
“后来完成之后，他们就离开了。”鲛人王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归墟之国便开始逐渐的被人所知晓。”
“也开始陷入到一些麻烦之后。”
“最后才有了，我被别人捕获的情况。”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显然，当时必然是有人伪装成了自己，谁能伪装？自然是和征老板一模一样的徐福。那么倒在地上的濒死之人是谁，自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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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空桑忽然想到了，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不是和鲛人王口中说的分魂的问题一模一样吗？
冷酷和仁慈的花山院田冲！精明和天真的东久由美！武将和文臣的本多忠胜！
甚至连自己当初伪造的狩火，也成为携带诅咒和不携带诅咒的半身！
那么……自己岂不是……
鲛人王似乎察觉到空桑心中的不安，她轻轻抚平了空桑的眉心：
“空桑，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外面的世界是无奈的，你可以来归墟。这里，不会让你有任何烦恼。”
空桑顿时挤出一丝笑容：“多谢你的宽慰。”
鲛人王摇摇头：“空桑，不要怀疑自己，我在你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种否定自己的失落，还有一种仿佛遭到了背叛的悲伤。”
“这个世界上，总归会有真心待你的人。比如我，又或者是当初和你一起在游轮上救下我的朋友。”
“在我看来，你从来不是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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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空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旋即，仿佛是时间到了一样，两者的联系开始消失，空桑的意识重新回归到了密室当中。
“这么说来，之所以阴山道者的身世前后的性格差那么多，是因为……经历了民国时期的是仁慈和善良的人格？明朝之时的我，才是完整的。”
“那么……我属于邪恶和冷酷的人格又去了哪里呢？”
空桑不禁有些困惑。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现在倒也不是想这些的最好时候。
他转身离开了密室之后，也随之来到了顶楼之上。
而吃下了鲛人肉的藤原志雄，身体果然开始好转。当空桑再次看到对方时，原本自己的手段所没有能够彻底压制住的诅咒，在鲛人之肉的加持下，竟仿佛彻底开始好转。
空桑可以明显感觉到，藤原志雄的精气神好了太多。
原本纵然是恢复了未受伤的模样，却也带着浓浓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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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则完全不同。
“看来，鲛人的肉，让你的五脏六腑都焕然心生了。”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东久由美小姐，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一直追杀的花山院田冲和你遇到的不是一个人，你会如何？”
藤原志雄眉头微皱：“只要是花山院田冲，你啊就是宿敌！”
“……”
空桑一时间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代了，这种执拗顽固的武士思想，当真转变不过来了吗？
不过藤原志雄到底是分割下来的人格还是如何，空桑自问还无法确定。
念及至此，空桑取出了那柄狩火之刀：“我想，这个你应该用的上。”
看着一模一样的狩火之刀，藤原志雄不由的愣住了。
但是下一刻，藤原志雄手中的刀直接挣脱了他的手，飞向了空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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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举起那半身之刀，两者开始了奇妙的融合。
顶楼之上，顿时涌起一阵火光。如同神兵利器即将出世之前的最后锻造一样。
在刺目的火花之内，焕然一新的狩火重新出现。
此时，那种莫名的怀念之感，涌上心头。空桑笑了笑，从火焰之中将狩火取下。
“噌！”
刀终于出鞘了。
细细看去，刀身虽有锋芒，但是和记忆当中的自己却还是有着一丝不同。
“看来是刀魂不全的缘故了……”
空桑心中暗想着，将狩火递给了藤原志雄：“还你了。”
“我们重新做一个交易吧。你和花山院田冲的战斗，我要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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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志雄沉思片刻，旋即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藤原志雄将刀握在手中的刹那，空桑怀中的鬼童丸令牌忽然产生了一丝异动。
心中轻笑一声，空桑不露声色，并未露出破绽。
与此同时，原本遭到钱翩翩、小呈、赵悦呈三人追踪的巫女东久由美以及另外两位花山院田冲，一时间均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牵引和召唤。
正当他们被心中的这种特殊的感应弄的莫名其妙的时候，身体却闪烁起一阵光芒。
这光芒如同璀璨的流星，直接带着他们划过天际。
同时追踪他们的赵悦呈三人，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
正当空桑思索着，赵悦呈他们应该要找到另外三人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呼啸之声。下一刻，看着突然出现在顶楼之上的三人，空桑露出一丝愕然之色。
在看到当事人似乎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空桑立刻看向了藤原志雄手中的狩火。
他想到了鲛人王说的话，分魂的手段，是需要媒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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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种手段后面应该是被旁人知晓了，而按照这层因果关系来倒退的话，东久由美也好、花山院田冲也好，用来分裂他们的媒介，也许就是被切割的狩火的刀魂！
“这……为什么会有两个东久小姐！”
“花山院田冲为什么也有两个！”
藤原志雄的部下们一阵惊诧之色，但藤原志雄却已经拔出了狩火，死死盯着两名花山院田冲。
“终于……时隔两年，再次见面了！”
“这一次，也该了结你我之间的夙愿了！”
众人的混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藤原志雄。而作为定下约定的花山院田冲，也终于走了出来。
正是作为人祀镇压所谓平将门的那位花山院田冲。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再度发生。
两名花山院田冲的身体，竟如同磁铁一样，背靠着背直接吸附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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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两人同时惊怒起来，但下一刻，两者的身体竟开始出现消融的问题！逐渐的，两人化作两团光芒，再逐渐融合了一道光芒。
眼前令人骇然的突变足足持续了数分钟的时间，随着光芒逐渐消散，映入眼帘的是真正的完全状态的花山院田冲。
随着花山院田冲睁开双眼的刹那，他没有任何的惊愕，没有任何的慌张，就仿佛从头至尾，他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
众人眼前掠过一丝刺目的光芒，却见花山院田冲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藤原志雄，时隔两年的决斗，的确应该结束了。”
“这一次，便是分出生死之刻！”
“且让我看看，驯服了狩火的你，究竟有什么手段吧！”
小科普：
日本刀，又叫作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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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日本，刀和剑的一个统称。所以会发现，日本人的刀剑基本都差不多，而且他们会统一叫作剑道。
并且，剑道又会分为各种各样的流派。
据说，最初日本刀的参考，来源于唐横刀，实际上两者也的确有一定的相似。
而在发展的过程当中，太刀、打刀、短刀等等。
不过在很多日本的小说、漫画和相关的文化载体当中，他们提到的刀会更加广义一些。
我们所认知的比如剑、枪，也会被称呼为刀。
关于刀的怪谈传说，在日本也是非常流行。
在很多神明典故当中，也会有降下自己兵器的说法。
同时，也有很多所谓的妖刀。
比如文中通过神明演化而来的布都御魂，又比如因为德川而名声在外的妖刀村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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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日本流传至今的有名刀剑之中，还有着“天下五剑”的说法。
因此，日本刀在日本，几乎成为了一种非常特殊的，甚至涵盖了很多领域的特殊文化精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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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疑诡生死之决
大楼顶端，藤原志雄拔出了狩火。刀刃之上，再度燃烧熊熊烈火，那股诅咒之力再度开始蔓延起来。
空桑见状，不由地眉心1皱。
因为，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鲛人的肉虽然无法带来真正的长生不老，但是只要是鲛人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其血肉也可以让1般人延年益寿，补充损失的生命力。
这种力量，应该是超越自己的前世所缔造的狩火才对。
但现在，却反了过来！
面对这种情况的发生，1直跟随在藤原志雄身边的东久由美也是脸色大变，她想要上前，却仿佛想到自己只是1个弱女子，什么都做不到。
空桑注视着她，只见她的眼神有惶恐，有惊诧，仿佛这鲛人肉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出乎了她的预料。
另1边，那位巫女东久由美却是面无表情。
花山院冲天见状，语气平缓却带着1丝坚决：“虽然不知你到底有没有驯服狩火，但是……”
刹那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各自准备出刀，1时间，气氛陷入了1种肃杀的氛围当中。
“呼……”
1阵突来的风，藤原志雄和花山院田冲同时向着对手冲去。这1刻，双刀碰撞的怒吼，4射的火星，伴随两个贯彻各自意志的剑客，流血与死亡的约定之战，也正式敲响！
藤原志雄的剑道凶戾、暴躁，甚至带着将敌人1同拖入地狱的疯狂。那种不要命的打发，看的空桑1片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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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花山院田冲，剑术稳重，就如同1面盾牌。不论藤原志雄怎么攻击，他总是沉着的用最小的移动弧度和最少的体能消耗挡住对手的攻击。
“这两人，如果就以剑术来说，的确都是高手。”1旁的赵悦呈忽然说道。
空桑有些诧异地看了他1眼：“你还懂这个？”
赵悦呈却没有细说，反而转移了话题：“情爱之力，你搜集了多少了？”
空桑沉思之中，取出那枚铜钱，却见那代表着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的因果线上回收的力量十分缓慢。
无奈的摇了摇头，空桑说道：“也许，藤原志雄并不是那么深爱于东久由美。但是6爻占卜是不会出现问题的，这件事情，或许还有隐情。”
说着，空桑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位巫女状态的东久由美。
直觉告诉她，也许这件事情的核心就是她了。
“对了，告诉你们1件事，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空桑不着痕迹的后退了数步，和在场的所有东瀛岛国人拉开了距离，退到了赵悦呈3人身后。
“藤原志雄……应该不是藤原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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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诧异地看了1眼空桑，眼中带着询问之色。
空桑悄声道：“就在狩火合并完毕，被藤原志雄拿在手中的时候，鬼童丸给我的信物产生了反应。”
“显然，这位鬼童丸首领是察觉到了他所等候的本多忠胜的气息！”
钱翩翩点了根烟：“可是……如果藤原志雄就是本多忠胜的话，似乎有些说不通吧。”
“按照你之前说的，作为真品狩火的两面，东久忠胜和本多忠胜会1直轮回，彼此攻杀。”
“但是，东久忠胜的后人是东久由美，和花山院家、藤原志雄都没有关系，这个逻辑并不完整。”
“所以，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空桑带着1丝困惑之色：“我总觉得，好像还忽视了什么，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此时，战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不管是藤原志雄还是花山院田冲，两人身上都有着许多伤口。但细细看去，藤原志雄的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随着挥刀的次数越来越多，那股诅咒也开始越发的不受控制。
“难道……是狩火合并之后，诅咒的力量得到了增强吗？”空桑不由地奇怪，而且他1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前世所仿造的狩火，会出现诅咒的问题。
想到这里，空桑忽然1愣，这才想到，自己1直忽视的1件事情！
在记忆当中，当时的自己为了哄骗本多忠胜，制造了1把赝品。
可是……按道理来说，自己既然经历了那段过程，就应该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如何制造的赝品！
可不论空桑怎么回想，却感觉，那赝品仿佛就突然出现在了当时的自己手中！
是什么时候制造的，为什么制造，为什么上面有诅咒，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1个可能性，自己的记忆并不全！
至于那1部分的记忆去了那里……空桑想到了，自己被算计而分裂出的另外1个到现在下落不明的人格灵魂。
“空桑，情况不太妙。”
钱翩翩打断了空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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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1看，藤原志雄已经单膝跪倒，仅仅用狩火支撑自己没有栽倒在地。
身上溃烂的部分，开始流出大量的血液，这种伤势，竟是比第1次见到藤原志雄的时候还要严重。
“难道……不是鲛人的血肉效果被压制，而是……从1开始就没有产生效果吗？”
空桑的心中忽然冒出1个有些荒谬的念头。
“看来，你到此为止了。”
花山院田冲的语气带着1丝冰冷之意，也带着1丝失望：“没想到，我等候了两年的结果，竟然如此可悲。”
1旁，1直跟随藤原志雄的那位东久由美，双眼含泪，忽然大喊道：“志雄大人！”
这声凄厉的呼喊，让藤原志雄浑身1颤。
那是1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是这1刻，他忽然不想死！他忽然觉得，尊重武士道的精神，在战斗中死在敌人的刀下，不是自己想要的！
——
是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意识的变成了行尸走肉，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不满足于只做1个行尸走肉了呢？
内心深处，忽然涌现1个声音。
“你想活着吗？”
时间仿佛在这1刻停滞下来，1切也仿佛安静下来。
“想活着吗？啊……或许想吧……又或许……”藤原志雄的眼神第1次出现了迷茫之色：“只是有些遗憾啊……我丢失的记忆，我在拿到狩火之前，我到底是谁呢？”
藤原志雄的喃喃自语，所有人也许都没有听到。
可唯独空桑，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丢失记忆？”
空桑露出1丝愕然之色，他也注意到了周围的时间流速仿佛停滞了1样。
但是为何他却无事？
忽然，1声轻笑，此时跪在地上的藤原志雄，身后竟是隐隐出现1位面容慈悲的菩萨。
“这是……8幡大菩萨！”空桑自然认出了眼前的菩萨之相：“你……难道真的是本多忠胜？！”
空桑觉得，这个可能性在飞快的提升！
可同时他也很困惑，因为8幡大菩萨应该是被当时的自己抽取了出来给到了平将门才对，又为何还会出现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那么，藤原志雄到底是谁？
是本多忠胜？似乎鬼童丸的感觉可以作为凭证。
又或者……是平将门？那自己的记忆和当初自己做的事情，可以作为凭证。
这1刻，云里雾里的空桑，却发现4周已经正常起来。
而眼前，已经传来1片惊呼！
定睛1看，战局竟是产生了极大的变化！那把狩火，竟然穿透了花山院田冲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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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的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身形僵硬的定格在那里。他吐出1口鲜血，血液顺着刀刃逐渐回流到狩火的刀柄处。
地面“噌”的1声，产生了1道火环。火环将两人包围着。
“最后……这1击……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花山院田冲吃力地抬起头。
然而藤原志雄似乎因为重伤，也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花山院田冲，口中喘着粗气。
身上不断出现烧伤1般的脓水。
蓦然间，刀身抽出，花山院田冲踉跄了几步，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看着天空，露出1丝不甘却又满足的笑意。
“虽然……虽然是我败了……但是……就是败了……”
刹那间，花山院田冲闭上双眼，身体在火光中化作飞灰。
旋即，两道灵光竟是迸溅而出，落入到狩火妖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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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眉心1挑：“那两位花山院田冲，也是刀魂的碎片？”
“胜负的确很戏剧性。”钱翩翩看着1把将昏迷过去的藤原志雄抱住的东久由美：“终究，还是有些无趣。”
的确无趣，空桑不由的叹了口气。
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这场战斗，更像是1出闹剧而已。亦或者，他们作为9州人，可能无法理解东瀛人对武士道精神的理解吧。
空桑摇了摇头，却见巫女东久由美，突然后退了数步，旋即纵身1跃，竟是从高楼之上直接跳下！
“她要跑！”
空桑脸色1变，却见摔落下去的东久由美，已经消失不见！
藤原志雄被众人带着似乎要前往医院，偌大的顶楼之上，顿时只剩下了空桑4人。
“空桑，我们要跟过去吗？”钱翩翩问道。
“不必，我们去下1个地方吧。”空桑说道：“藤原志雄的事情，应该还没结束。但是……不论其背后还有什么玄机，在这所谓的两年的约定之战后，也许会开始露出马脚。”
“我们先去青国神社吧。”
“从刚才开始，青国神社的方向，似乎就已经开始不断的产生爆炸了。”
“而且……我们还需要去求证1件事情。”
空桑把玩着手中的鬼童丸令牌，喃喃道：“平将门……真的是平将门吗？”
旋即，空桑取出了手机，拨通了9狐月的电话。
“空桑先生！”
电话里，9狐月的语气非常恭敬。
“我需要9狐家族帮我做1件事情。”空桑直接吩咐道：“破坏封印平将门的6大神社！”
此言1出，电话那边，顿时只余1片寂静。
“另外再告诉你们1件事情，就在刚才，花山院分家的花山院田冲，和人对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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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知道，在两年前，或者是更早的时候，花山院田冲有没有出现过1些比较大的变化。”
“变，变化？”9狐月带着1丝震惊之色的询问道：“空桑先生，您的意思是……”
空桑回应道：
“就是，有没有忽然出现过性情大变的问题。”
“还有，当初是否有1个叫作藤原志雄的人，前往花山院家，盗取了妖刀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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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真正的宿命
东京和京都之间的距离毕竟也不算太远，就在空桑和九狐月沟通完电话之后，这个因前世的空桑而诞生的家族，也终于开始有所行动起来。
一时间，九狐家族的高手，开始朝着六大神社的目的地进发。
空桑给到九狐月的要求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内，不管动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将刘大神破的封印解开。
至于九狐月本人，则时在准备妥当之后，亲自前往东京。
与此同时，空桑四人则迅速离开秋叶原，前往青国神社。
……
九菊一派的首领菊川代子，此时心中无比怨恨。原本她在察觉到空桑等人来到东瀛之后没有出手，便是因为想要看看，暗中那潜藏的几方势力究竟是什么目的。
是敌人，还是朋友。
可是，青国神社也好、八纮一宇镇魂塔也罢，这是她和九菊一派从上个世纪开始苦心布局策划的事情。一旦成功，那不单单可以达成九菊的夙愿，还能够让九菊登顶东瀛的政权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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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炸裂的火光中，菊川代子和平将门已经交战在一起。
吞噬了战犯恶魂的平将门，力量已经恢复了一些，原本看上去有些模糊的虚幻魂体，也逐渐的凝实。
“死来！”
平将门的手中多了一柄刀，一柄锈迹斑斑更布满锯齿纹路的刀！
“哼，一把破刀，以为我会放在眼里吗？”
菊川代子手中的铁骨折扇刺出尖刀，回击平将门。
可就在平将门的刀刃斩下的那一瞬间，菊川代子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手中的法器铁扇，竟是如同一块豆腐一样被直接切成了两半。
下一刻，冷冽的刀光也直接斩在了菊川代子的脸上。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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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哀嚎声下，血液大把大把的落到了地上。
“首领大人！”
一时间，九菊一派的人纷纷冲了上了，菊川代子顺势后退了数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一旁的医护人员刚想为其救治，可看到其从额头到下巴那几乎将脸劈成了两半的狰狞伤口，也不由的吓得后退了数步。
菊川代子浑身微微颤抖，满是鲜血的指缝下，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平将门：
“你这是什么刀，为何……为何能够重创我！”
作为九菊一派首领的菊川代子，此时心中带着一丝骇然。她本身有九菊一派的术法傍身不说，更是在加入怪谈协会以后，便学会了将怪谈融合自身的能力。
所以，严格来说她已经是半人半妖魔。
可也正因为如此，寻常刀剑是根本不可能伤到她的！
平将门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随手杀死了冲上来的九菊一派的术士之后，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
眼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带着更浓烈的杀气走了过来，菊川代子怒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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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你毁了我的脸，吃了这里的英灵，烧了青国神社，我今天要让你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菊川代子的身边忽然涌现一团毒瘴。瘴气中，那通过使用九州人贩的灵魂而培育出来的恶鬼，徐徐走了出来。
恶鬼的身体已经到了接近三四米的高度，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上，更是被人工接上了数十条不同的手臂，每一条手臂都拿着不同的武器！
“上！”
九菊一派手中出现一朵菊花，刺入人贩恶鬼的体内。
瞬间，一声咆哮，人贩恶鬼挥舞接近上百的兵器，冲向了平将门。
同时，菊川代子的身体开始涌动层层凶戾的浓雾，身上的鲜血也开始消退，一身洁白的华服取代了她身上的衣物。
当再抬头的时候，菊川代子的脸已经化作了凶恶的般若妖魔的模样！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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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莫辩的怒吼中，菊川代子如同猛兽的双爪，也抓向了平将门的身体。
在不远处楼顶观战的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看来，平将门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强劲一些。”
“也是，他先手一步，吞噬了那么多战犯恶魂，虽说只要镇魂塔在，这些恶魂还能复活，但这些年积攒的香火力量，却是被平将门化为己用了。”
“我们要出手吗？”赵悦呈问道。
空桑摇摇头：“看上去，这的确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但是，一旦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菊川代子，东瀛的官方力量不会放过我们。”
“而且，菊川代子也只是九菊一派的首领。首领死了，他们完全可以再推举出第二个首领。”
“原来如此。”钱翩翩点点头：“所以，你料定，平将门战胜不了菊川代子了吗？”
“不错。”空桑手中扎着一只飞鸟：“状态不全的平将门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菊川代子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不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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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用这样的方法，快速消耗平将门吸收的恶魂的力量。但是……”
只见空桑掌心的扎彩飞鸟忽然扭动着身体，颇为灵动的扇了扇翅膀。
旋即，飞鸟化作一道弧光，在众人皆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藏身在了菊川代子的腰带之中。
“如此，我们可以找到九菊一派的大本营。”空桑的眼中带着一丝漠然和残忍：“先确定老巢，其余再说。”
“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空桑盯着平将门手中那柄看上去没什么光泽的腐朽之刀，他总觉的……这把刀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鸣。
一道道璀璨的烟花，在白昼之下，竟绽放出绚烂的光芒。
“嗯？九狐家族的行动这么利索，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情搞定了吗？”空桑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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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六道魂体开始腾空而起，旋即涌向了平将门。
菊川代子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猛地回身看向天空，却在这一刻看到了空桑。
“是你搞的鬼吗？！”
凄厉而又狰狞的怒吼下，虽然菊川代子想要立刻撕碎了空桑，却还是看出平将门才是现在的重点。
“所有人，拦住那些魂体，不能让平将门完整起来！”
众人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拦截而去。
空桑冷冷一笑：“怎会让你轻易如愿？菊川代子！”
说着，从大楼顶端开始，整个四面竟分别流出不同颜色的诡异之河。河水中带着无数的魑魅魍魉，如同垂挂而下的瀑布，直接蔓延至四面八方。
那些纷纷从黄泉、溟泉、阴泉和衙泉当中蜂拥而出的恶鬼们，直接缠住了九菊一派的术士们。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间隙和破绽，让六道魂体纷纷涌入到了平将门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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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天空骤然黑暗下来，乌云如同一条长蛇，又如同一个螺旋开始出现在上空，遮蔽太阳，遮蔽云层，遮蔽神社本有的祥瑞。
菊川代子脸色大变，“所有人，杀了平将门，快啊！”
这一刻，菊川代子终于慌了。
平将门作为东瀛自古流传的怨灵，当年九菊一派的高手也有不少，为了想移动将门冢而莫名暴毙的。
同时，这里又是九菊一派的心血之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伤害进一步扩大！
法剑、法槌纷纷刺入了平将门的身体。
但这位曾经统治了东瀛关东地区的恶灵之首，却宛若未闻。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兵器刺入。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得逞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冷光如同一个圆环，所过之处，周遭方圆十数米之内的所有术士，纷纷被腰斩而亡！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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癫狂的笑声下，整个神社四周彻底混乱起来。不论是人类，还是一些妖魔，此时都面露恐惧的要逃离这里。
混乱的哀嚎，碰撞变形的汽车，被踩踏致死的行人，无所顾忌而要逃走的妖怪，如同东瀛的文学作品中谱写的炼狱一样。
“这种哀鸣的声音，我是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
平将门狞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魂体回归的他，就意味着力量已经完整。再加上吞噬了数千战犯恶魂的香火力量，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一头真正的恶煞！
“这种力量，倒是和魔波旬有的一拼。不过，魔波旬依靠的是愿力，平将门依靠的是自己的力量。这两者爆发出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了。”空桑取出烟杆，随着一道青烟燃起，注视着下方的菊川代子：
“能够陪着菊川代子前来的，应该也是九菊一派的精锐。此番战意，菊川代子应该不会死，但是九菊一派恐怕会元气大伤了。”
钱翩翩眉头一挑：“倒是真没有想到，你会利用驱狼吞虎的手段。”
空桑笑了笑：“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手段。”
就在这时，那鬼童丸的令牌再度爆发出强力的光辉。
大楼之上，被染上一层水墨的黑白世界。旋即，传说中的罗生门，竟真切的显现在了空桑等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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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桑有些诧异却又有些了然地看着徐徐走出的龟童丸首领。
却见龟童丸首领满脸惊喜地看着眼前挥刀厮杀的平将门，无比激动：“找到了！找到了！”
“那是挚友，是挚友啊！”
小呈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下方的平将门：“平将门，就是本多忠胜？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空桑忽然说道：“而且如果我的想法没错，藤原志雄……也是本多忠胜！”
话音刚落，却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个人的行为格格不入。被人都是发了疯的要逃，他却是一点点踉跄着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正是刚刚被带去医院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藤原志雄！
此时的藤原志雄，伤痕累累，诅咒之力几乎要将他吞噬一般。可是他却拿着狩火，一点点的朝着平将门走了过去。
他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深邃，这一刻，两人对视，没有杀气，没有杀心，可双方之间的气息，却又仿佛如遇天敌一般。
两人如同东瀛的能剧中的主角，身上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剧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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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志雄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留下身后一条血路，如同诡异的红毯。
平将门也不再理会九菊一派，他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开始缩小，变成了常人的状态。如同生前的他，那意气风发的统领关东地区的传奇武者！
空桑眼中掠过一丝深邃，也发出一声叹息：“这出宛若武士还魂的戏，终于从拉开的序曲，逐渐走向高点了……”
小科普：
本章当中的“能剧”，是日本四大传统戏剧之一，乃是日本人对于自然鬼神和悲情色彩的崇拜所演变而成。
其雏形，类似于中国唐朝的散曲。
能剧的特点便是“鬼”、“人”、“悲剧”。
因此，根据这些特点，大抵上也能分为以下几类：
1：主要以歌颂和祭祀神明为主的“祭神曲”
2：描写古代武士和战国之悲壮的“武士还魂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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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表现爱人悲欢离合、母子分离的“假发戏曲”
4：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杂戏曲”
5：描写超自然的“鬼戏曲”。
实际上，这个单元当中的一些戏剧化的情节，一些类似于描写浪人剑客的情感，以及游女、武士、妖刀等因素，也都是在“武士还魂戏曲”当中会经常见到的。
彤山在翻阅了一些类似的戏曲之后，这才有了本单元《合棺花》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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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战国神将之诞生
藤原志雄和平将门不清楚内心的那种躁动来自于何处，但是他们在当下，却都举起了手中的刀。
他们，要战斗！那种刻在灵魂深处，流淌在血液当中的异动之情。
“你不去帮忙吗？”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
当赵悦呈三人看到天女翡的出现时，皆是带着一丝谨慎之色将其和空桑阻挡开来。
天女翡笑了笑，看着坐在顶楼边缘，背对着她的空桑：“看来，你知道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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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吐出一口青烟：“也许知道了，也许……还没有知道。天女，你这个时候来，所谓何意？”
“我来询问你的选择。”天女翡浅浅地笑了笑：“你是选择帮助你认识的藤原志雄，还是帮助你认识的平将门？”
空桑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不必阻拦，天女不会伤我。”
“空桑……”钱翩翩三人却带着一丝极度的不信任。
“放心吧，没事的。”空桑笑道。
钱翩翩、赵悦呈、小呈三人，这才收敛杀气，走到了空桑的旁边。
天女翡又向前走了数步，旋即说道：“如同这位鬼童丸首领所言，平将门是本多忠胜，如果你帮助他，就可以恢复丢失的那段记忆。”
“如果你选择帮助藤原志雄，那么你就可以找到鲛人藏珠失踪的真相。”
“这两者，无论是什么，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作为这两条线索当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你却只能选择帮助其中一人。”
空桑双眼微阖：“所以，天女翡算是承认，此行，你和白泽都在算计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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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称呼其为白泽，而不是老板，看来……”天女翡的话第一次被空桑打断。
“不要误会，正如你每次给我选择一样，这一次也轮到我了。”说着，空桑缓缓转身，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天女：
“很显然，你和白泽之间是有分歧的，而且这分歧看来还不算小。”
“就我目前所掌握到的信息，以及我的推断来看，你和徐福、杨玉环是一个阵营的。”
“白泽、英招、年兽、神羊是一个阵营。”
“与其说，这是我的选择，不如说是你们的选择。”
空桑的笑容带了一丝玩味之色：“如果……我将两人都杀了呢？”
天女翡微微一愣，她虽然预料到空桑可能会有所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却……
“你是仁慈的，你不会杀了他们。”
“所以，你们也算默认了，当初就是你们这个阵营，找到了鲛人王，让他将我的灵魂和人格进行了拆分。”空桑眉心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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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出能剧，我也是一个角色，一个隐藏在幕后还没有出场的角色。”
“我和本多忠胜是一样的，被分离成了两人。”
“我的半身，在哪里呢？”
天女翡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一点我的确不知情。当初你的半身，是被白泽抢夺走的。嗖隐藏于暗中，所以没有被他发现。但是，白泽也因此发现了徐福。”
“嗯。”空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天女翡却又道：“这样真的好吗？本多忠胜是因为你才会分裂，如今你却选择作壁上观？”
空桑幽幽说道：“事到如今，天女又何必还要伪装呢？因为看到了记忆，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我。”
“但实际上……记忆的顺序和片段，被你们修改过了吧。”
“前世的我，从来都不会什么分魂之术，鲛人王的秘术，最初的实验对象应该是我。而当时，偷袭差点杀死我的，是徐福和杨玉环。”
“那么，我又怎么可能会先他们一步，将本多忠胜分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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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在鲛人王那里也得到了答案。所以……我的记忆被修改了。但是你们依旧露出了破绽，因为关于铸造狩火赝品的那一段，你们没有给出细节。”
“是忽视了……还是，你们无法给出细节？因为这个细节本身，也代表的就是破绽？”
天女翡顿时沉默下来，空桑见状，笑了笑，也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是的，从一开始，自己在二荒山神社所见到的记忆，应该就加入了一些虚构的部分。
自己的确是应德川家康的邀请前往东瀛，也的确是为了封印平将门。
但是，那莫名其妙的布局，说是要将徐福吸引出来，自始至终却不是自己的记忆！
将真品的狩火掉包，和鲛人藏珠签订了契约，甚至是创造了东久家族，分裂了本多忠胜的魂魄，这些事情，自始至终，其实都是徐福和杨玉环做的！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记忆进行篡改，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为了让整个局面更加扑朔迷离，为了让自己了解到，白泽不可全信！
虽然这样做，也会降低自己对天女阵营的信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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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站在天女阵营的角度上来说，自己和杨玉环、徐福之间，本身在自己的记忆没有彻底恢复之前根本无法建立很完好的信任。
所以实际比较，还是白泽一方的损失更大。
为什么要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重新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位置上。
空桑轻笑一声，忽然道：“虽然知道你们的用意，但是不得不说，你们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选择出乎了你们的预料，但结果，却又和你们预估的一部分不谋而合。”
说着，空桑缓缓站了起来。
“空桑？”赵悦呈散热不禁看向了他。
空桑缓缓说道：“这出悲惨的能剧，有三个最为重要的角色。其中两个已经登台，现在，就差我了。”
“大呈子、小呈、翩翩，拜托你们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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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天女，给我拦在这里，不允许她插手我们三方的选择！”
天女翡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空桑……”
然而话音未落，空桑已然一跃而下！
天女翡脸色微变，正要出手，赵悦呈三人却已经将其团团围住。
“空桑没有按照你所想的去选择，让你慌张了吗？”赵悦呈冷笑着拔出了鬼头大刀。
小呈笑眯眯地摇动萨满鼓：“虽然和神性战斗还是第一次，不过……也无妨。”
其身边，五大仙家已经在浓雾之中，伺机而动。
“噌！”
焚魂黑火熊熊燃烧而起，无数的镇鬼界碑加上契约四鬼，出现在钱翩翩身后。
“看来看去，果然，只有人才可以和人产生真正的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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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翡轻叹一声，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卷无字天书。
下一刻，顶楼之上，惊爆连连！
而落地的空桑，冥冥之中的那种莫名的牵引也终于连接上了。
藤原志雄和平将门同时看行了空桑，血液当中的那种战意，也开始燃烧起来。
面对被妖刀所控制的人，和被镇压如同恶煞的鬼，空桑并未露出半点畏惧之色。
这一刻，空桑终于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合棺花的棺木！
随着沉重的棺木缓缓打开，当看到自己也躺在里面的时候，藤原志雄不禁一愣。
“在九州，人有三魂七魄之说。而三魂对应的便是天地人三魂。”空桑笑道：“原本我还在想，分魂之术造就的，应该是一分为二的概念。”
“可我转念思考了一下，似乎……从来也没说过，分魂只能分出两个。只要找出合适的边界线，分出三个，没有问题。”
“胎光、爽灵、幽精……”空桑喃喃说道：“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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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让我看看了，传闻当中，被八幡大菩萨所赐福的‘花实兼备之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话音落下，天地人三魂同时收到了牵引。
一时间，三者化作三道光芒聚集在一起。
空桑似是在喃喃自语：“一者为天魂，一者为地魂，一者为人魂。”
“一者为转世之人，一者为沉睡之鬼，一者为镇压之尸！”
“如此，才是真正的你！”
“本多忠胜！”
话音落，光芒散去，映入眼帘的，是记忆当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俊逸、勇武，被称为八幡菩萨转世的东瀛传奇将领，本多忠胜！
随着本多忠胜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先是出现了一丝迷茫，然后过往的记忆全部重现之后，他的眼神又开始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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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大人。”
显然，本多忠胜想起了这个在江户时期，曾经被自己的将军大人请来东瀛之人。
空桑看着他，眼前的本多忠胜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没有了作为恶煞之鬼的能力，也没有了藤原志雄身上的疯狂。
但是，空桑不敢小瞧。
因为过往的历史和记忆让空桑清楚，这种在一个国家的历史当中青史留名的将帅，有着不亚于鬼怪的力量！
“刘公子！”
这一刻，空桑深吸一口气。
身后，刘龟年逐渐和其进行融合。旋即，空桑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民国时期军阀的服装，而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战刀！
为何要战斗？
因为对方是本多忠胜，对方代表了自己想要解开的那段错乱的秘密，对方代表了自己要挣脱那一众神性的隐瞒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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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件事情也没有到终点，毕竟东久由美的情况还无法解释。真正的平将门去了哪里，也还无法解释。
空桑又想到了那化作刀魂的本多忠胜，又看着本多忠胜手中的那柄狩火，那似乎已经不像是赝品，而像是……真品！
“真正的狩火，原来是隐藏在赝品之下吗？因为被剥离了作为刀自身的意识，所以才会呈现妖刀和诅咒！”
“而我所遇到的那缕被禁锢在巫女东久由美体内的本多忠胜，只是刀魂的一缕意识的体现？”
“因为思念自己的主人的体现吗？”
空桑沉下心来，这一刻，他挥舞战刀，冲向了本多忠胜。
对方也仿佛看到了空桑的决心，拔出了真正的狩火！
一时间，双刀碰撞，英灵之气和神明之火互相交织，互相吞噬，将这处戏剧，带到了真正的高点！
小科普：
三魂是关于人体三魂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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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三魂的说法有很多，最常用的是“天魂、地魂、人魂”。
其次，还有“胎光、爽灵、幽精”的说法，亦或者“元神、阳神、阴神”。
在神话传说中，人死以后，三魂的去路也是完全不同。
天魂归天，因为天魂代表的是因果之间的牵连。
地魂归地，因为地魂代表的是因果之间的报应。
人魂则徘徊在人世墓地之间，我们在神话中所看到的那些游离在人世的鬼魂，实际上也都是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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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女子之怨
“砰！”
“砰！”
面对本多忠胜接连的斩击，空桑双手握着战刀不断抵挡。
“他的臂力很沉重！”
空桑心中不由地心惊，对方此时已经没有了恶煞一般恐怖的压迫力，但是单单在剑术上的造诣，却也足以让他超越许多厉害的妖魔魑魅！
“招阴诀，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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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心念一动，掌心在地面一拍。
正朝着空桑冲刺的本多忠胜，脚下忽然陷入一方水潭之中。定睛一看，滔滔黄泉，恶鬼临身。
面对那蜂拥而上的水鬼骷髅，本多忠胜却是面无表情。
只觉得眼前仿佛晃了一下，那些攀爬而上的水鬼的手臂，竟然齐齐断裂！带着迸溅的鲜血，水鬼们在哀嚎之中被第二刀斩断了头颅。
“你在犹豫，你也在仿徨。”
神勇无比的本多忠胜，一边踏出黄泉水，一边斩向空桑的胸口。
斩刀抵挡之下，本多忠胜却发现了空桑上盘的破绽，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砰！”
空桑撞入不远处的青国神社当中，伴随碎裂的砖头和鸟居，空桑连连咳嗽。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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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单单是如此！德川家康当时只是人类，他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么其背后的真正推手，依旧是徐福！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空桑大人，你的破绽太多了！”
不等空桑思考，本多忠胜再度冲杀而来！
“砰！”
空桑双臂微微颤抖的挡住了本多忠胜的攻击：“既然你说我在仿徨，那么你呢？你我无冤无仇，你又为何对我刀剑相向呢？”
“因为记忆。”本多忠胜沉声道：“因为一段，被他人夺去的记忆！这段记忆很珍贵，我不能忘却！”
眼看逼命的刀光割向自己的喉咙，空桑眉心紧锁。
这一刻，焚魂黑火和衙泉水同出，挡住本多忠胜攻势的刹那，空桑则连退数步，身边已出现血红色的毛笔开始书写本多忠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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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夺去了你的记忆？是徐福？还是……白泽？”
空桑的质问没有再等到解答。
本多忠胜接连横斩，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看似朴素的斩击，但衙泉内手持刑具的鬼怪竟丝毫不是对手！
“落！”
当血色毛笔写完本多忠胜的名字最后一横之后，属于笔仙的诅咒也已经完成。
这一刻，差一点就让自己身首分离的刀停顿了下来，朱砂点判之下，笔仙之能咒杀其身！
“噗！”
本多忠胜咳出一口鲜血，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
看着也仅仅是虚弱了一点的本多忠胜，空桑心道这位江户时期的德川四天王之首果然难缠。
同时，空桑又看向了顶楼的方向。这时，他想起了征老板曾经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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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神，本就是互相克制的。
正如同神性需要人类的信仰，因此不能随意屠杀人类，但人类却反过来可以压制神性一般。
原本在真实战力上应该弱于下风的赵悦呈三人，却能够压制天女翡。
这种压制不是实力上的压制，而是三者规则上的压制！
念及至此，空桑忽然笑了起来，一身杀气尽数收敛。
本多忠胜见状，却没有放下杀气：“空桑大人，你打算束手待毙吗？”
空桑摇摇头：“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作为走阴打更人的手段，可以克制恶鬼，我最为人的身份可以克制神性，但是……我克制不了东瀛真正的英灵。更何况，你还是活人。”
“不过，有一位存在，已经等候你很久了。”
话音落，一道从一开始就隐藏在一边的身影也终于出现了。
鬼童丸的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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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丸？”本多忠胜一愣，旋即道：“你让开，这是我和空桑大人的战斗！”
“很遗憾，我现在不想战斗了！”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神性们希望我可以杀死刚才的平将门或者是藤原志雄，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你们进行了融合。”
“但是我转念一想，难道他们会想不到，被镇压的尸体会落在我的手里吗？”
“也许他们因此也有了第二个备选的方案。”
“所以，我打算打破他们所有的设想！”
说着，空桑缓缓后退了几步：
“按照你们国家武士道的精神，双方的比试也是要双方同意的。”
“但是我是九州人，我不理解武士道，我现在不想打。”
“如果你真的希望通过杀了我来从某个大人物身上夺回你的记忆，那就先战胜鬼童丸吧。”
“可以拜托你吗？鬼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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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鬼童丸首领露出求之不得的表情。
空桑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幸好，鬼童丸是妖魔，作为妖魔，执念也非常的单一。他不会理会本多忠胜为什么要和自己动手，他只知道，他现在可以和本多忠胜对决，这就够了！
“既然如此的话……”
本多忠胜沉声之下，和鬼童丸厮杀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远处也跑来了一道人影，正是东久由美。
“东久由美……藏珠……鲛人之肉……还有真正的平将门……”
腾出手来的空桑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关联。
忽然，空桑灵光一闪，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海妖玫瑰之心开始沟通，空桑直接问道：
“王，请问……鲛人的肉没有产生效果，也没有产生诅咒，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鲛人的主人，已经死亡或者轮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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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海妖玫瑰之心，空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时此刻，本多忠胜和鬼童丸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也不愧是很早之前就互相磨炼剑术的挚友兼宿敌。
空桑自问，让自己无计可施的剑术，鬼童丸却可以抵挡自如。
但是反过来，鬼童丸纵然剑术再如何精妙，可因为是妖魔的身体，所以自己的伴生鬼灵也好，亦或者是自己也罢，却能够产生天然的压制。
空桑摇摇头，旋即看向东久由美。
他想要去探一探那个女人的底细。
可就在此时，变数再度发生！
此时，本多忠胜被鬼童丸一刀刺中了腹部，鲜血不止！
“志雄大人！”
东久由美下意识的要冲过去，可就在这时，在她身后，那巫女一样的东久由美忽然出现了。看着对方手中隐藏的那抹冷光，空桑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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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血红色的水袖冲向了东久由美，却依旧是慢了一拍！
一切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激战的两人也纷纷听了下来。
东久由美有些恍惚的看着刺穿了自己胸口的匕首，她的视线注意到了身后那一模一样的女人：
“为……为什么？”
“你爱慕的是藤原志雄，而不是忠胜大人。既然藤原志雄已经死了，你也可以陪葬去了！”
冷冽的语气，完全不同的人格，东久由美退后数步，任由满是是血的东久由美被本多忠胜抱在了怀中。
“这是我予你最后的一点报酬。”东久由美俯视着那逐渐失去生机的女人：“而且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完整。”
“由美！由美！”这一刻的本多忠胜，眼中多了一抹不属于他的，却又仿佛是他的表情。
“志雄……大人……”东久由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真好啊，终于又被你抱在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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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本多忠胜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打开，又仿佛有什么意识在呼唤起来。
“由美……小姐？”
空桑快步走上前，本想从壶天手环中取出一些伤药。但是看着被洞穿的心口，空桑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天乏术啊……”
一声无奈，一声叹息，空桑转而看向了尚在激战的楼顶，旋即喊道：“诸位，停手吧！”
片刻之下，爆炸的扬尘之中，赵悦呈三人也纷纷一跃而下。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伤势，不过却比空桑预想的要好了很多。
而后，天女翡也徐徐落到了地面之上。
“你们缔造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空桑起身质问。
天女翡摇了摇头：“或许……现在并不是你询问我的最好时候。因为……”
却见大地忽然为之一震！缝隙中，一阵冰凉的水流徐徐流淌而出，一时间，竟将四周开始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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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濒临死亡的东久由美来不及诉说最后的诀别之言，身体竟如萤火，逐渐化作点点暖光，融入到巫女东久由美的体内。
“你到底是谁！”本多忠胜满脸怨怒之色。
“我是谁？”东久由美许是喃喃自语，却又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眼中多了一抹复杂的爱慕之情：“忠胜，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下一刻，却见东久由美的面孔开始出现变化，一点一点化作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但是这个女人，却让本多忠胜的神情出现了一抹僵硬之色。
“你……你是……於久！”
震惊的语气，惊疑的表情，一切都昭示着眼前女人的身份似乎非常特殊。
空桑也着实没有想到，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如此合理。
“竟然是她……是啊，也只能是她才对！”空桑凝声道：“本多於久，历史上本多忠胜的正室夫人！”
本多於久看向自己从前的丈夫，眼中的爱慕多着一丝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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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你的魂体被分裂，纵然在转生成藤原志雄之后，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我却着实没有想到，大人还会和乙女重新相遇！”
“虽然此时的乙女，机缘巧合的成了这一代的东久家族的成员！”
“可是，我呢？”
怨恨的声音逐渐变的哀婉起来：
“大人在被抽取记忆之后还能不忘记乙女，还能为了乙女的安危而效忠将军大人。为何独独……忘记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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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於久乃是历史上本多忠胜的正室妻子，他们可以成婚，乃是因为德川家康从中做媒。
本多於久作为正室，养育有两子一女。其中其嫡长子本多忠朝，也是本多家的继任家督。
至于文中最后出现的乙女，则是本多忠胜的侧室，有四个女儿。
历史上，关于这两位妻子的记录其实并不多，所以彤山没有找到非常详细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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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历史上的本多忠胜被“伊势·桑名”的时候，他却选择带走了侧室乙女，而将原配夫人本多於久留在了大多喜城。
因此，彤山认为，可能历史上乙女更加受宠一些，所以对于两位妻子和本多忠胜之间的情感纠葛做了一些安排。
当然了，这两位的登场，身份也绝不仅仅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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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故去的回忆
眼前的局面，让众人尽是料所未料。
纵然是空桑，也不曾想到，东久由美竟然会是传闻当中那位在历史中鲜少留下讯息的本多於久。
却见本多於久的身后，竟是逐渐浮现出1道狐狸面具。
空桑眉心1皱，这狐狸面具看上去……就如画本子当中对玉藻前形象的描述。
下1刻，眼前骤然1黑，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1场无边无际的黑暗。
……
“社长，这是今天的报告。”
仿佛是1座公司大楼，1名秘书快步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身前的女人。女人穿着职业性的西装，看上去无比干练，也无比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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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由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审查着手中的文件，她下意识的皱着眉头，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满意。
1旁站立的秘书似乎非常紧张，下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
“这份企划案的内容为何在之前我没有见到。”东久由美抬起头，带着1丝质询的目光。
“这……这是董事会那边……的川田董事的……”
秘术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1时间连语言也无法组织的很好。
东久由美将企划案放在1边，旋即说道：“我明白了，你先去工作吧，我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是！”秘术连忙离开了东久由美的办公室，转身时，甚至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东久由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她，举止神态却已经有了1丝老练成熟之感。
她有些疲惫的转动着自己的椅子，看着身后的落地窗户和外面的高楼大厦。
这里是秋叶原的中心，也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家族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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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思考了什么，东久由美拨通了手机：“川田董事，请到我的办公室来1趟吧。”
约莫过了十5分钟的时间，1个4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的走入了东久由美的办公室。看着眼前继承了东久家族产业的大小姐，川田董事的眼中有着1抹不加掩饰的鄙夷。
这种鄙夷，是对女人的鄙夷，对年轻人的鄙夷，也是对于1个年轻的女人可以掌权的鄙夷。
东久由美却是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川田董事眼中的目光，继而徐徐说道：“这个企划案的部分，虽然短期收益来看的确不错，可以持平先前企划的利润点。”
“但是从长线投资来看，这却不是1个很好的选择。”
“川田董事，如今正是东久家的关键时刻，这样的企划案……让我不免的在想，川田董事是不是没有尽心尽力呢？”
川田董事并未乱了方寸，而是坐在了东久由美的对面。
两人顿时开始了生意场上的剑拔弩张。
半个小时之后：
离开了东久由美办公室的川田董事，在关上门的刹那，脸上原本虚伪的笑容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1种讥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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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女人，你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
办公室内的东久由美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她口中喃喃道：“父亲大人，东久家族如今就剩我1人了，我到底……还能坚持多就呢？”
“您当初留下的那些董事，1个个可都是吃人的猛虎啊……”
那种憔悴和无助，只是持续了1分钟左右。
随即，东久由美便恢复了商场上那种杀伐果断的伪装，按动了办公桌上的座机之后：“我需要1个优秀的保镖团队！”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办公室内，东久由美看着1排西装革履的保镖，露出1丝古怪之色：
“秘术，你找的这些保镖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
东久由美指了指这群保镖当中最前面的藤原志雄，露出1丝古怪之色：
“小朋友，你……应该刚刚成年吧？”
“我要保镖是来保护我安全的，我……”
话音未落，却见藤原志雄微微弓着身子，手似乎动了1下。
“嗯？”
东久由美有些疑惑，可下1面，她却忽然看见自己面前的1座雕像工艺品，竟是从中间被1切为2！
“你什么时候出的刀！”东久由美不敢置信地看着藤原志雄。
藤原志雄举起手中的武士刀，稚嫩青涩的面孔却带着1丝如同虎豹1样的眼神：“东久夫人，我是他们当中最强的！”
简简单单的1句话，却让东久由美“噗嗤”1声笑了起来：“你还是第1个称呼我为夫人的。”
这1笑，仿佛不再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女魔头，而是1个本应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象牙塔女孩。
秘书连忙解释道：“社长，他叫作藤原志雄，我对接保镖公司的时候，他得到了对方社长的大力推荐。”
说着，秘书连忙将文件夹当中的资料递给了东久由美。
东久由美接过之后翻看了1遍，眼中终于露出1丝诧异之色：“你十岁，就已经是未成年组剑道1级，十9岁就已经是成人组8段了？”
藤原志雄微微躬身：“是的，本来还可以考名誉段位，但是我需要钱。”
东久由美点点头：“资料里的确有你这方面的介绍。你是个孤儿，1直贫寒，为了赚钱甚至打过地下比赛，也参与过人和妖魔的擂台比试。”
“这在常人的履历当中绝对是败笔，因为没有人希望和地下比斗场的选手有所牵扯。”
“因为……对于任何公司来说，打过地下比斗场的人，很有可能会遭到妖魔的报复。”
藤原志雄没有说话，东久由美细细观察着他，却发现他的双手有1丝微动。
心中1笑，到底还是年轻人，不过……
“不过我并不讨厌。”东久由美的眼中满是欣赏：“你为了让养育自己的孤儿院得到更多的资金，无所不用其极的赚钱，这是好事。”
“严格来说，我和你其实1样。我们都是孤身1人，都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战斗。”
“只不过你的对象是妖魔，而我的对象……是1些披着人面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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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由美露出自信且干练的笑容，伸出手来：“那么，志雄君，请多指教！”
藤原志雄微微1愣，他的眼中多了1抹欢喜，却依旧保持着保镖该有的职业状态，带着1丝尊敬之态的伸出了手。
“请多指教，夫人！”
……
下午，东久由美下了楼，刚准备上车，却被藤原志雄拦住了。
东久由美有些奇怪的看了1眼，藤原志雄却说道：“汽车是很容易做手脚的，请让属下仔细检查1下。”
说着，藤原志雄竟是不等东久由美同意，有些无礼的直接钻入了汽车内部。
“我说你这个人……”秘书的斥责被东久由美拦住。
后者露出1丝趣味的笑容看着仔细检查着汽车内每1个角落的藤原志雄，在没有发现之后又不顾形象地钻到了汽车底部。
片刻之后：“夫人，请容许我跟你1辆车。”
“藤原志雄，你僭越了！”秘书露出1丝不悦之色。
“没关系。”东久由美笑道：“就听你的好了。”
“社长……”秘书似乎还想说什么，东久由美却已经坐了进去。旋即，藤原志雄也坐在了东久由美的旁边。
随着司机发动之后，眼前窗户的画面，就如同1幕幕连续的片段，组合成了有些无聊的大河电影。
通过有些反光的玻璃，东久由美注意到了身边藤原志雄。
他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1副生人勿进的气场，但是细细观察，却发现他的身体呈现1种不自然的紧绷。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东久由美转而看向了藤原志雄：“对方不会愚蠢到在这种低能的场合下袭击我。”
“我雇佣你们，也只是图1个保障而已。”
藤原志雄却沉声道：“作为夫人您的保镖，我有义务不放过任何1个危险的因素！汽车空间非常密闭，不论出现什么危险，都是无法及时逃生的。”
“所以，我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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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由美哑然失笑：“你这执拗的，反倒是让我觉得像个孩子了。不过，你很专业，这很好。”
莫名的有了1种安心感之后，东久由美微微靠着身子，闭着双目，似乎想让自己放松1下。
忽然，前方传来的1声惊爆，让东久由美猛地睁开双眼。
“妖魔！”
1时间，窗户外传来无数人的凄厉惨叫和哀嚎。马路上，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逃窜，开车的人也想尽办法的想要躲过眼前那如同昆虫1样的妖魔。
东久由美的司机也慌了，他猛地打起方向盘，似乎想要调转方向。
“砰！”
刚刚调转了1半的位置，却直接被身后的汽车给死死抓住，卡在了那里。
车内的东久由美被撞得头晕眼花，下意识的想开门，却见车门已经凹陷锁死！
另1边，沉重的如同地震1样的脚步声传来。
东久由美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妖魔，脸色惨白，妖魔是冲自己来的！
1时间，东久由美陷入了绝望当中，就算人力再如何强大，又如何能够跟妖魔相抗衡！
可就在此时，藤原志雄却拔出了自己的刀，直接在汽车的上方开了1个口子。
“夫人！”
说着，不等东久由美反应过来，藤原志雄已经抓住她的手直接从车子上方跳了出去。
几乎是1前1后，就在两人刚刚离开，昆虫妖魔便直接将车子碾碎！
看着惨死的司机，被藤原志雄抱在怀里的东久由美脸色惨白。
在外人眼里，她是继承了东久家族在秋叶原所有产业的女强人，可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才2十5岁而已！
随着两人落地之后，藤原志雄将1把太刀递给了东久由美：“夫人，其余的保镖还有1分钟就能到了。你护住自己，我去斩杀它！”
东久由美下意识地抓住了藤原志雄的衣袖，眼中满是震惊和斥责：“你疯了！那可是妖魔！”
——
“就算你在地下比斗场杀死过妖魔。但是那些都基本是虾兵蟹将！这个妖魔太危险了，你不能送死！”
“夫人放心，我不会死。我和你的试用期合同是1个月，最起码这1个月之内，我会保证平平安安的保护你平安！”
说着，藤原志雄抽开了东久由美的手，转身朝着昆虫妖魔走去。
这1刻，看着藤原志雄的背景，东久由美张了张口，1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虽然不知是什么，但看着眼前持刀的青年，游刃有余的将妖魔斩杀后，在那迸溅的妖魔鲜血逐渐染红那黑色的保镖服装之后，东久由美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就如同1位从战国而来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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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相护
自家的别墅之内，看着还在1楼庭院内巡逻的藤原志雄，窗口的东久由美不禁笑了笑。
雇佣藤原志雄已经超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情不自禁的，东久由美也打心眼里开始依赖于这个无比可靠的少年。
他好像不会疲倦，不会困顿，只要自己睁开眼的时候，他就1直站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社长。”
秘书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了桌上，茶杯和桌子细微的碰撞声，拉回了秘书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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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你似乎……很信任藤原志雄呢。”秘书笑道。
东久由美似乎是掩盖自己的1点尴尬，轻咳了1声：“会议安排的怎么样了？”
秘书点点头，但眼中却露出1丝担忧之色。
“川田董事那边……社长，这次下午的会议，恐怕有危险。川田董事据说将所有的董事会成员都叫了回来，有些人明明很不方便的。”
东久由美的脸色有些阴沉：“这是自然的，这数个月来，他策划的袭击已经不少了，只是每次都无法找到确切的证据。”
“但是让我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妖魔都可以驱使！”
“可不论如何，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几乎决定了我们产业的未来规划，虽然想要极力避免，但还是要去的。”
“哪怕……会议地点，并不在公司大楼！”
说着，东久由美看向了窗户外的藤原志雄，嘴角扬起1丝微弱的笑意。
……
晚间，当东久由美来到了川田董事所订下的庄园之后，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些属于对方的保镖和人手：
“志雄。”东久由美忽然说道：“你说……今夜的会议，我能平安无事吗？”
藤原志雄却依旧沉默着，哪怕是几个月的熟悉下来，藤原志雄也刻意地保持着1种疏离感。
但是，他却从怀中取出了1只钢笔递给东久由美。
“这是？”东久由美有些困惑。
“你进去之后，如果觉得里面有危险，就按1下笔帽。如果觉得局面已经不受控制，你就按动两下。”
正说着，汽车已经停了下来。
东久由美和藤原志雄下车之后，前者看了看手中不起眼的钢笔，又看到藤原志雄耳边的隐藏式耳机，顿时露出1丝莫名的笑容：
“如果我真的按了，你会不惜代价来救我？”
“别忘了，今天的会议，可能比之前袭击我的情况要更加凶险！”
藤原志雄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行礼之下，将手中的刀插入了下方的草地当中。
见状，东久由美的笑容多了1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欢喜。
这1刻，晚风呼啸，东久由美转身刹那，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看着庄园别墅的最高层：“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战场了！”
说着，东久由美便1步1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墅之内。
随着秘书将会议大厅的门打开之后，东久由美看着眼前坐成1圈的2十位董事，她的眼中再无1丝波澜。
眼前你的2十人，可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妖魔，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定了定心，东久由美坐在了象征社长的位置上，随后打开了手中的文件：“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
别墅之下，看着那亮着灯的窗户，藤原志雄的眼中，第1次有了其他的表情。
他忘不了那1天，忘不了那位帮助了自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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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他摒弃了1切，舍弃了1切，成为了1柄利剑。
“夫人……”
藤原志雄喃喃地握紧了手中的刀，看向了4周那些各大董事带来的保镖。同时，他也在隐隐观察，这些保镖各自战力的位置，以及隐藏在暗中的布局。
两处暗藏锋芒的战场，随着时间1分1秒过去，也开始逐渐进入了最为紧张的时候。
此时，面对诸位董事的发难，东久由美冷冷说道：
“不论如何，这次你们给出的提案，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而且，别忘记了，按照股份的占比，我才是公司的实际领导者。你们所有人就算合作，你们的股份配额，有我的高吗？”
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诸多董事，东久由美看向了始作俑者川田董事。
她和这个老狐狸打交道了很多年，也甚至对方就是1条毒蛇。看对方现在沉默不语，东久由美并没有觉得对方这是服软投降，因为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注定是你死我活，不存在第3种可能！
念及至此，东久由美假装不经意的按了1下钢笔的笔帽。
当第1声的信号传出之后，藤原志雄听到了隐藏式耳机当中的警告声，顿时绷紧了身体！
1旁的那些保镖在看到藤原志雄似乎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也纷纷露出警戒之色。
而就在此时，房间内的川田董事忽然笑了起来：
“社长，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1个人抗争也没有太多用处。”
“东久家族日渐凋0，如今也只有你1个人了。这家公司，你1个人是守不住的。”
东久由美微眯着双眼，并未被对方激怒：“所以，这算是威胁了吗？”
说着，东久由美又按动了第2下钢笔的笔帽。
藤原志雄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手中的刀在顷刻间出鞘，于黑暗和狂风之中，散发炫目的血色光芒。
不等周边的保镖反应过来，青翠欲滴的草坪，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然后，便是1具又1具倒落在血泊当中的尸体！
不远处的保镖们纷纷开枪，但藤原志雄的速度如同鬼魅，甚至是如同超越了人体的极限1样。哪怕是枪支弹药，都没有能够命中。
反倒是在1道又1道的银光之下，1个又1个人头在血泉当中落地！
“看来，外面开始了。”川田董事没有看向窗外，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东久由美：“也许你的小忠犬发现了什么，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只有1个人，可我们带来的人却有很多。”
“至于你暗中埋伏在庄园外的人，现在应该也被我们的人拦住而无法支援了。”
东久由美心中1沉。
的确，保镖分为两股，这是之前她和藤原志雄商量出来的。因为大部分保镖依靠的还是热武器，只有藤原志雄1个人是冷兵器。
当初东久由美也是不同意的，但是在看到了藤原志雄的单兵作战能力之后，这才妥协。
可是现在……
片刻的惊慌之后，东久由美缓缓站了起来。她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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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自己不能只成为1个需要藤原志雄保护的小女人，自己是堂堂公司的社长，是东久家族最后1代的传人，还背负着传奇的使命，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川田董事，我相信志雄，他就如我国战国时期的大将，万军难挡！”
“但是，我也不是弱女！”东久由美从怀中取出了枪支，对准了川田董事：“我崇拜的，可是巴御前这样的传奇女将啊！”
刹那间，枪声响起。
其余的董事已经惊恐的4下逃窜。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东久由美这样1个2十几岁的女人竟然带着枪进来。
可在看对面的川田董事，那1颗子弹，却没有去了他的性命。
东久由美瞳孔1缩：“这不可能，被枪打中的你，为什么没死！明明那是致命伤！”
“嘿嘿……的确，那是致命伤！”川田董事看了看自己心脏位置的血口，却露出1丝阴诡的笑容。
下1刻，灯光照耀下，他背后忽然出现了1道庞大的黑影。
那如同影子1样的东西逐渐变大，更生长出了恐怖的触手和4肢。
“这是……妖魔！”东久由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川田董事：“你，你怎么会变成妖魔的！”
川田董事露出1丝阴沉的笑容，他的双目在这1刻竟是逐渐的变成了膨胀的复眼：
“只是做1点交换和代价而已，人和妖魔合作，对于现在的世道，不是很正常吗？！”
东久由美心中1颤，身边的秘书从刚才开始已经不说话了，好像吓傻了1般。
不行，必须逃出去！
东久由美很清楚自己和妖魔的差距。
“砰！砰！砰！”
连开数枪之下，东久由美拽着自己的秘书就往房间外跑去。
“哈哈哈……跑吧！跑吧！在妖魔力量的面前，你这个蠢女人也只是1只蝼蚁而已！”
川田董事猖狂的笑声传至整个楼道。
1时间，所有人都恐惧的逃窜起来。
因为在场的，不管是保镖，还是其余董事，也都没有人知道，川田董事竟然有胆量跟妖魔合作。
然而在奔跑的途中，伴随哀嚎声，锋利的触手直接洞穿了1个又1个人的身体。
哪怕对方是自己人，哪怕对方是自己雇佣来的，川田董事都无所谓。
他现在只有1个想法，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如此1来，公司就是他的了，东久家族的财富，也是他的了！
此时，仿佛是刻意的想要戏弄东久由美1样，川田董事不断的杀死东久由美身边的人。
看着1个又1个的人身体被洞穿、分裂，东久由美脸色苍白，却拉着秘书依旧逃窜着。
“快！到了外面，到了外面，我们也许……”
东久由美知道，藤原志雄是有斩杀妖魔的能力的。虽然川田董事身边的妖魔，看上去似乎更加强大。
但是……那也是1缕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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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大门被猛地推开，刚刚跑下楼梯的东久由美看到浑身是血的藤原志雄，微微1愣。
“志雄，你……”
“没事，是有些妖魔……小心！”
这1刻的藤原志雄失去了沉着和冷静，东久由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看到了愤怒，看到了1丝说不出的感情！
下1刻，耳边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
1缕滚烫的血液沾染在了东久由美的脸上。
带着1丝祈祷，仿佛是祈求漫天神明1样的眼神，僵硬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时：
“志雄！”
凄厉的悲鸣响彻别墅之中。
身
藤原志雄站在那里，可腹部，已经被1条手臂粗的触手直接洞穿！
小科普：
巴御前乃是日本源平时代非常有名的女将军。
巴御前容貌美丽，却也有巾帼之风，她的丈夫，也正是源平时代赫赫有名的将领本曾义仲。
巴御前和她的丈夫算是青梅竹马，同时也是她丈夫身边的1员猛将。
巴御前非常擅长弓箭之道，根据日本历史记载，不论是徒步还是上马，可以说是百发百中的地步。
这位女将军的结局算是比较凄美的，因为在和丰臣家的决战中，巴御前的丈夫终究还是不敌。
本曾义仲舍不得自己的爱人和自己1起赴死，便以男人尊严的说法，希望她离开。
然而巴御前却直接斩首了擒获的丰臣家的武将之后，1马当先的冲入到敌军之中。
因而，大部分人认为，巴御前最后，还是和她心爱的丈夫携手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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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说法，她终究选择成全爱人的尊严，独自离开，做了尼姑之后，1生守候在爱人的坟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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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纠缠的姻缘
时间仿佛有些漫长，东久由美甚至无法接受，眼前被洞穿了身体的，是自己无比信赖的少年保镖！
可这1切，却又如此血淋漓的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纵是如此，藤原志雄竟然不发1言，钻心疼痛之下，他却依旧举起了手中的刀，在晃眼的刀光之中，直接斩断了刺入身体的触手！
“吼！”
楼上传来1阵吃痛的嘶吼，旋即，半人半鬼的川田董事，已经出现在了楼道之上。
“志雄！”
东久由美的声音有些颤抖。
藤原志雄却没有回头，而是再次举起了长刀，也没有取出洞穿自己血肉的触手，直接朝着川田董事冲了过去。
东久由美咬着牙，此时，秘书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走散了。她有些慌乱的看着4周，只想要找到什么可以帮助藤原志雄的武器！
“在哪里！在哪里！”
东久由美甚至都不敢去看藤原志雄的惨状，她慌乱的寻找着。
忽然，她找到了墙角落里的瓦斯瓶！是那种在家使用的迷你瓦斯炉的填充瓶！但是它们却被封存在了玻璃墙壁当中，应该是为了隔绝明火。
“砰！”
忽然1声沉重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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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由美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见楼梯上，偌大的触手正好将藤原志雄直接抽飞！
撞碎了墙壁，已然浑身是血的藤原志雄，此时却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但是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经暴露他的状况！
“该死！”
危急关头，东久由美1咬牙，慌忙的脱下自己的西装包裹着手肘。
“啊啊啊啊！”
怒声中，玻璃在东久由美不要命的撞击下轰然碎裂！
顾不得皮肉中插入的玻璃碎片，东久由美忍着疼，咬牙将那瓦斯的填充瓶取了出来，旋即慌乱的从身上取出了打火机。
她本来是不会随身带这些东西的，只是因为前1天的应酬下，她不得已抽了根烟，所以才出现了这么巧合的1幕。
“1切就像是天意啊……”
东久由美跑到楼梯口：
身
“志雄！”
呼喊声中，藤原志雄下意识的转过视线，在看到那投掷过来的打火机和瓦斯瓶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东久由美的想法。
刀斩在了瓦斯瓶上，伴随泄露的瓦斯，藤原志雄毫不犹豫的将打火机点燃。
旋即：
“轰隆！”
猛烈的爆炸，火焰直接将川田董事所吞没。藤原志雄也在这1刻，被火焰所吞没！
“不要！”
东久由美目眦欲裂，她也顾不上自己血淋漓的手臂，刚要冲上去，却被刮来的火焰和劲风所吹飞！
1时间，偌大的庄园别墅都陷入1片火海之中，东久由美咬着牙站了起来。
好疼！身体如散架1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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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去，火焰中，川田董事还在挣扎，与他有所合作而潜伏在他身上的妖魔更是发出1阵凄厉的怒吼声：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你这个可恶的蝼蚁，以后你每1次挥刀，都会被火焰焚烧身体皮肉！你会逐渐的死于自己的火焰之下，哈哈哈哈！”
妖魔和川田董事最终化作灰烬，而藤原志雄则终于从火焰当中走了出来。
“志雄！”
东久由美喜极而泣，她不顾形象和仪态的连忙跑了上去。
藤原志雄踉跄了几步，终于瘫软在了东久由美的身上。
东久由美无法支撑，和藤原志雄1起摔下了楼。
“呃……”
东久由美以自己为垫子，帮助藤原志雄挡住了摔落的冲击。可此时的藤原志雄却已经抬手都非常勉强了。
“志雄！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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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久由美双眼含泪，她无比的心疼这个不过相处了几个月的稚嫩少年。
“到此……为止了吗？”藤原志雄喃喃说道：“不过……夫人，能够再次见到你……1切……就……值得……了……”
“哎？”东久由美浑身1颤，她的记忆里忽然出现了1个瘦小的男孩。
那是自己十34岁的时候，当时的东久家族还没有衰落，自己的父亲还在。
在和父亲1起去购买的新地皮那里视察的时候，东久由美看到了1个瘦弱的男孩。男孩被几个大1点的孩子拳打脚踢，浑身都是可怜的淤青。
而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在抢夺男孩手中的1个被丢在垃圾桶当中的变质食物。
她看着男孩可怜，便驱赶了那些孩子，更是从背包里给了对方1块带肉的面包。
男孩当时……应该只有78岁的样子，但是那抹眼神，却让东久由美无比的震撼。那种坚强的、不屈服的眼神！
“难道……难道……”东久由美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的藤原志雄。
藤原志雄吃力地跪坐了起来，他满是血污的手艰难的抬起，擦了擦东久由美的泪水，终于露出了1抹笑容，也是记忆中那抹笑容！
“啊……夫人，我……我1直没有忘记，那块带肉的……面包啊……”
最后1言，藤原志雄彻底的昏死过去。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死啊！不可以啊！”
东久由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同时她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将藤原志雄背了起来，艰难地朝着外面走去。
“还有办法的！还有那件东西！”
东久由美咬着牙，在看到自己的车完好无损的时候，她微微松了口气。
将藤原志雄艰难的放入车内后，东久由美坐上了驾驶位，忍着浑身的剧痛，几乎将油门开到了最大！
“志雄，你撑住！1定要撑住啊！”
东久由美甚至都不敢通过后视镜去观察志雄的情况，她害怕，某1个回眸，就会发现志雄已经没有了气息。
而1直在流血的藤原志雄，也仿佛听到了东久由美的声音，他强撑着身体，让自己保持着1点清醒，看着那记忆当中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正为了自己，和死亡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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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藤原志雄喃喃说道。
终于，东久由美来到了公司的大楼下。
她顾不得理会4周那些指指点点的人，踉踉跄跄的将藤原志雄背了出来。
“撑住！就差最后1点，我就可以救你了！”
东久由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疯狂的按动电梯，来到了负4楼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将藤原志雄放在地上之后，也顾不得对着面前的神龛行礼了。
“对不起，父亲，这块传说中的鲛人的血肉，我不能再继续放在这里了！”
说着，东久由美将抽屉打开，从中取出了那用绢布包裹的完好的血肉。
“快，志雄，将这鲛人鱼肉吃下去，你就没事了！”
东久由美微微支撑起藤原志雄的脑袋，并将那1小块肉放入了对方的口中。鲛人血肉入口即化，可藤原志雄身上的伤口却并没有出现愈合！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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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父亲不会骗我的！”
东久由美看着依旧止不住鲜血的伤口，心顿时跌入了万丈深渊。
“你的父亲没有骗你，这块鲛人的血肉也是真的。”
忽然，1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东久由美下意识的回头看却，不由地惊疑道：“秘书，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然而这1刻的秘书，面部的轮廓却开始变形，逐渐的化作了本多於久的模样。
“乙女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是如此让人憎恶！”
“鲛人鱼肉之所以没有产生作用的原因，你忘记了吗？”
“如果鲛人本身就不愿意，她的肉，只会成为世界上最恐怖的诅咒和毒素！”
东久由美又是悲伤又是疑惑：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嗯，全忘记了吗？也对，我得到德川大人的庇护，这些年1直待在2荒山神社当中。但是你却已经轮回了好几次了！”
说着，本多於久缓缓蹲下身子，1指点在了东久由美的眉心。
“你忘记了吗？其实你我……本就是1体！”
这1刻，记忆开始复苏，画面开始回访。
那是江户时期，是平将门被1个叫作徐福的人和1个叫作桑的人制服的时候。
……
我……我是谁？
对了，我是藏珠！我是藏珠！
我和那个年轻的道长订过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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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出他是旁人伪装的，因为我看到了1模1样的道长。但是，我不知道伪装成那位9州而来的道长之人的真实身份。
我帮助他沟通了鲛人王，然后我就沉睡在了神龛里！
但是……但是我爱上了本多忠胜！我爱上了那个被1分为2之后，却依旧保持着原来外貌的德川4天王之首！
……
那位9州而来的能人果然没有骗我，利用供奉的力量和东久家族的祭祀，我的魂灵开始恢复。
但这小小的神龛下，每天都是空荡荡的。那个叫作东久忠胜的人，也只有在供奉的时候才会来此1刻钟的时间。
我好孤单啊，我每天都盼望着，有朝1日可以离开这里，可是我却做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居住的神龛被人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当时我见过的年轻人，被那位伪装的冒牌道者剥离出来的叫做本多忠胜的年轻人。
我对他其实有些好感的，因为他勇武，他忠诚，他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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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按照原本他们身上的情况来看，本多忠胜和东久忠胜注定会彼此吞噬，这是宿命。
“你为何会来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
本多忠胜眼中露出1丝迷茫之色：“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应该来这里看看。”
我摇了摇头，看来是分魂之后出现的1丝错乱。
我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索性也就在这个俊美的少年将领每次到来的时候，陪他聊聊天。
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到了1些奇怪的地方。
我似乎……渴望他过来！
我……我喜欢上了他？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鲛人这1辈子，只会认准1个人的！
那个人……那个人明明就在我的脑海里，可是……他是谁来着？
他……他是谁……
我……我想不起来了……
甚至，我开始发现，自己心中那份仿佛很心痛的感情似乎……也在1点点消散？
这是很矛盾的感觉，我明明知道自己爱这1个我已经记不得容貌和名字的人。
但是，我却又开始迅速的淡忘他。
然后，我带着1丝恐惧的发现，我爱上了……这个经常来陪我喝酒的年轻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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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互相折磨爱慕的彼此
我恐惧于自己的变心，这在鲛人1族是不容出现的。
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上他，我更发现，自己爱上从前那个已经记不清的人的感觉，也在消失。
终于……
这1日，本多忠胜对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你难道不奇怪吗？东9家的当家人去了哪里？要知道，这段时日的供奉，可都是我完成的。”
身
我愣住了。
的确，东久忠胜已经许久不出现在我这里了。
每日的供品也好，供奉也罢，都是眼前这个俊朗的将领给我的。
“因为，我已经杀了他了。”本多忠胜喃喃说道：“那位大人的确是神盘鬼算啊……”
“当初，其实不管是徐福也好，还是德川将军也好，还是那位被邀请来的年轻前辈，空桑都以为，创造东久家族的，是对方吧。”
我下意识的心中1寒，感觉头皮发麻：
“难道……难道那不是桑，也不是徐福吗？”
“当然不是。如果是徐福的话，为何他在分裂我和东久忠胜的时候，会说希望逼迫徐福出来呢？”
“至于将军大人和那位年轻前辈，可都不会这样的分魂术的。”
“当然了，被称为是叫作桑的年轻前辈也没什么，毕竟从头至尾，他们就是两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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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明白本多忠胜的意思，但是那种充满算计的感觉也仅仅是维持了那么1刻。
旋即，他看向我的眼神，再度浮现1丝情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可那种日渐增加的思念，让我逐渐迷失了心智。
可是当本多忠胜离去之后不久，那当初将我囚禁的始作俑者德川家康来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萌生了浓浓的恐惧。
“你不必紧张。”德川家康坐在我的对方：“我这次来，是促成你和忠胜成婚。”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拒绝，可话到了口中，我犹豫了。
最终，我答应了这场婚约。
这场在我看来，充满了矛盾和复杂的婚约。
只是，在成婚之后，我开始后悔了！
本多忠胜对我是非常好的，但是我的内心却开始出现了矛盾！我爱忠胜，但是我不能忘记我原本爱的人，纵然我已经忘记了他的长相，纵然我已经控制不住的淡化了那种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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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鲛人1族，我的力量已经有所恢复，所以我做了1个大胆的尝试，分魂！
于是，我成为了杀伐果断的本多於久，我也成为了柔情似水的本多乙女。
可是……可是啊……我竟然会开始嫉妒我自己的半身。
明明，她是被我创造出来，代表着对本多忠胜的爱意的，不是吗？
这1刻，我这才明白，原来爱意这种东西，无法被彻底分割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和乙女的宿命已经决定！
我需要……给自己找1个不用轮回转世的方法，我要在未来的某1天，重新找回我的半身，还有……忠胜大人！
……
东久由美仿佛回想起了1切，她下意识的流着眼泪。
“所以，所以鲛人的肉之所以没有产生作用，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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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因为那块肉上代表鲛人本身的信念不足。我和你都是鲛人藏珠。你愿意救藤原志雄，但是我还没有同意。”
“所以，鱼肉便发挥不了作用。”
秘书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面孔逐渐变成了本多於久的模样：“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我的半身！本多乙女！”
东久由美1下子抓住了本多於久：“我求求你，姐姐，我求求你救救志雄！”
本多於久有些怜惜地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东久由美的头发：“你知道吗？我其实在江户时代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何要将你诞生。自己和自己争宠，还是自己1手促成，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不过还好，1切还能挽回！”
“你面前的志雄，其实就是忠胜大人的转世。但是，并不算是完全状态的转世。”
“忠胜大人当年的尸体被我镇压在了2荒山神社那里。”
“忠胜大人生前的不甘和怨恨，在将军大人的吩咐下，被我放入了将门冢当中，和被分裂的平将门的残魂进行了融合。”
“你面前的志雄，只是在被剥离了这两点之后，再加上被我抽取了1丝魂魄作为连接之后的残破产物。”
“可纵然如此……我也很嫉妒你……”
“不如……我们做1个交易吧。”
本多於久露出如同妖魔1样的笑容：
“当年，忠胜大人让其中1个子嗣隐居化名成东久家族的后人，并阴差阳错的让你转生成了东久家族这1代的掌门人后，这个家族已经失去了最后的1点价值。”
“你需要舍弃1切，需要去做最肮脏卑贱的工作。这样，我就承认那块肉的力量，救活藤原志雄！”
“然后，我们可以做1个赌约。”
东久由美浑身颤抖：“什，什么赌约？”
“嗯……看看，失去了对你的记忆的忠胜大人，是否还能够重新找到你，重新遇见你，重新……爱上你……”
“同时，我也会封印你的记忆，你会随着和她在1起之后，慢慢想起乙女的1切，慢慢想起我和你的交易。”
读者身
“在此之前，你只会朦胧的记得，自己是东久家族最后的继承人，是看守鲛人鱼肉的存在。”
“如果你赢了，我便中断将军大人的计划。”
“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回到我的体内……”
……
第1次见到那位被将军大人从大明朝请来的前辈时，我就察觉了对方身上的怪异之处。
是的，就是怪异。
因为……这位前辈仿佛总是会不自觉的出现两种性格，就好像是两个人寄宿在了1个身体当中。
这样的发现，让我感觉有些恐惧，我告诉了将军大人之后，大人却说不必在乎这些。
我按照将军大人的吩咐开始试探，利用众道之情作为突破口，我发现白天呈现的那位前辈，似乎……更加仁厚。
可是到了晚间，明明抓住了平将门的他，却似乎变得有些阴厉了！
身
这位前辈发现了我身上的诅咒，找到了密室当中的鲛人。
似乎……他在做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本来想好好调查，却在和前辈来到了那风水宝地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知觉。直到那位前辈离开东瀛之后，我才在徐福的提醒下，发现了这1点。
我果断的杀死了东久忠胜，因为按照徐福告知我的，那位隐藏在桑体内的前辈，应该只是为了将我体内神性的部分全部抽取出，所以东久家族是否真实存在并不重要。
而后，我承担了祭祀的工作，逐渐的，我开始喜欢上了藏珠。
是的，我也觉得有些荒谬。
但是……这种冥冥之中的感情，又有谁说的好呢？
将军大人看出了我的想法，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痛快的答应，还为藏珠安排了1个合理的身份，但是……总归是好的。
后来，藏珠变成了本多於久。
1开始，我们很恩爱，直到某1天，我的房间里又出现了1个叫作乙女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爱人为何要这么做，但是……我似乎也只能选择认同。
因为此时的本多於久，我的正室，我的藏珠，已经将爱意转移到了乙女的身上。
我开始……下意识的和乙女接触的更多1些了。
日子过得其实很不错的，我也逐渐的到了隐退的年纪。
可就在此时，1直被我留在大多喜城的正室本多於久，忽然失踪了。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依旧是年轻时的容貌，并戴上了白无垢找到了我。
她说，她已经选择成为了女司，此次前来，是为了完成将军大人的愿望。
我在临死之前，看着她杀死了乙女，看着她将我的1缕魂魄撕扯出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第1眼便选择接近我的由美，竟然会是乙女。
那1天，我在密室当中醒来之后，我已经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感觉，有1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和难过。我的脑海中，忽然多了1些莫名的东西，我似乎……要去吉原花町看看？
我似乎，应该找寻1些厉害的剑客。
仿佛是本能驱使我这样行动的，我自己其实也说不好。
但逐渐的，我开始迷失。
我在吉原花町，看到了成为太夫的东久由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将她抢回去。优美自始至终，都是那抹淡然的笑容，仿佛她早就准备好了1样。
时不时的，我的脑海当中还会出现1些莫名的记忆。
这些记忆当中，我似乎看到了1个女人，1个……仿佛对我很重要的女人。她的容貌，似乎……和东久由美有些相似，但是两者的神态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多着1丝妩媚，1丝小女人的感觉。可是我记忆中的她，不是这样的！
我耽溺于东久由美带给我的柔情，尤其是在她拼死护在我面前，不然花山院田冲杀死我的时候，我终于接受了她。
当我问起她，为何愿意跟随我，明明我已经不再俊美，明明我已经变成了1个5内俱焚的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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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只是笑着为我换药。
渐渐的，我发现，她的笑容不在纯粹，而是多了1抹难以言说的伤悲。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她，但是我却隐隐的想起了更多，想起了1些……我似乎被逐渐以往的东西……
那似乎……是在1个垃圾堆的旁边，1个酷似她的女孩，给我了支撑下去的食物。
是啊……我……为什么会忘记呢？
……
这1刻，那无边的黑暗，混乱的记忆，悲苦的姻缘，注定无法回头的伤悲交织在1起，打破了莫名的束缚，打破了沉沦的惨痛。
牙酸般的声音下，众人已经回过神来。
这1刻的空桑，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本多忠胜，又看了看那恢复了1切的本多於久，1脸复杂之色：
“想不到多年之后，你我会是以这种情况再次相见，鲛人……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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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谁利用谁
“藏珠，本多於久，本多乙女，东久由美，严格来说，其实都是我。”藏珠微微1笑：“所以，随便什么名字都好。”
空桑摇了摇头：
“东久由美是东久由美，乙女是乙女，她们不是你。”空桑1脸复杂之色：“看来，我终究低估了德川家康！”
“我1直以为，这些事情的背后，是徐福和杨玉环的盘算。”
“可是现在看来……”
空桑没有说完，因为这1切太过杂乱，也太过……离奇！
身
如果按照时间线的推断，那么从花町物语到合棺花，这两起事件的最终源头，其实可以追溯到明朝明神宗的时候。
明神宗年间，因为爱上了徐福的鲛人藏珠来到岸边而被捕获，开启了这1切的因果。
为了长生，德川家康贪念作祟，让本多忠胜试验之后，因为没有得到鲛人的赐福，所以反而遭受诅咒。
至此，徐福巧合出现，并告知德川家康，前往大明朝寻找阴山派的传人，桑。
届时的桑，乃是明朝朱棣开始的黑衣宰相，虽不知具体，但在阴山隐居之下，依旧被明神宗找到。
来到东瀛之后，当时的桑发现了这背后似乎有徐福的动作，体内的两个人同时开始了布局。
明面上的桑着手于平将门，蒙蔽旁人的视线。
晚间的桑，则利用抓捕的平将门，先是掉包并且缔造了冒牌的狩火，然后解开了本多忠胜的诅咒而得到信任，继而通过藏珠得到了沟通鲛人王的方法。
再然后，晚间的桑似乎控制了身体的主导权，在寻找风水宝地的时候，用鲛人王的手段分裂了本多忠胜，并将8幡大菩萨的神性融合到了平将门之中，并缔造了东久家族和将门冢。
徐福和杨玉环被逼无奈，为了防止自己的计划因为江户衰亡而终结，只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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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面之下，徐福和杨玉环偷袭当时的桑，至此，属于江户时代的部分结束。
而同时，在此事之后，本多忠胜逐渐爱上了藏珠，藏珠也开始莫名的失去了爱慕徐福的感情和记忆，以至于在德川家康的撮合下，化名本多於久和本多忠胜成婚。
可是，藏珠不甘愿如此，又用分魂之法分裂出了本多乙女，这才有了江户时期，他们3人之间的悲剧。
继而，死去的乙女转生成了东久由美，被抽取了魂魄、怨念、尸体的本多忠胜转生成了藤原志雄，再启姻缘。
为了躲避衰老和死亡，作为本体的藏珠则成为了2荒山神社当中的女司，通过镇压之法保证所谓的“平将门”，实则是被易容成藤原志雄模样的“本多忠胜”的尸体，利用供奉的力量进行保存。
而将门冢当中，融合了平将门怨恨的本多忠胜的怨恨，互相缠绕之后记忆错乱，本多忠胜的怨念最终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平将门。
但实际上，平将门应该早就死在了江户时期的徐福手中。
所以，在2荒山神社，看到的东久由美实际上是藏珠，本多忠胜是江户时期被分裂出的1缕魂魄。
如此1来，1切复杂的因果，也就串联在了1起。
空桑仔细品位之后，发现只剩下两个问题！
第1，江户时间线当中，如果按照本多忠胜和藏珠的记忆来看，当时沟通鲛人王，并施展分魂术的，的确是自己。而不是自己以为的徐福。
但是……那个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究竟各自是谁？
第2，用冒牌的狩火来作为分魂媒介也能理解，甚至于也搞明白了藤原志雄的身体1直会出现焚烧的原因并不在于妖刀，而是在于川田董事的妖魔的诅咒。
如此巧合的诅咒，如此巧合的推动，其背后如今看来，反倒是德川家康作祟的成分更多
1些。
那么问题来了，德川家康在这其中，究竟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亦或者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空桑转而看向天女翡：“事到如今，这处混乱又荒唐的戏剧，所有的角色已经登台。”
“天女，你和徐福、杨玉环还准备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吗？”
天女翡却缓缓说道：“空桑，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空桑似乎也没指望天女翡可以说出真相，转而看向了鲛人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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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是海妖玫瑰之心的持有者，换句话说，在归墟当中的地位，我比你高。”
“藏珠，告诉我你知道的1切！”
藏珠却冷冷1笑：“你以为，我不愤怒吗？从我被捕获上岸开始，我就1直是1个傀儡。甚至连我爱上了忠胜的最初，都是因旁人的算计。”
“很遗憾的告诉你，不管你是空桑，还是江户时期的那个桑，还是谁，我对真相所知，并不多。”
空桑点点头：“的确，你可能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但是，你1定也隐藏了些什么。”
说着，空桑看了1眼赵悦呈3人，微微1笑：“不曾想，这1年多的时间演变下来，我最后能完全信任的，竟然也只有十部了。”
钱翩翩和小呈沉默下来，就连1贯喜欢嘲讽伤春悲秋的空桑的赵悦呈，此时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们都从空桑的眼神当中看到了1丝心冷和愤怒。
“不过幸好，我也没打算从你们这些幕后之人的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空桑笑了笑：“算算时间，倒是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就在众人疑问之时，远处竟忽然升起6道臂粗的光柱！这些光柱突然的出现，带着如雷霆1般的轰鸣之声，直接穿透云雾，驱散4周的云层。
天女翡1愣，旋即瞳孔1缩，眼中第1次露出了震惊之色：
“空桑，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空桑笑了笑：“呵呵，你们都在算计我，真以为，在这段调查当中，我什么都没做吗？”
话音刚落，天女翡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念感应着不远处的将门冢！
却见将门冢当中，1道泣血的黄符骤然炸开，旋即最后1道光柱接通天地！
“这是……阴阳家的7星聚气之法！你到底要做什么！”天女翡露出1丝惊疑之色。
“哦？你们也总算猜不到了吗？”空桑笑了笑：
“也没什么，在我第2次进入3途川的时候，看到那些化作刀魂碎片的神社时，我就已经猜到这件事情我需要留1个后手。”
“这符咒，便是我的后手。”
“这不可能，你没有去过6大神社，你怎么会有办法将符咒留在那里！”天女翡脸色开始逐渐难看起来。
空桑笑道：“莫不是忘了，在处理雪奈和兮夜的事情之前，我曾经去过1次9狐家。”
“并且当时，我们的本体并没有去，我是用的扎彩小人的替身去的。”
天女翡瞳孔1缩：“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在9狐家留下了扎彩娃娃！”
空桑语气淡漠：“没错。后来第2次进入9狐家的时候，我算准这件事情背后有你们的踪影。”
“所以我没有说任何事，只是确定了扎彩娃娃是否平安之后，将自己的1缕心神留在了上面。”
“因为，我不确定，你们会监视我到什么程度！”
“在我打电话让9狐月破坏6大神社封印之后，我就又暗中操纵扎彩娃娃，在9狐家留下了6张符咒。借助破除封印的功夫，将符咒送入了神社当中！”
“你们没有阻止我破开封印，这说明破开封印之后的情况尚且在你们的估算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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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确定，平将门不是平将门。因为真正的平将门能够让现在的东京直接损毁！”
“而当平将门从将门冢当中苏醒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历史上的平将门，虽说是怨灵，但也是统治了关东地区的武士。武士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武士道精神，有着自己的尊严，面对敌人，他们不会选择逃跑。”
“作为那个年代的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迎战，要么迎战失败之后切腹自尽！”
“所以，当平将门逃走的时候，我就确定，平将门是1团替代品！”
天女翡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就连藏珠看着空桑的眼神也变了。
空桑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如何？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我刻意的在这次的事件当中边缘化了自己，让你们以为，我还在你们所掌控的范围之内。”
“可实际上，我却已经将1切在暗中理清。只是还有些许猜测，没有得到证实。”
“不过看你们的反应，再加上这次事件背后的分魂之法，我现在断定了1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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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空桑笑了起来：
“画面当中，徐福和杨玉环的确偷袭了我。但当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亦或者说，不是我这个人格的前世！”
“属于我这个人格的前世，应该就是阴山上还在修行的那位。也是缘川和勇豪的师父。更是后来，解决了胭脂雪事件、封门村事件的阴山道士！”
“至于那个你们偷袭的存在，应该是另1个我。不过，应该不是分魂产生的。”
“而另1个我，为什么要接触藏珠，接触鲛人王呢？”
“很简单，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将自己和我彻底剥离开来！”
“所以，鲛人王所看到的桑是我，看到的血淋漓的桑，也是我！”
“这1切，你们应该是不想告诉我的，或者说是有选择性的想告诉我1部分。所以，6道珍皇寺有了手札，9狐家族有了画像。”
“但是，你们应该忽略了德川家康的野心！”
“这位能够隐忍到丰臣秀吉死亡之后，权夺政权的狠人，自然也能在你们身边隐忍，找到机会！”
“证据就是，在3途川，他想要与我合作。藏珠的记忆，恐怕也是德川家康搞的鬼，在你们的示意下，由他顺水推舟完成！”
此时，空桑看了看手中的铜钱。
那象征着爱情之力的铜钱，已经开始结晶。
“你们自以为我是棋子，却没有想过，我也在反过来利用你们达成我的目的吧。”
“你们隐瞒了我很多，纵然我知道，你们对我没有坏心，但是这种被蒙骗的感觉，依旧让我很不舒服。”
空桑笑着看向天女：“所以，如果大家还想和以前1样，天女，你也应该让藏身暗处的人现身了。”
说着，空桑又看向了藏珠：“你背后如今真正的主人德川家康，是不是应该也现身了呢？”
“否则的话……7星聚气，以7大神社为根基，扰乱整个岛国的气运不说。”
“到时候生死逆转，乾坤颠覆，3途川……可是会倒灌入岛国之中啊……”
说到此处，在场众人终于神色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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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你……你竟然在3途川，也留了手脚！”天女翡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是什么时候……”
这1刻的空桑，眼神无比冷漠：“拜托。我是信任你们，不是真的傻。”
“在看到那破碎的神社，还有化作英灵的德川家康，你们当真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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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幕府饮恨 獠牙终现
看着1脸坚决之色的空桑，天女翡终究露出了1丝无力的苦笑。
钱翩翩不由地问道：“空桑……你……你什么时候……”
“抱歉。”空桑歉然1笑：“如果告诉了你们，很有可能便会被监视我的众人所探听到消息。这次的布局，也算是我的1个决心和态度，不能出现1丝1毫的破绽。”
“所以由始至终，我不仅让自己扮演成1个无头苍蝇，也让你们陪我1起折腾了1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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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妙！太妙了！那么多人的目光之下，你却能完成7星斗转加上3途川的暗手！”
“空桑，你总算让人看得顺眼了！”
空桑哑然1笑，旋即收敛笑容的他看向了天女翡、藏珠两人：“幕后的另外3位，现身吧。”
话音落，1阵叹息之下，天女翡身后，徐福、杨玉环两人纷纷踏出。
而在藏珠身后，德川家康也终于出现了。
“此时此刻，3方阵营。”空桑双眼微阖，尽显成竹在胸之态：“我手中的筹码，是7大神社的布局以及3途川的暴动。只要我愿意，偌大的东京，顷刻之间化作1片血海！”
“德川将军，你也是9菊1派的合作对象吧。那么，现在的你有什么筹码呢？”
“天女，从我先前的记忆，还有你身边的徐福的容貌来看，你和白泽之间，应该也不是1路之人。那么，你又能有什么筹码？”
“如今3方开诚布公，来吧，且让我1看，你们背后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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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空桑身边，伴生鬼灵纷纷现身。吞噬了弥生祭的妖魔鬼怪，这些鬼灵的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同时，4大泉水齐出。
其身边的赵悦呈、钱翩翩、小呈3人，也是各自出手，大刀鬼面、契约4鬼、鬼门城关、5大仙家纷纷现身！
“3方循环，人性压制神性，神性压制鬼性，鬼性也能人性1较长短！”
“就此规则来看，天女，我等能压制你，你能压制德川家康，德川家康和我之间，也是能胜能负。”
“牵1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如几位所见已经布好。只是此回，布置此局之人，是人性！而非……神鬼！”
现场1时间的寂静下来，德川家康旋即说道：“开出条件吧。”
“既如此，我要询问1事。”空桑幽幽说道：“当年，长生祭、封门村、买命钱、青坊主，发生在9州的这些事件背后，我虽然调查出有9菊1派的动作。”
“但是……9菊1派的首领妹妹，却是神道教的巫女。”
“所以，这件事情的背后幕后主使，是你吧。”
德川家康眉头1皱：“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空桑笑了笑：“如此有恃无恐，是觉得你占据了地利吗？那么我再问1事吧，你为何要复活，你如今是英灵状态，而信仰你的3大东照宫，在东瀛香火也十分兴盛，你又为何要苦苦复活？”
德川家康双眼微阖：“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空桑眉心1挑：“不回答也不要紧，其实我也大概猜到了。对于你德川家康来说，你是曾经统1过这个国家的人。”
“所以对你来说，人世间的权利，应该吸引性不大。真正吸引你的，是神权！”
“但是，英灵状态的你，被神性克制。所以你苦心复活，是想要以人性的姿态，来应对高天原的神性部分。”
“并且，天女骤然出现在了此地，想必也是和此事有关吧。”空桑转而看向了天女翡：“毕竟不管是徐福还是杨玉环，在东瀛的神鬼文化当中，都占据着很浓重的色彩。”
“江户时代，你们是合作者。但是为何渐行渐远？”
“那必然是利益不对等！”
“什么样的利益可以影响到你们3个人？显而易见，就是神性吧！”
“徐福你希望通过神性来得到长生，至于这个方法，从旁辅佐的应该就是你了，传说中的杨贵妃！”
“青丘1脉，毕竟也是山海经里的远古传说了！你也希望自己可以活的更长1些。显然，极乐净土的计划，不如高天原神性的力量来的更有价值，对吗？”
3人脸色瞬变，徐福眉心1皱：“你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明明……”
空桑眼神幽幽：“1个从小就经历了非人虐待而没有疯掉的孩子，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他会傻白甜的活到现在吧？”
“我不算计，不是不会算计，而是不想。”
“这也是白泽所交给我的道理。只是我没想到，第1次，竟然会用在此处！”
说着，空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江户时代的将军啊，如果……你能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可以选择不杀你。”
德川家康眉心1挑：“你杀不了我。”
“如果你是想要联手你身边的9州神性，还是算了吧。他们夺去东瀛神性的力量还不完全，我是他们当中唯1的媒介。”
“他们想要真正的达成所愿，还需要我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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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有恃无恐的告知我你就是幕后黑手。因为你算准了，他们会阻止我？”
“也是，上个世纪对9州的惨烈战斗，幕后黑手除了当时的天皇，还有就是高天原的神性们。”
“所以，你们的合作，反倒是在曲线性的报仇！”
“不过，我可等不了！”
“1句话，彻底摧毁8纮1宇镇魂塔，摧毁9菊1派，你们夺去神性也好，你们要用自己的方式达成自己的利益也好，你们要用隐晦的方式为9州当年的老百姓报仇也好，我就都不管了。”
“否则，我就用我的复仇方法！”
徐福却道：“空桑，你所看到的谜团仅仅只有1部分。”
“比如，我是不是征老板，又比如杨玉环为何会改变心意。最重要的是，东瀛的神性已经被我们夺去了大半。”
“前几日，天女翡也击杀了东瀛数位神性！”
“这些神性，也是当年掀起那场战斗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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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
“你们不用道德绑架我。也不用拿那些秘密来引诱我。”
“你们不愿说的秘密，核心点都在我，我迟早可以看明白，这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至于神性……那是属于你们神性之间的战斗。”
“而属于人性的复仇，当也由人性来解决！”
“不论如何，青国神社的战犯恶魂的存在，是对我9州人民尊严最大的践踏！”
“你们如果真的完全大公无私的是为了复仇，直接动手不就完了？何必要如此迂回曲折？”
“说到底，不也是因为夹杂了1些利益吗？”
“我不会谴责你们，因为这是必然，而且我们看到的重点，也不1样。”
“但你们也不要来谴责我！因为作为9州人，我看到的是即将通过8纮1宇镇魂塔反哺的战犯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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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1次询问，德川家康，你同不同意！”
德川家康似乎笃定空桑是色内厉荏，摇摇头：“如果是当年的你，应该不会问出这么天真的话。”
空桑点点头：“我想也是。不过幸好……我也没打算这么轻松的能解决这件事情。”
话音落，德川家康刚刚有所困惑，却忽然脸色1变，原本凝实的魂体竟突然开始虚幻起来！
1声声惊爆，从7道光柱当中传出！
“你……你做了什么！”德川家康的脸上竟多出了1抹恐惧之色！
空桑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江户时期的幕府统领：
“我在解开将门冢的时候，曾经和那虚假的平将门做了1个契约。3个条件，第1，破坏青国神社！”
“但是，青国神社和那些战法恶魂，不管如何摧毁，只要镇魂塔在，就可以复活。我会真的如此草率的，将机会用来做这种无用功？”
“我的目的，1方面是为了探1探你们的底线！”
“另外1方面……3大东照宫！”
德川家康猛地看向了地上的本多忠胜：“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空桑发出讥讽的笑容：“真是笑话，你和藏珠的布局，害的本多忠胜从江户时期悲惨到了现在，你竟然还奢求对方能够忠诚于你？”
“人心……都是会寒的！”说着，空桑看了1眼天女翡等人：“诸位9州神性还是不要有所动作为好。死1个德川家康，你们可以再找第2个。”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可如果你们现在选择救德川家康，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实际上……背叛了9州人民的信仰吗？”
3位呼吸1滞，顿时不再言语。
空桑转而看向德川家康：“那么，你先去死吧！至于东照宫是怎么回事，你灰飞烟灭之后，就会清楚的！”
4位走阴十部的成员彼此对视1眼，旋即纷纷冲向了德川家康。
“藏珠！”德川家康立刻看向了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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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刚要动手，空桑冷冷1笑，海妖玫瑰之心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在其背后，竟是出现海浪的幻影。
幻影中，鲛人王带着1丝愠怒的看着藏珠：“我鲛人子民，不可伤害拥有海妖玫瑰之心者，这是铁律！”
1声铁律，藏珠脸色大变。
“噗通”1声跪了下来！那种来自王的威压，让她提不起1丝的反抗之意。
“没用的东西！”德川家康又看了看魂不守舍的本多忠胜，旋即冷哼1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下1刻：
“砰！”
镇魂锤和武士刀碰撞在1起，空桑眉宇之间凶光毕露：“虽然还无法摧毁9菊1派，但是你给我9州子民产生的伤害，今日就先用你的性命来祭奠吧！”
此时，最为愤怒的当属刘龟年和云鹤先生了！
“诸位，今日便让他们见识1下，我9州走阴十部的惊悚之处！”
——
空桑的怒吼声响彻天地之间。旋即，诸多鬼灵纷纷使用自己的力量进行牵制！
疼痛感染、扎彩生灵、5毒诅咒掀动4周天昏地暗！
狄瑢狄弛兄妹俩、汪酉潮、笔仙王婵见状，则退到后方，血肉祭坛、黑魔术的诅咒、笔仙咒杀也纷纷施展。
整个天空如同混乱扭曲的调色盘，红色、黑色、紫色等扭曲在1起。
但那无形中的力量，却纷纷笼罩德川家康！
同时，4大泉水蜂拥而至，奈何桥、鬼门关徐徐打开。百鬼而来！
德川家康脸色狂变，空桑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你，你留手了！”德川家康惊怒交集。
“真是笑话！既然知道你们在看着，我怎会全力以赴，让你们知道我真正的战力！”空桑冷冷1笑，身形再变。
长生方士、阴山道者、法海3大化身，呈现3角之势出现在了德川家康4周。
：
“你以为，我7星聚气的阴阳之阵，仅仅是摆设？”
“你以为，我在进入3途川之后布置的暗手，仅仅是筹码？”
“从1开始，真正拖延时间的，就是我！”
“平将门真正的力量，早就分裂出1部分去了3大东照宫，带去了我的符咒！”
“如今，7星逆转，3途川的血海早就倒灌入你3大东照宫之中！德川家康？东照大权现？没了3大东照宫，你这英灵就是无根浮萍！”
“从1开始，我就打算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
空桑怒声如落雷轰鸣！
此时，刘龟年拔出战斗，云鹤先生发出凄厉的戏腔唱词，1时间，漫天所见，尽皆胭脂红雪！
“呃！”
红雪落在德川家康的魂体上，竟出现腐蚀之态！
“你们！你们！”德川家康满脸恨意，武士刀却根本看不破空桑等人的防御！
“轰隆！”
焚魂黑火从地面燃烧而起，灯笼几乎被火焰吞没的钱翩翩，那身旗袍，猩红如泣血，她眼眶微红，怒声道：“我老师也是死在你们这些可恶的神道家神官手中。今日，偿命！”
另1边，赵悦呈和小呈两人也分别动手。
空桑哈哈1笑：“我自踏上东瀛，便开始布局！此番局，我躲过了所有人的目光！”
说着，镇魂锤直接敲在了德川家康的胸口。
德川家康吃痛之下，面露惊恐，正要转身逃跑，却被3大化身施展的结界抵挡。
同时，走阴十部其余成员的所有招式，也如狂风暴雨1般呼啸而至。
1时间，爆炸不断，几乎让人双耳失聪！
4周的1切，被无情吞没！
读者身
此时的空桑，站在火焰中，回想着从前。
在乌镇之时，他看到了那自愿死亡、永不超生的刘龟年的背影！
还有那被凌迟处死，也要化作厉鬼永镇乌镇的云鹤先生的凄厉唱词！
以及那女子高校当中，被残忍杀害的王婵之女，那最后1抹天真烂漫的笑容！
亦或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村落，甘心化作红白撞煞的封门村村民！
1张张历历在目的面孔，如苍天泣血！
1声声道不尽的无悔，更直通9冥彼岸！
空桑深吸1口气，双拳攥紧：“世人皆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也有如你1般的……滔天罪孽产生的恶贯满盈之辈！”
空桑抡起镇魂锤，砸断了德川家康的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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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1锤，砸断了德川家康的胳膊！
“不！你疯了吗？！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连你背后的神性们，都愿意暂时跟我合作……”
“神性们如何选择，背后如何布局我不管！”空桑面容如黄泉恶鬼：“但是……我是人！我不用去考虑神的事情！”
“你杀了人，害了命，那你就死！”
“我要你堕入十8层地狱也后悔，这就是招惹我9州人民的恶报！”
最后1锤，大地震裂。
再无半点藏拙的空桑，直接将德川家康敲碎！点点魂光，带着最后凄厉的不甘，在众人和神性之前，灰飞烟灭！
空桑吐出1口浊气，转而看向了天女翡等人：
“我可以将你们往好的地方去想，去思考，你们和德川家康合作是为了更加隐忍的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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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你们身上的秘密，我自己的秘密，白泽的秘密，我会去1点点探究出来！”
此言落，天女翡3人对视1眼，尽皆苦笑。
这1句话，既是逐客令，同时也是对他们的警告，他们如何听不出来。
“既如此，等你略作平复，我们再见面详谈。”说完，天女翡3人转身离开。
“藏珠……”空桑却笑了起来：“你还是分裂成两个人吧。”
藏珠浑身1颤，不敢置信地看向空桑：“你，你什么意思！我，我是归墟之国……”
“是啊，可是你早就违背了归墟之国的规则。你杀了人，杀了无辜的人！”空桑身后的鲛人王，带着1丝威严和失望：“你若是为了复仇，我不阻拦。”
“但你杀死自己的半身，杀死自己的丈夫，这终究是你的错误！”
“空桑说的没错，作为本尊的你，应该受罚！但是……作为乙女转世的东久由美，应该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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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王话音落，藏珠便发出1阵凄厉的惨叫声。
旋即在1阵光芒之中，藏珠分裂成了本尊和东久由美两人！
此时的东久由美满脸含泪，身上已不见任何伤势。
她满心欢喜地1把抱住了自己面前的本多忠胜！
本多忠胜1愣，他的心中，隐隐有些莫名的害怕。
空桑见状，微微1笑：“本多忠胜，如今的你，也不需要再依靠从前的尸体和恶念了。而且当初你喜欢鲛人，本也是因为被德川家康算计。”
“但是这1世，你却真正因为自己，爱上了东久由美。”
说着，空桑双手接印，分魂之力下，原本3分合1的本多忠胜，其被镇压滋养的尸体，还有属于平将门的怨念被再度抽离出来！
但这1次，1同被抽离出来的，还有川田董事带来的诅咒！
现在看来，这诅咒如此巧合，何尝不是德川家康的布局？
恢复了健康身体，再无半点丑陋面孔的藤原志雄，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由美……夫人……”
空桑抬起掌心，那如同罗网1般的姻缘之情，终于剪断了所有不该存在的因果之线，只留下两条坚韧非常的丝线。
旋即，第2个宝珠诞生的刹那，天空之上，竟飘落1阵樱花！
花瓣落在了1旁的棺木上，那棺木逐渐的盛开出1朵艳丽绝伦的情爱之花！
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缓缓起身，终究毫无挂碍的爱人，将狩火递给了空桑。
空桑笑了笑：
“也许最初德川家康是希望你们全部自相残杀之后，融入刀魂之中，帮他缔造1柄不亚于真正狩火的妖刀。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却见空桑将刀缓缓放入合棺花棺木之中。
1者为刀，1者为鞘，彼此相依，互不分离。
旋即焚魂黑火燃烧之下，逐渐连同棺木化作灰烬尘埃，如同祭奠两人从前的生死情怨！
……
空桑伸了个懒腰，在和东久由美、藤原志雄道别之后，看着赵悦呈和小呈露出1丝开心的笑容。
“怎么了，这么开心吗？”小呈失笑道。
“你们还真是傻乎乎啊。”空桑笑道：“我当然开心啊！发生在东久由美等人身上的事情，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
“通过鲛人王，我也可以掌握分魂之法。这术法，用在你们两人的身上，不是正好合适吗？！”
此言1出，两人1愣，旋即心中1股暖意涌上心头。
空桑笑道：“你们本身分裂的并不完全，但是却有萨满鼓和鬼头大刀这两要上好的媒介！只要，将你们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你们的根基也会健全，也不会被对方影响！”
“你们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唯1的1对，拥有相同记忆不同人生的人！”
赵悦呈和小呈这1刻，1改往日的性格，两人都有些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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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沉默的背后，还有感动。
终于，仿佛带着1丝更咽之色：
“空桑……多谢……”
……
空桑摇摇头，转而看向了天空。
这1刻的天空，晴朗无云，被点点阳光温暖照耀。
东瀛之国，鲛人之恨。
幕府之贪，神性之变。
多方纠葛，多方因果，纠缠纷乱，如临罗网。
兜兜转转，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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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之恶，耸人听闻，布局百年，谋求神权。
终，阴谋败露。
然螳螂捕蝉，黄泉在后。
百年心血，付之东流。
唯有真情实爱，汹涌而泣，安稳相守，至此长留。
过往执念，于棺木之中，化作飞灰1捧，只余烈火之中，花随风舞。
是谓……合棺花！
……
合棺花篇，结束。
合棺花结束啦。
身
其实合棺花这篇，前前后后，彤山大纲改了34回了。
这篇的情节，也在最后结尾的部分达到了彤山最满意的程度。
真正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作恶的人付出代价，操纵旁人的神性也终于得到了震慑。
最重要的是，空桑的转变也终于完成！
他再也不会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也会开始有自己的思考，开始自己的谋划。
这就是彤山赋予空桑的成长。
而且，有些朋友应该也看出来了，空桑在花町物语和合棺花当中，用了1些类似日本能剧的戏剧化因素。
这些因素，也将会沿用在下1个篇幅当中。
也就是3株情老树之返魂香。
返魂香里，将会牵扯到9菊1派首领在自己庭院的水潭当中，所看到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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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会描绘1个虚实相交的世界。
本作单元剧内，也将会出现在平安时代赫赫有名的3十6和歌诗仙的紫式部，也就是《源氏物语》的作者。
并且还会有安倍晴明和源博雅的存在哦。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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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香篇：第五百八十四章 迷踪妖香
放课时分，京都女子高校的学生们彼此打着招呼，从各自的社团结束了一天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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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啊。”九狐月笑着摆了摆手。
虽说她已经是九狐家的继承人，但是基础的文化课还是要跟上的。
此时，九狐月正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这也是她的要求，在学校还是保持低调，不要太过张扬。
因此不管是保镖还是汽车，九狐月都拒绝了家族的请求。
不过饶是如此，家族还是派了几个人每天装作普通人暗中保护的。
“这几天一直在请假，课业都落下了。不过幸好，玲子借给了我她的笔记本。”
九狐月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在东京闹出了那么大动静的空桑等人，如今就在九狐家做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案件当中，九狐家其实也没有出多少力气。
但是却直接破掉了神道教一直苦心复活德川家康的阴谋，还重创了九菊一派的人手，以至对方死伤惨重。
六大神社、九菊一派、三大东照宫的破灭，直接让作为中立派的九狐家族，日子好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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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九狐家，甚至成为了双方拉拢的对象。
而这一切，则是因为空桑的布局！
联想到那个在游轮上，似乎有些过于纯良的形象，九狐月暗自咂舌，看来这传闻当中的走阴十部，果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小瞧。
看上去是小白兔的存在，原来被惹急眼了之后也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杀伤力！
“嗯？”
忽然，九狐月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的嗅了嗅。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九狐月对于香道也有所研究，如今闻到如此沁人心脾的香味，顿时眼睛一亮。她将自行车停在了一边，旋即顺着香味来到了学校街道的拐角处。
眼前本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商铺街道。
可此时，却有一家仿佛是刚刚装修好的店铺这开着门对外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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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装修从外观看上去，就和四周商业化的店铺非常格格不入。异常的华美，异常的……妖异。
“这是什么时候开在这里的，之前倒是没有见到过呢。”
九狐月喃喃自语着，旋即走入了这家店铺。
“欢迎光临。”
店铺内，精致古朴的装修风格，让九狐月暗自咂舌。纵然他们九狐家族也算是财大气粗的家族，但是和眼前的装修布局比起来，那还是差的远了。
满目所见，地板也好，还有装饰的一些器物也罢，无一不是古物。
此时，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名身穿艳丽和服的少女，少女看上去也就是高中生的容貌，嘴角挂着一丝甜甜的笑容。
九狐月却一眼注意到了其佩戴在发髻上的那如同桃花造型的发簪。那股香味，似乎正是从这发簪当中散发出来的！
少女见状，掩嘴一笑：“鄙店经营香料，这位小姐，需要看看吗？”
九狐月其实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毕竟怪力乱神之事在东瀛岛国太过常见。但不知怎的，她下意识的就感觉对方很亲近，也能够很好的信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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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在九狐月的眼前，忽然朦朦胧胧的出现了一片漫山遍野的碧玉青葱。
萦绕的香味伴随随风而舞的桃花瓣，如临花雨，又如一幕能剧当中的妖异演舞，看着手持折扇的少女在一棵似乎枯萎的樱花树下翩翩起舞。
生机和死意交融的曼妙之感下，九狐月的眼神越发的无光。
啊……还美啊……
一时间，花瓣蜂拥而上，将九狐月吞没。
……
被九狐家族暗中派遣保护九狐月的高手，此时发现九狐月待在那神秘的店铺内很久之后，心中不免的有些担心。
当他们纷纷进入之后，却见那略显狭小的店铺内，九狐月竟是倒在一旁。
“小姐！”
一时间，保镖们连忙查看九狐月的情况。
讨论群伍陸彡74彡陸7伍
“哎呀……”一声带着趣味的轻挑笑声，伴随木屐碰撞地板的声响，妙龄的少女徐徐走出。
“她正睡得香甜，何必打扰呢。”
“你是什么人！”保镖们有的拿出符咒，有的拿出法器。
“哎？原来都是阴阳师吗？”少女喃喃笑道：“看到你们手中的东西，就让我忍不住想到一个人呢……”
保镖眉心一皱：“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也许你们也认识。”说着，少女徐徐向前走，对于那些符咒和法器似乎没有丝毫的顾忌：“一个……叫作安倍晴明的可恶男人……”
话音落，香风散，飞花舞。
敞开的店铺大门迅速关闭，旋即便是一片寂静。
……
九狐家宅院之内，钱翩翩看着眼前的小呈和赵悦呈两人，露出一丝趣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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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虽然好像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是细细察觉，他们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加稳定了？”
完事的空桑点点头，旋即起身。
“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没有完全斩断，所以想要发挥全部的战力，就会因为半身问题而有所影响。”
“但是现在不会了。你们可以继续朝着各自司职的能力继续精进，而且不用担心对方影响自己。你们之间真正需要你死我活的原因，不存在了。”
赵悦呈和小呈对视一眼，眼中都浮现一丝怪异之色。
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心平气和的对视彼此。
空桑笑了笑，抱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怎么样，我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
“现在，走阴十部，严格意义上来说，总算是没什么问题了。”
赵悦呈眉心一挑：“那可不见得。”
“？”空桑满脸问号：“神图你也有了，你和小呈的仇怨也解开了，怎么的，你还想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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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摇摇头：“空桑，走阴十部在过往的历史当中，如果只是个别人搞事情，早就被别人群起而攻之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根据记载，走阴十部的大部分人为何不得善终吗？”
“就比如风水师胡文俊好了。她是走阴十部里唯一算的上是上一代的成员了。可是，在走阴十部大换血之前，也仅仅只有她活了下来。”
“其依靠的还不是风水师的力量，而是其自身带来的庞大财力。”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所以，走阴十部这一代，会不会产生新的问题，你也说不好。”小呈耸了耸肩：“不过现在讨论这些有些远了。”
“倒是三株情老树方面，空桑你还打算继续搜集吗？”
空桑点点头：“这是自然的。”
“如今亲情的力量和爱情的力量都已经齐全，等我恢复恢复，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的占卜了。”
“如今神道教损失了六大神社，九菊一派损失了大量精英，天女翡三人失去了德川家康而必须找寻一个新的媒介人来夺去东瀛神性，这么看起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倒是可以轻松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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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九州那边情况如何。”
钱翩翩问道：“怎么，你没联系询问过？”
空桑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只有何梦的电话联系的上。何梦说，刘正业等人跟善恶司请了假，好像是去调查什么事情了。”
“而且，何梦说善恶司现在的情况也很混乱。恶司成员几乎空了，怪力乱神发生的频率也开始增加。”
“一些媒体和博主达人，似乎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三人听了顿时了然。
显然，怪力乱神和善恶司的问题，还有海外地区对于怪力乱神的不同态度，已经让这件事情在国内逐渐无法被封锁了。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有些慌乱的嘈杂声。
“嗯？这是怎么了？”
空桑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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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打听下。”钱翩翩带着新买的翻译器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钱翩翩回来时也带来了一个重磅的消息：
“九狐月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失踪了，而暗中保护她的几个保镖，也一起失踪。”
“并且沿途所有的监控摄像只拍摄到九狐月离开校门，到了拐角处的商铺。”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空桑不禁问道：“到了拐角商铺就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突然在拐角的地方，监控里就没有她的画面了。”钱翩翩解释道。
空桑皱了皱眉：“难道……是其它势力的报复？”
“可如果是报复的话，应该不会用这么不明不白的手段。毕竟在这个国家，几大阵营互相想要弄死对方已经不是什么放不了台面上的事情了。”
“那九狐家主现在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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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沟通供奉的玉藻前，想要查询一下。”钱翩翩说道。
空桑无奈道：“九狐家主也是关心则乱了。当初的九狐家族能够供奉玉藻前，也是因为和我之间的关联。”
“如今神性阵营一方，我既然已经和其保持距离，对方想要从玉藻前那里得到提示，恐怕……”
仿佛是印证了空桑的猜测，此时在神龛大殿当中，在举行了一系列的占卜仪程之后，九狐从辉看着眼前的结果，脸色难看。
因为，他没有得到任何的提示！
正如空桑所言的一样，九狐家族原本就是一个被杨玉环、玉藻前利用的家族。如今，这个家族的实际利用价值，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因而玉藻前也自然不会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上，去耗费自己的力量给到九狐从辉指点。
九狐从辉也不是傻瓜，立刻便明白了这背后的因果关系。
他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因为如今九狐家族的力量源头还是来自于玉藻前。
换句话说，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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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出了神龛大殿之后，九狐从辉的脸色才逐渐阴沉下来。
一旁的管家不由地露出担忧之色：“家主，现在我们要……”
九狐从辉深吸一口气，旋即说道：“只能去拜托空桑先生了。”
当九狐从辉来到和室的时候，空桑却仿佛已经有所预料一般，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
“九狐家主现在应该是心急如焚了吧。”空桑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不过……算你们九狐家族，欠我一个人情。”
说着，空桑已经将铜钱放入了龟甲当中，旋即往高空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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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女子高校 暗夜打墙
随着铜钱落下之后，空桑眉心紧皱。
九狐从辉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空桑先生，小女她……”
“卦象显示，此时为……大凶！”空桑摇摇头：“不过只是大凶，九狐月现在应该是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当中。”
“这……”九狐从辉露出一丝苦涩笑容。
看着九狐从辉的精气神似乎不是很好，空桑眉心一动：“莫非……你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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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狐从辉眼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这也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
“我们这些供奉神明的神官，如果神明本身收回力量，我们作为神官，力量自然就……”
空桑顿时了然。
实际上，这也是为什么东瀛岛国的怪力乱神如此猖獗的原因。
东瀛的神性是比较高高在上的，而且他们当中，很多的信仰，实际上保存的还算不错。
为了能够让别人更加的信仰自己，就会释放出一部分力量，来给到供奉自己的神官和巫女。
这样做，的确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成立一个强大的神社。作为神官和巫女本身，也会短时间得到很强的力量。
但这种仿佛朝着神明“借贷”的力量，一旦神明收回，他们就会开始衰弱。
“我明白了。看来，九狐家主，还是希望我可以出面协助调查，是吗？”
九狐从辉不由地苦笑：“真是……非常抱歉！虽然此言的确厚颜无耻，但是……我等如今就算想要解救小女，也开始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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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九狐从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空桑叹了口气，九狐家族也算帮了他不少，他若直接拒绝，的确也是不太舍得下脸面。
一来，九狐家和自己也算有了些交情。
二来，空桑想着，如果能借此彻底分化九狐家和玉藻前之间的联系，逼迫杨玉环现身，倒也能对自己后面的计划有所帮助。
心思急转之后，空桑旋即说道：“九狐家主你起身吧，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九狐从辉顿时连连道谢。
在对方离开和室之后，空桑说道：“大家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有些打算在身上的。”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钱翩翩撇了撇嘴：“不过花山院家那边，是否需要注意一下？”
空桑皱起眉头，这件事情，他的确有些拿不定主意。
从接触花山院家族开始，他就没有看到本家的人出面。一直接触的、或者和外面合作的，也都是分家的人。
扣扣伍陸彡74彡陸7伍
如今，分家之中，花山院田冲为何会被选择作为分魂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搞得很清楚。
但是根据花山院家族背后之人，也能大概推测，这件事情应该和德川家康、徐福这两人有关。
念及至此，空桑说道：“这件事情暂时放下，不必操心。我们准备一下，去京都女子高校看看情况。”
……
另一边，在空桑同步解决合棺花之事的同时，刘正业等人也在姜集村内开始调查。
然而他们在姜集村附近的山头居住下来之后，观察了几天，却没有查到任何问题。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村子看上去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陈涛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烦躁。
“静心。”张鹏佛珠轻捻，面露沉思：“正是因为太正常，所以才不正常。”
“别忘了，这里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姜集村。”
颜薇神色一动：“会不会是和我们之前与空桑调查灵异事件，碰到的情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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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并不是时空的问题。”刘正业说道：“因为这里的人的着装，并没有很突出的古老年代的情况。”
“甚至可以说，现在还有一些比较偏僻的乡村当中，也有这样的装扮。”
“不过……我之前听空桑说起这段过程的时候，他有提过后山那边会进行祭祀和仪式。实际上，空桑也是在后山看到了那段诅咒的过往。”
众人点点头，横竖现在挨家挨户也都大概观察了，根本没有什么线索。
还不如去后山看看。
于是，刘正业等人便顺着山头的方向来到了后山的位置。不过和之前空桑、出马仙小呈遇到的情况略有不同的是，这里竟然有一座小庙。
“怪了，这座庙，似乎在空桑之前的说辞上并没有出现过。”刘正业皱了皱眉。
“这么说的话，这里应该更有可能是突破口了。”颜薇说道。
众人显示在庙外观察了一圈，实际上说是庙宇，也就是一处神庙建筑的屋子。
没有围墙，也没有一般寺庙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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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土黄色的墙壁更是似乎因风吹日晒的关系，而出现了斑斑裂纹，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红砖。
刘正业推了推，木门似乎被卡住了一样，发出让人抓挠不适的声音。
“砰！”
忽然身后的一阵狂风竟是直接将推不动的庙门给吹了开来！
刘正业定睛看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明明已经打开了庙门，可是内中却一片黑暗，黑暗的仿佛染上了一层墨色，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时间，众人面露凝重之色。
因为他们已经隐隐察觉到，这庙宇当中存在的诡异森然。旋即，刘正业取出圣经和十字架长枪走在了最前面。
当众人徐徐走入庙门内中，隐入到黑暗之内时，那扇大门，竟是缓缓关闭。
与此同时，在庙宇不远处的大树下徐徐走出一个人来。此人的眼睛部分带着一个鬼脸面具，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之色，手中还拿着残留血迹的医用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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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他们怎么会来到此地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难道……是张弛那边？”
疑惑之下，面具人拿出电话，拨通了张弛的号码：
“这么说来，这些人不是你带过来的了？”
“没什么，我只是询问一下。”
“毕竟你也很清楚，善恶司大楼内的情况，应该是被人可以泄露出去的。”
“因此，这种关键时刻，我肯定要小心一些才是。”
“嗯，放心吧，从那宫殿当中得到的东西并没有损坏。不过……第三座宫殿就要开启了，嗯，目前的情报上，似乎在四川地带。但是具体位置还没有查出来。”
“行，我知道了。”
面具人挂完电话之后，从背包里取出酒精和湿纸巾，将手套摘掉之后，给自己擦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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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带你们过来的，既然来了，还是死在这里吧。”
面具人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上前打开庙宇大门之后，也踏入了黑暗之内。
刘正业等人在进入庙宇当中之后，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地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自己等人所来到的竟然是一座地下宫殿！
“这算什么，传送？”众人下意识的看向颜薇，毕竟阴阳家当中倒是记载了类似的手段，也许能看出些端倪。
颜薇露出一丝苦笑：“你们别看我，这手法可是高明多了。”
“不过……我看着地宫有点类似于……”
“类似于古墓！”一旁的张鹏沉声道。
“这么说起来，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到一些不太舒服的气息了。”陈涛打了个寒颤，拂尘扫了扫身边的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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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刘正业忽然眉心一皱，因为那些掀起的扬尘，不管陈涛怎么驱散，似乎都围绕在他们附近。
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刘正业将圣水洒向空中。
顷刻间，刺耳的尖叫声伴随一阵仿佛烧伤一般的牙酸声响，那扬尘逐渐散开！
“这些不是灰尘，是虫子，细小的虫子！”刘正业脸色一变。
此时，这些细如扬尘的虫子，纷纷亮起一阵萤火般的光芒！
旋即，将刘正业等人，团团包围！
……
此时，空桑四人已经离开了九狐家，来到了京都女子高校。
作为京都最有名的女校，地势位置相对来说却有些偏僻。因为这座学校本身也算是非常古老，所以在市中心各方面做了调整之后，这学校四周，反倒是显得有些清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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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看手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
“这附近倒是没有什么阴气戾气，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学校。”钱翩翩说道。
“一般来说，有些特定的建筑，的确是寻常妖魔鬼怪无法进入的。比如公安，比如学校。”小呈解释道：“毕竟不论是警察还是老师，都带着正气，这是妖魔鬼怪所惧怕的东西。”
“诸位，九狐月既然是在街道附近失踪，我们先在这附近找找。如果没有发现的话，我们再回学校这边碰头。”空桑提议道。
三人也觉得没有问题。
旋即，四人朝着四个方向分别探查而去。
空桑前往的方向，正是九狐月放学之时的行动轨迹。
当他转过街角来到了那条商铺街道时，眼前却是空无一物！
“嗯？”
空桑一愣，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眼前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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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视线恢复的时候，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学校门口！
鬼打墙！
空桑眉心一皱，打更锣重重一敲：
“地官出巡，七炁化生！”
高喊之下，空桑再度朝着那条街道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街角之时，鬼打墙的情况再度出现！
眼看着自己再度回到校门口，空桑这次没有急着离开。
自己如今的道行，以镇魂锣要破解鬼打墙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现在却没有破开这种手段，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对方所用的手段，并非鬼打墙，而是一种比之更加高级的手段！
“妖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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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喃喃自语着。
此时，数道愕然之声下，却见钱翩翩、赵悦呈、小呈也回来了。
四人面面相觑之下，空桑再度看向眼前的京都女子高校。
此时，那竖在墙上的白色牌匾上，竟开始浮现出斑驳之感！如同毛笔书写上去的文字，也隐隐的开始消退！
逐渐的，牌匾上的学校名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四句话：
“皆为非恋死，终宵但梦君。苦思如长夜，愁煞多情人。”
小科普：
本文当中的最后四句话，是日本特殊的诗歌载体，叫做和歌。
日本的和歌乃是由中国的乐府诗经逐渐演变，主要有长歌、片歌、短歌、连歌等不同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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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文中所用，并非比较常见的日本和歌的句式，而是有些反歌的味道在里面。
而和歌本身的风格，更多也是以凄美、复杂为主，并且最早的时候，多以汉字书写。
可以说，和歌在日本的兴盛，也正是日本向中国汉唐学习诗歌文化的有力凭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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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和歌开幕 角色登台
对于莫名出现的4句诗歌，钱翩翩、赵悦呈和小呈3人显然都有些懵逼。
“这是……古诗？”钱翩翩不禁问道。
“是和歌。”空桑解释道：“和歌是东瀛岛国特有的1种诗歌，有很多种句式。1般来说，以5字、7字、5字这样的句式，会比较常见1些。”
“这种有点类似我国5言绝句的，反倒是有点像很少见的反歌。”
3人挠了挠头，显然这种特有的民俗文化，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知识盲区。
空桑仔细看了看，眉头1皱：“这字体很像是我国的草书，而且东瀛岛国最初的时候是只有语言没有文字。”
“最初从汉唐学习的，就是草书。说起来，和歌也是在那个时间段相应的发展起来的。”
“那这是什么意思？”钱翩翩似乎有些兴趣。
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则是探查着学校的围墙，查看是否有破绽线索。
“这应该是1首描述情爱的诗歌。”
“在终幕之下，梦中所思念者，依旧是你。”
“这漫漫长夜啊，因为思念而变得如此难熬。”
“让有情之人只能因相思而哀愁悲痛。”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空桑挠了挠头。
女子高校突然出现类似鬼打墙的情况，而且在牌匾上还出现了用9州草书所撰写的和歌，这似乎并非巧合。
更像是1种……可以的等待？
疑问之下，空桑又看向了赵悦呈、小呈两人，两人在1番查找之后，依旧是1无所获。
“既然如此，我们便进去看看吧。”
说着，空桑取出镇魂锤，直接将门口带着尖坠的铁门砸出了1个窟窿。
“……”
看着无言的3人，空桑感觉莫名其妙：“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不再选择‘装傻充愣’之后，感觉做事情都雷厉风行了不少。”
空桑翻了个白眼，旋即钻入了学校之内。
钱翩翩3人也是紧随其后。
“好香啊……”空桑忍不住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沁人味道：“这是……桃花的香味吗？似乎不是香水也不是香薰，很自然的味道。”
空桑不由地疑惑起来。
因为女子高校的面积并不算大，前前后后也就总共3栋教学楼，1栋办公楼。操场的面积算是比较狭窄了，虽然种植着树木，却多是樱花树。
而且因为时令的问题，现在樱花树已经不再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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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种莫名出现的桃花香，源头在哪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样吧，这里4栋楼，老规矩，分头行动。”空桑提议道：“这样速度会快1些。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有问题的话，立刻联络。”
旋即，4人散开。
空桑来到了最后方的1栋教学楼。
教学楼总共4层，空桑来到楼下之后，愕然发现，这教学楼竟是没有通往2楼的楼梯。
“这是刻意的，要将我往1楼的某个地方引过去吗？”
空桑眉心1皱，正要有所动作时，前方黑暗之中，似乎传出1阵脚步声。而后，黑暗内，更是露出1块和服的角落。
心思莫名，空桑快步向前走去。
旋即，踏入黑暗之中。
刹那间，视线带着1抹刺眼的弧度。映入眼帘的人，却让空桑料想不到！
：
“翩翩？”空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钱翩翩：“怎么是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却见钱翩翩竟是1身华美的和服，披肩长发上佩戴着1定金树冠。玉肤朱唇，手持平安时代的皇室之人才会用来点缀的金色折扇，清冷的眸子看着空桑，没有丝毫波澜之色。
似乎是没有听明白空桑的惊疑，钱翩翩微微颔首，1举1动倒是颇有些大家闺秀之感。
“请君入座。”
“……”空桑张了张口，此时的钱翩翩就连说话也1副东瀛古人文绉绉的感觉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空桑心中不由诧异。
“君便是源氏吗？”
随时询问，语气却又似肯定之色。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取出打更锣，重重1敲，镇魂音扩散至4周。
身
也是这1刻，原本除了钱翩翩之外的1片黑暗，竟宛若消融之冰雪徐徐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1处和室。
刺目的阳光，阵阵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味，让空桑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
只见敞开的推门之外，是1片烂漫庭院。庭院之中，满目桃花树正绚烂开花，好生美丽。随着1阵风过，花瓣如飞舞之蝶，于折射在桌面的绯色之光下，渐渐落下。
对面的钱翩翩眉头微皱，似乎有了1丝不悦之感。
“君纵是源氏，怎可如此无礼。”钱翩翩以袖袍掩住口鼻，眉宇之中满是斥责之色，却依旧保持着1种莫名的端庄。
空桑心下1沉，又和刚才1般，竟是完全无用？
镇魂音作为驱邪避煞的手段，如今已鲜少出现失灵的情况，严格来说，也只有两个可能性下，镇魂音会完全失效。
第1种就是，对方的实力太强。
但是空桑自问，且不说自己如今的道行已经隐隐即将可以施展《招阴诀》的第5层，就说纵然是强如恶煞之流，在面对镇魂音的时候，也不会毫无反应。
就好像人类看到虫子的时候，虽然1脚就能踩死，但还是会本能的露出厌恶之色。
对于鬼怪邪祟来说，厌恶镇魂音，也是本能。
可如果第1种情况被排除的话，第2种情况就更加荒谬了，那就是……对方根本没有敌意！手中也并无血腥和业火！
可若是如此的话，又为何会让1个学校呈现鬼打墙的诡异情况。
更不用说，眼前这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假的钱翩翩……
然而空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惊疑于钱翩翩的变化时，钱翩翩本身更加吃惊。
4人分工调查的时候，她是直接朝着办公楼去的。
可就在刚刚进入第1层楼的楼道当中时，钱翩翩就遇到了和空桑非常类似的情况。
眼前莫名出现的1个身穿古代东瀛皇室服装的男子的背影，让钱翩翩不由的谨慎起来。
在悄悄跟随那名男子踏入黑暗当中之后，眼前竟是1处阳光还不错的和室。
“空，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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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穿着刚才所见男子服装的空桑，不由愕然。
“刚才是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然而下1刻，却见空桑快速起身。
此时的空桑竟带着1种说不出的脂粉气，眉目神态，也似乎更加轻挑1些。
钱翩翩不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空桑的手抚摸在她的腰部。
顿时头皮发麻之下，钱翩翩1把推开对方，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你搞什么鬼！”
“哎呀？槿姬小姐竟如此害羞吗？”空桑掩面轻笑，活脱脱1副世家大族的花花公子的做派。
旋即，竟是更加强硬的搂过钱翩翩，1只手勾起钱翩翩的下巴，笑容带着轻挑和俊逸之感。
“风月之雅事，亦如朝露，又如落花。槿姬小姐，何必拘谨？”
身
钱翩翩顿时火冒3丈，掌心直接燃起焚魂黑火，咬牙切齿道：
“狗东西，你要是再在这里装流氓，老娘把你玩意儿烧了你信不信！”
“哎呀呀，槿姬小姐生气了吗？”空桑举起双手，带着1丝玩闹之色的退后了几步。
直到此时，钱翩翩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如果眼前的空桑是假的，那么不是幻术就是邪祟，自己的焚魂黑火没道理不让对方惧怕。
可对方现在的状态，简直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你……到底是谁？”钱翩翩不确定的问道。
空桑发出1阵爽朗的笑容，折扇1合，露出风流的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槿姬小姐喜欢这样的方式吗？”
“也罢，虽然整个京都无人不知，但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1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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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源氏！”
说着，空桑微微鞠躬。
钱翩翩1脸懵逼，甚至有些凌乱。
源氏？那又是谁？还有刚才对方称呼自己叫槿姬？这又是哪里来的名字？
见惯了凶魂厉鬼而毫不犯怵的钱翩翩，此时此刻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更无杀心，就仿佛真的是1个花花公子，想要和自己结交1样。而且4周的情况，明显能看出是幻术，但却是焚魂黑火都无法烧毁的幻术。
这1桩桩1件件，都透着1种说不出的怪异。
甚至于，钱翩翩心中产生了1丝荒谬的感觉。这对方的行为、说话方式，怎么那么像……舞台剧？
……
在1处神秘华宫之内，天女翡、徐福、杨玉环3人坐在1起。
说
气氛，似乎并不是非常和谐。
“如今空桑的选择，倒着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徐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原本只是想着提前让空桑进入此局，搅乱之后，他能够对白泽心生警惕，不曾想却连我们也都防着了。”
“这是必然的。”天女翡似乎更加淡定1些：“走阴十部，从诞生之初，就和我们这些神性是站在对立面的。”
“空桑只是因为情况特殊。”
“不过话说回来，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当年空桑曾经两次来过东瀛。第2次是明神宗时期，第1次是……”
徐福点点头：“5代十国。”
“不对吧。”杨玉环眉头1皱：“那个时候，空桑应该已经成为法海开始清修。是直到宋朝迁都，才从金山寺出关的，不是吗？”
“别忘了姜集村内被封锁的空桑。”徐福说道：“当年来访者，本就不是现在的空桑，也不是当年的法海。”
天女翡则说道：“所以，空桑第1次来访东瀛寻你的时候，正是东瀛平安时代。他不是随身携带了1株桃花精灵吗？”
“那上古桃花呢？”
“作为神性，虽然微弱，但说不定……”
“你死了这条心吧。”徐福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天女翡的话：“那小桃花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她算是恨透了空桑。”
“这是为何？”天女翡不禁问道。
徐福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根据1点蛛丝马迹，似乎和平安时期的1个人有关系。”
“谁？”天女翡问道。
徐福露出1丝复杂之色：“安倍晴明！”
小科普：
文中所提到的“源氏”，是1个人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平安时代的传奇文学家紫式部的作品《源氏物语》当中的主角。
源氏本身在作品当中没有具体的名字，而是作为暗指当时皇室的1个象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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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源氏，在小说当中算是1个无比风雅的角色。
如果硬要和国内的作品对比，有点类似红楼梦当中的贾宝玉。
源氏非常喜欢风雅之事，甚至不管对方是王宫贵女，还是有夫之妇，因而在阅览者的视角当中，他的行为不免荒诞。
也正是因为情爱，源氏本身犯了重罪，最后削发为僧，在心爱之人死亡之后，终于心灰意冷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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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源氏物语 人尸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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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和钱翩翩1模1样的女子的斥责，空桑冷静了下来。
虽说眼前之人看上去似乎是普通人1般，若是诉诸武力，恐怕很好解决。
但是，她和钱翩翩太像了！
如果对方就是钱翩翩呢？如果对方的身上，有着类似可以关联到钱翩翩身上的诅咒呢？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的。
“源氏……”
空桑双眼微阖，开始思索这个名词。
对于喜欢动漫，也看过部分大河剧的空桑来说，这个词汇其实并不算非常的陌生。
源氏的起源可以上至东瀛的清和天皇，在后续的政权交替当中，1些本身是皇族但是被降为臣子的，就会冠以源氏的姓氏。
所以，源氏是1个代称，而并不是具体某1个人。
但是……对方称呼自己为源氏，显然在对方的眼中，自己的名字叫源氏。
脑海中思索的空桑，忽然眉心1动，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模仿着自己看过的大河剧当中那些青年才俊的姿态，旋即缓缓坐下，以袖遮掩口鼻，微微颔首：“我失礼了，真是……万分抱歉！”
“只是……不知小姐名讳？”
那和钱翩翩1模1样的女子，脸上的不悦之色这才缓和下来。
“原来如此，想必公子第1次来到此处，有些不适。吾之名，槿姬。”
此言1出，空桑呼吸1滞。
果然是这个名字吗？！
东瀛著名的古典名著《源氏物语》当中，光源氏的堂亲，更是担任贺茂大神之斋王的槿姬？
但是，槿姬只是1个虚拟人物，并不存在于东瀛真正的历史之上。虽然据传言，此书是有原型，但具体象征着谁却是无法考究。
“有点郁闷了……”空桑心中不由苦笑。
他虽然看过不少动漫、大河剧，但是《源氏物语》这种书，他是真的没怎么详细看过，更是不知道，自己如今面临的情节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他当初之所以会看这本书，也只是因为对内中记录的很多和歌有点兴趣而已。
“请光源氏君饮茶。”
说着，槿姬带着1丝庄严之色，开始制作东瀛传统的抹茶。
空桑在1旁看的暗自咂舌，因为这种手艺还有这种气度，倒是比他看到的大河剧里，那些出演制作抹茶的“王宫贵女”看着更加真实。
这1刻，空桑忽然有1种错觉，那就是……自己仿佛在出演1幕无人观赏的舞台剧。
自己和面前的槿姬，就是这出戏台上的人物？
“请。”
槿姬侧着身子，单手将茶放在了空桑的面前。这也是他们茶道当中的礼仪。
“会不会有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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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碗中的墨绿色液体，陷入沉思当中。
“光源氏君，怎么了呢？”
槿姬的话让空桑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此时的槿姬，身后原本已经透亮的和室竟开始逐渐黑暗下来！从墙角的边缘处，1些诡异的黑色浓稠液体，逐渐流动下来！
甚至就连槿姬原本看上去几乎完美的表情、神态，此时竟开始多了1些阴厉之感。
这1刻，那散发出的些许气息，让空桑神色凛然。
鬼王的气息？
空桑不由的心中惊疑，并暗自在想，莫非……这学校内的1切，就是眼前这位模仿钱翩翩的容貌，却打扮成小说中的槿姬所构建出来的？
他不想现在就撕破脸，因为还不确定这会不会对钱翩翩造成危险！
“光源氏……光源氏，我记得他是1个对情爱没有道德感的背德之人，有了！”
空桑心思落定，假装没有看到4周的变化，僵硬的挤出1丝自认为轻挑欣赏的笑容：
“抱歉，只是槿姬的容貌，让我分神了。”
说着，空桑将碗中抹茶1饮而尽。茶香在口中环绕，清苦却不涩口，的确是上等的茶粉！
在将抹茶碗放在桌上后，槿姬那如同鬼王的变化果然又消失不见。
槿姬掩面露出1丝害羞之色：“如吾这等平凡容貌之人，也能得光源氏夸奖，真是令吾喜不自胜。”
空桑脑海当中飞快的过滤着1些信息，他记得，在小说当中，槿姬出场的时候，其作者紫式部，曾亲自用1首光源氏所赠予的和歌来作为描述。
“昔年曾赠槿，永不忘当初！久别无由见，花容减色无？”
这首和歌被念出的刹那，却见槿姬脸色微微1红。
只见其双眼微阖，徐徐道出：
“秋深篱落畔，苦雾降临初；槿色凋伤甚，花容有若无。”
空桑暗自点头，也稍微松了口气。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槿姬，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温和了1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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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于《源氏物语》有限的记忆当中，空桑大概记得，槿姬是1个非常聪慧灵动的女子。她的容貌并不算非常出色。
光源氏在小说当中，的确追求过槿姬，但也仅仅是贪图对方的容貌。
槿姬1方面是有些自卑，觉得自己的容貌比不上1直环绕在光源氏身边的莺莺燕燕。另1方面则是聪明如她，也很明白，如果走到最后1步，她和光源氏的结局会是何等凄惨。
所以，小说里的槿姬固然是心悦于光源氏的才情和容貌，却是带着1丝疏离感的在和光源氏交流。
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感觉无趣的光源氏，就放弃了槿姬。
此时，原本那看上去仿佛是平面1般的庭院风景，此时此刻，竟泛起1阵涟漪。旋即，便开始立体起来。
空桑眉心1动，莫非……自己这是可以前往下1幕当中去了吗？
正当空桑疑问不止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胸口1痛，旋即脸色1变，1口鲜血喷了出来！
……
另1边，面对和空桑1模1样的光源氏，钱翩翩只感觉莫名其妙。
“滚开，什么槿姬！”
钱翩翩眉心1皱，她倒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是暗中之人的手段。但她的行事作风，本就和空桑相差甚远，再加上对《源氏物语》根本没有1点概念，钱翩翩只当对方是被幕后之人操纵。
“空桑，赶紧醒过来！”
1时间，焚魂黑火燃烧而起，并在光源氏胸口炸开。
钱翩翩这样做，也并非有勇无谋。毕竟已经觉醒了记忆的空桑，本身也是做过守陵人的。既如此，对于焚魂黑火的抗性，也必然存在。
因而钱翩翩想的很简单，如果对方是空桑，那么焚魂黑火可以驱邪的同时，帮助空桑拜托控制。
如果对方不是空桑，那就直接1把火烧了干净！
可翩翩事与愿违之下，事情朝着第3种情况发展！
看着逐渐起身，且毫发无损的光源氏，钱翩翩微微松了口气：“空桑，果然是你吧，你……”
话音未落，光源氏却猛地消失在了钱翩翩面前。
身
“不好！”
惊疑之中，钱翩翩下意识转过身来，光源氏的拳头却已经重重落在她的小腹之上。
“呃！”
钱翩翩如同断线风筝，直接撞击在身后的推门上。
推门碎裂，钱翩翩摔倒在地上，抬头看去，却是瞳孔1缩。
眼前，那和空桑1模1样的光源氏，竟僵硬的晃动着头颅，而后他的面孔竟开始褪色，原本如同活人的皮肤，竟开始出现了1条条的缝隙！
就连4肢，也出现了1些如同关节1样的形状！
“这是……人傀儡！”钱翩翩瞳孔1缩，倒不是震惊于对方本身，而是这傀儡的制作手艺，她可是在某个地方看到过的！
钱翩翩依稀记得，那是自己年幼的时候。当时自己随着上1代的守陵人，曾经去拜访过1个人。
对方是1个和自己的老师年纪相仿的老者，对方似乎是个法医。
p> 当时的1幕场景，让后来的自己大半个月没有睡觉，那就是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法医老者，竟是用1些0件和工具，将1具尸体打造成了1个傀儡！
那傀儡太过逼真了！甚至于在涂抹了特殊的颜料之后，就和对方活着的时候1模1样。
当时，那名法医老者很自豪的跟自己的老师说，如此1来，那些死伤者的家属，就可以1直观瞻自己死去的亲人！
后来的后来，钱翩翩自问，在加入了走阴十部，继承了老师的衣钵之后，才骤然想到，那法医老者，应该就是上1代的仵作！
“上1代走阴十部仵作的手段，为何会……”
钱翩翩惊诧之余，人傀儡光源氏却再度发动了攻击。他的双手突然刺出两把太刀，旋即狠狠斩向了钱翩翩的喉咙。
“哼！怪力乱神之辈，死来！”
钱翩翩并未将1具傀儡放在眼中。
契约4鬼在这1刻从白骨灯笼当中浮现而出，血鬼更是露出1丝狰狞的笑容，直接1拳刺入了光源氏的胸口！
而此时，也正是空桑感觉胸口剧烈疼痛，而吐出1口鲜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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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源氏君，您怎么了？”
槿姬连忙起身，搀扶着空桑。见空桑心口疼痛难忍，便将空桑搀扶在庭院旁边。
“光源氏君，您稍等！”
说着，槿姬似乎是取来了什么东西，没过多久，便是1阵怡人香味萦绕在整个房间之中。
嗅到响起的空桑，轻轻吐出1口浊气，就连心口的疼痛不适感，也好了很多。
“槿姬殿下，这是……”空桑忍不住问道。
“这是黑方。”槿姬微微1笑：“光源氏君忘记了吗？从前明石小女公子举行着裳仪式，还是光源氏君委托吾带了黑方。”
“最后也是运气好，得了萤兵部卿宫的赞誉，称吾之香‘优雅沉静，与众不同’。”
说着，槿姬将盛放黑方的盒子放在了空桑手中。
“光源氏君回去之后，若还有心口疼痛之情况，也可焚之，当凝神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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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槿姬看向远远走来的人，露出1丝笑意：
“今日真是巧了，竟连头中将君也来吗？”
空桑不禁看向槿姬所说之人，更时愕然。眼前徐徐走来之人，1身贵族服饰，可那明明……是赵悦呈的模样！
只见其走到空桑面前，露出1丝儒雅的笑容：“我遍寻不得你，紫姬告知我，你在槿姬殿下此处，我便来了。”
“走吧，兵部卿也在等着呢。”
空桑嘴角抽抽，心中对兵部卿的扮演之人，大概有了1个猜想。
毕竟在这本小说当中，和光源氏1个辈分且还有所交集的男性角色着实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头中将和兵部卿了。
既然头中将是赵悦呈，那么兵部卿……应该就是小呈了吧……
小科普：
源氏物语之所以被称为是日本的红楼梦，实际上也是因为主角的境遇问题。
正如同红楼梦当中，贾宝玉身边有着很多出众的女子，还有1些俊美的男子环绕1般。
源氏物语更是出乎意料的相似。
光源氏作为源氏物语的主角，留恋风月，但是唯独1个女子，在面对她的时候，光源氏会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态。
这个女人就是槿姬。
正如同章节内容当中所写的那样。
槿姬太聪明了，因为聪明，所以有分寸，也有自己的自尊。
因此，在原作当中，光源氏曾经对着紫姬说道：“槿姬，可与纵谈寻常世事、省识4时情趣、不乏风流逸致、而能作友谊之人”。
话句话说，在光源氏的心目当中，面对槿姬就不敢太过放4，而要维持想要的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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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人造鬼母
9州姜集村内，进入了诡异地宫中的刘正业等人，面对突然化作萤火的怪异虫子，1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但幸好的是，这些虫子虽然具备1定的攻击性，刘正业却是眼疾手快，先1步将圣水洒落。
1时间，腐蚀的声音不绝于耳，更听的人头皮发麻。
颜薇也催动阴阳术，火光化作1道道火环灼烧4周。1时间，这些怪异的虫子纷纷在圣水和火焰之中化作灰烬。
“这里有些怪异。小心！”
刘正业在前，和众人逐渐进入了地宫之内。
和在颐和园的湖底清宫所见到的情况不同，眼前的地宫看上去更多了1丝鬼神气息。
因为就两边的石壁来看，满目刻画的，似乎都是1些鬼魅之徒。
“这些图画上描述的是什么，张鹏，你知道吗？”
看出似乎和佛教沾边，刘正业不由地看向了张鹏。
张鹏细细观察之下，眉心紧锁：“这描述的应该是饿鬼道。”
“饿鬼道，作为佛教所阐述的轮回6道之中的3恶道，内中只有饿鬼生存。这些饿鬼腹中饥饿，贪婪无比，可不管他们如何进食，都无法满足腹中的那种饥饿感。”
说到这里，张鹏微微1愣。
众人似乎看出张鹏的异状，连忙问道：“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么1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鬼子母神，其实也和饿鬼道有所关联！”张鹏解释道：“虽然最早的佛教典故当中，鬼子母神是在王舍城途中流产，导致其开始捕捉孩子吃掉。”
“但是还有1个说法，鬼子母神诞生在了饿鬼道当中，她诞生了1百个孩子。可是这些孩子实在是太饿了！”
“但是，孩子们是孝顺的，他们知道，不能吃掉自己的母亲，索性便开始互相吞噬自己的兄弟！”
“鬼子母神在旁边看的心急如焚，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孩子们自相残杀，这才向佛陀祈求，希望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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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了后续的2十诸天之1的鬼子母！”
“姜集村……鬼子母……”刘正业眉头紧皱：“难道，那个自称为苍的男人，他想要让我们查证的，就是这座庙宇地宫吗？”
念及至此，4人开始朝着深处走去。
然而1路所过，那些宫殿却都是空荡荡的，任何怪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但4人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脸色更加难看。
因为地宫内没有凶险，这只有1个可能。
那就是，这里应该已经有人来过了！
这个人是不是姜集村的，不知道！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既然来过这里，并且几乎清空了整个地宫，那么自己等人来到此地，是否……也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因为宫殿没有任何的凶险，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鬼怪，众人轻松的来到了这座地宫当中真正的中心宫殿当中。
只见那宫殿外围的墙壁上，正是镌刻着鬼子母神的图案，而且如张鹏解释的，鬼子们互相吞噬的场景，也被栩栩如生的描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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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在他们尚未进入宫殿之内时，便发现，不算很大的空间之内，正对着他们的墙壁上悬挂着1副卷轴。
那卷轴上的图案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导致了大清朝最后亡国的重要因素之1，慈禧太后！
4人立刻进入宫殿之内，在看到眼前的供桌，还有那卷轴之后，脸色都难看起来。
“不会错的，这里既然有慈禧太后的画卷，而且这宫殿的造型又和湖底清宫有些相似，恐怕……就是清朝地宫之1！”刘正业沉声道。
“可问题是……哪1座呢？难不成是空桑他们之前调查的时候，所碰到的第2座宫殿？”陈涛不禁问道。
陈涛眉心1皱：“但是，那座地宫，不是说在封门村之中吗？”
“封门村距离姜集村可太远了，没道理出现这种情况吧。但如果是新的宫殿，比如是第3宫殿，有可能会绕过9州所有的野心之人，悄无声息的就被开启吗？”刘正业的神情带着1丝不确定之态。
“你们看卷轴！”忽然，颜薇露出1丝惊呼之色。
众人不禁看去，却见那卷轴上的慈禧太后，此时竟开始扭曲起来。那原本也算端庄华贵的旗装，竟逐渐出现1抹抹的鲜血。
血液如同遇到了水1样，开始逐渐晕染开来。同时，偌大的宫殿之内，1阵阴诡的呼啸声阵阵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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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业立刻将1瓶圣水直接洒在了卷轴之上。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中，却见画卷上的慈禧太后彻底融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1个皮肤漆黑的鬼魅女子！
“这是鬼子母神！”张鹏惊呼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鬼子母神已经抬起两只纤长的手臂，猛地从画卷当中刺了出来！
“小心！”
刘正业和张鹏两人，1者用十字架长枪，1者用金刚杵，两人分别挡住了探出的1根手臂。
“该死，力量好强！”
刘正业双臂有些发麻，张鹏也不算好受。鬼子母神的力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同时，陈涛取出了8卦镜，光芒照射在那面容狰狞的鬼子母神上。
颜薇也是施展阴阳术，熊熊烈火试图将卷轴直接烧毁。
似乎是察觉到卷轴存在危险，那鬼子母神的其余手臂，开始要探出画卷了！
“先退出去！”
就在那些鬼手全部刺向刘正业、张鹏两人的刹那，颜薇和陈涛同时抓住两人的衣服往后拽去。4人有些狼狈的从门槛上直接滚下台阶，最后落到了外面。
“轰隆！”
定睛1看，却见地宫直接破碎！
数条数米长的手臂纷纷从砖瓦砖头的废墟当中探出，旋即1个庞大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漆黑的皮肤，血色的双目，还有那金粉涂抹的纹路以及那刺目的红色法袍。
“这……这真的是鬼子母神？这是神？”陈涛不由地看向了张鹏：“这是鬼吧！”
张鹏面容凝重，眼前的鬼子母神根本看不出阴气戾气，也就无法辨别对方到底是鬼王还是什么。
“这幅尊容，应该是……鬼子母神成为佛教护法天神之前！”
“先别废话了！”刘正业将十字架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严阵以待：“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只能先尝试击败这名鬼子母神了！”
1时间，4人和鬼子母神陷入激战之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地宫边缘的屋顶出，手持那虎头印玺的苍，正站在那里，遥遥地看向战局。
很快，他的身边出现了那个跟随刘正业等人进入的面具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现身。”苍看了对方1眼。
虽说看出对方的眉眼之中带着轻视之色，面具人也没在意：“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我和阁下第1次见面？”
“阁下对我如此敌意，不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下方的那些人吗？”
苍的语气带着1丝不属于人的漠然和沧桑：“你倒是有本事。原本埋藏在封门村下方的地宫，没有钥匙而注定无法开启的地宫，竟是被你开启不说，还挪移到了姜集村内。”
面具人笑了笑：“这很困难吗？有邪心教的帮忙，还有……善恶司张弛的帮助，人力、物力都有的。”
“但是最关键的钥匙，你却复制了出来。”苍幽幽说道：“恐怕谁都没有想到吧，你利用古老相传的手段，通过他们现场留下的血肉，做出了复制体。”
“并且从复制体当中，又提炼出了钥匙。”
面具人没有正面回应苍的话，而是反问道：“是你指引他们前来姜集村的吧，也难为他们竟然可以找到。”
“原本张弛在这里秘密进行的试验，几乎到了失败的边缘。”
“但是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我的乐土。”
“不管是你谁，我不会容许你干扰我的计划！”
苍却道：“你如果杀了他们，空桑会恨你1辈子的！这样做，你也甘愿？”
“任何人都不能阻挠我的梦想！”面具人身后忽然多出了1人！随着对方逐渐的转过身来，纵然是苍，也不由的眉心1皱。
“空桑？”
面具人微微1笑：“很震惊，是吗？”
眼前，面具人身边出现的，正是空桑！只是细细看去，可以发现，在空桑的面部和手指的部位，似乎有1些缝隙和关节。
顿时，苍面色阴沉：“人尸傀儡？”
“如果不是当初侥幸找到了被封印在姜集村内的空桑半身，我还真没办法在造神试验当中得到如此突破性的进展！”面具人笑眯眯地说道。
苍的身后，骤然浮现出1道如同猛虎般的虚影！只是那猛虎看上去和寻常老虎有所不同，体型更加庞大，气息还带着1丝说不出的神圣气息！
在看到苍展露出的虎身幻影之后，面具人也终于变了脸色，面具之下的眼神带着1丝凝重之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
苍手中托着的虎头印玺上，那猛虎竟逐渐的从匍匐的状态下逐渐起了身，仿佛要开始捕猎1般。
“怪谈协会成员苍，代号……古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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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1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微动，那化作人尸傀儡的空桑半身便开始扭动起身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没想到竟然是你啊，传闻怪谈协会当中有1成员，乃是9州和欧洲地区的混血儿。此人年幼之时被迫从9州离开，更传闻其身负两面！”
“1面为怪谈协会书记官，记录成员言行，代号唱诗人。”
“另1面为怪谈协会裁决官，负责裁夺成员是否处死，代号……古山君！”
面具人1只手操纵着人尸傀儡状态对的空桑，1只手中，已经出现了1把手术刀，嘴角的笑容带着1丝狰狞之感：
“那就来试1试吧，看看今日地宫之内，究竟是谁达成所愿，亦是谁……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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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神秘少女 失踪规律
东瀛岛国，那恍如《源氏物语》1般的梦幻世界内，被头中将、兵部卿两人拉着喝酒的空桑，1脸无奈。
—>
就在刚才，也出现在和槿姬1样的问题。如果自己没有喝酒，做出了不符合“光源氏”的人设，那么眼前的两人就会开始变的十分惊悚。
空桑本身是不太擅长饮酒的，更是喝不惯东瀛的清酒。结果现在，为了符合小说当中风流倜傥、荤素不忌的形象，只能将碗中之物灌入口中。
“哈哈，这才对嘛。不过说起来，刚才槿姬殿下给了你什么？”头中将不禁问道。
空桑沉思之下，旋即将盒子取出：“是黑方，当初槿姬殿下研制的秘密香料。”
说着，空桑将黑方打开，却是瞳孔1缩。
内中，竟并非香料，而是……1块巴掌大的骷髅！那骷髅之中，忽然钻出1条毒蛇，猛地冲向了空桑！
空桑连忙躲开，这1刻，4周开始坍塌起来。
1时间，不管是田中将还是兵部卿，他们的脸上竟开始呈现出如同傀儡1般的缝隙和纹路。
空桑心中1沉，自己倒是忘了，光源氏虽说和田中将、兵部卿关系不错，但是对于心爱女人送予之物，却从来不让他人观赏。
自己将黑方取出，本就不符合也光源氏的人设了！
读者身
只见田中将、兵部卿缓缓起身，他们的身体开始僵硬扭动起来，如同刚刚扭动发条的傀儡！
忽然，眼前泛起1阵光，光很微弱，1闪而过，但依旧被空桑捕捉到了。
顺着那微光看去，却见身上迸发出刀剑的田中将、兵部卿两人的身上，竟是有着1丝如同鱼线1样的东西！
“傀儡线吗？”
空桑脸色1沉，刚要以镇魂锤砸向两具傀儡，耳边却忽然听到1阵笑声。那笑声似乎带着1丝讥嘲之色。
心知这傀儡也许还有问题，空桑留了1个心眼，转而腾入空中。
掌心之中升腾而起的焚魂黑火，并未燃烧傀儡，而是烧向了那上方的丝线！
伴随1阵略微诧异的声响下，空桑顿时抬头看向空中。
以焚魂黑火作为墙壁挡住两具傀儡的刹那，空桑忽然想到，在东瀛岛国里，传统的傀儡演舞，便是从上而下，将傀儡吊入幕布之中。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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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思路，空桑心中呼唤云鹤先生。顷刻间，浓稠的血液化作大红戏服，水袖如同软鞭1般，将两具傀儡推开的同时，那大红戏台伴随地道的京戏唱腔，徐徐落下。
1时间，4周的夜幕之景果然开始出现裂纹，就如同干枯的木头1样。
“砰！”
碎裂之下，刹那间的天旋地转，空桑却发现，此时却并未在学校当中。
地面是1片青葱草地，天空是漫天星辰的夜幕，目中所见，是山巅，更是山巅之下1望无际的古朴建筑。
眼前唯1算得上醒目的景物，便是1棵树了，1棵已经枯萎的樱花树！
和寻常树木不同，眼前的樱花树纵然已经干枯，但是焦黑的枝干却如同1个偌大的伞盖，将山坡都遮住了。
空桑见状，不由地有些惋惜，若是这树还能活着，恐怕也算是十分惊艳的景色了。
就在此时，脚步声缓缓传来。
空桑定睛1看，却见那樱花树身后，竟徐徐走出1个少女。少女穿着1袭粉色的和服，头上的牡丹簪花十分惊艳。
看上去较小可爱的脸庞，投射过来的眼神，却带着1丝恨意。
“活在那编织而成的傀儡演舞当中不好吗？”少女就如同1个大家闺秀1般，带着1丝清冷的气质：“不过这样也好，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晴明。”
空桑不由地愕然，他下意识的环顾4周，却见周遭空无1人。
“姑娘是在说……我？”空桑直接否认道：“姑娘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什么晴明，我叫空桑。”
“哦，这1世，你的名字里多了1个空字吗？”少女喃喃道。
空桑呼吸1滞，少女的话让他眉心1皱。
如果说第1句话可能是认错人，那么最后1句话……
“你……认识哪1世的我？”空桑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杨玉环的人？还是徐福的人？”
“都不是。我只是我。”少女的眼中露出1丝哀伤之色：“晴明，如今的你，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吗？”
“想当初，还是你给我起了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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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的同伴呢？我的同伴是不是也在你手里！”空桑连忙说道。
少女面无表情，缓缓开口道：“你放心，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对我也派不上用场。杀了他们，对我来说并无益处。”
“所以，他们现在就在学校里沉睡着。”
“那么9狐月呢？”空桑立刻问道。
“我不认识什么9狐月。”少女忽然又笑了起来，那眼神当中带着1丝眷恋之色：“罢了，当初她说过，她不怪你。”
“既然如此，我便放你1次。你离开吧。”
说着，不等空桑开口，1阵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味之下，无数的花瓣如同螺旋1般用了过来。
下1刻，意识便陷入到黑暗之中。
……
当空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却是9狐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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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疼！”
1阵头疼欲裂的感觉下，空桑有些踉跄地撑起身子。定睛1看，打开的推门处，缘侧之上，赵悦呈和小呈两人正坐在那里。
“你醒了，你昏睡了1天，看上去精神倒还行。”小呈说着，将1旁放在地板上的菓子放到了空桑面前：“先吃点甜食，补充点能量吧。”
空桑也不客气，拿起点心送入口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人还有印象吗？”
“我们是被9狐家的人带回来的。”赵悦呈说道：“根据9狐家主的说法，我们是被白天前往学校上学的学生们发现昏倒在了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可是我们明明……”
话音未落，空桑忽然愣住了。
他想起了那4句出现在学校牌匾上的和歌。
“皆为非恋死，终宵但梦君。苦思如长夜，愁煞多情人……”
空桑喃喃道：“愁煞多情人……”
“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赵悦呈不禁问道。
“等等，那翩翩呢？”空桑又问道。
赵悦呈和小呈对视1眼，旋即看向空桑，异口同声说道：“根据9狐家的说法，他们没有见到翩翩。”
“并且，现场的目击者，也没有在学校周围，看到翩翩的身影。”
空桑心中1沉。
他还记得，自己所遇到的那个神秘少女。那个少女对说过，赵悦呈等人对他没有什么用处。可如果钱翩翩没有回来，难道……
念及至此，空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们在搜索大楼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
“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小呈1脸无奈之色：“我们没有那段记忆。感觉就像是，我们刚刚分开之后，然后我们就昏睡过去1样。”
赵悦呈则沉声道：“我隐隐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1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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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香味。这么说起来，我们被救回来之后，9狐家族也跟我们说过，我们的身上有1股非常浓郁的香气，有点像桃花的香味，但又似是而非。”小呈补充道。
此时，9狐从辉也来了。
“正好，你们都在了，那我来说说，我在里面遇到的事情吧。”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将遇到神秘少女，还有关于《源氏物语》的部分和盘托出。
但是在少女称呼自己为晴明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告知9狐从辉。他自认为，这恐怕是很关键的东西，和9狐家的信任度上来说，还不足以让自己将这件事情告知对方。
9狐从辉在听了空桑的叙述以后，也不由的感觉到1阵惊疑：
“《源氏物语》作为平安时期的著名文学家紫式部的著作，我们国家的人几乎人人知晓。毕那算是描绘了我东瀛古代最为兴盛的时期。但是……”
空桑沉声道：“不过，那个神秘的少女，目前来看，应该目的很明确。虽然不知道她掳走9狐月和钱翩翩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对于没用的人，她不会出手杀戮。这1点上来说，我们最起码可以判断，对方不是滥杀成型的妖魔。这更方便我们找出其中的规律来。”
“9狐家主，这样，你派人前往学校那边打听1下，这几天66续续，有没有其她人失踪。”
“我这边，会在今天晚上，进行打更人的唤魂之术。看看，是否能够通过4周徘徊的灵魂来得到1些提示。”
旋即，等9狐从辉离开之后，空桑确定房间外无人之后，才和赵悦城、小呈两人说道：
“还有1个线索。不过这个线索，我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少女，称呼我为……晴明！”
两人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晴明，安倍晴明！就是东瀛平安时期历史上最为出名的那位阴阳师！”
“我们9州的1些游戏上，不也有用他作为原型来做过设定吗？”
“她称呼你为晴明，按照你身上轮回转世的可能性上来说，万1是真的呢？”小呈说道。
“不可能！”空桑摇摇头：“安倍晴明从出生到死亡的时间段是在平安时期，那个时候的9州正在经历唐朝末年、5代十国和宋朝时期。”
“那个时间段，我整作为法海和青白双蛇了却因果，建造金山寺，不可能在东瀛。”
“不1定。”赵悦呈抬起眼睛：“别忘了你自己也说过，在明朝的那段记忆当中，似乎还存在着另外1个你。”
“而且，按照你说的，那个穿着和服的少女和你沟通的时候，也知道你的姓名，更是用9州的语言跟你沟通。那很有可能，对方和从前的你，的确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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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顿时沉默下来：“我们在学校门口看到的那段和歌，如今看来，倒是非常对应《源氏物语》当中的光源氏。”
“安倍晴明……这么说起来，《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也是那个时期的人呢。”
赵悦呈眉心1挑：“而且还有个问题，那就是香味。”
“我们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鬼打墙和幻术，都是从那阵如同桃花的香味开始的。”
空桑眉心紧锁：“是啊，可是……什么样的香料，竟然会有如此诡异的功效呢？”
……
当天下午，当空桑得到了9狐家族的情报名单之后，不由瞳孔1缩。
“失踪的人数，已经这么多了吗？”
“前前后后，从最开始发生此事，也不过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竟然失踪了十5名女孩！”
“没有发现尸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吗？”
读者身
空桑看了看档案，本身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忽然间，他察觉了1丝矛盾之处：
“半个月，1所学校失踪十5名女孩，平均就是1天失踪1个！这样的数字，学校内竟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到底是校长不作为……还是那校长在帮助刻意压制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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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阴山秘咒VS九菊邪术
夜间，9狐家族的庭院之内，小呈有些疑惑地看着空桑：
“打更人能招魂这是不假。但是……现在也不是在女子高校附近，你确定召唤来的魂魄，和这件事情有关？”
“所以我准备了这个。”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个放置所谓的‘黑方’熏香的盒子。
之前虽然这盒子打开的时候，从里面钻出的毒蛇吓了空桑1跳。
但当时空桑考虑到，这个盒子也算是这幕后之人的信物，说不定还能派上1些用场，所以灵机1动，也就将东西给保存了下来。
此时，空桑将蜡烛点燃之后，除了正常的打更人的唤魂程序之外，这黑方之盒也作为媒介放在了1边。
“烛火已起，阴魂速来！”
读者身
“魂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来。”
“魂入轿，雾中来，阴间打更黄泉载。”
“门童见礼。请魂阴酒，消灾解厄。”
1时间，唤魂流程行进之下，眼前的鬼轿正要徐徐落下，1旁的扎彩童子们也纷纷举起清香鞠躬，表示迎门之意。
但空桑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就在9菊1派的大本营当中，原本因为平将门火烧青国神社的事情，而受伤的菊川代子，此时眼中露出1丝凶光。
她的嘴角勾起1丝冷冽之色，喃喃说道：“总算等到你用秘术手段了。”
“打更人，你毁了青国神社，导致我需要抽取更多的镇魂塔之力复活亡魂，我就先拿你开！”
此时的菊川代子已经换上了9菊1派首领才有资格穿的紫色法服。
只见她的面前，供奉着1尊天照大神的雕像。
旁边美酒、蜡烛、菊花等等1应俱全！
读者身
“呼……”
偌大的庭院内，忽然1阵冷锋拂过，吹得菊川代子脸上所蒙上的白纱哗哗作响。
只见菊川代子伸出1只手指，在那酒碗面上轻轻1抹，竟是开了1个血口。鲜血滴入酒碗之后，散开之下，竟迅速形成1朵菊花的形状。
菊川代子双手结印，鲜血在其掌心不断的勾勒成1条条诡异的纹路。
旋即，菊川代子的另外1只手抓住面前供奉的巴掌大的菊花，手轻轻1动，那菊花瓣全部散落下来，竟如漫天落雪，而且越来越多，数个呼吸的功夫，1朵花的花瓣竟是铺满了整个房间。
“哼，你会遇到那只桃花妖，算你命不好了！”
菊川代子双手1合：“启！”
顷刻间，菊花瓣在空中胡乱飞舞起来。
原本正在等候鬼轿落下的空桑忽然眉心1皱，1旁的赵悦呈和小呈两人也是露出1丝谨慎之色。
“这是……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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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均是有些困惑。
9狐家目前虽然出现了玉藻前收回力量，而逐渐衰弱的问题。但毕竟只是征兆而已，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麻烦上门才对。
“这种杀气……来自于鬼轿之内！”空桑双眼微阖：“来的不是那个女孩，但是现在也感受不到鬼魂的气息，嗯……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动手！”
顷刻间，空桑看着那庭院之中的枯山水内，竟盛开了1朵朵菊花。这些菊花几乎无视了土壤和水面，而且所过之处，那些9狐家饲养的妖魔，竟是被菊花纷纷打散了身体！
1时间，哀嚎之声也惊动了整个9狐家！
赵悦呈和小呈刚要动手，却被空桑阻止：
“你们不要动，这菊花之术，不用想也知道，是9菊1派的菊川代子了！”
“很好，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收拾你了！”
想到3色般若给自己还有那刘伯牙、徐子期、芸汐等人产生的痛苦，空桑双手1拍。
“4色泉水，出！”
1时间，枯山水庭院内的水潭中，伴随1阵魑魅魍魉的怪笑声下，最先浮出水面的，便是黄泉水鬼！
再然后，就是阴泉和溟泉当中的枉死恶鬼、魑魅魍魉。
这些鬼魅在触碰到菊花的刹那，互相吞噬。有些被菊花所杀，有些则将菊花撕碎。看上去，倒是不分胜负。
“衙泉水！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空桑1掌派出，面前偌大的青铜火盆之内，漫天燃烧的纸钱灰烬飘落成漫天黑雪。旋即所覆盖之处，菊花之中，竟纷纷传出1阵哀嚎之声，旋即枯萎！
“嗯？”菊川代子也感受到了术法遭遇阻碍，她的双目通过眼前的血菊酒碗，仿佛看到了9狐家族之内的空桑！
而空桑也仿佛在这1刻，通过那青铜火盆，看到了9菊1派总部内的菊川代子！
4目相对，怒极恨极！
“菊川代子，我要你死无全尸！”
“空桑，纳命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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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怒吼之下，第1轮的试探交锋，双方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1定的了解。
空桑顿时明白，自己还是小瞧了菊川代子。这个女人在自己来到东瀛之后，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布局失败，但这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实在是蠢！
但是作为9菊1派的首领最为擅长的，还是这种咒杀之法的秘术！
菊川代子冷冷1笑：“你1个打更人，除了会用传说中的黄泉水和鬼灵之外，还能有什么手段！真是笑话！”
只见菊川代子又取出1朵菊花，将其掐断。
花朵的部分，投入到血菊之中，那碗中的酒水开始如同沸腾1般的“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紧接着，在空桑召唤的鬼轿之中，走出了1道幽魂。那看上去似乎是1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
但此时，这个中年男人的肚子上，却开着1朵菊花，菊花很大，几乎将男人的肚皮全部遮蔽。
旋即，阴气4散之下，那中年男人的魂魄开始出现变化。
“这是……”空桑瞳孔1缩：“厉鬼化吗？”
原本只能算是普通鬼魅的男人，此时身上的气息竟飞快的增幅起来。肚皮上的菊花顷刻间染上1层艳丽的腥红。
“吼！”
赵悦呈已经举起了鬼头大刀，空桑却道：“大呈子，让我来！不动手，还真让这女人小瞧我了！”
空桑眼中寒芒闪烁，顷刻间自身竟是化作那阴山道者！
只是此时的阴山道者，和空桑最初的化身不太1样了。外貌没变，气质上，却仿佛多了1丝阴戾之感！
同时，作为草鬼婆的夏婉也出现在了空桑的身后。
“夏婉，这是你的主场了！”空桑冷笑道。
夏婉“咯咯”1笑：“空桑放心，我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顷刻间，伴随葫芦丝吹奏起来，已经有了红衣之上的厉鬼能力的夏婉，面前快速聚拢者5毒之物！
同时，空桑面对铺面而来的莫名鬼魅，依旧盘膝坐在那里。
读者身
空桑的面前，出现1道鬼魅符咒，符咒浮空而起，更隐隐听到1阵鬼魅笑声。
旋即，符咒1化为十，十化为百，百化为千。
“1笔勾出骷髅恨，命比纸薄不由人！天不佑人宁做鬼，血海尸山与谁悲！”
空桑口念经咒，面前的符咒之内涌出1条条血色丝线。这些血色丝线细细看去，竟是咒文凝聚而成，如同1条条锁链1般，直接开始撕扯鬼魅身上的寄生菊花。
“哼！”菊川代子见状，手诀再变。其双手沾住部分酒水，往那天照大神的雕像上1洒。
“嘶啦！”
牙酸般的声音之下，那雕像之上，竟迸发出1阵邪祟的光芒。
而这股光芒，也立刻投影到了空桑面前的寄生菊花上。却见那被撕扯的菊花的花蕊之中，竟逐渐的浮现出1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面容和菊川代子1模1样，但看上去却带着1丝妖异的神圣之感。与此同时，那中年男子的魂魄更是发出1阵痛苦的哀嚎声。
空桑冷冷1笑：“还真是瞌睡了就给枕头！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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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双手变招，面前的符咒开始出现变化。而空桑的身体，竟然在这1刻被这些符咒反向包裹，如同1个木乃伊1样！
“明白！”夏婉双手1合，面前的5毒祭坛已经凝聚完成。
在经过刚才的相互残杀之后，此时已经只剩下5只凶戾无比的蛊虫停在了那里！
“去！”
夏婉晃动手腕上的铃铛，5毒蛊虫飞快爬行，顺着那男子鬼魂的双脚到了那鬼魅女妖身上。
“噗嗤！”
锋利的口器撕咬在女妖身上，凄厉的哀嚎声在夜空中响起，更是引得整个庭院内1阵惊爆！
然而这样的挣扎并没有引起毒虫的畏惧，反而是激发了他们的凶性！旋即，毒虫们纷纷钻入了女妖体内，肉眼可见的，所过之处，鼓起来的部分迅速膨胀，然后迅速干瘪！
竟是游动之处的魂体，被5毒蛊虫吞噬的1干2净！
菊川代子术法被破，顿时脸色1变。刚要有所动作，却忽然感觉身后1阵肃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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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回身1看，瞳孔1缩。
眼前之人，竟是空桑！
空桑飘浮在半空当中，阴厉惨白的面孔下，如同鬼魅1样的魂体上燃烧着守陵人特有的分魂黑火。
“菊川代子，我们终于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了！”
空桑冷冷1笑，手中已经取出了安魂锣和镇魂锤。
旋即，镇魂音扩散在整个庭院之内，几乎要洞穿耳膜的雷鸣之声下，无形的声波更是将4周的菊花彻底掀飞！
“啪！”
菊川代子所供奉的天照大神的雕像，竟在这1刻也出现1丝碎裂。这位怪谈协会之内的女士，顿时眉心1颤。
“这怎么可能，你的实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菊川代子惊呼道。
空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这可要感谢你啊，让我不再迷茫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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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怎么知道，在我踏上东瀛之后，你通过毛倡妓等鬼怪接触我的那段时间里，我就已经用出全力了呢？”
这1刻，庭院4周，竟纷纷流下4色泉水！
泉水之内，鬼怪们纷纷探出了身体，张牙舞爪的抓向了菊川代子！
菊川代子见状，也顾不得那边的仪式，反而起身，1把抓过旁边屏风上的3色面具。
那3色般若面具似乎凝聚了相应的力量，亦如当初在9州所搜集的1样。
愤怒、嫉妒、憎恨！
3色般若的眼睛处，忽然迸发出1阵鬼魅的光芒，旋即张开嘴巴，发出阵阵怪笑之声，环绕着菊川代子怪笑起来。
“哦，这便是你和怪谈融合后的状态吗？”空桑古井无波地看着菊川代子化作般若之鬼：“此仇此怨，今天就在这里1并了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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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重创女士 半身曝光
空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大本营，这是菊川代子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更不用说还没有惊动任何巡逻之人。
此时，菊川代子的面部已经戴上了般若面具，锋利的犄角，还有狰狞的面部，以及那几乎生长在了皮肤之上的面具边缘。
空桑的笑容带着1丝讥讽：“你会突然在我唤魂的时候施展邪术，而且还能影响到我召唤的魂魄，这1点我的确是没有想到。”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你既然暴露了，就等于也是给我创造了机会。”
此时，菊川代子冷哼1声，身边环绕的3色般若，忽然幻化出数百的面具。
这些面具如同鬼魅1般，不断的在4周炸裂开来，将那些泉水当中蜂拥而出的魑魅魍魉纷纷炸散。
空桑见状，手印凝结，身边再度出现1张张的血色符咒。
“冥王破军！”
顷刻间，符咒层层叠叠，几乎将偌大的房间叠满！当这些符咒贴在般若面具上的时候，更是互相炸裂，互相吞噬。
“哼，你如果本体在这里，以你的道行，我要对付还真有些困难！”
“但是现在也不过是魂灵出窍的你，如何在这里大言不惭！”
菊川代子怒喝1声，袖袍之中飞舞出如同灵蛇1样的绸缎。
空桑镇魂锤重重敲在锣面之上，擦出的黑色火星顷刻间在房间内升起黑色火云！火云几乎瞬间吞没了所有的般若面具，并直接将菊川代子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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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闻1声哀嚎，菊川代子自火焰之中挣脱而出的时候，她的般若之脸，竟已出现焦黑1般的破损。
“啪！”
左眼的部分瞬间脱落下来，但映入眼帘的，却并非是菊川代子的脸孔，而是如同碎裂的瓷器1样，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打更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菊川代子在此生死关头，竟是转身露出空门，旋即不管不顾，直接将天照大神的雕像举起。
“啪！”
雕像碎裂的刹那，刺目的如同烈阳1样的光芒，开始反向吞噬空桑的焚魂鬼火。
……
9狐家内，原本将空桑包裹成木乃伊的那些鬼书符咒纷纷脱落。
旋即，脸色苍白如死人的空桑，逐渐恢复了血色，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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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中年男人的魂魄前，酷似菊川代子的女妖，已经被夏婉的毒虫折磨的几乎灰飞烟灭，空桑见状，手中再度出现1道符咒。
“收！”
符咒产生1股庞大的吸力，女妖试图挣扎，却是徒劳无功，最终在凄厉的尖叫声中直接卷入了符咒之内。
紧接着，鬼魂身上寄生的菊花开始消散，那鬼魂的力量也开始迅速衰弱下去。
“空桑，除掉那个女人了吗？”小呈问道。
空桑摇摇头：“的确可惜，本来和平将门的战斗当中她就受了不轻的伤势，再加上为了让青国神社的魂魄能够恢复，她不惜元气大损，抽调了8纮1宇镇魂塔的能力。”
“本来刚才是杀死她最好的时候。”
“却没想到，她竟然敢打碎自己供奉的神像，利用天照大神的力量来阻止我。我当时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也不敢直面那种火焰。”
赵悦呈冷哼1声：“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小呈却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那也未必。听闻9菊1派的手段和天照大神脱不了关系。”
“这个疯女人虽然说是生死关头，但毕竟做了亵渎神明的事情。”
“再加上她本身为了提升实力，又融合了般若怪谈的力量。我想，她不会好过的。”
空桑摆了摆手：“无妨，如今要处理9菊1派并不困难。”
说着，空桑缓缓起身走向了那名中年男人的魂魄。然而经过菊川代子这1折腾，眼前的男人，虽然没有魂飞魄散，却也两眼翻白，毫无理智。
“断了线索，倒是有些头疼了。”
空桑眉心1皱，却见身后，9狐从辉走了过来。
对方带着1丝不确定之色看着眼前的鬼魂，半晌之后才不由地露出1丝愕然之色：“怎么会是他！”
空桑眉心1动：“9狐家主，莫非你认识此人？”
9狐从辉点点头：“他是小女高校的校长。不久前在沟通小女的升学情况的时候，我还和校长先生好好聊过。怎么……”
“女子高校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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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空桑疑问之是，那鬼魂已经开始消失。看着仪式之上的酒水和纸钱已逐渐消散，空桑摇摇头，此番唤魂，倒是因为菊川代子的打扰而失败了。
然而，就在魂魄消失之下，远处却出现了1朵盛开的樱花。
“嗯？”
空桑将樱花捡了起来，花朵看上去非常娇艳，但现在却并非樱花盛开的时令。
“樱花……”空桑忽然想到，在自己见到那少女的时候，对方也是从1棵樱花树下走出来的。
“也罢，今天先到此为止吧。”空桑说道：“大呈、小呈，我们明天白天再去那学校看看。”
9狐从辉忧心忡忡的离开，和室之内，空桑却并没有直接睡下。
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1旁，赵悦呈和小呈也是坐在那里吃着点心。
空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钱翩翩为何会被抓走。
按照常规逻辑来看，如果自己是幕后黑手，那么在女子高校当中布局，唯1的可能就是需要利用女性来达成某种目的。
读者身
但是，在难度上来说，显然是抓获普通女生风险最低。
因为如果抓了如同9狐月、钱翩翩这样的女生，其背后之人是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这无形当中，便是增加了计划败露的风险。
除非……钱翩翩除了作为女生这1点来说，还有其它作用？
此时，空桑又想到了自己面对槿姬的时候的情况。
从学校的牌匾开始，自己等人应该就陷入了诡异邪术当中。所以，当时的自己并没有进入学校，而是昏睡在了学校门口。
从和歌到经历的剧情，皆是和《源氏物语》脱不了关系。
“空桑，你在想什么？”小呈不禁问道。
“我在想《源氏物语》说到底只是1个虚构的文学作品，但是它的作用和《红楼梦》是1样的，都是借助1些虚拟的人物，来描绘某种现实世界。”
“如果说是和《源氏物语》所对照的平安时期息息相关的，那就是作者紫式部了。而提到紫式部，就要提到与之闻名的3大女性文学家的另外两位。”
“她们分别是清少纳言以及和泉式部。不过就紫式部对她们的态度上来说，和清少纳言之间的关系相对更好1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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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那少女提到我是晴明……的确，在某种情况下来说，晴明在史书上的部分性格特征和《源氏物语》当中的光源氏有些相似。”
“而小说里，光源氏身边似敌似友的，便是头中将。在我们身中那少女的邪术之下时，我所看到的头中将和兵部卿，也的确就是你们两人所装扮。”
“若是放在历史上……安倍晴明的好友……和头中将相似地位、性格的，那就只有源博雅了。”
对于空桑1连串提出的姓名，赵悦呈和小呈皆是头大如斗。
“不是，空桑，说了这么多，什么意思？”
空桑翻了个白眼，他也知道和面前这两位说这些，着实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没关系，你们暂时不需要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1切等到明天我们去学校看了之后再说。”
……
姜集村清朝地宫之内：
人造鬼子母神固然强大，但是刘正业4人在经历了这1年多以来高强度的工作之下，战斗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读者身
此时此刻，4人虽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人造鬼子母神也已经伤痕累累。
将这1切看在眼中的面具人冷哼1声，似乎不想和苍再进行纠缠。
“你过不去的。”苍依旧是1副平淡无比的笑容：“我敢插手这件事情，自然就有底气可以抗衡于你。”
“更何况，你本身并不擅长战斗，能跟我纠缠至此，1方面是我不落杀手，1方面是你那人尸傀儡的效果。”
“不过……你这人事傀儡，是冒牌的空桑吧。”
面具人冷哼1声：“哦？何以见得？”
苍幽幽说道：
“很简单，就凭我所了解的空桑，纵然是当初化身安倍晴明进入东瀛，又算计德川家康时，都是布局极为缜密之人。”
“我相信，造神计划是你帮助张弛优化到了现在的程度，但是……你手中的空桑绝对不是当年真正分裂出来的半身！
“更何况，人尸傀儡的手段，还是从空桑那边传承下来的阴山派门路，你们终究无法修炼至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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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的气息很明显开始烦躁起来。
作为造神计划当中，真正帮助张弛力挽狂乱之人，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怪谈协会里传说最奇怪之人，并不是要和他不死不休。
苍所要做的，只是拖延！
拖延到，刘正业4人击败鬼子母神！
“你在着急。”苍的表情带着1丝玩味：“是因为……你的心血，人造鬼子母神即将破碎。还是因为……你的人造神明的计划……终究还是欠缺了1个最核心的东西。”
“就是动力源！”
此言1出，面具人瞳孔1缩，那原本1直也还算淡然的伪装，终于出现了1丝破绽！
“你为何会知道！”
苍却没有回答面具人的话，而是继续说道：“造神计划其实是你为了抗衡第3清宫里的那位，所做的布局吧。”
“你很清楚，如今要阻止已经晚了。所以你才会帮助发现了蛛丝马迹的张弛。”
身
“只可惜，张弛心中终归还是有些很强的权利欲望，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无法将效率达到最高。”
“因而研究到目前的结果就是……你们以姜集村作为试验基地，搜集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却依旧需要1个核心来维持人造神的行动。”
“而这个核心……”
苍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1阵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
此时，不论是刘正业等人，还是苍和面具人，都下意识的聚焦了目光。
“果然如此……”苍笑了笑。
而刘正业4人更是愕然！
因为就在人造鬼子母神的胸口掉落出来的偌大玻璃球体内，被束缚其中的……竟然是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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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十六夜之奇谭
第2日，原本打算前往学校1探究竟的空桑3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1阵嘈杂的惊呼之声。
“砰！”
推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钱翩翩！
“翩翩，你回来了！”空桑立刻起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钱翩翩满脸疲惫，但看上去却没有任何的伤势。
她抬头看了空桑3人1眼，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框上，露出浓浓的疲倦之感：“空桑，我……”
话音未落，钱翩翩便顺着门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
片刻之后，9狐家的私人医生在仔细检查了钱翩翩的情况之后说道：“和9狐小姐1样，似乎……是精气神被消耗到了极点，所以人非常的疲惫。”
空桑不由地露出1丝担忧之色：“医生，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什么后遗症吗？”
那名私人医生宽慰道：“放心，目前来看，只是元气受损，稍微休息两天就能恢复了。”
说着，医生将准备好的药品放在了桌上。
空桑看了1眼，基本都是中药，就药方来说，也都是补血补气的药材，比如当归、黄芪之类的。
医生离开之后，空桑口中仿佛念诵了什么，旋即在钱翩翩的额头上轻轻1点。
焚魂黑火骤然在钱翩翩身边燃烧起来，火光之中，顿时浮现出契约4鬼。
“你为何能召唤我们？”药鬼有些诧异地看了1眼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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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我前世也做过守陵人，契约手段，自然也会。”空桑沉声道：“不说这些没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作为契约厉鬼，应该有看到具体情况吧。”
4鬼面面相觑，最后药鬼无奈叹气道：“还是我来说吧。”
“最开始的时候，翩翩进入了办公大楼当中，便遇到了1个长相模样和你1模1样的人。”
“和我？”空桑不由地愕然：“然后呢？”
“那个人，穿着东瀛的和服，有点像神官的衣服，又仿佛是什么官宦世家的背景吧。”药鬼似乎有些无法准确的形容：“而且，他自称自己是……光源氏。”
赵悦呈和小呈顿时1愣，空桑在前1日也正好才跟他们普及了《源氏物语》的基础资料。
空桑眉心1皱，自己……变成了光源氏？再加上那神秘少女称呼自己为晴明……
药鬼继续说道：“那个自称为光源氏的你非常轻挑，几次3番调戏翩翩，并称呼翩翩为槿姬。”
“……”空桑顿时感觉1阵无语。
“然后，翩翩就和那个和你1模1样的光源氏产生了冲突。翩翩用焚魂黑火攻击，却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就算击中了他的胸口，也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伤情。”
听着药鬼的陈述，空桑心中1动。
自己在面对和钱翩翩1模1样的槿姬时，的确感觉到胸口1阵刺痛，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正好是钱翩翩和光源氏战斗的时候？
“那后来呢？”空桑不禁问道。
“后来，那个光源氏逐渐的似乎变得非人非鬼，身上更是出现了很多怪异的兵器，就像是……就像是身体里埋藏了很多机关1样！”
“翩翩当时很惊讶，似乎是认识这种傀儡的。”
“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非常的奇怪了。”药鬼说道。
“奇怪？”空桑眉头1皱：“莫非是战斗出现了什么变故？”
“严格来说，不是战斗出现变故，而是翩翩是否有战胜那个傀儡，又是如何战胜的，我们都没有印象了。”药鬼露出1丝无奈之色：“而且，翩翩在和对方战斗的过程当中，不知为何，也没有召唤我们出来。”
“但是，那段战斗的记忆虽然没有了，可在战斗结束之后，整个和室就如同搭建的电影场景1样直接破碎。”
“再然后，我们看到了两个人。1个是9狐月，另外1个我们不认识，是1个穿着粉红和服的少女，头戴牡丹簪花。”
“那个少女用9州的语言对翩翩说：‘少纳言，终于再次见到你了。’。再然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药鬼的话，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但空桑却沉默下来。
小呈见状，不禁问道：“空桑，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线索吗？”
“还记得我说过的3大平安时期女性文学家之1的清少纳言吗？”空桑看向两人：“在古代的东瀛，女性是没有身份地位的，所以很多女性在历史上或者是史书上留不下名字。”
“清，是她的姓氏。少纳言，则是当时东瀛的1个官职。”
“因为文学有名，所以便称呼其为清少纳言。”
“等会儿。”小呈露出1丝荒谬之色：“那个疑似幕后黑手之人，称呼钱翩翩是清少纳言？”
“这怎么可能？钱翩翩难不成以前还是东营人不成？”
空桑苦笑着摇摇头：“虽然不清楚，但是……就我们陷入那如同舞台剧1样的演出当中时，翩翩被当做槿姬也就有理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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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姬是《源氏物语》当中相对最聪明的女人，也是非常有才情的女人。她的定位，是光源氏难得的异性朋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那种。”
“而历史上的清少纳言，也是如小说里槿姬这样的性格。”
说着，空桑取来笔和纸，写下了众人的名字。
赵悦呈和小呈不禁看去，却见上面写着：
空桑——光源氏——安倍晴明。
钱翩翩——槿姬——清少纳言。
赵悦呈/小呈——头中将、兵部卿——疑似源博雅？
“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对方所安排给我们的角色，目前我们的3组关系，很有可能是这样发展的。”空桑解释道。
“剩下的，就等钱翩翩苏醒再说吧。”
……
原本打算等钱翩翩睡1觉之后，再问详细的1些过程，因此要去女子高校1探究竟的计划，也就没有进行。
空桑福至心灵1般的，忽然开始用6爻铜钱开始占卜。
“空桑，你这是占卜最后1环吗？”
“是的，在看了我们这几人的关系图之后，我有种感觉，3株情老树的最后1处，应该浮现了。”说着，空桑将龟甲1抛，那铜钱“滴溜溜”的落在了桌案上。
然而就在此时，铜钱却骤然迸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呈现粉色，几乎笼罩了整个房间。
众人下意识的挡住视线，直到感觉那强光消失之后，才徐徐睁开眼睛。
眼前，空桑愕然的看着1条条混乱的因果线连接在众人身上。
“这……怎么会这样？”空桑诧异道：“3株情老树的最后1道，竟然连接了我们所有人！”
此时，那粉色的丝线，不仅贯穿了空桑、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4人，甚至还有1些丝线连接到了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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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顺着飘散出去的丝线找了1圈，发现另有两条丝线游离到了9狐家族之外，还有1条则是连接到了9狐月的房间之中。
原本想等到钱翩翩和9狐月苏醒。
可是等了1天，直到晚间的时候，钱翩翩也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在经过打听之后，9狐月也同样如此。
“不对！”
空桑坐在钱翩翩面前，此时就连契约4鬼都显得萎靡不振。
“守陵人和契约4鬼之间的状态算是彼此影响的，现在4鬼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钱翩翩的情况没有看上去那么正常。”
“大呈、小呈，你们在这里看守。”
“我用活人引，进入到翩翩意识当中1看究竟！”
旋即：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9阴不绝！引！”
空桑轻轻点在钱翩翩眉心之上，1时间，天旋地转之下，已然来到了钱翩翩的精神识海。
“这识海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波澜。”
正当空桑想要开始探查之时，偌大的奇异识海空间内，竟传来1阵如同吟唱和歌般的念诵之声：
“秋深篱落畔，苦雾降临初。槿色凋伤甚，花容有若无。”
这首本是小说当中回绝光源氏求爱之和歌，此时念诵，却伴随1阵桃花熏香！
空桑1愣，识海空间内，5感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实际上都可以当做是幻觉。这里怎会出现那在女子高校中嗅到过的熏香？
不等空桑反应过来，眼前的识海世界竟刹那化作漫天飞花。
旋即，映入眼帘，已是1片夜幕庭院。
似乎是夏天的时令，耳边还能传来1阵蝉鸣之声。抬头所见，空中之明月尚存皎洁和圆满之态，如同十5之后之圆月。
“晴明大人……”
如溪水1般温和沉静之声下，空桑下意识抬头看去。
眼前的女子竟和钱翩翩几乎1模1样！虽说气质神态差距极大。
此时的钱翩翩面容温婉，却又无形之中带着1丝拒绝于旁人的清冷之色。
“晴明大人似乎有些出神了，是这十6夜之下的清风和夜空，吸引了您的目光吗？”
面对这颇有古朴之词的问候，空桑在感到1阵困惑至于，脑海中似乎也多出了1些莫名的东西。
“哎。”话到口中，神态举止也是为之1变。
却见空桑将手指放在嘴唇之前，轻唤1声：“天风起舞。”
1时间，夜空之下，风动铃响，如同渲染了7色虹光的羽毛，逐渐飘0而落。
钱翩翩见状，袖口掩面，眼中露出1丝叹服之色：“晴明大人之风雅，少纳言比之不及啊。”
空桑心中本还有着1丝属于“空桑”的意识，但在这1声“晴明大人”之后，那抹人格仿佛开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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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间，记忆的重合，目光的交织，如同无法化身为蝶的茧蛹。
随着第十6片羽毛坠落在掌心的刹那，安倍晴明笑了起来：
“哎，少纳言过谦了。”
“吾只是，看到这深藏于思念和情感之中的朦胧之月，不由地心向往之了而已。”
清少纳言捧起桌上之清茶，看着投射在茶汤之中的十6夜明月：
“这份绝美浪漫，晴明大人倒是仿佛会带入到轮回深处呢。”
“谦虚之言暂时放下，今日吾宴请少纳言，也是为了这1年1度的赏菊盛宴。”安倍晴明缓缓打开折扇：“吾观少纳言眉宇之间，似有思索之色，若有愁恼，亦可言之。”
“也非愁恼，只是听闻宫中传言，不久之后，紫姬将入宫内。”清少纳言说道。
“哦？是藤原家的千金吗？”安倍晴明折扇轻点茶杯之口，却见那墨绿色的清茶之中，竟徐徐飞出1只只飞舞的萤火之蝶：“不知中宫殿下是何安排？”
“承接式部之职。”清少纳言幽幽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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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1边，姜集村内。
刘正业看着眼前的玻璃球体：“空桑……此处竟然真的有空桑！”
“两个空桑？是双胞胎还是？”陈涛挠了挠头：“总不会空桑也是3尸9虫分裂而成吧。”
“先打开球体看看再说。”颜薇说道。
张鹏取出金刚杵走上前，刚想用尖锥的部分敲破那玻璃球的部分。
可忽然：
“少纳言啊……”
1声莫名其妙的呼唤声，引得众人1头雾水之际，却见玻璃球内的空桑，眼皮竟然动了动。
旋即，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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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倒是和沉沦于识海之中的空桑所演化的安倍晴明之眼神，颇为雷同。
小科普：
清少纳言，并不是1个人的名字，而是姓氏+官职组成。
在古代的日本，尤其是平安时期，被誉为日本的“唐朝盛世”下，出现了很多颇有才情的女子。
但是女子在日本的地位太过低下，所以很多人到最后都没能留下自己的名字。
比如清少纳言，她的代表作乃是散文合集《枕草子》。
甚至于这散文被如今的日本的语文学科所录取使用。
但纵然是取得了这样的文学成就，又成为了当时平安时期的女官少纳言，她的1生终究还是带着强烈的波折。
彤山知道这1段大家看的可能有些1头雾水。
尤其是在空桑逐渐和安倍晴明的意识重叠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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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有场景的描写，是彤山仿造日本古典文学的风格进行。
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可能衬托出那样1个平安时代下的瑰丽背景。
同时，这3株情老树的最后篇章，不会太过烧脑，更多是用1种如同日式诗歌、散文的背景载体，来描绘几人之间的友情连接，以及，解释清楚在姜集村当中苏醒的空桑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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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众人汇聚
“今日的十6夜赏菊之宴，与少纳言相处甚是愉快。”
回返途中，安倍晴明露出儒雅的笑容。
清少纳言手持折扇，徐徐走在夜幕之下：“吾竟不知，晴明君亦是如此清雅之人。宫里盛传，晴明君手段奇异，不弱鬼神，倒是颇让人敬畏才是。”
安倍晴明轻笑数声：“少纳言倒是会为在下留颜面，怕是太多人背后议论，晴明乃是狐妖之子。”
忽然，晴明微微停顿下来，看着眼前那有些干枯的樱花树，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莫名。
说不清是怜惜，亦或者是什么其它的情绪。
纵然是清少纳言，此时也看不出安倍晴明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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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听闻紫姬的身体1向不是很好，但却还经常来宫里，是吗？”安倍晴明忽然问道。
清少纳言虽是疑惑，却依旧点了点头：“是的，紫姬的身体的确孱弱了1下。不过……晴明君为何看着这樱花树如此出神？如今并非盛开的时令。”
“呵呵……”安倍晴明的笑容忽然多了1丝狡黠之感：“若是再放任不管，曼妙的雪樱之花，可就再也无法盛开了。”
说着，安倍晴明手指贴在唇边，手中已多了1枚白色符咒。
“急急如律令……”
顷刻间，白色符咒无风自动，竟是逐渐没入到那棵樱花树中。
1旁的清少纳言见状，不免惊奇，因为这樱花树竟是在此瞬间开花！
不等赞叹，却闻安倍晴明再道：
“皆为非恋死，终宵但梦君。苦思如长夜，愁煞多情人。”
清少纳言的眼神宛若投入了石子的1汪泉水，颔首笑道：“晴明君之才情，少纳言叹服。这真是1首……美丽又悲伤的和歌啊……”
忽然，1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是何人，在这宫殿之内，大兴妖术！”
青涩的斥责声，并不让人觉得无礼，反而让人觉得有着1丝年轻人的稚嫩青葱之感。
眼前，和赵悦城、小呈1模1样的人，穿着源氏家族的衣服，匆匆跑了过来。
“哎呀哎呀，这不是博雅大人吗？”安倍晴明掩面露出1丝笑意，狐狸1般的双眼凝视着对方，微微颔首：“这么晚了，博雅大人怎的还在宫里，不曾回去？”
“原来是你。”源博雅眉头1皱，旋即带着1丝不情愿之色：“见过晴明大人。”
1旁的清少纳言，看着尚且年轻的源博雅这幅神态，也不禁莞尔1笑，旋即看向安倍晴明道：
“今日赏菊之宴，少纳言满载而归，这便先行离去了。”
“请。”
说着，清少纳言便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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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看着盛开的樱花树，眉心1皱：“晴明大人，樱花虽然漂亮，却不该在此时盛开。”
“美丽之物，长长久久之盛开，岂不风雅？”安倍晴明笑着问道。
源博雅却耿直地不赞同道：“正因顺应自然，才是风雅。若逆乱自然，便是祸患！”
安倍晴明笑着轻叹1声：“博雅公子……当真是……令人欣羡啊。”
说着，安倍晴明已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宫殿。
……
第2日，安倍晴明于住处之中，得人拜访。
这是1位僧人，1位年轻的僧人。
僧人不由的问道：“听闻晴明君可以操纵式神，就不知道，您的式神可否在不知不觉当中害人性命吗？”
“虽不能那般简单的杀人，但略施小术还是可以做到。只是因晴明尚未通晓复活之法，此番便是作孽了。”安倍晴明举起茶杯。
“既如此，晴明君为何不施展12？想必晴明君也不想别人认为，你是1个空有名声之人吧。”僧人却带着1丝恶意的咄咄逼人。
安倍晴明轻叹1声：“这是何苦呢？”
说着，大门正好被源博雅推开。1阵清风吹散了美丽的雏菊花瓣。
同时，1只蝴蝶似是被惊动了1般，从散落的菊花上翩翩飞舞起来。
安倍晴明儒雅1笑，手指轻点，那雏菊之花瓣竟如利刃，转眼间将面前的蝴蝶劈成两半。
见此情景，原本志得意满的僧人顿时变了脸色，似是恐惧，又似惊慌，连道1声“失礼”便是匆匆离开。
源博雅进门之后，看着被劈成两半的蝴蝶，有些怜惜的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绢布，将蝴蝶的尸体小心翼翼的包裹好。
源博雅怒而看向了安倍晴明：“你怎可为了表演你之绝技，就轻易害死生灵之性命！”
安倍晴明并不恼怒，而是给源博雅倒了1杯茶：“那位是公达大人派遣而来的僧人。”
“你也知道，如今公家之困扰，贵族之黑暗。我若不动手，便会坐实‘有名无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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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源氏子弟，当知其中艰难。”
源博雅仿佛1只泄了气的小兽，顿时露出1丝颓然之色：“可就算如此，让1只蝴蝶赔了性命，也未免……”
“博雅心地仁善，在这阴诡地狱之中，难得，难得。”
两声难得，却见安倍晴明缓缓走到源博雅面前，双手握住源博雅之手背，旋即合拢。
不等源博雅开口询问：
“急急如律令。”
顷刻间，源博雅惊讶的感受到了掌心传来的生命力。
当他低头打开自己双手时，美丽的蝴蝶已经飞舞而出。
“这……”源博雅1时间有些无言。
“虽说如此，但伤其性命，总归作孽。刚才不过是蒙骗那僧侣的幻术而已。”安倍晴明笑道：“博雅大人是第1次光临寒舍吧，这是有什么诉求吗？”
“不是我。”源博雅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今日，中宫的殿下举行了宴会，因名声在外的紫姬，还有和泉守都来了，想着少纳言大人也在，所以……”
“哦？风雅之会吗？”安倍晴明转而笑道：“所以，中宫的殿下，希望晴明前往？”
源博雅点点头：“我也是恰逢其会，这才命我来通知你的。”
“哎呀哎呀，既如此，这么1耽搁，反倒是不美了。”安倍晴明折扇1合，飘0的菊花瓣在庭院中互相环绕，如同1个圆环。
“博雅大人，请。”
说着，安倍晴明抓起源博雅的衣袖，不顾对方惊诧的目光，直接穿过花环。
此时此刻，中宫庭院之中。
中宫殿下穿着华美的服装，身边则是1名僧尼打扮的女人。随行的女官有不少，不过其中让人1眼便为之留神的，有3人。
其中1人，正是清少纳言。
另有两女，1人面容清丽端庄，1人未褪稚嫩之感，天真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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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众女官眼见突然出现的花环之术，惊诧之余却并未慌乱。
尤其是当她们看到徐徐走来的是安倍晴明之时，更露出1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中宫殿发出1阵笑声：“晴明公还真是1如既往。倒是博雅君，怎的也会在晴明公身边。”
“既然是中宫殿让博雅君邀请晴明而来，晴明怎舍得让博雅君1人再乘坐马车姗姗来迟？”安倍晴明非常自然地就坐在了1群莺莺燕燕之中。
反倒是源博雅，此时却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站在那里。
“博雅君何不坐于晴明公旁边，如此倒也正好。”中宫殿折扇1合，笑着指了指那预先留好的位置。
“是，多谢中宫殿。”
源博雅有些不自然的落座之后，中宫殿笑道：“晴明公，吾来为您引荐。”
说着，折扇指了指那面容清丽之女子：“这位便是和泉式部，如今出任和泉守1职。”
旋即，折扇又指了指那面容稚嫩之女子：“这位便是紫姬，今日刚刚进宫，已封为式部之职。”
安倍晴明略有诧异：“如此1来，我京都3位名声冠绝之才女，岂不是尽皆伴身于中宫殿身边了吗？”
中宫殿仿佛非常得意1样，她1向喜欢让有才情的女子作为女官常伴她身侧。如此，也正能彰显她是才学。
“说起来，少纳言、式部、和泉守3位，可都是非常擅长诗歌之人啊。”中宫殿旋即看向安倍晴明：“听少纳言说，昨日宴会，晴明公赋予1棵樱花树生机，还赠了1首诗歌。”
“说起来，晴明公还真是福泽之人。这诗歌问世，第2日，紫姬的病情便好转了，这才能顺利入宫，当真是可喜之事。”
“晴明公，可愿将诗歌再次诵读，于我等众人分享12？”
安倍晴明笑道：“那诗歌过于凄美，于今日中宫殿之心境不合，晴明酷爱风雅，怎能做如此扫兴之事。”
“不如晴明现场，以几位为题，作新的和歌。”
中宫殿愉悦地掩面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请晴明公写下吧。”
安倍晴明先是看向了源博雅，数个呼吸的功夫，便开始动笔：
“迷乱群花开，劳资烂漫来。最美常夏花，独怜无枝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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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晴明停笔，众人1愣，有几名女官已经忍不住了1般掩面笑出声来。
中宫殿更是笑的眼泪都仿佛流了出来：“趣味趣味，想不到在晴明公眼中，博雅竟有女子之才情吗？当真有趣！”
1旁的源博雅有些羞怒地瞪了安倍晴明1眼。
安倍晴明故意很夸张的袖袍掩面道：“哎呀呀，博雅君，晴明可是夸你啊。”
“早就听闻博雅君极擅音律，乃是真正的风雅之人。”
“又年岁尚浅，天真烂漫，更有‘雅乐之神’的称号。晴明只是据实陈述而已。”
源博雅哼了1声，脸上的红润依旧未褪。
中宫殿又看向清少纳言，旋即道：“既如此，晴明公也以少纳言为题，作诗歌1首，如何？”
安倍晴明看向清少纳言，片刻之后写下：“秋深篱落畔，苦雾降临初。槿色凋伤甚，花容有若无。”
“这……”中宫殿有些诧异地看了1眼：“竟是将少纳言比作朝颜花，妙哉，妙哉！晴明公之才情，当真让人惊叹。”
1时间，诗会热闹无比。
而作为平安时期，最有名的几人，也如同充满戏剧性的话本小传，6续登台。
……
诗会进行的非常成功，众人也纷纷拜别中宫殿。
路上，已得式部之位的紫姬忽然喊住了欲要离开的安倍晴明：
“吾多谢晴明公救命之恩。”
安倍晴明转身看向对方，露出1丝温和的笑意：“紫姬身体可完全康复了？”
“是，多亏了……晴明公治好了我。”紫姬颔首道：
“皆为非恋死，终宵但梦君。苦思如长夜，愁煞多情人。”
“晴明公所赠予的这首诗歌，紫姬感激。”
读者身
安倍晴明笑道：“举手之劳，9州有1句话，叫作上天有好生之德。”
紫姬微微1愣，旋即道：“晴明公，你……不抓我吗？”
“为何要抓你？”安倍晴明反问道：“你害人了吗？并无。”
“你的来历，我也能猜测1些。能有人身，这是你的造化。只可惜，你终究无法和樱花本体完全脱离，无法全了人道，只能徘徊于人道和妖道之间。”
“往后，还要小心才是。”
紫姬点头：“多谢晴明公指点。”
“对了，吾最近打算写1本书，还请到时，晴明公多加指点。”
“哦？”安倍晴明露出兴趣之色：“不知书名是……”
紫姬笑答：“书名，《源氏物语》。”
小科普：
说，
源博雅本身是日本平安时代中期出现的皇族公子。
后来放弃了皇族身份，而降为臣籍之后，便为源氏。
源博雅擅长管类乐器，同时也擅长下棋，算是平安时期不可多得的风雅之人。
在《阴阳师》这本小说当中，源博雅成为安倍晴明身边的得力助手，也因此开启了传奇的平安时代的诡谲剧幕。
因而，本作当中，沿用了这样的设定。
同时，本章内容当中，出现了紫式部、和泉式部、清少纳言3人。紫姬全名不可考究，继承式部之职位。清少纳言为清氏，继承少纳言之官位。和泉式部则继承了和泉守的位置。
在当时，很多王公贵族的女眷，或者是颇有才情的女子，她们往往会成为女官。
而她们的官职，也往往会和自己的父亲、丈夫、兄长的官职名称挂钩，从而青史留名。
所以，紫式部、和泉式部、清少纳言虽然是平安时期初期的3大才女，但真实姓名却被掩埋。
而在历史当中，这3位和安倍晴明、源博雅本身前后出现的时间，还是有些区别的，3大才女是在初期，源博雅是在平安时代中期。
读者身
但为了让剧情更加戏剧化，所以彤山安排他们在了1起。
同时，本章内容也为了营造日本平安时期的王公贵族的奢靡生活，所以在遣词造句方面，相对古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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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起因
高天原之内，大殿之中，徐福、杨玉环、天女翡，3人分别而坐。
“情况进行的如何？”天女翡问道。
徐福双眼微阖：“德川家康会因空桑算计而败，更因3大东照宫被3途川损毁，导致根基破碎，死于空桑，更是料所未料。”
“如今，想要找寻1个更加合适的媒介，有些困难。”
读者身
“天女，那名成佛的妖物，是否可用？”
天女翡缓缓摇头：“2十7面千手百足，虽领悟佛法，但自身根基过于薄弱，所携带的神性太少，无法作为媒介。”
“更何况，竟德川家康之事，建御雷神死亡，高天原上，不识我等3人伪装的残余神性，已然开始警觉了。”
徐福脸色阴沉：“白泽那边，是什么反应？”
天女翡缓缓举起茶杯：
“我接受邀请，来到东瀛，击杀建御雷神，复苏上古青鸟，白泽早就感知。”
“他本就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如今应该确定了。”
“徐福，不……应该叫你，乘黄！”
“你试图汇聚东瀛神性，反本溯源，从而反哺9州神性之法，本就和白泽所谋意见相悖。若你待在东瀛还好，倘若是回9州，恐怕……”
徐福脸色阴沉：“如今局势，还不适合9州神性内耗。罢了，我便暂且沉寂，静观其变。”
！
天女翡似乎也没什么意见，转而看向杨玉环：“贵妃娘娘，怎的如此沉默？”
杨玉环忽然说道：“属于我的时机已至。”
“嗯？此言何意？”徐福不禁问道。
杨玉环幽幽说道：“空桑半身，已从姜集村苏醒。”
“之前他被造神计划之推手囚禁，东窗事发，这才导致，化身为魙的戴缘川、吴勇豪两人，出手大乱善恶司。”
“虽最终和张弛之战，他们谁都没有讨到便宜，但空桑半身出现，恐是变数。”
“嗯……空桑半身，应该会立刻感知到，属于他之因果，正在被窃取！”
“别忘记，是我等算计，让空桑提前入了东瀛之局。”
“数年之前，我借9狐家之口，让9菊1派得知那桃花妖灵的存在，如今那9菊之首，应有算计。”
徐福听了却是轻笑1声：“原来如此。属于平安时代的因果吗？”
“当年的空桑，在经历安史之乱时，因念头自相矛盾，导致他阴阳术反噬，以至于半身分裂！”
“而后，那半身助你诈死，来到东瀛。”
“又恰逢彼时的空桑，化身法海，修了波旬之道，这才让双方彻底分裂为两人。”
“而后，唐朝末年，趁着建立金山寺的空桑闭关修炼佛法之时，那半身终于崭露头角，来到东瀛，化身安倍晴明，结识了平安时期3大才女，因而有了后续因果。”
“如今，这1切终于要走向终点了吗？”
杨玉环双眼微阖：“如今让我担忧的，是当年的合作。”
“那时，为了帮助空桑半身在东瀛站稳脚跟，我让玉藻前散布妖狐之子安倍晴明的说法。”
“而后，空桑半身记忆莫名复苏，得知水漫洛城之幕后真凶，乃是化身徐福的你，乘黄。”
“这才有了回归的空桑半身，化身黑衣宰相姚广孝，辅助朱棣，成就霸业，试图以帝皇之能，斩杀于你。”
“如今想来，这番变故，应该是白泽算计，想要逼你走上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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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翡却道：
“但阴山道法鬼魅莫测，又和守陵人之手段冲突，两个人格经过漫长岁月，短时间相融，造成阴山道者空桑的记忆融合。”
“再加上当时的空桑，收了吴勇豪、戴缘川转世为徒。”
“乘黄你眼见避无可避，这才用长生之法，以及水漫洛城之仇怨，引空桑再渡东瀛。”
“也是那时候，属于安倍晴明的空桑，找到鲛人王，彻底分魂。”
“但……为何空桑半身在回返9州之后，被莫名囚禁，更成为造神计划之源头，却是令人心生疑窦。”
杨玉环却看向徐福：“开诚布公吧，乘黄，空桑半身若因此时寻仇，是否会影响我等3人？”
“毕竟……正如天女所言，空桑被囚禁，莫非……”
“放心，此事不是我所做，你们不必顾忌。”乘黄叹了口气：“水漫洛城，害死了空桑的老师。后，安史之乱虽然是为了帮助贵妃你脱身，但终究害死了空桑的好友。”
“我欠他的，我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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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囚禁之事，并非我做。”
“当真不是你？难道真是白泽？”杨玉环不禁问道。
乘黄却是摇了摇头：“应该也不是，白泽和空桑之间的交情，可比我等深厚。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
天女翡和杨玉环均是看向欲言又止的乘黄。
乘黄说道：“可别忘记，我们双方6续展开计划的过程当中，曾经出现过1股不属于我等的上古神性！”
此言1出，天女翡和杨玉环均是眉心1皱。
“你的意思是……由人……而成的神性？”杨玉环似乎有些不确定。
“是！”徐福幽幽说道：“也是造神计划的雏形，更是白泽和善恶司分道扬镳的核心原因！”
天女翡轻笑1声，言语中难得露出1丝讥讽之色：“说来可笑，白泽亲自挑选的继承人，竟是会选择想要成为第2个白泽，利益核心冲突，白泽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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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神性不能轻易屠戮人类，张弛焉有命在？”
杨玉环则不解道：“若是如此，囚禁空桑半身的人最起码可以确定阵营了。张弛和其背后之人，应该只能算是看守者。”
“但造神计划尚未成功，如今那半身又为何会提前破封而出？”
徐福笑道：“早在怪谈协会，曾有布局。”
天女翡1愣：“莫非……是那个拥有两种神性的少年？”
“是。我也不曾想过，会有神性和神性融合，这种荒诞之事。更不曾想过，融合之后的复杂神性，竟然还会转生成人。”徐福解释道：
“但，此人如今已被我派去接触空桑。姜集村半身破封，也是我指点他，让他接引善司成员。”
“嗯……那个叫作苍的少年吗？”天女翡幽幽说道：“继承了爱尔兰神话和9州神话的复杂神性之人。”
“是。”乘黄点头：“1面象征着将爱尔兰神话传播出去的吟游诗人。1面象征着山神源头的古山君！”
“他本身是人，却因轮回又拥有神性的力量，所以可以对人类出手，还能在空桑半身面前证明我们的立场，若是能够与之合作，那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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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翡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么看来，张弛等造神计划的幕后黑手，应该和清朝那批人有关吧？”
“4大地宫加上1个主宫，我若是记得没错，应该每个宫殿当中都记录着不同的长生之法。”
“是。”徐福解释道：“第1宫乃是颐和园，是以恶念成就长生，实则是成为恶煞。宫主是恭亲王。”
“第2宫在封门村，乃是以对人世情感之贪念为核心，也是成就恶煞。宫主死亡，但如今，地宫之内，已经被张弛通过传送秘术，转移到了姜集村之内。”
“地宫内的东西，根据苍的回报，应该都已经被张弛得到了。”
“恐怕也正因白泽提早估算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提前将恶司所有的精英全部抽调。让他们分散重新回到各自从前清修之地。”道：
“善司那边，横竖创始人空桑已经转世，更是白泽1手遮天。再加上当时善司的确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更换过来，难度也不大就是了。”
“清朝地宫的人……”徐福眉心1皱：“他们的确有条件，也有手段封印空桑半身。但是……为何空桑半身会同意呢？”
这1点，显然天女翡和杨玉环也并不清楚。
杨玉环旋即说道：“讲回正题吧。如今，属于东瀛的因果也算彻底打开，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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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晴明、源博雅、清少纳言、紫式部、和泉式部，这5人之间的纠葛，恐怕也要了结了。”
说着，杨玉环缓缓起身。
这1刻，她的面容竟是变了。定睛1看，竟和那和泉式部，1模1样！
乘黄眉心1挑，没有说话。1旁的天女翡见状，也是沉默下来。
“此时处理完毕之后，我会再回来。现在……我要去见1见，当年紫姬之遗留了。”
说完，杨玉环便消失在了高天原之内。
此时，乘黄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了几人的名姓：
平衡之道：乘黄、天女翡、杨玉环、古山君。
破而后立：白泽、英招、神羊、年兽
造神之法：第3神性、清宫妖人、张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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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集村内，历史中真正承担了安倍晴明之身份，同时也是救出杨玉环的真正空桑，缓缓走出了玻璃球体。
刘正业等人，却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因为眼前的空桑，让他们感觉到1种说不出的危险之感。
却见半身空桑身上出现了1身黑色长袍，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1串佛珠。
“有趣有趣，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提前了不少。”说着，半身空桑看向了面具人身边的苍：“你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苍缓缓走到半身空桑面前，微微颔首：“这算是真正意义上我们的第1次见面。”
“嗯，是他让你来的？”半身空桑似笑非笑，旋即没有等苍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既如此，便前往东瀛吧。”
说着，半身空桑看向了面容阴沉的面具人：“我倒是有留下人尸傀儡的传承给那仵作，你用的不错。”
“其实，你想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已经都被你自己查探清楚了。”
“你们要创造神性，我也没什么意见。”
说
“只是，可别又如此番，苦心布局这么多年，最后只弄了1个不伦不类的残次品啊……”
说完，空桑便和苍转身离开。
面具人看了1眼刘正业等人，冷哼1声，收起了傀儡。
原本是想要灭口的，但是现在真正的核心都已经跑了，灭他们的口，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座地宫已经彻底没有了价值，很快，这隐藏于姜集村之下的另1面也会开始坍塌。”
“你们也尽快离开吧！”
说完，面具人便消失在了地宫黑暗之中，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刘正业4人。
这1章相当于是给大家做1个汇总。
因为在这5百多章的布局和埋线当中，也可以开始6续收取1些支线了。
所以，这1章，也算是交代了1些阵营、3方的立场，还有1些事件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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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看完之后，还有问题的，可以继续留言哦。
在不涉及剧透的情况下，彤山会解答对的哈。
至于乘黄，在山海经当中是1种象征祥瑞的异兽。
乘黄从外观来说，和狐狸有点像，和白泽也有点像，所以这里就将城乘黄的容貌设定成和白泽1样了。
同时，乘黄是福泽之异兽。传闻，只要骑上乘黄，就可以增加寿命3千年。
而成语“飞黄腾达”的源头，其实也是来自于乘黄这个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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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少女的身份
“呃……”
当空桑缓缓醒来的时候，1阵虚弱感让他不由地有些头疼。
“以往探查意识深处，也没出现这种情况，这次是怎么了？”空桑直接回忆起了自己作为安倍晴明的那段记忆。
也正因如此，他在看到赵悦呈、小呈这两位当初还没有分裂之前的前世，也就是源博雅的神态时，更是感觉1阵荒谬。
1个杀星，1个腹黑，集合体的前世竟然是1个会被自己调戏的脸红的世家公子？
想到这里，空桑就感觉1阵恶寒。
“你这次可是昏睡了1天1夜啊。”小呈端来1盘点心：“术法失控了？”
“什么？”空桑1阵愕然：“1天1夜？不应该啊！”
自己使用过很多次活人引，那也基本上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这种仿佛9世身1样的感觉，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
并且，纵然是记忆融合，自己之前也从来没有耽误过那么长的时间。
“清少纳言……”空桑顿时看向了钱翩翩。
—>
此时的钱翩翩还在沉睡，关于其为何沉睡的原因没有找出来，倒是找到了钱翩翩的前世。
这种情况在空桑认为很奇怪。
因为东瀛和9州本身是两个国家，两个国家的人，不可能在毫无干预的情况下，直接变成另外1个国家的人，这从逻辑上来说是行不通的。
除非……
有人刻意引导！
念及至此，空桑还是将在钱翩翩脑海当中所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赵悦呈和小呈听完之后，果然是古怪无比。
“我们成了源博雅，你是安倍晴明，钱翩翩是清少纳言？”小呈翻了个白眼：“你还可以说的再玄乎1点吗？”
空桑苦笑道：“这是事实，我在其中看到的最后1幕，定格在了紫式部邀请我撰写《源氏物语》上。”
“并且，那紫式部根据我所看到的画面，应该是当时的皇宫当中的1棵樱花树诞生的精灵，换句话说，算是1种道行更加高深的木魅。”
——
“至于和泉式部……”空桑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中的容貌很陌生。”
“而关于9狐月的部分，我在翩翩的记忆当中并没有看到线索。”
“看来，还是需要再去女子高校1探究竟。”
正在众人说话的功夫，9狐从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1丝焦急之色。
“9狐家主，你这是……”
“空桑先生。”9狐从辉顿时说道：“小女的学校，似乎出了大事情！”
空桑1愣：“大事是指……”
9狐从辉的脸色有些难看：“里面的学生……似乎都疯了！”
……
空桑3人坐在9狐从辉安排的车上，看着9狐从辉递来的情报。
说，
原来，就在空桑施展活人引昏迷的这1天1夜的时间当中，很多学生在放学回家之后，都出现了1些奇怪的征兆。
她们当中，有些人和长辈说话的方式，变得如同1个古人。
有的人行为做事，更是充满了戏剧化，就好像是在观摩舞台剧和传统能剧1般。
家长们有不少都和孩子发生了争执，并且在当天晚上，这些孩子就负气离开。直到今天早上，她们都出现在了学校当中。
并且，这些学生1个个的都在模仿着1些古代的人物，且对于没有变成这样的学生、老师开始了攻击。
可以说，短短1天的时间之内，整个京都女子高校就乱做了1团。
“嗯？”
空桑忽然看到了在情报的资料当中，那些家长的证词有1个非常微妙的地方。
那就是……他们的孩子仿佛是涂抹了不知道买的哪里的香水，味道非常重。且她们在和家人说话的时候，眼神也变得无比的奇怪，就仿佛傀儡1样！
将这1切看在眼中的空桑，顿时想到了自己在《源氏物语》架构的世界当中，所遇到的那些傀儡！
说
“难道……”
疑问之中，车停在了女子高校门口。
空桑3人刚刚下车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的愕然。
这些学生虽然攻击着师生，但是当那些似乎身上没有携带香味，也没有变得古怪的师生都离开之后，她们竟变得无比和谐。
若说她们是被怪力乱神所影响的话，实际上更仿佛是像1个大型的精神病院的患者集体出逃1样。
不过，似乎是为了防止伤人，亦或者是这种大型的疯魔事件也的确让人悚然听闻，所以校门口还是围堵了不少的车辆。
这其中，有警察，也有医护人员。
旋即，在出示了9狐家族的信物之后，空桑3人直接翻身进入校门之内。
此时，1位学生忽然走了过来，而且还是东瀛女子古代时，十分流行的碎步。
“……”
p
空桑挠了挠头，却见那女学生走到空桑面前，缓缓躬身，做足了仪态：“晴明大人，您来了。”
“殿下等候多时了。”
空桑为之1愣，他看了看身后的赵悦呈和小呈两人，却见那女学生又掩面1笑：“晴明大人不论何时，都喜欢带着博雅大人呢。”
“……”空桑忽然感觉背后1阵发凉。
想到在之前学校门口遇到的怪事，空桑也端起了自己记忆当中安倍晴明的神态：
“如此，便有劳君为吾引路了。”
“晴明大人客气，请两位大人，虽吾来吧。”
说着，那名女子带着空桑、赵悦呈、小呈3人来到了办公楼的顶楼。
此处，也正是原本的校长办公室。
不过校长已经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
此时的校长室，通过玻璃，却见内中的景致竟是被布置的与和室1般无2。
随着门被推开，那名女学生恭声道：“大人，晴明大人、博雅大人都到了。”
“嗯，你退下吧。”
眼前充满浮世绘画风的屏风后方，那名原先从樱花树下走出的少女，终于第1次出现在了现实世界当中。
空桑3人关上门之后，带着1丝审视之色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的面孔很陌生，空桑翻遍了从钱翩翩处所看到的记忆，均是没有看出，这少女究竟在那段过往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皆为非恋死，终宵但梦君。苦思如长夜，愁煞多情人。”
熟悉的和歌再度念诵，空桑眉心1皱，却见少女微微露出1丝笑容：“晴明君，跨越千年之久，如今终于再次相遇了。”
“想必，晴明君也已经见到少纳言君的过往了。”
空桑自然明白，对方说的是钱翩翩。
“你的神态，的确很相似……”空桑眉心1皱：“但是，我在清少纳言的记忆当中所见到的，传闻当中的紫姬，并不是你这幅模样。”
“是人都会变得啊……”少女喃喃道：“那么，吾还是重新先自我介绍1下吧。此生此世，吾名，熏雪桃。我虽并非紫姬，却也是紫姬。”
空桑沉默之下，旋即落座。
赵悦呈和小呈两人，1左1右，坐在了空桑身后。
却见熏雪桃摘下头上的桃花发簪，那朵几乎有巴掌大对的桃花十分明艳动人。
“呼……”
随着熏雪桃轻轻1吹，漫天香风之下，空桑身上的衣服竟化作狩衣。
“如此，才更像是晴明大人啊……”熏雪桃笑了起来。
“你的笑容，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空桑带着1丝审视之色：“不过无妨，还是先说说，1些我急于想弄明白的事情吧。”
“比如，如果你是紫式部的话，为何你现在会说9州的语言。”
读者身
“其次，翩翩和9狐月，又为何会长睡不醒？”
熏雪桃微微笑：“晴明大人认为呢？”
空桑双眼微阖：
“第1个问题，我猜不到答案。虽说平安时期，正好是唐朝文字传入到东瀛的时候，但那传入的是文字，也就是假名，并非是你们说话的口音。”
“至于第2个问题，关键点应该是在香料上吧。但是这香料，应该和学校内那些学生身上的，有所区别。”
熏雪桃原本正在点香，在听了空桑的话之后，身形微微1顿：
“晴明大人的洞察力，果然还是1如既往。”熏雪桃幽幽说道：“可是……晴明大人忘记了吗？这可是你亲自调配过的香料啊……”
说着，熏雪桃缓缓看向了空桑：“此香名为……返魂香……”
空桑为之1愣：“我9州古代神话中，传闻死者嗅到之后也可复活的神秘香料？”
熏雪桃笑了笑：“这香料，还是当初晴明大人留下的残次品。吾可没有办法调配出来。”
身
空桑顿时了然：
“所以，翩翩和9狐月闻到的是真正的返魂香。而这些学生所闻到的，应该是你的仿制品？”
“但是……返魂香既然是让死者复活的香料，你又为何要用在活人身上？”
熏雪桃幽幽说道：“看来，晴明大人是真的将1切忘记的1干2净了。”
“就连返魂香如何使用，如何奏效，您也已经不清楚了。”
空桑眉心1皱，却见熏雪桃忽然抬起双眼：“嗯……贵客均至。”
话音落，却见推门被推开。
映入眼帘之人，让空桑不由惊诧，竟是在翩翩记忆当中所看到的那个叫做和泉式部之人！
空桑自然不清楚，和泉式部就是杨玉环，他所震惊的是，和泉式部从外貌到服装，竟然和记忆当中的1模1样，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和泉守大人也来了。”熏雪桃微微颔首：“如此，便只剩下1人了。”
空桑心中1凛，难道……
“是啊。”熏雪桃仿佛是看出了空桑的想法：“晴明大人已至、源博雅大人也跟随而来，如今和泉守大人也到了。只剩下……少纳言大人了……”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空桑转身看去，不由惊呼：“翩翩！9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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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平安妖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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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九狐月，你们……”
然而，两人在关上门之后，却露出一丝端庄得体的礼节：“久见了，晴明君，和泉守君。”
“久见了。”和泉式部微微行礼。
两人入座之后，在联想到自己来到东瀛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空桑心中逐渐有了一些头绪。
“分魂之术……”空桑忽然说道：“我倒是着实没有想过这一点，毕竟从外貌上来说，还是钱翩翩的容貌。”
“《源氏物语》当中的槿姬，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和清少纳言的个性非常相似，她聪明，她端庄。而钱翩翩和九狐月，乃是一体双魂。”
“一部分被当时的我带回到了九州，这才转生成了九州之人？”
熏雪桃将香炉的盖子按下之后，缓缓道出：“晴明大人与其在这里猜测这些，为什么不选择进入梦境当中一观究竟呢？”
空桑眉心一挑：“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打算隐瞒真相？”
熏雪桃摇了摇头：“说起来，返魂香最后要达成我的愿望，也需要晴明大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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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必须要先让晴明大人记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才行啊。”
空桑双眼微阖，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安倍晴明，因为在历史的轨迹当中，自己化身法海的时间下，安倍晴明已经出生了。
但是，从合棺花开始浮出水面的分魂之法……
空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既然如此，便遂君之意。”
话音落，安魂香的作用便开始显现出来。一阵无名的睡衣袭上心头，空桑也并未刻意阻挡，如此便陷入了那段奇异梦想当中。
与此同时、九狐月、钱翩翩、赵悦呈、小呈四人，也纷纷如此。
偌大的办公室当中，屏风之前，伴随清香寥寥，只剩下两人尚且清醒。
正是熏雪桃与和化作和泉式部的杨玉环。
“和泉守大人，多年不见了。”熏雪桃微微收敛笑意，颔首致意道：“当年，您来到东瀛不久之后，为了补充自己的力量，所以化身为和泉守，接近当时的天皇和中宫殿，为他们普及了妖魔鬼怪的传说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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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增加了青丘一族在此地的信仰，从而活了下来，真是可喜可贺。”
杨玉环见状，幽幽问道：“你不是紫姬，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算是真正意义上从平安时代活到了现在，并对紫姬还有印象之人。”
“你从面容，到神态，都不是！”
“我可以看出你的本源，似乎是一株颇有来历的桃花，但是……”
“没错。”熏雪桃笑道：“我的确不是紫姬。但是……我却也是紫姬呢。”
“和泉守大人当年和式部大人相交莫逆，难道忘记了吗？”
“式部大人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作品——《源氏物语》！”
杨玉环瞳孔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终于道：“原来如此……”
……
“晴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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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庭之前，源博雅有些慌张地一把将门推开，连木屐都来不及更换，直接踏入了缘侧之内。
安倍晴明靠在木梁柱子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美酒，喝的一脸微醺之感：“博雅，有什么必要慌慌张张的呢？”
“是少纳言，少纳言大人生病了！”
安倍晴明不由一愣：“生病自然是请宫中药师，这又是为何……”
“总之，很诡异，你先跟我去看看吧！中宫殿也希望晴明君可以去看看少纳言大人的情况！”
说着，源博雅就一把拽起衣衫不整的安倍晴明，嘴里嘟囔道：
“真是的，大白天在家里喝成这样，还让一众式神伺候，你还有没有一点王公贵族该有的风雅！”
安倍晴明轻笑三声，手中出现一道白色符咒。
随着符咒贴在了门口的桃树上之后，满目花瓣化作一道旋涡之门。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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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有些苦恼地看着：“真是的……上一次参加中宫殿宴会，这旋涡就弄的人天旋地转……”
随着视线和意识都恢复正常，安倍晴明和源博雅两人已经来到了宫殿之内。
此时，清少纳言的房间之内，她正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有着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少纳言大人！”
“快，快取热毛巾来！”
“快点，汤药煮好了吗？”
侍奉的宫女们有些乱作一团了。
“诸位，不必惊慌，且让晴明一观究竟。”
安倍晴明的出现，让房间内的人顿时露出一丝镇定之色。仿佛在她们心目当中，安倍晴明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失礼了，少纳言君。”安倍晴明坐在清少纳言的身边，取出一块细腻的绢布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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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脉的过程中，包括源博雅在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而安倍晴明则是闭着双目，十分仔细的感受着脉搏当中存在的点点异样。
“嗯……”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安倍晴明察觉到自己手指传来的一阵异样的跳动之声：“失礼了，少纳言君，我需要看看你的眼睛。”
仿佛因为病痛而浑身冷汗的清少纳言，吃力地睁开双眼。
她点点头，示意安倍晴明继续。
安倍晴明小心地看着清少纳言的双目，看着那如同蛛网般的血丝之中，似乎有一些诡异的东西蠕动着。
“嗯……少纳言大人能够看清周边之物吗？”安倍晴明又问。
清少纳言虚弱地说道：“能看到……但是……有的地方很模糊……”
“我明白了。”安倍晴明露出一丝笑容。
虽是不合时宜的笑容，却让众人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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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纳言君，你的体内，有咒。接下来，我会为你将咒解除，等你的身体不再疼痛之后，再查证其余之事。”
“有……有劳晴明君了。”清少纳言挤出一丝笑意。
安倍晴明旋即看向身后的源博雅：“博雅，替我取来一盆清水。”
“好的！”
很快，随着源博雅将清水放在了安倍晴明面前之后，却见安倍晴明取出了一些白色的纸张。并用这些纸张开始折叠，不消片刻，便是一个纸人的模样。
旋即，安倍晴明在纸人上写下了“清少纳言”四字之后，便将纸人放入到了清水之中。
奇异的是，墨水并未散开，纸人也并未腐烂，但清少纳言却似乎更加痛苦了。
安倍晴明双手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清少纳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顷刻间便朝着水盆吐出一条拇指粗细的蠕动之虫！
一旁侍奉的女官们纷纷发出畏惧的惊叫声，就连源博雅也是微微变了脸色，只因那虫子看上去十分的惊悚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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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会让人的肚子里出现这样一条虫子！
那虫子在水里似乎拼命的要挣扎，但就在此时，那书写着清少纳言的纸人忽然开始出现变化。墨水在这一刻逐渐的扩散，那纸人也快速游到了毒虫的面前。
随着墨水和纸人的包裹，那毒虫就毫无招架的被直接按压竟水盆底部，伴随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下，墨汁竟快速的消散，一整盆的水竟是快速的变得清澈！
旋即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空无一物的水底！
再看吐出了毒虫的清少纳言，虽说依旧非常虚弱，但看上去，痛苦之色已经减轻了不少。
“多，多谢晴明君。”清少纳言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少纳言君这几日姑且就好生休息吧，宫里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会去将其妥善解决。”
“是，多谢了。”
……
离开了清少纳言的房间之后，安倍晴明和源博雅走在鹅卵石扑成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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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不由地问道：“晴明，那究竟是什么？”
“是咒，诅咒。”安倍晴明依旧是那副儒雅却带着一丝邪气的笑容：“这种诅咒，乃是由某种怨念凝聚而成。“
“它在潜伏进少纳言君的体内时，无声无息。”
“所以，少纳言君也就并未察觉。”
“严格来说，诅咒本就是无形之物，所以不论是汤药还是什么，都无法让少纳言君平安。唯有，将让诅咒自行的出来。”
源博雅顿时明白过来，显然那盆清水，还有那驱邪的咒语，以及书写了清少纳言名字的纸人，便是为了将诅咒逼迫出来的手段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有人要害宫中的女官，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吧！”源博雅说道。
“的确是很严重的事呢……”安倍晴明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草丛。
源博雅微微一愣，旋即快步上前，拨开了草丛一看，却见内中所放着的竟然是一个木偶。木偶雕刻的非常简陋，但是上面却镌刻着清少纳言的名字。
“晴明，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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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便是诅咒的源头。”安倍晴明的眼神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霾之色，旋即将木偶放在身上之后：“博雅，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旋即，两人自宫门口分道扬镳之后，安倍晴明不发一言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变幻而出的式神们，似乎也看出安倍晴明的心情不是很好，也都只是默默的奉上清茶和点心之后，就藏身到了庭院的花草从中。
“压胜之术……倒是不曾想，来到东瀛，竟然也会遇到九州的巫蛊之法。”安倍晴明眉心一皱，这一刻，他身上的那副优雅仿佛荡然无存。
随着九州语言的喃喃自说下，安倍晴明用毛笔在面前花了一个阴阳法阵，旋即将木偶放在了法阵之中。
“急急如律令……”
轻声念诵之下，法阵内的木偶开始出现裂痕！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开外壳一般！
终于：
“砰！”
伴随书写着清少纳言四个字的部分破开之后，内中钻出的，竟然是一条浑身碧绿的鬼魅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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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青蛇缓缓抬起身体，一双鬼祟的眼珠，就那样死死盯着安倍晴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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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青蛇之咒 历史的相遇
面对青蛇的挑衅之态，安倍晴明却是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
那双眼，也显得有些幽暗和深邃。
旋即，四面镂空的房屋竟逐渐黑暗下来，四面的缝隙也纷纷化作一阵混沌。身处黑暗中心的安倍晴明，依旧坐在那里。
那条长蛇，已消失在眼前。
“嘶……”
幽暗中，庞大了十数倍的青蛇，那硕大的蛇头竟是出现在了安倍晴明身后，一双冷冽的眼睛，更是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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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蛊毒之蛇所盯上的安倍晴明，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的嘴角勾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怨气凝聚而成的诅咒，再吸收了宫廷当中的凄惨怨恨逐渐成长。”
“不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我该好好称赞你一番才是。”
“但是……”
此时，诅咒青蛇张开血盆大口，染着血色的獠牙泛着一抹银光，似乎要将安倍晴明一口吞下。
突然，青蛇向前俯冲的身体骤然停顿下来。
诅咒青蛇维持着凶恶的面目。
安倍晴明轻笑一声，身后之蛇的头颅位置，忽然涌出一道红光！光芒凝聚成红色的丝线：
“砰！”
巨大的蛇头重重掉落在地上，并迅速化作飞灰消失！那僵硬的身体，也开始以切口开始逐渐化作黑色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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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安倍晴明就背对着它，坐在那里。
那对惊恐、呆滞的双眼，在最后消失之前，都没有能够看到安倍晴明那抹讥嘲的笑容。
“哎呀哎呀……”安倍晴明折扇一开，掩面眯着眼睛笑道：“我也真是被小瞧了呢。”
“我说的对吗？”微眯的双眼微微露出一道寒芒：“贵妃……娘娘……”
未曾消散的黑暗当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安倍晴明转身看去，只见阴影之内，徐徐走来身穿华服的和泉式部。
“第一次在中宫殿宴会上见到和泉守的时候，我就发觉那股气息有些熟悉之感。”安倍晴明放下折扇。
这一刻的和泉式部，面部的轮廓开始变化，片刻之下，一头披肩长发之下，正是那开元盛世下的贵妃娘娘之容貌。
“你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并不奇怪。只是……不曾想竟然会这么快。”杨玉环幽幽说道。
“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安倍晴明露出一丝妖异的笑容，双眼如狐：“为了让自己身上逐渐流失的青丘神性不至于消散太快，所以便进入过宫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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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在宫廷内，寻找如同清少纳言、紫式部这样的才女，用她们身上所承载的东瀛岛国的气运，来增加自己的力量……贵妃娘娘，你可是在饮鸩止渴啊……”
杨贵妃缓缓落座之后，面容忧婉：“太史监大人说话何必如此夹枪带棒呢？”
“大家同为九州之人，在东瀛这等苦寒之地，难道不应该互相扶持吗？”
话音刚落，眼前名震平安京的大阴阳师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容承载着非常复杂的意味。
“也罢也罢，一直顶着这张脸，也总是让我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安倍晴明还是……太史监桑呢……”
桑展开折扇，在面部一落，变幻的容貌之下，双眼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
“倒是没有想到啊……贵妃娘娘一手策划了安史之乱，更是利用我，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辜之人。”
“马嵬坡下，更是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曾想，你费尽心思的最后结果，竟然就是来到东瀛？”
“这可真是让我……有点不开心了……毕竟，为了帮助贵妃娘娘离开，缘川和勇豪，也牺牲了呢……”
杨玉环沉默片刻，旋即道：“所以，你来东瀛是为了找我复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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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原主因为在忠君、娘娘、好友等多方因素下，走火入魔继而诞生的我，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复仇之上。”
杨玉环瞳孔一缩：“你……你不是桑！”
“我当然是！而且我是那个帮助娘娘逃脱的桑！但是……当我理清了这背后的因果之后，我开始后悔了。”
“不过此番前来，我倒也不是为了寻找娘娘的……”
“六道珍皇寺那边，我去看了。”
桑的话让杨玉环呼吸一滞，这一刻，那仿佛是唐朝宫妃的雍容气度，更是荡然无存。
“啧啧，如此失态，真是让人心碎啊……那份雍容和富贵，在脱离了玄宗之后，也逐渐从你的身上被剥离掉了吗？”
“你放心，三途川内，你和玉藻前的布局我没有动。但是，我却在其中看到了徐福的影子。”
“这……我就很关心了。”
“娘娘，徐福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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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的语气，此时已经变得非常阴森，就如同一只有些疯狂的猛兽，在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压抑着自己内心磅礴的愤怒一样。
“很抱歉，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杨玉环脸色就变了。一股惊涛骇浪一般的狂暴压迫感笼罩而下，一时间，杨玉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束缚住了一样，竟是完全无法动弹！
“呃……”
杨玉环吃力地抬起头，却看到桑已经站了起来，在黑暗之中，一双森冷的眸子如同鬼神一样。而他手中的折扇，原本浮世绘的风景也如同被火焚一般，顷刻间化作衣服血池地狱之图！
“贵妃娘娘是觉得……因为你的美貌，所以，我应该还对你有足够的宽容？”
说着，沉寂的房间内，脚步声一声又一声的扣响了杨玉环的心门。
却见桑蹲下身自，折扇强迫性地抬起杨玉环的下巴：
“在倾国倾城的美人，在我眼里，不过是粉红骷髅一具。我此来，只是为了寻找徐福！”
“贵妃娘娘如果要说谎，还请仔细思考，你可能会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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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杨玉环终于感受到了害怕！她也彻底明白，自己当初利用的那个青涩少年和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同一人！
眼前之人的目光中，只有黑暗和仇恨！还有那如同猛兽的疯狂！
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杨玉环带着一丝紧张的意味：“桑，我说的的确是真话！”
“实际上，就算是六道珍皇寺，我也只是隐隐接触过他。但是他具体的身份、模样，甚至是居处之处，我就算利用宫廷的力量也没有探查出来！”
“但是，我知道了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哦？”桑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的味道：“你们这些存留于《山海经》当中的神性，有朝一日，竟然也会为了活下去而开始不择手段了吗？”
“不过看样子，你来了这么多年，的确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就是了。”
“否则，你也不会退而求其次，用那些文人墨客身上的气运来补充神性。”
“这种方法，久而久之，你们可就会被同化，到时候就算你们保留着九州的文化底蕴，你们也会被九州的大地所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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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天真的有些可怜的做法啊……”
桑缓缓起身：“而且……就算用咒杀之法，也拜托稍微有点水平。”
“一眼就看出的青丘之法，是将我当成了傻子吗？”
“清少纳言、紫式部、源博雅，请你不要动他们三人。否则的话……”
杨玉环呼吸一滞，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来到东瀛，仅仅是为了找寻徐福，为了报水漫洛城的仇怨。”
“那他们三人对你来说，也不过只是过客，他们欣赏的，也不过是你作为安倍晴明的伪装，你又何必动真感情。”
桑折扇一开，猛地一扇。
顿时，一股罡风直接在房间内肆虐开来。杨玉环猝不及防之下，浑身出现数多伤口。
“注意自己的身份和斤两！”桑语气森然：“我做事情，如何做，要保什么人，都不是旁人可以指手画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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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当年，我可以在马嵬坡帮助你诈死，蒙骗李隆基！”
“现在，如果你要阻止我，你的结果，恐怕会比瞎了眼的李隆基更加悲惨！”
“至于你身上存在的问题……作为我释放的一丝善意，我可以提供一个方法给你！”
桑露出一丝渗人的笑容：
“将自己和玉藻前，化身为信仰吧。”
“这一点上来说，可以借用我的名头。过几日开始，我会散播自己是狐妖之子。并上报天皇，将稻荷神、玉藻前、九尾狐等狐狸相关的神性故事串联起来。”
“只要在神社当中，狐狸的地位提高了，你和玉藻前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现在，无趣的贵妃娘娘，你还是离开吧……”
说完，桑手一扬，杨玉环的身体变不受控制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旋即，黑暗逐渐消失，桑也重新戴上了安倍晴明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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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周一切彻底恢复正常的时候，安倍晴明微微一愣，因为源博雅不知何时何地，竟然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此时，源博雅看着安倍晴明，眼神带着一丝惊诧。
“晴明，刚才说话的是你吧……但是……你为什么会说……九州唐朝的语言？”
安倍晴明顿时笑了起来：“那么……博雅是怎么认为的呢？”
源博雅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不过……你是晴明，对吧！”
安倍晴明笑道：“放心，自始至终，晴明就是晴明，不曾变过。”
此言，也等于是对源博雅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告知对方，安倍晴明并不是被冒名顶替的存在。自始至终，就是他！
在得到了笃定的答案之后，源博雅重新笑了起来。
聪明如他，其实也知道，这般神秘的大阴阳师，背后一定有自己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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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中，随着空桑等人的沉睡，返魂香的影响已经在逐渐扩大了。
杨玉环凝视着熏雪桃：“我不太明白，你现在做这些的意义又在哪里？”
“让空桑制作返魂香？就算他知道了过往，这也不是一个百分百可以成功的方式。”
“熏雪桃，你到底……盘算的是什么呢？”
熏雪桃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笑道：“我啊……在等一个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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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真正的空桑 真正的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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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之内，当紫式部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安倍晴明之后，后者不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紫姬之才情，的确让人钦佩。只是此书既要描绘出如今公家的境况，那真实性就必须要值得推敲才是。”
“是啊。”紫式部叹息一声：“有几位角色，其实吾已定好。”
“哦？愿闻其详。”
紫式部旋即说道：“此书当中，主角为光源氏，虽以源姓氏族为主。吾之本意，是想要以源氏家族当中的某一位公子作为原型。”
安倍晴明沉思片刻，旋即道：“此法，不妥。”
“哦？晴明君为何这么说？”
“众所周知，源氏家族，乃天皇直属，豪门贵族。而这本《源氏物语》却要将源氏家族的内在全部撕开。若是角色本身乃是虚构，这还好说，若是有明确的原型，恐怕……”
安倍晴明看向紫式部，旋即一笑：“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紫姬可参考一二。”
紫式部眼睛一亮，顿时道：“还请晴明君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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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首先书中人物可以全部都用他们相应的官职来命名，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具体原型被挖掘的风险。比如你的主角光源氏，本身来自于源氏，那就叫他光源氏即可。”
“至于原型嘛……可以我为主。众所周知，我与源氏向来亲近，且如今外界皆盛传我为狐妖之子，做为光源氏的原型，倒也无妨。”
“至于其中最重要的女性角色，紫姬可用自己为原型。如此来说，纵然此书以后惹来争议，紫姬也完全有理由可以搪塞众人。”
紫式部聪慧，立刻便明白了安倍晴明之用意。
显而易见，只要源氏物语当中最为重要的两个角色变成了自己和安倍晴明的话，源氏就算知道，此书有讽刺他们的嫌疑，也自然是无话可说。
“至于紫姬所设定的光源氏的好友，头中将……既然，光源氏以我来为原型，那头中将，自然就可以参考博雅君了，不是吗？”
“还有那让光源氏不敢亵渎之女子槿姬，如今观之，不也正合了少纳言君的形象？”
一时间，安倍晴明将自己的想法诉诸之后，紫式部连连点头。
“今日来访晴明君，真是吾做的最为正确之事！”紫式部笑道：“不过，听闻晴明君最近，还在帮助少纳言君整理文书，是吗？”
安倍晴明笑着点了点头：“少纳言君也是颇有才情，试图打造出和歌、物语之外的新型书文载体。若是能成功，必可青史留名。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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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式部似乎知道安倍晴明想说什么，不由地叹息一声：“是啊……听闻少纳言君在宫中遇到了曾经的丈夫橘则光，橘则光对她甚是想念，但是……”
安倍晴明摇摇头：“我想，少纳言君短时间内，应该对此没有什么兴趣的。”
“她现在的精力和心血，都在她的作品上、。”
紫式部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安倍晴明：“晴明君似乎非常看好少纳言君吗？不知那作品名称是……”
“《枕草子》。”安倍晴明微微一笑。
……
现实世界，京都女子高校之内，已经守在房间之中一天一夜的熏雪桃，没有任何疲惫之色。
一旁的杨玉环，也是双眼微阖，坐在那里，并未有所行动，也并未被所谓的返魂香而影响。
忽然：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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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被打开，当熏雪桃和杨玉环看到映入眼帘的三人之时，均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
“你终于来了！”熏雪桃和杨玉环异口同声。
此时，三人之中为首者，正是从姜集村现身的半身空桑。当然，也是平安时代，真正的安倍晴明。而在他的身边，则是吴勇豪和戴缘川两人。
“两名已死之鬼？”杨玉环眉头微皱：“原来如此，难怪当时的你，不惜促成紫式部写出《源氏物语》，还让清少纳言写出了《枕草子》，你的图谋竟然是在这里。”
“说起来，这还是你给我的启发。”半身空桑似笑非笑的坐下之后，戴缘川、吴勇豪也坐在其身后的位置。
“你当初，为了延长自己的生命力，试图用文采和气运作为根基。我只是在此法之上多番变通而已。”
“熏雪桃。”半身空桑打开那袖珍的香炉：“哦，还有返魂香的雏形。你是通过将他们几人带入到原本那段时间的历史当中，然后重塑他们心目当中，紫式部的形象，对吗？”
“毕竟，要将她复活，单单依靠返魂香召唤亡魂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对方足够的容貌，足够的记忆，足够的身份背景。”
“而这些，单单依靠一个人的记忆也有所不足。所以，在空桑将当年源博雅的转世、清少纳言的转世都汇聚在身边之后，让你看到了一线希望。”
熏雪桃双眼微阖：“晴明君果然还是最懂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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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和懂人心没什么关系。”半身空桑幽幽说道：“毕竟……你可是《源氏物语》当中的紫姬啊……”
“连当时的我都没有想到呢，紫式部的文字竟然带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那场宫廷的灾难之中，竟是可以将众人的魂魄都通过文字和故事角色而保留下来。”
“只可惜……紫姬终究没有办法回魂，这也就成了你的心病吧。”半身空桑喝了口清茶：“本来我还没打算这么快苏醒，但既然此番是徐福主动邀请，并让人将我从沉睡当中唤醒的话……”
“那就让我也入了此局，看看空桑扮演的安倍晴明，究竟会如何解决那段可怕的灾难呢？”
……
“最近看到你，你似乎憔悴了不少，这是怎么了？”
庭院内，看着双眼泛着血丝的源博雅，安倍晴明不由地问道。
“别提了，这段时间，宫内不是很太平。”源博雅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听闻你最近在帮助紫姬大人和少纳言大人，完成她们各自的作品，有这件事情吗？”
“当然。”安倍晴明笑了笑：“就目前的进度来说，两位都完成的不错。”
源博雅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问题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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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倍晴明眉心一动：“莫非……有邪祟？”
“说不好。”源博雅无奈道：“其实原本只是忽然开始做噩梦，睡不好而已。这种事情，也常有，大家都没有怎么去理会这件事情。”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中宫殿声称看到了一个厉鬼！”
安倍晴明微微一愣：“什么样的鬼魅？”
“中宫殿声称是在夜间花园当中散步的时候遇到的对方，从背影来看，似乎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中宫殿自然是非常恼怒的，毕竟没有她的邀请，没有任何男子有权利进入到中宫之中。”
“可是，当中宫殿派人过去询问的时候，那名男人转过身来时，面部却是空无一物的！”
“空无一物？”安倍晴明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是面容扭曲，还是根本看不清面容。”
“准确来说，是没有五官。”源博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把中宫殿吓得不轻。”
“在回去休息的时候，明明有女官就守在房间之外，但是中宫殿却说，那个鬼魅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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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此事应该只是影响到中宫殿，为何连你也……”安倍晴明似乎有些困惑。
源博雅不由地苦笑道：“因为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很多人陆陆续续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我是如此，少纳言大人是如此，紫姬大人也是如此！”
安倍晴明点点头：“那么，为何没有在昨天半夜召见我？”
“还不是你那个狐妖之子的说法闹的。”源博雅苦笑：“这个传闻现在愈演愈烈，你自己又不解释。导致现在，有很多人对你都有些畏惧。”
“甚至已经有部分官吏，认为你就是不祥的人，想要将你赶出宫呢。”
安倍晴明折扇掩面，眉宇间多有讥讽之意：“哦，落井下石的，应该是那位公达大人吧，还有他身边跟随的僧侣。”
“唉，这里的和尚果然六根不净呢，若是放在大唐，恐怕……”
“说到这个……”源博雅一脸无奈：“晴明君，我其实一直想问的。你既然是大唐人，为何不表明身份呢？以我国对唐朝的态度来说，你甚至可以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和待遇才是。”
安倍晴明摇摇头：“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不过……既然宫殿内现在出现了这样的问题，那我还是去一看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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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一愣：“你这是……要去帮忙？”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准备准备了。”说着，安倍晴明看向了源博雅：“从你的面相上来看，黑气环绕，吉星不存，这不是好事情。”
“这段时日，你还是尽可能不要出门掺和这些事情，会比较妥当一些。”
源博雅挠了挠头：“可是，中宫召见了我，我不去不行啊。”
安倍晴明暗叹一声，喃喃道：“真是天意啊，不过还好……”
“什么？”源博雅似乎没有听清楚。
安倍晴明笑了笑：“无妨，那你就跟着我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此时此刻的宫殿，恐怕……”
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源博雅涌起强烈的不安，他还是第一次在安倍晴明的脸上看到一丝不自信的表情。
而源博雅并不清楚的是，此时的安倍晴明已经看到，那围绕在天皇宫殿之上的浓重妖气！
破天荒的，在源博雅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安倍晴明也没有动用术法，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了天皇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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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手段……倒是有点真正的东瀛阴阳术的味道……难道是那个民间的阴阳宗师？”
“不对，若仅仅是他的话，应该还产生不了这样的声势。”
“难道……贵妃和徐福……”
一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安倍晴明眉头一皱。
当两人来到了宫殿门口之时，源博雅看着并未朝前走起的安倍晴明，不免困惑。
“晴明君，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渊博要就往前走去，却被安倍晴明一把抓住衣领给拽了回来。
“博雅，这座宫殿，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的多了！”
说着，安倍晴明折扇一开，在源博雅的眼睛处轻轻一点。
天旋地转的感觉持续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旋即，当源博雅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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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一直恪守教条，要维持源氏尊荣的这位翩翩公子，此时也毫无仪态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颤抖地指了指前方的护关之河，那河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同时，无数骨肉尚未完全消融的骷髅，正拼命的在河水当中挣扎着。
然而哪怕这河水看上去并不深，哪怕这些白骨已经抓住了河岸的石头，却仿佛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压制而无法逃脱。
源博雅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仿佛在向他们求救的骷髅，化作一片血水！消融的无影无踪！
“这……这是怎么回事！”源博雅不禁看向了安倍晴明。
“这是三途川，你们东瀛神话当中的冥界河流。”安倍晴明幽幽说道：“那些骷髅，都是守护宫殿的士兵。”
“源博雅，你仔细看看这宫殿的门扉上的名字。”
顺着安倍晴明指着的方向，源博雅循声看去，不由的瞳孔一缩。原本华美的牌匾已经化作一片苍白！
上面留下的三个大字，让源博雅惊颤无比：“这是……罗生门！”
“是啊……”安倍晴明看着在牌匾上发出鬼魅笑声的鬼童丸们，还有那熟悉的鬼童丸首领：“此地，已经成为生与死融合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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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经过这两天有些平淡的剧情，现在要开始真正的部分喽。
返魂香的重点在于返魂，还有就是各方阵营的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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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超出掌控
源博雅还没有从眼前的罗生门当中回过神来，却见那通体宛若水墨世界的罗生门上，那熟悉的鬼童丸首领，已经从高空1跃而下。
木屐将眼前的地板直接踩出1个窟窿，伴随崩裂而出的木头碎片，鬼童丸首领脸上所佩戴的鬼脸面具，顿时睁开了1对猩红色的眸子。
“汝是何人！”鬼童丸首领微微弓着身子，1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佩刀之上。
“安倍晴明。”报上名号的同时，那双如同狐狸般的眼睛，扬起1丝邪异的笑容：“倒是不曾想，1直徘徊于生死之间的罗生门妖怪，有朝1日竟然会出现在天皇宫殿之前。”
“你……是被刻意召唤出来的吧。”
鬼童丸首领带着1丝狂傲：“有人跟我说，此地会有剑道强者，汝是吗？！”
“哎呀哎呀，如鬼童丸首领所见，我只是1个微不足道的阴阳师呢。”安倍晴明笑的源博雅1脸发毛：“不过，他可是1位顶尖的剑客哦。”
“哎？”源博雅眨了眨眼睛：“哎？！”
他僵硬地看了1眼身后的安倍晴明：“晴明，你……你……”
“哎呀哎呀，我东瀛举世无双的剑客，还不展露你的实力，让鬼童丸首领愉悦1番，我们好进去啊，是不是？”
源博雅咽了口吐沫，作为源氏贵族的他，擅长音律，擅长诗词，可就是不擅长剑术啊！
“哦？你是剑客？”鬼童丸首领似乎来了兴趣。
“噌！”
伴随1阵轻鸣之声，锋利的刀在昏暗的天空下，尽显1丝血红寒芒！
源博雅深吸1口气，只能将自己平常用来点缀自己的小太刀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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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1幕，让鬼童丸首领有点梗，但他还是举起刀来迎战！
源博雅脸色大变，太刀几乎不出意外的就断成了两截。
“不堪1击，尔等莫非是戏耍我不成！”鬼童丸首领似乎有些愤怒起来，他的剑再度举起，似乎要将源博雅劈成两半。
“急急如律令……”
忽而1声念咒之声下，却见被劈成两半的源博雅面容呆滞，切口的部分不见鲜血崩裂，反倒是化作白纸逐渐消散。
“嗯？妖术！”鬼童丸首领看向了也逐渐白纸化的安倍晴明，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同时，安倍晴明略带调笑的声音，在半空响起：
“徘徊在罗生门，只能用战斗来填补空虚之妖怪啊，静静等候吧。若干年之后，会有1名从江户而来的武士，进入罗生门中。”
“届时，你将会得偿所愿，品尝到败者的滋味。”
“他也将成为……你唯1的挚友！”
鬼童丸首领下意识抬头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作……本多忠胜，是1位非常俊秀勇武的将军哦……”安倍晴明的声音逐渐消散。
……
宫殿之内，惊魂未定的源博雅，惊疑地看着安倍晴明：“我，我不是被劈成两半了吗？”
“博雅无需畏惧，就算你真的被劈成两半，我也能将你变成我的式神。”安倍晴明放4的笑道。
“……”源博雅嘴角抽抽：“我并不觉得这是1个好主意。说起来，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罗生门并不是可以随意出现的地方，作为看守罗生门，防止人类误入3途川的妖魔鬼童丸，自然也没有办法轻易的离开。”安倍晴明的眼神多了1抹认真之色：
“唯1能做到这1切的，只有阴阳术当中，相当复杂的仪式召唤。”
“通过召唤的方式，将他们以侍奉神明的方法请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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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应该是有什么人想要对付天皇和中宫殿吧。”
“而且……从这里开始，要小心了。”
源博雅眉心1动：“这是为什么？”
“因为……鬼童丸还算是弱点比较明显的妖怪，他们作为理性很强的妖魔，又具备1定的神性，所以他们可以沟通。但是……”
安倍晴明话音未落，4周忽然传来1阵阴冷之风。
看着那不远处，被自己复活的樱花树，此时“哗哗”作响，安倍晴明的眼中露出1抹深邃之色。
此时，鹅卵石所铺就的小路似乎延伸了不少，1眼看去，弯弯曲曲，就如同1条浮现在草坪当中的鬼魅河流。
安倍晴明取出1张符咒递给渊博：“将其抓在掌心之中。”
“好的。”源博雅有些懵懂的接过符咒。
“跟随至我身后，千万不要分神！”
——
听出安倍晴明话语当中的警告意味，源博雅连连点头。
两人1前1后，走在昏暗的鹅卵石小路上，4周的阴风，仿佛鬼魅的呼吸，更隐藏着1些莫名的讥笑和低语。
从头至尾，安倍晴明没有说1句话。
他的脑海中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是贵妃？的确，她是有手段可以布置如此规模的邪术的，但是……站在利益的角度，如今造成天皇1脉大量的死伤，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尚未浮出水面的徐福，应该也不会如此草率的就动杀招。”
“但是……这件事情，是否就真的和他们无关呢？”
1直在思考这其中曲折的安倍晴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源博雅，此时已经逐渐步入麻烦当中。
“博雅……博雅……”
1声轻柔的呼唤声，源博雅微微1愣。这声音很熟悉，似乎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
源博雅刹那间转过身去，却见身后站着1名身穿红色和服的女人。女人的面容端庄、沉稳，面容娟秀。
“母亲！”
源博雅连忙跑了过去。
“博雅，回来！”安倍晴明脸色1变，转身刹那，却见源博雅已经跑向了那个诡异的女人！
此时，那女人身上的和服不断地朝着4周的鹅卵石小径渗出鲜血。
同时，泛着幽幽磷火光芒的阴森面孔，顷刻间开始腐烂！
“啪！”
女人腐烂的脸上，终于掉落1块血肉！逐渐的，就在源博雅惊喜的奔跑而去的时候，女人的半身面孔已经化作了1片白骨！
带着点点血丝粘连的白骨，露出诡异的笑容刹那，看上去更加鬼魅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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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是骨女！”
安倍晴明双手结印，纯白的符咒如同雪花1样飞舞起来，但这1刻的鹅卵石小径，却仿佛活了过来1样，将安倍晴明和源博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开！
1种扭曲的空间感下，安倍晴明眉心紧锁，他的符咒无法靠近源博雅！
而此时，源博雅已经抱住了伪装成其母的骨女。骨女身上的和服变得湿漉漉的，仿佛是因为无法再吸收更多的血水导致。
点点血液，不断渗透在源博雅的狩衣上。
“博雅，让母亲好好看看……”骨女尚存面皮的半张脸勾起的笑容带着1份哀伤，带着1份慈祥。但是那只余白骨的半张脸，却只有狰狞和残忍！
“博雅！”
这1刻的安倍晴明，失去了往日的邪异和玩世不恭的感觉，他开始快速奔跑想源博雅。
可骨女的手中忽然出现了1面原型的银镜，镜子很精美，隐隐看去，镜子4周竟然还飘散着浓重的云雾之气。
“这是……”安倍晴明瞳孔1缩，却见那银镜上，忽然出现1抹诡谲的笑容。空洞的双目，空洞的嘴巴，却仿佛在嘲笑着安倍晴明1样。
—>
“云外镜！”
安倍晴明怒喝1声，磅礴的术力笼罩而下！但速度上终究是慢了1步！
云外镜已经将源博雅吸入到镜中世界。
骨女抱着云外镜，开始平移后退，发出1阵鬼魅的笑容：
“安倍晴明，你想要找回自己的好友，就继续朝着宫内行进吧……”
这1刻，安倍晴明终于卸下了伪装，他的气息开始变的阴森起来，如同之前和杨玉环见面时候1样。
“云外镜……青丘1族缔造的鬼魅妖镜，杨玉环，你此时此刻让骨女使用云外镜抓走源博雅，是公然向我宣战吗？！”
“很好！”
这1刻，安倍晴明忽然感觉浑身1震，1种剧烈的头疼，几乎要撕裂他的身体1样！
逐渐的，安倍晴明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分裂了1样！
“嘶啦……”
仿佛纸张被撕扯的声音，画面也仿佛在这1刻定格。
4周的1切开始扭曲、变形之后，终于……
“你……是谁？”安倍晴明惊疑地看着眼前的空桑，脸色微变：“你是桑？不对！这不可能，他应该还在金山寺闭关才对！”
空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是啊……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传闻当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还是因安史之乱而分裂出去的分魂人格桑，亦或者是……《源氏物语》和《枕草子》的真正作者？”
……
与此同时，原本还通过返魂香观望记忆世界的3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熏雪桃眼中露出1丝希冀之色，杨玉环则是震惊，而那真正的安倍晴明——半身空桑，此时则露出1丝趣味的笑容。
他转而看向了身后的戴缘川和吴勇豪：“先前听你们陈述，我还有些不相信。可如今看来，这1世，你们这位好同学的确颇有长进啊。”
说，
“他是怎么做到的！记忆世界当中，安倍晴明的记忆和他是重叠的，他怎么会……”杨玉环眉头1皱。
“这很难猜吗？”半身空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别忘了，如今的空桑，也是会分魂之法的。”
“而且……他应该在此之前就已经猜测到，自己有1个分身，也就是我了。”
“不可能，没有人说过！”杨玉环斩钉截铁地说道。
半身空桑眉心1挑：“你们……还是过于小瞧了空桑！”
“的确，空桑不够心狠，空桑的手段也不够凌厉。但是……他就如同狂风之中的翠竹，能为了自己的初心坚韧不拔。”
“小桃花，从《源氏物语》当中诞生的紫姬，你希望复活真正的紫式部，就需要所有人对于紫式部的完美记忆。”
“杨玉环，呵呵……当年我已经说过，‘以文化身’的方法不可取，看来你是没有听进去。”
“也是，毕竟青丘1族，心高气傲，而空桑在你眼中，也不过是当年在大唐之时，执拗的保护唐玄宗，而请命要将你处死之人。以及合棺花之事当中，他利用你们的盘算，反过来算计了你们，让你觉得，他逐渐脱离了掌控吧。”
杨玉环冷哼1声道：“那又如何？我和徐福不同，我和他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真情实意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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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是你忘记了，我也是空桑啊。”半身空桑缓缓起身，面容冷冽：“算了，我先去外面转转。缘川、勇豪，你们随我来……”
说着，3人来到了门口，半身空桑又停下脚步，幽幽转过头看了脸色难看的杨玉环1样：“最后提醒你1件事情吧。”
“当聪明人开始玩火，方才知道，自焚，从来不是痴愚者的专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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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云镜世界 盛唐雅乐
京都女子高校之内，看着似乎没什么目的而随意徘徊的半身空桑，戴缘川和吴勇豪两人皆是有些疑惑。
“师父，原本你找到我们，火急火燎的来到东瀛，莫非……不是为了将空桑救出来吗？”
“原本的确也有这个打算。”半身空桑幽幽说道：“不过，你们也看到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救了。他已经开始展露属于自己的锋芒。”
“可笑杨玉环和熏雪桃两人，还以为空桑和以前1样可以随意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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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不想想，空桑既然在外面已经看到了这种香料会让人迷失心智，在熏雪桃点燃香料时，又怎么会毫无防备。”
“说到底，空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想要借此机会，了解我的事情。”
戴缘川和吴勇豪对视1眼，均是有些困惑。
半身空桑笑了笑。
实际上，作为在安史之乱之后诞生的自己，他在无法脱离空桑本尊身体的时候，也曾经看过在空桑身上发生的1切事情。
比如和青湘吟、白琴苏、奚宣之间的3生纠葛。后来，自己则是借助空桑成就波旬之道的那段时间，积攒了力量，并在空桑大彻大悟成为真正的金山寺主持时，终于脱身而出。
当时的他，最核心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戴缘川和吴勇豪两人。
而后，在明朝年间，空桑觉醒了从前的记忆，以至于在人格混乱之下，自己又不慎与其融合。这才有了算计人心的1代黑衣宰相的出现。
但是，自己终归还是脱身了，借助明神宗和德川家康之间的故事，以找出徐福为表象，暗地里找到了鲛人王，终于进行了真正的分魂之术。
“说起来，你们当年是怎么察觉到，空桑不是为师的？”半身空桑露出1丝趣味的笑容。
戴缘川解释道：“师父当年从东瀛回来之后，我们便察觉到你的身上似乎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阴山道观在当时关闭了数十年时间。我们亲眼看到你进入闭关。可是当你出关的时候，却是没有丝毫记忆的阴山道者，连性格和心智，都产生了变化。”
“从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师父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只是……我们后来听闻，师父似乎和清朝又有所牵连？”
半身空桑点了点头：“的确，其实刽子手和出马仙分魂的不彻底的原因，也是和我当时留给清朝皇室的鲛人王术法有关。”
“倒是不曾想过，1时的破绽，竟然让转生的博雅，如今变成两个人。”
“不过也罢，当年我给博雅和少纳言的承诺，也算是做到了。”
吴勇豪不由道：“师父……不打算和故人相认？”
半身空桑叹息1声：
“哪里还有什么故人。死过1次的人便会清楚，所谓的故人，必须是此生此世才可。若转生轮回，终究……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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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们，在为师失踪的那段时日，你们为了让自己保留状态，不惜将肉身和记忆保存在阴山当中，魂魄转生，如今机缘巧合，这才得以用鬼死之法，成为魙。”
“如今，也幸亏遇到了我，不至于让你们转化成希夷了。”
戴缘川不由道：
“看来，师父打算帮助空桑1臂之力了。”
“严格来说，我由他所出，自然是需要帮他。”半身空桑缓缓说道：“不过……也许他也不用我帮忙。”
“且先看看，如果空桑无法解决此事，再说。”
“现在，你们且先随我去见1个人。”
吴勇豪和戴缘川对视1眼，均是有些疑惑，不清楚半身空桑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毕竟在东瀛地区，从历史过往来说，和半身空桑有因果的人，基本也都到齐了。
“那个人，叫作苍。我会提前苏醒，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半身空桑微眯着双眼：“他的身上有1股十分特别的气息。且去1看究竟吧。我能感应到，他现在……就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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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世界之内，安倍晴明1脸莫名的看着空桑。
空桑顺势靠在了1旁的墙壁上：“我猜你现在1定有很多问题，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应该在金山寺闭关，对吧？”
“我又为何会穿成这样，出现在你体内，是吗？”
安倍晴明没有说话，但眼神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其实我觉得，这并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你要考虑的是，清少纳言、源博雅、紫式部他们的安全，不是吗？”空桑耸了耸肩：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不重要。因为你和我本来是1个人，其实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性格和为人。”
安倍晴明深吸1口气，旋即说道：
“的确。只是……如今多了1层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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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桑双眼微阖：“因为博雅被带入了云外镜，而你需要前往宫殿深处，是吗？”
“没错。”安倍晴明点头道：“不过，既然属于半身的你也在这……”
空桑笑了笑，手中竟是出现了打更锣。
“放心，云外镜便由我去找，你便安心去宫殿深处吧。等我将博雅救出来，便与你汇合！”
说着，空桑敲动打更锣。
镇魂音在整个鬼魅的天皇宫殿当中扩散开来。1时间，两人身后原本空无1物的鹅卵石小径，竟是逐渐的浮现出1抹水镜涟漪！
“就是这里了！”
说着，空桑便1脚踏入水镜之中。
安倍晴明见状，不由地露出1丝放松之色，旋即往宫城深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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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眉头紧锁地看着记忆世界当中发生的1切：
“怎么回事，记忆世界说到底也是过去的历史聚拢而成，在这样的世界当中，打更锣怎么能被随身携带！”
熏雪桃看了1眼杨玉环没有说话。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半身空桑在离开房间之前，会特地看向杨玉环说出那样1句话。因为直到现在，杨玉环还是没有了解到，空桑真正的可怕之处。
虽然和自己心目当中的计划产生了1丝偏离，但是熏雪桃却反而更加开心了。
因为不论空桑怎么在记忆世界当中处理当场的关系，只要核心的点，也就是关于自己主人紫式部方面的事情不会出现变化，那对于自己来说，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似乎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杨玉环“噌”的1下站了起来。
熏雪桃有些疑惑地看了1眼杨玉环。
“让我也进去。”杨玉环忽然说道。
熏雪桃眉头1皱：“的确，你作为真正的和泉式部，如果也进入记忆世界会对我更有帮助。但是……这也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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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清楚，你现在不是和泉守了，你的行为逻辑已经与和泉守不1样了。如果你进入之后，产生了和历史上的和泉守行为不符的部分，会有很大的风险！”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杨玉环眉头1皱：“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中。”
“当初之所以会同意你的想法，也是因为如果紫式部能够符合，对于我等来说也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空桑既然将打更人的权能也带进去了，那对于我们当初合作之时，属于我的计划部分就会产生变数！”
“你之所以会挑选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开始返魂香的培育，不也是因为有9菊1派从中帮忙吗？”
“如果我将这1切告知给空桑，你看空桑还愿不愿意帮你！”
熏雪桃脸色微变，眼中似乎露出1丝权衡之色。
片刻之后，熏雪桃冷哼1声，手1扬，返魂香的力量顿时涌入杨玉环的身体当中。
……
记忆世界中，空桑踏入云外镜和骨女所设置的屏障结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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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1切，当真如同镜中世界1样，和外界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而且，反射出来的世界没有妖气，没有瘴气，看上去就和风和日丽的平日生活没有什么差别。
此时，源博雅就在不远处，正在和宫中的几名女官谈笑风生。
他的手中拿着1根墨色短笛，悠扬的曲调仿佛逐渐拉开序幕的华美篇章，优雅、从容，不疾不徐，节奏舒适。
空桑见状，心念1动，绘卷之内的云鹤先生宛若有感，鬼灵之力笼罩而上，让空桑换上了和安倍晴明1样的狩衣。
不过，空桑并未易容，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1柄颇具平安风格的折扇。
随着源博雅的雅乐逐渐从序幕拉入到“破”之章内，1众女官有些诧异地看了1眼打开折扇，徐徐走到源博雅面前的空桑。
此时，空桑以云鹤先生附体所带来的灵活身体和音律感知的加成下，通过自己记忆当中研究过的国外历史文化和唐朝雅乐文化，倒是也仿了1个微妙微翘。
源博雅眼中露出1丝惊诧之色，此时的他，仿佛已经不记得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的状态，就好像是和平常1样，因为源氏的名号而自然而然的进入宫廷当中，给喜好风雅的女官们吹奏他擅长的雅乐音律。
却见空桑随着音律的节奏起伏，折扇1开1合，体态轻盈灵动，犹如萤火之蝶。
突然：
随着1个节拍停下的刹那，空桑也顺势半蹲身体，折扇掩面，遥遥看向了源博雅。
“你……你是谁？”源博雅不由地问道：“我似乎……没有在宫廷当中见过你？”
“你穿着狩衣，是新来的阴阳师吗？”
空桑顿时笑道：“哎，我是晴明的好友，我叫作……芦屋道满。”
源博雅似乎有些惊诧：“你是那位……播磨流的阴阳师！”
“正是在下。”空桑微微颔首，折扇缓缓合拢：“早就听闻，源氏博雅，擅长雅乐。”
“更是听闻，这雅乐要想演奏完美，需将‘序’、‘破’、‘急’3个篇章的节奏尽皆掌握完好。”
“若是不然，节奏紊乱，便没办法将听众引入到雅乐之曼妙景色之内。”
源博雅不由地眼前1亮：“道满君竟然对雅乐知晓如此深刻，不知……可否也演奏1曲，让博雅观赏？”
空桑笑道：“当然可以。”
说着，空桑缓缓上前，接过源博雅递来的墨色短笛。
这1刻，空桑背后原本只是1片枯山水庭院而已。
但随着空桑开始旋律的演奏，身后竟如沾染了1池秋水的画卷，无数的颜色开始渲染开来，融合在1起，虽看似杂乱，却不显肮脏和晃神之感。
反倒是，有着1种无法言说的妖异曼妙之态。
旋即，1道道人影莫名的出现在了空桑身后。这些人远远看去，似乎完全不同，但细细看来，面容轮廓却有似乎有些模糊。
1时间，艳丽的红色成为了主体，伴随妖云浮动，最先出现的是1面精美的玉磬。
紧接着，琴、瑟、筑、箫、篪、籥、跋膝、笙、竽分别各有1人落座而成。
又有5童子，手捧金莲花，面容清秀，引导而来。
更有3百女子，身着霓裳羽衣，自两边，于金莲童子引导之下徐徐踏出。
当真是步步生花，蔓妙绝伦。
此时的空桑1身狩衣再度变幻，那如同盛唐时期的金莲礼服着装在身，伴随漫天金雨挥洒而落。
悠扬的短笛之声如同华美乐章的序幕，紧接着，便是1副大好盛唐，锦绣而开！
小科普：
本章内容当中，涉及到雅乐这个名词。
雅乐如果要简单理解，可以理解为是宫廷乐的代表。
日本非常喜欢雅乐，历史上的源博雅更是被称为雅乐仙人。
不过，真正让日本得到雅乐传承的还是唐朝。
雅乐本身其实和1个王朝的兴盛息息相关，它在彰显大国气度上来说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所以雅乐和舞蹈的融合，更多的是奢靡、华美。
唐朝的雅乐1度非常兴盛，但随着唐朝逐渐衰弱之后，便开始逐渐消亡。
而本文当中最后提到的描绘，则是传闻当中已经失传的唐朝雅乐《云韶乐》的布局。同时，此曲也是唐文宗最喜欢的1首雅乐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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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正面对敌 兄妹再现
面对眼前奇异的瑰丽景象，源博雅不由地痴迷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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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都是雅乐，然而大唐雅乐的庄严和恢弘，远远不是东瀛雅乐可以媲美。此时，那3百舞姬的曼妙身姿之下，恢弘又不失雅致的乐章徐徐走出。
空桑藏身其中，不由勾起1丝笑意。
此时，源博雅身边那些女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而4周的宫廷，也正在被正片盛世大唐的瑰丽景象所吞没。
看着4周逐渐变幻的景色，看着满目皆染成景色的天空，源博雅的眼中更显迷恋之态。
而这1切，实际上也是空桑故意为之。
空桑很清楚熏雪桃的想法，也能大概猜到杨玉环的计划，他之所以进入，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给他们去做嫁衣。
而在空桑看来，熏雪桃和杨玉环这两女比较起来，显然是熏雪桃更加有可以合作的空间。
那么如何让对方跟自己合作更加畅通无阻，自然是要抓住最为重要的1环。
看着如痴如醉的源博雅，空桑笑了笑，返魂香如此有名的怪谈传说，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而，他故意询问熏雪桃，要让自己做什么，为的就是让对方放心。
但实际上，返魂香有1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要想复活某个人的话，就必须在将这个人的1切特征具现化之后才行。
话句话说，熏雪桃必须通过自己等人重新经历1遍当年之事的过程中，将紫式部的印象规则化，继而以返魂香作为媒介才能复活。
但如果……在这个过程当中，紫式部的未来被改变了呢？
如果，所有在这场所谓的“灾难”当中的核心人员的结局都改变了呢？
当如此大的变数展开，每个人的心境都产生了变化之后，紫式部究竟能不能复活，主动权就不会在熏雪桃手中，而是在自己手中了！
这也正是空桑以阴山咒法加上鲛人王所赠予的分魂术提前布局之后产生的结果。
而在熏雪桃来看，自己虽然挣脱出来，但是安倍晴明却还在！
殊不知，既然这个返魂香的世界从1开始主动权已经抓到了自己手中，那安倍晴明怎么可能是另外的人！
那不过是，自己用1段记忆和对安倍晴明的了解，虚拟出的1个分身。至于分身如何制作出来的？自然是用杨宇先生的扎彩娃娃了！
因而，在熏雪桃眼中就变成了安倍晴明依旧在完成历史的进程，而自己作为变数进入云外镜救源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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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正是从源头改变众人结局的最好时机！
至于，为何要自称芦屋道满？那自然是因为，这个角色在原本的这段历史当中，肯定是不存在的！
“源博雅，看得出，你对雅乐非常喜欢。但是你可向往前往大唐盛世1观究竟，去看看那里的雅乐有如何的不同之处呢？”空桑所化身的芦屋道满又忽然说道。
果不其然，此时的源博雅眼中开始了1缕挣扎之色。
与此同时，4周的东瀛宫殿也开始快速变成灰白之色，被空桑身后，以云鹤先生的黄泉戏台为根基所展露出的唐朝雅乐之幻术快速吞噬！
然而就在即将功成之时，4周的1切突然停顿住了。
空桑眉心1皱，转而看向身后。却见黄泉戏台所营造出的锦绣盛唐之上，竟出现1丝裂缝！
旋即，裂缝越来越多，片刻之后，杨玉环徐徐走入其中！
只不过这1刻的杨玉环，还维持着和泉式部的模样，但身后，已经隐隐出现了6条白色的狐狸尾巴。
空桑见状，笑了起来：“玄宗身边的贵妃娘娘，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吗？青丘1族的手段，也终于忍不住要用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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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让熏雪桃复活紫式部，对你来说十分的重要。重要到，你不能容许出现1点变数。”
杨玉环此时的眼神已经多了1丝冷冽之色：“打更人，我承认，我们不该算计于你。但是……”
“没有但是。贵妃娘娘，这句话如果是徐福来跟我说，我相信。如果是白泽来跟我说，我也会相信，甚至是天女翡来跟我说，我也会相信。”
“可是……唯独你，我不相信！”
杨玉环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为何？”
空桑笑了笑，云鹤附体并未解除，身后原本属于大唐雅乐之景象，却开始出现产生变化：
“经过东瀛岛国这段时间的故事以及我所搜罗到的过往记忆，其实不难推敲出，我和另外1个人格的彻底分裂应该不是在明朝时期。”
“真正开始产生苗头的，应该就是唐朝、5代和宋朝左右，也就是东瀛平安时期。”
“至于契机，按照时间线推算，最早应该是在水漫洛城的时候。再然后就是安史之乱。所以，想要从中找出大概的时间线，就不难了。”
“原本在历史当中，杨贵妃是1个苦命的女人。她本来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儿媳妇，后来则是成为了有名的贵妃娘娘。其兄长杨国忠把持朝政，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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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段历史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可如果通过结尾来推算，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贵妃娘娘，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你既然是青丘1族的人，不管人性如何克制神性，你想要阻止唐玄宗将自己从爱人身边夺走应该不难。”
“而且，如果你真的想活着，也用不着以马嵬坡之死来伪装自己！”
“但是，你这么做了！那么唯1的可能就是，这1切，是你计划好的！”
“你早就希望通过安史之乱诈死之后，来让自己脱离唐玄宗。至于为什么要来到东瀛，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不过……你应该已经和另外1半的我见面了吧！”
杨玉环顿时变了脸色：“你为何会知道！”
“很难猜吗？”空桑讥笑道：“明朝时期的我，毕生执念在于缘川和勇豪从前的死亡！”
“再经由6道珍皇寺，通过你所留下的手札让我查看到的信息来看，他们2人，必然是死在了安史之乱当中！”
“所以，严格来说，你和另1半的我是仇敌！徐福也是如此。”
“不过就这次熏雪桃之事来看，徐福参与进来的情况应该不大。因为可以看出，他和天女翡谋求的东西，似乎更大！”
“你和我的半身有仇怨，所以明明最适合的对象就只能挑选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前来。”
此时，随着空桑的陈述，其身后的鬼戏台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随着1阵阵泼墨油彩的渲染，眼前已经变成了栩栩如生的战乱景象。安史之乱的血腥和绝望，还有那在远处眺望的白狐，这何尝不是在讽刺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掀起战乱的贵妃娘娘。
杨玉环脸色铁青之下，却见空桑已经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嗯？”
感受到逼命的杀气，杨玉环连忙转身。
顷刻间：
“砰！”
镇魂锤砸在了杨玉环手中的短剑之上。
“6道珍皇寺之局，就表面来看，似乎是你和徐福合作之后，不小心被9菊1派参透。可是通过德川家康的态度来看，这何尝不是你默认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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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们最终的目的，夺去东瀛神性是1个很伟大的计划！但是在这个计划当中，你们将太多人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棋子！”
说着，滔滔黄泉，竟是从鬼戏台当中蜂拥而出！
同时，素白的水袖从空桑的手腕之处出现，牢牢缠住杨玉环的双手。
“你！”
“贵妃娘娘，如果这件事情上你没有胡乱出头，我此时兴许不会对你动手。因为，我也在观望！”
“但是，既然你来此成心破局，便证明，你还是将我当成了棋子！”
“德川家康死在你们的面前，看来最起码没有对你产生什么震慑！”
“不过你此时出头，刚好又证明了1件事情！你着急了！”
“为什么着急！”
“恐怕我的半身，已经来到东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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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刻，面对空桑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杨玉环的沉着和冷静终于荡然无存。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她本来以为，空桑只是运气使然才发现了1些破绽，却不曾想，从1开始，空桑明白的清清楚楚！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半身空桑在离开之前，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了。
这1刻，面对的哪怕是传说当中的青丘狐族，空桑也没有任何忌惮之色。
因为他很清楚，从1开始，应该是这些上古神性反过来忌惮他们！
在处理了这么久的怪力乱神之后，他也大概明白，天地间的规则当中，神性是不能直接伤害人性的，否则就会有极大的压制。
但是，神性要想算计人性，也不难。
走阴十部，更像是古代时期，人性当中推选出来的代表。他们维护安宁，自然不是单单驱邪避煞，毕竟拘捕怪力乱神当中，还有1个“神”字！
此时此刻，随着杨玉环的乱入，空桑之前刻意的引导，属于“源博雅”的“外壳”本就已经非常的不稳定了。
再加上这1刻的激烈战斗，那云外镜的世界，终于开始支撑不住！
伴随着云外镜的斑斑碎裂，在世界上空，出现了1面圆形的银镜。银镜1左1右，分别盘膝坐着1个男孩和1个女孩。
两个人面容酷似，背对着彼此，当他们缓缓睁开双眼的刹那：
“兮夜！雪奈！”
跨越千年，于记忆世界当中的虚幻重逢，却在这1刻影响到了现实！
原本跟随在天女翡身边的青鸟忽然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们的身体开始急剧的变化，出现了璀璨的光华！
旋即，华光1闪而逝，已然消失在了天女翡的身边。
天女翡轻叹1声，摇了摇头：“杨玉环……看来是回不来了。”
说着，天女翡看向了徐福，眼神深邃：“你……不动身吗？”
小科普：
芦屋道满，乃是当年日本民间非常有名的阴阳师。
不属于安倍流派，而是作为播磨流阴阳师的代表性人物。
因为名声非常显赫，所以在很多小说当中，会将芦屋道满当作是安倍晴明1生唯1的敌人。
虽然说，在很多故事当中，芦屋道满常常是以比较邪恶的阴阳师形象出现。
但实际上，在日本的民间怪谈或者故事当中，对于这位阴阳师的崇拜和追溯，并不比安倍晴明小。
甚至还有很多地区，依旧供奉着道满井、芦屋冢这样的纪念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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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返魂真意 兄妹复活
记忆世界内，由云外镜构造的，用来束缚源博雅的结界，此时此刻终于彻底破碎开来。
破裂的镜子碎片，如同银色的蝴蝶，在光与影的交错之下翩翩起舞。
尚且懵懂的少年、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们仿佛心有所感，缓缓转过身来。
他们下意识的想要触碰到彼此，可两人之间的那抹水镜，仿佛成了最后1道屏障。
“不行！”杨玉环1咬牙，尾巴便朝着云外镜刺去！
“休想！”空桑怒喝1声，1闪身，出现在云外镜前方，手中的打更锣如同盾牌，挡住狐尾的攻击。
“空桑，其他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理论，但是云外镜是我从青丘之国带出来的，我有权利处置他们！”杨玉环怒声道。
空桑冷冷1笑：“此生此世的他们，已经和我产生了因果。6道珍皇寺，是我无能，不能救下他们，但是这1刻……不会了！”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给我改变1切的机会！”
守陵人的焚魂鬼火如同瀑布1般倾斜而出，重重砸向杨玉环。
而与此同时，1旁被舒服了1切的源博雅，踉跄了几步，他的眼神逐渐的开始了1种说不出的变化。他抬头看着空桑在1片绚烂的银色蝴蝶之中施展着奇妙的火焰，又看了看眼前那出现狐狸尾巴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晴明君收服狐妖的过程吗？”源博雅呢喃着自言自语。
1时间，在这篇岌岌可危的世界里，源博雅却是张开了画卷，匆忙的拿起1旁的毛笔开始够了绘画起来！
杨玉环眼见空桑如此执着，顿时怒声道：“这里只是过去，是返魂香所形成的梦中世界！你就算在这里拯救了什么，又能如何？！”
空桑听了杨玉环的话，不由地嗤笑道：“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你根本不明白，传说中的返魂香到底是什么！”
“不过算了，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1刻，4大泉水从4面8方蜂拥而出，同时阴山符咒也在1阵狂风当中，如同利刃狂扫而出！
杨玉环虽然是青丘神性，但青丘本就不是善战的神性。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她的力量不断在消耗，此时又因为人性克制神性的天地规则，因而被空桑层层压制！
乘此空隙，空桑转过身去，看着云外镜前懵懂的兄妹。
情不自禁的，空桑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他忘不了！忘不了因为自己，而让兄妹提前入局，更忘不了，兮夜背着雪奈，满是绝望和凄楚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
“大哥哥，你是谁？”
云外镜同时看向了空桑。
空桑擦了擦泪水，笑道：“不用管我，快，抓住彼此！”
“可是，我们中间隔着1个世界。”兮夜的语气带着1丝悲伤：“我们……似乎1辈子也无法碰到彼此。”
“这是属于我们的规则……”雪奈也喃喃道：“云外镜，正反两面，就如同我们，永远无法触碰彼此。”
“不，你们可以！”空桑咬着牙，这1刻，在兮夜和雪奈的身后，竟同时出现两道化身！
“南无阿弥陀佛！”法海露出慈悲的笑容，双手合十地站在兮夜身后。
“福生无量天尊！”阴山道者拂尘1扫，轻笑之下，站在了雪奈身后。
“请好友，助我1臂之力！”空桑大吼道。
“客气/大善！”两道化身异口同声。
这1刻，隔绝了兮夜、雪奈两人的那层水镜上，开始出现璀璨的佛光和阴森的鬼气。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此时却相融合地吞噬着那层水镜！
杨玉环见状，变了脸色：“不行！云外镜是构建返魂香世界的1处重要根基！”
“若是云外镜破碎了！1切就全完了！”
空桑冷冽地看了1眼杨玉环，居高临下的看着：
“你果然什么都不明白，哪怕你已经活了如此多的岁月！”
“云外镜的确是这片世界的根基，你试图用云外镜的生命力，捕获大呈子等人，让他们彻底恢复成历史当中的模样，等于就是重塑了他们的灵魂，消除了他们现在的记忆和人格！”
“我不允许你，利用云外镜和返魂香伤害我的伙伴！”
杨玉环目眦欲裂：“但是你现在这样做，却也等于是让熏雪桃功亏1篑，她不会同意的！”
空桑的笑容带着1丝怜悯之色：“贵妃娘娘啊……你还不明白吗？从1开始，熏雪桃就没有打算阻止我！如果我的行为，真的会导致她心心念念的紫式部无法复活，为何到现在，她却没有插手？”
“自始至终，以为自己是黄雀，实则不过是秋蝉的人，只有你啊……”
话音落下，那层看似脆弱，实则由怪谈规则而形成的水镜终于在法海、阴山道者的合力下碎裂！
这1刻，化身消散，兮夜和雪奈看着彼此，懵懵懂懂地伸出了手。
……
说
当两人的小手触碰彼此的刹那，原本在高校中盘旋的青鸟，仿佛终于找到了方向！
两声清脆的、高亢的啼鸣，青鸟打破了结界，来到了熏雪桃的面前。
熏雪桃却仿佛早有预料，微微1笑，红袖1扬，返魂香将其送入到那片说不清是真是假的世界当中。
此时，熏雪桃喃喃说道：
“返魂香，那是在经历者用自己足够的记忆、足够的愿力，通过自己脑海中的世界，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将遗憾之事弥补的神奇香料啊……”
“杨玉环，自始至终，你只是将其当成你用来收取‘文字神力’的道具，你果然，没有懂得我们任何人……”
……
云外镜内，当兮夜和雪奈触碰的刹那，光芒中，湛蓝色的羽毛自空中落下，将4周的夜色划破。
终于，在看到那对熟悉的青鸟时，空桑压抑的心酸在这1刻彻底爆发！
玄鸟们也看到了空桑，他们盘旋在空桑身边，露出亲昵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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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含泪而笑：“快回去吧，借由返魂香，跨越千年，总算……总算……”
这1刻，湛蓝色的光芒包裹住兮夜和雪奈。
“啪！”
云外镜的世界终于崩塌的彻彻底底。
而1旁的源博雅，也已经画出了1副流传后世的化作。那是1身狩衣的阴阳师，手中拿着符咒，眼神是说不出的清澈和邪异之感。而在他的身边，匍匐着1只狐狸。
“哎？我明明……他不是叫芦屋道满吗？为何我画出的是……晴明君？”就在源博雅疑惑之时，1旁的杨玉环却是脸色1白，1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云外镜的力量，是她放入返魂香世界当中的。
这也是她当初和熏雪桃的交换。
可是现在，云外镜竟然碎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本可以说是坚不可摧的云外镜竟然碎了！
那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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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复活紫式部，归根结底是为了《源氏物语》上积累的那些澎湃的愿力！
她借由云外镜，想要重塑平安时期的源博雅人格，重塑平安时期的清少纳言的人格，也是为了得到他们1生当中最为重要的文学作品！
毕竟从古至今，也许有人不崇拜神灵，但是几乎没有人不希望可以看书，尤其还是那代表着历史恢弘的旷世巨著！
借由这些文学作品，她就可以提取到足够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神性的消失！
可是现在，云外镜毁了！
重塑人格的手段，就没了！
杨玉环心中暗恨，却也明白，自己在空桑面前没有机会！当务之急，自己必须赶在空桑之前，接触到还停留在这片返魂香记忆世界当中的紫式部才行！
念及至此，杨玉环悄然离开，而将这1切看在眼中的空桑，也并未阻止！
因为这1刻，借助返魂香，他完成了外界不能完成的事情！
随着玄鸟的身影逐渐消散，兮夜、雪奈在光芒中逐渐浮现，此时的他们穿着云外镜镜妖的衣服，但是随着他们的双目睁开，那熟悉的眼神下：
“空桑老爷！”
兮夜和雪奈异口同声的笑着。
空桑深吸1口气，缓缓落地，他知道，自己算是承了天女翡1份人情。
不管天女翡知不知道熏雪桃的计划，但天女翡用神力将当时已经即将死去的兮夜和雪奈化作青鸟，维持了他们1点灵光，继而才能做到眼前的这1切！
当然，这1刻的兮夜和雪奈，已经不单单是人类，因为返魂香内，他们还继承了久远前身为云外镜的自己。
可以说，这1刻的兮夜和雪奈，既是此生的兄妹两人，也是平安时期的云外镜妖。
“兮夜，雪奈，先离开此地吧。”空桑宠溺地摸了摸两人的头：“出去之后，就是新的天地了。”
兮夜和雪奈手牵着手，重重点头，旋即消失在了返魂香的记忆世界当中。
随后，空桑平复了1下情绪，转而看向了源博雅：“博雅君，我们走吧。”
源博雅挠了挠头：“呃……我们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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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去中宫殿看看情况了。”空桑笑了笑，他估算了时间，如果按照历史进程来看的话，源博雅应该差不多也要死去了。
因为历史当中，源博雅死前，就是罗生门的原型罗城门倒塌的时候啊……
就在空桑正在处理云外镜和源博雅的同时，另1边，安倍晴明也已经来到了宫殿的深处。
循着记忆，安倍晴明找到了清少纳言的住所。
然而，当推门打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却又仿佛是另外的世界了。
4周的昏暗骤然化作1片晴空，推门之内并非房间，而是1个偌大的庭院，1个熟悉的庭院！
那正是……曾经的安倍晴明和清少纳言赏菊之处！
此时此刻，清少纳言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她的容貌有着毫无血色的苍白，眉宇间也多了1丝病态的疲惫。
她的面前，正坐着1个如同武官的年轻男人。男人看上去还算俊逸，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有杀伐之气。
而且，和清少纳言身上的斯文娟秀之感不同的是，男人似乎显得过度的粗犷了。从两人端坐的仪态，喝茶的动作都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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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晴明君？”清少纳言看到安倍晴明的刹那，露出有些虚弱的笑容：“容吾和您介绍，这位是吾……从前的丈夫，橘则光。”
安倍晴明眉心1挑，顿时明白了清少纳言疲惫之处。
历史上，清少纳言曾经两度嫁人。第1次嫁人的时候才十6岁，虽然在行为举止上差距很大，但看着1往无前气势的橘则光，清少纳言很是感动。
下嫁之后的1年，更是给橘则光生了1个儿子。但是，两人1文1武的生活习惯终究天差地别，就有了后续的遗憾之处。
虽然分离，但橘则光似乎依旧还很在乎清少纳言。
可当橘则光看到安倍晴明的刹那，原本温和的眼神顿时冷冽了下来：
“吾道是谁，原来是白狐之子！”
小科普：
云外镜是日本神话当中传统的付丧神。
相传，乃是镜子使用就了之后，通灵成妖怪。
其实云外镜并不是很强的妖怪，因为他的能力有点类似于在远方投射出1模1样的世界，也就是海市蜃楼。
本文当中，自然是做了改动。
首先，因为云外镜海市蜃楼的能力有点类似青丘神话中的1些片段，所以我将本文中的云外镜设置成了青丘族人杨玉环的随身之物。
其次，云外镜的能力，彤山也做了1定的改动。
也就是将人投射其中之后，可以清洗掉他现在的人格，并重塑成过往轮回身份中的人格。
所以，本文之中，杨玉环是希望通过云外镜，将赵悦呈、小呈融合而成的源博雅，恢复成平安时期真正的源博雅。
这样，杨玉环就可以通过真正的源博雅，得到他的历史著作，并将作品当中的读者愿力转换成让自己长生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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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枕草子
橘则光看着安倍晴明似乎非常的具备敌意。
“哎呀哎呀，看来我是被则光君厌恶了吗？”安倍晴明发出1阵优雅的笑容：“但是……继续待在这里真的好吗？”
就在清少纳言和橘则光疑惑之时，却见不远处的烂漫草坪忽然开始变的黑暗起来。同时，天空1阵电闪雷鸣，仿佛昭示着1种不安和邪祟正在滚滚而来。
这1刻，时间仿佛出现了混乱，历史仿佛出现了篡改。
安倍晴明却又不走了，而是缓缓坐了下来，取来1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白纸，触之如绢布1般细腻，不由赞赏：
“这纸张真是细腻啊。”
清少纳言掩面1笑：“这是从大唐而来的纸张，质地自然是好的。”
“只是……如此厚厚的纸张，应该用来写1些什么好呢？又不好打扰天皇大人，毕竟他正在抄写《史记》。”安倍晴明不禁问道。
“这嘛……若是吾的话，自然是用来做枕头了。”清少纳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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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安倍晴明笑道：“哎呀哎呀，少纳言大人还真是幽默风趣，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少纳言君在上面随便写些什么才是。”
“哦？”橘则光眉头1挑：“怎样，是觉的如此珍贵的白纸，用来做枕头，太过浪费，所以希望吾妹妹懂得节约么？”
1旁的清少纳言也转而看向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却笑着摇了摇头：“听闻则光君和少纳言君纵然无了婚约，也愿意兄妹相称，如今看来，却是真的了。”
“不过，在下并非此意。听闻少纳言君打算写下1些随笔和记录，若是将其撰写在这些白纸之上，而后枕之，不觉得别有1番风雅情趣？”
清少纳言顿时露出1丝思考之色，橘则光却是冷哼1声，不禁嘟囔道：“卖弄之辈，过于浮夸。”
然而，却又闻安倍晴明又道：“槐花雨润新秋地，桐叶风翻欲夜天。尽日后厅无1事，白头老监枕书眠。”
清少纳言微微1愣，她惊讶地看向了安倍晴明：“这是……大唐诗人白居易的诗句？”
安倍晴明点头笑道：“白居易也算是极为风雅之人，他的诗中都有枕着书册而睡这样的风雅之句，少纳言君，我此言，可算辱了你？”
清少纳言恍然大悟，她露出1丝正色，在橘则光不解的目光当中，朝着安倍晴明行了1个大理：
身
“晴明君之才情，吾钦佩之！”
“有了晴明君的指点，吾已明了，自身所要做之事！”
“如今，仅有1事，还请晴明君解惑。”
安倍晴明笑着展开折扇：“少纳言之作品当以《枕草子》为名！”
“枕草子……”清少纳言喃喃自语：“枕草子……是了！是了！”
这1刻，清少纳言所在的世界开始剧烈震动起来，1道只有安倍晴明可以看到的琉璃色光芒从清少纳言的身上出现！
这正是1国之文人墨客才会有的气运和才气！
这1刻，气运才气冲入云霄之中，破开了那漫天的阴暗云雾。
紧接着，整个世界，在安倍晴明的眼前，就如同1幕精彩的戏剧正在换景1样，随着黑暗的幕帘落下的顷刻，白昼突然涌入视线之中。
突如其来的白光，让安倍晴明的眼睛有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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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双眼适应了这种骤然的白光之后，眼前，却已经身在1处和室之中。
此时的清少纳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眉眼之中带着1缕哀愁之意。
安倍晴明并未说话，也并未打扰清少纳言此刻的情绪。因为《枕草子》这本凝聚了女性之风雅、女性之才情之书，通篇之下，却以浅浅的悲伤为主调。
就如同拉着好友参加了热闹的祭典，却在典礼即将结束之时的那抹依依不舍的分别慕恋。
敞开的推门下，点点秋雨，在眼前形成了美丽的水帘。
落于地板的清脆之音，迸溅成1曲曼妙自然的乐曲。
忽然，1阵细微的抽泣声传入安倍晴明和清少纳言的耳朵里。
“嗯？是何人在哭泣？”清少纳言不由地站起身来，她来到缘侧，环顾1圈，却在不远处的1棵大树下，看到了什么？
“请问……你为何而哭呢？”
满是关切的询问之声下，那被蓑衣过着的身影忽然停顿下来。他缓缓转过身来，却露出了1张极为丑陋的面孔。
读者身
“啊！”
猝不及防之下，清少纳言有些吃惊的后退了数步。
那人见状，眼中露出1丝悲伤之色，哭泣声又响了起来，带着1丝自暴自弃的味道。
旋即，在两人面前，那身影逐渐消失。
“这……这……”清少纳言1时间有些无法组织自己的言辞。
“少纳言君，听闻你和则光君已经久未联络了？”安倍晴明似乎是故意岔开话题1样。
“是啊……”清少纳言露出1丝淡淡的笑容，微微细雨打湿了她的衣裙：“我们已经绝交了。”
安倍晴明有些诧异地看了清少纳言1眼：“这是为何？”
清少纳言轻叹1声：“许是因为……他终究不喜欢和歌吧……”
“不过，太惭愧了。我并不在意旁人的容貌，可却在刚才，对着1个孩子如此失礼。”
“这恐怕……着实伤了那个孩子的心了。”
安倍晴明摇摇头：“你如今已不在宫中，若是心中有所亏欠，不如我陪你找寻12？你当面致歉，赠予贺礼，应就无碍了。”
清少纳言眼睛1亮：“晴明君主意甚好，如此便有劳君来相陪。”
说着，清少纳言有些苦恼地开始找寻什么，喃喃道：
“真是可惜，刚才看样子，那是个男孩。吾这里皆是女子闺秀之物，着实有些不便了。”
看着清少纳言纠结似乎要送墨宝还是送什么的时候，安倍晴明折扇1合，仿佛是有了主意：
“既如此，我们不如送点吃食吧。”
“哎？”清少纳言却是有些犹豫：“可是……这样合适吗？”
安倍晴明却道：
“刚刚那孩子，面容不好，想必因此而遭人嫌弃。如此天寒地冻，他只能以蓑衣盖住身体，想来也是穷苦可怜。”
读者身
“你若执意赠予墨宝，在他眼中，既不能换成银钱，也不能填饱肚子。虽是珍贵，对他却是可惜了。”
“我们送些好吃的点心，让他填了腹中饥饿，这是最大的礼物和歉意。”
清少纳言点头道：
“还是晴明君想的周到，既如此，请稍等。”
片刻之后，清少纳言从厨房当中取了1个食盒，精美的食盒当中放入了满满当当的食物。
而后，清少纳言又用不了将食盒包裹，放置食盒缝隙处渗入雨水。
安倍晴明微微1笑，已然撑开纸伞。
于是，乡野小路之上，细雨纷飞之处，拍打在纸伞上的声音，甚是优美悦耳。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那个披着蓑衣的孩童。孩童依旧蹲在了大树下，在那里小声地抽泣着，路过的农民们，1个个却恍若未闻，亦或者是满脸嫌弃之态。
清少纳言快步上前，微微颔首：“刚才是吾唐突无礼，我现在，特地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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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泣的孩子停止了哭泣，但是却也没有转过面孔。
他背对着清少纳言，带着1丝孩子特有的倔强。
“我……我很丑陋……我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这明明不是我的错处……”
“母亲也明明说，在我听到秋风之声时，就会来接我的……”
“她为什么……要食言呢？”
脆弱的提问，似是想要从清少纳言处得到答案，又似乎是在质问自己1样。
清少纳言张了张口，1时间只觉得5味杂陈，她见惯了宫廷当中的伤春悲秋，也写下了很多忧伤的随笔，如今面对1个稚童最为朴实的询问，她1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母必然是抛弃了孩子，可这样残忍的答案又如何能够跟孩子明说？
清少纳言自问，自己也是做母亲的，这样的答案，实在是过于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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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要安慰，自己该如何安慰呢？若是给了不切实际的希望，岂非如梦中之夏花，枯萎之后，再无烂漫可言？
正当清少纳言手足无措之时，1旁的安倍晴明却道：“等你吃饱了，你的母亲，自然会来接你。”
“晴明君。”清少纳言有些责怪地看了1眼。
然而安倍晴明却笑道：“孩子，是否无处可去？”
孩童依旧背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既如此，不妨先去吾住处避避再说，也好填填肚子啊。”清少纳言说道。
“可是……可是我很丑陋……”
清少纳言摇摇头：“孩子，容貌并不是原罪，你不必介意，我也正是察觉之前的失礼，所以才会前来，还请接受吾之歉意。”
“真的吗？”孩子似乎又燃起了1丝希望。
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内心，1点点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孩子的面容的确是丑陋的，不知为何，却仿佛早衰1样。
然而这1次，清少纳言的眼神却毫无波澜，既没有惊慌，也没有过分的同情，而是如同看待1个常人1般，露出1丝柔和的、儒雅之笑容。
孩子的眼眶顿时红了：“你们……你们是第1个不嫌弃我的人……”
“好孩子，不哭。”清少纳言从袖袍中取出1张绢布：“擦擦眼泪，随我们离开吧。”
很快，1行3人，在绵绵细雨当中，回返到了清少纳言的住处。
因孩童也有了些年岁，清少纳言倒是多有不便，因而安倍晴明便做主，带着孩童去换了1身干净的衣服。
擦去了脸上的污渍，洗了1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孩童看上去多了几分同龄人该有的灵动。
清少纳言看着对方眼神中的清澈，不由地对自己先前的行为自惭形秽。
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盒当中的食物，清少纳言原本是非常讲究礼仪和得体的女子，粗鄙的吃相本来会让她有所不喜。
但看着眼前瘦弱的孩子，清少纳言第1次心中无法升起那种厌恶之感。
她只是默默的泡了1杯清茶：“慢点吃。”
孩童眨了眨眼睛，连忙说道：“不，我要快点吃。大哥哥说过的，只要我吃饭了，就能见到母亲了！”
小科普：
《枕草子》本身是清少纳言的散文合集，这个名字的典故，据说就来自彤山文中所写的情节。
因为那个时候，白居易的诗集已经传到了日本，清少纳言可是亲自读过。
因此，这本合集的书名，可能也正是参考了白居易的古诗。
纵观清少纳言的1生，是有过两段婚姻的。第1段，就是和本文当中的橘则光。
后来在离婚之后，清少纳言和橘则光依旧兄妹称呼了1段时间。
虽然有孩子，但终究两人没有能够复婚。
再后来，清少纳言离开了宫殿，去了乡下休养。当时有不少人，希望通过橘则光打听到清少纳言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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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少纳言便用和歌，暗示橘则光如何推脱。
但橘则光讨厌和歌，没有能领会清少纳言的意思。最后更是说，如果要和他绝交的话，那就送他和歌。
清少纳言作为日本中古3十6歌仙之1，自然不会放弃和歌，因而这等才女，最后用和歌结束了和橘则光之间的姻缘。
最后，橘则光出任郡守之位以后，两人便再无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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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清少纳言之终幕
伴随孩童的烂漫询问，清少纳言1时间有些无言。
孩童似乎非常擅长察言观色，在看到清少纳言的表情之后，1双清澈的眼睛，顿时露出1丝黯然之色，就连放入口中的点心，似乎也开始索然无味起来。
“母亲……果然抛弃我了吗？”
清少纳言只感觉自己的心房被猛地敲动了1下。她忽然对自己产生了1丝怀疑。
这种怀疑非常的怪异，但是又仿佛非常合乎逻辑。
1方面，她喜欢那种淡淡的悲伤，那种悲伤赋予的文字，给她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美丽。如果是在文中，她1定会非常喜欢这种悲伤和忧愁，那种求而不得的美感，正符合了她对人心的看待。
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开始感觉到，有1些胸闷，有些难受？
这不是自己最喜欢的美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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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清少纳言恍惚之间，原本关着对的推门处，忽然出现了1道身影。清少纳言原本以为，是安倍晴明站在门口，然而：
“孩子，是母亲。”
挑不出任何问题的女人的声音，让清少纳言愣住了。
那丑陋的孩子先是1愣，旋即却开心地叫了起来：
“母亲，是母亲！母亲，你终于来了！”
“乖，先吃东西。吃完了，母亲便进来。”推门外的身影发出1阵宠溺的笑声。
孩童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开始狼吞虎咽的将手中的点心吞到肚子里。
“咳咳……咳咳……”
“慢点。”清少纳言叹了口气，连忙将水递到了孩子面前：“母亲就在门口，乖，不着急。”
孩子点点头，那双眼睛重新焕发了无法言说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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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1个破碎的娃娃，重新注入了灵魂1样。
终于，当食盒空空荡荡，孩童也终于吃饱了以后，他满心期待的看向了门口。
此时，推门被缓缓打开，让清少纳言诧异的是，眼前走进来的，竟真的是1个女人！女人1席白色的衣服，面容则是1个平凡妇人的模样。
只是唯1不同的是，妇人的额头上，长着1对犄角。
“母亲！”
孩童惊喜若狂，1把扑倒了母亲的怀里！
“母亲！母亲！”孩童眼泪汪汪的，拼命的蹭着女人的衣衫，稚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母亲，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终于也是嫌我丑陋，离开了我。”
“怎么会呢……”母亲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不论何时何地，你终究是我的孩子啊……”
这1刻，淅淅沥沥的落雨逐渐的停下。
原本有些昏暗的天空，也逐渐变得清朗起来。
—>
庭院内，满是雨过天晴之时，潮湿的泥土的香味。而投射进来的阳光，映照在房间之内，如同1片绚烂的彩虹。
“嘀嗒……嘀嗒……”
残存的雨水，从屋檐上缓缓落下，迸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孩童在母亲的怀抱中，满足的闭上了双眼，逐渐的，化作1阵泡沫消散。
清少纳言不由吃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1切：“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轻叹1声，身体开始产生了变化，逐渐的，变回了安倍晴明的容貌。
“是你，晴明君！”清少纳言不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倍晴明笑了笑：“这孩子，早就已经死了。饿死在了瓢泼大雨当中。”
“他是鬼的孩子，因为过于丑陋，而被父母所抛弃。他的母亲答应他，在秋风到来之时，就会来见他。但是……”
“孩子等啊等，终究没有等到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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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又饿又冷，似在了1个大雨之下。”
“因为母亲离开他之前，给他披上了蓑衣。所以纵然变成了鬼，孩子也舍不得脱下，从此以后，穿着蓑衣，在大树下等候着，希望有朝1日，自己的母亲能找到自己。”
清少纳言微微1颤，她忽然感觉自己眼眶中带着1丝湿润之感。
她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竟然哭了？
安倍晴明笑了笑，将掌心1物放在了桌案之上的绢布内：“这……就是那孩子的化身。”
清少纳言低头看去，只见绢布上，静静地躺着1只死去的秋蝉。
清少纳言深吸口气，取来1张白纸，沾染1点墨水，写下3个字《蓑衣虫》。
“晴明君，我……我忽然想去大唐看看了。”
“哦？为何？”安倍晴明不由道。
“吾自诩沉溺于伤春悲秋之中，以哀伤渲染美妙，以哀伤渲染幸福，吾以为，这就是吾追求的文学极致。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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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吾忽然有些不甘心呢。也许是很久很久之前，吾已经绝望了。又或许，吾是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1丝希望……”
“晴明君，你说，吾能去1见那传闻中的大唐盛世吗？”
安倍晴明轻叹1声：“你若想去，我自能成全。”
清少纳言笑了：“好，那就等吾写完《枕草子》，吾便去大唐！”
……
这1刻，不知是人如戏，还是戏化人。
4周的场景，再度黑暗下去。这1次，安倍晴明的脸上，没有了那般轻松之感。他的眼中，多了1抹忧愁之色。
也许，是因为变幻成1个孩子的母亲，探查了1个孩子的内心，让他1直压抑的情绪，有所触动了。
忽然间，1阵木鱼声动，当4周再度幻化成白昼的刹那，眼前，已经是1片寂寥的佛堂。
安倍晴明看着眼前穿着僧袍，已然褪去了1身华美的清少纳言，沉默下来：
“晴明君来了？”
蒲团上，清少纳言缓缓起身。转身刹那，那已经逝去的容貌下，满是1抹无法言说的哀伤沧绝。
“多年不见，吾已老，君尚在。”
“晴明君，果然不是常人啊……”
安倍晴明颔首行礼：“这些年，少纳言君过的可好？”
“嗯，栋世不久前已经去世了。《枕草子》也已经全部完成，吾也没有心力再继续书写下去。纵然是吾最爱的和歌，也……”
清少纳言的眼中，多着1抹哀伤的笑意。
安倍晴明了然，1代才女终究被姻缘之事折磨的再无半点风华，的确令人唏嘘。
却见清少纳言将1本厚厚的书册取了出来，递给了安倍晴明。
“晴明君，这是吾这些年，写下的原稿。还请晴明君，代为处置。”清少纳言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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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晴明沉默下来：“这样真的好吗？其实……如果你将《枕草子》交给天皇，你的生活……”
清少纳言笑着摇了摇头：“吾从不在意生活的富足，吾在意的是，吾再也写不出让自己满意的和歌。吾……写不出了……”
“晴明君啊，能够在最后见到你，甚好……甚好……”
话音落，清少纳言仿佛是油尽灯枯1样，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安倍晴明的怀中。
“可……还有未了之愿。”安倍晴明问道。
“嗯……如此说来……也是有的……”清少纳言的双目逐渐开始失去光彩：“吾想去大唐，想去9州，听闻那里也有相当的才女。吾想看到更加繁华、更加璀璨的世界。”
“但是，吾又不想仅仅作为1个旁观者，前往那里。”
“吾想有朝1日，看遍9州之山水后，再来问吾自己，吾寄情于悲伤，可否后悔……”
安倍晴明轻叹1声：“既如此，我便带走你1些魂魄，让其转生成9州之人，领略9州大好河山。”
“等到时机成熟的某1天，她会回来，会恢复记忆，会去询问，在本国轮回的你，究竟……是否后悔……”
清少纳言笑了起来：“听上去……很奇幻呢……但是，吾知道，晴明君你能做到。”
“因为晴明君……是9州的人啊……”
安倍晴明微微1顿：“你……知道了？”
清少纳言笑了笑：“吾亦知道，你希望得到《枕草子》，因为你希望用那文字的力量，复生某个人。”
安倍晴明沉默了数息：“对不起。”
清少纳言微微摇头：“吾很开心，最起码，吾知道，晴明君啊……是真的将吾当成了知音。”
“吾此生啊……两段姻缘，终究……终究……”
话音未全，清泪两行，枯瘦的手臂徐徐落下，亦是不知最后的终究，到底是何意。又或者，不管是什么，也不用在意。
这1刻，面前安然离世的清少纳言，化作1团流光。流光逐渐的开始分裂，分裂成了两束光芒。
随着光芒消失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正是1直在昏睡的钱翩翩和9狐月。
读者身
与此同时，空桑和源博雅，也出现在了安倍晴明的身后。
“晴明君！”源博雅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没事！”
安倍晴明摇了摇头，这1刻，他和空桑对视。
空桑也感觉到了1种奇异和诡玄，明明只是自己根据安倍晴明的概念，在这返魂香的世界当中分裂出的分身，但此时，仿佛分身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种涌上心头的酸楚，如同1杯清茶，在口中久久回味。甘甜之中，带着1丝不易察觉的清苦味道。
“对大唐的执念，变成了钱翩翩。”
“对故土的怀念，变成了9狐月吗？”
空桑轻叹1声，何等戏剧性的变化，正如同那妖艳之和风演舞，随着最后1幕落下，也是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却见安倍晴明将《枕草子》的原本递了过来。
空桑有些疑惑。
~
“如今是返魂香的世界，任何改变的结果，都能成为现实。这……就是熏雪桃所求之物。”安倍晴明说道。
空桑有些诧异地看了安倍晴明1眼，不由的笑着接过册子：“你……究竟是我，还是我的半身，又或者……是真正的安倍晴明呢？”
小科普：
清少纳言在历史上的第2段婚姻也很悲惨，嫁给了几乎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叫作藤原栋世。
此人到底对清少纳言好不好，两者又为何会在1起，没有人知道，因为藤原栋世在成婚不久之后就死了。
后来，清少纳言便削发为尼，最终去世的时间，也大约推测是在1025年。
清少纳言是开创了日本散文源头的传奇女作家，不过因为她的人生原因，她的散文，多是伤春悲秋的。
本文当中提到的《蓑衣虫》，在清少纳言的作品当中也写过。
这里，彤山做了1定的改变。
返魂香这个篇章，实际上是开始收尾的。为了贴合平安时期的华美和浪漫，空桑改变了1些平日里擅长的文风和造句方式。
在整个行文过程当中，也是以“浅浅的悲伤”作为主题。
当然，彤山的笔力可能有限，如果有读者大大看到这里，觉得有些平淡或者是有些其余的想法，也可以留言给彤山哦。
总的来说，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日本篇虽看上去散，但实则铺垫了很多的线索。
等到19号的时候，彤山也会专门用1章来整合1下，发生在日本篇当中的主线剧情逻辑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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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因果相连 故旧今生
！
学校之内，原本站在1处僻静之地的半身空桑，正随手将1株桃花这下，把玩在手里。
“桃花……樱花……这段缘分啊……”
忽然，1阵清风拂过，4周落地的花瓣飘飞而起。戴缘川和吴勇豪两人瞬间转身，眼中露出1丝警觉之色。
“缘川、勇豪，不必。”半身空桑缓缓转过身，轻捻手中佛珠，看着徐徐走来的苍，笑道：“此时之你，是古山君还是唱诗人？”
苍微微1笑：“重要吗？”
“重要。”半身空桑眼中流过1丝犀利之色：“这决定了，我对你的态度。”
“此时之我，乃是乘黄麾下，古山君。”苍抬起手中的山君印玺。
半身空桑幽幽说道：
“传闻当中，最早的第1个山神乃是1头猛虎而成。猛虎在经受了人类的香火供奉之后，逐渐修炼，成为了保护1方名山的万众生灵者。因而，被称为山君。”
“你应该也清楚，我和乘黄之间，尚有孽债要算。青白双蛇付出了代价，我原谅了，空桑也原谅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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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点点头：
“乘黄说了，他欠你的，不会逃避。”
“哦？”半身空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这倒是比如今姿态难看的贵妃娘娘，要好的多了。”
苍沉默不语，也不知是赞同半身空桑的话，亦或者是……无言。
半身空桑见状，旋即说道：“我被那帮从人转变成神性的家伙算计，从而进入地宫之中沉睡，是乘黄让你将我救出，唤醒了我。”
“看来，是有意合作？”
“是。”苍说的也十分干脆：“杨玉环……已经不适合再作为合作对象。她的私心太重，若继续放任，她迟早会让空桑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半身空桑笑了笑：“聪明的选择。不过我相信，原本救我，应该只是你们的2手准备。”
“毕竟，你们最初的合作对象是德川家康。作为东照大权现，由他来作为媒介，让乘黄夺取更多东瀛神性，是最稳妥的。”
“而我，虽然曾经是平安时代的安倍晴明，也留下了许多神性的传说。但终究还算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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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不会做蠢事。”苍的语气有着几分坚定：“乘黄说了，计划不会伤害到空桑。再加上，如今9州越发动荡了，想必你也清楚。”
半身空桑露出不置可否之色：“的确，此番东瀛之事结束，善恶司还能不能存在都是问题了。”
“这个合作，我同意了。”
苍不再言说，而是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半身空桑看向其背影：“你对9州，尚存希望。也正因为这股希望，才让你冒着风险，违背了怪谈协会之主真正的命令，如今几乎让9菊1派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若有需要，可提出，我会助你1臂之力。”
苍没有回应，而是逐渐消失在了学校之中。
戴缘川见状，不由问道：“师父，杨贵妃那边……”
半身空桑冷笑：“1个为了让自己长寿，什么事情都能做，什么人都能算计的女人，谁能放心，和这样的人合作？”
“当她来到此地之后，也就注定，她无法活着离开了！”
……
另1边，返魂香的世界当中，空桑接过了那本涵盖了清少纳言1声心血的《枕草子》。
这1刻，眼前之佛堂，忽然出现了1丝奇妙的动静。
1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下，空桑、安倍晴明、源博雅3人循声看去，却见那木雕的佛像之上，竟是徐徐爬下1条蜈蚣。
空桑眼睛1亮，仿佛想到了什么，露出1丝温和的笑意。
“原来是你。”空桑和安倍晴明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1刻，空桑蹲下身去，双手合十，面容似是空桑似是法海，如拈花笑容，1脸慈悲。
安倍晴明则缓缓走到佛堂之上，那里供奉着1把装饰用的武士刀。看上去布满灰尘，似乎已经失去了刀该有之光泽。
那蜈蚣足足有手臂之粗，若是寻常人见到，只怕早就吓坏了。
此刻，蜈蚣缓缓抬起身体，和空桑对视刹那，亦不知是看出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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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佛的妖魔，你毕生都在寻找佛法。为了佛法，你委身成为妖刀之魂。”
“此生此世，你于最后成佛，终究遗憾。”
说着，空桑从安倍晴明手中接过那柄仪典之刀。
“返魂世界，连接现实世界。过往重重，因果逆乱。如此……也好。”
说着，空桑将佛珠缠绕在了那柄刀上，粗略1看，就如同魔王小槌的形状1样。
蜈蚣颇通人性，1点点爬到了刀刃之上。
顷刻间，佛光沛然！
佛珠、仪典之刀、求佛之妖魔，3者化作1起，逐渐浮于空中。
空桑喃喃道：“兮夜和雪奈是从云外镜内转生而来已经让我十分精细，却不曾想，原来2十7面千手百足如此执着于求佛，竟是因为当年跟随在清少纳言身边修炼所至吗？”
“文人墨客的才气，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最好的补品。”安倍晴明微微1笑：“当年之我，化身工匠，让其成为刀魂，受千锤百炼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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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全盛之你，以返魂世界沟通现实因果，也总算，完成了我对他的委托。”
空桑哑然失笑：“你的因果，却让我来背负，这算盘打得不错。”
“此言差矣，此时之我，不就是你吗？”安倍晴明折扇1展，哈哈1笑。
空桑也笑了。
这1刻，分不清终究是自己，亦或者是化身，又或者是旁人。
这奇妙的世界内，缔造了奇妙的缘分，也改变了现世的因果。
空桑双手合十，最后道：“佛友，慈悲。”
1声慈悲，如暮鼓晨钟，亦如清晨明露。整个佛堂，在这1刻斑斑碎裂！那木雕的佛像，也在顷刻间，化作1阵尘埃。
“哗啦……”
犹如风铃之声，4周1切，化作满目荷塘。
眼前的金光逐渐开始凝聚，最终化作2十7面千手百足之身。只是此时之身，再非人偶木雕，而是血肉之身。
灵动的5官，不敢置信的表情，千手合十鞠躬：“多谢空桑先生。”
“你于建御雷神之前终悟佛法，又恰逢其会遇到返魂香，这是你的机缘，和我无关。”空桑笑道：“只是，脱离木雕妖魔之身，化作人类血肉之躯，亦是不知，你能否习惯了。”
千手眼中却是坚定不移：“能追求佛法，就已足够！”
“既然如此，且离开吧，带着翩翩和9狐月。有种莫名的声音在告诉我，你接下来的因果，不在我身。”空桑笑道。
“是，我也察觉到了。我与那从前的工匠，亦有因果。”千手转而看向安倍晴明，眼中再无妖魔之凶戾，反倒有了1丝看破世情的恬淡的笑容：
“我竟是不知，当初指点我入妖刀者，竟是晴明公，亦是……空桑先生……”
话音落，2十7面千手百足和昏迷状态下的钱翩翩、9狐月已经消失在了返魂香世界当中。
“走吧。”空桑笑道。
安倍晴明点头：“嗯，走吧。”
源博雅看着两人，挠了挠头，1时间有些语塞。
……
回到现实世界的3人，熏雪桃看了1眼2十7面千手百足，微微颔首。
后者也是颔首示意，旋即便转身离开。
当2十7面千手百足踏出办公楼的刹那，很多在门口守候的警察、护士都愣住了。他们第1眼看到眼前的清秀少年时，发现他似乎有让人眼花缭乱的手臂，都很紧张，只觉得对方是妖魔。
可是，在看到对方那抹恬淡笑容，手中又拿着1串佛珠的时候，又不免觉得，对方仿佛是菩萨转世1般。
2十7面千手百足径直走向了学校后方，此时此刻，半身空桑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晴明公。”2十7面千手百足说道。
半身空桑转身笑道：“你于返魂香内，不是看到了安倍晴明吗？”
2十7面千手百足笑道：“那位也是晴明公，却是空桑先生所化之晴明公，慈悲、仁善、风雅。但不是我从前见到的晴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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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半身空桑露出1丝趣味之色：“那我所化成的晴明公，又是怎样呢？”
2十7面千手百足口宣佛号：“狡黠、城府、明快果断。”
“哈哈……”半身空桑笑了起来：“千年之后，再次相见，你终于达成所求。”
“虽是达成所求，却也是因果的开始。”2十7面千手百足颔首道：“愿跟随先生。”
“哦？我以为，你会选择跟随空桑。”半身空桑笑道。
2十7面千手百足摇摇头：“空桑先生已经不再孤单，他不需要吾等陪伴了。先生，需要。”
“你是说‘吾等’？”半身空桑眉心1挑。
“先生！”脆生生的声音下，却见兮夜和雪奈竟然也出现在了2十7面千手百足的身边。
半身空桑露出1丝笑意：
“原来如此，当年平安时期，我发现了杨玉环的手段，为了给你们留下1线希望，便抽取了你们的魂灵，投入到轮回之中，看来是有了效果。”
——
兮夜和雪奈异口同声说道：“如今，我等已恢复成云外镜，但也是此生之兮夜和雪奈，正如千手所说，空桑先生并不孤独，先生这边，应该需要我等。”
半身空桑点点头：“既如此，你们便随我前往1个地方吧。”
1时间，5人都看向了半身空桑。
半身空桑轻捻佛珠的手微微1顿：“去……天皇旧址大内里。”
……
返魂世界内，空桑、安倍晴明、源博雅3人，已经脱离了清少纳言的“剧幕”，随着幽暗的皇宫道路，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眼前的黑暗骤然1亮，如同“剧幕”逐渐开演1般，眼前，是1片幽暗的庭院。
旋即，徐徐走来1个身穿华服狩衣的男人。
从打扮上来说，此人和安倍晴明的着装倒是有些相似。
“这不是晴明君吗？”眼前之阴阳师微微颔首。
p> 安倍晴明也笑道：“哎呀哎呀，这不是贺茂光荣大人吗？怎的在这里见到了你呢？”
“嗯，宫中出现了邪祟妖魔之事，我自然要来。”贺茂光荣看向了安倍晴明旁边的空桑：“这位是谁？”
空桑笑了笑：“在下是晴明公的徒弟，芦屋道满。”
小科普：
贺茂光荣，算是历史上与安倍晴明起名的阴阳师了。
在日本古代，阴阳师的工作主要分成两个部分。
1个是天文的部分，1个是历道的部分。
贺茂光荣将天文的部分让给了晴明，所以贺茂光荣继承的时候，则是继承了历道的部分。
不过在史书上，关于这两位的记载非常少。
有人说他们是宿敌，又有人说他们是共患难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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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根据只言片语的记载，当时的大人物，的确有很多在趋吉避凶的时候，会将安倍晴明和贺茂光荣1起请到府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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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角色登台
“哦？民间播磨流的阴阳师吗？”贺茂光荣眉头1挑，眼中的傲慢之色，溢于言表。
空桑见状，索性也就站在安倍晴明身后，没有说什么。
另1边，源博雅则上前道：“这不是光荣君吗？莫非宫殿当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贺茂光荣叹了口气，露出1丝无奈之色：“藤原大人那边，现在正在中宫殿那边，中宫殿下……似乎被邪祟沾染。”
“既然晴明君你也来了，那就1起吧。”
身
旋即，贺茂光荣、安倍晴明、空桑、源博雅4人，穿过长长的回廊之后，来到了中宫殿的居住。
尚未进屋，便听到房间内传来1阵怒斥之声。
“尔等皆是无能之辈吗？连小女如今到底是什么问题，竟然都诊治不出来！”
伴随斥责之声，更是传来许多瓷器碎裂的声响。
门扉被打开，却见里面坐着1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老者，老者有着1种常年上位者的威严霸气，1旁几名药师更是连连告罪。
“失礼了。”贺茂光荣微微鞠躬，旋即进入房间之内。
“嗯？博雅，晴明公也来了吗？这位是……”藤原道长看向了空桑。
空桑颔首道：“在下是晴明的学生，播磨流阴阳师芦屋道满。”
藤原道长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罢了，都进来吧。”
空桑踏入房间之内，此时此刻，中宫殿躺在被褥中，脸色苍白，痛苦的紧锁着眉头，额头上满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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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旁的女官们细心的擦去中宫殿的汗水。
但是这样做，却并不能缓解中宫殿的痛苦。空桑估算着，眼前的中宫殿似乎和自己在钱翩翩记忆当中见到的不1样，略1思索，顿时想起了眼前这个老者的身份。
藤原道长，乃是平安时期，东瀛非常有名的权臣！其最旷古烁今的，就是3个女儿，皆成为了中宫殿皇后。
也正因此，藤原道长在东瀛可谓是权倾朝野，更是写下1首描写自己心境的和歌“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
这1刻，这位威严无比的老者，却也为了自己女儿莫名的痛苦而不禁烦恼。
“无能之人，还不退下！”
藤原道长自然是面向那几名1直未果的药师发的火，后者如蒙大赦，纷纷离开。
旋即，藤原道长看向了贺茂光荣和安倍晴明两人：
“拜托两位看看，小女是不是被妖魔缠身。”
这位东瀛权臣，此时面对两名东瀛历史上传说的阴阳师，倒也是显得非常客气。
小说。app<，。app。
不单单是因为贺茂光荣和安倍晴明在阴阳道上的成就，同时也是因为平安时期虽然被誉为是东瀛的“大唐盛世”，但实则腐败太多，因而妖魔鬼怪之物，着实令人恐惧。
贺茂光荣看向安倍晴明，旋即说道：“不如……晴明君先来？”
安倍晴明掩面1笑：“光荣君何必在藤原大人面前挖苦在下呢？”
虽没有正面回答，但安倍晴明的态度也是不言而喻。
旋即，贺茂光荣坐在了中宫殿面前，他仔细观察了对方苍白的脸色之后，眉头紧皱。
“这应该是……诅咒！”
贺茂光荣说着，看向了安倍晴明。
1旁观察的空桑不禁了然，历史上，贺茂光荣和安倍晴明各有所长。贺茂光荣擅长历道，安倍晴明擅长天文，至于在驱魔降妖上来说，据说也1直有诸如占卜之类的比赛。
只是，这些记录都已经随着东瀛历史的发展，而逐渐流失。
安倍晴明旋即说道：“不错，的确是诅咒。只是，这种诅咒并非是物，而是怨。”
读者身
藤原道长旋即说道：“两位还请说的更清楚1些。”
安倍晴明却看向了空桑：“道满，你来解释1下吧。”
“……”空桑更加困惑了，难道安倍晴明……真的独立出来了？
压下心中之困惑，空桑旋即解释道：“诅咒之法跟随媒介的不同，凭依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1般来说，都是通过木偶、符咒等固定形状的物品，放于中宫殿附近，达到诅咒的效果。”
“这种诅咒之法要破解，只需要找到那诅咒之物，就很容易排除。”
“中宫殿所中之咒，乃是以无形之怨念凝聚而成。”
“换句话说，下咒者，并非人，而是……鬼！”
藤原道长脸色1变。1旁的贺茂光荣也不由地看了1眼空桑，似是没想到空桑的眼力如此犀利。
实际上，对于平安时期来说，妖魔诅咒别人还算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但伴随着如今怪力乱神逐渐复苏的世界来说，这已经不算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了。
“那要如何解除？”藤原道长连忙问道。
贺茂光荣则抢先道：“倒也简单，只需布置仪式祭坛，驱魔即可。”
1旁，空桑看了1眼安倍晴明，他并不知道这段历史后面发生的过程是什么。
但是，根据他作为打更人的经验，要解除这种诅咒，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安倍晴明并未说话，只是听着藤原道长夸赞贺茂光荣的话。
紧接着，在藤原道长的吩咐下，贺茂光荣便开始布置祭坛了。
安倍晴明则在1旁看护着中宫殿，空桑和源博雅看上去反倒是有些没事情做了。
“道满君，晴明为何破天荒的不说话呢？”源博雅不由地问道。
空桑有些诧异地看了1眼，悄声问道：“怎么，博雅君也看出问题来了吗？”
：
源博雅点点头：“我看过晴明驱散过很多药膜，似乎……这1次……有点……有点……”
“有点简单？”空桑补充道。
源博雅连忙点头。
“博雅君，静观其变吧。”空桑没有说太多，却仔细地观察着源博雅。因为源博雅身上萦绕的亡者气息，越来越重了。
空桑回忆着这段历史，在东瀛的史书当中，源博雅去世的时候，年岁的确不大。
而且，作为雅乐之神的源博雅，本身的代表作品则被称为《长狄卿竹谱》。这本作品，算算时间，也应该已经被源博雅完成。
如此1来……其实源博雅作为身负国家才气和运数之人，站在怪力乱神的角度来说，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任务已经完成。
就如同清少纳言在写出了《枕草子》之后，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也是1个道理。
就在空桑沉思之时，祭坛已经布置妥当。
贺茂光荣站在祭坛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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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曾经也是秦朝长生方士的空桑，更是1手促成了阴阳家诞生的他，此时隐隐判断出，对方所用的咒文，其实有点类似于阴阳家1些基础的逢凶化吉的咒语。
这种咒语如果用来赐福自然是没问题，但是驱邪降妖的话，明显是不够看的。
“难道……”
空桑眉头微微1皱，他看了1眼安倍晴明，却见后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1样，只是陪着藤原道长。
“急急如律令！”
突然，贺茂光荣大喝1声，祭坛上忽然升腾起1阵火光。
紧接着，仪式结束。
空桑看了1眼中宫殿，果然，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原本痛苦的表情，也是有了极大的缓和。
藤原道长自然是露出满意之色，连连夸赞。
贺茂光荣脸上那几乎无法抑制的得意之色，看的空桑1阵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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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件事情……”
空桑的思绪被安倍晴明打断。
“道满，中宫殿这边，就麻烦你和博雅晚上守1守了。”安倍晴明说道。
空桑点点头：“可。”
……
虽然不知安倍晴明和贺茂光荣之间，到底是什么问题。
但是空桑已经隐隐发现，就如同之前那出“剧幕”的主角是清少纳言1样，现在的这1出“剧幕”虽然看上去和中宫殿有关，但实际上，应该是源博雅！
夜间，两人坐在缘侧之上。
源博雅看着满道：“老实说，我还是非常羡慕道满君的。”
空桑不由问道：“哦？这是为何？”
“因为道满君的雅乐，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源博雅眼中露出1丝狂热之色：“其实，我1直很向往去大唐看1看的。”
“那里……毕竟是雅乐的发源地。”
空桑不由地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呢？”
源博雅露出1丝遗憾之色：“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道满君可知道源氏的由来。”
空桑点点头：“自然明白，其实你们本来都是皇室，只是降为臣籍，所以得名1个源氏。”
“是的，这样做，其实是为了巩固天皇1脉的政权体系。”源博雅说道：“而出使大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总归是1个意义非凡的工作。”
听到这里，空桑顿时明白了。
在9州的历史上，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实则就是，作为当事人，因为本身和皇帝血脉相连，做事就更要小心谨慎，不能引起猜忌。
否则的话，被夺去荣耀是小事，说不定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若是有生之年，可以将雅乐推到1个更好的层次，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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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源博雅的眼神，那种满怀期待和希望的眼神。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何源博雅也会转生成9州之人了。
恐怕，也是和清少纳言1样。
毕竟在平安时代，对于大唐有执念1般向往的风雅之人，有太多太多了。作为东瀛散文创始人的清少纳言如此，雅乐代表人的源博雅也是如此。
忽然：
“呼……”
1阵森冷的风在庭院内，吹得1旁的树木“哗哗”作响。
紧接着，就是1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木头被丢入到火焰当中灼烧时，崩裂的声响。
源博雅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顿时看向了空桑。
空桑比了个手势：“应该是有问题。”
说着，空桑缓缓起身，手中已经出现了安魂锣、镇魂锤。
“诸位。”空桑在心中沟通绘卷内的伴生鬼灵：“你们有察觉到什么吗？”
“空桑，整个中宫殿，似乎都被1股强烈的怨气所包围了。”绘卷之内的刘龟年提示到。
“嗯……”空桑双眼微阖，旋即对源博雅说道：“跟我来。”
说着，空桑抓着不明所以的源博雅离开了中宫殿的房间。
此时，中宫殿4周的守卫，竟然全部昏死在地上，他们的面容苍白，毫无血色，气息更是微弱无比。
而在不远处的1棵大树下，伴随着1阵诡异的笑声，3道幽暗的火光，将整个庭院内点上了1层幽暗诡谲之色。
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藤原道长，不是某个道长，而是这个人的名字就叫作藤原道长。
藤原道长的3个女儿，分别是藤原彰子、藤原妍子、藤原威子。
3个女儿都做了天皇的皇后，这在当时的日本是极大的荣耀。
身
所以，藤原家也就直接变成了外戚。
后来，藤原道长在将小女儿嫁入到天皇身边之后，也是位及权臣，不过就在此时，藤原道长选择了出家。
但虽然是做了和尚，却还是1直在辅佐当时的天皇。
晚年时间，随着藤原道长的精力逐渐的改变，最后花费心血于建造法成寺上。最后，则是病死在了法成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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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雷霆杀伐
当空桑看到眼前的女人时，心中的怒气再度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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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色衣服，头上绑着三个白色蜡烛，手中拿着锤子和钉子，这正是东瀛传闻中非常有名的怪谈——丑时之女！
而空桑第一次见到丑时之女，也正是怪谈协会的菊川代子教唆刘伯牙咒杀人贩的手段！
“博雅，你后退一些。”
源博雅有些诧异，毕竟这一刻的空桑，看上去……有些可怕！那种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和表演长安雅乐之时的儒雅感觉，完全是两个极端。
却见空桑已经缓缓走上前去。
此时，丑时之女正将一根钉子钉入树上的木偶之中！那木偶上，赫然有着中宫殿的名字！
似乎是察觉到空桑的气息，丑时之女猛地转过身来，凄厉的声音咆哮起来：
“滚开！”
顷刻间，声音伴随着一阵环状的罡风，呼啸而出！
源博雅连忙拔出腰间之刃，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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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微眯着双眼：“丑时之女吗？的确，根据传闻当中的怪谈说法，第一个丑时之女，是被天皇赐死的妃子，因怨恨中宫皇后，所以在子夜之时，以此法诅咒。”
空桑的掌心顿时燃起一道焚魂鬼火！
“嘶啦！”
鬼火呼啸而过，丑时之女额头上的白烛火焰也纷纷膨胀燃烧起来！
“轰隆！”
火光的彼此吞噬之中，空桑却一头钻入火焰之中！
“道满君！”源博雅眉心一变。
却见火焰中，一只手忽然从火焰钻出，并掐住丑时之女的喉咙。
“砰！”
不带丝毫留情的撞击，丑时之女直接撞碎了用来施展诅咒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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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定睛一看，却见火焰内，空桑缓缓走出，毫发无损！
“你……你是谁！”丑之时女的嘴角开始出现如同猛兽一般的狰狞獠牙。
空桑眉心一挑：“芦屋道满！晴明之徒！”
顷刻间，焚魂鬼火点燃了丑时之女的身体。
在一阵刺耳的惨叫当中，空桑缓缓松开了手，转身准备离去。
“区区女妖，不堪一击。”
突然，空桑停下脚步，他皱着眉转身看去，却见那火焰之中，已经化作灰烬的丑时之女，似乎又在开始聚形！
同时，绘卷之内，流光闪烁，夏婉出现在了空桑的身后。
源博雅在看到夏婉的时候，不由地吃了一惊，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惊恐之色。
毕竟夏婉经过之前二荒山神社的吞噬行动，力量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放在东瀛，也算是大妖级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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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这不是单纯的女妖！”夏婉沉声道：“根据东瀛怪谈来说，丑时之女没有足以抵抗守陵人火焰的能力。”
“没错。”空桑冷笑道：“因为刚才乃是丑时之女，现在……不是了！”
“我说的对吧，菊川代子！”
话音落，却见焚魂鬼火骤然熄灭。一身白无垢的菊川代子，愣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只不过细细看去，她的气死似乎不是很好。显然，在之前接连的消耗当中，她的元气一直就没有恢复。
空桑幽幽说道：
“倒是没想到，九菊一派竟然和返魂香事件有所牵扯。嗯……也对，如若不然的话，在九狐家通灵的时候，我又为何会被菊川代子所阻拦。”
说着，空桑脚下已经出现滔滔血水。
菊川代子看着空桑的表情，也满是憎恨之色。
但是，她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抹挣扎之色，用九州的语言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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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人，我们和解吧！”
空桑眉心一挑：“我不认为我和你之间，有需要和解的理由。”
菊川代子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如你所见，我现在受伤不轻！”
“现在在吉原花町之时，以我的妖力分化出来的毛倡妓死在了你的手中。”
“六道珍皇寺内，我插手的布局也被你破了。”
“再加上平将门的扰乱，导致我不得不从八纮一宇镇魂塔当中分化出更多的力量来疗伤！”
“打更人，我已经没有心力和你为敌了！”
“九菊一派，向你认输！”
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话虽如此，但是这么看来，找你麻烦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
“否则的话，纵然你知道自己如今无法和我对垒，也不会如此姿态摆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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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代子眉心一跳，沉声道：
“打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得谈了！”空桑冷笑道。
菊川代子面容有些扭曲，她骄傲一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但是没办法！
她加入怪谈协会，得到了用怪谈强化自身的力量，本身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协会会长需要的东西，之前在九州利用三色般若虽然搜集了一些，但因为空桑的阻拦，效果终究弱了一些。
菊川代子原本觉得，这也没什么。横竖对方也不可能到东瀛来找自己的麻烦。
但是在空桑踏上东瀛，并准备用三株情老树来破坏镇魂塔的时候，她就算想要分出心神来解决也困难了！
毕竟……九菊一派除了损伤在空桑手中的人之外，还有一些莫名损伤在了不知名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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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左右为难，甚至不惜服软，就是因为她认为，那个背后之人更加难缠！
菊川代子沉声道：“好吧，我需要腾出手来，对付一个我尚在调查的敌人。但是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对九州产生什么影响！”
空桑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菊川代子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实际上，在那么多九州神性出现在这里之后，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大概也能推测一二了！
看着菊川代子头顶之上的三根蜡烛，正不断的朝着四周吸收无边的怨气和戾气，空桑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返魂香所能产生的，是一个类似于平行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却又能引动现实世界因果的奇妙宝物！
而菊川代子在经过九州三色般若琴师怨的事件，加上屡次和自己交手之后，已经不堪重负！
不单单是九菊一派的高手在花町物语事件、合棺花事件当中被陆续消耗，其自身也是元气大伤。
如此一来，返魂香就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可以短时间改变因果，甚至补充力量的最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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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熏雪桃虽然才是拿出返魂香希望复活紫式部的人，但是这个计划需要有人完美的知道紫式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需要有相应的记忆，相应的故事。
就当是还残留在东瀛的人力上来说，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清少纳言的分身九狐月。
因而，终归要在最短时间内查出九狐月就是清少纳言分身之事，只有熏雪桃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答案就非常明显了！
“菊川代子，何必再遮遮掩掩呢？”空桑冷冷一笑：“你说我可以和你和解？”
“好！那请你让琴师怨事件当中，死去的那些人全部活过来！”
菊川代子脸色一变，转而怒斥道：“打更人，我是带着诚心的！”
“你的诚心，在我面前，如同破铜烂铁！”空桑冷冷说道：“你知道自己不擅长正面战斗，所以一直以来隐居在幕后。”
“你利用舆论的力量，利用旁人最痛苦的脆弱，将他们曝光在最致命的地方！”
“你导致了刘伯牙和徐子期的悲剧，你导致了芸汐琴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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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无法体会，当我在海边看到那把玉兰伞的时候，我内心有多么的绝望和悲愤！”
“现在你说要和解？”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菊川代子脸色青白一阵：“打更人，你是觉得吃定我了吗？！”
“被忘了，我也是九菊一派的首领！在东瀛的势力根深蒂固！”
空桑哈哈大笑起来：
“我从踏上东瀛开始，连上古神性都算计了！”
“你区区一个风水派首领，你以为我放在眼里吗？！”
“之前我不了解怪谈协会，自然多有掣肘。但是在看清楚你的底细之后……”
这一刻，空桑双眼冷冽：“你这种只能沉浸在阴诡地狱当中的奸险之徒，合该魂归黄泉，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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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菊川代子顿时面容扭曲，因为憎恨，甚至让她的面容开始变的丑陋起来！
“打更人……你竟然……”
“是你太蠢了！”空桑冷冷说道：“你既然和熏雪桃合作，就应该知道，熏雪桃的目的。”
“但是很显然，元气大伤的你，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虽然眼前的你应该也只是一道分身，但是要能够将你除掉的话……你的本尊，恐怕也就别想好过了！”
话音落，空桑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菊川代子脸色微变，手中的锤子上凝聚了无边的怨气。那几根铁钉飘浮在半空中，随着铁锤重重落下！
“铛！”
铁钉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出，直取源博雅的性命！
源博雅见状，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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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空桑一闪身，已经出现在源博雅面前，打更锣如同盾牌，顿时将诅咒铁钉拦住！
菊川代子冷冷一笑：“打更人，你护不住他的！在历史的进程当中，他是注定要死的！”
空桑语气冰冷，杀意沛然：“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菊川代子一愣，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阴风。
转身看去，却见夏婉冷冷笑着，就飘浮在她身后。
随着夏婉手腕之上的银色铃铛晃动起来，残留在菊川代子身上的蛊毒之术，顿时发作！
菊川代子闷哼一声，踉跄了数步。
腰间，顿时出现了三色般若！
然而，般若刚刚诞生，却在下一刻化作泡沫破碎开来！
菊川代子脸色一变：“不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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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疑之中，却见又有几个扎彩娃娃发出诡异的笑声，一把拽住了菊川代子的双腿。这一刻，他们的纸扎手臂如同匕首，直接洞穿了菊川代子的脚踝！
“砰！”
空桑抡起镇魂锤，重重敲在了菊川代子的身上。
菊川代子闷哼一声，直接倒飞而出，顷刻砸碎了身后的墙壁！
“哼，你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空桑紧握镇魂锤，一步步走向了菊川代子：“返魂香的世界当中，的确可以进行一定的篡改。但是……也是有极限的！”
“就如同我也要化名为芦屋道满一样，般若这种妖魔虽然在你们国家也是由来已久。”
“但是根据你们的《百鬼夜行》的记载，第一个般若的怪谈，并不是平安时期存在的。”
“话句话说，你用平安时期不存在的力量，想要对付我，不单单做不到，还会因为身在返魂香世界当中，影响到自身！”
说着，空桑已经停在了菊川代子的面前。
“现在，阴毒之人，请你……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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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鬼门大开 四泉招来
空桑所幻化而成的打更人、守陵人，盯着贺茂光荣，旋即异口同声道：
“有我和老师晴明在身边，你没有时间做下手脚。”
贺茂光荣的表情带着一丝些许的得意之色：“话是没错。但是，有些诅咒，本身就不需要你亲自施展。”
说着，贺茂光荣袖袍一挥，便带着源博雅和菊川代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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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空桑眉头紧锁，随着术法结束，逐渐恢复成本尊模样。
“若是按照此次发生的规律来看，应该是发生在藤原道长嫁第三女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倒是发生过上一任中宫殿死的不明不白的事情。”
“嗯……藤原道长，安倍晴明也不见了。难道……”
一时间，空桑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离开。
此时，偌大的返魂香世界内，随着空桑不断朝着内圈进发，外部的部分，已开始不断消散。
当来到核心位置的时候，却并非是距离中宫殿最近的天皇宫殿，反倒是一座瑰丽的寺庙。
虽说情况怪异，但空桑却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果然如此。”
此时，一声轻笑，安倍晴明忽然出现在了空桑身边。
空桑眉心一挑：“你身上有战斗的痕迹……是碰到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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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晴明笑了笑：“自然是一位狐族之女。”
空桑点点头，显然是杨玉环了。
“你似乎并不惊讶会出现这座寺庙？”安倍晴明反问道。
“这是法成寺吧。历史上，藤原道长在将第三个女儿嫁给了天皇作为皇后之后，就出家为僧。他后半生的心血，便是这法成寺了。”
“而且，藤原道长还是和泉式部和紫式部的忠实读者，尤其喜欢《源氏物语》。据说是因为这本小说当中，有以藤原道长为原型的人物。”
“如今看来，这返魂香最后的终幕，就在于这眼前的法成寺了。”
安倍晴明笑道：“不过，这一次来到这里，却并未我和博雅，而是我和芦屋道满了呢。”
空桑笑了笑，没说什么。
当两人踏入寺庙的刹那：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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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宫，竟然在这一刻彻底崩碎！四周一片烟雾缭绕的世界当中，独独剩下法成寺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了。
……
空桑是在一阵樱花的独有香味当中缓缓睁开眼，这一刻，他已然穿上了安倍晴明的狩衣。
仿佛此时，他是芦屋道满，也是安倍晴明，更是空桑。
“意识分裂出来的化身，无法在这里长存吗？”空桑喃喃自语着。
眼前，并非是想象当中的恢弘佛堂，而是一片群星环绕的夜景。只不过这一次，面前是一个山坡，和一棵盛放的樱花树！
空桑缓缓走上草坪，却见满目望去，皆是灯火通明的平安京。
正如同昭示着东瀛历史上最为昌盛繁荣的时期一样，一种风雅和奢靡混合交杂。
“晴明君，你终于来了。”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子坐在那里。
空桑与之对视刹那，不禁笑了，的确是那传说中的传奇女子——紫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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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姬殿下。”空桑微微躬身。
“跨越千年岁月，不成想还能相见。只是，你虽为晴明，却似乎……又不是。”紫式部笑了笑。
“的确。我不是你在平安时期见到的那位。”空桑索性也坐了下来，与这位传说中的女子对视：“先我一步而来的几名贵客呢？”
紫式部笑道：“晴明君觉得，书是怎样的呢？”
空桑微微一愣，旋即开口道：“书，是文字的载体。书也是作者对于自己的生活，对于自己梦想当中的瑰丽世界的一种描绘。”
“总的来说，作者认为可以产生共鸣的信息，会以文字的形势，呈现在书籍当中。”
紫式部点头：“是啊，其实有的时候想想，人的一生，何尝不是一本书籍呢？”
空桑张开手，一抹樱花瓣恰好落入掌心，散发清幽的香气：
“这句话，我从前听某一个人说过呢。”空桑喃喃道。
“但是……吾对书的理解，和晴明君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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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愿闻其详。”
却见紫式部从身边缓缓捧起一本书册，放在两人面前。
那古朴的封面，古老娟秀的文字，透着一股无法诉说的厚重之感。
“源氏物语。”空桑喃喃道：“正如同清少纳言开创了东瀛之国的散文流派，同为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的紫姬殿下，却是将‘物语’一道，发挥的淋漓尽致。”
紫式部将书捧起：“我们所看到的，是封面，是文字，对吗？”
“但是，此时被吾之手所托着的部分，又是什么呢？”
空桑笑了笑：“自然是背面了。”
“是啊……封面、背面，在吾看来，书何等神奇。若翻开正面，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个秀丽壮阔的故事。但是如果我们从背面开始看呢？”紫式部问道。
空桑略加思索：“自然是……杂乱无章的文字。”
“但杂乱的文字，却也是一个世界。”紫式部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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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这一刻，他也算明白了紫式部的话中之意。
亦或者，是明白了紫式部和熏雪桃之间的关系。
也明白了，为何合棺花事件开始，自己会遇到太多太多有着一体两面之人。
如果硬要说的话，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之内，远在九州的桑和远在东瀛的紫式部，同时发现了一种力量，一种一体两面的力量。
区别在于，桑是因为双蛇水漫洛城、安史之乱的同僚惨死，而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因为对自己的思想抱有质疑，久而久之，产生了另外的半身，也就是平安时期到了东瀛生活的安倍晴明。
紫式部呢？身负东瀛岛国当时的运数和才气，她的职责和清少纳言一样，她是为了《源氏物语》这本书而诞生的。
在撰写这本书的过程当中，紫式部通过书的正面、背面，构思出了所谓的一体两面的概念。
不过，紫式部终究不是一个术士，也不是一个巫女，她只是一个文学家。
所以，她有了理念，却无法实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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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作为任何文化的源头之一——文字，却有着瑰丽的力量。
因而，《源氏物语》作为传播度极高的小说，也自然就构成了许许多多具备了现实人性的“字迹之灵”。
“熏雪桃，就是书中的紫姬吧，源氏一生宠爱之人。”空桑悠悠说道。
“不错。当年，晴明君折了一只桃花给我，我将桃花奉作书签。不曾想，久而久之，竟是产生了如此奇妙的缘分。”
紫式部缓缓打开了《源氏物语》的第一页，却见内中，正放着一枝保存的非常完好的桃花。
空桑轻抚书页：
“所以，源博雅也好，清少纳言也罢，他们身上的变化，其实反本溯源，虽然是安倍晴明所用的分魂之法。”
“但那个时候，分魂方法尚不完全。想必……他也从你的方法中，看到了很多灵感。”
“所以当我此次以六爻卦卜算之时，因果线也牵引到了你的身上。”
“熏雪桃想必并不知道，你其实一直活着，并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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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选择了另外一种活着的方式。你将自己寄托于文字当中，你完成了一种永生，一种杨玉环（和泉式部）梦寐以求的永生。”
紫式部轻叹一声：“和泉守，这又是何苦呢？”
“虽然当年，吾和她之间的关系就不算很好。不过……藤原大人倒是非常赏识她的才华就是了。”
空桑笑了笑：“不打算出去吗？难得，还有这返魂香？”
紫式部摇摇头：“纵然出去了又如何？如今外界的世界，吾也可通过翻阅我书籍之人而了解，坦白说，依旧和从前吾所在的时候一样，荒唐、无趣……”
空桑笑道：“紫姬如此想，可是……旁人却并非如此想啊……”
几乎在空桑话音落下的刹那，满目的樱花夜景开始震荡起来。
看着出现的贺茂光荣，空桑和紫姬都没有行动。
此时的贺茂光荣如同鬼神，身上戾气极重。在其身后，菊川代子则是抓着源博雅。
“安倍晴明呢？”贺茂光荣双眼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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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空桑却没有起身战斗，只是挂着一丝怜悯的笑容，缓缓摇摇头。
“你笑什么！”
空桑抬起头：“我是安倍晴明，也是芦屋道满，也是打更人，也是空桑。”
“我笑你，是因为你为书中之人，字中之灵，竟是迷了心智吗？”
话音落，贺茂光荣先是有些疑惑，然而当他看到一旁的紫式部时，忽然眉头紧锁。
菊川代子厉声道：“打更人，难道你非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和我不死不休吗？!”
空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紫姬却说道：“这里是返魂香的世界，但返魂香本身只是构筑记忆的媒介。真正能产生世界的，还是所有人对某个人的记忆和关联。”
“巧合的是，此次的核心，是吾。”
“所以，这里是返魂香的世界，是云外镜的世界，但实则……也是《源氏物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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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贺茂光荣，你只是吾作品当中的……阴阳师，如此而已。”
随着紫姬话音落下，贺茂光荣浑身一震。
继而，他的身体，竟开始幻化成漫天的文字，伴随着夜空之下的樱花，随风飘散。
空桑看向早已目光呆滞的菊川代子，嗤笑一声：“连合作的对象的本质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啊。”
“你以为，你和熏雪桃合作，就能高枕无忧？”
“可实际上，你存不存在，对于返魂香的世界没有影响。”
“因为这返魂香的世界，核心是《源氏物语》，钥匙则是我。从头至尾，和那贺茂光荣、安倍晴明、芦屋道门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不过只是我一念之间的故事而已……”
玄之又玄的话语之下，菊川代子眼中目光狠辣：“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给我这分身陪葬！”
许是被逼迫到了极点，菊川代子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锋利的匕首刺入了源博雅的体内。
源博雅闷哼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恍惚之色，不等开口，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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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溅而出的鲜血，洒满了整个草坪。空中的樱花香味内，更是夹杂着一丝血腥。
菊川代子得意的笑着，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发现，空桑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你……你难道不在乎源博雅的性命吗？他可是……”
“他是赵悦呈和小呈，我知道。”空桑缓缓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我刚才说的话。”
“紫姬殿下，麻烦你了。”
紫式部笑了笑：“吾的孩子关心则乱，带来的小风波，自然由吾负责消弭。”
这一刻，也不见紫式部有什么动作，只是忽然感觉到一阵清风。
菊川代子的神色略有些恍惚，然后便化作一阵绚烂的飞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可惜了，进入返魂香世界的，只是她的分身。”空桑摇摇头，走到了源博雅的面前，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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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在这段故事当中，本来就是要死去的。就如同清少纳言一般啊……”
“紫姬殿下。”空桑转身的刹那，却又变成了安倍晴明的模样：“还请殿下为我准备一个祭坛。”
紫式部笑了笑：“这是要……”
“嗯。”空桑缓缓点头：“便按照历史的走向，来一场……泰山府君祭吧……”
小科普：
所谓的物语，其实是日本的一种文学载体。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日本早期的记叙文。
物语文学诞生于平安时期，在《源氏物语》出现之前，物语文学是有两个流派的。
分别是创作物语与和歌物语。
前者，就是用瑰丽的文字来描绘虚幻的世界，后者则是以和歌为主的客观记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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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理解为，创作物语是玄幻小说。
和歌物语，是现实类小说。
后来，在《源氏物语》问世之后，物语这个载体有了真正的代表作，同时也是日本历史上第一本长篇物语小说。
而且非常有趣的是，《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和《枕草子》的作者清少纳言一样，都非常崇拜白居易。
两者的文学作品当中，也涵盖了不少白居易的诗句。
因而，这两位日本历史上的才女，她们的文学风格虽说天差地别，却都有了一丝白居易晚年时期的诗词风流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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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物语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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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世界之内，那由《源氏物语》所缔造的绝美夜景下，漫天樱花飞舞而起。
旋即，于黑暗云层之上，竟是隐隐出现一面祭坛。
空桑将源博雅抱在怀中，摇摇头：“也不知道，等你们再次醒来之时，会不会砍我，呵呵……”
单脚一踏，身如飞羽，脚下更有萤火为梯，一步一步，于那祭坛之上。
“泰山府君祭吗？”紫式部遥遥看着：“当年的晴明君，是以天宇受卖之舞迎回源博雅，只是……最终还是……”
“如今，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吗？”
“诸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空桑将源博雅放在了眼前的祭台之上。
其身后，绚烂之绘卷徐徐展开。一幅幅代表着各鬼灵的画卷，徐徐开启！
紧接着，伴生鬼灵们从中现身，这一刻，他们身上均是没了凶戾之气，反倒是有着一丝莫名的庄严之感。
却见空桑缓缓闭上双眼，四周一阵罡风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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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再度开眼之时，神情已无比庄严深邃！
“九为极！”
话音落下，九位伴生鬼灵，成扇形，站在了整个空中祭坛的四周，将其围成一圈。
“三才现！”
长生方士、法海、阴山道者，三大化身，分别站在三位鬼灵的面前。
“群星为引，天地共鉴。”
空桑缓缓跪下，朝着面前的虚无一片，行着三叩九跪之大礼。
“轰隆！”
夜幕之下，如雷轰鸣，云雾缭绕之中，一双眼莫名出现在了夜空之上。
几乎就在那双眼睛出现的刹那，所有的伴生鬼灵纷纷脸色微变，就连一贯嚣张的狄瑢、狄弛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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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在看到那对眼睛的时候，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巨大压力！
空桑凝聚而成的三大化身，此时也是庄严肃穆。
在他们的眉心之上，竟缓缓浮现第三只眼睛！那只眼睛，赫然跟空中之神目，一模一样！
三只眼睛仿佛在审视空桑的内心，而后者则是淡然一笑，并不理会。
“今日，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跨越因果，以《源氏》世界为基，奉祀泰山神，请泰山大帝……全我心愿……”
跪拜结束，这一刻的空桑起身刹那，身上的衣服竟化作一片黑色。
黑色，正是古代正色中最为庄严之色。
深吸一口气，空桑将符咒散开，火光之中，更有清香伴身。
漫天飞花如有所感，在空桑双手中，凝聚出两把芭蕉扇。一面湛蓝，一面赤红，如同水火阴阳，更镌刻八卦太极之图。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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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声中，空桑随心随性，舞动之法，犹如远古九州之巫祝之舞。
紫式部虽站在樱花树下，却全程看着翩翩起舞的空桑。
“果然，和平安时期的安倍晴明君完全不同，这位少年虽然有着相同的容貌，却有着更加仁善之心呢……”
旋即，话锋一转，紫式部徐徐转身，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杨玉环，轻叹一声：
“和泉守，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不是和泉守，我是杨玉环！”杨贵妃阴沉着一张脸，身边更是出现了一直随行的最早前。
“你们这是何必？”紫式部摇摇头：“纵然能够得到吾的方法又能如何？”
“吾的方式虽然能永存，却也掣肘颇多。”
杨玉环冷冷一笑：“你没有完全说实话！”
“其实，你想要出去并不困难，因为文字给你的力量，是一种持续性的加持，而并不是一种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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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真正自愿被囚禁在文字世界当中的原因，是因为你真正的身份吧……”
紫式部身体微微一颤，叹然道：“猜到了吗？”
“当然。”和泉守冷冷一笑：“当年，安倍晴明来到东瀛之后，在没有成为天皇身边的阴阳师之前，曾经有一个至交好友，说是异性知己也不为过。”
“那个人，也是东瀛一切鲛人鱼肉传说的源头……侍奉神明的巫女，八百比丘尼！”
“只是，鲛人鱼肉是带着毒性的，见到安倍晴明之时的八百比丘尼，已然油尽灯枯！”
“不久之后，就香消玉殒！”
“从此之后，安倍晴明便加入了阴阳寮，成为了天皇身边管理天文的大阴阳师。更是一手改革了巫女和神官的供奉制度。”
紫式部顿时沉默下来：“原本以为只有晴明君会知道这件事情。不成想，和泉守殿下，你竟然也知道吗？”
杨玉环冷笑道：
“呵……我早先太多年就已经到了东瀛，在你还没有出生之前，我就已经看过一遍又一遍你们关于神明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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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吃下人鱼肉，几乎都是当场暴毙。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人鱼的诅咒也会让人十分的痛苦。也正因为如此，你才逐渐的衰弱下去。”
“与其说是安倍晴明从你的《源氏物语》得到了灵感，不如说，其实是你先一步发现了安倍晴明的分魂原型。”
“虽然那个时候，安倍晴明的手段也很粗浅，但是给了你一个启发。”
“所以，为了让自己可以实现推导出来的理论，你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了天皇宫殿内的樱花树上。”
“岁月之下，你转生为紫姬，却因樱花树逐渐枯萎，而力量减弱。”
“也不知安倍晴明到底知不知道真相，但是他无心当中传播出去的关于你的和歌，加上那枚符咒，的确是救了你的命。”
紫式部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又为何……非要执着于用这种方法长生呢？你明明也看出来了，不论是晴明的方法，还是吾的方法，终究还是有缺陷的。”
杨玉环冷哼一声：“每个人的执念都不同。”
“正如同你的执念是《源氏物语》，是熏雪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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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执念，就是长生不灭！我不希望做一个纯粹的神性，要依靠人类的信仰而活！”
话音落，杨玉环和玉藻前同时腾空而起。
紫式部并未阻止，而是看着两道光芒落入到祭坛之上。
“可惜啊……可惜啊……此世给到她们最后的机会，她们也没有珍惜。上了泰山台，那就是……阴司的领域了……”
……
“打更人。”
当杨玉环和玉藻前落地的刹那，作为镇守祭坛的九位伴生鬼灵，以及空桑的三位化身，都齐齐看去。
对于两人的到来，空桑也并未感到意外，转身而过之下，却道：“贵妃娘娘何必呢？”
“如此执着，实在是有失上古神性的体面，不是吗？”
杨玉环摇摇头：“我虽然也是神性，但我和白泽、乘黄等人都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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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神性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也不是人类的神话故事当中那样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是桑也好，是空桑也罢，是安倍晴明也好，亦或者是打更人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我需要长生之法！”
空桑无奈一笑：“贵妃娘娘，其实你应该明白，我并不知情这种方法。”
“不，你掌握了一半！”杨玉环死死盯着空桑：“鲛人王手中的分魂之术！只要可以掌握这种方式，再融合紫式部的‘文字信仰’，我就能缔造一个不管输送力量给我的媒介！”
空桑一脸复杂之色：
“其实，知道贵妃娘娘你的人，远比其他神性都要多。别忘了，安史之乱，马嵬坡下，你被唐玄宗赐死。单单是这样凄美的故事，就足以让你永生不灭了。”
杨玉环却是带着一丝偏执的摇了摇头：
“不行！”
空桑看着杨玉环，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讨论群563743675
杨玉环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笑，在九州历史上名动一时的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娘娘，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自私之人吗？”
“你本是唐玄宗的儿媳妇，最后变成了唐玄宗的杨贵妃，自己的兄长杨国忠横行霸道起来，在一些野史上，连公主的轿辇都敢逼停。”
“原本，考虑到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也许这样的描写还有诸多不切实际之处。”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相反吧。”
“贵妃娘娘应该从很早开始，就一直在担心自己神性衰弱的问题。”
“因为关于青丘的传说，并不算多，大多数还是跟上古时期三皇五帝有所关联。”
“所以，没办法提升老百姓对于青丘的认知，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单纯的塑造自己了。”
“安史之乱、四大美女，如今看来，贵妃娘娘并不无辜。或者可以大胆猜想，你就是为了通过一种‘凄惨历史’的方法，让自己活得更久。”
“但是……这是你的污点，或者说，是属于你作为神性骄傲之中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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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自己能活着，是因为被很多人提出‘祸国殃民’、‘外戚干政’等等词语，你就会觉得无比的刺耳！”
“我从鲛人王那里学到的分魂之术，和紫式部通过文学作品留存自己的方式，让你看到了一种希望。”
“你希望可以用这种方法，代替你所背负的‘争议’和‘恶名’！”
“呵呵……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空桑眼神凌厉如刀，死死盯着杨玉环：
“当年安史之乱，若是你一手主导，那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那么多人的本就已经是孽债满满！”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会荒谬的想要找寻一个方法来取代这样的方式！”
“若是如此，你一开始又为何要牺牲那么多的人！”
“你如今这算是好处也得到了，还不想背负恶名和恶债？”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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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眼中露出一丝羞怒之色：“你没有资格评价我！”
“我为何没有资格？”空桑冷笑道：“我是走阴十部如今的打更人代表，我代表的，是人性！”
“你虽然是神性，却也并非高高在上。就以规则来说，你我都只是不同规则下的生灵罢了。”
“不过事实证明，你也的确很愚昧，也很自负！”
“如果你但凡有一点点后聪慧，你也不会选择在此时打乱我的泰山府君祭！”
杨玉环身后开始出现偌大的狐尾：“如何，要做过一场吗？！”
空桑摇摇头：“我不需要和你战斗，因为从你破坏我对泰山神的祭祀之时，你就已经被泰山大帝注意到了。”
话音落，整个浮空神殿之上，一阵恐怖的压迫感笼罩而下！
杨玉环这才注意到，在天空之上，那双满是威严的眸子，正注视她！并没有刻意的鄙夷或者是凶怒，但是内心深处，却已经不自觉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小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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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府君祭，实际上原型出自于中国道教。
说白了，就是一种供奉泰山神的祭祀仪典。
泰山神本身为东岳大帝，又是在正东方，不论是山本身，还是作为神明的职权，都非常重要。
关于东岳大帝主管死去的灵魂，这一说法，乃是自汉朝开始流传。
因为当时佛家文化还没有进入，而当时普遍认为，泰山神管理着亡者的国度。
后来，随着佛教文化的融合之后，泰山神又演变出了十殿阎罗之泰山殿的概念，主管热脑地狱等等。
再后来明朝时期，因为《封神演义》等作品的问世，东岳大帝就成为了黄飞虎。
所以，纵观整个中国的阴司文化当中，泰山神有着居功至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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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泰山府君祭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返魂世界之内，那由《源氏物语》所缔造的绝美夜景下，漫天樱花飞舞而起。
旋即，于黑暗云层之上，竟是隐隐出现一面祭坛。
空桑将源博雅抱在怀中，摇摇头：“也不知道，等你们再次醒来之时，会不会砍我，呵呵……”
单脚一踏，身如飞羽，脚下更有萤火为梯，一步一步，于那祭坛之上。
“泰山府君祭吗？”紫式部遥遥看着：“当年的晴明君，是以天宇受卖之舞迎回源博雅，只是……最终还是……”
“如今，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吗？”
“诸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空桑将源博雅放在了眼前的祭台之上。
其身后，绚烂之绘卷徐徐展开。一幅幅代表着各鬼灵的画卷，徐徐开启！
紧接着，伴生鬼灵们从中现身，这一刻，他们身上均是没了凶戾之气，反倒是有着一丝莫名的庄严之感。
却见空桑缓缓闭上双眼，四周一阵罡风拂过。
讨论群伍陸彡74彡陸7伍
顷刻间，再度开眼之时，神情已无比庄严深邃！
“九为极！”
话音落下，九位伴生鬼灵，成扇形，站在了整个空中祭坛的四周，将其围成一圈。
“三才现！”
长生方士、法海、阴山道者，三大化身，分别站在三位鬼灵的面前。
“群星为引，天地共鉴。”
空桑缓缓跪下，朝着面前的虚无一片，行着三叩九跪之大礼。
“轰隆！”
夜幕之下，如雷轰鸣，云雾缭绕之中，一双眼莫名出现在了夜空之上。
几乎就在那双眼睛出现的刹那，所有的伴生鬼灵纷纷脸色微变，就连一贯嚣张的狄瑢、狄弛也不例外。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每个人在看到那对眼睛的时候，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巨大压力！
空桑凝聚而成的三大化身，此时也是庄严肃穆。
在他们的眉心之上，竟缓缓浮现第三只眼睛！那只眼睛，赫然跟空中之神目，一模一样！
三只眼睛仿佛在审视空桑的内心，而后者则是淡然一笑，并不理会。
“今日，九州第九十九代打更人，跨越因果，以《源氏》世界为基，奉祀泰山神，请泰山大帝……全我心愿……”
跪拜结束，这一刻的空桑起身刹那，身上的衣服竟化作一片黑色。
黑色，正是古代正色中最为庄严之色。
深吸一口气，空桑将符咒散开，火光之中，更有清香伴身。
漫天飞花如有所感，在空桑双手中，凝聚出两把芭蕉扇。一面湛蓝，一面赤红，如同水火阴阳，更镌刻八卦太极之图。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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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声中，空桑随心随性，舞动之法，犹如远古九州之巫祝之舞。
紫式部虽站在樱花树下，却全程看着翩翩起舞的空桑。
“果然，和平安时期的安倍晴明君完全不同，这位少年虽然有着相同的容貌，却有着更加仁善之心呢……”
旋即，话锋一转，紫式部徐徐转身，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杨玉环，轻叹一声：
“和泉守，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不是和泉守，我是杨玉环！”杨贵妃阴沉着一张脸，身边更是出现了一直随行的最早前。
“你们这是何必？”紫式部摇摇头：“纵然能够得到吾的方法又能如何？”
“吾的方式虽然能永存，却也掣肘颇多。”
杨玉环冷冷一笑：“你没有完全说实话！”
“其实，你想要出去并不困难，因为文字给你的力量，是一种持续性的加持，而并不是一种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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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真正自愿被囚禁在文字世界当中的原因，是因为你真正的身份吧……”
紫式部身体微微一颤，叹然道：“猜到了吗？”
“当然。”和泉守冷冷一笑：“当年，安倍晴明来到东瀛之后，在没有成为天皇身边的阴阳师之前，曾经有一个至交好友，说是异性知己也不为过。”
“那个人，也是东瀛一切鲛人鱼肉传说的源头……侍奉神明的巫女，八百比丘尼！”
“只是，鲛人鱼肉是带着毒性的，见到安倍晴明之时的八百比丘尼，已然油尽灯枯！”
“不久之后，就香消玉殒！”
“从此之后，安倍晴明便加入了阴阳寮，成为了天皇身边管理天文的大阴阳师。更是一手改革了巫女和神官的供奉制度。”
紫式部顿时沉默下来：“原本以为只有晴明君会知道这件事情。不成想，和泉守殿下，你竟然也知道吗？”
杨玉环冷笑道：
“呵……我早先太多年就已经到了东瀛，在你还没有出生之前，我就已经看过一遍又一遍你们关于神明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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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吃下人鱼肉，几乎都是当场暴毙。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人鱼的诅咒也会让人十分的痛苦。也正因为如此，你才逐渐的衰弱下去。”
“与其说是安倍晴明从你的《源氏物语》得到了灵感，不如说，其实是你先一步发现了安倍晴明的分魂原型。”
“虽然那个时候，安倍晴明的手段也很粗浅，但是给了你一个启发。”
“所以，为了让自己可以实现推导出来的理论，你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了天皇宫殿内的樱花树上。”
“岁月之下，你转生为紫姬，却因樱花树逐渐枯萎，而力量减弱。”
“也不知安倍晴明到底知不知道真相，但是他无心当中传播出去的关于你的和歌，加上那枚符咒，的确是救了你的命。”
紫式部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又为何……非要执着于用这种方法长生呢？你明明也看出来了，不论是晴明的方法，还是吾的方法，终究还是有缺陷的。”
杨玉环冷哼一声：“每个人的执念都不同。”
“正如同你的执念是《源氏物语》，是熏雪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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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执念，就是长生不灭！我不希望做一个纯粹的神性，要依靠人类的信仰而活！”
话音落，杨玉环和玉藻前同时腾空而起。
紫式部并未阻止，而是看着两道光芒落入到祭坛之上。
“可惜啊……可惜啊……此世给到她们最后的机会，她们也没有珍惜。上了泰山台，那就是……阴司的领域了……”
……
“打更人。”
当杨玉环和玉藻前落地的刹那，作为镇守祭坛的九位伴生鬼灵，以及空桑的三位化身，都齐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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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是唐玄宗的儿媳妇，最后变成了唐玄宗的杨贵妃，自己的兄长杨国忠横行霸道起来，在一些野史上，连公主的轿辇都敢逼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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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办法提升老百姓对于青丘的认知，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单纯的塑造自己了。”
“安史之乱、四大美女，如今看来，贵妃娘娘并不无辜。或者可以大胆猜想，你就是为了通过一种‘凄惨历史’的方法，让自己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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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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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安史之乱，若是你一手主导，那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那么多人的本就已经是孽债满满！”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会荒谬的想要找寻一个方法来取代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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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实证明，你也的确很愚昧，也很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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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身后开始出现偌大的狐尾：“如何，要做过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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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九位伴生鬼灵，成扇形，站在了整个空中祭坛的四周，将其围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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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为引，天地共鉴。”
空桑缓缓跪下，朝着面前的虚无一片，行着三叩九跪之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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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如雷轰鸣，云雾缭绕之中，一双眼莫名出现在了夜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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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时候，安倍晴明的手段也很粗浅，但是给了你一个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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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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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身后开始出现偌大的狐尾：“如何，要做过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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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忠奸不分
听到争执，桑推开窗户朝着下方看去，却见是两辆马车互相撞在了1起。
其中1辆非常奢华，而且也正是那自称是杨家的马车。此时，从杨家马车上下来的，却并非杨国忠或者杨暄，而是杨家的管家！
另1边略微朴素1点的马车中，则是走下1名打扮雍容的女子。
吴勇豪见状，不禁瞪大了双眼：“万安公主！”
此时，万安公主显然也是气急败坏，她着实没想到在，自己作为当朝陛下的女儿，竟然会被1个区区杨家的管家责难。
“你们可知道我是何人！杨家的人，竟然敢如此无礼不成！”
杨家管家冷冷1笑，竟是上前在万安公主脸上抽了1巴掌！
此举，别说是街道旁边的路人，就连楼上的桑3人，都不免震惊。
“你……你区区1个杨府的管家，竟然敢打我！我可是公主！”万安公主怒声道。
杨家管家却是嗤笑1声：“管你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杨府的马车也敢拦着？”
旋即，在万安公主有些晃神的刹那，这位杨家管家已经重新回到马车上，扬长而去！
戴缘川看的瞠目结舌：“这……区区1个管家，敢打当朝公主？这是我眼花了，还是老天爷瞎了心了！”
吴勇豪摇摇头：“你在太医院工作，可能并不清楚现在当朝的局势。”
“实际情况是……现在的杨国忠，恐怕还真的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可看着吧，明天1早，万安公主肯定要去皇宫闹腾了。”
1旁，桑漠然的坐在那里，他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夜间，在杜绝了两人前往花楼的邀请之后，桑独自1人走在街道上，脑海中却回想起水漫洛城之前的回忆。
“徒儿，洛阳的龙脉，已经被这双蛇吞噬。武周很快就会破灭，届时，虽会有真龙天子重新出世，但恐怕会给大唐带来前所未有的动荡。”
回想着师父临终前的话，桑的眼神有些茫然。
他其实很早就开始不安了，在唐玄宗开始宠幸杨贵妃开始。他也见过杨贵妃，并没认为此女是1个祸国殃民之人，可是她的族兄杨国忠，却着实是1个奸佞。
甚至于，兄妹俩，1人把持朝政，1人使得唐玄宗不理朝政，如今帝星灰暗，竟是隐隐有被叛乱之相，到也不是突然所成。
“这该如何是好？”
带着忧虑之意，桑1夜未能安眠。
第2日，当桑来到皇宫，准备面见唐玄宗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里面的哭诉之声了。
“父皇，难道儿臣的尊荣还比不上1个杨府的管家不成！区区1个平民，就敢当街打儿臣，这真是……真是莫大的羞辱啊！”万安公主哭的梨花带雨。
桑见状，也是1阵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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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在任何朝代都不可能发生的荒谬之事，现在却发生在了最为鼎盛的天宝年间。
“公主殿下，真是抱歉，我，我竟不知道，我的哥哥会如此混账。”
又是1个温婉的声音。
“你住口！”万安公主满眼是泪，气急地指着开口道歉的杨玉环：“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父皇怎么会连我的冤屈都不想理会。你本是儿媳，如今却成了贵妃，你枉顾伦理纲常！”
话音刚落，1个响亮的耳光声下，在场所有人都是变了脸色。
桑不由苦笑，怎么自己挑的时间这么好呢？
此时，房间之内，万安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唐玄宗：“父皇，你，你竟然打我！”
“这1巴掌，是因为你目无尊长！”唐玄宗阴沉着1张脸：“朕已经说了，你的事情，朕会给你讨个公道。你又为何要如此恶毒，诋毁朕的贵妃！”
此时，万安公主看着1旁抹着眼泪的杨贵妃，怒极恨极，竟是再也不顾公主礼仪之态，1把拔下手中的发簪，刺向了杨玉环的心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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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唐玄宗距离杨玉环还有1定距离，4周也没有人护着，可以说，万安公主这跟簪子下去，基本是能够要了杨玉环的性命了！
然而……
刚刚要施展阴阳术的桑，却忽然察觉，杨玉环掌心有1团微弱的光。
紧接着，万安公主手中的簪花，竟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
万安公主惊疑地看着自己手中掉落的簪花，又看了看依旧那副梨花带雨的杨玉环，惊怒之中带着1丝恐惧：“妖妇！你就是个妖妇！”
“够了！”唐玄宗也怒了：“滚回你的府邸去，面壁思过！”
万安公主咬着嘴唇，哭着离开了。
桑的脸色阴沉下来，如果之前只是皇室自家的问题，那么现在……
念及至此，桑踏入殿内，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是太史监啊。”唐玄宗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在杨玉环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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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朕让太史监占卜的事情，结果如何？”唐玄宗问道。
桑回应道：“微臣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解答此事。不过……”
说着，桑看向了杨玉环：“此事兹事体大，还请陛下让贵妃娘娘离开，微臣需要和陛下单独商议。”
杨玉环听了，起身便要走，却被唐玄宗1把抓住。
也不知是因为宠爱，还是为了安慰其在万安公主那里受了惊吓，顿时说道：“太史监不必如此，贵妃在朕身边也无妨。”
桑眉心1皱：“陛下，此乃国事，贵妃在侧，这不合规矩。”
唐玄宗冷哼1声：“放4！怎么，朕的女儿之后，就是你了吗？！”
桑张了张口，最终压下心中的不满之后，语气有些僵硬的回应道：“微臣不敢。只是……”
话音未落，桑忽然感觉自身有些恍惚：
“只是这件事情的确太过重大了。陛下，象征您的星辰正在被另外1颗星辰的光辉所遮挡！此乃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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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脸色1变，而1旁的杨玉环眼中则掠过1丝惊疑之色。
“此言何意？”唐玄宗连忙问道。
桑解释道：“也就是说，可能……会有人要造反……就星辰所示来说，很有可能……是武将！”
唐玄宗的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忽然，桑心中1惊，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自己明明想好的措辞，竟然都没用，而是直接将最坏的结果就讲出来了？并且，没有执意让唐玄宗将杨玉环屏退！
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然而桑还没有理清楚自己内心的问题，就听到唐玄宗说道：“如今天宝年间，国泰民安，我大唐前所未有的兴盛起来！”
“此时此刻，太史监竟然跟我说，有人要造朕的反！”
桑顿时焦急起来：“陛下，千真万确啊！星相是不会骗人的！”
“放4！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能确定造反者是武将？你这样说，莫非是在影射杨爱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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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状若疯魔的唐玄宗，桑露出1丝不敢置信之色，心中暗暗在想，唐玄宗莫非是疯了不成？
“陛下，微臣何时含沙射影，说这是杨国忠的问题？微臣说的是武将啊！”
“哦？”唐玄宗微眯着双眼：“不要告诉朕，爱卿不知道杨爱卿也曾参军！”
有种无法言说的心累萦绕在桑的心头。自己也不是凭借这个来判断的，玄宗还真是什么都能扯到杨国忠的头上。
就在桑正要解释的时候，那种恍惚感又涌上心头。
下1刻：
“陛下赎罪，微臣绝无此意。也许……也许是占星台这边的占卜出了问题，微臣再回去细细查询1番。”
“哼！既然如此，太史监还是退下吧！”唐玄宗冷哼1声。
当离开皇宫之后，桑的眼神又仿佛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1愣：“我……我这就出来了？”
1时间，桑不由地眉头紧皱：“这段时间，我经常会出现1瞬间的恍惚，然后就会做出1些与本意相违背的行为，我到底是怎么了？”
带着忧虑之色，回到自己住处的桑刚刚坐下，朦胧中，却见到自己面对面又坐着1个自己。
“嗯？你是谁？”桑看着眼前这明显是自己年幼之时容貌的孩童，不由地露出谨慎之态。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孩童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你在后悔吧，后悔遵循了你师父的遗愿，继承了太史监。”
“我并不后悔，你在胡说什么！”桑斥责道。
孩童却哈哈1笑：“这话说了，没人信好吗？其实你很清楚，大唐有两条最为重要的龙脉，其中1条在长安，1条在洛阳。”
“长安的龙脉实际上已经陷入衰弱，洛阳那条本来昌盛无比，却又偏偏遇到了水漫洛城之事。”
“从那之后，你心里就隐隐清楚，大唐陷入危机，是迟早的事情。”
桑沉默下来，忽然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神骤然犀利：“今天我的恍惚，是你造成的！”
“哎呀，这么快就接受了吗？”孩童哈哈1笑：“我是觉得你傻，这皇帝已经昏庸无能了，连自己的女儿被1个管家打了都能不了了之，仅仅是因为杨玉环在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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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你何必那么作死，非要跟皇帝对着干呢？他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不就好了。比如国泰民安了什么的。”
桑冷哼1声：“如此和那些当道的奸臣，又有什么区别！”
孩童却露出1丝不屑1顾的表情：“你倒是做了忠臣，这皇帝认你吗？他又不认。而且你今天也发现了吧，贵妃娘娘也是有点手段的。”
桑的脸色阴沉下来：“所以，你到底是谁？”
“嘻嘻，我到底是谁，你不用知道。只是现在，你我是1条船上的。我不能让你太耿直，导致丢了性命。而且，你的重点也错了吧！”
桑眉心1皱：“什么意思？”
“对于阴阳家来说，你的职责是劝告皇帝吗？不是吧！而且，就算那皇帝现在听进去了又能如何呢？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皇帝的气数已经要到头了。”孩童撇了撇嘴吧：
“若是……不管皇帝的安危，而是维护唐朝的龙脉呢？”
小科普：
本章内容当中的万安公主，是历史当中李隆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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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本座还是有些区别的。
因为按照安史之乱发生之前的天宝年间的历史来看，此时的万安公主不论是年岁还是身份，都会有些出入。
历史上，万安公主是在金仙观当中祈福修炼，算是出家了。后来在安史之乱，李隆基退位之后则伺候李隆基的1些生活。
但历史上的万安公主，母亲是谁，又是何时出生，这些史料上记录不算详细，彤山也没有能够查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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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时间线（番外）
因考虑到很多读者伙伴表明目前的剧情有些烧脑，所以根据大家的需要，彤山整理出了关于东瀛这条主线上的所有时间线。
如果还有问题的话，也可以私信彤山哦。、
之所以今天发出来，就是因为日本篇即将收尾结束，主线也基本全部牵扯出来。
内容如下：
源头时间：唐朝开元时期
1：徐福告知了当时躲避婆罗门神性追杀的青湘吟、白琴苏，可以借助洛阳的龙脉来让自己成为9州神性的龙。但是青白双蛇失败之后，法力失控，水漫洛阳，导致空桑当时的老师，阴阳家之主太史监和同门师兄弟们尽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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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丘族人杨贵妃，为了不让自己因为神性衰弱而死亡，1手策划安史之乱，借助马嵬坡赐死之局以及开始分魂的空桑，诈死成功。借助“祸国殃民之历史”，获得了神性的补充，且诈死逃亡东瀛。
3：安史之乱中，空桑同僚，太医戴缘川、千牛卫吴勇豪两人身亡。
4：因为好友惨死，忠于唐玄宗和帮助杨贵妃之间的纠葛，导致空桑的心魔日益深重，终于分裂出了两个人格。其中极端1面凝聚的人格，帮助杨贵妃在马嵬坡诈死之后，来到东瀛。
5：此时，人格并未完全脱离空桑，只是时不时发作。继而，在空桑化身法海，遇到青白双蛇而走火入魔，成就波旬之道之后，并建造金山寺闭关期间，终于脱离出来，且得知水漫洛城之事背后核心源头乃是徐福，从而前往东瀛试图报仇。
6：为了调查此事，空桑的极端人格化身安倍晴明，最初认识了紫式部前身（8百比丘尼），交流了基础的分魂之法，后8百比丘尼死亡，加入阴阳寮，成为大阴阳师。
7：安倍晴明认识了刽子手、出马仙分裂前的原身源博雅，钱翩翩和9狐月分裂前的原型清少纳言，杨玉环伪装的和泉式部，8百比丘尼转生而成的樱花精灵紫式部。
8：安倍晴明为了让戴缘川和吴勇豪复活，便辅助紫式部撰写《源氏物语》，辅助清少纳言撰写《枕草子》，希望可以借由将戴缘川、吴勇豪的身份人格转嫁于文字当中，借由大众对文字的诵读，辅助返魂香复活两人，但最终失败。
9：失败原因，则是杨玉环发现了这1点之后，希望可以抢先1步得到这样的媒介，于是在天皇宫殿与贺茂光荣合作，召唤罗生门，凝聚大灾变，计划失败，紫式部衰亡。
10：大灾变期间，杨玉环召唤了云外镜。安倍晴明打碎了云外镜之后，以至于云外镜的妖魔转世成了《花町物语篇》当中的兮夜和雪奈。并通过占卜之法，提前告知了鬼童丸首领，会遇到1个叫做本多忠胜的挚友。且也是安倍晴明化身工匠，告知藏身于清少纳言清修佛堂之中的2十7面千手百足，进入魔王小槌，成为刀魂，体悟佛法。
11：清少纳言完成《枕草子》，临终之前，希望可以见1见大唐盛世，于是伪装成安倍晴明的半身空桑用不算成熟的分魂之术，切割了清少纳言的灵魂，将其带回9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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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同时，安倍晴明利用天宇受卖之舞，和返魂香，却无法复活源博雅。最终，只能将其魂魄带回9州。两人经过转世，逐渐变成了现代社会的钱翩翩、赵悦呈、出马仙
13：此时空桑也化作金色无封莲，身死轮回，身为安倍晴明的半身空桑，也随之沉睡。
2段时间：江户时期（德川家康上台、明朝年间）
1：空桑明朝时期转世之时，因机缘巧合，找回了部分唐朝时期的记忆，因此和半身空桑重新融合。但融合之后，记忆错乱，性格阴晴不定，成就了跟随朱棣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2：察觉到问题，并且于万历年间，成为守陵人，加入阴山派，找到了轮回转世的戴缘川、吴勇豪两人，将其收为弟子之后，在阴山派苦修，借由徐福主动发出的邀请，借此机会重新踏入东瀛。
3：借助和鲛人藏珠的交易，空桑找到了鲛人王，在定下约定之后，更是得到了分魂之术，从而将自己和空桑进行完美的分魂切割。
4：留下暗手，分裂本多忠胜后，1手缔造了看守鲛人藏珠的东久家族，实则是用东久家族来监视鲛人藏珠。同时利用浅草寺主持，告知了极乐净土计划的雏形，来引诱杨贵妃和徐福。并唆使伊势神宫的9狐神官脱离神宫，成立9狐家，开始供奉玉藻前和杨玉环，让其无法藏身幕后，露出破绽
5：却不曾想到，在离开之后，鲛人藏珠被德川家康趁机蛊惑，以至于爱上了本多忠胜，更分裂成了本多於久和本多乙女两人。又因为本多忠胜爱上了本多乙女，本尊嫉妒分身，从而本尊本多於久（藏珠），杀死了本多乙女和本多忠胜。
6：藏珠为了在有朝1日重新复活爱人，所以选择封存了本多忠胜的尸体。同时，德川家康抽取了本多忠胜临死的怨气，融合了将门冢内的平将门，更是切出1部分灵魂放入了易容为藏珠体内。随后，藏珠作为2荒山神社的女司，1直呆在神社当中。
7：德川家康这样做，是为了锻造1把由魂魄形成刀魂的全新妖刀，并在此时间段和徐福、天女翡、杨贵妃合作，作为他们夺取东瀛神性的媒介，从而达成让自己从英灵逐渐转生成人的计划。
读者身
8：此时，残破的本多忠胜轮回转世到了现代，成为了藤原志雄。乙女的灵魂转生到了现代，成为了东久由美。
3段时间：民国时期（长生祭封门村+乌镇胭脂雪事件）
1：空桑回到阴山之上进行闭关，并且在出关之时，只留下了空桑的主要人格，成为了阴山道者的身份，并和其余几个师兄弟开始了《长生祭》当中墨家之事。
2：安倍晴明人格的空桑，则和慈禧太后做了交易，交出了分魂之法和阴山长生之法后，沉睡在了第2地宫当中。后被发现，成为了人造鬼子母神的核心。
3：与此同时，吴勇豪、戴缘川将自己的身体和记忆封存在了阴山之下（走阴十部的祖山）之中，灵魂转世，并以阴山秘术作为封印。随着安倍晴明人格的空桑气息开始散发出来时，再觉醒记忆，化身为鬼死之魙。
4：得到德川家康的指示，9菊1派的首领和东照宫的神官开始着手布置。利用邪心教罗天渴望长生不老的欲望，与其合作。同时缔造了封门村的悲剧，计划最终失败，被当时的阴山道者空桑所制造的红白撞煞阻拦。
5：在抗日战争时期，借由屠戮乌镇，将东照宫和3十3间堂的模型埋入乌镇。刘龟年、云鹤先生的牺牲，以至于此计划最终失败，倒是在现代时期破局。
6：至此，德川家康在民国时期的布置，彻底失败告终。
4段时间：现代社会
1：因为杨贵妃留下的6道珍皇寺的局，存放了魔王小槌的花山院家族，收容了由云外镜镜妖转生而成的兮夜、雪奈，并将他们当作黑白双玉佛的祭品。
小说
2：清少纳言的另1半灵魂转世成9狐月。
3：紫式部撰写的《源氏物语》中的紫姬角色通灵之下产生的桃花妖熏雪桃，得到了返魂香的残次品，并暗中等待机会，试图复活作为8百比丘尼的紫式部。
4：空桑踏上东瀛，因天女翡提前计算到3株情老树之事，因而也来到东瀛。
5：空桑通过卜算之法，找到了吉原花町的兮夜和雪奈，且在第1次进入9狐家的时候，在其家中放置了扎彩娃娃，以备不时之需。
6：解决问题过程中，空桑和藤原志雄（本多忠胜残魂）、东久由美（本多乙女）相遇。在6道珍皇寺当中，察觉到了杨玉环和玉藻前来到了东瀛，便对东瀛之行，产生怀疑。
7：在兮夜和雪奈之事解决的同时，来到东京，遇到了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且德川家康利用半身空桑所遗留的分魂术残片当中，缔造了1个平行关联的2荒山神社。
8：察觉到这次事件的背后并不简单，空桑开始着手和9狐家合作。先是利用留存在9狐家的扎彩娃娃，让9狐家的人带着阴山符咒前往封印平将门的6大神社，表面破坏其封印，实则是为了将阴山符咒种下。
9：同时，空桑在第2次进入3途川之后，看到神社阵眼，便察觉有所问题。于是在3途川和罗生门留下了阴山符咒。并以本多忠胜为理由，得到了罗生门鬼童丸首领的帮助。
10：来到将门冢，打开封印，且和平将门怨灵（本多忠胜怨气+平将门残魂融合）做出约定。平将门分出两股力量，其中1股前往青国神社，吞噬战犯恶魂来吸引菊川代子和德川家康的注意力。另1股力量则被派去引爆3大东照宫。
11：将本多忠胜被镇压的身体（被伪装成平将门，镇压在2荒山神社）、将门冢怨气、藤原志雄3方融合之后，复活成了江户时期的战神本多忠胜。
！
12：在本多忠胜发起决战之时，以引爆6大封印神社，逼迫德川家康、徐福、天女翡、杨玉环现身。且在摧毁3大东照宫之后，当场诛杀德川家康，正式宣告以人性阵营，站在和神性的平行位置上。
13：后通过鲛人王，制裁了藏珠（本多於久），又通过分魂术将藤原志雄和东久由美分裂出来，两人欢喜相拥，德川家康的计划正式终结。
14：与此同时，重伤的菊川代子，因为暗中被怪谈协会绅士、古山君两人牵制，找到熏雪桃，希望以分身进入返魂香世界当中，搜集过往历史当中的怨气。并于返魂香构造的平行世界当中，找到了大阴阳师贺茂光荣，进行合作。化身丑时之女，诅咒中宫殿皇后。
15：熏雪桃开始进行计划，先用返魂香迷惑了9狐月，同时在几人夜谈学校时，找到了钱翩翩。经过探查钱翩翩的记忆，得知了作为平安时期的部分事情。
16：空桑等人来到学校，找到熏雪桃，并进入返魂香世界之内。通过返魂香的特殊能力改变部分因果之后，成功复活云外镜镜妖（兮夜、雪奈），死前成佛的2十7面千手百足，并得知了清少纳言分裂成钱翩翩、9狐月的原因。
17：发现紫式部并未身死，而是藏身于自己编撰的《源氏物语》当中。在驱散了菊川代子之后，遵循历史，见证源博雅之死后，空桑改换用泰山府君祭来对源博雅进行复生，并将赵悦呈、小呈重新分魂而出。
在梳理日本篇的时候，彤山其实更换了1些写法。
比如在《合棺花》的故事当中，彤山以推理和烧脑为主。
在《返魂香》的故事当中，彤山则采用了日本《物语》、《能剧》、《和歌》等尽可能贴近日本历史背景的写作手法。
但是就目前来说，可能这样就有点失去打更人原本应该有的纯粹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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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日本篇结束之后，风格会改变成最初的形势，还是以单元剧情为着重点。
请1路支持而来的读者们，继续支持彤山哦，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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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半身诞生
面对孩童的提问，桑沉默下来。
“哈哈，看来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对吧。”孩童笑嘻嘻地说道。
“不可！”桑却又忽然道：“若是只保护龙脉，而不维护皇帝，这就等于只要保证大唐根基不灭即可！如此一来，死伤惨重恐怕无法避免，这绝对不行！”
孩童砸了咂嘴：“行吧，既然还不是时候，我也不逼迫你什么，你自己好生考虑吧。”
话音落，孩童便消失在了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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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童，为何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杨？”桑轻叹一声。
所谓的承诺唐玄宗，重新占卜，桑并没有这么做。这种占卜皇运的手段，本来就不是随时随地可以使用的，也需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罢了，今日也乏了，且看明日吧。”
入夜，桑点燃了安神的香料，旋即沉沉睡下。
“桑……桑……”
声声轻轻呼唤，桑皱了皱眉，一时片刻似乎没有办法苏醒。
那呼唤之声便开始急促起来。
“呃……”
桑徐徐睁开眼睛，不由地坐了起来，却见房间之外，晦暗的月光下，似乎倒映出一个人影。
“谁？”桑的询问带着一丝谨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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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师。”
此言一出，桑浑身一震。不等桑反应过来，原本上了锁的门竟是被一阵劲风推开。
无数的枯叶在这一刻随着狂风呼啸入房间之内，桑下意识撇过头去。
随着风啸声消失，视线恢复之时，桑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慈祥老者。
“师……师父！”
桑两眼含泪，这一刻，过往的酸楚和委屈，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唉……”太史监看着桑，摇了摇头：“痴儿啊，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阴阳家占星之说，本就是顺应天数，以星相窥探天机，不过只是为了提前了解接下来的变化。”
“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纵然玄宗皇帝听了你的话，这场大势也已经改不了了。”
“孩子，要记得，为师要你学会的，从来不是忠君，而是……爱国，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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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太史监缓缓走上前来，轻轻抚摸着桑的脑袋。
桑浑身一颤，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年自己年幼跟随其身边之时一般。
“好孩子，此番，你我因果也算是彻底结束了。要明悟本心，且不可……滋生心魔啊……”
说着，太史监的身体变向后退去。
“师父！师父！”
桑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抚养自己长大的恩师。可终究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逐渐的消散于夜空之下。
……
桑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房梁，又看了看窗户，门外已然阳光明媚了。
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桑有些浑浑噩噩的坐起身来。那无比真实的梦境，让桑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见到了故去的老师，还是因为过于思念造成，亦或者……
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莫非是你？是你故意让我看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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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那孩童的声音却没有回应他。
桑轻叹一声，只能起床洗漱。
对于梦中，自己的老师提醒自己心魔的概念，桑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是一般来说，修佛修道，误了歧途，才有可能滋生心魔。自己只是修了一些“术”，而不是修了“道”，又怎会……
换上了官服之后，桑来到占星台，刚要开始一天的常规工作时，门外却有宫内之人通报了：
“太史监何在？”
桑微微一愣，旋即起身，来到门口之时，不由诧异道：“齐国公大人，你怎么来了？”
此时，桑的仪态和表情，带着敬重之色，和前一日面见杨暄算是判若两人。
毕竟眼前这位齐国公，乃是目前玄宗皇帝面前最为得力的心腹宦官——高力士。
虽然是宦官，但不论才学、能力，高力士都完全不亚于朝堂官员，因而也是声名在外，颇受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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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笑而行礼道：“太史监大人客气了，这不，陛下请您入宫一趟。”
“这……”桑有些诧异：“可是昨日，我才……”
高力士笑道：“陛下的心思，我也不懂。不过听说，今天主要想见你的，还是贵妃娘娘。但是贵妃娘娘知道后宫是不能随意和朝臣接触的，所以便委托陛下了。”
桑点点头：“既如此，便请大人稍等。”
回到厅内的桑，思索片刻，带上了一些平日里的护身之物，旋即便随着高力士前往皇宫。
然而，当桑见到唐玄宗时，后者却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你们先聊，朕去御花园里转转。”
说着，便扬长而去。
桑张了张口，终究心中暗叹一声，没有开口。却见眼前，除了杨玉环之外，尚且还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
但在看到此女之时，桑却心中暗自叹息，又是一个放浪形骸之人。
只因眼前此女，便是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而这位妇人本人也是骄奢淫逸，声名狼藉。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参见虢国夫人。”桑行礼道。
“太史监大人，今日传你前来，是想请你为本宫还有本宫的姐姐占卜一二。”杨贵妃解释道。
桑有些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遵命，不过……娘娘需要微臣占卜哪个方面呢？”
继而，桑便听到了一个让他有些震惊的词语：“生死。”
桑瞳孔一缩，旋即看向杨玉环。
这一刻，仿佛是一种独有的感知，桑仿佛在杨玉环的身后，看到了一些摆动的狐尾。而在旁边的虢国夫人，似乎更是不加掩饰这种有些邪魅的气息。
桑刚要开口说话，却感觉自身似乎又出现那种恍惚一般的天旋地转。
杨玉环和虢国夫人看着不曾答话的桑，不由的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和唐玄宗在时的柔弱典雅，似乎差距不小：“如何？太史监莫非是不愿？”
“呵……”一声轻笑，随之缓缓抬头的桑，眼神已经多了一丝阴戾之感：“竟是不知，非人之物，也要考虑生死问题？”
此言一出，殿内之门重重关闭。原本还算明亮的大厅瞬息幽暗下来，半空之上，更是出现了许多碧绿之色的鬼魅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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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监此言，可是要慎重啊。”一旁的虢国夫人先行开口了。
桑笑了笑：“正所谓瞒者瞒不识，既然都已经展现了狐火的本事，不就是要摊牌了吗？毕竟，你们其实比唐玄宗更加关心未来的运势。”
“这决定了你们的荣华富贵。”
“当然，这是我原本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个想法，可能要被推翻。”
“你们……并不在乎唐朝的气运，更不在乎荣华富贵，但既然涉及到生死的话，莫非……是天人五衰？”
杨玉环和虢国夫人顿时沉默下来。
桑轻轻一笑，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之态：“现在思考说辞，不觉得太过虚假吗？”
“我可以保证，现在我们的对话，不会让另外一个桑知晓半分。”
“但是，你们需要告知我，你们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但你们也不要想着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灭我的口。我既然会在这个时候掌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柄，自然就有手段和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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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为我等占卜吧。”
桑却摇摇头：“何必占卜呢？两位索要，无非就是假死脱逃，对吧。”
两女对视一眼，杨玉环旋即道：“你到底是谁？心魔？魂魄？还是……什么妖魔？”
桑咧嘴一笑：“都不是，我也是桑。只是，桑的质疑面。”
“质疑？”两女眉心一皱。
桑幽幽说道：
“是啊，对于过往自己所做的一切，进行质疑，反思对错。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诞生，从水漫洛城之后。不过……那段日子实在是过于无聊，我索性也就没有出来透过气。”
“但是现在，我看到了两个非妖非人，甚至带着一丝神性的生灵，似乎想要做祸国殃民之事，我才觉得趣味啊。”
杨玉环说道：
“既然如此，可否在关键时刻，为我们准备好一种特殊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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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眉心一挑：“你们本身也算是有些道行，又何须这么麻烦。”
“还是说……有什么理由，逼的你们必须按照‘人’的模式，来离开这个乱局。”
虢国夫人冷哼一声：“不该你知道，不要知道！”
桑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杨玉环点头：“你想要什么？”
桑笑道：“我需要……你的一条尾巴。”
“嗯？”杨玉环和虢国夫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可怕起来。就连燃烧的狐火，也变得更加凶猛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那这次的合作，你们还想要空手套白狼不成？”桑讥讽道：“现实一点，现在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帮你们。”
“甚至于，最近帝星的问题，也和你们有关，对吧？”
“你们敢赌吗？若是今天的消息走漏一丝，对于杨家，对于你们不满的朝中大臣，必然会以此为突破口。那样一来，你们才真的是赔的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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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还要说什么，一旁的虢国夫人却忽然说道：“行，可以。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条尾巴。”
“不过，我们的尾巴是有续命之用。你是要复活谁？”
桑笑道：“这就不是我们此次合作的内容了。”
“那么，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些特殊的药物。不过在最后，我姑且也问一句吧。”
“帝星被逐渐取代，这说明，大唐将会经历一段巨大的风波。”
“但细细观察，那星辰的推动，却仿佛是被刻意为之。”
“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也只有你们能够做到。”
“不过……你们应该不会打龙脉的主意吧。”
杨玉环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如果本宫说是呢？”
“那我们的合作就会立刻破局！”桑冷冷一笑：“我觉得，我还是先表明立场比较好，我虽然是他的质疑面，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完全是和他反着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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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容有失，因为如果大唐龙脉损伤了，我这善良的原身一定会牺牲自己。那我会很生气。”
“所以，你们想弄死皇帝也好，或引发大战也好，我无所谓。”
“只此一条，这是我的底线！”
两女再度沉默，片刻之后：
“成交！”
小科普：
虢（guo）国夫人，乃是杨贵妃历史上的姐姐。
后来杨贵妃在得势之后，便和其余两个姐姐一同来到了长安。唐玄宗更是赐予住宅。
不过，虢国夫人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物，实际上她骄奢淫逸，搜刮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后来安史之乱爆发，虢国夫人虽然没有和杨贵妃一起逃窜，但是却在陈仓时，被其县令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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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其家眷也都纷纷死于县令之手。而虢国夫人本身，据说本是自刎，但没有死成，被投入牢狱当中之后，似乎因喉咙处的伤口问题，最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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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罢官 筹谋
次日，桑依旧在占星台工作。对于前一日，自己见到了杨贵妃和虢国夫人，到底说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他已经毫无印象。
正因如此，桑少见的露出了一丝烦躁之色。
他现在不确定的是，那个隐藏在自己体内，和自己年幼时一模一样的孩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史监大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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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桑的副手，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脸色如此惊慌。
“这是怎么了？”
桑刚刚起身，却看到高力士一脸无奈的托着圣旨进入大厅之中。
“门下，朕思虑再三，太史监桑，违背圣意，学识粗浅，今日起，罢免太史监之职。”
桑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高力士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眼中带着一丝遗憾之色：“太史监大人，我也不知你昨日究竟是说了什么。”
“只知道，贵妃娘娘哭诉之下，陛下盛怒。”
“也幸亏娘娘求情，也才只是罢免了官职。”
“如今，虽然只能做一个闲散之人，但总好过丢了性命啊……”
长叹之下，高力士将圣旨放在了桑的手中，旋即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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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副手和其余的官员们连忙上前。
桑苦笑着摆了摆手：“没看到圣旨所写吗？我已经不是太史监了。”
“我想，新的任命应该很快就会下来的。”
“只此一事，大家千万记得！前日卜算出的结果，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装作一概不知。若是陛下让你们再行卜算，能推就推。”
“否则的话……恐有杀身之祸！”
“诺！”众人含泪送别行礼。
桑笑着摇了摇头，在离开了占星台之后，有些茫然地看着天空：“莫非……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嘿嘿，是不是天意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也只有一个选择了。”桑的面前，那孩童半身在此出现。
桑轻叹一声：“这一切，是因为你吧。而且，你看上去，隐隐有些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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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力应该也在变强，原本你说什么，我会知道。”
“但是昨天，你和杨贵妃等人说了什么，我却已经无法得知。我们的记忆，也开始出现分裂了。”
“嗯，你很聪明嘛。”半身空桑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害你对我没有好处。”
“而且，我和你的底线是一样的。”
“什么底线？”桑不禁问道。
半身空桑稚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郑重之色：“我也不会容许大唐就此灭亡！而且，就星相走势来说，此番变数也是定数，天下分分合合，本就如此。”
“唐朝若要延续，只能有此一遭。”
桑沉默道：“缘川和勇豪，还有占星台的同僚们会受到牵连吗？”
“所以，我要了一个保证。”半身空桑说道：“青丘狐尾，聪明如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桑苦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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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戴缘川和吴勇豪便来到了桑的家中。
“桑，你怎么会被突然罢免官职，还是陛下亲自下旨！”吴勇豪连忙说道。
“嘘，小心谨慎。”桑看了两人一眼，旋即关上房门：“再等等，还有人没到。”
又过了片刻，随着一道道人影进入之后，戴缘川和吴勇豪不禁惊疑。因为说来之人，竟然都是占星台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人的穿着都有些变化。他们换上了一种特殊的但却又十分统一的长袍，长袍上绣满了如同星辰一般的图案。
为首之人，正是副手：
“家主。”
副手的称呼，让戴缘川、吴勇豪更加惊疑了。
桑笑了笑，随着房门关闭之后，于烛光之中，将一个木盒放在了副手的面前：
“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诸子百家之阴阳家现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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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顿时大惊：“家主，不可！老家主有命，等到您年岁期满之后，自会承接家主位置。”
桑笑道：“我明白。但是……我恐怕没有那个时间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闻之色变。
桑却继续说道：“好了，我今天来只是通知这件事情。本来当初，我也只是临危受命。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发展阴阳家学说的也从来不是我。”
“这是为了阴阳家的传承，收好！”
副手深吸一口气，知道再无转圜：“我无德无能，不能承接家主位置。”
“但是……既然大人也不愿意，那我就挑选出另外六个资历、能力皆符合之人，以七星为名，成立长老团！”
“若是家主有朝一日愿意回来，那就……”
桑笑道：“也好。另外，在整顿完毕之后，你们便让族人开始迁出长安。很快，这里将会变得非常的不安全。”
“我不想……阴阳家损失在这次的浩劫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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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明天就请辞！”副手对于桑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直接同意。
“缘川，勇豪，今日你们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们。若是信得过我，辞官吧！”
桑的话，让两人脸色大变。
“桑，你占卜出来的结果，当真如此凶险？竟然需要我等辞官？”
“辞官，便等于是将你们的命数和朝廷解除，如此，还有一线生机！”桑沉声道：“若是继续下去，我不确定，在你们的身上还会发生什么！”
戴缘川一时间有些难以权衡。
吴勇豪却没有花费多久就做出了选择，只见他咬着牙说道：“桑，我不能走！”
“我是千牛卫！纵然千牛卫现在已经逐渐名存实亡！”
“但是，我仍然是陛下身边的带刀护卫！”
“我必须保证陛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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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缘川也摇了摇头，苦笑道：“桑，我是个医官，”
“我不知道那些政权交替，亦或者是什么国家大事。”
“但是，如果真的产生了不好的事情，恐怕会很需要医术的。”
吴勇豪和戴缘川的意思显然易见，在这场风波当中，他们不愿意提前离开。
桑也没有多加劝阻，似也是预料到了一般，旋即看向了阴阳家众人：“你们先去吧。”
“往后，隐归山林，等风波结束，再推行阴阳家的学说也不迟。”
“去吧。”
阴阳家众人带着一丝更咽之色，旋即躬身：“诺！”
……
随着阴阳家众人离去之后，桑看着吴勇豪和戴缘川两人，心中隐隐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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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开这场风波，那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两人自然没有疑虑。
旋即，深邃的月空下，三人坐在马车当中，行驶在已逐渐空空荡荡的街道之上。
一路上，三人少见的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聚集的时候就有说有笑。戴缘川和吴勇豪虽然不知桑要做什么，但是只看今天晚上的阵仗，就知道这背后的风云，恐怕是会要命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马车，随着车夫离去之后，戴缘川和吴勇豪环顾四周，不由的有些困惑。
“这里不过只是长安城外的一个荒芜山坡，桑，为何要来这里？”戴缘川不由地问道。
桑幽幽说道：“原本，我想将占卜结果告知陛下，让陛下防范。”
“但是，在经过这几日的事情之后，我明白，玄宗陛下恐怕……气数已尽。”
此言一出，两人为之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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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桑苦笑着摇摇头：“李林甫大人已经去世。”
“如今杨国忠等一干奸臣当道，外有节度使拥兵自重，你们告诉我，玄宗陛下，还有什么气数？”
戴缘川和吴勇豪面面相觑。
桑却继续说道：“但是，还有办法的！”
“如果护不住玄宗陛下，那只要护住龙脉，大唐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吴勇豪眉心一跳：“所以……这里是……大唐的龙脉！”
桑长叹道：“你们可知多年前的水漫洛城之事。”
戴缘川点头：“自然清楚，据说是出现了两条滔天大蛇，发动洪水，这才导致你的师父……”
“是的，但是双蛇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吞噬龙脉却无法控制。”桑幽幽说道：“大唐空前绝后，身负两条巨型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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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在长安，一者在洛阳！”
“洛阳龙脉虽对应武周，但终归也是延长了李唐皇室的气数。”
“但因神龙政变，加上水漫洛城，洛阳龙脉已然衰弱。”
“如今这条龙脉也开始自行衰败，所以，我要强行扭转，为龙脉续命！”
说着，桑转身看向两人：“你们是桑在这偌大的长安城中，唯一的两位好友！”
“还请两位明日子时带来一口棺材，我会进入棺木当中。届时，将我埋入此处。我会施展阴阳之术，修补龙脉。”
“约莫半月之后，我自会苏醒。”
“届时，请两位……务必活着！”
戴缘川和吴勇豪呼吸一滞，郑重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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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在戴缘川和吴勇豪开始悄悄筹备之时，调整气息的桑忽然睁开双眼。
但此时的他，却并非桑，而是……质疑所成的半身！
“算算时间，也该去了。”
说着，半身来到了事先约定好的酒楼。包厢之内，虢国夫人已经等候多时。
“东西做好了？”虢国夫人眉心一挑。
半身点点头，将药瓶放在了桌上：“这当中的药物足够帮助杨玉环假死脱离玄宗。不过……我多嘴问一句吧，脱离之后，你们准备去哪里呢？”
虢国夫人眉心一皱：“你想说什么？”
半身幽幽说道：“你们虽然掩饰的还算不错，但是你们太过小瞧阴阳家的底蕴了。”
“作为上古诸子百家之一，你们的底细，我大概也清楚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你们还留存在这里，就无法彻底摆脱和唐玄宗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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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们有耐心，等到他真的驾崩。”
“如果你们担心这过程中会产生变数，就去东瀛吧。”
“正好，东瀛的狐族文化，还是非常兴盛的。”
“行了，我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将东西给我。”
虢国夫人点头，掌心一落，那是一条美丽的白色狐尾。
“青丘一族的狐尾可让尸身尚未腐烂之人，起死回生。但是……我的道行还浅，一条尾巴，最多两人。”
“足够了。”半身将尾巴收好之后，起身道：“从今日之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和杨玉环想借助战乱的计划，别玩脱了就好。”
“不过，你们也比我想象的更加冷血就是了。偌大的杨家，看来你们都打算舍弃了。”
虢国夫人笑了笑：“我和玉环都是青丘之人，杨家又不是，我们为何要关心他们的死活呢？”
“更何况，杨国忠……本就是要在这次的天数之下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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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本章当中出现的高力士手拿圣旨，之所以不说“奉天承运皇帝”，是因为个说法实际上是到明朝才开始的。
唐朝时期，负责此类的，多为门下省。
所以，很多时候，圣旨的开头是以“门下”二字。
不过关于具体的圣旨如何撰写的格式，彤山没有找到很详细和周全的记录方法。
所以只能是用一个比较粗浅的方式简单带过。
如果有看书的小伙伴知道唐朝圣旨到底是什么格式，也可以留言给我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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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长安城破 医者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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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桑躺入石棺后的第三天，整个长安城骤然间陷入了战火之中。
各大坊市如今混乱不堪，很多平民百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要逃窜了。
戴缘川和吴勇豪，眉宇之间都有深深的担忧之色。
他们在看到桑如此郑重其事的时候，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甚至他们也考虑过，会不会是边境造反。
但是，让整个朝堂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安禄山和史思明竟然同时发动了叛乱！这两位手中本身就有极大的兵权，如今简直是势如破竹之势！
终于：
“不好了，城门破了！”
惨烈的惊呼中，不论是皇宫之内还是太医院内，都是齐齐变了脸色。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这一刻，有些人选择跟随唐玄宗一起离开，有些人则选择为玄宗的离去而殿后，还有些人干脆脱了官服，想要伪装成平民百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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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全乱了！
戴缘川匆匆离开太医院之后，只见路上已到处是战乱之兵马，很多老百姓躲闪不及，便被战马撞倒在地，有些当场身死，有些半死不活的痛苦哀嚎着。
看着那满目的血光，还有那截掠一般的滔天大祸，作为太医的戴缘川，浑身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桑的担忧，也终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孩子们！那些孩子！”
仿佛是慌了神一样，戴缘川穿梭在混乱的流民当中。
当年，他在成为太医院的医师之后，便在长安的坊间收养了几个贫苦的孩子。这些孩子，平日里就和其余的一些孤苦无依的老人们生活在一起，平常也算有个照样。
而戴缘川也会经常性的，用自己的俸禄换取一些食物和布料，让他们可以保证基本的生活！
他害怕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赶到的时候，平日里那些照顾着的孩子和老人已经……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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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官员！”一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
戴缘川转身看去，却是安禄山的士兵！
“噗通！”
欲要逃窜的戴缘川，却被一旁的尸体直接绊倒在地上。他本就是一个医官，手无缚鸡之力，此时看着士兵手中的刀刃上滴落着粘稠的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戴缘川喘着粗气，慌乱的看着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根木棍。
“你别过来！”戴缘川狼狈的将木棍拿了起来，对着那名士兵。
士兵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就这？”
那抹笑容里带着狰狞和残忍，带着对生命的全然漠视。
这对于一个悬壶济世的医官来说，当真是最为残忍的讽刺！
“动起来！动起来啊！”戴缘川压下本能的畏惧和恐慌，颤抖着身体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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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怒之中，戴缘川涨红着脸，举起木棍砸了下去！
“哈哈，废物！”
士兵大笑着，一刀将戴缘川手中的木棍切断！旋即一脚狠狠踹在了戴缘川的胸口。
“砰！”
戴缘川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几乎是呼吸不畅的倒地咳嗽着。
“呼……呼……”
戴缘川吃力地要站起来，却感觉身体一软，完全做不到了。
眼前，高高举起的刀刃正滴落着刺目的血液，就在心生绝望之时：
“噗嗤！”
士兵闷哼一声，直接趴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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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是满身是血的吴勇豪。
“勇豪！”
后者连忙将戴缘川扶了起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理想，陛下已经撤退了，我自主请缨，留下殿后！”
戴缘川脸色一变：“你疯了，这个时候，能跟着陛下撤离不好吗？”
吴勇豪苦笑道：“我若离开了，我的同僚怎么办！”
戴缘川呼吸一滞，是啊，吴勇豪和自己不同，他是千牛卫的成员，除了自己和桑之外，还有一群也被留下殿后的同伴。
“缘川，现在情况紧急，我不能护着你继续！你要小心！”吴勇豪拍了拍戴缘川的肩膀。
戴缘川眼睛浮红，看着吴勇豪手臂滴血的伤口，却只能是重重点点头：“好，我们都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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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要等桑回来！”
“嗯！”吴勇豪笑了笑。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我来引开他们！你快撤离！”
吴勇豪当机立断，捡起被自己杀死的士兵的弓箭。破空声中，箭矢直接洞穿一人的心口！
“那里有千牛卫，杀！”
“杀！”
怒喝声中，戴缘川和吴勇豪就此分道扬镳！
两人眼中皆有着不舍，许是因为心中也都隐隐明白，这一别之后，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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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缘川特地选择了很多小路，七绕八绕，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眼前有些破旧的小屋，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原因，还没有被其余士兵找到。戴缘川见状，不由地松了口气。
“大家怎么样！”戴缘川立刻推开门。
房屋之中的孩子们和老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大人，您回来了，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死了好多人！”
戴缘川立刻道：“来不及解释了！外面发动了叛乱，带着粮食，我们想办法逃出去！”
一时间，老人和孩子们纷纷行动了起来。
他们都是平民窟内的最底层，平日里如同老鼠一样生活在整个长安城最为阴冷偏僻的角落当中。
但相应的，对于如何活下来，他们的反应力也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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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弱妇孺们，几乎立刻就四散而出，收拾基本的东西。
“快！不要带太多东西，我们来不及！带一点吃的上路就可以了！”
就在戴缘川指挥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阵调笑之声：
“哦？一个小小的贫民窟，竟然会有官员在？”
戴缘川浑身一颤，他僵硬地转过身，不由地看向了身后之人，一时间脸色惨白：
“安，安禄山！怎么会！”
戴缘川畏惧的后退了数步，这可是此次安史之乱的罪魁祸首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看你的装扮，似乎是个医官？”安禄山微眯着双眼，堆满了横肉的脸上，满是阴冷煞气之色。
戴缘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上前道：“是的，回禀……节度使，微臣正是太医院医官戴缘川。”
“你称呼我为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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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玩味的话，让戴缘川浑身一颤。
“大哥哥，我们准备好了，可……”
一个孩童恰好跑了出来，戴缘川脸色一变，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哦？这里还有人吗？”安禄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戴缘川立刻说道：“还请大人饶命！他们，他们只是一群可怜人，平日里生活在这里，食不果腹，对，对大人没有什么影响的。”
“那你呢？”安禄山反问道。
“哎？”戴缘川连忙道：“微臣，微臣不懂朝政，只是一个小小医官而已。”
“呵呵……”安禄山却露出一丝仿佛猫捉老鼠的眼神：“戴缘川，我听说过你，太医院内年青一代的天才医官。据说你无权无势，乃是凭着真才实学才坐到了现在的位置。”
“嗯，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医者仁心。”
“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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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缘川咽了口吐沫，小心谨慎地说道：“请，请大人详说。”
“我可以让他们离开。”安禄山笑道：“但是，我会在后面追他们。”
戴缘川脸色一白：
“可是，可是大人……”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安禄山笑道：“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这样吧，你可以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听说，名声在外的戴医官，有着一颗菩萨心肠。被长安城内，很多贫苦百姓所爱戴。甚至每日会在自己家中为一些无钱治病的人诊治。”
“但是我这个人，是最不相信慈悲的。”
“你如果能证明给我看，你护着的人，就能活。”
戴缘川微微颤抖着问道：“大人……希望微臣如何证明？”
“嗯，那里有一口井。”安禄山笑道：“你跳进这口井内，你能憋气憋多久，他们逃跑的时间就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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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忍不住浮上来换气，我们就开始追杀他们！”
此言一出，戴缘川和其身后的人全部勃然色变。
安禄山话锋一转：“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玩这个游戏，看在你只是一个区区医官的份上，只要你跪下忠诚于我，我就可以饶你一命，还能让你继续在太医院任职。”
“但是你身后这些人嘛……”
戴缘川顿时瘫坐在地上，此时此刻，他如临冰窟。
安禄山的话中之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那些一直被戴缘川护着的人，在一阵茫然失措之后，其中一位老者踉踉跄跄地上前走了几步：“戴大人，放弃我们吧。”
戴缘川浑身一颤，顷刻间转过头来：“老爷子，你……”
然后，后者却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我们只是一些如同乞丐一样的人，是大人平日里的救济，我们才能活到现在。”
“若不是大人，单单是我，恐怕在去年的冰雪天里就已经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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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大人帮着挣回来的。”
“大人，请您离开！”
一时间，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亦或者是妇人，所有被戴缘川帮扶过的人，都做下了一样的选择。
“大人，请您离开！”
“哦？”安禄山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们是做下选择了，是吗？”
顷刻间，刀剑出鞘的声音，让戴缘川浑身一颤：
“不！不是的！”
戴缘川在这一刻，慌乱的一把抓住了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石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你们快走！”
明明畏惧的浑身颤抖的戴缘川，此时却带着一份决然的眼神，盯着自己帮助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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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行！”
“你们如果不走的话！”戴缘川打断了所有人的话，红着眼：“我就自绝！”
身后，安禄山也传来一丝慵懒的声音：“决定好了吗？我可没什么耐心了！”
戴缘川红着眼：“还不快！”
所有人都想将生还的希望给到戴缘川，可戴缘川的决绝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只要你们跑得够快，我就还能活！”戴缘川斩钉截铁道：“还不走！”
众人满脸是泪，一个个在愧疚和悲伤之中，纷纷跪倒在地上，给戴缘川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您……您保重！”
“快！我们跑快一点！”
“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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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开始发了疯似的奔跑起来，纵然知道机会渺茫，却还是想要向苍天争取那一分生机。
安禄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来你决定好了。”
戴缘川松下了石头，发出一阵酸楚的笑容，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安禄山：“反叛之人，自有天收！”
下一刻，戴缘川抱起一块石头，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一旁的水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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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医者仁心 大爱慈悲
我叫戴缘川，长安城本地人。
只不过，我从小是生活在家道中落的家庭当中。
据说，在我出生之前，我的爹是商贾，娘亲也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地主的女儿。但是，在武周神龙政变之后，我们家开始衰弱。
第一次接触到药材的时候，是在我七岁的时候。
那时候，娘亲缠绵病榻，一个冬天过去，汤药喝了不知多少，但是身体就是不见好转。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比起财帛，比起公明，最重要的……是爹娘的身体。
我能接受他们因为岁月的侵蚀而逐渐的衰老，但是我不能接受，在他们逐渐的憔悴、衰老的过程中，还要体会到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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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我和爹爹大吵了一架。
爹亲希望我可以继续经商，从而将堪堪维持的家族产业再次发扬光大。
但是……我对那些数字、银两是在是没什么兴趣。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药材的味道。
我喜欢在阳光下晒着的药材，它们所发出的沁人心脾的味道。
于是，我偷偷找到了我们镇上的郎中，请他指导我。他也是我人生第一个启蒙师父。
师父对我很好，他说我是真正有慈悲心的孩子，原因无条件的将他的医术倾囊相授。而按照师父的话来说，我仿佛天生就是做医师的料，我的进步之神速，超越了他的想象。
为此，他甚至不惜来到我家，跟我爹爹争执。
说来也是有趣的很，不管是郎中，还是商贾，本质上都不是地位很高的行当，所以我真的不明白，我爹爹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的师父每次和爹爹吵红了脸，却也不能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时间久了，连师父也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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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爹爹也选择了退让。虽然依旧是反对的，但是也不如一开始那样大发雷霆了。
让爹爹真正同意我开始学习医术的，是我在学医的第二年，通过自己开的方子，治好了我娘亲的病。
我娘亲很惊讶，我爹爹也很惊讶。
终于，我爹爹同意了。因为他请了很多医师，就连我的师父也帮忙看过，可都说是积劳成疾，根本没有办法治疗。
但是，我研制出了新的药方。
我一下子成了我们镇上的名医，我的师父也以我为荣。
但是很快，我的医术似乎开始止步不前了，我有些焦虑于自己的瓶颈。
这一晚，爹爹找到我，并给了我一封推荐信，那竟然是长安城太医院的推荐信。
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我爹爹无奈又欣慰的表情。他说，这是他花了不少的关系和钱财打听到的。
当然了，我要自己去太医院接受一年一度的考核，如果考核过关，我才能在太医院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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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也非常赞同，他跟我说，学无止境。我的医术也已经超越了他，留在他身边，的确无法再精进了。
于是，我带着所有人的祝福，背井离乡，来到了长安城。
虽然有推荐信，但是太医院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不出意外的，我被轰了出来。
我有些茫然失措，我虽然自信在医术上有些成就，但是在待人接物上，我的确非常不擅长。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好兄弟吴勇豪。
“嗯？这位小郎君，你这是什么情况？”吴勇豪有些懵地看着坐在地上，一脸颓然的我。
我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之后，不成想，吴勇豪竟非常热心肠的说道：
“岂有此理，什么时候悬壶济世的太医院，也这么乌烟瘴气了！”
说着，吴勇豪就直接拽着我进入了太医院内。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吴勇豪原来是千牛卫，而且品级很高，是陛下身边的带刀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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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纵然是太医院的人，对于吴勇豪也十分的客气。
就在太医院的人还在跟吴勇豪解释的时候，桑出现了。
他带着一种让我觉得很淡漠出尘的气质，直接说道：“这件事情，太医院院首不在，你们有权利做主直接将别人拒之门外吗？”
只是无惊无怒的一句话，却让所有太医都闭了嘴。
桑这才转而看向我：“小郎君，我观你运数，你当有悬壶之命。不着急，等太医院的院首回来了，对你考核一二，自然知道，你能否胜任此地的工作。”
然后，太医院院首回来之后，看过推荐信以后，便很痛快的给我安排了考核。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年纪很小的郎君，竟然是太史监的第一把交易，那可是司职占星之道的方士啊。
而且，我也终于知道，原来我的师父，竟然是太医院院首的师弟。在知道我要前往太医院时，百年快马加鞭，寄了一封信给了太医院的院首。
三个人的帮忙，加上众目睽睽之下的考核，那些看不惯的人也终于没办法说什么了。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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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我只是级别最低的，但是这不重要，只要能精进医术，什么样的苦头，我都能吃。
……
不知不觉的，我和桑、吴勇豪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且，我的职位也调动的很快。按照院首的话来说，太医院就应该是凭借医术说话的地方。
后来，我认识了贫民窟的人。
我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看到有孩子在被几个乞丐拳打脚踢。我看着可怜，便全搞了下来。
我给孩子买了毕罗，孩子怯生生的询问我，可不可以给他的同伴也买一些。
也许是心中的慈悲，让我不忍拒绝。我买了不少的干粮，随着孩子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然后，我傻眼了。
我没有想到，原来在繁华的长安城内，竟然还有生活的如此凄惨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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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乎到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和那些平日里生活奢靡的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开元盛世之下，竟然还有这样一群可怜人！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希冀，明明已经快饿死了，却都不曾上前抢夺我手中的食物，而是带着一丝感激之色的，将我奉若神明的等候着我的赠予。
从那之后，我和他们有了一段无法言说的缘分。
我的俸禄虽然算不上多，但是买一些基本的粮食和布匹，让他们可以熬过艰难的寒冬还是可以做到的。而在身体略微好转了一些之后，他们也开始自力更生，尽可能避免让我花费太多的银两。
甚至在年节时分，我还会带上勇豪和桑，一起来和他们相聚。
我原本以为，我的生活，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可是……这一日，当我从桑那严肃的面孔中，得知对方竟然让我辞官，我懵了。
我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官位，而是我舍不得我的同僚，我也舍不得……我在长安城救济的那些孩子。
他们太可怜了，所谓的开元盛世，仿佛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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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吃不好，穿不暖，甚至在我见到他们之前，每逢冬季，都会有人冻死。
于是，我拒绝了桑的好意。因为，我想离开很容易，但是他们却……
哪怕我知道，我这次拒绝，结果很有可能是……死！
我原本做好了准备，等到桑从石棺当中修补了龙脉，我就写信给家里人，让他们安排人手来长安，将他们接走后，我在看情况选择是否离开长安城。
但是……我却低估了朝廷的昏聩无能！
更不曾想过，朝廷竟然会如此没骨气的迁都啊……
安禄山让我选择，我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如果有一线机会的话……
……
此时，井水之中的戴缘川，看着水面，他的眼神开始出现朦胧和游离。
窒息带来的痛苦，让他本能的想要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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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要浮上去，就能活！
可是……
戴缘川想到安禄山的士兵是有快马的，而自已一直救济的人却……
“不行，我要坚持！”
戴缘川咬着牙，他的双手因为窒息带来的痛楚，而死死抓着石头。
哪怕指甲已经开始裂开，哪怕冰冷的井水已经让戴缘川的意识开始模糊，他都没有选择上去。
戴缘川朦胧的自嘲一笑，心中不禁在想：
“啊……如果被勇豪和桑知道了，他们会不会说我傻呢？”
“为了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被遵守的承诺，就这样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可是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我没有桑的明快果断，也没有勇豪的勇武过人，我的医术，在乱世，既有用，却又显得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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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啊……”
“桑……勇豪……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后悔……我们最后的道别，竟然……会来的这么快啊……”
戴缘川缓缓闭上了眼睛，死死抓着石块的手也微微地松开了。
不过因为双腿放置的沉重石块，戴缘川并没有浮上去。
而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士兵，顿时来到了安禄山面前：“陛下，那个太医，应该是死了。我们要去追那些老弱病残吗？”
安禄山摆了摆手：“那些人放走能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姑且算他们命好了，遇到了一个活菩萨，就饶他们一命吧。”
而与此同时，吴勇豪看到了戴缘川一直救济的那群人。
“大人！大人你快去救救缘川大人吧！”
孩童和老弱的哭诉声，让吴勇豪脸色大变。
“戴缘川怎么了！”吴勇豪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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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听到安禄山给到戴缘川的选择之后，吴勇豪只感觉浑身冰凉。
“我去救他，你们快跑吧！”
这一刻，吴勇豪也顾不上他们了，直接发了疯一样的跑向了戴缘川。
“你这个死脑筋，你怎么那么傻！”吴勇豪红着眼睛，拿着滴血的横刀，在赶到那破落小屋之前时候，安禄山等人正好要从屋子内走出来。
“嗯？千牛卫？”安禄山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之色。
“戴缘川呢！戴缘川在哪里！”吴勇豪怒吼道。
安禄山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竟然是为了救人前来的吗？”
“那你来晚了，那小子还真是个活菩萨啊，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从井中浮出来，抱着块石头就下去了。”
“现在……呵呵……”
一声简单的轻笑声，却无疑于是宣告了戴缘川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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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豪一瞬间的恍惚，他的眼中先是悲伤，然后是愤怒，最终是悲愤。剧烈起伏的胸口，爆发出滔天的怨怒之声：“安禄山，我要你死！”
小科普：
安禄山之所以可以发动叛乱，乃是借了一个名头。
那个时候就算是反叛也是需要借助某个理由的，这样就是师出有名，行军便是光明正大。
而安禄山所用的理由，就是清君侧，换句话说就是诛杀奸臣杨国忠。
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安禄山理由没错。
因为杨国忠的确是个奸臣。
但是安禄山之所以能够发动叛乱，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位高权重，兵强马壮，再加上和杨国忠也有误会和交锋，索性就这么发动了反叛。
安禄山本身之所以会死，主要是因为晚年的时候双目失明，宠爱幼子。
这引起了嫡子安庆绪的怨恨，同时也是出于传位的担心，所以安庆绪最后唆使了安禄山身边的宦官，将其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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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同赴黄泉 镇魂司主
心知好友已然再无生机，吴勇豪怒极恨极，悲愤交加，横刀带着沛然战意，犹如猛虎冲向了安禄山。
“死来啊！”
回应这声怒吼的，却是一声冷笑。
“嘿……”
安禄山并未动手，眼中带着一丝轻视之色，身边的亲兵们已然十分默契的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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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吴勇豪根本不管围攻上来的人有多少，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是害死自己好兄弟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该死！
该死！
吴勇豪刀刀凶狠，横刀上的血液几乎已经到了倒流的地步。隐隐的，随着刀剑的碰撞，刀刃处更是开是出现了缺口！
看着对自己伤势毫不在意的吴勇豪，一众士兵们不由地惊心，这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啊！
而此时的吴勇豪，只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突破重围。
要么，就是只能攻击自己故意露出的空门。
虽然这些亲兵都知道，这不过是吴勇豪用来引诱他们出手的招式，却又没有办法。
此时，刀剑在吴勇豪的身上割裂出一个又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更是大把大把的浸湿了衣服，洒落在地伤，可是吴勇豪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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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疯了！”
“不要跟他硬拼！”
“缠住他，他的要害已经受了伤，流血过多就死了！”
一时间，安禄山的亲兵们开始改变战术，似乎想要将吴勇豪活生生消耗致死。
吴勇豪作为千牛卫的成员，作战经验丰富，自然也清楚安禄山亲兵们的想法。
“想要耗死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吴勇豪怒吼一声，手中的横刀顷刻间便抹了一个人的脖子。
一时间，血如泉涌，士兵的尸体尚未倒下，横刀便刺入了另外一人的血肉！
速度之快，力道之狠，更是比刚才更加凶猛！
“嗯？”安禄山眉头微皱：“这小子竟然有这么骁勇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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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倒是个人才，可惜，和他结了仇，应该是没可能招揽他了。”
“既如此……”
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安禄山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眼见自己的亲兵被吴勇豪一人杀的狼狈不堪，许是感觉颜面无光，顿时冷哼一声，取来弓箭！
“嗖！”
破空声下，箭矢准确无误地刺入到吴勇豪的后背之中。
那箭头似乎是特质的，有放血的凹槽。血液顺着箭矢不断的流出。
吴勇豪咬着牙，仿佛是感觉不到背部的疼痛一样，一刀下去，又是一声凄厉哀嚎，便又是一人倒于血泊之中。
这一刻，吴勇豪的后背再中一箭！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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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勇豪踉跄了几步，行动稍显迟缓。
他缓缓转过身来，浑身浴血之下，一双眼，死死盯着安禄山。
此时此刻，吴勇豪，如同鬼神！
“哼，倒是个硬骨头，比那李隆基有血性多了。”安禄山似是欣赏，似是遗憾：“那皇帝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帮人才为他卖命？他重用杨国忠这样的奸佞，不是我胡言乱语吧。”
吴勇豪喘着粗气，汗水伴随血液缓缓滴落。
“也许……我是因为陛下留下……但这一刻……我只是要为我的好兄弟……报仇雪恨！”
安禄山点点头：
“小子，你的个性很对我的胃口。下手狠，重情义，你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我所用应该多好，只可惜……”
话音未落，吴勇豪目眦欲裂的发出一阵咆哮般的怒吼声，再拼着身中两刀的情况下，一步一个染血的脚印冲到了安禄山面前。
猩红的眼，狰狞的表情，滴血的横刀斩向了安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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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毫无惧色，反手挥刀。
“铛！”
一柄断刃在半空飞旋而下，旋即重重插在了吴勇豪身后的土地里。
一众亲兵带着一丝骇然地，看着吴勇豪站在那里，他的胸口“泊泊”流血。
安禄山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吴勇豪踉跄了几步，顿时“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开始失去焦点的眼神下，吴勇豪忍不住回忆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
……
从我认识桑和戴缘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都挺有意思的。
我第一次见到桑的时候，他刚刚接任太史监。
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不苟言笑，和人交流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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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以为，这只是年少身居高位之后的高傲。
可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恩师，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全部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所以，他才性情大变。
也许，他是害怕吧，自己珍视的人会再次身亡。所以干脆让自己不要有太过珍视的伙伴。
后来，我更是了解到，他是因为自己恩师的遗愿，才成为了太史监。
更是继承了其恩师的意志，将守护大唐当作了自己的目标。
虽然这家伙看上去有点冷冰冰的，但是就冲着这份觉悟，我欣赏他！
至于戴缘川……这小子，真是菩萨转世。
我还是第一次在太医院看到真正慈悲为怀的医师。
谁没事的时候，晚上在家做义诊？还分文不取？
反正我认识的那些太医院的医官，可没谁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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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小子仅仅是一个有些过于理想化的幼稚之人。
没成想，兜了一圈，这小子的单纯和幼稚，还真让人有些佩服了。
说真的，因为这个小子，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不求回报的医者了。这种医德，也就太医院的院首老爷子能够比了。
也难怪戴缘川年纪轻轻，就被老院首看中，一路青云直上呢。
不过看上去，这小子也不在意这些。
而且，他有一点不好，就是性格太软弱了。
唉，跟他说了好多次了，结果怎么都不听啊……
说真的，当从桑那里知道了可能会发生叛变的事情时，我最担心的就是戴缘川。
我有武功，自然可以防身。
桑虽然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是他那种能够占星的方士，怎么也会有趋吉避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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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固执的小太医啊，怎么办呢？
从桑那里离开之后，我就劝告过他，让他赶紧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不出所料，这小子果然是听不进去。
讲真的，他要是可以自私一点，不管那些贫民窟的人的死活，也能活得很好。
我是既能够理解他，又不想理解他，唉，愁人啊……
……
“缘川……”吴勇豪吃力地爬向了水井旁边，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在涣散，在地上拉出一道刺眼的血色之途。
安禄山摇摇头，就在举起长刀的刹那，忽然眉心一动，原本要斩向吴勇豪的刀顺势一变。
“砰！”
一缕火焰在刀刃的劈斩当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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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安禄山眉心一皱，却见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个身穿黑色圆领长袍的青年。
青年手中的横刀燃烧着碧绿色的火焰，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质。
“嗯？你是……镇魂司的人！”安禄山眉心一挑：“传闻李隆基为了应付潜伏在大唐的妖魔鬼怪，成立了一个专门抓捕妖魔鬼怪的镇魂司。”
冬暝幽幽说道：“正是长安镇魂司现任司主，冬暝。”
“冬暝？”安禄山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原来是你，当年因为那件事而被罢免了官职，从此以后流落江湖之人。”
“怎么，一个散人，现在也要为了一个抛弃了自己老百姓的皇帝，来跟我作对？”
冬暝摇摇头：“镇魂司只管妖魔鬼怪的事情，皇权更迭，不是我们考虑的。”
安禄山露出一丝玩味之色：“既然如此，那你来……”
“此事到此为止吧。”冬暝看着安禄山毫无惧色。
这一刻，他的身后竟隐隐出现数十道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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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妖魔鬼怪的气息都十分恐怖，每一个看着安禄山都是一副十分凶戾的感觉。安禄山身边的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纷纷恐惧的后退了数步。
“冬暝大人，我们完全可以在此将其斩杀！”水鬼刘氏冷冽着张口道：“这些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冬暝摇摇头：“皇权更迭是定数，强行插手也是无用的。”
“这个倒在血泊当中的小郎君，也已经是回天乏术。我需要带着他们的尸体离开。”
“还请安禄山将军，给我一个面子。”
“大人……”亲兵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安禄山阻止了。
“镇魂司早在数年前也已经消亡。不过，郎君的话，我姑且就听了，也算卖你一个面子。但是作为交换……”
“放心，此事之后，镇魂司剩下的成员，会全部撤离长安。”冬暝沉声道：“不会成为你开国的阻碍。”
“好！”安禄山似乎笃定冬暝不会违背诺言，说道：“走吧。”
旋即，安禄山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平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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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暝看向水鬼刘氏：“刘氏，麻烦你了，将水中的那位郎君也带上来吧。”
“是！”
刘氏钻入水井之中，在看到戴缘川身上压着的石头时，不由地露出一丝心痛之色。
“可怜又慈悲的孩子啊……”
刘氏喃喃道。
……
“哗啦！”
水花之中，刘氏将戴缘川拉回到岸上。
“大人。”刘氏张了张口，旋即摇摇头，没有在说什么。
冬暝看着那临终之时，上前勾着一抹无悔笑意的戴缘川，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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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吴勇豪挣扎着爬到了戴缘川身边：
“缘川……缘川……”
声音充斥着更咽，泪水混杂着血液，在地上开出一阵刺目的红莲。
吴勇豪死死抓着戴缘川的袖袍，含泪咬牙。
“郎君……可有未了心愿？”一旁的冬暝问道。
吴勇豪吃力地抬起头，当他看到冬暝的刹那，不由地瞳孔一缩：“是……是你！”
“快……桑还在……龙脉石棺……”
冬暝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的。”
吴勇豪笑了：“多谢……多谢……”
含笑的双眼，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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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暝身后的妖魔鬼怪都没有说话，唯独冬暝叹了口气：
“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啊……”
“罢了，将他们两位带上，我们去长安外的龙脉吧。”
“另外，小默儿。”
话音落，一个面容有些畸形丑陋的少年落在冬暝身边：“大人！”
“通知镇魂司的人，从即日开始，化作三教九流、旁门左道，隐匿于世间。等时机成熟，我们再聚！”
“是！”
……
随着小默儿消失在原地，妖魔鬼怪们也纷纷消失。
只有其中两位强壮的妖魔，抱着两人的尸体，跟随在冬暝身后，徐徐朝着长安城外的龙脉前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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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当中出现的：
镇魂司主冬暝、水鬼刘氏，是联动的榜单上幻夜游鱼的作品《长安镇魂司》哦。
这也是彤山和游鱼商议之后，想要弄出的一个联动性的世界观。
彤山觉得，这样非常有意思。
后续，《走阴夜话之打更人》和《长安镇魂司》，也会有更多的联动啊，敬请期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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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思绪回归
距离安史之乱，长安城破已经过去了十数天的时间。
“就是这里了吗？”冬暝站在埋入石棺的地方，喃喃说道：“当真是心怀大爱，竟然……用自己的命数来反哺龙脉？”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幻月阁主陈篁出现在冬暝身边，一把孔雀折扇扇动着四周的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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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暝有些古怪地看了陈篁一眼：“你还敢出现在这里？别忘了，这石棺当中躺着的，严格来说可是你的仇人。是你教唆了青白双蛇，才导致水漫洛城，害死了人家的恩师。”
陈篁轻叹一声：“这份因果，迟早要了结的，无妨。”
冬暝点点头：“东瀛那边，如何？”
“呵……一切顺利，放心吧。”陈篁笑道。
“哎呦，我当是谁，怎么现在有胆量出现了？”不远处，一声冷笑传来。
陈篁并未回头，轻叹一声：“白泽，多年不见了。”
白泽征老板冷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牡丹烟斗：“这位就是你挑选的人？”
陈篁点点头。
冬暝行礼道：“参见白泽前辈。”
白泽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器宇轩昂，的确是人中龙凤。能找到这样的你，陈篁啊陈篁，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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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没你那么执着。”陈篁一脸无奈之色：“这位年轻的太史监，你都渡了他多少次了。何必呢？”
白泽却坚定地说道：“他是最重要的核心！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陈篁扯了扯嘴角，不由地嘟囔道：“既然知道重要，还一天到晚算计人家，真搞不懂你这种自相矛盾的人。”
两人拌嘴的功夫，那土壤开始有了异动。
忽然：
“砰！”
炸裂之中，石棺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咳咳！”桑推开石棺的棺盖，重重咳嗽了几声，在看到眼前三人之时，不由地愣住了：
“征老板？你们两位是……”
冬暝笑道：“长安镇魂司末代司主，冬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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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司！”桑眼中露出一丝惊诧之色：“可是，你们不是……”
冬暝苦笑着摇摇头：“是啊，前几年就消失的组织了。”
陈篁也笑道：“我和这位征老板，算是故交。”
冬暝旋即说道：“太史监，我们之所以会前来……是因为遵循吴勇豪、戴缘川两人的遗愿！”
桑顿时勃然色变：“怎么回事！”
冬暝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桑之后，后者踉踉跄跄的，一屁股坐在了棺材上。
“终究……终究没有逃过定数吗？”
“现在说这些，还早。”桑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化了，更是一改悲伤之色。
对于桑身上的变化，面前三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桑看向冬暝：“镇魂司主，请问……吴勇豪和戴缘川的尸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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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暝手中忽然出现一本古册，随着纸张反动之下，两具已经被擦拭干净的尸体呈现在半身桑的面前。
“伤口我已经做了处理，血污也已经清洗干净，顺便给他们换了一套衣服，也算是让他们体面一下。”冬暝解释道。
半身桑点点头，真心实意地说道：“多谢司主。”
说着，半身桑将虢国夫人所赠与的那条白色狐尾取了出来。
“嗯？这是……青丘族人的尾巴？”陈篁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难怪难怪，竟然有着保命的底牌吗？”
然而一旁的征老板却是眉心一皱，眼中隐隐露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见半身桑将狐尾放在了吴勇豪、戴缘川尸体上后，竟是毫无反应！
半身桑脸色变了：“怎么会如此！”
征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被骗了。”
半身桑猛地抬起了头：“什么，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虢国夫人取下了她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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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老板摇摇头：“能护人性命的青丘族人，本就不是谁都能行的。虢国夫人是三尾狐狸，它的道行，根本不够！”
半身桑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如纸！
陈篁眉心一皱，不解地看向征老板：“我记得，从前的青丘没有这个说法啊？”
“从前，的确没有。”征老板无奈道：“但是，随着青丘神性开始衰弱之后，只有九尾天狐才有这样的手段了。换句话说，这……才是真正的天数！”
“早在这两个孩子选择拒绝桑的劝告之时，他们的生死，就已经被卷入其中了。”
“这不是一个三尾狐狸的神性之能，可以抵消的。”
半身桑浑身颤抖，喃喃道：“不，不！这么说来，杨玉环是……”
“不错。”征老板一脸复杂之色：“她早就清楚，只是没有告诉你。毕竟……空手套白狼，总比付出代价要好吧。”
“噗！”半身桑脸色涨红，一口鲜血吐在了石棺上。
这一刻，他的意识开始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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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本尊的桑，也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他并没责怪自己的半身，因为严格来说，这件事情错不在他。只怪他们两个，都太天真了！
“杨！玉！环！”桑目眦欲裂，第一次有了一种杀人的冲动！
“好好安葬他们吧。”征老板无奈地说道：“不过，这两位此生都是忠义之人，福报和阴德，会保佑他们来世的。”
……
三个时辰之后，将吴勇豪和戴缘川好好安葬之后，桑忽然看向冬暝：“我听闻，当年镇魂司似乎是牵扯到一个复杂的案子当中，才被李隆基罢免。甚至连当时的镇魂司主也身亡了。”
冬暝点点头，苦笑道：“我和大哥、二哥救了部分人，但大部份人都……”
“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对这位陛下已经心灰意冷了。说实在的，在杨国忠当道之后，他已经逐渐昏庸无能了。”
“你能，要报仇吗？”
桑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也许……来不及了吧……按照当初，我体内之分身和杨玉环的交易，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前往东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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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自己的命数，补充了龙脉，已然命不久矣了……”
冬暝沉默片刻：“我如今，汇聚了不少三教九流之法。我打算，以现存的旁门八部融合九流之道，缔造出全新的，适合接下来历史进程的组织。”
“也许……能找到为你填补命数的方法。”
桑摆了摆手：“多谢好意，但是……不必麻烦了。”
说着，桑看向了征老板，挤出一丝笑容：“看来，让老板白白费心了。”
征老板摇摇头：“无妨，若有朝一日，我们自会相聚的。”
桑点点头：“既如此，告辞了……”
说着，桑转身，带着一缕孤寂之色缓缓前行。
“你要去哪里？”冬暝忍不住问道。
“去缘川的家乡，去勇豪的家乡，最起码……我要撑着这副身体，伺候几位长辈……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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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更咽的声音久久不能散去。
……
一步，一步，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他只是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半身啊，我知道你还在的……”桑边走边说，更是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你也很后悔吧，你虽然比我激进，但我们记忆当中的那份情谊，却从未变过。”
“我在乎勇豪，我在乎缘川，你也如此。”
“你在自责吧，自责自己轻信了杨玉环，轻信了玉藻前。”
这一刻，半身桑出现在桑的面前，但他的容貌，和呈现出来的年岁，已然和桑差不多了。
“桑，我不会放过她们的！我们先想办法保住性命！”
桑却是一脸茫然：“是啊，得撑着这副身体才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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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桑迷茫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风铃之声。
惊疑之中，却见眼前忽然走来一位灵动的少女。
桑不由地一愣，眼前的少女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却又仿佛……非常熟悉。
“你……是谁？”桑下意识的问道。
“我叫作翡，翡翠的翡。”天女翡笑道：“你现在很虚弱，你的命数填补了龙脉太多。虽然因为你，大唐得以延续，但是……真的值得吗？”
桑苦笑道：“值不值得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如今能活到四五十岁都已经是苍天垂怜了。我还需要撑着这副身体，完成一些事。”
天女翡点点头，旋即张开掌心：“这个可以给你……”
桑一愣：“这是……”
只见对方的掌心，有一枚玉质的蝉，但却只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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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记了吗？当年水漫洛城的时候，我给过你一半。否则的话，你如何能够从那洪水当中存活下来呢？”天女翡笑道。
桑浑身一震：“你……你是那个神秘女子！”
“是的。你应该庆幸。如果你不是有一半的长生玉晗护体的话，你的命数根本不够填补龙脉。你和你的朋友一样，过于冲动了。”天女翡幽幽说道：
“服下这另一半的玉晗，长生之力才会圆满。”
“你虽无法达成真正的长生不老，但是……却活几百年是没有问题的。”
桑一愣：“可是……为什么？”
“我和你素不相识，不是吗？”
天女翡笑了笑，旋即将长生玉晗放在了桑的掌心：
“我与你很早就相识了。桑，我不会害你，相反，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可以平安的人。”
说着，天女转身，身体逐渐化作流光开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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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再回来寻你。”
“现在的你，先用这长生的躯体，再好好看一看，接下来的大唐吧……”
这一刻，记忆开始归纳，开始崩塌。
……
随着空桑徐徐睁开双眼的刹那，眼前已然是被泰山神压制在祭坛上而无法动弹的杨玉环。
“贵妃娘娘，也难为你竟然还敢屡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真的依仗着，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吗？”
空桑的语气，有了一种森然幽暗之感。
杨玉环瞳孔一缩：“不可能，你竟然想起来了！”
空桑冷冷一笑：“利用玉藻前已经消失的力量，间接地导致了勇豪和缘川的身亡，如今为了夺取紫式部的力量，竟然还屡次算计于我。你还真是……胆大的不知道该让人如何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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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尚在学校之内的半身空桑，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哦？时机终于成熟了吗？”
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之下，旋即看向身边众人：“诸位，和我回返魂香的世界当中，见一见当年，害过我们的……那位故人吧……”
备注：这两章内出现的陈篁、冬暝、镇魂司等人物，均是联动幻夜游鱼所写之《长安镇魂司》。
在经过和幻夜游鱼的商议之后，我们会将部分的世界观进行融合哦。
大家感兴趣的，也可以看看《长安镇魂司》哦。
本章当中出现的镇魂司主冬暝，还有那位叫作陈篁的人，便是《长安镇魂司》当中的主角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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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三株树成
泰山府君祭坛之上，空桑冷冷一笑。
他没有理会杨贵妃，而是转而走到了源博雅面前。
这一刻，半身空桑（安倍晴明）也出现在了他的后面。
“你来了。”
一声呼唤，平平淡淡，开口的空桑却忽然有种感叹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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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第一次真正的相见，可却仿佛是认识了许久，也见过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嗯，我来了。我们……跨越历史，总算是重新见面了。”半身空桑叹然道：“当年，我化身安倍晴明，用返魂香和天宇受卖之舞，却不曾将博雅的魂魄救回来。”
“最后无奈，只能带着他最后生前的愿望，于九州的大地上，归还他的魂魄，让他在九州大地轮回转世。”
“我找了他很久，却也终究没能找到他。”
“却又不曾想到，竟是因为我留在清朝地宫古册的缘故，让博雅在此生分成了刽子手、出马仙两人。”
空桑笑了笑：“没关系，这一切啊……到此为止了……”
一句到此为止，原本被中断的泰山府君的仪式竟然再度开始。
旋即，源博雅的身体被一阵柔和的光芒所包裹起来，紧接着，逐渐一分为二。
映入眼帘的，正是赵悦呈和小呈两人。
在他们徐徐落入祭坛之上之后，空桑连忙上前检查，眼见身上都没有伤势，这才算彻底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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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接下来，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因果了。”
话音落，赵悦呈、小呈也各自被一道光芒包裹起来，旋即送出了返魂香的世界。
同时，空桑和半身空桑徐徐转身，看着脸色难看的杨玉环和玉藻前。
“虢国夫人，杨玉环。”半身空桑的眼神带着一丝冷冽之意：“唐朝时期，倒是承蒙你给的教训了。”
此时，戴缘川和吴勇豪也出现在了两人身边。
“缘川，勇豪。”空桑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两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挺好，此生此世，你倒是变得更加有人情味了一些。”
这一眼，空桑顿时明白，吴勇豪、戴缘川也许还是此生的他们，却也不是纯粹的他们了。
杨玉环和玉藻前见势不妙，转身撤离。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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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一道落雷竟是从天空划过！
电弧融合落花形成的特殊屏障，直接挡住了祭坛对外的门扉。
紧接着，手捧《源氏物语》的紫式部，幽幽踏云而来：“两位来到东瀛，本来是客人。”
“可两位，却又一门心思想着夺取吾之著作。”
“这笔账，吾也是该跟你们算一算的。”
心知再无转圜余地，杨玉环的狐狸尾巴开始伸展而出。
同时，玉藻前发出一阵咆哮，先一步冲向了空桑等人。
“诸位，今日，便是了结因果之时！”
空桑和半身空桑同时出手，吴勇豪、戴缘川两人跨越唐朝和明朝之间的历史，此时带着魙之异能，也加入战圈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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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式部则是打开了自己的《源氏物语》，口中轻轻念诵着一首美丽的和歌：“闲云徜是尸灰化，遥望暮天亦可亲。我不通音君不问，悠悠岁何使人悲。”
和歌作响，却见整个泰山府君神殿，竟骤然化作云雾消散。
散落的云气自四面八法消失的同时，更有幽幽悲怆之声，靡靡而来！
杨玉环手中的绫罗绸缎如同利刃呼啸而出，却在顷刻间，化作飞回。
玉藻前的狐尾如同软鞭一般，狠狠抽向戴缘川、吴勇豪两人，却也在这一刻，忽然开始风化。
杨玉环和玉藻前皆是变了脸色，紫式部的文字通灵的威力，完全超出了她们的估算！
“紫姬，你当真要插手这件事情不成！”
紫式部却是露出遗憾之色：
“当年的和泉式部，好歹也是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为藤原道长所推崇。”
“为何会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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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更是冷笑道：
“你为了自己永存，一手策划了安史之乱！”
“更是欺骗我等，导致唐朝之时，我和缘川、勇豪生死相隔！”
“而后，你搅乱天皇宫殿，间接导致罗生门倒塌，博雅死亡，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皆是逃不了关系！”
“此时此刻，你是真正的罪不容赦！”
空桑身边的伴生鬼灵也纷纷出手，三大化身也各自施展力量。
阴山道者的符篆之法，在森幽鬼气的加持之下，如同利刃飞剑，纵横而出！
法海僧人手持金刚杵、紫金钵，沛然佛光照耀镇压而下！
长生方士手持芭蕉扇，一道无名之风，无数铜钱如同流星金雨，从天空而落！m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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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轰隆！”
受到紫式部字灵世界压制之下，杨玉环和玉藻前本身的力量就打了折扣。
而空桑作为人性，完全克制神性，此消彼长，杨玉环和玉藻前更是狼狈。
一旁的半身空桑双手一合，天空骤然黑暗下来，一颗颗星辰散溢着璀璨的华光。
阴阳术发动之下，那漫天星光竟彼此相连，形成一道偌大的符咒！
戴缘川和吴勇豪见状，对视一眼，退到半身空桑身后，没有再动作。
杨玉环和玉藻前同时感觉到了压力，猛地抬头看去，在看到那星光凝聚的偌大符咒之后，终于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不可能！不可能！”两人都是失去了原有的淡定：“情报显示，你明明一直在清宫沉睡，怎么会用这么强的阴阳术！”
半身空桑没有回答，带着仿佛天地要合拢的恐怖压迫感，星光符咒徐徐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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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面露复杂之色，旋即也收了手段，退到了一旁。
道行稍逊一筹的玉藻前顿时狼狈不堪的趴在了地上，被这星光符咒镇压的无法动弹。
而作为九尾的杨玉环，眼中露出一丝凶狠之色，竟是化作一道白光，舍弃了同伴，往远处逃窜。
“逃的了吗？”
半身空桑喃喃说着，手指一落。
“轰隆！”
天空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开来，夜幕如同玻璃层层破碎，只留下那枚偌大的星光符咒。
刺目的白光，带着呼啸至四周的风暴，一股灼热之感，甚至让站在一旁的空桑都感觉到了一丝灼痛。
而如此恐怖的力量，吞噬的核心，就在杨玉环和玉藻前身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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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惨叫声下，空桑眼睁睁地看着杨玉环的身影在白光当中逐渐消散。
玉藻前则早在刚才，就已经化作了尘埃。
如此恐怖绝伦的手段，让空桑不由的惊疑莫名。
至此，一个跨域了数千年的仇怨，在这一刻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众人站在云层之上，空桑一脸复杂之色的看着对方：“你的实力……清朝地宫恐怕困不住你。”
“自然是困不住我的，如果不是有我自愿的因素的话。”半身空桑说道：“辛苦你了。”
空桑摇摇头：“我没做什么。”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半身空桑笑道：“你给了我们一个，可以和乘黄他们谈条件的筹码。”
空桑也不蠢笨，眉心一动：“你的意思是……沟通东瀛神性的媒介？”
半身空桑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你对他们抱有警惕之心，这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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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不用过度的担忧。”
“他们这些神性啊，除了那死去的杨玉环之外，基本上都如同一些执拗的长辈一样。”
“他们希望将你引导至他们认为对你最好的那条路上，却因而忽略了你的感受。”
“白泽如此，乘黄如此，天女翡也是如此。”
两人看向了紫式部，半身空桑在这一刻换上了那象征着传说大阴阳师的狩衣：“许久不见了，紫姬。”
紫式部微微颔首，亦如记忆当中那闺秀清高之态：
“受了君之启发，吾从八百比丘尼转生为樱花妖，又化身为如今的英灵。”
“后以《源氏物语》为基，将自身融入吾的文字当中。”
“我已经很满足了。”
半身空桑（安倍晴明）轻叹一声，眼中多了一抹怀念之色：“不出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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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式部笑着摇摇头：“嘱咐一下小桃花，如果她找到我，是为了再次见到我，只需打开《源氏物语》，吾自然能将她带回。”
空桑不由道：“这么简单？”
紫式部掩嘴轻笑：“文字是人类发明出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它的力量，远远超出君之想象。”
说完，紫式部的身体化作一阵飘散而去的樱花，散落于空中。
而空桑等人，也在这一刻，出现在了房间之内。
熏雪桃仿佛已经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紫姬姐姐，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
看着那盒中已然燃尽的返魂香，熏雪桃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半身空桑则将那盒子拿了起来，解释道：“在《源氏物语》当中，作为清少纳言的原型——槿姬，曾经调配了一种香料叫做黑方。”
“其实，黑方之香，就是紫姬以我调配的返魂香为原型。”
“返魂香也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那只是一种，让人可以回看过去，略尽遗憾的稀奇幻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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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雪桃苦笑着摇摇头。
也许她也是无奈，若是早一点知道返魂香的秘密，早一点知道紫式部的秘密，就不用掀起这么大的风波了。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空桑露出一丝困惑之色：“按道理来说，这次返魂香的事件，你只是为了通过九狐月来将当年认识紫式部的人都找出来。”
“既如此，你为何要杀死这个学校的校长？”
熏雪桃幽幽说道：“他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可怪不了我。”
空桑一愣，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你们现在的话来说，他过于肥胖，有很严重的心血管疾病。”熏雪桃一脸古怪之色：“我只是露出本体的模样，他直接给自己活活吓死了。”
“……”
空桑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有些无语的事件。
无奈地摇摇头：“可是，既然返魂香并不能起死回生，为何兮夜、雪奈和二十七面千手百足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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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空桑解释道：“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解释一下。”
“兮夜和雪奈，本身是云外镜镜妖。”
“当年，那场天皇宫殿当中的变故，我打碎了部分云外镜，这才有了兮夜和雪奈的轮回。”
“而后，他们在将死之时，被天女翡变成了玄鸟，如今由返魂香完善了因果，自然也就恢复了。”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在临死之前悟到了佛法，以此类推，所以也才能终于复苏过来。”
空桑不由道：“如此说来，天女翡……”
半身空桑（安倍晴明）笑道：“你太小瞧这些上古神性了。他们啊，古怪的很。”
“他们可以阵营不同，可以意见不和，但是也能如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你也是如此，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愿望走你想走的道路即可。”
“但也不用过于疏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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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从上古时期活下来的老家伙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待人接物留着几分算计之心了。”
“并非他们故意，只是成了本能罢了……”
空桑摇摇头：“我是没打算和他们交恶，只要他们别一直再将我蒙在鼓里就行。”
此时，空桑掌心之中，已经出现了一颗新的丹珠。
“三株情老树的丹珠已经汇聚完成了。”
空桑话音刚落，却见壶天手环当中的另外两颗珠子也全部都飞舞而出。
三者在半空中互相连接，一道道光芒汇聚而成的丝线，不断交织在一起，逐渐的浮现出一棵巴掌大的小树模样。
“哗啦……”
又如风铃声动，在一阵祥瑞之中，三株情老树，也终于凝聚而成！
小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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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比丘尼在日本的神话故事当中，也有着非常有趣的地位。
传说她本事一个巫女，却不小心吃了人鱼的肉，从而活到了八百岁。
八百比丘尼又叫做白比丘尼。
虽然就名字来说，她似乎更像是一个尼姑。但是日本的佛教文化，最早的时候，和当地的神道教文化分的没有那么透彻。
这也就产生了很多神佛之间的融合。
日本有不少神明的化身都是菩萨或者佛陀，反之亦然。
而修佛的比丘尼，在日本后期的发展当中，有一部分逐渐的往“巫”的方向发展了。
因此，在歌谣等艺术类的传播上，这一类特殊的比丘尼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日本作品当中，八百比丘尼并不是一个尼姑的形象，反倒是一个普通女子或者是巫女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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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镇魂塔下
当三株情老树诞生的刹那，不论是九州之内的白泽等人，亦或者是东瀛岛国之中的乘黄当人，都纷纷有所感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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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株情老树诞生了。”征老板靠在凉亭的红柱之上，吐出一口青烟：“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来了。”
一旁的年兽将一个羊肉包子扔到嘴里，嘟囔道：“那你还这么淡定，你就不怕空桑回来找你算账？”
征老板似笑非笑道：“有什么账可算呢？归根结底，我也没有害过他呀。”
“但是，善恶司那边出现的情况，现在不容乐观。”鲁遥（英招）皱着眉：“目前，张弛那里的人造计划似乎是失败了，但好像……他们并没有停止目前的动作。”
“这是属于他们的执念，我没办法。”征老板摇摇头：“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也好。”
“不论是我们，还是乘黄他们，空桑现在都会带着一份谨慎来看待。”
“既然如此，我等便姑且先隐居于幕后之中，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行定夺吧。”
……
另一边，离开了京都女子高校的空桑等人回到了九狐家。
钱翩翩、赵悦呈、小呈、九狐月四人都已经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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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对于之前作为清少纳言和源博雅的记忆，也都完全恢复。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之感。
倒不是说，他们有所排斥。
因为和空桑这种完全和记忆融合的情况不同，他们只感觉自己仿佛是看了一场3d电影，很身临其境罢了。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半身空桑问道。
空桑想了想：“自然是处理掉八纮一宇镇魂塔了。只要处理掉这座塔，九菊一派自然也就完蛋了。”
“可需要我的帮忙？”半身空桑又问道。
空桑摇摇头：“这是属于我的仇怨，菊川代子那边，我会处理。”
“好，既然如此，我就带着他们去寻乘黄和天女翡了。”半身空桑笑了笑：
“你放心，经过此事之后，上古神性们，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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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个给你。”
空桑看着对方给到的一本古册，有些困惑：“这是……阴阳道？”
半身空桑摆了摆手：“玉藻前死了，但是九狐家乃是当年我提点了那位伊势神宫的神官，这才有了这个家族。”
“有了这个，九狐家族是不会衰弱的。”
“后会有期了。”
……
双方在分别之后，空桑也并未在九狐家停留太长的时间。
毕竟三株情老树这种特殊的存在，诞生之时，便有不少人已经有所察觉。
其中，以东瀛内阁一脉为主的人，必然也会推测到一些线索。
所以，必须要尽快的将这件事情解决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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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儿岛方面，我们就自己去了。”空桑看向九狐从辉说道：“另外，这个给你们。”
空桑将那本记录了真正阴阳道的书册给到了对方。
九狐从辉在得知这是传闻当中安倍晴明的著作，不由地大喜过望。
因为哪怕是现在侍奉天皇一脉的阴阳寮，实际上，也没有这么全面的阴阳道记载。
有了这本阴阳道上的传承，九狐家族纵然不再供奉玉藻前，但整体的实力也只会比以前更强。
于是，仅仅在修整了片刻之后，空桑四人，便乘车前往鹿儿岛。
……
东京，九菊一派的核心总部内，菊川代子不住地咳嗽着。
鲜血，自指缝当中溢出。
苍白如纸的脸色，昭示着菊川代子受伤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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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这些可恨的家伙！”菊川代子脸色狰狞。
她本来想要通过返魂香内，吸收过往的诅咒和怨气来补充自身，不成想最后竟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绅士苏凯轮的笑容透着一种森寒和怪异。
此时，他的双眼逐渐的化作一片漆黑，仿佛没有眼白一样。
“哼，你又想提醒我什么？怪谈协会那边吗？”菊川代子冷哼一声道。
“不不不。”苏凯轮的皮鞋和手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响彻在整个庭院之内。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空桑他们似乎没有打算来到东京找你算账。”
“他们……直接去了八纮一宇镇魂塔。”
此言一出，菊川代子勃然色变。
“你们九菊一派最大的依仗，就是通过镇魂塔控制着青国神社内那些几乎不死的战犯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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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顿时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原来如此，你这个想法也是够狠啊。你是想要断了他们的道统？”
空桑幽幽说道：“如果不断了那些人的道统，说不定，这些人迟早能够找到一些代替镇魂塔和青国神社的东西。”
“东瀛本身就是一个更擅长邪术和招魂的国家，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等到夜间的时候，我们再行动吧。”
旋即，空桑四人便在附近找了一个拉面摊坐了下来。
他们倒是也不担心会暴露，横竖到了这一步，双方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很快，空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有些看上去是游客打扮的人，身上却自带一股肃杀之气。
而且，镇魂塔所涵盖的位置并不算很大，这些人在进入镇魂塔的相关区域之后，却没有出来的打算。
空桑见状，掠过一丝晦暗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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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些人就是内阁调拨过来的那些属于怪力乱神的高手了。
其实，在应对这些东瀛的高手问题上，临行之前，空桑和九狐从辉也有过讨论。
九狐从辉认为，其实最终呈现的结果，要比空桑预想的好一些。
因为八纮一宇镇魂塔，由始至终，和九菊一派脱不了关系。
说的更直白一些，它更像是一个内阁、九菊一派用来奠定自己地位的一种道具。
但如今怪力乱神横行的情况下，东瀛天皇一脉早就不甘心做一个吉祥物了。
所以如果他们知道有人觊觎八纮一宇镇魂塔的话，就算不会反水，也绝对会袖手旁观。
因为只有削弱了内阁和其高手的影响力之后，天皇一脉才有机会。
“看来，的确和九狐家主所言大差不差。”空桑微眯着双眼：“从这些人展现出来的一些手段上来看，似乎都是属于东瀛当中的旁门左道的流派。”
“正统的阴阳道、神官、僧侣等派别，倒是没有多少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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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正常。”钱翩翩把玩者手中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阴阳道、小乘佛教，说到底，还是遵循古制的。”
“对于他们来说，天皇一脉可比内阁重要多了。”
“毕竟天皇象征的，可是君权神授……”
随着天色将晚，空桑抬头看却，却见星光暗淡，乌云密布。
风啸之中，吹得四周的树林哗哗作响。
“肃杀之气甚是浓厚啊。”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几位，我们打烊了。”那拉面摊的老板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放下钱，空桑四人缓缓站了起来。
“老板，赶紧离开这里吧。”空桑好声提醒道。
拉面老板一愣，却见面前的四个年轻人，忽然变的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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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刺耳的镇魂音笼罩四周，一阵无形之风顷刻间扫过全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谨慎之色。
却见空桑身后，所有的伴生鬼灵们在一阵扭曲的红光之中，带着血色应声而出。
为首的空桑拱了拱手，露出一丝晦暗阴霾的笑容：“诸位，今日，九州走阴十部之打更人，空桑，前来一见八纮一宇镇魂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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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全面开战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态度，随着那如雷般轰鸣的镇魂音响彻夜空之下时，空桑四人，已经全部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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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瞬间碎裂，伴随迸溅而出的石块，却是赵悦呈一马当先。
手中的鬼头大刀在鬼魅笑声当中，将迎面而来的几名手持刀剑的人一劈两半！
“嘶啦！”
看着内脏、血液哗啦啦流了一地。
如此凶戾的气魄，让内阁方面请来的高手悚然震惊。
“嘿嘿……今天倒是可以久违的……大开杀戒！”
赵悦呈双脚一瞪，厚重的大刀在其手中被挥舞的灵动无比。
所过之处，银光闪烁，血光飞溅。
不过一个罩面的功夫，若干人被腰斩于血泊之中，凄厉哀嚎听的人头皮发麻。
“不要和他正面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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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手持枪械和箭矢的人，纷纷站在镇魂塔下发动攻击。
“砰！”
“砰！”
“砰！”
接连的枪声，加上破空而来的除魔箭矢，赵悦呈却是看也不看。
却闻萨满神调，一股奇异的力量如同水流波动而出，箭矢和子弹仿佛停滞在了半空中一般。
定睛一看，却是黄大仙徐徐踏出，双手合拢，笑眯眯地看着惊疑不定的敌方众人：
“这些现代化的武器要是真的能产生灭杀顶尖高手的威力，我们九州，早就普及喽。”
调笑声下，却见黄大仙轻轻鼓掌。
子弹和箭矢登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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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大仙，交给你了！”小呈萨满鼓急速晃动，周围妖气滚滚，偌大的双眼骤然出现在妖雾之中。
“嘿嘿……今日是能开荤了吗？”
游龙般的庞大身躯，毫无压制的蟒大仙探出巨大的脑袋，粗壮的蛇尾随意晃动，便将四周的树木尽数截断！
“快！快布置结界！”
“这是大妖啊！”
一些术士连忙结印，伴随闪烁电弧的符咒，一道金色的屏障出现在了镇魂塔四周。
“就这？”
钱翩翩高跟鞋的声音响彻夜空。
焚魂黑火熊熊燃烧着，只见一枚足有两三层楼房高度的镇鬼界碑，忽然从上方的云层内急速落下！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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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顿时轰鸣一阵。很多人猝不及防，纷纷摔倒在地上。
定睛一看，却见那镇鬼界碑之上，钱翩翩站在顶端，身上的旗袍不断渗出猩红的血液。
连带着，镇鬼界碑上，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骷髅白骨！
“四鬼，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今日鬼门大开，百无禁忌！”
钱翩翩呵斥一声，一阵魑魅魍魉的怪笑声下，偌大的鬼门关出现了！
那巨大的城楼，巨大的城门，无数恐怖的鬼手和罚刑恶鬼攀爬而出。看着镇魂塔，满目贪婪之色！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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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恶鬼重重地拍打着结界屏障。一时间，内阁派来的术士们纷纷面露恐惧之色。
“不，不可能，他们只有四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耐！”
有些胆小的已经瘫坐在地上，早就没有了战意。
空桑微微一笑，并未解释什么，在敌人面前解释，那不出犯蠢吗？
但这件事情也很好想清楚，天皇一脉不允许自己麾下的高手插手。
中立派更是得了九狐家族的暗示，不可出动。
那么，以东京内阁为代表的那些术士们，其实多数高手也都是九菊一派的。
但是这些人，在之前的几次交锋之中，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因而，眼前这些人，看着数量众多，实则道行根本不行。
而反观自身，走阴十部，可以算是九州民间旁门左道一派当中的顶尖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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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九州气运，完全不是已经被蚕食的东瀛气运可以比拟，此消彼长，如何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诸位，今日百无禁忌，大开杀戒！”
空桑话音刚落，伴生鬼灵们开始行动起来。
鬼魅本身是具备杀性的，只是跟随空桑，让他们都学会了收敛。
但现在，却不必如此了！
一时间，众人将对方打的溃不成群，金色结界也是岌岌可危。
空桑并没有动手，因为他在等，在等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女人，也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终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冷寒风。
空桑缓缓转身，看着面容冷然的菊川代子，露出一丝胸有成竹之色：
“你总算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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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代子冷冷说道：“打更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现在停手，我方可以既往不咎！”
“你们只需要立刻回返九州就可以了。”
空桑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局面呈现如今的状况，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告诉我你能够既往不咎？”
说着，空桑取出了三株情老树。
在看到那股无法言说的净化之力时，菊川代子变了脸色：
“打更人，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
空桑却幽幽说道：“我听闻，八纮一宇镇魂塔，在当初你们国家掀起的那场惨烈战役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你们将侵略过的地方的石头全部带了回来，然后镇压在了镇魂塔之下。”
“一方面，你们彰显了自己的傲慢和自己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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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通过邪术，你们可以将这些石头当作是媒介，从而抽取被侵略之处的气运为己所用。”
“再然后，用这些抽取出来的力量，为你们青国神社当中的卑劣魂魄进行召唤，将他们培育成了英灵，成为了你们东瀛不可或缺的战力！”
“你我之间，不论是民族、血脉、国家大义、私人恩怨，早就是仇深似海！”
“菊川代子，今日只会有一个结果！”
说着，空桑的身后，徐徐浮现三道化身之影。
此时此刻，不论是阴山道者、法海僧人，还是长生方士，也是面容冷峻，再无慈悲可言。
“今日之后，九菊凋零，邪塔崩碎，鬼社湮灭，万恶尽消！”
扬天一怒，镇魂如雷。
空桑脚下，奈何桥隐隐浮现！伴随鬼雾森然，无数眼睛在迷雾当中睁开！
“嗯？”菊川代子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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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却见四面八方，四大泉水竟是将整个镇魂塔周围团团包围！
“你！”菊川代子狞声道：“你果然提前做了谋划！”
“没关系，既然你存心开战，今天我就让你们走阴十部，死无全尸！”
顷刻间，信号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赵悦呈见状，刚要转身，背对着的空桑却道：“你们全力突破镇魂塔。”
说着，三株情老树一抛，落入到赵悦呈手中。
“没关系吗？”赵悦呈反问道。
空桑轻笑一声：“事到如今，问这句话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面对这个毒妇，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无比体面！”
“我要实现我的诺言，让整个九菊一派和他们的幕后之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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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我又有何面目回到九州，告知伯牙他们这个好消息呢？”
一时间，直升机、警笛声接踵而至。
看着东瀛方面的警卫们，还有一些公家的单位和兵器纷纷对准了自己之后，空桑依旧是那副沉着在胸的笑容。
“打更人，这些热武器，我看你要怎么办！”菊川代子说着，脸上也开始出现般若面具。
实际上，以她的状态，施展般若化已经很勉强了。
但是她害怕了，她知道，今日不除掉空桑，自己再无生机！
“菊川代子，你以为，我走阴十部的手段，就只能提防鬼，而不提防人吗？”
听着空桑的话，菊川代子连忙道：“动手！”
顷刻间，子弹的破空声下，几乎顷刻间会被洞穿身体的空桑却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道几乎透明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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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代子眉心一跳！
“真是……愚蠢啊……我们明明白天就到了，为何要到晚上动手？”
“难道，我们就真的不曾做足准备？”
“真是……可笑！”
一声可笑，四面八方，蛊虫如潮水般蜂拥而出！
而经由西方黑魔术缔造的结界屏障之内，一道道羊角恶魔睁开血红色的眼睛，也纷纷走了出来！
“这……这是……”菊川代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你会蛊虫之术也就罢了，为何会欧洲地区的黑魔术！”
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就到地狱去思考这个问题吧，菊川代子！”
羊角恶魔和蛊虫们全部都蜂拥而出，点了血红眼睛的扎彩娃娃们也紧随其后！
原本菊川代子以为，可以凭借对付活人的武器来杀空桑等人一个出其不意，却不曾想对方早就埋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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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警车、直升飞机等想要开始后撤，却忽然发现四面八方竟仿佛是有几堵墙壁一样！
菊川代子瞳孔一缩：“难道……”
阴山道者拂尘一挥，双手掐诀：“不错，我面前的结界，并不是用来护住自身的，而是用来……断了你们的退路的！”
“冥王破军！”
阴山符咒如同利刃，通过结界之后，直接割开了敌方众人的魂魄。
“阿弥陀佛！”
法海僧人双手合十，金刚杵和紫金钵在空中化作一条五爪金龙。
金龙咆哮一声，如同八部天龙，呼啸而过！偌大的龙尾，直接将直升机拍成了粉碎！
一时间，火星四溅，哀嚎不绝，眼见自己等人所安排的手段竟然毫无作用，菊川代子眼中露出一丝决绝之色。
“好啊，打更人，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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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代子身边带来的所有九菊一派的精英们同时施展术法。
一时间，众人身后，竟缓缓出现了青国神社的虚影。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彻在夜空之中，一道道人影带着一种邪祟的压迫感，出现在了菊川代子等人的面前。
“嗯？”
空桑看着一个个在历史书上都见过的人，面露冷笑：“很好，终于将你们给逼出来了！”
“当年，屠戮我九州的那些战犯们！”
“之前是利用平将门给了你们一点见面礼。”
“今天，你们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着，空桑和另外三大化身，同时出现在了四方屏障各自一面。
四者同时双手一合，四泉之水沿着四个方位直接倒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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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结界！”
菊川代子一声令下，那些上个世纪的战犯恶魂们纷纷举起刺刀，试图突破结界的封锁！
这位战犯恶魂虽然对于九州来说都是刽子手，但是在岛国，却都被奉为了英灵。身上的气息，隐隐能够克制阴诡之力。
空桑见状，凝声道：“诸位，诛杀恶魂！”
一声令下，伴生鬼灵们纷纷转换战场，全部冲向战犯恶魂。
菊川代子冷笑着：“你的伴生鬼灵的确不弱，但是有英灵之力加持的神社英魂们，可正好克制他们！”
“你的鬼灵当中，除了那个军阀，其余人，都不是对手。”
空桑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的确会有克制。不过……”
其余三大化身还在操纵四大泉水，却见空桑双手的掐诀忽然开始了改变：
“我从来没说……我没有办法，化解他们身上的英灵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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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阴诀……酆泉水！”
小科普：
九狱九泉之一的酆泉狱，实际上是九泉第一泉。
酆泉全名叫做酆都幽泉，可以将酆泉当作是一个过滤妖魔的审查机构。
死去的鬼魂身上，如果藏着魔性恶念，在来到酆泉的时候就会被鉴别出来，管入其中，备受煎熬。
只有当鬼魂洗去了身上的魔念，才能够被押送到第二泉当中，继续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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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疯魔不止
随着空桑话音消散，夜色之下却是一瞬间的万籁俱寂。
被围困在屏障当中的菊川代子见状，心下暗松，只当是空桑招数失败。
“打更人，原来你也……”
然而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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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集合了九菊一派所有人召唤而出的青国神社的魂魄们，此时此刻，竟是纷纷停滞了身体不动了！
“诸君，你们这是怎么了！”
然而，为首的那十四名战犯魂魄忽然面露痛苦之色，而以这十四人为首的其余魂魄们，更是突然哀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菊川代子惊怒之时，却见天空忽然下雨了！
然而那雨水，却是金色的！
菊川代子下意识的接了一点，那金色的雨水竟是如同硫酸一样，开始腐蚀她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在结界当中，那些没有什么邪术在身的普通人还罢了，以九菊一派为首的那些术士们，此时浑身散发出腐蚀的白色雾气！
他们的脸、他们的手臂，他们的身体，在金色雨水的侵蚀之下，开始飞快的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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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诡异效果，也同时作用在了那些战犯魂魄之上！
那十四名最为凶恶的战犯恶魂似乎还能抵挡，周身出现了一股鬼魅的气场，正是青国神社赋予他们的“英灵”的力量。
但是，跟随他们出来的鬼魂，沾染金色雨水的部分，便是一个又一个窟窿。
不过片刻，就有不少灰飞烟灭！那看上去浩浩荡荡，足有百万之多的鬼魂大军，如同纸糊，不堪一击！
一众伴生鬼灵们见状，似是凄厉，似是爽快的笑容响彻起来。
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纵然和东瀛之人没有血海深仇，但国家和国家之间血脉当中的恨意，也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更不用说，还有两位亲眼见证了乌镇惨死之魂！
“这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菊川代子凄厉怒吼着，开始发了疯似的要突破屏障结界的围困。
空桑的笑容森寒冷冽：“招阴诀，酆泉水。这酆泉水和其余四泉不同，召唤不出什么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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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作为我九州地府神性的支柱之一。”
“酆泉水，可以洗涤魂魄身上的‘天魔’之物。”
“换句话说，就是将附加在他们身上，不属于他们的力量，剥夺！”
菊川代子瞳孔一缩，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难道……”
“不错！”空桑幽幽说道：“你们九菊一派，通过摄取八纮一宇镇魂塔镇压在塔下的各国石头，从而得到的气运反哺到了战犯亡魂身上。”
“这当中，有象征我九州至阳的泰山石！”
“还有庐山石！”
“还有黄鹤楼！”
“还有金陵中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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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属于你们的力量，我现在要全部洗掉！”
“没有了我九州气运的加持，我倒要看看，这些在当年无恶不作的混账，有什么手段在我走阴十部面前大放光华！”
此时，那整整数以百万的魂魄，已经被酆泉水消灭了大半！
连那十四名战犯恶魂，也是伤痕累累！他们身上的一股奇异之力，已经被剥夺殆尽！
“你们现在……再也无法配称为‘英灵’了！”空桑不禁眼圈红了：
“当然，你们从一开始，就只是残忍的杀人狂！你们不配被任何人称作为英灵！”
顷刻间，以空桑为首，三大化身辅助，整个屏障结界忽然开始聚拢大量的能量！
菊川代子仿佛猜到了什么，忍受着身体腐蚀的疼痛，惊怒道：“你疯了！”
“你竟然想引爆自己的术法！”
“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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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音未落，结界已然炸开！
这一刻，三大化身被结界之力吞没，化作点点流光回归到空桑体内。
空桑也被这股冲击吞没，但凭借着打更锣的防御，连退十数步之下，稳住了身形。
伴生鬼灵刚要回返，却听空桑怒然道：
“大开杀戒！他们现在也是重伤状态，灭了他们！”
一众鬼魅心领神会，扑向了那些战犯恶魂疯狂撕咬！
空桑大吼一声，镇魂锤猛地锤打在地面之上！
“轰隆！”
大地开裂之下，四大泉水从缝隙里不断涌出，更加汹涌！
从天空而落的酆泉水，也依旧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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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扬尘之内，仿佛一切都没有了声息一般！
空桑见状，并未放松。
因为他知道，菊川代子虽然经过几次消耗之后，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实力。
但是，必然还有着保命的隐藏手段！
果然：
“吼！”
一道兽吼之声，紧接着便是一个身高数丈的恶鬼从扬尘之中窜出！
这恶鬼如同山精野怪，却足足有三个头颅！
每一个头颅都代表着其中一种般若之鬼魅！
只见化身般若的菊川代子抬起脚猛地一踏，一阵扑面而来的罡风将伴生鬼灵们纷纷震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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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微眯着双眼，虽有谨慎，却并未惧怕。
虽然此时的菊川代子看上去压迫感十足，但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已经底牌尽出，那便是强弩之末！
正当空桑准备动手之时，却见菊川代子竟是一把抓起那些过来支援的东瀛警卫署、九菊一派的部下。
一时间，凄厉惨嚎之中，却见菊川代子大口一张，直接将他们送入口中。随着血液和残肢自狰狞的嘴巴当中掉落而出，空桑眉心一跳。
“真是疯子！”空桑立刻操纵四大泉水猛攻而去！
同时，钱翩翩也从战圈之中抽身：“我去帮助空桑，你们两个继续！”
说着，带着契约四鬼便转身来到了空桑面前。
两人都知道，不能给菊川代子更多补充能量的机会，旋即同时出手！
凄厉鬼啸之中，鬼门关、奈何桥、镇魂碑、黄泉水接踵而至！
“无用啦，哈哈哈哈哈……”菊川代子的笑声同时从三颗头颅当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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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的首领如同疯魔，所有人都顾不上空桑和钱翩翩，开始疯狂逃窜。
然而，他们逃跑的速度却跟不上菊川代子抓获的速度。
“不！首领！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啊！”一个被抓在手中的九菊一派的术士涕泪横流的求饶到。
然而下一刻，菊川代子却疯狂的捏住了他的脑袋。
“不……”
话音未落，如同拔塞子一样，头颅连同颈椎被菊川代子硬生生拔断。
“咕嘟……咕嘟……”
大口的鲜血落入菊川代子口中，尸体也被放入另外的嘴巴当中大嚼特嚼！
空桑和钱翩翩，以黄泉水、焚魂火融合攻击，不曾想，产生于菊川代子身上的伤口，竟又快速愈合！
另一边，赵悦呈和小呈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们面前的对手，一个个在看到菊川代子如同敌我不分的恐怖手段之后，纷纷丢盔卸甲的向四周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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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先帮助空桑！”
两人也直接转身，加入战圈之中。
此时，钱翩翩也好，空桑也罢，都在不断的击穿菊川代子的身体。
但因为有大量血食的滋补，攻击的速度竟是跟不上菊川代子恢复的速度！
旋即，菊川代子一个巴掌呼啸而来！这一巴掌若是命中，空桑不死也残！
“小心！”
赵悦呈突然张开了一对蝶翼，直接抓住空桑来到半空之中。
“这是……”空桑有些诧异。
却见会乐天尊的风火童子，笑嘻嘻地出现在了赵悦呈身边。紧接着，一风一火呼啸而出！
“莫非……神图的手段，你竟然全部继承了！”空桑有些不解，毕竟当初的那些神权，他可是全部献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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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先解决眼前之事吧！”
有着风火童子的掩护，众人也算是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此时，那些战犯恶魂已经纷纷消散，连那十四名为首的恶灵战犯也不例外。但是只要八纮一宇镇魂塔在，他们就可以不断复活。
空桑接过赵悦呈的三株情老树，估算着如果此时直接去破坏八纮一宇镇魂塔的话……
“哈哈哈哈……打更人，你是不是在想着要不要分出一个人去破坏镇魂塔！”菊川代子疯狂大笑：
“没用的！作为九菊一派的首领，我也参与了镇魂塔的很多工作！”
“那镇魂塔的气运，如今也已经和我连接在一起！”
“你就算破坏了镇魂塔，我也能用自己的力量让其恢复原状！”
“就算你杀了我，镇魂塔也能够顷刻间将我复活！”
“除非你能分毫不差的同时毁灭镇魂塔和我，但是这可能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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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讽的笑声之中，空桑不见慌乱。
“原来如此，难怪……你可以如此快速复活啊……”
“诸位，动手！”
话音落，数道流光已经出现在了镇魂塔四周。
定睛一看，分别是伴生鬼灵当中的夏婉、汪酉潮、狄瑢、狄弛、王婵！
还有五大仙当中的黄大仙、白大仙。
甚至还有钱翩翩契约四鬼之中的坟鬼！
这一切仿佛是早就商议好了一般，空桑立刻道：“拜托诸位了！”
旋即，空桑、赵悦呈、小呈、钱翩翩四人，和其余的仙家、契约鬼、伴生鬼灵再度围攻而上！
作为众人当中道行最高的黄大仙，立刻开始指挥众人：“成四方之事，开始仪式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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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周身血光涌动，其身边，巫蛊之毒纷纷聚拢。长蛇、蜈蚣、蝎子、蜘蛛、铲除，纷纷形成了五方剧毒祭坛！
同时，一阵怪异的虫鸣声下，几件血红之色的寿衣也浮空而起，出现在夏婉身边。
“呼……”夏婉双手开始化作苍白骷髅，仿佛进行着什么恐怖的降头仪式！
狄瑢和狄弛的脚下同时出现了一汪血泉，血泉之内，是他们杀死的无数亡魂恶鬼！
一座由内脏、血肉堆积而成的血肉祭坛，也出现在两人身后。
汪酉潮的身边则是出现了一个六芒星，随着灵摆的晃动，正闪烁着如同黑曜石的光泽。
只见汪酉潮扶了扶眼镜，口中祷念着西方中世纪的黑魔术咒语，滚滚黑雾，顿时从六芒星中蜂拥而出！
钱翩翩的坟鬼则站在最后一个方位上，随着铁锹刺入地面，一堆老坟开始浮动而起，伴随着青苔和一些泥土的味道，逐渐的开始朝着镇魂塔蔓延！
“笔仙。”黄大仙顿时看向了王婵。
后者点了点头，浮空于镇魂塔塔尖之上。偌大的血色毛笔徐徐出现，笔尖滴落着鲜血，空中更传来一阵呼唤笔仙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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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和白大仙对视一眼，各自点头，一左一右，站在了镇魂塔左右两侧。
各自身后，隐隐出现一尊宛若法相一样的神灵气息！
小科普：
这里说一下，为什么为首的魂魄是十四。
因为在上个世纪的那场战争之后，被审判为“甲级”的战犯，总共有十四人。
这些人有的是袭击战争的领头人，有的是屠戮老百姓的领头人，有的是宣布帮助建立伪满洲国。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被绞死。但是也有部分人只是囚禁或者是无期徒刑。
这十四人死后，便被当成了象征，供奉在了神社当中。
至于其余的一些不知名的战犯的灵位也好，还有一些其他人也好，总共加起来，据说有25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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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愤怒
化身般若恶鬼的菊川代子，看着鬼灵和大仙们的行为，冷冷一笑：
“想要通过仪式来破坏镇魂塔？”
“算了吧，你们太天真了！”
说着，菊川代子一巴掌再度拍了下来。
鬼头大刀闪烁血光，赵悦呈面色不改，猛地出现在空桑面前。
手腕挥动，只见一道血光掠过刹那，便是手腕被直接切断！
迸溅出来的鲜血带着腐蚀一般的毒性，迸溅的倒出都是，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牙酸的声响。
钱翩翩和小呈一左一右，再度攻击。
焚魂黑火和三大仙家的联手攻击，正要突破据菊川代子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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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断裂的手腕上，无数的肉芽飞快凝聚，两人都还没有冲到面前，菊川代子的手腕就已经愈合完毕！
“砰！”
菊川代子一巴掌甩出，钱翩翩和小呈，直接摔在了两边的树木当中。
至于用仪式阵召唤出来的蛊毒和羊头恶魔们，此时也被般若消灭殆尽。
不过奇怪的是，三人如此苦战的情况下，空桑却并未动作。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菊川代子见状，冷然一笑：“打更人，你是害怕了吗？”
“还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愚蠢和无知了，哈哈哈哈……”
“也许你的道行很强，但是你如何可以和一个国家抗衡！”
巨大的双手，狠狠拍向了空桑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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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钱翩翩、小呈、赵悦呈却都没有阻止。
就在菊川代子已经几乎发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时，空桑缓缓抬起头，双眼当中藏着一抹深邃之色。
而那抹深邃当中，更有着浓浓的讽刺！
下一刻，巨大的般若身体骤然停顿。
菊川代子先是一愣，旋即感觉自己体内的气力竟开始迅速消失！
虽说还能维持如此庞大的般若身体，但是那种快速愈合的力量确实……
空桑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情。首先，你代表不了这个国家。”
“硬要说的话，你如今也是被国家抛弃的可悲弃子而已。”
“其次，至于你的力量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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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自己的力量会逐渐消散呢？”
“菊川代子，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会让你一直和镇魂塔互相连接吧。”
“还是说，因为变成了般若，你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受到了影响呢？”
“你和镇魂塔之间的联系，看上去无懈可击，可实际上却是破绽百出！”
“我根本不需要破掉镇魂塔，我只需要顺着这股连接对你施加诅咒就可以了。”
菊川代子仿佛是身体忽然出现了什么痛苦，顿时狰狞的喷出一口鲜血。
“砰！”
只见她巨大的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旋即直接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空桑缓缓抬起脚，走向了菊川代子，幽幽之声传遍夜空：
“夏婉的云南三大邪法，蛊、痋、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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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瑢、狄弛兄妹俩的血肉长生，诅咒祭坛。”
“汪酉潮的欧洲中世纪，黑魔术灵摆诅咒。”
“钱翩翩契约四鬼之坟鬼的坟土诅咒。”
“还有因为你妹妹而家破人亡的笔仙王婵，她的笔仙咒杀之术。”
“以及小呈身边，黄大仙和白大仙两位做为护法。”
“他们做的，从来都不是破坏镇魂塔，又或者是将镇魂塔和你之间的联系切断。”
“他们只需要在你不断产生伤势，并且抽取镇魂塔的力量补给自己的时候，将诅咒也带到你身体内就好了。”
“现在你的体内，什么诅咒都有，互相融合又互相排斥，正不断撕裂你的身体。”
“你不会死，但是……你会生不如死！”
菊川代子猛地抬头看向了空桑，空桑的眼神满是杀意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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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缩小，逐渐变成了人的模样。
她的眉宇中满是惊恐之色：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空桑从壶天手环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精致的玉兰伞。
“菊川代子，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菊川代子此时的皮肤都开始不断的自行破溃，甚至毛孔当中还挤压出大量的鲜血，痛苦非常。她扭曲的表情，在看到玉兰伞的时候，眼中只觉得荒谬。
“你……你竟然真的是……因为那个小子……”
“那个小子……”空桑幽幽说道：“原来在你的心目当中，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称呼？”
说着，空桑缓缓抬起脚，面无表情的直接踹在了菊川代子的脸上。
只听到一声仿佛鼻梁骨碎裂的声音下，菊川代子蜷缩在地上哀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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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刘伯牙！”
“叫徐子期！”
“叫芸汐琴！”
空桑的表情有些狰狞起来：“菊川代子，你们姐妹俩真有本事啊！”
“你妹妹搅弄乌镇风雨，还用女子高校布置长生祭坛，导致王婵家破人亡！”
“你自己更是技高一筹啊，利用媒体的力量，让那么善良的孩子，在绝望之中跳海自杀！”
“你让善良之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一点点走上了绝路！”
“然后用他们的死亡，当做你阴谋的点缀，得意洋洋的摆在我的面前！”
“菊川代子，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好啊！真是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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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快步走上前，看着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菊川代子。
镇魂锤高高举起，旋即重重砸下！
“咚！”
鲜血迸溅，菊川代子有心想要抵抗，却因为体内的诅咒而痛不欲生！
“我说过！”
“我会来找你报仇的！”
“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但是，你很荣幸啊，成了第一个人！”
“既然如此，你就要付出最为凄惨的代价！”
每一句话落下，便是一锤毫不留情的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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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赵悦呈、钱翩翩两人看着空桑的模样，都有些震撼。
他们是第一次看到空桑如此有杀心。
那真的是连杀了对方，都不想让对方痛痛快快死去的那种感觉！
小呈一脸复杂之色。
琴师怨的事件当中，他是帮助空桑一起解决的。也自然明白，在那件事情上，空桑受了何等的刺激。
如今，也总算是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了。
四周不远处的位置，还有一些东瀛内阁的人鬼鬼祟祟，他们带着恐惧和惊慌，似乎想要现身，却又不敢。亦或者，是在等什么指示。
空桑见状，冷冷一笑：“周辉、杨宇、龟年、云鹤，四周那些暗探之人，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四名伴生鬼灵没有说话，只是同时化作一阵血雾消失离去。
没过多久，四周便陆陆续续传来一阵哀嚎。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菊川代子浑身是伤，满脸是血。
镇魂锤不单单是殴打，本身也具备驱魔的效果，对于菊川代子来说更加致命。
此时，她的面部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
“内……内阁不会放过你的……”菊川代子喃喃道。
“内阁？”空桑蹲下身，一把抓住菊川代子的头发，嗤笑道：
“你看看，今日前来保护镇魂塔的，除了你们九菊一派，真正排的上号的，来了几个？”
“不过都是一些虾兵蟹将！”
“你且看着吧，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绝望的。”
说着，空桑缓缓起身，转身走向了八纮一宇镇魂塔。
而他的手中，则捧着那三株情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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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联系切不断，你破不开镇魂塔！”菊川代子狞声道。
空桑的脚步骤然停顿了下来，并未回头，而是幽幽说道：“的确。不过……”
“两位，你们也该现身了吧。”
菊川代子一愣，随着空桑话音落下，一阵熟悉的鼓掌声传来。
“哎呀哎呀，这真是一出相当戏剧化的好戏啊。非常精彩的剧本！”
“被魔女所戕害的善良少年，终于有了魔鬼的心，来到异国报仇雪恨。”
“虽说听着俗气了点，可这过程当中的剧情，是精彩纷呈啊。”
菊川代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来人：“苏凯轮……怎么是你！”
“哦呀？”苏凯轮摘下自己的礼帽，微微躬身，露出一个夸张的带着邪恶的笑容：“怎么不会是我呢？”
菊川代子瞳孔一缩，又看向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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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苍凯尔特已经站在了一旁。
“你，你们……你们敢背叛怪谈协会！”菊川代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和惊恐。
“首先，我们可没背叛。”苏凯轮笑道：“会长对你早就非常不满了。”
“我们几人当中，在各自国家里，你是最容易施展手段的。”
“可是……你的效果回报却是最差的。”
“再加上此回，你竟然如此狼狈的将偌大的九菊一派都给弄没了，你已经没有了在怪谈协会的价值。”
“不！这不可能！”菊川代子恐惧地抓住苏凯轮的裤腿：“会长不可能这么做的！绝对不可能！”
“省省吧。”一旁，苍凯尔特忽然说道：“当作为书记官、裁判官的我出现在这里时，你就应该明白，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菊川代子浑身一颤：“所，所以，是你们在暗中摧毁了九菊一派下属的大部分势力？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苏凯轮笑眯眯地说道：“对我们的确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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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这位眼前的打更人也好，对协会的会长也好，都是有好处的呀。”
“最起码，在那么多生命力的收割之下，会长需要你缴纳的‘会费’也终于没有拖欠了。”
“挺好的。”
苍凯尔特则补充道：“你以为凭借美色和会长有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对于会长来说，美色，也只是调剂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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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天皇相邀
菊川代子似乎不敢相信，空桑没有回头，而是一步一步径直走到了八纮一宇镇魂塔下。
此时，伴生鬼灵们还在维持着诅咒的效用，空桑手中的三株情老树则宛若有感，竟开始出现一丝挣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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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松手刹那，三株情老树便直接如同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了八纮一宇镇魂塔当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镇魂塔开始出现一丝震荡之感。
“啪……”
忽然，一块小小的石头脱落了下来。紧接着，以三株情老树为圆心，蛛网般的裂痕，开始逐渐布满整个八纮一宇镇魂塔。
“不……不！”菊川代子目眦欲裂，却依旧阻止不了不断碎裂的镇魂塔。
此时，八纮一宇镇魂塔内仿佛出现了一股邪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也正是九菊一派可以屹立不倒的源泉！
空桑见状，冷冷一笑，按三株情老树上的三颗宛如果子一样的丹珠纷纷浮空而起。
柔和的力量将整个夜空都几乎点亮了！
而在这等祥瑞光芒的照射之下，八纮一宇镇魂塔里，那股无法形容的邪气开始飞快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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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菊川代子身上也出现了一些宛如烧焦一样的黑色烟雾。
空桑冷冷瞥了一眼，幽幽说道：“今时今日，这跨越了几乎百年的仇怨，也该让你们付出代价了！”
说着，空桑握紧了镇魂锤。
“轰隆！”
镇魂锤猛然砸落在了裂纹之上。
同时，四泉之水内的鬼怪们也纷纷攀爬在塔身之上，将碎裂的部分不断的刨开。
终于，在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中，作为东瀛最高的八纮一宇镇魂塔，化作了一堆破烂不堪的石头！
“诸位，可以停止了。”空桑说道。
伴生鬼灵们和仙家纷纷撤去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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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三人徐徐走来。
“就差这最后一步了。”空桑喃喃道。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生默契，各自的兵刃纷纷砸向了那堆石块。在菊川代子绝望的怒吼中，彻底化作了齑粉，随风飘散！
也是这一刻，空桑四人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轻盈了不少。
这正是功德降临的体现！
作为承载了九州太多伤痛而建造的镇魂塔，今时今日，终于毁在了九州而来的走阴十部成员的手中！
菊川代子也在这一刻开始迅速衰老。她不甘心的怒吼着，身上的滚滚戾气仿佛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一样。
然而就在此时，苏凯轮和苍，出手了！
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了菊川代子的手腕，将其死死压在地上。而那滚滚戾气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两人身后的庞大虚影所消磨！
只见站在苍身后的，乃是两道身影。一道是散发着一丝圣洁之感的猛虎！还有一道则是一个仿佛手持里拉琴的吟游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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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凯轮身后，则是站着一个猪头人。猪头人穿着西服，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绅士。但是套在他手腕上的手杖，却沾染着斑斑血迹。
这也正是属于苍和苏凯轮的融合怪谈。
一者是山君和爱尔兰精灵，一者则是猪头主人。
菊川代子最后的挣扎，在两人的镇压之下，不费吹灰之力的被瓦解殆尽！菊川代子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枯，最终化作一堆泛着黑色的皮包骨头！
这一刻，空桑长舒了一口气。
纵然来到东瀛的这段时间，几经波折，但最起码，自己最初的目的，完美达成！
“恭喜你们了，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苏凯轮做了一个夸张的礼节，依旧是那样的戏剧化。
苍则是看向了空桑：“你是怎么猜到，我们就在附近的。”
“因为菊川代子自己说过。”空桑缓缓道出：“看得出来，菊川代子并不擅长近身战，她之所以在九州如此横行无阻，主要还是依靠的从怪谈协会得到的融合怪谈的力量。”
“可既然有着这样的手段，为何在第一次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东瀛之后，她没有立刻亲自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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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电影，幕后之人没必要在最后的最后才出场。”
“再加上当时毛倡妓以及秋叶原内遇到的鬼怪，我断定，菊川代子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一方面，她眼高于顶，对我们的确是带着轻视之色。”
“但是另一方面，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放任威胁在自己的地盘上游走。所以，必然是因为在她的面前，可能还存在更加凶险的威胁。”
苍点点头，反问道：
“那么，为何不可能是那几位九州神性呢？”
空桑摇摇头：
“如果是乘黄、天女翡等人的问题，那么没道理在我覆灭德川家康的时候，菊川代子毫无反应。”
“所以，当时我便派出了神性暗中阻拦菊川代子的可能。”
“东瀛当中，虽然天皇一脉和中立派是不希望菊川代子继续强大下去的。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跳出来。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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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指了指苏凯轮：
“在九州的时候，你和菊川代子都曾经出现过。但是从你们当时的对话和反应来看，就能看出，你们本身并不算有多好的交情。”
“实际上，就以立场来说，绅士你更像是一个无法捉摸的人。而菊川代子，则是很明显的可以作为‘敌方’来进行针对。”
“有实力，又能藏身的很完美，同时在牵制的过程当中，似乎没有对我产生直接的利益。”
“那么，我只能想到你了。”
“如果对象真的是你的话，你也一定会在最后亲自前来，就如同虞美人事件当中一样。”
“因为对你来说，成功和失败并不重要，‘戏剧’的完整性，是最为重要的。”
“至于苍。”空桑又道：“则是因为那枚金币。爱尔兰神话当中，妖精的金币，通过正面反同时带来好运或者是厄运。”
“这看似玩笑的手段，却的确在当时帮我脱离了死胡同。”
“所以，我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基本可以确定，在背后牵制了菊川代子的，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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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漂亮的推论！”苏凯轮笑嘻嘻地说道：“空桑，经过此事，我想，怪谈协会短时间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了。”
“不过……你有必要赶紧会九州去了。”
“九州现在，可以说是一片混乱了。”
说着，苏凯轮也没有打声招呼，直接笑嘻嘻的转身离开。
苍则是一脸复杂地看向空桑：“你想要脱离神性为你准备的选择，这会很辛苦。但是……这才是最为正确的。”
“那么，打更人，告辞了。”
旋即，苍也转身离开。而在离去的过程中，他的衣服和他的形态，也逐渐的变成了第一次在咖啡店见到的“爱尔兰神性”的状态。
……
终于一切结束之后：
“诸位，且先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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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顾自的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那个有些古朴的烟杆，吐出一口奇异的熏香味道。
“空桑，我们不离开吗？”钱翩翩问道。
空桑微眯着双眼：“不着急。”
“毕竟……还有客人要来呢……”
三人一愣，立刻环顾四周，不免以为还有漏网之鱼。然后四周安静一片，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不用那么紧张。”空桑撑着下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对方不会再有恶意。或者说……他们不敢再有恶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索性也坐在旁边开始调整。
片刻之后，随着几辆精美的轿车停靠在面前，随着车门打开之后，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等你们许久了。”空桑笑道：“天皇一脉的华族。”
“呵呵……从九州而来的先生，天皇……希望可以见您们一面。”中年人露出礼貌周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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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跳，旋即起身。而伴生鬼灵们也纷纷回到了绘卷之中。
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彼此对视一眼，也旋即起身。他们这才明白，原来空桑是在等人。
的确，九菊一派全军覆没，八纮一宇镇魂塔也没了，青国神社也失去了价值。
虽然站在东瀛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耻辱。
但是这却也让内阁短时间内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如此一来，天皇率领的华族和阴阳寮，想要顶替内阁，夺回自己的主导权并不困难。
……
四人分坐在两辆轿车之内，自始至终，副驾驶上那位华族代表没有说过一句话。
透过窗户，空桑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欣赏着东瀛的一些景观。
不得不说，和动漫几乎百分百还原的现实场景，还是具备一定的观赏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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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空桑四人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京都地区，天皇宫内，随着侍奉官的指引，四人来到了天皇的住处。
此时，随着竹帘被掀起，映入眼帘的，正是东瀛曾经的最高统治者，如今逐渐式微的天皇陛下。
天皇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用着略微蹩脚的中文说道：“请……四位……入座。”
空桑坐下之后，笑道：“我知道天皇想问什么。”
“首先，我们打算明日就回九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不会再踏入东瀛。”
“其次，九菊一派已经彻底完蛋了，连带着守护八纮一宇镇魂塔的人，也基本上死伤殆尽。”
“再者，天皇陛下，是想要跟我谈合作，对吗？”
天皇陛下点了点头：“不错。”
赵悦呈三人不由地眉心一皱，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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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赵悦呈戳了戳空桑，虽然未说话，但是眼神很明显。
一来，这是与虎谋皮。
二来，传出去，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他们走阴十部……
空桑示意赵悦呈宽心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我不希望在这件事情兜圈子，天皇陛下直接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筹码是什么，能谈成就谈，谈不成，我们就撤了。”
天皇陛下并不在乎空桑的说话方式，毕竟能隐忍多年，他也算是个老狐狸了。
“我希望……那几位……隐藏在我国的神性……可帮助我。”
空桑眉心一挑。果然如此！
实际上，天皇不可能不知道，上古神性和德川家康在东京闹出的动静。
而之所以想要和乘黄等人合作，目的也很明显。
天皇是东瀛神话当中“君权神授”的代表，所以哪怕是权力不再，和神性之间必然有着特殊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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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种联系，才会让内阁尽可能和天皇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是，随着乘黄等人蚕食，天皇应该也感觉到了，和自己沟通的东瀛神性逐渐衰弱。再加上不久之前建御雷神的突然死亡，这绝对是大事件。
念及至此，空桑顿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件事情……能给我，给我九州，换来什么样的利益价值呢？”
“天皇……陛下……”
从明天开始，剧情就会回转到九州啦。
在整个的行文、起伏和剧情风格上，彤山也会略微再回调一下。
因为日本篇的部分写作手法，似乎有很多大大看的比较晕乎。
整个日本篇，彤山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主要是用来将主线剧情丰富化，同时也让主角的性格开始复杂起来。
所以，其实在整本书当中，整个篇幅相对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可以将日本篇的三个单元，当作是一整个大章节来看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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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彤山为了能够写出日本古代的那种奢靡和一些怪乱的部分，用了一些特殊的行文和载体方法。所以可能在整体的剧情走向上，会让大家有些疑惑。
因此，彤山也重新做整理了后续的大纲内容。
明天开始，会进入到“长生宫”的主线剧情当中，看过《外婆桥》和《长生祭》的读者大大们一定知道，长生系列，算是一个比较清楚的主线剧情桥段，目前会进入到清朝第三宫殿的剧情当中。
剧情上，会相对惊悚和诡异一些，名字也定下了为。叫作《长生池》。
《长生池》一共会分为三个部分来陈述，和《长生祭》类似，是一个场景切换之后，转移到另外一个场景当中。
目前本书也已经到了两百万字啦，能坚持下来，也和大家的支持离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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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池之医校诡录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回国
长生池之医校诡录篇：
“叮铃铃……”
周六，四川成都的青育大学里，学生们本来都应该在宿舍当中睡着一个美美的懒觉。
唯独二年级的临床医学班，偌大的教室里，此时已经坐满了整整五十个学生。
可怪异的是，所有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大学生应该有的蓬勃朝气，反倒是双眼泛黑、精神憔悴。
所有人似乎都很焦虑，他们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的课本，就仿佛是临近考试之前的临时抱佛脚一样。
最为怪异的是，墙壁上的钟表，明明是早上九点钟。
可是，那宽大的落地窗户外，却是一片漆黑，宛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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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天空的一轮血色红月，伴随着阴霾的乌云，透着一种诡谲色彩。
“嗒……嗒……”
“嗒……嗒……”
针落可闻的教室内，分针转动的声音配合着似乎皮鞋的声音，仿佛很远，但又仿佛很近的感觉。
而在听到这皮鞋的脚步声时，所有学生都绷紧了身体，浑身冷汗，有些胆小的，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止不住的哭泣。
很快：
“哗啦……”
教师门被推开，迎面走进一个中年老师。
老师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可细细看去，却发现老师的表情非常僵硬，自始至终，都不曾眨过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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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裸露在外的双手，细细看去，更浮现出一些长了毛的尸斑！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有些沙哑的声音，如同干枯的锯子正在斩碎木头一样，听的人毛骨悚然。
随着厚厚的书籍放在讲台的刹那：
“啪！”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那中年老师的嘴角开始抽搐，逐渐的咧出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
嘴角直接呈现诡异的弧度，几乎到了双耳的位置，露出的黑漆漆的牙齿仿佛一个个三角形的锯齿。
“今天……我们的课程……是……在突发情况下遇到病患，要不要救他。”
话音刚落，伴随一阵仿佛猫爪挠墙的刺耳声，老师身后的黑板上，出现了一个个相应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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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呈现出刺目的血红，随着浮现结束，更隐隐往下渗出，滴落在黑板下方放置粉笔的凹槽位置。
“嗯……我看看……”
老师打开了花名册，僵硬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口吻：
“李元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那个被点到名的男生浑身一颤，所有人更是下意识的往四周挪，似乎想离他远远的。
李元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生，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老……老师。”
“嗯，你来回答一下吧……”中年老师笑道。
“我，我认为，应该救病患。”李元战战兢兢地说道。
中年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夸张的几乎裂开了半张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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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满是漆黑的眼睛，就死死盯着李元。
“这个答案……还不错……”中年老师缓缓说道。
李元心中一松，脸上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表情，刚要坐下，更中年老师下半句话让他勃然色变：
“但是，你的内心……并不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上节课，我不是刚说过吗？作为医生，还是要心口合一才对。”
话音落，李元恐惧的满头大汗：“不是的，老师！”
“我是真的认为，要救治那个病患的！”
“我只是太紧张了，所以……”
然而话音骤然停顿，所有学生都惊恐地看着李元双眼开始浮红，他难受地捂着自己的喉咙，仿佛喘不上气来。
“嘿嘿……”中年老师忽然微微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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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那，李元的嘴巴里竟开始吐出血水！
血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多，逐渐的从嘴巴到鼻腔，再到双耳，最后到双眼泪腺的位置。
“呃……呃……”
李元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留下一道道被血水覆盖的血痕。
最终：
“啪！”
在众人的尖叫声下，李元的首级直接炸开，如同一朵血肉烟花。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赶紧坐好哦。毕竟……今天的课程，还缺少一个大体老师。”
话音落，所有学生慌忙的擦拭着脸上被沾染的血迹。
明明鼻尖还有着浓郁的血腥味，明明尸体就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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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所有人只能满心恐惧的，绝望地坐在那里，继续今天的死亡课程！
一时间，漆黑如夜的教室，时不时地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
飞机上，窗外那层层起伏的云层，还有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随着阳光的映照之下，染上一层好看的烫金色。
空桑看着一望无际的景色，心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此时，他们终于解决了东瀛的事情，正搭乘着回国的飞机。
乘黄、天女翡方面，依旧停留在东瀛之中，为了夺取神性的计划而继续着他们的工作。
至于，联络他们几人的天皇，空桑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这才明白，原来天皇本身是担心东瀛在没有神性的压制下，魑魅魍魉会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各个国家，虽然对于此事也都有着明里暗里的压制或者较量，但是基本共识还是有的。
就是不能让任何一个国家被魑魅魍魉所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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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的话，在如今自媒体的报道下，只会引起其余国家内老百姓的恐慌。
毕竟不是每个国家，都有办法能够将消息封锁的如九州一般紧密的。
并且，谁也无法估计，如果有怪力乱神真的将一个国家完全侵占的时候，会对周围的国家带来什么样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天皇希望可以让乘黄、天女翡这样更加强大的神性，来取代东瀛原本的神性。
空桑在原本听到天皇这个想法的时候，不由地感觉到荒谬和质疑。
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天皇虽然是“君权神授”，但是权利早就被内阁架空。
对他来说，国民的安全没有自己和华族一脉的权利来的重要。
更何况，东瀛虽然因为崇拜鬼神文化，保留了很多神性。但东瀛的神性，整体来说就比较弱小。
甚至于，因为特殊的“神鬼不分”的文化，导致东瀛很多的神性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妖魔没有太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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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自己本土的神明已经靠不住了，那还不如找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他国神明”。
谁家的神性不是神性呢？
横竖只要能够给自己提供全力，这个国家到底供奉的是哪个神性，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
弄清楚了天皇内心的本质想法之后，空桑直接打了个太极。
他没有答应和天皇合作的要求，但是却联系上了自己的半身。
作为曾经任职过天皇身边大阴阳师的安倍晴明，自己的半身，一来更加了解东瀛的文化，二来更加擅长应对这种权利中心的斗争。
并且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半身挡在乘黄和天皇之间，也能防止他们的合作最后失控。
作为半身，对空桑提出的想法完全没有意义。
因而双方最后也算是心平气和的结束了沟通。
在正式道别之后，空桑等人便在京都的机场订了飞机，直接回到了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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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刚刚落地，离开飞机场之后，空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就是，通过打更人的感知来说，整个上京仿佛被一种莫名的“乌云”所笼罩一样。
他不由地看向了另外三人。
“的确有些古怪。但是这也正常。”赵悦呈说道：“别忘了，你的朋友不是联系过你吗？说善恶司出了大问题。”
空桑的眉宇间有了一抹担忧之色，钱翩翩则建议道：
“我看这样吧，横竖我们也去了东瀛很长时间。”
“上京的变化，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可以说清楚的。”
“我先回住处一趟，顺便联系一下在上京的余悸、蔡宇哲两人，看看他们的情况。”
“有问题的话，我再通知你们。”
“好，那你一路小心。”空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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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四人便分开了。
小呈和赵悦呈似乎也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和空桑打了招呼，纷纷离去。
空桑则是先打车回到了古董店。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要怎么和自己的老板摊牌，好好聊一聊具体的情况。
可是，但他来到古董店的时候，不由地一愣。
因为店面竟然不见了！
并不是门店的牌楼不见了，而是整个门面本身，就很突兀的消失了！
“您好。”空桑走到了旁边的一家门店内：“您好，请问隔壁的古董店和那个姓征的老板去哪了？”
店老板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空桑：“我们这里古董店是不少，但是我隔壁从来就不是啊。”
“而且，这条街道上，大家彼此都认识。也没有一个说是姓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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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空桑脸色一沉，道谢一声，离开门店之后，又看向街对面。
原本开设不久的“子不语”，现在也是不见了。
和古董店一样，整个门面忽然间，仿佛就不存在与整个文玩街一般。
一时间找不到头绪，空桑只能在文玩街附近，先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横竖工资卡里倒是还有不少钱，要对付一阵子自然是完全足够了。
……
“您好，这是您的房卡。左拐，电梯上行，五楼就到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礼貌的将房卡和身份证递给了空桑。
“嗯，谢谢。”
接过房卡，空桑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坐上了电梯。密闭的空间内，电梯配置的白色灯似乎是出现了一点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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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的，有些阴影感。
“叮铃……”
“五楼到了……”
电梯发出机械性的汇报声。
空桑刚刚踏出电梯，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仿佛站着什么一样。
他蓦然转身看去，却见电梯内空空如也。
绘卷之中，杨宇出声道：“空桑，应该有什么人用了特殊的咒法在远距离观察你。”
“嗯，我也察觉到了。”空桑双眼微阖，心中回复着杨宇的话，装作毫不知情一样，顺着墙壁上的箭头指引，穿过有些狭窄的走廊。
“五零四……嗯，就是这里了。”
房卡一刷，门锁便自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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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推门而入，顺势将房卡插入在了通电凹槽里面，旋即关上了房门，并上了锁。
房间不算很宽敞，但整体也还算干净。空桑将床铺、电视柜、洗脸台等位置全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类似针孔探测器之类的东西之后，这才取出了自己的日常用品。
此时，手机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喂？正业？”空桑开了免提，顺势坐在床边。
“空桑，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你电话了！”话筒中的刘正业似乎很疲惫。
“终于打通？”空桑眉心一皱：“发生什么事情了。”
然而电话那头，却忽然又不说话了！
“喂？正业？正业！”
“嘟……嘟……嘟……”
回复空桑的，只有一阵忙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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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从今天开始，长生池单元开始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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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各处鬼祟
“正业？正业？”
空桑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拨通电话，然而：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空桑不由愕然，刚才还打通，现在就不在服务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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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钱翩翩也打来了电话：
“喂？空桑，不对劲，我的住处有人进来过！”钱翩翩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之色。
“我这里也有问题。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空桑沉声道。
“你现在在哪里？”钱翩翩立刻问道：“情况不对，我去跟你汇合！”
“行！”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将自己的定位通过聊天软件发给了钱翩翩。
旋即，空桑放下手机，转身进了浴室。
而就在浴室门被空桑关上之后，那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仿佛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黑掉的屏幕自行亮了起来，并打开了空桑的聊天软件，点进了钱翩翩聊天栏。
电子键盘，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指在按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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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临时改了地址，你去这里等我……”
发送完毕之后，手机关闭了聊天栏，并迅速黑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另一边，赵悦呈和小呈两人罕见地在分头之后，却又聚到了一起。
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善恶司！
“没想到，我们这次的想法是一样的。”小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赵悦呈冷笑道：“做了多年的刽子手，本能告诉我，这善恶司已经完全不对劲了！”
小呈点点头：“不错，上京也莫名奇妙，多了很多邪祟之物。”
此时，善恶司大楼内，从一楼开始，竟是罕见的空无一人。阳光照射下，明堂堂的大厅，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踏入电梯之中，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开始一格一格的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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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电梯停在了善司武职部门的位置。
随着电梯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的楼层！
两人踏入其中，却见一个个格子间破烂不堪，玻璃碎裂了一地。墙角上、缝隙处满是蛛网，就仿佛很久没有人过来打理过一样。
“这里有很凶戾的气息。”小呈眯着双眼，萨满鼓一拍，蟒大仙已经在妖雾之中徐徐现身。长长的尾巴盘旋着，将小呈护住。
赵悦呈也是拔出了鬼头大刀，冷冷一笑：“这是什么？鬼王？还是……”
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处的墙壁拐角处，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嗯？”
赵悦呈和小呈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赵悦呈在前，小呈在后，两人之间同时维持了将近一把刀的距离。
直到走于尽处，赵悦呈这才看清，墙壁上竟然贴着一张符咒。
“嗯？”赵悦呈眉心一皱，顺手将符咒撕下：“这是……赶尸人的镇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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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符？”小呈不由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赶尸人能够使用的符咒。赶尸人王磊在这里？”
“如果赶尸人在这里的话……就意味着……巫蛊师姜雪婵应该也在才对。”
赵悦呈眉头一皱，却并未露出松懈之色。
小呈沉声道：“镇魂符，那已经算是赶尸人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了。”
“王磊的手段不算弱，在这一代走阴十部当中，也算是仅次于你了。”
“能将他逼到这个份上……”
忽然，赵悦呈、小呈两人，都感觉四周仿佛在蠕动起来。
小呈立刻观察四周，却见墙壁、地面都出现相同的情况。而自己后方，则开始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赵悦呈，快往前！”
赵悦呈也不废话，立刻朝着前方跑去，小呈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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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身在小呈身上的蟒大仙大口一张，毒瘴和妖雾喷涌而出，抵抗着那股飞快吞噬而来的黑暗！
这一刻，走廊仿佛是没有了尽头一般，赵悦呈和小呈感觉已经奔跑了很久，但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出马的，挡着点后面！”
两人骤然停下，小呈急速挥动萨满鼓，双眼开始呈现出死灰惨白之感。蟒大仙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更加强壮，妖雾之中，一只只蛇头触手纷纷钻出，尖锐的獠牙刺入了不知名的黑暗当中。
“呜呜呜呜……”
似乎是呜咽声，伴随一阵冷风铺面而来。
赵悦呈则是反手将鬼头大刀刺入地面！
“噗嗤！”
诡异的是，地面没有碎裂。赵悦呈眉心一皱，刀刃刺入的感觉，仿佛是刺入了什么肉类一样！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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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凄厉的怒吼声下，地面顷刻间化作一颗颗三角形的巨大石块，粗略一看，就好像是围着一圈的牙齿一样！
“出马的，下来！”
说着，赵悦呈一把拽住小呈，两人加上蟒大仙，直接跳下！
小呈定睛一看，却见眼前的钢筋水泥之上，竟是附着了厚厚的仿佛内脏肉壁一样的诡异之物！
“噗通……噗通……”
细细听去，耳边甚至还能听到宛若心脏跳动的声响一样。
“这里应该是被设置了邪术，这是一种介乎于鬼王结界和鬼打墙之间的招式！”小呈打破了这手段的本源。
“不错。而且……”
赵悦呈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散落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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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赶尸人和巫蛊师在这里有一场恶战啊……这赶尸人的符咒，散落的倒出都是！”
赵悦呈眼中不敢有丝毫小瞧之色。
虽然走阴十部里，刽子手的战力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但毕竟这一代的赶尸人王磊、巫蛊师姜雪婵，也是修炼了《尸祭》和《蛊王经》的存在，若真是用了压箱底的手段，自己也不可能赢得轻松。
忽然：
“嗒……嗒……”
“嗒……嗒……”
仿佛是锁链的声响，一阵有些缓慢僵硬的脚步声隐隐传来。
“来了！”
赵悦呈和小呈一前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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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阴影深处，前后方向各自出现一抹人影！
只是，当人影出现的刹那，赵悦呈和小呈纵然已经心有准备，却还是心头一跳。
来者正是赶尸人王磊和巫蛊师姜雪婵。
只是，此时此刻的两人，看上去状态很不对劲。两人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全身的血光如同树杈一般浮现在皮肤上，透着一种诡异的血红。
甚至于，两人的状态看上去，非人非鬼，介乎于生死之间一般！
“原来如此，如果是赶尸人和巫蛊师联手布置，能将大楼弄成刚才那种诡异魔窟，倒是也不奇怪了！”赵悦呈凝声道。
小呈肩膀上的白大仙顿时开口道：“这两个娃娃是中了福州一带的本地邪术。这才不人不鬼的，实际上他们现在是被人操纵着！”
“操纵？”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张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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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来源于福州傀儡门一脉！
“既然如此，那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赵悦呈挥舞鬼头大刀斩向了王磊。王磊僵硬的举起赶尸铃，随着铃铛晃动，四面八方的肉壁当中，鼓起一个个薄膜。
薄膜迅速破开，一具具僵尸纷纷从中攀爬而出。
另一边，姜雪婵咧嘴一笑，手中已经出现一把黑砂。随着黑砂徐徐而落，一种异样的冰冷感笼罩小呈全身。
后者冷哼一声，催动萨满鼓，东北神调，传唱至整个阴暗长廊之中。
……
浴室内洗澡的空桑，并不知道赵悦呈和小呈在善恶司总部发生的事情，更不清楚王磊和姜雪婵竟是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邪术所控制。
温热的水流，让空桑略微的放松了下来。
升腾的蒸汽，逐渐的将淋浴房的玻璃蒙上了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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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猛然间，一个巴掌突然拍在了玻璃上。
空桑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只是慢悠悠地用花洒将自己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砰！”
“砰！”
一时间，淋浴房内，灯光开始忽暗忽明。玻璃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巴掌印。
隐隐的，淋浴房的玻璃仿佛要碎裂一样！
空桑佩戴的壶天手环光芒一闪，一道阴山符咒被空桑直接打出。
“啪！”
玻璃上的不明手印开始迅速消退，并伴随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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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顺势打开玻璃门，随着浴室门被打开的刹那，自己的房间竟是幽暗一片。
空桑裹着浴巾，快步走到床边。
“哗啦啦……”
窗户从上而下，开始流下如瀑布一般的鲜血！就连四周的墙壁也不例外！
一时间，整个房间被一阵血肉之味所掩盖，而地面，更开始逐渐的龟裂出一个凹陷下去的漏斗。那漏斗处，有着足足和手臂一样粗细的尖锐牙齿。
空桑眉心一皱，他站在沙发附近，看着那个漏斗嘴巴越来越大。
绘卷之内，伴生鬼灵们纷纷现身。
“空桑，这似乎不是鬼怪。”夏婉皱着眉。
“自然不是。”空桑摇摇头：“否则，以我打更人的感知，应该能够察觉到一点。”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明明已经到了眼前，却还是什么都感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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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打更锣已经被空桑举在手中。
“铛！”
镇魂音重重一敲，声波扩散之下，四周的血液开始飞快蒸发！
就连那血盆大口，也似乎受到了影响，露出痛苦的嚎叫之声。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空桑祷念《破地狱咒》，空桑身后的窗户上，血液骤然崩散。取而代之的，竟是两扇合拢的铁门！
铁门之上，满是骷髅鬼魅盘旋痛苦之态，随着经咒念诵，纷纷流下血泪。
“功德金色光，微微开幽暗。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常居十二楼。急宣灵宝旨，自在天堂游！”
“吱嘎……”
逐渐的，那铁门在此刻，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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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偌大的房间之内，骤然阴森寒冷了不少！
旋即便是庞大的吸力，如同旋涡一样，开始撕扯那血染之口！
血染之口仿佛还要挣扎，四周的血液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要将整个地面都填满了一样。
更仿佛是为了威胁空桑，从四面八方，似乎要将空桑所站的位置吞没。
伴生鬼灵并未动作，空桑则继续念诵：
“寒庭多悲苦，回首禮元皇。女青灵宝符，中山真帝書。一念昇太清，再念皈虛無。功德九幽下，旋旋生紫微。”
顷刻间，整个房间内传来一阵怒然凄厉的嚎叫之音。
血染之口和四周的血液，被无一例外的全部吸入到了空桑身后的鬼门之内。
“砰！”
随着鬼门缓缓合拢之下，整个房间也归于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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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直到此时，空桑才注意到，自己手机上的，发给钱翩翩的位置竟然变了：
“嗯？桃源观？”
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那些咒语，综合起来，叫作《破酆都地狱咒》。
不过，还有一个称呼更加常见，名为《广成韵》。
在道教，此咒语也会以唱词的方式，以道乐唱出来。
不过这个曲子普通人最好不要唱。
因为这个词乃是类似超度亡者，打开酆都大门，将亡者接引进入的咒语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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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赌约
空桑拨通了钱翩翩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空桑又打电话给了刘正业：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接下来，空桑又打电话给了赵悦呈和小呈：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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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眉头紧皱：“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一旁，夏婉说道：“空桑，刚才那血染之口，看上去似乎不是什么鬼魅之流，反而更像是用邪术凝聚而成的怨念体。”
“嗯，这种怨念体对我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空桑说道：“但是……对方应该……是想要警告我？”
一时间，空桑有些拿不定主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空桑在走阴十部的群里艾特了所有人。
“各位，现在情况紧急，如果现在还平安的，请回复一下‘收到’。”
文字发出去之后，没过多久，胡文俊、龚鑫先后发了“收到”。
然后，群内就再也没了信息。
空桑心中一沉：“诸位，先回绘卷，我们去桃源观一探究竟。”
说完，空桑穿好衣服，便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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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内，群内也终于出现了新的信息：
“刚才在开会，怎么了？”余悸问道。
“我这里有点麻烦。”蔡宇哲几乎是同时也发了信息过来：“不过已经解决。”
空桑立刻发了文字：
“大家如果还在上京的话，请一起去一趟桃源观。”
“我刚从东瀛回来，就已经联系不上翩翩、大呈子、小呈三人了。我怀疑，有什么人盯上了我们。”
余悸：“好，我立刻出发。”
蔡宇哲：“行，我这边差不多一个小时到。”
……
带着一丝忐忑不安的心情，出租车停在了桃源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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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下了车，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桃源观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阴厉之气。
其实想想也正常，桃源观作为历史悠久的道门圣地，断然不可能被怪力乱神占据了大本营。
“也就是说……对方不是鬼……是人了……”
空桑微眯着双眼，并未立刻进入。
片刻之后，余悸和蔡宇哲一前一后赶到。
余悸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是可能因为工作的原因，有些疲劳。
反观蔡宇哲，身上明显带着伤，就连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蔡宇哲，发生了什么事情？”空桑不由问道。
蔡宇哲叹了口气：“早上，牢狱内的囚犯们忽然开始了暴动。因为猝不及防，再加上他们仿佛悍不畏死的样子，反倒是让我们有些束手束脚的。”
“不过还好，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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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查询，这些囚犯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就像是……中了某种邪术。”
“邪术？”余悸一愣：“说到这个，我还奇怪呢。”
“王磊和姜雪婵前一段时间来了上京，这事情你们知道吗？”
空桑一愣：“什么？他们来上京了？”
“对啊。据说，是受梁森的邀请。本来还联系了我。但是我在这边在处理一个成都的案子，就没有去。”余悸解释道。
空桑眉头一皱：“等一下，成都的案子，为什么会涉及到上京？”
余悸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怎么说呢，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还是先说说你的问题吧，空桑。”
空桑旋即便将从下了飞机之后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众人。
听完之后，蔡宇哲和余悸下意识看了看眼前的桃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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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三人也大概发现了一些问题。
桃源观是一个对外开放的道门景点，此时也是下午时间，按道理来说，双休日的情况下，应该是会有不少游客的。
但是现在，别说客人了，连道士都没见到几个。
只有一些基层的道长们，似乎在清扫着桃源观内的灰尘。
空桑三人踏入之后，刚要询问身边的道长，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竟然是梁森的号码。
“喂？”
“你们终于来了。”
空桑眉心一皱，电话里，梁森的声音似乎……有些机械化？
“我们就在后山，你们直接过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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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桃源观的人，不会拦住你们的。”
电话立刻被挂断了，三人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直接绕过主殿。
本来后山的位置，是桃源观的宿舍区域，但是主殿当中的道士看到三人，颔首作揖之后，却没有阻拦他们。
“桃源观的人是敌是友？”余悸不由地问道。
“他们是敌是友并不重要。”空桑回答着余悸的问题：“梁森本就是道门中人，会来到桃源观并不奇怪。”
“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梁森是不是受人胁迫，很多问题就能解决了。”
看着大步向前的空桑一把推开了宿舍大楼的房门，余悸不由道：“空桑……是不是有些变了？”
蔡宇哲没说话，只是看着空桑的眼神，也多了一抹审视的感觉。
此时，房间之内，钱翩翩坐在那里，一脸古怪之色。
“翩翩，你有没有事？！”空桑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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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摇摇头：“我很好。我从来到此处之后，就被梁森叫来了这里，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梁森……”
空桑微眯着双眼，看着此时坐在主位之上的。
看上去，梁森的确没什么变化。
“坐吧。”梁森抬起手，示意三人落座：“还有四人，马上就到了。”
“嗯？”
空桑立刻想到了赵悦呈、小呈、王磊、姜雪婵四人。
绘卷之中，夏婉出声道：“空桑，他的身上没有邪祟的气息。”
“但是……有一股其它的力量，这力量似乎没什么攻击性，但是……”
显然，夏婉也无法判断，梁森身上的这种变化，到底是本人的问题，还是旁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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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忽然道：“何必藏头露尾呢？张弛。”
此言一出，钱翩翩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余悸和蔡宇哲的眼中，则多了一抹困惑之色。
“而且……我们几人目前遇到的问题，应该都是你借着梁森的手来做的吧。”
梁森顿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救梁森呢？”
空桑冷笑道：“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把我们都弄到桃源观，要是不听你说完，不就可惜了吗？”
“而且……不管是房子被搜查，还是监狱出现暴动，亦或者是我在酒店当中遇到了邪术。”
“这些手段，与其说是想要伤害我们，不如说是一种挑衅。”
“余悸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毕竟在公安局，你不好动手吧……”
众人听了，不由地看向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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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梁森哈哈一笑，不禁鼓掌道：“不错！不错！”
“没关系，再等等，另外四人也快到了。”
“不用废话了，已经到了。”房门被踹开的同时，昏迷的王磊、姜雪婵直接被赵悦呈粗暴地扔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赵悦呈还好，只是看上去稍微有点狼狈。小呈似乎受了一点伤势。
“好手段啊，竟然能不知不觉操纵了赶尸人和巫蛊师！”赵悦呈的眼中凶光毕露。
“好了，现在人员到齐了。”梁森笑道：“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要和你们在座的给为进行一场赌博。”
此言一出，众人眉心一皱。
“想必，衙役是知道的吧，毕竟你最近也在经受这个案子。”梁森看向了余悸。
余悸一愣，旋即变了脸色：“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余悸，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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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悸深吸口气，脸色难看地回答着空桑的话：
“就在大约十天之前，成都方面出现了一整个班级的学生在学校集体失踪的案件。”
“原本是一个大型失踪案件，自然是给当地的公安机关进行调查。”
“可是调查过程当中，似乎又牵扯到了怪力乱神的部分。”
“善恶司经过前段时间，张弛那么闹腾，正是最为混乱，且重新进行整顿的时候。”
“四川分部的善司成员，本来要出动调查，不成想四川多地同时发生了鬼魅伤人事件。分部无奈，只能分散人手去分批解决。”
“而且怪异的是，就在此时，那些失踪的学生又全部出现了。他们所有人似乎对失踪的过程都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
“眼见无人伤亡，再加上四川多地发生的问题，暂时无人指挥的分部，自然也就去了其它地方。”
空桑听的糊里糊涂：“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牵扯到上京？”
余悸一脸无奈之色：“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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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这两天还稀里糊涂的呢？别说你我了，连我老大也是一样。”
空桑看向梁森，后者却是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空桑开口道：“那些学生……应该还会失踪吧。”
“哦？”梁森眉心一挑：“猜到了吗？”
“这就是你的赌注？能够让原本不属于上京管理的资料和情报，出现在余悸面前，能够有这个权限的，只有善恶司。”空桑冷冷说道：
“这段时间，梁森本来应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心神失守，被你控制也就不足为怪了。”
“毕竟善恶司这次也算是破而后立。”
“正业的电话，也是你搞的鬼对不对！虽然明面上善恶司没有插手，但是被你控制的梁森，还是让正业去了成都，是不是！”
“所以，这就是我的赌约！”梁森双眼猩红，仿佛那背后疯魔无比的张弛：“这是给你们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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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梁森从身边取出了一个档案袋，扔到了空桑的面前。
“如果你们赢了，‘造神计划’就会终止，我也会停手。”
“善恶司没了我的钳制，自然能破而后立，变成一个看上去没有那么‘鸡肋’的组织。”
“但是如果你输了……呵呵，不单单是那个学校的人要死，善恶司也好，或者是那些神性也罢，将再也没有任何的手段可以压制我的造神计划！”
空桑接过档案，打开一看，却见内容上赫然有着三个猩红的大字——长生池！
“长生池？长生祭！”空桑勃然色变：“第三座清朝地宫！”
回应空桑的，是一阵有些癫狂的笑声。
紧接着，众人面前的梁森，竟直接四分五裂！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片，那材质，竟是木头？
眼前惟妙惟肖的梁森，竟然只是一尊木质傀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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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家 中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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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切断联系之后，姜雪婵、王磊两人也逐渐的苏醒过来。
“我们……这是怎么了？”头疼欲裂的感觉，让王磊1时间有些提不起劲来。
“你们被算计了。”赵悦呈冷笑道。
空桑不禁看向两人：“当时，梁森让你们来，主要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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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1脸无奈之色：“电话里，梁森说张弛的‘造神计划’的大概，并说现在善恶司麻烦很多，人手紧缺，希望我和雪婵可以过来帮忙。”
“我和雪婵也没多想，也就来了。”
“不成想，当我们来到善恶司之后，才发现那里已经成为了1片废墟。”
“就在我们准备打电话给梁森的时候，我们就感觉到1阵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悦呈不由冷笑：“你们两个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中了福州傀儡门的手段。”
“而且你在善恶司里还用了镇魂符？可真是开了眼了。”
王磊、姜雪婵也懒得在这件事情和赵悦呈斗嘴，在和空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本想着说要1同前往，却反而被空桑拒绝。
“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而且张弛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告知我们，此次布局和清朝第3宫殿有关系，还给出了布局的方法——长生池，那么就没这么简单。”
“如果我们走阴十部当中，整整8个人，就1次性全部前往。”
“万1出现问题，我们在外面甚至都无人接应。”
“而且，王磊，你和姜雪婵本身也离开云南很长时间了。保险起见，你们也最好回去看1下情况。万1……”
空桑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
既然能够算计到巫蛊师、赶尸人的首领，那么谁也无法保证，麾下的族民会不会有问题。
1旁的钱翩翩不由道：“空桑，这么说来，你还是打算兵分两路了？”
空桑点了点头，旋即，便给出了1个比较合理的分工方法。
和他1起前往成都青育大学，自然还是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1方面，4人在东瀛之事上配合的比较多，默契更足够。
2来，4人的战力已经是不容小觑，对付1般的怪力乱神，已然完全不在话下。
至于姜雪婵和王磊，自然是先赶紧回云南1趟，将族民查看1下，防止出现破绽。
余悸本身在公安局工作，虽然被迫接手了成都那边的案子，但好歹还能提供1点情报支持。
至于蔡宇哲，牢房那边出现的囚犯暴动，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必然也会遗留1丝鲜血和破绽。作为狱卒的蔡宇哲，在那里调查，自然是最为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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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空桑将计划说清楚之后，众人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实际上，这样的布局，的确更加稳妥。
“对了，这件事情要不要和姑苏那边的胡大姐、龚鑫说1下。”余悸只是随后1问。
但是1旁的蔡宇哲，却是眉心微微1动。
空桑并未察觉蔡宇哲方面的微表情，细思之后点了点头：
“胡大姐和龚鑫，在姑苏应该也有些名声。”
“让他们先知道这件事情，万1姑苏那边出现问题，要及时应变，也不会困难。”
旋即，众人道别之后，空桑便坐车回到自己的酒店当中，姑且准备休息1天，第2天众人汇合。
房间内，空桑联系到了陈涛，却从陈涛处得知，就在不久之前，梁森让他先回茅山等候通知。而自己的师父陈道长，似乎也是等候多时1样。
与之1模1样情况的，还有回到了阴阳家的颜薇，回到了西山大觉寺的张鹏。至于原本墨家的何梦，则是调往到金陵地区工作。
空桑眉头紧锁，如今看来，张弛虽然操纵了梁森，但是却没有打算伤害善恶司成员的性命。
自己认识的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在不明事实真相的情况之下，被调往到了各自熟悉的环境当中。
与其说是工作，更不说是1种待业休假的感觉。
那么，刘正业这边就有些耐人询问了。
思虑再3之后，空桑决定，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先去刘正业家中看看。
毕竟刘正业的妻子、丈母娘等人，也都在上京。
……
1个小时之后，空桑敲响了刘正业家的大门。
“嫂子，你在吗？”
“嫂子？”
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回应。
此时，旁边1家，正好有阿姨领着菜篮子回来了。
看着空桑在敲门，不禁热心肠地问道：
“你是要找这家的那对小年轻夫妻吗？”
空桑连忙道：“是的，阿姨，请问您知道，他们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吗？”
买菜回来的阿姨1边摸索着自家钥匙，1边说道：“那个男的似乎经常早出晚归，女孩子我昨天还看到了。”
“不过她的气色不是很好，而且……总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空桑眉心1皱：“阿姨，能不能详细说说？”
阿姨点了点头：“大约是昨天晚上5点左右吧，我和平常1样买了菜回来。”
“就看见隔壁那户的女孩就站在门口，但是那站姿有些奇怪，就好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1样，微微低着头，身体站的特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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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去打了招呼，那女孩转过脸来时候，差点吓了我1跳！”
“那个脸色苍白的，真的跟白纸1模1样！1点血色都没有！”
听着阿姨的诉说，空桑1直在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只见对方的言行举止都没什么变化，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阿姨，那后来呢？”
阿姨苦笑道：“我看那孩子觉得渗人，有些害怕，就进了门。”
“没成想……”
说到这里，阿姨的表情带着1丝明显的害怕，人也变得紧张起来。
空桑见状，立刻安慰道：“阿姨，您先别着急，您慢慢说。”
阿姨点了点头：“因为户型的问题，我家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中间就隔着1堵墙，所以隔音1直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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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和老伴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被1阵争吵声弄醒了。”
“我们1开始以为，是隔壁这小两口子年轻气盛，吵架了。可是听着听着，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自始至终，只有那个小姑娘在说话，我和老板都没有听到男生的声音。”
空桑眉心1皱，按照今天桃源观内的情况，还有刘正业莫名的1个电话，可以断定的是，刘正业失踪应该不是1天两天的事情。
所以，和自家嫂子吵架的，绝对不会是正业！
“那后来呢？”空桑又问道。
阿姨浑身1颤：“后来，争吵声突然消失了。”
“然后，就听着很重的脚步声，就那种仿佛刻意跺着脚走路的感觉1样。”
“没过多久，我们家的大门就被敲了起来。”
“敲门声，特别特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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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伴都觉得太奇怪了，便透着猫眼看了1下。”
“却见那小姑娘，就透着猫眼，1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们！”
“我和老伴都吓坏了！”
“我们没敢开门，那个小姑娘就1直在敲。敲着敲着，可能是又有这走廊里其它的住户忍不住了，开门训斥了几句，然后那个小姑娘才离开。”
空桑看着阿姨的模样，的确是非常惊悚和害怕的样子。
“好的，多谢阿姨您给的消息。”空桑笑道。
阿姨摆了摆手，转而又开始找钥匙，喃喃道：
“奇怪了，我钥匙明明放在菜篮子里的才对，怎么不见了……”
这边，空桑转身至拐角处，并未下楼。知道他听到1阵开关门的声音之后，这才又回返过去。
再次走到刘正业家门口，空桑召唤汪酉潮在门口开了1个6芒星的魔术阵，便直接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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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的屋子。
似乎是因为没有通风的关系，屋子当中有1股霉味，很是难闻。
空桑打开了玄关门口的点灯开关。
“啪！”
眼前的场景让空桑心中1紧。整个6十多平的屋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争吵或者打斗的痕迹，但是客厅的墙壁上，却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空桑走到墙壁面前，却见这些照片，无1例外，竟然都和1些鬼祟的仪式有关系。
打开手机，通过扫描功能在读取了照片上的内容之后，空桑搜索了1下，发现几乎都是1些欧洲中世纪的黑魔术。
“小潮。”
空桑呼唤之中，汪酉潮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空桑，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汪酉潮有些苦恼道：“这些仪式、文字，似乎比我掌握的更加古老。而且……这里面有1些，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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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空桑1愣：“那是……”
“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看这个……”汪酉潮指了指其中1张照片里的黑色封皮的书籍：“这不就是圣经吗？”
空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在解除基督教的几次案件当中，不可避免的都遇到了仪式、圣经、人造天使等等。
“嗯？人造天使？”空桑1愣。
“小潮，天使……应该算的上是神明吧！”
汪酉潮点点头：“虽然会有些奇怪，不过应该算吧。或者应该说，他们是圣经当中的特殊神性？”
空桑喃喃道：
“张弛希望人造神明……而基督教狂热派则是希望人造天使……”
“就某种情况来说，张弛也从来没说过，自己人造的神明就是9州神性啊！”
说着，空桑快步走入两人的房间。
果然如同那买菜阿姨所说，6十多平的老房子，因为户型的问题，也只有1个房间和1个客厅，次卧之类的都是没有的。
眼前，许许多多的咒文、经卷，甚至还有1些牛皮纸都被随意的散落在地上。
每1张上面都书写着很多古文字，还有1些仿佛是铁处女、火刑之类的黑白照片。里面不乏魔女狩猎、开膛手、炼金术等很多欧洲地区宗教、政权的1些怪谈传说。
忽然，空桑注意到了在床旁边的台式电脑。
因为整个房间、客厅都非常的混乱，但这台电脑看上去……似乎非常的干净整洁？
嫂子是1个b站的美食博主，这1点空桑是知道的。
难道……
空桑立刻做到了电脑桌前。刚准备开主机，忽然发现，主机上头竟然还有余温！
这台电脑，不久之前，刚刚被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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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诡异视频 七罪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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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电源，屏幕上的1阵蓝光略微有些晃眼。
片刻之后，1目了然的桌面上，除了1些视屏剪辑的软件，和1些基础软件之外，电脑上似乎并没有特殊之处。
空桑又顺势打开了电脑硬盘，c盘、d盘似乎都没什么问题，然而在到了e盘的时候，空桑察觉到了1丝破绽。
文件夹当中的e盘里，放置的都是1些音乐软件、游戏软件的文件夹，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
“空桑，你是发现了什么吗？”1旁的汪酉潮不由地问道。
“嗯。这e盘里基本都是1些音频和游戏，游戏的话基本也都不是这两年比较流行的。”
“按照道理来说，内存不应该占比这么大才对。”
“你看，这e盘的剩余可用内存，几乎都已经快要到临界值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空桑点击了左上角的隐藏菜单，看到隐藏属性上有着1个勾之后，空桑立刻进行了删除。
顷刻间，e盘之内，竟然出现了1个半透明的文件夹。
“果然有1个隐藏文件夹吗？”
打开文件夹之后，却见里面分门别类，整理的非常清楚。有视频，有图片，有文字。
随即点开了其中1个视频之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个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
这个人完全陌生，空桑思索了1下，并未在过往的记忆当中看到过此人。
此时，他被皮带和锁扣绑在手术台上，1些医生似乎要给他进行什么手术1样。
空桑将视频进行了快进之后，发现，最后这个人竟是被直接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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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内脏还可以使用，立刻通知对方！”
“是！”
1时间，便有1个护士打扮的女人得到了指令，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这个女人下意识的在胸口画了1个十字！
“嗯？这是……天主教的祈祷方式！”空桑立刻看向汪酉潮：“小潮，你对这些人有没有印象？”
汪酉潮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的这种习惯，的确很像是我当初接触到的那种人造试验！”
旋即，空桑又随机点开了几个视屏，防线无1例外的，几乎都是在采摘内脏，亦或者是在身上似乎缝合着什么怪异的东西。
有的是在背部缝合了如同天鹅1样的翅膀，有的则是在手脚的基础上又缝合了更多的手脚。
而最为惊悚的是，这些手术当中，有些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进行的！
甚至最后的1个视频当中，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正在剧烈挣扎。他拼命的想要躲开那柄锋利的手术刀，最后却只能在1阵哀嚎当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肚子被直接切开！
鲜血如同喷泉1样，哀嚎声更是响彻整个手术台，但是自始至终，没有人去遏制！
空桑深吸口气，喃喃道：“莫非……这天主教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不成？”
“而且，这样惨叫，他们都没有人阻止。这就足以说明，这些人是有恃无恐的！”
“他们自己有着十分完善的，不会被旁人知道的医疗机构？”
想到这里，又联想到汪酉潮和刘欣雅直接待过的诊疗院，空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关闭视频之后，空桑又看向了那些jpg格式的图片。
点看1下，才发现这些图片，绝大部分都是1些档案图。
随机点开之后，空桑开始浏览起来：
“嗯？周宇，2十5岁，在溺水之时，被人救起之后，间接导致救人者死亡。本人在媒体上大放厥词，声称和自己无关……”
“刘悦，2十3岁，留学东瀛。因和男友发生纷争，躲藏在朋友家中，至朋友被男友杀死，事后在媒体渠道公然嘲讽死去朋友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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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个文件档案上记录的人员，看的空桑眉头紧锁。
因为这些人，几乎都存在着两个特征。
第1，他们本身都在德行方面有很严重的不足。
第2，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案件本身，是没有办法将他们进行定罪的。所以，他们的结果，基本也都是无罪释放居多。
汪酉潮看了，也不禁说道：“空桑，这些人都说活脱脱的人渣啊！”
空桑点点头：“但是……这个标志就很耐人寻味了。”
说着，空桑指了指屏幕上那些档案人员照片旁边，都会有1个仿佛邮戳1样的红色印章。但是这些印章本身有所不同。
有的印章是1个看上去无比魅惑的女人。
有的印章是1个看上去非常凶戾的羊头。
也有的印章，则是1个肥硕的胖子。
“这些印章，哇哦倒是闻所未闻。”空桑有些困惑。
汪酉潮想了想，忽然道：“我知道了！这可能是在说明他们本身犯下的罪过！”
“嗯？”空桑1愣：“说来听听。”
“在天主教的教义当中，是有着叫做7原罪的说法。这其中罪恶或直接，或间接，会导致人们的德行有愧，甚至会开始作恶。”
“这7大罪名分别就是愤怒、嫉妒、贪婪、暴食、懒惰、色欲、傲慢。”
“你看那个魅惑的女人，上面不就写着这个女人是第3者插足，搜刮了对方的钱财之后，产生争执，导致对方妻子以外身亡吗？”
“还有那个胖子邮戳，应该就是暴食。上面写着医生好心帮助肥胖症的病人，结果反被对方讹诈，失去工作。”
空桑点点头，也算大概明白了这些档案的情况。
说白了，这里的人都被分门别类之后，安了7大罪的罪名，并且纵然媒体如何曝光，如何争议，他们最终都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些东西……可能比较重要啊……”
说着，空桑将1直准备的u盘插入了主机当中，对这些隐藏信息开始了拷贝。
同时，空桑忽然在文件夹的最后1栏，发现了1个视频。视频上则有着嫂子的头像！
空桑连忙将那个视频打开，画面先是1阵雪花，然后便出现了嫂子的模样。
“嫂子……这是在调整录像装置吗？”
看着画面中不断拨弄镜头的嫂子，空桑露出1丝担忧之色。只因画面中的对方，看上去，气色属实是不算好。
“应该差不多了……”说话的顷刻，便透着1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空桑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只因透过画面，可以看出此时屋子内已经非常混乱了。显然，这1切应该就是建立在调查这些档案照片的事情之后。
“我不知道，谁会打开这个视频看到。”
“也许是空桑你吧。如果是你话，那正业可能还有1线希望。”
“如果是别人……”
画面中，刘正业的妻子似乎非常疲惫的捂着自己的额头：
“长话短说吧，在我和正业出院之后没多久，正业跟我说了他工作的实际情况。”
“我开始知道了关于怪力乱神的问题，还有我平日里去祈祷的教会的真正工作。”
“原本其实对我和正业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但是……忽然有1天，正业回来之后跟我说……他怀疑……自己的老师韩主教，应该没有死。”
此言1出，空桑脸色1变。
“我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正业在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会非常恐惧。”
“因为他说，韩主教应该是不可能还活着才对。”
“然后没过几天开始，他就忽然带回来很多资料，并开始请假不去上班了。”
说到这里，刘正业的妻子明显露出了1丝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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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正业忽然变了！”
“他对我的确还是很好的，可是……可是他开始变的沉默寡言，有的时候，1个人对着照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情况，让我感觉非常害怕！”
“而且……就在不久前，他还1直站在隔壁门口。”
“他1直说什么，那个人也要记录在档案上。”
“可是……可是明明那户人家很久都没有人了！”
此言1出，空桑呼吸1滞。
隔壁家……没有人？
那自己看到的又是谁？
那个买菜阿姨，不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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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空桑背后的衣柜里，忽然出现了1道缝隙。那缝隙当中，有着1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视频内，刘正业的妻子说道：“忽然有1天，正业跟我说，他要去1趟成都。”
“我问他，是不是善恶司那边给了他什么任务。”
“他说不是，说善恶司现在出了些麻烦，暂时都是待业休假的状态。”
“让他去成都的，是教会的人。”
“他还跟我说，这1次去，时间上会有些不确定。如果7天之内他没有回来的话，就让我去父母家住1段时间。”
视频到这里，刘正业的妻子看上去仿佛非常焦虑。
她有些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精神上，忽然也开始出现了1丝不正常：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感觉，我会有很多时间下，是空白的！”
“我……我甚至不记得我1个小时前做了些什么……我……我要去成都，去找正业！”
画面到了这里，视频内忽然传来1阵门铃声。
刘正业的妻子立刻起身，露出1丝欣喜之色。
也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1阵惊呼！
眼前的画面立刻出现了雪花状，仿佛是信号不好1样。
突然间，画面又正常了起来！
此时，刘正业的妻子1动不动地站在镜头前。
她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口中喃喃道：“我要去买菜了……去买菜了……”
说话的功夫，画面中的她，竟从抽屉里取出了1顶假发，那假发上还连着1个人皮面具！
“这是……”
空桑心中1寒，这不就是刚才自己在门口见到的那个阿姨吗？
难道……
空桑和汪酉潮骤然转身，却见衣柜猛地打开，疯魔1样的女人拿着尖刀，发出凄厉的嘶吼声，直接扑了过来！
小科普：
7宗罪又叫作7原罪，本身来自于拉丁语，是天主教当中的7大罪孽。
在教义当中，人们认为，这其中罪孽，是原初的，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恶行的。
而在著作《神曲》当中，也曾经描写过7宗罪，并且与之对应的就是7美德。
7美德来自于基本4大美德+神学3大美德而来。
分别是忠贞、节制、慷慨、勤勉、耐心、宽容、谦虚。
另外，在非正统的天主教文学当中，也出现了将恶魔分别对应7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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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是：路西法（傲慢）、利维坦（嫉妒）、萨麦尔（愤怒）、贝利尔（懒惰）、玛门（贪婪）、别西卜（暴食）、阿斯莫德（色欲）。
这个说法虽然用的不少，而且在很多的里也很常见，但是天主教是不认可的。有点属于同人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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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血腥房间 照片疑点
空桑手中直接出现了打更锣，如同盾牌。
“砰！”
锋利的尖刀在打更锣面前，直接断成了两截。
空桑定睛1看，不由地变了脸色：“嫂子，真的是你！”
此时，刘正业的妻子还穿着刚才在门口伪装成买菜阿姨的衣服，只是人皮面具和假发都摘掉了而已。
“嘿嘿……死！”
看着那双目布满血丝的疯狂，空桑心中1紧。
“夏婉！”
顷刻间，夏婉出现在对方身后，口中1吹，1种昏睡迷雾便将对方遮住。
只见刘正业的妻子在迷雾当中踉跄了几步，最后栽倒在地。
看着眼前的情况，空桑有些头疼。
“莫非……这次的长生池，还和天主教有关？还有那韩主教，当初不是在封门村已经……”
1时间，空桑想要打电话。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联系张鹏了。
“喂？空桑。”
“张鹏，我这里出现了1点麻烦，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是的，我现在将位置发给你，我就在这里等你。”
读者身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向夏婉：“夏婉，麻烦你在这里先看着她，不要让她醒过来。我去隔壁看看。”
“好。”
旋即，空桑和汪酉潮看了1眼猫眼，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这才开门。
此时，走廊上死气沉沉的，明明只是67点钟而已，却有种十分渗人的感觉。
空桑来到隔壁的房门口，和汪酉潮打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门上顿时出现了1个黑色的6芒星。
当空桑踏入其中之时，鼻尖便传来1阵血腥味到！
下意识地往前踩了1脚，忽然感觉地板上非常的粘稠黏腻，熟悉的不舒适感，让空桑心中1沉。
低头看去，果不其然，竟是大量的血液！
映入眼帘的，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包括天花板上，都迸溅着触目惊心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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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快步越过玄关和客厅，只见房间之内，1个和刘正业妻子伪装的几乎差不多的老太太竟是被绑着身体，头朝地脚朝上地吊在了空中！
空桑蹲下身自，仔细检查了对方的伤口。
“喉咙处，1刀毙命，而且割的很深，所以出血量非常大。”
“老房子面积本来就小，血液顺着流到客厅和接近玄关的位置，倒是也不奇怪了。”
“只是……”
“空桑，你看这里。”汪酉潮忽然指了指床铺上的1张牛皮纸。
空桑眉心1跳，只因这牛皮纸的材质看上去，和自己在刘正业电脑当中的档案图片上看到的质感非常相似。
打开1看，只见牛皮纸当真就是那电脑档案的格式！
姓名：王艳霞。
年纪：5十4岁。
基本情况：孤寡生活，妹妹在成都生活。
恶果：教唆他人，陷害好人。
罪孽：贪婪。
空桑仔细端详了1下，却见牛皮纸档案上的字迹，应该是用了比较古老的鹅管笔书写的。所以整体字迹上和1般的钢笔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察觉。
同时，在整体的资料上，相对的比较简陋，和电脑档案中呈现的情况比较起来，似乎粗陋了不少。
“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信息……还是因为，写这个内容的时候，比较紧急，所以……无法写下太多？”
空桑眉头紧锁。
整个牛皮卷上的有效信息并不多，在他看来，最为重要的就是成都那两个字。
从张弛提出让他们前往成都解决长生池作为赌注，到刘正业按照教会的吩咐前往成都公干，还有现在，这个女人竟然有1个妹妹就在成都生活？
这1切，空桑并不认识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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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空桑又在房子里转悠了1圈，在没有找到其余有价值的信息时，便开门离开。
正好，遇到了刚刚来到楼道的张鹏。
看着身上沾染血迹的空桑，张鹏吓了1跳，下意识的就要去拿佛珠。
“别紧张，这不是我的血！”
“等等，也不是我杀的人！”
空桑1脸无奈：“帮帮忙好吧，如果真的是我干了什么不法的事情，我打电话通知你干什么。”
“你先进来看看吧。”
说着，空桑便拽着张鹏先来到了王艳霞的房间。
在看到那张牛皮纸，还有王艳霞的凄惨死法之后，张鹏变了脸色。
“最近上京是怎么了，为什么接2连3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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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接2连3？什么意思？”空桑眉心1皱。
张鹏苦笑道：“你以为我们这些善恶司的职员愿意待业休假呢？”
“这不是善恶司不久前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导致现在上头似乎想要重新对于相关机构进行安全审核，还有包括管理的模式。”
“后续的话，集权的可能性也会很大。我们这些曾经善恶司的成员，这段时间也1直在接受调查。”
“我们这些有宗门家族的还好，若是没有的，唉……”
张鹏苦笑着叹气道：
“没有了善恶司的部门牵制，上京里连带着的许多体系都出现了混乱。”
“最近上京不是很太平，我们各大佛寺、道观甚至是教堂，都有派人开始巡视。”
空桑点点头：“既如此，我将嫂子放在你那里，方便吗？”
张鹏1口答应下来：“按照你的说法啊，刘正业的妻子可能还中了什么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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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交给我西山大觉寺处理，反而更容易1些。”
“你既然要去成都调查，你那边才是要注意的。”
空桑点点头：“这里的情况也劳烦你报警解释1下吧。”
“现在没了善恶司，体系混乱，我都不知道这种事情要报备给谁。”
说着，空桑便带着羊皮卷轴还有u盘里的信息，离开了刘正业的住处。张鹏看着1片狼藉的两个房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1天天的，又要有麻烦了啊……”
……
空桑离开了大楼，夏婉和汪酉潮两人索性也就在身后跟着。
“空桑，上京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是白泽有意为之？”夏婉忽然问道。
空桑微微1顿，旋即摇摇头：“不会。他虽然有1些自己的计划，但是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1切等到明天出发去成都再说吧。”
：
回到了酒店，空桑通过群内，将自己今天遇到的情况告知了所有人。
赵悦呈：需要调查天主教会吗？
胡文俊：上京目前局势不明，而且替代善恶司的部门，必然也会是1块肥肉。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余悸：我这边接触到了很多来自成都那边的讯息资料，这些资料应该还有其他人可以推到了我这边。不给其他人，只给我。我怀疑，有人盯着我。
蔡宇哲：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有人寄来了莫名的恐吓信，跟我说，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钱翩翩：我在家搜寻了1下，我的财务之类的都没有什么损失。但是……除了张弛那边派来的人之外，可能还有1批人来过我的住处。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姜雪婵：我和王磊也已经开始展开调查，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相关的线索。
看着众人发来的信息，空桑心中隐隐有了1丝不好的预感。
“这次的情况……弄的不好，可能会和长生祭事件有的1拼啊……”
带着1丝烦恼，空桑打开了放置在壶天手环当中的档案袋。
小说
白天1直在忙活其余事情，导致张弛给他的资料，他还没有看。
直到此时，在看到大概的资料之后，空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资料内所陈述的内容，比余悸白天口头陈述的还要全面1些。
实际上，青育大学本身是非常有名的医科大学，基本上到了大3的时候，就会被分配到各大医院开始临床实习，进而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不过，也有1些非常优秀的班级，提前就能进入到这个流程。
作为案件中心的临床医学班，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个班级，总共有5十名学生，都是高考的时候掐尖的部分。
而他们仅仅是在大2的年纪，就已经有不少人得到了进入医院当中实习的机会。这固然和他们的天分有关，同时也反映了这所学校在当地的名誉。
随着空桑将资料1点点过了1遍之后，在最后的1张照片上，空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只因这照片看上去十分的古怪。
“空桑，你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汪酉潮问道。
空桑指了指照片上那些学生的面部表情：
“首先，这些学生的表情对不上。”
“按道理来说，如果是诡异失踪，所有人应该是经历过什么。”
“所以，你看他们当中，绝大部分的表情是很正常的。恐惧、惊悚、害怕、无助。”
“但是……还有这几个学生，却是面无表情，或者……用‘漫不经心’来形容，似乎更加准确1些。”
被空桑这么1提醒，汪酉潮细细看去，不由惊疑道：
“是啊，1般这种情况，有1两个心理素质好的，很正常。但是，这么多个……”
“所以。”空桑双眼微阖，掠过1丝阴霾之色：“要么是他们在失踪过程当中经历的事情不同！”
“要么……就是这批人当中……有古怪！”
“按照当时媒体记者报道的那样，这个班级的学生是突然失踪的。”
“而现在，他们不声不响的出现之后，所有当事人自己都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失踪。”
说着，空桑又翻页到了前面的证词部分：
“你看，根据资料显示，这些学生当中，有部分人接受过采访。”
“但是，他们的说辞，自己都是互相矛盾而不能自洽的。”
“就好像是……在他们失踪的过程当中，根本没有时间来互相的印证谎言的逻辑性。”
“同时……又不能说实话！”
空桑分析着照片和资料上的漏洞，忽然在照片当中看到了1个人。
这个人站在所有学生的最后面，看上去，就仿佛和所有人格格不入1样。
照片内，他虽然微微低着头，但依旧可以看出是个男生，而且……面容非常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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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些模糊的画面中，依旧可以看出，他的脸部，有着1些不对称的畸形……、
“这个人……为什么……”
空桑皱着眉，隐隐觉得，这批学生当中，这个看上去面容丑陋畸形的男生……也许是1个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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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烧毁的教堂
第2日，4人在飞机场汇合之后，便购买了去成都的飞机票。
空桑也将自己发现的1些问题，和3人进行了交流，算是让众人先心里有数。
飞机上，空桑1如往常，闭目养神。
随着1阵失重感传来，飞机开始腾空。
同时，耳边传来飞机播报的1些基础信息：
“尊敬的顾客，您好，欢迎乘坐上京航班。本次航班由上京前往成都，过程中请不要打开手机、耳机，请佩戴好口罩……”
1开始，广播内的声音还比较正常的，算是比较标准的女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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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杂音。
那杂音，最初似乎只有1点点。
可逐渐的，竟开始影响整句话的内容。
“请……请带好……口罩……以免……不幸……发……发生……”
“嗯？”
空桑眉心1皱，睁开眼的刹那，却见整个机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外面也是湛蓝的天空，阳光也很好，顾客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休息。
但是……
“大呈子，大呈子？”
空桑转而看向身边的同伴，却见对方1直保持着睡眠的状态，1动不动！
再抬头看去，整个飞机舱似乎开始忽暗忽明。
“啧。”空桑砸了咂嘴：“是不是每个吓唬人的出场都要自带灯泡开关？”
调侃的同时，空桑双手1扬，光芒1闪，安魂锣、镇魂锤紧握在手！
“铛！”
镇魂音如同气浪1般，直接涌向4周，所过之处，掀起1阵劲风！
1时间，阵阵无形的黑气，在镇魂音的压制之下，开始消散。
空桑解开了安全带，站到了飞机舱内。
“呵呵……”
“哈哈哈……”
仿佛是女性和男性混杂的笑声，紧接着，便是飞机上常见的饮料0食的小推车，徐徐地从前方的布帘中出现。
“尊敬的顾客，这里有0食，饮料，可以自行挑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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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空姐，1身标准的红色的礼服，露出招牌的笑容。
只是她的皮肤长布满了尸斑，面部的血管凸起的就如同蛛网1般，密密麻麻，仿佛脸型都开始出现了扭曲和狰狞。
“尊敬的顾客，这里有0食和饮料，请问您需要吗？”
空桑低头看去，那餐车上的所谓饮料和0食，都是1些血肉模糊的指骨和内脏。
毫无波澜地抬头看向空姐，空桑眉心1挑：“能不能有些新意？”
这1刻的询问之声，变得忽男忽女，空姐的笑容也更加渗人，嘴角处，竟隐隐溢出黑色的浓稠液体。
空桑幽幽说道：
“何必浪费时间装神弄鬼？说出你的目的吧。”
“如果你是张弛阵营的人，既然接受了和我的赌约，就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来找我的麻烦。”
“还是说，作为赌徒，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愿意遵守？”
—>
“再者，我也不是初入这个圈子了，你只是在我的睡梦中设置梦魇罢了，伤不到我。”
空姐的笑声沙哑带着1丝疯魔：
“你和张弛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
“但是，你不要想着破坏长生池！”
“我们教会的人，也不会容许！”
空桑冷冷1笑：
“真是手段粗劣的挑拨之策。”
“你说是教会，我就会信吗？”
说着，空桑直接抛起镇魂锤，砸向了对方。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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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的身体被直接砸出1个骷髅，伤口处开始化作1阵黑烟迅速消散。
那空姐露出1丝狰狞和痛苦之色，双眼恶毒地盯着空桑：“你会后悔的！”
……
空桑张开双眼，眼见4周1切正常。
赵悦呈看了看，眉心1挑：“刚才梦魇了？”
空桑点点头：“对方声称是教会的人。”
“教会？”赵悦呈嗤笑1声：“那些个试图将科技和神学融合的疯子，还闹着呢！”
空桑1愣：“怎么，你接触过？”
赵悦呈点点头：“早年间打过交道。”
“这么说吧，虽然说教会1直以来都说，很多的1些疯狂的行为，都是教会内部的狂热分子做出来的。”
读者身
“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你应该也看出问题来了吧。”
“如果单纯的就是狂热派做了这些，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教会都没有能够将他们铲除？”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这的确也是他十分担心的问题。
不过两人并未过于深究这件事情。
飞机上的梦魇，与其说是线索，更不如说是对方的1次警告。
随着飞机逐渐降落在机场以后，空桑4人决定先在那所大学附近，找1个住处。
“还真别说，这里不愧被称为是年轻人的天堂啊。网红产品的确不少。”小呈不由说道。
空桑指了指橱窗：“那什么草莓塔，你需要吗？或者是……芋泥波波奶茶？”
“……”钱翩翩随手打开1包香烟：“你觉得，老娘是喜欢这种网红文化的人吗？”
“有这个钱，还不如给我1包华子，来的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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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耸了耸肩，4人将行李放在了太古里附近的快捷酒店之后，便商议起来。
“我们现在有两个方向。”
“首先，就是那些出来的学生。1定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守口如瓶，什么都不愿意说。”
“其次，就是刘正业所在的教会。”
钱翩翩将烟蒂扔到烟灰缸里：“老规矩，分头行动吧。”
“赞成。”
“我也没问题。”
眼见3人都没什么意见，空桑顿时说道：“那此次，小呈负责和钱翩翩1起调查那些出来的学生。”
“大学生多数是住校的，今天是周末，也好调查。”
“我和大呈子就去附近的教堂询问1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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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完毕之后，4人两两出动。
赵悦呈询问道：“你准备去哪家教堂？成都虽说基督教文化不重，但是教堂数量也是不少。”
“来之前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平安天主堂，是成都最大的天主教堂了。”空桑笑了笑：“这样的核心教堂，应该会有1些信息才对。”
旋即，空桑和赵悦城打了出租车。
“帅哥，是要去哪里？”
“麻烦送我们去平安天主堂。”空桑说道。
司机却是1愣，有些跨装的转过身看了两人1眼。
赵悦呈眉心1皱，露出1丝不悦之色：“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开车？”
“不是，你们确定要去那里吗？”司机有些狐疑：“那座教堂，不久前可是刚刚发生大火，整个教堂无人生还。”
空桑心中1动：“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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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也不再说什么，发动了油门。
路上，空桑开始问道：“司机先生，请问……您知道，那座教堂为什么会大火吗？”
“那个平安天主教堂，老旧木头比较多，也许就不小心碰到了火源吧。”司机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新闻里是那么说的。”
“着火的时候，是在半夜，消防队来了之后，离开开始救援。”
“不过说来也奇怪，消防队的人进去之后在里面找了1圈，都没找到1个人。”
“但是火势就是不见小。”
“最后据说，原本1个小时可以解决的火情，愣是教堂烧的差不多了，才熄灭。”
“然后，大家才从残留的废墟当中发现了神父的尸体。”
“就为了这个事情，消防队还上了热搜几是他们渎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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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的口径很统1，进去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说起来，也有点邪性的。”
司机的语气并不是很恐惧，显然在他看来，这不过只是1个普通的火灾案件而已。
空桑和赵悦呈对视1眼，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出了1丝审视之色。
显然，消防员训练有素，教堂也就这么大，所有人进入之后，不可能都没有发现神父和修女的。
这种情况，反而是怪力乱神作祟更有可能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停靠在了已经焦黑1片的教堂门口。
“就是这里了。”
“好的，多谢。”空桑付款之后，和赵悦呈下了车。
眼前，教堂的屋顶和外面1圈木质结构的材料，基本都已经焚烧殆尽。不过基础的墙壁因为是红砖，所以只是焦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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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门口有着1米栏之类的仿佛，阻挡旁人进入，但是空桑和赵悦呈却直接走了进去，而且沿路看到的人，就仿佛没有见到两人1般。
踏入教堂，看着已经烧得残破不堪的十字架，空桑不由道：
“作为成都最大的教堂，纵然基督教的信仰在国内并不算多。”
“但是，这样的地方，如果是怪力乱神想要操纵火焰，不让其熄灭的话，应该也没有那么简单。”
“要么是有人刻意为之，要么就是幕后的鬼魅，道行已经超越了这间教堂的神父。”
“那你准备怎么做？”赵悦呈耸了耸肩：“唤魂吗？”
“的确是最好的手段。不过……”空桑看了看4周：“还是先去2楼吧。”
“这里容易被人察觉，去房间内进行唤魂，应该会好1些。”
说着，两人绕到了1旁。
楼梯因为不是木质的，所以整体保存的还算完好。
当空桑刚刚进入2楼之时，耳边忽然传来1阵凄惨的叫声！
1瞬间，眼前的视线似乎开始模糊起来！
眩晕和反胃的感觉混合在1起，空桑下意识地要抓住1旁的楼梯扶手。
“啪！”
早就已经脆弱不堪的扶手直接断裂，空桑1个踉跄下，差点从2楼栽下去。
关键时刻，赵悦呈1把抓住空桑的后脖颈。
“这家伙，还真是总能让人心惊胆战的！”
赵悦呈暗骂1声，将空桑丢到1旁。
却见空桑此时眼神模糊朦胧，仿佛都无法聚焦。
而在空桑的视野当中，眼前仿佛是1个密闭的房间。
房间内，1个神父绝望的捧着圣经，死命地拍打着房门。
可不管他怎么拉扯，哪怕是用上了房间里1直供奉着的十字架，竟也无法将大门打开。
而在他的身后，则站着1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恶鬼！
恶鬼看不清容貌，只是……仿佛非常的丑陋？
他满身是血，甚至4肢也都出现了仿佛坠落重击下而产生的扭曲和折断，膝盖、手肘等部分，更是有累累白骨直接破开了皮肉。
这样1个如此惊悚的恶灵，就那样如此邪恶的笑容，看着无力挣扎的神父。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不认识你啊！”
绝望的求救声下，那个黑色的恶灵却无动于衷。
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伴随着凄厉的怒吼，斑斑血泪坠落的刹那，整个房间顿时被1阵火焰所吞噬！
那神父哀嚎着，拼命地洒出身上所有的圣水，却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p> 房间内传来1阵癫狂的笑声，神父更是在火焰之中，逐渐化作1具焦黑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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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亡魂提示
随着空桑清醒过来之后，赵悦呈站在旁边似笑非笑：
“如果不是我，你刚才就死了……”
空桑却“啪”地1声拍在赵悦呈脸上。
“……”
“……”
空桑讪讪1笑：“我，还有点懵。
赵悦呈1把拽起空桑的衣领，面目狰狞：“你小子敢打我！”
“不是……”空桑着急忙慌地解释：“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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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死鬼神父让你打我？”
“……”空桑张了张嘴，1脸吃了翔的表情：“咱们俩，到底谁更蠢？”
“行了，别犯癫了。”
挣脱了赵悦呈的手，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那个档案袋，开始仔细比对着那个照片。
“这照片怎么了？”赵悦呈冷哼着。
空桑1边比对着照片上的每1张脸，1边说道：
“刚才我看到的神父被烧死的幻象当中，在他的身后有1个年轻人变成的恶鬼。”
“那个恶鬼，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空桑看到了那个站在所有学生身后的人。
“对，就是他！”
——
空桑指了指那个面容相对丑陋畸形的学生：“我在刚才的火焰当中，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赵悦呈眉心1皱：“可是……这对不上号吧？”
“按照时间来说，平安天主教堂被焚烧的时候，这帮学生还没出事呢。”
“如果这个学生是鬼魂的话，又怎么可能和所有的学生在那个失踪案件当中出来？”
“你确定，对方在烧死神父的时候是恶鬼？”
“也许对方也只是会1些3教9流的手段呢？”
空桑也觉得赵悦呈说的有道理，旋即打开了每1个房间。
大多数的房间，要么是办公室，要么就像是储藏室或者是存放资料的地方。
而在2楼走廊的尽头的几间房间，则是卧室。
“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那位神父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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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明显要稍微宽敞些的房间。木质的床铺早及已经成了1些发黑的木炭，桌子也同样如此。
可以说，整个房间之内，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线索。
“你准备在这里进行唤魂吗？”赵悦呈摸着下巴：“按照你刚才看到，估计这神父，应该已经无法沟通了吧。”
空桑无奈道：“总要试1试，对不对？”
说着，空桑便在房间的4个角落当中放上了白色蜡烛。扎彩娃娃们，也非常灵动的走到了门口，排排而战。
空桑取出火盆，摆好了白酒之后，开始点燃纸钱。
“哗啦……”
火焰“噌”的1声燃烧起来，密闭的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此时却有1阵寒风吹着两人的后脖颈的位置。
赵悦呈冷哼1声，已经抽出了鬼头大刀站在1旁，随时待命。
“呼……”
双眼泛白的空桑，吐出1口寒气，伴随银鸦叫唤，燃烧的烛光和香灰，隐隐的形成了鬼轿而来的石径小路。
“烛火燃光阴魂来，魂魄进门鬼轿抬。”
“扎彩银鸦雾中舞，黄泉1路为君开。”
“扎彩门童燃香礼，请君饮酒道怨来。”
1旁的赵悦呈不禁露出1丝怪异之色，心道，空桑这货怎么每次唤魂的时候都换词？
不过此时的空桑，眼前那碗白酒已开始“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那透明的酒水之上，竟逐渐的浮现出1顶鬼轿！
紧接着，阴风从外而内呼啸而来，扎彩娃娃们发出笑声，手捧清香，微微躬身。
“咚！”
仿佛是轿子落地的声音响起，旋即，1道黑色长袍的身影，在门口幽幽浮现。
读者身
定睛1看，正是那幻觉当中被活活烧死的神父！
此时的神父，穿着黑色的长袍，手中还捧着已经破碎不堪的圣经，枯瘦泛黑的面孔，双目的部分只剩下两个黑色的眼眶。
“呃……呃……”
神父缓缓上前，每走1步，他的双脚就磨碎1点，仿佛是被烧成了焦炭1样。
在走到空桑面前之后，神父缓缓停了下来。
空桑抬起头，他的声音在这1刻仿佛自带回升，有着无法言说的威严：
“请君入座，报上名讳。”
神父没有说话，亦或者他可能已经说不出话来。
但是洒在地上的糯米还有燃烧掉落的香灰上，竟逐渐的出现了两个血淋漓地字迹——王凯。
“王凯神父，我想知道，烧死你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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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上的血色文字消失，过了片刻，又逐渐浮现出1个人名——刘晓。
“刘晓？”空桑眉心1皱。
张弛给他的档案之中，并没有任何学生的名讳。
空桑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刘晓，是不是面容比较丑陋畸形的那个？”
王凯神父缓缓抬起手：“是。”
看着糯米上的文字，空桑发现，王凯神父的手并没有放下，而是指向了自己和赵悦呈身后。
“嗯？”赵悦呈见状，旋即走到空桑的身后，对照了1下方向之后，鬼头大刀直接砸了下去。
“啪！”
伴随烧焦的石头碎裂下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个保险柜！
而这个保险柜，因为被砌在了墙壁当中，倒是躲过了火灾。
p> “这保险柜是传统的旋钮密码，怎么搞。”赵悦呈眉心1皱：“要硬砸开吗？”
空桑转而看向王凯神父：
“神父先生，请问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此时，糯米上似乎要开始出现新的字迹。然而就在字迹刚刚出现了1部分的时候，1股无法言说的力量仿佛在压制1般。
王凯神父顿时发出1阵痛苦的嚎叫声，而糯米上新出现的文字，也开始反向的开始消失。
1时间，文字的出现和消失陷入拉锯之中。
片刻之后，王凯神父似乎是处于下风，魂魄隐隐的有了1丝消散的痕迹。
空桑眉心1皱，打更锣轰然1敲。
“铛！”
顷刻间，那股影响王凯神父的力量，在1阵凄厉哀嚎之中骤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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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神父口中呜咽了1声，糯米之上出现了最后几个字——李青修女。
旋即，1阵阴风拂过，王凯神父直接消失。
4周的烛火顷刻间熄灭，看着火盆当中的纸钱燃烧殆尽，空桑摇摇头：“对方撑不住了。李青修女……莫非，还有线索，藏在这个修女的身上？”
赵悦呈眉心1皱：“还要唤魂吗？”
空桑摇摇头：“我刚才唤魂的时候，其实是作用于整个教堂的话。换句话说，如果修女和神父的鬼魂都在这教堂当中徘徊，那么刚才的唤魂，他们会1起出现。”
赵悦呈不禁道：“这么说来，那个修女的魂魄，是已经没有了吗？”
空桑站了起来：“嗯。现在看来，这教堂当中，应该还有1股力量。”
“刚才想要彻底湮灭王凯神父，应该也是这股力量做的手脚。”
“我们去其它房间看看。另外的几个卧室，应该就是修女们的房间了。”
旋即，空桑和赵悦呈离开了王凯神父的房间，来到了对门的位置。
修女的房间，严格意义上也就两个。
其中1个有着上下床，应该都是提供给1些普通修女的。
另外1个房间，相对来说则更像是书房，虽说名册什么的早就烧毁的什么都不剩，但是却1席可以看到1个书柜的形状。
“你怎么还知道哦啊，那个李青修女，1定就是这个单独的房间？”
空桑1边找寻线索，1边解释道：
“我听正业说过，实际上现在的天主教当中，修女已经不是1个真正的神级了，只能算是佛门、道教当中的居士那种类型。”
“不过还是会有1些德高望重的年长修女，会辅助神父完成教堂的工作。”
“王凯神父如果真的有死都要说出来的秘密，那么这种秘密，多半应该也是只会让教堂内的大修女知道吧？”
忽然，空桑眉心1皱。
因为在1片狼藉的窗台边上，他看到了1个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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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破十字架，你看的这么出神干什么？”
空桑摆了摆手，示意赵悦呈安静，旋即将那十字架拿了起来，试探性的用力1拔。
“啪！”
十字架竟是被直接拔了出来，而原先隐藏的部分，竟然是钥匙的形状。
“这种大教堂，如果十字架本身的规格都出现比例问题的话，那还得了？”空桑解释道：“我只是看着那十字架的比例不协调，所以试1试。”
“更何况，这个房间之内，除了这个钥匙，也没什么醒目的东西了。”
紧接着，空桑快步回到了王凯神父的房间，将那十字架的钥匙插入。
“旮沓！”
锁头转动的声音下，保鲜柜门顿时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1个档案袋。
档案袋里的其中1份文件，竟然是1份遗嘱！
“我是王凯，今天我立下遗嘱，当我死亡之后，我愿意将我银行卡内所有的钱，捐献给青育大学的贫困孩子，帮助他们努力完成自己的学业。”
“同时，我也愿意捐献我的身体，为医疗做最后的贡献……”
空桑大概看了1遍之后，不由道：“这个王凯神父，还真是1个心善之人。”
赵悦呈却有些嗤之以鼻：“空桑，我劝你不要这么天真。”
空桑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1眼。
赵悦呈则说道：“你的经历特殊，我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我告诉你，在巨大部分的怪力乱神案件当中，不管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本质上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当然了，也许是我做小人了。”
空桑摇摇头，没有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做什么争论，双方经历不同，这是辩论不出什么是非对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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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空桑将王凯神父的遗嘱收好之后，又将其中保管的银行卡之类的也放了起来。
如此1来，档案袋内，就只剩下两件东西。
1个u盘和1个信封。
u盘现在自然是看不了的，空桑索性也就先打开了信封：
“我不知道，会是哪位朋友看到我这封信。”
“但我想，不管是谁，在看到我的信时，我应该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
“青育大学发生的事情，我非常的遗憾。”
“我很难想象，因技而生魔的事情会真实的发生在我身边。”
“作为当事人之1，我很恐惧。”
“而且……李青大修女今天收到了1个包裹，收件人是我。”
“内中是1个蝙蝠造型的徽章。”
“我感觉更加不安了。”
“也许……我会被刘晓杀死……”
咳咳，提醒1家，这个蝙蝠徽章，会是1个很重要的线索哦。
大家可以先猜猜，蝙蝠和什么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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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校内疑诡
信封里的内容并不算多，或者说有用的信息实际上就两个。
1个是蝙蝠徽章，1个是王凯神父认为，自己会被刘晓所杀。
“就目前来说，似乎是刘晓和王凯神父之间有什么恩怨？”
“所以导致刘晓杀死了王凯神父。”
“但是这个蝙蝠徽章……”
空桑和赵悦呈找寻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信封内容中所描述的那样1个徽章。
算了算时间，想着还是先和钱翩翩、小呈汇合，于是两人便率先离开了教堂。
……
而就在空桑和赵悦呈调查平安天主堂的时候，另1边：
小呈和钱翩翩来到了青育大学。
“按照空桑给到的资料显示，青育大学的特长专业就是医科了。”小呈说道：
“不过，我们要找到大2临床医学，估计要找其他学生问问了。”
钱翩翩抽着烟：“那就去找吧。”
说着，钱翩翩和径直朝里面走去。
本来小呈说，想换1下衣服，最起码让自己看着像个大学生。毕竟不管是他，还是钱翩翩，身上那种在社会上打磨过的气质太过明显了。
果不其然，门卫室那边的大爷，看着钱翩翩的模样就不像是个学生，顿时拦住了她：
p> “请出示1下你的学生证件。”
钱翩翩看了门卫大爷1眼，1口烟雾吐在对方的脸上。
“咳咳！”
门卫大爷咳嗽了两声，忽然双眼1翻，直接昏睡在了椅子上。
小呈见状，不由愕然：“守陵人什么时候有这种招数了？”
钱翩翩古怪地看了出马仙1眼：
“这是特质的香烟，里面被我放入了1些迷药成分，没看我这根烟拿在手上都没过肺吗？”
“……”
两人进入校园之后，钱翩翩顺手拦住了其中1个骑着自行车似乎准备出去的学生：
“你好，这位同学，我想询问1下，你知道大2临床医学班的学生都在宿舍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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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生1愣，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忌讳的内容，慌里慌张的就跑：“不好意思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那学生跌跌撞撞的，差点骑着车撞在了树上，钱翩翩砸了咂嘴。
小呈摸着下巴，露出1丝玩味之色：“这算什么情况？白天见鬼？”
钱翩翩嗤笑1声：“没出息的小屁孩。”
两人开始进入学校深处。
大学周末也是没有什么课程的，两人此时又是上午时间，很多学生都还在睡觉。只有大学里开设的小餐厅，似乎已经有学生在里面兼职了。
钱翩翩1把推开店门，1些正在里面看书、写论文或者是交流的学生，看着1身旗袍的钱翩翩，不由的1愣。
但下1刻，钱翩翩的话，却让他们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钱翩翩直接走到了收银区，询问那个看上去学生打扮的收银员：“我想询问1下，大2班级，临床医学课。”
此言1出，有学生刚刚拿着的饮料直接就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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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学生立刻拿起了笔记本电脑或者是自己的书籍，就往外跑。
钱翩翩似乎早有准备，冷笑1声，直接靠在了餐厅唯1的出入口上。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能解答我的问题，我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有1个捧着早餐的学生，又是惊慌又是生气：“你们是记者还是自媒体的，竟然混到学校里来了！”
“我要报警了！”
“你报警好了。”钱翩翩取出打火机。
“啪！”火苗点燃了1根香烟，钱翩翩吸了1口，幽幽说道：“但是我这个人性子比较轴，而且比较暴躁。”
“如果你们什么都不说，别说你们今天别想出去，我甚至会考虑动用1些武力手段。”
说着，钱翩翩竟是无所顾忌的掌心1握，燃起1团焚魂黑火！
这样的举动，也着实让所有学生吓了1跳。
1旁的小呈见状，不禁撇了撇嘴。
他自认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么明显的恶霸台词，让他不由地感觉，这女人和赵悦城简直是绝配。
1个1言不合就拔刀，1个1言不合就放火。
眼见所有学生还是噤若寒蝉的样子，钱翩翩挑了挑眉：“怎么，还不打算说？”
1时间，钱翩翩的旗袍开始染成1片血红，诡异之中带着1丝肃杀之感。
这些未出象牙塔的学生如何见过这个阵仗，畏惧的连连后退。
还是那个收银的小姑娘见状，无可奈何道：“这位……小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钱翩翩微微眯着双眼：
“全部！比如，那个班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害怕！”
“还有，他们班不久之前出现的集体失踪的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也要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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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银的小姑娘看了众人1眼，带着1丝后怕之色，嗫嚅道：
“其实这件事情，我们本身知道的也不多。”
“但的确……很邪门。”
“最早发现问题的，是他们班级的1名老师。”
“那日，老师去上课的时候，发现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1个人在！”
“因为这1届大2的临床医学班是重点班级，学校非常重视，再加上以往的点名率也非常高。”
“所以1下子出现这种集体旷课的事情，老师非常生气。”
“可是电话联系了1圈，怪异的是，所有同学的电话都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此言1出，钱翩翩1皱。
因为这个情况，和空桑所说的，刘正业的情况有些相似。
当时，刘正业就是1个电话打过来之后，等到空桑再次拨打时，就已经出现了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但是在9州目前的通信情况来说，除了1些没怎么开发的偏僻地区之外，就算是小村庄，也是有信号可以拨打电话的。
因此，这种情况从理论上来说，在9州出现的可能性几乎为0。
“然后呢？”钱翩翩问道。
“上课的老师感觉有些蹊跷，就去询问旁的学生，但是具体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们失踪了。”收银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我大概就知道这么多。”
钱翩翩顿时看向其余众人，其中1个拿着书籍的男生无奈道：
“这件事情，老师询问的是我们班上的学生。”
“临床医学，是我们学校的重点项目。这届大2，总共有两个班级。我是2班的。”
“当时老师来询问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很奇怪。”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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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不少人都是亲眼看到，1班的同学进入了自己的教室！”
“而且，我们还有1些互相熟悉的，在教室走廊上还打过招呼！”
“甚至于……我们也没有看到，同学们忽然离开教室！”
说到这里，那个拿着书的男生忽然恐惧起来：
“后来，老师也觉得不对劲了，就去查了监控。”
“这1查，就发现了让人恐惧的事情！”
“画面里，所有1班的学生从进入教室，到老师进入教室的过程当中，无人离开！”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在教室里失踪的！”
此言1出，钱翩翩猛地看向了小呈，眼神里带着探寻的意味。
小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某些人在某个特定的空间下突然失踪，这种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稀奇。
但是这次的问题当中，有两个更加危险的因素。
第1，那就是失踪的时间是在白天。鬼魅在晚上的力量更强，这是共识。如果在白天，就能够突然产生这种让旁人毫无影响、毫无察觉的失踪，力量非同小可！
第2，那就是……1次性包括了5十名学生！这不是1个小数目！
钱翩翩转而又问道：“然后呢？你们还知道什么？因为据我所知，那些学生最后都回来了，是吗？”
“回是回来了。”另外1个拿着电脑的女生说道：“可是，他们变了很多！”
“其中大部分同学都十分的恐慌，当时他们突然出现在空旷的教室里时，很多人都有了自杀和过激的举动。还说什么‘迟早会回去的’这种话！”
小呈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立刻发问道：
“你刚才说……大部分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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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还有1部分同学是不害怕的？”
钱翩翩和小呈联想到了空桑给他们看的那张照片，单单从照片上众人的言行举止来说，的确和眼前的学生们的说辞，没什么差别。
那个带着电脑的女生说道：“还有1些同学，很奇怪。”
“他们……他们似乎变得……很木讷？”
“就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们也正常吃饭睡觉上课。”
“但是我听旁人说，那些木讷的同学，会被那些明显感觉恐惧的同学排斥。”
“校园霸凌？”钱翩翩不由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小姑娘立刻解释道：“那种排斥，据说是看到那些木讷的同学，恨不得绕道走！”
“而且……从这件事情之后，他们在课业上的表现，据说更好了。”
“所以，老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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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和那些同学有过交流的，都说这件事情很邪门！”
……
片刻之后，钱翩翩和小呈站在1棵大树下。
“刚才的情况，你怎么看？”钱翩翩问道。
小呈眉心紧锁：“有点难办。这种情况，有点像是鬼域！”
“但是……如果是普通鬼域的话，没道理我们感知不到。”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
“否则的话，狡猾如张弛，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当做是1个筹码，来和我们进行赌博。”
钱翩翩抽了口烟：“我的建议是，我们去宿舍，找那些学生当面问1问。”
小呈点点头：
！
“赞同。就目前来说，两种学生，我们最好都要了解1下才好。”
“幸好刚才你也多问了1句，也知道了他们的宿舍地址。”
两人商议下来，便朝着宿舍楼走去。
成都的天气1向是不错的，再加上这里又是学校，学生们多数朝气蓬勃。
纵然是走在楼道上，也能感觉到青春洋溢的感觉。
很快，钱翩翩和小呈瞒过宿舍阿姨，通过楼梯来到了大2临床医学1班学生所在的男生寝室。
可就在他们刚刚踏上那条长廊时，1种无形的毛骨悚然笼罩两人心头！
忽然，灰大仙出现在了小呈的肩膀上。
“灰大仙……”小呈的眼里带着1丝凝重之色。
灰大仙拈着胡须，两个小眼睛里带着1丝惊疑之色地看着前方那几个宿舍房间：
“这里……哪里是学生宿舍？”
“简直就是1个活脱脱的鬼域啊……”
小科普：
天主教当中，所有的神职人员的职位，大概情况下分为7品。
亦被称为是圣品。
天主教的品级其实是有过改变的。
目前的标准则称为新教阶。
分为神父阶和执事阶。
神父教阶为：神父、主教、助理主教、教区主教、教区大主教、总主教、枢机主教7品，称为“圣品7阶”。
执事教阶为：初等执事、总执事、助理执事、教区总助理执事、理事执事、总理执事7品，称为“助祭7阶”
修女本身指的是修行的女子，需发3愿，也需要住在教堂，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辅佐教堂的神父。
虽然在影视作品里经常见到，但是修女本身其实和修士1样，是不属于圣职人员的阶级当中的。
不过，修女在经过1定年岁的修行之后，可以选择加入修女会。
因而，在整个天主教当中，修女在基层教堂当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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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宿舍图腾 车中血鬼
小呈摸着下巴，眼中露出1丝审视之色。
眼前的走廊并不算长，只有6个房间，看上去也是安安静静的，就和双休日上午的大学宿舍没什么区别。
然而……
小呈双手结印之下，口中忽然吐出1团妖雾。那妖雾犹如浓烟，朝着前方滚滚而去。
突然：
“哗啦！”
血红色的电弧突然出现在了第1个宿舍门和走廊的分界线的位置。
1时间，小呈所吐出的妖雾竟是迅速消失！
“嗯？这是被吞噬了吗？”钱翩翩顺势将自己的烟头也丢了过去。
同时是1阵血色电弧之下，烟头也消失不见了。
“似乎……并不是什么摧毁性的手段？”钱翩翩审视着前方。
小呈点点头：“我感觉那1刹那，我和妖雾之间的联系不见了。里面应该就是1个不同的空间了。”
“以走廊和宿舍形成的鬼域，我倒是头1次见到。”钱翩翩说着，取出手机：“我先打个电话给空桑，让他们来学校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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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嗯？”钱翩翩眉心1皱。
电话里传来的机械性的声音，让她和小呈隐隐有了1丝不好的预感。
“不在服务区……和空桑之前说的情况是1样的。”钱翩翩已经举起了白骨灯笼：“难道……空桑和赵悦呈，已经进入鬼域了吗？”
“他们不是去教堂了吗？还能碰到鬼域？”小呈说着，下意识转身看了1下。
忽然，小呈瞳孔1缩：“这是……”
钱翩翩同样转身看去，却见两人上来的方向已经是黑漆漆1片了！
别说是电梯了，似乎连另1半的走廊都不见了！
小呈顿时看向了灰大仙，灰大仙心领神会，双手掐诀之下，拔出1些鼠毛在掌心1吹。
旋即，1只只小老鼠便朝着4面8方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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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1次，老鼠在进入阴影当中的时候，没过多久就发出1阵凄厉的惨叫声。
至于爬向那6个宿舍长廊的老鼠，却再也没碰到血色的电弧。
小呈瞳孔1缩：“我们什么时候中招的，陷入鬼域却毫无察觉！”
钱翩翩微眯着双眼：“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是只能进入宿舍内部了。”
说着，钱翩翩便朝着宿舍门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两边的阴影处，也以肉也可见的速度开始朝着小呈的方向逼近。
“唉，无奈了，看来也只能往前走了。”
小呈摇摇头，拿着萨满鼓紧随其后。
就在小呈来到钱翩翩身边时，回身1看，那两边的阴影处竟然已经完全消失。
不过取而代之的，整个走廊都是破旧不堪的，仿佛是在1个风化了几十年的老式建筑当中1样。
“看来，阴影只是为了逼迫我们彻底进入鬼域当中。
刚才，我们应该是在交界处的灰色地带了。”
小呈看向钱翩翩。
钱翩翩的白骨灯笼升起1团焚魂黑火，幽暗的火光顿时照亮4周。
“咚咚咚……”
敲门声下，钱翩翩稍微后退了数步，微微弓着身子，做出了攻击的手段。
“是谁？”门后方传来1声询问。
旋即，宿舍门被缓缓打开，伴随1阵“吱嘎”的老旧声响，门打开了1条缝隙。
男生并未露出全部的额面孔，只是1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钱翩翩。
那眼神平静的有些过头，仿佛宿舍来了1个女生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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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2临床医学1班的学生是吗？”钱翩翩直接问道。
“嗯。你是谁？”眼睛的主人声音有些低沉。
“我们想了解1下，你们不久之前的失踪事件。”钱翩翩刚说完，眼前的男生就要将门关起来。
钱翩翩眼疾手快，高跟鞋直接将大门给踹了开来。
学生踉跄了几步，1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呈看向对方，不由1愣。
倒不是他认识对方，而是在空桑给他们看的照片当中，眼前这个男生，是属于没有恐惧感、表情比较木讷的那1批人当中的。
钱翩翩似乎也看出了1些端倪，缓缓走入房间之内。
虽说青育大学是成都最好的学校了，但是宿舍却比较老旧。6张上铺床和6张桌子，上面放了很多这个年级段男生喜欢的东西。
比如游戏机，又比如课外书，又或者是饮料等0食。要说唯1有些特殊的，就是1些类似1元钱硬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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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币看上去5颜6色的，上面也没什么花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场。
墙壁仿佛是因为潮湿过度，出现了很多发霉的斑点，甚至连部分白墙也开始出现了墙漆脱落的问题。
至于墙角和天花板上的灯泡，则挂着1些蜘蛛网。
钱翩翩点燃1根香烟，观察着房间之内唯1的男生。
对方很平静的站了起来，然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翻看书籍了。
“你叫什么名字？”钱翩翩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
前片排你瞄了1眼，在对方桌上的书籍上看到了自己要的信息——李元。
“你们1个宿舍的同学呢？他们在哪里？”钱翩翩又问道。
李元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机械性地翻看着面前的书籍。
时不时的，李元会稍微停下来1下，将笔记本取出，记录着某些重点知识。
小呈站在门口，口中嚼着泡泡堂，时不时还吹起1个大泡泡：
“要不要去看看其余宿舍。”
钱翩翩显然也不想把时间花费在不开口的人身上，她刚才故意暴躁凶戾，却依旧没有在对方身上感觉到1丝属于人的情感波动。
这样的诡异情况，让钱翩翩不由的感觉到1丝不安。
不过在此之前，钱翩翩还打算测试1下。只见她快步上前，在看了1圈李元桌上的东西之后，竟抓向了那几个5颜6色的硬币。
“砰！”
冰冷的手顿时抓住了钱翩翩的手腕部分。
“嗯？”钱翩翩顿时看向李元，却见后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眼睛逐渐在变红。
隐隐的，其眼角的位置，竟仿佛有着血泪即将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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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小呈忽然抓住了钱翩翩的手，打断了这种诡异的递进。
钱翩翩看了小呈1眼，也明白，现在敌暗我明，激怒这些鬼魅，擅自发起战斗并不是1个好主意。
当下，钱翩翩松开了硬币。
李元脸上的变化，果然在逐渐消失，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正当钱翩翩和小呈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叫作李元的男生忽然说话了：
“他们应该有不少人，已经准备开始上课了。”
“上课？”钱翩翩猛地转过身来：“今天是周末，为什么要上课？”
李元缓缓放下书籍，脖子有些僵硬的转动着，旋即1点点看向了钱翩翩。
这是1个有些诡异的动作。
看上去，李元就好像将脖子扭转了4十5度角1样。紧接着，他缓缓的、僵硬的做出1个笑容。
笑容看上去如同欧洲的小丑，非常夸张，也非常惊悚。
“因为……他们是不合格的学生……”
说完，宿舍门“砰”的1声关了起来。
与此同时，有几声开门声同时响起：
“吱嘎……”
钱翩翩和小呈定睛1看，却见后面的几扇宿舍门，竟同时开出了1条缝隙。
有的宿舍是两人，有的宿舍是1人，他们都纷纷歪着脑袋，露出和李元1模1样的笑容。
眼睛看似瞪得很大，实则却完全没有聚焦的诡异模样下，钱翩翩刚要上前，却被小呈拦住了。
“出马仙，你拦着我做什么。”钱翩翩不由问道。
“我们先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小呈沉声道：“我看他们这1批，几乎都是照片里那些表现的很木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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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还是找那些会害怕和恐惧的学生了解情况，比较合适。”
钱翩翩想了想，觉得小呈也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
两人刚要离开，却听到1阵仿佛猫抓挠墙壁的刺耳声音。
定睛1看，却是每个宿舍的门上，忽然出现了1些动物的图案。这些图案仿佛都是用鲜血和尖刀作画。
而在李元的宿舍房门上，则是出现了1条长蛇的图案。
……
另1边，空桑和赵悦呈得到了档案内的内容之后，便准备离开教堂。
“幸亏这次我出门带了电脑。”空桑说道：“待会儿，我们回到酒店之后，再看看u盘里的内容是什么。”
说着，两人便离开了平安天主教堂。
刚刚踏出教堂之时，天空竟逐渐的昏暗下来。
空桑和赵悦呈都没有当回事，两人打算打1辆车回酒店。
片刻之后：
“司机先生，麻烦到xx酒店。”
司机点点头，僵硬地开口道：“请系好安全带。”
说着，出租车便发动了。
空桑顺势拨了个电话给钱翩翩：
“嘟……嘟……”
就在空桑以为，电话不通的时候，钱翩翩终于接听了电话：
“喂？翩翩。”
“喂？说话啊……”
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钱翩翩的声音：
“你……真的是空桑？”
空桑1脸懵逼：“那不是我，能是谁？”
钱翩翩却道：
“你和赵悦呈不是去平安天主教堂了吗？”
“为什么……你能打电话给我？”
空桑此时也终于察觉出1丝不对劲了。他带着1丝谨慎之色，问道：
“你……在哪？”
“我们已经进入鬼域了。”钱翩翩1句话，让空桑眉心1跳，顿时看向了车子的后视镜。
此时此刻，后视镜内倒映出的司机的面孔，自始至终，就维持着1个表情，甚至连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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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眨1下。
钱翩翩似乎也猜出了空桑的处境：“看来，你们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中招的。”
“这次的情况很特殊，你们现在尽可能先往学校来。”
“我们现在先汇合。”
空桑不动声色：
“行，那在我们到之前，你们先在那里等着就行。”
说完，空桑挂了电话：
“司机先生，我们需要改变方向，麻烦把我们送到青育大学。”
然而，司机并没有理会他们。
空桑和赵悦呈对视了1眼，后者已经摸上了鬼头大刀。
“司机先生，还请停车。”
此时，通过后视镜，空桑注意到，出租车司机终于挪动了眼神。他的眼睛顷刻间充斥成1片红色。
紧接着，他嘴巴张开，就开始不断的呕出鲜血。
逐渐的，就连7窍也开始渗出大量的血液！
汽车在这1刻，仿佛是处于非常诡异的状态，通过车窗，外面的1切都看不清楚了。
空桑和赵悦呈，1个拉车门把手，1个踹着车门的玻璃，却都没什么用处。整个车内，就仿佛焊死了1样！
而此时，从司机身上流出的血液，已经没过了两人的脚踝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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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校园汇合
汽车内的血液开始快速的没过两人的身体。
“这黏糊糊的。”空桑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转而看向赵悦呈，眨了眨眼睛：“要不……你想个办法？”
“……”赵悦呈冷笑着：“你可以再懒1点。”
说着，赵悦呈提起鬼头大刀，先是洞穿了那位出租车司机。
只听1阵牙酸的声音：
“啪！”
那司机的身体竟如同1个空壳瓷器1样，直接碎了！
鲜血虽然不再溢出，但汽车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4周的汽车的速度，也是开的飞快。
就在车辆即将相撞的时候，赵悦呈直接以鬼头大刀洞穿了汽车上方。
仅仅两道，就给汽车掀开了1个大口子。
旋即，赵悦呈1把抓住空桑的衣服，直接给从汽车上方拽了出去。
几乎是1前1后的功夫，那没有了司机控制的汽车，直接和前方的几辆车撞在1起，顷刻间化作1片火海。
但饶是如此，街道上竟诡异的不见什么人。
那些车子当中，仿佛也是空的。
几乎可以用死寂来形容的街道上，那抹火光反而更加的刺眼，犹如血莲。
“哇哦！”空桑砸了咂嘴，看着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1片黑白，不由地说道：“大呈子，看来我们刚才是在走出教堂的时候进入了鬼域之中。”
赵悦呈冷笑1声，提溜着空桑落到1旁的街道上。
“你在说废话。”
空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落地之后道：“刚才你刺中那个司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那不是人，也不是鬼。”赵悦呈直接道。
空桑眼中浮现1丝凝重之色：“的确……那应该是……傀儡！”
想到之前在桃源观当中看到的梁森的傀儡，空桑的眼里有些担忧之色。
就目前来说，他所认知到的，会制作傀儡的1共有两位。
1位就是出自福建布袋戏1门的操偶师张弛。
而且很显然，张弛在傀儡上的造诣基本已经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甚至他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本尊。
而还有1位，就是空桑1直有些捉摸不透的。
由自己的半身，曾经的安倍晴明，于很早的时间之前，通过阴山派的术法改良的人尸傀儡。
这人尸傀儡的手艺，更是传给了紫式部、走阴十部的仵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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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刚才那傀儡的手艺，应该是张弛的布袋傀儡。不过……”
赵悦呈眉心1跳，似乎明白空桑的意思：
“你是在想，为何这个傀儡司机会这么巧合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空桑点点头，旋即看向4周：
“要么……就是有人1直在暗中跟踪我们……”
“要么……就是现在的成都，本身就有古怪。”
旋即，空桑和赵悦呈为了避免更多的布袋傀儡，索性按照手机上的导航，租了两辆共享单车，前往青育大学。
1路上，空桑不禁在思考这次的案件。
就目前所呈现出来的情况来看，最起码可以确定，这次的长生池事件里，张弛、天主教会应该有所插手。
而按照以往长生清宫的消息来看，邪心教也是必然会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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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自己和青育大学距离的位置也不算近，但是鬼域却能够同时影响到钱翩翩和自己。
按照1般鬼王级别的恶鬼来看，要达到这样的鬼域程度，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也是和恭亲王那个时候1样，借助了某种特殊的仪式！
空桑猛然间想到了那个蝙蝠徽章，1时间觉得有些古怪。
他对西方的宗教哲学了解的不算很多，但是也知道，蝙蝠在很多以教会为原型的故事蓝本当中，并不是1个很好的代表动物。
比如说，德古拉伯爵这种和教会传统对敌的吸血鬼，便等于是蝙蝠的象征。
“想什么呢？”赵悦呈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空桑抬头看了1眼，“噗嗤”1声笑了出来。
却见赵悦呈185以上的大高个子，骑在1个小破烂的共享单车上，就如同马戏团狗熊骑3轮车似的。
赵悦呈皮笑肉不笑：“你再笑看看，信不信我弄死你！”
身
空桑轻咳1声，旋即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告知了赵悦呈。
赵悦呈不由地露出1丝古怪之色：“你自己不是知道答案吗？”
空桑1愣：“什么意思？”
赵悦呈冷哼1声道：“你猜测蝙蝠徽章的意思。”
“同时，你在上京的时候，还看到了很多的牛皮卷轴档案，对吧？”
“按照你说的，那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犯了1些比较有争议性的问题，或者是很明显的罪孽。”
“你自己后面也看出来了，那是7宗罪的意思。”
“7宗罪对应的恶魔，你忘记了吗？”
空桑却摆了摆手：
“《圣经》当中对恶魔的记载本来就是比较单1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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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看到的那些什么恶魔，很多已经不是天主教会里的记录了。”
“话是没错。”赵悦呈饶有深意地看了空桑1眼：“但是……在很多同人作品，还有恶魔学作品当中，你别忘记了，还是有过蝙蝠的。”
空桑1愣：“你这么1说……”
他的确是想起了1些东西。
在西方的恶魔学当中，为了把罪行和恶魔联系在1起，除了有象征7宗罪的恶魔出现之外，其代表性的动物也出现了。
“我记得……蝙蝠好像是……代表的路西法，而路西法作为7宗罪里的魔王，是……傲慢？”
“所以，寄给王凯神父蝙蝠徽章的人，是认为王凯神父是1个很傲慢的人？”
“可是，看他的那些资料来看，似乎应该是善良的人？”
赵悦呈眉心1挑：“你的话，已经带着1丝不确定了。”
空桑1脸无奈之色：“若换做是以前，估计我会坚定不移。但是经历了这1年多的事情以来，早就不能这么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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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们去了学校，也要找寻那个叫作刘晓的学生。”
“画面当中，既然是他烧死的神父，关键点自然也在他的身上。”
正说着，空桑忽然发现身边没人了。
他停下自行车，转身疑惑地看了赵悦呈1眼：
“你怎么不走了？”
赵悦呈指了指右边：“我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空桑1愣，看着右边的青育大学，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导航地图：“这不是还没到吗？”
赵悦呈却已经将自行车放了下来，来到了门口的保安室。
此时，那保安也如同1个机器人1般，就僵硬地坐在那里。
“请问这边是青育大学吗？”赵悦呈1边说着，1边已经握紧了藏身在身后的鬼头大刀。
身
只见窗户口，那保安大爷机械性的转动脖子，徐徐看向了赵悦呈。
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
空桑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几乎和出租车司机1样的门卫大爷，两人都明白，这估计也是1个傀儡。
两人踏入校园的刹那，1种极不协调的不舒适感，萦绕全身。
空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仿佛是感冒1样的感觉，真是不舒服。”
赵悦呈眉心1皱：“你现在的灵感能力已经这么敏锐了？”
空桑点点头：
“基本上但凡有1点气息波动，我这边都会感知的非常清楚。”
“幸亏我没有心脏病，不然迟早给自己吓死。”
说着，空桑取出了电话，和赵悦城停在了学校门口的操场凉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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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翩翩。”
“是的，我和大呈子已经来到学校了。”
“我们现在就在校门口的凉亭处。”
“嗯，等你们到了，我们再查找线索。”
说完，空桑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刘正业的号码。
空桑想的也很直白，既然之前刘正业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有可能是因为他已经进入了鬼域当中的话。那么自己现在也在鬼域里，应该就能打通了。
片刻之后：
“喂？空桑，你……你能听到我说话了？”刘正业在话筒里的语气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空桑立刻说道：
“我们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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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已经来到青育大学了！”
“其次，我在你们家发现了嫂子的视频，里面记录了1些关于你，还有韩主教，还有1些特殊档案的内容！”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几个去找你！”
刘正业刚想说话，话筒那边，却忽然又传出1阵高跟鞋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明显，甚至在话筒那边还产生了回升。
空桑也算是有些处理经验了，立刻和赵悦呈打了个手势，两人直接安静不再说话。刘正业那边，也同样如此。
话筒那边，传来1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刘正业在躲闪着什么。
逐渐的，那高跟鞋的声音似乎走远了。
此时，在1处黑暗房间内，刘正业喘着粗气，他的身上满是伤口，额头上还不断流着鲜血。甚至连佩戴的十字架，也已经残破。
他尽可能地贴在了门缝和墙壁的拐角处，隐隐的，看着窗户外，那高挑的女性身影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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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对方已经不见了之后，刘正业松了口气，这才拿起手机：
“空桑，我现在应该是在教学楼的位置。”
“我跑到这边的时候，没有仔细注意过。”
“不过……我这里有很多的人体标本。”
“还有……这里，有1个女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不是傀儡，是真正的鬼魂！”
“保守估计，恐怕是鬼王了！”
手机另外1端：
“标本是吗？好的！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
挂了手机之后，刘正业咽了口唾沫，此时的他，似乎十分疲劳。
可就在他准备坐下来时，那楼道上的高跟鞋声音又响了起来。
身
刘正业浑身1颤，立刻将有些破损的十字架握在了手中。
“嗒……嗒……嗒……嗒……”
脚步声带着特有的节奏。
1点1点……
1点1点……
忽然：
“嗒……”
声音停止了，刘正业不禁看向1旁的窗户，却见外面没有那女人的身影。
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出去的时候，身后却猛地传来1声：
“找到你了……”
刘正业顷刻间头皮发麻。
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门框的上方，玻璃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那个1直追着自己的女人，此时已经探进了脑袋。
这是1个中年妇女的相貌，她的着装也很普通，脸上充满了岁月所留下的痕迹。
此时，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刘正业，弯起的嘴角开始溢出大量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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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这个动物，在东西方的代表当中，其实有着很大的差异性。
首先，在中国古代来说，蝙蝠是1种瑞兽。
1方面，是因为蝙蝠的名字当中有1个“蝠”字。
另外，在很多的古代的丝绸等物品上，还会将蝙蝠和鹿放在1起。言下之意，便是“福禄绵长”。
读者身
所以，在中国的历史文化当中，蝙蝠是1个代表“吉祥”的动物。并且也有1些诗人描写过蝙蝠。
但是在西方就不同了。
西方将动物和魔鬼划分在1起，主要是起源于恶魔学说。蝙蝠在西方人眼里，是面容丑陋的。
其次，蝙蝠还有着昼伏夜出的特性。
这符合西方的神话故事当中，魔鬼的调性。
加之后来的1些附加传说，比如蝙蝠和吸血鬼这种最典型的搭配，就形成了蝙蝠是邪恶的代名词的存在。
恶魔学方面，之所以将蝙蝠和路西法挂钩，也是因为路西法在堕落成堕天使之后，身后的白色翅膀变成了蝙蝠翅膀。所以，蝙蝠就成了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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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乌鸦附体 双面鬼妇
操场凉亭的位置，空桑和赵悦呈约莫等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钱翩翩和小呈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钱翩翩问道。
“我们边走边说吧。”空桑立刻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标本室。”
“1般大学里，都会有相关教室的指示牌，我们查找1下即可。”
……
前往标本室的路上，空桑和钱翩翩交换了讯息。
“7宗罪？蝙蝠徽章？还有那个刘晓？”钱翩翩眉心1皱。
空桑也在思考着钱翩翩和小呈所说的关于李元的信息。
实际上，4人简单交换线索之后，也都已经明白了。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这鬼域能够将影响范围涵盖的如此之大。
但是单单就这鬼域规模来说，此次的危险性，恐怕已经不亚于之前的长生祭事件了。
并且，此次的关键线索，很有可能就在刘晓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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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教堂、李元，这些人应该是这次灵异事件当中的关键人物。
……
很快，4人来到了标本室。
标本室因为并不常用，所以被安排在了负1楼的位置。
也正因为地势位置相对偏僻潮湿，当4人通过教学楼的楼梯，绕到负1楼的时候，皆是感觉到了1股寒意。
寂静的回廊上，空无1人。
针落可闻的环境下，众人的脚步声也被放大了，甚至带着1丝鬼祟的回声。
而且因为是负1楼，再加上走廊上的灯也是昏暗无比，前后不远处都是1阵模糊不清的阴影。
“标本室……标本室……找到了！”
空桑看到了教室上的牌子之后，连忙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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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业，我们到了……”
空桑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1愣。
只因为刘正业背对着众人，就蹲在墙角的位置，嘴巴里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业？”
空桑心中顿时有了1丝不好的预感。
他环顾4周，这才发现，所谓的标本室里，存放的的动物竟然还不少。
有蝙蝠，有蛇，有山羊，有老虎，甚至还有狗熊之类的。
按理来说，大型动物的标本1般是比较少见的，很多学校也不会花钱去购买这些。
空桑皱着眉，看着4周那些标本，忽然产生了1种错觉。
这些标本……莫不是还活着？
只因他们的眼睛实在是太活灵活现了，仿佛下1秒，还会1眨1眨的。
此时，空桑来到了刘正业不远处，但距离3米左右的位置时，空桑停了下来。
“正业？”
这1刻，刘正业浑身1颤，他口中那无法听清的呢喃之声，也终于停止了。
只见刘正业缓缓站了起来，他的身子微微弓着，喉咙里发出1阵若有若无的嘶吼之声。
门口并未进入的3人，则已经屏气凝神。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随着刘正业缓缓转身的刹那，空桑脸色大变。
眼前的刘正业双目惨白，整张脸呈现1种病态的青灰色，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那满是扭曲的血管、青筋的双手，在1阵哆嗦下，直接抓向了空桑的喉咙。
“铛！”
关键时刻，空桑敲动打更锣。
镇魂音形成的气浪，将刘正业直接震退，撞在了身后的黑板上。
却见瘫坐在地上的刘正业，浑身仿佛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旋即猛地抬起了脑袋，仰头张嘴的姿势更是十分的夸张和怪异。
同时，青灰色的喉咙竟1阵蠕动起来。
空桑眉心1跳，他能感觉到刘正业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但是东西在刘正业的喉咙里，他根本不敢施展手段。
无奈之下，空桑只能先后退了几步。
“嘎……嘎……”
乌鸦的叫声忽然响彻在标本室当中，听上去非常的刺耳。
定睛看来，却见1对翅膀，先是从刘正业的喉咙处探出，直接伸展到了嘴巴两边。
旋即，1个乌鸦的头颅便从其口中伸出。
只是，细细看去，那乌鸦头颅有1半是骷髅！
空桑立刻沟通绘卷之内的汪酉潮：
“小潮，这是什么情况？诅咒吗？”
“空桑，不太像，他体内的气息非常混乱！”汪酉潮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此时，刘正业已经如同1具活尸，在那口中乌鸦的操纵下扑了过来。
空桑见状，立刻抽身：“翩翩！”
1句话，钱翩翩心领神会。白骨灯笼之中迸溅出1团焚魂黑火的火星。
火星砸落在刘正业身上，试图将那骷髅乌鸦烧灼殆尽！
1时间，那骷髅乌鸦的确非常痛苦。
空桑更是使用阴山符咒，那符咒彼此相连，如同两条锁链，1左1右，顿时绑缚住了刘正业的双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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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先帮我将刘正业困住，我要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悦呈和小呈对视1眼，两人同时上前。
但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1阵高跟鞋的声音。
如此嘈杂的环境下，高跟鞋的声音却异常的清脆响亮，甚至隐隐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赵悦呈和小呈立刻停了下来，两人1前1后，直接通过窗户来到了走廊。
却见黑暗深邃之中，那道中年妇女的身影缓缓走出。
妇女穿的高跟鞋很普通，打扮也很普通。
此时的她，挂着1丝温和的笑容，只是1步1步走向了赵悦呈、小呈两人。
旋即，妇女停在了赵悦呈和小呈面前约莫45米左右的距离。
“年轻人，你们看到我的儿子了吗？他就在这所学校念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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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1眼，旋即，小呈上前1步，谨慎的问道：
“这位阿姨，请问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刘晓。”妇女露出1丝和蔼的笑容：“请问，你们认识他吗？”
小呈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并不认识。”
话音刚落，4周的温度仿佛骤降了下来。
紧接着，走廊上的灯泡开始黯淡无光。
仅有的1点昏暗光亮之中，铺面而来的冷风之中，妇女的脖子开始1点点转动起来。
此时的她，如同猫头鹰1样，僵硬扭转的脖子。
1点点……
1点点……
“啪！”
随着后脑上对准了两人之后，头发开始脱落，映入眼帘的，竟然又是1张面孔！
只是那面孔丑陋不堪，5官看上去十分的扭曲。
“就是他！他就是我的孩子！”
“你们看到他了吗？”
此时，妇女的声音已经多了1些冷厉之感。4面8方，竟是出现了1双双眼睛。
这些眼睛在黑暗中如同宝石1样刺眼。
“咕嘟……”
“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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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叫声下，赵悦呈和小呈同时弓起身子。
下1刻，那些眼睛的主人，纷纷发出1阵刺耳的叫声，扑向了刽子手、出马仙两人。
鬼头大刀带着血光，斩向了眼睛的主人。
“嘶啦！”
没有任何阻碍的，滚烫的鲜血洒落在地上，头颅被斩飞而出！
定睛1看，竟然是1只猫头鹰！
不等赵悦呈反应过来，剩下的猫头鹰也齐齐飞了过来。
小呈立刻晃动萨满鼓，召唤蟒大仙现身！
“嗯？竟然是鸮鸟之妖物”
蟒大仙很诧异，巨大的蛇尾抽动之下，竟是将1只体型几乎已经和汽车1样大小的猫头鹰给抽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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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长了双生面皮的妇女，此时发出1阵怪笑。
她的身体开始癫狂的摆动起来，双臂和双脚，带着1种怪异的不协调，如同失去了平衡的残肢蜘蛛1样，竟不断的奔向了标本室内！
此时，空桑正操纵符咒锁链控制刘正业。
钱翩翩见状，召唤契约4鬼现身！
空桑也召唤出绘卷当中的伴生鬼灵，狄瑢、狄弛和王婵3位，加上契约4鬼，1共7位鬼魅，将那双面妇女团团围住。
刘正业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口中的骷髅乌鸦朝着双面妇女发出尖锐的叫声。
妇女浑身1颤，那模糊褶皱的脸皮顿时露出1丝渗人的笑容：
“刘晓！孩子！”
空桑心中1凛，这乌鸦……是刘晓？
就是照片里，那个相貌丑陋，似乎和所有人都不合群的学生吗？
这1刻，钱翩翩构筑焚魂鬼火的墙壁，可那双面妇女却宛若未闻，哪怕鬼火已经烧灼在了身上，竟仿佛没有丝毫痛觉1般的冲向了刘正业。
刘正业口中的乌鸦，发出的叫声仿佛非常迫切1样。
这1刻，双面妇女直接冲出了鬼魅的包围，更是冲出了鬼火的攻击，甚至于1把扯断了符咒锁链，旋即便是将刘晓抱在怀里。
空桑看着眼前的女人摧枯拉朽般的就破掉了众人的手段，不由地脸色1变。
如此犀利的情况，身上的气息却远没有到恶煞的程度，这样的力量和怪异的情况，让人不由的心惊。
这1刻，双面妇女的脖子开始1点点的恢复原状。知道那张女人的脸重新回到了正面之后，看着刘正业和那乌鸦，竟是露出1丝慈爱的笑容。
“乖孩子。”
下1刻，妇女竟是抓着刘正业，直接化作1滩血液迸溅的整个教室到处都是！
“当啷！”
地上仿佛掉落了1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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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跑过去在血水里找了半天，终于摸到了1个金属质感的东西。
抬起手，擦拭着鲜血之后，这竟然是1个乌鸦的徽章！
徽章的材质和从王凯神父那里得到的蝙蝠徽章，几乎1模1样。
而走廊上的猫头鹰也纷纷消散，只留下了1些大小不1的羽毛。
赵悦呈和小呈走入标本教室，看着缓缓起身的空桑，还有那手中滴着血的乌鸦徽章。
“乌鸦……”空桑沉声道：“代表的恶魔是象征金钱的玛门，也就是……7宗罪之中的贪婪。”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刘正业……为何会被定义为是7宗罪之中的贪婪！”
“那个妇女的力量很怪异。”钱翩翩说道：“她似乎具备了很强的实力，但是又和相同实力的恶鬼的气场格格不入。就好像……”
“就好像，那股力量是被赋予的，而不是来自于自身。”
“而且，她为什么要称呼刘正业是自己的孩子？”
赵悦呈沉声道：“她应该是刘晓的母亲。在走廊上的时候，她自己亲口说的。”
“刘晓……还有翩翩之前遇到的李元……”
空桑眉心1动：“我们去学校的档案室！先找到刘晓的资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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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门在《新约》当中，最初是金钱的代名词。乃是耶稣在斥责自己的信徒时的形容词，属于古语。
后来，在弥尔顿的《失乐园》当中，玛门有了具体的形象。
玛门的形象代表动物，有狐狸和乌鸦，也有将其描绘成是鸮鸟的造型。因为鸮鸟本身在西方神话当中，是恶魔和死神的使者。
也有人认为，是玛门利用了人类的“贪欲”，这才让犹大为了利益，出卖了自己的老师耶稣，造成了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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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过去的办公室
相比较之前长生祭事件当中的女子高校，这所青育大学让空桑不由地有些头疼。
大学单单是占地面积，就很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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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已经是1个十分微型的社交圈了。
除了教学楼、宿舍之外，还有很多其余的建筑设施。甚至于，还有1些是专门安排给大学教授住着的小楼。
这还是1般的学校，对于整个成都相对都排名前列的学校来说，整个规模和面积就更不用说了。
众人处于鬼域之中，自然也没办法去询问其他人，也就只能自己在学校的指示牌上自行找寻才行。
为此，空桑等人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话虽如此，但身处鬼域当中，整个世界1片黑白，也没有了所谓的白天和黑夜之分。
约莫过了1个小时：
“终于找到了！”空桑不由地长舒了口气：“竟是这么偏僻的位置，还和老师办公室放1起？”
当空桑4人来到了目的地的楼下时，不由的感觉到1丝冷僻。
只因这栋楼的位置，显得有些过于的孤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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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整个学校没什么人，但是教学楼和学生宿舍基本是放在1起的。
所以可以想象得到，1般情况下，那里会非常热闹。
至于这里，则反而更像是1个平日里并不怎么使用的废弃大楼1样。
不仅仅大楼整体的外观，看上去要老旧不少，甚至连楼下的花圃等位置，也是杂草丛生，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真的是这里吗？”钱翩翩眉心1皱：“大学的档案室，我记得还是挺重要的吧。”
“毕竟要记录毕业、还要学位证书什么的。”
“怎么就放在这里？”
空桑也是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空桑来到这栋楼唯1的入口处。
入口处是两扇厚重的玻璃门，不同于现代化的方式，竟是用1把大铁锁给锁住了两边的不锈钢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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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焚魂鬼火1丢，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了1些铁水，滴落在地上。
旋即，玻璃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1排长廊和房间，还有1个拐角处的楼梯。
4人刚刚踏入大楼，那被推开的玻璃大门，竟是诡异的闭合起来。
“砰！”
4人并未理会，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嗒……嗒……”
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却见那1排排的房间，都是老师的办公室。
只是，办公室看上去似乎非常的老旧了。
“我们是走到了1栋废楼当中了吧。”钱翩翩皱着眉头：“就说这学校再怎么古老，也不可能还让老师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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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个空调都没有。”
空桑沉默片刻：“也许，这栋楼本身就是废弃的？”
说着，空桑直接来到第1间办公室门口，刚要推门的刹那，却见那木门竟是忽然开始变黑。
顷刻之间，就已经化作1堆黑色的粉末。
“风化了？”
空桑1愣，旋即踏入办公室当中。另外3人也紧随其后。
随着4人进入房间，便闻到了1股劣质的木头味道，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什么粉尘，呛的众人连连咳嗽。
桌子有十2个，上面还放置着1些仿佛是上课用的书籍教案之类的东西。
随意的翻了翻，空桑发现，其中基本医学课本的封面内容上，都有1个人的名字——王东。
“这个王东，莫非是个很厉害的人？”钱翩翩不禁问道：“我看这几本书的主编名称上，可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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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的确有这个可能。”空桑解释道：“大学里，很多的教授本身在学校外也是有不少的产业的。”
“可以说，教书育人，也不过是他们其中的1个身份而已。”
“大学里用的教材，是某个教授专门编撰的，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环视1圈，众人发现，每1张办公桌上都有着各自的名牌，应该是为了区分办公桌用的。
空桑也直接在最里面的1张桌子看到了王东的名字。
“嗯？”
打开抽屉的空桑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却是脸色“噌”的1红，更是露出1丝尴尬的慌乱之色。
“怎么了？”赵悦呈看着空桑的表情不免疑惑，伸过头来1看，先1愣，旋即嗤笑1声：“就这？”
说着，赵悦呈将抽屉里的计生用品拿了出来，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1个老师的办公桌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
钱翩翩露出1丝嫌恶之色：“这是老师吗？别不是个伪君子吧。”
空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赵悦呈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
“你这么着急干嘛，你想用？”
听着赵悦呈的话，空桑翻了个白眼：“我是要看看上面的生产日期。”
“这样我们不就能确定，最起码这边教室里出现的玩意儿，大概是什么时间段的了吗？”
“最起码，不会有人傻乎乎的，留着过期的计生用品吧。”
说着，空桑又将抽屉里那些杂7杂8的东西拿出来。
小呈吹着的口香糖“啪”的1声破开：“好家伙，这玩意儿不少啊。”
“这是啥？”小呈拿起1个挂着铃铛的黑色项圈，1脸懵逼：“动物项圈？”
钱翩翩点燃1根香烟，似笑非笑：“我觉得，你还是不用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了。”
空桑没理会3人的贫嘴，对比了每1个外壳上的生产日期之后：“全部都是截止于2003年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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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年？那么早？”钱翩翩不由道：“这么说来，这里还真是废弃的办公室了？”
空桑解释道：“应该有可能。”
“青育大学也算是百年老校了。”
“2十多年前，这样的工作环境，倒是差不多。很多布局，也比较符合。”
“只是……”
“为什么这里会有很多，这种私人物品？”
赵悦呈冷笑1声：“这有什么难猜的？这个叫作王东的人，人面兽心呗。”
“大学老师出现这种桃色丑闻，上了热搜和新闻的，又不是没有过。这几年不是也经常发生吗？”
空桑1愣：“桃色？色欲？”
3人顿时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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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连忙说道：“你们帮我找找看，看看这个办公室里，有没有山羊、蝎子、或者是兔子之类的东西。”
“先找，找到了，我再跟你们解释。”
说着，空桑已经开始翻箱倒柜了。
其余3人见状，有的找旁边的教材柜子，有的找前面的办公桌，还有的开始翻找每个抽屉。
1时间，众人却是1无所获。
“似乎没有你说的东西啊。”小呈挠了挠头，掸了掸手上的灰尘。
钱翩翩从包里丢来1包湿纸巾。
空桑不免疑惑：“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空桑环顾4周，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处是自己没发现的时候。
突然，空桑的目光，注意到了墙角落的时钟。
时钟是那种非常老旧的款型，下垂的钟摆也早就停止了转动。
空桑微眯着眼睛，缓步向前，
“这个时钟怎么了？”赵悦呈个子高，顺手踮起脚就将时钟给取了下来。
空桑指了指钟盘：“你们快看。”
“这钟表盘‘12’点左右两侧，是不是似乎有两道黑色裂痕？”
“这个很正常吧。”钱翩翩不禁道：“毕竟也年代久远了，那个时候的钟表多是塑料的。这样的钟表盘出现1些破损和开裂，也是常有的事情。”
空桑却道：“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以‘12’为核心的话，这裂痕就像是1对犄角了。”
说着，空桑将钟表翻了过来，并晃了晃。
“旮沓……旮沓……”
里面发出1阵宛若东西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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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在里面？”
旋即，空桑便取出镇魂锤将时钟砸成了碎片。
1堆破裂的塑料碎片当中，却是刚才所看到的那两条缝隙，竟然不是裂口，而是两条尖长的塑料刺出了表盘，只是因为过于平面，看上去如同表盘开裂1样。
至于这塑料的另1端，则连接在时钟背面的齿轮上。
“别说，这样看着，的确像是1只山羊了。”钱翩翩指了指齿轮的部分：
“这齿轮也设计的太凑巧了吧，1般时钟的齿轮会有大小不同的型号，这个竟然1模1样。”
“这么看，就好像是山羊的眼睛。那黑色的塑料尖刺，就好像是山羊的犄角1样。”
”小呈靠在1旁的桌子上询问道：“可是，就算是山羊，又能说明什么呢？”
空桑沉声道：
“目前来说，我们可以确定的是，王凯神父身边有代表傲慢的蝙蝠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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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业身上，有着代表贪婪的乌鸦骸骨以及徽章。”
“但是，我们不确定的是，乌鸦徽章到底代表的是刘正业，还是那双面鬼妇女。”
“这个王东，本应该是学术有名的教授，毕竟连教材都是他编撰的。”
“但是，他的抽屉里却有很多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私人物品。”
“这代表的是……色欲！”
“在恶魔学当中，从祅教当中出现的阿斯莫德，正式代表着色欲。同时，他的代表动物，就是山羊、兔子和蝎子！”
说到此处，众人也明白了。
显然，这座化身为鬼域的学校内，似乎隐藏着被赋予了“7宗罪”这个概念的关键人物。
虽说王凯神父、刘正业、双面鬼妇还不能确定，他们本身是否真的有所代表的罪孽，但是这王栋的嫌疑却非常大。
毕竟，将计生用品放在办公区，这本身就是1种不太正经也很不得体的行为。
读者身
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笔记本。
上面记录下几人的名字，以及他们所对应的动物和恶魔的名称。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在这里只是看到了1个仿佛象征山羊的东西。”钱翩翩似乎还是抱有疑问：
“这里，似乎也没有代表山羊的徽章。”
空桑点点头：“所以，我们还需要去其余办公室，还有楼上，再查询1下。”
说着，空桑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其余3人也是紧随其后。
当他们踏出屋子时，却发现整个走廊开始出现1些诡异的变化。
走廊上的节能灯，原本算是昏暗的白色灯光，此时竟逐渐的开始转变成1种暗红色。
“啪！”
“啪！”
仿佛是线路老旧1样，带着电弧的火花从那些变成红光的灯泡当中迸溅而出。
1时间，长廊在黑暗和暗红之间变化，耳边更是传来1阵无法言说的呜咽之声。
“这声音……似乎距离我们还有1段距离？”
钱翩翩转而看向身后，白骨灯笼却并未照出身后是否有鬼祟之辈跟踪。
“应该是在前面，我们去看看！”
说着，空桑4人便快步穿过了1楼的办公室。
奔跑过程中，空桑也瞄了1眼，只见其余的办公室，从布局到整体的装修，似乎和第1间也没有什么变化。
而就在4人跑到拐角的位置时，也终于看到了那发出呜咽之声之人。
“这……这是人……还是鬼？”
众人看着眼前那几乎没有皮肤，肌肉和神经裸露在外的血人，眼中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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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祅教指的是琐罗亚斯德教，是古波斯帝国的国教，也是摩尼教的源头。
这个教派，就是我们在1些武侠小说里所看到的“拜火教”的原型，也曾经在北魏时期，传入我国洛阳。
阿斯莫德这个恶魔，最早也是诞生在这个教派。
当然，最初的时候，他只是1个杀戮的魔王，喜欢带领魔法师猎杀人类。
后来，阿斯莫德被纳入所罗门7十2柱魔神之1，形象也从此改变，变成了分别有“人”、“牛”、“羊”3个头颅的恶魔，是可以激发人类邪念的恶魔。
在犹太教当中，又被称为是恶灵之首。
后再恶魔学当中，被整理成了色欲的魔王，并代表兔子、蝎子、山羊3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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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报纸上的线索
眼前的血人，几乎全身赤裸。
其胸口和腹部紧贴着地面，但是那背部几乎剥离的完美的肌肉纹理，让众人不由地毛骨悚然。
甚至于，透过这些微微颤抖的肌肉，还能看到1些血管和神经仿佛在那里跳动着。
血人的脖子上套着1个染血的铃铛项圈，并有几条仿佛是铁丝1样的东西，直接反向绑住了血人的双手。双脚更是被迫弯曲，连接在了脖子上。
眼睛不见了，只余浓稠的鲜血凝固之后的结痂。
嘴巴也是被1个拳头大的铁蒺藜洞穿，看着那钢针穿透嘴唇，让人心中胆寒。
“唔……唔……”
血人仿佛感受到了空桑等人的气息，他开始挪动身体，1点点朝着空桑等人攀爬而去。
读者身
1路所过，都是刮擦下来的血肉，还有1些正在蠕动的蛆虫！
钱翩翩不由地有些反胃，另外3个男生也谨慎的朝后退着。
“这……是人是鬼？”小呈眉心1跳。
空桑眉头紧皱，打更人的能力细细感知着：“似乎……是活人？”
可正因为是活人，空桑才觉得更加不敢置信。这得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将1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还维持着基本的生命特征，并且，对方还有这样的气力进行移动？
忽然，那血人听了下来，他那被铁蒺藜堵住的嘴巴，竟是1点点张开！
但是圆锥形的钢针太长了，他的嘴巴几乎已经完全撕裂，嘴角两边流淌出大量的鲜血，铁蒺藜“啪”的1声砸落在地上。
“救……救命……”
求救声的同时，整个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灯光在黑暗和猩红之间快速的变幻，甚至连地面也开始出现1道道的裂缝！
读者身
忽暗忽明的光芒下，却见那血人的后背上，竟出现了1道道割裂的痕迹！就仿佛有看不见的人用看不见的刀在他的身上作画！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下，钱翩翩连道：“我们要不要先避1避，谁知道这人身上的状况到底是因为鬼魅还是诅咒？”
“等等！”空桑却拦住了3人，细细看着不断蠕动而来的血人，还有那逐渐出现在其后背上的图案！
“那是……”空桑瞳孔1缩：“山羊！”
几乎是顷刻之间，随着山羊的图案形成，空桑猛地看向了那铁蒺藜。
却见铁蒺藜掉落的部分，竟然镶嵌着1个如同山羊1样的徽章！
“山羊徽章，他是王东！”
此言1出，众人齐齐色变。
2十年前的大学教授？
：
活到现在，最起码也已经是56十岁了，如今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救……救……我……”
王东教授不断的蠕动，而4周龟裂的地面忽然出现了1只只血液凝聚的丝线！
丝线仿佛是拉近的弓弦。
“小心！”
空桑连忙将身后3人推到旁边，顺势卧倒。
“砰！”
血色的丝线瞬间将空桑等人原本站着的位置的窗户、墙壁全都切割成了粉碎！
“铛！”
镇魂音扩散而出，那些绷紧的血色丝线原本还想继续朝着前往延伸，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纷纷后退。
身
连带着，丝线缠绕住王栋的身体，还有那山羊的徽章，不断的朝着后方拖拽。
快速的拖拽，必然产生极大的痛苦。
王东的尖叫声更加凄惨，他似乎想要挣扎，却被那血色丝线连带着往楼梯过拖拽而去，只在1路上留下了黏腻的血色！
1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空桑4人都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倒不是这王东太过吓人，而是整个场面有些恶心血腥。
赵悦呈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我看了那么多人，还是第1次看到……这么……这么邪祟的！”
旋即，空桑4人决定往楼上继续调查。
眼前，老旧的楼梯上，当鞋子踩上去时发出的黏腻感，让众人都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空桑却露出1丝思索之色：“我怎么觉得，这种诡异的刑罚，仿佛意有所指？”
众人不由1愣，钱翩翩点燃1根香烟，缓解空气中的血腥味：“怎么，莫非你还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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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思索道：
“如果王东真的是触犯了7宗罪当中的色欲，你们联想1下他刚才的模样？”
“且不说皮肉好了，被绑缚身体之后，他能朝着前往蠕动的话，岂不是……”
小呈有些恶寒地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是……要害部位？”
“若是这样说来，那的确是对于犯了色欲罪孽之人最狠毒的惩罚吧。”钱翩翩似乎有些烦躁：“真的是，香烟的味道都有些盖不住这血腥味了。”
旋即，两人来到了2楼的位置。
2楼依旧是老师办公室，空桑本来想直接忽略，却忽然在另1端看到了1个悬挂在墙壁上的木牌——教导主任。
“那里有教导主任的房间。”空桑指了指：“教导主任1般是管理老师的，我们去看看情况。也许会有王东的资料。”
其余3人也觉得有道理，便跟着空桑来到了教导主任的地方。
比起老师的办公室，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显得更加宽敞1些，而且也是单人单间。
房间里，除了1张办公桌之外，还有1些落地书柜。
“吱嘎……”
拧动锁头，空桑打开办公室的门。
“咳咳……”
被扬尘刺激的连连咳嗽，空桑等人走到书柜前。
果不其然，柜子里放置了很多的档案袋和文件夹。
而且上面还分门别类做了记号，用钢笔书写着：学情资料、大会资料、老师教职……
似乎是因为有玻璃阻挡着，这些资料看上去倒是没有出现多少破损。
只是打开2十年前的文件夹，有着1种年代性的不协调感而已。
“来，我们分别来查，找1找和王东相关的部分。”
说着，空桑已经打开了1本记载了老师教职的资料开始快速阅览。
众人也同样如此。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进入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之后，2楼的楼梯拐角处，缓缓出现了1双眼睛。
那是1双看上去如同昆虫才会具备的复眼，有着拳头大小，冒着幽绿色的光芒。
但是，除了那1对复眼之外，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仿佛就是独立的两颗复眼眼球，左看看右看看，旋即便隐隐地缩回了脑袋。
而小呈，也第1个在档案上发现了关于王东的蛛丝马迹。
“你们看，这上面应该是从报纸上剪下来贴在上面的。”说着，小呈将文件夹放在众人面前。
黑色的油墨在报纸上写着——著名临床医学专业副教授，发现新的临床医疗诊断手法。
下面的配图照片当中，有着王东的照片。
然而，让空桑有些惊疑的是，这1张照片上，站着几个人。
首先是王东，王东满脸笑意的握着另外1个女人的手，女人的脸上也是1副感激之色，喜极而泣的表情。
而这个女人，正是他们在标本室前面所遇到的那个有着前后两张脸的妇女！也就是，声称是刘晓母亲的女人！
在王东身后，则站着1个穿着得体的女子，看上去似乎和王东并不亲昵，从着装来看，她似乎也是个老师。
至于刘晓母亲的身后，则站着1个看上去有些病恹恹的，穿着军服的男人。
4人是这张照片的主角。
从文字的内容当中，空桑4人发现，那个王东身后的女人，竟然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叫作张岚。文字里，更是着重突出了她本人是成都3甲医院的主任医师。
至于刘晓的母亲，则叫作陈悦。而站在陈越身后的男人，则是刘勇。
“难道……这个刘勇，就是刘晓的父亲？”
看着整个新闻，实际上是1个类似于赞美王东的新闻。
大体意思就是，刘勇应该是从前线退役回来的士兵，因为旧伤身体虚弱。
身
是王东发明了最新的诊疗方法，这才让刘勇可以继续活下去。
所以，这算是1个感谢兼表彰的新闻。
至于张岚，按照新闻内容所写，则是作为王东的临床医学变革计划当中的辅助和支持者。
“新闻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空桑嘟囔道：“作为教导主任，这种学校的光荣事迹，自然是要收藏的。”
“但是……为何我们在外面没听说过？”钱翩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呈嚼着口香糖，耸了耸肩：“的确，如果说是研发了新型的外科诊疗技术，这算是1种创举了吧。”
“青育大学，虽然在成都算是不错，但是在国内比起顶尖的医科大学也不是没有的。”
“为何这种事情，没有看到宣传？”
“这应该是和其它医科大学竞争的好机会才对。”
空桑想了想：“或许……只是因为当时的宣传渠道太过狭窄？”
说
“总之，这份报纸应该有1定用处。”
说着，空桑将纸张裁剪了下来，并放入了手环之中。
众人继续开始寻找，赵悦呈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直起身子：“我去门口看看。”
空桑1愣：“莫非……”
赵悦呈摆摆手：“我只是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不确定，我去看看。”
说着，赵悦呈手持鬼头大刀，走向了门口。
眼前的走廊上空无1物，窗户外的天空也仍旧是黑白1片。
赵悦呈皱着眉，眼中露出1丝凶戾之色：
“是我的错觉？”
“那不是你的错觉。”鬼头大刀上的鬼面忽然开口了：“我也察觉到了，有1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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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目光隐藏的很好。”
赵悦呈微眯着双眼，看向那唯1的楼梯转角处。
“莫非……是在那里？”
说着，赵悦呈1步1步，走向了2楼楼梯的拐角位置。
1时间，耳边似乎传来了1阵如同苍蝇1样的声响。
“嗯？”
赵悦呈猛地停下脚步，周身已经扬起面燃大士的幽冥鬼火。
碧绿色的火焰，如同1个天然的屏障，萦绕在赵悦呈4周。
“嗒……嗒……”
当赵悦呈拐到楼梯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1对血肉堆积而成的小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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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上散发着1阵难以言喻的臭味，飘散着1种黑色的气体，赵悦呈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只因那臭味令人作呕！
“嗡嗡……”
忽然间，赵悦呈1愣，猛地看向头顶。
却见1个女人，身体上长着翅膀、头上生者触角，两只眼睛如同蜗牛1样从面部凸出，更生长着几乎和苍蝇1模1样的复眼！那两颗复眼加起来，都快有她的头颅大小了！
此时，那女人也看着赵悦呈，勾起1丝怪异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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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诅咒病毒 同命蛊毒
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如同苍蝇1样的怪胎女人，赵悦呈反手便是1刀直接劈了上去！
冷冽的刀光斩在了上方的天花板，灯泡顷刻间碎裂开来！
连带着，天花板也开始有坍塌的迹象，大量的碎石块和石灰滚滚而落。
而那如同苍蝇的女人，则是落在了那散发着腐烂恶臭的尸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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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鬼东西！”赵悦呈双眼冷冽。
作为走阴十部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存在，刚才那1击，赵悦呈自问并没有留手。
但是苍蝇女却躲避的非常快。
就如同……苍蝇1样！
眼见女人只是嘻嘻笑着，并未回答他的话，狞笑的嘴角更是溢出绿色的浓稠液体，赵悦呈不由地感觉无比恶心。
“这是……苍蝇的复眼吗？难怪这么灵活！”
念及至此，赵悦呈周身的幽冥鬼火化作两条火鞭直接冲向了对方。
顷刻间，那十数具尸体被点燃。
苍蝇女又开始飞舞起来，在有些狭小的转角空间里乱转着。
赵悦呈挥舞鬼头大刀几次斩击而上，都是差那1步之遥，就能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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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那尸体之山，也越来越丑，赵悦呈自问忍耐力也是1绝，毕竟成为刽子手，再恶劣的情况也见过。但是对于眼前的刺鼻味道，似乎身体无法耐受！
另1边，苍蝇女似乎有些施展不开的样子，毕竟人类的身体高频率的飞行在楼梯拐角的位置，总归有些碍手碍脚，本能的选择朝着上方飞去。
“哼，想都别想！”
赵悦呈冷哼1声，召唤风火童子。
风火童子放出狂风烈火，顷刻间将苍蝇女吞没。
“啊啊啊啊！”
人类的惨叫声伴随着虫鸣声混杂在1起，尖锐刺耳，更是充满了诡异。
而战斗的变动，也引起了空桑3人的注意。
3人连忙带着1些查询出来的资料直接跑了出去。
“大呈子！”
空桑看着拐角处的赵悦呈，连忙跑了过去。
3人跑到其身后，定睛1看，也顿时见到了那庞大的苍蝇女人。
“这女人……”空桑连忙取出报纸，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她……她是副校长张岚！”
此言1出，饶是赵悦呈也愣住了。
1个副校长，好端端变成了如今这魔鬼般的样子？
而趁着众人惊疑的功夫，疑似是张岚的苍蝇女身体忽然开始膨胀起来。
不等众人反应，其后背鼓起的肉囊突然炸开，墨绿色的液体顿时飞溅而出。
“小心！”
赵悦呈挡在空桑面前，幽冥鬼火筑起1道火焰墙壁，将那些疑似是血液的东西全部烧灼殆尽。
4周，牙酸般的声响下，却见被血液溅到的地方，不论是墙壁还是扶手栏杆，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溶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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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毒液消失，火焰消散，映入眼帘的张岚，竟直接变成了1具空壳！
那裂缝从头颅1直延伸到了臀部，中间1道大大的开口内，1片黑暗，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仿佛被掏空了1样！
空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地方，是生物化学的研究室吗？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赵悦呈摆了摆手：“那东西反应力虽然快，但是没什么攻击手段就是了。”
“你们有查到更多线索吗？”
空桑点点头。
4人来到旁边之后，空桑将另外1个文件夹取了出来：
“我们通过档案记录的查找，总共找到了两条线索。”
“第1条，我们在平安天主教堂里见到的王凯神父，也出现在了这所学校。”
说着，空桑指了指其中的资料。
赵悦呈看了看，不由道：“1个神父……竟然还是这所医药大学的名誉讲师？”
空桑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根据这边的资料来看，当时王东所进行的那个临床外科的改善技术的成员，有王东、张岚、王凯，以及……陈悦。”
赵悦呈不由愕然：“陈悦？刘晓的母亲？”
空桑点点头：“这就是第2条线索了。”
“不过……刘晓的母亲陈悦，并不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她是和青育大学有合作的，青育大学附属医院的普外科副主任医师。”
赵悦呈忽然感觉有些头疼，顿时说道：“那我们现在是继续往上调查吗？”
“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成查询到的东西也基本上都查的差不多了。”
旋即，4人继续朝着楼梯上方行进。
爬楼梯的过程中，大家都很谨慎。
读者身
因为这所学校目前为止，透出的诡异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张弛给到的资料记录了。
甚至，这个鬼域为何能够影响到整个成都如此大的范围，还没有完全能够梳理透彻。
同时，空桑也在思考目前出现的1些怪物。
首先，是有可能和贪婪之罪挂钩的陈越，她变成了1个有着两张脸的怪物。
其次，是有嫌疑和色欲之罪挂钩的王栋，他变成了1个没有人皮，只能爬行的怪物。
再者，就是莫名出现的张岚。
但是张岚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苍蝇，还没能够搞清楚。并且，那空壳到底代表着张岚已经死了，还是说这仅仅是1个类似傀儡的手段，还无法完全确定。
“咳咳咳……”
1阵咳嗽声打断了空桑的思考。
回头1看，却是赵悦呈扶着楼梯的栏杆，非常用力地咳嗽着。
“大呈子，你怎么了？”
此时，赵悦呈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
“不太清楚，只是感觉有些……”
赵悦呈话音未落，竟是双腿1软，直接跪坐在了楼梯上。
得亏钱翩翩和小呈眼疾手快，赵悦呈这才没有摔下去。
“他身上很烫！”钱翩翩立刻道：“发烧了？是生病了吗？”
小呈眉心紧锁：“赵悦呈的身体素质，寻常病痛应该不会找上他才对。”
说着，小呈眼见的发现，赵悦呈的喉咙处，竟然出现了1些墨绿色的斑点。
“难道……是病毒？”小呈眉心1跳：“那个苍蝇女，莫非有毒性？”
“白大仙，你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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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鬼，你也看看！”
话音落，白大仙和药鬼1前1后，已经出现在赵悦呈面前。
药鬼先是用银针刺入赵悦呈的身体。
顿时，更加剧烈的咳嗽之下，赵悦呈忽然感觉喉咙1阵异物感，下意识的呕出，竟是1团不明的绿色液体！
白大仙给赵悦呈诊脉之后，随后看向药鬼：“你什么想法？”
药鬼脸色有些凝重：“这不是1般病毒，像是……像是1种混合之物。有病毒，有诅咒。”
白大仙显然也赞同药鬼的说法：
“的确如此。我想，恐怕和刚才那个苍蝇女有关。”
“既然如此，能否治疗？！”空桑连忙问道。
白大仙和药鬼看上去似乎都有些为难。
！
空桑见状，心里1沉。
“不是不能治，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好治。”白大仙叹气道：“刽子手所中的毒素，就是1种4不像。”
“我举个例子吧。就好比，是有人用科技和生化的手段，将那个女人变成了苍蝇。并且让她的血液带了毒性。”
“到此，我们可以用科技医疗的手段，来进行治疗。”
“但是在此情况下，这个苍蝇女又被附加了诅咒。”
“以至于，这种毒性里，又有了鬼魅咒杀的成分。”
“我和药鬼，解决诅咒之毒，并不困难。甚至打更人你绘卷之内的那位巫蛊师，也有可能做到。”
“但是……科技方面所带来的基因突变类型的毒素，不是我们的手段可以完成的。”
“最起码，我们也需要借助药材，或者是医疗设备才行。”
听到这里，3人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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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赵悦呈中了科技病毒的同时，体内还融合着诅咒。
两者融合的又非常的巧妙，以至于现在白大仙、药鬼、夏婉都只能治疗1部分。
但是1旦治疗了其中1部分，就会导致剩余的病毒失去平衡，暴走起来。
赵悦呈能不能挺过去，也就不好说了！
1时间，众人有些束手无策。
赵悦呈连连咳嗽，却摆了摆手，露出1丝不耐之色：“放心，我还撑得住。”
“是，以你的身体，你的确撑得住。但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空桑的话1针见血。
大家也都明白，学校现在很危险，赵悦呈也是不容有失的同伴和战斗力。
如果关键时刻，赵悦呈因为病毒的问题，破绽百出，很有可能会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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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药鬼使用激发潜能的手段呢？”钱翩翩提议道：“毕竟免疫系统比药物强大多了。”
药鬼摇摇头：“不妥。他的情况，我和仙家都摸不准。如果强行刺激了身体，规定时间内，我们又出不去的话，反噬之下，他的结果恐怕更加危险。”
白大仙也附和道：“仙家手段也是如此，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放在现在的情况，不合适。”
空桑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绘卷之内，将夏婉召唤了出来。
“夏婉，你手里可有蛊毒？”
白大仙却道：“打更人，蛊毒虽然可以以毒攻毒，但是剂量和威力都需要精益求精。”
“现在这种情况，夏婉作为巫蛊师，手里并没有大量的蛊虫。”
“临时培育，恐怕起不了作用，反而会让赵悦呈的情况更加严重。”
“这1点我自然明白。”空桑说道：“我是想问，同命蛊可还有？”
此言1出，不等夏婉回答，也不等钱翩翩和小呈说话，赵悦呈第1个出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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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你指望我跟谁同命！”
空桑露出1丝古怪之色：“自然是我了。”
赵悦呈气的连连咳嗽：“你听不懂话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这个时候，不要增加没必要的风险！”
空桑却摇了摇头：“大呈子，于情，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我不可能让你1直虚弱下去。你也不是神仙，神图之内也没有保命的神权，你撑不住。”
“于理，我们4人当中，你是最强的。”
“如果你完全不能动弹了，那才是真正增加了我们的风险。”
“到时候，面对这鬼域背后真正的主人，我们可没有办法扛得住。”
赵悦呈3人顿时沉默下来，空桑的分析的确没有问题。
这也是当下，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夏婉见状，这才开口道：“的确是有。”
“不过……所谓同命蛊，就是用1个健康的人的生命力去吊住另外1个人。”
“你们两人的身体素质都比常人要强，虽然能够支撑的时间应该也不短。”
“但是……共同承担病毒之下的风险……”
空桑却摆了摆手：“无妨。”
白大仙和药鬼对视1眼，旋即说道：“这样吧，打更人和刽子手使用同命蛊之后，我和药鬼再施展1点手段，帮助你们稍微刺激1点身体的潜能。”
“这样的话，只需要拖到离开鬼域，我们就可以立刻前往医疗机构，着手治疗。”
空桑点点头：“事不宜迟，现在开始！”
夏婉见状，从袖口当中取出了1个盒子。
盒子内，有着两颗指甲大小，1黑1白的球状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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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大家1个问题。
大家知道，代表苍蝇的恶魔是啥吗？嘿嘿。
在本单元内容当中，7宗罪所代表的7个人，可是非常重要的关联性线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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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四楼的实验室
盒子内的同命蛊，仿佛是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开始缓缓张开身体，一点点的蠕动起来。
空桑见状，不由地扯了扯嘴角，说不嫌弃，那是骗人的。
“我就很好奇，那些电视剧电影里面，神不知鬼不觉把虫子喂到别人体内的，究竟怎么做到的。”
“不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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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似乎有些无语，直接将其中的白色虫子放在了空桑的掌心。
看着虫子在掌心蠕动，空桑头皮一阵发麻。
“你也说了，不能咀嚼，所以你要吞快一点。”夏婉理所当然地又将黑虫子放入赵悦呈掌心。
“……”空桑翻了个白眼，将同命蛊囫囵吞了下去。
“呕！”空桑捂住嘴巴，压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随后看向半死不活的赵悦呈，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你也别纠结了。”
“横竖我都吃了，你再不吃，我不就亏了？”
“……”赵悦呈看了看掌心的黑色蛊虫，一言不发的将虫子吞了下去。
“好嘞，剩下的交给我们！”
白大仙和药鬼同时出现在空桑、赵悦呈身后。
这一鬼一仙家，使用的手段倒是有些相似，都是类似针灸的方法。随着穴位上的一阵刺激，空桑和赵悦城同时吐出一口浊气。
口口563743675
此时，钱翩翩、小呈两人不禁看去。
空桑的脸色，比之刚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一些，看上去就仿佛是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一样。
反过来，赵悦呈则是比刚才要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而已。
简单来说，两人现在的气色，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病态的。
夏婉嘱咐道：“现在看来，同命蛊已经正常起作用了。”
“但是，这也代表你们需要注意了！”
“同命蛊虽然可以平均你们两人身上的消耗，帮助你们延长时间。”
“但是一旦其中有一方发生了重伤的话……”
空桑和赵悦呈都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其实都明白。
同命蛊用得好，便可以让本来是去行动能力的伙伴，暂时还可以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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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弊端也很明显，如果在服用同命蛊的过程当中，其中一方受了重创，或者更严重一些，直接死亡的话，那么另一方的结果也不会太好。
大仙、药鬼、夏婉纷纷回到三人体内之后，四人的梯队也略做了改变。
钱翩翩站在了最前面，毕竟焚魂黑火对于魑魅魍魉来说，还是有比较强的克制效果的。并且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钱翩翩还召唤出了坟鬼和血鬼从旁守候。
小呈则是站在了最后，肩膀上跟着灰大仙，身上若有若无的，还有蟒大仙的身影。
空桑和赵悦呈，则是一前一后，在两人中间。
同时，四人也没有站的过于拥挤，避免碰到突发战斗的时候，各自手脚施展不开。
“嗒……嗒……”
“嗒……嗒……”
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楼道当中。
四面八方的雪白墙壁上，此时已经多了很多仿佛是毛细血管一样的纹路。细细看去，竟然还是暗红色的，十分的渗人。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咕嘟……咕嘟……”
如同心跳的声音，回荡在周遭。
空桑沉声道：“这种感觉……难不成，这栋楼是活着的？”
“你就别乌鸦嘴了。”钱翩翩叼着香烟，借着白骨灯笼在前面探路：“不过……”
火光一照，三楼的长廊之上，一望无际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连一个办公室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仿佛这一块，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嘀嗒……”
仿佛是什么东西滴落的声音，众人眉心一跳，连忙看向上方。
这一看，不由地吓坏了众人。
却见上面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的苍蝇女，这些苍蝇女都是副校长张岚的容貌，和刚才那一只几乎一模一样！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嘿嘿嘿……”
“哈哈哈……”
所有的张岚都开始放声大笑起来。旋即，一阵刺鼻的臭味又开始扑面而来。
“小心，刚才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气体，让我中了毒！”
赵悦呈挥舞鬼头大刀，冷冽的刀光带着罡风，直接将气味吹散。
“刽子手，放火！”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升腾起焚魂黑火，赵悦呈则召唤出面燃之火。
两种对邪祟都有着很强克制作用的火焰互相融合，在一阵凄厉惨叫当中，将那些张岚全部烧成灰烬！
同时：
“嘀嗒……嘀嗒……”
旁边黑暗的阴影走廊内，似乎传来了什么异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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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去！”空桑立刻说道。
一行四人立刻冲入了前往四楼的楼梯。
几乎是一前一后的时间下，一直肥硕的蠕虫突然从阴影当中钻出！那蠕虫几乎有数辆汽车连接在一起的长度和宽度。
通体发白油腻的身体中，随着一阵萎缩之下，竟是出现了一张张的人脸！
这些人脸都很陌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张脸都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同时，蠕虫的头部也逐渐的转了过来，定睛一看，还是陈岚！
“卧槽，这女人也太恶心了！”小呈看的头皮发麻。
其身上的蟒大仙带着一丝审视之色，大口一张，毒雾喷出！
同时，焚魂黑火和面燃之火再度呼啸而出，冲破毒雾，直接将蠕虫吞噬！
“如果说那些苍蝇是成虫的话，这个莫非就是幼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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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谨慎观察是否除掉对方时，那火光之中，忽然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如同软鞭一样，直接缠住了小呈的脚踝。
小呈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呈！”
不等众人反应，那火光之中，张岚的头颅已经冒出！臃肿的人脸之上，竟是又出现了一条裂缝！
裂缝中，血盘大口，直接将小呈给吞了进去！
空桑三人惊怒交集，火焰再度蜂拥而出，在那蠕虫张岚的身边接连炸开！
一时间，墨绿色的毒液迸溅的倒出都是，镇魂锤更是带着千钧重力，重重地砸在了张岚的头颅之上！
“噗嗤！”
血肉模糊之下，那肥硕的身体也终于在火焰之中燃烧殆尽。
“该死的，小呈呢！”空桑红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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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在了三人身后。
三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毫发无损的小呈。
“灰大仙最擅长的就是替身之法，以鼠毛弄了一个替代品出来。”小呈说着，其肩膀上的灰大仙傲娇的捻着胡子。
众人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钱翩翩立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继续朝着上方前进吧。”
四人快步来到了四楼。
墙壁依旧是布满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路，或者说，看上去更加的密集，就如同血红色的蜘蛛网一般。
而在这一层上，并没有阴影的部分。
空桑皱了皱眉，虽然再走一道楼梯，就到了校长室和档案室了，但是这里既然没有被阴影覆盖，那可能就存在着什么秘密。
“走，我们过去看看。”空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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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拐到走廊上，却见四楼并非是办公室，也不是教室，粗略一看，竟反倒是一些类似实验室的地方。
通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排的走廊，墙壁都被完全打通了，可以说是建造成了一个规模十分庞大的实验室。
同时，里面也放了很多化学和医疗上用到的设备仪器。
赵悦呈上前，一道将正门直接劈开。
“砰！”
不锈钢的大门几乎是被斩碎了，有些碎片更是刺入了墙体之中。
庞大的研究室当中，很多东西，似乎都保存的相当完好。虽说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但依稀可以看出，这里的设备在当年非常的先进。
“我们分头看看。”
说着，四人分散开来，在教室当中各出寻找着。
空桑来到了这实验室的一个角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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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张办公桌，桌子很普通，甚至可以说已经非常残破了。但是上面却放了不少厚厚的试验资料，甚至还有一台款式非常老旧的，俗称“大屁股”的台式电脑。
“这电脑……应该用不了了吧……”
空桑嘟囔着，也就随手试着开了开。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xp”系统，和熟悉的黑色屏幕，倒是颇有一种年代感。
紧接着，黑色屏幕上开始弹跳出白色的程序字符，片刻之后，便进入了主页当中。
“竟然真能用？”空桑一愣：“这里……竟然还通着电？”
惊疑之中，却见电脑桌面上，除了系统自带的几个快捷键之外，并无其它软件。
空桑点开了电脑内部，似乎因为是原装系统的缘故，硬盘存储除了一个c盘之外，只有一个d盘，并没有分出很多。
而d盘内的使用容量，看上去也着实不少。
点开之后，密密麻麻的文件夹，甚至造成了短时间的电脑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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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便是一个个日期弹跳在了空桑的面前。
“不会真这么邪门吧……”
空桑嘟囔着，取出了放在壶天手环当中的报纸。看了看报纸上的日期——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对比着文件夹的内容，空桑也找寻着代表这个年份和日期前后的文件夹。
“嗯？还真有！”
看着备注上写着二零零二年十月三十日的文件夹，空桑连忙打开。
内中有一个视频，还有的就是一个word的文件了。
随着鼠标双击，视频点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男人，正是王东！
此时，王东坐在镜头前，他的衣服还是照片上接受表彰的衣服。
按道理来说，当时的他应该算是非常春风得意的，甚至连报纸都紧急采访，紧急登报，这样的殊荣，自然不用多做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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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视频当中的王东，却显得非常的焦虑。
他坐在椅子上，非常紧张，不停地攥着自己的拳头，仿佛是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一样。
终于，在约莫过了四五分钟之后：
“我……我不知道，自己录下这个视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我想着，恐怕我再不留点什么的话，我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由副校长张岚主持的科研任务失败了！”
“我所倡导的全新的临床外科诊疗手段也失败了！”
“但是……但是现在，副校长张岚，还有王凯教授，似乎都希望，将这个任务继续推进下去。”
说到这里，王东似乎非常的焦躁，甚至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和陈悦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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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非常信任我的，可是现在……”
“总之，我打算再去找副校长商量一下，看是否能终止这个项目。”
“否则的话……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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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二十二年前
视频到了这里，就直接终止了。
空桑又连忙点开了后续的几个文件夹，却发现再出现视频文件。
而前面的文件夹当中，虽然有视频，但几乎都是一些专业性非常强的操作视频，也对搜罗线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空桑又点开了最开始文件夹当中的word文档。
原本空桑以为，这会是什么随笔或者是留言。
不成想，文档当中记录的，只是一些用药和实验之后，小白鼠的一些实际情况反馈。
看到这里，空桑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想着，是不是副校长张岚、副教授王东、刘晓的母亲陈悦和平安天主教堂的神父王凯，进行了什么特殊的试验合作。
“嗯？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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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忽然一愣。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九州国内的很多药物医学方面的试验上来说，一般都会有三期左右的实验。
而最开始用来做实验的活物，基本也都是小白鼠之类的动物。
如果要将这研究的成果都纳入到临床上，正式开始推广使用的话，是有相当复杂繁琐的证明的。
基本上不可能在试验成功之后，就能立刻投入到正常的医疗诊治当中。
可以说，在众多的流程当中，唯一可以接触到人的，只有一个环节！
那就是在获得安全性审批之后，招募志愿者来进行新型实验！
而国内也有很多医药公司研发的新型药品，会因为在这一关卡上不能达到很好的疗效，最后宣布研发失败，导致之前的投入全部付诸东流。
“如果环顾王东的整个实验过程来说的话，从我所查的文件夹，并按照外人的逻辑来看，报纸上的内容，最起码也已经到了临床人体实验这个步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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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是这个步骤的话，又为何记录的资料，还是以小白鼠为主？”
“不应该……是人体试验的数据资料吗？”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要么是王东在没有得到批准的情况下开始人体试验。”
“亦或者……就是他们虚报了实验环节，导致整个项目，可以顺利的，提前进入人体试验阶段当中？”
空桑看了看报纸上的内容，又看了看电脑上的视频和文档中的资料，最终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王东，很有可能就是在试验还没有完全成功之前，便虚报了数据，并开始进行人体试验！
而根据报纸上的情况来看，志愿者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刘晓的父亲，那位因伤情退伍的老兵——刘勇！
空桑看向其余三人。
三人似乎在搜罗证据上，没有找到太多的线索。
忽然，空桑想着，自己还从王凯神父那里得到了一个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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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的款式也是比较老款的了，甚至于有点类似九州刚刚开始流行u盘这个工具时候的款式。
“难道……那u盘里，是王凯神父参与这个医疗计划的情报？”
念及至此，空桑连忙将u盘取出，插入了主机当中。
很快，电脑主机便识别了u盘。
“只有不到五百兆的内存？果然，这是很老式的u盘了。”空桑喃喃自语着，点开了图标。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但是，在看到照片的刹那，空桑只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照片上的人，除了已经确定，是参与了这神秘的医疗计划的人员——张岚、王东、陈悦、王凯四人之外，竟然还有韩主教！
照片上的韩主教还没有满头白发的模样。
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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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孩子的胳膊上，竟然有一个印记！
那个印记很熟悉，或者说是空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
正是他在那个魔鬼孤儿院的时候，在被送去进行抽血的过程当中，被对方的医生留下的印记！
那个印记，一模一样！
空桑喃喃道：“不可能啊……这个印记……难道，这也是那个孤儿院，可……可是……”
一时间，空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
在之前的双生坠、长生祭事件当中，空桑对韩主教的调查很透彻！
韩主教年轻的时候，就像是教会最无畏的战士一样，他为了将一声都奉献给教会，并无任何的感情生活。
在其父母正常去世之后，韩主教就等于是孑然一身了。
也就是在几乎快到中晚年的时候，才收养了刘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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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韩主教抱着那个孩子，却似乎非常亲昵的样子。
“除了正业，韩主教还有孩子？”喃喃自语的同时，空桑忽然一愣。
他有些匆忙的取出了手机，并开始疯狂的将相册内的照片开始搜查起来。
自从和刘正业在善恶司重新相聚之后，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还会发一些以前的照片。
终于，在从刘正业的聊天对话框当中，看到了那张最初的照片时，空桑双手一颤，手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而这个变故，也直接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空桑，你怎么了？”
以为是同命蛊出了差错，另外三人连忙跑了过来。
却见空桑脸色惨白，表情吓人，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扭曲等许多负面感觉为一体的神态！
看着空桑宛若哮喘一样的急速呼吸，钱翩翩凝声道：“空桑，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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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按照我的手指摆动的幅度，慢慢的调整你自己的呼吸。”
“对……就这样，放松……放松……”
另一边，赵悦呈将手机捡起来。
看着对话框当中，在韩主教牵手下的刘正业，又看了看电脑上的照片里，韩主教所抱着的孩子。
这一刻，连赵悦呈也不免惊疑起来：
“这是……刘正业吧！”
“虽然年龄差距有一些，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小呈也对比了两张照片的长相，更是关注到了电脑屏幕里，u盘的那张照片。
那应该是用最初的数码相机拍摄的，所以还留着日期的水印！
上面赫然写着——二零零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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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零零年的！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了！”小呈不由道：“没错，算算刘正业的年纪，倒是也对得上。但是……”
“空桑，你不是说，刘正业是为了救你，濒死之下被活埋的时候，才被韩主教救出来的吗？”
钱翩翩略带一丝薄怒：“现在先别问他这些！那段经历，对他来说，是最恐慌的！”
“空桑，你不要去想他们的话，你看着我！”
“看着我！”
说着，钱翩翩捧住空桑的脑袋，让他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而不去看旁边的电脑。
这一刻，空桑看着钱翩翩，眼神却开始朦胧起来。
他的视线逐步的模糊，眼前甚至开始出现了重影。
钱翩翩见状，连忙将空桑扶着坐在了地上。
“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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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药鬼立刻将银针刺入了空桑相应的穴位之中。
约莫数分钟之后，空桑急促的喘息声，才终于平静下来。
“没想到……没想到……”空桑喃喃道：“我当初做梦都在想，那些人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来抽我们的血，难道仅仅是为了贩卖吗？”
“现在我明白了……”
“韩主教……还真是一个天使和魔鬼并存的人啊……”
眼见三人似乎不太明白，空桑不由苦笑道：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当初，在老院长离去之后，从新任院长的安排，到那些抽取我们血液的医疗场所，这一切，恐怕都是教会做的！”
“或者说……是韩主教和其背后所代表的狂热派做的！”
“血液被抽取那么多，如果不是用来贩卖和医疗，那就只能是用来做实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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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还有屏幕上的这张照片还不够明显吗？”
空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照片：
“这个神秘的临床外科的医疗计划当中，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四人之外，还有韩主教！”
“甚至……很有可能是韩主教为主导！”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韩主教就开始到处搜罗孩子了。”
“只是，在我们院长被更换之后，才能做的如此肆无忌惮！”
“难怪……难怪在刘正业家里，嫂子的视频里说，韩主教可能还没死，结果调查的过程中就来到了这里。”
“看来……十有八九，韩主教也在这里！”
赵悦呈不由地皱了皱眉：“若是如此的话，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但是可能性大吗？当时韩主教死的时候，我们可都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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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被复活了……还是那个时候……”
空桑感觉自己的偏头疼又开始发作了。
他晃了晃脑袋，又点开了照片下的另外一个视频软件。
出乎意料的是，视频似乎是王凯神父偷偷放置的摄像。
此时，王凯神父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圣经。
“咚咚咚……”
敲门声下，一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神父，教会内的驱魔师来了。”
王凯神父点点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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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人影，竟然是身穿驱魔师服装的刘正业！
此时，刘正业坐在了王凯神父的对面，眼神中带着一缕审视之色。
“上次见到你时，你是一个很温和的孩子。”王凯神父笑道：“怎么今日见到你，却感觉你变了不少？”
刘正业的表情有些阴厉，他幽幽地看着王凯神父：“二零零零年，我的老师，就已经找到了我，对吗？”
话音刚落，王凯神父呼吸一滞，圣经更是“啪”的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却见刘正业露出一丝非常陌生的笑容：
“那么，王凯神父，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了。”
“同时，您也是我的老师在教会当中为数不多的真正朋友。”
“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说着，刘正业微微弓着身子，探出头来，由下而上，死死盯着王凯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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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刘正业的眼神充斥着血红，带着如同野兽的疯狂，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们……究竟在我身上……搞了什么鬼……”
“为什么……我现在看着你，只想要……撕咬你的喉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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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七罪推论
视频当中，刘正业死死地盯着王凯神父，如同一条隐藏在草丛当中，准备将猎物一口吞入腹中的毒蛇！
他的眼神满是邪恶，简直是如同人格分裂一般的变化！
这样极端的变化，甚至连出马仙小呈都不禁有些打了个寒颤：
“这是……中邪了吧。”
“一个慈悲的驱魔师，真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分裂成这种程度吗？”
空桑没有回应小呈的话，他联想到在刘正业家中，看到的嫂子留下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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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视频当中，嫂子自己也说过，似乎刘正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是，就刚才电话里，刘正业跟自己沟通时的情况来看，似乎又很正常。
难道……真的是被某种邪恶的东西附身了不成？
视频内，王凯神父显得坐立难安。
空桑仔细捕捉着他的动作，显然，王凯神父并不是在伪装，他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刘正业已经知道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此时，王凯神父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凝声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刘正业冷笑一声：
“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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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师第一次死在了我的面前之后，我就开始搜罗调查很多消息了！”
“一直以来，教会都将很多罪责推到了狂热派的头上。”
“比如说之前搞出来的人工天使的事件。”
“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似乎朝着并不相同的路径发展着。”
“教会，隐隐的，在和一些人合作，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而这个漫长的，牵连到我的试验，也是其中一项，对吗？！”
王凯神父张了张口，旋即露出一丝颓然之色：
“你现在想知道的是什么？”
刘正业沉声道：
“‘七宗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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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查过了，教会暗中杀死过很多人。并且，将他们的罪行，根据教会的七宗罪进行了划分。”
“同时，在数量上我进行了核算。”
“巧合的是，每一种罪孽的死亡名单上的人数，都是一样的！”
“换句话说，我有理由相信，围绕这个计划的，有两个关键性的要素。”
“第一，就是不同的七种罪孽。”
“第二，就是因为罪孽而被处死的人的数量，每一次应该都是相同的！”
“经过调查，我已经确定，我的老师还活着。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在长生祭封门村的事件当中存活下来，但是……”
“七大罪孽的代表，就在那座鬼域当中吧……而且……是不是这其中，还包括了你呢？王凯神父？”
王凯顿时沉默下来，片刻之后：
“这个计划，已经搁置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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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用罪孽来寻求长生的极端方法，是完全做不到的！”
“那样的结果，只会缔造一个恶魔出来！”
刘正业嗤笑一声：
“说的好听，实际上，现在不就已经缔造出来了吗？”
“当年你们计划当中的几个人牵扯的糟心事，不单单没有解决，甚至还影响到了我们这些后人的身上。”
“不过，也好，长辈的恩怨如果在二十年前没有解决的话，那就……我们这些晚辈来解决好了！”
这一刻，王凯神父似乎恐惧了起来。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慌乱地拿起了《圣经》和十字架。
“你不是刘正业，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正业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我是谁，这真的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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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今天不会杀了你的，我会再给你几天时间，让你活着！”
“毕竟，七宗罪……也需要遵循仪式啊……”
狂笑之中，刘正业竟是在一阵血光之内，骤然消失于房间之内。
与此同时，这段视频也直接播放结束！
空桑拔出了u盘。
显然，这件事情背后的惊悚程度，超越了他的想象。
“刚才那个人，不可能是刘正业！”
看着表述笃定的空桑，钱翩翩不由问道：“是因为王凯神父的话？”
空桑摇摇头：“不，是因为正业最后说的那段话。”
“长辈解决不了的事情，晚辈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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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不觉得仿佛是正业的长辈和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但是正业自小是韩主教抚养长大的，他的长辈，也就韩主教一个。在长辈的过节上，他有吗？”
“而且，正业在跟我电话联系的时候，非常正常。”
“这就说明，他的神智没有完全消失。”
“如果说是人格分裂这种疾病的话，那出现的时机也未免过于凑巧。”
“所以我认为……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附身在了刘正业的身上。”
赵悦呈忽然开口道：“会不会是刘晓？”
空桑一愣，旋即一拍脑门：
“对啊！”
“在教堂当中，我们亲眼看到过，是刘晓杀死的王凯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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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刚才视频当中，刘正业很明显要杀死王凯神父的话，难道……附身于正业的，是刘晓！”
“但如此一来，我们在张弛所给的档案资料上看到的那张照片里，那个刘晓……是人是鬼？”
赵悦呈想了想：“我觉得，刘晓很有可能死了！”
“说到这个。”钱翩翩忽然提到：“你们还记得，我们碰头是，我说过的男生宿舍的李元吗？”
“照片里，他本身是属于面无表情的那一类人。”
“目前既然确定有‘七宗罪’这样的概念。我倒是想起来了。”
“在李元的门上，可是有着一条蛇的图案！”
空桑瞳孔一缩：“真的？！你没看错！”
钱翩翩摇摇头：“我和小呈都在，不可能看错。”
小呈嚼着泡泡糖：“所以……蛇代表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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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阴沉：“蛇……在恶魔学当中，是属于传说海怪利维坦的眷属！而利维坦本身，在七宗罪当中，代表的是……嫉妒！”
“李元代表嫉妒？”钱翩翩眉心一皱：“他嫉妒谁？”
空桑沉声道：“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线索来推测的话，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刘晓！”
说到这里，空桑灵光一闪：
“等等，若是按照这样推测的话，那张岚……应该是暴食！”
“暴食？”众人都有些诧异。
小呈不禁问道：“空桑，这……在我们现代社会，暴食能算什么罪名呢？”
“总不见得，有人贪吃到害死人了吧。”
空桑解释道：“那只是广泛意义上关于‘暴食’这个罪孽的描述。”
“实际上，恶魔学当中，暴食所代表的恶魔叫作别西卜！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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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被称为鬼王！”
“而别西卜别名还叫作苍蝇王。且别西卜的代表生物，就有苍蝇！”
“并且最重要的是……别西卜在犹太教当中，有一向特殊的能力。”
空桑指了指赵悦呈：“他是为人类带来疾病的魔鬼！”
说着，空桑取出笔记本，又补充了一些人名。
傲慢——王凯——蝙蝠。
嫉妒——李元——长蛇。
贪婪——疑似陈悦——乌鸦。
暴食——张岚——苍蝇。
色欲——王东——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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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指了指笔记本：“如果视频当中，疑似是刘晓和王凯神父的对话来看……”
“这些人，必然都触犯了七宗罪的相关罪孽！”
“而刚才的视频当中，王东自己也说了，实验似乎出了些问题，但是张岚很坚持。”
“所以……张岚几乎可以确定，是暴食。”
“同时，还没有出现的罪孽就只剩下两个了。”
“一个是愤怒，一个是……懒惰！”
钱翩翩点燃了一根香烟：
“按照这个思路来看，我们目前遇到的，相对比较重要的人，如果都在这个七宗罪的仪式当中的话……”
“那么，剩下的愤怒和懒惰，韩主教肯定占据其一。至于最后一个，到底是刘晓还是刘正业，亦或者是刘晓的父亲刘勇，这恐怕就需要我们仔细查证了。”
空桑叹了口气：“对了，你们在那些实验仪器上有发现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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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一点发现，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就是了。”钱翩翩说着，四人便来到了其中一台仪器前。
对于这些医疗仪器，空桑自然是一窍不通。
钱翩翩则指了指仪器的侧面：“原本，我还没将这个当回事。但是看了刚才的部分，你们看这个。”
说着，钱翩翩打开了仪器旁边的一个抽屉。
顷刻间，一阵扑鼻而来的臭味，熏的众人连连后退。
“这个味道……为什么和刚才张岚发出的那么相似！”
钱翩翩指了指那个疑似是什么放大版的培养皿：
“你们看，这里面有很多死去的蛆虫，还有那种无法忍受的味道。”
“你们不觉得，我们到目前为止，在学校遇到的妖魔化的张岚，还有王东，都很有可能是这种诡异实验下的杰作吗？”
空桑不由道：“你的意思是……生化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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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呈感觉一阵荒谬：“这是电影里才有的东西吧。”
钱翩翩耸了耸肩：“但是，现在有些国家，不就一直有从事制作生化病毒的嫌疑吗？”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就在此时，实验室内的电灯开始在暗红色和黑色之间不停的闪动起来。
然后就是那阵仿佛非常痛苦的呜咽声，伴随着墙壁上那些如同蛛网般的血管纹路，一点一点的开始出现诡异又黏腻的蠕动之声！
“这种感觉……难道……是王东！”
众人惊疑之中，实验室的后门被猛地炸开！
扬尘之中，却见浑身是血的王东正快速的攀爬而来！
他的速度，比不久之前，众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快了很多！
同时，他原本结痂的双目部分，此时长出了一对犄角！一对山羊一般的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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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的后背，则出现了一个一闪一闪的东西，如同灯泡一样。
细细看去，似乎是那山羊形状的徽章，埋在了血肉之下。
王东停止了蠕动，千疮百孔的嘴巴里，开始流出大量的血浆！
“砰！”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后门竟从碎片恢复成了大门的形状，并牢牢锁死！前面，也从赵悦呈破坏之后的造型恢复如初！
紧接着，实验室内的自动洒水装置开始启动！
在一阵宛若警笛声的叫声下，从中喷洒出的，却是浓浓的血雨！
一阵刺激的不同于血液的味道，让空桑四人不由地脑袋发昏，心跳加快起来。
空桑连忙喊道：“快！快离开这里！”
“这血液当中，应该也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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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利维坦，其英文的字面意思叫作裂缝。
在《圣经》里，被描述为是一种海怪，并且以鲸鱼的形象出现，后来又增加了关于鳄鱼的形象。
利维坦被描述成是嫉妒的化身，本身也是不被天主教所认可的，也是恶魔学进行的划分。
在《圣经》旧约的《约伯记》当中曾经提过一个故事。
上帝在创世的第六天，创造了一雌一雄的两只怪兽。
雌性怪兽，就是盘踞大海的利维坦。
雄性怪兽，则盘踞于沙漠当中，名为贝希摩斯。
当世界末日到临之时，利维坦、贝希摩斯和席兹三头怪物，将会成为奉献给圣洁者的祭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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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鬼怪核心
看着头顶不断洒落而下的粘稠血液，空桑虽然也察觉到自身情况的异状，但这种异状却有些奇怪，也不像之前所碰到的1些剧毒或者是病毒，让人离开产生痛苦的感觉。
“招阴诀，酆泉水！”
空桑敲动打更锣，镇魂音涤荡之下，酆泉水自空桑周围涌动而出，旋即如同屏障1般，直接挡住了实验室内所有的消防喷水花洒。
那些血水滴落至金色的酆泉水当中，顷刻间发出1阵牙酸的腐蚀声，然而便被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赵悦呈也冲到了前门的位置，鬼头大刀重重劈落而下。
“砰！”
实验室的大门在刽子手的大刀之下，再度变成了碎片。
身
可还没等赵悦呈开口，地上的碎片就如同电影回放1样，快速的恢复到了破损的部分。
整个画面，如同时光倒流1样，不过34秒钟的时间而已，大门依旧会恢复如初！
“看来，这是不想让我们出去了！”
空桑心念1动，王东身边，徐徐出现了1黄1红，两道泉水。
黄泉水和溟泉水互相作用之下，枉死恶鬼和黄泉水鬼也纷纷攀爬而出，他们拽住王东不断向前爬行的身体，更是将其往后拖拽。
可不曾想，这样的1个动作，那早已经看不清5官的血肉模糊的脸庞，竟发出1阵刺耳的尖叫声。
声音不男不女，犹如死亡之前的乌鸦，让人有1种极度的不适感。
却见那背后镶嵌在血肉当中的山羊徽章，如同短路的电灯泡1样，高频率的闪烁着。
同时，原本束缚王东身体的那些丝线，解开了部分，直接洞穿了4周扑身而来的鬼魅们。
鬼魅的身体被丝线切割之下，竟是从切开的部分开始，自行产生1阵火焰，旋即惨叫之中化作灰烬。
！
这1幕，让空桑眉心1皱。
从王东第1次出现的时候，虽然诡异，虽然恶心，甚至邪门，但是他们的4人都没有感觉到，王东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
哪怕是现在，王东的情况反而更像是1个受害者1样。被迫的变成了这样1幅诡异的情景。
可他身上的丝线，却能瞬间斩断从黄泉和溟泉之中涌出的鬼魅。
1时间，空桑对于王东真是的战斗力，有些无法评估。
“空……空桑……”
1阵急促的喘息声伴随呼唤声传入耳中。
空桑回身1看，却是钱翩翩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她的脸色涨红的吓人，连眼睛也都充血着。
“呼……呼……”
钱翩翩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喉咙：“该死的，是病毒吗？”
1旁的小呈似乎也是同样的症状，有些烦躁的靠在墙壁上，随手扯了扯衣领，似乎很热的样子。
小呈肩膀上的灰大仙见状，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4个小家伙，亏你们处理怪力乱神都这么就了，连毒和药都分不出来吗？”
“什么？”钱翩翩眉心1皱：“说清楚，我现在眼前都开始重影了！”
“这可不是毒药。”灰大仙拈须笑道：“这是迷药。”
钱翩翩却是非常不耐烦的召唤出了药鬼：“不管是迷药还是什么鬼东西，先给我解毒再说！”
药鬼露出1丝无奈的苦笑之色：“翩翩，我解不了。这不是毒素，而是药物，在进入你身体之后，已经彻底被吸收，如今只能等药效挥发掉了。”
“哈？”钱翩翩听了药鬼的话，更加暴躁了：“我管它是药物还是毒素，你怎么会解不开！”
药鬼刚要说话，灰大仙却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女娃，你是真不懂啊。迷药，也就是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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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东西进了人体，只会挥发人体的潜能。药鬼现在就算想把这种药物逼出来也做不到，因为已经被你彻底吸收了。”
钱翩翩顿时头大如斗，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堂堂这1代守陵人，面对1个鬼怪，中招之下，竟是这种下作东西。
小呈也是1脸苦笑，他刚才躲闪不及，淋到的也是不少。
唯独空桑和赵悦呈，似乎是因为站着的位置本身沾染的血水就少，因此虽然有所反应，但并不严重，甚至都没有影响两人的行动力。
空桑看着不断攀爬而来的王东，眉宇之间也不由的多了几分嫌恶之色。
原本想着，这还算是1个稍微有些良心的科研人员，毕竟视频里，他显然也害怕了，想要中断某个试验，不成想竟是个私德不修的货色。
此时，王东依旧和黄泉水、溟泉水内的怪物僵持着。
说是僵持，其实也是单方面的屠杀。黄泉水鬼也好，枉死恶鬼也罢，在那些丝线面前，几乎就是1击的事情。
之所以还能牵扯这么长时间，完全是因为泉水尚在，依旧在不停召唤更多的水鬼出现而已。
可正因如此，空桑才觉得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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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东，从气息看上去，似乎都算不上是鬼魅。”
“但若不是鬼，如何能以这样的姿态活着？”
“而且……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战斗力？”
赵悦呈忽然道：“会不会，他本身只是1个类似人造产物的东西，就如同人工天使？”
赵悦呈的话，让空桑为之1愣。
的确，如果这次有教会插了1手的话，培育出那和人工天使类似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并且，那“7宗罪”的计划，通过视频，与其说是某种仪式，倒不如说更像是1种试验计划。
念及至此，空桑连忙喊道：“5大仙也好，药鬼也好，还是夏婉，你们谁有办法，先压制住我们身上这股气血翻腾？”
然而让人尴尬的是，不论是仙家手段，还是蛊毒鬼医，似乎都没什么很好的方式。
眼见小呈和钱翩翩，似乎已经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浑身发烫，空桑当机立断：
~
“大呈子，先打昏他们两个！”
说着，空桑召唤绘卷诸鬼：“诸位，解决王东！”
伴生鬼灵们对视1眼，纷纷行动起来。
1时间，整个房间被鬼魅之气所笼罩。
被这些厉鬼凶魂团团围住的王东，却依旧是那副有些呆滞的表情。
但捆绑着他身体的丝线绳索，却开始自行攻击。
墙壁上顿时留下1道道锋利的切割痕迹。
伴生鬼灵们惊疑的发现，若是用诅咒等手段，王东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倒不是说诅咒没效果，而是产生效果之后所伴随的疼痛和折磨，从王东的行动上来说，看起来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那如果近身战斗的话，就必须躲过那些丝线的攻击。那丝线能够直接将切割下的水鬼直接焚烧殆尽，也许本身也带着诅咒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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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生鬼灵也不敢太过看清眼前这看上去不人不鬼的玩意儿。
因而，战局直接出现了僵持。
赵悦呈在打晕了钱翩翩和小呈之后，也提着鬼头大刀加入了战局。
他的行动如若豺狼，迅疾无比，躲过丝线的同时，已经绕到了王东的身后！
“斩！”
顷刻间，手起刀落，王东的脑袋如同皮球1般，“滴溜溜”滚道了空桑脚边。
诡异的是，王东似乎还在呼吸，仿佛斩首之下，他并没有死，就好像蚯蚓这类的生物1样。
甚至于，躯干的部分，还在不断的蠕动着。
空桑眉头紧锁，鬼灵和赵悦城依旧在攻击，他却没有着急动手。
因为，他隐隐发现，似乎随着鬼灵和赵悦呈的攻击越发凶猛之后，镶嵌在王东血肉之内的那枚山羊徽章，闪烁的频率也不由的快了很多。
~
1开始王东出现的时候，山羊徽章只是缓缓的闪烁，但现在却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1样，闪烁的非常频繁。
“难道……王东真正的力量来源，是那个徽章？”
空桑有了想法之后，立刻说道：“大呈子，攻击王东背后的那个徽章，将那个山羊徽章给挖出来！”
赵悦呈心领神会，借助伴生鬼灵们的掩护，径直冲到了王栋的侧边。
鬼头大刀重重刺入之下，将那个镶嵌着徽章的肉囊给刺破。
这1刻，原本滚落在空桑面前的，王东的脑袋，竟忽然发出1阵凄厉的惨叫声。
整个实验室也仿佛是受到了影响，墙壁上如同蛛网1样的血管不断的扩张，花洒当中喷洒出的血液，也隐隐的要反过来压制酆泉水了！
“大呈子，快！”
赵悦呈刀尖猛地1挑，山羊徽章直接被从血肉当中剥离了出来。
1时间，王东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身体上出现了各种溃烂、破裂的状况。那裸露的血肉下，血光也开始破开，渗出大量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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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王东的身体，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化作了1滩腐臭的血浆！
旋即，整个实验室也逐渐的恢复正常，喷洒血液的花洒更是直接断裂。
眼见没什么风险了，空桑才撤去了酆泉水。
“果然……”空桑看着赵悦呈取来的山羊徽章：“会长才是动力的来源？”
“所以……明明是蝙蝠徽章的王凯神父，却没有变成怪物，只是变成了鬼魂。”
“莫非……他是知道这个徽章有问题，就将它提前锁到了保险柜里吗？”
空桑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电脑1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走到了电脑跟前，开始在文件夹当中搜索着什么。
另1边，钱翩翩、小呈两人也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疼的脖子，这才发现，身上发烫的情况已经消失了。
“王东死了吗？”钱翩翩问道。
赵悦呈挥了挥手中的山羊徽章：“就是这个东西作怪。”
说着，两人起身，全部都来到了空桑面前。
只见空桑在存储空间的搜索栏当中输入了“徽章”两个字之后，随着鼠标箭头上的沙漏开始旋转缓冲之下，映入眼帘的，是1个视频文件，和1份文档文件。
空桑先是打开了那个文档文件，映入眼帘的，便是3个鲜红的大字——7宗罪！
滚动滑鼠的同时，1张张油墨背景的，仿佛恶魔1样的照片，还有很多国外的文字以及中文注解，纷纷映入眼帘之中。
小科普：
别西卜本身算是西方恶魔当中非常有名的1位了。
在恶魔学当中，别西卜成为了地狱的宰相，位高权重。
犹太教的记载当中，则是将别西卜冠以苍蝇王的称号，并生成他是会带去疾病的恐怖恶魔。
圣经当中，关于别西卜的记载也是有的。经文中，耶稣称之为鬼王。
所以在很多的西方的作品当中，别西卜有时候也被直接塑造成了地狱之主，而且其本身也是所罗门7十2柱魔神之1，在恶魔学当中，他的传播程度，可以说是非常广泛的。
在《失乐园》当中，别西卜被描述成是1个看上去成熟稳重的贤者。所罗门的记载里，则是将其描写成是1只大公羊。
不过最深入人心的，还是极端苍蝇的化身。
因此苍蝇王的称号，相比较别西卜本名，可能对于国内来说，会有更多人所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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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手术
鼠标滚轮不断下滑着文献的页面，空桑越看越是心惊。
“疯子，这些教会的人，莫不是都疯了不成！”
“这简直比之前用黑魔术的方法，来进行人造天使的试验还要疯狂！”
随着1行行的文字阅览下来，里面所陈述的内容，几乎是颠覆了4人的认知。
文献本身，等同于是王东记录的1份构想。
而这份构想，实际上也正是教会此次的“7宗罪”计划。
~
开头的部分，是王东借助1些欧洲中世纪对于恶魔学、犹太教、《圣经》、《失乐园》等各种文献宗教的记录，来对于“罪恶”这个名词的1种解读。
“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对于恶性方面的形容，就是以‘罪恶’这个词汇进行囊括。”
“可是，在经过了漫长的研究之后，我们发现，人类对于‘罪’和‘恶’本身的看法，甚至是处理方式，其实是不1致的。”
“所谓的‘恶’，可以囊括所有在社会当中出现过的不好的事情和行为。”
“但是这些言行，不1定会触犯法律，也不会触犯宗教的戒律。”
“所以，往往很多‘恶’是没有办法被定罪的，这些‘恶’也不会轻易的致人于死亡。”
“随着这些‘恶’的发展，以及从外界接触的能量场的刺激，会在人内心，逐渐演变成‘罪’的概念。”
王东的话，仿佛是1种日记陈述的形式。
但也正是如此，才会让人看得不禁头皮发麻。
因为在整个文字的呈现当中，王东的言辞，仿佛是1种完全没有情感的，对于罪恶的1种很悚然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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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的定义，就是已经超出了1般的恶。”
“或者借由这种罪，延伸出了更加疯魔的行为。”
“这种行为，会同时超出道德、法律，甚至是宗教戒律，他们会屠戮人的肉身，让别人更加痛苦，甚至可以做出很多比死亡来的更加恐惧的事情。”
“也因此，而诞生了许多闻名于世界的酷刑和律法。”
“我认为，天主教的7原罪，就是这样的1种理论。”
“而我很荣幸，可以作为这个计划的3分之1的负责人，来推动我自己的部分。”
空桑眉心1皱，按照王东所说的，这个“7宗罪”的计划，似乎包含了3个不同的内容。
至于他本人，其实只是负责其中1个内容板块而已。
随着文献的深入阅读，众人也大概明白了王东所负责的领域板块。
那就是研制出，可以改变人体内的基因编码的方法。
——
换句话说，就是1种篡改基因的手段。
钱翩翩将烟头扔在地上：“改变基因，这种事情似乎已经不是传说故事了吧，我记得几年之前，出现过类似的新闻。”
空桑点点头：“没错，这种基因编码的手段，实际上各大国家都有能力做到。我们所说的转基因食品，就有点类似这种科技。”
“只不过，这种研究领域，1直以来，是不允许朝着活人做实验的。”
“因为人体的基因库1点被篡改了之后，会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所以，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有明确的法律来禁制，不允许进行人类的基因编码的手术。”
小呈嚼着口香糖：“可是，从王东的这份资料来看，他所入手的，显然就是这个部分吧。”
空桑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王东的记录：
“经过研究，我认为人类所憧憬的神明，是需要具备强大的能力的！”
“而这种近乎于超能力的手段，最初的核心，1般来说有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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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1点，就是绝对的免疫力。可以免疫病毒，甚至可以在身体出现损伤的时候，自行治愈。”
“不过，我的计划认为还是过于保守了1些。”
“因此，这个项目的投资方，教会方面，派来了1个人来跟我合作。”
“虽然我早就有所预料，但我还是没有想到，真正的代表，竟然会是副校长张岚。”
“虽然他否定了我的初始计划，但是我并不感觉反感。”
“因为，她的提议，的确是更加诱人！”
“我将这种研究的最终成功，称作——生化病毒！”
旋即，文献上便出现了很多图片。而这些图片当中，有不少都是1些例如断肢重生，亦或者是神经、骨骼的解剖图，亦或者就是1些恶魔学的图片。
1旁，赵悦呈看了王东的大量自白之后，不由说道：
“看来，王东对于这种研究课题的转变，并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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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他感觉还很不错。”
空桑的神情有些凝重。
因为经过张岚更改过之后的课题，简单理解就是：
“通过改变记忆编码而达到超乎常人的免疫力”这1概念，直接跨越。
演变成“如何通过改变基因编码，制造1个神明的身体。”
看着1行行的文字，还有从各种代表着恶魔的动物身上提取基因，并将其加入到人体当中的研究方向。
靠在黑板上的钱翩翩，1边从口袋里取出1根新的香烟点燃，1边说道：
“所以，此次教会的计划，可以说比人造天使还要早。”
“而且就操作难度和操作隐蔽性上来说，更大。”
“改变基因……”空桑陷入1阵沉思当中：“但是，这份文献上，只是提到，他作为‘7宗罪’计划的1个环节。”
“3个步骤，王东在文献里，声称自己的步骤为‘生化病毒’。换句话说，他到最后认为，自己所制造出来的手段，是1种病毒性手段？”
小呈耸了耸肩，旋即道：
“这并不奇怪，在很多电影或者是游戏当中，生化病毒的出现也很稀松平常。”
“这种东西，在影视作品的描绘当中就像是1把双刃剑。”
“用的不好，自然是整个城市都跟着遭殃。”
“但如果用的好，就可以得到超人的力量。”
“我想，这就是教会让王东改变研究方向的原因。”
赵悦呈眉心1挑，附和道：
“也就是说，他们是将‘灵’和‘肉’分开了？”
空桑1愣，旋即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应该就是教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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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强大的灵魂搭配上1副强大的躯壳，只要能够达到那种强度，不就是神明吗？”
“所以……王东的生化病毒的部分，负责的是肉身的部分。”
“至于灵魂，很有可能和这个计划的其他人负责的部分挂钩。”
“比如韩主教？亦或者是王凯神父？”
此时，文献已经看到了底部。
虽然说对于这个计划，空桑等人已经有了1些了解。但是很显然，在这个学校当中所埋藏的关于“7宗罪”的这个秘密，应该还只是1部分。
换句话说，等到将学校这边调查完毕之后，自己等人可能还需要去其它地方找寻更多的线索。
疑问之中，空桑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拍摄的时间似乎很早了，画面当中，张岚、王东、陈悦、王凯、韩主教，这5个人都在。
画面当中，他们所在的，应该是1个手术室。
手术室的墙壁上，似乎图画了很多魔术阵图。
甚至于，那手术台下，竟然还有疑似是水银的物质，镌刻了1个6芒星出来。
小呈不由道：“这些人也是狠人啊，这么多量的水银，不会中毒吗？”
空桑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中世纪欧洲的魔术标配吗？谁知道会不会中毒。”
吐槽的功夫，却见王凯和韩主教两人，则是各自捧着1本圣经。
另外1只手，则拿着仿佛占卜所用的灵摆1样。
此时的手术台上，正躺着1个男人。
这个人正拼命挣扎着，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之态，仿佛是知晓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害怕的甚至都流出了泪水。
“快，按住他！”王东1边说着，1边取出1根针管。
1旁，张岚、陈悦两人，则是用类似手铐1样的装置，将其4肢全部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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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1个锁铐固定住了男人的脖子之后，在对方绝望惊恐的目光之下，只见王东从旁边取出1个针管。
针管内有着湛蓝色的不知名液体，旋即便被推入到了男人的身体之中。
原本还在挣扎的男人，开始翻着白眼。
这药剂，仿佛是麻药1样，男人开始不再挣扎，哪怕是1些仪器已经开始刺入身体，都无动于衷。
但怪异是，男人又没有完全睡去，双眼还是睁开着的。
王东似乎是主刀人，他带着外科手术的手套，开始说话：
“现在是1999年，十月2十日，2十点十5分，现在开始进行第1次的人体临床试验。”
说着，王东开始将更多的仪器导管插入到对方的身体中。
空桑看着眼前那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忽然感觉到1丝熟悉。
他连忙翻开自己的手机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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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刘正业家里查到了不少档案照片的时候，他也进行了及时的记录和保存。
空桑飞快的翻阅着相册，骤然间，视线停留在了其中1张照片上！
“是他！”空桑喃喃道：
“姓名李杰。”
“年纪2十8岁。”
“婚姻状况：离异，1子，跟随母亲。”
“罪名：因嫉妒同僚获奖论文，而在其实验数据中作假，以至试验和论文失败，同僚绝望自杀。”
小呈咀嚼的泡泡糖骤然炸开：“这么说来，这个叫理解的还真是人渣啊。这种学术剽窃的事情，1般来说还真不好证明。”
空桑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屏幕当中。
此时，王东已经用1把手术刀，徐徐切开了王栋的胸口，沿着锁骨的位置开始割开到肚子的位置。
读者身
鲜血顺着刀口开始渗出，1旁的陈悦和张岚也是从旁辅助。
另1边，王凯神父和韩主教两人，却开始从头开始念诵圣经。1时间，墙壁上的魔术阵图纷纷闪烁起银白色的光芒。
“哗啦……”
视频内传来1阵怪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王凯神父和韩主教手中的灵摆开始自行晃动起来！
男人似乎是能感受到痛疼，他的双眼开始布满血丝，额头上更是青筋浮现。
但饶是如此，明明没有堵住嘴巴的他，却是1句话都讲不出来！
而此时此刻，男人的胸腔、腹腔已经被完全扒开！
透出里面，那如同医学书籍1样完美的——5脏6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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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黑雾涌动
——
当人还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被人活生生刨开，并用了1种仿佛能够忍受的疼痛来平衡，这让众人都有着很强的不适感。
空桑看着1脸诡异的赵悦呈，不由道：
“你竟然也会不舒服？”
“我还以为你都见惯了这些场面了。”
赵悦呈冷哼1声：“我的确不是好人。”
“但是我还没有折磨人的癖好！”
此时此刻，画面当中，密闭的手术室内，虽然王凯神父和韩主教的咒文吟唱的越来越久之后，那手术台下的水印魔术阵，竟逐渐的出现了1些如同粘液状的东西！
这些粘液如同屏障，1点点生成，并且在生长的过程当中，竟开始出现许许多多的触手。
触手看上去，就如同鱿鱼的触角1样，带着粘液，十分恶心。
这些触手1开始，只是缠绕在手术台上，顺着那些金属支架，开始1点点的朝上攀爬。但逐渐的，当他们来到了手术台上之后，似乎像是发现了新大61样，开始躁动起来。
王东、张岚、陈悦3人纷纷退后，将空间让给了这些水印触手。
紧接着：
“噗嗤！”
水银触手直接刺入到男人的脏腑之中！诡异的是，鲜血并未渗出，而是在顷刻间被那些水银触手所吸收！
如同颜料沾染在宣纸上1样，鲜血顺着触手开始不断的流窜到下方的6芒星魔术阵内。
此时，男人张着嘴巴，喉结滚动，神情却仿佛因为过于痛苦而显得很呆滞。甚至连口水也不断的从嘴角溢出。
“就是现在。”张岚忽然说道。
只见1旁的王东从器皿当中取出了1个徽章！
空桑见状，不由瞳孔1缩。只因那徽章和自己所得到的蝙蝠徽章、山羊徽章1模1样！
画面中，王东正将徽章小心翼翼的放入那几乎已经吞噬了大半内脏的水银触手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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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是用1个钳子抓着徽章挪到了那个位置上的。
水银触手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弹了出来！
“砰！”
看着触手直接死死卷住那个徽章和钳子本身，纵然是口罩遮蔽着，却也能看出，王东非常的紧张。
而自始至终，王凯神父和韩主教，都没有停止祷告。陈悦似乎是众人当中最没有存在感的，1直待在1旁，沉默不严。
看着触手几乎要将钳子给勒断了，张岚立刻出言提醒道：“王东，快放手！”
顷刻间，王东连忙松开钳子后退数步。
也几乎是1前1后的时间，男人的腹部之中，又涌出1根触手，直接将那钳子给折断的稀碎。
紧接着，触手带着会长，竟是逐渐的进入到男人的身体当中。
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没什么异变，王东喘着粗气，看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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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岚立刻吩咐道：“推入第2管病毒！”
“好！”王东点了点头，旋即又取来1个针管。
随着针孔刺入身体，内中的液体1点点消失之后，诡异的1幕发生了！
原本男人切开的创面部分，开始出现了很多肉芽。这些肉芽1点点的开始生长，并互相融合，似乎要将伤口愈合1样。
1时间，不管是王东，还是其他人，肉眼可见的露出1丝欣喜之色。
可就在这些肉芽即将愈合到1起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待在脏腑之中的那些水银触手，突然暴动起来。
就连其中心的那块蛇形的徽章，也开始闪烁起诡异的光芒！
紧接着，伤口愈合的男人身体开始1阵扭曲。
这1刻，他的力量似乎变得非常的庞大！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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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材质的锁铐直接被男人挣脱断裂，视频内的5个人顿时慌乱了起来。
“快，用十字架压制他！”韩主教死死压住男人的额头，十字架更是直接刺入了对方的眉心之中！
陈悦、张岚、王凯神父、王东4人，则分别按压着他的4肢。
男人的挣扎，让4人就算是铆足了力气，也没办法将他稳妥地按压在手术台上。
“约翰写信给亚西亚的7个教会，但愿从那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神，和他宝座前的7灵，并那诚实作见证的，从死里首先复活，为世上君王元首的耶稣基督，有恩惠平安归与你们。他爱我们，用自己的血使我们脱离罪……”
韩主教念诵着《启示录》。
整个房间也在这1刻忽明忽暗起来。
墙壁上的魔术阵竟开始出现溶解的迹象，逐渐的，里面的阵图开始变形，逐渐的，竟是变成了1张张诡异的笑脸！
同时，被压制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笑容就如同夸张的小丑1样，带着回升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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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面8方呼啸而来的劲风，更是直接将所有的器皿全部吹飞！
1时间，吊瓶碎脸，手术用的器具也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最先支撑不住的，就是陈悦！
这1刻，男人猛地看向了陈悦的方向。1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陈悦狠狠震飞出去！
“砰！”
沉重的撞击声，伴随1声哀嚎，陈悦直接摔到在地上就没爬的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你们阻止不了我了！”
“阻止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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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鬼魅的咆哮声中，只有韩主教的十字架还在镇压对方。
男人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再度产生了变化。
只见他的双腿合拢在1起，彼此直接的皮肤开始融合！变成了1整条腿之下，更开始长满了鳞片！
同时，男人的上半身也开始变化起来。他的嘴巴最开始出现了尖锐的獠牙，紧接着舌头开始变得细长，最后整个头颅直接变成了1个巨大的蛇头！
随着男人直接滚落到地上，落入那水印魔术阵上之后，随着1阵银光之下，男人也彻底变成了异类！
那是1个看上去如同蜥蜴1样的怪物，可细细看去，他的腿部又如同鲸鱼的尾巴，头颅则是蛇头，仅剩的两只手臂又如同犬科动物1样，看上去十分诡异。
“嘶……”
吐信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手术室当中，1时间，房间内的5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而画面也到这1刻直接结束，变成了雪花。
钱翩翩吐出1口青烟：
“我发誓，这是我看过的最恶心的生化改造类的视频。”
空桑却是眉头紧锁：“恶心不恶心的，暂且不说。但是我有个比较困惑的点。”
“根据王东刚才那份记录当中，我们不难推敲，这个计划本身是有3个部分构成。”
“从刚才手术的画面当中，那被注入到叫做李杰的男人体内的，应该就是王东研制的生化病毒了。”
“然后，王凯神父和韩主教本身，所用的那个水印召唤，应该就是另外1个部分，主要是负责融合那个触手的。”
“那第3个部分……是什么？”
小呈忽然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徽章？”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徽章应该是独立的，并且也是整个计划当中最为核心的。”
空桑眉头1皱：“所以，会长才是灵魂？”
“而生化病毒和他们进行的魔术仪式，都是为了改善身体？”
“那么……画面中的李杰，他的情况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
钱翩翩凝声道：“不好说。空桑你不是说了吗？”
“如果以宗教的动物作为代表来看，作为嫉妒的代表怪物利维坦，其代表动物有狗，有蛇。而李杰的整个身体变化当中，是有这几个部分的。”
“但是……”空桑带着1丝不确定之色：“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他们要的？”
“而且若是按照这个来推论的话，王东、张岚，是不是也接受了类似的试验？”
“不过话说回来……”小呈忽然说道：“为什么，我感觉视频当中那个叫作李杰的人，和李元有些相似？”
“什么？！”
众人1愣，旋即，钱翩翩想了想：
“不错，眉眼上对比，似乎的确有不少的相似度。”
空桑连忙取出那张档案里留存的照片。
——
定睛1看，果不其然，那李杰和李元的容貌上有着78分的雷同！
空桑眉头紧锁：
“档案上也说了，李杰有1个孩子，而且是跟随着母亲。”
“难道……李元是李杰的儿子？”
小呈沉声道：“最起码，在他的宿舍门口，我们看到了长蛇的标记。这1点上来说，应该没有那么凑巧。”
空桑忽然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涉及的问题似乎很复杂。
就目前来说，他还没有看到，在这个计划当中，有张弛的影子在。但是教会的存在，已经是板上钉钉。
并且，这个“7宗罪”的计划，很有可能是串联了自己小时候所遇到的血液案件的。
那么这个庞大的计划，运转到了现在，难道所谓的成果，就是那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王东？
空桑顿时说道：“这个‘7宗罪’的计划，王东也好，张岚也罢，甚至是李杰，应该都是失败品！”
“因为，如果教会是想要创造出永生的概念，那么这种永生，就不应该存在弱点。”
“否则，和我们之前遇到的1些案件当中，那些渴求永生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我看徽章附加给他们的能量，似乎也没有想象当中强大。”
“那王东和张岚都是如此。”
站在最外面的钱翩翩，忽然感觉到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她猛地转身看向门口，在看到对方的那抹猩红眼神之下，不由地惊呼道：“那是……李杰！”
话音落，众人循声看去。
几乎是同1时间，化作那蛇类鬼怪的李杰也立刻转身。
“追！”
空桑连忙将线索和资料全部放入壶天手环当中，1行4人冲出实验室，却见走廊的另1端，黑暗和深邃已经开始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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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
4人踏上楼梯的刹那，那黑暗才骤然停止。
耳边传来1阵低语之声：“救救我……救救我……”
那仿佛是几个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年岁应该都不大。
“你们听到有求救声了吗？”空桑询问楼梯上的3人。
3人均是摇了摇头。
空桑皱着眉，环顾4周：
“这声音……似乎是从黑暗当中出来的！”
赵悦呈却道：“我不赞成你现在进入黑暗之中去探查情况。”
“首先，我们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危险。”
“其次，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去档案室找刘晓的资料。”
“话是这么说没错……”空桑却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这样，大呈子，你拽着我的手，我就探个脑袋看1下。”
“……”
赵悦呈1脸无奈，却也只能照做。
旋即，空桑向后倾倒整个身体，让上半身进入到黑雾之中。
眼前，用伸手不见5指来形容也不为过，那是1种仿佛比黑色更加深邃的颜色。
忽然，空桑感觉到耳边传来的求救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救救我……”
“呜呜呜……”
突然，绘卷之中的鬼灵出声提醒：“空桑，有东西来了！”
——
话音刚落，1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猛地出现在了空桑面前。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是蛆虫的，甚至连眼球都干瘪的恐怖脸庞，几乎要碰到了空桑的鼻尖！
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启示录》，乃是圣经的最后1个章节内容。
就国内来说，在《启示录》当中，有1个元素是最广为人知的。
也就是所谓的天启4骑士。
4骑士出自于《启示录》的第6章。
白马骑士瘟疫、红马骑士战争、黑马骑士饥荒、灰马骑士死亡。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之前，这4位骑士会按照他们的顺序，踏入到人间，来毁灭这个人间。
而且在《启示录》当中，也充斥了很多预言元素。
比如“7印”的元素。
而这些预言，很多学者又分为了3个派别。分别是“过去”、“历史”、“将来”。3个派别，也分别对应了对于圣经预言，这些学者的态度。
“过去”派别认为，圣经上的预言已经基本实现了。
“历史”派别则认为，预言本身，其实就是圣经传播的历史过程。因而会带入很多欧洲有名的大事件。
“未来”派别则认为，绝大部分的预言还没有应验，也许在当下，也许在未来的某1天，会逐渐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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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灵肉双分
突如其来的女鬼，着实吓了空桑1跳。
不等空桑反应过来，那冰冷的双手便直接捧住了空桑的脸庞。冰冷又黏腻的触感，让空桑浑身发麻。
下1刻，却见那女鬼似乎想要说什么，口中喃喃道：
“还没死……没死……”
紧接着，黑雾的更深处，似乎传来1股更加强势的力量，直接将女鬼拖拽消失。
空桑也在同1时间被赵悦呈拉了出来，看着他脸上的血手印，3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下1次，不准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赵悦呈直截了当。
“哎哎，你们别急啊，听我说。”空桑嘟囔道：“我在黑雾当中看到了1个女性鬼魂，看上去似乎还保留着1些神智。”
读者身
“她在提醒我。说还没死。”
“但是……我不太清楚，她说的还没死指的是谁。”
“会不会是王东？”钱翩翩不禁道：“毕竟从进入这座学校到目前为止，我们唯1算是杀死的，也就只有王东了吧。”
空桑看着壶天手环当中的山羊徽章：“可山羊徽章已经在我们手中了，不是吗？”
小呈吹着泡泡糖：“我们……要不边走边商议？”
空桑却直接来到了楼梯拐角处，并将白烛放了出来。
这样的举动，看的另外3人1脸懵逼。
“怎么的，你现在还要唤魂？”钱翩翩表现出了极不赞同的态度：“你和赵悦呈时间有些，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拯救旁的灵魂上。”
空桑却说道：“话虽如此，但万1对方给出的线索有决定性的用处呢？”
“而且，刚才那个女鬼明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黑雾当中的不知名存在给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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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说明，对方告诉我的信息，很有可能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现在不能着急，如果因为同命蛊的问题，我们很多线索就开始忽略。”
“万1我们没有办法再回到这里，那要怎么办？”
1边说着，空桑1边将蜡烛放在了拐角处的4个角落。
“铛！”
镇魂音直接让钱翩翩3人闭了嘴，因为当打更锣敲响的时候，就意味着仪式已经开始。
这个时候如果中断了，麻烦更多。
音浪扩散至4周，白色的蜡烛顷刻间点燃火焰之后，火盆内的纸钱也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呼……”
空桑吹出1口气，掀起1阵阴风，将燃烧的之前直接吹落在上下的楼梯位置上。
与此同时，纸钱灰烬竟是在所落之处，留下了1些仿佛朱砂颜色的印记。
“嗯？仪式似乎和之前不同了？”钱翩翩不由地看向赵悦呈。
“空桑的实力算是突飞猛进，唤魂的精准度也更高了，所需要的媒介和仪式，自然有所改变。”
听着赵悦呈的解释，钱翩翩和小呈自行站到了楼梯的两侧。
1人看顾着上方，1人看顾着下方，也是避免空桑在唤魂的过程当中，会被人偷袭。
随着空桑将白酒备好，唤魂之词带着1丝如同鬼魅的回声，响彻在整个楼梯之内：
“烛火燃光阴魂来，魂魄进门鬼轿抬。扎彩银鸦雾中舞，黄泉1路为君开。扎彩门童燃香礼，请君饮酒道怨来。”
话音落，剩余的纸钱也元宝全部飞舞起来。
同时，漫天的纸钱灰烬，徐徐落在楼梯之上，宛若1条幽森的小径1样。
突然，扑面而来1阵腥风，放在楼梯4边的烛火，竟隐隐有熄灭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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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空桑眉心1皱。
“什么情况，唤魂失败了？”赵悦呈不禁问道。
空桑摇摇头，双眼中掠过1丝凝重之色：“不是唤魂失败，而是有1股力量，正在抗拒我的唤魂仪式。”
“看来，对方并不想让我唤魂成功。”
“这就说明……我索要唤魂的那个女鬼，1定知道着什么信息！”
念及至此，空桑身形1晃，化身阴山道者已经出现在他旁边。
阴山道者拂尘1挥，鬼字符咒便接连贴在了两边的墙壁之上。
赤红色的电弧，在符咒周围焕然闪烁着。
却见阴山道者双手结印，口诵《广成子》：“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9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咒诀念诵，那楼梯之下的黑雾竟开始翻滚起来，犹如海浪1样，1道接1道，竟是隐隐的，要往楼梯上逼近1样。
时不时的，内中传来1阵沙哑的呜咽声。
旋即：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钱翩翩举起白骨灯笼：“来了吗？”
空桑眉心1皱：“看感觉，不对。来的……可能是拖延我唤魂仪式的生物！”
话音落，却见黑雾之中忽然涌出1只铁手！那铁手的另1端似乎是在用丝线连接，如同飞爪1样，直接刺向了最前方的钱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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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空桑抛出打更人，如同盾牌1般，挡在了钱翩翩面前。
“铛！”
铁爪被弹飞刹那，钱翩翩眼中煞气浮现：“找死！”
1时间，数道镇鬼界碑从上方凝聚而下，重重砸在了铁手之上！
“砰！”
铁手碎裂的顷刻，那丝线似乎自行断裂！
“焚魂黑火，去！”
钱翩翩屈指1弹，黑色的火焰直接涌入到黑雾之中。
1时间，浓雾之中，仿佛看到火光在不断的涌动和炸裂。
“砰！”
“砰！”
诡异的闷哼声中，却见那黑雾骤然1散，映入眼帘之物，让众人料所未料！
“这是……王东！”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王东。
此时的王东和山羊徽章附身状态下的诡异造型有着很大的区别，此时的他，就是穿着1个如同1声的白大褂。
他的皮肤青紫，双眼泛白，浑身散发着森然的阴气！
“这个王东是鬼！”空桑刚说完，忽然1愣。
因为这瞬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看到徽章状态下的王东时，他会觉得那么奇怪！
“我们之前碰到的王东，是傀儡！是人尸傀儡！”
赵悦呈眉心1皱：“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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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立刻道：
“我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的确将肉身和灵魂分开进行研究！”
“但是，视频当中仅仅是李杰做实验而已，并没有证明王东等人也是1样如此！”
“这徽章的确是动力源，但是，却是操纵傀儡的动力源！”
“我们之前灭杀的王东，是具备特殊力量的人尸傀儡！是肉身！”
“眼前的王东，才是魂魄！”
眼看着王东要走上前，空桑却又直接改口：
“翩翩，困住他！”
钱翩翩也不犹豫，4块镇鬼界碑直接前后左右，将王栋的魂魄封困在里面。
小呈不由地看向空桑：“他不是鬼魂吗，你为什么这么忌惮？”
“因为……我并没有召唤他前来。”空桑微眯着双眼：“并且……应该也是他，阻止了我召唤而来的女鬼。”
此言1出，钱翩翩冷冷1笑：“既然如此，就让他来吐露1些事情吧。”
空桑看着王东，凝声道：
“王东，我能察觉到你的状态。”
“我已经知道了你参与的‘7宗罪’计划，现在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送你去往生，让你不用再待在这里受苦。”
王东仿佛听懂了空桑的话，脖子僵硬的扭曲着。
口中呢喃道：
“你们……赶紧……走吧……”
“校长室……有……出口……”
“这里……是……鬼校……”
——
“会……死……的……”
空桑眉心1跳，连忙问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诉我，你们7宗罪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
“你们现在的状态，又是否是试验的产物？”
王东僵硬地点了点头：“过去……被人……找出来了……”
“有……人……利用……我们的……研究……”
空桑心中1惊。
难道……利用教会研究而扩充自己计划的人……是张弛？
念及至此，空桑又问道：“是不是张弛？”
“是……是……韩主教……他……他回来了……”王东沙哑的声音犹如腐朽的铁锯子1样：
“我们……的……罪孽……成了……养料……”
忽然，王东的魂魄开始膨胀起来。
那仿佛是1种无法控制的膨胀，1时间，王东如同洗了水的海绵1样。1会儿是手臂，1会儿是双脚。
空桑沉声1喝，身旁的阴山道者拂尘挥出，1道阴山符咒直接贴在了王东的身上。
刺耳的惨叫声，顷刻间化作黑色的气浪滚滚而来！
众人不由地捂住耳朵，却见王东的魂魄已经产生了异变，在急速的膨胀之中，却见4周又用来1阵黑雾。
但此时，黑雾如同燃料1样，纷纷涌入王东的魂魄之内。
1时间，4周的昏暗和朦胧消散殆尽的刹那，眼前的情况让人脸色1变。因为4周竟然多了很多的女鬼。
这些女鬼的身体都满是狰狞，伤口溃烂，1个个身上都是滔天怨气！
粗略1看，皆是红衣厉鬼的存在！
而这些女鬼，看上去都仿佛是大学生的年岁，她们有的佩戴着项圈，有的佩戴着1些恶趣味的道具。
她们的身体仿佛不能动弹，在粘稠的血液当中不断挣扎着！时不时的，喉咙里发出1阵呜咽声。
而在这些女鬼当中，空桑也看到了刚才那个提醒自己的女鬼！
“阻止王东！”
空桑也顾不得唤魂仪式了，化身直接抛出符咒。同时，空桑1锤砸在地上，涌出黄泉之水。绘卷之内，狄瑢和狄弛两位伴生鬼灵，也在血雾当中现身，冲向王东！
另1边，钱翩翩以镇鬼界碑进行镇压，同时借助鬼门关召唤出罚刑恶鬼开始攻击。
“小呈，大呈子，你们注意些上面！如果我们扛不住，再进行支援！”
空桑说着，小呈已然拍动萨满鼓，滚滚妖雾如同屏障1样，开始挡住楼梯上方。
赵悦呈则握住鬼头大刀，注意前后。
此时，数道攻击在王东的魂魄上炸开！
“封！”
钱翩翩屈指1抓，镇鬼界碑开始压制王东的魂魄，使其越来越小，逐渐的扭曲、凝聚，最终被4块石碑合拢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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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人造魔鬼
随着镇鬼界碑封印了王东之后，空桑连忙问道：
“情况如何？”
钱翩翩点点头：“还能维持的住。不过，这些女鬼……”
看着在血液当中如同虫子1样爬行的她们，钱翩翩不由地想到了1个有些可怕的猜想：
“这些女孩，不会就是被王东侮辱的女孩子吧？”
“你们看她们的身上，不就带了很多那方面的道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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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叹了口气：“的确有很大的可能！”
“而且，看这些女孩，有的没有了眼睛，有的是没了胳膊，的确是病态……”
正当空桑准备找出这当中还算较为清醒的几位时，手腕上的壶天手环，忽然产生1阵剧烈的震动！
“怎么回事！”
惊疑之中，却见1道光弧直接从壶天手环内飞了出来！
定睛1看，竟是那山羊徽章！
“不好，阻止它！”
然而话音刚落，山羊徽章便重重地撞击在了镇鬼界碑上。
顷刻间，牙酸般的声响之下，镇鬼界碑骤然崩碎！
钱翩翩连忙抽身后退，却见王东的魂魄，此时如同煮沸的虾1样，全身通红！他的笑容也逐渐的狰狞起来，和刚才虚弱有理智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读者身
山羊徽章开始迅速陷入到王东的体内。
顷刻间，在黑雾的1阵炸裂之下，王东和在场所有的女鬼，全部都被裹挟在了1切！
紧接着，王东变成了1个怪物！
首先从黑雾当中出现的，是1对巨大的钳子！然后便是两张表情不1的女孩的面孔。伴随着触角1个个伸出之后，那赫然是1个诡异的人面蝎！
除了原本眼睛的部分之外，就连爪子上也出现了很多人面！
“咚！”
“咚！”
重重的脚步声下，黑雾彻底散去。定睛1看，王东的上半身就镶嵌在人面蝎的甲壳之内。
王东的外形看上去，就和之前遇到的那没有皮肤的血肉状态，几乎1模1样。唯1的区别，就是在他的腹部连接着同样是只有半个身体的女鬼！
这些女鬼1个个面容凄厉狰狞，张牙舞爪，仿佛是想要挣脱王东的束缚。
此时，王东的身体开始如同起来。
“嘶啦……”
肉芽带着迸溅出的鲜血，6只血淋淋的手臂挣脱出来，那肉芽化作细细的丝线，直接所在了每个女鬼的喉咙之上！
“呕！”小呈看的反胃无比：“抱歉，这家伙每次的恶心程度，总能刷新我的认知！”
空桑却看的很仔细。
因为他隐约发现，自己之前的1个推断可能错了！
当时第1次见到血淋淋的王东时，对方是被1些丝线直接拽回去的。
自己先前考虑的是，要么是张弛，要么是人尸傀儡。
不过现在看来，用丝线将王东拽走的，恐怕就是鬼魂本尊！
“灵魂和血肉融合……这个理念，原来不是失败，而是只做了1半！”空桑倒吸了1口凉气：
读者身
“徽章作为血肉傀儡的动力来源，鬼魂则自行成长。”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通过徽章作为媒介，将血肉傀儡的力量全部吸收，通过会长融合到鬼魂上！”
“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之前作为血肉傀儡状的王东，应该是趋于生存的本能，想要避免被剥夺力量而已！”
“该死的，我们见到的都是空壳！”
“鬼魂还在伺机而动！”
彻底融合的王东发出1阵咆哮，此时化作半人半蝎的他，就如同那7宗罪代表了色欲的魔王1样！
“出手，将他击杀！”空桑立刻道：“这是完全状态！”
空桑不再有所保留，3大化身纷纷浮现而出。
4人站在4方角落之上，各自结印，4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化作屏障，直接将王东束缚在结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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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帮助空桑，钱翩翩，召唤契约4鬼守着上头！”
赵悦呈直接抓住栏杆1跃而下，鬼头大刀狠狠斩向了王栋的身体！
王东的双目明明只有血痂，却仿佛看到了赵悦呈，没有牙齿的嘴巴狞笑的同时，渗出大量的鲜血！
同时，那6只手臂开始移动起来，丝线拽着那些女鬼纷纷抬起头来。
这些红衣厉鬼，纷纷伸出鬼手，试图阻挡赵悦呈，被后者1刀斩断手臂的同时，横刀斩向王东的喉咙！
“咚！”
顷刻间，鬼头大刀和手臂互相碰撞。
这1刹那，无往而不利的斩鬼之刀，竟然第1次没能建功！
此时，小呈召唤出的黄大仙立刻开口道：
“不要做无用功，取出它的徽章！”
“这种鬼魅，不是1般的恶鬼，是通过黑魔术，将鬼魅的力量强行拼凑在1起的！”
“1对1，不取出徽章的情况下，杀了他，他也会复活！”
“这种存在，比起鬼魂，更像是西方神学当中所谓的魔鬼！”
突然：
“嘶啦……”
1阵怪异的声响，仿佛是布匹破裂的声音。
小呈脸色1变，立刻道：“上面来东西了！”
几乎是1瞬间的功夫，1道尖刺突破了妖雾，刺向了小呈的面门。关键时刻，蟒大仙1个甩尾，将前者抽飞，小呈解释后退了几步。
钱翩翩见状，镇鬼界碑凝聚起来，仿佛是墙壁1样，直接挡住了上方的楼梯，连同妖雾也隔绝在了上层。
1时间，激烈的冲撞声，仿佛要将镇鬼界碑全部冲碎1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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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想都别想！”
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炸出1团焚魂鬼火，同时4鬼也纷纷冲了上去。
坟鬼铁锹砸出，老坟土化作坟堆，挡在了镇鬼界碑之后。
上方更是下来粘稠的血液和黑色的水流，正是血鬼和水鬼的手段。
药鬼则是盯着那不断试图渗透的浓雾，以自身的毒雾开始抵消。
“这里交给我和老灰，小呈，你和守陵人去对付那个王东。”说着，白大仙和灰大仙纷纷站在了契约4鬼的身后。
此时，4鬼加上两位仙家，将整个上层的楼梯防御的如同铁桶1般。
钱翩翩和小呈对视1眼，也直接冲下楼去。
此时，空桑和化身负责以屏障束缚王东的行动，避免他逃跑。赵悦呈的鬼头大刀虽然斩不断王东的身体，但是下方的人面蝎似乎没有这样的强度！
因而，赵悦呈立刻改变了策略，不断攻击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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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间，人面蝎的触角被纷纷斩断，血液流窜的同时，那些女鬼们也不断的哀嚎着。这声音刺耳无比，犹如魔音灌脑1般。
同时，焚魂黑火蜂拥而落，直接将王栋的身体裹入其中，熊熊燃烧！
小呈身边的蟒大仙、狐大仙、黄大仙，同时出手，仙家的诡妙手段，或是束缚，或是诅咒，或是直接攻击，配合萨满神调的加持，也有着不逊色于赵悦呈鬼头大刀的手段！
1时间，战斗陷入胶着状态。
忽然，空桑耳边传来1阵如同苍蝇飞舞的声音。
“嗯？苍蝇？”
空桑猛地看向钱翩翩和小呈！
“不会的，上面防御的非常的好！”
空桑瞳孔1缩，旋即看向下方！果不其然，从下方的黑暗之中，那苍蝇化的张岚也1点点爬了过来！
而且最恶心的是，这些张岚有的是蠕虫状态，有的是苍蝇状态，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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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只想着防御上面了！”
空桑牙1咬：“诸位，帮忙！”
旋即，空桑更是敲动打更锣，在镇魂音的扩散镇压之下，召唤出4大泉水和无数厉鬼幽魂，不断朝着下方冲刷而去！
原本已经快要冲上来的张岚，被泉水冲刷之下，又被蛊虫和扎彩娃娃包围。
“咦……的确是恶心了1点。我培育蛊虫，都没见过这个阵仗！”夏婉扯了扯嘴角。
刘龟年举起手枪：“不管如何，尽可能除掉他们，不能让他们干涉到空桑的战斗！”
伴生鬼灵当中，相对强大的几人开始发动正面的进攻。
而手段相对较弱，或者是比较擅长辅助的，诸如杨宇、周辉、云鹤先生等，则是站在众多鬼灵之后，伺机而动。
战斗顿时拉长了不少，而目前最让空桑担心的，不是王东，也不是泉水和鬼灵抵挡的张岚。
而是……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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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的李杰，到底和张岚1样，是尚且分割的状态，还是和王东1样，是融合的状态，不得而知。
并且，作为很明显，第1个上了手术台，且算是成功的试验品，其战斗力，恐怕比起如今完满状态的王东……还要强！
……
就在空桑等人还在档案楼激战的时候，刘正业此时却已经离开了青育大学。
准确来说，他是离开了鬼域。
只不过，看其神态，似乎并不是刘正业，而是附体的那1位。
站在学校门口，刘正业拦住了1辆出租车，上车之后：
“帅哥，这是要去哪里啊？”
后排的刘正业声音有些低沉：“去青育大学附属医院。”
“好嘞。”
司机踩了油门之后，开始跟刘正业有1搭没1搭的聊天：
“帅哥是青育大学的学生们？”
“医疗学科的？”
“是哪个专业的呢？”
1连串的问题，刘正业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
司机见状，也只好有些尴尬地闭上嘴巴。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到了目的地，刘正业付了钱之后，径直进入医院之内。
看上去，刘正业轻车熟路的很。
不过片刻，就绕过所有人，来到了医院最内部的1栋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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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看上去是废弃了，老旧而且残破。
刘正业环顾1圈，眼见没有人跟着，便直接打开了那满是落灰的大门，旋即轻车熟路的来到1旁通往的电梯处。
不过怪异的是，这电梯竟然是建造在了楼梯的内侧，整个布局看上去十分的古怪。
“叮咚。”
电梯的声音响起，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而映入眼帘的电梯内侧，那里是什么金属或者是木板，竟是1个还在鼓动的血肉之壁！
小科普：
魔鬼这1概念，本身来自于宗教。
主要是来自于犹太教和基督教。
在基督教的概念当中，魔鬼就是上帝制造的天使堕落之后，将自身的欲望凌驾于对主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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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他们会以此为力量，诱惑普通人也同样背叛主。
佛教之中，魔鬼则更多指代的是摩罗，也就是所谓的魔波旬。
魔鬼这个概念最初的诞生，也是因为很多哲学家认为，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是有善良的，也有邪恶的，也就是所谓的对立法则。
在这种对立法则下，善有了形容。自然也就需要有邪恶的代名词，这便是魔鬼这1概念最初诞生的含义。
而魔鬼的概念，和我国神话故事当中所谓的鬼魂，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国的厉鬼更倾向于是国外所谓的恶灵。
而魔鬼，反倒是如同地狱的土著居民1样的角色。
所以在本章单元剧当中，会出现很多具备西方式恐怖的元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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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窥探意识
电梯内，那如同血肉之腔的布局，还有那尚在“噗通噗通”跳动的血管，最为诡异的是，电梯内原本照明所用的白色节能灯，此时也被1些如同神经1样的东西给包裹着。
刘正业却仿佛见怪不怪的表情，神色上不见半点变化。
走入电梯之中，那表面金属内里血肉的大门，1点点的合拢起来，犹如1个硕大的嘴巴1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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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1阵齿轮转动加上诡异蠕动的刺耳声音下，电梯似乎以1个相对比较缓慢的速度，正在1点点降落。
“叮咚！”
刘正业抬头看去，电子屏幕上，忽然出现了1点血迹。那血迹吸附在上面，自行组成了1个“-1”的数字。
紧接着，血肉之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1个狭长的通道。
然而，不论是地面、墙壁，亦或者是天花板，与其说是钢筋水泥，不若说是以血肉组合而成。
那1根根仿佛神经和血管组合而成的蛛网结构，仿佛是感应到了刘正业前来，1时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刘正业踏入血肉之壁的走廊之内。
“噗嗤！”
感受着双脚微微下沉的不适感，刘正业眉心1皱，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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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来这里多少次……还真是很不适应啊……”
眼前，那下场的走廊通道深邃无比，两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转角和门扉，1种极为不协调的比例下，应入眼帘的，只有前方黑暗深邃当中的1点亮光。
那亮光忽而红色，忽而绿色，闪烁的频率也很缓慢。
随着刘正业逐渐走近之后，才隐隐发现，那亮光是手术室上的灯泡装置。
眼前，被血管和很多触手寄生、缠绕的两扇金属大门，看上去已经十分腐朽。
刘正业握着门把手的瞬间，1种腐烂和黏腻的感觉，让他露出1丝嫌恶之色。
“真的是……非要将这里弄的这么恶趣味吗？”
说着，大门被刘正业推开。
“吱嘎……”
眼前的房间，倒是没有什么被血肉寄生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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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算大，但是看上去有些潮湿。
天花板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加之保养不善，已经有1些脱落。1些线路，也如同蛛网1样乱78糟的悬挂在那里。
手术室内的设备和仪器还是很全面的，只是看上去应该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所以，上面满是脏污，还有1些蠕动的爬虫。
显然，最后使用的时候，也并未进行消毒和清理。
更重要的是，在墙壁和地面之上，所出现的魔术阵，虽然已经散乱。
但隐隐看去，却还是非常熟悉。
如果空桑在此的话，便能看出，这个手术室，正是他们在实验室当中的视频录像里所看到的，众人给李杰进行改造手术的地方！
走到那张有些破了皮的办公椅面前，刘正业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纸巾随意地擦了擦。
坐下之后，下方的气泵发出1阵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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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主机电源按下之后，黑色的屏幕上多了很多字符，显然已经在正常开机。
约莫过了1分钟的时间，老旧的电脑终于弹出了电脑桌面。
刘正业尚未有所动作，屏幕之中，便忽然传来1片雪花。
紧接着，画面之内便出现了张弛的身影。
此时，张弛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正业，旋即说道：“计划进行的如何？”
刘正业耸了耸肩，略带慵懒地靠在了椅子上：“计划很顺利。”
“空桑等人，也已经被困在了学校鬼域之内。”
“他们还在着手研究‘7宗罪’的问题。”
张弛点了点头：“倒是和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刘正业却似乎有些心急：“我们什么时候开启下1步的计划？”
张弛喝了1口咖啡：“不着急，地宫那边，还有些东西没有布置好。”
“而且，你太爷爷当初的那些同僚，我们还在和他们商谈之中。”
刘正业皱了皱眉：“那我的的身体呢？”
“自然还在制作当中了。”张弛笑眯眯的说道。
刘正业眉头1皱：“这件事情不是你负责吗？而且很早就开始，怎么拖这么久？”
张弛双手1摊：“我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和另外1人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在他确定亲自操刀之后，我便放弃了做了1半的东西，由他从头开始打造。”
“正好，他也想见见你。”
说着，张弛挪动自己的椅子。
屏幕之中，顿时出现了1个全副武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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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穿着防护服，佩戴着面具。
甚至连眼睛处，似乎也戴着特殊的护目镜，而无法从外面看到其容貌。
刘正业冷笑道：“1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我凭什么要相信。”
“就凭我才是这个计划真正的布局者。”画面中的人的声音似乎也经过了特殊的变声器处理。
“不过……我只是在做1些试验，才打扮成这样。”
“你说的没错，既然是合作，自然要有诚意。”
说着，画面中人便开始解开脸上的头套和变声器。
刘正业死死盯着屏幕当中的人，在看到对方的真面目之后，先是眉心1皱，眼中带着1丝回忆之色。
忽然，刘正业惊疑道：“是你！”
“不可能！你不是早在当年就已经死了吗？！”
“我在太爷爷的照片上看到过你！”
屏幕内的人传来1阵爽朗的笑声：
“这下你明白了吧，这次的计划，我不会坑你。”
“教会的计划，只不过是我们的棋子。”
“但是现在，这枚棋子的用处还算不错。”
“你不用太过在意，‘7宗罪’的计划被打更人他们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那些徽章所制作的失败品，损毁就损毁吧。横竖他们的研究记录，我这边已经拿到手了。”
“以我这1脉传承的手段，完全可以进行更高明的演变。”
刘正业点点头：“那么，打更人那边，我就不管了？”
“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遇到了‘7宗罪’所衍生的怪物了。徽章的秘密，他们也知道了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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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应该快要找到档案室了。”
“让他们找去吧。”屏幕中的人回应道：“这不也是当初你和张弛商量过的吗？”
“如果能借助他们的手段，将当年发生在你太爷爷、父亲、母亲，还有你身上的不幸都公之于众的话，那只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更加良性的作用。”
刘正业沉默片刻，旋即点了点头：“那么，我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不着急，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1下吧。”屏幕之人出声道：“等我这边，将你的肉身做好了，我们再进行接下来的环节。”
说完，屏幕之中重新变成1片雪花。
刘正业关闭了电脑之后，微微靠在椅子上。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此时，他的掌心中，镶嵌着1枚同样材质的徽章。
只是那徽章上所镌刻的，并非乌鸦，而是……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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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1边，在学校鬼域之中，空桑等人依旧和徽章邪怪进行交战。
楼下要涌上来的苍蝇、蠕虫状态的张岚，基本上在水鬼和伴生鬼灵的配合下，已经被击杀干净。
而在空桑4人的合作之下，王东作为“腿部”的人面蝎的部分，恢复速度也已经跟不上破坏的速度了。
而那些经由丝线操纵的红衣女鬼们，自然也不是赵悦呈他们的对手。
唯1相对难缠的，就是刀枪不入的王东本身。
交战中，众人也看出来了。
王东没什么战斗力，只能依靠操纵那些女鬼攻击，但是防御力却如同乌龟1样，让人无从下手。
换句话说，这就是个沙包，还是1个非常坚固的沙暴。
小呈微微喘着粗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虽说他伤不了我们，但是我们取不出徽章，也打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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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和赵悦呈，也是露出1丝疲惫之色。
此时，那些被操纵的女鬼，似乎是因为受伤太过严重，亦或者是因为王东操纵她们的频率越发的频繁。
以至于，她们身体缺损的越来越多。
阵阵凄厉的呜咽声，忽然在耳畔：
“救……救……我……”
空桑眼中精光1闪，顿时道：
“王东的状态，应该就像是西方神话当中的奇美拉，这是个组合起来的玩意儿。”
“如果能让他手中那些红衣厉鬼解脱的话，想要击杀王东，应该并不困难！”
赵悦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倒是没受伤，就是刀看砍进去，不由地有点暴躁：
“说是这么说，但要怎么做？”
身
空桑立刻说道：“我用请鬼上身之法，来探1探王东的破绽！”
“不论如何，这种创造出来的东西，他们自己应该是知道弱点的吧！”
钱翩翩、小呈、赵悦呈3人彼此对视1眼，纷纷点头同意。
小呈立刻来到空桑身边，作为守护其中1面屏障的代替者。
空桑则立刻冲入了屏障结界之内。
“吼！”
王东察觉到了空桑的气息，变得异常狂躁起来，他操纵着所有的女鬼开始朝着空桑发动攻击。
赵悦呈和钱翩翩1左1右，作为掩护，1个斩断了那些女鬼的手臂，1个直接将王东踹翻在地上。
这1刻，空桑的掌心已经贴在了王东的额头。
掌心传来的黏糊糊的感觉，让空桑不由地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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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请鬼上身的刹那，空桑眼前的意识开始变化。
王东的身体在1阵挣扎之后，也停了下来。没有他的操纵，那些女鬼构成的身体也纷纷停止了行动。
1时间，王东就仿佛是机能停止1般，瘫坐在那里。
赵悦呈立刻看向钱翩翩：“你去楼上看看情况，别让镇鬼界碑的防御出现问题！另外再在楼下烧1团焚魂黑火！”
“明白！”钱翩翩掌心1挥，漆黑的火焰如同墙壁1样，隔断了楼梯，也让伴生鬼灵们可以稍稍喘息1下。
眼见楼下没有变化，钱翩翩快步到了楼上。
……
而在请鬼上身的意识世界当中，空桑缓缓睁开双眼。
“嗯……我自己的身体，而且也能自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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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环顾4周，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竟然还是在这栋楼！
只不过，此时整个楼层不管是从涂料还是从整体布局的崭新程度来说，应该都是刚刚建造完成不久。
“莫非……这段意识世界……是在2十年前左右的时候？”
疑惑之中，1阵刺耳的铃声，震得空桑耳膜生疼。
定睛1看，却是上课时间到了。
此时，楼梯下方传来1阵脚步声：
“王东教授，那我们关于细胞分裂方面的试验，下1步要怎么进行呢？”
“不着急，我们先看看这个星期的对比数据，在确定数据增幅处于预估范围之内后，我们再对试剂做进1步的调整和优化。”
看着踏上楼梯的人，空桑不由1愣。
被几个学生簇拥着的，正是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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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东看上去也的确年轻不少，跟视频里的状态比起来，甚至气色还要更好1些。
王东似乎看不见空桑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地拿着那份文件和学生们进行讨论。
空桑想了想，索性也就跟着王东进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内的器皿和装置，倒是和自己等人在鬼域当中看到的布局已经没有什么变化了。所有的学生也仿佛知道自己的任务，进入教室之后，便开始各司其职。
空桑靠在墙壁上，仔细观察着王东的1举1动。
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王东，看上去似乎并不如同他们所调查的那样，是1个满心低级趣味的人。
甚至于，在和1些女学生接触的时候，王东还非常有分寸的保持着1个所谓的安全距离。
空桑不由地心生疑窦，莫非……是王东隐藏的太好了？
还是因为，现在这种场合下，他不好暴露自己的本性？
就在空桑兀自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1阵敲门声。
定睛1看，空桑心中1惊。
只因来人，竟然是韩主教！
此时的韩主教看上去还没有那么苍老，而最让空桑心头凛然的是，此时的韩主教，怀中正抱着1个婴儿！
“王东教授。”
后者看到韩主教到来时，便朝着自己的学生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教授。”
片刻之后，实验室内只剩下了王东、韩主教和那个抱着的婴儿。
韩主教将门关闭之后，连忙说道：“素材我已经找到了。”
王东眉头1皱：“韩主教，这婴儿……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自然是孤儿院。”韩主教解释道：“王东教授，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但是，既然我能够找到这样1个最合适的素材人选，就说明这是主的恩赐。”
身
“我想，你应该也没有理由拒绝了才是。”
王东露出1丝无奈之色：“我先登记1下吧。”
“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韩主教幽幽开口道：“他叫作刘正业。”
小科普：
在今天更新的3章内容当中，出现了1个概念。
就是肉身和灵魂的分离。
这个设定，乃是来自于比较有名的“灵肉2元论”。
古希腊时期，人们认为，感官上的刺激和欢愉，并不是最高级的，可也能接受。
但是到了中世纪的欧中，因为宗教等影响，很多人认为，沉浸于感官的欢愉，是污秽和堕落的表现。
因而在那样的背景下，也就有了许多看似荒谬的政策。
7宗罪的理念的部分极端化，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渲染了出来。
后来，法国的笛卡尔拒绝承认这样的说法。
笛卡尔认为，身体本身也是“圆满”的，不存在堕落或者是污秽的概念。也正因为身体圆满，不属于“精神”的管控，所以就不在“我思”的范畴当中。
因此，“思想、理智、直觉”之类并无实体的，被纳入到灵魂的范畴。
实质的东西，则归于人的肉身。
这就是“灵肉2元论”的雏形。
因为这个理论的诞生前后，和宗教也有1定的关系，所以彤山便将这个设定用在了本王当中关于徽章引导下的“7宗罪”怪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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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试验名单 罪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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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业？”王东一愣：“这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韩主教摇摇头：“自然是孤儿院给他起的名字。”
“话说，那边的老院长，似乎也到了岁数了。”
“再过几年时间，应该可以安排一个新院长过去。”
王东接过婴儿，皱着眉，眼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忍之色：
“你可想清楚了，这么小的孩子，若是真的参与实验……一旦被人知道了，后果可不好说。”
“但是，也只有婴儿的身体、灵魂都不符合‘罪孽’的概念吧。”韩主教眼中露出一丝残酷之色：“横竖，我已经将孩子借过来了，时间有限，你开始吧。”
王东叹了口气，旋即将孩子放在了其中一个仪器设备之中，随着各种工具连接上了之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些类似dna的东西。
接下来的操作，空桑作为一个非专业性人员，看的并不清楚，甚至可以用糊里糊涂来形容。
但是，他也明白了，原来刘正业的身上被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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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开始正常运转之后，王东便走到了一旁。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烦躁之色：“这种改变基因编码的形式，短时间看不出情况。”
“具体什么时候，他的身体才会出现反应，还需要时间印证。”
韩主教点点头：
“横竖，我们只是确定这第一阶段的试验是否可以正常操作。”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测试了。”
“而且……这也是一种后手。”
王东面露疑惑之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忘了我们最初这个项目成立的时候，计划最后的目标是什么。”韩主教沉声道：“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为这个实验来背书。”
“只是……在实验的过程当中，我们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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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会因为各自体内孕育的‘七原罪’的魔术结晶，而产生相应的性格变化。”
“到那个时候，刘正业的基因，就是最好的解药！”
王东顿时沉默下来。
而一旁的空桑，听了两人的对话，却是心中一惊。
两人的对话释放的信息，那可就非常重要了！
首先，这徽章竟然并非是用什么特殊材质或者是工艺制作而成的媒介，反倒是以寄生的形式孕育出来！
其次，徽章在诞生的过程当中，似乎会改变人的性情。而这种潜在的副作用，韩主教是早就知道的。
再者，为了规避这种风险，所以韩主教选择改变刘正业的基因。
虽然不知道改变的部分是什么，但是可以预判的是，这种改变之后的基因和血样，应该是让被徽章影响的众人清醒的重要关键！
但是，让空桑有些困惑的是，为什么偏偏是刘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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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按照韩主教的说法，婴儿就是一张白纸，他们没有恶念，身体也没有堕落和污秽。
可每一个婴儿都是如此！
王东的试验场所在成都，孤儿院却是在上京。
韩主教如果要找一个孤儿，完全没必要从上京那边寻找，这样只会增加不必要的变数才对。
不过，王东接下来的问题，也给空桑做出了解答。
“不过，婴儿既然这么多，你为什么要从上京抱一个过来？”
“你又没带过孩子，万一路上病了怎么办？”
韩主教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教会里的枢密主教占卜下来，这个孩子在改变基因之中，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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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根据占卜结果来看，这个孩子将来，还会成为我教会当中的顶梁支柱。”
“若是有一日……我真的因为这个实验，性情大变，逐渐疯魔的话……”
“也希望，这个孩子可以阻止我吧……”
王东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屏幕上的变化开始操纵接下来的流程。
空桑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喃喃自语：
“韩主教性情大变……逐渐疯魔……”
“按照时间线来说，人造天使的计划的确应该是在‘七宗罪’计划之后的。”
“莫非……造成了双生坠和封门村悲剧的韩主教，是因为体内有类似的徽章结晶，所以性情才变得疯狂了起来？”
“这么说来，刘正业反而成了关键？”
正当空桑兀自疑惑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已经开始出现变化和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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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如同旋涡一样的扭曲之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这个实验室。
但明显可以看出，这一幕出现的时间段，应该是在刚才的后面。
此时，实验室当中，站着五个人。
韩主教、王凯神父、王东、张岚，陈悦以及……报纸上的陈悦的丈夫，那位因伤退伍的边境士兵——刘勇。
此时，王东从一旁的冷库当中取出了几个试剂针管，一脸凝重之色：
“陈悦，你是我的学生，留校之后就一直作为我的助手。”
“但是……这个计划当中，带着很多的不确定性。”
“连我们几个都没有办法保证，会十分安全。”
“你和刘勇……刚刚生下孩子，我们……”
陈悦心中似乎也有一点顾虑，但是一旁的刘勇却抢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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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陈悦张了张口：“可是，刘勇，刘晓他……”
“我明白！”刘勇苦笑道：“可是……我如今只是个残废！”
“甚至连工作都找不到。而且因为受伤的评级并不是很高，得到的补助也不是很多。”
“这样下去，孩子的生活……”
说着，刘勇看向了王东：“王东教授，我想请问……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有多少呢？”
“这个是因人而异的，看每个人对于针剂的耐受性。”王东解释道：
“虽然就个人的身体素质来说，刘勇你的耐受性预估只有百分之七十。”
“但是因为你曾经是驻守边境的军人，考虑到你的毅力和精神力量，估计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刘勇点点头：“这就够了！如果成功了，教会能给到我补贴不说，我的身体还能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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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才能给陈悦和儿子更好的生活！”
“毕竟……他的脸……”
韩主教点点头：“你放心，教会的补助，下个星期，就可以汇到你的存折账户上。”
“对了，李杰那边……情况如何？”
王东说道：
“手术虽然一波三折，身体也产生了异变，但是我已经有了新的思路。可以将他的灵魂抽出出来，放于徽章之中。”
“然后通过克隆手段，我们重新培育更好的身体，最后再互相融合，应该就能够避免身体魔鬼化的问题。”
旋即，王东取出针管，开始给每个人注射药剂。
“这种药剂，是根据以往教会秘密处决的，那些代表不同罪孽的犯人的身上提取的血液样本，经过凝聚之后的基因液。”
“我们必须通过自己的毅力，来抵抗这种基因液当中带来的犯罪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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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谁发现，自己快要支撑不过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找我，或者找韩主教！”
随着，王东取来了一些标示贴：
“韩主教，你注入的是代表懒惰的基因液体。”
“我的……是色欲。”
“陈悦的，是贪婪。”
“王凯神父，你是傲慢。”
“张岚副校长，你是暴食。”
“刘勇，你的是愤怒。”
此时，随着最后一管针剂注入体内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神态有着不同的变化，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幻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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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韩主教，他整个人似乎开始变的懒散起来。
而残疾的刘勇，则是双眼浮红，喘着粗气，如同一只暴动的牛一样。
空桑眉心一皱，对于六人产生的情绪变化，他大概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那些所谓的“罪孽基因”，必然就是从刘正业电脑当中的那些“七罪孽”犯罪者的体内提取的。
但是……不管是报纸上，还是他们的交流上，都说刘勇是残废。
可空桑观察了一圈，却并未发现，刘勇身上有残疾的情况。
“莫非……刘勇残疾的部分，不是在身体，而是在体内脏器？”
空桑本能的想到了两个可能。
一个是脾脏，一个是肾脏。
因为只有脾脏和肾脏在残缺的状况下，对人的伤害性非常高。甚至连基本的重活累活，都无法去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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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诸如胃部、肠道、肝脏，都是可以截取部分，并再生的内脏。
至于心脏方面……空桑直接选择了排除。
因为他不认为，心脏有缺陷的人，能够支撑这样的试验。
约莫过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躺在地上的六人逐渐的开始恢复清醒。
“呃……你们感觉如何？”王东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刘勇有些不确定。
“那是正常的。”王东解释道：“这种基因会停留在我们的体内，扩大我们相应的犯罪念头。”
“记住，一定要学会克制！”
“只有克制，才能够凝聚出真正的结晶徽章，届时身体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锤炼。”
“如果克制不了的话，身体就会开始魔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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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韩主教手中分别掌握着解药的配方，谁有问题，立刻联系我们其中一个即可！”
旋即，众人收拾好了之后，便随之离开。
王东一个人还在实验室里忙活着，似乎开始记录部分内容。
就在此时，部分在王东实验室里工作的学生们，也纷纷回到了实验室内。
“教授，我们回来了。”女生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穿上挂在柜子里的工作服。
然而此时的王东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毫无反应。
女生也没当回事，径直走了过去，轻轻推了一下王东：
“教授，你怎么了？”
这一刻，王东转过头来，他的双目当中出现了一丝很诡异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那女性研究生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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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教授，你没事吧？”几名研究生有些害怕的站在不远处。
同时，整个实验室内开始产生变化。
空桑看着所有研究生突然消失在了房间之内，不由的一愣。
紧接着，却见整个教室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肉，血管和神经如同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甚至连实验室内的灭活花洒，也开始喷洒出血水。
“这……是我们之前遇到的情景。难道……”
空桑忽然想到，莫非……这是一种具现化的表现？
就好像自己之前处理海妖玫瑰事件当中，所存在的里世界和表世界一样。
此刻，实验室是表世界，而满是血肉的组成，则是里世界！
里世界代表的，正是受到影响的王东，内心开始产生的欲望和邪念！
仿佛是印证着空桑的话，原本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的王东教授，忽然清醒了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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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血肉实验室时，不由的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王东教授开始拼命的砸门，想要离开这里，他搞不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血！是血！”
王东恐惧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四面八方如同的血肉和神经，脸色惨白。
“砰！”
就在这时，后门被打开了！
随着一阵鬼魅的呜咽之中，那个第一次出现的，浑身没有皮肤，只有血肉的王东，竟是一点点地爬了进来。
唯一的区别在于，此时那个魔鬼化的王东，眼睛还能看到东西。
他盯着面露恐惧的王东本尊，忽然露出了一抹惊悚的笑容，血液也在顷刻间，洒满了整个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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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用的概念，实际上就是，作为七宗罪核心试验名单的几个人，在注入了“罪孽基因”之后，脑海里开始出现了想要犯罪的冲动。
原本，王东以为，只要压制这种冲动就可以。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冲动会人格化，并且影响到整个现实。
从而当实验室变成血肉一片的时候，作为“色欲”代表的王东，便和王栋本尊在扭曲的世界当中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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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驱魔
“你……你是什么东西！”王东浑身颤抖地瘫坐在地上。
“呃……呃……”
魔鬼王东似乎是因为口中的血水太多，根本说不出什么具体的语言。
他的眼神充满了邪恶，也充满了审视。
一旁的空桑仔细观察着魔鬼王东，发现，他的眼中似乎也存在理智。只是那种理智，仿佛因为某种情绪而逐渐的消弭着。
“犯罪念头！”空桑眉心一动：“原来如此！”
“所以，注射了这种罪孽基因的人，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强大，所以最后变成了魔鬼。”
“而是……那种试剂本身，就是这些魔鬼的化身！”
“王东是普通人，他的毅力和精神力不足以抵挡这种罪念的化身，所以……被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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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印证着空桑的话，魔鬼王东快速的爬向王东，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在一阵凄厉惨叫当中，王东的身体就淹没在了浓稠的血液之中。
随着那魔鬼王东的身体化作血浆一阵蠕动之后，随着血液如同潮水一般的消退，四周的肉壁和神经网络，也开始消失。
整个实验室，开始恢复正常。
那些原本因为扭曲而消失的研究生们，也纷纷重新出现。
“王东教授！”
“王东教授你怎么了！”
一时间，研究生们将昏迷不醒的王东给背出了实验室。
空桑也顺势向外走去，却在门口的时候，被一阵电弧所阻挡。
“嗯？”空桑眉心一皱：“莫非……这个片段到此为止了？”
“嗯，也对。作为普通人的王东，应该在刚才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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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便是被罪念基因所吞噬的王东。”
“不过……如果按照我在教堂之中所看到的王凯神父死亡之前的画面来看，他是抵挡住了侵蚀，亦或者是……找到了王东或者韩主教，拿了所谓的解药？”
“否则的话，为何他会如此正常？”一时间，空桑有些困惑。
不过，空桑心中确定了一点。
那就是，虽然说眼前出现的情况，类似于王东本人被吞噬，而形成了新的人格控制了肉身。
但实际上，人格应该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王东的症状并不是如同人格分裂一样，由新人格杀死了救人格。而是一种类似于病毒感染，让人性情大变而已。
否则的话，恢复正常的王凯神父，不应该还保留着原本的人格才对。
正在空桑思考的时候，眼前的实验室再度产生了变化。
这一次，随着视线恢复正常，扭曲感消失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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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布满了若隐若现的神经和血管。
这个走廊狭窄，没有拐角，只有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手术室，以及自己身后那个诡异的电梯！
“这里……难道是跟李杰动手术的地方？”
惊疑之中，空桑缓缓走在空荡荡的长廊上。
脚下，是类似地砖又类似血肉的诡异触感，这让空桑非常的不舒服，总觉得是踩在了进了水的泥浆里一样，稠、沉重，以至于行动缓慢下来。
上方的节能灯忽暗忽明的，空桑抬头看去，细微的神经血管，如同爬虫，已经开始占据灯泡的部分。
空桑有种感觉，仿佛进入到意识世界当中的自己，也在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监视着。
随着不断靠近那手术室的金属大门，耳边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呻吟声。
那是女人发出的声音，却仿佛是一种愉悦和痛苦的混杂。
空桑走到门口，轻轻推了推门，让门缝差不多有一指宽的距离。没有发出一些金属老化的声响，这让空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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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空桑不由地一阵反胃，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王东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语气鬼魅而又病态：“哎呀，你哭什么呢？”
“你可是我最棒……最棒的研究生了，不是吗？”
“所以啊，明明这么开心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哭呢？”
“哭了，就不好看了啊……”
王东的语气很邪门，就仿佛，他真的有在认真思考，哭泣好不好看的问题。
突然，王东拍了拍手，仿佛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
“对了，既然你哭起来就不好看了，那眼睛不要了，不就好了吗？！”
此言一出，纵然是藏身在门外的空桑，也不由的头皮发麻。
片刻之下，空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但是被堵住的哀嚎声，还有仿佛是皮肉被剥离的声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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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的，女生的哭泣声开始消失。
空桑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惊觉自己额头上竟满是冷汗。
他微微长舒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有考虑到，明明是在意识世界当中，为什么要躲在门口。
刚一转身，便看着一只猩红的眼睛贴在门上，透过缝隙也在看着他。
“嘿嘿……好看吗？”
王东病态的笑声下，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十分邪恶的笑容。
空桑顷刻间头皮发麻，连忙闪身。
几乎是一前一后，只见一道银光刺在了自己刚才躲藏的位置上！
定睛一看，那手术刀上，还插着一颗眼球！眼球完好无损的被剥离出来，可正是如此，才显得无比恐怖！
“你……你看得到我！”空桑惊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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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手术室大门被推开。
眼前的一幕，让空桑不由色变。
只因在门缝所看不到的视线盲区下，还有四五个女孩，有的绑在地上，有的掉在天花板上。
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留存着一些王东充满恶趣味的伤口！
有的不见了双腿，有的则没有了脸皮，还有的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空桑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韩主教等人注射针剂的时候，那么凝重。
只因这种汇聚了数十人同一种类型的罪念的凝聚物，给人的理智和精神带来的冲击，是无法估算的！
而这，恐怕也是“七宗罪”的试验会逐渐分崩离析的原因。
空桑深吸口气：“你是王东，对吗？也是我们在外界……正在激战的那个魔鬼！”
王东“嘿嘿”冷笑了几声：“不错嘛，立刻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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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声道：“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m
“王东作为‘灵肉分离’的状态，你一直存在的，应该是王东的躯壳。”
“你的灵魂则变成了鬼，游走在实验室外。”
“是谁杀死了你？让你从原本的状态，分裂成了两个‘东西’。”
王东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而且，你知道的又能如何？”
“横竖，你也别想活着离开了！”
空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
话音未落，空桑猛地冲向了王东。
虽说在意识世界当中，伴生鬼灵无法召唤了。
但随着道行的增加，空桑已经可以在意识世界当中召唤出地狱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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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阴诀，黄泉水！”
空桑拍向地面，“哗啦啦”的黄色水流之中，骷髅和水鬼纷纷探出了什么。他们满目贪婪的看向了王东。
这些作为将有罪之人拽入其中永生折磨的鬼怪们，在看到王东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时，就如同野狼见了肥肉！
王东见状，狞笑着，他的手中出现了很多丝线。这些丝线，全部连接在了那些可怜女孩的脖子上。
一时间，带着凄惨的哀嚎声，这些身体残缺的女孩，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朝着黄泉水鬼发起了进攻！
这一幕，和在楼道内那半人半蝎子的模样，简直是如出一辙！
“哼，在外面，我还没什么办法除掉你身上的力量。”
“不过这是在内部，一切就好说了！”
空桑双手一拍：“招阴诀，酆泉水！”
四周的墙壁上，原本正在不断朝着空桑蠕动延伸的血光、经络，一时间纷纷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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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泉水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就好像是穿肠毒药一样。
一时间，刺耳的腐蚀生，伴随的是整个血肉墙壁开始坍塌！
而操纵所有女孩开始攻击水鬼的王东，同时也凄厉的惨叫起来。
定睛一看，他的身体竟然也出现了腐蚀性的伤痕！
空桑顿时明白了：
“原来如此！难怪连大呈子的鬼头大刀都没办法破了你的身体！”
“实际上，你对外组成的部分根本不重要！”
“你汲取力量的关键，固然是徽章。但那只是一个‘发动机’。”
“至于燃料，则是这些一直被你困在‘深层意识’的灵魂深处的，这些女孩！”
“是这些女孩的痛苦和哀嚎，反哺了你‘色欲’的力量，让你可以源源不断的抵抗外来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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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诅咒，只要女孩们的痛苦还在，你就会存在？！”
被道破了本源的王东似乎非常的恐惧，他看着眼前扑面而来的酆泉水：
“不，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你的酆泉水之前在研究室内，根本没这么大的作用！”
王东一边惊呼，一边操纵着手术室的大门直接封锁，将无穷无尽的双泉之水，尽数封闭在外面！
空桑冷笑道：
“那是因为，你的‘外壳’太过坚固，那些肉块根本不是酆泉水的粮食！”
“酆泉水真正所擅长的，是洗涤人内心的‘魔障’！”
“你是‘色欲’罪念，也是‘魔障’！”
空桑双手并拢，所有的黄泉水，也迅速转变成了酆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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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泉水一部分朝前，一部分朝后，冲刷着整个走廊、手术室、电梯。
一时间，腐蚀声不绝于耳，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终于，那手术室的大门开始承受不住这种洗涤和冲刷，迅速腐朽，迅速的溃败，最终在酆泉水的裹挟之下，化作碎片！
小科普：
魔障是道教、佛教当中会用到的词汇。
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在修炼中迷失了自我，从而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一种障碍，也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在道教、佛教认为，魔障的存在是没有道理的，也没有因由的。
修炼者能够察觉到魔障的存在，但是又不能自我调整，以至于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所以，这种魔障的定义，其实就有点类似于天主教所言说的“七宗罪”。
七宗罪也是人在产生了这其中罪恶念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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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九狱九泉之中的酆泉，本身就是缉拿‘人心天魔’的神秘之处。
因此在这里，便用此来进行了串联。
换句话说，王东还是王东，没有人替代它。只是因为过量的罪恶念头，让他心生魔障。这种魔障，驱使让不受控制的伤害别人，满足自己。
所以在空桑进入其意识深处之后，在面对不设防的心魔时，可以直接用酆泉水将其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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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恶魂忏悔 基因解药
现实世界内，青育大学附属医院的地下手术室当中。
原本和张弛沟通完之后的刘正业，正靠在那办公椅上，闭目睡着。
他一直皱着眉，仿佛在睡梦之中，也看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一样。
忽然，镶嵌在其掌心的狼头徽章，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
这样的异动，也顿时惊醒了熟睡中的刘正业。
“嗯？”
看了看掌心的情况，刘正业眉心一皱，喃喃道：“有人被干掉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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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中，刘正业起身打开了腐烂不堪的手术室大门。
外面幽暗狭长的走廊上，却见那原本寄生在墙壁和地面上的神经、血管出现了部分的枯萎。
它们显示化作一边灰色，仿佛是僵死一般，紧接着便化作齑粉。
“嗯……是王东吗？”刘正业冷笑一声：“看来，打更人他们，是发现了关键性的‘驱魔’方法了。”
“否则，就王东那种诡异的身体，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得手。”
一时间，刘正业取出了手机，旋即点开了聊天框，似乎是发什么信息给到对方。
……
另一边，鬼域世界之中，走廊上的小呈和三大化身依旧在维持结界屏障。
赵悦呈则是紧绷着身体，一方面顾着王东，一方面还要顾及楼梯下方可能突然出现的张岚。
至于钱翩翩那边，从上楼之后，便一直一阵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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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楼上的存在，一直试图想要冲破镇鬼界碑的防御。
但好在契约四鬼和两位大仙的帮助下，也没那么容易。
骤然，空桑睁开了双眼。
空桑立刻道：“撤开结界！”
说着，空桑收回了化身，更是直接拽着赵悦呈往后退去。另一边，小呈也适时的向后退。
而被束缚在其中的王东，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
就如同那逐渐模糊的蜡像一样，渐渐的，身体、四肢、头部，尽数化作了一滩泥浆。
小呈不由愕然：“这……这是什么情况？”
空桑忍着恶心感，从那泥浆当中捞了片刻。旋即，取出了那枚山羊徽章。
徽章已经没有了光泽，开始迅速生锈，最后更是在空桑掌心直接化作一阵齑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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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情况我待会儿再说。”空桑看向楼上的动静：“小呈，你去帮翩翩！”
“大呈子，你先帮忙守着点楼下。”
“好！”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空桑简单的甩了甩手中的污渍之后，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说道：
“好了，王东的魔障已经消失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远处开始传来一团又一团磷火。这些磷火逐渐的凝聚成人的模样，定睛一看，竟都是那王东培养的研究生们。
这些女孩子，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残缺。
甚至因为常年被折磨的原因，这种残缺，已经影响到了魂魄。
女孩们缓缓走到了空桑面前，一阵呜咽和抽泣声，是她们为自己终于摆脱了折磨，终于自由而发出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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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你们的魂魄非常虚弱，若是还待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消亡的。”
“还是赶紧轮回去吧。”
说着，空桑敲动打更锣。
其背后的墙壁，出现了一团团的浓雾。如同门帘一般，随着浓雾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滚滚黄泉之上的奈何桥。
“踏上奈何桥，你们若没有罪孽，自能前往彼岸。”
“若是身做恶事，也需在黄泉当中受苦，才能等到轮回之机。”
“去吧……去吧，这世间莫再留恋，此生苦楚，便待来世吧。”
空桑轻叹之下，那些惨死的女孩们，也纷纷踏上了奈何桥。
所幸的是，奈何桥非常结实。显然，这批人当中，并无作恶之人。
随着女孩们全部前往彼岸之后，空桑并没有收回黄泉，而是再度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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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还不现身？”
此言一出，守在旁边的赵悦呈顿时谨慎地看了过来。
却见不远处，一道魂魄也缓缓走来。
此时的王东，眼神当中再无半点凶恶和疯狂之态，显然是脱离了魔障罪念的控制。
“事实证明，你还是太过天真。”空桑沉声道：“你低估了那罪念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王东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自知罪孽深重，恐怕……要堕入地狱吧。”
“你会不会前往地狱，自然有奈何桥来裁夺。”空桑幽幽说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第一，王凯神父是否找过你，是否得到过刘正业基因所制作而成的解药。”
“第二，你当初到底是谁杀的。”
“第三，我在这学校鬼域当中，看到了张岚，看到了李杰，甚至看到了陈悦。但是从头至尾，我没有看到刘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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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目前苍蝇化的张岚，还有那蜥蜴化的李杰，是否有办法解决？”
王东叹了口气：“我一个个回答你吧。”
“实际上，理智被吞噬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就好像病毒感染人体，也不会立刻爆发，而是有一个潜伏期一样。”
“当初，在我被感染的第三天，王凯便找到了我。”
“他说，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完全是依靠圣经的力量，才面前压制了那罪念世界当中的自己。”
“所以，他跟我要了解药。至于他吐出的结晶，也被我收在了手术室当中。”
空桑眉心一皱：“是不是青育大学附属医院？”
“没错。在那里，有一栋废弃的小楼，楼梯拐角处有一个电梯，直达负一楼。那里便是了。”
王东苦笑着说道：“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是刘晓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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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皱：“刘晓是陈悦和刘勇的儿子，他为什么要杀你？”
王东摇摇头：“很抱歉，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件事情似乎更多和张岚有关系。你可以去楼上的校长室和档案室，找相关线索。”
“至于你说的第三个问题，苍蝇化的张岚，应该和我的情况一致。本身只是外壳。”
“陈悦，应也是如此。”
“不过无妨。”
说着，王东转身进入了自己的实验室当中。
片刻之后，随着里面传来一阵仿佛齿轮转动的声音下，王东捧着一个满是冷气的箱子走了出来。
随着箱子打开之后，里面还放了六个试管，试管当中盛放着金色的液体。
“当时，第一个脱离计划，从而保住性命的王凯，用掉了其中一管。”
“剩余的，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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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方法也很简单，你将试管砸向他们，药剂自然会挥发的。”
“至于你说的李杰……当初，他的试验有些特殊。”
“因为，他体内的‘嫉妒徽章’，是从旁的人身上移植的。”
“当然了，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如果我们成功淬炼出了完美状态的罪念徽章，也是需要更换身体的。”
王东将箱子合拢之后递给了空桑：
“药剂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个你可以放心。”
空桑顿时道：“那张岚现在，又是蠕虫，又是苍蝇，这该怎么办？”
“也简单。”王东说道：“小兄弟你不是会唤魂吗？”
“你可以尝试召唤出张岚的魂魄。就如同我的情况一般。镶嵌在身体躯壳当中的徽章，自然会想尽办法，靠近张岚。”
空桑点了点头：“刘勇那边，你不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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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当年，在边境的时候，因为冲突，不慎坏了一颗肾脏。国家虽然给了补贴，但是那个年代，单单是治疗，就已经花了不少钱。”
“偏偏恰逢刘晓刚刚出生。”
“注入药剂之后，我便基本上就待在实验室了，说是完善试验，其实也就是……唉……”
“陈悦倒是来找过我，跟我要钱。我们也发生过冲突。”
“她不是我的对手，便又去找张岚了，最后结果如何，我不太清楚。”
“但是刘勇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刘晓我倒是有些印象，毕竟他也是这个学校的高材生。”
空桑又道：
“那么……是你们当中的谁，将刘晓他们班拖进鬼域来的？”
然而出乎空桑预料的是，这个问题下，王东却露出一丝愕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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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们当中不可能有谁这么干。”
空桑眉心一皱：“你们为何如此笃定？”
“刘晓都有能力杀死我，你觉得，我们如何能将他所在的班级拉入鬼域？”
“而且……严格来说，这个鬼域，不是我们诞生的。”
“我们之前处于疯狂的状态，也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些。”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另外的存在，利用我们的力量，搭建了这个鬼域，将那些学生拽了进来。”
此言一出，空桑心中一沉。
原本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可能处理的方向已经很明朗了。
可若是按照王东所言的话，距离真相，为时尚早！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空桑开口道：“李杰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做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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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一愣，旋即点头：“是的。而且，李元和刘晓是一个班的。”
“但是……”
看着王东的脸色，空桑眉心一跳：
“但是什么？”
王东幽幽说道：“但是……李元在刚刚进入鬼域的第一天，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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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档案疑云
空桑并未觉得，王东的话是谎言。
因为在张弛所给的那张照片上，同样一个班级的学生，却分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奇怪。
那如果反过来想，面无表情的那一拨学生，实际上是已经死了呢？
虽然他们依旧和其余学生走在了一起，但是照片也看的出来，两者之间，宛若泾渭分明一样。
所以，以另外一种特殊的方式，维持着一个所谓的“存活”状态。
就好像是更高级版本的人尸傀儡或者是布袋傀儡，以教会目前释放出的科技力量来说，也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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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默片刻，随后微微让出了道路。
“王东教授，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王东看着眼前拍打着幽幽黄泉的奈何桥，忽然问道：
“打更人，你觉得……我是对还是错呢？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进行这个实验？”
空桑看着王东真挚的眼神，心中暗叹。
他并非觉得王东可怜，而是觉得王东可悲。
因为到了现在，王东都没有看出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王东教授，如果你说的是那些被你凌辱致死都不得安宁的女孩，你是错的离谱。”
“因为，你让她们到死，都束缚在你所编制的地狱当中。”
“如果不是我们，恐怕她们会一直受着这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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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不起那些，将你看做是精神支柱的学生们。”
“另一方面，你们想探寻人类的极限。也许……你们的立意是好的。”
“但是，你们太过自不量力了！”
“所以，你才会被罪孽基因所影响，变成怪物，凌辱学生。”
“不过，你的结果究竟如何，我说的不算，就让奈何桥来决定吧。”
王东苦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却再也没有半点希冀之色。
“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啊……”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听从张岚副校长的话，转变自己的研究方向……”
“亦或者，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服用药剂的话，那就好了……”
说着，王东踏上了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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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镇守在桥头的两尊石狮子，双眼开始变的凶戾起来。他们看着王东，满是狰狞之色。
“轰隆！”
如雷一般的轰鸣之中，刚刚走到奈何桥中间的王东，便察觉到一股力量压制着他，让他再也挪不开脚步。
“到此为止了吗？”
王东抬头看着混沌的黑暗，喃喃道。
下一刻，奈何桥轰然破碎，幽幽黄泉席卷而上，带着无数的骷髅怨鬼，将王东直接拽入到黄泉之中！
自始至终，王东没有发出惨叫，也没有挣扎，仿佛这样做，能让自己稍稍的“心安”一些。
空桑看着恢复原状的奈何桥，摇了摇头。
“铛！”
镇魂音下，奈何桥便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在楼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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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空桑对着上面喊道：“你和小呈，还有众人都先往下撤，让上面的东西先冲破镇鬼界碑！”
楼梯上的两人听到了空桑的指示，立刻抽身。
同时，契约四鬼和大仙们，也纷纷回到了两人体内。
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功夫，原本堵住上方的镇鬼界碑开始出现斑斑裂痕。
先是一些细小的石块碎裂掉落，紧接着：
“砰！”
镇鬼界碑炸的粉碎！
一道黑影，快速的从楼梯上方窜了下来。
定睛一看，果然是化身为蛇怪的李杰！
“好，束缚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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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操纵黄泉水席卷而去，钱翩翩和小呈也同时使出各自的手段，困住对方。
紧接着，一管解药便直接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解药的液体附着在李杰的头上，顿时刺耳的尖叫声中，李杰的身体开始迅速的腐烂，就和王东的情况一样，逐渐化作一滩烂泥。
不过，李杰的鬼魂并未出现，其体内的长蛇徽章，也直接破碎了开来。
虽然不知道，这种状态对不对，但是看着徽章真正的损坏了，空桑松了口气。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七宗罪”的试验品当中，确定已经化作鬼怪的人，也就只剩下陈悦和张岚了。
陈悦没有再找过他们的麻烦，而只剩下一个张岚，则好解决了很多。
这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调查，压力会小上很多。
而且渐渐的，空桑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显然，赵悦呈体内的毒素还在发作当中，同命蛊也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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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要么赶紧离开鬼域寻找医院，要么就是除掉张岚了……”
“走吧，我们上楼！”
说着，四人纷纷绕过了李杰的尸体，来到了最后一层的楼梯口。
而就在他们离去不久，下方的楼梯内，伴随一阵诡异之声。
紧接着，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从下方的楼梯缝隙中闪烁而出。
一条肥硕的人面蠕虫出现在了楼梯上，正是张岚其中的一个分身。
此时，分身在楼梯上留下一条腥臭的粘液，一点点的，爬到了刚才众人战斗的地方。
这道分身，并未继续朝着上方爬行，而是开始吞噬王东和李杰溶解之后的那摊烂泥一样的身体。
……
空桑四人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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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档案室内。
档案室的布局，并非和楼下的教室一样老旧，仿佛是近两年才刚刚装修过的一样。
虽说玻璃柜中也满是灰尘，但是一个个班级的学生档案，在牛皮纸袋里似乎封存的很完好。
四人开始分头查找，因为档案袋上有着标签作为记号，所以查找资料的过程并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空桑就在柜子里找到了二一届临床外科a班的档案袋。
“找到了！”
说着，空桑连忙取出了档案袋，一份份学生的资料被清晰无误地存放在其中。
很快，他们也找到了刘晓的资料。
映入眼帘的证件照上，刘晓的面容扭曲畸形的比较严重，而且能看出，似乎是有过手术的痕迹。
只是，手术的结果可能不如预期，以至于未能完全愈合的伤疤，反而让面部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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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概的五官并不受影响，但完全可以预料，这样的容貌会给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
而且，照片上的刘晓，眼神隐隐看上去有着一丝怯懦。
一眼便能看出，那并不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孩子。
“看来，这孩子的生活过得应该不是很好。”看着照片的小呈不由地说道：“他的眼中一点神采都没有，就仿佛对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盼头。”
空桑看着不免叹息，又逐渐地看向下方的资料：
“姓名：刘晓。”
“年纪：二十二岁。”
“父亲：刘勇（退役士兵）。母亲：陈悦（医生）”
“有无过往病史：有。”
“病症内容：小儿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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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取出一根香烟：“我想，不管是谁。”
“从小有小儿麻痹的话，就算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但因为容貌尽毁，性格应该都好不了哪里去。”
空桑又看了看后面的资料：
“不过……根据这档案上的内容来看，刘晓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
“你们看，他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成都最好的重点学校。”
“最后，更是以保送的形式，直接被送到了青育大学。”
“按照一般人的成长情况来说，这已经是很顺利的了。”
“而且，这上面也写了，在大一的时候，刘晓还获得了不少荣誉和比赛的奖项，可以用医学天才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怪异的是在这大二之中。”
“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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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将另外几个学生的档案也拿了出来。
“青育大学的临床外科一直是重点。”
“他们的实习期，甚至是从大二就开始尝试进行的。”
“如果成绩优秀的话，甚至可能会提前进入规培和专培当中。”
“档案里，刘晓也是去了青海大学附属医院这样最好的实习单位。”
“可是为什么，后面就没了呢？”
“按道理来说，一学期的实习，总归会有反馈的。”
“其他人都有，但是他没有。”
钱翩翩吐出一口青烟：
“也许……只是他在实习的过程中，没有太过出众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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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吧，很多大学生，擅长读书，可是不擅长实践。”
“个人能力和学习能力不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空桑却摇了摇头：
“不对，我不相信，一个在大一还能获得这么多奖项的人，会在大二直接默默无闻。”
“而且就算表现不好，也应该会有记录。”
说着，空桑来到一旁的办公桌，打开了电脑。
“现在的学生档案，基本都是电子档和纸质档案都会有备份。”
“但是，很多学校因为处理效率的问题，一般电子档更新都会比较快。”
随着电脑桌面显示出来之后，空桑找到了存储档案的d盘文件夹。
在文件栏搜索了刘晓两个字之后，映入眼帘的档案上，却赫然有着两个鲜红的大字——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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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除？”三人都有些愕然。
钱翩翩不由道：“这学校是疯了吗？”
“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犯了多大的事情要开除？”
“犯法了？还是犯罪了？”
空桑摇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按道理来说，档案上应该会表明开除的原因。”
“比如……到底是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亦或者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
“根据情节的不同，有些是要记录在案的。”
“但是档案之内空白一片的话，那就……”
身后，赵悦呈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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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显而易见吗？开除刘晓的理由，可能会引起很大的争议性和舆论性。”
“亦或者，学校作为开除方，本就是不占道理。”
“为了避免被人曝光，所以，理由就没有写上去了。”
一时间，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当中。
毕竟，电子档案上都没有更新的话，那么刘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开除，就无法知晓。
小呈嚼着泡泡糖：“这下有点难办了。”
“刘晓可是‘七宗罪’计划的核心啊，现在线索断了，我们怎么继续调查呢？”
空桑一愣，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是总觉得……好像那里不太对？
小呈有些懵逼地看着空桑投向自己的古怪眼神：“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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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没说错。”空桑喃喃道：
“我只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是什么时候陷入了……刘晓和‘七宗罪’有关的误区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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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交易账单 录音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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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的提问看似非常鸡肋，可随着众人回过味来，也不由的愣住了。
是啊！这才是关键！
自己等人一开始来这所学校，也并不是因为“七宗罪”的实验才来的。
而且，根据目前他们所调查和搜罗到的情报资料来看，都没有哪一条线索，可以直接证明，刘晓和“七宗罪”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空桑靠在电脑桌前，下意识的摸索着下巴：
“我们会来成都，来调查这里的问题。”
“起初，是因为我们都被张弛挑衅，并且在桃源观进行了赌约。”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实际上，张弛并没有决定性拿捏我们的筹码。”
“如果说是情报和信息，我们可以自己调查。”
钱翩翩放下香烟：“那……姜雪婵和王磊那边呢？当时他们可是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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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坦白说，以大呈子和小呈两人的手段来说，最后不也救下了他们吗？”
“所以，如果我们在那个时候翻脸的话。”
“严格来说，只有一个傀儡梁森在，他也拿捏不住我们。”
空桑看向三人：“因此，那个时候，我很‘意外’的，就发现了刘正业的不对劲。”
“也正是刘正业身上的问题，让我最终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必须来成都调查！”
说到这里，三人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刘正业出事，张弛的发难，包括善恶司的情况，似乎非常“巧合”的堆到了一起。
钱翩翩把玩着打火机，喃喃道：
“的确……虽然有人到我家找了一通，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并且，张弛当时给我们的档案内容，包括赌约的内容，都是调查二年级临床外科a班，学生整体失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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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声道：
“但是，在我们悄无声息的进入鬼域之中以后。却阴差阳错的，查到了教会‘七宗罪’计划的过往。”
“不管是我们看到的录像、视频，还是王东的证词。”
“以此来判断的话，与其说刘晓，还不如说刘正业在这次的事件当中，被牵扯的更深！”
“至于刘晓，目前莱索，唯一和其有关的，也无非是其父母，加入了这个计划！”
赵悦呈似乎抓住了空桑的重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误导了？”
空桑摇摇头：
“与其说是误导，不如说……是刻意的引导！”
“你们试想一下，是谁可以在暗中引导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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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还让我们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刘正业和刘晓的问题，也忽略掉了学生失踪的问题，一门心思抓在了‘七宗罪’的计划上。”
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张弛？”
空桑点点头：
“但是，这个计划如果要不出纰漏的话，还少了两个关键人物。”
“一个是韩主教。“
“因为就王东的视频和证词来看，他应该才是这几个人当中真正带头的。”
“至于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刘晓！”
“前者对七宗罪全盘了解，并发动了这个计划，还直接的导致了我和刘正业在孤儿院的惨剧。”
“而后者，才有可能是关联二年a班临床外科的学生失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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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看着档案和空桑拿出的照片：
“你的意思是……一个已经被大学开除的学生，是不应该出现在班级当中的？”
“的确……就照片角度来说，不管是那一批面无表情疑似死亡的学生，还是那一批满是恐惧的活人学生，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刘晓一样。”
空桑揉了揉太阳穴：
“而且，王东刚才也说了，学生被拖入鬼域不是他们做的。”
“甚至于……鬼域本身的构建，也不是他们做的！”
“那么……这一切……是谁做的？”
空桑目光深邃的看着众人：
“会不会，是刘晓希望通过我们调查出‘七宗罪’的计划，来达成某种自己的目的呢？”
“那接下来，你的打算是什么？”赵悦呈看向空桑：“放弃‘七宗罪’的追查，逼迫刘晓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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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不用那么复杂。”
“别忘了，还有一个人的情况和王东一样，属于魂魄和身体分离的状态。”
众人恍然，空桑说的自然是张岚了。
那些苍蝇和蠕虫，毕竟只是徽章凝聚的空壳，魂魄应该和王东一样，还具备一定的意识。
“那么，你打算再次唤魂？”
空桑边走边说道：“这是最后的方法，别忘了，还有校长室。”
说着，空桑径直来到了档案室旁边的校长室中。
校长室虽然年代同样久远，但应该是经过了翻修。
所以看上去，整个校长室内的环境，还算不错。
部分设备，比如电脑之类的，似乎还是很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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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打开了办公桌内的抽屉。
里面有很多比较杂乱的东西，比如开会用的笔记本，亦或者是一些账单。
“嗯？账单？”
空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这账单怎么了吗？”众人似乎有些奇怪，为何空桑的反应这么大。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原来，空桑手中的账单，就开票公司来说，五花八门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些公司的抬头和名称，似乎和学校就挂不上边。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些账单的金额加起来，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百万左右。
众所周知，纵然是学校，也是有自己的财务系统的。
校长纵然管理着学校，也不是什么环节都由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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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校长这种吃国家饭碗的，本身对于账目之类的东西，就非常敏感。
如果一不小心，背了锅也好，或者真的露出马脚也好，丢了位置都算是轻的。
甚至于就连一些大型公司，账目之类的，除了会计，其余人也是能不碰就不碰。
那么……一个副校长的抽屉里，出现了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万左右的发票，这件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难道……虚开发票？”钱翩翩眨了眨眼睛：“我们店里，以前也有店长这么干过。”
赵悦呈却道：
“这么大数额，没有哪个校长有胆子这么干的。搞不好，那是真要死的人。”
“我估计……应该是贿赂。留个所谓的发票，。也算是给彼此的一个牵制。”
空桑觉得，赵悦呈的话更有道理。
他又翻找了一圈，发现抽屉里除了这几张票据似乎可能存在某种联系的话，其余的东西，都是一些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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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空桑又看向了电脑桌面。
在将隐藏权限关闭之后，存储盘内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状态的文件夹。
文件夹当中，是一些聊天的截图，还有语音录像。
聊天记录的对话框上，显示的名称是——梁记者。
“梁记者，这次就拜托您了。”
“您客气了，张岚校长。只是……您确定要这样吗？毕竟按照目前报道的走向来说，您还不用这么悲观。”
“我不是悲观，而是我不能让这些消息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可这是好事啊，毕竟是见义勇为。”
“但是见义勇为的结果变成这样，只会让别人质疑我们学校的专业性。”
“这……可是现在，媒体舆论基本都已经聚焦在了学校上，就算强行撤热搜，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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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将这件事情的热点转移，比如……转移到刘晓和刘晓的身世上……”
“行，我知道了。不过……我们主编肯定会……”
“我明白，酬谢我会稍后打过去的。”
……
将一张张图片看完之后，空桑对刘晓的情况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显然，刘晓的身世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张岚在话语当中所谓的聚焦和转移，自然说的就是陈悦和刘勇两人了。
而根据这个聊天记录和时间来看，则是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自己等人还在东瀛，自然是不知道，成都有什么热搜事件。
“你们查查看，上个月，成都是不是有什么热搜？”
众人也看了屏幕前的对话，一个个开始翻找网络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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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则是打开了那段语音文件：
显示一阵有些刺耳的杂音声响，再然后，似乎是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哼，副校长，你好大的官位啊。我为什么不能来？”
“说吧，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我的儿子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祸害他！”
“拜托你搞清楚，我可没有害他！难道这一切，不是他自己造成的问题吗？！”
“他造成什么问题了！他是个医生，救死扶伤，难道不是他的天职？”
“他只是学生！救死扶伤还用不着他！再说了，这件事情和我说不着，你去和受害人家属说吧！”
“好啊，张岚，你还用受害人家属这个词了！我儿子还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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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录音内传来了巨大的杂音，顷刻间，仿佛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录音文件便骤然结束了播放。
空桑的脸色阴沉无比，他不是傻子。
而且，刚才的对话和聊天的截图，大概的情况也差不多能够明白了。
首先，应该是刘晓做了一件类似见义勇为的事情，但是产生了不好的结果。
那么作为医生，见义勇为还能产生不确定结果的事情，自然也很好猜测。
大概率，应该是在街道上遇到了突发的病人，作为临床外科，又是学业拔尖，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但结果……不好说了。
而这应该是作为刘晓的那个部分。
并且，刘晓被退学，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至于为何会牵扯到所谓的舆论和学校，甚至还有一些莫名的账单和转账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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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微眯着双眼，结果其实是很容易猜测的。
比如……违反了学校的校规，以至于校长受到了责难。
毕竟，有些死板的学校，将教条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不是为了保护学生，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位置。
亦或者……被救的人，反咬一口？
而那段录音，也听得出来，应该是陈悦和张岚的对话。
按照张岚录音当中的口供来看，恐怕……两种因素都存在的可能性更大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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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人头为蛹 血肉蜕虫
“空桑，我们查询了1下，基本上找不到具体的内容。”
“但是，根据1些残存的留言和1些记录来看，1个月之前，的确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并且在当时，惹来了很大的轰动。”
“我这边查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视频被下架了，但是部分点赞和评论记录还在。”
“我这里也差不多。”
空桑点点头，心里却在梳理着这次案件的整体因由。
首先，自己真正意义上会来到这里调查，主要是因为刘正业的异样和张弛的邀请。
刘正业的异样，主要还是存在于“7宗罪”这个任务计划当中。
就目前来说，和韩主教脱不了干系。至于目的……很显然，不是永生就是人造神明，但本质上来说，其实意义都1样。
而学生失踪和鬼域的形成，就算不是张弛所为，也必然和张弛有所关联。
紧接着，自己4人便来到了成都青育大学开始了调查。
但随着陈悦、王东的突然出现，自己等人的调查重点，逐渐的演变到了“7宗罪”的教会计划上。
并且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计划目前已经失败，甚至有失控的风险。
不过……根据刚才录音当中，陈悦和张岚对话的情况来看，这种罪念基因，每个人的耐受性应该都不1样。
最起码，视频当中的陈悦、张岚两人，彼此对话还非常清晰。
“贪婪……暴食……”
空桑喃喃道。
小呈见状，不由地问道：“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赵悦呈和钱翩翩也停下了自己手头的搜查，看向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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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想……贪婪，很好理解，贪钱嘛。”
“暴食……因为暴食这种罪念而极端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而且，录音当中，张岚和陈悦的对话，最起码是最近的事情了。”
“张岚是教会的人，不谈。”
“陈悦本身是普通人，是青育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她为什么能够支撑2十多年，还维持着理智？”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和王东1样，是最早出问题的才对。”
钱翩翩却忽然道：
“我不这么看。”
“我认为，他们所有人，应该1开始就已经翻车了。”
此言1出，空桑1愣：
pp<>>！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理智又怎么解释呢？”
“空桑，我觉得你陷入了1个误区。”钱翩翩说道：“这么说吧，和珅，清朝历史上有名的贪官，他贪墨的钱财，比国库都要多。”
“可是，在历史当中，他是个什么人？”
空桑眉心1皱：“和珅在历史上的口碑，其实还不错。最起码在皇帝面前，是人才。”
钱翩翩抽了口香烟：“没错。1个人有问题，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变成杀人狂啊。”
“我们之所以会觉得，翻车就意味着变的疯癫，是因为王东。”
“可实事求是来说，王东的罪行是‘色欲’。”
“这种罪念，严重起来，本就更容易疯狂，甚至更容易害命。”
“但是相较来说，暴食、贪婪，它们的隐藏性应该更好吧。”
“不然怎么说，现在金融罪犯表里不1，不容易让人看透呢？”
身
空桑1拍脑门：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们早就沉溺于暴食，沉溺于贪婪了。”
“这是这两种问题，1来满足的难度低，2来……隐蔽性更好！”
“所以看上去，他们就好像没有被侵蚀1样？”
“不错！韩主教也能作为佐证！”
“他在我们面前死了两次，但是都没有怪物化！”
“这说明，其实他早就和懒惰之罪融合1体！”
念及至此，空桑重新在笔记本上做了1些备注。
在“7宗罪”的计划中，韩主教最早布局已经是2十多年前。
并且在当时，就挑选了最为合适的刘正业，作为基因解药的载体。
p> 而且，在孤儿院突然出现的贩血事件，经过王东回忆当中出现的和韩主教的对话，也能证实，那第2个院长，就是韩主教安排的。
原本，空桑在不知道这些时，只以为自己的老板白泽，是巧合之下，将刘正业给了韩主教。
可如今看来……恐怕……
另外，“7宗罪”整个的实验人员当中，王东应该是最先被吞噬的。
王凯则是察觉到了不对，选择喝了解药。
但是，王凯却在不久之前，被刘晓所杀。
而当时的刘晓，已然化作了恶鬼。
思索到这里，空桑则是在刘晓的名字后面备注了两个词——自杀？他杀？
空桑喃喃道：
“刘晓本人虽然因为先天不足，出现了1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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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医学天赋的确是不错的，就这1点来说，其母亲陈悦应该是最开心的。”
“也许是在某个情况下，见义勇为，在街边治疗了1个患者？”
“但是，患者的结果并不好，从而产生了经济上的纠纷。”
众人听了空桑的推论，也觉得可能性比较大。
医疗纠纷，1直以来就是1个难以理清头绪的问题。
而在这种纠纷当中，最为冤屈的就是这种。医学生见义勇为，但是被治疗的人因为后遗症或者是并发症，反过来讹诈。
这种纠纷1旦发生，学校就很容易被拖下水。
再加上，学校的明文规定下，虽然就人情上来说，这种行为没有错处。
但也许站在校长们的角度来说，那就是错的离谱了。
因此，多年来，媒体上也出现过不少类似的案件。
在众人看来，根据目前的截图记录，还有录音文件来看，刘晓可能也是遇到了这种问题。
以至于，张岚副校长，这才动用了跟媒体之间的关系，将争论的中心转移到了刘晓和刘晓的父亲刘勇身上。
那么……父子2人身上有哪些话题可以给人扒出来呢？
退役士兵？小儿麻痹？人体试验？
总之，结果1定是不好的，这才有了陈越和张岚录音当中的争吵。
不过……那明显是贿赂形式的账单，又代表了什么呢？
……
“我来唤魂。”
终于，空桑说道：
“我将张岚召唤过来，与此同时，将其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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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苍蝇徽章感受到魂魄，必然也会追过来的。”
“然后，我们就用试管药剂。”
众人点了点头。
空桑迅速的摆好唤魂的物品之后，将燃烧起来的纸钱抛洒至整个房间之内。
“呼……”
吐出1口浊气，再来便是镇魂音响彻整个校长室内：
“烛火燃光阴魂来，魂魄进门鬼轿抬。”
“扎彩银鸦雾中舞，黄泉1路为君开。”
“扎彩门童燃香礼，请君饮酒道怨来。”
诗韵落，扎彩童子和扎彩童女拿着清香，摇晃着身体，发出铃铛般的笑声走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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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本就昏暗的校长室，最后那1点残存的灯光也开始消失。
1时间，4个角落的幽幽烛光，成为了唯1的光源。
窗户外，虽然是鬼域，但也还算能够看到的教室和广场，此时也被滚滚而来的黑雾所笼罩。
门窗之外，变得伸手不见5指。
“呜呜……呜呜……”
仿佛是抽泣声传来。
空桑眉心1皱，看着碗中的酒水。
白酒竟然“咕嘟咕嘟”开始冒起了水泡，如同沸腾了1样。
与此同时，1阵刺鼻的味道环绕在整个校长室内。
“好臭！”钱翩翩厌恶的皱起眉头，连忙将身上的香烟点燃，指望着1点烟草香味盖住这种味道。
p> 赵悦呈和小呈两人，似乎也是有些受不了。
空桑见状，身边浮现出长生方士的化身。
“拜托了。”
长生方士笑道：“放心。”
说着，手中的芭蕉扇，舞出1阵如同木柴1样的味道。这种介乎于炭火和药材之间的特殊香味，将4周的臭味迅速遮蔽。
同时，更有铜钱的声音画画作响。
定睛1看，却是长生方士借助火盆，进行龟甲占卜。
看着铜钱落入火焰之中，顷刻间，如同烟花1样直接炸开，长生方士眉心微皱：
“欲火焚魂，这是大凶之兆。”
说完，长生方士便回归到空桑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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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门外涌动却不曾渗透1丝1毫进入校长室内的黑雾，空桑的声音带着1丝如同晨钟般的浑厚之态：
“张岚，既然来了，还不速速现身！”
质问之声如9阴幽旨，门外涌动的黑雾忽然出现不受控制的散溢。
紧接着，1个看上去肥硕无比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张岚？”
空桑眉心1皱，这和他们在王东的意识当中看到的张岚，差距很大。
准确来说，当时的张岚还是非常纤瘦的身体，但如今目测下来，1米65左右的身高，最起码差不多有两百斤左右。
“咚！”
“咚！”
“咚！”
张岚肥硕的身体缓慢僵硬的进入了校长室内。
空桑仔细观察着，却见对方双目浑浊，似乎没什么意识。而且，魂魄之上，竟出现了许多裂纹，从远处来看，就好像是1个即将碎裂的瓷器1样。
空桑沉声道：“张岚的魂魄非常的不稳定，已经濒临到崩溃的地步了。”
赵悦呈点点头，拿着鬼头大刀，已经走到了前面的位置。
既然张岚的魂魄已经非常脆弱，那么就个必须保证其不能再受到1点损伤。
所以，只要黑雾当中出现躯壳的部分，就要立刻斩杀！
只有烛光映照的房间内，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张岚走到了空桑面前，艰难地坐了下来。
忽然：
“嗡……嗡……”
空桑眉心1动：“来了吗？”
却见外面的黑雾顷刻散去。
外面的地上、窗户上，已经出现了许多恶心的粘液。
这些腥臭液体之中，却见1个个比刚才更大的苍蝇张岚，正贴在窗户和阳台上。有些更是闪动着翅膀，仿佛非常吃力的正从下方飞上来。
那如同拳头大小的复眼，仿佛1个个灯笼1样，依靠着脆弱的神经悬吊在模糊的5官上，看着房间内的空桑等人，露出1丝咧到耳边的笑容。
但是，没有苍蝇和蠕虫进入！
空桑皱了皱眉：“她们为什么不进来？这些空壳应该不具备感知危险的能力才对！”
赵悦呈依旧谨慎的看着外面的群虫。
小呈的肩膀上，灰大仙抖动着胡须，忽然说道：“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怪异？”小呈疑惑道：“灰大仙，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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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灰大仙微眯着双眼看着4周：“我总觉得，这个校长室里有些危险！”
正说着，钱翩翩忽然道：
“不对！我们忘记了虫子的习性！”
空桑看向钱翩翩，却见钱翩翩惊呼道：“空桑，小心！”
空桑的经验也很丰富了，没有浪费时间转身，而是直接抽身朝着钱翩翩的方向冲去。
钱翩翩也几乎在同1时间放出焚魂黑火！
直到此时，众人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整个校长室的墙壁缝隙里，竟徐徐生长出了1些獠牙。这些獠牙1排排的，因为光芒昏暗，几乎看不清楚。
而在獠牙之上，还悬挂着1个个张岚的头颅，头颅下方，除了1条颈椎骨之外，丝毫不剩！
这些头颅在这1刻，纷纷睁开了双眼。紧接着，所有张岚的头颅从中间1分为2，出现1道裂缝！
墨绿色的浓稠液体如同瀑布1样落下，那分裂的两半脑袋则直接分裂延伸，仿佛变成了那苍蝇的翅膀1样！
而内中的墨绿色血肉则在1阵鼓动之中，出现了两个膨胀的肉瘤。
“啪！”
1个个如同灯笼1样的拳头复眼迸溅出来，就和外面的苍蝇张岚1模1样！
而头颅下方，伴随切口处生长出如同水银触手1样的肉芽，包裹住那些颈椎骨的顷刻，身体开始逐渐的变成了1只只苍蝇的外壳！
“嘿嘿嘿……”
“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笑声回荡在校长室内，演奏成1曲吊诡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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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剿灭失败
众人看着偌大的校长室，竟然顷刻间变成了一个虫窟，只觉得头皮发麻。
随着白骨灯笼燃烧黑色的火光，将四面墙壁和门窗的外围全部点燃之后，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四周。
“先出去再说！”
空桑催动阴山咒法，以符咒收纳了张岚的魂魄之后，便和众人试图冲出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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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门外的火光之内，忽然一道道锋利的触角刺破玻璃和大门，定睛看去，竟是那一只只成虫一般的张岚。
“焚魂鬼火不起作用？这怎么可能！”钱翩翩脸色一变。
众人被尖刺逼退刹那，空桑看着那些不断在火焰中消融却又复苏的身体：
“不是不起作用，但是徽章在产生效果，让它们不断的恢复被焚烧的部分！”
空桑取出镇魂锣，重重一敲！
“铛！”
音波不断震裂四周的墙壁，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雪白的墙壁，随着外面一层逐渐脱落之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条条血肉触手！
这些血肉触手互相交织在一起，犹如诡异的温床一般。而在这些温床之内，还有很多犹如卵鞘一样的东西，微微鼓动着。
“我们在虫窟之中太过被动，先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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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怒吼一声，鬼头大刀横向一扫，整面门窗，顷刻间破碎成齑粉。碎裂的部分，直接砸落进黑火之中，引动昆虫化的张岚一阵凄厉尖叫。
冲出校长室的刹那，看着两边不断涌来的黑雾，显然是前后都无退路！
空桑当机立断，直接从箱子当中取出了一个试管药剂。
随着药剂炸裂在了整个校长室当中，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墙壁四周那些血肉触手开始溶解，就连外面的成虫、蠕虫状态的张岚们，有不少也直接化作一堆血水！
正当众人以为，试剂解药已经产生效果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鼓动之声！
几乎在耳边传来一阵风啸的同时，四人最后方的空桑，便感觉到了一种逼命的压迫感！
“快躲开！”
不假思索的，空桑直接扑倒了前方的钱翩翩，小呈和赵悦城在得到提示的刹那，一左一右闪身而过。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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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尖锐如剑的黑色触角骤然刺在了三人附近，并直接洞穿了地面！
“嘶啦……”
触角缩回之下，耳畔又传来一阵笑声。
“嘿嘿嘿……”
“哈哈哈哈……”
“你们是刘晓的同伙吗？”
“你们是谁！”
疯癫的笑声，冰冷的质问，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四人回身看去，却见扬尘和烟雾之中，一道庞大的身影从火光中徐徐走出。
那是一个全部由张岚的头颅所组合而成的，如同百足虫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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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了刘晓？”
就在此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旋即，一名女老师推开门教室大门走了进来。
女老师很漂亮，一袭职业西装，看上去非常干练的模样，甚至引起了一些男学生有些花痴的眼神。
“各位同学，我是你们这堂课的老师。”
并未报出自己的姓名，也并未做其它的介绍，只是简单的陈述之后，似乎就拿起笔准备在黑板上写下什么。
其余的同学要么是打开了课本，要么是准备好笔记本，也有一些在讨论新老师的颜值。
坐在墙角的空桑，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个老师……太年轻了！
在一流大学里，想要真正独立授课，尤其是讲课的班级还是临床外科这样的专业，这种看上去仿佛才二十四五刚刚大学毕业的年岁，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是天才，也不肯能将这么重点的班级和课程内容，直接安排给一个经验不够的新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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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正当空桑准备起身询问的时候，却见那红衣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罪孽。
红色的记号笔，写在白班上，看上去如同染上了一层鲜血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不明所以地看着新老师写下的课题。
“老师，请问我们的课程……”
那举手的学生话还没说全，忽然感觉自己鼻腔一阵温热。
他擦了擦，却见掌心是血。
“哎？我流鼻血了？”
疑惑之下，四周的学生却一阵尖叫起来！
起身发言的学生并未来得及说更多的话，他的瞳孔，他的耳朵、嘴巴、鼻腔，全部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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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堵住了气管，让这名学生下意识的抓挠着自己的喉咙！
如同在即将蒸发的水潭里挣扎的鱼一样，学生瘫在课桌上不断扭动着身体。
他拼命的想要呼吸，却只能咳出更多的血水！
终于：
“啪！”
一声惊爆之下，学生的头颅直接炸碎！
碎肉、头发、脑浆，在最后形成了非常奇异的烟花。
靠的近的学生懵了，他们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鼻腔用来的血腥味，让他们仿佛无法动弹了一般。
忽然：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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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死人了！死人了！”
凄厉的尖叫下，回过神来的部分学生开始朝着门窗冲去。
可此时，讲台上的红衣老师却不曾理会打不开门窗的学生，而是一双眼，凝视着空桑。
空桑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神态，刚要开口，却见女人露出一丝微笑。
那笑容带着优雅和礼节，仿佛刚才的血腥，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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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鬼魅上身 青羊宫内
看着身份不明的红衣女人，空桑缓缓起身。
他能感觉到，自己目前不能动用力量，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刘晓。
但是……自己并未用请鬼上身之法，为何现在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看来，你不信任我们。”红衣女子笑了笑。
嗯？他们是一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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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不由心里想着。
正当他在思考如何开口时，自己的嘴巴竟不由自主的开始回答：
“我从来没让你们帮我做过这种事情！”
自己不受控制的回答对方，这种感觉十分的吊诡，但空桑很快便适应了下来。
很显然，现在回答对方的应该是刘晓。
“哦？”红衣女子继续说道：“可是，因为他们，你的家庭彻底破碎了，不是吗？”
“你的母亲，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
“你的父亲，也已经死亡。”
“并且最讽刺的是，你们家也算是满门忠烈了，但似乎……都没有什么很好的结果啊。”
“你太爷爷如此，你父亲如此，你母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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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安慰的，有诅咒的，有贪婪的，有不明是非的，有自诩为正义的，有袖手旁观的。
乱了！
全都乱了！
为什么？刘晓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个学校，到底有什么谜团？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帮助他，我帮助他难道还有错了吗？
逐渐的，仿佛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刘晓的心思，开始在脑海中互相纠缠。
突然，一阵温柔的低吟声在这片混乱黑暗的海洋之中响起。
胸口的海妖玫瑰，开始绽放出湛蓝色的光芒。这点点光芒，如同结晶的宝石，将四周的黑暗顷刻间驱散。
“呃……”
仿佛是感觉到了光源，空桑缓缓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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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身边，鲛人王露出温柔的笑容，纤瘦的手臂轻轻带着他，触碰到了水面之上的温暖。
……
空桑猛地坐了起来。
“呃……”
头疼让空桑有些晕乎乎的。
“醒了？”钱翩翩走了过来，并递上了一碗中药：“给，把药喝了。”
空桑挠了挠头，发现赵悦呈竟然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将中药一饮而尽之后，这才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
“青羊宫。”钱翩翩接过药碗，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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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微微歪着头，一脑袋问号：“川西第一道观？青羊宫？”
“我们怎么在这里？”
钱翩翩解释道：
“我们在鬼域里的时候，你莫名其妙的昏倒过去，怎么都叫不醒你。”
“我们本来想着，立刻离开鬼域之后，想办法联系道上的人帮你看看。”
“结果，鬼域先一步被打开了，然后我们就和青羊宫的道士们碰了面。”
“最后，自然就带你到这里来了。”
“对了，同命蛊已经取出来了，你和赵悦城体内的莫名毒素，也已经被治好。”
“啧，不愧是青羊宫，道医的医术，还是令人服气的。”
空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疲惫感，也难怪赵悦呈还站在一旁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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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情况？”赵悦呈问道：“你昏倒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同命蛊的关系，我的情况也不好受。”
空桑纠结着一张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众人听完之后，也不由的陷入思考之中。
“这么说来，刘晓可能还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亦或者……他更有可能是个背锅的？”钱翩翩取出一根烟，刚要点燃，随后又悻悻然的放了回去。
空桑看着钱翩翩的样子，不由道：“怎么了，我们三个哪个没见过你抽烟，还矜持上了？”
一旁的小呈吹着泡泡糖：“哪能啊，是她刚才随意抽烟扔烟头，和观里的高功法师发生了一点口角。”
“着急上火的，两人碰了碰，结果被揍得可惨。”
“出马仙，闭上你的嘴！”钱翩翩恶狠狠地说道。
“……”空桑一脸无语。
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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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兄弟醒了。”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小道姑，露出温和的笑容：“我们观主遣我来和大家说一声，我们开饭了。”
“诸位可以去食堂吃饭，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
说着，小道姑将给空桑准备的饭菜放在了桌上。
“行，麻烦兄弟了。”赵悦呈破天荒地竟然对别人说了声谢谢。
空桑一脸见鬼的目送三人离开之后，也连忙起了床。
“多谢道友了，还将饭菜送来。”
“没什么，举手之劳嘛。”小道姑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观主说了，你是走阴十部的打更人。”
“这才来，也是去调查成都青育大学鬼域的，对吗？”
空桑点点头：“没错。不过目前调查下来，问题和疑惑之处着实不少。”
“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友和观主，竟然也在关注这件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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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们是成都本地的喽，我们不操心，谁操心呢？”道姑随心随性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过，空桑小兄弟也不用叫我道长，我年纪还没你大呢。”
“而且，严格来说，我也不是这里的道士，也没挂单，只是在这里短时间修行一段时间。”
“哦？那……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空桑问道。
“叫我惠惠就行。”
看着对方抱拳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武家中人的风范。
空桑好奇道：“看惠惠你的状态，似乎是个练家子？”
“嘻嘻，看出来了。我爸主修空手八卦掌，我妈主修子午鸳鸯钺。”
“他们嫌我太闹腾，在家静不下心来学武，就把我丢到了这里，让我跟着观主修身养性一段时间，磨磨性子。”
空桑哑然一笑，惠惠的灵动和不拘一格，倒也是颇为有趣。
吃饭的功夫，惠惠便和空桑熟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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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空桑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之前不太清楚的情报。
比如说，原本那些回归到现实世界的学生，就在前一天竟然又纷纷失踪。
而这一次，他们失踪的地点并不是在教室，有的是在宿舍，有的是在自家，有的甚至是在父母面前，突然消失的。
也正因如此，上面似乎是察觉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也明白了之前那些学生从学校莫名出现之后，所提供的证词，恐怕有大量的水分。
因此，这才有了青羊宫的道士们，接受了委托，前往青育大学一探究竟的事情。
不成想，刚刚进入，就看到了昏迷的自己，所以就分出几个人，将自己带回来青羊宫。
空桑一听，顿时急了：
“这么说来，青羊宫的师长们，并不知道那鬼域当中的实际情况？”
惠惠挠了挠头：
“应该……不知道吧，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啊。因为鬼域的范围已经到了一个学校的规模，所以这次出动的师长也有不少道行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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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鬼域可不单单是在学校！”空桑连忙说道：“我和刽子手，可不是从学校进入的鬼域，而是从平安天主教堂。”
“什么？！”惠惠也吓了一跳：“那教堂距离学校可差着好远的距离呢！”
“所以，我必须赶紧见观主！”空桑面露焦急之色：“惠惠，请问观主他在哪里？”
惠惠虽然精灵古怪，但也知道轻重缓急。
“你别急，我带你去找观主！”
……
片刻后，惠惠拉着空桑来到了观主的静室。
眼前，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虽然已经是八十多岁的高龄，精气神却看着很足。
老观主放下经书，笑道：“这位……就是打更人吧。”
“我听陈涛那孩子提起过，果然是造化很深，小小年纪，这精光已经是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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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来不及去回应老观主的夸奖之词，而是立刻问道：
“观主爷爷，请问……您知道青海大学里面的情况吗？”
老观主摇摇头：“之前有过一些调查，但因为那些孩子的证词不同，所以都不能作为参考。”
“不过，我派过去的高功法师有不少，应该能应付里面的突然情况。”
空桑却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观主爷爷，我只问一个问题。”
“您知不知道……青海大学内，存在着天主教会残留的秘密生化实验？”
“而且这种试验，直接将人变成了怪物！”
“爷爷，那不是正常驱鬼的手段就可以除掉的，那是如同西方恶魔的概念！”
老观主一愣，眼中露出一丝郑重之色：
“还请小友，与我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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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科普：
青羊宫作为道教宫观之一，可以说是全国有名的。
青羊宫的存在十分久远，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周朝时期，原名青羊肆。
明朝年间，因为兵荒马乱，青羊宫的宫殿也被毁的差不多了。如今看到的，乃是清朝康熙年间重新修缮的。
作为一等一的宫观，青羊宫本身可以参观的地方也很多。
比如三清殿、八卦亭、唐王殿、混元殿、玉皇殿。
同时，每年的农历二月二十五日，因为花朝节的缘故，青羊宫也会在这一天举办庙会和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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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到访医院
空桑将青育大学内遇到的情况，都和老观主说了之后，静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就连一旁的惠惠，也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情况似乎比众人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良久，老观主幽幽说道：
“原本我也料到，青育大学内，一定非常凶险。”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当中竟然还牵扯到教会！”
“而且，如果你们是在教堂内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鬼域，那么这个庞大的仪式机关，应该早就开始运转起来。”
空桑点点头：“不过，道长们既然都已经去了，观主爷爷还是尽早准备才好。”
老观主点点头：“我明白，天主教会一向是非常抱团的。”
“这个计划，就如你所预料，既然在成都发生了，十有八九不是几个人的想法。”
“这背后，应该还有教会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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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多谢小友的提醒了。”
“那么，接下来小友准备怎么调查？”
空桑解释道：
“我们应该会去青育大学附属医院看看，既然陈悦是那里的医生，总归能够查到一些线索。”
老观主对此不置可否：“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有什么消息，我也会通知小友的。”
……
下午，空桑便和众人说了自己的打算。
三人自然是赞同的。
毕竟，学校内部现在有高功法师前往，他们就算去，也只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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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刘晓方面到现在，仍旧没有太大的进展，自然是要加快一点进度了。
“不过，空桑，我们既然要调查刘晓，为什么要从医院入手呢？”小呈问道：“我用仙家手段，找寻那个梁记者的地方，不是更快吗？”
“因为，我认为刘晓退学可能只是一个导火索。”空桑解释道：“这后面应该有一连串的反应。”
“最起码从录音当中，我们可以知道的是，陈悦彻底变成那双面鬼妇的形态，就是在刘晓出事了之后。”
众人也算明白了空桑的用意。
显然，空桑想先查清楚，最后到底产生了什么严重的结果。
如此的话，要推测动机，难度更小。
……
青羊宫门口，当众人准备出发的时候，惠惠则拦住了他们：
“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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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愣：“别闹了，你在这青羊宫清修的好好的，回头跟着我们，”
“这要是出了事，你爸妈要找我们麻烦的。”
惠惠却是将头要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放心啦，不会的。”
“再说了，我就不是能停下来打坐修行的料。”
“再在青羊宫待着，我都要疯了。”
“而且在这里还不能吃肉肉。”
“……”空桑皮笑肉不笑：“我看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而且，你为什么要用叠词。”
“嗯……这样萌一点？”惠惠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
最终，空桑很无奈的同意了惠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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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打了出租车之后，便直接开往了青育大学附属医院。
而就在众人出发的时候，那肮脏血腥的地下手术室当中，刘正业徐徐睁开眼睛。
“嗯……徽章的力量又回来了一部分，但是不完全……”
“而且，打更人他们也往这边来了。”
“嗯，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那么，接下来就看他们，能够挖掘出多少真相了。”刘正业喃喃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来的！”
……
很快，出租车停靠在了附属医院门口。
作为成都有名的综合性三甲医院，门口不管是车位还是电动车停靠的地方，都是满满当当的。
时不时的，还有不少病人来来回回地穿梭在急诊和门诊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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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哪里开始查？”钱翩翩看向空桑：“直接去你说的那栋负一楼的手术室？”
空桑摇摇头：“那里主要应该还是关于七宗罪的部分。”
“我们现在欠缺情报，还是先多打探一下陈悦和刘勇的事情吧。”
说着，空桑等人来到了导医台。
护士似乎非常匆忙，头也不抬的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咨询什么？”
“您好，请问……陈悦医生的号，今天有吗？”空桑问道。
护士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许是因为太过劳累。
可当空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顿，转而抬头看向了空桑，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挂谁的号？”
“陈悦医生啊。”空桑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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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扯了扯嘴角，拼命的挤出了一个不那么难看的表情。
只是，空桑看的出来，这个护士在恐惧。
甚至于，连她旁边的同事，也是脸色惨白。
空桑看过去时，一个个的更是回避掉了他的眼神，显得非常的心虚和恐慌。
“那个……陈悦主任已经去世了，所以没办法挂号哦。”
空桑也早就预料到护士的说辞，回复道：
“那么，你们医院应该还有陈悦主任培养的医生吧。”
“我听说了，她之前是副主任医师？”
“您也别误会，我们只是听说陈悦医生的医术很好，所以才找她的。”
空桑这番解释，护士似乎稍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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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她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说道：
“这么看的话，你可以挂普外科专家号，王洵。他的号，今天还有。”
空桑笑道：“好的，多谢。”
旋即，四人来到了自动挂号机面前排队。
“那个护士似乎非常害怕，也非常紧张？”钱翩翩不禁说道：
“看来，陈悦应该在医院里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只是医院情况特殊，我们也不好多做查问。”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你们应该不是成都人吧。”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拿着社保卡的中年人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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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们讨论陈悦一声，我就估计你们不是，而且应该也是第一次或者是很久没来这座医院了吧。”
空桑点点头：“先生，请问，你知道些什么？”
那中年病人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医院很多人当时亲眼看到了，所以很害怕，又觉得邪门，就没敢说。”
“就差不多十天之前吧，那个叫作陈悦的医生忽然从楼上坠楼而亡。”
“而且，她死之前，拼命的拽着病人，让他交钱。”
“病人据说还是个大小伙子，愣是被陈悦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进了急救室抢救。”
“原本大家还在商讨，说这件事情，那个叫作陈悦的医生是不是压力太大，疯掉了。”
“结果，她就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就没了呼吸。”
这位先生也是个热心肠的，和盘托出之后，便刷卡挂号去了。
五人对视了一眼，惠惠是个藏不住事的性格，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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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这应该是其他人看到的部分。”
“我估摸着，这些医生应该还知道点内部消息。”
“因为刚才那个护士，回答空桑你的问题时，非常恐惧。”
空桑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如果事情单纯只是如同刚才那位先生所讲的，那么这充其量只是一件比较恶劣的医疗纠纷。
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可能是医患关系紧张，或者是医生压力过大导致。
但是，这其中，本身就有几个不合情的部分。
第一，根据了解，陈悦的年纪，最起码也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而且陈悦是医生，不是什么武术家，没有道理可以将一个大小伙子揍得进了急救室。
第二，如果单单是这种情况，医院顶端就是烦恼要怎么平息患者的情绪，还有纠结赔偿款和社会影响性的问题。
第三，上述的情况，哪怕再怎么严重，也不会连一个导医台的护士，在听到之后都会露出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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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逼问护士显然是不可能的。
并且，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要知道全部的话，必然是陈悦在医院越亲近的人，知道的越
多。
随着挂号单上显示的楼层和诊室，空桑四人来到了候诊区域。
作为医疗体系当中，覆盖范围最为广泛的科室，普外科前的候诊区，简直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也不为过。
并且，一眼扫过去，还有不少脸色苍白、气色很差的。
空桑摇摇头，他其实是很害怕医院这个地方的。
因为当初在孤儿院逃出生天之后，为了治疗心理阴影，以及长时间抽血所形成的免疫问题，他有将近一年的时候，基本上半个月就去一次医院。
当时他印象很深，每天吃的药都有四五颗，还需要定时去检查血常规，肝功能什么的。
要是免疫力不好了，可能还要吃点护肝之类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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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耳边也经常会听到病人等候时的呻吟声，挺久了，令人不寒而栗。
空桑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挠挠头说道：“我去那边转转。”
“差不多到我的时候，你们联系我。”
说着，空桑不理会其他人，就一个人小跑着穿过大厅和走廊，来到了外面的吸烟区。
“呼……”
空桑把玩着手中的烟杆，这也算是在古董店消失之前，老板白泽唯一留给他的念想了？
旁边一些同样在抽烟的人，看着空桑一身古朴长衫，又拿着烟斗的，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们几个，在这里看什么？”
赵悦呈忽然出现在那几人身边，凶戾的表情，吓得那些人连打火机都掉了，连忙给跑了。
空桑无奈一笑：“你吓唬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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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眉心一挑：“他们说你，你不生气？”
空桑白了一眼：“那我得气死。”
“而且……医院本就是一个很容易暴躁和消极的地方，我都习惯了。”
赵悦呈默默地看着空桑，片刻之后：
“你知不知，你刚才有一瞬间，和你的老板白泽有点像。”
空桑把玩着手中的烟杆，苦笑道：“也许吧。”
“其实我也挺矛盾的，在东瀛的时候，气他们将我蒙在鼓里。”
“如今古董店消失了，我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赵悦呈摇摇头：“你真是矛盾。”
“对了，刚才那个挂号的男人口中说的，关于陈悦要钱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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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桑吐出一口青烟：“十有八九，是徽章绷断了他最后的理智。”
“不过，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到底有几件事情，让陈悦无法再压制徽章。”
说话的功夫，空桑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呈的声音立刻传出：
“空桑，快回来！”
“我们挂号的那个王洵出事了！”
“现在的情况，和陈悦之前在医院发疯的情况如出一辙！”
小科普：
上一章当中出现的八卦掌和子午鸳鸯钺，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个派别的。
八卦掌本身，是清代时期的武术大家董海川，结合了道家的一些理论体系所融合而成的武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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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武史学家考证过，八卦掌其实就是镰刀术的空手版。
因此，也有人声称，空手的八卦掌，本身更多的效果是掩人耳目。其杀伤性很强的精髓，主要在于使用子午鸳鸯钺。
子午鸳鸯钺，就是很多武侠小说里所说的日月乾坤剑，因为酷似鸳鸯，一雌一雄，就有了这样的称呼。
而这种兵器，据说其原身，本质上就是农民手中所用的镰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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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院内变故
当空桑和赵悦呈赶回楼上的时候，尚未跑到王洵诊室门口，便看着几个医生护士，急急忙忙的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送往了抢救室。
病人身上多处血肉模糊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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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医生和护士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
很多病人也恐惧的四下逃窜，一个个议论纷纷地快步往旁边跑。有些更是站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地上有破碎的椅子，也有挂号机的屏幕碎片，以及大量的粘稠血液！
候诊室门口，王洵诊室的房门已经关上了，时不时的里面还传来一阵惊呼声。
“快！推安定剂！”
“先用束缚带吧！”
“不知道啊，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啊！”
听着房间里的声响，空桑皱着眉，看向小呈和钱翩翩：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钱翩翩指了指旁边破碎的灭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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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应该也看到那个推出去的病人了。”
“看病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和王洵起了争执。”
“王洵开始揪住对方的衣领，问为什么不给诊费，为什么要跟他这么说话。”
“然后就打起来了。”
“王洵抓起灭火器直接砸了下去，病人就送去抢救了。”
空桑听的眉心一跳，果然，这和他们听到的，关于陈悦的情况一模一样。
就在说话的功夫时，门诊房间的大门被“砰”的一声踹飞了出来。
病人们一阵惊呼，有些腿脚不便的，眼看就要被大门砸中，空桑连忙闪身出现在病人面前。
“砰！”
镇魂锤敲碎了木门，木头碎片迸溅的到处都是，病人纷纷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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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离开这里！”空桑没好气的说道。
一些病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跑去。
此时，又是几声沉闷声响。
却见诊室之内，一个脸色涨红的男人，眉宇狰狞的，将几个医生、安保人员全部都踹了出去，连护士都未能幸免。
一个个的，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哼着。
旋即，王洵幽幽转过头来，一双眼，如同豺狼一样，直接盯上了空桑。
“先生，快躲开！”
旁边的护士惊呼之下，王洵已经扑了过来。
“这么疯？”
空桑喃喃着，取出打更锣重重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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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镇魂音让周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当他们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王洵就直挺挺地站在空桑面前，一动不动的。
“王……王洵？你……你怎么样？”有医生不确定地开口询问。
却见王洵的眼神，仿佛是恢复了一丝清醒，那股凶戾和疯狂也逐渐的消失。
“你……”
王洵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噗通”一声昏倒在地。
医生和护士匆匆忙忙的给病人更改专家号，同时又将受了伤的同事待下去做检查，但怪异的是，却没有人过来帮衬着王洵。
空桑见状，索性和同伴将王洵抬到了候诊室内。
在将王洵放在候诊室的病床上之后，空桑一把拉下了帘子，算是挡住外面看热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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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邪祟的气息吗？”空桑询问另外三人。
钱翩翩摇摇头：“应该不是鬼上身之类的，因为身上没有任何阴戾的气息。”
小呈则说道：“按照那个挂号病人所描述的陈悦的情况，王洵和其症状几乎是一样的。但是，我们来了，王洵就开始发狂，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赵悦呈冷笑道：“很明显，仿佛有人在跟我们示威一样！”
空桑却嘀咕道：“也许……并不是示威……”
“而是……一种提醒？”
三人顿时疑惑地看着空桑。
空桑则说道：“从刚才，那些人将病人抬去抢救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奇怪了。这些医生、护士仿佛对于出现这种特别严重的医疗纠纷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还有，这里是综合医院，不是精神病院。”
“束缚带、镇定剂这种东西，纵然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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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同事发狂的时候，就里可能准备好这些东西，并带过来轻车熟路的使用吧。”
就在众人不解之时，床上的王洵也苏醒了过来：
“呃……”
王洵下意识的伸了伸手，整个人似乎还陷入在一种游离和恍惚之中。
随后，他才注意到，围在自己身边的空桑四人。
“你们……是谁？”
空桑开口道：“我叫空桑，这三位是我的同伴，我们是来调查一个人的，你的老师，陈悦。”
听到“陈悦”两个字，王洵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空桑微皱着眉头：“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你发生了和你老师陈悦一样的情况，你也将一个病患殴打进了抢救室。”
听到空桑的话，王洵的脸色瞬间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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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可能的！”王洵喃喃道。
空桑却道：“如果你不想被当作精神病关进精神病院，或者是和你的老师陈悦一样最后坠落死亡的话，你最好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
“这样，我们说不定还能帮帮你。”
王洵坐在病床上，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陈悦老师打伤了病人，还坠楼死亡的话……那么，我就说说后面的情况吧。”
“实际上，陈悦老师坠楼之后，医院便立刻进行了抢救。”
“但是因为大出血过于严重，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但就在此时，陈悦老师却睁开了双眼！”
说到这里，王洵满脸的恐惧之色：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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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被判定脑死亡的陈悦老师，直接睁开了眼睛，并且死死盯着动手术的医生护士！”
“所有人都吓坏了！”
“而且，当时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都声称，那一刻，整个手术室忽然变的诡异起来！”
“就好像……就好像身处在一些肉块当中！”
“他们听到了陈悦老师的声音，说是要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要杀死那一家人！”
空桑眉心一动：
“那一家人，是谁？”
王洵道：“是之前在我们医院住院的病人，一个叫作王春霞的老太太。”
“然后呢？”空桑问道。
王洵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不太想要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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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说道：
“王春霞，是不是和刘晓的死亡有关！”
此言一出，王洵浑身一颤，下意识道：
“你怎么知道的！”然而话刚刚说出口，王洵便露出一丝懊恼之色。
空桑顿时道：“你这句话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寻常？”
“为什么……我不应该知道？”
“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惊悚骇人？”
“还是说……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的王洵，一脸冷汗地坐在那里。
看得出，王洵很纠结，他双手攥得紧紧的，眼神有透着心虚和游离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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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见状，冷笑一声，双拳捏的“嘎嘎”作响：“要不交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就让他开口！”
王洵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你还不打算说？”空桑靠在墙壁上，冷冷说道：
“陈悦医生为什么突然那么疯魔，其中原因，我大概是知道的。”
“但是，你的身上缺少了关键性的媒介。”
“可是，你依然还是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如果不是今天我阻止你的话，你已经死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离奇的都不能用巧合来形容的死亡方式，出现在了你的身上。”
“甚至于，其余的医生护士，知道不知道的，只要提到陈悦都很害怕。”
“恐怕核心的原因，就在我刚刚说的事情上吧。”
“你刚才说王春霞，刘晓是不是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王春霞做过类似急救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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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王洵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空桑眉心一挑，知道自己算是猜对了。
就在王洵刚要开口的时候，迎面却匆匆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膀大腰圆的，看上去有着一种让人不适的奸猾之态。
看着其大腹便便的样子，空桑眉心一跳，这架势还有这谱，似乎……
“你们好，我是医院的院长，我姓陈。”陈院长笑道。
空桑上下打量了一下，虽说这位所谓的陈院长看上去笑眯眯的，非常和善。
可细细看来，眼中却带着一丝虚伪还有莫名的优越感。
“你好，陈院长。”空桑幽幽说道：“我们此次来，是要了解一下，关于陈悦的事情。”
陈院长的笑容明显的僵住了，但是他还是立刻地伪装好了自己。
跟随陈院长来的一些医生护士，似乎也是在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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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明白，不如……到我办公室里去谈谈？”陈院长堆着笑容：
“这件事情上，我作为院长，也算是最有发言权的了吧。”
空桑眉头微皱，他隐隐感觉，眼前的陈院长似乎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再说了，王洵医生的情况，我们也需要他给病人一个解释，这个的确会影响到医院的名声。”
“所以，还请诸位让王洵和医务部那边协调一下。”
“后续，如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让王洵医生再到院长室来。”
此时，惠惠凑到了空桑耳边：“空桑，我感觉……这个院长好像有点想要息事宁人的感觉，你说他在心虚什么？”
虽说是凑在耳边，但说话的声音却不算小。
拢共这么大点的门诊室，所有人自然都听的清清楚楚。
空桑嘴角抽抽，严重怀疑惠惠这丫头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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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陈院长也是露出非常尴尬的表情。
空桑双眼微阖，在同伴掩护之下，掌心逐渐凝聚出一个扎彩小娃娃。
“既然如此，我们就信陈院长一次。”
陈院长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不过……”空桑话锋一转，一双眼带着一丝凌厉之态的盯着后者：“如果，陈院长打算糊弄我们的话，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后果。”
“毕竟，我们既然在调查陈悦之死的相关事实，自然也算是有点手段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手段，多多少少……可能都和陈悦有些类似。”
“陈院长，你最好是……不要瞒着我们。”
凌厉的眼神，让陈院长竟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虚和不安：
“怎么会呢！误会！都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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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童年梦魇 真凶浮现
空桑一行五人，跟着陈院长前往院长室。
作为成都的三甲医院，医院的规模纵然已经非常庞大，可病人还是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如果不说是医院，估计还以为是上京或者魔都的核心商圈商场里的情景。
惠惠忽然捅了捅空桑，这一会儿倒是真正压低声音了：
“空桑，我感觉不舒服……”
空桑有些诧异，心想惠惠莫非是身体不适？
惠惠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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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我们八卦掌这门功夫，多多少少也是沾了点道门的修行之法。”
“对于一些不同的气场，不同的环境，会有一些特殊的感觉。”
“我觉得……这里哀怨之感，怨怒之感，很重！”
空桑点点头，越是庞大的医院，越是知名的医院，本身会吸引越多的病人。
而这些病人所产生的痛苦、死亡、悲伤、绝望，这些负面情绪，就容易汇聚在医院之中。久而久之，就会产生怪力乱神。
所以，这也是医院晚上容易出现闹鬼的原因之一。
眼见空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惠惠又道：
“我不是笼统的形容这个医院，我的意思是，那些气息，有很多似乎都汇聚在医生的身上！”
空桑眉心一动，看向惠惠道：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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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眨了眨眼睛：“骗你，能对我有啥好处？”
空桑看向几名同伴，众人的脸色也带着一丝凝重之意。
只因为，惠惠所感知到的，他们并无察觉。
打更人的感知能力自然不用多少，另外三人当中，小呈的仙家，钱翩翩的契约之鬼，赵悦呈的鬼头大刀，都或多或少可以鉴别。
但是现在……
空桑沉声道：
“看来，我们从进入医院之后，应该就被谁给注意到了。”
“所以，背后之人，用某种手段屏蔽了我们对于医院的感知。”
“但是，惠惠是第一次前来，对方并不了解惠惠，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陈院长走在最前面，迎面所碰到的护士、医生，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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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好！”
“院长好！”
看着这些人热情的打着招呼，但在和陈院长错身之后，都立刻摆出一副不待见的嘴脸，空桑顿时道：
“惠惠，刚刚那些打招呼的医生护士上，有没有你说的那种怨怒之气。”
惠惠挠挠头：“怎么说呢，他们身上有，但是不多。”
“不过，一直跟着陈院长的那几名医生，身上的怨怒之气很重。”
……
众人来到了院长室之后，随着旁人关上大门。
偌大的院长室，布置的倒是很有意境，古色古香的。会客之用的茶几上，还摆了一套非常不错的茶具。
“诸位请坐。”陈院长招呼众人坐下之后，便开始煮水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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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一眼便看出对方是在拖延时间，旋即说道：
“陈院长，煮茶太过麻烦，就不用破费了。”
“我们此次来医院，是为了调查陈悦医生的事情，以及刘晓，还有……王洵口中的王春霞。”
“呵呵……”陈院长还是不慌不忙的将茶水煮好，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官腔感：“哎呀，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首先呐，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帮我们控制住了王洵医生。”
“不然的话，就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王洵医生今天还要伤害更多的人才是。”
空桑忽然露出一抹带着讥讽的笑容：
“陈院长，你不想我们调查下去，所以在拖时间是吗？”
陈院长依旧不改脸上的笑容：
“我不是不愿意几位调查，只是……诸位可是公安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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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是善恶司？”
空桑眉心一挑：“院长能知道善恶司，可就有些让人意外了。”m
众人的神情也带着一丝谨慎之色。
毕竟，青育大学附属医院虽然属于成都最好的医院之一，但是以院长的职位，恐怕还接触不到善恶司的部分。
“呵呵，这么说来，几位既不是公安，也不是善恶司的人。”
“而我们医院，也没有报案。”
“既然如此，各位来我医院调查，是不是也不符合规章制度呢？”
空桑被陈院长的话给气乐了：
“陈院长，现在可是你们医院发生了杀人案件，和自杀案件，你竟然觉得，还需要考虑规章制度？”
陈院长却不动怒，而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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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方针不能变。”
“既然几位和两个部门都没有什么联系，我们医院内出了什么事情，也自然是他们解决。”
“更何况，请注意措辞，这里没有杀人案，有的也只是自杀而已。”
“对于陈悦家，我们也已经给了补偿。”
空桑却道：
“既然如此，陈院长所谓的补偿是给了谁呢？”
“陈悦？她已经死了！”
“刘晓？他也已经死了！”
“还是说……刘晓的父亲，刘勇？”
质问的同时，空桑死死盯着陈院长的表情。后者的脸上，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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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冷冷一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赵悦呈四人，也非常有默契的，一人守住门口，另外三人，直接拦住了其余几名各部门的主任医生。
“果然，跟你们还就不能好好说话，否则你们真的是会蹬鼻子上脸！”空桑阴沉着脸。
陈院长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你想做什么！”
“我警告你，我们可是真正的人！你们就算和善恶司有关系，也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空桑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难怪你们敢在这里跟我们废话。”
“但是很抱歉，善恶司当初存在的时候，就无法约束我的行为。更不用说，现在善恶司都不在了！”
说着，空桑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陈院长的额头。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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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之下，空桑已经通过“活人引”的方法，来到了陈院长的精神识海之中。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空桑感觉到一丝诧异。
因为旁人的识海，基本上都可以看到很多浮于上方或者海岸上的画面，但是眼前，那些飘浮的画面，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是被人用手段遮住了，防止他人窥探吗？”空桑皱着眉，试探性的碰了碰那些阴影的部分。
顷刻间，整个识海竟掀起一阵巨大的海浪！
“砰！”
空桑被识海浪花打入海面之下，一阵冰冷的触感包裹全身！
睁开眼，却是黑暗的海水，看不到一点光亮。
“哗啦啦……”
如同水浪拍打的声音下，一双枯瘦的手臂忽然从下方的深渊之中徐徐伸出，直接捂住了空桑的面部还有喉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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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耳边传来如同吹气一般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又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只是呢喃的声音太过模糊，无法听清。
空桑挣脱对方的双臂，转身看去，那是一个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
女孩浑身青紫，手臂上更是布满了如同蜂窝一样的针眼，他那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眼中满是怨恨之色。
“你是谁？”空桑顿时问道：“你又和陈院长，有什么联系？”
女孩却仿佛是受了刺激一样，本就怨恨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狰狞。
那双有些纤瘦的手臂，在这一刻直接溃烂开来，但诡异是，里面却没有渗出一丝一毫的鲜血。
她身上的衣服开始发黑，然后腐朽。
逐渐的，露出了一个让空桑骇然的印记！
那个印记，在刘正业身上也出现过，在曾经的他和所有孤儿院的孩子身上都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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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仿佛是一种代表了商品的印章一样！
空桑惊怒道：“是谁！是陈院长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也被抽取了大量的血液！”
女孩却不再回答空桑，亦或者是满腔的怨恨，让她此时也无法开口。她的身体逐渐腐烂，最后化作累累白骨，散落成碎片，直接坠落于深海之下。
空桑急了，他不能错过这个线索！
对于他也好，对于刘正业也好，这是他们心里永远都无法过去的坎！
那种肆意摧残了自己身体的仇怨，不管活了多久，都绝对无法忘记！
胸口的海妖玫瑰仿佛感知到了空桑的急迫，逐渐的，他的下半身开始化作绚烂的鱼尾，给整个深邃的识海染上了一点光亮。
空桑挥动尾巴，猛地冲向了深渊深处！
渐渐地，他发现了那还在下坠的女孩的骸骨！
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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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近了！
逐渐的，空桑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这片深渊识海的底部！因为眼前已经可以看到一丝光亮感了。
然而，当光亮感逐渐放大，一切呈现如眼帘中的时候，空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是一座庞大的仿佛工厂房一样的手术室！在这手术室当中，躺着密密麻麻的孩童！
这些孩童，有些还在哭闹着，有些似乎已经认命般的一动不动，还有的已经气若游丝。
连接在他们身体里的针，正不断的将鲜血一点点的抽入到旁边的袋子里。
这一刻，床铺和床铺之间的地面，满是碎裂的白骨，这些骨头看上去都不大，仿佛都是孩子的尸骨一样。
空桑看的浑身发寒。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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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和自己当初经历的绝望和痛苦，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抽血，一样的环境，一样的绝望。
还有那些蒙着口罩的医生。
“院长，数据都差不多了。”忽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空桑回头看去，竟然是张岚！
而此时的张岚，正将一摞厚厚的文件递给一旁的男人。
随着他的正面自黑暗中缓缓露出，那抹看上去和善的笑容，还有那大腹便便的身体，不是陈院长还能有谁！
一瞬间，整个黑暗和深渊开始崩碎开来。
受到影响，空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被拉了上去。
而在逐渐上浮的过程中，那尚未完全破碎的房间内，空桑还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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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韩主教，比如王东……
……
当空桑的意识猛地苏醒过来之后，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空桑狰狞地掐住了陈院长的喉咙：
“是你！”
“竟然是你！”
“你这个害死了我们孤儿院伙伴们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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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刑讯逼供
众人第一次看到如此暴怒的空桑，那狰狞的如同从地狱攀爬而上的修罗恶鬼。
猩红的双眼，凸起的青筋，还有那浑身爆发而出的阴诡气息，甚至连绘卷之内的诸多伴生鬼灵都惊动了！
“鬼啊！”
其余的几名在场的主任医生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恐惧无比地就往外爬取。
然而：
“砰！”
赵悦呈鬼头大刀刺入地砖之内，双手撑着刀柄，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冷冷说道：
“几位，你们要去哪？”
伴生鬼灵们都神情凝重地看着空桑，不是害怕空桑杀人，而是害怕空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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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院长满脸惊恐，窒息感让他拼命挣扎起来，可空桑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惠惠顿时看向钱翩翩和小呈，有些害怕地指了指空桑：“你们……不阻止他吗？”
钱翩翩却抽起了香烟，笑道：“这是他个人恩怨，我们为什么要阻止？”
小呈点点头：“空桑轻易不发飙，发起飙来，谁都拦不住，对吧，大呈子。”
赵悦呈冷哼一声，却道：“小道姑，将这几个家伙给捆了，别让他们溜出去通风报信！”
惠惠笑的像个狐狸一样：“挺好，这活我熟，交给我好了。”
说着，惠惠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对子午鸳鸯钺，蹲下身看着几人道：“可不能逃走哦。”
另一边，陈院长已经吓得涕泪横流，喉咙里吃力的发出声音：
“饶……饶命……”
空桑松开手，空气重新进入喉咙当中，陈院长跪倒在地上，在劫后余生的感觉下，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一副虚伪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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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冷冷说道：“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让你死。”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狄瑢，狄弛。待会儿，如果他说话，你们就负责给我卸他身上的零件，只要能说话，不死记性！”
狄瑢和狄弛顿时发出癫狂的笑声。
陈院长在看到一左一右的兄妹鬼魂时，浑身的肥肉都颤抖起来：
“饶……饶命……”
“第一个问题。”空桑坐在茶几上，把玩着烟杆：“抽取那么多孩子的鲜血，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院长咽了口唾沫，似乎不想说。
“动手。”空桑冷然一眼。
“等等，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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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院长话音未全，便是一阵凄厉哀嚎。定睛一看，左手已经被狄弛给切了下来。
“不错不错，这种虐杀别人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哈哈哈哈……”
“如何？”空桑露出一丝玩味的冷冽笑容，烟杆轻轻敲在陈院长的脸上：“说不说？”
“我说！我说！”陈院长连忙道：“是……是‘七宗罪’计划！”
“这个计划的最初，是为了寻找一种隐藏在孩童之中的‘超人基因’！”
空桑眉心一皱：“说清楚点！”
“是！”陈院长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是教会的计划！”
“从很早开始，就有研究发现，孩子似乎天然带着一种特殊的能力。”
“比如，他们可以看到鬼魂！”
“又或者，他们可以通过意念的能力，来扭曲勺子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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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教会希望找出这样的基因，并通过改造之后，进行放大，作用在成人身上！”
“所以……就从孤儿院入手，因为只有这样，教会才能确保不被人察觉！”
“当然，我们入手的孤儿院，也都是有教会资助的！”
空桑烟杆颇有节奏的缓缓敲着茶几：
“很好，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孩子死了都不停手？”
陈院长连忙道：
“那是因为每一次血液抽取出来的基因样本根本不足以作为研究。”
“所以为了提升速度，我们只好……”
空桑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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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问题，‘七宗罪’这个计划当中，作为最后试验品的七个成员，有几个从头开始参与了这场惨无人道的实验！”
“有张岚！王东！韩主教！王凯！”陈院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甚至都不敢给自己包扎手腕的伤口。
“那么……李杰和你是什么关系？”空桑又道。
“当时，作为‘七宗罪’计划的核心成员，我是不能置身事外的！”陈院长颤颤巍巍地说道：“但是，因为参与了部分研究，我清楚，以人类的力量，根本抵抗不了那种突变的罪念基因。”
“所以，我就将当时我们医院的李杰给推了出去，果不其然，他们就变成了怪物！”
听了陈院长的回答，空桑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童年经历的那段始末。
实际上，这个计划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从孩子的所谓超人基因当中得到的灵感。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频繁的抽取血液，导致孩童虚弱而死。
后来，从这种调查当中，他们得到了灵感，也成为了抽取罪孽之人基因的计划雏形。
实际上，这种将个人的罪孽和情绪融入到基因当中的技术，按照现在的科学似乎不太能够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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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是那些教会的科学疯子，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孩子的血液……只是一个引子，甚至没有在后面的计划当中产生多少作用。
其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这个邪恶的计划提供了一个方向和灵感而已！
最终，教会的人，将罪犯体内的罪孽当做是孩子体内的超人基因，这就有了后续的一切真相！
比如，七宗罪的实验，比如王东的魔障，比如王凯的逃避，又或者是韩主教开始更加疯狂的找寻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甚至于，连自己的老板白泽，将快死掉的刘正业交给韩主教，这也是计算好的！
空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一个人！
在刚开始成为打更人的时候，借助神图绘卷，他进行了阴司叩心的考验。
虽然那个时候，他自问自己已经走出了心魔，已经不用沉浸在自责的痛苦之中。
但是，自责是一回事，仇怨又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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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么多的同伴，最终死亡的源头就来自于眼前之人的时候，空桑心中的无名怒火就恨不得咆哮而出！
“呼……”空桑深呼吸着，平息自己的愤怒。
一旁的惠惠缩了缩脖子，心道，果然越好说话的人发飙起来越吓人。
门口的赵悦呈忽然开口道：m
“空桑，恨火灼心，可别滋生了心魔。”
“你本就是个容易敏感和多思多虑的性子，这个时候，沉住气。”
小呈和钱翩翩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一个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竟然会劝别人沉住气？”
赵悦呈冷哼一声：
“我杀人，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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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们问问这个家伙，他能不能毫无负担的杀死眼前的人？”
“别到时候，说是报了仇，结果心里有空落落的，到时候杀了也后悔，不杀也后悔的！”
空桑点点头，喃喃道：“放心，我还控制的住。”
“那么……言归正传。刘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陈院长更加心虚了。
“哦？不说？”空桑冷笑道：“狄瑢！”
“哈哈，好啊！”狄瑢怪笑着，血色红绫斩下。
顿时一抹血光，凄厉的哀嚎声让一旁被惠惠困住的主任医生们，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定睛一看，狄瑢却是割了陈院长一只耳朵。
“想清楚了吗？”空桑俯瞰着跪在地上的陈院长，眼神一点点的冰冷到极寒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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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是陈悦的儿子，也是我们学校的实习生，他的天赋的确不错！”陈院长浑身颤抖着：
“但是……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在路边救了一个突然肺气肿的王春霞！”
“这件事情，按照医疗规定来说，本来就是违规的！”
“不管是学校也好，还是学校也好，都是不允许学生或者实习生这样做的！”
“更何况，刘晓还不是经过了规培和专培的，只是大二的实习生而已！”
“这种情况，被人直接扒出来了！”
空桑眉心一皱：“你是说，这是被人可以揭露出来的？”
陈院长连连点头：“当然啊！”
“陈悦是七宗罪计划的成员之一，本身也和那罪念基因抗衡多年，我们之间也有交情！”
“我不可能，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用她的儿子的死亡来刺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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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发之后，那王春霞自己，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唆，非要控告刘晓让他产生了后遗症！”
“我们医院就算不为了刘晓，可是为了医院本身，也会想要尽力压制舆论的！”
“可谁想到，刘晓是大二学生的事情，就不声不响传出去了！”
“至于是谁，我们也不清楚啊！”
空桑取出自己的笔记本，将其中一些关于刘晓的线索进行记录和涂改。
他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陈院长还敢说谎。
那么，自己之前所想的，可能就太简单了。
原本在众人看来，可能这就是刘晓见义勇为，违反了校规，所以被医院和学校直接拎出来当替罪羊。
虽然就目前陈院长叙说的结果来说，也是如此。
但是这其中却出现了一个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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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的信息！
的确，在学校和医院的角度上来说，哪怕是为了自己和舆论，都不会选择在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曝光刘晓的行为。
但是刘晓的身份和资料，还是被人肉出来！
那么……这个人……是谁？
“梁记者，你认识吗？”空桑忽然问道。
陈院长一愣：“当然认识，梁记者是我们当地报社社会刊的主编，不过他自己还是会经常撰写报道的。”
“嗯，所以，你们最后将责任都转嫁给刘晓身上，就是通过的梁记者，对吗？”空桑质问道。
“这……这件事情，我的确没插手，那是张岚的意思。”陈院长心虚道：“因为……她和梁记者更熟悉一些。”
“哦？”空桑眉心一跳：“这梁记者和张岚什么关系？”
陈院长咽了口唾沫：“她们之间算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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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梁记者本身的身份，是李元的母亲，也就是……李杰的妻子。”
空桑把玩烟杆的手微微一顿。
李杰的妻子是梁记者？
那么，梁记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儿子，其实都已经死了？
并且，如果梁记者本身认识张岚的话，应该极大可能也认识陈悦。
那么，为何……在张岚提出，改变舆论风向的时候，梁记者会毫无顾忌？
难道……梁记者巴不得刘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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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受害者”的身份
“那个……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能不能……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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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空桑思考之时，陈院长心惊胆战的问道。
“呼……”
空桑吐出1口青烟，依靠药香的力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自己也不能真的杀人。
而善恶司现在也处于混乱当中，就算要将陈院长抓起来，也没有地方压制。
既然如此……
“夏婉。”空桑忽然道。
“明白。”
夏婉飘身落在陈院长面前，在后者惊恐的目光中，张开手掌。
定睛1看，那是1颗蜷缩成1团的虫卵。
“如果你吃了蛊虫，我就饶你1命。”空桑语气冰冷：“当然，我相信你身边的狄瑢狄弛兄妹俩，是希望你不吃的。”
读者身
“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口粮了。”
看着狄瑢和狄弛凶神恶煞的面孔，陈院长脸色惨白。
他跟着教会做了那么多怪力乱神的实验，如何不明白这些厉鬼的凶猛，可是云南1带蛊毒也1样恐怖啊！
“如何？你其实没有多少时间选择哦。”空桑笑了笑。
陈院长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将虫卵拿了起来，1口吞下。
惠惠顿时道：“空桑，要不要让这几人也服用1下，万1我们走了之后，他们满嘴跑火车呢？”
几名主任医师顿时怨毒地看着惠惠，空桑却笑道：
“好主意！”
随后，在场众人尽数服用蛊毒之后，空桑笑眯眯地说道：“我再留1张照片。”
说着，空桑打开照相机，对着陈院长拍了几张照片。
读者身
“陈院长，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吧？”
“最后，将梁记者的住处和工作地点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
陈院长连忙写下1串文字，便和几名跟班匆匆忙忙跑去急诊室了。
房间内，空桑看了看纸条：“今天是工作日，也是工作时间。”
“梁记者作为社会刊的主编，现在应该还在报社。”
“走吧。”
1行5人离开了医院。
惠惠不禁问道：“空桑，不找王洵了吗？”
空桑却道：“不急，我在他身上已经埋了伏笔，现在找他，就打草惊蛇了。”
随后，空桑叫了两辆出租车，约莫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报社大楼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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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请出示工作证件，方能进入。”
柜台前负责登记的员工，拦住了空桑等人。
空桑看了1眼对方，骤然张开右手，用力1吹，1阵白色粉末化作烟雾炸开。
员工吸入之后，双眼便开始恍惚起来，耳边隐隐传来1阵询问之声：
“请问，社会刊的梁记者在几楼工作？”
员工神情呆滞地说道：“3楼。”
“多谢。”
片刻之后，白雾散开，那员工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奇怪，我站起来做什么？”
疑惑地摇了摇头，员工又重新坐了下来，仿佛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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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1边，空桑等人已经上了电梯。
“叮咚！”
“3楼，到了。”
机械性的声音响起，空桑等人走出电梯之后，拐了个弯来到报社大厅。
眼前是1个偌大的房间，办公桌1排1排地坐落着，灯光下，有些人正在电脑跟前撰写稿子，还有的似乎只是放了1些衣服和工作用品，人并不在。
整个大厅显得十分匆忙，所有人走来走去之时，也是着急忙慌的。
空桑拦住了1个欲要进入的员工：“你好，请问梁记者在吗？”
对方1愣，旋即道：“梁主编，有人找。”
“好的。”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1名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站了起来。
读者身
钱翩翩砸了咂嘴：“可以啊，穿的1身奢侈品。”
空桑心中也是存疑，报社主编，的确是1个工资相对还不错的职位。
但是……就算再高，能负担得起这1身的开支？
空桑等人的打扮，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有的穿的像道士，有的穿的跟巫师1样，还有个背着大刀，怎么看都显得无比醒目，也仿佛跟旁人格格不入1样。
梁记者也是有些奇怪地看着众人。
来到其办公桌面前，空桑上下打量了1眼，似乎是因为长时间居于管理层，让这个女人的眉眼之中，有1股雷厉风行的气势。
“梁记者，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是来调查刘晓的事情的。”
此言1出，梁记者脸色1变。
旁边正在工作的记者也纷纷转过视线，似乎是因为这个新闻很有名的原因，以至于所有人都露出1丝了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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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找麻烦来了？
梁记者也算是经过风浪的，微微紧张的表情被立刻隐藏起来，恢复成工作时那种1板1眼的感觉：
“很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
“而且，看你们的穿着，并不是警察，我似乎没有必要，接受你们的调查。”
空桑点点头，1边说着1边取出手机：
“的确如此。”
“不过……还是请你先看看这个。”
梁记者下意识的瞥了1眼，随后似乎反应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
那是……自己和张岚的对话截图！
“你……”梁记者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冷静。
空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现在……要不要和我们出去细说1下？”
梁记者深吸1口气，挤出1丝笑容：“请跟我来。”
说着，梁记者带着空桑等人来到了1旁的会议室。
在将百叶窗全部拉下之后，梁记者更是将房门反锁。
这1刻，她的脸上满是扭曲和慌张的表情：
“你们到底知道什么！”
空桑露出1丝好笑之色：“在此之前，难道你不关心1下，自己丈夫和儿子的情况？”
梁记者眉心1跳：
“你在胡说什么？我儿子在学校好端端的，我丈夫很早就已经失踪了。”
“你们今天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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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梁记者下意识的掐着自己的手指，空桑不慌不忙，和伙伴们坐在了对面：
“你在紧张，而且你的心虚和恐惧，几乎已经是隐藏不住了。”
“你甚至在思考，我到底是谁？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听着，我需要知道3件事情。”
“第1，刘晓的前因后果。”
“第2，7宗罪计划中，你所知道的。”
“第3，你和张岚，到底达成了什么？”
梁记者沉声道：
“我只是负责给张岚的学校写几篇报道而已。”
“几篇报道？”空桑眉心1挑：“你和张岚的对话里，你还只是1个记者。”
~
“但是，现在你已经是主编了。”
“你在聊天记录当中提到的那个所谓的主编，要么就是被你挤掉了，要么就是升职了。”
“是什么样的新闻，可以让原本是记者兼副主编的你，1跃成为了主编呢？”
“另外，在你说话之前，我建议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空桑打开相册，将手机递给了梁记者。
梁记者低头1看，便是照片上那血淋漓的断手，还有那满目恐惧的陈院长。
“噌！”
梁记者恐惧的直接站了起来，身后的办公椅“啪”的1声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引得会议室外的人，1阵瞩目。
顿时有人议论纷纷起来：
“主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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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对方气势汹汹的，还背着刀，看上去有些恐怖的。”
“要不让副总编去看看情况吧。”
“是啊，我看，估计是因为他们不满意刘晓的那篇报道吧。”
……
会议室内，梁记者脸色惨白：
“你，你们敢杀人？”
空桑嗤笑1声，不曾回答。
正当梁记者要追问之时，却猛地感觉整个会议室天旋地转。4周的墙壁开始扭曲，浮动，如同泡沫1样！
“呜呜呜……”
“嘿嘿嘿……”
耳边传来诡异的笑声。
然后，便是1只只鬼手从墙壁之中伸出，狰狞的鬼脸是那么的熟悉。
“陈悦！”
“刘晓！”
“刘勇！”
“不不不，你们别来找我，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啊！”
然而，刘晓等人却仿佛没有听见梁记者的大吼，冰冷的手瞬间掐住了梁记者的脖子。
“不是你，还能是谁！”
“都是你！都是你的原因！”
“你说啊！”
“为什么要害我们！”
感受着喉咙处传来的窒息，哪怕梁记者还在惊疑，为何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此处，但仍旧是恐惧无比的崩溃大喊道：
“谁让你得罪的是王春霞！”
“那我能怎么办！”
“人家指名道姓是你的问题，我只是负责给张岚收拾善后！”
“是他们让你退学的！”
“也是他们逼死你的！”
“也是他们点评你的！”
“和我没关系啊！”
凄厉的尖叫，吓坏了会议室外的人。
1阵剧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也将梁记者拉回了现实。
“呼……呼……”
梁记者1身冷汗地喘着粗气，当她发现4周已经正常的时候，正好对上了空桑玩味的眼神。
“咚咚咚！”
“是谁在里面！快出来！”
“会议室只有内部人员可以使用！”
“副总编！”梁记者仿佛找到了1线生机1样，大喊道：“副总编，快报警！他们砍了人家的手！”
“哎呦。”赵悦呈狞笑道：“外面交给我。”
说着，赵悦呈直接走向了门口。
空桑幽幽说道：“大呈子，下手轻点，别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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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有分寸！”赵悦呈猛地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眼前，是1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你……”
话音未落，赵悦呈猛地抬起1脚，直接踢中了对方的下巴。
1阵惊呼下，那副总编直接摔在了身后的办公桌上。
桌椅、电脑顿时砸得粉碎，副总编凄惨地从桌上滚落下来，竟直接昏死过去。
“我倒是看看，谁敢报警。”
说着，赵悦呈反手将门给带上了。紧接着，便是1阵剧烈的撞击声，和众人的尖叫声。
梁记者哆哆嗦嗦地看着空桑：“你，你们是疯子吗？”
空桑微眯着双眼：“怎么说呢？我本来是主张先礼后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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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的同伙做了1件事情，让我非常的不愉悦。”
“所以我打算收起慈眉善目那1套。”
“1个个问题解答吧。你刚才说的，那位王春霞，到底有什么身份，可以让你如此忌惮？”
梁记者嘴唇微微颤抖着，最后说道：
“她……她是建管中队……郑队长的妈妈……”
空桑眉心1皱：“建管中队？城管的？”
小科普：
大家口中的城管，其实是有很多的部门的。
本文当中所提到的建管中队，主要工作内容是查处违法建筑，建筑工地是否文明施工的。
和平日里大家看到的，清理市容的，不是1个部门哦。
另外，本文当中，关于城管的部分不会提起太多，只是1个补充设定而已。
这个故事目前来说，还是主要围绕在“医疗纠纷”的关系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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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恶行败露 咒铃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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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记者心虚地点了点头：“其实……刘晓的事情，本质上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天赋的医学院大学生，救了肺气肿的王春霞。”
“但是……王春霞在送到医院手术之后，出现了急性感染，虽然不是大问题，可是1个老太太又折腾了1把，这……”
“所以，王春霞便要走司法程序，控诉刘晓。”
“这件事情我们自然也都清楚，若真是要判罚的话，其实大概率刘晓是没问题的。”
“但是……”
空桑眉头1皱：“但是什么？”
梁记者咽了口唾沫：“建管中队队长嘛，就动用了1点人情关系了。”
“所以，在第1次开庭的时候，法官认为这件事情和刘晓脱不了关系。”
“因此，判定赔偿王春霞精神损失费用、医疗费用、营养费用等等，总共十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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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双眼微阖。
梁记者说的大概情况，跟他推测的也算差不多了。
这种处于法理和情理之间徘徊的事情，本质上来说是很容易就产生不够客观的情况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类事件只要在网络上发酵，几乎都会成为焦点。
但是……根据大部人的同理心态来说的话，基本上还是会支持刘晓才对。
因为王中霞的肺气肿，的确是因为刘晓当时的处理及时，才得以撑到医院。
至于后遗症，根据梁记者刚才的话，不难推敲，其实根本不严重。
那么，根据这些客观事实来定论的话，法院的判定结果就显得不那么公正了，就很容易产生舆论效应。
空桑将自己思考的内容反问梁记者之后，梁记者支支吾吾道：
“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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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法院直接上了热搜的。”
“如果舆论持续发酵的话，肯定会影响到法院的声誉，连带着郑队长那边的话……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就花了些钱，开始降热搜，同时买热搜嘛。”
空桑拿出截图：
“因此，就牵扯到了张岚联系你了？”
“郑队长必然是跟张岚有过交集的，这件事情，他不方便直接做，所以就委托张岚找你。”
“这就有了她和你的对话，是吗？”
梁记者心虚地点了点头。
空桑心中冷笑：“这么说来，这些单据，你还有印象吗？”
说着，将那些所谓的发票账单递给了梁记者。
在看到那1张张大额的发票账单之后，梁记者冷汗直流：
“这……虚开发票？”
“这账单上的企业单位……应该……应该都是和郑队长那边脱不了干系的。”
空桑点点头，在听到郑队长是建管中队的队长时，他就大概猜到了。
毕竟张岚抽屉里的那些账单，绝大部分的虚开公司，都是和建筑公司有关的。
而建管中队本身管理的，就是当天的工地施工等情况的，自然也就有了很合理的联系。
至于为什么要有发票，除了看似“合理合法”的将钱套出来之外，其实也是彼此的1个把柄。
因为只要账单拿出去，不管是郑队长，还是张岚，谁都别想好过。
也正因为如此，张岚才将发票放在了自己的抽屉当中。
那么，刘晓见义勇为的好事情，因为王春霞的贪婪，所以作为儿子的郑队长帮忙，更改舆论之法，反向讹诈了刘晓十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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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件事情，陈悦知道之后，必然是会上门质问张岚。
这就有了那段录音里的部分。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关于刘晓本人遭受的不公正对待，这些已经全部都理清楚了。
但是……刘晓为什么会死呢？
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所杀？
同样询问了梁记者之后，梁记者却连连摇头道：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只是……按照张岚的吩咐，联系了平安天主教堂的王凯神父，以及1些在当地有名的社会新闻的博主，让他们在网络上对刘晓的事情进行评论而已！”
“至于刘晓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啊！”
眼看梁记者似乎不像是说谎，空桑又道：“那么……再来说说‘7宗罪’计划吧。”
梁记者浑身1颤：“这个……我知道的真的不多！”
“我只是在做记者的时候，负责搜集1些信息，比如孤儿院的情况，还有1些有的没的。”
空桑沉声问道：“嗯，那你的丈夫李杰，参与了试验，这件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这……”梁记者却显得非常心虚。
“还有，你的儿子和刘晓是同班，之前也出现过集体失踪的情况。”
“但是你现在……似乎1点都不关心，是怎么回事？”
梁记者浑身1颤：“我……我……”
许是因为太过恐惧，梁记者下意识的做了1个祈祷的动作。
而这个动作，空桑曾经见过，就是在刘正业电脑的视频录像当中，进行气管切除的1些手术时，护士的标准动作！
“你不是1直做得记者！”空桑的眼神骤然冷冽起来：“你之前是教会的医疗工作者，是不是！”
骤然的质问，让梁记者浑身1颤。
“没错了！你刚才也说‘我只是在做记者的时候’！”空桑冷冽道：“你还敢说你对这个计划所知不多！”
梁记者脸色骤然1白。
旋即，她的眼中露出1丝狠厉之色，手中骤然出现了1把黑色的十字架！
钱翩翩立刻放出焚魂黑火，然而十字架却先1步发生变化。
“啪！”
迸溅而出的刺眼光芒，带着强烈的爆炸。整个玻璃门、百叶窗和玻璃窗，全部都被炸的粉碎！
空桑将3人护在身后，以打更锣之力防御的同时，梁记者已经顺势冲向门口！
空桑直接翻身到桌子上，却还是晚了1步，只是扯断了梁记者的衣袖。
“大呈子，拦住他！”空桑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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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顺势挥舞鬼头大刀斩向梁记者的后背。
“给我滚开！”
梁记者面容狰狞，竟然抓住1旁的同事，往赵悦呈身上1推。
“tm的！”
赵悦呈只能收刀，避免伤及无辜。
而梁记者也借着这个空档机会，跑到了电梯口。
等到众人追到了电梯口的时候，梁记者已经进入电梯，电梯门也已经几乎关闭，只有梁记者充满警告意味地狞声道：
“你们抓不住我的！”
“教会的水，也比你们想得深的多！”
空桑立刻决定：“这里是3楼，我们走安全通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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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内，梁记者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拨通了郑队长的对话。
“喂？郑队长，我是小梁！”
“情况不妙，有1伙人已经查出来刘晓的事情了！”
“而且，7宗罪的计划，他们应该也知道了不少！”
“可能是张岚、王凯那边告的密！”
“还有，他们应该是从陈院长那里知道的，李杰是我的丈夫，李元是我的儿子！”
“我们必须立刻召集人手，除了他们！”
1连串的说完之后，明明已经接通的手机那头，却不见任何声音。
“喂？”梁记者看了看手机，信号是满的：“喂？郑队长，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
1个阴森的声音忽然响起。
梁记者神情1变：“你是谁！”
“谢谢你了，也多亏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背后，竟然还有1个城管的队长从中作梗。”
“现在，他应该已经回答不了你了。”
梁记者遍体森寒：
“不可能！我刚刚说出这件事情也不过就十几分钟的事情，你是怎么……”
“呵呵……”电话那头忽然道：“你看过东瀛的1部电影，叫作《鬼来电》吗？”
话音落，梁记者尚未反应过来，明明还在接通当中的手机，竟然又响起了完全没有设置过的铃声。
“叮咚……叮咚……叮咚……”
宛若机械且有规律的，按动1个门铃的声响。可此时，这道声音，却让梁森浑身冒着冷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
梁记者惊恐的发现，电梯屏幕根本没有显示下行！
她疯狂的按动开门的按钮和1楼的按钮，可电梯依旧毫无反应。
而手机那诡异的来电铃声也并未停止。
她歇斯底里的将手机砸了个稀巴烂，甚至在电梯的墙壁上留下了1个凹槽。
可几乎已经摔碎的手机只是停滞了几秒钟的功夫，随后：
“叮咚……叮咚……叮咚……”
破碎的手机竟开始渗出鲜血，梁记者慌张地从口袋里取出了1瓶圣水。
“别过来！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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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记者将圣水砸在了手机上。
顷刻间，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手机的铃声骤然停止了！
“呼……呼……”
梁记者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向电梯屏幕。
然而，她没有看到下行的数字，而是透过反光的电梯门，看到自己背后站着1个血淋淋的人！
是刘晓！
忽然，带着1丝冰冷却黏腻的手，缓缓触摸到了梁记者的喉咙上。
“刘……刘晓，你……你放过我，我……我也没办法啊！”
“我也只是……按照张岚的只是，写了1篇报道而已！”
！
“我……我不是主谋啊！”
梁记者感觉耳边传来1阵阴冷的喘气声。
“我知道啊……”刘晓的声音幽幽传来：“但是……我的父亲呢？”
梁记者浑身1颤：
“你……不可能的，你知道了些什么？”
“呵呵……”刘晓的笑声下，梁记者感觉喉咙处传来1阵窒息的痛楚。
她拼命地用十字架刺入刘晓的手腕之中，鲜血也如同烟花1样不断的迸溅在电梯墙壁上。
“死！你给我死！”
“你活着我就不怕你，你死了，我更不怕你！”
“嘿嘿……哈哈哈……”
梁记者仿佛疯了1样！
她癫狂地看着刘晓那畸形的、血肉模糊的脸庞，看着那对满是怨恨的眼睛，看着那又哭又笑的诡异表情，十字架不断的刺下。
……
空桑5人气喘吁吁地到了1楼之后，发现不远处的电梯竟是刚好要停下来。
“太好了，赶上了！”
然而，当电梯门刚刚开启的时候，原本要上电梯的人纷纷惨叫起来！
“杀人啦！”
“杀人啦！”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1楼大堂！
空桑变了脸色，连忙跑到电梯门口，眼前的1幕，让他勃然色变！
说app—<—>
整个电梯，那反光的墙壁不断往下滴落血珠。
梁记者双眼无神，露出呆滞疯狂的笑容，眼睛似乎还在看着电梯内的显示屏，抓着的十字架，1下又1下地机械性地刺入自己的脖子当中！
“嘿嘿……”
“嘿嘿嘿……”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梁记者几乎是用十字架硬生生戳破了自己的血管，流血而死！
而那粉碎的手机，也在鲜血的浸泡之下，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留了1个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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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魔术传送 院长的“橄榄枝…
片刻之后，整个报社应该都听到了风声，在1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下，66续续下来了很多人。
这些人，基本各个部门都有。
只不过，没有任何人脸上有着悲伤之色，绝大部分人是满怀恐惧的窃窃私语，有些承受力差的，看了不过1眼，就忍不住跑到旁边的卫生间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不过听说这位梁记者，半路出家，之前也是靠着那个新闻才做了主编吧。算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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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你小声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凶手呢！”
“别说，他们怎么还在！主编的死，跟他们有关吧。那个拿刀的可凶了！”
“不是不是！你们不知道，主编逃跑的时候，还那身边的同事做挡箭牌呢！过分的很！”
……
1时间，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仿佛这件事情，将会成为热点最高的谈资1样。
不过，说归说，大家还是有意无意地远离了1旁的空桑等人，眼中带着谨慎和害怕，哪怕他们知道，梁记者死在电梯内的时候，他们还在安全通道内。
空桑正在思考，梁记者可能被杀的原因。
耳边却听到1怎快门声。
“咔嚓！咔嚓！”
转过视线，却见有几名记者，正偷偷的用手机拍摄1些照片。
——
那几人仿佛也感觉到了空桑投射来的目光，不由地露出1丝心虚之色：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们主编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没错！等警察来了，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空桑也懒得反驳她们，喃喃道：“还真是讽刺啊。”
惠惠有些疑惑地看了1眼空桑，赵悦呈3人则是见怪不怪的站在1旁，懒的开口。
空桑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幽幽说道：
“这梁记者，是因为胡乱报道了刘晓的事情，才得以和原来的主编双双升职。”
“如今，自己惨死不说，还成了自己曾经下属的新闻素材。”
“原本是享用鱼肉的人，最后变成了鱼肉，这难道不讽刺吗？”
“因果报应，果然是不是不报啊……”
—>
那几名拍摄的人顿时怒然而看空桑等人：
“你们少在那里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
“主编肯定是你们杀的！”
赵悦呈猛地转过头来，凶戾的眼神下的对方浑身1颤，恐惧的往后退了数步：
“再胡说8道，老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空桑却道：“社会刊的记者，本身对于报道的真实性就需要更加严格的审核。”
“你们的主编吃了人血馒头，如今死的不明不白。”
“你们妄图用他的死来吃人血馒头的，可别为了所谓的流量和曝光度，迷失了自己。”
“我曾经见过1个上京的记者，就是以为虚假性的报道，最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说着，空桑看向众人：“我们走吧。”
读者身
“等等，主编的死，你们肯定有责任，现在想跑！小心罪加1等！”有人壮着胆子怒斥道。
空桑摇摇头，懒得理会。
忽然，他浑身1颤，1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赵悦呈眼疾手快，扶住了空桑。
“怎么了？”
空桑却摇摇头：“等等！”
此时，空桑的眼神似乎有些恍惚和空洞。
因为他眼前的画面，正经历着骤然之间天旋地转。
随着走廊上的灯泡1闪1闪的，有些昏暗的长廊内，传来1阵滚轮转动的声音。
“你，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
王洵惊恐无比的声音传入耳中。
随着视角的翻转，空桑发现，王洵已经被绑在了1张病床上。
而在他的身边，则是1些比较陌生的面孔。
但是，这些人的脖子上都佩戴着银晃晃的十字架。
是教会的人！
“砰！”
手术室的大门被病床硬生生的撞开，众人不顾王洵的挣扎，就要给他套上麻醉装置。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质问、哀嚎不绝于耳，但身边的医生护士却仿佛没有听见1样，他们开始准备仪器还有手术器具。
甚至于，还有穿着驱魔长袍的人，在墙壁上开始绘画魔术阵！
这情景，当真和将李杰绑上手术台的时候1模1样！
当即，空桑的视线恢复正常：“小潮！”
顷刻间，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汪酉潮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桑身边。
“鬼！鬼啊！”
众人更加恐惧的后退了几步。
空桑看向汪酉潮：“用黑魔术传送吧。放心，如今我们的道行都强大了不少，撑得住！”
汪酉潮也知道是紧要关头，立刻在墙壁上画出1个6芒星的魔术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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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1阵怪异的山羊叫声，6芒星魔术阵里，涌动出滚滚浓雾！
浓雾凝聚在角落当中，形成了1个如同门扉1样的造型。
“什，什么东西！”
众人惊呼之中，却见公安机关和救护车1前1后，都有人进来了。
有些人仿佛松了口气1样，连忙道：“警察先生，他们是嫌疑犯，快拦住他们！”
警察听到了提示，立刻看向了空桑等人。
“站住！”
说着，警察们跑了过去，然而空桑等人此时已经走入浓雾之内。
转瞬之间，浓雾便消散开来！
警察1个踉跄，差点撞在了墙壁上。
1时间，众人甚至忘记了梁记者的问题，惊异于眼前的这种如同魔术1样的手段。
“他……他们是人还是鬼？”
“监控！快调监控！”
……
另1边，手术室内，主刀的医生看向1旁的麻醉医生：
“可以开始了！”
“好的。”
说着，麻醉医生就要开始注射麻醉。
然而就在此时：
“嗯？这是什么东西？”麻醉医生看到出现在王洵身边的1个巴掌大的扎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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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扎人？”那主刀医生1愣，旋即脸色1变：“不好，快抓住他！”
说着，主刀医生便抓起手术刀刺向了扎彩娃娃。
扎彩娃娃却先1步跳入空中，紧接着，纸扎的身体化作1阵浓雾。
“铛！”
身形为现，镇魂音却直接扩散4周。
“砰！”
“砰！”
“砰！”
4周的手术仪器，接2连3的开始爆炸起来！
“该死的！”
那主刀医生立刻抓起1旁的手术刀刺向了王洵，在后者惊恐的目光之中，即将洞穿自己喉咙的手术刀，忽然被1面铜锣给挡住了。
紧接着，就是1道人影伴随1把锤子，重重敲在了那主刀医生的额头上。
“咚！”
主刀医生直接昏死在地上。
“呵呵，这里还真是热闹！”
赵悦呈、小呈、钱翩翩和惠惠4人，立刻出现在其余医生护士面前，轻而易举的牵制住了他们！
空桑转而看向王洵，饶有兴趣道：
“看来，你也被他们用来当做‘7宗罪’的试验品了？”
说着，空桑走到1旁，发现了1个玻璃罐。
而在玻璃罐子当中，有着1块原型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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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章的材质，和之前在学校当中所遇到的情况徽章非常相似。
唯1的区别就是，眼前这枚徽章是空白的！
空桑看了看那空白的徽章，又看了看王洵，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快步走到王洵的身边，空桑笑眯眯地问道：
“要辛苦你1下了。”
王洵顿时面露惊恐之色：
“不，不要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不必了！”空桑缓缓伸出右手，贴在了王洵的脑门上：“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容易藏1半说1半了。”
“虽然这样做有些危险，不过，我还是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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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9阴不绝！引！”
空桑潜入了王洵的精神识海之中，看着那满目的阴影，并未露出疑惑之色。
“果然，和那陈院长1模1样。”
“显然，这是1个人施展的手段。”
只见空桑手中已经出现了打更锣，自从道行增加之后，他在活人识海当中的自由度，也逐渐的增加。
“铛！”
镇魂音在精神识海内掀起1阵汪洋！
那涌起的海浪并未拍向空桑，而是如同1个巨大的巴掌，直接拍在了上方的阴影之处。
顷刻间，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些阴影化作1块块碎片，坠入到识海当中。
1个个恢复正常的记忆旋涡之内，浮现出1段段记忆。
读者身
……
“王洵。”
画面中，那被空桑灌入蛊毒的1名主任医师来到了诊室当中。
“陈院长让你过去1趟。”
“好的。”王洵挠了挠头，带着1丝困惑之色的关闭了就诊通道之后，来到了院长室。
房间内，陈院长就坐在沙发上，1如既往的泡茶。
“小王来了，坐吧。”
王洵有些拘束地坐在了1旁的沙发上：
“陈院长，请问您喊我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陈院长笑眯眯地给王洵倒了杯茶：“小王啊，你也是年轻有为啊。”
—>
“3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主治医生了。”
王洵干笑着说道：“还是多亏了院长的栽培。”
“呵呵，还是得你自己有天赋才是。”陈院长笑道：“有没有打算，往副主任医师的职称上试1试？”
王洵的笑容顿时僵硬住了：
“这个……自然是我追求的目标。”
“但是短时间内，想要实现，恐怕……”
陈院长点了点头：
“当然，毕竟职称的评选，每个科室每年的名额，还有科室的总名额数量，也都是有限的。”
“整个普外科有两名主任医师，3名副主任医师，这的确已经是满编的情况了。”
1旁的王洵十分尴尬，对于陈院长这种明显带着目的性的提问，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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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院长忽然道：
“最近发生在医院内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王洵1愣，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眼神有些复杂深邃的陈院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院长是说……王春霞的事情？”
陈院长点了点头：“不错，现在这件事情闹得很严重。”
“王春霞那边，表示要起诉医院，也要起诉学校。”
王洵下意识地就说道：
“可是……院长，刘晓那孩子真的心地很善良。”
“如果在学校的时候，让他有了1个不好的名声，他这辈子就完了！”
“等他毕业之后，没有医生会敢用他的！”
—>
陈院长却道：
“小王啊，这件事情，我们自然会和学校校长商议安排。”
“不过……我找你来，却不是为了这个。”
“我听说……陈悦最近……正准备发布1项作为胃癌的临床手术方案论文，据说是研究出了新的方案，而且在经过临床之后，效果和回馈都很不错，对吗？”
王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陈院长顿时笑了，眼神中闪烁着无比的贪婪之色：“既然如此……”
“你能不能，将这篇论文拿过来，让我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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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我们正常看病的医生的职称，大概分为4个。
分别是住院医生、主治医生、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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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4个层级，但是考核是有年限的，必须满足1定的年限周期，还要学习各种临床和理论的知识，在通过考试之后，才能够晋级。
同时，挂号的诊费，根据层级的不同也会有所不同。
1般来说，主任医师的数量是最少的，同时他们的诊费也是最贵的。但如果只是看1般的病症，其实主治医生和副主任医师就已经够了。
另外，医生本身的职级评选，和他们所在的医院级别，是没有关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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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记忆恢复 还原真相
陈院长的话，吓坏了王洵。
“陈……陈院长，这……”王洵舌头打结似的回复着陈院长。
陈院长就如同一只笑面虎似的：“呵呵……你也知道，陈悦是刘晓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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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人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对于医院来说会是很大的麻烦。”
“小王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说着，陈院长拍了拍王洵的肩膀，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王洵魂不守舍的离开了院长室之后，在无人的走廊里，露出十分纠结的表情。
“陈院长……是想要抢夺老师的论文吗？”
“的确……老师的论文如果发表出来，不单单是有利于所有的胃癌病人，而且她自己也能够功成名就的。”
“可是……”
王洵有些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可是……如果我不做的话，陈院长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
带着暴躁和纠结的心态，王洵回到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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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陈悦也走了进来。
此时的陈悦一脸愁容之色，也先得非常憔悴。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任何看上去已经被罪念基因所感染的模样。
“王洵，你今天这么快吗？”
“啊……是啊。”王洵看着正在收拾自己文件的陈悦，试探性的问道：“那个……老师，刘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呢？”
陈悦眼中既是无奈，又是愤怒：
“院长真是太过分了！”
“竟然想让我儿子背这个锅！我仔细检查过王春霞的情况，她的后遗症在术后也算是比较常见的。”
“换句话说，这根本不是我我儿子急救当中所产生的感染性问题。”
“呼……没关系，如果要打官司，那就打！我还不信了！”
王洵又紧张地问道：“老师，那你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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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叹了口气：“是啊，还有论文。”
陈悦下意识的打开抽屉，看着自己已经整理的基本完全的厚厚一摞文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王洵，你知道作为普外科的医生，为什么会去研究胃癌的全新治疗技术吗？”
王洵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因为啊……孩子他爸，就是因为胃癌离去的。”
陈悦那欣慰的笑容下，眼神忽然多了一份极端和激动：
“当初……我的丈夫刘勇，曾经接受过一个治疗试验，那是一个关于基因的试验。”
王洵瞳孔一缩，惊呼道：“可是……老师，这种基因编辑不是违法的吗？！”
陈悦苦笑道：
“王洵，你不懂。我丈夫是一个驻守边境的士兵，还在维和部队工作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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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伤的太重了！”
“脾脏大出血过，肾脏……也没了一个。”
“他自己也自责，没有力气可以支撑自己儿子的体重，没办法和其他爸爸一样，将孩子扛在肩膀上。”
“那个计划……很危险，但是我评估过，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所以，我和刘勇商量了之后，我决定让他参加！”
“参与之后，他的身体果然好了不少，他可以带着孩子出去痛快的游玩，这一度让我们非常满足。”
王洵看着陈悦似悲似喜的笑容，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那……后来呢？”
陈悦红着眼：“后来啊……他忽然得了胃癌，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没办法医治了。”
“那一年，刘晓高三！”
“我和他商量了很久，我们决定瞒着这件事情，不能影响孩子高考的状态！”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王洵，你不知道我丈夫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是个军人，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残疾了，靠着本就不够稳定的免疫力，在原本预估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下，他硬生生撑了一年！”
“终于……在刘晓拿到了青育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的时候，他走了。”
“后来啊……我带着刘晓在他的坟前发过誓，我会研究出关于胃癌的全新诊断方法。”
“我不为名利，只是想要……以此纪念他……”
说着，陈悦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挤出一丝笑容：
“抱歉，我失态了。”
“可能……最近有点累了。”
说着，陈悦将论文放入抽屉当中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离去的老师，王洵的神情更加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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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陈悦的办公桌前，抽屉很轻松的就打开了。
“老师……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你甚至都不上锁……”
双拳下意识的攥紧，通红通红的。
终究，王洵合拢上了抽屉，没有选择去动陈悦的论文。
王洵是个急性子，他在确定不做这件事情以后，便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院长室。
陈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他，却见王洵直接鞠了一躬：
“院长，对不起，我做不到！”
陈院长的笑容僵硬住了，虽然极力维持着自己宽宏和蔼的人设，但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笑意。
“小王啊……你的想法，欠缺思考了啊……”陈院长幽幽说道。
王洵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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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是……陈悦是我的老师，我不能不仁不义！”
陈院长见状，眼中的冷冽忽然消失了。
他倒了一杯茶给王洵：“行吧，那我也不勉强，喝了这杯茶，你就当作，我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吧。”
王洵点了点头，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顷刻间，王洵呼吸一滞，他感觉自己全身发麻僵硬，仿佛不能动弹一样。
“院长，你……”王洵的眼中泛起一丝恐惧。
陈院长笑呵呵地说道：“小王，你不用担心，这茶里只是有一些安眠的成分，你睡一觉，醒来之后，你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王洵不再说话，“噗通”一声昏迷在了地上。
而眼前的画面，也在这一刻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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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之内，空桑看着王洵的那段记忆，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刘勇……是胃癌？
空桑却认为，可能性不高。
当然了，刘勇最后的死因可能是这个病症，但是大概率他应该不是天然性地得了这疾病。虽然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王洵并没有同意偷走论文，而且……陈悦眼中最后的那抹极端……莫非是贪婪？”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其体现的情况，和七宗罪的其余几个试验品不一样呢？”
带着疑问，空桑转而看向了另外一团直接被打上了阴影的记忆旋涡。
……
王洵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手术室内。
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陈院长和其它几名算是跟班的科室主任。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陈院长，你要干什么！”王洵满脸恐惧。
陈院长却笑眯眯地说道：“放心，你的手术已经完成了。”
说着，陈院长竟是取出了一个录像视频。
画面中，看着一堆如同水印的触手进入了自己体内之后，王洵一脸恐惧：
“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也包括陈悦的秘密！”
“陈悦当年，也参与过这个实验！不过很可惜，实验的结果呈现，在她和她丈夫身上，体现几乎为零。”
王洵眉心一跳，惊呼道：
“老师说的，参加的基因实验，难道就是这个！”
“哎呦，竟然跟你说了吗？”陈院长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个手术对你不会有什么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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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如果效果好的话，他会改变你的基因！”
“但是……这个实验是需要维护的。”
王洵心中一颤，顿时脸色惨白：“难……难道……”
“呵呵，没错，这不是建议，而是威胁！”陈院长笑道：“虽然陈悦的实验看上去是失败了，但是如果我正面抢夺她的论文，她一定会发疯的！”
“因此，我需要你这个她最为亲近的人，将她的论文拿过来！”
“我会选择在她和自己儿子开庭的那一天，去发表演讲！”
“如此一来，木已成舟，事成定局，她也就只能认命了！”
“而你，也能在这场实验手术当中，真正存活下来。”
“并且的话……只有这样做，刘晓才能够平安无事哦……”
王洵嘴唇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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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院长，你怎么呢……”
“省省吧，不用这样看着我。”陈院长似乎是懒得伪装了，冷笑道：“小王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想清楚了。”
……
王洵再次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医院时，医院里似乎已经没有人了，而今天晚上，他正好是值班医生。
王洵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又看着那个抽屉里整整齐齐的论文报告。
只见他双手颤抖的，从抽屉当中将那论文报告取了出来，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字体，喃喃道：
“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想死！”
“院长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如果只是一篇论文，就能让刘晓平安的话……”
“那最起码……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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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洵深吸口气，将文件放入了旁边的打印机，开始拷贝备份。
片刻之后，带着一丝余热的纸张，被王洵收好放入了档案袋里，并锁进了自己的抽屉当中。
而那份原本的论文，则被重新放入陈悦的抽屉内。
“老师……对不起……”
王洵瘫坐在地上，留下纠结悔恨的眼泪。
而在这一刻，整个识海世界也开始震动起来。
“他的精神世界到了极限了吗？”
空桑见状，顿时解除了术法。
这一刻，意识回归之下，王洵早已泪流满面。
“我……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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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洵仿佛是想起了这段记忆，他的眼中重新浮现出那画面中正直善良的眼神。
空桑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我倒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教会的手段，封锁你的记忆。”
“只是保留你对于陈悦的嫉妒，对于金钱的贪婪，甚至扭曲了你的部分记忆，希望可以催化你体内的徽章的力量。”
“不过就目前看来，他们应该是失败了。”
王洵双眼无神地抬头看向空桑：
“我……是我害死了老师，对不对？”
“老师体内，也是有这种诡异的徽章，是不是！”
空桑叹息道：
“还是有区别的。”
“陈悦他们参加的计划，是将从旁人身上抽取的罪孽基因注入到自己体内，以此想要刺激体内的免疫系统变成超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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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失败的人都变成了怪物。”
“至于陈悦本身，在你被封锁的记忆当中，为何还能保证那样的理智，我并不清楚。”
“而你身上所做的试验，应该是还处于孕育阶段。”
“所以，在看到你出现了殴打病患的时候，他们认为情况差不多了，便想将你体内的罪孽基因抽取出来，制作成徽章吧。”
王洵似乎要崩溃了一样，死死抱着自己的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是我！”
“我是个懦夫，就这样舍弃了老师！”
“我偷了老师的论文！却也没有能够帮助到刘晓！”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道：“那么，对于你的老师一家三口，你是否还有什么比较有用的线索？”
王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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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
“当时……官司已经输了，论文也发表了，不过老师……并未怀疑到我的头上！”
“然后……然后刘晓就死了，虽然他怎么死的，旁人都不知道！”
“老师在举办完刘晓的葬礼之后，突然很焦急的找到了我。”
“她跟我说……如果她支撑不住的话，就让我去她家里找一个文件袋。”
“而且，她还将钥匙给了我！”
“然后……第二天他就……”
空桑立刻道：“钥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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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意外的收获
“空桑，你之前说过，在那陈院长的记忆当中，似乎也看到了同样的阴影。”
“还有隐藏在这家医院内的那间手术室。”
“我们要先去调查一下吗？”
空桑看了看旁边魂不守舍的王洵，忽然说道：
“不必了，那边还有时间处理，先去王洵家拿钥匙吧。”
说着，众人匆匆离开了青育大学附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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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似乎不是很好，虽然尚在白天，空中却是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似乎要下雨了一样。
一路上，王洵开着车一言不发，眼中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
副驾驶的空桑见状，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通过后视镜看着四周。
很快，当汽车停在了小区的车库之内。王洵领着所有人来到了陈悦的家。
那是一栋六十多平的房子，没有客厅，只有两个房间。
虽然就户型来说并不是很好，但看着房子里的布局和那些柴米油盐，空桑依旧能感觉到，那一家三口，当年应该也很温馨吧。
只是，作为儿子的刘晓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隐瞒着他，参与了如此恐怖的实验计划。
“我也……好久没有来过老师的家了呢。”
王洵的眼神有些恍惚：“记忆里，上一次来到老师家里，还是刚刚成为住院医师的时候。”
“他给我烧了丰盛的菜肴，还有年幼的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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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切都很好啊……”
看着王洵无助的样子，空桑摇了摇头，骤然间想起自己背叛了自己的老师，这样的刺激太大了。
“我们自己找一找吧。”
旋即，几人关上门，在家中快速的翻找着。
终于，在刘晓的房间书桌内，发现了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被封存的很好，似乎还没有被撕开的迹象。
空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上面写着“王洵收”。
另外就是一个u盘了。
空桑走到王洵面前，将那封信递了过去：
“王洵，这是你的老师给你的，你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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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五人来到了刘晓房间内，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插入了u盘。
鼠标点中了文件之后，视频开始运转起来，画面中，陈悦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些憔悴了，看上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并且在其背景处的房间，很多东西的放置也很散乱，似乎是没有心力去收拾规整了一样。
“呼……”
画面中，陈悦长舒了口气，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没了，全都没了！”
“孩子他爸，早些年就去世了。”
“儿子，也在三天前自杀离世。”
“我感觉……我快撑不住了！”
“当初注入到体内的罪孽基因，终于开始产生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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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看到视频的人是谁，但是多半应该是在调查‘七宗罪’之事的人。”
“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
“希望你们可以将这些资料，带给善恶司，让他们来评判这一切吧。”
“教会原本的计划，是从孩子体内抽取超人基因，并反哺到成人身上。当时教会的研究里，这种方法是最没有风险的。”
“但是，就在准备投入使用的时候，被一个叫作张弛的人强行叫停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种违反人伦的计划能够停止，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可是……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我还是听到了一些讯息，教会似乎还在开展类似的实验。”
“不过，我终究只是外人，只是因为王东才加入了这个计划。”
“我被注入了贪婪的基因之后，按照原本不好的预估，我会变得越来越对金钱产生渴望。”
“可是……我却逐渐发现，这种基因是我就可以被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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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需要你的体内有一种更加强大的信念感！”
“我想……我能支撑这么多年，是因为我想着要照顾自己的丈夫，照顾自己的儿子吧！”
“所以……我绝对不能有事！”
“这些年，我和孩子他爸，都以相同的信念在支撑。同时，我也找到了一些只言片语的线索。”
“那就是……教会似乎还在将这种试验以更加隐秘的手段进行，甚至演变成了其余的实验。”
“而参与试验的人，基本上都出现了性情大变的问题！”
“当然，如果……这些试验品当中，有你在意的人，你记住，如果他表现的如同精神分裂者一样，那就说明，他体内的某种信念正在和这种‘罪念’在做斗争！”
空桑心中凛然，因为如果按照陈悦所言，刘正业暂且还不好说，但是嫂子必然是也感染了罪孽基因！
所以，她一会儿变成了正常人，一会儿又戴上假发什么的，伪装成一个已经死掉的邻居！
至于陈悦在之前王洵回忆当中的表现，空桑也算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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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一直很理智，也没有表现出来贪婪的模样。
是啊……
是谁规定，贪婪就一定贪的是钱呢？
又有谁规定，贪婪就是不好的呢？
如果说，是贪于让家人拥有更好的生活呢？
亦或者，是贪于让丈夫和儿子，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
这样的贪，就并非是一种建立在自私自利上的情感了，是一种更容易被控制，更容易转化的力量！
那么，陈院长之所以会说陈悦的试验失败，也就很好理解了！
陈院长希望陈悦变成和王东、张岚、李杰那样彻底疯狂的人，可是因为陈悦自身庞大的毅力，这一切就全然失败了！
那么……陈院长明明没有参与“七宗罪”后期的实验，为何需要这个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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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空桑思索之时，视频依旧在播放着：
“我知道，我是活不了多久了，当我知道我要失控的时候，我会自己了断的！”
“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的孩子承受了这样的污名和委屈之下，就这么离开我了！”
说到此处，陈悦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一时间，她的面容竟开始变的浮肿，更呈现出第一次在学校当中遇到时，那双面鬼妇的模样！
但很快，陈悦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痛苦的嘶吼着，脸上的变化也开始逐渐的消失。
“呼……呼……”
陈悦喘着粗气，在缓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盯着屏幕：
“整个‘七宗罪’的计划，从源头开始，应该不单单是韩主教提出来的！”
“以他的手段，也许能做到，但是……他不具备那么专业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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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经过查证，发现这件事情，隐隐的，似乎和那个终止了实验的张弛有关系！”
“可是，当我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孩子就出事了！”
“如今看来……我丈夫被检查出来是胃癌，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我丈夫的死因可能也有问题！”
“我不能忍受，我善良的儿子不明不白的含冤而死！更不能忍受我那在边境保家卫国的丈夫，因伤退役之后还要经受这样的算计！”
“我丈夫家世代忠良，从其太爷爷开始，就是参与过上个世纪的战争的！”
“这一切，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绝对不会！”
“我将我丈夫的资料，我孩子的资料，全部都放在了学校的标本室内。”
“因为那里平日里很少有人去，也只有当时作为王东教授学生的我，还有教授本人会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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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段录像的你，还请帮帮我！”
“与之相应的，我还藏了一管浓度最高的罪孽基因在那里。”
“那是没有经过稀释的病毒，可以说就是一个生化武器！”
“教会也好，陈院长也罢，也都一直在找寻这件东西。”
“只是被我从那间手术室当中偷到了。那里现在，除了诡异的血肉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那高浓度的罪孽基因，便算作是我的礼物了！”
“如果使用得当，它还是可以对身体产生良性的用处的。再不济……也能作为跟教会、陈院长谈判的筹码！”
“这便是我要说的了。”
画面内，陈悦缓缓站了起来，旋即对着镜头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视频录像，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空桑看完之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提取相应的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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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他也看出来了，这段视频更像是一个求救视频。
但是其中的有效信息还是不少的。
首先，那个神秘的手术室内，真正有用的东西，就是那一管高浓度的病毒。
而之所以在他们第一次前往标本室的时候，遇到化作双面鬼妇的陈悦，应该是她死亡之后执念所致。
其次，“七宗罪”计划，虽然明面上主导之人是韩主教，但是因为不具备相关知识，所以只能算是执行人，而不是谋划者。
换句话说……谋划之人要具备相当强大的医学知识！
只是这样的人……真的是张弛吗？
空桑并不认为，张弛也有这样的水准。
那么张弛背后这个人……应该具备强大的医学基础，也具备一定的玄学基础。
“医学……玄学……张弛……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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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喃喃着，忽然，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惊骇之色。
这一幕，直接让赵悦呈等人发现了不对。
“你怎么了？”赵悦呈连忙问道。
赵悦呈一把抓住了赵悦呈的衣领：“大呈子，你和张弛打过交道！”
“他操纵的梁森傀儡，到底是不是他惯用的那种传承于福建的傀儡戏？”
赵悦呈一愣：“这么一说，还真不像。”
“张弛的布袋傀儡，虽然微妙微翘，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用各种材料制作的玩偶。”
“只有张弛制作的自己的分身，才有那么高的水准。”
“梁森那个……应该不是他的手笔。”
空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手中的电话，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自己半身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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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半身空桑（安倍晴明）笑道：“怎么，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空桑来连忙道：“半身，我问你一件事情！”
“当初，你说你有将人尸傀儡的方法传授给旁人，那个人是谁？”
“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身空桑顿时道：“那应该是很早的事情了，我想想……应该是民国的时候，没错，就是军阀混战的时候。”
“那个人，是走阴十部第三十五代仵作，名字叫作龙共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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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黑手推测 墓前了断
“仵作……龙共金……”
空桑转而看向众人，赵悦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
“这不可能！”
小呈和钱翩翩却有些困惑：
“怎么了？这件事情和人尸傀儡有什么关系呢？”
空桑深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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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想，视频当中，陈悦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七宗罪’的计划，是张弛开始的。”
“同时，在‘造神计划’和‘七宗罪’计划当中，都出现了人尸傀儡，而且都是由张弛来操纵的！”
“这就说明，会制作人尸傀儡的人，在帮助张弛，甚至就是张弛的幕后之人！”
“而我的半身也说的很清楚，人尸傀儡只有第三十五代的仵作学会了！”
两人顿时脸色一变：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背后是龚鑫！”
“这不可能，他这么做图什么！”
空桑却道：
“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幕后黑手是龚鑫。”
“而是……你们仔细对比一下这个名字。‘龙’+‘共’+‘金’，这不正好是龚鑫的名字的组成文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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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
惠惠眨了眨眼睛：
“你们是说……你们口中走阴十部的同僚仵作，可能是一个从民国时期开始就存活的老怪物？”
空桑凝声道：“离开吧，现在时间紧迫！”
“如果说，自始至终，这都是龚鑫和张弛的算计，那按照他对我们的了解情况，我们有很多调查和行动，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握之中！”
说着，空桑收好了一切，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王洵对着打开的信瓤久久不语，他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王洵……”
王洵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着空桑，旋即挤出一丝笑容：
“没关系的，你们去忙吧，我知道，你们也是在帮助老师调查当年的真相。”
空桑张了张口，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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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你也是被利用，被蒙蔽。”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办法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
“不过……我相信，你的老师陈悦不会怪你的……”
王洵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我很好的，你们走吧。”
空桑叹了口气，虽然他也知道，按照王洵现在的精神状况还需要开解，但是他们也实在是没有时间了。
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陈悦的家中，顿时只剩下了王洵一人。
“老师不会怪我……”
王洵口中喃喃着，可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滴落在信瓤上。
因为信瓤上的第一句话就是：“王洵，老师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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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拿走了我的论文。”
“王洵啊，我是一个对待工作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有人动过我抽屉的细微差别呢？”
“但是我很清楚，你不是一个会为了自己，而去抢夺别人成果的人。”
“让你这么做的，是陈院长吧……”
“而且，还是用了我儿子的事情做了威胁……”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也太了解陈院长了，也知道我身上那依旧错乱的实验成功，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从我察觉我丈夫的死亡不是单纯的胃癌……”
“从我无法压制我儿子的舆论，哪怕是用那股特殊的力量和副校长厮杀了一番……”
“从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在标本室内自杀，我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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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在我儿子身上发生的悲剧，就是陈院长一手促成！”
“他贪图我的论文成果，想要在自己退休之前，得到更好的待遇，所以就有了这些……”
“王洵，让你看到这封信，不是为了怪你，而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我相信你的本性，有朝一日，终究能脱离那种恐怖实验的影响的。”
“陈悦留。”
王洵下意识的死死抓住了那封信，这是她的老师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
一时间，王洵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
自己在学校里并不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虽然最后磕磕绊绊的加入了青育大学附属医院，但如果没有自己恩师陈悦的悉心指导，自己根本不可能从住院医师成长到主治医师。
“副主任医师……呵呵……”
悲怆的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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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洵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花板：
“老师……你说是因为手术的原因，才让我失去了良知……”
“可是，我自己也清楚，那一刻，如果我真的没有完全心动的话……那种情绪影响不了我吧……”
“你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二十多年……你都熬过来了……”
王洵缓缓起身，将信件的内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在确定不会丢了之后，他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
当最后开门的刹那，王洵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自己恩师的小家。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刚刚成为住院医师的时候。
自己带着忐忑不安和一丝害羞，第一次登门来到了自己恩师的家中。
他开心地帮恩师做饭，也和尚且年幼的刘晓玩闹在一起。
现在想来，那可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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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当时……是如何忍心，在这孩子的事情上，沉默下去的呢？
“老师……再见……”
王洵轻轻关上了房门，旋即下了楼梯，发动了自己的车。
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王洵笑了笑，将车停在了一处花店门口。
“您好，我需要一束康乃馨。”
扫码付款之后，王洵将花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包好。
随后，他开着车，游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高楼大厦，听着四周的鸣笛之声从激烈到逐渐的消失。
两个小时之后：
成都公墓前，王洵将车放在了停车位上，并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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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姐，嗯，麻烦你来接我一趟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好的，再见。”
王洵自己都有些惊讶，为何能在和亲姐姐沟通的时候，还能保证这么镇静。
他将自己的银行卡、身份证之类的全都放在了车上，并拿起了那一束康乃馨下了车。
很快，王洵便找到了恩师陈悦的墓碑。
墓碑上有着黑白色的，恩师的照片，那抹笑容，正如同记忆里的一样，
“老师，对不起……过了这么久了，我才来看你。”
王洵将康乃馨放在了墓碑前，只见旁边就是刘晓和刘勇的坟墓。
“叔叔……刘晓……”
王洵的语气满是更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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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王洵直接跪了下来，耳边满是恩师之前的话。
……
“小王，今天的手术你跟着我。”
“啊？可是……老师，我行吗？”
“作为普外科的医生，你迟早要临床的。先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开始学习，放心，你天赋很好，我会去跟院长说清楚的。”
……
“老师，这……病患大出血，我……”
“不要紧张，有我在的！”
“老师……血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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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手术之后，将这次的记录和不足发给我，我来给你复盘一下。”
……
“老师，我甚至不知道，原来你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明明在我面前，你从来没说过的……”
此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缓缓走来。
王洵转身一看，来者的面孔，自己并不认识。
“你是……”
刘正业缓缓开口道：“王洵大哥。”
话音出，王洵浑身一震，他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仔细地盯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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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脸，你的身体……”
“不对，你明明死了啊！”
“刘正业”点了点头：“嗯，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只是暂时用着。”
王洵张了张口，他似乎想问什么。
可是，当他细细的观察了对方的眼神之后，王洵眼中那最后一抹希冀之色也不见了：
“不……你不是刘晓。”
“刘正业”却道：“王洵大哥，我不是刘晓，能是谁？还有谁会这么称呼你呢？”
王洵长叹一声道：“是啊，还有谁会这么称呼我呢……”
“的确，只有刘晓会这么称呼我。但是……你不是刘晓。”
“我虽然犯过错，但我和刘晓相处的时间也不短，甚至……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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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的确和他很像，你刚才喊我的名字也很像他的口吻，但是……你不是他……”
说着，王洵无力地坐会到了陈悦的墓碑前：
“你为什么会来？”
“刘正业”也没有在这件事情做太多的纠结：“我觉得，你应该会来的，如果你的心里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
“我只有一个问题。”王洵苦笑着说道：“恩师，叔叔，刘晓，他们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
“刘正业”沉默片刻：“他……还在学校当中沉睡。”
“陈悦妈妈……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怪物，也还在学校当中徘徊着。”
“至于刘勇爸爸……他许是真的死了吧……”
王洵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称呼恩师和叔叔是……妈妈和爸爸？”
“可是，刘晓是独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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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业”摇了摇头，说道：“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秘密了。”
“本来……我是想杀了你的，因为你成为了压垮陈悦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就如同打更人说的那样，你终究是被骗的。”
“你走吧。”
说着，“刘正业”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王洵忽然道：“你动手吧。”
“刘正业”疑惑地看着王洵，后者只是愣愣地看着墓碑：“你想寻死？”
王洵笑了：“能做医生的，都不蠢笨。尤其是，我还经历了那诡异的手术。”
“其实……从恢复清醒之后，我就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了。”
“这种疲惫，就仿佛是行将就木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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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就这么虚弱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是……我的体内似乎还有那些什么水银触手？”
“刘正业”沉默了片刻：
“虽然你时间不多，但是支撑个大半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王洵笑着反问道：“然后呢？”
“体内的诡异东西到底是消失，还是失控？”
“我想，多半是失控吧。就好像恩师死去之后，像你说的，变成了怪物。”
“我……不想到那个时候再死！”
“我也不想到时候，因为自己体内的诡异东西，伤害到我的家人。”
“刘正业”又道：
“其实……我背后之人未尝不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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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洵摇摇头：
“不必了，既然我在这里见到了你，既然老天让我察觉到了体内的虚弱，想必……也是时候了。”
“刘正业”见状，面无表情地走回到了王洵的身后：
“坦白说，我对你的看法变得更加奇怪了。”
“我还不太能够理解这种情绪。”
“不过……我不会让你痛苦的……”
王洵点点头，笑道：“嗯，多谢了……”
……
半个小时字后，王洵的姐姐疑惑的来到了公墓。
“奇怪，我弟弟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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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之余，王洵的姐姐一圈圈的找着，最后看到了王洵的身影：
“臭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洵的姐姐喘着粗气跑到了王洵的面前。
“臭小子？”
“臭小子？”
王洵的姐姐带着一丝害怕的，轻轻退了一下王洵。
却见，原本跪坐在地上的王洵，直接往旁边倒去。
那一刻，王洵的姐姐，看到了自己弟弟脸上，那至死却挂着的一抹浅浅的笑意。
“王洵！”
悲痛的惊呼声，顿时响彻整个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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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提示：
彤山来解释一下，这里王洵的情绪转变哦。
首先，王洵本身是陈悦的学生，和刘晓也有不做的近乎于家人的感情。
因此，当陈院长第一次给出提示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拒绝了。并且在听到陈悦关于论文的自述后，更觉羞愧。
但是，后面他被陈院长进行了“罪孽基因”的培育端手术，并封锁了他之前的部分记忆。
倒是王洵逐渐变成了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而空桑在打开了这些记忆之后，王洵的情感恢复，理智恢复，在一遍遍回想起自己深深的伤害了如同家人的恩师一家之后，已经心如死灰。
陈悦的信，加上他对自己身体的虚弱的感觉，成为了最后的稻草。
所以，王洵已经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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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从“刘正业”那里知道，自己也许还有办法取出体内的诡异之物时，也已经对生活没有了留恋。
在彤山看来，这种凌驾于一般“师生”之上的感情，就如同亲人一样。
当你深深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家人时，恐怕也会后悔、崩溃。
这就是王洵的心路转变。
那么，至于“刘正业”体内的人，不是王洵的话，究竟是谁呢？大家可以猜一猜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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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摊牌
离开了陈悦家的空桑，却是有些心情莫名。
他感觉，自己似乎能体会王洵的情感，又好像……体会不了什么。
走了几步路，空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陈悦家的窗户。
“空桑，怎么了？”小呈问道。
空桑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罢了，横竖是他自己的选择，出了小区再说吧。”
众人并没有怎么在意，赵悦呈三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就是很容易屏蔽“他人疾苦”的人，眼见空桑似乎能看得开，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不过，包括空桑在内，四位走阴十部的成员都没有发现，跟在他们身边的惠惠，也转身看了看那阳台。
只是……她的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冷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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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小区门口找了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空桑取出手机，拨通了胡文俊的号码：
“喂？”
“大姐，我需要你帮我查询一个人的档案。”
“是的，很着急，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是第三十五代仵作，龙公金。”
手机那头，胡文俊有些困惑，还是道：“行，你稍等一下，我正好在店里。”
“不过……你怎么突然要查他的档案了。”
说着，胡文俊来到了自己的密室当中。
在将手机开了免提之后，胡文俊便顺着档案开始找了起来。
很快，龙共金的档案便被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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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俊对着一旁的免提手机说道：
“我已经找到了龙共金的资料。”
“龙共金作为第三十五代仵作，出生一九一零年，最初学有所成时，恰逢军阀混战。”
“后来，在卢沟桥之事后，跟随当时的司令长刘湘参与了抗日。”
“只是，在战争后期，刘湘病死前后，他也于战场上失踪了。”
“为此，走阴十部的仵作之位，还断档了一段时间。”
手机里，空桑立刻说道：
“大姐，那你再帮我看看，之后的几任仵作的资料！”
“行，你等一下。”胡文俊开始查询其余的仵作档案资料：
“空桑，后面就是一九六零年时，第三十六代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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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当时因为历史背景的原因，走阴十部正好处于一个混乱重组的时候，当时的资料并没有留下多少。”
“再然后，就是第三十七代仵作。同样的，资料有些缺损。”
空桑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对了，他眉头紧皱，发问道：
“胡大姐，你不是掌管走阴十部所有人的档案资料吗？这些仵作的资料，为何缺损的这么严重？”
胡文俊一脸无奈之色：
“谁让上个世纪的时候，我们国家屡屡战乱呢？”
“资料要保存完好，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
“走阴十部当时有些参军，有些背井离乡，有些隐姓埋名，这都是正常的。”
“那个世道，纵然是强如走阴十部，能活着就不错了。”
“更何况，那些年也是争夺神图绘卷最激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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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点资料，还是龚鑫的养父告诉我的。”
空桑眉心一跳：
“大姐……那和你平辈的那一代仵作呢？我是说……龚鑫的养父？”
胡文俊解释道：
“和我一代的是第三十八代仵作，名为龚三金，也是收养了龚鑫的人。”
空桑立刻道：
“大姐，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你仔细看看这些名字。”
“龙共金也好，还是龚三金也好，拼凑一下，不就是龚鑫吗？！”
胡文俊一愣，她又看了看档案上的内容，不由地诧异：
“还真是……可是……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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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我不说，可是我见过龚三金呀，甚至也同时见过龚三金和龚鑫一起来。”
“也是龚三金在去世之前，委托我好好照顾龚鑫的。”
“所以，最后龚鑫才留在了姑苏，有事没事，和我串串门。”
手机里，空桑却连忙道：
“可是，大姐，你别忘了，从第三十五代仵作开始，他们就已经会一门手艺了，那就是人尸傀儡！”
胡文俊一愣：“我怎么不知道？档案上没有记载过仵作会这种手段啊。”
空桑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大姐，我问你。”
“仵作一脉的禁术，是否可以自如的肢解自己的身体，并进行肢体、内脏上的替换，让自己达到一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情况？”
胡文俊却是越听越糊涂了，她甚至不确定的翻找了一下资料：
“不对啊，仵作一脉的禁术记载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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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禁术叫作《死人经》，说白了，是一种将尸体恢复成生前之状的手段。”
“毕竟说到底，仵作就是现在的法医。”
“至于你说的那种手段，我是没听龚鑫说过。”
空桑心中一沉。
这也就是说，龚鑫在长生祭事件当中展现过的可以拼凑自己身体，快速替换别人身体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仵作的能力！
因为走阴十部最初也是彼此提防，并无太多交情，再加上禁术也不是任何一代都能修炼而成。
因此，自然也不会有人冒失地，去求证旁人修炼的禁术是什么。
赵悦呈和钱翩翩也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见识过龚鑫的手段的，不曾想，这不是禁术。
那……会是什么？
空桑眉心一跳：“人尸傀儡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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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也似乎是反应了过来。
的确！人尸傀儡的手段，和龚鑫拼接自己的身体，这一点非常相似！
胡文俊似乎有些吓着了，连忙问道：“空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龚鑫出事了吗？”
空桑却连忙说道：
“总之……大姐，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真相！”
“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要注意安全！”
“记住，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
胡文俊听到手机里的忙音声之后，脸色莫名。
思虑片刻之后，胡文俊拨通了电话，但却是给了蔡宇哲：
“喂？蔡宇哲，长生祭之行，关于龚鑫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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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挂了电话之后，空桑显得有些烦躁。
龚鑫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张弛的幕后之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但是，如果细细想来，似乎这又是合乎情理的！
因为在长生祭事件当中，韩主教是自己眼睁睁看着死亡的。
可如果，这一切是龚鑫做了手脚呢？
一般的仵作，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手段。
但是龚鑫作为仵作这个行当之中的佼佼者，更是位列走阴十部之一，还有着人尸傀儡的手段，不论怎么说，都有手段可以帮助韩主教假死！
并且，如果龚鑫真的是幕后推手的话，那么他最后离开封门村，所谋求的是什么？
自然是第二座长生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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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半身，也声称，是从第二座清朝地宫当中苏醒过来的。
这件事情，当初还让自己疑惑了很久。
可如果……是龚鑫找到了自己的半身呢？
那么造神计划和姜集村……
这一切就完全说得通了！
空桑拿着手机，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可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点开一看，正是龚鑫！
空桑和众人对视一眼，点开了免提：
“喂？”手机内，传来龚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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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有些傻乎乎、天然呆的语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苍老和稚嫩的怪异音色。
“龚鑫……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难道……”
“嗯，不错，的确是我。”龚鑫很干脆的就承认了：
“封门村的第二座地宫是我开启的。”
“你的半身，也是我放出来的。”
“造神计划，虽说张弛是创始人，但实际上也是我帮忙完善的。”
“包括姜集村内原本的鬼子母神秘密，还有你目前在调查的‘七宗罪’计划的背后。”
“甚至还有双生坠幕后的人造天使计划，这些我都有参与。”
此时，别说是空桑，就连赵悦呈、小呈、钱翩翩三人，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有惠惠，疑惑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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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的声音有些打颤：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龚鑫语气平缓无比：
“空桑，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首先，在我刚才所说的诸多计划当中，我只负责医学板块。”
“至于这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心酸的、难受的事情，理智点来说，和我真的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问的，我就先挑一些重点告诉你吧。”
“首先，这次你们来调查的关于刘晓的事情，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们，我没有害他。”
“相反，我和刘晓之间，达成了合作。”
“而这个合作，就是长生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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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刘晓的父母，不是我害死的，刘晓本人，既然能跟我合作，自然也就能帮我证明。”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自责，没有早点找到他们。”
空桑眉心一皱，自责？
龚鑫为什么要自责呢？
另一边，龚鑫似乎也不愿意在这句话上说太多：
“韩主教、刘正业甚至是他的老婆，某种情况下来说，都是我引导的。”
“甚至邪心教当中的憎恨座，也是我救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长生池，也是为了我的理想！”
空桑深吸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既然是你引诱我前来，那么……我现在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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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却直接道：
“遗憾的是，你晚了一步，青育大学那边的计划已经到了完成阶段。”
“如果你想要见我，就要继续和张弛的赌约。”
“至于陈院长、郑队长那两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我已经处理掉了。”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处理。”
“他们两个，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滥用职权的人，也不值得你同情，对吗？”
“所以，我已经帮你排除了所有浪费时间的选项。”
“你只需要回到学校，去鬼域当中寻找剩余的部分就可以了。”
“空桑……让刘晓自杀的，可不单单是王春霞的讹诈之事。”
说完，龚鑫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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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有些烦躁地抽着烟：
“所以，龚鑫的意思是……我们查到现在，刘晓因‘医疗纠纷’吃上官司，最后自杀的推断并不完全，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
空桑没有说话，但是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点苗头。
很显然，查到目前为止，可以确定的是，七宗罪的计划，和那群被拖入到鬼域当中的学生无关。
唯一有所牵连的，也就是梁记者、李元、李杰三人的关系。
并且，那些出来之后已经面无表情如同傀儡的学生，大概率也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恐怕也和刘晓之死有所关联！
旋即，空桑等人再度前往青育大学。
……
此时，天色渐晚，整个学校内，也开始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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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星星的学生，开始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学校园之中。
他们在欢笑声中互相道别，有些离开了校门，有些则是走向了学校的宿舍。
单单看着眼前的景色，还有零星的学生，仿佛构成了一副恬淡的油画。
然而，空桑此时却已经是汗毛直竖了！
因为，作为打更人的感知，已经清晰的察觉到，那种澎湃如浪潮的阴气正汹涌而出！
逐渐的，阴气开始被众人所察觉，更逐渐的，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状态。
旋即，一道黑红色的屏障，遥遥出现在了学校上方。
“这是……鬼域！”空桑凝声道：“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黑红色的鬼域屏障，就已经没过了众人。
顷刻间，压抑的气息，还有骤然间毫无人烟的空旷学院，伴随着开始风化干枯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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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地面上，还有很多仿佛是战斗留下的坑坑洼洼的印记。
空桑见状，心中一沉。
很显然，青羊宫的道长们，应该是在这里，发生了很激烈的战斗。
只是……战斗的对象，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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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上课前
众人踏入操场，距离他们离开学校也没有几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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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的青育大学鬼域之内，却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看着四周迅速枯萎的树枝，空桑眉心一皱。
因为上一次进入鬼域的时候，这座学校内的情况，似乎还没有这么严重。
但是现在，整个学校已经呈现出一种怪诞和死寂的荒凉感。
放眼望去，能见度也变低了不少。
虽说还能看到教学楼，也能看到附近的建筑物，但是再远一点的位置，比如他们之前进入过的标本室大楼，亦或者是档案楼，现在已经全然在一片迷雾之中。
“嗒……嗒……”
众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片死寂的校园之内，那不应该存在的回声，仿佛成了暗中窥视他们的魔鬼低语。
“学校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而且……青羊宫的道长们，似乎还在学校之中。”空桑看向众人：“要不然，我们分头行动，互相找一找？”
众人自然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情况比较紧急，分头行动，效率能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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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掌心出现了几个扎彩小人，纷纷跳到了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的手中。
空桑解释道：“档案室、标本室，都先不要去，其它地方，各自寻找。”
“如果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不要打草惊蛇，先撤离，用扎彩小人来互相联系。”
“至于惠惠，你本身主要学的是武术，不是道法，还是跟着我吧，这样安全一些。”
空桑的安排比较稳妥，众人没有意见，便在操场上分开调查去了。
此时，偌大的学校，能见度已经变得更低了。
四周的雾气，如同滚滚浓烟一样，超过数米之外的部分，几乎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
赵悦呈、小呈、钱翩翩三人朝着学校深处走去。
惠惠不禁道：
“空桑，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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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刚要开口，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响铃之声：
“叮铃铃……”
声音出现的非常突兀，让一旁的惠惠着实吓了一跳。
许是因为学校现在毫无人烟，太过寂静，以至于响铃声竟是分外的刺耳。
“开课的声音？”空桑微眯着双眼：“既然如此，我们先去教学楼看看。”
随着空桑改变了方向，走入那逐渐升腾而起的浓雾之中后，身形便如几名同伴一样，逐渐消失在迷雾之中。
眼前的浓雾世界，并没有寻常大雾天气里，那独特的有些潮湿的味道。
空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也只能让能见度勉强提高一两米的距离而已。
惠惠似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眉宇间多了一丝害怕。
“空桑，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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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无奈道：“现在才说害怕，太晚啦。”
“抓着我的衣服，千万不要松手。”
惠惠连忙照做：“好……好的！”
……
因为浓雾的关系，空桑看不清教学楼的具体位置。
但是因为第一次进入鬼域的时候，大概的方向空桑也注意过，空桑倒也能往正确的方向靠拢。
只是这一回，空桑走的很小心。
一方面是浓雾里有没有危险他不知道，另一方面，就是还有一个涉世未深的惠惠。
忽然，四周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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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脚步声很嘈杂，没有什么规律，听上去数量还不少。
惠惠想开口，却被眼疾手快的空桑捂住了嘴巴。
“嘘！”
空桑摇了摇头，抓着惠惠的手腕，轻声说道：“不要发出动静，我们四周的东西……应该也看不见我们。”
惠惠恐惧地点了点头，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而那阵非常嘈杂的脚步声，也逐渐的由近到远。
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之后，空桑这才松开了惠惠，投来一丝歉意的目光：
“抱歉，弄疼你了吧。”
惠惠摇摇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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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走廊竟逐渐的产生了光亮，并非灯光，而是那种自然的阳光。
通过两边空旷的教室玻璃窗户，投射在地上，映照出如同彩虹一样的五彩斑斓。
旋即，数个呼吸的功夫下，黑暗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黄昏一样的梦幻感觉。
惠惠愕然地看着四周，只觉得……似乎一切都变得正常了起来。、
莫非……他们已经离开了鬼域。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前方的空桑绷紧了身体，似乎非常紧张。
“空桑，你……”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
而空桑手中的灵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自行摆动起来！
那灵摆晃动的幅度之快，就仿佛有人在用手刻意的把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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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环顾四周，在看到楼梯转角有一个可以藏身的缝隙之后，便立刻拽着惠惠躲藏进那片阴影之中。
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功夫，在空桑的视角内，出现了一双双的鞋子。
他们行走的动作非常流畅，似乎不像是傀儡，但诡异的是，由始至终，没有人说话。
惠惠颤抖着声音问道：
“空桑……那……那些是人，还是鬼？”
“应该是人。”空桑拉着惠惠走出来之后，偷偷在拐角处观察了一下。
发现那些学生，都进入了一间教室里。
空桑不由一愣，难道……这些学生，都是大二临床a班的学生？
他们……又进来了？
念及至此，空桑拉着惠惠一步一步，走到了那间教室的后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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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因为站的位置和视角的关系，比空桑先一步看到了教室内的情况。
那顷刻间映入眼帘的血红，让惠惠勃然色变。
“我……”
惠惠失态的要叫出声来，被空桑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绝对不能惊扰到他们！”
惠惠满脸恐惧地指了指窗户，似乎提示着空桑。
空桑点点头，悄悄挪到旁边看了过去，顿时眉心一跳。
偌大的教室内，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
黑板上，有着一些仿佛是挣扎而产生的抓挠的划痕，甚至在黑板的边缘处，还有这几根死死黏在上面的手指！
地面上，除了血液之外，还有许多没有头颅的残缺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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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似乎因为时间关系，已经有了些腐烂，甚至还有苍蝇、蛆虫在上面蠕动着。
明明整个教室，都已经几乎肮脏不堪，但那些进门的学生，一个个的却十分乖巧地坐在那里。
只是细细看去，可以发现，他们看似乖巧的行为下，面部……满是绝望和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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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上课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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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害怕？
但是……他们害怕什么呢？
空桑并未立刻冲进教室，而是选择继续观察。
他发现，这些学生都带着一种过于“板正”的姿态。
大学的生活，并不如初中和高中一样。
对于学生的言行，或者是学生的学习认真程度，大学的要求是很模糊的。
所以，纵然是很认真的学生，在坐姿等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也不会如同高中学生一样板板正正，只要能维持基本的课堂纪律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所有学生后背挺直，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就如同一个个刚刚读小学初中的模样。
这是违背于这个年龄段的学生的行为模式的。
所以……必然是有什么东西，逼迫他们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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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明亮的长廊里，又出现了脚步声。
听这声音，似乎是穿的高跟鞋一样。
这股回声响彻整个走廊，教室里的学生么，也自然都听到了动静。
他们一个个的，更加绷直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即将面对什么恐怖之物。
空桑已经举起了镇魂锤，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立刻动手。
就在此时：
“啪。”
惠惠拍了拍空桑的肩膀，空桑气息一卸，回身刹那，顿时晃了神。
破绽一出，不远处的教室入口大门处，已经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空桑，前面有女鬼！”惠惠恐惧的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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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甚至都未完全回头，打更锣已经重重敲下。
“铛！”
镇魂之声，自然也引起了所有学生的注意，其中有一名学生似乎是因为过于恐惧，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了窗户。
这一刻，他的视线和空桑对上的刹那，学生立刻害怕了起来。
空桑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妙，灵摆的幅度越发的夸张了！
那种让人不安的规则诅咒的力量，似乎正在发作。
空桑刚要继续动作，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抓住了空桑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则是掐住了惠惠的喉咙。
“空……空桑！”惠惠几乎都要哭出声来。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面容苍白的陌生女人。
女人的面孔，不论是在王东的记忆和视频，还是在张岚的资料，亦或者是其余人的情报当中，都没有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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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空桑谨慎的问道。
女人那精致的妆容下，鲜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我只是一名老师。”
顷刻间，教室内传来一阵哀嚎。
却见那名看向他的学生，眼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红色的珠子！
这些珠子，开始让学生的眼眶挤压的变形，一颗颗小球体，仿佛要从眼睛里挤出来一样！
学生绝望地拍打着窗户。
自始至终，教室内的人，哪怕已经满脸涕泪，都不敢挪动身体一步！
“不好！”
空桑刚要动手，那名鬼魅女老师却忽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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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
“救下他，然后牺牲你的同伴？”
也是这一刹，眼前的学生，头颅彻底爆开！
成千上百的血色珠子滚落到地上，并眨眼间变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无头的尸体，则“噗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另外一名学生的身边。
那是一名女学生，看上去长相还不错，此时两只手死死抓着圆珠笔，以至于手指通红通红的。
饶是如此，哪怕同学死在了自己的身边，她不敢动弹一点点。
只是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是想要求救一样。
空桑见状，镇魂锤直接砸向了女鬼教室的另一只手臂。
哪知道，对方却先一步松开了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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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被空桑护在身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空桑谨慎地看着眼前的女鬼老师，虽然就气息上来说，对方似乎并不强。
但是，对方的行为神态和思考能力，简直和自己的伴生鬼灵不相上下！
而这样的状态，上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是子母煞姒静！
“你们不用这么谨慎，只要你们不阻挠我的教学，我也不会对你们如何。”女鬼老师笑了笑。
空桑凝声道：“是不会对我们如何，还是……不能对我们如何？”
女鬼老师眉心一挑。
空桑又道：“那个学生死的不明不白，是你的手段。”
“同学死在面前，他们却连叫唤都不敢，不是他们冷血，而是因为他们不能。”
“也许，只要他们叫出声来，那满地的尸体，就是他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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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似乎你在这间教室施加了诅咒。”
女鬼老师笑了：
“很聪明，他们的确是因为规则，所以不敢有所行动。”
“不过，有一点你们错了。”
“他们……可未必就不冷血了。”
说着，女鬼老师竟是不打算理会空桑和惠惠，径直走回到了教室门口，打开了大门。
当一只脚跨入的时候，女鬼老师的身体骤然停顿下来，微微探出脑袋：
“如果……你们想要查询什么谜题，可以进来作为‘旁听生’哦。”
说着，女鬼老师便径直走到了讲台上。
惠惠咽了口唾沫，有些无助地看向空桑：“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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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心里也在思考，是否要通过扎彩娃娃将三人呼唤回来。
但是，分散开来的核心原因，是为了寻找青羊宫的人。
现在他虽然有了新的发现，但是对方却和青羊宫没什么关系。
……
思虑再三之后，空桑转身看向惠惠：“待会儿进去之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有所行动，就躲在我身后，明白了吗？”
惠惠连连点头。
空桑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无奈。
惠惠这么害怕，她也能够理解。
毕竟就算是武术世家，没接触过怪理论神的恐怖之处，第一次就见到了实力不明的凶魂厉鬼，难免不害怕的。
只是……这害怕的……不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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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一众学生惊惧的目光中，空桑和惠惠走进了教室。
“砰！”
金属质地的教室大门，重重合上。
讲台上的女鬼老师笑眯眯地说道：“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来这里救你们出去的。”
“从现在开始，他将作为旁听生观察你们。”
“旁听生的规则也很简答。”
“首先，不需要要答题，但同时，也不能给同学解惑。”
“其次，旁听生可以选择无视老师的提问，但不能代替同学回答问题。”
“再者，旁听生的手中会有一张名单。”
女鬼老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摞a4纸给到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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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接过一看，却见上面是一片空白。
“没错，名单是空白的。”女鬼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旁听生可以选择在今天的课程结束之前，将你认为可以带走的学生名单记录在上面。”
“只要是写在上面的学生，就一定能平安离开。”
此言一出，所有学生的眼中都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惠惠也不由的诧异，因为如果现在空桑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的话，那他们就可以全部安全离开了。
然而，空桑却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而是转而看向了女鬼老师：
“但是？”
女鬼老师笑道：“不错，真聪明，是有“但是”的。”
“但是……写上名单，只有两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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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两位旁听生可以安全离开，同时，随意的记录其余同学的名字。不过……你们需要抓住‘源点’，源点是不能离开教室的。”
空桑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想到了刘晓：“请问……‘源点’是什么？”
女鬼老师笑了起来：“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了，我只能说，算是一切因果的起点吧。”
空桑点了点头：“那么第二种可能情况呢？”
女鬼老师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
她那涂着血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在自己的喉咙处比划了一下：
“第二种情况，所有学生，不论是谁，不论是不是‘源点’，他们都可以离开。”
“但是……你们两位旁听生，就不能离开了。”
此言一出，惠惠变了脸色。
纵然是再怎么没有经验，也能看出这条规则之中的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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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就是告诉那些隐藏于学生当中的“源点”，如果他们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逼迫“旁听生”牺牲自己。
“空桑。”惠惠下意识地抓紧了空桑的衣袖。
“放心。”空桑宽慰道。
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不过，他比惠惠想的更多的是……如果连“源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是“源点”呢？
一定也会有“无辜”的学生，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源点”的情况下，为了保证自己能活下去，而心生歹念的。
空桑收好了名单白纸之后，看向众人。
果不其然，这些因恐惧和绝望，被压迫的逐渐要失去理智的学生，已经有一部分，面露凶光地看向了空桑。
空桑却笑了起来，体内出现一阵阴厉鬼魅的叫声。
紧接着，笔仙王婵，便出现在了空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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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看到王婵的刹那，脸色惨白，他们不傻，是人是鬼还是看的出来的！
空桑幽幽说道：“老师放心，我会仔细审核学生名单的。”
“同时，我也和诸位……‘学长学姐’知会一声，我会想办法护住你们周全。”
“但如果……你们心生歹念的话，我也会先收送走他的……”
说完，空桑拉着惠惠，挑选了一个相对没什么人的角落。
幸好的是，椅子和桌子上，没有什么血迹，看着还行。
随着两人落座之后，那黑板上，顿时一阵刺耳的划痕之声响起。
一时间，在女鬼老师身后，那如同刀刻的痕迹一样，出现了两个字。
“今天，我们来讲一讲新的课程，课题名叫做——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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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相由心生
听到是新的课题，所有的学生皆是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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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的清楚，他们的眉眼之中，似乎恐惧之色更重了。
所以……新的课题，其实更加不利于他们？
这说明，在之前的那一轮失踪当中，他们已经找到了之前课题的一些规律了吗？
还有……这次的课题叫作“进化”？
空桑本能的想到了“七宗罪”实验。
毕竟他们的本来目的，也是为了让人类实现所谓的基因进化。
台上的女鬼老师，似乎非常乐于看到学生们恐惧的表情，环视一圈后，笑眯眯地说道：
“众所周知，进化是地球上任何生命都会经历的。”
“也正因为有了进化的功能，人类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但是，我今天想要谈的进化，是一种通过基因来让人类朝着各自内心最真实的表达，从而进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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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课题听上去似乎是有些复杂，但结合前后来说，空桑立刻就反应过来。
其实说白了，这个课题有点类似所谓的“相由心生”的概念。
佛教有言：魔心见魔，佛心见佛。
比如，有人看见女孩穿着华丽，只会觉得对方家境应该不错。
还有人看见女孩穿着华丽，就下意识会认为对方是不正经的手段得到的收入。
这边是分别心！也是自己内心的善恶写照。
因而，此处所表达的，其实就是“七宗罪”计划的源头理论。
通过改变人的内心，在善与恶之中得到一个平衡和力量，从而突破身体的极限。
忽然：
“旁听同学，可否解释一下，你所认为的这个概念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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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所有学生看向了空桑。
他们的眼神都带着祈求之色。
显然，他们希望空桑来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空桑则在考虑刚才所谓的“旁听生规则”。
规则当中清晰的表明，自己可以拒绝回答，但是不能帮助其余学生回答。
而让空桑吃不准的一个问题是，自己现在作为“旁听生”的角色，到底是不是在对方的诅咒规则的范围之内。
如果在范围之内，自己答错了、答对了，是不是会产生什么不同的后果？
如果不在这个诅咒范围之内，那么询问自己的意义又在哪里？
一旁，惠惠悄悄问道：“空桑，我们……我们要回答吗？”
女鬼老师也笑着补充道：“旁听生，请选择，你是否要回答问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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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默片刻，旋即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话音落，所有学生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显然，空桑不回答，这个问题也就要轮到他们回答了。
空桑看着女鬼老师，对方的笑容不减，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拒绝回答而露出气恼之色。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啊！你不回答，我们当中就有人要去死了！”
当即就有学生带着委屈，质问空桑。
空桑摇了摇头，并未多做解释。
他自问，若是从前的自己，也许会不顾一切先代替他们回答再说。
但是现在……刘晓身上的秘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这些同学身上。
自己，必须掌握更多有利的资料才行。自己，也必须更加冷静理智的分析现在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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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好了，那么，我们开始来回答问题吧。”
“嗯，就你好了，张涛。”
被点到名的男生，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女鬼老师笑道：“张涛，还请告诉我答案。”
“你认为的进化，是什么意思呢？”
张涛咽了口唾沫，事关生死，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能圆满。
所有学生也是大气不敢出的，静候着张涛的答案。
“嘀嗒……嘀嗒……”
教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宛若钟表走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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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回身一看，却见教室后方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摆钟。
摆钟的体积不算小，那如同箭矢一样的钟摆，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随着摆动的幅度，将残留的血液甩在了两边的墙壁和地面上。
紧接着，秒针开始挪动了。
“嘿嘿嘿……”
“哈哈哈哈……”
鬼魅笑声在教室内响起。
腥臭的味道，伴随一个个虚无的、赤红色的幽灵，开始出现在了教室之中。
它们围绕着张涛，一边发出讥讽的笑容，一边从它的身边飞过。
那没有五官的空白脸庞，却仿佛死死凝视着张涛一样。
女鬼老师的双目也开始产生变化，眼白开始消失，嘴角开始放大，就连其身边的讲台，也开始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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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同学，你还有半分钟的时间哦。”
张涛更加害怕了，可越是如此，那秒针以及血色恶灵的嘲笑，便越发的响亮。
其余的学生，已经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一个个嘴里默念着什么，仿佛是在祈祷自己的平安。
“呵呵……”
“张涛，你还有十秒。”
“九！”
“八！”
张涛顿时大喊道：“基因代表着一个人的天赋！”
“通过其不同的天赋，延伸出不同的进化方向！”
空桑眉头一皱，这个回答算是中规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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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女鬼老师的表情，这似乎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果然，教室顿时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
时钟的声音消失，恶灵的笑声停止，原本低着头的张涛，带着一丝希冀之色的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鬼老师！
女鬼老师侧着腰，背着双手，就那样歪着头笑着。。
那在视线当中放大的腥红双瞳，让张涛恐惧的大叫起来。
“回答……错误！”
“哈哈哈哈……”
女鬼老师的笑声变得极度的疯狂，张涛“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面容呆滞，显然是崩溃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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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他绝望的朝着门口冲去，似乎是因为身体没有力气，他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四肢并用的爬向了门口，做着最后一丝徒劳无功的挣扎。
“砰砰砰！”
不论张涛怎么拍门，都是纹丝不动。
一时间，学生开始哭泣起来。
逐步开始崩溃和混乱的声音，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被飞快压制。
所有人这一刻，连哭都不敢了，他们只是无比绝望的看着女鬼老师。
“放心，这次的课题，你们不会死。”女鬼老师慢悠悠地走回到了自己的讲台上。
就在众人眼中浮现出一丝希冀之色时，女鬼老师的笑容却饱含着戏谑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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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们会进化。”
忽然，张涛的身体骤然停滞，仿佛是被什么不明的力量抑制住了。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僵硬、颤抖，诡异的蠕动，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他的皮肤表层。
“呃……呃……”
张涛呜咽着，其后背，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产生了一个个诡异的肉囊！
这些肉囊迅速撑裂了衣服，在张涛凄惨的痛呼声中，一个个全部炸开！
“啊啊啊啊！”
“救命啊！”
众人惊恐地看着，在那破溃的肉囊内，竟是出现了一只只手臂。
这些手臂表面包裹着一层赤红的岩浆，胡乱地抓向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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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
头皮发麻的声响中，那岩浆手臂所碰触到的课桌，尽数被烧出一个个窟窿！
其余的学生已经开始四下逃窜，谁也不想被这种诡异的熔岩之手碰到，而丢了性命。
空桑见状，准备出手。
女鬼老师却在此时，锁定了他。
空桑顿时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阴风气息，却见女鬼老师幽幽说道：
“旁听生，现在是属于他的进化，也是属于他的真相哦……”
就在女鬼老师说话的功夫，那熔岩之手竟纷纷贴在了张涛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在教室里不断的发出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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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后，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嘴巴，也被滚烫的熔岩之手所堵住！
那整张脸，如同高温之下的蜡像，逐渐的融化，变成一团白色！
“呜呜……”
呜咽声昭示着，受到如此折磨的张涛，竟然没有死亡！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张涛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如同鬼魂堕入地狱一般，永世不得超生的痛苦！
只见，他的脸在冒着青烟，那是被烫熟了之后，皮肉溃烂才有的状态！
甚至，他的头发也开始燃烧起来！
空中除了血腥味之外，又多出了一股皮肉、头发烧焦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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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有学生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开始呕吐。
张涛则逐渐的停止了挣扎，不是他死了，而是他的身体开始逐渐萎缩，无法再依靠四肢行走。
背后隆起的破溃肉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壳，融化的四肢变成了蠕动状的身体。
生长出来的熔岩之手，则黏在了张涛已然没有了五官的面部。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诡异的蜗牛！
“无颜面对他人者，也必然失去自身的颜面。并于自责和悔恨之中，失去作为人的最后的执念。”
女鬼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其余的学生，笑道：
“放心，在下课之前，张涛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那么，我们来开始今天的第二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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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女鬼老师指着不断蠕动的张涛：
“为什么，他无颜面对他人，也无颜面对自身呢？”
旁听席位上，空桑看着化作怪物的张涛，心中也不免有些骇然。
这种变化，简直就是一种生化科技和诡异黑魔术的融合一样，这和“七宗罪”的演变，几乎是异曲同工。
但是……如果考虑到这里的学生和刘晓的死亡有关系，难道……
张涛本身没脸面对刘晓吗？
“旁听同学，请你解释一下，为何张涛是无颜之人呢？”
空桑看向讲台上的女鬼老师
由始至终，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诅咒之力的波动，甚至连手中的灵摆也不曾有所反应。
突然，有靠的近的学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看向空桑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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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求求你，你就回答吧！”
“我……我不想死！”
“是啊！”
“我们不想死啊……”
一时间，甚至有学生的目光已经开始凶悍起来。
似乎只要空桑不点头，他们就会上前来抢夺他手中的纸笔。
毕竟只要写下名字，他们就能永远逃离这个地方了！
空桑脸色有些阴沉，这些学生想要活下去的心，他能够理解。
只是……这种明显不顾旁人是死是活，只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一轮的心态，赤裸裸被撕开呈现出来的人性，多少还是令人不适的。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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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张涛应该是做了对不起刘晓的事情。”
“他在道德上有所欠妥，所以……他没有了脸皮，也没有资格陈述自己的苦痛。”
“最后，他迷失了自己。道德的指责和欲念的邪性，让他失去了作为人的肉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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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理智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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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的回答落下，一众学生纷纷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不管空桑是对是错，是死是活，最起码他们熬过了这一轮。
女鬼老师做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甚至鼓起了掌：
“不错！不错！”
“你回答的很精彩！”
“这就是张涛失去脸面的原因！”
学生们仿佛劫后余生一样，可旋即，女鬼老师的话，又让他们心中发颤：
“那么，接下来进行第三个问题。”
“请问……张涛做了什么……对不起刘晓的事情呢？”
说着，女鬼老师再度看向了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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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皱，这个问题，他是不可能回答出来的。
因为对于刘晓的调查，之前都是在医患纠纷上。
对于刘晓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成为了他们调查的盲区。
所以，空桑也明白过来，这个问题，女鬼老师压根儿就没想让自己回答。
然而：
“如果旁听生不说的话，我就要开始点你们喽。”
女鬼老师恶意的调侃起来。
学生们又开始纷乱了。
“你快说啊！”顿时有学生顿时咆哮起来。
“是啊！你说了，就算错了，也不一定会死！但是我们说错了一定会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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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你快说啊！”
惠惠见状，眼中也不由的浮现出一点怒气。
空桑更是带着不悦之色，看向那名因为恐惧和愤怒，赤红着脸的学生：
“我并不了解你们的同学关系，怎么可能知道张涛和刘晓之间存在什么问题？”
“倒是你们，作为同学，或多或少，应该知情吧。”
然而，空桑话音刚落，所有的同学仿佛是被抓住了什么痛点一样，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一丝心虚之色。
空桑微眯着双眼，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只是这猜测……可就有些恐怖了。
“不管了！将他的纸笔抢过来，我们就能活下去了！”
“没错，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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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疯狂的男生，已经受不了了，他们如同被逼到绝地的猛兽，朝着空桑扑了过来。
这一刻，他们眼神当中带着疯狂和不顾一切的残忍！
而被逼到身死关头的人，一旦有人带头，其余人也会行动。
教室内几乎所有的学生，在这一刻全部冲向了空桑。
空桑刚要动手，身后的惠惠却忽然道：
“tm的，我忍不了了！”
顷刻间，轻如鸿雁的身体，伴随几道晃眼的寒光。
动如脱兔的身法之下，最前面的几名男生，已经趴在了地上，他们的大腿和手臂，都有着深深的血口！
鲜血和疼痛，帮他们挽回了一点理智！
其身后的学生们，也骤然停了下来，骇然地看着挡在空桑面前的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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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如同鸳鸯一样的兵器——子午鸳鸯钺！
“杀鬼，我没什么办法。”惠惠冷冷说道：“但是杀人，我有的是手段！”
“你们这些人，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现在，竟然还想要害我们！”
“谁要是再敢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学生们有些畏惧的往后撤退，空桑则暗暗的收起了准备放出的蛊毒，带着一丝审视之色的，看着惠惠。
空桑幽幽说道：“我放弃这次的回答。”
顷刻间，猩红色的时钟，还有那些血红色的无面幽灵再度出现。
女鬼老师笑了：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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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要选择哪位同学来回答问题呢……”
“唔……”
“就由你来回答吧，陈丽同学。”
女鬼老师点到了其中一个女生。
所有人纷纷看向了其中一个女生，空桑也转移了视线。
那是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女孩，应该是因为经济条件应该不错，所以身上佩戴着不少的奢侈品。
陈丽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我？为什么是我啊！”
无助的目光开始扫过其余的同学。
可这些所谓的同学，在视线对上的刹那，便全部如同鸟兽一般四散而逃！
他们刻意地避开了已经化作诡异蜗牛怪物的张涛，一个个浑身颤抖地躲在桌椅下方，仿佛这样就能够增加一些安全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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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老师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已经在报时的血红摆钟：
“陈丽同学，你还有半分钟的时间。”
陈丽嘴角微颤，却依旧是没有开口。
而这一点，也让空桑不免有些疑惑。
在生死面前，几乎绝大部分人，都会将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在这一刻，只要能确保活着，自尊也好，金钱也罢，大多数人都会毅然决然的舍弃。
但是，不管是张涛，还是此时的陈丽，为何对于刘晓的事情，都不愿开口？
难道他们和刘晓之间发生的事情非常严重，以至于在性命交关的情况下，都不能说出来？
“还有十秒钟哦。”女鬼老师的调笑声响起：
“九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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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秒。”
“七秒。”
陈丽还在犹豫。
女鬼老师却忽然道：“啊，我还非常好奇呢，美丽的陈丽同学，到底会进化成什么样的姿态呢？”
陈丽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我……我说！”
猩红摆钟顿时停止下来，那些飘荡的无面幽魂也纷纷停了下来。
陈丽喘着粗气，双手死死抓着桌子边缘处。
就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旁边却有学生忽然说道：
“不行，陈丽，我们都做过承诺的，绝对不可以说这件事情！”
“没错！不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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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是自杀的，有什么可说的！”
“就……就是，你是想胡编乱造什么吗？！”
仿佛是因为心虚，所有人从最开始的阻止陈丽说下去，到开始给陈丽扣帽子，每个人似乎都在极力的阻止对方回答问题。
陈丽脸色狰狞道：“我不说的话，难不成你们替我去死吗？！”
此言一出，所有的指责都纷纷停滞了下来。
陈丽已经歇斯底里了：
“横竖不管出去怎么样，我现在不能死！”
“没错……只要能出去，就能让舅舅救我，就像当初他买通法官一样！”
此言一出，空桑眉心一跳。
买通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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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
空桑突然问道：“陈丽，你舅舅是不是建管中队的郑队长！”
陈丽有些惊疑地看向空桑，刚要开口：“你怎么……”
“咳咳。”女鬼老师打断了：“陈丽，注意时间哦。”
陈丽浑身一颤，连忙道：
“刘晓的事情，是因为最初李元对于他所写的论文……”
话音未落，却见其中一名学生抄起了旁边的拖把，旋即重重地砸在了陈丽的太阳穴上！
“旮沓！”
骨头错位断裂的声响，让所有人心中一紧。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空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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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惠惠，震惊地看着那名叫作陈丽的女生，脑袋直接偏转了九十度。
恍惚的视线，从肩膀的位置投射到四周的同学，看着他们满是恐惧和狰狞的嘴脸，最终：
“噗通！”
颈骨断裂的陈丽，直接以一个扭曲的姿态，死在了自己同学的手中。
“哎呀呀，死了吗？”女鬼老师的笑容带着一丝玩乐的心态。
剩余的学生，一个个似乎已经要完全没有理智了。
他们的脸上，反而呈现出一种疯魔的诡异笑容。
“死了，嘿嘿……没错，谁都不能说出这件事情来！”
说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空桑。
空桑心中顿时了然，看来……不是刘晓的秘密凌驾于生死之上，而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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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在他们看来，如果让我和惠惠知晓了刘晓的秘密的话……他们就算从这里平安出去，也会生不如死吗？”
空桑心中盘算着，却见那名动手杀人的男生忽然笑了起来，如同神经质了一样。
“嘿嘿……哈哈哈……”
“死了！太好了！所有想要泄露秘密的，都该死！”
然而，就在此时，那倒在地上的陈丽，身体却忽然开始抽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还活着的学生再度恐惧的尖叫起来。
“哎呀呀，虽然她没有回答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默许她这样简简单单的死去了哦！”
带着一丝俏皮之色的，却见陈丽的身体也开始产生诡异的变化。
她的全身，突然生长出很多宝石，粗略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那种。
陈丽的身体开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扁、拉伸，变得从立体逐渐的要变成了一个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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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陈丽，此时竟忽然发出声来。
“好痛！”
“我好痛啊！”
“你们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同学吗？！”
惊悚而又凄厉的质问下，陈丽的身体，竟是被横切一分为二！
粘连的肉芽中，被一切为二的内脏血肉，几乎打碎了学生们最后的理智。
“不行，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哦！”
“都闪开！”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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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以为，死亡已经是最可怕的了。
可当他们看到，自己要变成活生生的这种怪物时，所有平日里包裹在人性下的野性全部都被刺激了出来。
女鬼老师笑了，打了个响指，教室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这一幕，也让所有学生都彻底的癫狂起来。
“滚开！”
“我要先出去！”
有学生毫不在意的将同学踹到，更是将其当做了肉垫。
其余的同学，也飞快的从上面踩踏而过，丝毫不理会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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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抓住女生的头发，将其狠狠往后拖拽，只是因为嫌她在前面跑的太慢。
女生们开始用自己的修眉刀、高跟鞋做武器。
男生开始付诸于拳头！
“你们这些狗男人，才应该滚开！”
凄厉的尖叫声中，有男生的眼睛直接被一把修眉刀戳瞎。
惨叫声、咒骂声、笑声、哭声混杂在一起，仿佛形成了最为绝望的旋律！
数个呼吸的功夫，有约莫十几个学生逃了出去。
而剩下的……已经血肉模糊地倒在了教室里。
空桑看了看蜗牛状态的张涛，又看着化作贝壳的陈丽。
却见女鬼老师一步一步，顺着阶梯，走到了陈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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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被刨开的血肉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黑压压的内脏。
“自诩为美丽和上流的女生，在刨开了内心之后，却发现，连自己的内脏，都已经被欲望所染黑……”
说着，女鬼老师抬起头看向了空桑和惠惠，笑容更加明媚灿烂：
“这堂课，两位旁听生……满意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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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寝室之内 暴怒终现
充斥着莫名意味的询问，让一旁的惠惠顿时紧张起来。
空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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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松，没事的。”
说着，空桑将惠惠护在身后，看着还在旁边蠕动的蜗牛张涛，和身体反复开合如同河蚌的陈丽。
因为良知的折磨，而无颜见人的张涛。
口中称呼郑队长为舅舅，似乎还很虚荣的陈丽。
以及，对刘晓的论文似乎动了什么心思的李元，和他那收钱诋毁刘晓的母亲梁记者。
空桑这才发现，这些学生，似乎看上去是独立的，但其实，和“七宗罪”，和那起“医疗纠纷”，竟然或多或少都有关系。
“老师将学生都放出去了，这样没关系吗？”空桑忽然问道。
惠惠诧异地看了空桑一眼。
因为听空桑的意思，仿佛……他并不希望这些学生现在离开？
女鬼老师笑了：“现在是下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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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动，下课？
说起来，刚才女鬼老师也说的很清楚，下课之前，张涛不会伤害学生。
难道……
忽然间，化作蜗牛怪物的张涛骤然消失在了教室之内。
与此同时，如同蚌壳一样的陈丽，也消失不见。
女鬼老师耸了耸肩：“他们去找寻自己的同学玩闹去了。”
空桑沉默片刻，问道：
“老师，你究竟是谁？”
“在你的身上，我感受不到厉鬼的气息。”
“你的思维，你的逻辑，和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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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你是鬼，未免有些不太像了。”
“但若说你是人……似乎，也存在一些出入。”
“你……到底是什么？”
“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给刘晓报仇吗？”
女鬼老师却忽然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如果一个人犯了错，没有达到犯罪的程度，一般他的结果会如何？”
空桑皱了皱眉：
“若是代入他们的年纪，也许……悔过书？道歉？开除？”
女鬼老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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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还算中肯。”
“但是，当几十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所牵扯，但是每个人牵扯的不多时，又该如何？”
空桑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
实际上，在现实当中也经常出现这样的问题，比如……学生霸凌。
每个学生，似乎都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可如果拆开来看，似乎又没有那么严重。
但，组合起来之后，又会给当事人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空桑试探性的询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这个班级，所有的学生，都欺负刘晓吗？”
实际上，空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因为，刘晓本身有小儿麻痹，面容有些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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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这样的孩子，放在一些学生面前，的确会被当做是天然欺辱的对象。
因为他们太弱了。
欺辱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风险，也能满足自己内心残虐的变态心理。
然而，女鬼老师却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霸凌过刘晓。”
没有？
空桑疑惑起来，若是如此，那么这些学生和刘晓之间，到底是什么秘密？
莫非是……论文？
空桑眉心一动，因为在陈丽未说完的话当中，提到了论文！
也提到了……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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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抄袭？还是抢夺？就如同陈院长对陈悦的胃癌论文那样吗？
女鬼老师却喃喃道：“这是……一个实验……”
在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女鬼老师缓缓踏出了教室。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旁听生，你可以去寻找那些还挣扎在生存边缘的学生们了。”
“说不定，你能撬开他们的嘴巴，知道某些真相呢？”
……
随着女鬼老师离开之后，窗户外原本的黄昏景色开始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整个教室，也迅速暗淡下来，如同舞台剧内退场的道具一样。
看着从墙角中产生的浓雾，空桑立刻抓起惠惠：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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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教会，走廊也已经开始漆黑，女鬼老师也不见了，学生、怪物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当两人冲出教学楼的刹那，却见室外已经没有了迷雾。
但是，在他们的身后，那整栋教学楼，却逐渐被浓雾遮蔽而消失。
“空桑，我们现在去哪里？”惠惠不禁问道。
空桑沉思之下，说：
“走，我们去学生宿舍一探究竟。”
因为之前钱翩翩有大概指明过方向，所以空桑也知道，他们进入鬼域的宿舍位置。
不过，惠惠似乎有些困惑。
在她看来，明明已经得到了提示，刘晓本身的线索就在标本室那边，那么为何却还要从其它地方找寻线索呢。
将自己的疑问抛出之后，空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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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们应该能轻易的在标本室内，再次遇到化作双面鬼怪的陈悦。”
“说不定，也会找到自杀的刘晓。”
“当然，自然还有那管高浓度的病毒。”
“可是……然后呢？我们拿到了那些，却依旧无法理清刘晓自杀的头绪。”
“那么，对于陈悦等人来说，我们就只剩下消灭这唯一的途径了。”
“可如果，能够将真相和盘托出，让他们看到希望，也许……他们还能恢复一丝理智。”
“如此，他们的因果罪恶，交给奈何桥来审判，便最为稳妥了。”
惠惠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一路跟着空桑来到了学生宿舍楼下。
一路而来，两人并没有遇到张涛或者是陈丽，甚至连那些学生也没有遇见。
宿舍楼的玻璃门并未上锁，只是通过有些浑浊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里面仿佛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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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推开门进入之后，本应该是近乎于封闭的一楼宿舍大厅，透着一丝阴冷寒意。
负责看着宿舍楼的门卫室内，空荡荡的。
“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推开门卫室之后，两人小心的将门合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房间几乎也是密闭的，只有一扇小窗户，应该是为了方便门卫和学生沟通而留着的。
有些老旧的木头桌上，摆放着所有宿舍门的钥匙。
抽屉也并未上锁，打开来看，却见里面有一本书。
“这是……《神曲》？”
空桑有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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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挠了挠头：“这是什么书？”
空桑解释道：“算是一种诗歌体裁的文学著作，由但丁所写，又称为《神曲三部曲》。”
“这一本……应该是《炼狱》。”
惠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似乎失去了兴趣。
空桑心中却犯起了嘀咕，因为神曲这本著作是带着浓厚的宗教色彩的。
这篇《炼狱》，所记载的就是罪过之人，分别按照七宗罪进行不同的洗礼和修炼，随后就可以净化灵魂，前往天堂。
空桑并不认为，门卫室里存在这本书是正常现象。
首先，这本著作在国内就算作是冷门书籍，当初就算是他，要不是因为学业的问题，也不会有所涉猎。
而门卫室的保安，基本上也都是中年人。
这样的工作环境，包括他们的人生经历，去看这类的书籍，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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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这不是门卫室的保安留下的，那就应该……是一种提示了？
空桑透过那扇玻璃窗，看向了不远处的走廊。
此时，通往学生们寝室的走廊，十分昏暗，明明上方的灯光是亮着的，可光芒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照明的左右。
光源就缩小在了灯泡的附近，对于照明那片黑暗，没有起到半点效果。
“难道……这里便是炼狱？”
空桑心中疑惑，刚准备和惠惠进入寝室楼道一探究竟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沉重，每走一步，甚至整个地面都开始晃动起来。
空桑连忙抓着惠惠，躲藏在了门卫室大门和木头柜子的拐角处。
“咚……咚……咚……”
逐渐的，一名身形最起码在两米晚上的怪物出现了，怪物身上还残留着衣服的碎片，昭示着他从前也是人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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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全身的皮肉，变得死灰色，就如同石块一样。一双漆黑的眼睛，还有几乎到了半张脸大小的嘴巴，那勾勒的笑容，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邪恶。
怪物缓慢的摇着头，似乎在搜索着什么，逐渐的走到了门卫室前。
空桑比了个手势，让惠惠不要出手。手中已经握着打更锣，随时准备出手。
“咚……咚……咚……”
沉重的呼吸声下，怪物那看不清手指的巨大手掌直接拉开了窗户，硕大的脑袋似乎是挤不进来，漆黑色的眼睛扫视着门卫室内的一切。
空桑和惠惠躲藏的角度正好是视线的死角位置，那怪物吐出一口浊气，在毫无所获之后，便逐渐迈着步子离开。
直到那如同地震一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上好，惠惠才悄悄开口道：
“刚才……那是什么？”
空桑凝重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情况，应该和那些学生有些相似。”
“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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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空桑和惠惠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卫室的门，径直来到了拐角处的走廊位置。
走廊分左右两侧，空桑带着惠惠，打算先从左边的寝室看起。
当两人踏入那片无法被光芒所点亮的黑暗时，映入眼帘的，是粘连在墙壁和地面的破碎内脏，以及混合着鲜血的腐肉。
惠惠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几欲作呕。
空桑手中拿着打更锣，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他发现，每个寝室门口，都有着一些用鲜血涂鸦的黑魔术阵图。
当空桑试图推开其中的宿舍门时，却发现竟是纹丝不动。
“奇怪了，这里经历了这么大的纷乱，为何房门反而焊的死死的。”
“按照刚才那个怪物的体格来说，将墙壁砸碎都不在话下了。”
两人继续朝着里面深入，却发现，几乎每一间宿舍门都是如此，而不远处，就是通往二楼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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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翩翩的描述，似乎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宿舍大楼里还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这是刚刚发生的吗？”
空桑莫名的感觉到一阵阴冷，因为疑惑这种不安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眼。
却见走廊的另外一段，那魁梧庞大的身影，正死死盯着他们！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空桑的目光，怪物的笑容更加夸张，嘴角隐隐的都要到眼角的位置了！
那怪物随手将黏在墙上的血肉放入口中，开始咀嚼起来。
鲜血和碎末，不断的从齿缝当中溢出，看着空桑两人的目光，也越发的危险起来。
“不好！快跑！”
空桑顿时拉起惠惠的手，就往电梯跑去。同时，随着打更锣重重一敲，两边的墙壁上，已经降下黄泉和溟泉。
从中而出的水鬼和枉死恶鬼们，如同鬼潮一般开始冲向对面的魁梧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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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怪物咆哮之下，竟开始奔跑起来。伴随地砖的碎裂，还有整栋楼的震动。
几乎是数个呼吸的功夫，怪物已经挤入了黄泉水和溟泉水的鬼潮之内。
空桑连忙按动电梯按钮，紧接着，电梯门开始缓缓打开。
“快，快进去！”
空桑拉着惠惠进入电梯之内，拼命按动关闭按钮和三楼的按钮。
同时，黄泉水鬼和枉死恶鬼还在不断阻拦那头怪物。
“吼！”
怪物再度发出一声咆哮，竟是横冲直撞的穿过了鬼潮，以至于恶鬼们反身要抓住它的时候，竟是被它直接甩飞出去！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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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
怪物快速的冲了过来！
惠惠脸色惨白，惊恐道：“空桑，快，快呀！”
空桑也没想到，这种蛮力，竟然连恶鬼都无法抵挡。
顷刻间，四大泉水齐致，但那怪物却强硬的从泉水里穿出，身上几乎被泉水溶解的伤口，更是眨眼之间恢复原状！
那几乎能直接将人捏死的大手，已经要伸入到电梯之中！
这一刻，电梯门也终于合拢起来。
“砰！”
刚要上升的电梯重重晃了一下，那金属的大门直接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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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那漆黑的双眼，通过窟窿死死盯着空桑和惠惠。
紧接着，两人看到那张血盆大口露出的笑容。
旋即，那双大手，便从窟窿处伸了进来，欲要将电梯的门彻底掰开！
而这一额，空桑也终于发现，在那怪物的手背上，竟然有着一个狼头的图案！
“狼头？愤怒？”空桑勃然色变：“这怪物……是刘晓的父亲，刘勇！”
小科普：
《神曲三部曲》，是意大利著名诗人但丁所创作的。
整本著作，分为地狱、炼狱、天堂三个部分。
讲述的是但丁在人生之中所做的一个梦，并以此来讽刺当时的教会。
地狱篇，指的是未受洗礼的异教徒，在犯下诸多重罪之后，等候上帝的审判，并接受不同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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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篇，则是以七宗罪为核心、罪孽较轻的，或者是已经忏悔的人，在这里经过洗礼和修炼，从而去除掉身上的恶念。然后，进入天堂。
天堂篇，则是讲述了圣洁的灵魂所能进入的九重天之内，以及和圣母的对话，还有面对三位一体的神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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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试验品的源头
空桑心中震惊，但也知道，这种时机，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吱嘎……”
刺耳的声音，仿佛指甲挠墙。
电梯门，被那双厚重的当中，1点1点的撕裂开来。
逐渐扩张的缝隙下，是那已经变成怪物的刘勇，以及那带着兴奋和嗜血的狰狞笑容。
空桑将惠惠护住，掌心的镇魂锤重重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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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镇魂锤砸在了刘勇的脑袋上，飞溅而出的鲜血以及几乎凹陷下去的无关，给刘勇带来了巨大的痛楚。
“吼！”
因为血液挡住了视野，空桑1脚将其踹开。
刘勇朝着身后踉跄了几步，趁着空隙，空桑拽着惠惠穿梭出电梯，便顺势爬向了旁边的楼梯。
“咚！”
“咚！”
身后，咆哮声下，在明显感觉到脚下的楼梯剧烈摇晃震动之时，空桑回头看了1眼。
被镇魂锤砸中的溃烂5官，已经完全愈合。
如此惊人的恢复力，倒的确是符合教会所谓的超人概念了。
“空桑，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惠惠连忙问道。
“先到3楼！”空桑凝声道：“3楼是最初钱翩翩她们进入鬼域的地方，李元也在那里！”
“按照这种构想，李元应该也死了，并且化成了怪物。”
“尝试着，让他和刘勇互相争斗看看！”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3楼。
转身1看，下方的黑暗中，猩红的眸子已经从阴影处睁开，满是鲜血的嘴巴还不断在滴落着血液。
空桑和惠惠立刻来到了李元等人所在的宿舍长廊。
正如钱翩翩和小呈所说，门上还画着1个如同长蛇1样的血红印记！
“惠惠，不要出声！”
说着，空桑拉着惠惠退到了另外1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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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魔术的干预之下，两人的身体也逐渐隐匿于周遭的黑暗中。
“咚！”
“咚！”
许是因为知道空桑和惠惠没有再往上跑，刘勇没有再剧烈奔跑。
那沉重的如同岩石1般的身体，1点点踏入到上方来。
旋即，巨大的脑袋伸入黑暗中，左右摇晃，仿佛是在寻找空桑和惠惠两人。
在汪酉潮黑魔术的隐蔽之下，两人自然是不被发现。
但看着刘勇那满是对鲜血贪婪的笑容，惠惠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
“吱嘎。”
另1边，李元的宿舍门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面无表情的，如同照片上那副神态的李元。
他打扮的很干净，看上去似乎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刘勇，李元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哦，是伯父啊。”李元忽然道：“我1直在找你的，只可惜你却已经被同化了，还用的不是我的基因，可惜了……作为军人，这真是对你的侮辱了。”
空桑眉心1皱，李元这情况……是已经死亡化作怪物的状态？
不对！这绝对不是！
但是，根据之前的情报显示，李元应该早就死了！
这当中……莫非还有什么谜题没有解开吗？
还有，用的他的基因是什么意思？
！
另1边，刘勇发出1阵咆哮。
但这1刻，他的咆哮声中，隐隐的，似乎多了1丝悲鸣。
似乎，他想挣扎。但那1刹那的挣扎被顷刻间吞噬，取而代之的，只有疯狂和嗜血。
旋即，沙暴大的拳头重重落下！
“咚！”
这1拳十分凶狠，连地面也出现了层层开裂。
在掀起的扬尘之中，空桑和惠惠却听到了1声机械性的笑容。
定睛1看，却见李元只是双臂交叉，就直接挡住了刘勇的拳头！
空桑细细观察着两人，他惊疑的发现，在这1拳的交锋之中，真正处于下风的，竟还是刘勇！
刘勇本身力大无穷，又有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这样的身体素质，加上没有什么理智存在的行动模式，就和发了疯的猛兽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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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4泉水鬼，都有些奈何不了他。
但李元看上去更加怪异，由始至终，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不是1种刻意维持的“淡漠”神态，而是1种……仿佛已经失去了情感表达能力的状态！
突然，李元的身后竟出现了1根尾巴。
那尾巴如同蛇的尾巴，可细细看去，却又仿佛是机械所制作而成。
旋即，李元的机械蛇尾直接刺入了李勇的心口。
“吼！”
随着机械蛇尾抽出，大量的鲜血洒落在了地上。可这1次，刘勇的身体，竟然没有自行愈合！
李元语气平缓僵硬地说道：
“伯父，你还是死去吧。作为军人，成为了杀人如麻的怪物，这对你也是侮辱吧。”
身
“要是让刘晓看到了，他会伤心的。”
此言1出，空桑心里1动。
这话听上去，李元是在为刘晓考虑？
不等空桑想明白这其中的可能性，李元先1步，甩出机械蛇尾，直接缠住了刘勇的喉咙。
下1刻：
“旮沓！”
骨头断裂的声响，让空桑和惠惠心头1凛。
刘勇那庞大的身体，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嗯，死在这里有点麻烦。对不起了，伯父。”李元喃喃自语着，竟是卷起了刘勇，直接从旁边的窗户丢了出去。
“啪！”
破裂的玻璃洒落的满地都是，刘勇重重的身躯直接从3楼坠落而下。
“砰！”
如同地震1般，发出1声剧烈的声响。
空桑见状，旋即解除了黑魔术的遮掩。
惠惠有些不安的跟在其身后。
李元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并不例外，空桑手持打更锣，带着谨慎之色，和李元保持了差不多两到3米的距离。
“你不是死人，也不是人尸傀儡。”空桑凝视着李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第1个真正吸收‘7宗罪’成功的人！也是唯11个！”
此言1出，惠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空桑，教会的实验，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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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没有说话，空桑则继续说道：“其实并不难猜。”
“首先，教会的大多数人都有着欧洲人的思维习惯。”
“任何的实验，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要能看到成果的。”
“若是没有成果，实验会被终止，才是正常现象。”
“7宗罪计划距离现在2十多年了，试验品自始至终如果是只有7人，且实验还能随意退出的话，那么教会在这件事情上的投入，就成了笑话。”
“只是，1开始我们看到王凯退出计划，就以为这个计划到了他们7人，便到此为止。”
“但是，你刚才说了，你的基因。”
“加上……在教室里，女鬼老师也说过‘源头’这个词汇。”
李元终于反问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空桑幽幽说道：“门卫室放着《神曲炼狱篇》。这不是门卫会看的书，如今看来，更像是你对这栋学生宿舍楼的1种自嘲。”
“炼狱篇，是明白了自己的罪孽，并逐渐洗脱罪孽的人，从而前往天堂的诗歌。”
“但如果……所有的人，都被罪孽所吞噬，变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比如刘勇那样。”
“那么……你所放置的，应该就是《地狱篇》才对。”
“因为无可救药的人，被审判之下，堕入地狱进行惩罚，是《炼狱篇》的特色。”
李元却道：“我从来没说过，这本书是我的。”
空桑却摇了摇头：“刘勇就徘徊在1楼，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说没找到过他，但是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将1本毫无关联的书放在那里。”
“你……是想要做出1个警告吧。对于所有进来的人的警告。”
“告诉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只可惜，钱翩翩和小呈，上1回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李元顿时沉默下来。
读者身
空桑见状，继续道：
“你有着无法评估的怪异力量，有着人的智慧，但是你仿佛失去了情感。”
“1个人，没有了情感，也就没有了欲望。没有了欲望，也就没有了罪孽。”
“没错，这样虽然诡异，但却符合逻辑。”
“所以，你就如同那《炼狱篇》当中的人，在经历了罪孽的洗礼之后，达到了1种变相的‘无欲无求’。”
“教室之中的女鬼老师，1直说要我寻找到源头。”
“其实，如果你本身没死，那么按照她在教室里设置的规则，你依旧是学生。”
“既然是学生，那也有可能就是源头！”
“毕竟，那女鬼老师并没有说，‘源头’就1定是活着的人！”
“至于你门前所绘画的长蛇印记，只是你故布疑阵，对吗？”
“你有意识的，想让我们以为，你和你的父亲李杰1样，成为了嫉妒罪孽的牺牲品。”
“你在争取时间，虽然我不知道，这种争取是为的什么。”
听着空桑的陈述，惠惠也终于明白了眼前1切发生的问题是什么了！
原本在空桑等人的调查当中，这个学校，应该是同时出现了两个案件。
1个是“7宗罪计划”，1个是“学生失踪案”。
两个问题，看上去是毫无关联的。
并且，通过空桑等人之前的沟通来说。
这两个计划，也的确没有太多的联系。
甚至于，两者的关键人也有所不同！
7宗罪计划是和刘正业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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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失踪案是和刘晓挂钩。
但是如果加上现在的变量——李元，就不同了！
可以理解为，教会之所以1直在继续这个7宗罪的计划，是因为李元成功了！
那么，既然李元能够成功，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于是，这个计划就继续执行。
所以，就有了王洵被强行加入试验，最后意识错乱的情况。
李元听了不禁点头：“的确，你猜的不错。”
“我是唯11个承受了那种基因，还活下来的人。”
“当然，用活下来并不完全，应该说……是进化了。”
“不过，这种进化是有代价的，我失去了情感的表达能力和感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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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凝视道：“既然如此……那你究竟是哪个阵营的呢？”
“哦？为什么这么说？”李元反问道：“我既然是教会的牺牲品，自然也是教会阵营的人。”
空桑却摇了摇头：
“不对。如果你是教会的人，你就不会随意杀害同样为试验品的刘勇。”
“并且，在陈悦的认知里，刘勇明明应该因为胃癌死去了才对。”
“更何况，教会如果知道在你身上的实验成功了的话，他们不可能放任你在这里。”
“他们早就想办法，要将实验扩大化了。”
“而这次的事件，也更像是教会已无力善后，且关键人物被全部灭口之后，由张弛代为主持的状况。”
“比如，被烧死的王凯神父。还有作为教会成员的张岚副校长。”
“因此，你不是张弛1方的人。”
“与你合作的，是谁？”
李元笑了。
只是他的笑容，是很明显的1种虚假的笑容。
这种表情很怪异，他明明没有了笑容的情绪。
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笑，所以摆出了1个笑容的表情。
“为什么，我自己不能是其中1方阵营呢？”
空桑1愣，旋即道：“原来如此……”
……
下1刻，李元和空桑同时动了起来。
李元背后的机械蛇尾如同利剑1样，刺向空桑的心口，但是被打更锣之前拦住。
身
“砰！”
镇魂锤反手重重砸下，几乎可以将钢铁也捶打出1个窟窿的镇魂锤，却不曾能够破坏李元的机械蛇尾。
惠惠见状，大喊道：“空桑，我来帮你！”
说着，惠惠身形灵动，自空桑1旁转身而上。
锋利的双刀斩向了李元的喉咙。
这1招，速度很快，变化也很快，李元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故意为之，竟是不做抵挡。
“嘶啦……”
仿佛布匹破裂的声响下，空桑和惠惠皆是1愣。
因为，破开的伤口，不见血！
“嗯……”李元扭了扭脖子，这1刻，对方脖子上的皮肤如同纸片1样破裂下来。
读者身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根根金属的线路和导管！
空桑瞳孔1缩，不由失声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机械！”
小科普：
暴怒，也是7宗罪之1。
其代表动物，为龙、狼和猿。
在恶魔学当中，暴怒的代表恶魔，名为萨麦尔。
在《圣经旧约》当中有过记载，萨麦尔是犹太教的先知。
不过，作为恶魔的形象出现的萨麦尔，并不是在圣经当中。而是在《希腊语巴录启示录》中，是1名堕天使。这本作品，又被称为是巴录3书。
甚至于，在后面的作品记录当中，还出现了亚当偷吃禁果，是因为萨麦尔的劝诱。但实际上，这个说法在圣经当中是没有的。
乃是将摩西5经当中，撒旦引诱亚当的部分，做了1个同人文似的替换而已。
但是，到了恶魔学的时候，便将萨麦尔列入到了愤怒之罪的魔王序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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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机械身体
李元似乎有点嫌破损的表皮碍事，顺着缺损的部分，直接1撕！
“哗啦！”
却见李元从脖子到胸口，再到腹部的位置，在皮肤和衣服都被剥离掉之后，整个上半身，竟有大半是被金属机械所代替！
1种宛若未来科技的荒谬感，让空桑和惠惠都有些失神？
这是……将自己做成了机器人吗？！
“其实，你口中的那位张弛，他的幕后之人也曾经想找过我。”
李元似乎也不再伪装，声音中出现了1丝电子音：
“因为，他们所驱使的那名女鬼老师，在第1次将全部同学拉入到鬼域当中后，便对我进行了提问。”
“但当时，我回答错了。”
“当然，我是故意回答错误的，而起我还装作很恐惧的样子。”
“然后，我的头颅就炸掉了。”
身
“不过，在他们结束了1天的课程之后，我便利用身体的修复能力，完成了我1直想要完成，却不敢完成的事情。”
“那就是，将我压制的进化，彻底完成。”
空桑眉头1皱：“什么意思？你是最近完成的进化？”
“不。”李元摇了摇头：“你对进化这个词语有误解。”
“既然是进化，只是要发现了身体的不足，基因就会自动进行突变。”
空桑心中1沉。
也就是说，李元应该已经进化了两次以上！
第1次，是作为教会试验品，没有崩溃，没有变成怪物，也拥有了超强的恢复能力。
当然，教会并不知道全部，应该只是看出了1点苗头。
所以，教会便偷偷利用青育大学和附属医院继续进行试验。
第2次，应该就是在刘晓死亡之后，于女鬼老师课程结束之后，自行产生的第2次进化。
但是，为何进化能将人变成机械？
不过，李元显然没有打算给空桑思考的时间。
他那已经机械化的双臂，竟逐渐的变形，最后成了两把锋利的镰刀。
紧接着，李元的双腿也开始扭曲，出现了如同蜘蛛1样的触角！
那如同刀尖1样锋利的触角，在地面留下1个又1个窟窿的同时，锋利的手部镰刀，已经斩向了空桑和惠惠的喉咙。
“小心！”
关键时刻，空桑和惠惠同时开始闪躲。
空桑召唤4大泉水，以水鬼攻击的同时，更召唤出了金色的酆泉水！
“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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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泉水滚滚而罗，浇在了李元的身上。
“没用的，你和王东的战斗我看了。”
李元双臂1扬，罡风之下，将上方的酆泉水全部切开。
“这种金色的水流，其实就是净化。”
“但是，我已经完美的净化了体内的罪孽之力。”
“如今，我的力量已经不属于罪孽。所以，你无法净化我。”
“同时，我没了情感，也就没有了魔障，酆泉水更是无效。”
空桑心中1寒，李元的手段太过诡异了。
于是，绘卷之内，狄瑢、狄弛、笔仙王婵、刘龟年、夏婉5位伴生鬼灵，纷纷浮现。
其中，刘龟年和夏婉出现在了惠惠身边，护住她的安危，并以枪药和蛊毒开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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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刘龟年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李元，可却完全穿不透他的机械身体！
夏婉的蛊虫，也是没有任何角度可以钻入，哪怕是机械之外的血肉部分，也是硬如钢铁1般。
无奈之下，夏婉开始施展降头术。
另1边，狄瑢狄弛，以血液凝聚的方天画戟、血色水袖1左1右，攻杀而出！
笔仙王婵的双手则被血液包裹，宛若1双骨爪，刺向了李元的要害。
面对3名恶鬼的攻击，李元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回馈。
化作镰刀的双手不断抵挡和反击，哪怕身体遭受攻击，也毫不在意。
空桑略微后退了几步，心念开始沟通另外3人。
“你们找到青羊宫的人了吗？”
身
“还没有。”
“先来学生宿舍！”
“这个李元，才是我们调查案件的关键人物！”
1时间，身处学校不同区域的3人，纷纷回转方向，朝着空桑所在的宿舍楼冲去。
……
小呈原本正在调查学校的体育馆附近。
通过扎彩娃娃得知了，空桑那边传来消息之后，便连忙转身往回赶。
可没过多久，周边就产生了滚滚浓雾。
“嗯？”小呈立刻取出萨满鼓。
随着鼓声响起，滚滚妖气之内，蟒大仙睁开了恐怖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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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这里有1种非人非鬼的气息，和你们之前遇到的王东、张岚很相似。”
小呈环视4周，他也感觉到了这种气息里的异样感。
很快，小呈感觉4周仿佛有些热。
是温度在升高？
疑惑之中，小呈看着前方的浓雾之内，踉踉跄跄地跑出两个学生。
学生都是在课堂上出现过的，此时，他们的身体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因为边缘处似乎是被高温烫过，并没有再流出鲜血。
“救救我们……”
“救救……”
呜咽的求救声下，随着两人越来越近，小呈惊觉，两人身上竟然在冒着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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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仿佛体内在燃烧，从皮肤毛孔中渗出的烟雾，发出1阵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救救……”
话音未落，其中1名学生的头颅直接烧断了，如同皮球1样，滴溜溜地滚落到了小呈脚边。
定睛看去，断裂的脖子处，犹如被熔岩包裹1样，1点鲜血都不曾流出。
“不，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另1名男生踉踉跄跄的又走了几步，他的手指够到了小呈的刹那。
皮肤传来的烧灼刺痛，让小呈下意识后退了数步，看着自己手臂已经出现的水泡，惊疑地看着眼前之人，就这样趴在了地上。
然后……碎了！
仿佛是被蒸发殆尽1样，没有了半点水分，连骨头也变得又干又脆。
整个身体，仿佛瓷器1样，碎成了粉末！
小呈眉心连跳，却见浓雾内，那已经化作蜗牛的张涛缓缓蠕动而来。
“小呈，就是这个怪物！”蟒大仙眼中带着1丝审视之色。
此时，张涛的身体，也在冒烟。
小呈深吸1口气，通过扎彩娃娃传声道：“空桑，我被1个如同蜗牛的怪物拦住了去路。”
“短时间估计是过不去了，我在体育馆的位置上。”
……
另1处，钱翩翩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他几乎已经看到了宿舍楼，却忽然发现，浓雾之内，有着几名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照片上出现过的学生。
只是，这些学生，都变成了雕像。
读者身
钱翩翩蹲下身，细细查探了1下：“药鬼，你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呢？”
药鬼眼神凝重：“有点类似诅咒，但又似是而非。”
“这几个人，从体内1直延伸到体外，都便成了金银。”
“他们现在，和那些雕刻出来的金像银像，没什么区别。”
忽然，1阵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顺着浓雾的方向，钱翩翩谨慎看去，却见那如同河蚌的陈丽，不断掀起她被剖成两半的身体。
合拢之时，那分裂成两半的脑袋正好拼凑在1起，形成1个“完美”的笑容。
钱翩翩嘴角抽抽：“我发誓，在这个学校里，我真是见到了1个比1个恶心的怪物。”
“空桑，我这里也过不去了。”
说着，白骨灯笼已经燃烧起焚魂黑火。
……
此时，唯独赵悦呈从另外的方向赶到了宿舍楼下。
“就是这里了吗？”
赵悦呈抬头看去，只见3楼处，似乎隐隐传来1阵打斗声。还有不远处那趴在地上的巨大怪物。
赵悦呈背后蝶翼张开，直接飞到了3楼的位置，正好看到那半身机械的李元。
“大呈子，快帮忙！”
“诅咒和驱魔的手段，对这家伙都不管用，只能真刀真枪和他打！”
赵悦呈心中了然，直接冲入楼道之内。鬼头大刀在这1刻重重斩向了李元的身体。
“咚！”
镰刀双手和鬼头大刀碰撞在1起，发出1阵刺耳的声音。
“嗯？果然够硬！”
“哼！”
赵悦呈双手1紧，刀刃处燃烧起面燃之火。
火焰附带之下，赵悦呈斩断了李元的双臂，旋即1脚，将其猛踹至后方。
“砰！”
李元的身体直接撞在了墙壁上，似乎是昏死过去1样，1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赵悦呈这才看向空桑：“你怎么这么狼狈？”
空桑踉跄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这李元太诡异了，是7宗罪计划的成功试验品。”
“诅咒不管用，蛊毒不管用，开枪也不管用。”
“狄瑢和狄弛，加上王婵，对他的身体，产生不了决定性的杀伤。”
“偏偏我的化身，阴山道者和法海，也是以驱邪为上。”
“对付他，我1身手段，尽乎9成都用不出来。”
赵悦呈露出1丝古怪之色：“你不是也当过守陵人吗？焚魂黑火呢？还有属于安倍晴明的阴阳术。”
空桑无奈苦笑：“安倍晴明，说到底是我半身的力量，我用不了。”
“再者，虽然我也可以使用焚魂黑火，但是你忘记了吗？同1个时代下，走阴十部各自只能有1个代表，这是规矩。”
“我若在钱翩翩附近使用了守陵人的手段，钱翩翩会受影响的。”
正说着，那李元似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之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撑起了身体，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赵悦呈看也不看，反手将鬼头大刀当作标枪投掷了出去！
“嘶啦！”
p> 带着火焰的刀刃直接贯穿了李元的头颅，将其死死钉在了墙壁上。
“……”空桑张了张口，对于这个人鬼皆可杀的刽子手，他最后只能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空桑看向惠惠：“你没事吧？”
惠惠摇摇头，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还好。
“现在怎么说？”赵悦呈问道。
空桑看向李元的宿舍：“李元摆明了知道很多东西，虽然也可以用活人引，不过……我还是先调查1下他的房间吧。”
说着，空桑推开了宿舍大门。
伴生鬼灵们，则站在不远处，看着李元，防止他从鬼头大刀上挣脱下来。
因为此时的李元，哪怕是脑袋被洞穿，也还没有死。
那被透明金属包裹的心脏，还在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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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李元的立场
伴生鬼灵们1方面监视着被钉在墙上的李元，同时还在监督其余几个宿舍。
毕竟按照钱翩翩和小呈之前的信息来说，可能剩余的男生，基本都是住在这里的。
里面有没有变成鬼怪的，也不好说。
赵悦呈1个人卡在门框的位置，可以同时兼顾宿舍内和宿舍外的情况。
课桌上，有着1台还在通电的笔记本电脑。
空桑将屏幕打开之后，发现电脑已经开启，而在电脑屏幕的右上角，则有1个文件夹。
文件夹上面只有两个字——日志。
点开之后，文件夹内，是分门别类按照日期整理好的。
但是通过搜索，空桑发现，几乎都是图片。
不过，如此1来，阅览的效率也就能提高不少了。
空桑点开了第1张图片之后，便不由地惊讶起来。
因为图片上的是刘晓。
上面记录了刘晓详细的资料，比如年纪，血性，学历，还有在校经过的1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可以用事无巨细来形容，几乎算得上是标准档案了。
但是，这些资料，对于现在的局面，没有太多的参考性。
不过，在图片右下角的1个印章图案，让空桑不免有些在意起来。
因为这个图案，看不出到底描绘的是什么动物。
更准确来说，这印章上的团就像是1个组合体。
旋即，第2张图片，直接跳跃到了刘晓45岁的年幼时期。
p> 照片看上去，似乎只是刘晓很平常的在玩闹，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忽然，空桑发现，在刘晓的背后，似乎有1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将图片选中，并且放大了数倍之后，虽说像素模糊了1些，但还是隐隐约约的，看清楚了照片中那人影的身份。
竟然是……梁记者！
照片内的梁记者，穿着1身医务工作者的衣服，显然，那时候，她还没有成为记者。
画面中，她也正对着刘晓举起照相机。
紧接着，第3张照片、第4张照片、第5张照片……
连续翻看了5张之后，空桑发现，这些照片似乎都是刘晓年幼的时候。
并且，文件加上也有着很清楚的年份、月份，可以作为参考。
换句话说，这很有可能是刘晓在相应年岁的时候拍下来的。
并且，在这些照片当中，空桑都看到了1些熟悉的人。
这些人，或者是行人的身份，或者是偷偷的躲在1旁拍摄，总之，都出现在了照片里。
而这些人，分别是梁记者、陈院长、王东、王凯神父、韩主教。
“难道……这些人，都是在观察刘晓吗？”
在翻阅到第6张照片，也就是刘晓应该是6岁的时候，那是1张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照片内，刘晓的表情很痛苦，面部也开始扭曲。
联想到刘晓曾经得过小儿麻痹症，显然，这应该是发病的那1年。
照片拍摄的时候，陈悦也在镜头里，似乎是喜极而泣的状态。
看上去，可能是刘晓要即将出院了。
而在她的身边，陈院长、王东也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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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也很高兴，仿佛庆贺这什么。
紧接着，后面的照片，无1例外，都会出现上述几个人，而刘晓也逐渐的开始长大。
原本照片上的笑容，也在他得了小儿麻痹症之后开始，逐渐的消失。
又过了几张照片，王洵也开始出现在了照片当中。
不过，最让空桑疑惑的照片，是接下来，刘晓十3岁的时候。
照片里，陈悦等1家3口，竟是和梁记者1家两口坐在1起，李杰并不在，当时应该是已经变成怪物了。
5个人仿佛是在聚餐，年幼的李元坐在那里，看上去也和其他的孩子不太1样。
他过于的沉默寡言，而且也不吃饭。
可是藏在桌子下面的双手，却在把玩着1把西餐刀具。
照片上的梁记者，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眼睛就盯着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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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为何，梁记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漠。
那并不是1个，发现孩子在玩危险东西的时候，作为母亲，该有的急切和关心的神态。
再次翻阅了几张之后，空桑看到了刘晓正跪在地上，用简单的工具，在救1个老妪。
旁边有很多围观的群众，这些人要么很惊讶的样子，要么就是取出手机，似乎要将这1切拍摄下来1样。
“难道……这个老妪就是万春霞？”空桑心中1动。
毕竟，按照文件夹上显示的数字，此时的刘晓，也正好是大2的年纪了。
但是，文件夹却并未在这里结束。
在点开了又1张照片之后，映入眼帘的，是1篇论文！
联想到之前的课堂上，陈丽曾经说过，李元似乎对于刘晓的论文怎么样的时候……
空桑顿时看向论文的标题。
标题上赫然写着——关于人类基因改变所产生的不可预估的风险性。
上面的署名人，赫然正是刘晓！
空桑顿时陷入沉思，因为按照这论文的大概内容来说，刘晓是不太赞成通过编程人类基因，来改变某些身体内隐藏的风险和问题的。
而在最后1张照片上，空桑看到的，是李元的论文。
李元的论文内容，和刘晓恰恰相反。
他的陈述，认为人类通过编程基因，治疗潜在病症，从而降低人的医疗成本。
可以说，这是完全相反的两篇文章。
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桑下意识地动了1下，发现电脑桌晃晃悠悠的，似乎对不齐墙面？
空桑有些疑惑地挪开桌子，刚要1看究竟，墙壁竟直接倒塌了下来！
掀起的扬尘中，空桑1阵咳嗽，门口的赵悦呈和守在外面的惠惠立刻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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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空桑连忙说道：“我没事。”
有些狼狈的站起来之后，空桑却发现，倒塌的所谓墙壁，是1个很薄的石灰板。
“难怪感觉不太对，竟然是夹了1层吗？”
说着，空桑在废墟里发现了什么。
在将文件袋拿下之后，打开1看，“哗啦啦”竟出现了1地的照片。
空桑诧异地看着照片上的内容。
因为照片上，竟然都是刘晓！
照片无1例外，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信息，就是很简单的，刘晓在生活中所拍摄的照片。
只是……这些照片的角度就有点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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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偷拍？”
空桑有些疑惑。
因为照片看上去有不少都是比较模糊的，显然都是仓促情况下拍摄。
而且，还有不少照片，刘晓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拍他。
其中，有几张照片引起了空桑的注意。
比如，刘晓有些害羞的，正拿着1个本子似乎在请教陈丽什么问题。陈丽看上去笑的很温和，但眼神中，隐隐有着1丝嫌弃。
还有，另外的照片里，张涛站在刘晓的背后，眼神看上去却没有那么的友好。
但刘晓似乎并没有察觉。
还有1些照片，看上去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背景不再是学校，而是在……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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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拍摄角度和间距，显然也不可能是有人就那么对着刘晓拍，显然更像是某种监控。
1时间，赵悦呈和惠惠皆是1头雾水。
空桑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拿着这些照片快步走到了李元的面前。
此时，李元依旧钉死在那个位置。
哪怕局面看上去对他非常不利，他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变化。
可就在空桑拿出了照片的时候，李元的表情有了1丝波动。
但那种波动很诡异，就好像是1个人拼命的想要表达某种情绪，但是因为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因此无法表达出来。
空桑见状，心中了然。
赵悦呈和惠惠似乎有些困惑：“空桑，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空桑却1脸复杂地看着李元：“原本，我就在奇怪。”
读者身
“按照道理来说，根据李元身上发生的情况，他应该和教室里那些同学是1伙儿的。”
“可是，从他刚才的反应来说，显然并不是如此。”
“并且……将人无端的变化成怪物，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那不是女鬼老师的能力。”
“女鬼老师，应该只是具备将所有人关押在教室当中的诅咒之能。”
赵悦呈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作为‘源头’的李元，选择感染了自己的同学？让他们变成怪物？”
“再让变成怪物的同学，自相残杀？”
“不止。”空桑沉声道：“女鬼老师是利用李元的传染力，逼迫他们要说出某种真相。”
“而这个真相，和刘晓有关。”
“我们不妨试想1下，这种情况来说，李元……到底是在帮谁！”
身
“如果李元是教会的人，是和张岚他们1伙的。”
“为什么在钱翩翩和小呈，对所有事情都不了解的时候，李元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
“亦或者，是在我们身陷于王东和张岚的追杀时，李元都不曾帮助他们，追杀我们？”
“按照他的战斗力来说，最起码，除了大呈子你之外，小呈也好，翩翩也好，甚至是我的手段，对他都不起作用！”
“那他可以轻易的解决我们！”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说着，空桑又举起了照片：“这些照片里，有很多视角，明显是用的针孔摄像偷拍的。”
“什么样的情况，可以在刘晓的房间里，有时间安装这些还不让刘晓知道？”
“那必然是，对于刘晓来说，具备相当信任感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随意进出刘晓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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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这1点可以推断，如果拍照片的人是李元，他和刘晓的关系不会差！”
惠惠却不禁说道：“可是……这照片上也没有呈现出，是李元拍摄的呀。”
空桑1脸复杂地看向李元：“你们看他现在的反应，连面对死亡，都不值得他动弹1下。”
“可是，对于我手里的照片，他开始挣扎。”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还有……”
“从照片上来说，似乎相处的非常和谐的两家人，为什么最后会走到这种程度。”
“梁记者，也算是看着刘晓长大的人，为何要收受贿赂，报道不利于刘晓的言论？”
“以至于最后，在被收买的法官的审判中，判处刘晓需要赔偿。”
“甚至……连王凯神父，有被说动，加入媒体抨击的阵营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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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眉心1动：“你的意思是……双方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空桑点了点头：“而且这种矛盾，按照梁记者和刘晓之间的年龄差来说，很有可能是梁记者本身怨恨刘晓。”
“你们想，1个女人，就算和刘晓的长辈有仇怨，会迁怒孩子吗？”
“我想，大多数情况是不会的。”
“所以，必然是刘晓的存在，让梁记者动了心思。”
“那么……什么样的事情呢，会让1个女人，如此怨恨1个看着长大的孩子？”
“学术上完全不同的理论？不！”
“还是说……梁记者，也发现了这些照片呢？”
空桑忽然说出了1个震惊赵悦呈和惠惠的话：
“李元，你喜欢刘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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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回忆世界 黑白分明
空桑的猜测，可谓是完全出乎赵悦呈和惠惠两人的预料。
然而，被钉在墙上的李元，自始至终却没有反驳。
空桑没有着急追问，只是静静看着李元。
片刻之后，李元终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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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的确不知道。”
“因为进化的关系，我已经失去了对所有情感的表达。”
“不管这份情感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
“同时，我也失去了，理解这些情感动向的能力。”
空桑却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既然如此的话，你现在所有的目的，核心的原因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不属于你阵营当中的女鬼老师，然后用你的基因，来让您的同学变成怪物？”
“如果没有情感作为支撑，你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元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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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执行，没有完全进化之前的我的行为。”
“如你所见，如今的我拥有了几乎不死的力量。”
“但是，失去了情感的我，也在思考，我到底还是不是我。”
“我无法确定，失去情感的我，和怀揣情感的我，是一个我。”
“如果想要辩证的话，那我只能按照记忆追溯，分析曾经的我的行动模式，并继续对方的计划。”
空桑捕捉道理李元话中的玄机：“什么计划！”
李元开口道：“一个，为了帮助刘晓的计划。”
“其实，你们所理解的，我是‘源头’这件事情，并不完全准确。”
“因为，自始至终，源头有两个。”
空桑一愣，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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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也是源头！”
“嗯，不过，他是天生的。”李元的解释，让空桑陷入疑问之中。
天生？
也就是说，刘晓并不是如同李元一样，后天被注入了某种基因，从而得到了蜕变？
可如果，刘晓天生就具备了这样的力量，如果他真的也经历过类似的身体变化。
最终，他又为何会成为一个小儿麻痹的患者呢？
而且，陈悦还是当时七宗罪计划的试验品之一，如果刘晓真的出现了这样的变化，教会怎么可能不知道？
空桑带着疑惑和谨慎看向了李元，最终，他做了一个决定。
“大呈子，惠惠，你们看住他一些，我要用活人引。”
赵悦呈立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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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到底算不算活人都不知道，你怎么确定活人引能对他有效。”
“因为大脑还在。”空桑沉声道：“李元对于刘晓的过往了解的部分，还有他们之间的纠葛，应该是真正的核心！”
“我必须搞清楚这些，才能想办法救回刘正业！”
“别忘了，在档案室内，化作鬼怪的陈悦还在那里徘徊。”
空桑走到了李元面前：“那么，在继续下一步之前，容我再问一个问题。”
“刚才我们见面的时候，为何你要杀我。”
李元不假思索地解释道：“因为我不确定你的存在，是否会引起新的变数，我必须杜绝这个变数。”
“这个计划，是不容许存在变量的。”
空桑话锋一转：“其实，你也可以选择直接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
“如果你也是为了帮助刘晓的话，那么我和你之间，应该不存在敌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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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李元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探查记忆，就探查吧。”
“我只是忠于之前的我，执行从前的我所留存的计划。”
“如果你在我的记忆里遇到了他，你也可以直接询问他。”
空桑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看来，李元应该是预料到了，自己的进化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副作用。
并且，这种副作用，他应该在第一次进化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
但是，为了将整个同班同学都拖入地狱之中，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这样做了，其背后图谋之事，恐怕相当复杂。
念及至此，空桑将手轻轻贴在了李元的额头。
只是看着对方的脑袋还在渗血，空桑嘴角微微抽搐：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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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的天旋地转之下，空桑已经来到了李元的精神识海当中。
然而，李元的识海却是前所未有的诡异奇特。
和普通人那般，一片汪洋的不同。
眼前，是一个完全黑白的世界。
黑色和白色，泾渭分明，就如同形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空间一样，将整个识海的世界一分为二。
思虑之后，空桑选择走入了白色的部分。
顷刻间，耳边传来了一阵热闹嘈杂的谈话声。
定睛一看，自己已然置身在一家西式餐厅当中。
餐厅的布置非常的优雅，落地窗户外，是灯火通明的大都市被飞雪逐渐盖住的曼妙景色。
而坐在自己面前用餐的，正是刘晓一家三人，和梁记者、李元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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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成年人之间的谈笑，非常的和谐，丝毫看不出，会在多年之后，因为刘晓而彻底撕破脸皮。
此时的梁记者，看上去也没有空桑所见到时的阴戾和世故。
刘勇和陈悦，应该是已经接受了基因计划之后很多年了。
陈悦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变化，刘勇倒是比在王东的记忆片段中所见到的，还有报纸上所看到的，更加有精神了一些。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刘晓已经因为小儿麻痹症，面容变得有些畸形。
他也如同一个心智上略有些自卑的少年一样，只是默默的吃着碗中可口的饭菜。
再看李元，也是有些孤僻的，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餐刀。
空桑微微俯下身子，却见桌面下，李元的手指已经被西餐的刀具割破，开始流血。
自始至终，李元却不曾哭闹，也不曾告诉其他人。
当然了，梁记者注意到了，但也仅仅是注意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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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正和照片上所拍摄下来的情况一模一样。
只是，让空桑有些疑惑的是，按照他们吃饭的角度来说，他们前方就是窗户了，根本没有办法有人在这个角度拍照才对。
那么，那张刘晓十三岁文件夹的照片，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空桑还在思索这个问题时，刘晓忽然看向陈悦和刘勇，表明自己要去卫生间。
旋即，刘晓便离开了位置，匆匆忙忙地跑向了卫生间。
“我也要去。”
李元自顾自的说着，也没等梁记者挪开位置，就直接从下方钻了出去。
同时，那柄带了血的餐刀，也被李元不着痕迹的藏在了袖口里，借口上厕所离开。
空桑眉心一皱，转而跟着那同样只有十三岁的李元。
两个回忆中的人和一个真实的人，彼此跟踪，最后来到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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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刘晓进去之后，李元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
此时，他盯着自己手指的伤口，鲜血还在滴落，可李元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仿佛，受伤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而刘晓，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你受伤了。”
刘晓的声音有些低懦。
当李元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刘晓本能的后退了数步。
对比刘晓来说，李元显得非常的不修边幅。
已经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
也正因如此，让李元看上去反而更加阴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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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吗？”李元挥了挥流血的手指：“没什么，很快就会恢复的。”
刘晓却仿佛没有听到李元说的话一样，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巾，很细心地叠成了一个纸条，然后和自然的走到李元面前，帮他包扎伤口。
空桑见状，不禁有种错觉。
那就是，眼前的李元，似乎和他们所见到的李元，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没什么情感的表达，甚至连自己受伤了都完全并不在意。
空桑下意识的看向旁边那一道黑色的屏障。
既然这里是白色的世界，那么黑色当中，正在上演的是什么呢？
当空桑试图进入那片黑幕当中时，却被一阵电弧灼伤了双手。
空桑眉心一皱，不能过去？
是李元可以封锁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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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晓已经给李元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然……爸妈要担心了。”刘晓怯生生地说道。
没走几步，李元却忽然从身后拉住了他：“刘晓，你不恨你的父母吗？”
刘晓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了李元一眼：“我……为什么要恨我的爸妈呢？”
刘海之下的双眼，似乎是在审视着刘晓的表情。
仿佛是确认刘晓没有撒谎之后，李元这才松开了手：
“你……不知道吗？”
刘晓挠了挠头：“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李元沉默片刻，旋即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刘晓在前面走着，而李元则在后面悄悄的握住了藏在袖口里的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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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想要伤害刘晓？
空桑观察着李元的眼神，依旧是没有任何情感的。
不管是害怕、杀意，还是其余的情绪，一片空洞，完全捕捉不到。
李元似乎在思索着要不要动手，空桑看着李元不断的将餐刀举起来，又不断的将餐刀放下。
终于……李元没有动手。
李元似乎对于自己的行为保持着一丝疑惑。
他低头看着包扎在手指上的纸巾，又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餐刀，最后随手将餐刀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而这一幕，也到此为止。
空桑刚要追上，眼前的画面就消失了。
一切，重新变成了隔阂分明的黑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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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想了想，决定在去黑色的部分当中试一试。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阻拦，空桑踏入了其中。
可眼前的这一幕，让空桑不由愕然。
因为屏障内，什么都没有！
是的，一片黑暗的空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不管是记忆当中应该产生的画面，还是作为精神识海内最基本的构成，这里什么都不具备！
“不应该啊，哪怕是失忆的人，或者是白痴，他们的识海空间，也应该具备最基础的部分。”
“为何这里会是一片虚无？”
空桑心中不免有些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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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分裂人格
在黑色的虚无世界当中缓缓徒步，空桑一路扫视，却并未发现任何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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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就真的只是虚无而已。
“怪了，为何会存在黑色和白色两个空间，而且……黑色的似乎……没有记忆？”
正当空桑疑惑的时候，这黑色的虚无屏障，竟开始出现不稳定的迹象了。
旋即，那作为屏障的间隔开始挪动起来，空桑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色空间，不由诧异。
这是……不让自己停留在这里吗？
疑问中，空桑却轻松的从黑色世界穿梭进白色世界当中。
随着一阵刺眼的强光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学校。
并不是青育大学，看着学生们进进出出的年纪，似乎是……高中？
此时天色已然成了黄昏，学校外，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种植着两排枫树。
随着一阵风过，树叶“哗哗”作响的同时，大量已经赤红的枫叶，也落在地上，将学校前装点出一抹金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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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李元的询问之声：
“大学的志愿填报，你准备报考什么？”
空桑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
他并不是奇怪为何会看到李元和刘晓，而是……此时的李元所呈现出的状态，和刚才那十三岁左右的情况完全不同。
眼前的李元，和刘晓说话间，笑的非常开怀，就和一个普通的少年一样，有着独属于这个年岁的蓬勃朝气。
刘晓却还是那副有些闷闷的样子，他微微低着头，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我吗？应该是报考青育大学吧。”
李元不由地一愣，嘟囔道：“你还真打算去学医呢？”
“听我一句，别想这一出了。”
“且不说从医科大学毕业了之后，几乎到三十岁之前，也无法真正可以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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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那些医疗关系，还有科室内的竞争关系，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应付的了吗？”
“就你这样的性格，去了那样的地方，也是被吃的死死的，只有吃亏的份。”
刘晓挠了挠头，笑道：“不会的，我妈妈还在那里工作呢。”
“而且……我爸爸那边……”
李元一愣，旋即叹了口气：
“也是，刘勇爸爸的事情，是你的心结，也是陈悦妈妈的心结。”
刘晓哑然失笑道：
“李元你可真有趣，哪有你这么称呼的，每次都这样，赶紧改了吧。”
“你要叫我的爸爸妈妈，为伯母和伯父才对。”
“要不然，梁阿姨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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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撇了撇嘴：“放心，我妈不会的。”
“不过……如果你要报考青育大学的话，那我也报吧。”
刘晓诧异道：
“这是为什么？你对学医又没有什么兴趣。”
“再说了，梁阿姨应该挺反感你学医的吧。”
“如果她真的认为学医好的话，也不会从医生岗位离职之后，如今成了报社的记者了。”
李元却摆了摆手：
“放心吧，她不会说什么的，那就约好了哈！”
将这一幕看在眼内的空桑不由的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李元的说话风格，还有他的性格，和十三岁的画面里，那个被刀伤到了也不会吭声的他，完全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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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众所周知的逻辑当中，哪怕是有人受了天大的刺激之后，也不会产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并且，空桑还注意到了李元对刘晓父母亲的称呼。
在先前的战斗里，面对怪物化的刘勇，李元只是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称呼对方的姓名。
虽然按照李元所言，他在进化当中已经失去了对于情感的表达能力。
但是，那种称呼的习惯应该不会更改。
如果李元早就已经称呼刘勇为刘勇爸爸的话，那么他再次见到刘勇的时候，哪怕产生不了情感，也不会直接称呼刘勇。
就在空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时，李元忽然停顿了一下。
一刹那的停顿，甚至于连刘晓都没有注意到。
空桑自问，如果他不是站在一个“第三方”的视角，估计也不会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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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李元的眼神没有了温度，也没有了情感，就和十三岁时候的李元是一样的。
那种，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跟刚才活泼开朗的李元，简直是判若两人。
刘晓似乎是没有发现，而且也许是因为性格的问题，只要李元不开口，他就不开口。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刘晓的家门口。
也是在两人道别的这一刻，空桑愣住了。
黑白分明的世界，还有这种完全迥异的说话方式，甚至连言行举止都呈现出宛若两个独立的个体。
这是……精神分裂！
是的，也只有不同的人格，才能做到这种前后瞬间的转变。
也就能解释黑白世界为何泾渭分明。
“人格分裂……这么说来，这个白色的世界，反倒是李元那个如同机器人一样的人格所待得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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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黑色的虚无世界，反而才是性情开朗活泼的李元？”
空桑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
但画面却在这一刻再度产生了变化。
画面，变成了青育大学的教室。
教室内，学生们正在听老师的课程讲解。
空桑站在走廊上，看着教室门口的铭牌，上面写着——二年级。
透过窗户，空桑看到了正在记录课程和资料的李元、刘晓两人。
“看来，现在是李元大二的年纪了。”
旋即，下课铃响起之后，老师很快就离开了教室。
大部分的学生，也开始收拾他们的背包，三五成群的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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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陈丽突然抓着刘晓的胳膊，似乎是不想让他离开。
“嗯？”
空桑有些困惑的走到了教室门口，也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哎呦，你就帮帮忙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陈丽那副撒娇的绿茶模样，让空桑顿时头皮发麻。
空桑挠着头喃喃道：“这么低劣的手段，应该没有哪个男生吃这一套吧。”
“不对……这也说不准。”
因为，在外人眼里，陈丽明显就是想要将刘晓当作苦力的。但是刘晓却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行，那等我做完之后，将重点圈出来，到时候给你。”
刘晓从陈丽手中接过了那些书本和课业内容之后，就放入了自己的背包当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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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捂脸无语。
其实，他也能理解，刘晓为什么会这么天真的就同意了。
必然是因为小儿麻痹产生的后遗症，让刘晓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什么朋友。
所以，哪怕知道对方并不是真心实意，但是哪怕这是一层虚假的伪装，对于刘晓这样经历的人来说，也会甘之如饴。
刘晓似乎是个慢性子，所有的学生，包括陈丽都走了之后，他还在收拾书包。
唯独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就那样看着刘晓，那就是李元。
空桑站在讲台上，观察着坐在桌子上的李元，那并不是活泼人格。
“刘晓。”李元毫无波动的声音缓缓道出：“你应该很清楚，陈丽这个富家小姐，只是想要将你当成廉价劳动力。”
“你帮她完成作业，她连个谢谢也没有。”
“甚至于，她还会将你当作是一个垂涎她容貌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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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你需要委屈自己。”
刘晓挠了挠头，笑容憨憨的，反倒是和十三岁时候的他几乎没什么变化。
“其实……也还好啦。”
“虽然一开始，我对陈丽是有些好感。但是我也已经弄清楚了。”
“之所以还帮她，只是觉得，有人能找我帮忙，也挺好的。”
李元却摇摇头：
“我无法理解你的思维。”
“还有那个张涛，他几次三番的跟你借钱，从来没有还过。”
“你也不是富二代，平日里的零花钱也是少得可怜。”
“上次的学习资料，还是找我借的钱，你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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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今天还要借钱给他？”
刘晓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我……唉……其实我也说不好。”
“我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只是……你我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有多拧巴了。”
这一瞬间，李元的眼神变了。
人格的突然切换，让空桑一愣。
“行啦行啦！不提这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
李元笑嘻嘻地一把搂住了李元的脖子：“我听老师们说，我们很快就要开始实习了。”
“这一次的实习，虽然只是一个短时间的测试，但是被安排的实习医院，基本也就决定了老师对我们的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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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也笑了起来：
“这个我知道的。”
“我想着，把手头上这篇论文完成，毕竟都准备了一年了。”
李元眉心一挑：
“题材是什么？”
刘晓认真说道：“关于人体基因编程，对于医疗系统的不利影响。”
李元砸了咂嘴：“巧了，我跟你还真是心有灵犀了。”
“我也写了一篇论文，而且也是人体基因变成的。”
“但是我写的，是对于医疗系统比较好的影响。”
说着，李元忽然用力揉起了刘晓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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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头发要乱了。”刘晓嘟囔道。
却见李元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行了，我不逗你了。”
“你也早点回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你家了，回宿舍写论文去。”
刘晓点点头：“行。对了，需要我将论文带过来给你参考一下吗？”
“……”李元不由扶额：“刘晓啊，就算我和你是好朋友，你也不能这样啊。”
“论文这么重要的东西，一点被人抄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你的辛苦，就白费了！”
说着，李元忽然重重抓住了刘晓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听着，绝对！”
“绝对……不能，把你的论文给任何人看，知道不？”
刘晓笑的傻乎乎地：“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其他人，我都没有说论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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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是不同的。”
靠在黑板边上的空桑，可以明显感觉到，李元在这一刻的心绪上，有着强烈的波动。
念及至此，空桑不由苦笑：
“看来，李元……的确是喜欢刘晓的。”
“只是……喜欢刘晓的李元，难道……是这个活泼开朗的李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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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事件前夕
让空桑有些意外的是，在刘晓离开之后，黄昏之下的教室内，李元却并没有离去。
看着窗户外的刘晓，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之后，李元原本活泼开朗的笑容，逐渐的消失。
并不是人格的转换，只是……李元单纯的变得有些可怕了起来。
他的眼神，竟然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杀意。
“陈丽……张涛……”
口中喃喃说出的几个同学的名字，让空桑心中一惊。
难道……这个时候开始，李元已经打算报复了吗？
因为他看出，有些同学，只是对于刘晓存在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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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李元从背包当中取出了一些纸笔，旋即坐到了刘晓的位置上，在黄昏的金色阳光下，一点一点的绘画着什么。
“嗒……嗒……”
空桑一步步走到了李元的面前，当他看到李元画中的内容时，不由惊了。
这真的……是画出来的吗？
只因为李元此时逐渐绘出的画面，竟然和那文件夹里的照片风格几乎分毫不差。
空桑也看过一些绘画博主的视频。
他们在借助一些道具之后，也的确可以画出和这照片一样的画作。
仿真度之高，只要不是将其拿在面前，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但是李元不同，他只是用各种各样的笔，就勾勒出了分毫不差的光感。
画面上的内容，空桑在文件夹里也见到过，是刘晓靠在课桌前，在黄昏的阳光下露出笑容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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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元眼中的细心和耐心，空桑心中忽然有些酸酸的。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随着画面的逐渐完满，李元原本充满冷酷的杀意眼神，也逐渐的温柔下来。
这一刻，空桑也终于明白了。
那些文件夹当中的所谓的照片，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照片。
也许年幼的部分，的确是拍摄的。
但后面陆陆续续的部分，应该都是李元用自己画出来的作品当作原稿，然后利用一些处理软件复制出来的。
因为只是注意了画面，没有注意画风，所以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差别。
忽然，李元抬起了头。
他仿佛是在看着空桑，这让空桑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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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空桑发现，李元的眼神带着一丝莫名的恍惚。
“你在生气？”李元的表情忽然变的机械起来。
但刚刚说完，便紧接着换了一张脸一样，发出冰冷的笑声。
“呵，你这说的是废话。”
冷漠李元旋即又道：“其实你没必要生气，刘晓心里很清楚，他不蠢。”
活泼李元猛地站了起来:“既然他清楚，为何要这么做？！”
“别人根本不会对他感恩戴德，甚至还会在背地里嘲笑他是个傻子！”
说着，活泼李元重重地拍着桌子，哪怕双手通红，更是疼痛的微微颤抖着，但都抵不过李元此时猩红的眼神。
“冷静，你不能发怒。”冷漠李元又说道：
“首先，我不认为，刘晓是一个需要别人对他感恩戴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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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别忘了。现在的你，体内的‘七宗罪’基因还没有完全处理干净。”
“如果你控制不住的话，我就无法控制这些基因。”
“那我们的计划，就无法成功了。”
活泼李元深吸口气，略作平复之后，又问道：
“你大概还需要多久？”
冷漠李元沉思了片刻：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之后，我就可以将所有的基因全部都归拢在我的意识当中。”
“恐怕，那个女人也没有想到，我们可以相出这样的方法。”
活泼李元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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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只在乎她在我们身上投入的实验，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如果结果失败了，她就会放弃我们。”
“如果结果成功了，教会就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一旁的空桑，顿时了然。
难怪，在提到李杰还有李元的时候，报社大楼当中的梁记者，反应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和丈夫都失踪时的女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甚至于，在刚才的记忆画面当中，梁记者还能冷眼旁观李元自残的行为，也就不意外了。
但是这样一来，就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空桑原本以为，是梁记者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喜欢刘晓，在无法改变自己儿子的性情之下，便将这股无奈转化成了恨意，并转嫁到了刘晓的头上。
可如果梁记者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并非亲生的“儿子”，那么刚才的这条逻辑，就有些不成立了。
“也就是说……还有其它的理由吗？”空桑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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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记忆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改变。
李元的人格通过对话在疯狂的转换了一段时间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冷漠型人格。
冷漠李元将东西都收好了之后，转身也离开了学校。
空桑见状，便跟在对方身后，一直离开了教学楼。
不过，李元并没有按照他和刘晓说的，回到学生寝室，而是离开了学校。
李元的目的地，是成都市中心的大型百货公司。
一路上，不管是公交车，还是地铁上，李元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变化。
这也让空桑，越发的感觉不解。
在之前施展活人引的经历当中，识海空间内比较重要的记忆，一般都会存放在两个位置。
一个就是以旋涡和浪潮的形势，出现在识海世界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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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位置，就是深海之下的黑暗部分。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呈现的画面都是片段性的。
这种有着漫长的过程的，空桑还是第一次见到。
终于，跟着李元进入了商场内以后，对方仿佛是带有目的性的，径直走到了一家杂物社，并买了一个手办。
手办是很经典的动漫人物，是一个在动漫设定当中，魂魄可以从身体当中离开的角色。
不过，李元并没有拆开，而是要求工作人员，将其用精美的盒子打包。
工作人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请问，需要附赠贺卡吗？”
这一刻，李元的人格又进行了替换。
只见他抬起头，顿时露出非常阳光开心的笑容：
“嗯，就写……祝我最重要的人，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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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露出一丝笑意，取来卡片，写完祝福语之后，将礼物递给了李元。
李元开开心心的接过了礼盒，嘟囔道：“嗯……明天休息，到时候将礼物带给刘晓吧，明天他正好过生日的。”
空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一开始，他会不免思考，这样的情感真的好吗？
毕竟……寻常男女的情感，都已经带来了足够多的痛苦。
更不用说，是这样有些特殊的情爱了。
可是，当空桑看着李元这一刻展露出的笑容时，忽然觉得，他和那些沉溺于欢喜之中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姻缘牌案件当中，杨宇和肖琳之间的感情一般，旁人看的苦涩难当，也许他们自己，却能品出不少甜蜜。
带着一种特别的感受，空桑跟着李元离开了商场。
不过，纵然是买到了礼物，李元也没有选择回学校，而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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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能称之为家的话。
那是市中心的一座高级公寓，显然，梁记者在成为记者时候，应该是赚到了不少钱。
想想也正常，张岚既然可以如此熟练的，通过贿赂的方式，和梁记者达成合作。
那这绝对不会是梁记者，唯一一次的中饱私囊。
在李元开门之后，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梁记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李元也没有和梁记者打招呼，便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等一下。”梁记者叫住了他。
旋即，茶几下的抽屉打开，梁记者取出了一管试剂：“用了。”
李元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梁记者的面前，说道：
“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了远远超出本来承受度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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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么没有节制的让我使用，我的身体会崩溃的。”
梁记者看向李元，冷冷一笑：
“崩溃了，那你就是一个失败品。”
“失败品，是没有任何价值，作为我户口本上的儿子的。”
“认清楚你的身份！”
“再说，那个有着小儿麻痹的刘晓不也撑过来了吗？你还不如他？”
李元不再说话，只是拿起针剂，朝着自己的手臂上注射进去。
旋即，李元的全身便开始浮现一种异样的青紫色，纵然冷漠人格的李元，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空桑依旧看的出来，此时的李元必然是十分痛苦的。
可纵然如此，手中拿着的，要送给刘晓的礼盒，李元却努力保持着适当的力量，没有将精美的盒子弄的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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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房门重重关闭之后，李元便待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仿佛是已经习惯了一样，换上了睡衣，盖上了被子，调整好闹钟之后，在一阵痛苦和尚未完全消失的黄昏下，强行入眠。
自始至终，画面都不曾消失，回忆也不曾出现波动。
空桑就站在衣柜前，环抱着自己的双臂，静静的看着李元。
直到现在，他已经隐约发现，李元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甚至也没办法弄清楚，所谓的人格分裂的状态下，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原始的人格。
亦或者……两个都不是？
不过很显然，在梁记者的面前，活泼开朗的李元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也就对应了，冷漠型人格的李元诉说，“罪孽基因”全部都被他收拢的原因。
忽然，空桑注意到了旁边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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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上除了显示时间之外，还显示着日期。
空桑看着时钟上的日期不由地一愣。
因为，在得知刘晓因为王春霞，而陷入医疗纠纷之后，空桑便下意识的注意了那天的日期。
而根据床头柜上的闹钟可以看出，画面里的这一天，正好是发生王春霞之事的前一天！
也就是说，明天就会出现，王春霞因为肺气肿的问题，在路边，得到刘晓救治的事情。
而这一天，竟然还是刘晓的生日吗？
空桑顿时看向了李元，又看着那个打包好的精美手办礼物。
“原来……如此吗？”空桑喃喃道。
在他的心中，已经大概清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只需要印证这个猜想，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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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道德绑架
空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回忆世界，竟然可以在一个片段停留这么长的时间。
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空桑就看着冷漠人格的李元，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
一开始，他浑身疼的几乎无法入睡，哪怕是没有了情绪的表达，也依旧死死抓着四周的一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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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要喊出了声，就是对客厅内的梁记者的一种屈服。
而这样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大半夜的时间。
直到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窗外已经蒙蒙亮，李元才终于睡了过去。
显然，李元熬过去了，他又一次的从死神的手中，争取到了时间。
趁着李元熟睡的功夫，空桑也在思考。
按照这一幕当中所看到的画面，可以看出，李元和刘晓都是有罪孽基因在身的。
但是，按照推测来看，可能刘晓……进化的更好？
而梁记者这边，似乎也一直以刘晓为目标，来刺激李元。
若是这种实验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的话，那么在见到刘晓的时候，李元第一反应是想用餐刀杀了刘晓，也就很正常了。
一方面，自己被不断的施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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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还要不断的忍受梁记者口中的对比和评价。
对于一个十三岁，且心智方面有违常人的孩子来说，杀了刘晓，是最容易实现的。
但也许是因为，当时刘晓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关心，却让李元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时，也让对人性失去了信心的李元，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不一样的好奇心。
因而，这也才有了两人如今的相处时光。
……
闹钟在六点的时候准时就响了。
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李元，看上去气色非常的不好。
开门之下，客厅内已经没有了梁记者的踪影。
冷漠人格李元忽然说道：“那我就先休息了，礼物的话，你自己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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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人格便在顷刻间转换完成。
活泼型人格似乎并不受到罪孽基因的影响，只是有些嘟囔着身体酸痛。
在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李元边拿着已经包好的礼物，离开了这座没有半点人情味的高级公寓。
空桑跟在后面，看着心情很好的李元，似乎是朝着刘晓的家中走去。
在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李元注意到了嘈杂的人群。
空桑眼中凌光一闪。
来了！
正是导致刘晓万劫不复的，王春霞事件！
李元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但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时，他连忙冲了过去。
“快，将她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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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有些慌张地找寻着可以使用的器具，王春霞则是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
这是一个看上去已经有七十多岁的老妪，不过从面相上来说，除了一脸富态之外，却并没有寻常老人的和蔼气质。
若是用相由心生这样的词汇来做比喻的话，王春霞应该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老人。
眼看着刘晓竟然有给王春霞动手术的苗头，李元连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刘晓拉到了旁边。
原本只要在刘晓面前，就会展露笑容的活泼人格李元，第一次露出了气恼之色：
“刘晓，你疯了吗？”
“你只是一个医学生而已！”
“你没有资格给她动手术！”
“你只需要喊救护车就可以了！”
刘晓却说道：“我已经喊了，但是这位老奶奶的身体，恐怕撑不到救护车来的时候。现在做一些应急的手术，是唯一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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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刘晓就要往里冲，又被李元一把拽住。
“你回来！”
李元警告道：“如果这个老太太事后讹诈你怎么办？”
“如果你的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你别忘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很有可能会上新闻媒体。”
“到时候，只要这个老太太出了一点点差错，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从旁听着的空桑，也不得不说，其实这段话李元说的没有错。
诚然。医生救死扶伤这是天职。
但是，在自身没有足够的条件的情况下，加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外科临床的经验，一旦这样的事情被曝光出来……
可以说，刘晓的职业生涯，也就这样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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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是因为还有一些不理智的家属，或者患者本人的讹诈行为，导致医院也好，医学院也好，甚至是医生本身也好，一旦在外面碰到这样的事情，其实都会非常紧张。
也许就情理上来说，这样的想法是有些过于现实的。
但是就规则上来说，一个刚刚处于实习阶段的刘晓，的确没有义务承担这样的风险。
李元的分析很中肯，刘晓似乎也听进去了一些，眼中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可就在这时候，那边倒在地上的王春霞开始闷哼起来，先来是非常痛苦的。
“救救我……救救我……”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倒在地上求救的样子，的确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甚至有一些围观的群众，开始指指点点了：
“小伙子，你不是说你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吗？你救救他啊！”
“就是啊，你看人家老太太都可怜成这样了，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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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皱了皱眉，这话虽然没错，但是刘晓目前的身份和他所掌握的知识，这样做是绝对不合适的。
再者，环顾一圈来看，有不少人，也不是真的对王春霞的安危多么关心。
他们反而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仿佛只要刘晓的行为不满足“见义勇为”的道德标准，他们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进行谴责和批判。
空桑摇了摇头，这就是所谓的骑虎难下了。
不过，刘晓虽然性子好，但李元却并不惯着这些人的臭毛病。
“我同学如今还没有完全的临床外科的工作经验，如果真的采取急救治疗之后，出现了一些问题，责任可是要他来承担的！”
“到时候，难道你们会帮忙吗？！”
李元的话，顿时让其中一部分人闭了嘴。
但是，也有一些脸皮厚一些的，态度更加的“慷慨激昂”起来！
“你这小家伙子也是学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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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呢？”
“你们作为医生，享受了社会这么好的资源，不就应该服务于社会吗？”
“难道作为医生，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不行，你们今天如果不管这个老太太，我们就曝光你们！”
“没错，曝光你们！”
一时间，有些“路见不平”的人，立马取出了手机。
这一刻，李元的双目已经猩红起来，仿佛是想要杀人一般。
凶恶的眼神，顿时让一些人害怕地后退了。
“你……你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手，我们视频可都拍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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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分分钟给你曝光出来！”
李元怒极反笑，刚要动手，却被刘晓拉住了。
“算了，李元，我有把握。”
李元顿时急了：“不行，这件事情……”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刘晓无奈叹气道：“也怪我，抱歉。”
说着，刘晓便走到了王春霞的面前，开始仔细检查她身上的问题。
李元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索性也走到了刘晓面前，想要帮忙。
但下一刻，刘晓就把李元推开了。
显然刘晓也是看出了现在的情况不稳定，不希望李元被自己拖下水。
李元还要说什么，却反而被围观的一些人给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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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就别上去了！”
“就是，你刚才还想阻止你同学救人，小伙子，我告诉你，你这样没心肠的。”
“不要带坏你的同学了。”
一个个自诩为正义的话语，纵然是旁听的空桑，也不由的火冒三丈。
“这些人的嘴脸，还真是……”
空桑深吸口气，眼中逐渐有了一丝烦躁之色。
看着李元眼中充斥地越来越重的烦躁，空桑也算明白了，李元为何会手段极端了。
看的出来，刘晓很紧张。但是不得不说，刘晓是有些天赋的，虽然看上去有些慌乱，但从刘晓和李元最后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来，这手术算是成功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鸣笛的声音传来。
定睛一看，来的人却并不是救护车，而是……城管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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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皱，莫非就是王春霞的儿子——郑队长？
在看到城管的车子到来之后，所有人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
却见车门打开之后，从中走出一个穿着公装的男人。
男人面容不算和善的那种，在看到李元和刘晓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
“妈，你怎么样？”
郑队长一边关切的询问着，一边让人将自己的母亲抬回到了车上。
“等等！”李元见状，想要阻止郑队长：“她刚刚做了应急的手术，不适合动弹。”
“现在应该是将她放在地上，等候救护车前来就可以了。”
郑队长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的车速度更快一些，送她去医院不是更好吗？”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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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郑队长从旁边的钱包里取出了一些钱直接丢给了李元和刘晓：
“这些钱，够你们待会儿支付救护车的费用了吧。”
说着，郑队长便带着自己的母亲扬长而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之下，也都纷纷离开。倒是也还要点脸面，没有去捡地上的钱。
李元气的双臂青筋浮现，隐隐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力量。
“李元。”
刘晓拉住了他。
“算了。”刘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低落。
李元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算了，今天是你生日，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说着，李元将礼物递给了刘晓：“呐，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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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顿时笑了起来：“好，多谢了。”
说着，李元将钱都捡了起来：“一个城管队的，竟然这么拽。”
“好歹你也是救了他妈妈一条命，众目睽睽之下，连个谢谢都没有，真的是。”
刘晓耸了耸肩：“我如果是图的这些，也就不会管这件事情了。”
李元不禁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在图书馆这里？”
“这不是为了完善我的论文嘛。”刘晓笑嘻嘻地说道：“要不，你陪我去查查资料？”
李元无奈道：“我是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两人谈笑之间，便进入了图书馆内。
而画面，也终于在这一刻全然停滞了下来。
眼前，重新恢复了黑白分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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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医院复仇
正当空桑准备探究接下来的部分时，整个黑白意识世界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旋及，空桑的意识，已经回归到自己的体内。
看着依旧被鬼头大刀钉在墙壁上的李元，空桑缓缓放下了手。
眼前的李元，和那冷漠型人格的行为相比，没有任何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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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记者死了，你知道吗？”空桑忽然问道。
李元说道：“我知道。”
“哦？”空桑眉心一挑：“你待在这鬼域当中，显然也不是可以随意离开的。”
“梁记者死亡也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李元却机械性的回应道：“她的死亡，其实对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空桑点头：“的确，但是这说明，你在鬼域之外，尚有同伴。”
“看了你的记忆之后，我明白了。”
“你是‘七宗罪’的试验品，而之所以你成功了之后，却没有教会的人来找你。”
“那是因为，你是在非正常情况下进行的试验。”
“所以，在你身上的测试，只需要有一个人能够长时间汇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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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人，就是梁记者。”
“你必然是在刘晓死亡的那段时间，选择了诈死。”
“所以，梁记者纵然知道，也只会气急败坏于一个试验品就这样没了，但是不会刻意地去找你。因为，他并不爱你。”
“在记忆里，你另外一个人格，称呼陈悦和刘勇，为爸爸妈妈。”
“看来，你是将他们，当作了你的亲人。”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喜欢刘晓，因为爱情无法形容你身上复杂的情感。”
“你是……依赖刘晓，一种完全的崇拜、信任、依恋，多种情绪的融合。对吧。”
李元沉默片刻，旋即道：“关于这点，通过我的记忆，我并不否认你的言辞。”
空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刘晓是否是和你一样承受着试验。”
“但是，作为唯二的‘源头’，你应该是羡慕他的家庭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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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你也羡慕他的善良，你羡慕他的单纯。”
“十三岁的那一年，你是想要杀了他的。”
“但是，你当时动了恻隐之心。”
“而那股恻隐之心，应该就是你的另一个人格的雏形，对吧。”
李元沉默了片刻，终于：
“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了，如果你有办法做到的话。”
赵悦呈冷冷一笑，刚要上前，却被空桑拦住了。
“我没必要杀你。”
“虽然你刚才想要杀我。”
“但是我们两人的出发点，其实都是想要将刘晓的真相调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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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如果将知道的全部内容都告知我的话，对我们双方，还有对刘晓，都是有好处的。”
“这是不可能的。”李元回应道：“且不说我还无法信任你。”
“再者，你所看到的，应该已经是我全部的记忆了。”
空桑眉心一皱：“什么意思？”
李元的眼神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深邃：“你已经猜到我有两个人格。”
“而你所使用的手段，应该是可以查探我的记忆的，并且你也通过记忆窥探到了我的人格。”
“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既然你在我的记忆当中，没有见到我另外一个人格。”
“那么，他就应该不在我的体内。”
“所以，纵然我想要告知你一些事情，我也无法做到。”
“我们两人的记忆就像是电脑的存储卡一样，他取走了绝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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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空桑还在考虑李元这句话的真实性的时候，李元身后的机械蛇尾竟骤然发难！
“嗯？”
危急时刻，空桑以打更锣抵挡住了机械蛇尾的攻击。
虽说是有惊无险，但空桑也因反震的力道而后退了数步。
李元的掌心忽然出现了一个烟雾弹，在地面瞬间炸开。
滚滚扬尘之中，只见鬼头大刀骤然掉落下来。
赵悦呈一脚踏出，抓出鬼头大刀翻手一斩。
“轰隆！”
随着烟雾消散，眼前却已经没有了李元的踪影。
赵悦呈冷哼一声，一脚踹开了旁边的几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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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血泊。
空桑快步走了过去，看着那些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眉头紧锁。
这些人，都是在照片上看到过的。其中还能辨别出面孔的，也都是在张弛所给的那张照片当中，属于面无表情的那一类的学生。
换句话说，在第一次学生们从鬼域当中出来的时候，这些学生就已经死亡了。
也许有一部分死在了教室里，或者是变成了怪物。
而这一部分，可能是当时正好不在教室的。
“看来，小呈和翩翩第一次来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空桑摇了摇头：“走吧，这里应该没有我们需要的情报了，去找小呈和翩翩吧。”
……
此时，在体育馆附近的位置，小呈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被大卸八块却还在蠕动的张涛，嘴角抽抽。
“这些家伙，都打不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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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历最为丰富的黄大仙见状，顿时说道：
“他的存在，不单单是通过鬼魂裂变出来的。”
“若是加上一些所谓的基因科技之类的元素，的确有可能产生这种恢复力着实惊人的怪物。”
“这和张岚、王东没什么区别。”
小呈点了点头：“虽说已经构成不了威胁，但是被切碎的身体还在蠕动，想想也是够恶心的了。”
似乎是因为张涛开始虚弱，四周的浓雾也逐渐的散去。
旋即，小呈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空桑三人。
“在这呢。”
众人汇合当下，空桑也看到了还在蠕动的张涛，旋即摇了摇头：
“罢了，现在也管不了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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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了，看到翩翩了吗？”
“在这呢。”不远处，忽然出现一阵如同水面一样的波动。
紧接着，一阵青烟散去，叼着香烟的钱翩翩缓缓走了过来。
“这是生化危机了吧，我碰到的那个女生，变成的怪物也真是有些让人反胃了。”
空桑旋即道：“怪了，按道理来说，我们四人分散开来的距离也足够大了，怎么还是没有见到青羊宫的道长们呢？”
赵悦呈冷哼了一声：“会不会是技不如人？”
“才不会呢！”一旁的惠惠气鼓鼓的：“青羊宫的道长们，可都是很厉害的！”
空桑耸了耸肩：“既然暂时没有他们的行踪，那我们就去档案室吧。”
“哦？你要去找刘晓了吗？”
空桑却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只怕……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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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育大学附属医院之内，随着天色渐晚，住院部的大楼里也开始安静下来。
得到陪护许可的家属们，都坐在自己家人的旁边，端茶送水，照顾着他们。
此时，刘正业走在长廊上，面无表情的，通过拐角处的楼梯，逐渐来到了住院部的最上层。
这里，是整个青海大学附属医院最好的病房。
不仅仅是因为单人间，还有里面的设施配套，也是一应俱全。
当然，住在这里的费用也是非常高昂的。
基本上，一晚上都是需要三千到四千块钱左右。
刘正业双手插兜，一间一间房间过目。
终于，在看到房间上写着“王春霞”三个字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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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刘正业按动门把手，走入了足足有三十个平方左右的病房。
病床上，王春霞正在看着电视，床头柜上也放着各种各样的瓜果礼品。
看到刘正业进来之后，王春霞直接说道：“你也是来找我儿子办事情的吧。他不在，你放在这里吧。”
说着，这位等同于将一个少年逼死的罪魁祸首，正一边嗑着瓜子，好不快活。
刘正业插在口袋里的双拳，不由的攥紧，指甲甚至刺破了掌心，溢出一丝鲜血。
王春霞看着刘正业站在那里不说话，顿时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你挡着我看电视了，快点让开！”
“不然的话，我儿子来了，饶不了你！”
刘正业一声轻笑，口袋里的手微微松了下来，旋即自顾自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我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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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根本没有耐心听刘正业继续说话：
“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然而，空桑下一句话，却让王春霞浑身一颤。
“我来打听的人，名为刘晓。”
此言一出，王春霞顿时看向了刘正业，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你……你问他做什么？”
刘正业缓缓抬起头，旋即笑了起来。
只是这个笑容，让王春霞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好奇，你逼死他的时候，心中可以一点点的懊悔？”
王春霞脸色一变，顿时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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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哪里的记者吧！”
“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根本不关我的事情！”
“我生了病倒在路上，而且已经叫了救护车了。那小子，要是没本事，他就别救我啊！”
“结果倒好，现在弄得我有后遗症了！”
“后遗症？”刘正业饶有兴趣地看了王春霞一眼：“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还能在这里嗑瓜子，我可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后遗症了。”
王春霞被刘正业的话堵的脸色涨红：
“我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好赖不分呢！”
“是我生病了！”
“是我有了后遗症！”
“这件事情不赖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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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业点了点头：“嗯，那我们不说这件事情。”
“就说其它的吧。”
“在这件事情之后，你不接受对方家属的和解，一定要和对方对簿公堂。”
“最后不单单是将医药费赚了回来，还要到了一大笔的赔偿金。”
“你们买通了法官，甚至还联系上了那些，之前就围在你们面前拍摄录像的目击者们。威逼利诱，让他们作伪证。”
“这些事情，王春霞……你还想抵赖不成？”
王春霞顿时慌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没有证据，在这里造什么谣！”
“那个臭小子，本来就是他不好！”
“害我落了个后遗症，我只是让他赔了钱，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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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贵要知足！”
说着，王春霞就按动了床边的呼叫铃。
然而奇怪的是，病房的门明明就开着，他们刚才争吵的声音也很大，再加上呼叫铃，但是去没有护士前来。
看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刘正业，王春霞有些慌了。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正业忽然说道：“其实……我原本是不信宗教的。”
“但是最近，在这具身体的影响下，我兴趣来了，也翻了几页《圣经》。”
“我忽然发现，刘晓和耶稣挺像的。”
“耶稣被门徒背叛，刘晓被自己的同学背叛。”
“耶稣被愚民视为异端，刘晓也被网络上的愚民视为瞎逞能的白痴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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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被愚民认为是丑陋的，而你们也在网络上和现实当中，无所顾忌的抨击刘晓的面
容。”
王春霞跌跌撞撞地从病床上摔了下来，惊恐地看着刘正业。
“你……你……”
“嘘……”刘正业比了个手势，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跑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你能跑出去，我就……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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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癫狂的报复
“杀人啊！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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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作威作福的老太太，没有儿子在身边，遇到真正的狠角色之后，便原形毕露了。
甚至于，王春霞腿软的已经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如同一条狗一样，挣扎着朝着外面爬去。
坐在沙发上的刘正业只是翻开了圣经，宛若自言自语一般的念诵着：
“无知的、背约的、无亲情的、不怜悯的。”
“他们虽知道神判定，行这样事的人是当死的。然而他们不单自己去行，还喜欢别人去行。”
说着，刘正业又合上了圣经，一脸玩味的笑着：
“我很喜欢这一段话，这是《圣经》当中的《罗马书》。”
“我觉得，这句话很公平。”
“不怜悯他人，无知的小人，背信弃义的人，就应该去死！”
“王春霞，你的后遗症，是因为你的儿子独断专行，在你应该躺在地上等候救护车的时候，用城管的车送你去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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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的伤口发生了感染。”
“你却将这样的罪责，怪罪在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天才身上。”
“你断送了他的前程，摧毁了他们家的经济。”
“你颠倒是非，愚弄了蠢货的言行。”
“以至于刘晓在网络上，在报纸上，都被抨击成，是一个愚蠢且冷血的人。”
“而现在，你却坐在高级病房当中，嗑着瓜子，看着电视，高谈阔论于你的‘丰功伟绩’。”
“刘晓的确是愚蠢的，他就不应该……对人性抱有任何的期望！”
“他就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样，到了临死之前，还在祈求上帝，赦免那些伤害了他的人。”
“何等的善良……也何等的……悲哀！”
“不过……我不是上帝……我也不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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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吧！”
“现在，此地即是地狱。”
“你如果能凭借自己逃出生天，那就是你命不该绝。”
王春霞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如同魔鬼索命的呢喃之语，甚至恐惧的不敢回头。
她爬出了病房，开始朝着导医台爬取。
“医生！护士！救救我啊！”
凄厉的尖叫声下，偌大的走廊却安静无比。
没有丝毫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从导医台走出来。
王春霞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站了起来。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导医台，看着全部背对着她的医生和护士，脸色满是狰狞：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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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有人要杀我啊！”
“你们还不赶紧报警吗？！”
“报警？”背对着的护士忽然出声了。
刹那间，护士维持着身体不动，头部竟猛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映入眼帘的，是完全溃烂，已经出现蛆虫的面孔。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下，王春霞惊恐地后退在身后的墙上。
“有人要杀你？”那名医生也同样机械性的转动着头颅。
诡异的笑容带着双眼的血泪，就那么死死盯着王春霞：
“你自己做了多少孽，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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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们来找你了哦。”
一时间，长廊的灯光开始忽暗忽明，甚至于四周的一切，也开始扭曲起来，如同吸了水的海绵一般。
突然，手臂传来了一阵冰冷的触感。
王春霞浑身一颤，低头一看，却是一双手，从身后的墙壁中窜出，死死地抓住了她！
“放手！你给我放手啊！”
王春霞崩溃的大叫起来。
她想要挣脱手臂的束缚，可却被越来越多的手臂束缚住了身体。
“呵呵，王春霞，我终于找到你了。”
带着怨恨和扭曲，王春霞恐惧的转过头。
只见一张青灰色的鬼脸，就这么死死盯着她，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几乎看不到黑色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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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不认识我？”那青灰色鬼脸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骨头碎裂的声响，七窍也开始渗出血水：“你忘记了吗？就在去年的时候，明明是你过马路不看红绿灯。”
“结果，你诬告我要撞你，你的儿子将我打成了重伤。”
“你们的贿赂，更是让我在法庭赔的倾家荡产。”
“最后，我没钱治疗身上的绝症，怀恨而死。”
“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王春霞还想说什么，可另一边，又有一个鬼脸浮现出来，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中年男人。
“是你……是你收受回落，让你的儿子，在工地审批上做了审核。”
“以至于我们这些农民工没有得到应有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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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掉落的钢筋当场穿身而死！王春霞，这都是你做的孽！”
“王春霞……”
“我找的你好苦啊……”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一声声凄厉的控诉，王春霞彻底崩溃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挣脱了这些恶鬼的束缚。
“嘿嘿嘿……”
“哈哈哈哈……”
王春霞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长廊上，逐渐出现的一个个满怀恨意的扭曲身影。
“不……你们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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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霞转身跑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
身后，满怀冤屈的恶鬼们，伸出血淋淋的双手，在扭曲的长廊上不断追逐王春霞。
这一刻，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贡献出了最快的奔跑速度。
她已经顾不得去思考，为什么变成鬼的人会来找她了，她只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然后，让她的儿子，来医院找这帮人算账！
终于，王春霞看到了出口，看到了拐角处的楼梯。
她的脸上有了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喜悦之色。
可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定格在了脸上。
“嗒……嗒……”
仿佛是皮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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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看到，原本应该还在她病房里的刘正业，此时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正悠哉地缓缓踏了上来。
刘正业微微歪着头，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
“看来，你的逃跑失败了。”
王春霞喘着粗气，面容狰狞：
“你……你给我滚开！”
“要不然，我的儿子不会放过你的！”
“哦。你说那个姓郑的是吧。”
说着，刘正业忽然从旁边的黑暗里摸索着什么。
旋即，一个球体被扔到了王春霞的面前，滴溜溜的转到了王春霞脚边的时候。
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儿子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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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下，王春霞“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连连后退着，恐惧的涕泪横流：
“不！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只见郑队长的面部扭曲无比，仿佛死亡之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刘正业幽幽说道：“我委托一个人，告诉他，一定……一定，不要让你的儿子，太好死了。”
“一定要折磨的他求着别人让他去死，就这样，也不能轻易饶过了他！”
刘正业的表情忽然变的极为的恐怖。
他蹲下身，手指转着郑队长的头颅，如同转着一个皮球一般。
忽然，他笑了起来。
眼中，也不由的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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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哭又笑的，刘正业抬起头看着王春霞：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他死之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是你让他这么干的。”
“说如果我要报仇，就杀了你，不要杀他。”
“呵呵……是不是很有趣，你口中孝顺的儿子，却在关键时刻，将你给卖了。”
“还有，这颗头颅也送你了。”
说着，刘正业手一扬，陈院长的头颅也滴溜溜滚落到了王春霞面前。
“至于，你儿子贿赂学校校长，让她联系了一个媒体的记者，通篇污蔑刘晓。”
“那个记者，也死了，在电梯里，在我的控制下，用十字架，穿透了自己的喉咙。”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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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刘正业仰头笑了起来，那癫狂的笑声，伴随滴落在地砖上的泪水。
猩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最终确定了王春霞：
“你这个可恶的疯婆子，就是你！就是你杀死了我心中唯一的天使，我唯一的神明！”
“我要让你死的极其痛苦悲惨。”
四周的空间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血水，旋即便将王春霞吞没。
偌大的长廊上，顿时只剩下了王春霞凄惨的叫声。
……
导医台上，护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奇怪了，我怎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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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住院医师顿时笑着说道：“我看你是太累了。”
护士没好气地说道：“还说呢，就那个叫王春霞的，这老婆子，就喜欢扯着大半夜的找麻烦。”
“一会儿说要倒水，一会儿说电视又不行了。”
“变着法的折腾人！”
住院医师一脸无奈道：“谁让人家儿子位高权重呢。”
护士冷哼一声说道：“我还听说了，陈悦医生的儿子，刘晓。”
“就是之前在临床外科实习的，多好的孩子的，被说成那样。”
“最后怎么样？家破人亡了都！”
“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了！”
“偏偏除了我们，连不明真相的人都信那个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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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让那些人过来看看，这老婆子是什么嘴脸！”
住院医师一脸无奈的表情：“好了，你也不用打抱不平了，回头在让她听见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儿子以往是天天来的，就好像不用上班似的。”
“最近……怎么没来？”
护士撇了撇嘴：“谁知道呢，听说都要开始欠住院费了。”
“平日里不知道捞了多少的吸血鬼家庭！”
说着，护士起身开始查房。
片刻之后：
“不好了！王春霞不见了！”
住院医师差点被自己喝的水呛到：“怎么回事，快！快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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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他儿子来闹了，我们可经不住！”
……
整个青海附属医院，都开始慌乱起来。
但讽刺的，没有人知道，王春霞已经被刘正业带走了，以非常悲惨的方式。
同时，助纣为虐的陈院长，也早就人头落地了……
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罗马书》，本身是《圣经》当中的一个篇章。
罗马书的背景是保罗想去西班牙。
当时，西班牙是西方文化高度发达的地方。
同时，罗马有一个福音兴盛但尚未成熟的教会，大多数信徒都不认识保罗，于是保罗决定写一封信介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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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书》的主要内容是保罗写给罗马教会的信。
这本书的前半部分指出全人类都陷在罪的深渊里，需要神的救赎。
后半部分是一个正直的人的生活、原则和谚语。
因此，在《罗马书》当中，也几次提到了关于罪行方面的词汇和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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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黄雀在后
青育大学内，空桑等人来到了标本室的位置。
标本室内，整体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陈悦说，她将所有的资料，还有高浓度的病毒药剂都放在了这里。”空桑环顾整个标本室内的布局：“这里乱糟糟的，要找起来还真是不太容易的。”
就在众人刚开始找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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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转身看去，却见化作鬼怪的陈悦，已经站在了门口。
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不过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大家都并不意外。
“你们……看到了我的儿子了吗？”
赵悦呈举起鬼头大刀：“空桑，可否动手？”
空桑微眯着双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显然，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有两个当事人，应该是对情况最为了解的。
一个是李元，另外一个就是陈悦了。
“你们……看到了我的儿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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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的询问声又高了几分，脸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丝怒气。
空桑拦住了拔刀相向的赵悦呈，上前几步，说道：
“我们没有看到你的儿子。”
话音落，陈悦全身掀起一阵黑红色的罡风，罡风锋利如刀，所过之处，将四周的标本都切的粉碎。
“铛！”
镇魂音下，罡风骤然一停。
空桑见状，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如此……”
实际上，空桑在知道陈悦跳楼自杀的时候，就大概在猜测了。
也许，陈悦是知道自己即将失控，为了避免自己变成怪物，就用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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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陈悦和张岚等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陈悦是鬼。
而张岚等人，不过只是在试验状态下失败化的怪物而已。
果不其然，陈悦在听到镇魂音之后，狰狞的面孔露出痛苦之色。
空桑立刻说道：“我们虽然没看到你的儿子，但是我们可以帮你找。”
陈悦凶恶的表情骤然停滞，她的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之色，血色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我……我要见我的儿子。”
空桑转而看向了众人：“分头行动。”
惠惠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什么分头行动，找刘晓吗？”
赵悦呈却道：“那你小心，我们会在这段时间，寻找资料的。”
“嗯，拜托了。”空桑将手贴在了陈悦的额头上：“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伏幽动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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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鬼上身之法下，空桑和陈悦顿时失去了意识，一人一鬼就这样昏倒在了地上。
赵悦呈转而看向三人：“我们先将资料找到再说。”
四人为了追求效率，索性开始将标本室内的器物全部开始打碎。
惠惠嘟囔道：“这些标本的做工都很精良，就这样弄坏了真是可惜的很。”
“再可惜，也没有我们要的东西珍贵。”钱翩翩吐着烟圈，正监督着契约四鬼干活。
忽然，钱翩翩发现，在其中一具已经打碎的标本下，仿佛是有着一个什么莫名的东西，导致整个标本的底座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平稳。
旋即，钱翩翩走了过去。
随手推倒了那座标本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卡在了底座凹槽里的盒子。
“竟然隐藏的这么隐蔽？”
钱翩翩刚刚一触碰，却见盒子上一阵黏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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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东西！”
钱翩翩有些嫌弃的取出纸巾擦了擦，上面还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在打开了盒子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档案文件袋和一个小瓶子。
钱翩翩顿时脸色一变：
“你们快过来看！”
赵悦呈、小呈两人顿时停了下来，来到钱翩翩身后，看着档案袋上的内容。
而惠惠则是站在三人的身后，眼神有些莫名。
试验计划——路西菲尔。
实验对象——刘晓、李元。
试验结果——无法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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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红的字体非常夺目，钱翩翩连忙翻阅到了第二张。
却见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刘晓从出生开始的一些资料，其中包含了第一次生病的时候，生的什么病，还有刘晓第一次说话是几岁，说的是什么。
一开始，资料的记录也还算是正常。
但很快的，资料就开始不对劲了。
上面开始记录刘晓第一次梦魇的时候，第一次想要杀人的时候，第一次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等等。
不过，在这些明显感觉，有些怪异的问题上，后面记录的都是问号。
显然，要么是无法记录，要么就是尚未评估出来。
“刘晓……竟然真的是源头，而且是天生的源头！”钱翩翩惊疑地看着档案上的文件：“原来如此……难怪李元会那么说。”
“也难怪，梁记者会一直拿李元和刘晓作为比较。”
小呈忽然道：“路西菲尔，这是《圣经》当中，上帝所创造的第一个天使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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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有一个名称，叫作……路西法。也就是圣经当中，地狱的实际看守之人。”
赵悦呈却忽然感觉不对劲：
“等等，陈悦当时说了，还有一罐高浓度的病毒药剂的。”
“病毒药剂呢？”
钱翩翩顿时道：“不是在盒子……”
话音未落，却见盒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三人旋即转身看向了径直站在身后的惠惠。
此时的惠惠，微微歪着头，依旧是活泼俏皮的笑容，只是在昏暗下，莫名的多出了一丝鬼祟之感。
而在惠惠的手中，则是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试管针剂。
“你们在找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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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凝声道：“你一直要跟着我们的核心目的，就是这个？”
惠惠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也很无奈啊。”
“虽然我们很早就知道了，这标本室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试管内的高浓度药剂，实际上就是刘晓的血液。”
“我们，是无法直接碰触的。”
钱翩翩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赵悦呈却道：“管她是什么意思，直接将东西夺过来！”
惠惠却笑了起来：“刽子手、守陵人、出马仙，你们算是这半年多以来，和打更人相对亲密一些的走阴十部的成员。”
“我既然知道你们，并在得到东西之后没有立刻逃走，就是有后手可以防范你们武力夺取。”
“至于，守陵人你刚才说的，我倒是可以解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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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所帮助的对象，就是李元。”
“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格的李元。”
“李元很早就想要得到这药剂了。”
“但是很可惜，李元本身的异变源头，就是来自于刘晓。”
“而陈悦为了避免我们这些核心人员拿到刘晓的样本，便在盒子外涂抹了一层以刘晓基因为原料的特殊液体。”
“这种液体，足以让我们靠近的时候，受到伤害。”
“就好像是蚂蚁的族群，所有的蚂蚁都会畏惧没有什么攻击力的蚁后一样。”
“说得简单点，类似于食物链的压制吧。”
小呈嚼着泡泡糖，眼中满是审视之色：
“可是，就算李元不能碰触盒子，但是你并不是基因实验的对象，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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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点点头：
“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一个习武之人。”
“我没有你们所谓的道行，如果进入鬼域当中，我根本活不下去。”
“毕竟，这个鬼域虽然死李元弄出来的，可是有太多怪物已经不可控了。”
“因此，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李元只能将他的基因，注入了一部分的安全量给到我。”
“这样做，我可以无所顾忌的，在鬼域内引导你们前往各个地方找寻线索。”
“但问题就在于，我没有办法直接触碰到盒子。”
小呈却道：
“但是，你们是有帮手的。教会，还有……张弛！”
惠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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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马仙何必用这么低劣的方法来探我的话呢？”
“教会？你们查到现在也应该清楚，我和李元的计划，本来就是背着教会的。”
“甚至，我们还借助你们开始调查的时候，浑水摸鱼，杀了几个教会的代表。”
“至于张弛……的确，活泼型人格的李元，与他有所合作。”
“但是……如果张弛打开了盒子，我们还真不敢保证，能够拿回我们要的东西。”
“所以，张弛等人，也被我们瞒着。”
赵悦呈冷冷一笑：
“看似很好解决的事情，但因为隐蔽性的问题，竟是让你们没有了多余的选项。”
“索性，你们便改变了计划，在合适的时机下，吸引我们前来，让我们打开盒子。”
“而这个时机，就是当我们通过调查，找出了刘晓之事的一个个幕后元凶之后，你们在暗中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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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就能拿到试剂，并且保证不被教会的人所察觉？”
惠惠笑的眯着双眼：“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们也做过尝试的，让李元附身在旁人身上，看是否能够夺去。”
“但是很显然，不仅不能夺去，甚至于还短时间让李元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刘正业体内的，从来都不是刘晓，而是那活泼人格的李元！
是了，李元知道东西在标本室，可是他不想和守护在这里的陈悦正面冲突，同时操纵刘正业拿取盒子的方法又失败了。
导致刘正业短时间出现了清醒，并打了电话给空桑。
但是，这种控制权是短暂的。当空桑和自己等人第一次来到标本室的时候，李元实际上已经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至于在标本室内上演的那一幕口中有一个乌鸦的造型，也只是误导所有人，往“七宗罪”的台面成员去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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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所有人只会考虑，刘正业体内的，要么就是刘晓，要么就是“七宗罪”的台面实验成员。
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去考虑，他是李元的可能性！
看着三人的表情，慧慧笑道：“显然，你们是反应过来了。”
“噌！”
赵悦呈竖起鬼头大刀：“但那又如何？交出试剂！”
惠惠笑着，手指轻轻地挪开了鬼头大刀：
“刽子手，其实你们现在没有时间和我浪费哦。”
“我又不蠢，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当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啊。”
“你们看看身后。”
赵悦呈并未回头，钱翩翩回头看了一眼，顿时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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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在惠惠跟他们说话的功夫，窗外竟是不知不觉，已经出现了很多张岚的外壳。
苍蝇形态的、蠕虫形态的不一而足！
而陈悦和空桑，还昏倒在门口！
“该死！”
赵悦呈面容狰狞，却见门口已经有苍蝇化的张岚要钻进来了。
“别管药剂了，带着他们两个，赶紧走！”
一时间，赵悦呈、小呈、钱翩翩三人，以赵悦呈在前面开路，契约四鬼和大仙们纷纷加入战局。钱翩翩、小呈两人，则是提溜起一人一鬼，冲出了标本室。
“呵呵呵……”
惠惠笑的前仰后合的，直接从门口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
而自始至终，张岚所孕育的这些怪物，却仿佛看不见惠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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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惠惠快速消失在了长廊的黑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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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不该存在的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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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的意识世界之内：
眼前，是一片景致很不错的公园。
此时，满目枫叶开的烂漫，黄昏的天空，洒落点点金色。
放眼望去，四周有交谈的邻居，有老人，也有一些正在游乐设施旁边玩乐的孩童。
此时，空桑正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搜寻着陈悦等人的身影。
忽然，一片枫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这让空桑一愣。
一般请鬼上身之下，自己要么是附身在死者的身体上，要么就是作为一个彻底的旁观者。
但是，这片枫叶却能够触碰到自己。
那就说明，在这片回忆世界当中，自己和旁人是可以接触，也可以沟通的了。
正当空桑准备起身，去四周找寻一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友好的打招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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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先生，能不能帮我们拍个照？”
空桑回过头一看，不由地一愣。
眼前之人，正是陈悦。
不过，和之前在旁人回忆当中看到的不同。
此时的陈悦，看上去更加年轻，宛若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孩。
空桑顿时笑道：“当然可以。”
原来……这里竟然是二三十年前的世界？
也就是……刘晓还未出生的时候了。
陈悦很开心的将胶卷相机递到了空桑的手中，然后从旁边招呼来一个青年。
青年带着一丝生涩和憨厚，但面容，空桑也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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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刘晓的父亲——刘勇。
这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刘勇了。
比起那满脸血腥的魁梧怪物来说，此时的刘勇，看上去还没有当兵的那种锐气。
陈悦笑嘻嘻地将刘勇拉到身边，很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空桑举起照相机，随着快门的按动，聚焦之下，一张完美的照片便被刻录在了胶卷内。
“多谢你，先生。”陈悦拿回了相机。
空桑顿时问道：“两位……是恋人？”
刘勇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陈悦捂嘴轻笑道：“是啊。”
“不过，刘勇很快就要去国外参加维和部队了。”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能回来。部队给他放了假，他就趁着这段时间来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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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刘勇，空桑眼中满是敬意。
和国内的部队不同，维和部队等同于真正要上战场的，也会经历很多生死之间的考验。能够被选中，而且还愿意前往，这就足以让人钦佩了。
空桑伸出手，看向刘勇，笑道：“刘勇先生，我叫做空桑。”
刘勇虽然有些意外，空桑为何会这么热情，但也立刻伸出了手。
“维和部队可是很艰难的。刘勇先生，不怕吗？”空桑笑道。
刘勇摇摇头：“我爷爷可是跟随国家，打过东瀛的。我爸爸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参军，但也从小教育我，让我不能在这些事情上退缩。”
空桑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原来如此……”
原来……旁人口中的……世代忠良，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知道，这里不过只是陈悦的记忆世界。
但空桑依旧忍不住说道：“话虽如此，但……还有一个爱你的人，你也爱的人在成都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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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先生，去了边境，去了国外，可是要好好保证，注意身体。”
刘勇憨厚地挠了挠头：“好嘞，多谢空桑先生的祝福了。”
空桑摇摇头，旋即转身。
如同福至心灵一样，空桑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坐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刻，公园还是公园，黄昏还是黄昏，枫叶还是枫叶，但仿佛有着一瞬间的不同。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而已，在公园里玩闹的人，似乎变了不少。
空桑了然，这一刻，记忆已经出现了跳跃。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空桑回身看去。
果然，依旧是陈悦。
但此时的陈越，脸上已经多了一抹担忧之色，气质神态，也是多了一抹成熟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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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注视过来，陈悦也偏转了视线。
这一刻，陈悦微微一愣。
空桑点头笑道：“好久不见，陈悦小姐。”
陈悦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真的是你，空桑先生，真的好久不见了！”
看到有熟人在，陈悦眼中的忧愁之色消退了不少。
旋即，陈悦坐在了空桑的旁边，一时间，却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空桑主动挑起了话题，旋即道：
“陈悦小姐，刘勇先生回来了吗？”
原本正在打开水杯的陈悦，手微微一顿，旋即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差不多……三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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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他能够联系上我的机会屈指可数。最近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更是了无音信了。”
空桑点点头：
“维和部队，时常伴随着危险还有任务，无法联系，也情有可原。”
陈悦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怪他。”
“其实，当他跟我说，想要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只是……支持是一回事，担心……还是一回事。”
“当年，我们趁着他还没有回部队报道的时候，私自做主，拿了结婚证。”
“现在，我爸妈也经常会跟我吵架。”
说着，陈悦一愣，许是感觉，这些烦恼不应该跟空桑说，顿时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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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话有些多了。”
空桑摇摇头：
“将心里的忧愁说出来是好的，陈悦小姐不必介怀。”
“不过，陈悦小姐，倒是挺喜欢这里的景色？”
陈悦叹了口气：
“我其实还好，学医的人，其实也难得有时间可以这样出来放松一下。”
“只是……刘勇喜欢。”
“刘勇喜欢枫叶，也喜欢黄昏。”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会利用休息的时间，来这里逛逛的。”
空桑看了看陈悦，忽然道：“你的教授是王东，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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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空桑：“是的。空桑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空桑笑了笑：“我也算业内人士吧。而且，我听闻王东教授，似乎在开展一个类似基因方面的实验。”
陈悦点点头：“是的，虽然因为工作关系我没有参与，但是王东教授说，希望我后期的时候，可以配合一下。”
空桑沉默了片刻，旋即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拒绝吧。”
“哎？”陈悦不由一愣：“那实验，是有什么风险吗？”
空桑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反过来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刘勇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陈悦莞尔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最好了。”
“不过，在维和部队工作过的士兵，很多会落下一些病根。你不怕吗？”空桑反问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说些难听的话，只是……”
陈悦笑着摇摇头：“在医院工作的人，这点承受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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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陈悦看着不远处那参天枫树，略微有些恍惚：“其实，刘勇在出去之前，就跟我说过风险了，我……也有心理准备的。”
陈悦朝着空桑微微鞠了一躬：“还是感谢空桑先生的开导，我先离开了。”
空桑看着陈悦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得出来，陈悦是一个很好的人，她的丈夫刘勇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夫妻俩，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士兵，这样的组合，老天爷也诚然该给他们一些福报才是。
怎奈何……
忽然，耳边仿佛传来一阵风铃的声响。
眼前的画面，依旧是公园。
只是这一次，公园仿佛萧条了一些，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崭新了。
一瞬间的老化，让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错愕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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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自己坐着的椅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空桑炸了眨眼，抬起头，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陈悦。
不过这一次，陈悦是带着刘勇一起来的。
空桑笑道：“刘勇先生，陈悦小姐，许久不见了。”
夫妻俩有些诧异地看着空桑，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空桑先生！你……你真的是当年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啊！”陈悦不由地有些感叹。
遇见熟悉的人，夫妻俩也十分开心，纷纷坐在了长凳之上。
“刘勇先生……身体可好？”空桑问道。
刘勇苦笑着摇摇头：“伤了一个肾脏，脾脏也大出血过，现在也算是半个废人了。”
陈悦顿时秀眉一皱：“不准这么说，什么废不废人的，完全可以调养好的！”
空桑也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刘勇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呢。再者说，你是立了功，迫不得已这才退居到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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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国家应该会给你补偿的。”
刘勇叹了口气：“补偿自然是有的，工作都帮我安排好了。只是……算了，不说那些丧气的。”
陈悦也说道：“是啊，王东教授不是说了吗？只要等到他的实验进入到临床，你就可以去试试了。”
一旁的空桑，眉心一动，旋即道：“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关于基因方面的实验。”
“陈悦小姐，还是要审核仔细一些的。”
陈悦笑道：“那是自然的，我也不会害了我的丈夫。”
空桑笑着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年轻的夫妻两人，旋即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先行告辞。”
说着，空桑便转身离开了公园。
记忆的画面，也在这一刻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如同被焚烧的白纸，随着点点黑色的余灰落在空桑的脚边后，映入眼帘的，是建筑还比较崭新的青育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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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里了吗？”空桑喃喃道。
他甚至可以想到，此时在王东的实验室内，陈悦和刘勇两人，应该就在接受基因的注射。
如果自己现在冲上去，是否能改变这一切？
或许……也是痴人说梦吧，归根到底，这不过只是回忆而已。
空桑靠在学校外的枫树下，随着树叶一阵哗哗作响，空桑看到了陈悦和刘勇的身影。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倦之色。
那种疲倦，并不是因为他们接受的实验。而是……仿佛被生活所磋磨的一种疲惫感。
这一次，是陈悦先看到了空桑，便拉着刘勇走了过来。
此时，陈悦看上去已经明显苍老了不少，约莫三十出头了。
“没想到，空桑先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陈悦苦笑道：“我和刘勇，倒是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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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两位……终究还是接受了实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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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记忆的连续
陈悦苦笑道：“是啊，这已经是让刘勇目前唯一恢复身体的方法了。”
空桑摇摇头：“但是，这当中的副作用，恐怕会很苦的。”
陈悦和刘勇对视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没关系，有他（她）在，不苦的。”
……
空桑道别了陈悦和刘勇之后，四周的景色也并没有消失，一切仿佛是没有任何的改变一样。
空桑双手插在兜里面，自顾自地，走在之前刘晓和李元放学时候，那条满是枫叶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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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看到的每一个记忆，都是有着金红色的枫叶作为点缀。
空桑伸出手，接过一片落下的枫叶，看着四周似乎已然悄悄变化了的行人，沉默了片刻。
因为，他没有在四周看到陈悦和刘勇，但是这幅记忆当中的画面，却并未消失。
“他们现在……莫非……”
空桑眉心一动，朝着前方走去。
随着点点金辉，空桑的身形也出现了一丝扭曲，如同镜花水月。
顷刻间，所思便成为了所想。
眼前，是青海大学附属医院。
“你好，请问这里有一位叫作陈悦的病人吗？她应该是在妇产科。”
导医台的人查询了一下之后，顿时点了点头：“您好，陈悦目前在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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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多谢了。”空桑笑道。
……
“嗒……嗒……”
平稳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上，空桑逐步来到了病房前。
此时，王凯神父正在拍照。而陈院长、王东、梁记者等人，竟然都在。
病房内，气色还有些虚弱的陈悦，看着怀中健健康康的孩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刘勇也开心的忙前忙后。
看上去，这的确是一个其乐融融的环境。
然而，陈院长顿时说道：
“你们两人的身上，都带着‘七宗罪’的罪孽基因，虽然你们控制的很好。”
“但是，随着这孩子的诞生，他的体内，会有最为天然的罪孽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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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本在给陈悦倒水的刘勇，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病床上的陈悦也是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王东教授，当时你没有说过这个啊！”
王东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搪塞一下，一旁的陈院长已经接过了话头：
“这也没关系的。”
“你看，你们夫妻两人一直都能控制的很好，这说明实验是很成功的。”
“你们生下的孩子，必然也不会有事的。”
门外，空桑看着虚与委蛇的一群人，心中冷笑。
此时此刻，不管是张岚，还是王东，其实应该已经被罪孽基因所吞噬了。
只不过，他们的智慧，让他们此时还维持着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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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刚才的他们的对话之中，空桑也终于明白了李元所说的源头。
刘晓，竟然并不是后天试验产生，而是先天性的。
也就是说，从他出生开始，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就要凭借着本能去压制体内那无法言说的欲望。
并且，这种事情，作为父母的陈悦、刘勇两人还没有办法去说。
因为这是说不清楚，也教不会的事情。
两人能够压制，说白了，也是因为毅力。
不过空桑也算看出来了，两人之所以可坚持下来，正是因为对刘晓的爱意。
王凯、陈院长、梁记者三人看上去似乎还是正常的，毕竟前者主动解除了实验，后两人则是实验的理论执行人之一，并未参与临床。
但是，空桑还是从梁记者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一丝嫉妒和不甘。
这种眼神就很耐人寻味了，到底是……嫉妒于对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是嫉妒与对方的实验成功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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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角色，也许两者都有，但更多的，应该是后者。
所以，才有了不断朝着李元施加压力的梁记者。
至于梁记者户口上所谓的丈夫李杰，此时应该早就死了，死在了第一波的临床试验当中。
那么……李元究竟是……
正在这时，陈院长也说道：
“这样吧，孩子的心性，毕竟还是很好去调整的。”
“但是为了防止这种罪孽基因，对于他产生不可控制的影响，我们会开启一个备选试验计划。”
“这个计划，我称呼其为路西菲尔。原本这个计划的实验人，是你们夫妻两人。”
“但是现在的话，我们可以利用一个备选孩童，通过注射这孩子体内的罪孽基因之后，来判断其是否有失控的风险。”
陈悦在听了陈院长的话，第一反应就是选择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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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的孩子已经注定过不了普通孩子的生活，我怎么能够牺牲一个无辜的婴儿？！”
刘勇自然也完全不同意的，而且，他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丝警惕之色。
也许是因为曾经作为维和部队的一份子，让他开始警惕于陈院长等人，真正的核心目的。
梁记者开口了：
“陈悦，其实你不用反对。”
“因为那个孩子，是克隆人。”
“我们用了李杰的基因，毕竟他是从教会当中所挑选的那一拨罪犯当中，基因完成度最好的。”
“只要再提取一点这孩子的基因，经过合成，就能制造一个克隆载体。”
陈悦张了张口：“这……这怎么可能呢？克隆人的技术，明明……”
陈院长笑道：“是的，技术并不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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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教会的魔术仪式辅助，就可以做到了。”
“而且，你们也不希望，等到孩子真的有一天出现意外状况的时候，无能为力吧。”
“现在先进行研究的话，也等于是多了一个保险，不是吗？”
门外的空桑，眉心一挑。
原来如此……
难怪，李元对于刘晓会有一种和复杂的情感。
那是一种感觉凌驾于爱情、友情和亲情之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原来，是因为李元的体内，有一部分基因就来自于刘晓。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李元会开始分裂人格，会开始从对李元的敌视，转变到不顾一切的要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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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基于李元诞生的特殊原因上。
就仿佛是一株蒲公英。
李元是飞出去的种子，而源头，则是刘晓。
空桑双眼微阖，在一旁静候着众人离开之后，才进入了病房之中。
当看到空桑的时候，原本愁眉不展的夫妻两人，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
“空桑先生，你……当初劝告我们不要参与计划，莫不是……”
空桑笑了笑，接过刘勇递来的水：
“话虽如此，但是正如你们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当时的情况下，接受基因的改造，也许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毕竟，那陈院长既然盯上了你们，无论如何，都会让你们加入到实验当中。”
“至于张岚、王东、王凯等人，我的建议是，等到你们出院之后，尽可能就不要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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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忽然道：“空桑先生，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唐突。”
“不过……可否请你，为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
空桑顿时一愣：
“你们……还没有给他起名字吗？”
“嗯。”陈悦点点头：“公公婆婆，我爸爸妈妈也都不在身边，老人家也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字好，就让我们自己做主了。”
空桑笑道：“既然如此，就叫作刘晓吧。”
“刘……晓……”陈悦喃喃着，看向了一旁的刘勇。
显然，夫妻俩都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空桑想了想，还是说道：
“虽然我也说不好，但是这孩子，你们要注意他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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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和刘勇连忙点头，旋即，空桑便转身离开。
当离开了医院之后，画面也终于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随着空桑从楼梯上徐徐走下，映入眼帘的，虽然依旧是医院，但整个医院的装修布局，都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是时间线又跨度了不少年份之后的事情了。
空桑若有所感，缓步来到了导医台。
导医台的护士已经变了，在得知空桑来找寻陈悦的时候，不由的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陈悦一声，这几天不看诊。”
“不过，她也在医院。”
空桑说道：“我知道，听说他孩子病了，所以我想来看看。”
护士便告知了空桑，住院部的具体位置，以及病房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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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楼的时候，空桑看到了正好往楼下走的陈院长等人。他们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作呕的欣喜之色。
不用想也知道，想必是从前的刘晓，一直以来都能够很好的压制体内的罪孽基因，成为一个正常善良的孩子，这让他们陷入了一种焦虑当中。
因为，实验没有了进展。
但是，随着现在刘晓生病了之后，尤其是小儿麻痹这种会留下后遗症的症状，所遭受到的一些社会的苛责，还有对于自己的否定，这显然也是加大，其体内基因觉醒的可能性。
这才是陈院长等人需要的，但却注定让陈悦和刘勇陷入了无边的自责和痛苦之中。
终于，空桑来到了病房前。
此时的刘晓，看上去应该是十岁左右。
虽然说，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还有照片的画面来看的话，他们的到来，应该是带来了可以缓解小儿麻痹的特效药物。
但是……
看到空桑，刘勇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沉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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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先生，这就是你说的……”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我虽然知情，但是你们懂医学的也知道，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很好预防的。”
陈悦的气色很差，纵然是刘晓已经吃了实验室的特效药之后，她也无法完全放心。
“刘晓，你看谁来了。”陈悦轻轻拍了拍刘晓的后背。
此时，刘晓的面容有着畸形和扭曲，而且还没有完全缓解。
他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向了空桑。
陈悦轻声道：“这就是……给你起名字的那位叔叔哦。”
“叔……叔……”刘晓很吃力的开口。
空桑缓缓坐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刘晓的头：“你好，刘晓，我叫作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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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复活
学校顶楼的天台上，赵悦呈3人，将1人1鬼扔在了地上之后，反手将后面的大门给死死关住。
“出马的，守陵的，帮忙！”
1人召唤出镇鬼界碑，堵住大门。
1人则召唤出妖雾，将整个天台的边缘处，以及大门处，全部包裹起来。
赵悦呈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要了命了，那些怪物苍蝇的数量，比我们上1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多。”
小呈坐在地上，看着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空桑：
“空桑这1回使用请鬼上身，时间比任何1次都要长，没关系吗？”
赵悦呈摆了摆手：
“他的请鬼上身，会出现很多种不同的情况。”
“情况不同，时间也不1样，不用担心什么。”
“我纳闷的是，既然真正的基因源头是刘晓，而李元体内最初的罪孽基因，是从刘晓身上提取的话，他现在为啥还需要那管试剂呢？”
钱翩翩和小呈，显然也搞不清楚这件事情。
倒是1旁的黄大仙，直接说道：“小娃儿想事情还是简单了。”
“你们只是看到，李元是通过刘晓的基因，来进行突变的。”
“那么如果说，这种突变还在继续，但是养料不够了呢？”
此言1出，众人不禁1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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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看向黄大仙，问道：“大仙，你刚才的意思是……”
黄大仙解释道：
“虽然我不知道教会搞得这个实验，到底最后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标准。”
“但是本质上来说，基因就算突变了，想要彻底转变、彻底进化，是需要大量的能量来作为供给的。”
“在我看来，刘晓这种天然的基因血液，就如同是上好的燃料1样。”
“李元本身，不管另外1个人格在哪里，但是那种半机械体的情况，显然不是进化的最完美的状态。”
“这1点，刚才在宿舍的时候，李元自己也是承认的。”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不继续进化呢？”
“按照进化这1块来说，只要他发现了自己的缺陷，就可以继续进化下去。”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恐怕是因为，作为燃料的基因不够了。”
黄大仙解释完之后，众人也顿时明白了。
高浓度的病毒试剂，其实原料还是用刘晓的基因制作的。
那么对于李元来说，就是最好的燃料和进化媒介了。
“但是……李元这么渴求进化的原因是什么呢？”钱翩翩拿出那些实验材料：“从这上面的介绍不难看出的。”
“如果要进化，人体是要经受相当的折磨的。”
“他已经几乎拥有了不死不灭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承担实验失败的风险还要继续进化，我不太能理解这当中的动机。”
……
3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与天台上暂避锋芒的时候，学校内，也产生了其它的变化。
首先，是作为副校长办公室内。
原本有些破损的墙壁，在这1刻竟仿佛时间倒流1样，从破损之处，出现了很多肉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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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芽连接到那些碎片上之后，竟是1点点的，修复了整面墙壁。
紧接着，位于窗户两边的空白墙壁处，忽然出现了两条缝隙。
缝隙在1阵颤动之中，逐渐的撕裂开来！
旋即，1对人头大小的血红色眼睛，出现在了墙壁上。
那猩红色的眼球看了看4周的情况，似乎是在确认是否安全1样。
紧接着，整个副校长室和旁边房间连接的地方，竟是出现了1条缝隙。
缝隙越来越长，越来越粗，最后直接变成了两条贯穿性的裂痕！
“轰隆！”
如同闷雷的声音，窗户和门框也开始消失，墙壁竟隐隐的，似乎变成了血肉的质地。
旋即，在1阵扭曲蠕动之下，那足足有十来个平方的房间，直接分裂出来，并重重都坠落到了地上。
“砰！”
巨大的冲击声，也引起了赵悦呈等人的注意。
“什么声音！”
赵悦呈拨开了旁边的妖雾，通过1点缝隙看向不远处。
却见那漫天扬尘内，忽然窜出1些粗壮的，如同镰刀又如同昆虫触角1样的东西。
这些触角满目猩红，估算之下，似乎有数米长。
“咚！”
“咚！”
“咚！”
这些触角开始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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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是1个诡异混合体从扬尘之中出现！
“这……这是什么东西！”钱翩翩变了脸色：“蜘蛛？蝎子？还是蛇？”
只因为，眼前那触角中心的生物，几乎包含了许多动物的特点。
有着蜘蛛1般的巨大眼球和身体造型，有着蝎子1样的尾巴和钳子，还有这蛇1般的獠牙。
就好像是1些凶猛的生物，被放大了十数倍甚至百倍之后，强行拼凑在1起的结果。
突然，1阵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也出现了。
定睛1看，原本将整栋楼都几乎包裹起来的蠕虫、苍蝇模样的怪物，竟是尽数回到了，那看上去已经足够恐怖的混合怪物身上。
1时间，令人牙酸的声音之下，血肉和血肉开始融合。
逐渐的，在那蜘蛛身体的中心，出现了1个肉囊。
随着肉囊破溃之后，1个女人的上半身出现了！
p> 正是张岚！
张岚伸了个懒腰，此时的她，仿佛回到了报纸上那正值年轻时的面貌。
“终于……终于恢复了！”
张岚激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咆哮的声音，顿时响彻在学校之内：
“李元，你这个背叛者，给我滚出来！”
“当初，你杀了王东，杀了我，害的我们几个，不得不在这里苟延残喘！”
“现在我恢复了，还吞噬了理解、王东等人的血肉力量，我已经是最强的了！”
“你给我滚出来！”
钱翩翩惊疑道：“徽章不是在空桑这里吗？她什么时候吞噬的？”
赵悦呈冷哼1声道：“恐怕张岚吞噬的，是我们击败了王东和李杰之后，对方残留的血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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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小呈凝声道：“这种生化怪物和鬼怪的融合，除了你刽子手之外，我们的手段，恐怕很难再发挥作用了。”
“但问题是，她这么大的体型，要发现这里，恐怕是迟早的事情。”钱翩翩说着，不禁看向了空桑：“要么，我们现在带着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赵悦呈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权衡着什么。
忽然，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几乎让整个大楼都开始震动起来。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每1步，都仿佛是地震1样，整个大楼，更是在这样的震颤下岌岌可危。
旋即，1阵如同猛兽的嘶吼声下，却见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刘勇，此时竟缓缓走到了张岚的面前。
两人现在的体型都差不多，都有着差不多两3层楼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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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岚眼神森寒，属于怪物部分的身体，镰刀触角不断挪动着：“你是……刘勇？”
“哈哈哈哈……原来你是刘勇！”
“没想到，当初的1个维和部队的士兵，现在也变得这么可悲了吗？！”
“竟然成为了这种4肢发达的大块头？”
“哈哈哈哈……陈悦要是看到了，可是要伤心绝望了！”
刘勇已经没有了作为人类的智慧和理智。
但是，在面对张岚的冷嘲热讽之下，那种莫名的本能，让他挥舞起了沉重的拳头！
“砰！”
张岚的身体直接栽倒在后面，更是将大楼也给撞碎了！
废墟的石块里，传来张岚尖锐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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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勇，你这个本该早就被回收的试验品，给我死！”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的领地了！”
锋利的镰刀触角刺入了刘勇的体内。
吃痛1般的怒吼下，张勇丝毫不让，挥舞拳头直接将镰刀触角打断。
可断裂的触角，又会在数个呼吸的功夫下愈合如初。
另1边，刘勇的身体也是在快速愈合。
两人几乎都在1定程度上，拥有了不死之身。
就在两人杀的难分难解的时候，惠惠已经重新来到了学生宿舍。
此时，李元也已经回来了。
李元和惠惠对视了1眼，纷纷进入了李元原本所在的宿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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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床铺边上，已经坐着1个人，正是在翻阅圣经的刘正业。
“你们回来了。”
刘正业合拢《圣经》，笑道。
惠惠将试剂放在了桌上：“还好，总算是拿到了。”
“嗯，这下子，刘晓就能圆满了。”刘正业露出1丝欣喜的笑容。
冷漠型人格的李元顿时说道：
“虽然有了这个，但是……浓度恐怕还会有所欠缺。”
刘正业笑了笑：“别忘了我们事先安排的祭品。”
惠惠眉心1动：“你是说，那些学生？”
“不错。”刘正业冷笑道。
惠惠却道：“虽然我愿意帮助你们，但我还是想要弄清楚，那些学生对刘晓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只是利用他完成作业，亦或者是勒索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凄惨的去死吧。”
刘正业双眼冷冽无比：“任何只要辜负了刘晓的，都要死！”
惠惠顿时呼吸1滞。
不过，刘正业话锋1转：
“当然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刘晓会伤心的。”
“所以，如果那些学生只是做了1些小麻烦，我充其量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惠惠，你可知道，刘晓最后为什么会死吗？”
惠惠1愣：“难道……不是自杀吗？”
刘正业摇了摇头：“是被多番的刺激之后，原本从出生开始，就压制的很好的罪孽基因，开始紊乱起。”
“当时，刘晓本来是在整理标本。”
“却从手机上，看到了1些被曝光出来的信息。”
“当下，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怪物，并伤害到别人，就强迫自己陷入了沉睡，以1种‘胚胎’的形式。”
“如果我不谋划，他恐怕就只能永远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沉睡下去！”
“而最后他所看到的，是这些。”
说着，刘正业取出1个手机，屏幕已经有些破碎了，但还能正常开机。
随着刘正业将手机内的存储文件点开，放到惠惠掌心之后，在看到眼前的1幅幅画面时，惠惠脸色大变：
“这……这真的他们做出来的事情？”
“这不是比校园霸凌更加可恶吗？！”
刘正业缓缓站了起来：“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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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他们在诱导和威胁之下，都不愿意说出，到底为什么对不起刘晓。”
“因为，对于他们这类，将来注定要进入各大3甲医院的人才来说，还未踏入医院，就已经身败名裂，无非就是提前结束了他们的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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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夫妻相融
陈悦的记忆世界之内，在第1次，认识了已经大病1场的刘晓之后，整个病房就开始重新出现了变化。
医院的背景并没有变，但是陈悦、刘晓、刘勇，还有整个病房之内的1切，开始模糊，如同镜花水月1般。
旋即，在1切已经重新改变以后，空桑从病床旁边站了起来。
“嗒……嗒……”
空桑独自1人走在楼梯内，看着静悄悄的通道闪烁着昏暗的光芒，1切似乎都朝着不祥的方向发展了。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3点半左右。
“嗯……时间上倒是正好差不多了。”
空桑来到旁边的挂号机前，熟练的点开了陈悦的界面。
果然，屏幕当中，陈悦的专家号还是在的。
当空桑来到了候诊室的时候，墙壁上悬挂的电子屏幕，正好在播报：
“请3十2号，前往3号诊室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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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看自己的挂号单，正好是3十2号。
旋即，空桑推开了就诊室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正是在电脑前工作的陈悦。
陈悦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好，眼中也满是疲惫之态。
“你好，请问你……”
话音未落，在看到空桑的时候，陈悦1愣。
脑海中的画面，开始浮现出来。
“你……你是……”
陈悦又看向了电脑上的挂号单：“你是……空桑先生！”
空桑笑了笑，旋即耸了耸肩，坐到了陈悦的对面。
“这些年，陈主任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陈悦双眼浮红，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只是担心……自己撑不住了！”
“最近，我经常会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了！”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
“刘晓……”
陈悦苦笑道：“他……他在学校的标本室里，已经陷入沉睡，但是……基本算是死了吧。”
空桑虽然不太明白，陈悦口中那“算是死了”的含义，但还是问道：“我想知道的是，陈主任，关于围绕在你儿子和你丈夫身上的阴谋，你调查了多少了？”
陈悦苦笑着摇摇头：
“我的丈夫刘勇，当初是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
“也是因为他的调查，我才知道，原来我儿子从出生，到得了小儿麻痹症，这些都是计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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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真的难以想象，教会当中，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
“后来，我的丈夫就检查出胃癌，并且当时已经是4期了，药石罔效。”
“可这些年，我也开始调查。尤其是当我发现，李元就是那个当初的克隆孩子之后。”
“然后，我得出了1个结论。”
空桑眉心1皱：“请说。”
陈悦深吸口气说道：“对于刘晓和李元身上的实验数据，教会本身似乎是处于放弃的状态。”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推动这个项目了。”
“但是……似乎隐隐的，还有1拨人希望借助‘7宗罪’完成1个叫做‘天国计划’的实验。”
“我目前所查到的，这个计划当中的关键人物，就是我的儿子刘晓，以及李元。”
“但是，关于计划的详细部分，我没有来的及查证。”
空桑点了点头：“那么，你是否已经将相关的讯息和资料留在了标本室内？”
陈悦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计划上的内容，其实和我现在跟你说的差不多。”
“不过，有1点我没有说。”
“那就是我孩子沉睡之处的打开之法。”
“当初，青育大学本身就是1个用来让教会做实验，才成立的学校。”
“因而，在里面有1个密室。这个密室要开启的话，就需要7把钥匙。”
“也正是代表了7宗罪的钥匙。”
空桑心中1动，若是这么说来的话，自己要解开这个谜团，恐怕还需要凑齐7道徽章才是。
念及至此，空桑缓缓起身。
陈悦顿时说道：“空桑先生，你……准备离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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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桑看向陈悦：“关于发生在刘晓身上的事情，我感觉很遗憾。很抱歉，我没办法阻止什么。”
陈悦苦笑道：“其实，当我现在看到空桑先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空桑先生……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现在想想，从第1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年岁，你的穿着，和你现在几乎1模1样。”
“你完全没变，我们却已经年过半百了。”
空桑摇摇头，1时间，心头忽然有种百感交集。
但他还是转身，离开了诊室。
也是在这1刻，所有的记忆开始彻底的崩塌。
以请鬼上身，所能够得到的信息，也已经全部得到了。
1时间，意识世界之内，开始天旋地转。
……
“呃……”
空桑睁开双眼之后，看着赵悦呈3人紧张的表情，刚想开口，耳边便传来1阵激烈的轰鸣声。
“大呈子，这是怎么了？”空桑不禁问道。
“你终于醒了。”赵悦呈说着，顿时将空桑拽了起来，谨慎地看着1旁也徐徐站起来的陈悦。
此时的陈越，浑身被1阵黑色的阴气所包裹，双目血泪之流，看上去痛苦无比。但似乎因为理智不全，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空桑看向赵悦呈，说道：“放心，我有数。”
说着，空桑缓步上前，看着尚存1点点理智的陈悦，镇魂音灌入脑海之中。
“铛！”
落雷之声的刺激下，陈悦的魂魄剧烈颤抖了1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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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其身上包裹的黑色阴气便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当然，明眼人都看出，这是短时间的。
很快，陈悦就会恢复原状。
随着陈悦缓缓睁开双眼之后，眼神中明显有了1丝清明之态。
空桑本来想要自我介绍1下，却听陈悦下意识地说道：
“你是……空桑先生？”
空桑1愣：“你认识我？”
陈悦顿时道：“我们……不是在很多地方见过了吗？”
空桑心中顿时了然，看来这1次奇特的鬼上身的情况下，竟是导致，陈悦的记忆发生了冲突。
自己竟是在不存在的时间节点里，已经存在于她的记忆当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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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解释太过详细的内容。”
“你留在标本室的东西，还有你留在王洵家的u盘视频，我们也都已经看了。”
“现在，我们需要张岚身上的钥匙！”
1旁的小呈手1扬，包裹着整个天台的妖雾瞬间散去。
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饶是陈悦，也不由的勃然色变。
“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的！”陈悦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坏了。
“陈主任，你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原因吗？”空桑立刻问道。
陈悦点点头：
“当初‘7宗罪’的计划之内，我们就推敲过，可能存在不同的进化的方法。”
“其中，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自然就是彻底压制罪孽基因，等积累到1定程度之后，就可以彻底完成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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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们7个人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
“但是据说，还有1种方法。”
“那就是彻底遵循罪孽，将理智和罪孽达到1个另类的主从关系。”
“同时，吸收其余人的罪孽，来加快自己的成长。”
钱翩翩立刻说道：
“这种情况，应该就是张岚了！”
“张岚，吃掉了我们杀死的王东和李杰。”
陈悦瞳孔1缩，旋即道：“难怪……她的身上有其余罪孽徽章的特征！”
“还好，她现在汇聚的力量还不够圆满，还能消灭她！”
“不过，另外那个怪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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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张了张口：
“陈医生，他是……刘勇。”
“什么！”陈悦浑身1颤，不禁血泪满面：“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小呈接过话来：“应该是因为愤怒的力量失控了导致的。”
“而且，他应该也进行了进化，只不过不是很完美。”
“他现在拥有了超强的恢复能力和战斗力，只是理智上残缺了很多。”
陈悦点了点头，眼中露出1丝决绝之色：“既然如此，就交给我吧。”
空桑立刻说道：“陈医生，你这是……”
陈悦却说道：“空桑先生，我清楚自己的状态。”
“我本身有罪孽基因在身上，濒临爆发的时候跳楼自杀，成了恶鬼。”
！
“虽说现在恢复了理智，但是看你们的表情，这种状况应该支撑不了太久吧。”
空桑沉默下来。
陈悦露出1丝苦涩的笑容：“而且，徽章还在我的体内，如果我不消亡，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儿子？”
“但是，在我消亡之前，我也要拉那个贱人陪葬！”
“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的儿子！”
陈悦怒极恨极，瞬间冲向了刘勇和张岚交战的地方。
张岚自从镇魂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原本，她也没有当回事情，毕竟在她还是怪物状态的时候，也已经和空桑等人交战过几次了。
但是，看着飞过来的竟然是陈悦之后，张岚的眼神顿时残忍而扭曲起来：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当初被王东忽悠，加入计划的蠢货！”
陈悦凄厉怒吼道：“张岚，你活生生的逼死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要我偿命？”张岚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
“诚然，你的确也是恶鬼，但是如何是我的对手！”
张岚1边说着，1边挥动如同蝎子1样的巨大钳子，砸向了陈悦。
骤然间：
“吼！”
悲怆的怒吼之下，却是刘勇挥动拳头，挡住了张岚的攻击。
“刘勇。”陈悦满脸血泪，旋即落到了刘勇的肩膀上。
她的眼中，满是眷恋之色，喃喃道：“刘勇，自始至终是我对不住你！”
“但，事已至此，我们必须要拖这个贱人下地狱！”
—>
“如此，我们的孩子，才能有机会！”
顷刻间，陈悦也好，刘勇也好，他们的躯体，竟开始了融合。
准确来说，是刘勇在吞噬着陈悦的魂魄，属于暴怒和贪婪的徽章力量，也在这1刻闪烁起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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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天国计划开始
天台上，看着刘勇和陈悦融合之后变成了1个光茧。
钱翩翩吐出1口青烟，1脸复杂之色：“不阻止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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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用自己的魂魄作为养料，那结果就是灰飞烟灭。”
“刘勇得到了陈悦的力量，也许能够战胜张岚。”
“可是，他的理智并未丧失完全，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吃掉了妻子的事实？”
空桑抓着围栏，幽幽道：
“那……你们有更好的选择吗？”
赵悦呈冷哼1声没说话，小呈吹着泡泡糖，钱翩翩则将烟蒂给掐灭了。
空桑轻叹道：
“是的，我们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纵然我有安魂咒，但是也无法为陈悦做什么，她已经死了。”
“若是让刘勇彻底恢复理智，我倒是能做到。”
—>
“但是……他先前必然是吃过不少人的。”
“让1个为了国家前往国外维和部队的士兵，知道自己杀了人，而且还不1定杀的都是死有余辜之人。”
“那对他来说，更是惩罚，不是吗？”
赵悦呈忽然道：
“我们不用出手帮忙吗？”
空桑摇摇头：
“张岚，归根结底，也是害死了刘晓的其中1环。”
“虽然，我们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清楚，那些学生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这桩仇恨，就让他们夫妻两人自己去完成吧。”
“我们只需要将徽章收回，去开启刘晓沉睡之处，这就够了。”
此时，张岚不断攻击着光茧，她也知道，不能让陈悦和刘勇之间的融合完成。
因为刘勇和陈悦，是两枚完好的徽章相融合。
而自己，却只是吞噬了王东、李杰的血肉而已。
“砰！”
“砰！”
每1道攻击，都震的整个学校轰隆作响，但光茧自始至终却没有半点松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岚的眼中终于露出1丝焦急之色。
她已经感受到了，在那光茧当中所蕴含的力量，那不是她可以匹敌的力量！
终于：
“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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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布匹破裂的声音响起。
光茧上，出现了1条深深的裂缝。
张岚顿时面露喜色，锋利的镰刀触角，狠狠刺入光茧内部。
“吼！”
1阵暴怒之声下，光茧内猛地伸出1只大手，竟是将那镰刀触角直接掰断！
惊疑之下，却见光茧彻底裂开。
映入眼帘的，是比刚才更加魁梧的刘勇。
此时的刘勇，全身上下，已经布满了如同乌鸦1样的羽毛，左手更是直接变成了1个凶恶的狼头。
张岚勃然色变，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刚才打破了刘勇陈悦的防御，而是对方已经完成了进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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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观察到这般情况的惠惠，不由地看向了两位李元：“你们对陈悦和刘勇应该是有1点情感在的吧，为什么不帮助他们呢？”
此时，两人都摇了摇头：
“救他们已经没有意义了。”
“归根结底，这种罪孽基因，只要开始突变，除非你能够完美压制。”
“否则的话，对于他们，变成怪物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基因来自于刘晓，刘晓的基因是完美的，所以我们不同。”
“但是他们……选择将基因注入到体内，又没有及时使用解药的，死亡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说着，“刘正业”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要去1个地方。”
惠惠不禁道：“是去标本室吗？”
“刘正业”摇了摇头：“并不是，你不是1直很好奇，与我合作的人是谁吗？现在去看看吧。”
旋即，3人离开了宿舍之后，径直朝着学校的边角地带的1栋杂物楼走去。
1路而过，他们还碰到了不少已经彻底化作怪物的学生。
“刘正业”喃喃道：
“陈悦妈妈等人，都是通过后天注射了那些犯罪分子体内的罪孽基因，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是我所释放出来的基因，会促使有极端欲望的人，直接突变成相应的怪物。”
“比如张涛，比如陈丽，也比如……这些人。”
说着，3人来到了杂物楼1楼的楼梯下方。
“刘正业”将手贴在墙壁上，旋即竟是做出1个撕扯的动作。
“嘶啦！”
映入眼帘的，是1张伪装程度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墙纸，还有出现的电梯。
随着电梯屏幕的数字从1楼到了负1楼时，整整耗费了1分钟的时间。
终于，电梯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1个搭建完好的实验室。
实验室有些昏暗，4周则有很多连接着各种导管的玻璃容器。
这些容器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液体，粗略1看，总共有7种颜色。
这些导管本身，正宛若蠕虫1样，1点点地抽动着。
紧接着，便能看到那些巨大的玻璃器皿当中的液体的刻度线，又会下降不少。
而在这7个玻璃器皿的中间，有各自1根导管，连接在了核心的池子上。
池子并不大，就如同1个圆形的家用浴缸。
池子内，则是5颜6色却没有互相融合的怪异水流。
这些水流的颜色如同晕开的调色盘1样，看上去有些混乱，并且还子啊“咕嘟咕嘟”冒着泡。
粗略1看，水位之深，仿佛不见底部1样。
“你们终于来了。”
椅子偏转过来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龚鑫！
龚鑫扶了扶眼镜，这1刻，其露出的深邃阴暗的笑容，和那娃娃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刘正业”环顾1圈，问道：“怎么没见到张弛？”
“你的身体，是由我来制造的，换句话说，他在不在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龚鑫笑道：
“不过作为盟友，我还是可以告知你的。”
“如你所见，帮助你恢复身体，只是我和张弛‘长生池’计划当中的第1步。”
“他自然……是要去做接下来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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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1切，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等等！”惠惠立刻问道：“青羊宫的道长们呢？”
龚鑫耸了耸肩：
“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早就将他们送出了鬼域。”
“此时，他们应该在青羊宫内疗伤着呢。”
说着，龚鑫站了起来，手中拿出1个文件夹，递给了“刘正业”，笑道：
“这是关于你身体的各项数据。”
“刘正业”没有看，而是反问道：“你的‘长生池’计划，并不会伤害刘晓，对吗？”
龚鑫的眼神多了1抹郑重之色，说道：“自然是不会的。”
“或者反过来说，我和你1样，都会好好保护‘刘晓’！”
“刘正业”凝视着龚鑫，片刻后道：“你并不是在说谎。”
“当然。”龚鑫笑道：“但是相应的，别忘了我的要求。我需要‘天国计划’来为‘长生池’充能。”
“现在，你先进入这个简易版的长生池当中吧。”
“你的身体，就在其中孕养着。”
“刘正业”点点头。
这1刻，1道光团从刘正业的体内剥离了出来，刘正业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龚鑫看向惠惠，笑道：“麻烦你将他的身体送到楼外，横竖等到陈悦的身体融合完成，这里也就没用了。”
惠惠点了点头，和冷漠型人格的李元，带着刘正业离开了房间。
龚鑫看着那缕光团，在光团的核心，却是1个出乎意料的东西。
那是1个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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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空桑在的话，便能发现，那正是当初李元送给刘晓的生日礼物。
也就是那个，在动漫里有着可以灵魂出窍设定的手办。
只见光团直接进入到池子当中，魂魄也好，那手办也罢，都开始逐渐的分解、重组。
龚鑫走到控制台，在输入了1些数据，并启动开关之中，整个长生池便开始运作起来。
李元的灵魂开始进入到池子底部，那里躺着1具身体，和李元1模1样的身体。
龚鑫扶了扶眼镜，笑道：“那么……开始吧……”
……
同时，在那受到诅咒包围的教室里，女鬼老师看着外面发生的1切，缓缓地站了起来。
“呵呵，有趣有趣。打更人也好，仵作也罢，都开始有所动作了吗？”
女鬼老师缓缓站了起来，她1步1步走出教室的同时，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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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女鬼老师的身体开始缩小，面容也开始变化。
旋即，似乎是因为双脚也缩小的关系，高跟鞋被她踢了出去。
当她从教学楼长廊的黑暗中徐徐走到门口时，面部的最后1丝伪装也变幻了过来。
定睛1看，竟然邪心教悲伤座——花无常！
花无常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发生的1切：“师姐啊师姐，恐怕你也没想到吧。”
“你1直呵护的仵作，其实本质来说，才是你们走阴十部之内，最为可怕的存在。”
“呵呵……”
与此同时，旁边1道冷哼传来。
花无常看着憎恨座阴7昧，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被仵作控制的滋味，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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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7昧脸色阴沉，似乎不打算讨论这个话题。
花无常伸了个懒腰：“哥哥说，如今怪谈协会对9州蠢蠢欲动，让我们先不要动手。”
“暂且先隐居幕后，再图机会。”
“但是，仵作通过你来邀请我，还真是着实让人没有想到的。”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阴7昧反问道：“拖延空桑等人的目的已经完成。”
“同时，那些学生在变成怪物之前，也都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李元当初请你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是的。”花无常笑道：“但是就这样退出这场游戏，可是有些无趣的很。”
“走吧，我们去见1见龚鑫好了。”
……
p> 操场前，双方的战斗也在这1刻达到了最为惨烈的程度！
张岚身上的触角几乎是损失殆尽，而且恢复的速度也缓慢了很多。
另1边的刘勇，虽说状态要好1些，但行动也已经虚弱了不少。
张岚眉目之中满是恨意，顿时怒吼道：“区区两个被临时抽调来的试验品，也想坏我的好事，门儿都没有！”
“这个7宗罪的计划，是我和韩主教共同拟定的！”
“现在他死了，7宗罪当中，也只有我才可以真正的进化完全！”
“你们算什么东西！”
然而回应张岚的，却只有刘勇挥舞起的，更加狂暴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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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安魂神咒 祝君消亡
“该死！”
“该死！”
“该死！”
张岚的咒骂满是愤怒和怨恨，她的身体在刘勇的拳头下，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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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吸收了王东、李杰部分的力量，仍旧是难以抵挡刘勇、陈悦融合之后的滔天怨恨！
而且，似乎是因为吸收了陈悦魂魄的原因，刘勇原本完全浑浊凶恶的目光，竟然多了一丝人性。
而这一丝人性伴随的，便是一些由陈悦记忆当中，儿子委屈沉睡的画面！
顷刻间：
“吼！”
这一次，刘勇的怒吼声多了一丝清醒的悲伤。
从那凶恶的面庞中，竟是流下了两行黑色的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肉，看上去既恐怖又可悲。
“该死！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当中解脱出来！”
“好不容易，才成为整个七宗罪计划当中，最后的胜利者！”
“只要吞噬了你们的力量，我就可以彻底进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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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滚！滚啊！”
张岚用所有还能动用的镰刀，出手刺向了刘勇的身体。
“噗嗤！”
迸溅的鲜血之下，是穿身而过的镰刀出手。
张岚笑容狰狞，自以为得逞之际：
“砰！”
快的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拳头，已经直接将张岚的头颅给打断！
一时间，张岚的脑袋从空中掉落到地上，脸上还保持着那抹狰狞的疯狂。
刘勇抽出那些刺入体内的触角，双手抓住张岚的身体，旋即：
“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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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一般的混合身体，被刘勇顷刻间撕成了两半。
……
“战斗结束了。”空桑轻轻一叹，旋即说道：“走吧。”
众人一愣。
却见空桑继续说道：“我们……应该去见一见龚鑫了。”
就在众人离开了标本室之后，刚刚来到操场上时，刘勇正扭过头来，狰狞地看着他们。
紧接着，刘勇便迈起步子，朝着空桑等人冲了过来。
众人顿时谨慎戒备，空桑却忽然敲响打更锣，随着镇魂音响彻天际，祷告之声传唱而出：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道行为引，换刘勇、陈悦消亡，魂灵得以回归阴司。”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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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使用的安魂咒，再次使用之下，却仿佛没有了从前的心境。
看着眼前的刘勇，空桑心中徒有荒凉之感。
一时间，天空忽然飘落一阵金雨。
天旋地转之下，空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被同伴扶住。
抬头看去，刘勇的身体被金雨所沐浴，浑身上下，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小呈不由道：“空桑，你打算让他们恢复如初吗？”
空桑摇摇头：“不是让他们恢复如初，而是让他们死得其所。”
“陈悦注定不可能活下来，刘勇到了这个程度，要么死，要么继续变成怪物。”
“更何况，他们体内还有开启刘晓沉睡之处的徽章，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刘晓的事情，便由活着的人来操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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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死去的人，就好好安息吧。”
众人神情复杂地，看着刘勇的身体，不断的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紧接着，出现了两团柔和的光辉，飘浮于半空之上。
空桑伸出手，轻声唤道：“刘勇先生，陈悦医生。”
一声呼唤，空灵苍凉，于鬼域之内回声阵阵。
灵魂仿佛受到了指引，徐徐落到了空桑双手之上。
空桑叹息道：“终究……魂魄已经太过虚弱了，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一瞬间，两人的执念，两人的痛苦，两人的不甘，似乎无法诉说，但又被空桑彻底明白。
“刘晓的事情，我们会解决的。”
“只是很可惜，在你们一家三口之上的怨恨，终究还有部分没有调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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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归能调查出来的。”
“去吧，不要再徘徊于痛苦的人间，前往彼岸吧。”
说着，空桑的身后，滚滚浓雾之下，幽幽黄泉，彼岸奈何逐渐浮现。
空桑将魂灵送入到奈何桥上之后，出乎意料的是，滔滔黄泉没有掀起任何的鬼哭之声。
奈何桥上，那微弱的灵魂之光也总算恢复了一点力量。
旋即，刘勇和陈悦的身影徐徐浮现。
“空桑先生……”
空桑笑了笑：“你们的魂魄太过虚弱，稍有耽搁，很有可能就会彻底消亡。”
“难得你们在融合之时，还保留了一线生机，才能回返奈何桥畔。”
“去吧，刘晓之事，我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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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和刘晓投来感谢的目光，旋即便纷纷消失在了桥梁之上。
空桑摇摇头：“两人本身的罪过，皆来自于他人的欺骗。但身负的功德却是实实在在的。”
“阴司公正，已让两人前往彼岸了。”
此时，赵悦呈和小呈已经在战斗的区域找到了那几枚徽章。
徽章都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再也没有了半点光泽。
空桑看着手中的徽章，如此一来，七宗罪的大部分徽章，就全部在他的手上了。
“龚鑫，看了这么久，你也该出来了吧。”
说着，空桑看着不远处那一团看上去并不和谐的迷雾。
旋即，一声轻笑之下，迷雾之中，龚鑫缓缓走出。
“空桑、钱翩翩、赵悦呈、小呈，许久未见了。”龚鑫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在这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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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从这件事情开始，包括七宗罪计划，包括刘晓的情况，还有学生失踪的问题，若是要和长生池挂钩，似乎有些不合逻辑。”
“那么唯一可以推敲的是，这些计划也好，这些灾难也罢，和你们无关。”
“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也不妨碍你们从中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既然有所图谋，你们就一定会在的。”
空桑挥了挥手中的徽章：
“从长生清宫第一座开始出现的时候，似乎每座宫殿用来形成长生的核心能量，都有所不同。”
“恭亲王的宫殿，是以恶念为主。”
“第二座被你们开启的宫殿，环顾整个长生祭的源头，乃是以贪念为主。”
“而这第三座，若是以目前所呈现出的计划来看的话，恐怕就是以罪念为主吧……”
龚鑫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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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龚鑫，你知道关于刘晓沉睡之事的背后核心吗？”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王春霞之事。”
“另一方面，他的同学到底给他产生了什么伤害呢？”
龚鑫没说话，只是扬了扬手。
旋即，迷雾之内，惠惠也走了出来。
只是，她的手中拿着好几个布包。但是看着那布包还隐隐的渗透鲜血，众人眼神一凛。
“不用那么紧张。”龚鑫说着，看了惠惠一眼。
后者，直接将布包，全部扔到了空桑等人的脚边。
滚落出来的一个个人头，看的众人瞳孔一缩。
有陈院长，有郑队长，有梁记者，有王凯神父，还有一些刘晓同学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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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仿佛是作为打更人的空桑，探知到了这些人死去之前的意识，仿佛通灵一般的幻境之内，空桑看到了很多。
……
梁记者似乎是刚刚和张岚通信结束，紧接着，她便开始在电脑面前书写报道的文案。
此时，她的眼神当中满是嫉恨之色，嘴巴里喃喃道：
“哼，明明是我的试验对象更胜一筹！”
“教会凭什么认为，一个懦弱不堪的小子，才能成为教会‘天国计划’的源头！”
“我倒要看看，这篇报道刊登出来之后，一个丑陋不堪的小子，还有什么心气儿可以承受！”
……
顷刻间，画面一转，那是教堂之内，正在做祷告的王凯神父。
张岚走到了王凯神父的身边，说道：“王凯，你莫不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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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忘记了，当初你立刻反悔的行为，可是成了教会所有人的笑料！”
“要不然的话，以你的尊荣，怎么会被降职成为神父？”
“而且，刘晓现在的情况，继续让他成长下去，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收获果实。”
“必须……给予他刺激！”
王凯神父下意识地握着十字架，眼中满是不忍之色。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十字架，一脸纠结，终于：
“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张岚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你好歹也是青育大学的名誉客座教授，也是评论员。”
“姓梁的，很快就会刊登一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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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需要在第一时间，通过自媒体渠道，站在我们的角度上，将刘晓的事情污名化就可以了。”
王凯有些难受的闭上双眼，旋即说道：“我知道了。”
……
画面再度产生变化，陈院长坐在沙发上，得意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似乎是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可是太妙了！”
“正好，七宗罪的计划也拖延的太久了，按照原本的徽章力量来说，早就应该开启互相吞噬的环节了。”
“现在，我正好可以借助刘晓的事情，还有那论文的事情，让陈悦彻底崩溃。”
“这样的话，你理所当然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了。”
“对吧，张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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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陈院长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如此……就从陈悦的学生，王洵入手好了。”
……
一处奢侈的别墅内，郑队长正在享受着情人的按摩。
同时，他也似乎在打电话给他的下属。
“你们听好了，给我找到那些当时围观的人，不管是威胁他们，还是给他们钱，只要保证他们可以不出庭作证，这样就是我们赢了！”
“没错，法官那边我已经给了钱了，怕什么！”
“对了，如果他们能够反向给我们作证，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什么？证据不充分？”
“那还不简单吗？他的同学呢？”
“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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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个熟悉的画面传来之后，眼前的画面也终于来到了刘晓的同学处。
众人此时正在教室当中。
陈丽挥了挥手机，屏幕上，是自家爸妈发过来的讯息。
这个女孩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旋即看向众人。
这个时候，空桑才发现，整个班级，除了刘晓和李元之外，竟然所有人都在的。
“怎么样？这件事情我觉得并不困难吧。”
“别忘了，刘晓现在所写的论文，还有他母亲在医院当中的地位。”
“大家虽然注定毕业了之后是可以去各种三甲医院工作的。”
“但是……能够挤掉一个‘青育大学附属医院的保送生’，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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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陈丽说的话，他们显然是有些动心的。
“并且，这件事情也不是白白让你们做的。”陈丽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打听过了，学校那边，似乎也想找个理由，将这件事情就安在刘晓的头上。”
“既然受害人的家属，学校都有这样的打算，我们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呢？”
“我爸妈说了，受害人家属，还可以支付我们一定的报酬哦。”
众人似乎更加动心了。
就在此时，张涛忽然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陈丽笑了：“刘晓现在写的论文，不就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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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全员恶人 天使降诞
“论文？”众人不由愣住了。
陈丽则说道：“比如，论文举报啊，将他的论文曝光啊，买水军来抨击他啊。”
“这些其实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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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学却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可是……这种污蔑，甚至是剽窃别人学术作品的事情，在我们这个职业可是大忌啊！”
“是啊，总不见得，把刘晓往死里逼吧。”
“不是说，只要让他低头，承认自己在王春霞的应急手术上，存在失误就行了吗？”
陈丽冷笑道：
“你们是不是拎不清？”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
“现在和我们学校有合作的医院，每年的实习名额，已经越来越少了。”
“也有不少成绩不亚于我们的学长和学姐们，在过了实习期之后，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医院当中。”
“我们现在是大二。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可以给学校、医院都留个好印象，对我们的前途没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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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受害人家属那边，我们还可以拿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也有同学表示同意：
“没错，单单是这两年，学校里出现的各种比赛，还有市内的比赛，都是让刘晓去参加。”
“这样下去，等到我们毕业的时候，论文也好，还有各种奖项也好，没有这些傍身，我们根本没资格留下三甲医院里面！”
又有同学小声说道：
“可是……那也是人家刘晓有本事吧……”
张涛却冷笑道：
“算了吧，之所以让刘晓去，你们心里没数吗？”
“只要刘晓得到了奖项，单单是他小儿麻痹症的事情被报道出来，这多励志啊！”
“一个身残志坚的学生，在大学的培养下，拿了什么什么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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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学校真正愿意让刘晓出去的原因！”
“这有利于学校的公关形象！”
张涛的话，仿佛成了说服所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时间，没有人再出面反驳了。
显然，他们心里都愿意这样认为。
接下来，便如同陈丽所说的那样，有些学生开始拿出电脑，在论坛上注册小号。
还有些学生，也开始将刘晓的论文课题曝光出来，并故意通过更改其中的重点，来扭曲刘晓的意思。
甚至还有人开始人肉出刘晓死去的父亲，并开始对其维和士兵的身份大放厥词。
忽然，张涛问道：“等等，假设东窗事发，我们怎么办？”
陈丽冷笑道：“傻吗？那还不简单，推给李元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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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不久之前教授所开设的辩论课程上，只有他们两个拿出了论文课题的简介，还偏偏是截然相反的理论。”
……
画面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当空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赵悦呈等人，似乎也看到了这些画面。
钱翩翩将烟头踩在脚下，仿佛宣泄着没来由的怒气：
“真是……全员恶人！”
龚鑫顿时笑了起来：“原本，在你们看来，这件事情可能也就是校园霸凌？”
“但实际上的结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更可恶吧。”
“在学术界，造谣、抨击、抄袭、人肉别人的论文，唾弃别人的心血，这对于刘晓这样认认真真的孩子来说，是最为致命的！”
“这种致命，是精神上的折磨，要远远大于身体上被霸凌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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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原来如此。
事到如今，刘晓的事情，也总算彻底的弄明白了。
其实最初的时候，教会便根据“七宗罪”的两种进化理论，安排了不同的人选。
其中，“七宗罪”计划，便是让七位接受实验的人，在逐渐沉沦为怪物之后，互相残杀。
最终，通过杀戮的方法，剩下的最后一个，便有可能在这个过程当中实现进化。
很显然，哪怕是参与了实验流程的王东，亦或者是王凯神父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知道其内幕真相的，应该是只有张岚。
所以张岚才会在刚才的战斗当中，说出那些话来。
第二个计划，便是让两个能够暂时压制基因的人，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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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他们的孩子，只要能顺利降生，就等于拥有了最接近完美的天然基因。
但同样的，这个计划也需要一个备选。
这就是刘晓和李元，也就是“路西菲尔”计划。
然而，在七宗罪的计划迟迟没有效果，或者是当事人在陆陆续续知道隐情，开始隐瞒之后，教会便失去了对于这个计划的掌控性。
于是，他们索性决定，将希望放在了刘晓身上。
只是，刘晓在整个生活中，压制基因过于完美，甚至因为他善良的性格，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本身到底有没有携带这种基因。
于是，李元开始不断被做测试，两个孩子，也终于相识。
本以为，小儿麻痹症之后的刘晓，在看到社会上各种异样的眼光之后，他体内的罪孽基因会开始逐渐激活。
但是让那些人失望的是，刘晓的性格依旧变得很好。
这不得不说，是陈悦和刘勇作为榜样的教育，所产生的良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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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想要知道实验结果的人来说，这可太失败了。
从之前的计划当中，也不难看出，教会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一视同仁的。
陈院长之所以如此在乎实验是否成功，乃是因为他才是实验理论的发起人。
如果实验成功，他在教会当中，甚至全世界，都能够得到难以想象的名誉。
因此，他就如同毒蛇一样在等待机会。
过程中，刘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最后以胃癌的形式去世，但又以怪物的形式，被封锁在了这片如同“斗兽场”一样的鬼域里。
而就算如此，也没有打倒陈悦和刘晓。
于是，陈院长开始针对陈悦了。
至于郑队长和王春霞的事情，也的确是一个巧合。
但是这个巧合，却成为了最有利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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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霞铁了心的，要将后遗症的事情甩到刘晓的头上。
郑队长，又刚好联系到了张岚，在确定要打官司之后，贿赂张岚，让其联系梁记者，开始报道对刘晓不利的文章。
并且，张岚前往教堂，找到王凯神父，让他利用自己的公信力，联合其他的一些大v，来对这件事情，做出引导性的批判。
另外，在陈院长、张岚、郑队长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通过陈丽，让所有的学生开始曝光从刘晓那里窃取到的论文。
并且，对刘晓辛辛苦苦做了两年左右的学术研究，进行全方面的批判和践踏。
于是，刘晓体内的基因爆发出来。
许是刘晓也知道，自己身体存在了问题。一种对他人的保护机制，让他选择了自我沉睡。
而这件事情，由始至终，也只有母亲陈悦和朋友李元知道。
可惜的是，陈悦没能够完全安排好一切，因为她自己的学术成果，还有她的钱，也都在这次陷害当中消磨一空。
所以，陈悦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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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和罪念基因纠缠在一起，却还凭借着最后的执念，来到了学校，想要守护自己儿子沉睡的地方。
至此，刘晓一家三人，都相应的离开了。
这就有了李元的复仇。
……
空桑深吸口气，旋即看向龚鑫道：“这些人的死活，我不管。”
“但是，刘正业和嫂子，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龚鑫耸了耸肩：“空桑，这件事情可真的跟我没关系。”
“刘正业是因为发现了这些档案的秘密，联想到了你和他在孤儿院的事情，跑过去质问不该质问的人。”
“恰好那个人，又是韩主教留在教会的棋子，所以……你明白的。”
空桑心中一颤：“你的意思是……韩主教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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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是被你复活的吗？”
龚鑫笑了：“看来你猜到了不少。”
“的确，韩主教是我复活的。但是很遗憾，那段时间，吴勇豪、戴缘川突然发难。”
“善恶司也陷入一片混乱。”
“张弛在这件事情上，和我并不是百分百的共识，导致我也出现了一丝破绽。”
“因此，韩主教就跑了。”
“等我调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刘正业应该已经被李元附身了。”
空桑脸色阴沉：
“这么说来，也等同于是韩主教一手促成了这次的案件？”
“那倒不是。”龚鑫耸了耸肩膀：“李元可不会认为韩主教是好人。更何况，在接触到刘正业之前，他已经进化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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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不远处忽然升起一道光柱！
光柱呈现黑白两色，几乎将整栋楼都包裹起来！
“轰隆！”
光柱直接破开云层，甚至引动整个鬼域也开始斑斑破裂。
一股充满了威势、圣洁、邪恶的矛盾力量，在这一刻对着众人笼罩而下！
“这是……”
空桑惊疑不定地看向那白色光柱之中逐渐出现的人。
那是……李元！
而且，是活泼型人格的李元！
此时的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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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和羽毛编织成了丝绸，盖住了他的身体，就如同《圣经》当中所记载的天使一样，神圣而又美丽。
紧接着，黑色光柱当中，也逐渐浮现出了冷漠型人格的李元。
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形象，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黑色。
“哗啦……”
在那黑色和白色的翅膀，同时出现在两名李元的背后之时，那形象，已经和天使、堕天使一模一样了。
就连小呈和钱翩翩也被这样的情况震慑住了！
“这……这是真的天使？”钱翩翩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呈则说道：“很接近了，他们的身上，有了神性的气息！”
空桑转而看向龚鑫：“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龚鑫笑了笑：“我的目的。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就是长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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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阶段，还是帮助他们完成‘天国计划’才是我的目标。”
“天国计划……”空桑喃喃道：“天国……天使……堕天使……”
忽然，空桑瞳孔一缩：“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韩主教之所以还要找到李元，是因为李元还有用！”
“但是，他没想到李元已经知道了一切！”
“是你，你帮助李元篡改了‘路西菲尔’计划！”
“韩主教之所以还要利用李元，必然是希望让刘晓和李元，分别成为天使和堕天使。”
“按照《圣经》的记载，当他们同时出现的时候，基督教的神性就完满了！”
“那便是天国！”
“韩主教，是希望通过‘天国’来让自己达成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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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利用两个人格的李元，再利用人尸傀儡的技术，和你仵作的手段，你让两名李元，同时担任了天使和堕天使的职责！”
“如此一来，所谓的天国还能开启！”
“但是……得以在这个计划当中收益的人，就从韩主教变成了刘晓！”
“李元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让已经濒临肉体、精神双面崩溃的刘晓，在天国计划里得到一个崭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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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天国门扉
空桑说完之后，龚鑫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更是夸张的鼓起掌来。
“空桑啊空桑，你总算是明白了！”
“没错！从一开始，李元的计划就是两个步骤。”
“第一，将可能阻碍到天国计划的所有知情人，一个个找出来全部杀死！”
“这一点，通过利用我们的渠道，还有你们的调查，他做到了。”
“第二，就是完成这一切！”
龚鑫正说着，整个学校内，竟是从各个角落，各个楼层当中出现了很多光团。
这些光团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个个的似乎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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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空桑抬头看去，不由的瞳孔一缩。
只因那些光团，竟然都是魂魄！
“等等，他要做什么！”空桑连忙问道。
龚鑫露出一丝笑意，扶了扶反光的眼睛，幽幽说道：
“天使和堕落天使都已经聚齐，但是作为打开天国之门的力量，却仍旧不够。”
“这些有罪之人的魂魄，将会成为最后的祭品，打开天国的大门。”
空桑立刻说道：
“但是那样做，这些魂魄会灰飞烟灭的！”
“那又如何呢？”龚鑫摊开双手：“仅仅是因为嫉妒刘晓的才华，为了自己的前途，便不择手段的毁了别人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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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样的人，未来可能会成为医生，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只能说，这所大学也许很注重学生的成绩和能力，但根本不注重培养他们医德。”
“这样的人，法律惩治不了。”
“但是，你打算让这样的人活着？”
正说着，作为天使和堕天使的李元，都是来到了空桑的面前。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吧。”天使李元看着空桑。
空桑凝视对方，说道：“真的非要做到这一步吗？”
“陈悦也留下了徽章作为钥匙，也许现在的刘晓，我们可以尝试唤醒之后，帮助他平复内心的罪孽基因。”
天使李元点点头说道：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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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人生呢？”
空桑呼吸一滞。
天使李元的眼中带着怒气：“他的人生不会回来了！”
“他的母亲不会回来！”
“他的父亲不会回来！”
“他的名声不会回来！”
“甚至于，教会的人也会重新找上他！”
“这也是为什么，我伪装成刘晓死去的样子，要将整个平安天主教堂全部焚毁的原因！”
“陈悦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能做的，是给刘晓一个希望。”
“你能做到的，也仅仅是给刘晓一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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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同！我能给他一切！”
“我要让刘晓，恢复成原本的容貌！”
“让他不会因为小儿麻痹，而被旁人所欺凌！”
“我也同样不会，让他再被任何可能产生危险的教会之人找到！”
略微平复了情绪之后，天使李元继续说道：“我在刘正业的记忆里，看到了你的过往。”
“你自己严格来说，不也是教会的受害者吗？”
“因为这个实验最初的理论，你死去了太多孤儿院内的同伴！”
说着，李元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在天使李元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
伴随一阵哀嚎之下，王春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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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春霞被锁链和铐索束缚在了十字架，她的眼中满是恐惧，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而她的身上，肉眼可见的，满是伤口。
鲜血似乎已经有些风干，湿透的衣服更是黏在了她的伤口处。
“这个人，你们应该也认识了，她是王春霞。”
“也是……导致刘晓一家悲剧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她的贪婪，陈悦妈妈还能够支撑下去，哪怕是没有了刘勇爸爸的存在。”
“刘晓，也不会因此，而被那些心中全是贪婪和嫉妒的人盯上！”
空桑深吸口气，旋即看向众人：
“那么……你们打算做什么？”
天使李元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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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确定，你是同伴，还是敌人。”
“在我的记忆里，你总是试图，在所有的绝望和悲伤面前，找寻到一个互相平衡的点。”
“结果就是，太多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
“你可以选择，是让王春霞受到法律的审判。”
“亦或者，你亲手杀死王春霞！”
空桑转而看向龚鑫，龚鑫却笑了笑说道：“别看我，这件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实际上，我也很担心，你会在关键时刻来阻止我们。”
“所以，必要的测试，还是需要的。”
正说着，悲伤座花无常和憎恨座阴七昧也终于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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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么热闹的吗？”花无常笑眯眯地说道：“自从虞美人之事后，许久不见了，诸位。”
一时间，局面陷入到了僵持当中。
空桑看着眼前的三方人马，却感觉一阵无力。
因为不管是谁的心思，他都有些猜不透。
他不知道，龚鑫苦心布置长生池是为了什么？长生吗？
可是以他的能力，和对他的调查，他的寿命早就已经超过人类的极限了。
邪心教呢？在这件事情当中，看似插手的并不多，可就目前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龚鑫的帮手。
至于李元，空桑相信，他的确是为了刘晓。
但是……
就在这时，天使李元仿佛是为了进一步刺激到空桑，更是解除了王春霞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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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霞“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爬到了空桑的面前。
她不蠢，也看出来了，现在可能还唯一愿意救她的，也许就只有空桑了。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王春霞的眼神无比的绝望和恐惧。
钱翩翩抽了口烟，冷笑旁观。
小呈嚼着泡泡糖，眼神漠然。
赵悦呈杀意沸腾的，反倒是想要动手一般。
空桑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旋即说道：“王春霞，你后悔吗？你愧疚吗？”
“我后悔！我内疚！我……我不该财迷心窍的！”王春霞满脸泪水的抓着空桑的肩膀：
“真的，只要你救救我，你让我怎么补偿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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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没有一句废话！”
空桑点点头：“我看出来了，你的确后悔，也的确愧疚。”
王春霞顿时露出一丝希冀的笑容。
“但是，你的后悔，是后悔没有动手更干脆利落一点。”
“你愧疚，是因为死到临头了，你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够就自己一命。”
空桑的话，让王春霞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如纸。
“不是，我……”
王春霞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道血光已经洞穿了她的眉心。
出手的，正是空桑。
“很可惜，你终究只能是一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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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了摇头，起身道：“李元，我不知道，你测试我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现在的我，哪怕是为了刘晓，都不会去阻止你。”
“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这个天国计划，最终会让刘晓变成什么，你和龚鑫，还有花无常，都有估算过吗？”
“还有，既然你已经重新复苏，请将刘正业，毫发无伤的还给我！”
天使李元手一扬，王春霞的魂魄便被强行从身体中拉扯出来，带着凄厉的惨叫声，汇聚到了黑白光柱之中。
天使李元喃喃道：“没关系，一起都会在掌握之中的。”
“至于刘正业，你放心，我当初借用他的身体，也是阴差用错。”
说着，伴随一阵光芒闪烁，尚在昏睡的刘正业出现在了空桑面前。
空桑连忙上前检查，在确定刘正业真的只是睡着以后，松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将一直放在壶天手环内的所有徽章全部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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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些应该是你需要的。”
说完，掌心的徽章在一阵光芒的包裹中，浮空而上，出现在了天使李元的手中。
“就快了……就快了……”
天使李元喃喃着，转身飞向了标本室的位置。
空桑和龚鑫等人对视一眼，后者笑了笑：“怎么，空桑你现在是想要动手吗？”
一时间，花无常也是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
空桑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理由在这里和他们进行战斗。
没有理由的战斗，很显然也是没有意义的。
空桑几人对视一眼，快步冲向了标本室。
龚鑫等人也是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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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本室内，天使李元缓缓落到房间之内。
只见他背后的羽翼翅膀挥舞之下，一阵劲风扫过，便将整个标本室内清理一空。
紧接着，伴随天使李元将所有的徽章全部取出，并扔在地上之后。
这些徽章竟纷纷开始旋转起来，并自行环绕成了一个圆圈。
一个六芒星的魔术阵图，则出现在了这个圆圈之内。
“轰隆！”
伴随一阵轰鸣之声，整个地面竟一分为二，如同两块板子一样，一前一后，各自朝着内部收缩。
天使李元顿时激动无比。
眼前，是一个血红色的如同红宝石一样的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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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薄膜之内，刘晓就那样蜷缩着身体，安然的沉睡于此。
“刘晓！刘晓！”
天使李元带着一丝哭腔，小心翼翼的，将其连同着红色薄膜从地底取了出来。
此时，空桑等人也来到了标本室之下。
“是时候了。”天使李元屈指一抓，那些本来已经失去了光泽的徽章，纷纷化作了各自徽章上所镌刻的动物。
紧接着，随着天使李元手指成拳，其雪白的羽翼上出现了一条条由羽毛构成的锁链。
锁链直接缠住了这些徽章动物的头颅，引起一阵尖锐的叫声。
天使李元冷冷一笑，手臂一拉，锁链便将这些动物绞碎成了点点流光。
旋即，流光纷纷涌入到刘晓的那层红色薄膜之中。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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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仿佛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一样。
天使李元，有取出了那罐他们费尽心思才得到的高浓度的试管药剂，并直接透过红色薄膜，注入到了刘晓的体内。
“噗通！”
“噗通！”
心跳声越发的激烈起来，频率也开始越来越快。
终于：
红色薄膜之内，刘晓缓缓睁开了双眼。
“李……李元？”
朦胧的呼唤之中，天使李元连忙说道：“刘晓，你先不要说话，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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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天使李元将刘晓抱了起来，那红色薄膜，也在这一刻破碎开来。
与此同时，堕天使李元也飞到了标本室上，连同黑白色的光柱齐齐笼罩而下。
狂暴的力量，瞬间卷起一阵狂风，吹得众人连连后退。
“轰隆！”
整栋大楼开始出现震动，连墙壁地面都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裂痕。
空桑立刻说道：“先出去，这里要塌了！”
几乎是一前一后，就在众人刚刚离开大楼，整栋楼就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化作了一片废墟。
掀起的扬尘中，只见天使李元已经抱着刘晓来到了白色光柱之内。
“刘晓，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李元将尚处于朦胧意识状态的刘晓，放入到两道光柱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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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刘晓的身体便被一阵引力送入到上方光柱的源头之上。
一阵福音唱诗的声音响彻天际，鬼域也在这一个彻底碎裂开来。
这一切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很多本来就住在学校当中的学生，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纷纷举起了手机开始拍摄。
而黑白色的光柱，则将天际染成白昼。
竞技者，无数黑白相间的羽毛飘落下来。
伴随云层的散去，在刘晓面前，一道巨大的门扉，顷刻间徐徐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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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天国真相 末日启示
“天呐，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去，天空怎么会有大门？”
“哎哎哎，像不像迪迦奥特曼里的基里艾洛德人？”
“你有毒！”
一时间，不管是学校内的人，还是学校外，都见到了那庞大无比的天空门扉。
录像的、拍照的、发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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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门扉的出现，可以说以相当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各个网络平台上。
然而，因为没有了善恶司的管控，这些讯息在第一时间竟然没有被屏蔽掉。
从而产生的结果就是，各种高清晰的视频录像被各种点赞和评论。
于是，全国各地，很多质疑的人，很多惊叹的人，还有很多做后期的开始理智的分析。
甚至还有一些，以前发现过一点蛛丝马迹的人，开始将这件事情，和之前遇得的情况相互串联。
空桑环顾四周，因为众人的战斗，是在鬼域里。
随着鬼域的消失，里面的一片狼藉，也随之消失。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只会在不久之后，才会惊觉，整个二年班学生全部失踪！
众人自然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算是真正的大条。
虽然在国外，怪力乱神被公布出来已经不是个什么稀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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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带着询问的目的看向了空桑。
空桑想了想，旋即摇摇头：“我们就不要随意动手了。”
“现在很多人都在拍摄天国门扉，我们如果动手了，就一定会被曝光。”
“这会对我们产生很大的麻烦。”
……
黑白光柱之内，看着逐渐落到门扉之前的刘晓，堕天使李元依旧是面无表情，天使李元则是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没错！没错！”
“刘晓，等候门扉的打开！”
“这天国门扉里的力量，一定会让你拥有一个崭新的人生！”
刘晓却因为过于虚弱，已经再度昏睡，并没有听到李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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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那巨大的门扉，也终于缓缓开启。
唱诗班的福音之声，也越来越响，飘落的黑白羽毛，也越来越多。
随着门扉彻底的开启之后，眼前出现的，则是一片黑色的混沌，和那素白的天国门扉，看上去格格不入。
空桑眉心一皱，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快……快阻止他！”
空桑转过头来，却见清醒过来的刘正业，挣扎着站起来。
“正业，你现在还很虚弱，先不要动！”
刘正业却拼命地摇了摇头：
“你们……你们都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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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师……被韩主教算计了！”
此言一出，就连龚鑫和花无常也看了过来。
“正业，你这话什么意思？”空桑惊疑道：“难道天国计划，有问题？”
刘正业重重点头，刚要说话，上方却忽然爆发一阵雷霆！
臂粗的雷电直接劈落在了学校之内。
“砰！”
碎裂的教学楼石块，还有断裂燃烧的大树，让学生们也终于开始害怕起来。
李元同时抬头看去，却见那黑色的旋涡部分，满是电弧闪烁。
旋涡之内，迸发出一股凶神恶煞的阴戾气息！
晴朗乌云的天空，也瞬间变得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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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开始快速降低。
紧接着，阵阵细雨，开始飘落。
“嘶啦！”
空桑忽然感觉胳膊一痛，却是被雨水沾染的地方已然腐蚀破皮！
“不好，雨水有腐蚀性，快找地方隐蔽！”
瞬间，众人匆匆忙忙地，来到了旁边的教学楼。
几乎是同一时间。
学校外，已经传来一片哀嚎声。
很多避之不及的行人们，因为腐蚀酸雨的剧烈疼痛，开始匆忙逃窜起来。
紧接着，汽车的鸣笛声，撞击声，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为了躲避行人而发生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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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阵阵扩散，直接将两名李元全部震飞出去！
“轰隆！”
堕天使李元摔在了不远处的操场上，天使李元则直接摔碎了窗户，落在了宿舍之内。
“这人……这人不是二年a班的李元吗？！”
立刻有其他学生认出了李元的长相。
“李元，你……你是天使？”
学生们不敢置信的询问，李元却没有回复的心思。
“刘晓！”
天使李元再度展翅而上，然而此刻的天国门扉内，黑色的旋涡之中，竟骤然浮现出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中心的位置，还有这一条条黑白相间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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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直接缠住了刘晓的身体，后者则是面无表情，任由锁链在身上缠绕的越来越多。
至于身后的石碑，浮现出了许多天使孩童的雕像。
这些天使孩童雕像纷纷举起了号角，刺耳的声音响彻天空之下，学校四周，如临地震一般！
马路上，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开始出现。
行人也好，汽车也罢，都纷纷掉入了裂缝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连学校内，一些大楼也开始呈现倒塌的趋势。
学生们惊恐的在楼道之中乱窜，摔倒的、被踩踏的，纷纷倒在血泊之内。
然而，外面的酸雨却越来越大，逐渐的，竟是连树木也开始腐蚀起来！
空桑连忙看向刘正业：“正业，你接着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正业喘着粗气：“我那个时候，调查到小时候的事情，便从韩主教那里追查到了天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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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计划，在你们眼里，也许就是召唤天国之门！”
“可是……这个计划，是韩主教一直在维持的，从根本理论上，他就欺骗了所有人！”
“因为在《圣经》的《启示录》当中，有过明确的记载！”
“当莫日来临的时候，当人们不再信奉主，不再信奉真理，而是充满欺骗和堕落的罪行之后，就会开启末日！”
“上帝会摧毁旧世界，然后开启新的世界！”
“有罪的人会沉沦地狱之中受苦，而信奉他的则会被他接引到天国！”
“整个天国计划，归根结底，是以大量的罪孽基因刺激那冥冥之中的神性！”
“这会让三位一体的神性，以为人间污秽，末日来临，这才会开启门扉，接引信徒，然后摧毁所有的人！”
说到此处，众人都明白了。
原来，所谓的永生，是有选择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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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向空中：“这么说来……这股力量！”
“没错，原本韩主教是想要自己接受这股力量，成为如今的刘晓！”
“但是现在……刘晓的身体过于虚弱，本身又不是基督教徒，这会让整个仪式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隐藏于刘晓体内的罪孽基因，将彻底爆发！”
“同时，他自身的恨意，也会在这一刻宣泄出来的！”
仿佛是印证了刘正业的话，被锁链包裹全身的刘晓，在一阵黑白光芒之中，形成了一个羽茧。
紧接着，便是八片翅膀从裂缝之中探出，四片黑色，四片白色。
“砰！”
羽茧彻底崩碎开来，映入眼帘的刘晓，面容和身体，已经没有了小儿麻痹时的畸形模样。
他的面容变得俊美起来，身上更是披上了如同《圣经》画册当中，天使的长袍，背后八片翅膀轻轻挥动，便有着无数的羽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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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天使李元飞回到刘晓身边，试探性地问道：“刘晓……你……”
然而，刘晓只是微微歪着头，面无表情的面孔，带着一丝审视之色。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手：
“砰！”
一道锁链直接洞穿了李元的身体！
“噗！”
半空中，李元咳出一口鲜血，直接载落下来。
堕天使李元猛地飞起，刚刚接住了天使李元，便又有两条锁链，直接洞穿了他们的身体。
看着两人直接摔入地上，空桑见状，不由道：
“龚鑫，你预估到过这种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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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扶了扶眼镜，沉声说：“很显然，我并没有读过《圣经》，也自然并不清楚，这其中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没想到，一个早该死去的老人，竟然能够算计到我？”
说着，龚鑫看向了花无常：“出手阻止他吧。”
“嗯？”花无常眉头一挑：“你认真的？其实他们再怎么闹腾，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不，长生池的充能，还需要他们完成。”龚鑫冷冷说道：“别忘了我们合作的条件。”
花无常“咯咯”笑着，眼中却露出一丝谨慎之色：
“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厉鬼啊。”
“这种通过人造试验，附加神性于人体之上的手段，创造出来的‘伪神性’，可是让人有些头疼的很。”
空桑说道：“我等也会出手的。”
花无常见状，笑容更加玩味了：“有趣有趣，死对头今天要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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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酸雨才是。”
说着，花无常的手中，已经出现了邪心教他化五座独有的悲伤卷。
悲伤卷“哗啦啦”的翻动页面：
“吾，以悲为名，以伤为食，含泪所致，苍天血雨！”
顷刻间，天际之上，轰隆一阵。
原本正在降落酸雨的乌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压制，开始一点点的缩小收束。
紧接着，血色雨水开始降落，在和酸雨的触碰过程中，发生了诡异的吞噬的。
一阵阵牙酸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
但明显可以看到，酸雨有逐渐停止的趋势。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办法再顾忌会不会被大量的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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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猛地催动了焚魂黑火。
火焰在其手中凝聚，化作一道火环，猛地炸开！
紧接着，足足有汽车大小的镇鬼界碑从空中凝聚，迅速坠落而下！
“轰隆！”
镇鬼界碑重重砸落在了刘晓的身上，使得刘晓从那天使孩童雕像的石壁上脱落下来。
刘晓的身形微微一颤，在半空稳定之后，目光徐徐转向了地面的空桑等人。
小科普：
末日论启示在很多宗教里都有过呈现。
基督教里，对于末日的说法，来自于当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上的人，
开始将邪恶当作美好，将犯罪当成荣耀，并且不再具备礼义廉耻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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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见证之后，觉得非常心痛。同时，越来越多的罪行，也引起了上帝的愤怒。
所以，上帝决定消灭这个旧世界，并将所有犯罪的人拉入地狱当中审判和惩罚。
而届时，依旧作为上帝的信徒行善之人，则会被上帝接引到天国之中。
而这一类的记录，在《圣经》的最后一卷，也就是《启示录》当中，有着很多描写。
同时，也有了包括天启四骑士的概念。
也就是说，当上帝即将毁灭这个世界上作恶的生物之前，就会按照顺序，派出这四位骑士，先行进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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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伪神性
刘晓平举双手，半空之上，突然光芒一闪。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涌上众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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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假思索的，所有人都在顷刻间直接离开原地。
几乎一前一后的时间，众人原本所站着的地方被两道光芒炸出了一个窟窿。
空桑等人，则是纷纷散落在四周，惊疑地看着刘晓释放出来的威能。
此时，一些惊魂未定的学生也注意到了空桑等人。
“你们快看，他们是谁？”
“为什么那个拿着灯笼的，手中能喷火？”
“还有那个拿鼓的，身边怎么那么多动物？”
一众学生的惊疑之声，众人顿时头大如斗。
虎啊，真的虎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在这里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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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桑等人，都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怎么说？”
“有点棘手。”
“嗯，不好用妖魔鬼怪的程度来定义。”
“是的，力量上，更像是神性。”
空中的刘晓，环顾众人一圈之后，再度平举双手。
这一幕，让众人眉心一跳，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惠惠和龚鑫躲在一旁，悲伤座、憎恨座眉头紧锁，显然也是觉得颇为棘手。
不过，就在众人都有所畏惧，或者有所顾忌的时候，只有天使李元，不假思索的飞到了刘晓的面前，一把压下他的双手。
“刘晓，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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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我啊！”
焦急的呼唤声下，刘晓只是僵硬的转过头来，眼神中不为所动。
另一边，堕天使李元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刘晓的身后。
“哗啦！”
只见他那机械化的双臂，直接分裂开来，从中出现两条铐索，一把所在喉咙处，一把锁在腰间的位置。
空桑见状，大喊道：“李元，快让开！”
“他不是刘晓！”
“是那门扉后面的伪神性意识！”
天使李元惊怒交集，和刘晓的目光对视。
一刹那，天使李元从刘晓的眼神中，只看到了空洞和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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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也不见刘晓有什么动作，堕天使李元的束缚铁环已经断裂开来。
刘晓快速转过身去，手臂抓住了堕天使李元的机械手，旋即重重往下方扔去！
萨满神调忽然响起，滚滚妖气之中，小呈已经出现在堕天使李元下方。
身边的蟒大仙探出尾巴，将堕天使李元卷起，避免他直接散架。
“啪！”
小呈吹着的泡泡糖直接破开，看着堕天使李元的身体，虽然属于血肉的部分，已经在快速回复。但是属于机械的部分，还是有了些破损和瑕疵。
“你的情况不能再靠近了。就如你说的，你的进化还不充分。”小呈敲了敲他胸口的机械外壳：“若是机械部分碎了的话，想要恢复，很难吧。”
堕天使李元却很平静地说道：“没关系。”
小呈眉头一皱。却见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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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刘晓挣脱了天使李元的手臂，旋即将其重重摔在了下去。
“砰！”
天使李元自高空坠落，重重砸落在地上，直接将水泥地砸出了一个微微凹陷的坑洞。更引得四周产生了无数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飞溅的石块，吓得一旁的学生纷纷后退。
“你……你没事吧？”
有个胆子大的学生，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看着想要站起身却身形晃动踉跄的天使李元，正咳着鲜血！
“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那名学生说着，想要将天使李元搀扶起来。
天使李元抬起头，眼中满是狰狞和戒备。
他并不信任人类，在出现了刘晓的事情之后，就更加不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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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心目当中，也只有刘晓一家三口，才能信任！
“滚开！”
天使李元有些粗鲁的推开了他的手，再度冲入高空之上。
旁边不禁有学生道：
“不会吧……他似乎真的是李元！我们学校那个叫作刘晓的人出事的时候，不是只有他反驳所有人吗？”
“但是……他怎么会是天使呢？”
“不管他是什么，刚才他也太凶了吧！”露出不满之色的学生，不由地看向那个想要搀扶的同学：“你刚才明明想要扶起他，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就是！眼神也凶神恶煞的！”
然而，那名刚才想要搀扶却被李元推开的学生，眼中却露出一丝恍惚之色，不由地喃喃道：
“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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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缚在刘晓身上的那些锁链，其另外一段，开始从天国门扉上一点点剥离下来，仿佛即将脱离天国门扉的控制。
李元几乎是不要命又想冲过去，空桑眉心一皱，掌心扬起，黄泉水便如同屏障一般拦在了天使李元面前。
“打更人，你给我让开！”
半空中，天使李元转过头看着下方的空桑，面容暴躁而狰狞。
空桑沉声道：“李元，你冷静一点！”
“现在刘晓的情况很危险，他的身体被伪神性所占据。”
“而且，这伪神性，还有很大概率是被人造出来的，饱含着罪孽的基因，还蕴含着刘晓对于之前那些人的怨恨。”
“这样下去，刘晓会毁了成都的！”
“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也会毁了刘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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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先制住他！”
“还是说，你打算放任刘晓这样下去？”
“然后等到相关机构容忍不了了，下死手？”
天使李元立刻道：“善恶司已经解散了！”
空桑摇摇头：“善恶司的确是已经解散了，但是善恶司的成员可不是不存在。”
“成都可有着青羊宫，这里是道门的圣地！”
“你信不信这样下去，惊动了真正厉害的隐修前辈，刘晓绝对完蛋！”
“而且，教会也一定会察觉到这里的动作，不管他们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黑暗，还是为了得到刘晓，到时候，痛苦的只会是刘晓！”
天使李元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他看着刘晓的眼神，满是自责和心痛，但终究，还是微微后退了数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空桑见状，旋即道：“诸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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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绘卷内诸多伴生鬼灵纷纷飞舞而出。
这样的变故，让一旁的学生们吓了一大跳。
“我靠，这人身上有鬼！”
“我的天，他自己是人是鬼啊！”
惊呼之中，学生们下的屁滚尿流的往更远处躲藏。
空桑看了众人一眼，旋即道：“这里很危险，你们最好赶紧离开！”
“这不是游戏，也不是动漫，一旦被波及，你们会没命的！”
正说话的功夫，空中飘落的羽毛似乎多了起来。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些黑白色的羽毛，便接二连三开始爆炸！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惊爆声，伴随道道扬尘，几乎将所有人都吞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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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也慌了，他们终于察觉到了危险，但眼看着有些羽毛已经快要落下，已然是避无可避！
这些学生的目光里，满是绝望之色。
扬尘里，拼命抵挡爆炸之力的空桑大吼道：“李元，快帮忙！”
天使李元一愣，顿时冷哼一声，不情愿的落在了那些学生面前。
翅膀一裹，如果盾牌一样，将爆炸的羽毛全部承接了下来。
那些刚才还在“吃瓜”的学生，这下子终于害怕了，一个个瑟瑟发抖着。
天使李元狰狞着怒吼道：“还不快滚！”
……
羽毛接二连三的爆炸，那原本响彻校园的福音唱诗，也更加的洪亮，已经逐渐扩散到了校园之外的区域。
“啊啊啊啊啊！头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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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啊！”
凄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空桑等人有道行在身，还能护住自身。
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一个个跪匐在地上，拼命的捂住耳朵。
有些女孩子，身体脆弱一些的，耳朵里已经隐隐溢出一丝鲜血！
空桑见状，手一翻，镇魂锤已然重重敲在了安魂锣上。
“铛！”
镇魂音的清脆之声，犹如天地清音。
那唱诗之声虽然圣洁恢弘，但在镇魂音下，顷刻瓦解殆尽！
伴生鬼灵们，也各自开始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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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潮，召唤羊头恶魔，先护着这些学生离开！”
“好的！”汪酉潮后退数步，灵摆挥动，黑色的魔术阵图之内，浓烟滚滚，伴随一只只羊头恶魔走了出来。
学生们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羊角恶魔，更是恐惧的连连大叫。
“哥哥姐姐，不要怕。”周辉出现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我和小潮，先带你们离开！”
汪酉潮也出现在这些学生面前。
两人都属于不太擅长战斗的，索性便以羊头恶魔掩护学生们先往学校远处撤退。
“云鹤先生，杨宇先生，你们和夏婉去学校外面看看，外面应该也有不少伤者！”
“好的！”
“刘公子、狄瑢狄弛、王婵，拜托诸位了！”
旋即，四位战斗力比较靠前的伴生鬼灵，先行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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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似乎察觉到了攻击，瞳孔前光芒一落。
空桑眼疾手快，打更锣敲动起来，引动黄泉水和溟泉水，化作屏障，直接挡在了鬼灵和众人面前。
“轰隆！”
“轰隆！”
黄泉水和溟泉水形成的屏障，不断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的空洞。
空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招阴诀，酆泉水！”
一时间，天空金雨纷飞，洒落于天国门扉之上。
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却见那酆泉水竟开始不断的烧灼天国门扉。
刘晓也感觉到了痛苦，那些原本连接在门扉上的锁链，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有破绽，众人快上！”空桑大吼一声，另外三个角落里的人同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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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久战不下 契约血咒
“葬阴诀，鬼门关！”
“葬阴诀，镇鬼界碑！”
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噌”的一声，火光大盛！
焚魂黑火化作火蛇游动而上，层层叠叠，如同海浪一般！
其身后，巍峨的鬼门关矗立起来，巨大的罚刑恶鬼从城关之内走出。并伴随一块块镇鬼界碑落入地面，一只只枯槁的手臂，无限延长，开始抓住刘晓的双腿。
刘晓低头刹那，那些手臂便断裂开来。
但紧接着，便有更多的手臂蜂拥而上！
另一边，铃铛一响，萨满鼓往空中一抛。
神调唱词，小呈捧起萨满鼓，似舞似戏，滚滚妖气笼罩而出！五大仙，纷纷从妖雾当中睁开双眼，现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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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五大仙各施手段。蟒大仙和狐大仙，以身体和尾巴缠住了刘晓，辅助守陵鬼手，不断将其往下拖拽。
白大仙以尖刺，配合灰大仙的手段，开始破坏刘晓身后的锁链。
黄大仙则是站在小呈面前，拱着手，微眯着双眼，随时随地准备辅助出手。
赵悦呈见状，冷哼一声：“一群花里胡哨！”
嘟囔着，赵悦呈背后蝶翼一展。
腾空之下，伴随罡风呼啸，直接提着鬼头大刀斩了过去。刀刃燃烧面燃鬼火，更有风火童子互相配合。风助火势，声势浩荡！
四人的攻击，以四个角落同时攻击。
顷刻间：
“轰隆！”
空中的赵悦呈忽然眉心一皱，双手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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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不对！
顷刻间，赵悦呈立刻抽身后退，同时大喊道：“快退！”
一声快退，蟒大仙和狐大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抽身后退，伴生鬼灵们也纷纷撤开。
空桑立刻操纵泉水屏障，裹袭而上！
几乎同一时间，扬尘散去的刹那，伴随一阵高亢的叫声，数十条锁链直接从刘晓身上射向四面八方。
道行稍弱一筹的伴生鬼灵，还有白大仙等，仅仅是被锁链擦到了一些，便疼痛难当！
白大仙捂着烧灼溃烂的伤口，立刻说道：“这股伪神性的力量，更带着净化的神性，是我等仙家鬼怪最忌讳的！”
小呈立刻驱赶妖气，将大仙们纷纷包裹起来，为他们疗伤。
空桑也看出，哪怕是自己伴生鬼灵当中最为强横的四位，也都不能触碰这些锁链。
念及至此，空桑当机立断：“诸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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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鬼愕然的看着空桑：
“同时融合我等四人，你吃得消吗？”
空桑点点头：“放心，虽然有些勉强，但能控制！”
“刘晓身上的力量太厉害了，必须冒险！”
四鬼彼此对视一眼，也知道时间有限，便同意了空桑的决断。
随着半身鬼灵们纷纷入体，空桑的头发开始化作一片鲜红，并垂直腰间，如同乱舞的毒蛇一般！
身上猩红色的风衣，取代了原本的衣服。脚下更是生出一汪血泉！
空桑伸出右手，掌心已经出现了一把枪支。
旋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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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枪连射，子弹带着一缕血光。同时，空桑掌心，以鲜血凝聚方天画戟，如同标枪一般投掷出去！
旋即，双脚一瞪，伴随阵阵阴风，空桑腾入空中，镇魂锤猛然砸下！
赵悦呈见状，也挥动鬼头大刀同时攻击！
两人一前一后，钱翩翩和小呈见状，以焚魂黑火和妖气毒瘴作为掩护！
“砰！”
“砰！”
刘晓双臂交叉格挡之下，硬生生受了镇魂锤一击，毫发无损！
而起身后的翅膀，竟是微微合拢，挡住了鬼头大刀的攻击！
“嗯？”
眉心一跳，却见刘晓身后的锁链猛地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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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立刻举起打更锣护住胸口：
“铛！”
锁链被弹开的顷刻，空桑于半空翻身而下。
却见此时，梵经邪唱涌现。
鬼祟经文，如同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样，将刘晓困在其中。点点邪念经文，配合那酆泉水，竟是不断侵蚀着天国门扉。
定睛一看，却见花无常、阴七昧，手中的五座之卷，“哗啦”作响！
“吾，以悲为名，以伤为食，含泪所致，苍天血雨。”
“吾，以憎为名，以恨为食，目中所致，万象湮灭。”
血雨凝聚在半空，化作颗颗血珠，疾射而入！
阴七昧周身，鬼哭狼嚎，鬼面滔天，强烈的憎恨，化作滚滚浓烟咆哮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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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的攻击也着实狠辣，更是阴毒，又有梵经邪唱锁住身形，刘晓只能以锁链护持。
众人见状，都不禁眉头紧锁。
虽说彼此也能打的有来有回，但刘晓却毫发未损，时间一长，局面肯定不利于他们！
忽然，刘晓身上的锁链开始停止了攻击，并逐渐张开了嘴巴。
众人眉心一跳，下一刻，高亢的唱诗之声震耳欲聋，整个操场也在顷刻间轰然崩碎！
与此同时，酆泉水和梵经邪唱的腐蚀之下，天国门扉也终于支撑不住，化作碎片崩塌！
这一刻，锁链也纷纷断裂开来，那天使石壁，也开始化作青烟消散！
众人一愣，心中隐隐泛起希望。
既然天国门扉已经不在了，刘晓没有了力量源泉，是否能够控制住呢？
然而下一刻，刘晓的翅膀竟然彻底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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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气息，竟开始飞快的攀升起来！
空桑一愣，旋即勃然色变：“难道……那天国门扉，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他的枷锁？”
此言一出，却见梵经邪虫轰然崩碎开来！
刘晓竟逐渐腾空，眨眼之间，便飞离了学校。
“刘晓！”
天使李元心中焦急，立刻飞了过去，堕天使李元也紧随其后。
看着四周一片废墟，空桑脸色难看无比。
“空桑，不追吗？”钱翩翩问道。
空桑眉头紧皱：“伪神性的力量果然恐怖，我们众人联手，竟然都伤不了他一根汗毛。”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算追上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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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座花无常慵懒地说道：“只是……这样好吗？我估计刘晓出去会大杀特杀哦。”
“而且那个李元，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准确来说，他也就对刘晓好而已。”
惠惠满脸担忧道：“可是……他们现在会去哪里呢？”
龚鑫也终于走了过来：“你们刚才说，这刘晓是被伪神性所占据。”
“而归根结底，其动力源泉，在于刘晓体内的罪孽基因对吧。”
“既如此，对于自己家庭出现了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他的内心必然绝望和愤恨。”
“他能去的地方，也是显而易见了。”
空桑瞳孔一缩：“医院，或者是……教堂！”
龚鑫耸了耸肩：“这两处地方，一旦刘晓大开杀戒。不管刘晓本身多可怜，最后也一定会引旁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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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想了想，旋即说道：“这样吧，大呈子，你用蝶翼，带着我先追上刘晓。”
“我用活人引，进入刘晓的意识之中，尝试将他唤回来。”
“翩翩，小呈，你们安抚好这里的学生之后，和伴生鬼灵们再跟过来。”
“我们以扎彩娃娃作为联系。”
众人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于是便应了空桑的话，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空中，赵悦呈提溜着空桑，问道：
“进入刘晓的意识当中，你有几分把握？”
空桑沉默片刻，旋即说道：“不确定。”
“理论上来说，刘晓现在是活着的状态，进入他的意识，应该没有问题。”
“但问题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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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附和道：“问题在于，如果刘晓的意识世界当中，有其他人的时候，要怎么办，是吗？”
空桑点点头：“若是伪神性本身，就有了自主的意识，那么要将刘晓拉回来，让他掌控身体的主导权，就很困难了。”
“毕竟，这一次还和之前双生坠事件里的刘欣雅有所不同。”
“刘欣雅到底还是支配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刘晓去……”
赵悦呈也不再说话，空桑也不再说话，气氛陷入有些吊诡的寂静当中。
很快，两人看到了李元。
刘晓也就在前方的不远处，李元似乎也不敢直接追上去，防止引起刘晓伤及无辜。
天使李元看向空桑和赵悦呈，眼神充满了谨慎。
空桑先一步说道：
“听着，我们现在必须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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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制服刘晓的话，等他跑到医院，或者是教堂这样人多的地方，大开杀戒，那就完蛋了！”
天使李元冷笑道：“那又如何？”
“我可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当初刘晓被舆论所重创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在后面附和，难道这些人就不该死吗？！”
“还有，自始至终，用我和刘晓当成试验品的教会，就不该摧毁吗？”
空桑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也应该很清楚，刘晓就算要报仇，也不是简单的杀人偿命这么简单。”
“要真这么算的话，作为幕后黑手的几人，已经全部死在了你的手上。”
“但凡是刘晓在这个过程当中，真的杀死了哪怕一个无辜的人，一定会有人无法饶过他！”
“就凭你和你的另外一个人格，是护不住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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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李元咬着牙：“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空桑凝声道：“我会是用活人引，进入他的意识当中。”
“以我现在的道行，可以将你和堕天使李元全部带进去。”
“也许，我们可以在刘晓的意识世界当中，将刘晓带回来。”
“不过，这样做的话，有个前提条件。我需要让你们和我暂时定下契约，作为我的伴生鬼灵。”
“如此，我才能使用打更人的手段，将你们带进去。”
天使李元死死盯着空桑，一旦制定了契约，便意味着自己的死活，就在空桑的掌握之中。
如果控制了自己和另外一个人格之后，空桑再伤害刘晓的话……
空桑仿佛看出了对方的顾虑，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这个契约是双向性的，如果你受伤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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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李元眉心一挑：“如果这样的话，你这位同伴没意见吗？”
赵悦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空桑嘴角抽抽，说道：“没事，他习惯了。”
忽然，前方的刘晓停了下来。
低头看去，不远处，正好有一座教堂。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们，空桑立刻说道：“不要再耽搁了，这样下去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天使李元一咬牙，旋即看向堕天使李元。
两人同时来到了空桑身边，并伸出了自己的手。
空桑点点头，众人落地顷刻，也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在赵悦呈的帮助下，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随着鲜血滴落到两人的手掌之上，空桑口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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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书写，斑斑血泪。”
“尸山哀绝，血海哭悲。”
“以我之血，禀明后土。”
“幽幽魂灵，奈何迎之。”
“地官赦罪，黄泉退避。”
“生生死死，以血永契。”
话音落，随着契约血咒成立的刹那，鲜血变成了符号，开始一点点遍布在两名李元的手腕之上。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同时和两人签订这样的契约，纵然是暂时性的，难度也是不小。
“好了，现在得想办法，接近刘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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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意识之内 众人再遇
趁着空桑和李元签订契约的功夫，刘晓已经来到了那座教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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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1些不明就里的神父、修女，还有许多在教堂里祈祷的人们，都纷纷走了出来。
他们看着空中的刘晓，眼中即时震惊，又是狂热。
“神迹！”
“这是神迹啊！”
然而，那神父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眼中不见欢喜，只有1丝恐惧之色。
“教堂……教堂……”
空中的刘晓喃喃着，旋即抬起手来。
空桑等人变了脸色：
“不好！”
却见光芒1闪，教堂顶部，骤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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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坏了众人。
那名神父立刻看向身边的修女，扯着嗓子嘶吼道：
“快，让所有人撤离！快！”
众人逃离着，却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使1样的人，却要攻击他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我来负责将他拽下来！”赵悦呈举起鬼头大刀，背后蝶翼1展。
不等空桑说话，便直接飞到了空中。
刘晓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快速飞来的赵悦呈，转身刹那，开始发动攻击。
“砰！”
“砰！”
“砰！”
读者身
接连的爆炸，赵悦呈凭借着蝶翼的灵动和自身战斗的经验，巧妙躲过。
旋即，仿佛是流光1闪，赵悦呈已经出现在刘晓身后。
鬼头大刀1转，厚重的刀背重重砸在了刘晓的后背上。
然而，刘晓的身体只是颤抖了1下，便维持住了平衡。
而那厚重的刀背，紧紧是震落了几片翅膀上的羽毛。
赵悦呈见状，冷哼1声，1脚蹬在了刘晓的背后。
蝶翼高频率的扇动之下，带着强大的俯冲力量，硬生生将刘晓踏了下来！
“砰！”
刘晓重重摔在地上的刹那，空桑1闪身，出现在其面前。
1只手，直接抓住刘晓的额头。
“李元，过来！”
旋即，两名李元全部来到空桑面前，抓住他的手臂。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9阴不绝！引！”
意识掀起天旋地转，空桑和李元的两个人格，1个踉跄，全部昏睡在了地上。
刘晓似乎还想要挣扎，恍惚的眼神抵挡着这种意识的进入。
但是，在1阵呜咽之后，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赵悦呈见状，松了口气，但看着4周1直在拍照的行人，鬼头大刀重重刺入地面：
“看什么看，滚！”
另1边，教会的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赵悦呈心中冷笑，立刻抄起鬼头大刀抵住了众人姗姗赶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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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你们现在不能碰他们。”
那名神父眼中透着1种贪婪，说道：“他们是教会的人，自然……”
赵悦呈强硬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教会的人，但是现在，这件事情，是我们走阴十部在处理！”
“识相的，就赶紧滚！”
“否则的话，我就大开杀戒！”
那名神父脸色难看无比，但眼神盯着刘晓的身体，却有着止不住的渴求。
鬼头大刀上的鬼脸，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赵悦呈，要杀了他吗？”
“这个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癫狂的笑声下，那名神父面露惊惧之色，连忙举起了手中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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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嗤笑道：“我又不是吸血鬼，十字架对我可不管用。”
“老头子，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但你若真的自己找死，可真别怪我！”
双方正在僵持之时，钱翩翩等人和伴生鬼灵们也纷纷赶了过来。
在看到对方有人有鬼，而且尽皆是高手的情况下，那神父终于害怕了。
“嗯？”龚鑫微眯着双眼，盯着那个神父：“是你？”
那名神父被龚鑫盯着浑身发毛，强笑道：“请……请问，我们认识吗？”
龚鑫露出1丝似笑非笑之色：“我们的确……是认识的。看来，你已经忘记了……”
意味不明的话中，神父感受到了1丝杀意，连忙跑了。
但随即，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拨通了谁的电话。
“喂，主教……天国计划似乎正常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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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世界之内，空桑已经睁开了双眼。
回身看去，却见只有堕天使人格的李元在自己身后，天使人格的李元竟然不在。
“嗯？他呢？”空桑不由困惑。
术法是不会出错的，但是对方却不在。
堕天使李元机械性地说道：“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他应该也在附近。”
空桑点了点头。
眼前，依旧是那抹熟悉的，满是枫叶的公园。
“空桑先生，好久不见！”身后，陈悦的声音传来。
空桑1愣，转身笑道：“是啊，陈悦医生，刘勇先生，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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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空桑心中不免诧异。
自己如今是在刘晓的世界当中，为何陈悦和刘勇……会认识自己？
压下心中疑惑，空桑笑着问道：“两位怎么在这里呢？”
陈悦笑了笑，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疲惫之色：
“刘晓好不容易愿意出来了，所以我们让他在公园这里透透气。”
定睛1看，空桑在不远处的沙池当中，发现了刘晓。
此时的刘晓应该是十23岁，小儿麻痹症虽然痊愈了，但面部的畸形却是留了下来。
他正1个人孤00地，坐在那里。
其实，沙池当中有很多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孩子。
但他们在看到刘晓的面容时，都是害怕厌恶的，离的远远的。
空桑和堕天使李元走了过去，看着刘晓1个人，默默的在沙池的边缘处堆砌着1个小房子。
他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很复杂的表情，想来是因为刚刚大病初愈，面部还不能完全自控。
只是，那双眼睛当中，隐隐透着1丝泪光。
不用想也知道，刘晓很委屈。
空桑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刘晓的头发：
“刘晓，你还记得我吗？”
刘晓1愣，抬起头看了看空桑，喃喃道：“你是……空桑叔叔。”
空桑哑然失笑：“叫我哥哥就行了，不用叫我叔叔。”
“你在堆什么呢？”
刘晓闷闷地说道：“1个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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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和这个大哥哥1起陪你玩，好不好？”空桑询问道。
刘晓看了看空桑，又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李元。
旋即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露出1丝渴求之色：
“嗯，好！”
脆生生的声音下，空桑已经撸起了袖子。
看着站在那里的李元，不禁白了1眼：“来啊。”
堕天使李元似乎不太能理解空桑的行为，但还是如同机器人1般，接受了这个指令。
旋即，3人开始，给刘晓的小房子堆砌的更加的坚固。
整个过程里，刘晓没有说话。
堕天使李元，本就是因为进化的原因，失去了情绪表达，自然不会主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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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看两人，眼中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也没有开口。
差不多半个小时，刘晓堆完了房子。
缓缓站起来的瞬间，因为有点缺氧，顿时头晕眼花，直接朝后仰去。
“小心！”
空桑刚说完，堕天使李元却下意识的扶住了他。
这1幕，让空桑心中微微1愣。
堕天使李元，自己似乎也有些困惑。但他还是机械性地说道：
“急促的起身，会导致你大脑供氧不足，就会有头晕眼花的问题，小心1些。”
刘晓眨了眨眼睛，不由道：“大哥哥，你说话的方式，为什么像机器人。”
空桑“噗嗤”1声笑了起来：“因为啊，他本来就是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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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刘晓有些诧异的挠了挠头。
正当空桑也要起身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1阵惊呼声。
不及反应之下，1个足球直接砸碎了刘晓辛辛苦苦堆砌出来的房子。
刘晓顿时露出1丝失落之色：“我还没来得及拍照呢……”
正说着，远处踢球的孩子跑了过来，刚刚捡起足球，就看到了刘晓的面孔。
“啊！丑8怪！”
简单的4个字，却让刘晓更加委屈了。
空桑眉心1皱，眼见小孩子要跑，快步上前，顿时提溜住他的衣服：
“小朋友，你应该为你的失礼道歉。”
“你们做什么呢！”不远处又“及时”地传来1声呵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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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1看，却见1个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女人穿着不错的衣服，也画着精致的妆容，但说出的话却十分刻薄：
“你们干什么抓着我的儿子，快走开。”
“嗯？这孩子……怎么长成这样？”
站在不远处的陈悦忍不了了，眼中隐隐的怒气横生：
“我的孩子怎么了，碍着你事情了吗？”
“明明你是的孩子不对！”
那精致妆容的女人白了1眼，强硬的推开空桑：“行了，别那么上纲上线了。”
“他还是个孩子，不就是砸坏了沙子吗？再弄1个就是了。”
陈悦怒声道：“是这个问题吗？你的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出口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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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却露出1丝不屑1顾之色：“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不也是正常，这么风风火火的，你们1家人都有点毛病吧。儿子，走了。”
“等等。”刘勇面含怒气的拦住了女人的去路：“你的孩子，应该给我们家儿子道歉！”
“哎呦，怎么着，1个大男人，还想动粗不成？”女人将尖酸刻薄的模样发挥的淋漓尽致：“有本事朝我脸上招呼啊！”
“听说你还是个退5的士兵，是吧？”
“我们纳税人的钱，可都是用来养活你们的！”
“你打我1个试试！我分分钟曝光你！”
1旁，刘晓已经死死攥住了陈悦的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刘勇脸色难看，他过往的职业和他的素养，让他强行忍住了要呼巴掌的冲动。
但是，儿子受到了侮辱，也让刘勇气的双眼通红。
女人见状，更仿佛是得理不饶人起来：
读者身
“哎呦，这样子是真想打人了是吗？”
“你们过来看哎，这个退5的士兵要打人了呢！”
然而女人话音刚落：
“啪！”
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陈悦愣住了，刘勇愣住了，就连空桑也愣住了。
因为动手的人，竟然是堕天使李元。
此时的李元面无表情，却粗暴的推开了那个女人，强硬地抓起那个孩子的衣领，将他放在了刘晓的面前。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道歉。”
空桑面露诧异之色，只因为他从堕天使李元的这句话当中，隐隐的……听出了1丝……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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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记忆的岔路口
那个出言不逊的孩子，被堕天使李元的行为给吓傻了。
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刘晓，嘟囔道：“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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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的女人连忙站了起来，捂着红肿的脸庞，怒声道：“好啊，你们竟然真的敢动手，你们……”
“是你要求的。”堕天使李元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对方：“你试图挑衅旁人，并且你很不礼貌。”
“我认为，扇你1巴掌，是必要的。”
“这可以让你清楚，你并不能随便的侮辱他人。”
女人气的浑身颤抖，最后似乎是有些惧怕堕天使李元，带着自己的孩子匆匆忙忙离开了。
刘晓失去了玩乐的性质，自顾自地坐在了枫树地下，1个人有些呆呆地看着地面。
空桑转而看向堕天使李元，说道：“你去陪着他。”
堕天使李元看了1眼空桑，倒是没有再问什么，就这么径直走了过去。
随后，就那样坐在了刘晓的身边。
刘晓见状，不由道：“大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堕天使李元毫无情绪波澜地回应道：
“我认为，你不用纠结自己的长相。”
“你因为疾病，出现了面部的变化，这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
“拿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来让自己难受，我不能理解这样的情绪。”
刘晓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第1次听到这样的论调，挤出1丝笑容。
“以前，我也问过爸爸妈妈这个问题。”
“但是他们总说对不起我，还说我不丑。”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丑8怪了。”
“大哥哥，你的话……我还是第1次听到。”
堕天使李元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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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认为，你需要安慰。”
“我也并不认为，安慰对你是有用的。”
“你看到的，是既定的事实。”
“对于这种事实，任何的安慰都是假的。”
刘晓挠了挠头，小脑袋似乎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那……我应该怎么做？”
堕天使李元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虽然我不能理解别人辱骂你，你为什么要伤心难过。”
“但是，按照众所周知的逻辑，如果是我，我会像刚才1样还手，因为这是让他们闭嘴听我说话的最好办法。”
不远处，陈悦听着堕天使李元的话，露出1丝担忧之色：
“这……这样不太好吧。”
空桑笑了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才转过视线，看着夫妻两人：“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话不对呢？”
“诚然，你是医生，刘勇先生是维和部队的退役士兵。”
“你们都是会对旁人非常宽容的人。”
“但是，刘晓注定是会被人以貌取人了。”
“那么，除了教会他善良之外，我觉得也有必要教会他反击。”
“如果所有的苦楚，都要打碎了往肚子里咽，那多可怜。”
“而且，你们看，刘晓并未对他的话有任何的排斥，反倒是很困惑。”
“这就说明，他的话，符合刘晓的内心，不是吗？”
读者身
陈悦和刘勇顿时沉默下来。
空桑虽然知道，这里只是回忆，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两位还请坚强。”
“毕竟，你们辛辛苦苦压制了这些年，若是因为孩子受了委屈，自己又气又急，情绪恐怕会失控的。”
“到时候……”
此言1出，陈悦和刘勇脸色1变，夫妻俩1时无言。
……
3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夫妻俩自然是关注刘晓。
而空桑，更多的是关注堕天使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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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这个原本在过往当中，第1次和刘晓见面，就想要杀了刘晓的那个人格，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感。
会不会……只是因为进化的原因，让他在情感的表达上单薄了很多而已呢？
就这样，过去了约莫1个小时的时间，陈悦忽然说道：
“空桑先生，我们今天要参加1个饭局。”
“你们两位也1起来吧。”
空桑心中1动，转念笑道：
“好啊。”
“呃，不知道你的朋友，如何称呼？”陈悦又问道。
空桑笑了笑：“他叫作李元。”
……
说
离开公园的时候，刘晓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陈悦1家3口走在前面，空桑则和李元走在后面，于他们保持了1点距离。
“感觉怎么样？”空桑忽然问道。
李元有些疑惑地看了1眼：“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
空桑说道：“诚然，第1次见面，你想杀了刘晓。可是，当时的你却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是什么？”
李元沉默片刻，说：“只是不想杀他了。”
空桑解释道：“嗯。但是不久之后，你就开始诞生出第2个人格。”
“你既然没有情绪表达，就意味着你应该绝对理性。”
“作为理性的人格，在你发现，明明可以将罪孽基因转嫁给另外1个人格承受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读者身
李元似乎陷入了思考，但又似乎……他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对吗？”空桑笑道：“因为，在当时的你，已经学会了‘慈悲’。”
“你不忍心，让1个新诞生的人格，承受你所承受的。”
“恰恰相反，当你发现他有了情绪之后，你更是确保，每1次承受罪孽基因试验的时候，都是自己在，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你舍不得那个人格，逐渐变得跟你1样吗？”
李元却更加困惑了：“我不了解，你说的舍不得是什么意思，我应该并不具备这样的情绪。”
空桑笑了笑：“是啊，按道理，你的确不具备。”
“可是你注意到了吗？”
“你在向我提问的这1刻，已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并不是伪装的表情。”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学会了疑惑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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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是步行来到了用餐地点的。
距离先前的公园，倒是也不算很远。
当眼前的景象是熟悉的西餐厅时，空桑露出了1丝了然之色。
“看来，我们要见到你另外1个人格了。”
说着，当空桑看到了那靠着落地窗户的位置时，梁记者和年幼的李元已经坐在了那里。
只是那个李元的眼中，多了许多情绪的色彩。
天使李元在看到空桑和堕天使李元的时候，也不由的诧异。
显然，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在进入刘晓的意识当中之后，会以这样的方式介入其中。
众人落座之后，陈悦笑道：“我跟你们介绍1下，这两位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
身
“大家也都是老交情了，所以我就擅自做主，让他们也跟了过来。”
空桑笑眯眯地看向了梁记者。
哪怕是在回忆世界当中看到她，空桑也总觉得，让这个女人活着，实在是太tm遗憾了。
“你好，梁记者，我叫空桑。”
陈悦1愣：“空桑先生，你认识她吗？”
空桑笑了笑，伸出手：“怎么不认识呢，久仰大名了。”
梁记者眉头1皱，空桑那明里暗里阴阳怪气的语气，她如何听不出来。
但今天的会面很重要，这是两个实验品第1次见面，自己必须要走完这个流程。
“你好。”
握手的刹那，梁记者顿时变了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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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部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下意识的就要躲。
然而空桑的手就如同钳子1样，勒的死死的。
更绝的是，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1幕，看的1旁才十3岁的天使李元，不由地1阵解气。
“呃……”陈悦有些尴尬，不禁看向空桑：“空桑先生？”
“啊，抱歉，我失态了。”空桑笑眯眯地松开手。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梁记者的手已经通红了。
紧接着，众人纷纷坐了下来。
空桑忽然说道：“我来介绍1下我的朋友，这位叫作……李元。”
话音落，梁记者眉心1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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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看向了空桑，却见后者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那真是巧了。”梁记者强笑道：“我的儿子，也叫作李元。”
“哦，是吗？”空桑把玩着手中的刀叉，似笑非笑的说道：“仔细来看，两人的面孔似乎也有些相似呢？”
“这算什么呢？克隆吗？”
当最后3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陈悦和刘勇也露出1丝不对劲了。
他们看向天使李元的时候，眼神多多少少产生了1丝变化。
毕竟，当初的计划，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教会是准备了1个备选实验品的。
此时，天使李元则注意着刘晓。
虽然严格来说，十3岁的时候，他还没有诞生。
但是，他也共享了之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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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比，天使李元发现，这1刻的刘晓，比当初记忆内的，似乎……开心了1些？
是因为空桑吗？
天使李元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另外1个人格。
在他看来，另外1个人格，也不过只是因为自己，才会1直帮助刘晓而已。
紧接着，刘晓要起身上厕所了。
天使李元见状，也立刻说道：“我也要上厕所。”
空桑笑了笑：“这样吧，李元，你带着两个孩子去卫生间，怎么样？”
堕天使李元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这倒是让天使李元有些诧异了。
1路上，天使李元不禁问道：“你没吃错药吧，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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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使李元很中肯的说道：“我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奇怪。但是……我并不讨厌。”
天使李元挠了挠头，旋即跑到刘晓身边：
“刘晓，从今天开始，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刘晓眨了眨眼睛，带着1丝不确定之色：“真的吗？自从我的脸变成这样之后，我以前的同学，都不理我了。”
天使李元哼了1声：“那是他们的问题。”
说着，天使李元笑嘻嘻地给了刘晓1个拥抱。
这1刻，他的眼中满是激动和喜悦，喃喃道：“这样……真好……”
刘晓并不能理解天使李元的话，只是对于自己有了1个朋友，感觉十分的开心。
当他回到了餐桌前之后，便十分开心的，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陈悦和刘勇。
夫妻俩虽然已经猜到，天使李元就是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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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着儿子久违的露出笑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只要儿子能开心，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
自始至终，空桑1直没有过分的亲近刘晓。
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了1个计划。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片刘晓的回忆世界，竟然真的和真实世界1样，有着正常的时间流速之后。
于是，他更加确定，自己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
随着1餐晚饭结束之后，众人也道了别。
天使李元看着自己监视的梁记者，带着1丝不安的，快步往教堂的方向走去时，心中不禁冷笑。
现在的他虽然做不了什么，也没什么力量。
--
但是他已经感觉到，另外两人……来了！
果然，在梁记者带着天使李元，路过1个相对有些狭窄的巷子时，眼前出现了1个身影。
定睛1看，是堕天使李元。
梁记者眉心1跳，立刻转身就要往回走。
然而：
“梁记者，请问你要去哪里呢？”
巷子口，空桑手中拿着打更锣，似笑非笑的站在阴影之下，眼中满是冷冽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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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重新书写的故事
梁记者眼中满是谨慎之色，手中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1瓶圣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空桑似笑非笑地说道：“也是，我们该自我介绍1下。”
“走阴十部，打更人，空桑。”
“你对面那位，是李元。”
“不过……是未来的李元。”
梁记者眉心1跳，旋即冷笑道：“荒谬！”
“还未来！”
“倒是你，打更人？”
“我们教会似乎和走阴十部没什么矛盾。”
空桑耸了耸肩：“可是很遗憾，在未来，我们之间的确有些恩怨。”
“所以，我们来到了这里，想着……是不是可以尝试改变1下。”
说着，空桑已经握紧了镇魂锤，笑容冷酷：“现在，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梁记者直接将圣水砸向了空桑。
空桑嗤笑1声，1锤子将其砸碎：“梁记者，你蠢吗？我是人，圣水对我有作用吗？”
话音刚落，却见巷子的两边，忽然流下猩红色的水流，如同瀑布1样。
“嘿嘿嘿……”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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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笑声中，猩红色的水流之内，1只只面容狰狞、腐朽的枉死恶鬼，纷纷伸出了血淋漓的双手。
梁记者脸色大变，松开了天使李元的手，双手取出圣水开始砸向4周。
“嘶啦！”
圣水的腐蚀，引得这些枉死恶鬼1阵尖叫。
空桑却笑了：“你的圣水，能对付我的鬼潮多吗？”
“此乃溟泉之水，内中均是枉死之人。”
“除了可以召唤出枉死恶鬼来伤人之外，其实它还有另外1个作用。”
“就是……让你看到，自己害死的无辜之人。”
话音落，梁记者身后，猛地出现1摊血水。血水内，1个高大的人影出现了。
随着包裹在面部的模糊血液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面孔，正是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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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双手在抓住梁记者的刹那，后者惊恐地回身看去：“李杰，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杰没有回到梁记者的话，而是露出1丝残忍的笑容：
“现在……跟我1起去地狱吧！”
“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越发的疯癫狂乱，梁记者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脚，竟仿佛陷入了沼泽当中。
看着自己1点点被拽如到溟泉水当中，身体被腐蚀的痛苦，更是让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快，李元，救救我！”梁记者无助地看向李元。
在她看来，此时也只有这个实验品可以救他了。
然而，天使李元却似笑非笑的说道：
“姓梁的，我还真没想到，来到这个回忆的世界，竟然可以再1次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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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着你绝望的眼神，真是百看不厌啊！”
梁记者眼中既是困惑，又是恐惧，她不能理解空桑等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基本全部没入到溟泉水内。
“不！救救我！”
“只要你们不杀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啊！”
“救救我啊！”
然而，凄厉的哀嚎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作用。
梁记者被彻底拖入到了溟泉水当中，皮肉在瞬间被腐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扭曲的骸骨，还有那永不超生的人生！
“不！”
梁记者猛地钻出溟泉水，使出浑身解数的要挣扎着逃离溟泉。
身
空桑轻笑1声：“看来，你的上帝，放弃了你。”
说着，1个响指，溟泉水排出1个浪花，直接将梁记者彻底淹没。
梁记者死去的刹那，空桑明显感觉到，1种奇异的感觉笼罩而下。
旋即，他看向了两个人格的李元。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天使李元反问道。
空桑笑了笑：“我想，经过今天晚上的聚餐，陈悦和刘勇，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那么……我觉得，你可以去他们家生活。”
天使李元眉头1皱：“但是，可能吗？”
“这片回忆世界的未来已经开始改写，我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空桑笑了笑：“至于堕天使人格，就跟我走吧。”
“我和他，有其它事情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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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你只要维持好刘晓的情绪，保护他，就可以了。”
天使李元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头行动吧。”
“横竖，陈悦妈妈的家，我也知道在哪里。”
空桑点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
另1边，刚刚回到家不久的陈越和刘勇，坐在了餐桌前。
刘晓正在洗澡，刘勇不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太巧合了？”
“空桑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和那位同样叫作李元的青年，跟我们1起去餐厅。”
陈悦愁眉不展：“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们已经极力避免和他们再有所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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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我还在医院工作，再加上我们儿子和那个实验品成了朋友的话，那……”
话音未落，1阵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夫妻俩浑身1颤，刘勇谨慎的看了看猫眼之后，露出1丝诧异之色的打开了门。
天使李元顿时露出1丝笑容：“刘勇爸爸，陈悦妈妈，你们好。”
“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两人1愣。
陈悦不禁说道：“你的母亲……”
天使李元摇摇头：“他不是我的母亲，他只是我的监视人，我知道的。”
夫妻俩面面相觑，也只能让天使李元先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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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是为了告诉爸爸妈妈两件事情。”
“第1，我想成为你们的家人，也想成为刘晓的朋友！”
“而且我也很清楚，我体内有1部分的基因，来自于他。”
“第2，空桑……已经带着另外1位李元，杀死了我的监视人。”
此言1出，夫妻俩神情1变。
“这……怎么可能！”
“空桑先生为何……”
天使李元笑了笑：“他们已经去善后了，陈悦妈妈，刘勇爸爸，请你们不要害怕我。”
“相信我，我真的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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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和堕天使李元走在商业街上。
堕天使李元不禁说道：“空桑，我们要去哪里？”
空桑笑道：“你觉得，这条路，我们会通往哪里？”
堕天使李元沉默片刻，说道：“平安天主教堂？”
空桑点点头：“没错，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又是1阵沉默。
“我不太明白。”堕天使李元反问道：“从仵作那里，我大概知道了1些你的情况。”
“你并不是1个会下死手的人。”
“恰恰相反，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会将人下意识往好处想的人。”
“也正因你对所有人都下意识保持善意，你才会成为打更人，不是吗？”
读者身
空桑点点头：
“的确，最开始的话，很容易和鬼魅共情。”
“当然了，我现在也是如此。”
“可是，我以前的处理方式，总是想要过多的周全所有人。”
“而这样的性情，导致我也看到了很多遗憾。”
“有些遗憾是注定会产生的。”
“但有些遗憾，明明是……我只要强势1点，就可以挽救的。”
“所以，我现在想通了。”
“正如同佛门有慈悲相，也有忿怒相，亦做狮子吼。”
“那我……便应该在某些事情上……再果断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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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样做，我知道……会让我有些不舒服。”
堕天使李元继续沉默下来。
空桑看了他1眼，却见他的眼中，已经多了1抹颜色。
空桑见状，不禁笑了起来。
而当他们来到平安天主教堂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正准备关闭教堂之门的王凯神父。
严格来说，这个在教会的参与人员当中，唯11个‘罪过’相对较轻的人。
空桑认为，还是可以和对方聊1聊的。
此时，王凯神父正准备关门。
在看到径直走来的空桑和李元之后，便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神父，请稍等。”空桑笑着打了个招呼：“请问……我们先在可以进入教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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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神父露出1丝歉意的笑容：“教堂今天已经关门了。”
“如果两位是祷告的话，可以明天再来的。”
空桑摇摇头：“我们不单单是来祷告的，也是来找神父你的。”
王凯神父有些疑惑，但看着空桑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开口陈述，也只能打开了门，让两人进入。
未经大火焚毁的平安天主教堂，看上去的确非常的庄严和圣洁。
在教堂的中心，巨大的十字架树立在那里。
“嗒……嗒……”
空桑走到十字架下方的位置，那1直在点燃的巨大蜡烛，散发着1种特殊的味道。
“神父，天天面对十字架，你会忏悔吗？”空桑转而看向了王凯神父。
王凯神父1愣，旋即笑着走了过来：“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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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教之前，包括入教之后，我都会时长的反思自己的言行。”
空桑点点头：“那么……对于‘7宗罪’的计划，你是怎么看的呢？”
王凯神父的脚步骤然停顿下来，带着1丝谨慎之色：
“两位是……”
空桑幽幽说道：“我听说，在《圣经》的《启示录》当中，耶稣的使徒约翰，曾经得到了启示，关于上帝要毁灭罪恶的人类的启示以及异象。”
“于是，他又带着这份警示，和世界末日的信息，意图让人们得以觉醒。”
王凯神父点点头：“不错，的确有这样的记载。”
“因为上帝对于人世间的恶念已经绝望，但是他依旧想要让自己创造的生灵改过自新，所以，便告知了约翰。”
空桑点点头，旋即转身道：“如果我告诉神父你，我和他就如同约翰呢？”
“而我们……正来自于……你被烧死，教堂全军覆没，7宗罪计划全部崩盘，天国计划也进入尾声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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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1出，王凯神父脸色狂变，下意识的就举起了十字架。
空桑摇摇头，顺手拿着供奉在十字架面前的圣水，“哗啦啦”往自己掌心倒了下来。
“神父，看到了吗？我们不是鬼怪，驱魔对我们是没用的。”
“我是人，他也是人。”
“啊，对了，跟你介绍1下。”
“我叫作空桑，是十年之后的走阴十部成员，打更人。”
“他就是……你们在‘路西菲尔计划’里，所选择的双生子之1，李元！”
“只不过，他是十年之后的李元之1。”
说着，空桑手1扬，教堂的大门便重重合拢，语气幽幽：
“神父啊……我们希望，你也来祈祷1下，你也来忏悔1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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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漫长而又让人绝望的计划里，难道……你们当真没有1丝怜悯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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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杀戮的指引
对于空桑一连串的说辞，王凯神父冷汗直流。
他不敢相信，空桑所说的是真相。
但是，不管是“七宗罪计划”、“路西菲尔计划”，亦或者是“天国计划”，这些除了他们几个真正参与的人来说，就连本身不属于教会的实验者，也是不知情的。
空桑见状，也知道王凯神父已经半信半疑，旋即说道：
“既然王凯神父对我的话还是有所疑惑，那么我再抛出一些更加详细的事实吧。”
“比如……作为‘傲慢基因’的实验者，你在注入基因之后，立刻便感知到了一种仿佛是魔障一般的怪物。”
“你用教会的力量，和其战斗。”
读者身份证-563743675
“但是，你发现，你很难抵挡那种魔障的劝诱和吞噬。”
“因此，你快刀斩乱麻，直接来到了王东的实验室。”
“你注射了解药，摆脱了基因魔障的束缚。”
“你的做法没有问题，但对于激进的教会，你就是背叛者。”
“最终，你成为了一个普通的神父，来到了这座平安天主教堂。”
空桑说完之后，王凯神父彻底沉默下来。
他的心中从震惊，到惊疑，再到现在的无奈。
他已经相信了空桑的说辞，也正因为相信，他才感觉惊悚。
空桑既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普通的神父，那么自己的死亡，平安天主教堂的覆灭，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王凯神父深吸口气，说道：“我为什么会死？因为‘七宗罪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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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旋即将张岚威胁他，让他诬蔑刘晓论文和‘见义勇为’的事情说了出来。
更是告知王凯神父，最后他和大修女，以及教堂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死于了天使人格的李元手中。
王凯神父听完之后，并没有对堕天使人格的李元感到害怕。
只是死死捏着十字架，快步走到了供奉的十字架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随着王凯神父急急忙忙的念诵《圣经》，空桑看的出来，王凯神父是在忏悔。
实际上，在刘晓之事的参与人当中，王凯神父应该算是罪孽最轻的人。
但是很无奈的是，哪怕如此，他也成为了，明面上压垮刘晓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哪怕王凯神父的罪责透着一丝无奈，却也因此连累了整个教堂，导致大火焚烧。
在王凯神父忏悔的过程当中，空桑并没有打扰他，只是和堕天使李元站在其身后不远处。
“我不能理解。”堕天使李元忽然说道：“人类做出一个决定，只有做出了和没有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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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做出了，为什么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空桑笑了笑：“因为，每个人做的每个决定，都会受到当下环境和外力的影响。”
“有的人遵从自己恶毒的内心，有的人是身不由己。”
“不过讽刺的是，往往在做了恶事之后，最后还能活着的，几乎都是是前者。他们对于自己的作恶毫不后悔。”
“往往是身不由己的、悔不当初的，可能中途就会死亡。”
“其实，当初王凯神父，也不一定没有时间逃走。”
“因为你的另外一个人格，附身在刘正业身上的当下，并没有立刻杀死他。”
“以他的地位，完全可以向教会求救。”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甚至都不曾反抗。”
“他想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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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的人格……却不该烧死其余无辜之人。”
作为冷漠型人格的李元，看着为了尚未发生的事情忏悔的王凯神父，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深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眼中的人性，也正在一点一点回来。
终于，王凯神父睁开了双眼，放下了十字架。
烛光下，映照着王凯复杂的神情，他并未回头，而是幽幽问道：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空桑沉声道：
“张岚、王东、陈院长，我需要你将他们找来。”
“现在！”
王凯神父浑身一颤，旋即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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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陷我于不义。”
“也许吧。”空桑把玩着镇魂锤：“但是别忘了，是陈院长提出了这些计划的理论。”
“王东已经失控了，活着只会是祸害。”
“至于张岚，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因为她已经意外得知，七宗罪的实验者，只有互相吞噬到最后一个，才能成功进化。”
“这件事情，原本只有韩主教知道。”
“但是，她现在知道了。”
王凯神父一愣，抬头看着十字架，眼中满是悲哀之色：
“原来如此……”
空桑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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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我也有复仇的理由。”
“我……来自于一个孤儿院。我的伙伴，包括我自己，都是教会初步计划里，被抽血的实验品。”
“幸运的是，我活下来了。”
“不幸的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人。”
空桑的补充，如同一记重锤，深深敲在了王凯神父的心房。
王凯神父痛苦的皱着眉，闭着眼睛，口中祷告着《圣经》。
终于：
“我知道了。”
“我来联系他们。”
于是，王凯神父平复了情绪，分别打了电话给张岚、陈院长、王东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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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约定了不同的时间。
至于让他们现在来此的理由，是很好找的。
比如发现了梁记者失踪了，还有李元和刘晓的最新情况等等。
最先来此的是王东。
当王东推开了教堂的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模样，就仿佛依旧是在大学里教书的年轻教授。
然而，在其和蔼的笑容之下，双眼中却隐隐有着一丝被压抑的疯狂。
“王凯，你说实验品有了最新的进展？”
“嗯？王凯？”
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空桑抵在门上，环抱着双臂，直接说道：“王东教授，被‘色欲基因’的魔障产生，而再无恢复的可能。”
讨论群563743675
王东转身看去，瞳孔顷刻间化作一片猩红。
“你是谁？王凯呢？”
空桑缓缓伸出右手的食指，一缕如同铅笔一样的血光，直接洞穿了王东的额头。
“呃……”
一声闷哼，王东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需要和你说的，在黄泉路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一旁的李元，将王栋尸体内的徽章直接取出了，一把捏碎。
“从这一刻开始，七宗罪的计划便算是彻底终结了，”李元说道：
“徽章失去了其中一个，彼此吞噬的概念就会出现错乱。”
空桑点了点头，于这回忆世界当中，用出了守陵人的焚魂黑火。
扣扣伍陸彡74彡陸7伍
黑色的火焰，将王东的尸体焚烧殆尽，甚至连地面的血液，也尽数蒸发。
旋即，教堂再度陷入了沉寂当中。
紧接着来此的，便是张岚。
张岚带着一丝谨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并且先仔细的通过门缝张望了一下。
这个聪明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差点成为“七宗罪”计划最后的胜利者。
“王凯？”张岚甚至在门口唤了一声。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条锁链就直接勒住了她的喉咙，将其暴力地拽了进来！
“噗通！”
张岚有些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抬头看着李元：“你是谁？”
“吱嘎。”教堂的门被空桑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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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现在的你还没有变成苍蝇和蠕虫，也没有和那办公室同化。”
“不然的话，想要杀你，还真是要费一些功夫。”
张岚神情一遍，看着满是杀心的空桑和李元，顿时大喊道：
“你们是谁！”
“是不是王凯知道了七宗罪的结果，所以让你们来杀我的！”
下意识说出的心虚之言，让藏身在二楼柱子后面的王凯神父，呼吸一滞。
最终，笑容苦涩的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原来……一切说的……竟都是真的……
教会，竟然连自己人也欺骗了吗？
“王凯！王凯！你给我回来！”张岚气急败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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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缓缓走了过来，空旷的教堂内，顿时响起他的脚步声。
这幽幽的脚步声，带着一丝沉重，更带着一丝宛若敲响丧钟的轻快。
“张岚，我问你一个问题吧。”空桑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岚：“为什么，你会如此厌恶陈悦一家？”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倒霉的被选中，成为‘七宗罪’的牺牲品？”
张岚催动暴食的力量，身体开始出现大规模的膨胀。
然而很快，她发现，不管自己的身体如何膨胀，锁链竟完全没有断裂的迹象。
李元手一摇，锁链顿时一紧，张岚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顿时大口呕血，身体顷刻间恢复原状。
“说说，如果你说的出来，我就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张岚却仿佛没有听到空桑的话，开始分离的挣扎着。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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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抹血色的钱币直接贯穿了张岚的后脑。
挣扎的身体，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在焚魂黑火之下，化作一缕青烟。
李元看向空桑，又问道：“你不想得到她的答案了吗？”
空桑摇摇头：“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不说话，是因为她无话可说。”
“她就是我刚才说的，自始至终，不会后悔的作恶之人。”
“所以在现实里，她差点笑到了最后。”
李元却反问道：
“你……似乎想要向我传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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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笑了笑：“这个嘛……因为我觉得，你很孤独。”
李元眉头一皱，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产生了一丝困惑的情绪之下，又多了一丝想要反驳的欲望。
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并不认为，我孤独，我很习惯于这样的自己。”
空桑点点头：“一个人不喜欢吃甜食，有三种可能。”
“第一，他没有吃过甜食，所以不喜欢，本能的排斥。”
“第二，他吃过甜食，的确不喜欢，本能的选择。”
“当然，还有可能是最少见的存在。”
“他吃过甜食，他也想吃，但是……他没有办法购买到……让自己满足的甜食。”
“李元，你可以仔细想一想，你属于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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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默不作声的陷入思考当中，空桑则站在一旁。
很快，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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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以杀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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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勾起一丝笑容，眼神眯着，犹如一只在夜光下等候猎物上门的狡狐。
“我们最后的‘贵客’，来了！”
李元退后了数步，伴随一阵黑雾，消失在了教堂之内。
空桑则站在墙角落，静静等候那教堂的木门，再度打开。
终于：
“吱嘎……”
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然后，陈院长便直接走了进来。
抱怨的声音在教堂内传出：
“王凯，你搞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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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品出什么事情了？你火急火燎的将我喊过来！”
墙角阴影处的空桑顿时开口道：“让王凯神父唤你前来的，是我。”
陈院长转身看去，发现了阴影当中，笑容玩味的空桑。
能做到医院院长的位置，又是教会的研发人员，陈院长不傻。
当即便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然而：
“砰！”
木门被重重合拢，一条条锁链，直接将整个大门封闭了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
陈院长不断后退，带着一丝畏惧之色的，和空桑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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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怎么介绍呢？”空桑喃喃道：“这么说吧，你们教会，曾经以孩童的超人基因作为源头，开展了现在的‘七宗罪’计划。”
“我很不幸，所在的孤儿院，在上京被你们的教会选中了。”
空桑幽幽说着，指尖轻轻在桌面上划出一丝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因为不断的抽血，最终虚脱死亡。”
“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教会派来的孤儿院院长，让我们的小伙伴，自相残杀。”
“现在想来，那种绝望和无助，依旧让我不寒而栗。”
陈院长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你……你是当初那些孩子之中的成员！”
空桑笑了：“没错。所以我很想询问一下，你们教会，究竟有多少是正常人？”
“不然的话……为何总是能够想到这么疯狂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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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计划如此，路西菲尔计划如此，天国计划，甚至人造天使计划，都是如此！”
“你们利用旁人的命和魂，来完成自己疯狂的计划。”
“结果到头来，讽刺的是，你们对不起死去的人，对不起伤害过的人，偏偏又一事无成。”
“如同一个邪恶的跳梁小丑，也是可笑的很。”
陈院长嘴角抽抽。
空桑的话，可以说是相当扎心了。
他想反驳，但偏偏空桑说的，基本都是实话。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
空桑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吗？没关系。”
“我是谁？我是当年的受害者。如今……是走阴十部的打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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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挺后悔的。为什么在现实里，我没有亲手杀死你呢？”
“那个时候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调查，也就没来得及处理你。”
“现在看到了，果然也什么都不想听你说了。”
空桑手中握着镇魂锤，面无表情却又满身杀意：“是时候，给我的那些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偿命了！”
陈院长勃然色变，连忙冲向二楼的位置。
“呵……”
空桑轻笑一声，甩出镇魂锤，准确无误地砸中了陈院长的腿部。
“旮沓！”
陈院长顿时面部扭曲，“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的哀嚎着。
定睛一看，他的腿，呈现了一个异常扭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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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陈院长恐惧的大喊道。
空桑微微歪着头：“我要干什么？”
“呵呵……杀了你啊……”
空桑的笑容一闪而逝，闪身出现在了陈院长面前。
“砰！”
镇魂锤直接砸在了陈院长的额头上！
“砰！”
“砰！”
“砰！”
捶打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重，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变得越来越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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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迸溅在四周，更是有一些沾染在了那银白色的十字架上。
然而，空桑没有停止的意思。
每一下，他的眼前，都是那些在孤儿院里绝望哀嚎的同伴。
他们临死前的哭泣……
他们临死前的枯槁……
他们临死前的绝望……
这些都要还！
都要还！
也不知打了多久，李元出现在了空桑身边，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失控了。”李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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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刻，他的声音，仿佛不再是那么机械性的了，而是多了一丝……灵动？
空桑喘着粗气，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顿时笑了起来：
“没想到，不用任何手段，单纯以蛮力杀人，会这么吃力啊。”
李元摇摇头：“在你砸下去的第二下，他就已经死了。很难想象，你也会这样杀人。”
空桑笑了：“这下你明白了吧，为何说佛陀也会有做狮子吼。”
李元想了想，随后带着一丝不确定之色的点了点头。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李元要上去看，却被空桑拦住了。
“我们走吧。”
李元不禁问道：“不和王凯神父打个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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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我想，他应该……已经死了。”
李元一愣，旋即看向楼上。
果然，一阵慌乱的呼喊声传出。
空桑沉声道：“其实，他一直在遭受良心的谴责。”
“只是之前没人告诉他，这件事情产生了多大的后果。”
“他也一直通过待在教堂里，逃避着这件事情。”
“现实里，他甘愿死在你另外一个人格的大火之中。”
“如今，看到了真相，再也无法蒙骗自己，会自杀，也不奇怪。”
“哪怕他知道，自杀……在教义里是重罪。”
空桑推开了教堂的门，走在已经十分僻静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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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李元不禁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会自杀？”
“我不知道，但我猜测，他有概率会自杀。”空桑说道：“王凯神父，我并不打算杀了他。”
“但是，我也不想他活在自我的欺骗里。”
“他应该遭受良心的谴责，但考虑他是被迫的，那么他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压力，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如今他承受不住，自杀，也是他自己的缘法。”
李元似懂非懂地看着空桑：“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空桑停下了脚步：“李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吗？”
“不是因为报仇吗？”李元问道。
空桑摇摇头：“不单单如此。而是，我在等一个人。”
“而这个人，现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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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主教，好久不见了。”
说着，空桑看着空旷的大街上。
逐渐的，一阵脚步声，伴随一个人影，从前方的模糊黑暗中，缓缓踏出。
韩主教看着空桑，眼中满是忌惮之色：“你竟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吗？”
“你和当初在封门村之时，简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桑耸了耸肩：“并不难猜啊。”
“就如同我们在外面的调查结果一样。”
“自始至终，‘七宗罪’、‘路西菲尔’、‘天国’这三个计划，几乎都是循序渐进的，也都是你来操持的。”
“说白了，你想通过三个计划，来给自己两条长生不老的路。”
“第一条，就是七个人互相吞噬。但是这一条，不确定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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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来说，天国会更加适合。”
“当龚鑫说，将你复活之后，你却失踪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走远。”
“因为，你是不会选择让自己苟延残喘下去的。”
“对你来说，成都的计划，还有实现的可能。”
“可是，带来了一个问题。”
“当时，刘晓已经沉睡，李元也开始复仇，七宗罪互相吞噬，有的变成了难缠的怪物，有的已经死亡。”
“你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之下，却发现，龚鑫开始制作长生池。”
“所以，你动了心思。”
“严格来说，天国的门扉，是因为两个人格的李元，加上七枚蕴含了罪孽基因的徽章，以《圣经》中的《启示录》作为模板，而缔造出来的。”
“所以，天国门扉供给到刘晓身上的力量，源头是哪里，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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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徽章彼此之间都能融合，你将自己的意识放入徽章之内，等到刘晓融合的时候，你就能顺势进入到刘晓的意识当中。”
“如此一来，在刘晓被罪孽基因和自己的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时候，你自然可以在这片意识世界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占。”
“也就是俗称的……夺舍！”
“如此一来，在众人眼里，只是刘晓恢复了理智。”
“而不会想到，是有人侵占了他的身体。”
“你也能达成自己的心愿，还借助我们，杀掉了对这个计划的所有知情人。”
韩主教深吸口气：“果然是小瞧你了。”
“这么说来，你和李元签订契约，进入意识当中。”
“明面上，是为了找寻让刘晓恢复理智的方法。”
“暗地里，就是为了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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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刘晓之所以会不受控制，是因为两个要素。”
“徽章和怨恨。”
“徽章的影响，实际上就是你带来的。”
“你就像是一个病毒，导致这个世界，可以被篡改。”
“我和李元进入的时候，也才能和记忆内所有的人沟通，并随意的产生任何破坏现实结果的影响。”
“至于怨恨方面，自然就是来自于这几个人了。”
“当我将刘晓怨恨的源头，全部清除之后，你对刘晓的控制就会削弱！”
“你就只能被迫走出来。”
“然后，你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和我殊死一战。”
“如果我输了，你还可以补救，继续控制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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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创世纪的理想乡（上）
韩主教冷冷一笑，身体已经开始变的高大、扭曲、膨胀。
顷刻间，身上便出现了七种不同动物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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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的翅膀，蛇的尾巴，狼头一般的左手，牛的犄角，乌鸦的翅膀，苍蝇的眼睛，蝎子的身体。
“砰！”
庞大的身体只是轻轻一扫，四周的房屋便倒塌了不少。
空桑摇摇头：“其实你以七宗罪徽章的融合效果，也能摆脱你原本衰老腐朽的身体。”
“只是，你终究还是贪心了。”
“在确定，自己可以摆脱腐朽和衰老之后，你就希望得到一个更加正常的身体。”
“就为了这样一个理由，你又利用了刘晓。”
“韩主教，你当真是不配正业那般尊重！”
“我甚至都怀疑，你对正业，到底有多少真感情。”
“你明明就知道，你才是导致他童年悲苦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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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主教狞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死来！”
韩主教怒吼一声，怪物般的身体横冲直撞！
堕天使李元展开黑色的羽翼，数十条黑色锁链自半空中刺出。
“砰！”
“砰！”
“砰！”
锁链的尖坠刺在了韩主教的身上，竟然无法突破他的防御。
“招阴诀，黄泉水。”
“招阴诀，溟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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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幽幽黄泉，滔滔溟泉，无数水鬼，如同百鬼夜行一般呼啸而出。
同时，偌大的街道上，伴随阴云鬼雾，鬼门关轰隆而落。
一排排镇鬼界碑，如同城墙一般，直接落在街道四周，将韩主教团团围住！
韩主教却似不屑一顾：“你一个打更人，没有了伴生鬼灵的手段，我看你在这里如何逞威风！”
说着，韩主教那狼头一般的手，竟吞吐出烈火，熊熊灼烧着四周的水鬼。
一时间，凄厉惨嚎，响彻整个夜空。
眼看着那火焰，竟是可以轻易焚毁水鬼之流，空桑打开鬼门关，以巨大的罚刑恶鬼，死死掐住韩主教的身体。
韩主教扭曲的肉身，和罚刑恶鬼纠缠在一起，迸溅的血肉下，竟是将罚刑恶鬼轻易反杀！
顿时，猖狂的笑容压住了鬼啸之声。
空桑手一扬，衙泉水和阴泉水也纷纷流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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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鬼祟的刑具，加上阴泉水独有的极寒力量，配合黄泉、溟泉的水鬼再度冲刷整个街道。
同时，酆泉水在空中化作一片金雨，点点而落。
“没用的！你这些泉水的力量，我都已经摸清楚了。”韩主教冷笑道：“空桑，你的确聪明了很多，竟然将我的计划，摸的一清二楚！”
“但是没有绝对的实力，你如何逞凶！”
韩主教掀起巨大的身体，快速冲击，所过之处，刑具也好，恶鬼也罢，全盘弹飞。
李元眉头微微一皱，第一次有了情绪上的波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不舒服，总之就是有着很异样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让他急于想要将眼前的韩主教杀死！
黑色的锁链如同大雨一般，倾斜而下！
韩主教却狞笑道：“愚蠢！真是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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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力量本源，本就是我所制造出来的！”
“难道你以为，你这堕天使的力量，能够伤害到我吗？”
“说到底，堕天使的力量，本就蕴含在七宗罪的傲慢之中啊！”
狂笑之下，韩主教已经踩在无数水鬼的尸骨上，来到了空桑面前。
“死！”
巨大的拳头，重重砸落下来！
空桑抬起头，看向他的刹那，身体微微一晃。
突然，刺眼的金光伴随一阵暮鼓晨钟之声，化作无形的屏障。
韩主教惊觉，自己的拳头，竟仿佛被钳制一般，无法挥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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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却见那无形屏障后面，却是空桑的法海化身！
“南无阿弥陀佛！”法海双手合十：“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韩主教一愣：“你是什么东西？你是空桑？”
“贫僧，法海。”
话音落，法海口诵《金刚咒》，经文成锁，竟是轻易刺穿了韩主教的身体。
“呃！”
吃痛之下，韩主教连连后退。
这才发现，在法海身后，还站着空桑！
“福生无量天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道号，转身看去，却见镇鬼界碑之上，阴山道者拂尘一挥，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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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阴风阵阵，如百鬼降临。
鬼魅符咒，层层叠叠，宛若无穷无尽！
符咒在韩主教身上猛地炸开，阵阵扬尘之内，又听到一阵铜钱滚落的声音。
不及反应之下，天空之上，竟是漫天铜钱之雨！
“砰！”
“砰！”
“砰！”
长生方士挥动芭蕉扇，露出一丝叹息之色：“都是为了长生而疯魔之人啊，何苦由来的。”
一连串的攻击之下，空桑再度召唤五大泉水，几乎将整个街道全部吞没！
“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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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怒之中，伤痕累累的韩主教从黄泉水里钻了出来。
此时的他十分狼狈，翅膀也好，狼头也罢，几乎都已经出现残破。
“你这是……化身？”
空桑淡淡说道：“自从去了东瀛之后，就已经会了。”
“韩主教，你以为，我还是封门村的空桑，需要刽子手一路相护，才能坚持到最后？”
“你错了，在经历了一些痛楚和磨难之后，我已经清楚了力量的重要性。”
“如今的我，虽然依旧比不过刽子手。”
“但是……对付你，我能做到。”
一句“我能做到”，说的轻飘飘的，更是带着绝对的自信。
可越是如此，韩主教越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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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比不上对方几个月的成长吗？
“吼！”
韩主教仰头怒吼起来。
空桑却轻叹一声，说道：“韩主教啊，我既然推算到，你就藏身在刘晓的体内。”
“又怎么会不评估你我之间的战斗力呢？”
话音落，三大化身再度同时出手。
这一次的攻击，更加猛烈，几乎到了让韩主教无法还手的地步。
……
终于，在最后的一次攻击之后，韩主教庞大的身体，直接瘫软在了黄泉水中。
哪怕是黄泉水在腐蚀他的身体，他也没有了动弹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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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踏在水中，一步一步，走到了韩主教的面前：
“你我都是以意识的形态进入了这里。”
“在外面，如果你有肉身，如果你还没有背弃你的信仰，也许……你还不会输得这么凄惨。”
“我相信，当初作为正直的主教，你的实力一定比现在强。”
“可是看看你现在，面目丑陋啊……”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上一次在封门村，你临死之前的那些忏悔，莫非是假的吗？”
韩主教喘着粗气，虚弱地看着空桑，却不再言语。
空桑摇摇头：
“你当时的忏悔不是假的，因为当时的你，的确觉得自己会死。”
“人死如灯灭，你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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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何等复杂啊……”
“当你被龚鑫复活之后，如果你能好好在龚鑫身边，也许你还能作为活死人存在。”
“可是，你偏偏又对已经废弃的计划，动了心思。”
“龚鑫也许只是想要几个得力的帮手，你却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到头来，最后的机会你也没有把握住。”
“临死之前，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或者说……有没有什么，要我转达给刘正业的？”
韩主教发出一阵笑声，低沉且荒凉，似乎还有着对自己的讥讽。
“转达？没什么可转达的？”
“我……我是奈何不了你，打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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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不要以为，你就赢了！”
韩主教最后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庞大恐怖的身体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随即，街道也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一切仿佛都恢复成了原状。
但空桑看着头顶，逐渐破碎的天空，明白了韩主教的意思。
李元问道：“空桑，这是怎么回事？”
“刘晓自己的意识即将真正控制身体，但……他的精神，是否可以控制呢？”
“走吧，我们去刘晓家里看看。”
……
此时，刘晓家中，天使李元，正在和刘晓在房间里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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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刘晓露出痛苦之色，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天使李元立刻扔掉棋子，连忙问道：“刘晓，你怎么了！”
“疼！我头好疼！”
伴随而来的，是整个大地的震动。
天使李元立刻冲出了房间。
却见陈悦、刘勇，目光呆滞地坐在餐桌前，如同两具没有意识的傀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天使李元惊疑之中，却见整个房间，竟开始一点点化作灰烬而消散。
想也不想，天使李元立刻抓起刘晓的手，冲出了家门。
这一刻，他的身体开始从十三岁逐渐的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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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洁白的羽翼也顿时张开。
天使李元见状，一把抱住刘晓，直接飞到了半空之上。
几乎是一前一后的时间，整栋大楼，全部倒塌！
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崩毁了！
怀中的刘晓，痛苦的捂着脑袋，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天使李元焦急无比，只能在不断崩碎的虚无当中，找寻着空桑和自己另外人格的踪影！
终于：
“找到了！”天使李元连忙冲到了空桑和堕天使李元的面前。
看着怀中痛苦不已的刘晓，堕天使李元忽然心中一颤。
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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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桑叹了口气：“现在，才是刘晓从沉睡当中苏醒的时候。”
“现在，我们要先离开刘晓的意识。”
“等他的意识完成了苏醒，回归身体的控制权才行。”
……
天使李元无奈，只能心疼的将刘晓放了下来。
此时，刘晓似乎有了一些意识，呢喃央求道：
“不要抛下我，求求你！”
这声哀求，让天使李元心中一疼。
空桑却摇了摇头，拉住了天使李元的手：“你自己也清楚，能量的刺激，本来就是有很大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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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
“你留在这里，不单单不能帮他，还会让他的意识无法独立融合，产生排异反应。”
说着，空桑便直接拉着天使李元和堕天使李元，旋即便解开了活人引的手段。
顷刻间，意识回流之后，空桑三人，顿时苏醒了过来。
随着空桑睁开眼睛的刹那，却见四周竟然是一片狼藉。
空桑眉心一跳，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妙的念头：“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咳咳！”钱翩翩咳嗽了几声，旋即走到空桑面前，指了指不远处教会的那帮人：“这你就要问他们了！”
定睛一看，正在和赵悦呈、小呈对峙的，是一批教会的驱魔师，当中不乏一些主教级别的高手。
至于龚鑫，还有邪心教的人，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走阴十部的，将神之子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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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创世纪的理想乡（中）
此时，天使李元和堕天使李元都苏醒了过来。
让天使李元有些诧异的是，堕天使李元的眼中……竟然有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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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流泪了？你有情感了？”
堕天使李元露出一丝迷茫之色：“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心里很疼……”
空桑转而看向刘晓。
却见刘晓身后的羽翼，将他包裹起来，只露出了面部在外面，看上去十分痛苦。
前方，赵悦呈冷冷看向众人：
“喂，教会的，听我一句劝，赶紧滚！”
“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体试验计划，如果曝光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还有，这里没有神之子，只是有一个叫作刘晓的人。”
“滚！”
话音落，如同猛虎咆哮一般，一众教会之人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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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看向钱翩翩：“你们斗过了？”
钱翩翩点点头：“他们敌不过我们，一帮伪善的家伙。”
“他们当中，似乎有知道天国计划的人，刚才通知了天主教在这里的主教。”
“什么神之子，不过是想要得到刘晓体内的力量而已！”
刘正业则是站在众人身后，看着一群为了自己欲望，而举着信仰大旗的人，无比的失望。
众人正说着，刘晓骤然间睁开了眼睛。
顷刻间，福音圣歌再度响彻天际。
显然，此时才是刘晓真正的转化。
逐渐的，刘晓的身体开始腾空，他的眼神也开始清明起来：
“李……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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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的呼唤，却仿佛给两个人格一根定海神针。
教会的人，看到刘晓不断张开翅膀飞向更高处，眼中的狂热和贪婪已经毫不掩饰。
一时间，一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被圣水加持过的银白锁链，开始砸向刘晓。
空桑眉心一皱，手一挥，以黄泉水作为屏障挡住了锁链的攻击。
天使李元，顿时面露凶光地看向了那些教会的人。
“不行，不能让他们打扰刘晓！”
堕天使李元虽然还没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却也是点了点头：“没错，必须杀了他们！”
两人腾飞而起，直接冲了出去。
飞纵的黑白锁链，如同灵蛇一般狂乱飞舞着，不断收割着众人的性命。
一时间，哀嚎和鲜血，混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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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到了刘晓真正飞在空中之后，这些人仿佛疯了一样。
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当地教会的高层，也都很清楚之前在成都实施的计划是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渴求这样的力量。
哪怕是在媒体间曝光，哪怕是失去了往日的尊荣，哪怕是要杀人，他们全都认了！
毕竟，只要得到这股力量，就算真的杀了人，又算得了什么！
顷刻间，疯魔的人不惜代价的冲了过来。
这让空桑等人顿时犯了难。
若是真的杀了当中的某些高层，不单单是会和教会直接交恶，甚至还会让刘正业为难。
但是，现在是教会一方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过，空桑等人虽然心有顾忌，李元却丝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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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格，都恨透了这些将人命当作实验体的人，因此出手之间毫无保留。
但问题是，经过路西菲尔计划拥有力量的两个人格，本身承载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他们本质上来说，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
因此面对各种手段齐出的教会人员，并不能占据到太多优势。
“呃！”
突然，天使李元的翅膀被对方的一把圣剑割开，洒出大量的鲜血。
空桑见状，瞳孔一缩，当机立断道：“罢了，全力出手！”
“既然这些人疯了，我们也不要客气！”
赵悦呈、小呈、钱翩翩三人，得了空桑的话，顿时露出一丝狰狞之色，出手再无保留！
空桑和刘正业，则担忧地看向刘晓。
之前，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天国计划对于个人精神意识的压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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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韩主教的意识在作祟，所以看上去风平浪静。
但现在看着空中，刘晓满脸痛苦的模样。
显然，他的精神力不够。
空桑见状，立刻喊道：“李元，你们以天使格位，护住刘晓！”
“教会的人，交给我们！”
“正业，你伤势未复，先待在这里！”
说着，空桑也立刻冲了出去。
几名实力强大的伴生鬼灵，跟随在其身边，也冲入到教会的人群之中。
一时间，四大泉水席卷之下，将教会的人全部冲散了开来。
天使李元和堕天使李元得到空隙，也连忙飞到了刘晓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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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你看着我们！刘晓！”
刘晓吃力的睁开双眼，呢喃道：“李元……”
“先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先帮助你度过难关！”
“加油，度过这一关的话，你的身体就能恢复了！”
“你再也不会受到旁人的冷眼看待！”
堕天使李元也说道：“现在，我和他都护着你。”
“你要放开自己的精神，接受这股力量。”
天使李元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竟然关心刘晓？”
堕天使李元却说道：“先专心护住刘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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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之上，看着在双人格李元的保护下，刘晓逐渐的开始吸收自己的力量，教会的人急了。
这力量要是被吸收了，再弄出来，可就难了！
一时间，众人的攻击更加疯狂了！
空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教会里那么多惨绝人寰的实验！
太多了！
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人早就疯掉了！
平日里，只是在十字架之前，伪装好自己而已！
念及至此，空桑更是放出法海和阴山道者的化身，加入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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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鬼头大刀连斩之下，教会的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钱翩翩和小呈也是越打越疯，就连空桑也是打出了真火。
然而就在此时，让众人没有料到的是：
“砰！”
一声枪响，让局面有了一丝停滞。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教会的人。
而这个人手里，竟然拿着枪！
看着其对准的方向，空桑心头一凉。
抬头看去，却见刘晓的胸口，已然是一片猩红！
“不！”天使李元目眦欲裂，堕天使李元喘着粗气，只感觉胸口仿佛有一股气要炸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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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栽落而下！
“刘晓！”
这一刻，两位人格的李元全部都发出了一声悲鸣。
他们直坠而下，将刘晓抱在怀里，轻轻落地的刹那，刘晓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恍惚起来。
但是他身上的力量，却开始不受控制的暴动起来！
一时间，刘晓的身体，不断破裂出一个又一个的血口！
“该死的！”空桑见状，一脸狰狞：“为什么在九州，一个教会的人，手里会有枪！”
却见那个开枪的神父，他的眼中满是贪婪和喜悦之色。
因为只要等到刘晓死了，他身上的力量全部就会宣泄出来。
那自己这些人，就有机可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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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的美梦也仅仅是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空桑已出现在那名神父的身后。
神父疯魔的笑容定格在脸上，他转身的刹那，冰冷的眼神，镇魂锤已经重重落下！
“咚！”
鲜血迸溅之下，那名神父带着最后的贪念，倒在了血泊之中。
……
众人身后，天使李元满眼泪水，他恨自己在最后一刻还是松懈了。
“对不起……对不起……”
无助的道歉，却换不回刘晓的生机。
此时，刘晓已经非常虚弱，但力量却开始一点点的释放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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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是四周空间的一阵扭曲。
就如同一个重力完全不同的空间，竟隐隐的，让地面也开始塌陷下去。
空桑见状，闪身回到两人身前。
在察觉到逐渐扩散的，比鬼域还要恐怖的力量之后，便知道大事不妙。
就算取出了子弹，护住了刘晓的性命，他也会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承受不了这股力量的冲击，导致死亡。
如果不护住，刘晓会直接死亡，这股庞大的罪孽之力又会彻底散开。
如今，只是泄露出了一点，就已经让四周产生了空间性的变化。
若是全部释放出来，很难想象，这会是多大的灾难！
用安魂咒吗？
但是，安魂咒要压制这样庞大的力量，还要维持住刘晓的性命，以自己的道行，承担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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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李元在这一刻，嚎啕大哭起来。
刘晓双眼恍惚，逐渐失去血色的面孔下，却露出一丝笑意：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哭呢……”
“记忆里……你出现时……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
天使李元一愣，颤抖着问道：“刘晓，你……”
“嗯。”刘晓虚弱地笑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你有两个人格。”
“你是……后面诞生的……”
说着，刘晓看向了堕天使人格的李元：
“那个……在十三岁和我初次相遇的……是你吧……”
此时的堕天使李元，面容依旧有些呆滞，但是他的双目也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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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让他忽然感觉心口很疼，鼻尖很酸。
空桑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他不由地看向了堕天使李元，他之所以在刘晓的意识世界中，不断的引导他，就是觉得，他作为一个“人”，没有情绪的表达，实在是太过可怜。
他应该拥有喜怒哀乐的权利，而且……他的内心也渴望着这些。
可空桑却没有想到，让堕天使李元最先学会的，竟然是生离死别的情绪。
刘晓又看向了空桑：“空桑……哥哥？”
空桑呼吸一滞，旋即点点头。
这一刻，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却几乎已经包含了他想说的所有。
是啊，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比如……母亲如何了，父亲如何了，还有那些同学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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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他们的结局如何，全然就让你自己去理解吧。
你理解成什么，他们就是什么结局，这样更加仁慈一些。
在最后的最后，就不要……再去看到那些血淋漓的真相了……
刘晓似乎也明白了，索性也没有再多问，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格，露出最后一丝笑意：
“还是……谢谢你们……”
“在我这磨难的生活里，成为了我父母之外……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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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创世纪的理想乡（下）
天使李元心中一痛，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空桑：“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救刘晓！”
空桑张了张口，最后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哀然之色：
“很抱歉……回天乏术……”
“我能支付的代价，不足以救他！”
天使李元悲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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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用我的代价！我什么都可以支付！”
“他有没有力量不重要！”
“他能不能恢复容貌也不重要！”
“我只求……他能活下去！”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都……都做不到吗？！”
堕天使李元也看向空桑，因为第一次有了情绪，他的声音多了一丝人性：
“我也可以……空桑！”
“我也想要……救他！”
空桑张了张口，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抱歉，你们两人，严格来说也只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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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以全部的道行，加上你们，都无法同时换取刘晓存活和他的力量不会暴走。”
“而且别忘了，就算这股力量不会暴走，就算刘晓不会死，但是他的身体……他的精气神……”
“想要第三次承受这股伪神性力量的刺激，不可能了！”
“换句话说……这一枪……堵死了所有的结局。”
这一刻，空桑悲哀一叹，身后还是教会众人前赴后继的疯狂，和走阴十部三人的怒吼。
忽然：
“空桑，也许……还有一个方法……”
空桑转而看向了尚且虚弱，被杨宇和夏婉搀扶着的刘正业。
两位人格猛地看向了刘正业，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刘正业立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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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目前的力量，是按照《圣经》神性来缔造的。”
“既然……这股力量已经无法回转和消散，那索性……就让其更加彻底！”
“他们两人，一个代表的是天使长米迦勒，一个代表的是堕天使路西法。”
“而也有一派学说，这两位是兄弟，也是上帝所制造的最满意的天使。”
“天国计划诞生的源头是《启示录》，也就是《圣经》的最后一章。”
“若是反向操纵，将毁灭推到顶点，便会达成《圣经》的第一章——《创世纪》！”
空桑明白了，其实就是向死而生的道理。
既然刘晓现在的状态，恰如《启示录》记载的末日，那不如就直接推导末日上，继而回到上帝最初创造世间万物的时候。
天使李元和堕天使李元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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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个人格的李元，似乎都感觉，有一股力量，压制的他们要喘不上气了一样。
可是……刘晓还没有送进去啊！
如果不能送进去，无法达到原初，那该如何是好！
此时，刘晓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
他的嘴角，已经止不住地在溢出鲜血。
“不能再等了！”堕天使李元忽然看向了空桑。
这一眼，空桑呼吸一滞，已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真的……要如此吗？”空桑呢喃问道。
堕天使李元点了点头。
天使李元眉心一跳：“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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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从头至尾，都是你帮助了我们许多，你不应该……”
堕天使李元却摇了摇头：“终究，你陪着他，他会更加快乐。”
“而我……只是一个刚刚诞生情绪，在最初想要杀了他的人格罢了……”
下方，空桑叹然一声，镇魂锤敲在安魂锣上，声声镇魂，直逼人心。
“今打更人空桑，得堕天李元人格为引，不计代价，不计后果，送刘晓回归原初，进入天国门扉。”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一声见证，天地“叮咚”一声，如若有感。
紧接着，天使李元忽然感觉身子一松，身上的压力竟是轻快了不少。
他悲鸣着：“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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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使李元的身体，化作片片白色羽毛开始消散。
忽然，他满是眼泪的脸颊露出了一丝笑容：“在最后的最后，我能学会喜悦的情绪……足够了……”
堕天李元消散的无影无踪，带着所有的飞羽，托着天使李元和刘晓朝着那缕圣光临近。
然而，就在此时，天国门扉竟开始逐渐关闭起来。
“不行！”天使李元脸色一变。
他的速度要赶不上了！
他拼命的扇动着翅膀，可哪怕速度已经到了最快，却依旧无法赶上门扉关闭的速度。
不行！
这样不行！
不能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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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
否则，刘晓怎么办？
否则，自己另外的人格，他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顷刻间，天使李元低头看了一眼刘晓，笑中含泪，喃喃道：
“刘晓，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啊……”
说着，天使李元突然大吼道：“打更人！”
空桑浑身一颤，苦笑一声，在那天地余音还未消散之前：
“今打更人空桑，得天使李元人格为引，不计代价，不计后果，送刘晓回归原初，进入天国门扉。”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这一刻，天地余音仿佛更恢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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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弥漫在天地四周。
甚至连青羊宫的观主清溪道长，也被惊动了。
窗外，他看着那圣洁的光芒，眼神莫名。
此时，空中的天使李元，身体也开始消散成洁白的羽毛。
他将刘晓往上重重一推。
这一刻，刘晓身上的伤势开始恢复，他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正在消失的李元时，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不！”
“不！”
刘晓嚎啕大哭着，想要抓住李元的手，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天国门扉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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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看到了天使李元那无悔的笑容。
声音已经听不见了，但嘴唇呢喃的形状，依旧可以判断：
“刘晓，好好活下去……”
天使李元也消失了，留下了满目的白色羽毛。
刘晓，也在这一刻进入了门扉之中。
福音、唱诗立刻转变了语调。
刘正业合拢《圣经》，又缓缓打开：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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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
“约瑟死了，正一百一十岁。人用香料将他薰了，把他收殓在棺材里，停在埃及。”
当《创世纪》念诵完毕，《圣经》合拢的刹那。
刘正业神色莫名的看着上方逐渐消失的天国门扉。
空桑却忽然再度敲响打更锣，安魂咒，哀然而诵：
“今打更人空桑，愿以自身道行为引，换天使李元、堕天李元和刘晓，于原初相聚。”
“更祈求天地垂怜，让彼岸之魂，陈悦、刘勇，寻得孩子刘晓，齐聚天伦。”
“天地可鉴，日月同感，群星作伴，众灵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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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次的安魂咒，当空桑朝着天地躬身拜下的顷刻。
天地间，再度响应。
力量的抽离，带来的虚弱，让空桑身形晃了晃。
“一半的力量吗？”空桑笑了笑。
也无妨。
一半，天地已经是十分大度了……
……
在玄之又玄的一处世界内，满目的温暖白昼下，刘晓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开始的模样，面部丑陋，身形有些行动不便。
他撑起身体，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有那飘落如雨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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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刘晓的眼中有些茫然。
忽然，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刘晓！”
熟悉的呼唤声，让刘晓立刻回过头去。
定睛一看，是李元。
不过，是两个李元。
一个白色的头发，一个黑色的头发。
一个看上去更加活泼，一个看上去稍微内敛一些。
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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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
熟悉的呼唤下，在李元的身后，陈悦和刘勇也站在那里，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
刘晓张了张口，这一刻，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擦了擦自己的脸，仿佛从前因为容貌，因为疾病所带来的自卑都一扫而空。
“嗯，来了！”
……
长生池之医校诡录——结束。
长生池第一阶段的内容就到这里结束啦（稍后会有第三章哦。）
第一阶段的内容，主要是做一个牵引。
一方面，通过彤山所理解的关于《七宗罪》，还要一些搜罗的天使的传说进行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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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也是描绘了一种现实当中，我们会遇到的很特殊的感情。
这种感情，似乎不属于亲情、爱情、友情的任何一种，又仿佛都符合任何一种。
将其极致化了之后，就呈现出两位人格的李元，以及刘晓之间的故事。
严格来说，又有点像柏拉图？
总之，这是一种模糊的，但却又很梦幻的感情。
而借由这个故事当中，释放出的信息也有几个。
首先，惠惠的身份，和她的来历，她为什么要帮助刘晓。
其次，龚鑫为什么会想要缔造长生池，他的核心目的的是什么。
再者，在这第一阶段当中反复提及的刘晓的太爷爷、祖父、父亲之间作为军人的身份，还有抗日战争的一点透露。
这些都是接下来长生池第二阶段的线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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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一夜奇谭：第七百零三章 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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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一夜奇谭：
街道上，看着李元和刘晓的消失，教会的那些人不淡定了。
一个个的红着眼怒吼道：
“你们把神之子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错，把他交出来！”
“那是属于我们教会的！”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大呈子、小呈、翩翩，还有大家，可以停手了。”
话音落，三人和诸多伴生鬼灵纷纷后退了数步。
然而，教会的那些驱魔师们，却仿佛不想罢休，又再度冲了过来。
空桑上前几步，喃喃道：“虽然失去了半数的力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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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你们这些人渣，应该还是够的。”
镇魂音轰隆雷动，空桑脚下，逐渐出现一滩黑色的水流。
那滚滚衙泉水当中，出现了无数恐怖的刑具枷锁。
“哗啦啦！”
刑具们纷纷浮空而起，在衙泉水的冲击之下，套在了那些神父和主教的身上。
空桑手指微微一动，距离最近的一名神父，手脚齐齐断开！
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紧接着便是如同毛巾一般一阵扭曲，再然后在鲜血迸溅之中，彻底化作一堆肉泥！
“啊啊啊啊啊！”
失去腿脚的神父倒在血泊之中，因为痛苦，而剧烈扭动着身体。
这一幕，让其余的教会之人，稍微冷静了一点，一个个神情忌惮的看着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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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微微歪着头，面无表情道：
“那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作空桑，是走阴十部的打更人。”
“刘晓的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因为你们的贪婪和愚蠢，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三人，最后只能在玄之又玄之处团聚。”
说着，空桑脚下，黄泉水、阴泉水、溟泉水纷纷散开。
水面上，一个个狰狞的骷髅鬼脸手舞足蹈的要冲出来。
“听着，今天这件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已经失控了。”
“就算国家现在想要封控舆论，也封控不了我们身边这么多的目击者。”
“所以，我也无所谓，这件事情造成更加恐怖的影响。”
顷刻间，所有的鬼脸纷纷停止了蠕动，死死盯着教会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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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更是看着一张张令人作呕的嘴脸，说道：“你们……想死吗？”
一阵逼人的杀气，让所有人浑身一颤。
他们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一丝退却之色。
就在此时，又有一波教会的人冲了过来。细细看去，他们的着装，和眼前之人似乎有些区别。
赵悦呈等人顿时摆出战斗的姿势，空桑却制止了他们：
“等等。”
却见那些教会的人冲过来之后，并没有对空桑等人发难，而是将现场闹事的教会成员纷纷按倒在地。
一时间，仿佛是教派之间的内战一样。
但因为最开始的那波人已经经历了数次战斗，伤痕累累，很快就被制服。
“不许动！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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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们回教会！”
“听到没有，趴下！”
后来的人，一个个怒气横生，拿出一些锁链和铐索，将第一波闹事的教会成员纷纷扣押。
空桑看向刘正业，后者走上前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国内，教会内部，本身就有两个派别。一个是天主教，一个是新教。”
“之前，一直是天主教派的势力更强，但实际上，天主教内的激进派和顽固派数量也更多。”
“新教根基薄弱，加上都是年轻一辈，一直无法出头。”
“这一次，应该算是让新教找到可趁之机了。”
空桑眉头一皱：“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刘正业点点头：“以后，在教会内的晋升应该会有很多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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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主教派的确应该整顿了，太多老一辈的人，思想过于极端，这般肃清一下，也是好的。”
“空桑，我的妻子……”
空桑宽慰道：“放心，我来成都之前，已经去了一趟你家里。”
“嫂子的确是出了一点问题，但我已经让张鹏带去西山大觉寺安顿了。”
“对了，你当初为何会调查到这件事情？”
刘正业叹了口气：“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太方便。”
空桑点了点头。
教会的人被束缚之后，眼前一片狼藉的情况，很快引来了善恶司原先分部的成员。
虽说善恶司暂时解散，这些人也算是待业人群。
但毕竟从前的责任还在，如果让局面继续混乱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如果一发不可收拾，那问题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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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善恶司在成都的分部长只能出面了。
分部长是一个有些文质彬彬的儒雅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穿着十分具备民国时期的马褂服装，带着金丝眼镜。
空桑看到对方的刹那，甚至有一种年代差异感的奇特感觉。
“你就是打更人吧，你好，我是原善恶司成都分部的部长，我叫刘清泉。”
刘清泉笑着，微微鞠躬。
空桑有些受宠若惊，也是微微鞠躬还礼：“部长客气了。”
刘清泉苦笑道：“我们察觉到问题失控之后，集合人手花费了一点时间。”
“找个地方慢慢说明吧，在来此之前，我们已经找到了成都教会的第一负责人。”
“至于这里的场面，就交给我们来负责吧。”
空桑自然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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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空桑等人便坐上了善恶司的车辆，飞快的离开了原地。
留下收拾残局的善恶司成员，也没有一如往常的进行封锁，或者是施展一些忘却记忆的手段。
因为太多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出现在了网络上，这种封锁，已全然没有了意义。
……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众人来到了一家茶楼——刘氏茶楼。
“这里是我自家的产业，如今还愿意和分部保持联系的成员，也会定期在这里碰头。”
“至于分部原本的大楼……”
说到这里，刘清泉一脸遗憾之色。
空桑看了看牌匾上的字，不由道：“刘部长和成都颇为有名的刘氏家族，有什么关系吗？”
刘清泉笑了笑：“嗯，我是刘氏宗族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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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恍然大悟。
众人跟着刘清泉进入茶楼，绕过大厅前往后院的独立包厢时，钱翩翩不禁问道：
“刘氏宗族，在成都很有名吗？”
空桑点了点头：
“最初民国军阀割据，第一个号称四川王的，便是出自于刘氏宗族的刘湘。”
“整个刘氏宗族最为鼎盛的时候，在成都还有一个庄园，叫作刘氏庄园。”
“现在已经成了旅游景点兼博物馆了。”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难怪在寸土寸金的程度，这位分部长竟然可以拥有一栋茶楼了。
前面的刘清泉听着空桑对自家宗族的介绍，不由笑道：
“没成想，打更人倒是对这些历史如此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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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摇头：“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毕竟当年，川军能够成型，四川王刘湘也是功不可没的。”
正说着，众人来到了最深处的包厢。
包厢约莫三十个平方，装修古朴典雅，桌椅板凳，更是由翠竹所制。
刚一入座，便能闻到一阵清新的竹香味。
当刘正业看到已经在房间内等候的教会代表时，不由诧异道：
“段成主教？”
刘清泉笑道：“哦？你们认识？”
段成主教也站了起来，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正业，许久不见了。”
“我哥哥段鳞，身体还好吧。”
刘正业笑道：“段鳞主教精神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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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空桑心中一动，眼前这位成都教会的第一控制人，竟然就是当初在婴儿怨事件当中，打过照面的段鳞主教的弟弟吗？
刘清泉取来茶壶，给众人泡了茶：
“你们都别站着了，先坐吧。”
空桑等人坐在了段成主教的对面。
虽然刘正业在看到段成主教的时候，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但空桑心中仍旧有些泛起嘀咕。
如果这位段成主教本身心性不坏，为何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出面。
而且，七宗罪的计划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不知道吗？
一时间，空桑等人没有开口，段成主教也没有开口。
刘清泉见状，旋即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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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默不作声，那么，我先来开个头吧。”
“这次找大家来，就是聊聊接下来的问题。”
“这一次，教会原本放弃的三大计划，算是产生了很严重的影响。舆论导向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一点上，我会想办法和曾经的相关人员进行联络，寻求一个中和的方法。”
“但是……双方是否该针对这个问题，做出一个交流，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这次的计划，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成主教眼中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这件事情，我作为成都的第一负责人，的确难辞其咎。”
“不过……教会内的情况十分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释清楚。”
“只能说，当年制定了七宗罪、路西菲尔、天国三大计划的主要人员和团队，在这些年要么是退出了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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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已经退隐，亦或者是分散在了全国各地。”
“还是先请打更人，将事情经过告知一二吧。”
于是，空桑便将关于三个计划的前因后果告知了众人。
当然，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对于这件事情当中，所牵扯到的龚鑫、邪心教等相关事宜，空桑没有说明。
因为站在走阴十部的角度，站在他作为当事人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双方人马后知后觉，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谁也说不好。
在没有完全建立信任之前，自然不能完全透底。
对于空桑话语当中的隐瞒，刘清泉和段成主教自然是察觉的出来的。
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空桑等人解决的，他们自然没有立场，强硬要求知道更多的细节。
段成主教听完了整个叙述以后，露出一丝头疼之色：
“坦白说，我到成都教会上任也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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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在这个计划当中，是否还有推波助澜的人，我会抓紧时间排查。”
“但是时间上……可能有些缓慢。”
空桑眉心一挑：“哦？段成主教不是这里的实际领导人吗？现在只是善后，却也不能短时间完成？”
话语中的质疑，几乎是不加掩饰。
刘正业不免有些尴尬，但也是无奈。
作为从欧洲地区传播的宗教，人脉关系和派系林立上，本就比佛教和道教要复杂的多。因而，也就更容易产生一些让人反感的事情。
段成主教苦笑道：
“打更人，这件事情上，还真不是我故意想要遮掩什么。”
“而是……在你们解决青育大学的事情时，我们教会内部……也产生了一个麻烦。”
“一个……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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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愣，就连刘清泉也露出疑惑之态：
“段成主教，似乎……没听你说起过？”
“毕竟是原本教会内的事情，自然不想麻烦你们的。”段成主教叹了口气：“教会内……出现了连环杀人案。”
“而杀人的手法……则是腹部被剪开之后，内脏破损、失血过多而死。”
“并且……对方在整个行凶的过程当中，也没有隐瞒名姓，可正因为如此，教会的人却依旧抓不住他，才让人感觉恐惧。”
众人眉心一皱。
腹部的脂肪层其实是很厚的，要用类似剪刀之类的器具剪开，是非常难做到的。
刘清泉不禁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段成主教苦笑道：“对方自称怪谈协会，开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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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宽窄巷子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随着窗外的景色，也开始步入黄昏之中，这场会议和交流也终于结束了。
不过，从众人的表情来看，很显然，这次的交流会议也是有些吊诡的气氛的。
作为成都的分部长，刘清泉一直是保持着儒雅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什么差错。
但是段成主教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更有着一些无奈。
空桑缓缓起身，笑了笑：“多谢部长的好意了。”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随处可见，还有很多打扮随性，颇有点文艺气质的人穿行于人潮之中。
他们看上去很悠闲，脸上不自觉展露出来的轻松神态，和上京的喧嚣快节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此时，赵悦呈已经将酒店的定位发了过来。
算了算距离，也不过就只有几百米，倒是近的很。
手机上的电子时钟，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很多串串、火锅的门店，依旧热闹的还要排队。
这种时令下，晚间还有着些许凉意，但很多结伴而行的年轻人，依旧满脸笑意地坐在门口，畅谈着发现的趣事。
看着两边的人，空桑忽然有种错觉。
自己……仿佛和他们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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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音乐餐吧前，空桑被庭院内的驻唱歌手的歌声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中性打扮的女人，戴着很复古的眼镜，简单、干净。
声音带着一种岁月磋磨下的沧桑，演唱的歌曲，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阳光魅力。
一些已经吃过晚饭的年轻人，也被这样的歌声吸引了过来，下意识地在音乐餐吧里找了一个位置。
空桑笑了笑，索性也坐了下来。
横竖他也只是随处逛逛，又没有一个具体的去处。
手机扫码，给自己点了一杯气泡酒之后，空桑一边欣赏着驻唱歌手的美妙音乐，一边吐出青烟。
微眯的双眼，仿佛已经微醺的人一样，带着些许不曾在旁人面前展现过的慵懒。
忽然，一道人影坐在了空桑的旁边。
转身看去，那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但形象气质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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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沧桑？活泼？
似乎都不能形容，但似乎……又都包含在里面。
“大人是不认识我了吗？”一声轻笑，从对方的口中徐徐道出。
空桑一愣，不由道：“你是……冬暝？”
带着一丝不确定之色。
眼前的面孔，虽说和自己曾经所经历的历史片段非常相似，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冬暝笑了笑：“阔别千年之久了。”
“上一次，和大人见面，还是因安史之乱的时候。”
空桑并未露出警惕之色，也并非表现得正经起来。
反倒是更加随性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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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在这个轮回里。”
冬暝点点头。
“冬暝大人为何会在这里？难道……龚鑫背后，是你吗？”
“毕竟我曾经听某些人说过……伪神性的概念。”
“由凡人，经过特殊的方法，成为神性。”
“冬暝大人能活到现在，似乎……”
冬暝笑了笑：
“嗯，最初给龚鑫灵感的，的确是我。”
空桑哑然失笑：“冬暝大人承认的……还真是有些让我猝不及防了。”
冬暝顺势拿起空桑身边的气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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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要喝的话，自己点呐。”空桑无奈地看着空荡荡的酒杯，嘟囔道：“八十块钱一杯呢。”
冬暝无奈一笑：“唐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守财奴的个性。”
“果然，轮回会让一个人产生变化。”
空桑缓缓靠近冬暝，双手撑着下巴：“但是……从你的身上，我发现就算一个人不轮回，他也会产生很大的变化。”
“还是直说来意吧。”
冬暝解释道：“首先，是感谢你。”
空桑眉心一挑。
冬暝笑了笑：
“因为你，我重新见到了乘黄。”
“当年，他作为幻月阁主在我身边的时候，到最后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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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感谢你……杀了杨贵妃。”
空桑却用烟杆轻轻敲了敲桌面：
“冬暝大人不要岔开话题吧。”
“你为什么要帮助龚鑫？”
冬暝解释道：“只是……看着同样身陷执念当中的人，忍不住帮了他一把。”
空桑不由苦笑道：“这算什么，我应该把你抓起来吗？”
冬暝饶有兴趣的笑道：“但看上去……你似乎并不想抓我。”
“之所以来见你一面，一来是感谢你当初在极乐红茶案里，和司主、阁主一起为我向陛下说情。”
空桑摇摇头：“你说的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印象。”
“嗯，因为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不着急。”冬暝笑了笑：“第二件事情，我要前往东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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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微微歪着头，吐出一口烟圈：“我以为……你会帮助龚鑫，完成整个长生池的计划。”
冬暝哑然失笑：“天地良心，我只是在他当初想要寻死的时候，给了他一点希望。”
“不论如何，这是你们走阴十部的故事。”
冬暝却带着一丝审视之色：“但……就我所已知的那段关于阴阳家太史令的记忆里……走阴十部，似乎脱胎于你的夜行八部。”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冬暝缓缓起身，拍了拍空桑的肩膀：“上古神性都想赋予你各种各样的职责。”
“白泽如此，乘黄如此，天女如此。”
“但是，作为曾经也是人的我，还是希望，你过好自己就行了。”
如同老友一样，明明是现实里第一次见面的两人。
空桑轻轻掸开了他的肩膀，无奈道：“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了。”
“我已经调整的不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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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暝耸了耸肩：“能想开就好。走了。”
空桑白了一眼：“谢谢啊，不送了。”
……
随着冬暝离开之后，空桑又开始欣赏那位驻唱歌手的表演。
他的脑海里也不禁在想，当初就算是在大学生活里，看着短视频软件里那些看上去很舒适的生活方式，也从来没有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如此。
毕竟……在上京生活，开销很大，房价很高，甚至当初在上大学的时候，已经在考虑失业之后要干些什么了。
没成想，遇到了古董店。
也没想到，会遇到征老板。
更没想到，会因为遇到他们，而走上一段，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人生。
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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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自问也不太清楚。
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人，也就不会认识几个好朋友。
那么自己的生活……可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吧。
但也正因为遇到了，才看到了太多自己不想看到的悲欢离合。
空桑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位驻唱歌手有点共鸣。
对方虽然是笑着唱歌，但歌声里却能让人忍不住的泛起一阵酸楚之感。
……
逐渐的，沿途走过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也被歌手的嗓音吸引。
但还是有一些，被空桑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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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穿着上来说，空桑就和旁人格格不入了。
民国时期的大褂长衫，手中拿着造型优美的烟杆，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忽然，有人在旁边说窃窃私语：
“你们看视频了吗？就是几个小时之前出来的。”
“看到了看到了！现在点赞评论都刷疯了。”
“那应该不是特效吧，我还看到了同学呢。”
“我的天，可那真的是天使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
“你们看网友的留言，很多人都说，其实多多少少能看出一点端倪。”
“甚至有在国外留学回来的人，也说在海关的时候，要签署什么保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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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怎么还能报道出来的呢？”
“我估计啊，这次是瞒不住了呗。”
“官方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呢。”
“喂喂，你们看，那个穿着民国风格大褂的，是不是视频上那个拿着铜锣的年轻人？”
“好像真的有点像哎，要不……我们去看看？”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正在议论自己的话，空桑不由地看向了对方。
两男一女，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看着对方眼神稚气未脱，应该是象牙塔中还在学习的大学生了。
“你们好。”空桑友善的露出一丝笑容：“我似乎听到，你们在讨论我？”
“啊，你好。”其中一名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上去憨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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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男生伸出了手。
空桑起身握手刹那，眉心一动。
“看来天还是很冷的，你的手冰凉冰凉的。”
“不用这么拘谨，大家坐吧。”
三人坐下之后，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刚才那名握手的男生，名字叫做王安宇。
另外一名看上去有些瘦弱一点的男生，叫做李亮。
至于唯一的那名女生，则叫作于欣然。
“我叫空桑，你们是在看视频里的内容吗？”
三人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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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宇拿出手机的视频数据：
“其实，现在整个成都，甚至是国内，应该都传遍了。”
“只要是当初拍到的，不管画质好不好，不管时间有多长，基本上点赞量和评论数一直在涨。”
“而且，大家也都想找到，视频当中的这些当事人。”
“尤其是那几个天使。”
“空桑先生，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空桑想了想：“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了。”
“但是，他们还活着。”
“你们可以理解为，他们去了如同天国的地方。”
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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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他们都死了，是吗？”
空桑摇摇头，笑道：“我说了，他们还活着。”
三人似乎对于空桑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空桑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问道：“你们应该也是大学生吧。”
“嗯，我们是青育大学的。”李亮解释道。
于欣然也附和道：“学校出了事情，所以这几天暂时先停课了，我们就来了宽窄巷子转悠转悠。”
王安宇嘟囔道：“不过……等到课业恢复，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呢。”
“听说，就来学校宿舍也受到了影响。”
“里面……似乎发现了很多尸体。”
空桑眉心一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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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宇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丝不安之色：“和他们一条走廊上的其余几个宿舍的学生，据说都吓坏了。”
“一个个的，都想着要不要搬离宿舍楼。”
“现在，已经有警察在那边调查具体情况了。”
“空桑先生，他们……是不是和这次的事情，也有关系。”
空桑却幽幽说道：“这些猜测类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去操心了。”
“既然你们今天是来游玩的，就好好散散心，也不用管学校内的事情了。”
说着，空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小提示：
本章当中，出现的冬暝、唐朝等诸多事件，请参考《长安镇魂司》最新极乐红茶案，哎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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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 老翁
“啊，等等，空桑先生。”王安宇也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王安宇，你慢点！”李亮和于欣然也连忙追了上去。
王安宇有些兴奋的走到空桑身边：
“空桑先生。”
“不用叫我先生，我年纪也没比你们大几岁，可以直接叫我空桑。”
“呃……行，空桑。”王安宇立刻说道：“那个……请问视频里面，你们那些超能力是怎么来了的呢？”读。
“其中，还有一部分从战场侥幸存活下来的儿郎们，在红卫时期，也没了。”
说到这里，老翁缓缓抬头看着那叶片已然发黄的梧桐树。
“不过，短短这数十年，倒是又看到了不一样的国家，不一样的四川，不一样的成都。”
老翁并没有说一些很感人肺腑的故事，也没有说一些很动人心魄的情节。
然而仅仅是短短的些许话语，却已让王安然三人心头有些酸楚起来。
那种仿佛铭刻在血脉当中的，独有的思念和缅怀。
空桑颇有些感叹地说道：
“虽说当年，东瀛并未能够掌控四川地区。”
“但四川地区，十户人家，九户家中不见男儿。”
“爷爷，当年……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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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笑了笑：“还好。东瀛的士兵毕竟没能进来这里。”
“不过……还是来了一些妖魔鬼怪的。”
王安宇三人不由地一愣。
妖魔鬼怪？
空桑却并未诧异，而是说道：“的确，天府之国，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之处。”
“甚至，有不少修行大家，道观庙宇，坐落于此。”
“单单这成都广为人知的，青羊宫、青城山、大慈寺等等，当年必然盛况非凡，也均是有高人坐镇才是。”
老翁却是叹了口气：
“再如何盛况，那个时候……也是死伤惨重啊……”
“青羊宫、青城山的道长们，还有大慈寺、文殊院等高深的佛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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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一些隐匿于红尘当中的武家大族，诸如八卦掌流派等等。”
“他们啊……有的跟随部队，加入川军，再也没回来。”
“还有的，开始自发的组成隐匿部队，每天晚上在川蜀地区巡游，为的就是防止对方的邪祟之士得以渗透。”
“那个时候，东瀛的阴阳道、巫女流派、甲贺流派等高手，还是都有想渗透进来的。”
“因而，当时四川看上去一片风平浪静。”
“但是暗地里，每天晚上都会有这些宫观佛寺的同僚们，纷纷含恨。”
“所以，再后来，人手不够了。”
“由当年青羊宫的观主牵线搭桥，力排众议之下，更是请了诸多在川蜀地成灵开智的大妖，也加入了战局。”
王安宇三人听的，下意识的觉得，内心一阵澎湃，仿佛自己就置身在了当初的战斗当中。
空桑却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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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死伤惨重吧。不管是人，还是妖鬼之流。”
老翁点了点头，带着怀念之色的，抚摸着手中的死字旗：
“后来，战争结束，几乎所有参战的势力，也都元气大伤。”
“这些曾经恢弘的宫观庙宇，武家大族，也纷纷没落了很久很久。”
“诸多大妖，也是在战斗中纷纷陨落，散了一身修行。”
听到最后，王安宇三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翁。
其中，对于神话传说最为感兴趣的王安宇，更是忍不住说道：
“爷爷，你的意思是……那些……在当初就已经存在了吗？！”
老翁笑了笑：“傻小子，你们现在年轻人用的那些什么手机啊，电脑啊，上面不是也有了吗？”
说着，老翁看向了空桑，眼神满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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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便能够恩怨分明。”
“你可比当年，我的那些在山中清修的同胞们，有血性的多！”
王安宇三人一愣，没有明白此话的含义。
老翁却继续说道：“不过，老头子我还是冒昧问一句，那两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呢？”
“爷爷还请宽心。”空桑说道：“伪神性所诞生的天国，虽说不是真正的天国。”
“但是在那梦境一般的理想乡里，我想……以安魂咒加上他们付出的代价……”
“刘晓和李元，应该没问题的。”
老翁点点头：“如此就好啊……”
“不愧是……走阴十部这一代的打更人啊。”
空桑哑然一笑：“比起爷爷当年的壮举，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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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宇忍不住道：“等等……空桑，你认识老爷爷吗？”
空桑笑了笑：“现在不是就认识了吗？”
三人更加疑惑了：“可是，你们说的，我们怎么不明白了吗？”
空桑轻叹一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你们还不明白吗？”
“爷爷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旁观了那段历史的话，他的手中，又怎么会有死字旗呢？”
“爷爷不是不想从军，而是……他不能从军啊……”
“因为他的本体，就在这里生根发芽。”
“他……走不了。”
众人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震惊地看着老翁。
“爷爷……爷爷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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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抬头看向那逐渐枯萎的梧桐树：“爷爷，是这梧桐树所化的……木灵。”
“所谓木灵，乃是天地垂爱，以树为生。”
“虽说，和其余妖魔不同，只要树木尚存，便可与天地同寿。”
“但……木灵的弊端也很明显，就是无法离开本体太远。”
“正所谓人妖殊途。”
“青羊宫观主虽说德行深厚，但恐怕……也请不动当时那些深山老林当中的大妖魔。”
“爷爷，是你帮助观主请来的吧。”
“梧桐本为祥瑞之树，木灵自诞生之下，便是饮露水，得日月精华诞生的精灵。”
“你的地位，在那群大妖之中，应该不低。”
老翁笑着摆了摆手，眼中既有着释然，也有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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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些老伙计啊，一个个也是死要面子的很。”
“明明已经忍不住想要帮忙了，偏偏又放不下那个身段。”
“毕竟严格来说，我们和佛道两脉，乃是敌对。”
“他们拉不下脸，我自然要帮忙搭一个台阶了。”
“但那段时间，佛也好，道也罢，妖魔、武家众人，三教九流，空前团结。”
“后来，上一位青羊宫观主和大慈寺主持，决定前往前线。”
“出发之前，带了三百道士，三百僧兵。”
“我便亲手做了一面面死字旗，以我的本体金叶作为其护身之用。”
“只可惜……多年之后，只有大慈寺主持，拖着重伤之躯而回。”
“再交还给我这面染血的死字旗之后，回大慈寺的第三天，就圆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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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叹息道：
“梧桐树生命顽强，可爷爷你为了护住他们，损耗了太多元气。”
“如今……终究抵不过天时了。”
王安宇三人张了张口，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但又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老翁倒是笑的很淡然，看着怀中的小黑猫：
“这小家伙，是前几年自己跑到我身上来的。”
“我看着这里逐渐的从冷清恢复到繁华，又从繁华到喧嚣。”
“若不是这小家伙陪着，这最后几年，我还真不能这么开开心心的度过。”
“毕竟，当年携手奋战的老伙计，还有那些被我请出来的老家伙们，一个个也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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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小家伙突然就跑了，我还纳闷。”
“不成想，竟是将你们唤了过来。”
“尤其是……还有一位打更人。”
空桑缓缓起身道：“想来，也是小家伙有灵性，想放心的看着你回归彼岸，才能放心。”
“喵……”
此时，小黑膜睁开了眼睛。
一双澄明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梧桐老翁。
此时，那梧桐树上，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开始消散。
原本金色的梧桐树叶，也开始枯萎下去。片刻之下，根深叶茂的梧桐树，全然枯死！
梧桐老翁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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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猫蹦到了桌上，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
梧桐老翁笑着看向空桑：“那就……有劳打更人了。”
空桑连忙抱拳行礼：“爷爷客气了，您有功德在身，必能顺利前往彼岸。”
说着，镇魂锤重重一敲。
“铛！”
幽幽镇魂，响彻夜空之上。
紧接着，在空桑身后，缭绕云雾之中，黄泉路、奈何桥徐徐浮现。
空桑微微侧过身子，恭请道：“请爷爷……魂踏奈何，了结此生。”
此时，王安宇、李亮、于欣然三人，也站了起来。
他们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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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桑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更隐隐听到一阵狮子的吼叫之声。
旋即，梧桐老翁，便一步步，走向了黄泉路、奈何桥。
在路过空桑面前时，梧桐老翁看向他：“这些孩子……”
空桑微微点头：“爷爷宽心，我看出来了。”
梧桐老翁笑了：“如此就好。我这一生，平平凡凡，也就最后这些年倒是也过的精彩不少。”
“既如此，打更人在此祝愿，老爷子，彼岸顺遂。”
梧桐老翁最后看了一眼，道：
“嗯，顺遂顺遂……”
旋即，梧桐老翁的身体，便在那奈何桥上，徐徐消失，由始至终，滔滔黄泉，也并非发出任何异动。
一时间，王安宇三人忽然有种焕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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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桑将小黑猫抱了起来之后，散去了身后的黄泉路。
王安宇不由道：“空桑，这就是你之前说的……”
“这种，算好了。”空桑神情复杂地，看着彻底枯萎下来的梧桐树：
“毕竟……按照人类的说明，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寿终正寝，也算是喜丧了。”
此时，仿佛是因为没有了梧桐树的灵气。
整个四合院，看上去骤然清冷了不少。
空桑转而说道：“所以，三教九流，但凡心中有着良知之辈，都会承载一种难以言喻的负担。”
“这种负担便来源于此。”
“因为，我们更容易看到，常人发现不了的悲苦和生离死别。”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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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宇三人点了点头，便和空桑离开了四合院。
“空桑，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空桑笑了笑，转而看向三人：“我们……去青育大学附属医院。”
小科普：
死字旗，是来自于川军的一种特殊的旗帜。
当初，王建堂投笔从戎，组建川西北青年请缨杀敌队。
在王建堂出川抗战的时候，年迈的父亲无法亲自到县城为儿子送行，于是托人交给他一面写有“死”字的旗帜。
这面旗帜，便是鼓励他的儿子王建堂，要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王建堂出征后，在前线作战期间，三次负伤。
每一次负伤他都是用死字旗擦拭、包裹伤口，然后把沾满鲜血的旗帜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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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死字旗算是展现了川军当年的血性。
同时，死字旗也成为了川军独有的一种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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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已死之人
“哎？”王安宇不由问道：“空桑，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去医院呢？”
“是啊……为什么呢？”空桑笑了笑：“怎么说呢，最好还是来吧。”
“当然了，我不强求。”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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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宽窄巷子距离青育大学附属医院也挺远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到门口打车吧。”
空桑摇摇头：“不用，我有办法的。”
“小潮。”
话音刚落，众人看在空桑的面前，忽然出现一条被撕了一半的卷轴。
卷轴徐徐展开，迸发出一阵血红色的光芒。
紧接着，在光芒闪烁之中，一个穿着病号服、带着眼镜的颓废小青年，出现在三人面前。
突然出现的汪酉潮，顿时让王安宇三人吓了一跳：
“空……空桑先生，他是……”
空桑拍了拍汪酉潮的肩膀：“这位，是我的伴生鬼灵之一，叫作汪酉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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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伴生鬼灵，就是我在做打更人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所遇到的一些……悲欢离合当中的主角。”
说着，空桑看向小潮：“麻烦建个传送魔术阵吧。”
汪酉潮耸了耸肩：“行吧，虽说以你现在的实力，承担这种传送的风险也不是不行。”
“但是……你的道行可是刚刚燃烧了不少。”
空桑笑了笑：“道行失去了一些，还能再慢慢的恢复，不打紧。”
“行吧。”汪酉潮手中出现了一个灵摆。
紧接着，伴随一阵黑砂和灵摆的挪动，一个直径一米多宽的魔术阵出现在三人面前。
“行了，我们进去吧。”空桑笑道。
王安宇三人面面相觑，纷纷上前。
当王安宇进入传送阵之后便直接消失时，剩余两人不由地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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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轻轻在后面推了一把。
两个小年轻，就这样进入了传送阵内。
汪酉潮看向空桑：“你这是……”
“嗯，既然碰到了，也是缘分，对吧。”空桑笑道：“你也回来吧。”
随着汪酉潮回到绘卷之中以后，空桑也抱着小黑猫踏入了传送阵中。
紧接着，四合院前，那黑魔术阵顿时随着一阵清风消散。
……
当众人定下心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青育大学附属医院内的广场。
许是因为很晚了，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我们……竟然真的就来到了医院里了！”王安宇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住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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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于欣然看向对方：“是你们的战斗的时候，视频里的同伴受伤了吗？”
空桑顺势坐在了旁边的亭子里：
“坐下说话吧。”
三人面面相觑，却也乖乖地坐在了空桑对面。
只因他们突然发现，空桑的神态……似乎有些变了。
“其实……在这次事件之前，国家是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应对怪力乱神的。”
“这个机构，叫作善恶司。”
“但是，因为善恶司的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特崩瓦解，所以才有了这次事件的曝光。”
“也正因为没有了善恶司，我才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
“哎？”三人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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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笑道：“在以往处理案件的过程当中，善恶司都会刻意的让很多民众远离风险。”
“这是一个需要每时每刻，都消耗庞大金钱的手段。”
“但是，却也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最为安全的手段。”
“所以，每一次在处理案件之后，现场如果有受伤的普通人，都会在善恶司的护送下，立刻得到救治。”
“是啊……原本我以为，善恶司是个很鸡肋的组织。”
“因为他们一直人手不够，他们一直在出各种状况。”
“但是在这次，李元和刘晓的事件出现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多么重要。”
“分部，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官方的认证，便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度医院，调度救护车，调度媒体等渠道。”
“也就有了这次的事情。”
说着，空桑站了起来，朝着三人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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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三人也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空桑，你这是做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然而，话音未落，镇魂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三人便感觉一阵头疼。
那种剧烈的头痛，伴随耳边传来的求救声，还有眼前浮现的一幅幅画面。
……
“于欣然，李亮，快跑啊！”
“我……我已经很快了，可是这大楼……”
教学楼的快速坍塌，让三人眼中满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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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然的腹部，则仿佛有些干瘪，脸色苍白。
“准确来说，于欣然，李亮，你们两人已经死了。”空桑看了看王安宇：“你……还有一口气。”
“其实，从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的刹那，我就感觉到你们的不对劲了。”
“借着握手的机会，我发现你们的身体虚浮的很，并且手部冰凉。”
“那个时候，我就确定，你们应该就是鬼魂了。”
“只是，你们死去的太过突然，所以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再然后，我就想起来，在学校里发生战斗的时候，我的伙伴钱翩翩、小呈，曾经发现了几个已经重伤的人。”
“虽然，我们及时拨打了救护车，但是……”
三人没有想象当中的疯狂和歇斯底里，但失神之态，也是显而易见的。
于欣然不由苦笑道：“难怪……难怪我想摸小黑猫的时候，他在朝着我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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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叹然道：“因为对于黑猫这种有通灵能力的品种来说，你们是鬼魂，它会害怕。”
“走吧，我带你们去icu病房。”
说着，空桑抱着黑猫在前，三人则是跟在后面。
他们进入了住院部的长廊。
而在空气中，也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终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哭泣之声。
于欣然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血泪横流：
“是……是我妈妈……”
眼前，却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正抱着一张病床，痛哭流涕。
一旁的男人，面容愁苦，竟是满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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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于欣然连忙跑了过去，可哪怕她拼命的喊，自己的父母亲，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们只是看着自己的尸体，不断哭泣着。
一旁，负责诊疗的医生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对不起，内脏出血过于严重了，我们实在是……”
可不管医生怎么解释，于欣然的父母是全然没有听进去了。
“欣然啊，你这一走，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于欣然的母亲哭的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凭护士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起来，双腿却仿佛再也没有了力气。
另一边，又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双眼浮红，脸色煞白，看上去憔悴无比。
李亮浑身一颤：“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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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学当中一贯冷静的他，也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自己妈妈的面前，却见十分在意容貌的母亲，竟仿佛一瞬间憔悴了不少。
李亮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想要再抚摸自己母亲的脸颊。
可是……却做不到了……
身后，一名医生走了过来，推着李亮的尸体。
“请问……死者的父亲……”
李亮的母亲深吸口气：“他有心脏病，我哄骗他，儿子只是受伤，没让他来。”
“请问，还有什么手续要办理的，我来吧！”
说着，李亮的母亲，便跟随医护人员往前走去。
李亮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沉痛。
他的母亲，被父亲宠溺的很好，几乎都没有见到什么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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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却要为了自己的死一个人操持着，还要避免自己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空桑看向王安宇：“你的身上，并没有十分浓郁的如同鬼魅的气息，这说明，你还有的救。”
“姑且先让他们平复一下，我带你找找你的病房。”
王安宇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跟随在空桑的身后。
很快，随着导医台那边给出的资料，空桑找到了王安宇的病房。
此时，王安宇的父母亲正在听着医生的汇报。
在听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捡回一条命之后，夫妻俩顿时喜极而泣。
是啊，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保住了性命。
“王安宇，你现在回到身体内，你的生命体征，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空桑提醒道。
王安宇眼神恍惚：“可是……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了，李亮怎么办？于欣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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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王安宇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了空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委屈和咆哮，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空桑张了张口，旋即摇了摇头，眼神黯然：“对不起。”
王安宇瘫坐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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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再会
空桑叹息道：“生死有命，他们死了，便是死了。”
“你能活，就应该活下去。”
王安宇张了张口：“可是……”
就在王安宇还在恍惚迷茫之时，于欣然和李亮走了过来。
他们的情绪也微微收敛了一些，虽然依旧还是满脸痛苦。
空桑见状，不由苦笑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无法平息你们的委屈。”
李亮却说道：“空桑，这并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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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然也露出一丝茫然之色：“是啊，本质上来说，你们也是为了解决麻烦。”
空桑叹了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怪与不怪，恨与不恨，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人死如灯灭，最后的时间，不能浪费了……
于欣然和李亮走到了王安宇的面前。
空桑见状，沉默片刻，便转身来到了拐角之处。
这一刻，属于他们三人的彼此道别，空桑自问，自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黑猫，笑了笑：“小家伙倒是灵动的很。”
看着医院内，来来往往的病床，还有走廊上时不时传来的哭诉之声，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仿佛在祈求漫天神佛。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有牵挂的人，就躺在这冰冷的房间内，等待着老天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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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安宇！”
“安宇，你醒了！”
喜极而泣的呼唤声中，医生们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空桑见状，转身走到病房的门口。
只见王安宇已经幽幽睁开了双眼，于欣然和李亮已经都不见了。
这一刻，王安宇看到了空桑，他还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眼角流下了一丝泪水。
空桑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来到了医院的空旷之处，拜托小潮又做了一个黑魔术传送阵。
随着光芒闪烁之中，空桑重新来到了宽窄巷子里，那梧桐老翁的四合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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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然到了十点多。
不远处的酒吧，似乎越来越热闹了，汇聚的年轻人，也是越来越多。
空桑见状，喃喃道：“也是时候，该回酒店了。不过……”
说着，空桑转而看向身后的阴影处：“老板，来都来了，怎么不说话呢？”
转身刹那，空桑看着，出现在路灯之下的征老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征老板耸了耸肩，靠在路灯下，依旧是拿着夸张的绣球牡丹烟杆：
“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
空桑笑了笑：“怎么说呢？你就当作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征老板旋即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空桑眉心一挑：“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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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送王安宇他们回医院而已。”
“不。”征老板摇摇头：“我以为……你会在解决了菊川代子的事情之后，回归墟。”
“毕竟，那鲛人王有一点说的没错。”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过上真正幸福的，没有任何愁思的生活。”
空桑笑了笑：“也许吧。”
“但是，那里就好像是一个理想的国家，不适合心怀执念的人进入。”
“若真的去了那里，鲛人王也不会快乐，我也不会快乐。”
“不过……看老板你这模样……”
“很显然，东瀛之事，出现了你大量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难得的，一向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征老板，竟是勾起一丝苦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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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不见，倒是滑头了一些，都能调侃我了。”
“是啊，天女翡竟然会和乘黄合作，我就已经非常纳闷了。”
“更不用说，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青丘的两名族人，死于你的算计之下。”
“你变强了很多，心态也变了不少。”
“还好，你没有变成一个极端分子，依旧是那个有血有肉的空桑。”
空桑见状，索性就靠在了门扉上，看着自家老板：
“为何撤掉古董店？”
征老板耸了耸肩：“本来那古董店，只不过是串联到我所在的，玄之又玄的一个通道而已。”
“再者说，如今的你，显然也不需要古董店了，不是吗？”
空桑神情复杂：“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需要古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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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之内，我也是有好好经营那里。”
“当然，如果没有你给我的那些考验，我应该可以赚到更多钱。”
“不过说真的，我很困惑，既然作为上古神兽之一的白泽，你知道天下事，那些悲剧，为何你从来不过问？”
征老板笑了笑：“我们不会干涉人类运行的轨迹。”
“正如同，你在处理这些案件的过程当中，我也不怎么给到帮助和支持，是一样的。”
“诚然，我可以很轻松的帮助他们。”
“但是，然后呢？”
“按照整个人类的历史发展进程来说，可是人类先行舍弃掉神性的。”
“舍弃了神性和信仰的人类，已经完全独立自主。”
“再由神性来帮助他们，决定他们活着还是死去，不就太荒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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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征老板那一如既往的笑脸，却忽然道：
“我明白了，你对人类，怀有怨恨。”
“你怨恨，是人类让你诞生，也是人类让你虚弱。可就在你已经被抛弃之后，人类却又奢求你的帮助。”
征老板吐了一口青烟：“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空桑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你们准备如何？”
征老板沉声道：
“我尝试过很多次，在你的各种轮回当中承担指引者的角色。”
“我化身过和尚，伪装过张良，甚至于上个世纪的战争里，我也和你打过交道。”
“我想要拉你过来，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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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你一直在走你自己的路。”
“东瀛之行，你没有选择我，没有选择天女，也没有选择乘黄。”
“你正在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所以，我们的计划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
“虽然最初的时候，你是天地间的第一棵空心桑树，你应该是我们的一员。”
“但是……现在的你，显然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性，只余人性了。”
空桑眉心一挑：“那么接下来呢？”
“你们所有人，就准备避开我，然后静静等候我的下一个轮回，再来博弈？”
征老板摇了摇头：“空桑，没有下一世了。”
空桑一愣：“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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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老板叹息道：“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
“虽然善恶司解散了，新的部门还没有运营得当，导致这一次，你所调查的七宗罪计划，直接被放到了视频中。”
“但事情发酵到现在，也已经一天过去了。”
“不管官方是打算否认，还是打算承认，完全可以借助这次的事情，再度定下一个基调和方向。”
“但是，官方没有这么做。”
空桑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
征老板神情复杂：
“九州现在，没有精力管这种事情。”
“九州的龙脉……开始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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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征老板郑重道：“这种问题，在各个国家其实都有。每个国家的根基，都在动摇。”
“但是……九州作为四大古国之一，并且是还完全存留的国家，影响最深。”
“分部在全国各地的龙脉，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产生影响。”
“接下来，各种隐匿于深山老林当中的精怪，还有因怨恨而成为恶鬼的魂魄，会完全成为常态！”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的宫观、佛寺、教会等等，要么处于混乱，要么开始浮出水面。”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妙。”
“因人的各种和八苦之念，而形成的扭曲，已经将龙脉腐蚀的越来越深。”
“正如同……安史之乱前的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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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呼吸一滞，旋即脸色阴沉下来：
“盛极而衰？”
征老板解释道：“这是无常，也是自然。”
“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九州早就残破。”
“因为和其余国家不同的是，在神话中，九州是属于三个部分组成，也就是三界。”
“最先消失的，便是神性的世界。”
“我等仅存的一些旧部，也在经历了上个世纪的那场惨烈战役之后，彻底式微。”
“代表亡者的沉睡之处，除了归墟之国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之外。”
“从最开始所谓的两界山、酆都城，到后来泰山神，再到地狱黄泉、幽冥地府等诸多魂魄之归处，也全部土崩瓦解。”
“空桑，这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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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该三方平衡的九州，如今只有人间了。”
“所以这些年，物欲横流，群魔乱舞，就如同佛家所言的末法时代。”
“到了那个时候，作为走阴十部的成员，你们不单单会承受很多考验。”
“恐怕……也会经受很多……痛苦……”
空桑沉默了片刻：“所以……乘黄费尽心思，想要将东瀛的神性力量全部反哺到九州，就是为了不让三方平衡彻底崩毁，从而延续一点时间？”
征老板吐出一个烟圈，没有回答空桑的提问。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终于：
“你的联系方式没换吧？”
征老板一愣，旋即失笑道：“自然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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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了点头，旋即走到征老板面前，将黑猫放在了他的怀里。
“我是没办法养猫的，但是你应该挺喜欢的。”空桑说道：“这只小黑猫，就算做是我们和好的证明吧。”
说完，空桑便转身直接离开，摆了摆手道：
“对了，你古董店里的烟料的确不错，可以再送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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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不该存在的照片
老翁将死字旗打开之后，众人发现，在那已经发黄的旗子中间，还有很多斑斑血迹。
“当年啊，死字旗成了川军的代表旗帜。”
“有很多热血的儿郎，受伤了之后，都会用这面旗子，来给自己包扎伤口，并提醒自己，不能畏惧。”
老翁的眼中满是怀念之色，缓缓的抚摸着怀里的黑猫。
黑猫亲昵的蹭了蹭老翁的身体，换了个更加懒洋洋的姿势睡下。
空桑续上清茶，幽幽问道：
“爷爷，你是从战场上退伍下来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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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笑着摇摇头：“自然不是了，我自小身体有些问题，连门都没怎么出过。”
“所以，纵然当年，四川王刘湘，开始在整个川蜀地区征兵，我也没有参加。”
“但当时啊……从我这眼前，路过的一个个小儿郎，我这老头子的脑海里，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当时稚嫩的面孔，满脸都是无怨无悔的表情。”
“家家户户，开门送别着所有人。”
“那些人当中，有他们的儿子，有他们的父亲，有他们的丈夫。”
“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选择尊重他们亲近之人的执着，那就是要将不属于这片领土的敌人，全部都赶走。”
“当然了，那些年，川军也是死伤惨重啊……”
“最后回来的，却是没有多少。”
“在当年，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天府之国啊，几乎都冷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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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还有一部分从战场侥幸存活下来的儿郎们，在红卫时期，也没了。”
说到这里，老翁缓缓抬头看着那叶片已然发黄的梧桐树。
“不过，短短这数十年，倒是又看到了不一样的国家，不一样的四川，不一样的成都。”
老翁并没有说一些很感人肺腑的故事，也没有说一些很动人心魄的情节。
然而仅仅是短短的些许话语，却已让王安然三人心头有些酸楚起来。
那种仿佛铭刻在血脉当中的，独有的思念和缅怀。
空桑颇有些感叹地说道：
“虽说当年，东瀛并未能够掌控四川地区。”
“但四川地区，十户人家，九户家中不见男儿。”
“爷爷，当年……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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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笑了笑：“还好。东瀛的士兵毕竟没能进来这里。”
“不过……还是来了一些妖魔鬼怪的。”
王安宇三人不由地一愣。
妖魔鬼怪？
空桑却并未诧异，而是说道：“的确，天府之国，自古以来便是人杰地灵之处。”
“甚至，有不少修行大家，道观庙宇，坐落于此。”
“单单这成都广为人知的，青羊宫、青城山、大慈寺等等，当年必然盛况非凡，也均是有高人坐镇才是。”
老翁却是叹了口气：
“再如何盛况，那个时候……也是死伤惨重啊……”
“青羊宫、青城山的道长们，还有大慈寺、文殊院等高深的佛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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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一些隐匿于红尘当中的武家大族，诸如八卦掌流派等等。”
“他们啊……有的跟随部队，加入川军，再也没回来。”
“还有的，开始自发的组成隐匿部队，每天晚上在川蜀地区巡游，为的就是防止对方的邪祟之士得以渗透。”
“那个时候，东瀛的阴阳道、巫女流派、甲贺流派等高手，还是都有想渗透进来的。”
“因而，当时四川看上去一片风平浪静。”
“但是暗地里，每天晚上都会有这些宫观佛寺的同僚们，纷纷含恨。”
“所以，再后来，人手不够了。”
“由当年青羊宫的观主牵线搭桥，力排众议之下，更是请了诸多在川蜀地成灵开智的大妖，也加入了战局。”
王安宇三人听的，下意识的觉得，内心一阵澎湃，仿佛自己就置身在了当初的战斗当中。
空桑却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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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死伤惨重吧。不管是人，还是妖鬼之流。”
老翁点了点头，带着怀念之色的，抚摸着手中的死字旗：
“后来，战争结束，几乎所有参战的势力，也都元气大伤。”
“这些曾经恢弘的宫观庙宇，武家大族，也纷纷没落了很久很久。”
“诸多大妖，也是在战斗中纷纷陨落，散了一身修行。”
听到最后，王安宇三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翁。
其中，对于神话传说最为感兴趣的王安宇，更是忍不住说道：
“爷爷，你的意思是……那些……在当初就已经存在了吗？！”
老翁笑了笑：“傻小子，你们现在年轻人用的那些什么手机啊，电脑啊，上面不是也有了吗？”
说着，老翁看向了空桑，眼神满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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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便能够恩怨分明。”
“你可比当年，我的那些在山中清修的同胞们，有血性的多！”
王安宇三人一愣，没有明白此话的含义。
老翁却继续说道：“不过，老头子我还是冒昧问一句，那两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呢？”
“爷爷还请宽心。”空桑说道：“伪神性所诞生的天国，虽说不是真正的天国。”
“但是在那梦境一般的理想乡里，我想……以安魂咒加上他们付出的代价……”
“刘晓和李元，应该没问题的。”
老翁点点头：“如此就好啊……”
“不愧是……走阴十部这一代的打更人啊。”
空桑哑然一笑：“比起爷爷当年的壮举，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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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宇忍不住道：“等等……空桑，你认识老爷爷吗？”
空桑笑了笑：“现在不是就认识了吗？”
三人更加疑惑了：“可是，你们说的，我们怎么不明白了吗？”
空桑轻叹一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你们还不明白吗？”
“爷爷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旁观了那段历史的话，他的手中，又怎么会有死字旗呢？”
“爷爷不是不想从军，而是……他不能从军啊……”
“因为他的本体，就在这里生根发芽。”
“他……走不了。”
众人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震惊地看着老翁。
“爷爷……爷爷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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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抬头看向那逐渐枯萎的梧桐树：“爷爷，是这梧桐树所化的……木灵。”
“所谓木灵，乃是天地垂爱，以树为生。”
“虽说，和其余妖魔不同，只要树木尚存，便可与天地同寿。”
“但……木灵的弊端也很明显，就是无法离开本体太远。”
“正所谓人妖殊途。”
“青羊宫观主虽说德行深厚，但恐怕……也请不动当时那些深山老林当中的大妖魔。”
“爷爷，是你帮助观主请来的吧。”
“梧桐本为祥瑞之树，木灵自诞生之下，便是饮露水，得日月精华诞生的精灵。”
“你的地位，在那群大妖之中，应该不低。”
老翁笑着摆了摆手，眼中既有着释然，也有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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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些老伙计啊，一个个也是死要面子的很。”
“明明已经忍不住想要帮忙了，偏偏又放不下那个身段。”
“毕竟严格来说，我们和佛道两脉，乃是敌对。”
“他们拉不下脸，我自然要帮忙搭一个台阶了。”
“但那段时间，佛也好，道也罢，妖魔、武家众人，三教九流，空前团结。”
“后来，上一位青羊宫观主和大慈寺主持，决定前往前线。”
“出发之前，带了三百道士，三百僧兵。”
“我便亲手做了一面面死字旗，以我的本体金叶作为其护身之用。”
“只可惜……多年之后，只有大慈寺主持，拖着重伤之躯而回。”
“再交还给我这面染血的死字旗之后，回大慈寺的第三天，就圆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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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叹息道：
“梧桐树生命顽强，可爷爷你为了护住他们，损耗了太多元气。”
“如今……终究抵不过天时了。”
王安宇三人张了张口，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但又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老翁倒是笑的很淡然，看着怀中的小黑猫：
“这小家伙，是前几年自己跑到我身上来的。”
“我看着这里逐渐的从冷清恢复到繁华，又从繁华到喧嚣。”
“若不是这小家伙陪着，这最后几年，我还真不能这么开开心心的度过。”
“毕竟，当年携手奋战的老伙计，还有那些被我请出来的老家伙们，一个个也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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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小家伙突然就跑了，我还纳闷。”
“不成想，竟是将你们唤了过来。”
“尤其是……还有一位打更人。”
空桑缓缓起身道：“想来，也是小家伙有灵性，想放心的看着你回归彼岸，才能放心。”
“喵……”
此时，小黑膜睁开了眼睛。
一双澄明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梧桐老翁。
此时，那梧桐树上，最后的一丝生机也开始消散。
原本金色的梧桐树叶，也开始枯萎下去。片刻之下，根深叶茂的梧桐树，全然枯死！
梧桐老翁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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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猫蹦到了桌上，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
梧桐老翁笑着看向空桑：“那就……有劳打更人了。”
空桑连忙抱拳行礼：“爷爷客气了，您有功德在身，必能顺利前往彼岸。”
说着，镇魂锤重重一敲。
“铛！”
幽幽镇魂，响彻夜空之上。
紧接着，在空桑身后，缭绕云雾之中，黄泉路、奈何桥徐徐浮现。
空桑微微侧过身子，恭请道：“请爷爷……魂踏奈何，了结此生。”
此时，王安宇、李亮、于欣然三人，也站了起来。
他们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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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桑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更隐隐听到一阵狮子的吼叫之声。
旋即，梧桐老翁，便一步步，走向了黄泉路、奈何桥。
在路过空桑面前时，梧桐老翁看向他：“这些孩子……”
空桑微微点头：“爷爷宽心，我看出来了。”
梧桐老翁笑了：“如此就好。我这一生，平平凡凡，也就最后这些年倒是也过的精彩不少。”
“既如此，打更人在此祝愿，老爷子，彼岸顺遂。”
梧桐老翁最后看了一眼，道：
“嗯，顺遂顺遂……”
旋即，梧桐老翁的身体，便在那奈何桥上，徐徐消失，由始至终，滔滔黄泉，也并非发出任何异动。
一时间，王安宇三人忽然有种焕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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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桑将小黑猫抱了起来之后，散去了身后的黄泉路。
王安宇不由道：“空桑，这就是你之前说的……”
“这种，算好了。”空桑神情复杂地，看着彻底枯萎下来的梧桐树：
“毕竟……按照人类的说明，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寿终正寝，也算是喜丧了。”
此时，仿佛是因为没有了梧桐树的灵气。
整个四合院，看上去骤然清冷了不少。
空桑转而说道：“所以，三教九流，但凡心中有着良知之辈，都会承载一种难以言喻的负担。”
“这种负担便来源于此。”
“因为，我们更容易看到，常人发现不了的悲苦和生离死别。”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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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宇三人点了点头，便和空桑离开了四合院。
“空桑，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空桑笑了笑，转而看向三人：“我们……去青育大学附属医院。”
小科普：
死字旗，是来自于川军的一种特殊的旗帜。
当初，王建堂投笔从戎，组建川西北青年请缨杀敌队。
在王建堂出川抗战的时候，年迈的父亲无法亲自到县城为儿子送行，于是托人交给他一面写有“死”字的旗帜。
这面旗帜，便是鼓励他的儿子王建堂，要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王建堂出征后，在前线作战期间，三次负伤。
每一次负伤他都是用死字旗擦拭、包裹伤口，然后把沾满鲜血的旗帜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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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死字旗算是展现了川军当年的血性。
同时，死字旗也成为了川军独有的一种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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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青羊宫的变故
“哎？”王安宇不由问道：“空桑，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去医院呢？”
“是啊……为什么呢？”空桑笑了笑：“怎么说呢，最好还是来吧。”
“当然了，我不强求。”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的看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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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宽窄巷子距离青育大学附属医院也挺远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到门口打车吧。”
空桑摇摇头：“不用，我有办法的。”
“小潮。”
话音刚落，众人看在空桑的面前，忽然出现一条被撕了一半的卷轴。
卷轴徐徐展开，迸发出一阵血红色的光芒。
紧接着，在光芒闪烁之中，一个穿着病号服、带着眼镜的颓废小青年，出现在三人面前。
突然出现的汪酉潮，顿时让王安宇三人吓了一跳：
“空……空桑先生，他是……”
空桑拍了拍汪酉潮的肩膀：“这位，是我的伴生鬼灵之一，叫作汪酉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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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伴生鬼灵，就是我在做打更人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所遇到的一些……悲欢离合当中的主角。”
说着，空桑看向小潮：“麻烦建个传送魔术阵吧。”
汪酉潮耸了耸肩：“行吧，虽说以你现在的实力，承担这种传送的风险也不是不行。”
“但是……你的道行可是刚刚燃烧了不少。”
空桑笑了笑：“道行失去了一些，还能再慢慢的恢复，不打紧。”
“行吧。”汪酉潮手中出现了一个灵摆。
紧接着，伴随一阵黑砂和灵摆的挪动，一个直径一米多宽的魔术阵出现在三人面前。
“行了，我们进去吧。”空桑笑道。
王安宇三人面面相觑，纷纷上前。
当王安宇进入传送阵之后便直接消失时，剩余两人不由地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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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见状，轻轻在后面推了一把。
两个小年轻，就这样进入了传送阵内。
汪酉潮看向空桑：“你这是……”
“嗯，既然碰到了，也是缘分，对吧。”空桑笑道：“你也回来吧。”
随着汪酉潮回到绘卷之中以后，空桑也抱着小黑猫踏入了传送阵中。
紧接着，四合院前，那黑魔术阵顿时随着一阵清风消散。
……
当众人定下心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青育大学附属医院内的广场。
许是因为很晚了，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我们……竟然真的就来到了医院里了！”王安宇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住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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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于欣然看向对方：“是你们的战斗的时候，视频里的同伴受伤了吗？”
空桑顺势坐在了旁边的亭子里：
“坐下说话吧。”
三人面面相觑，却也乖乖地坐在了空桑对面。
只因他们突然发现，空桑的神态……似乎有些变了。
“其实……在这次事件之前，国家是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应对怪力乱神的。”
“这个机构，叫作善恶司。”
“但是，因为善恶司的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特崩瓦解，所以才有了这次事件的曝光。”
“也正因为没有了善恶司，我才终于发现了一件事情。”
“哎？”三人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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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笑道：“在以往处理案件的过程当中，善恶司都会刻意的让很多民众远离风险。”
“这是一个需要每时每刻，都消耗庞大金钱的手段。”
“但是，却也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最为安全的手段。”
“所以，每一次在处理案件之后，现场如果有受伤的普通人，都会在善恶司的护送下，立刻得到救治。”
“是啊……原本我以为，善恶司是个很鸡肋的组织。”
“因为他们一直人手不够，他们一直在出各种状况。”
“但是在这次，李元和刘晓的事件出现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多么重要。”
“分部，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官方的认证，便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度医院，调度救护车，调度媒体等渠道。”
“也就有了这次的事情。”
说着，空桑站了起来，朝着三人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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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三人也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空桑，你这是做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们……”
然而，话音未落，镇魂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三人便感觉一阵头疼。
那种剧烈的头痛，伴随耳边传来的求救声，还有眼前浮现的一幅幅画面。
……
“于欣然，李亮，快跑啊！”
“我……我已经很快了，可是这大楼……”
教学楼的快速坍塌，让三人眼中满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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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然的腹部，则仿佛有些干瘪，脸色苍白。
“准确来说，于欣然，李亮，你们两人已经死了。”空桑看了看王安宇：“你……还有一口气。”
“其实，从你们出现在我面前的刹那，我就感觉到你们的不对劲了。”
“借着握手的机会，我发现你们的身体虚浮的很，并且手部冰凉。”
“那个时候，我就确定，你们应该就是鬼魂了。”
“只是，你们死去的太过突然，所以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再然后，我就想起来，在学校里发生战斗的时候，我的伙伴钱翩翩、小呈，曾经发现了几个已经重伤的人。”
“虽然，我们及时拨打了救护车，但是……”
三人没有想象当中的疯狂和歇斯底里，但失神之态，也是显而易见的。
于欣然不由苦笑道：“难怪……难怪我想摸小黑猫的时候，他在朝着我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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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叹然道：“因为对于黑猫这种有通灵能力的品种来说，你们是鬼魂，它会害怕。”
“走吧，我带你们去icu病房。”
说着，空桑抱着黑猫在前，三人则是跟在后面。
他们进入了住院部的长廊。
而在空气中，也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终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哭泣之声。
于欣然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血泪横流：
“是……是我妈妈……”
眼前，却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正抱着一张病床，痛哭流涕。
一旁的男人，面容愁苦，竟是满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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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于欣然连忙跑了过去，可哪怕她拼命的喊，自己的父母亲，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们只是看着自己的尸体，不断哭泣着。
一旁，负责诊疗的医生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对不起，内脏出血过于严重了，我们实在是……”
可不管医生怎么解释，于欣然的父母是全然没有听进去了。
“欣然啊，你这一走，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于欣然的母亲哭的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凭护士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起来，双腿却仿佛再也没有了力气。
另一边，又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双眼浮红，脸色煞白，看上去憔悴无比。
李亮浑身一颤：“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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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学当中一贯冷静的他，也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自己妈妈的面前，却见十分在意容貌的母亲，竟仿佛一瞬间憔悴了不少。
李亮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想要再抚摸自己母亲的脸颊。
可是……却做不到了……
身后，一名医生走了过来，推着李亮的尸体。
“请问……死者的父亲……”
李亮的母亲深吸口气：“他有心脏病，我哄骗他，儿子只是受伤，没让他来。”
“请问，还有什么手续要办理的，我来吧！”
说着，李亮的母亲，便跟随医护人员往前走去。
李亮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沉痛。
他的母亲，被父亲宠溺的很好，几乎都没有见到什么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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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却要为了自己的死一个人操持着，还要避免自己的父亲知道这件事情。
空桑看向王安宇：“你的身上，并没有十分浓郁的如同鬼魅的气息，这说明，你还有的救。”
“姑且先让他们平复一下，我带你找找你的病房。”
王安宇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跟随在空桑的身后。
很快，随着导医台那边给出的资料，空桑找到了王安宇的病房。
此时，王安宇的父母亲正在听着医生的汇报。
在听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捡回一条命之后，夫妻俩顿时喜极而泣。
是啊，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保住了性命。
“王安宇，你现在回到身体内，你的生命体征，就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空桑提醒道。
王安宇眼神恍惚：“可是……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了，李亮怎么办？于欣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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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王安宇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了空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委屈和咆哮，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空桑张了张口，旋即摇了摇头，眼神黯然：“对不起。”
王安宇瘫坐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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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七人的意识
空桑叹息道：“生死有命，他们死了，便是死了。”
“你能活，就应该活下去。”
王安宇张了张口：“可是……”
就在王安宇还在恍惚迷茫之时，于欣然和李亮走了过来。
他们的情绪也微微收敛了一些，虽然依旧还是满脸痛苦。
空桑见状，不由苦笑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无法平息你们的委屈。”
李亮却说道：“空桑，这并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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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然也露出一丝茫然之色：“是啊，本质上来说，你们也是为了解决麻烦。”
空桑叹了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怪与不怪，恨与不恨，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人死如灯灭，最后的时间，不能浪费了……
于欣然和李亮走到了王安宇的面前。
空桑见状，沉默片刻，便转身来到了拐角之处。
这一刻，属于他们三人的彼此道别，空桑自问，自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黑猫，笑了笑：“小家伙倒是灵动的很。”
看着医院内，来来往往的病床，还有走廊上时不时传来的哭诉之声，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仿佛在祈求漫天神佛。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有牵挂的人，就躺在这冰冷的房间内，等待着老天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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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安宇！”
“安宇，你醒了！”
喜极而泣的呼唤声中，医生们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空桑见状，转身走到病房的门口。
只见王安宇已经幽幽睁开了双眼，于欣然和李亮已经都不见了。
这一刻，王安宇看到了空桑，他还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眼角流下了一丝泪水。
空桑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来到了医院的空旷之处，拜托小潮又做了一个黑魔术传送阵。
随着光芒闪烁之中，空桑重新来到了宽窄巷子里，那梧桐老翁的四合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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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然到了十点多。
不远处的酒吧，似乎越来越热闹了，汇聚的年轻人，也是越来越多。
空桑见状，喃喃道：“也是时候，该回酒店了。不过……”
说着，空桑转而看向身后的阴影处：“老板，来都来了，怎么不说话呢？”
转身刹那，空桑看着，出现在路灯之下的征老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征老板耸了耸肩，靠在路灯下，依旧是拿着夸张的绣球牡丹烟杆：
“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
空桑笑了笑：“怎么说呢？你就当作是我们心有灵犀吧。”
征老板旋即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空桑眉心一挑：“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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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送王安宇他们回医院而已。”
“不。”征老板摇摇头：“我以为……你会在解决了菊川代子的事情之后，回归墟。”
“毕竟，那鲛人王有一点说的没错。”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过上真正幸福的，没有任何愁思的生活。”
空桑笑了笑：“也许吧。”
“但是，那里就好像是一个理想的国家，不适合心怀执念的人进入。”
“若真的去了那里，鲛人王也不会快乐，我也不会快乐。”
“不过……看老板你这模样……”
“很显然，东瀛之事，出现了你大量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难得的，一向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征老板，竟是勾起一丝苦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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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不见，倒是滑头了一些，都能调侃我了。”
“是啊，天女翡竟然会和乘黄合作，我就已经非常纳闷了。”
“更不用说，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青丘的两名族人，死于你的算计之下。”
“你变强了很多，心态也变了不少。”
“还好，你没有变成一个极端分子，依旧是那个有血有肉的空桑。”
空桑见状，索性就靠在了门扉上，看着自家老板：
“为何撤掉古董店？”
征老板耸了耸肩：“本来那古董店，只不过是串联到我所在的，玄之又玄的一个通道而已。”
“再者说，如今的你，显然也不需要古董店了，不是吗？”
空桑神情复杂：“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需要古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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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之内，我也是有好好经营那里。”
“当然，如果没有你给我的那些考验，我应该可以赚到更多钱。”
“不过说真的，我很困惑，既然作为上古神兽之一的白泽，你知道天下事，那些悲剧，为何你从来不过问？”
征老板笑了笑：“我们不会干涉人类运行的轨迹。”
“正如同，你在处理这些案件的过程当中，我也不怎么给到帮助和支持，是一样的。”
“诚然，我可以很轻松的帮助他们。”
“但是，然后呢？”
“按照整个人类的历史发展进程来说，可是人类先行舍弃掉神性的。”
“舍弃了神性和信仰的人类，已经完全独立自主。”
“再由神性来帮助他们，决定他们活着还是死去，不就太荒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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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着征老板那一如既往的笑脸，却忽然道：
“我明白了，你对人类，怀有怨恨。”
“你怨恨，是人类让你诞生，也是人类让你虚弱。可就在你已经被抛弃之后，人类却又奢求你的帮助。”
征老板吐了一口青烟：“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空桑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你们准备如何？”
征老板沉声道：
“我尝试过很多次，在你的各种轮回当中承担指引者的角色。”
“我化身过和尚，伪装过张良，甚至于上个世纪的战争里，我也和你打过交道。”
“我想要拉你过来，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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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你一直在走你自己的路。”
“东瀛之行，你没有选择我，没有选择天女，也没有选择乘黄。”
“你正在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
“所以，我们的计划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
“虽然最初的时候，你是天地间的第一棵空心桑树，你应该是我们的一员。”
“但是……现在的你，显然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性，只余人性了。”
空桑眉心一挑：“那么接下来呢？”
“你们所有人，就准备避开我，然后静静等候我的下一个轮回，再来博弈？”
征老板摇了摇头：“空桑，没有下一世了。”
空桑一愣：“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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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老板叹息道：“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
“虽然善恶司解散了，新的部门还没有运营得当，导致这一次，你所调查的七宗罪计划，直接被放到了视频中。”
“但事情发酵到现在，也已经一天过去了。”
“不管官方是打算否认，还是打算承认，完全可以借助这次的事情，再度定下一个基调和方向。”
“但是，官方没有这么做。”
空桑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
征老板神情复杂：
“九州现在，没有精力管这种事情。”
“九州的龙脉……开始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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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征老板郑重道：“这种问题，在各个国家其实都有。每个国家的根基，都在动摇。”
“但是……九州作为四大古国之一，并且是还完全存留的国家，影响最深。”
“分部在全国各地的龙脉，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产生影响。”
“接下来，各种隐匿于深山老林当中的精怪，还有因怨恨而成为恶鬼的魂魄，会完全成为常态！”
“也正因为如此，最近的宫观、佛寺、教会等等，要么处于混乱，要么开始浮出水面。”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妙。”
“因人的各种和八苦之念，而形成的扭曲，已经将龙脉腐蚀的越来越深。”
“正如同……安史之乱前的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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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呼吸一滞，旋即脸色阴沉下来：
“盛极而衰？”
征老板解释道：“这是无常，也是自然。”
“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之中。九州早就残破。”
“因为和其余国家不同的是，在神话中，九州是属于三个部分组成，也就是三界。”
“最先消失的，便是神性的世界。”
“我等仅存的一些旧部，也在经历了上个世纪的那场惨烈战役之后，彻底式微。”
“代表亡者的沉睡之处，除了归墟之国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之外。”
“从最开始所谓的两界山、酆都城，到后来泰山神，再到地狱黄泉、幽冥地府等诸多魂魄之归处，也全部土崩瓦解。”
“空桑，这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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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该三方平衡的九州，如今只有人间了。”
“所以这些年，物欲横流，群魔乱舞，就如同佛家所言的末法时代。”
“到了那个时候，作为走阴十部的成员，你们不单单会承受很多考验。”
“恐怕……也会经受很多……痛苦……”
空桑沉默了片刻：“所以……乘黄费尽心思，想要将东瀛的神性力量全部反哺到九州，就是为了不让三方平衡彻底崩毁，从而延续一点时间？”
征老板吐出一个烟圈，没有回答空桑的提问。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终于：
“你的联系方式没换吧？”
征老板一愣，旋即失笑道：“自然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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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了点头，旋即走到征老板面前，将黑猫放在了他的怀里。
“我是没办法养猫的，但是你应该挺喜欢的。”空桑说道：“这只小黑猫，就算做是我们和好的证明吧。”
说完，空桑便转身直接离开，摆了摆手道：
“对了，你古董店里的烟料的确不错，可以再送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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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鬼手撞门 时代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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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了征老板，两人似乎没说什么，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一样。
空桑又走回到了之前的音乐餐吧，看着那名驻唱歌手依旧在卖力演唱着。
因为时间的关系，此时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
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被别的人坐下了。
索性，空桑就点了一杯酒，在调酒师诧异的目光下，一个人靠在墙壁前。
时不时的，台下还会传来一阵鼓掌和欢呼声。
显然，对于这位歌手的表演，大家都很满意。
空桑看着看着，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忽然笑了起来。
因为……在今天和征老板重逢之后，他忽然有了一种“可以回家”的感觉。
他忍不住抬头看去，天花板已经变成了投屏的星空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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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将古董店当作了自己的家。
也将征老板当成了一个……似乎有些讨厌，但又离不开的家人……
……
空桑一直待到了十二点，直到那位驻唱歌手的曲目单已经全部唱完。
寻思着，自己也该回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那歌手的声音。
“你好。”
空桑转身看着那名驻唱歌手，随后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你是……在跟我打招呼吗？”
驻唱歌手点点头，拿着乐器下了舞台之后：
“我在今天的视频上看到过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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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那又多愁善感了？”
赵悦呈冷哼一声，倒是没有说话。
空桑摇摇头：“我只是见到一些奇特的人。”
当下，空桑将遇到黑猫、梧桐老人，还有已经死去的，和不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学生魂魄，甚至是征老板的存在，都说了。
三人听了，不禁一阵咂舌。
“你这出去一趟，就这么点时间，还能遇到这么多事情。”
赵悦呈忽然道：
“龚鑫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空桑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想好。
虽然说，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龚鑫在这件事情上需要付极大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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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微妙的问题也在这里了。
龚鑫在整个教会的机会里，只是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催化剂”的作用。
他给了天使人格李元一个新的身体。
同时，也提供给他们技术支持的力量。
但是根据调查到的资料来看，不管是鬼域的形成，刘晓和李元身上发生的悲剧，甚至是那些背后的弯弯绕绕，其实和龚鑫的确没什么关系。
正如同龚鑫自己说的，很多事情，他看似参与了。
但实际上，那只是“看似”，而并非“真实”。
更准确来说，在这件事情上，龚鑫就和惠惠一样。
明明陷入其中，但似乎……有涉足的没有那么分明。
“既然你还没想好，那等到时候再说。”赵悦呈旋即说道：“不过，那个叫惠惠的女孩，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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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
“的确。”
“作为古老的武术流派家族，惠惠怎么会认识李元。”
“然后，又为何会这么轻易的，下定决心帮助李元。”
“而且就最后的结果来看，她似乎，和龚鑫还有合作，而不是单纯的帮助李元和刘晓。”
“这其中，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利益。”
“这些在之前的调查之中，的确没有能够得到答案。”
“所以，我打算明天去一趟青羊宫。”
众人听了之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毕竟从之前惠惠在青羊宫清修来看，对方和青羊宫的观主还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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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对于惠惠的部分，清溪道长应该知道的更加全面。
空桑洗了澡之后，躺在床上。
因为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空桑躺在床上，却不曾睡着。
他倒不是在那里伤春悲秋，而是在考虑一些没有理清楚的事情。
因为在今天梧桐老翁的口中，也巧合的，得到了一些讯息。
首先，当年的战争，东瀛是派遣过一些特殊的能人异士，想要潜入四川的。
而这类人，是被留在四川地区的道佛、武术流派以及隐匿山林的妖魔鬼怪所击退。
其中，梧桐老翁也提到了，有八卦掌流派。
再考虑到青羊宫上一代的观主，曾经和八卦掌流派的世家一起加入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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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两方之间，应该就是老交情了。
虽然说，整个九州会八卦掌的家族，并非只是一个。
但是将和青羊宫有所交情，这个前提条件放入的话。
那么惠惠所在的家族，应该就是当初和青羊宫一起对抗东瀛能人的武术家族。
如此一来，就带来一个问题了。
如果双方牵扯比较深的话，那么惠惠刚好在青羊宫遇到自己，然后跟着自己，是不是刻意安排的呢？
谁安排的呢？
再加上，青羊宫的人雷声大雨点小的离开了鬼域。
他们是解决不了？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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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一种……刻意的离开？
这些事情综合起来，是不是……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念及至此，空桑忽然感觉，偏头疼又有点找回来了。
偏头疼本身就是个治不好的毛病，而且一旦疼起来，也不是睡一觉就能好的。
无奈之下，空桑只能起身来到行李旁边，找寻放在背包里的止痛药。
忽然，手机传来震动。
“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打电话过来？”
疑问之下，空桑拿起手机。
因为赵悦呈订的是一个总统套房，虽然是一个房间，但有着四个卧室，空桑倒不用担心，会吵醒其他人。
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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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姐。”
“空桑。”手机里，胡文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之色：“我已经看到了视频。”
“你老实告诉我，龚鑫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有没有害死无辜之人？”
胡文俊的询问非常的尖锐，也透着一股紧张之色。
空桑轻叹一声：“大姐，目前还不好说。”
“就以现阶段来看，龚鑫没有导致无辜之人死伤。”
“但是，长生池的计划，显然也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可能对于龚鑫来说，教会七宗罪的计划，应该只是一个开端。”
“嗯。”胡文俊沉声道：“我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拜托衙役余悸，查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
“我找到了一张照片，我现在拍照发给你，你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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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手机微信传来震动。
空桑点开图片，定睛一看，那是一张黑白照片。
而且，可能拍摄的时间已经是相当久远了，所以照片的保存并不是很完好。
但是照片上的内容，却让空桑瞳孔一缩。
在照片正中间站着的人，空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正是当年四川的大军阀——刘湘。
在刘湘身边站着的，另有四人。
但是这四人，空桑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首先，站在刘湘左侧的，是自己！
准确来说，是作为阴山道者，而且是已经和半身分裂之后的自己！
照片内，自己已经是一头白发，虽说依旧年轻，却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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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算算时间的，当时的自己，应该是解决了乌镇之事和长生祭封门村红白撞煞时，元气大伤时的状态。
而站在自己自己左侧的，竟然是怪谈协会的成员——苍！
但此时的苍，似乎又和自己所见到的古山君、唱诗人的状态，都有所不同。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
至于刘湘的右侧，则站着一个看上去有些陌生的男人。
细细探究，可以发现其眉眼之处，和龚鑫竟然有些相似！
而站在龚鑫旁边的，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女人温柔典雅，虽说气质神态有所出入，但其面容，当真和惠惠一模一样！
所有不该存在于那个时代下的人，却无一例外的，都出现在了刘湘的身边。
“空桑……空桑？你还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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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大姐，我在听，你说。”
“嗯。”胡文俊继续说道：“这张照片，余悸说出现的很凑巧。”
“他自己也说不好，这张照片到底是谁给他的。”
“但是，就顺着快递包裹，直接邮寄到了他的宿舍。”
“另外就是，我这边利用人脉调查过之后，熟悉的人跟我说，四川那边，有些邪门。”
空桑一愣：“怎么说？”
胡文俊沉声道：“刘湘的墓园就在四川，这你是知道的吧。”
“当然。”空桑回应道：“当年在历史书上也有学习过。”
“刘湘的墓园，其实就在武侯祠旁边不远。”
“但是……听说在红卫时代，刘湘的墓被捣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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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后来有对他的墓穴进行过修复，但是刘湘的尸骨，似乎已经在当时红卫的掘墓之中，彻底不见了。”
胡文俊说道：“没错，也就是从那之后开始，根据三教九流道上的说法。”
“四川每年，都会有人自杀身亡。”
“在自杀之前，根据目击者的称呼，他们的身上，都会有熊熊燃烧的猩红之火。”
“他们更是在临死之前，会对着天空大喊‘刘湘长官，我们错了’这样的话。”
胡文俊正说着，套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嗯？”空桑顿时警觉了起来：“大姐，我这里似乎有些情况，先不跟你说了。”
旋即，空桑挂断了电话之后，起身悄悄走向门口。
“咚咚咚咚！”
连续四声的敲门声，让空桑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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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三声，四人四声，这也是一种鬼敲门的规律了。
同时，其余房间里，赵悦呈、小呈和钱翩翩也都醒了过来。
钱翩翩想要开灯，却发现客厅的灯不亮了。
“怎么回事？”赵悦呈笑声问道。
“嘘……”空桑比了个手势，悄悄来到了门口。
通过门上的猫眼，屋外，是酒店的侍应生，但此时的他，却是浑身血迹。
而且，就在他的肩膀处，还燃烧着一团如同莲花一样的猩红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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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女鬼身份
侍应生似乎已经无法站立行走，身体如同烂泥一样，紧紧贴在门上。
细细看去，还能发现，他的身体……似乎在溶解一样！
黏腻的血肉开始溃烂，那应该是极其痛楚的。
可是，这位侍应生却一言不发，只是空洞的张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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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侍应生猛地转过头来，双眼死死盯着猫眼的部分。
空桑眉心一皱，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白，正在迅速的出现无数血丝。
那些血丝，仿佛在蠕动着一样。
逐渐的，他的眼眶开始溢出鲜血！
空桑立刻打开了房门。
顷刻间，侍应生便倒在了地上。
“呃……呃……”
他的口中在呜咽，但没有人听得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众人惊疑地看着倒在地上，仿佛蠕虫一样的侍应生，就那么痛苦的扭曲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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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试试！”
空桑立刻取出打更锣，试图以镇魂音试探一下，侍应生的身上，是否存在邪祟的可能。
“铛！”
侍应生的扭曲，一刹那停滞了下来。
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种蠕动和扭曲，更加严重了！
“哗啦啦……”
如同水流之声一样，侍应生的七窍开始流出鲜血，而在他肩膀处燃烧的红莲之火，也开始熄灭。
“我……我错了……”侍应生忽然仰头说出的一句话，让空桑眉心一跳。
下一刻，侍应生的身体，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融化成了一摊血水！
血液将地毯直接染成了红色，踩在上面，如同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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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房间也正常通电了。
随着客厅的灯光照耀之下，所有人看着，地摊上残留的那个如同人的轮廓。
钱翩翩惊疑道：“这……融化的程度，竟然比尸体腐烂的都要彻底吗？！”
小呈也是眉宇凝重：“有点类似诅咒，能让人彻底尸骨无存，施展诅咒的人，手段应该很高明！”
眼前，只有吸收了鲜血的地毯，和那身满是血迹的潮湿衣服，仿佛证明，这里的确是死去了一个侍应生。
空桑立刻拨通了客厅当中的电话，在简单说明情况之后，酒店的工作人员先是半信半疑的走到房间。、
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活人，直接融化成了血水，怎么都有点匪夷所思了。
但是在看到满是血迹的衣服，还有那张地毯的时候，所有人都恐惧的尖叫起来。
空桑立刻打电话给了分部长刘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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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手机里的刘清泉，似乎是发出一声苦涩的笑容：
“又出现了了吗？”
“我知道了，我很快来处理就是了。”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皱了皱眉，什么叫“又”？
而且……按道理来说，刘清泉是有意想要维持善恶司程成都分部的存在的，这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
但若是如此的话，目前只是刚刚出现一起灵异事件，作为统帅的分部长，就急匆匆的亲自来处理？
按照一般流程，最起码都有专门的各部门的成员，先将尸体和证物带走，再根据调查结果确定情况才对。
但是这些流程，现在竟然全都省略了？
若是人手不够，还算理解。
但根据白天的情况来看，人手显然还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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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反而应该是各部门互相配合，最后由部长审核，才是最为科学的流程。
就这一点来说，刘清泉……似乎很慌张？
另一边，大堂经理嚷嚷着要报警，更生成空桑等人是杀人凶手。
赵悦呈冷笑着，刚要发作，却被空桑拦住了。
“你说我们是凶手？”
“首先，你可以去看一下走廊当中的监控录像，确定他在进入我们房间之前，就已经开始古怪了。”
“其次，如果我们是凶手的话，尸体呢？”
“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把尸体吃了？”
“而且，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你们？”
空桑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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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大堂经理却在嘴硬：“反……反正肯定是你们！”
“你们不是一般人，我们刚才已经看到视频了！”
……
接下来，酒店的人在那里扯皮，甚至引来了其余房间的人。
其中有些人，似乎在视频当中看到过空桑等人。
“等等，你们不是那视频里的……你们是怪物！”
“别凑热闹了！快走！”
一时间，看出来眉目的人，害怕的匆匆离开。
酒店的人，也从旁的客人那里知道了一些什么，眼中也是浮现出一丝畏惧之色。
钱翩翩抽着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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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呢？现在，我们已经出名了吗？”
小呈挠挠头：“或许……我们可以开一个直播？”
空桑忍不住白了两人一眼。
等待期间，四人注定是没办法睡觉了。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刘清泉部长带人前来，并联系了当地的公安局，各种程序和证物的搜集之后，空桑四人，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空桑看了看窗外已经出现的微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的是……再这样下去，我迟早猝死。”
钱翩翩微眯着双眼，玩味笑道：
“放心，你死了，我也能让你变成鬼活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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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懒得跟三人扯皮，在强烈要求，换了个房间之后，一觉睡到了差不多中午十二点。
严格来说，空桑是饿醒的。
刚刚起床，便看着三人已经将外卖拿了上来。
“呦呵，东西还挺丰盛，就是这红油……”空桑嘴角抽抽：“你们认真的？”
赵悦呈似乎早有准备，将一盒炒饭放在了空桑面前：
“这是你的。”
空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包装带上的“沙县小吃”四个字，不敢置信：“你们……你们就给我点了这个？”
空桑看了看自己的炒饭，又看了看三人的各种美食：
“好家伙，我这炒饭里连个肉都没有，你们干脆连炒鸡蛋也别给我算了！”
小呈笑眯眯地说道：“哎呀，随便对付对付了，反正待会儿就要去青羊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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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却挺执拗的：“我去楼下买点豆浆什么的吧。你们先吃。”
“刚起床，倒是没有办法吃这些油腻的。”
洗漱完毕的空桑，便匆匆下了楼。
刚来到酒店大堂，那些柜台上原本在谈笑风生的人，看到空桑的刹那，纷纷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
空桑忽然觉得，视频被曝光之后，似乎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了。
来到酒店旁边的小吃摊，看着豆浆油条之类的，空桑不禁揉了揉早就饿的有点疼的肚子。
“老板，来两根油条，一杯豆浆，谢谢。”
“好嘞，五块钱，这边扫码就可以了。”
空桑一边付钱，一边等老板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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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一阵，旁人聊天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青羊宫闹鬼了！”
“哈？别开玩笑了，那可是青羊宫哎，还能闹鬼？”
“就是，真要有不开眼的，估计转手就被里面的那些道长给消灭了吧。”
“是真的！我有朋友，正好就在青羊宫附近开的商铺。”
“他说，从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时候开始，青羊宫内就有问题了。”
“先是有一个小道士匆匆忙忙跑出来，一边喊有鬼，一边还嘴里喊着我错了之类的。”
“然后没过多久，那个小道士就好像是心脏病一样，忽然捂着心口，最后被送上了急救车呢！”
“啊？真的啊！这么邪乎！”
“可不是吗？听说青羊宫今天早上就闭门谢客了，说是要做什么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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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皱了皱眉，这些人聊出的信息里，最起码可以确定，青羊宫当初进入鬼域当中的那些法师们，大概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否则的话，青羊宫现在的情况，应该会更加忙乱。
但是，正如同这几人所说，青羊宫也算是成都一带，香火最好的宫观了。
按道理来说，没有可能，有小道士在自家地盘里，还弄的如此凄惨的情况。
并且，就那小道士出现问题时的情况来看，和酒店侍应生又不同。
小道士，虽然也朝着不知名的东西认错，但最终似乎是因为心脏产生问题被送到了医院。
并不是如同侍应生，或者是胡文俊所提供给自己的信息里，显示的那样。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说，两者的情况，有所不同？
“帅哥，帅哥，你的油条。”
老板喊客的声音，让空桑回过神来，连忙将自己的油条豆浆拿走之后，便匆匆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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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看着脸色似乎有些怪怪的空桑，钱翩翩不禁问道：
“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情了吗？”
空桑一边将油条泡在豆浆里，囫囵吃着，一边将听来的消息告诉众人。
小呈枕着脑袋，嘟囔道：
“能够让一些不相干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没有了官方介入的封锁。”
“另一方面，青羊宫出现的问题，恐怕还不小。”
空桑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只是一个小道士出现这种情况，宫观中的高功法师，自然会用一些手段，帮弟子看看，是不是中了邪。
但既然要举办法事，要么就是波及的人已经很多，要么就是……这件事情，已经到了不用法事，已经解决不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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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吃了豆浆油条之后，便已经饱了。
直接将沙县小吃的炒饭，推到了赵悦呈面前：
“你个头大，赶紧吃完了，我们上路。”
“……”赵悦呈一脸诡异地，看着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空桑。
……
半个小时之后，空桑四人来到了青羊宫前。
果不其然，大门紧闭，没有营业。
但是，当门口的小道士看到了空桑四人的时候，似乎也是认出了对方：
“空桑先生，我们观主，等候你们多时了。”
四人疑惑之际，随着小道士的指引，进入了青羊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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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正殿的时候，众人还看到仪式的法台还没有结束。依旧有法师手持着玉如意，口中念诵着经文。
旁边的道士们，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半点轻松。
来到观主清溪道长平日里的房间静室中以后，却见这位老爷子，已然是满目愁容之色。
“观主。”
“空桑小友，你们来了。”清溪道长叹了口气：“如果你们没来的话，我也想着，要让青羊宫的弟子找你们一趟了。”
空桑不禁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已经听到关于青羊宫的传闻。”
“观主，请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清溪道长无奈道：“请你们跟我来。”
说着，清溪道长带着四人来到了小道士们的宿舍。
此时，八人寝的宿舍内，却见整整躺着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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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个人，印堂发黑，脸色也是铁青，嘴唇更是青紫青紫的，看上去就和中邪了一样。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痛苦，仿佛是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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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人面大疫
正当空桑想要上前查探一下时，其中一个道士，突然猛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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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小道士直接翻身摔下了床，吐出一口鲜血。
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众人连忙将对方抬回到了床上。
“观主，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清溪道长这才将事情经过，告知中人。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开始，便有宫观内的小道士，忽然觉得心口疼痛难忍。
青羊宫内的道医，以为对方是疲劳过度，可能有些心肌劳损，便把脉诊治。
不曾想，小道士竟然没有脉搏！
紧接着，小道士便开始失去理智，他反复的说着自己知道错了，但是众人都不知，他是在跟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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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他面前，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看到的人一样。
小道士先是连连磕头，可很快，他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死死捂着心脏，跌跌撞撞的，直接跌倒在了青羊宫门口。也正因为如此，才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青羊宫内的人，连忙叫了救护车，并让修为高深的道士随身护持。
但怪异的是，刚刚进了医院的小道士，心脏忽然就不难受了。
虽说依旧在昏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随行的道士觉得奇怪，便想着带小道士回去看看。
结果刚离开了医院，小道士又疼的倒在地上，说心口如刀扎了一般疼。
原本，宫观内还想着，先让小道士在医院休息两天。
可没过几个小时，就又有道士出现了不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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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的吐血，昏迷不醒的昏迷不醒，就是症状轻一些的，也因为过于真实的梦魇，而搞得有些神经衰弱。
空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七人，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些情况，竟然会在短短的一个夜晚，就全部发生。
“观主，这么说来，你外面那场法事……”
清溪道长点了点头：“我自己也亲自探查了，并没有在青羊宫内发现什么煞气或者鬼魅。”
“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诅咒了。”
“也只有一些类似于云南或者泰国地区的降头术，才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内，让人如此痛苦。”
“只是……到目前为止，宫观内的高功法师们联手之下，都没有能够找出隐藏的诅咒之物。”
空桑想了想：“会不会……诅咒的源头，在他们身上？”
清溪道长苦笑道：“我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可并不是，我们将所有出现问题的道士全都检查了一边，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任何诅咒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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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默片刻，旋即问道：
“既如此，观主找我的原因是……”
清溪道长连忙说道：
“听闻打更人，有进入活人或者鬼怪意识当中的能力。”
“所以，我想请小友帮忙，探一探他们的意识，看看他们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空桑自然不会拒绝。
赵悦呈却道：“空桑，你有没有办法，再带一个人进入意识当中？”
“就好像，你将李元带入刘晓的意识里一样。”
空桑一愣：“为何这么问？”
赵悦呈沉声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的情况，在怪力乱神当中也不算很严重的事故，但我……总更觉得有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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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翩翩吐出一个烟圈：“的确，我也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小呈嚼着泡泡糖：“这么说起来，的确……自从靠近这几名道士身边之后，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空桑眉心一跳。
走阴十部，作为旁门左道的代表，都会多多少少，有一些特殊的感应。
钱翩翩和小呈也就罢了，但是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悦呈，都有种不安的感觉……
空桑沉思片刻，旋即说道：“你们三人的道行都不弱，我若是强行带你们进入意识当中，最多只能带一个。”
“那就带着我。”赵悦呈立刻说道：“至于守陵人和出马仙，也正好可以守着我们。”
赵悦呈这话说的其实很直白。
虽说他在空桑面前，已经逐渐转性。但是对于旁人来说，尤其是走阴十部之外的人，他的排外性还是很强的。
空桑有些尴尬地看着清溪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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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倒是摆了摆手，笑道：“打更人和刽子手愿意帮忙，那已经是最好不过了。”
“既如此，我也不打扰四位。”
“等你们有了答案，再去旁边的静室寻我就好了。”
说完，清溪道长便离开了宿舍。
钱翩翩和小呈顺势关上了宿舍门和窗户，并拉上了窗帘。
“你们……不至于吧。”空桑苦笑道：“这里可是青羊宫。”
赵悦呈冷哼一声说道：“没有你之前，走阴十部内部都在互相厮杀，更不用说是对外部了。”
“我的信任，也仅限于有你在的走阴十部而已。”
空桑扯了扯嘴角：“行吧。”
“不过，这次既然是要探查七个人的意识，那就得费些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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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将他们都弄下来。”
说着，空桑已经站到了上铺，要将那小道士搬下来。
赵悦呈和小呈也立刻上前帮忙，钱翩翩转身看去，想了想，直接召唤出了镇鬼界碑，堵死了窗户和房门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之后，钱翩翩似乎还有些担心，又召唤出自己的契约四鬼，检查整个房间里，是否有一些监控设备。
看着钱翩翩的动作，空桑一头冷汗：
“你倒也不必防贼一样的防范这青羊宫的道长们。”
钱翩翩却摇了摇头：“我也奇怪。但是……就总觉得很不安全。”
“既然又说不出来，这种不安的感觉源自于哪里，那我也就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说话的功夫，七名道士被空桑以手拉着手的形式，连接在了一起。
空桑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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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懵了：“干什么？”
空桑一愣：“牵着我的手啊，你又不是契约鬼灵，不这样做，我根本没办法带你进入活人意识当中。”
赵悦呈一脸怪异的伸出手来：
“为什么……我有一种想要揍你的冲动？”
空桑翻了个白眼，旋即蹲下身，将一只手贴在了其中一个道士的额头上。
“天地玄冥，赦命阴间，地官出巡，九阴不绝！引！”
施展活人引的刹那，赵悦呈眉心一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如同做过山车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但紧接着，空桑和赵悦呈身身形有些晃动，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显然，活人引是成功了。
钱翩翩靠在自己的镇鬼界碑前，皱着眉头地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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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嚼着泡泡糖，则是站在门前。
两人稍有的，沉寂了片刻。
“那种不安感，很强烈，对不对？”小呈忽然问道。
钱翩翩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的确如此。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心悸的感觉。”
“出马仙，你呢？”
小呈口中的泡泡骤然炸开：“一样。”
“而且……我比你更加担心一件事情。”
钱翩翩露出一丝疑问之色。
小呈幽幽说道：“不知道为何，从进入青羊宫开始，我和五大仙家之间的沟通，就开始变的微弱下来。”
“原本，我可以不通过萨满神调，直接召唤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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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个房间里，我有种感觉。”
“如果我不表演整个神调的话，也许……都无法请动他们……”
……
空桑和赵悦城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在一个十分奢华的房间长廊上。
粗略一看，单单是长廊上的水晶吊灯，就已经十分奢侈了。
“这应该是一些老物件，这种款式，还有这种布局，这里应该不是现代。”
空桑皱了皱眉，看着一旁的赵悦呈。
赵悦呈转过身去，却见身后的长廊仿佛看不见尽头一样，只有一阵朦胧的黑雾在涌动着。
“你每次进入意识世界当中，也是这样？”赵悦呈不禁问道。
空桑摇了摇头：“每个人的意识世界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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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的意识世界，应该只是在一片海洋上。”
“像这种出现在奢华别墅内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正说着，赵悦呈忽然拉了拉空桑的袖口：
“这黑雾……是不是在朝我们涌动过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空桑转身一看。
果然，原本停留在远处的黑雾，竟如同潮水浪花一样。
“呜呜呜呜……”
隐隐的，还有一阵说不出的呜咽声，传入耳畔。
空桑召出打更锣，重重一敲。
“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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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音在意识世界当中，似乎能产生更加强烈的作用。
那滚滚黑雾骤然间停了下来，明明只是一片虚无，但却仿佛呈现出一种畏惧的表现。
“我们先往前走吧。”
空桑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这里……可能比我进入的任何一个意识世界，都要危险。”
赵悦呈也取下了鬼头大刀，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
透亮的大理石地砖，还有精致的欧中贵族风格的吊灯，旁边透着彩光的窗户，却又有着中式的檀木家具。
一种中西合拢却有仿佛不存在这个年代的布局，看的空桑眉头紧锁。
“这里……应该是民国时期！”
“而且，很有可能是军阀割据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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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个时代下，作为土皇帝的军阀们，才能够有如此穷奢极欲的房子。”
赵悦呈沉声道：“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这里应该是一处庄园。”空桑指了指窗户外的偌大空间。
赵悦呈顺着方向看去，却见一座座各种风格的屋子，还有一个个偌大的石门，彼此组合，交错林立，就像是一座无法言说的古老迷宫。
“考虑到这里是四川，中西合璧的奢靡庄园，军阀时代……”空桑喃喃道：“这里……恐怕是当年的刘氏庄园！”
“也就是，四川王刘湘的居住之地！”
正说着，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应该是个女人。
拐角处放着的台灯，和天花板的吊灯，将女人的影子折射在了墙壁上。
而在她的手中，似乎……还牵扯一条条臂粗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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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脚步声很缓慢，但却重重回荡在整个长廊之上。
空桑连忙看向旁边的一个个房间。
小心翼翼的扭动锁头之后：
“旮沓！”
那是能够开门的声音。
而就在这一刻，那高跟鞋的声音也骤然停顿下来。
紧接着：
“嗒嗒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是那女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立刻冲了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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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连忙打开房门，也顾不得探寻其它，一把将赵悦呈拉入房间之内。
关门！
上锁！
“砰！”
几乎是一前一后，房门刚刚锁上，门外便传来一阵重重的，仿佛捶打在门扉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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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求援
眼见对方似乎追了上来，赵悦呈握紧手中的鬼头大刀，就准备冲出门外。
空桑见状，头皮发麻，一把将他拽住。
“干什么？有危险，直接砍了不就好了。”赵悦呈反问道：“这里不过只是活人的意识世界而已，难道还能出现比鬼王还恐怖的强敌不成？”
空桑顿时梗住了：
“虽然我知道，你一刀一个鬼王以下是不成问题。”
“但是……这里是意识世界！”
“这里所有的东西，不管是建筑也好，还是人也好，甚至是怪物，都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的回忆捏造出来的。”
“如果你杀死的，不是什么侵入他们体内的邪祟，而是他们自己记忆所幻化成的产物。”
“那么，现实中的他们，就会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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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交给清溪道长七个痴呆？”
“……”赵悦呈一脸黑线，刚要开口，那冲撞声顿时更加巨大了。
“砰！”
“砰！”
“砰！”
木质的大门，被仿佛是沉重的锁链，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
同时，整个木门开始呈现一个十分夸张的凹陷弧度！
诡异的是，纵然如此，通过木门弯曲变形而产生的缝隙中向外看去，依旧只能看到一片黑色浓雾，混沌一片，就连撞门的人，都看不清楚。
空桑见状，眉心一皱。
旋即取出了镇魂锤和安魂锣，站在了赵悦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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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顿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保护我？是我在做梦呢，还是你吃错药了？”
空桑嘴角抽抽：“首先，如果我真的是在保护你，你应该觉得开心，而不是我吃错药，你这样聊天还有没有女朋友了？”
“其次，我是打更人，我的镇魂音，对于恶念有镇魂效果，对于善念有安魂效果。”
“如果实在摸不到头绪，也只能用镇魂音暂时压制。”
“这样产生的伤害，也总比你一刀下去，一切两半来的稳妥。”
正说着，木门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砰！”
那木门的裂痕处，已经有滚滚黑雾涌动进入了。
这些黑雾之中，又伸出一条条手臂！
手臂似乎穿着军装，看上去血迹斑斑的。甚至于，这些手臂本身也是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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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血肉似乎是不见了，只剩下白骨。
还有的，仿佛是子弹所造成的伤口，还在“泊泊”地流着鲜血。
“呃……呃……”
黑屋内，一阵呜咽声传来。
听上去十分痛苦，又仿佛……有一丝愤怒之色？
手臂们开始胡乱的朝着四周摸索。
随着黑雾的扩散，这些鬼手出现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摸索的方位也越来越宽。
逐渐的，摸到了空桑的脚边。
“空桑……”赵悦呈低声警告道。
空桑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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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一只鬼手，直接抓住了空桑的脚踝。
赵悦呈下意识的就要挥舞鬼头大刀，但是被空桑一把拦住了。
赵悦呈投来询问的眼神，却见空桑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脚踝位置。
定睛一看，却见鬼手并未作出什么更加危险的举动。
那只鬼手，只是触摸了空桑几下。
旋即，鬼手便松开了，又朝着赵悦呈摸去。
赵悦呈想反击，空桑却阻止道：
“这些鬼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你先不要动。”
赵悦呈嘴角抽抽，沉声说：
“也就你说这话，我才听！换一个人，我都以为他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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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注意修饰用词。”
赵悦呈冷哼一声，索性站到了空桑旁边。
鬼手抓住赵悦呈的刹那，后者顿时眉头一皱。
很冰冷，而且……那种血迹斑斑的伤口，也在他的裤腿上留下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鬼手的力道虽然大，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有道行傍身的人来说，倒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过了大约一分钟的功夫，鬼手似乎也没有在赵悦呈身上找到什么。
紧接着，鬼手开始退回到浓雾之中。
而浓雾，则是逐渐的从缝隙当中，回笼到外面，就连原本已经变形眼中的木门，也在顷刻间恢复了正常。
赵悦呈看了看脚踝的血手印，不禁道：“这就完了？”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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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想了想：
“这种情况来看，鬼手可能不是道士们的回忆产物，应该是外来的。”
“他们应该也是在意识当中搜索什么。”
“只不过，我们不符合他们的标准，所以没有将我们抓走。”
“那么反过来推理，七个小道士，应该都符合什么特征，所以都被带走了。”
“再加上这样的年代感……难道……是和他们的族亲有关？”
赵悦呈不禁道：
“我们和那些道士本来就没什么共同点好吧。”
“难道，区分的方法是善恶？”
空桑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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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什么？”
赵悦呈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杀人如麻，肯定是个恶人。你嘛……有点圣母，虽然不多。”
空桑挤出一丝“完美”的笑容：“我还真是谢谢你的评价。”
“话说回来，那些鬼手上穿的……似乎是军装？”
“难道……这些鬼魂和军人有关？”
疑问之中，空桑这才仔细观察着整个房间的布局。
房间的装修，和外面一样，都非常的奢华。
棕色的模板，偏绿色的墙壁，还有精致的西式办公桌椅和台灯，以及中式的沙发。
“嗯……”空桑眉心一皱：“这里……可能是某个民国时期，要员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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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刘湘吗？”
疑问中，空桑来到办公桌旁边。
抽屉打开之后，内中一切，皆是崭新的。
仿佛，他们不是在一个回忆世界，而是穿越到了民国一样。
大部分东西，都是一些杂物，比如钢笔、墨水等等。
但是其中一个本子，却引起了空桑的注意。
打开一看：
“嗯？这是日记本？”
空桑仔细端详着，这字迹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好，记录的内容也如同当初的军阀一样，没有过多陈词铺垫，也没什么华丽辞藻，而是很简单直接的叙述。
“一九三三年，十月四日。今天我被命名为‘四川剿匪总司令’，我要对抗的是红四方面军。目前情况不算很好，双方的死伤都很大。那些匪徒，过于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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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第一页的内容，便让空桑看出了一些端倪。
“一九三三年？”
“四川剿匪总司令？”
赵悦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环抱着双臂：“怎么，你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
空桑苦笑道：“倒是不用猜。”
“一九三三年，会被任命为总司令的，也就只有刘湘了。”
赵悦呈眉头一挑：“四川王？”
“你的意思是……刚才门口那个是刘湘？”
空桑摇摇头：“应该不是，刘湘是男人，怎么可能会呈现出女人的身形。”
“不过……七个小道士的问题，可能和刘湘是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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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继续往下看去。
绝大部分的日记内容，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当初内战的时候。
空桑开始飞快的略过这一段，直至来到了一九三七年。
“一九三七年，七月十日，我已经通电给了上级。但是他们却有些畏首畏尾！”
“妈了个巴子的，这个时候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先把这些小鬼子赶出去才是！”
“七月十三日，我再次通了电话，意思很明显。既然那些倭寇小鬼子，事情做得这么狠辣，那我们就干，有什么好怕的！”
“八月二十六日，今天我发布了《告川康军民书》，我要让四川的老百姓们，都知道现在前线的为难，必须一起联手，杀的这些小鬼子丢盔卸甲！”
“九月十日，我的胃病开始发作了，这次很难受。也许，我可能熬不过去。”
“但是，一想到我还没有对这场抗战做出贡献，我不能死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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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找到合适的方法，给自己续命才是！”
“十月十三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甚至已经开始咳血了。”
“我不甘心啊……我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十一月一日，我今天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小道士。这个道士声称有帮我续命的方法，可是……看他一头白发的样子，他真的可靠吗？”
看到这里，空桑眉心一跳，联想到之前胡文俊找到的那张照片。
莫非……这说的是他？
空桑继续往下翻，但已经是空空如也。
“难道……从那之后，就没有记录了吗？”
空桑看向赵悦呈：
“我们去其它房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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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耸了耸肩，上前便将门打开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他们为之一愣。
只因眼前虽然依旧是这豪华别墅的走廊，但黑雾已经全然不见。
更为重要的是，刚才还富丽堂皇的长廊，现在却似乎已经老化了很多。
甚至那些奢华的水晶吊灯，看上去明显是已经无法使用了。
赵悦呈再度看向空桑：
“这情况你遇到过吗？”
空桑茫然地摇摇头：
“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是跳跃到了不同的时间段。”
“正如同我们的记忆，都是以时间来排序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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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空间当中，一般也是根据时间的不同，我能挑选出一些比较重要的讯息。”
“但是在这片刘氏庄园当中，一切似乎是不可控制的。”
“我们刚才进入的时间线，可能是民国初期，也就是刘湘还年轻的时候。”
“现在……看这老化程度，难道……是已经开战了？”
“还是说，战斗已经结束了呢？”
疑问之间，通过窗户，空桑却发现，下方不远处，正有一批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拿着油漆，在庄园里涂涂画画。
“嗯？”空桑微眯着双眼。
这些人……似乎有些熟悉。
难道是……红卫？
“大呈子，走，我们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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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空桑领着赵悦呈，便从拐角处的楼梯来到了一楼。
此时此刻，就见到那几个年轻人，在墙壁上写着满满的“打倒”等字眼。
空桑见状，喃喃道：
“看来还真是他们。”
“只是……为何会突然从刘湘的时代，跨越了这么多？”
疑问之时，耳边，却再度传来一阵那如同锁链一般的声音。
小科普：
成都的刘氏庄园，现在已经改名叫作刘氏庄园博物馆了。
目前里面比较知名的部分，比如收租院、小姐楼、老公馆等等，算是对于历史观赏性，非常不错的旅游景点。
同时，这个庄园当中，居住了三个非常重量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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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就是大地主刘文彩，其次是刘文辉（当时的四川省主席），还有就是后来的四川王刘湘，也就是刘文彩的侄子。
至于刘氏庄园整体的建筑风格，因为当时的历史背景有点偏向于半殖民地的概念，所以也形成了独特的中西合璧的庄园风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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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同样的症状
这一次，伴随锁链晃动的声音，还有一阵慌乱的求救声贯入耳中。
“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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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救命啊……”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声声哀嚎之下，空桑转身看去。
却见迎面走来的女人，穿着并不是非常华丽，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服装，也是民国时期，很多普通女人会穿的款式。
而那双高跟鞋，也是那个年代非常常见的，很廉价的黑色造型。
女人看上去甚至有些膀大腰圆的，气质上，也更像是一个乡野农妇。
而在其布满了尸斑的手中，则捏着一条条的锁链。
锁链有手臂粗细，看上去似乎非常的沉重。而另一端，便是连接在了身后跟随而来的滚滚黑雾当中。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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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黑雾骤然散开，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七个道士。
此时，这七个年轻的小道士，一个个挣扎着想要撤开锁在了喉咙处的铁索。
但那铁索如此坚固，怎么可能是常人的力量可以挣脱的。
他们又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仿佛跟不上女人的步伐，被狼狈的拖拽在地上。
忽然，有一个道士注意到了空桑和赵悦呈：
“我见过你！你是打更人！”
“快救救我们，这个女人太诡异了！我们不是对手！”
此言一出，赵悦呈眼中寒光一闪。
只因为这个时候，对方的叫喊，无疑于是有将鬼怪的火力，引导于他们身上的嫌疑。
眼见赵悦呈要动手，空桑连忙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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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只是求助，无心而已，不妨事。”
“而且，你看。”
却见女人的确是停了下来。
七名道士纷纷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空桑也在看着对方，可女人眉目之中，只是带着一丝审视之色，并未发难。
空桑举着打更锣，凝视着女人，总觉得……对方的面孔……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然而下一刻，女人便收回了目光。
刚刚喘口气的道士们，又开始被拖拽起来。有一个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应该是道教驱邪化煞的经咒。
可这些咒文，却对这手持锁链的女人，毫无作用。
女人甚至都没有转过身看着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些还在旁边涂鸦红漆、胳膊上套着红袖的红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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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
“救救我们啊！”
空桑看了看道士们的脸，又看了看那些红卫的脸，带着一丝惊疑之色。
“这些人……”
旋即，空桑看向那些道士：
“你们自己先看看，那些人，你们认不认识？”
道士们一愣，这才看向了红卫们。
这一刻，道士们也都愣住了。
只因为，那些红卫的面孔，和他们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其中，甚至有个道士惊呼道：“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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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应该是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我在照片上看到过！”
“那个人是我爷爷！他还跟我说过，他年轻时候主要做过些什么。”
一时间，道士们叽叽喳喳，但得出的结论无一例外，这七个人，都是七名道士的爷爷奶奶辈的长辈。
随着道士们的指认，空桑先是有些愣神，旋即便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的确……这样一说的话，可能就说的通了。”
赵悦呈却疑惑地看向了空桑：“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可能是刘湘的老婆，周玉书。”空桑解释道。
赵悦呈却似乎有些不信：“刘湘应该也是史书留名的大军阀，他的老婆怎么……”
“看上去土，是吗？”空桑点点头：“的确，周玉书是农村人。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甚至于，刘湘的母亲，对于这个儿媳妇也是看不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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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周玉书本身能力很强，可以说是四川王刘湘的贤内助，所以，她的名声也很不错。”
“至于那些红卫，看其面孔和道士们七八分相似，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邪术所导致。”
“但现在看来，红卫们，应该是这些道士们的记忆所凝聚的产物。”
“再结合之前触摸我们的那些鬼手，和这些人的身份，你应该猜到了吧。”
赵悦呈眉心一皱：
“你的意思是……这周玉书的亡魂，是为了找寻这些红卫？”
空桑陷入沉思道：
“可能……是感知到这些道士家里的亲人，有红卫的背景，所以才找上了他们。”
赵悦呈听了更加疑惑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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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幽幽说道：
“因为在红卫当道的时候，他们破坏了刘湘的坟墓，导致刘湘……尸骨无存……”
“而这里是刘氏庄园，刘湘曾经在这里居住了很久。”
“加之刘湘的妻子周玉书，本身也不是一个柔弱性子。”
“若是她的鬼魂察觉到了这一点，要找那些红卫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赵悦呈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道士的长辈作孽，所以人家刘湘的妻子化作鬼魂，找他们来了？
毕竟在九州，不管是什么年代，也不管什么背景，尸骨无存，这可是对尸体最大的凌辱。
那么……那些鬼手……
赵悦呈不禁看向了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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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点点头：“应该……就是当年追随刘湘的川军魂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周玉书的照片，已经是比较年长的时候。”
“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加那年轻一些。”
“先看看，这周玉书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空桑和赵悦呈推敲出双方身份的时候，那些涂鸦的红卫，也顿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周玉书。
“站住，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一副地主的打扮！”迎面质问周玉书的女人，正是被其中一个道士称呼为奶奶的人。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对标一些影视剧里的描绘，甚至更加的丑陋。
空桑见状，摇了摇头。
虽然说是回忆，但是对方眼神当中的那种狂热，的确是当年那些红卫的做派，没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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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带头女子的指示，其余人也纷纷走了过来。
一个个声嘶力竭的，说要声讨周玉书的罪行，更是要带着周玉书游行。
周玉书身后的道士们，虽然在极力挣扎，但是他们一路过来，尝试了许多经咒，根本没有斑点作用。
而道士们又不像是空桑和赵悦呈，可以将自己的法器也带进来。
咒语是听着红卫们的斥责，原本面无表情的她，眼中逐渐凝聚一丝愤怒之色。
“道歉……”
周玉书的声音森冷幽寒。
“道歉？”那为首的红卫女子嗤笑一声：“现在，需要跪下道歉的，是你！”
“你是资本主义，明白吗？！”
“来，给她套上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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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们见状，虽然还搞不清楚，自己的长辈为何会在这里，当即喊道：
“你们别嘴硬了，赶紧道歉吧！”
那红卫女子眉心一皱：“你们又是什么人？”
“看你们的打扮，应该是道士？哼，都是封建迷信！”
道士们听了不禁又气又急。
然而那个时代的很多人，思想都是扭曲的，跟他们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噌！”
突然，周玉书周身竟是隐隐涌动起一团火焰。
火焰逐渐包裹她的全身，如同鲜血一般猩红，就如同那红莲业火一样。
“你们……你们不道歉，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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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之中，隐隐透着愤怒和憎恨。
紧接着，周玉书的双眼，便流下两行血泪！
“吼！”
宛若野兽一般的怒吼声中，包裹周玉书浑身的火焰里，顿时出现了一双双鬼手！
这些鬼手，和刚才触摸空桑、赵悦呈的鬼手很相似，都是穿着军装。
但是，细细感觉，又有所不同。
因为，这些鬼手现在所呈现出的滔天怨气，甚至连空桑和赵悦呈都感觉心中一惊。
却见鬼手直接扑向了那些红卫之身，顷刻间，死死掐住他们的喉咙。
“你……你敢伤人！”
被抓住的红卫拼命挣扎着，却根本无法逃脱这些鬼手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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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鬼手们也开始燃烧起红莲业火。
这些业火，顺着手臂的部分，直接烧灼在了红卫们的身上。
顷刻间：
“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带着狂乱的罡风，更是惊的那些身后的道士，一个个恐惧非常。
下一刻，那些红卫便在业火之中，彻底消融！
空桑看着那些红卫们消失的模样，立刻联想到了，那个死在自己面前的酒店侍应生。
两者的死法虽然还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整体看上去，还是十分相似的。
至于那些小道士们，早就已经吓坏了。
他们本身进入青羊宫修炼的时间就不算长，加上学到的东西，竟然起不了半点作用，一个个的如同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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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做完这一切的周玉书，看着那石壁上写下的诸多红漆字样，突然间暴怒了起来。
火焰中出现的无数鬼手，如同鬼潮一样，直接将那些被泼了红漆的石壁全部拍碎。
旋即，周玉书恶狠狠地看向了被她所束缚住的道士们。
“走。”空桑朝着周玉书快步而去。
“你要帮忙？”赵悦呈不禁问道。
“目前来看，周玉书最大的可能性，是复仇。”
“但那是上辈子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这些静修的道长们身上。”
此时，缠绕在道士们身上的锁链，已经开始出现红莲业火了。
道士们挣扎的更加剧烈起来！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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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们啊！”
“是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七名道士开始拼命的反抗起来，可锁链的坚固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眼看着火焰已经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的神情，也越来越绝望崩溃了起来！
“招阴诀，酆泉水！”
空桑敲动镇魂音，声声镇魂之下，那火焰和鬼手齐齐停滞。
旋即，金色的水流涌动而出，包裹在那锁链之上，顿时扑灭了那些火焰。
周玉书猛地转过身来，看着空桑和赵悦呈的眼神，逐渐的冷冽下来：“这件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滚开！”
小科普：
周玉书，在历史上是刘湘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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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女人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只是其家里姓周而已。
是刘湘找人，给她起了名字，叫做玉书。
当时还有很多女人，会冠以夫姓，所以这位刘湘的夫人，又叫作刘周玉书。
周玉书本身不是一个娇贵的豪门阔太，其历史背景，本就是乡野农妇。因为刘湘的父母认为，刘湘常年不在家中，需要一个身体强健的女人，来支撑门面。
周玉书本人，也的确将孩子教养的很好。
不过因为她本身的家庭背景，还有其面容也不算好看，刘湘的母亲对她也颇有微词。
后来，是刘湘借着祥瑞之说，这才让自己的母亲，彻底接受了周玉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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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暗流涌动
“轰隆隆！”
周玉书上前一步，她的眼角旁边，开始出现一些青紫色的裂痕。
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空桑的同时，满是尸斑的手，缓缓抬起。
这一刻，她的手臂突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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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连忙举起打更锣，当作盾牌一般。
“嘶啦……”
黑雾之中，一道鬼手直接抓在了打更锣上，尖锐的指甲划过之下，发出一阵刺耳的牙酸声。
“死来！”
身边的赵悦呈，闪身到了空桑旁边。
鬼头大刀高举之刻，旋即重重落下！
“砰！”
在周玉书的手臂四周，突然出现许多鬼手，助其挡住了这一刀的威势。
“哼！”
赵悦呈死死盯着周玉书，凝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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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要相杀吗？”
周玉书眼神冰冷无比：
“是你们……先打扰到了我！”
空桑却道：
“你要报复，无可厚非。但这些道士，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相反，他们在青羊宫清修，甚至不曾产生过诸多业障，你要杀他们，便是天理不容。”
周玉书冷笑道：
“他们的祖辈做错了事情，他们自然要代替受过！”
空桑摇摇头：
“人死如灯灭，恩怨也不该牵连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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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坚持，我们无非在这里做过一场。”
“虽然不知道你本体的实力如何，但是现在的你，也不过是潜入他们的意识当中的一缕魂魄。”
“所以，你的实力必然有所折扣。”
“除非……你已成了恶煞。”
“还是将这些道士都放了吧。他们昏睡不醒，已经让他们的师长非常担心了。”
周玉书重重地喘着粗气，她的手，死死抓着锁链。
旁边的道士们，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忽然，周玉书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那么笑容有些玩味。
“原来如此……我说你的话语，怎么会如此奇怪。”
“原来，你是想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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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一头：
“你什么意思？”
周玉书冷冷一笑：
“我什么意思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沾染了什么恐怖的灾难！”
旋即，周玉书松开了锁链，整个人开始向后退去。
伴随团团而来的黑雾，顿时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道士们惊魂未定地看着空桑和赵悦呈。
“我……我们这是得救了吗？”
空桑耸了耸肩：“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你们是陷入了梦魇当中吗？而是是在自己的意识世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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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你们苏醒了之后，再说其他吧。”
道长们还想说什么，但空桑却认为，元凶已经走了，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说着，空桑便解开了活人引之法，和赵悦呈回归到各自的身体当中。
随着两人睁开双眼之后，七名道士依旧还昏睡着。
钱翩翩立刻问道：“情况如何？”
空桑当即将事情的发展告知了众人。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我们要去刘氏庄园跑一趟了？”
空桑摇摇头：“这一切的核心，倒并不是在刘氏庄园。”
“问题的关键点，应该是在刘湘的坟墓那里。”
“总之，等询问过惠惠的问题之后，我们可以刘湘墓那里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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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空桑看着钱翩翩和小呈怪异的模样：
“你们两人……这是怎么了？”
钱翩翩有些烦躁的抽着烟：
“我总觉得，心里有股很强烈的不安感。”
“虽然你们说这几个小道士的问题已经找到了，但是……我怎么总觉得，还是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呢？”
空桑一愣，旋即转身看去。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七名道士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他们依旧是浑身青紫，印堂发黑，看上去仿佛不行了一样。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还是没有苏醒？”
空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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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活人引，并不对他人的识海空间产生很大的影响。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快！快来帮忙啊！师父吐血了！”
“快！快点，担架啊！”
一时间，慌乱的脚步声下，整个青羊宫似乎混乱起来。
“我们出去看看！”
旋即，四人也顾不得道士了，纷纷来到了举行法事的地方。
只见偌大的法台，竟直接成了碎片。
供奉着的香炉、神牌等物品，也纷纷开裂。
而这不是最诡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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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供奉的三清神像，此时竟是双目流出血泪，看上去十分不祥！
就来原本香火味道极重的三清殿，此时也飘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原本用来进行法事，才铺在地上的太极阴阳图。
此时此刻，竟如同渗了水的水墨画一样，上方的阴阳图案，开始晕染，变花。
紧接着，从那混乱的中心位置，出现点点血污。
血污越来越大，逐渐的，竟是染红了整张太极图。
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引得四周的人纷纷后退。
道行高深的道长，开始取出桃木剑、八卦将等物品，对着那血污太极图，开始念诵经咒。
忽然：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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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血图，如同喷泉一般，突然喷涌出一道血柱。
血柱直接迸溅在了那名道长的法衣之上。
腐蚀一般的牙酸声，伴随其裸露在为的手背的部分，竟开始一起灼烧起来。
“啊啊啊啊啊！”
那名道长立刻跌倒在地上，疼痛的来回翻滚。
一旁的道士们纷纷上前帮忙，但是只要触碰到沾染了血污的地方，掌心也会传来一阵腐蚀烧灼的疼痛。
当众人好不容易将那法衣脱下来的时候，忽然：
“嘿嘿……”
“哈哈哈……”
一阵怪异的笑声，在整个大殿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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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什么人！”
众人惊慌的看向四周，却找不到半点发笑之人的踪迹。
赶来的空桑，忽然眉头一皱，指着那名在地上哀嚎的道长：“那笑声……似乎是从道长的身上发出来的。”
众人顿时变了脸色，部分人拿着法器和符箓，以作防备。
还有部分人，开始去解开那道长内衬的衣服。
随着衣服一层层的剥离开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情况，让众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当即有年轻一些的道士，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定睛看去，却见那位道长的手臂到胸口的位置，竟是出现了一张张凸起的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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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凹陷和裂开的部分，如同眼睛和嘴巴一样，远远看去，仿佛正在对着所有人咧嘴大笑一般，甚是恐怖！
同时，道长肩膀的位置上，血肉忽然开始变形、扭曲。
紧接着，凸起的血管“噗通噗通”的，组合成了又一张新的人脸！
“观……观主！”有道士看着走来的清溪道长，面露恐惧之色：“这……这是什么……”
清溪道长面露凝重之色：
“惭愧，我也看不出来。”
“但是，能感觉到，这些人面当中，有着相当强大的邪气！”
空桑眉心一跳，联想到那七名小道士沉睡不醒，还有那周玉书玩味的笑容。
难道……对方是在讥讽自己，将她当成了罪魁祸首？
这诡异的血肉人面，才是真正恐怖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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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小呈身上出现了滚滚妖雾。
“小呈……”
黄大仙出现在了妖雾之内。
“黄大仙！”
“太好了！我之前无法沟通你们，还在担心到底是……”
小呈话音未落，却是瞳孔一缩。
因为眼前的黄大仙，看上去有气无力，十分虚弱。
小呈连忙蹲下身子扶住黄大仙：
“大仙，你怎么了！”
黄大仙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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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察觉自身不对了。”
“只是我们的力量虚弱了很多，跟你之间，也无法再直接沟通。”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借着其他四位同修的力量，才能召唤妖雾，现身一见。”
清溪道长也是聪明的，立刻便察觉出来了黄大仙的来意。
“这位仙家，莫非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黄大仙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是……大疫！人面大疫！”
在场之人，绝大部分也都是接触过怪力乱神的。
但听着黄大仙说出的话，一个个却露出茫然之色。
显然，他们都不清楚，对方口中的人面大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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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道长思索了片刻，忽然脸色一变：
“仙家的意思是……魔障之疫！”
黄大仙连连咳嗽，气力更加衰弱了一些：“差不多吧，但是……比你说的更加危险！”
“魔障之疫，只是走火入魔的人，会影响到某一个很小的区域内，所有人的言行举止。”
“并且，走火入魔之人，也需要具备很强的实力才能传染旁人。”
“但是……人面大疫，但凡心有十大魔考者，便会全身滋生此血肉人面。”
“人面，会因为自己和身边之人，产生魔考情绪，逐渐增幅，逐渐诞生。”
“就算本身没有魔考之人，只要被感染，也会被迫成为感染者，从而出现人面大疫。”
“只要等人面全部覆盖全身，便会气血尽枯，魂魄离体而亡！”
“而最可怕的是……人面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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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距离！”
“换句话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座城池，都能感染！”
话音落，一些年轻的道士们纷纷恐惧不已。
就连赵悦呈也是不敢置信，看向黄大仙：“人面大疫，我曾经听说过。”
“若要发动此大疫，最起码要有相匹配的滔天大怨，作为第一个传染的源头！”
“而一旦传播开来，就算是成都这样的城市，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化作死城的！”
黄大仙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却突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呼……呼……”
小呈连忙道：“大仙，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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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摆了摆手：“让我把话说完！”
旋即，黄大仙看向了空桑：
“打更人，人面大疫，便意味着绝顶天灾！”
“这是连走阴十部，也无法轻易解决的问题！”
“在这天灾之下，我等吞吐日月精华修炼的仙家生灵，力量将越来越弱！”
“并且，这人面大疫最为可怕的是，初期它只传染人！”
“但是到了后期，它会连鬼怪和我等仙家都不放过！”
空桑眉心一跳，立刻看向钱翩翩。
钱翩翩的脸色也很是难看。
她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和小呈，突然间会感觉十分心悸，而赵悦呈和空桑的情况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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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继续说道：
“空桑，你的伴生鬼灵有绘卷护持，自然不必担心。”
“刽子手体内的鬼王，本体乃是鬼头大刀，所以也不用顾忌。”
“但是，守陵人的契约四鬼，和我等仙家一样，都是无法抵御人面大疫的！”
“并且，一旦我们气空力尽，小呈和钱翩翩必然会遭受危险！”
“这件事情，他们两个绝对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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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意识之内 骨山血池
钱翩翩的意识世界当中，已经被酆泉水笼罩的部分，虽说剔除掉了那触目惊心的战火景象和东瀛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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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1切，也并没有恢复正常。
识海空间，在酆泉水的冲刷之下，直接化作了1片荒芜。
环顾1圈，毫无生机可言，只留干枯和死寂。
空桑站在这片荒漠上，惊疑地看着4周。
旋即，空桑开始朝着前方走去。他想尝试着，在这片意识世界当中，找寻到1些线索。
“嗒……嗒……”
空桑1个人独自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行走发出的脚步声，在针落可闻的世界里，尤为清楚。
不知不觉的，空桑心中，忽然涌起1阵莫名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只感觉心口1阵难受。
不是病理性的难受，反而是1种……仿佛喘不上气的压抑感。
“呼……呼……”
下意识地喘着粗气，空桑露出1丝痛楚之色。
仿佛是头重脚轻的昏厥，让他“噗通”1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到底……怎么了……”
疑问之际，却见眼前的荒芜，开始出现1阵浓雾。
1股森寒之意透身而来，使得空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呼……”
阴冷的风，又后往前，吹在了他的勃颈处，那仿佛带着呼吸的律动，让空桑往后看去。
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只有1眼望不到头的荒漠。
“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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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空桑准备撑起身体，站起来的时候，龟裂的大地下，那1条条的缝隙之内，忽然出现了1双双猩红色的眼睛！
“轰！”
地面瞬间坍塌，猝不及防的空桑，直接坠入深坑之中。
坠落黑暗的刹那，空桑便陷入伸手不见5指的世界，甚至连洞口部分的光明，都已经见不到了！
“噗通！”
仿佛是坠入到了1抹水池之中，但水池的黏腻感，让空桑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虽说看不清4周，但舀起1碰水，在鼻尖嗅了嗅的空桑，眉心1跳。
是血！
这是1个血池！
空桑下意识的寻找4周，是否有可以攀爬的地方，脚下却感觉仿佛踩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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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脚踝便传来1阵人手的触感。
“哗啦！”
空桑被拽入到血池下方。
胸口的海妖玫瑰，开始发挥作用。
空桑的视线刚刚恢复，1张狰狞的鬼脸便迅速靠近。
“吼！”
那腐烂生蛆的面孔，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空桑连忙举起打更锣抵挡！
“砰！”
那腐烂血鬼被打更锣弹开的顷刻，更加疯狂的冲了过来。
此时，空桑的双脚已开始变化成鲛人的鱼尾。
他环顾4周，却见无数的鬼影，开始密集的游了过来。而自己所踩着的，竟然是无边无际的白骨尸山！
那累累白骨之上，还残留着血肉，有些还有不同的衣服。
就和刚才，空桑1开始看见的万人坑，没有什么区别！
“哗啦……”
脚下的尸骨，竟突然扭动了白骨1般的头颅。
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空桑，残留血肉的骸骨，直接将空桑扑倒在骨山之上！
紧接着，血肉模糊的那些幽魂，1个个纷纷游到了空桑的身上，冰冷的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血肉。
“为什么……”
“当初为什么牺牲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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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甘心啊……”
“我好痛苦……让我解脱……让我解脱啊……”
密集的哭喊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那怨诉之声，有尖锐有沙哑。
“都是你……”
“都是你……你这个阴山派的混账……”
最后1句话，让空桑脸色大变。
阴山派？
难道……这说的竟然是自己！
然而不等空桑挣扎，却见血池水面之上，1道道人影直接坠落而下！
读者身
定睛1看，是1个个穿着军装的身影！
他们就仿佛活人1样，眼中还有这奕奕神采。可落入血池顷刻，便刹那间化作那腐烂的血鬼！和扑在自己身上的人1模1样！
空桑奋力挣扎着，镇魂锤、安魂锣，在血池之下，重重1敲！
“铛！”
镇魂音比往日更加洪亮。
不管是下方的尸山白骨，还是游荡在血池当中的军装鬼魅，无1例外，痛苦哀嚎的远离空桑。
借着这个关口，空桑尾巴1抽，朝着水面游去。
“吼！”
那尸山白骨中，1具具骸骨组合在1起，如同锁链1样，他们将最上面的骸骨托举起来，紧随其后。
眼见这1幕，空桑头皮发麻，不敢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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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骸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连飘荡在血池当中的残碎骨头，也分分组合起来。
“吼！”
就在那骨手要抓住空桑尾巴的顷刻，空桑终于先1步，冲出了血水。
“哗啦！”
水花之声，伴随4周的环境天旋地转的1变。
空桑眼前1花，却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了1片庄园之处！
“这里是……刘氏庄园？”
惊疑中，空桑看向4周。
不见荒原，不见洞窟，不见血池。
又是1阵阴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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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忽然感觉肩膀上落下了什么，拿起来1看，是1张白色纸钱。
“哗啦啦……”
抬头的顷刻，眼前已然是纸钱如雨！
4周，隐隐约约传来的哭泣之声下，1道道半透明的虚影出现了。
看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他们却径直走向了其中1面墙壁。
那面墙壁，正是在道士的意识世界当中，被他们的红卫长辈们，用油漆泼洒的那1面。
此时，墙壁没有红漆，但青色的砖石之上，竟自缝隙处，隐隐渗出1缕鲜血。
“嗒……嗒……”
1阵脚步声贯入耳中。
空桑看向4周，却是空无1人。
可当他再次将目光转回到那流血石壁前时，顿时瞳孔1缩。
眼前……已经出现了5道人影！
5道人影是背对着空桑的，纷纷注视着流血墙壁。
中间那人，1身军阀装扮，体型微胖。
空桑看的心惊，这5人的服装……不就是胡文俊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上，自己5人的打扮吗？
“真要这么做吗？”神似惠惠的女人，语气当中充满了担忧。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代表着空桑的阴山道者拂尘1挥，言语里满是沧桑：“这是我能想到的……唯1办法……”
“但是……有违天数……”苍开口说道。
龚鑫摇了摇头：“但是……这样做的后果，1旦被掀起，我等可要……遗臭万年了……”
“还是要看大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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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众人看向了刘湘。
……
现实世界当中，当蔡宇哲、余悸、赵悦呈等人，控制背后忽然浮现的血丝人面之时。
胡文俊看到空桑和钱翩翩的7窍，竟然都开始流出鲜血。
“不好，活人引出现了变故，他们两个现在都很危险！”
1旁，小呈想要起身，直接又被赵悦呈按了回去：
“你现在自身难保，先顾着你自己吧！”
余悸和蔡宇哲，依旧束缚着那道血丝人面。
赵悦呈有心帮忙，但是刽子手上阵杀敌还行，让他看出这其中问题，还真不擅长。
胡文俊见状，只能和赵悦呈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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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来压制钱翩翩的暴动，胡文俊则是敲动9层宫铃杖，在空桑和钱翩翩身下，出现1道8卦盘。
随着位置的挪动，9层宫铃杖的铃铛晃动起来。
阵阵铃音，仿佛带着奇异的律动，减缓了空桑和钱翩翩流血的变化。
胡文俊见状，眼中焦急之色不减。虽说她能以风水易数勉强压制，但这只是1时之法而已。
关键时刻，两道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正是姜雪婵和王磊两人。
“赶尸人，你来的真好。快用镇魂符！”
王磊看着异动不明的空桑、钱翩翩两人，立刻取出了两道符咒。
紧接着，王磊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符咒之上。
“啪！”
随着符咒贴在了空桑和钱翩翩两人额头上之后，7窍流血的情况顿时控制住了。
钱翩翩的扭曲和暴动，也逐渐的安宁下来，旋即沉沉睡去。
紧接着，空桑背后，那血色丝线组合而成的人面，也逐渐消失。
“到底什么情况？”王磊惊疑地看向众人：“也不过就几个小时的事情，怎么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胡文俊缓缓起身，沉着1张脸：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了……”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空桑幽幽醒了过来。
恍惚的视线逐渐清晰之后，空桑来不及和众人打招呼，而是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这是……”
众人脸色1变。
却见1张人面，已经出现在了空桑的手臂上。
“人面大疫！”胡文俊沉声道：“空桑，你在钱翩翩的意识世界当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空桑摇摇头：
“我……我看到的东西很杂乱……”
当下，空桑将1开始看到的疑似金陵屠杀的画面，还有后面莫名出现的许多军装怨、尸山血池和染血枪毙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猜测，人面大疫，可能和那些军装魂魄有关系。”空桑凝声道：“但是……看他们的穿着，似乎……应该是民国时期军阀麾下的服装形制。”
“军阀？”赵悦呈眉心1皱：“刘湘吗？”
空桑茫然地摇摇头：
“坦白说，我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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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下我们唯1可以入手调查的地方，也就是两处了。”
“分别是刘湘墓和刘氏庄园。”
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作为打更人，唤魂也是相当消耗体力的。
但如今，空桑自己却感染了人面大疫。
空桑疑惑道：
“不过……和小呈、翩翩感觉不同，人面大疫……似乎对我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没有发热，没有难受的感觉。”
……
经过商议之后，众人决定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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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尚且还有行动能力的，也就只有7人。
打更人空桑、刽子手赵悦呈、风水师胡文俊、赶尸人王磊、巫蛊师姜雪婵、衙役余悸、狱卒蔡宇哲。
最终，陪着空桑1起前往刘湘墓的，是赵悦呈、胡文俊和王磊。
姜雪婵、余悸、蔡宇哲3人，则是留守在青羊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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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高层的古怪
确定了前往刘湘墓园的人选之后，空桑拨通了刘清泉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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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1阵忙音之后，电话被接通：
“喂？刘部长，清溪道长有将情况跟你说明了吗？”
刘清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1丝疲惫之色，许是没有睡好：
“是的，我也刚刚准备跟你打电话来着。”
“我的人都已经散出去，开始调查人面大疫了。”
“不过，你别担心。刘湘墓园，我会亲自过去1趟。”
空桑1愣：
“你的意思是，你在刘湘墓圆那边和我汇合，是吗？”
“不错。”刘清泉解释道：“另外，还有教会的段成主教和大慈寺的清慈主持。”
挂了电话之后，空桑看着手机，眼中露出1丝奇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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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大疫，非同小可。
按道理来说，作为成都应对怪力乱神的核心力量，分部长刘清泉、教会大主教段成、大慈寺清慈主持，这些应该都是要在核心位置指挥众人，不至于乱了手脚。
自己说到底，只是去探查1个陵墓。
这些人却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有些太过夸张了？
如果，领头人全都调查陵墓方面的问题。
那么，1旦人面大疫忽然出了问题，谁来解决呢？
正思索的功夫，清溪道长又重新走了过来。
“小友，青羊宫这边，也着实离不开人，我便自己和你去1趟吧。”
空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只是这个“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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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明，清溪道长已经提前知道了，刘清泉等人会全部都去刘湘墓了？
念及至此，空桑不禁问道：
“观主，青羊宫现在的情况比较严重，不算我这边的两位成员，就已经有9名道长，全都感染了人面大疫。”
“观主……不用留在青羊宫，主持大局吗？”
清溪道长却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有道医在，还有几位道行不亚于的我同辈。”
“青羊宫上下，是能够应付的来的。”
眼见清溪道长这么说了，空桑也只能点点头：“好，那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
清溪道长离去之后，空桑看了看房间外。
确定没人之后，关上房门立刻说道：“王磊，你留下。”
读者身
王磊眉头1皱：“你是担心这边……”
空桑沉着脸：“太奇怪了，佛门、道教、天主教会和曾经的善恶司分部长，竟然选择1起去刘湘墓。”
“1个两个也就罢了，这么多人1起，要么就是那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要么就是……这人面大疫，可能和他们有所牵扯！”
“所以，我们去的人数不能多。”
“胡大姐有风水易数的能力，关键时刻，可以带我们离开。”
“大呈子有蝶翼在身，又是战斗力最强，配合我的话，应也不惧他们。”
“但是，这里必须再留下能战之人。”
“保险起见，你先在房间这里，布置好僵尸，以防万1。”
王磊点点头：“放心，我心中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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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婵也说道：“既如此，我便在房间之内，也做1些布置。”
“如果青羊宫真的出了变故，也能有牵制的时间。”
“好，就这么定了。”空桑说着，掌心出现了几个扎彩娃娃，分别跳到了每个人的肩膀上：“如果有变数发生，就用扎彩娃娃，彼此联系即可。”
……
半个小时之后，空桑等人刚刚离开青羊宫，便看到有车辆停在门口。
“你好，空桑先生，我们是分部长喊来的。”
司机简单介绍了1下。
空桑点点头，和众人坐在了刘清泉安排的车辆之中。
至于清溪道长，则是独自1人坐在后面1辆车内。
坐在副驾驶后面的空桑，通过车辆内的后视镜，观察着司机。
读者身
却见司机看上去，状态平平，似乎也不是什么清修之人，便问道：
“司机师傅，请问，你也是善恶司的人吗？”
司机笑了笑：“勉强算吧。我们之前是属于后勤部队的。”
“刘清泉部长，本身是刘氏后人，在成都产业比较多。”
“所以，便自己出资做了1个后勤部队。”
“我就在平常紧要时候，给你们这些特殊人士开开车，送你们到目的地就是了。”
空桑见状，心中1动：
“我曾经也接触过1些分部长，他们基本上都是高高在上的，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很好。”
“不过，听你的口气，刘清泉部长似乎很亲民，你们和他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司机并未察觉出空桑话语当中的试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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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部长的确很好的，对待下属，福利也高。”
“不过，这些还真不是其余善恶司部长可以做到的吧。”
“毕竟，刘部长1直在用自己私人的钱，来给善恶司的工作人员贴补福利。”
“虽然平日里，我们基本上见不到他，但他在给我们的薪资待遇上，应该比其它的善恶司分部要高很多了。”
空桑见状，立刻问道：
“哦？我还以为，这么受人爱戴的部长，会是1个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人呢。”
司机哈哈1笑：
“部长可是有部长忙活的事情的，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呢。”
空桑点点头，不在说话，
1旁的胡文俊、赵悦呈对视1眼，心中也大概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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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前往刘湘墓，刘部长等人要1起跟着，绝对是有问题的！
空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微眯着双眼。
虽然领导者有很多类型，但亲力亲为的领导，本身在高层管理当中，就比较少见。
如果说平日里，刘清泉就是这样的作风，倒也就罢了。
但根据司机的陈述，他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突然在这件事情上，从1开始就紧跟而来，理由就应该不单单是分部人手不够了。
毕竟，按照司机所说，虽然善恶司总部给到成都的指标在这里，可架不住刘清泉自己有钱。
只要有钱，又是在自己的大本营，想委托1些高手办事，并不困难。
偏偏……从酒店刚开始，出现了侍应生突然死亡之事。
到现在，刘清泉要亲自前往刘湘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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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在这件事情上，拉着大慈寺、青羊宫和教会，那便太过不寻常了。
尤其是教会！
目前天主和新教两个派系还在内部争斗，再加上开膛手内部的暗杀，段成主教如何有这个精力，来插手这件事情？
看着身后紧紧跟随的那辆车，空桑心中不禁在想，既然出现了周玉书的亡魂，是不是意味着，作为刘氏之人的刘清泉……也在其中有做手脚？
……
片刻之后，车辆停在了刘湘墓门口。
刚下了车，空桑3人便看到段成主教、刘清泉和1名面目和蔼可亲的老和尚，已经站在那里，似乎等候多时。
清溪道长也下了车，拂尘轻挥，笑道：“诸位倒是来的挺早。”
空桑见状，眼中露出1丝疑问之色。
这话听着……这几人彼此都很熟悉？
作为分部长的刘清泉和清溪道长，清慈主持彼此互相认识，他还能理解。
但是，段成主教可是自己说过，自己刚刚上任没多久，怎么和清溪道长等人看上去……也十分的熟络？
刘清泉看向空桑：
“空桑，今日之事，就麻烦你了。”
空桑摇摇头：“部长客气了。”
此时，刘湘墓园似乎已经清场，里面并未见到任何客人。
门口，有被专人用护栏，进行了封锁。
当空桑踏入大门之后，便不禁眉心1皱。
此时尚未到了晚间，只能算是下午而已。
但是……这墓园当中，却已经有了相当阴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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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不动声色，和众人穿过大门，来到了3洞门大道上。
看着沿途所过的那些柏树，1根根参天粗壮，生命力似乎有着异于平常的往生，不禁有些好奇。
“这些柏树，莫非有什么来历？”空桑不禁问道。
刘清泉1愣，旋即笑道：“这些柏树，都是当年张群、张澜等人，亲手种植的。”
空桑露出1丝诧异之色：“当年的兵工署署长？”
刘清泉不禁道：“没想到，空桑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空桑点点头：“大学专业就是这个了。”
说着，空桑刻意地走快了几分，胡文俊和赵悦呈紧随其后。
赵悦呈低声问道：“那张群、张澜是什么人？”
空桑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当年，他们也是4川1手遮天的军政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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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我感觉这3洞门大道，有股威严之感。”
“这些柏树，都是被那些身负气运之人种植。”
“久而久之，自然会改变这里的磁场。”
胡文俊也悄悄说道：“我刚才粗略观察了1下，这里的风水布局，本来是极好的。”
“但似乎因造人破坏过，所以……气运有了泄露。”
“这种泄露就好像漏水的水池，看上去似乎问题不大，但久而久之，便会呈现干枯之相，这可是凶兆！”
空桑点点头。
这里靠在武侯祠、刘备墓的周围。
原本在布局和气运上来说，自然是极好的风水宝地。
但是，因为红卫将这里破坏过，虽说后续做了修补，但最关键的刘湘尸骨却是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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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1来，这座墓园，严格来说就只是衣冠冢了。
因而，这种大军阀的墓园，本该是恢弘、威严，而不会有阴森宵小之感。
可失去了尸骨，衣冠冢承载不了这么大的磁场气运，自然就会有平衡被破的风险。
而在风水上，虽说吉凶之间，并不是简单划分。
但这种长达数十年的泄露，此地的风水，自然也会出现相当大的变化！
也就有了，刚进门之时的阴森感觉。
可以说，若不是还有那些柏树镇压，这里的气运恐怕会泄露的干干净净。
到时候，常人来这里次数多了，甚至会伤及身体。
身弱之人，更有可能诸事不顺。
很快，空桑等人来到了阙坊。这牌楼式的建筑上方，还有这“永念忠勋”、“英姿飒爽”两块牌匾。
左右两侧，且有两座碑亭。
考虑到风水问题，胡文俊上前看去。
却见碑亭之内的碑石上，分别是《国葬令》和《褒扬令》。
1时间，胡文俊倒是没有从这里看出过什么破绽。
身后，清溪道长等人，也逐渐走了过来。
空桑环顾4周，却是眉心1皱。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赵悦呈忽然说道：“空桑，这石碑和牌匾，是不是都是历史名人留下的，不是后人补足的吧。”
空桑1愣：“那是自然的。”
赵悦呈便指了指那块“永念忠勋”的牌匾：“那我怎么觉得……这牌匾看上去，有些太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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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立刻抬头看去，顿时瞳孔1缩。
果不其然，牌匾就仿佛是刚刚挂上去的1样，别说破损了，就连点灰尘都没有。
刘清泉走上前来，不禁问道：“空桑，怎么不往前了。”
就在这时，空桑忽然反应了过来：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牌匾！”
“这两块牌匾，早在历史当中，就已经消失了才对啊！”
“还有那碑亭，也在红卫的破坏之下，早就损毁。”
“现如今，怎么会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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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湘墓的3洞门，指的便是从牌坊到阙坊的位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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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永念忠勋”，是国民政府主席林森所写。“英姿飒爽”，则是蒋介石所写。
至于《国葬令》则是成都第9任市长余中英所写。
《褒扬令》则是书法家刘东父所写。
但是，牌匾和碑亭、石碑，都已经在上个世纪，被破坏，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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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断头香 招阴来
空桑立刻喊道：“大呈子！大姐！”
1瞬之下，左右碑亭竟开始“泊泊”冒血。
鲜血如同喷泉1样。
青灰色的石碑，瞬间染上了1层鲜红。
甚至于，整个碑亭甚至开始扭曲起来。
那血液快速自石碑流向4周，胡文俊低头1看，只见血水之中倒影出来的，除了自己，还有站在自己身后的，1张张面容不清的狰狞鬼脸。
“叮铃！”
9层宫铃杖挥动瞬间，胡文俊连忙抽身后退。
几乎是同1时间，整个碑亭骤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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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裂的石块弹射而出，胡文俊连挥权杖，1边闪躲1边防御。
就在胡文俊后退的顷刻，赵悦呈也抽出了鬼头大刀，快步向前。
刀芒闪烁，朝着眼前崭新的牌匾横斩而去！
“啪！”
牌匾变成破裂的木头，掉落在地上。
两处的碑亭则在1阵扭曲之下，化作两道血泉。
虽不见了石碑，但不断从地面渗出的鲜血，迅速染红着4周的1切。
“呜呜……”
“啊啊啊啊……”
血水内倒映出的狰狞恶鬼们，纷纷发出似哭似笑的咆哮之声。
读者身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到，让人不由作呕。却见脚下，血水已不断逼近！
空桑和两人对视1眼，3人心生默契，便朝后靠去。
毕竟……现场还有几位道行不凡的前辈，他们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
刘清泉眼中掠过1丝异样之，立刻道：“麻烦主教和主持了。”
段成主教和清慈主持两人，各自上前1步。
1者打开圣经，拿出十字架，念诵《圣经》。
1者则套着佛珠，双手合十，念诵《金刚经》。
经咒加持之下，那不断蔓延而下的血水似乎碰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1般，无法再朝着众人身边蔓延1分。
似乎是察觉到蔓延受阻，那些血液当中的恶鬼们发出更加狂烈的咆哮声。
段成主教和清慈主持不为所动，两人不紧不慢的念诵经咒。
逐渐的，4周之景，如同水中月1般开始扭曲，甚至产生1道道涟漪。
“哗啦……”
犹如水镜破碎，眼前的1切，定格了1瞬，紧接着骤然化作漫天水露。
凶恶的血水之相，骤然消散。
映入眼中的，已经是1块墓碑。
墓碑上写着“抗战时期第7战区司令长官6军1级上将刘湘墓”。
而墓碑之后，便是须弥座和坟台。
显然，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站在众人身后的空桑，双眼微阖。
刚才的手段，不似鬼打墙，也不似厉鬼之法，应该只是幻术。
身
而且施展幻术的人，恐怕就是眼前4人之1。
“阿弥陀佛。”清慈主持露出1丝惊疑之色：“此地……竟然有厉鬼作祟？”
段成主教没有说话，却已经将圣水取出，开始洒向4周，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清溪道长和刘清泉没有说话，空桑见状，心中冷笑。
厉鬼？
虽说此地只是刘湘的1个衣冠冢了，但毕竟也是1块风水宝地。
并且，这里还有那1排排梧桐树，用来镇压此地的运势。
寻常恶鬼，想要改变这里的布局，产生逼真的幻术，不是鬼王，根本做不到。
但如果是鬼王，便等于能将此地变成鬼域了。
如此1来的话，这幻术的破解，又太过轻松。
因此，刚才的情况，不论如何，都和厉鬼无关。
既然和鬼无关，那就只能是人为。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幻术在前，就必须要对刘湘墓的内部环境，有足够的了解。
单单就这1点上来说，刘清泉4人，似乎都可以做到。
旋即，空桑开口道：
“刘湘墓园，之前可曾闹过类似的动静？”
刘清泉摇摇头：“应该没有。”
“这里是旅游景点，而且是免费的，每天进出的人着实不少。”
“也不曾听闻有谁，在里面失踪，或者是碰到灵异事件。”
空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就目前来看，空桑还是倾向于，刘清泉的嫌疑最大。
1来，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有别于他的下属对他的认知。
2来，也只有刘清泉，才能同时让清溪道长、清慈主持、段成主教3人，撇开自己内部的事情，1同汇合。
当然，前提是，另外3人，真的是无辜的……
可不管如何，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如果贸然摊牌……
1时间，空桑又看了看赵悦呈。
虽然综合战力来看，胡大姐可改风水吉凶之位，增加战力。
赵悦呈，更是十部最强，当真3对4的话，自己等人也不用惧怕。
但此时撕破脸皮，却也不是上佳的选择，毕竟什么线索都还没有找到。
不过……最让空桑感觉困惑的是，莫名的安排这1出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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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杀了他们？
这4人没有哪个是笨蛋。
他们都应该很清楚，单单是这种程度的手段，是除不掉他们3人的。
可若不是为了杀人，那是为了什么？
警告他们？
让他们离开成都？
那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疑问之中，却听刘清泉说道：
“空桑，就拜托你了。”
空桑看着眼前的墓碑，还有其后的衣冠冢，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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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俊和赵悦呈对视1眼，也纷纷上前。
空桑取出壶天手环内的白烛、纸钱、火盆、白酒等物品，直接摆在了墓碑之前。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
略显昏暗的环境下，纸钱放入火盆的顷刻，燃烧起1团幽幽香火。
旋即，3杯白酒，依次排开之后，空桑更是在火盆和酒杯之间，摆上了1尊香炉。
点燃清香之后，随着1阵寥寥青烟燃烧而起，空桑分3次，将3根香插入香炉之内。
“呼……”
却又1阵阴冷之风，自面部吹来。
“啪！”
左边的香直接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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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心1跳，刚要补足，又是1阵阴风拂过。
右边的香，也直接断开。
“两短1长吗？”空桑脸色阴沉。
烧香之下，两长1短为莲花香，是为大吉。
可若是两短1长，那便是大凶！
4人也注意到了香炉的变化。
刘清泉眉心1皱：“两短1长？这里莫非真有邪祟作怪？”
空桑眉心1跳，背对着4人，假装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刘部长何出此言？”
“刚才的幻术，不是已经完全可以证明，此地有邪祟了吗？”
刘清泉1愣，旋即轻咳1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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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俊和赵悦呈心中冷笑，刘清泉这是下意识的露出了破绽吗？
因为他很清楚，刚才的幻术，并非邪祟！
但是，刘清泉会在此时，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
那就意味着，呈现在香炉之中的断头香，并非是他们做的手脚了。
胡文俊握着权杖的手，微微攥紧。
赵悦呈也是站到了空桑的面前，沉声道：“没问题吗？”
空桑幽幽低语：“问题应该不小。”
“不过……若是没有问题，如何能让我们身后4位前辈露出马脚呢？”
说着，空桑直接无视了断头香，将手探入火盆之中，抓起那些已经燃烧的纸钱，往空中1撒。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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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钱的灰烬化作黑雪。
这1次，空桑并未立刻念诵咒语，而是抬头看去。
那1片片的黑雪之中，空桑忽然看到了1个个隐藏于其中的腥红双目。
“嗯？”
1时间，空桑眼前的景色骤然1变。
眼前，是几乎化作废墟的城市。
那熟悉的画舫，还有那些被屠戮的万人坑，昭示着此地，正是当年屠杀之后的金陵。
低沉的抽泣声，绝望的哭诉声，怨恨的诅咒声。
声声凄厉，混杂在1起，将金陵化作1人鬼炼狱。
忽然：
->
“嗒……嗒……”
脚步声下，空桑转身看去，却见1道人影，直接从自己身上穿过。
定睛1看，正是从前的自己，也是身为阴山道者的自己。
此时的自己，手中拿着1个血红色的铃铛，声声摇晃，仿佛响应着4周的凄苦之魂。
另1边，那穿着旗袍，神似惠惠的淑雅女子，也走了过来。
她的旗袍1身猩红，仿佛被鲜血所浸泡。
“情况如何？”阴山道者忽然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成都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司令已经下葬了。”
“庄园那边的坑杀之墙，也已经铸造完毕。”
阴山道者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说着，阴山道者脚下开始燃起熊熊烈火。
然而这火焰，却不见任何炽热，反倒是冰冷无比，如同3尺寒冰！
女子张了张口，眼中露出1丝挣扎之色：
“真要如此吗？”
“你在乌镇，以刘龟年、云鹤之活人祭降下胭脂雪，镇压乌镇气运。”
“后又在封门村，助村民，成红白双煞，挡阴阳师之祸乱。”
“有违天和之事，纵然情有可原，也事不过3。”
“坑杀之墙，残害无辜甚多，这便是第3次！”
“你如今，还要做第4次，必然反噬自身！”
“你本就虚弱很多，如今再来，油尽灯枯！”
阴山道者轻笑1声：“反噬……那便反噬吧……”
“既然这是……金陵之地无数魂魄的执念。”
“那我就不会辜负他们……”
“这场人面大疫的因果，我……担了！”
……
空桑骤然回过神来。
胡文俊和赵悦呈也依旧站在身边。
“我失神了多久？”空桑不禁问道。
胡文俊1愣：“你失神了？莫不是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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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心中1动，看来自己所见到的，疑似当年的自己和疑似惠惠的女子的对话，只是1瞬间的事情。
只是……两人对话之中的坑杀之墙，还有司令安葬之事……
司令安葬，自然说的是刘湘了。
眼前，便是刘湘的墓穴。
至于那庄园之内的坑杀之墙，难不成……是在那几名道士的意识世界当中，所看到的？
并且，最让空桑惊疑的是，当年的第1次人面大疫，竟是自己以阴山咒法弄出来的？
旋即：
“烛火燃光阴魂来，魂魄进门鬼轿抬。”
“扎彩银鸦雾中舞，黄泉1路为君开。”
“扎彩门童燃香礼，请君饮酒道怨来。”
读者身
说着，空桑在面前3杯白酒之内，分别滴入自己的1滴鲜血。
“铛！”
打更镇魂，声声如雷。
扎彩童子，左右两排，各自鞠躬站立。
空桑看向墓碑，大声道：“恭迎！”
1声恭迎，4周阴风阵阵，吹散火盆之内剩余的纸钱。
第1杯血酒，竟直接蒸发！
“恭迎！”
2声恭迎，却闻1阵吆喝声。
细细看去，只见坟台上空，已然有十6人的鬼轿夫，抬着黑色大轿，足踏香火银鸦，徐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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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第2杯血酒，也迅速蒸发。
空桑见状，凝声道：“恭迎！”
3声恭迎之后：
“咚！”
鬼轿竟直接落在了坟台上。
阴风之中，第3杯血酒蒸发殆尽。
轿帘，也在阴风之中被掀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1名身形微胖，身着军装的男子。
这1刻，不单单是空桑3人，就连身后的刘清泉4人，也是面露震惊之色。
“4川王，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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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文化，1直以来，都有着特殊的文化含义。
1般来说，从古至今，有两个名词，大家会比较忌讳。
第1个就是3长两短。其缘由，是因为棺材总共有6块木料组成。
上下为天地，左右为日月，这是长木板。
前后为短木板，又名彩头彩尾。
这便是最初的4长两短。
因为古人下葬，最后才会盖上棺盖，所以就去掉其1，变成3长两短。
因此，3长两短，也就意味着“死”这个含义。活人自然忌讳。
而焚香之时，3根香，在传统文化里，可作为天地人，在佛教当中为佛法僧，在道教则称之为3清。
因而，焚烧之时，如果出现两短1长，在焚香占卜之中，便是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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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断头香，指的就是燃烧之时，线香断裂。
此时，应该更换新的线香。
若是不更换，便是对神明和祖宗不敬。
因而更有说法，1旦供奉了断头香，便会产生和亲人离散之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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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唤魂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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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气凝神，只因为那黑鬼轿内的人，也算的上是青史留名的重量级人物了。
军阀混战时期，他是顶级的军阀。
作为门阀世家，他所在的刘氏，在当地也是颇有威望。
而后，更是作为清扫东瀛的司令，虽说壮志未酬，但也是他带出了那用死字旗马革裹尸的川军英豪。
下意识的，空桑心中不免涌起1丝紧张之色。
此等英魂，若是不出事也就罢了。
1旦出现问题，如何处理，都十分棘手。
此时：
“轰！”
宛若1阵闷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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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内，刘湘之魂，缓缓踏出。
1步1步，都充斥着无法言说的压迫感。
顷刻间，火盆内的纸钱，纷纷飞涌而起。
点燃的清香，也开始迅速燃烧。
空桑作为主持唤魂仪式的人，自然需要盯着刘湘，避免仪式出现问题。
因为刚才烧香呈现的两短1长之凶兆，到目前为止，还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至于胡文俊和赵悦呈，则是暗中注意着清溪道长4人。
毕竟，现在前往刘湘墓的目的已经达成。
若是这4人当中，真的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盘算些什么，可能也会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
“咚！”
“咚！”
“咚！”
此时此刻，刘湘1步1震，甚至连两边的扎彩娃娃都有些畏惧的后退了。
终于，刘湘缓缓走到了空桑面前，这才停下了脚步。
可就在空桑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眼前的刘湘之魂，竟如同春后冰雪1般，逐步开始消融！
1时间，刘湘的5官都开始模糊起来。
全身上下，更是飘散出1缕缕黑色的青烟。
而且，随着这些青烟的出现，刘湘的魂魄，竟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的透明。
这番变故，惊动了所有人。
胡文俊立刻道：“他在散魂，他的魂体不全！”
空桑立刻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1把纸钱，朝着刘湘的魂魄撒了过去。
纸钱于半空自行燃烧，融入刘湘魂魄之中。
香火的力量，让刘湘魂魄溃散的速度，略微变缓了1些。
旋即，空桑又拿起镇魂锤、安魂锣。
以镇魂音，安定刘湘之魂！
“铛！”
长夜之下，镇魂如暮鼓晨钟之声。
音波寥寥，那刘湘魂魄之上逐渐散开的青烟，流动的速度逐渐停滞了下来。
空桑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若是刘湘的魂魄直接在这里就魂飞魄散的话，对于之后的调查，就太过不利了。
空桑立刻朝着刘湘鞠了1躬：
“刘湘大帅，在下9州第9十9代打更人，空桑。”
“此时此刻，以唤魂之法，请你之魂。”
“还请……解答迷津……”
话音落下，刘湘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
“呃……呃……”
似是呢喃低语，却又什么都听不清楚。
空桑见状，眉心1皱。
刘湘的魂魄不全，意识自然也就出现了问题。
所以……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回答什么。
但空桑没有表现出这些，而是装作听不清的模样，微微凑了过去。
“大帅，你说什么。”
这1幕，被胡文俊和赵悦呈看在眼中，两人顿时明白了空桑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站在1旁。
他们1左1右，各自侧着身体。
这样做，仿佛是给空桑腾出足够大的地方。
但眉宇之间，却能够借此机会，观察到刘清泉4人的神情。
此时此刻，4人当中，表情最耐人寻味的，恐怕就是刘清泉了。
只见刘清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两人心中疑窦丛生。
毕竟，按道理来说，刘清泉也是刘氏家族的后人。
虽然可能并不是刘湘这1脉，但看到自己的先辈，再加上又是成都的分部长，这样的反应，未免太过冷淡了1些。
若是刘清泉本身就是性子冷淡之人，倒也罢了。
但是从他之前插手这件事情来看，显然，刘清泉并非如此之人。
至于段成主教，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站位，有些奇怪。
胡文俊发现，他和另外3人之间的位置，似乎隐隐有些距离感。
换句话说，如果这不是无心之举的话。
那么段成主教，很有可能是对另外3人有强烈的不信任感，所以下意识的保持了1定的距离。
这样的情况，则是代表也许有两个可能。
第1，段成主教就是心里有鬼之人，也是有所图谋之人。
第2，亦或者……是只有段成主教1个人，没有问题！而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和另外3人保持1定的疏远。
至于清慈主持和清溪道长两人，作为4人当中最为年长的存在，看着刘湘的眼神，似乎有着1丝怀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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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两人的年岁，也都是百岁以上的高龄了。
当年，两人年轻之时，必然也是经历过战乱的。
因此，有这样的眼神，倒是也能够理解。
此时，空桑忽然露出1丝震惊之色：
“大帅，此言当真！”
这1刻，空桑的言行，让4人凝神了。
“空桑小友，出什么事情了！”
清溪道长的语气里，有着1丝关心的味道。
空桑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是眉宇当中的那抹震惊，还有那下意识地看了刘清泉1眼，都让众人不禁1愣。
读者身
清溪道长看了刘清泉1样，眉心微微1皱。
1旁的清慈主持，看上去双手合十，未有异样。可随着空桑的那1抹眼神，原本低语呢喃的经文，也微微1顿。
刘清泉也有些诧异，似是不知，空桑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刘湘再度开始散魂了！
空桑眼疾手快，再度施展镇魂音。
但这1次，效果却明显不如刚才了。
胡文俊1时间有些拿捏不住，空桑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了。
赵悦呈却很清楚，空桑还是在作秀。
不管是震惊，还是刚才下意识的回眸，又到刚才镇魂音的手段。
毕竟也算是1起战斗了许久，力道的强弱上，赵悦呈还是区分的出来的。
读者身
空桑刚才第2次敲动打更锣的时候，力量明显弱了1些。
此时，看到空桑盯着自己的眼神，赵悦呈心领神会，大声道：
“空桑，你不是会阴山道法吗？！”
此言1出，胡文俊也反应了过来。
她不着痕迹的看向了4人，却见那清溪道长似乎有些吃惊，清慈主持却仿佛有些惊喜。
刘清泉和段成主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空桑见状，心念1动，拂尘1挥，已然化作了阴山道者之态！
看着道者模样的空桑，这1次，不管是清溪道长还是清慈主持，全都露出1丝震惊之色。
“这个装扮……这个面容……”清慈主持不禁道：“莫非……是道长！”
清溪道长也是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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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更人有将照片给我看，但这……莫非真的是转世？”
“还是说……道长活到了现在？”
“不对，道长应该是死了……当初，他早就油尽灯枯了！”
显然，比起刘湘的出现，空桑变化成了阴山道者的模样，更令众人吃惊。
这1点，自然也是空桑有意为之。
而通过这个反应，空桑隐隐猜到了1些事情。
自己当初，之所以认识清溪道长等人，应该就是在刘氏庄园铸造坑杀之墙。
亦或者……以金陵百姓的怨念作为源头，培养人面大疫，这几人可能或多或少也都知情！
并且最重要的是，在那张胡文俊所调查出来的黑白照片上。
自己4人，恐怕在坑杀之墙、人面大疫当中，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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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了这些，空桑心中有数了，立刻从壶天手环当中，取出了1张视线准备好的阴山符咒。
“敕！”
空桑双手掐诀，催动阴山咒法。
指缝夹着的符咒，随着1阵阴风1过，自行贴在了刘湘的额头之上。
“哗啦……”
犹如风铃之声，亦如鬼魅低语呢喃。
但刘湘之魂，却彻底稳定了下来。
其身上散溢的青烟，也尽数消弭。
空桑见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说，他早就打算，以唤魂仪式，估计1下刘清泉4人的嫌疑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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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湘的散魂问题，可不在他预估之内。
刚才也是在确定，能稳住刘湘的魂魄，才敢那般拖延时间。
空桑吐出1口浊气，拂尘连连挥动。
只见刘湘的魂魄，逐渐的开始融入到那枚符咒之中。
片刻之后，魂魄消失，符咒之上，也多了1个“刘”字，并回归到空桑掌心之内。
清慈主持忽然问道：“打更人小友，请问……刘湘司令的魂魄……”
空桑解释道：
“天地人3魂，他的魂魄缺了天魂和地魂，因而魂魄不能久持。”
“我以阴山符咒稳住了。”
“事后，还得请观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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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道长连忙说道：“小友客气了。”
此时，清溪道长的眼神里的感激之色，不加任何掩饰。空桑见状，心中对清溪道长的怀疑，去除了不少。
清慈主持也笑道：“小友，若是有用得着大慈寺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来寻我。”
空桑点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直接回去吗？”段成主教忽然问道。
空桑说道：“诸位还请先离开吧，我这边，有了1点线索。”
“但是，我需要自己去核实1下。”
“等确认无误之后，我自会回青羊宫。”
说罢，空桑又看了1眼刘清泉。
刘清泉眉心微微1皱，刚要开口，空桑却已经和胡文俊、赵悦呈快步离开。
身
只留下1脸莫名的4人，站在那里。
……
离开了刘湘墓之后，空桑很自然的拐角朝着刘氏庄园的方向走去。
“嗯？空桑，现在要去刘氏庄园？”赵悦呈低声问道。
空桑却道：“不……我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实际上，刘湘的魂魄，残损的比我想象当中还要严重。”
“阴山符咒，只能保证他现在不会魂飞魄散而已。”
胡文俊眉头紧锁：“1般来说，人死之后，3魂会开始消弭。只留人魂，会作为通灵之魂。”
“但问题就出在……刘湘本身没了尸骨。所以，魂不附体。”
“也幸亏我们来了。”
身
“按照今天所见的情况，若是放任不管，恐怕用不了1个月的时间，刘湘的魂魄就会彻底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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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开膛手现身
作为国内新1线的城市，纵然是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
甚至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年轻人，此时在结束了1天的工作之后，也会想着，要不要去哪里喝上1杯。
热闹欢愉的气氛下，空桑3人却行走在略微有些背光的人行道上。
他们刻意地放慢了脚步，也刻意挑选了背光、阴森的的位置，就是想要看看，是否会有趁虚而入之人。
空桑沉声道：
“就刚才看到的情况来说，我觉得，他们4位心中，应该都有秘密。”
“只是，有些秘密，可能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坏处。”
“但有些……就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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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俊点点头：“在我看来，4人当中最为可疑的，便是刘清泉和段成这两个人了。”
“的确。”空桑微眯着双眼：“刚才的对话里，不管是言语，还是神态。”
“对我们释放善意的，有清溪道长，还有清慈主持。”
“只是，细细看来，这两人似乎彼此也有秘密，并不是完全的‘1路人’。”
“1方面，是我展现阴山咒法的时候。”
“另1方面，就是当清溪道长明确指出，可以帮忙的时候。”
“1旁的清慈主持，似乎有些诧异。”
“这说明，他们之间的秘密，可能并不互通，甚至彼此之间，也在试探。”
“但是不论如何，他们的秘密，应该都和刘湘有关。”
赵悦呈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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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段成主教，由始至终，他都是类似‘局外人’的心态，仿佛事不关己。”
“但如果……真的事不关己的话，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空桑凝声道：
“或许……还有1种可能。段成主教并不是‘局外人’，而是刻意地将自己摆在了1个‘局外人’的角度上。”
“也许，他是为了掩盖什么吧。”
“至于刘清泉……我想不通。”
胡文俊不禁看向空桑：
“为何会觉得奇怪。”
“其实就4个人的身份来说，如果他们心中真的有什么计划，刘清泉反倒是最容易实施计划的人。”
空桑点点头：
身
“话是这么说没错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的话，理由是什么呢？”
“别忘了，现在善恶司还处于混乱当中。但这可不意味着，国家就不理会这件事情了。”
“在1切重组的过程当中，使用曾经留下的、靠谱的老人，是很多公司企业都会考虑的。”
“刘清泉看上去，明显是不愿意放弃目前的位置的。”
“否则的话，单单凭借责任感，他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分部变得和以前1样。”
“这其中所消耗的财力，可都是要他自己支付的。”
“如果没有半点野心的话……这不符合人性。”
赵悦呈和胡文俊也明白了空桑疑惑之处。
说白了，刘清泉利用自己的位置和权利，布置1些谋算，是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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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刘清泉有钱，有人脉，有资源，有手下。
但是，如果人面大疫，真的是刘清泉弄出来的话，是完全得不偿失的事情。
首先，人面大疫对于刘清泉来说，不单单没有半点利益，而且还会造成成都新的混乱。
1旦成都产生了混乱，往大了扩展之后，必然会影响到整个成都居民的出行。
如此1来，刘清泉麾下产业，每天的进账，就会减少。
因此，从生意上来说，刘清泉这样做，赚不到什么钱。
其次，成都刚刚经历了7宗罪之事，幕后的龚鑫等人，还处于隐藏状态。
所以，上头现在，必然对成都十分关注。
若此时又出现人面大疫的事情，等到新的善恶司机构成立以后，刘清泉到底还能不能成为分部长，那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还会因此，直接丢了现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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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发展上来看，刘清泉这么做，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可吊诡的地方就在于，偏偏从今天晚上的情况来看，刘清泉的嫌疑是最大的。
1旁，1直并未说话的赵悦呈，忽然道：
“似乎……真的来人了。”
话音刚落，空桑抬起双眼的刹那，只见4周为之1暗。
还算繁华的街道，在这1刻竟然空空荡荡。
行人也好，车辆也罢，全部在1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并且，两边的商铺，纵然灯火通明，却也不见1人。
空桑停下脚步，1旁的胡文俊幽幽说道：
“吉凶之位还在，这似乎是……幻术形成的独有磁场？”
赵悦呈冷笑道：“高级版的鬼打墙吗？”
此时：
“嗒……嗒……”
“嗒……嗒……”
仿佛是钟摆晃动的声音1般，又仿佛是上好的小牛皮鞋发出的旋律。
空桑嗤笑1声，掌心镇魂锤1转，旋即重重1敲。
“铛！”
镇魂音将钟表之声，直接盖住。
“行了，也别拐弯抹角了，出来吧。”空桑冷冷说道。
1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从4面8方的街道内，那些拐角的缝隙处，还有两边的商铺里，随着脚步声，竟逐渐的出现了1群女人。
只是……这些女人，无1例外，都是欧美的长相。
这些女人的服装非常的夸张，是欧洲中世纪时，非常典型的束腰服饰。
她们的面部毫无血色，毫无表情，顶着夸张的头型。
但1对对眸子，却美丽透亮的，如同宝石1般璀璨。
看上去，这些女人就如同精致的娃娃1样。
前提是，如果能够忽视她们腰封上的，那1道道狰狞伤口的话……
“欧洲人？”胡文俊眉心1皱，也注意到了她们眼睛的怪异之处：“那应该……不是眼睛吧。”
赵悦呈冷笑道：“别猜了，眼珠子我见过，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被挖掉了双眼，然后填补了打磨成眼睛的宝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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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扯了扯嘴角：“虽然我觉得，你的形容方式，有点瘆得慌……”
“不过，在欧洲中世纪，倒是有1些没了眼睛的女人，为了自己面部的美观，而选择使用宝石，制作义眼。”
“只是……出现这些，难道……寻衅之人，是教会的？”
忽然：
“铛……铛……”
浑厚的钟声贯入耳中。
空桑1愣，抬头看去。
这1刻，成都的街道，竟然完全变了样，充斥着1种古老、破旧、肮脏、浓雾。
甚至，连空气，似乎也浑浊了不少，呼吸之下，鼻腔和喉咙，都会感觉1阵干涩难受。
“地方变了？”胡文俊晃动9层宫铃杖，不由眉心1皱：“怎么会这样！”
“刚刚，吉凶之位还是清晰非常，现在却模糊不清。”
空桑微眯着双眼：“有没有1种可能，我们现在，不在成都。”
“不在成都？”
疑惑之下，却见上方的浓雾忽然散开。
映入眼帘的大本钟，让胡文俊不由愕然：
“这里是……伦敦？”
空桑眼中露出1抹阴霾：
“准确来说，这里应该是……利用某种手段，还原出来的旧世纪的伦敦……”
“能够不知不觉让我们中招，要么是已经提前埋伏好了。”
“要么……就是应该利用了某种特殊的媒介。”
说着，空桑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大本钟上的那道黑影。
来都来了，阁下是不是可以下来1见？
话音落，大本钟的指针刚好指向了9点钟的位置。
伴随1阵恢弘的钟声，那道黑影，瞬间自上方落下！
“咚！”
地面为之1裂，缝隙朝着4周不断延伸，将1些石块弹飞起来。
掀起的扬尘足有34层楼的高度。
突然：
“嗖！”
破空声带着1道闪烁的银光，直接从扬尘烟雾之中刺出。
赵悦呈见状，鬼头大刀横斩而下。
“咚！”
刀刃竟没有将刺来之物切碎，而是弹飞了出去。
定睛1看，那竟然是1柄手术剪刀！
手术剪刀在半空中旋转着，尚未落下，便有1道人影猛地窜出。
那是1个西装革履的白种人，戴着复古的单边眼镜，穿戴皮手套的手指，带着1丝绅士和优雅的握住了飞旋的剪刀。
紧接着，1脚踩在了赵悦呈的刀背上，纵深1跳。
尖刀直接刺向了空桑的喉咙。
“呵……”
1声冷笑，空桑拉着胡文俊后退同时，已然有黄泉水鬼蜂拥而出，骨手直接抓住了那白种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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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悦呈转身顷刻，鬼头大刀重重1斩！
“咚！”
血淋淋的断手落在了地上，那白种人抽身退了几步，停在了1盏路灯之下。
看着眼前的中年白种人，空桑微眯着双眼：“看来，阁下就是怪谈协会的开膛手了？”
反观对方，右手已经被赵悦呈斩断。
但他的脸上，却挂着1丝彬彬有礼的笑容。
断裂的手腕，在1阵迷雾之中，竟重新恢复。
只是细细看去，那恢复的手，看上去和他的左手大小，并不协调。
手腕处，还有着1圈手术的缝合线。
“嗯，怪谈协会序列9，开膛手杰克。”
身
说着，开膛手行了1个绅士礼，露出十分优雅的笑容。
但看着4周那些变成了娃娃的女人，这样的笑容，反倒是更加幽森。
空桑开口道：
“之前听段成主教说，开膛手在教会里杀死了不少人。”
“怎么，如今不和斗智斗勇，反而跑到我这里来兴风作浪？”
杰克用相对生疏的中文，笑道：
“是的……原本，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是……你认识1个人吧……”
空桑眉心1皱：
“你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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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笑道：“凯尔特。”
空桑瞳孔1缩。
凯尔特？苍？
“你是他的朋友？”
杰克笑着摇摇头：“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杀了你，我会感觉非常愉悦。”
说完，开膛手杰克再度冲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隐隐出现了1个穿着黑斗篷的身影，这道身影有两3米的高度，粗略1看，十指竟然都是各种手术器材，看上去十分惊悚。
赵悦呈冷哼1声，已经快步冲了上去。
“砰！”
两人互相攻击的顷刻，鬼头大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开膛手杰克所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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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火童子！”
旋即，半空之中，风火齐出，化作1滔天龙卷，将开膛手杰克吞没。
空桑眉头紧锁：
“原来如此，是将英国传说中的杀人魔开膛手，怪谈化了之后，融入了自身吗？”
“就和菊川代子化身般若是1个道理。”
“不过……区区1个杀人魔，是哪里来的自信，赶来冒犯……走阴十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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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相遇
看着赵悦呈和开膛手杰克打得有来有往，空桑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而是靠在1旁的墙上，默默的抽起了烟。
胡文俊有些奇怪：“你这抽烟的习惯，是跟你老板学的？”
空桑笑了笑。
胡文俊又道：“不帮忙吗？”
空桑摇摇头：
身
“大呈子的手段，对付1个怪谈协会的成员，绰绰有余。”
“更何况……我也很想看看，这开膛手到底是因何而来。”
胡文俊眉心1动：
“刚才，他不是说了吗？因为你认识1个叫作凯尔特的男人。”
空桑笑了笑：
“这应该只是其中1个理由，甚至可以说是用来作为烟雾弹的理由吧。”
“我估计……开膛手杰克，要么是教会找来的，要么就是……刘清泉。”
胡文俊疑惑道：
“何以见得？”
空桑吐出1口烟圈，幽幽说道：
“教会如今并不太平，新教和天主教已经开始内斗了。”
“段成主教，虽说是成都教会的负责人，但也必然是属于其中1个教派。”
“就目前来看，教会里疯狂的人不少。如果这段成主教也是1个疯魔的呢？”
胡文俊顿时沉默下来。
空桑的意思很明显了。
段成主教，借助开膛手杰克的手段，来清理成都教会当中，不属于自己派系的人。
同时，还能借助开膛手杰克，将自己伪装成1个受害者。
这样的话，只要开膛手杰克出手，基本没有人会将嫌疑放在段成主教身上。
当然，还有1种可能，就是幕后主使人，是刘清泉。
以他分部长的地位来看，要找到开膛手杰克，应该并不困难。
忽然，赵悦呈落到了两人面前，冷哼1声：
“你们还真是看得挺悠哉！”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哎呀，你1个人不就够了吗？”
“我就不上去凑热闹了，这可是属于你的高光时刻。”
“如果你在这里，直接杀了开膛手，你刽子手的名号，就可以取代他了。”
赵悦呈冷笑1声：“取代什么？杀人魔吗？”
顷刻间，锐利的剪刀再度刺了过来。
赵悦呈随手弹开对方之后，露出1丝不耐之色：“你要是真的闲的，就赶紧找找出去的方法。”
“这个开膛手菜鸡1个，跟他动手，还不如跟你打1场。”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空桑转而看向了身后之处。
却见那些娃娃1般的女尸，纷纷走了过来。
空桑打了个响指，众人脚下，幽幽黄泉水，几乎将所有的女尸全部吞噬殆尽。
旋即，1道又1道的水浪，几乎没过了整个街道，如同滔天洪水1般。
“砰！”
“砰！”
黄泉水化作的水浪，不断拍打着4周。
偌大的伦敦世界，也开始出现1些如同地震1般的摇晃之感。
此时，站在大本钟上的开膛手杰克，看着下方生龙活虎的刽子手赵悦呈，又看了看几乎已经快要被攻破的幻术解决，不禁眉头1皱：
“这和说的情报不1样啊……”
“此人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吗？”
显然，开膛手杰克，自认并不是刽子手赵悦呈的对手。
赵悦呈看出对方眼神，已经萌生退意。
旋即，1声冷笑，赵悦呈双腿微微弯曲，猛地跳动起来。
大刀之上，带着狰狞的鬼脸，重重斩下！
“轰隆！”
大本钟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连带着，整栋高楼，直接被赵悦呈劈成1片废墟。
自空中落下的开膛手杰克，眉心1皱，带着1丝“出师未捷”的羞怒之色，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伦敦世界，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眼前，又是热闹的成都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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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吐出1口青烟，幽幽看向了身后的位置。
身后，空无1人，仿佛自始至终，无人跟踪。
“空桑，怎么说？”赵悦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空桑笑道：“走，我们回青羊宫吧。”
说着，空桑不着痕迹的，碰了1下旁边的花圃。
1个只有指甲大小的扎彩娃娃，直接落进了花圃的草丛里。
……
撤去了伦敦世界的开膛手杰克，此时已经来到了1条有些僻静的街道上。
“哦，该死的，原本以为这是1个非常有趣而且很轻松的活。”
杰克有些懊恼，眼中更是有了1抹疯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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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要找几个猎物，好好发泄1下心中的怒火！”
就在此时，杰克看到，前方不远处，有1个少女，独自1人走在有些昏暗的路灯街角。
“哦？”
杰克的嘴角顿时勾起1丝玩味的笑意。
他不做任何掩饰的，直接快步走了过去，准备在绕过那拐角之后，将少女擒获。
然而，当杰克转弯顷刻。
眼前，少女就安静地站在那里。
“自我介绍1下，我叫惠惠。”
惠惠露出1丝十分“灿烂”的笑容。
杰克眉头1皱，本能的感觉不太对劲。但看着惠惠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听着杰克的回答，惠惠微微歪着头，背着的双手，缓缓伸出。
其双手拿着的子午鸳鸯钺，在路灯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你们怪谈协会的人，每次出现时，不就喜欢这么自我介绍吗？”
“根据情报显示，你是怪谈协会的序列9，加入怪谈协会的年限，比起绅士、女士、唱诗人都要长，对吧？”
杰克立刻抽出了衣服当中的剪刀，眉目转冷：
“看来，你也不是寻常人物了？”
惠惠笑了：
“其实……看到你跟来，我还是挺开心的。”
杰克1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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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接着说道：“因为……你出现了，那就意味着……你口中的凯尔特，就在附近吧。”
“因为我听说，你……是逃出怪谈协会的。”
“呵呵……”
1声轻笑，犹如银铃。
不等杰克反应过来，惠惠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杰克心道不妙，立刻转身，剪刀刺出刹那，眼前却是1花。
紧接着，两道血光迸溅而出，两只断手落在了血泊之下！
“啊啊啊啊啊！”
惨叫之中，杰克连连后退，断腕的疼痛，让他面部扭曲起来。
惠惠把玩着手中带血的子午鸳鸯钺，笑了笑：“开膛手杰克，你融入的怪谈就是英国传闻当中，专门袭击女人，解刨她们子宫的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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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你还有1个本事。”
“就是召唤出幻术结界，伦敦世界。这是你在怪谈协会学会的。”
“只要在伦敦世界里，你受的伤，就能因开膛手杰克的怪谈背景，通过魔鬼医疗而修复。”
“但是，这有极限。”
“所以，你刚才选择离开，而不是和刽子手死磕到底。”
杰克眼中终于露出1丝慌乱之色。
“你……你刚才就注意到了吗？！”
惠惠耸了耸肩：
“你还真是蠢。对方让你去灭空桑的口，你就傻乎乎的真的去了。”
“来之前，你都不调查1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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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阴十部，连我都要畏惧3分，就你这种货色？”
说着，惠惠逐渐走向了开膛手杰克。
“苍，你还不现身吗？”
“作为怪谈协会的记录官和裁决官，你不单单要记录其余成员的言行举止，也需要在必要时进行屠戮政策。”
“如果我现在杀了杰克，会长的任务，你就无法完成。”
“那……你会受罚的。”
“还是说……你就算受罚，也不愿意见我？”
说着，惠惠掷出子午鸳鸯钺。兵器在空中掠过1道弧度，径直斩向了开膛手杰克的脖子。
“不！”
凄厉惊呼之中，却见1道身影挡在了开膛手面前。
“吼！”
只闻1声虎啸之声，猛虎虚影弹开了惠惠的兵器。
而眼前之人，1只手已经穿过了开膛手杰克的胸口。
杰克咳出1口鲜血，眼中满是恐惧：“不可能……你明明……在东瀛……”
苍幽幽说道：“会长的命令是绝对的。”
“你想要逃离怪谈协会，我理解。”
“但是……你来错了地方。”
杰克表情扭曲：
“你……你明明……”
然而话音未落，苍猛地抽出了自己染血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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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的身体，直接瘫软在血泊之中，致死，眼神还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之色。
惠惠收回兵器，看着苍的右手拿着1颗尚在跳动的心脏，眼神复杂：
“来都来了，真打算……不见我了？”
语气里的1丝委屈之意，让苍微微1颤。
他丢下了心脏，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惠惠笑了：“还是这幅模样，看的顺眼。”
“当初，你那唱诗人的状态，实在是让我觉得，无法亲近。”
苍沉默片刻，旋即说道：
“你该知道，那张照片上的苍，已经死了。”
“我是如何诞生，我又是谁，你应该清楚。”
惠惠笑了笑：
“人死如灯灭，我懂。”
“我们都是死过1次的人，为了避免坑杀之墙带给我们的反噬，所以断掉了彼此的因果。”
“可是……按照当初的协定，我们4人，彼此之间将会失去和对方共存的记忆。”
“如此，才能保证，坑杀之墙，永远存在……”
“但是现在，似乎最开始打破平衡的，就是你。”
“你鬼使神差的帮助打更人，没有恢复和他之间的记忆，反倒是因为进入第2长生宫，见到了龚鑫，非常意外的，先复苏了和他的因果。”
“然后，便是蝴蝶效应1样。”
“除了打更人，我们3人的记忆，都开始产生变化了。”
苍却摇了摇头：
。~，
“并非鬼使神差，我是被算计了。”
惠惠秀眉微皱：“谁能算计的了你？”
苍轻叹1声，说道：“自然是……空桑的半身。”
惠惠眉心1跳：“当年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以及……明朝妖僧，姚广孝？”
说着，惠惠哑然失笑：
“原来如此。”
“他的半身，还是1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我在和龚鑫，帮助刘晓、李元的时候，碰到他，恐怕也是他的半身计划好的。”
“你会回来，莫非……也是？”
苍没有回答惠惠，似乎想要转身离开。
读者身
下1刻，随着高跟鞋的声音1响。
惠惠已经出现在了苍的面前。
这1刻，那股灵动和俏皮，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眷恋之色。
惠惠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苍的脸颊，露出1丝复杂的笑意：
“几十年不见了。”
“我曾经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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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对话前世 鲜血为引
空桑并不清楚，苍已经来到了成都，更没有想到，开膛手杰克，已经死在了惠惠和苍的手中。
此时的他，和赵悦呈、胡文俊回到了青羊宫内。
静室之中，空桑看着已经睡去的小呈、钱翩翩两人，转而询问蔡宇哲等人：
“翩翩和小呈的情况如何？”
蔡宇哲回应道：
“小呈还好，5大仙家的法力，应该还能支撑1段时间。”
“翩翩这边……”
察觉蔡宇哲话中有异，空桑连忙走到钱翩翩床铺之前。
掀开钱翩翩的衣袖，只见其手臂之上，已经多出了第2张脸。
虽然和那几名道士的传染程度相比，钱翩翩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但空桑明白，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念及至此，空桑来到1旁，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
“空桑，你这是……”王磊不禁问道。
空桑摆了摆手：
身
“接下来，不管我这里出现什么问题，你们都不用理会。”
说着，空桑竟是取出1张符咒，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众目睽睽之下，空桑闭上双眼，竟似入定了1般。
胡文俊等人也敏锐的注意到，此时的空桑，竟让人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1眼。
若不是眼睛看着，单单以气息感应来说，此时空桑所在的位置，就仿佛空无1物1般。
……
意识之内，空桑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那虚无缥缈的云层宫殿。
空桑坐在百灵台前，将那拂尘放在了桌面之上。
“道友，还请现身1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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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眼前的云层忽然翻腾起来。
旋即，虚无缥缈的云层宫殿，竟忽然出现坍塌之相。
看着4周的砖石1点点腐朽下来，晴朗无云的上空，也开始昏暗下来，空桑却并未有所动作，只是安静地坐在百灵台前。
“轰隆！”
宫殿彻底坍塌。
这1刻，脚下的云雾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1片万人坑的大地！
空桑看着自己，置身在无数尸骸之上，沉默不语。
“嗒……嗒……”
1阵脚步声，在混乱黑暗的万人坑世界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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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1道手持拂尘的人影，徐徐走出。
正是满头白发的阴山道者。
“道友，自东瀛之前的碰面，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空桑不由地看了1眼对方的满头白发：“你为何……苍老了这么多？”
阴山道者微微1笑，坐在了空桑的对面：
“于民国历史之中，找寻真相的你，应该已经逐渐发现了我真正的历史。”
“虽说，此生之我很长。但在半身分裂之后，到我重新苏醒，也已然是清朝之时了。”
“我经历了8国联军，经历了割据混乱的军阀之争，也经历了惨烈的金陵屠戮。”
“随着你剖析出来的真相越多，我自然会越发还原成，历史片段之中，我真正的模样。”
空桑轻叹1声，神情十分复杂。
看的出来，此时阴山道者的状态，应该就是民国之时，他施展完人面大疫之后的终末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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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面大疫，可有解法？”空桑问道。
阴山道者摇了摇头：“方法，很多人都知道。”
“只要滔天大怨之源头消失，自然就没问题了。”
空桑旋即道：“那么……当年你所留下的大怨源头在哪里？金陵？还是……坑杀之墙！”
阴山道者1愣，旋即笑了：
“原来如此，你已经查到了这1步了吗？”
“那么，我可以为你解答。”
“第1，金陵那1场人面大疫，已经彻底结束。”
“因为……作为怨恨源头的金陵百姓，几乎被斩尽杀绝！”
空桑呼吸1滞，看着自己身下的万人坑，顿时明白，为何云端宫殿会变成此人间炼狱了。
->
“至于坑杀之墙，这是1个非常可怕的计划。”阴山道者幽幽说道：“至于这坑杀之墙到底是作何用处……很遗憾，记忆未全，我无法告知。”
“说到底，前世今生的对话，本就是不被容许的。”
听着阴山道者的话，空桑不免有些失望。
他本想着，另辟蹊径，于自己意识当中，询问自己过往的转世化身，说不定此时便有转机。
可如今看来，1切还是逃脱不了此生规律。
哪怕阴山道者知道什么，但因为自己未能调查到那个程度，对方就不能说。
仿佛1种冷漠的无形规则，阻碍着这件事情的水落石出。
“接下来，你必然是要去调查刘氏庄园的。”
“作为曾经的你，我的建议是，走阴十部，你们9人，要1起去才行。”
听了阴山道者的话，空桑不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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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钱翩翩和小呈，现在没有战力，如何去？”
阴山道者微微1笑：
“我会给你人面大疫的缓解之法。”
“而且，你应该也发现了。”
“你自身虽然感染了人面大疫，却没有出现守陵人、出马仙身上的各种症状。”
空桑点点头：“不错，是因为人面大疫，对每个人产生的症状不同，还是……”
“不，是因为你的体内，已经有了抗体。”阴山道者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最后，给你1条线索。”
“想要培养人面大疫，自己会成为第1个感染人面大疫的人。”
说完，阴山道者便消失了。
眼前的万人坑，也如同燃烧的纸钱1般，化作片片飞雪，消失在上空。
定睛看去，自身已重新回到了云端宫殿之上。
……
空桑睁开眼的顷刻，只见赵悦呈等人，都在看着他。
“怎么了？”空桑不禁问道。
赵悦呈在感受到空桑身上，恢复如常的气息之后，说道：
“没事了，刚才你就像个活死人，我们很担心。”
空桑并未立刻起身，而是陷入到沉思之中。
显然，阴山道者最后给自己的提示非常重要。
那应该是在自己意识人格世界中，阴山道者在天地规则下，能够给到自己最大的提点了。
并且，对方也说了，会给自己缓解之法，但似乎又没有明说。
“抗体……培养人面大疫，必须感染人面大疫……”
空桑眉头紧锁，忽然1愣。
是了！
自己前世之时，作为阴山道者，以金陵屠杀之后，百姓的怨恨制作人面大疫，反噬东瀛军队。
那么，当时的自己，必然就是第1个人面大疫的感染者！
这就好像，某些恐怖的传染病毒，往往会先传染制作病毒、靠近病毒的人1样。
所以，自己哪怕再次感染，却没有出现什么凶狠的症状。
这就是阴山道者所说的抗体。
自己的体内，依旧留存这种抗体，因而人面大疫在自己身上的呈现，只是看着凶恶，却没有致死的隐忧。
就如同现在的很多病毒1样，有抗体在身，和没有抗体在身的人，同样感染，症状也完全不同。
所以……自己的体内有抗体。
这意味着，自己的血液，其实就是抗体，也就是疫苗了！
空桑立刻翻开自己的衣袖，仿佛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1样，原本5官分明的人面大疫，此时竟然模糊了不少。
而这1幕，赵悦呈等人，也同样发现了端倪。
“空桑，你的人面大疫……在消退？”
空桑立刻说道：“我想，我有缓解之法了！”
说着，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1把匕首和1些玻璃试管，甚至还有消毒用的酒精棉和止血绷带。
赵悦呈不由说道：“你的手环里，怎么放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空桑翻了个白眼，直接以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指。
身
众人不由1愣，这什么操作？
却见空桑将血液滴入到试管之内，随着手指粗细的几个试管滴满了之后，空桑才取来酒精棉和止血绷带，给自己包了1下伤口。
空桑转眼看着1脸懵逼的众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1管给他们两个喝下去啊。”
“？？？”众人1排问号。
赵悦呈忍不住骂道：
“你这是从哪个过时的武侠小说里得来的灵感，你以为是什么药引子呢！”
空桑翻了个白眼：
“等完事了之后，我再跟你们解释。”
“现在时间有限……唉，算了，我自己来吧，真的是……”
说着，空桑1把拿过1根试管，直接各匀1半，灌进了钱翩翩和小呈两人的口中。
“具体效果如何，你们先观察看看。”空桑看向赵悦呈：“你和我去见1下清溪道长。”
……
片刻之后，清溪道长的静室之内。
3人对视而坐后，空桑开口道：“观主，我想，你应该有什么想说的吧。”
清溪道长却在细细观察着空桑，久久不语。
赵悦呈见状，手微微摸到了鬼头大刀之上。
清溪道长见状，笑了笑：
“刽子手不必紧张，我对打更人，并没有恶意。”
“我也知道，你们心中似乎有所怀疑什么。”
“其实……坦白说，我看到打更人的那1刻，我十分震惊。”
空桑顿时说道：
“因为阴山道者和我几乎1模1样，对吗？”
“观主之所以要撇开青羊宫，跟着去刘湘墓，也是为了，能够确定，我和阴山道者有什么关系。”
清溪道长点了点头：“道长当年，并没有留下名姓。但是我知道，他与我等分别之时，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小友现在可否跟我交个底，你和那位道者，究竟是什么关系？”
空桑见状，终于还是说道：
“我是他的转世。”
说着，空桑心念1动，身形已然幻化成了阴山道者的模样。
饶是清溪道长已经修行过百，此时此刻，眼中依旧满是震惊之态。
1时间，清溪道长竟是双眼含泪，激动无比：
“不错！当真没错！”
“除了头发之外，长相和神态，几乎1模1样！”
说着，清溪道长竟是朝着空桑行了1礼：
“道长，晚辈受你之托，保存刘湘司令之地魂，如今幽幽数十载，终于圆满！”
这1幕，反倒是让空桑吓了1跳。
空桑连忙站起来，却因脚下1滑，又直接摔到在地。
“道长小心！”清溪道长连忙去扶。
空桑连连摆手：
“观主可别折煞了我！”
说,欢~迎下。载
“我说了，转世！我只是转世！”
“观主没必要将我当作前辈。你所认识的阴山道者，的确已经油尽灯枯而死了！”
清溪道长浑身1颤，张了张口，最终露出1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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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散魂之因
片刻之后，清溪道长才算是稳定了情绪。
空桑见状，便询问道：
“这么说来，在唤魂之前，观主你就已经知道，刘湘的魂魄有损。”
“你跟过去，也只是为了防止，刘湘的人魂出现意外吗？”
清溪道长叹息1声：
“关于魂魄之事，我也只是有所猜测。”
“毕竟，当年交到我手里的，也就只有刘湘司令的地魂而已。”
“天地人3魂，总归应该有1部分，留在墓穴当中才对。”
空桑点了点头，旋即道：
“这件事情，观主可否详细说说？”
清溪道长的眼中，露出1丝怀念之色：
“那是1938年的时候了。”
“当时，第1波川军，已经随着刘湘司令前往淞沪战场。”
“金陵也已经沦陷，更是在东瀛的屠刀之下，产生了耸人听闻的大屠杀。”
“我师父知道之后，本想着带领1众同门下山相助，却不料，成都之内，竟开始出现东瀛而来的妖魔鬼怪。”
“其中，还来了1个大妖。”
“大妖？”空桑1愣：“我若是记得没错，东瀛3大妖怪，玉藻前，酒吞童子，8岐大蛇？”
清溪道长喝了口清茶，幽幽说道：
“来者，正是8岐大蛇！”
“当时，成都境内，来了许多供奉伊邪那美的神官，还来了1些破戒僧和阴阳师。”
“同时也来了1些东瀛特有的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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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于夜间行动，将击杀的目标，放在了道教、佛教和古武流派、诸子百家流派身上。”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我师父只能暂时联盟他人，抵抗这些妖魔邪人，而无法支援川军。”
“大约过了1个月多月的时间，也就是1938年3月份左右的时候，阴山道长来了。”
“我的师父带着我，接见了道长。”
“那1刻，我永远无法忘记。”
“因为，我见过道长两次。第1次，是在刘湘司令的生辰上，虽说他已满头白发，但看着精气神还可以。”
“但就在他再次登门拜访之时，整个人却仿佛到了风烛残年之刻。”
“我师父说……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死气，再无生存的希望。”
说着，清溪道长从1旁的柜子里，取出了1个盒子。
只见那盒子不单单上了锁，甚至在盒子的缝隙处，还贴了1张符咒。
清溪道长轻轻抚摸着盒子，眼中露出1丝感叹之色：
“这盒子当中存放的，便是寄宿了刘湘司令地魂的符咒。”
“当初，我师父接到这个盒子时，也是吃惊坏了。”
“毕竟，人死之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只有人魂，会徘徊于人世。”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强行拘束地魂，这便是违背了天数。我师父询问过理由，阴山道者却并未说出原因。”
空桑不由问道：
“所以，观主的师父，最后还是收下了地魂符咒。”
“是的。”清溪道长叹了口气：“道长只是嘱咐我们，以青羊宫香火的力量，好生看管此物就好。”
“并给了我们1条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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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清溪道长看向空桑：
“他说……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接近刘氏庄园！”
“不管是谁！也不管是过了多久！”
“只要这刘湘的地魂，还在我们青羊宫，就不能去！”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听了清溪道长的陈述，他大概也明白了1些。
按照当初的历史进程来说，刘湘虽然作为司令，也带领川军前往金陵，参加淞沪会战。
但实际上，1938年年初，刘湘就在汉口去世了，可以说是壮志未酬。
至于死因，便是疾病。
根据时间线来推断的话，当年的自己，应该是先去了金陵，培育了人面大疫来对抗东瀛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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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刘湘死亡之前，又来到了汉口，并分裂了刘湘的魂魄。
因此，最后在墓园当中沉睡的，只有人魂。
可是……青羊宫却只有地魂，那么……天魂呢？
空桑给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后，清溪道长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空桑小友，你重新出现在青羊宫，恐怕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这刘湘司令的地魂，你便带走吧。”
空桑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观主，此物，暂时还是先由你来保存吧。”
清溪道长1愣，年过百岁的他，如何不明白空桑的意思，便点了点头，不再推辞。
离开了静室的空桑，在回返众人住处静室的途中，不免露出1丝失望之色。
赵悦呈说道：“看来，清溪道长在当年之事里，并不是1个很重要的人物。”
空桑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但是，将刘湘的魂魄刻意分裂成天地人3魂，这件事情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当初的我，可能也是考虑到，这个秘密，清溪道长知道的越多，也许就越危险。”
“加上当时的青羊宫，也即将奔赴前线抗战，自然是多1事不如少1事，更安全1些。”
赵悦呈忽然道：
“会不会……大慈溪的清慈主持，也知道什么？”
空桑眉心1皱：
“的确，按照他所说的话，的确应该是知道1些内情。”
“但是，我估计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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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慈主持的年岁，比清溪道长还要小1些。”
“若是反推至当年的情况来看的话……清慈主持尚且年幼……”
“看来，还是要赶紧去1趟刘氏庄园才是了。”
赵悦呈又问道：
“既如此，为何当清溪道长要将刘湘的地魂给到你的时候，你拒绝了？”
空桑看了赵悦呈1眼，旋即说道：
“首先，清溪道长今日的言行，虽然不似有假。”
“但这件事情，本就无法证明。”
“换句话说，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清溪道长的嫌疑只是比另外3人小了不少。”
“另外，今日刘湘墓园之事以后，清溪道长和清慈主持都对我们说了类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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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刘清泉和段成主教，这两人当中，任何1人有问题的话……”
“我们过早将魂魄放在1个人手中，只是加剧其风险而已。”
听到此处，赵悦呈算是明白了空桑的打算。
这个打算，说白了就是平摊风险。
如果走阴十部今天收了刘湘的地魂，在没有弄清楚刘湘3魂之事的前因后果之前，幕后之人必然会全力对付他们，因为要灭口。
而现在，走阴十部里，小呈和钱翩翩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战力。
若是幕后之人察觉不妙，那这两位危险性极高。
可如果，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刘湘的魂魄，依旧是处于多个人手中。
这会让背后谋算之人，投鼠忌器，就不会敢轻易的下杀手了。
“当然，这是我的想法。”空桑解释道：“另外，我们还需要弄清楚，派遣开膛手来偷袭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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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来说，扎彩娃娃已经埋伏在那里。”
“也许……很快会有消息的。”
不过有1点，空桑没有和赵悦呈探讨。
或者说，空桑自己也在思考这其中的联系性质。
那就是，清溪道长口中所言的，东瀛3大妖之1——8岐大蛇。
若是8岐大蛇来过成都的话，为何来到此处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却不曾有暴露过任何蛛丝马迹呢？
……
回返静室之后，小呈竟已经坐了起来，手中正捧着1杯热茶。
看上去，他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钱翩翩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人已经清醒，高热的反应也已经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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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看两人手臂上的情况，人面大疫形成的扭曲5官，并未有明显消退。
显然，带有抗体的血液，对于小呈、钱翩翩来说，只是1种更加合适的压制之法。
空桑见状，便将剩下的血液试管给到了赵悦呈：
“大呈子，麻烦你再跑1趟。”
“就告诉观主，这些试管当中的血液，可以帮助那几位道士拖延人面大疫的症状。”
当空桑，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众人之后，小呈和钱翩翩也并未有任何意见。
胡文俊则说道：“只是，若遇到关键时刻，他们两人，能不出手，便不要出手。”
空桑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我只是有1种预感，也许……坑杀之墙，可能和走阴十部会有牵扯。”
“否则的话，我的过去，不会特地点出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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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大家今天晚上先睡吧，明天早上，我们前往刘氏庄园。”
……
静室的面积也足够大，众人也就不想再跟青羊宫找休息的地方了。
在跟青羊宫的人要了几床被褥之后，便在房间内打起了地铺。
此时，房门外，空桑靠在墙壁上，吐出寥寥青烟。
“你这样1刻不停的殚精竭虑，可不是长寿之相。”
胡文俊关上房门之后，走到空桑面前，神情复杂：
“上1次见你时，你还未曾如此。”
“总感觉，短短半年不到的光景，你的变化，已经是翻天覆地的程度了。”
空桑笑了笑，只是抬头看着天空。
>>~！
却见乌云密布，星光暗淡，若按阴阳占星之说，并非吉兆。
胡文俊忽然开口道：
“这次之事，你似乎没有怀疑到龚鑫的头上？”
空桑沉默片刻，说道：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我认为，如果龚鑫是幕后黑手的话，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让我看出破绽。”
“作为1个有可能从上个世纪就已经存活下来，并和前世的我已然有所牵扯之人。”
“1直以来，他都是在某个事件的背后，暗暗找寻机会，再谋求自己的利益。”
“这1次，刘湘之墓的破绽太过明显，不像龚鑫的手笔。”
胡文俊见状，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空桑却摆了摆手：
>>~！
“大姐，你想说什么，我清楚。”
“不过，就目前来说，龚鑫的情况牵扯甚广。”
“毕竟……他和张弛的合作，还有张弛如今突然的音讯全无，让我非常的不安。”
胡文俊1愣，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空桑幽幽说道：“1个可以轻易控制温庭筠和鱼玄机的神智，让他们做出不符合他们个性之事的人，恐怕也没那么好像与。”
“我担心，龚鑫过于自负，反过来……被张弛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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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观主之死 监控疑云
夜间，凌晨1点多。
身
众人已经在静室当中，安稳睡下。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原本打了地铺的空桑，忽然被1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吵得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却见大家都睡得很好。
“怪了……外面的声音吗？”
空桑摇了摇头，刚准备继续睡下，却听到1阵脚步声隐隐传来。
“嗒……嗒……”
“嗒……嗒……”
声音由远到近，仿佛正朝着门口走来。
紧接着，又是1阵“嘀嗒”声，仿佛水珠滴落的声音1样。
说app，>pp。
空桑悄悄起身，来到窗户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却见不远处，似乎徘徊着1道黑影。
“嗯？”
空桑心中1沉。
这个时间，整个青羊宫早就都睡了，这鬼鬼祟祟的人，必然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空桑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
在确保没人被自己吵醒之后，空桑逐渐来到了庭院之内。
此时，因为是凌晨的关系，整个青羊宫十分昏暗，而且还有些阴冷。
空桑回想着刚才看见黑影的位置，1点点的走了过去。
“呼！”
空桑忽然感觉，背后刮起1道风。那并不是自然生成，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快步奔跑时，所带起的风声。
“谁！”
顷刻转身的刹那，背后除了空空如也的庭院之外，就只有种植的大树而已。
而看着睡觉的静室，房门也关的好好的，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空桑眉头紧锁，刚刚转过头来，眼前竟出现了清溪道长的面孔！
对方贴的很紧，几乎都要碰到鼻尖了。
空桑心中1颤，连忙后退了数步，带着1丝谨慎之色，问道：
“观主，深更半夜，你这是……”
然而空桑话音未落，清溪道长的身体却开始蠕动起来！
他那干瘦的面部皮肤下，竟仿佛出现了1些东西，开始迅速的，在他的脸上快速的蠕动！
“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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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出不对，刚取出打更锣，要以镇魂音控制对方皮肤之下的怪物，却见：
“砰！”
清溪道长的面部直接破开！
破裂的皮肤之下，1条长蛇竟是从血肉模糊的眼眶处钻了出来。
“啪！”
眼球被长蛇挤了出来，掉在地上，随着清溪道长1个踉跄，踩的1片模糊。
“铛！”
空桑敲动镇魂音，可镇魂之声，竟是没能阻止清溪道长身上的变化。
“呃……呃……”
清溪道长仿佛呜咽着什么，他的头颅开始出现剧烈的膨胀和蠕动。
身
“不！”
空桑惊呼之中，清溪道长的脑袋，直接炸成了1片碎肉！
迸溅而出的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将空桑眼前尽数染红。
……
“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下，空桑猛地坐了起来。
1瞬间，静室内，所有人都被吓醒了。
赵悦呈1把举起鬼头大刀：“怎么了！”
“呼……呼……”
空桑喘着粗气，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的模样，让众人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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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噩梦了？”赵悦呈不确定的问道。
“呃……”空桑捂着脑袋。
是梦吗？只是……为何那么真实！
甚至于，眼眶4周，3叉神经的抽痛，让空桑感觉，这未免太过不祥！
看了看手机，早晨6点，窗帘缝隙处，也已经投射进1缕阳光。
“抱歉，我……”
空桑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1阵凄厉的尖叫声！
众人心中1惊。
莫非……出事了！
众人连忙穿戴整齐，就连钱翩翩和小呈，虽说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但行动能力已经不受限制。
空桑推开大门之后，却见屋外的道士们来来回回，1个个面露惊恐和悲痛之色。
“道长，怎么回事！”空桑抓住1人问道。
“观主……观主死了！”道长哭道。
空桑心中1颤，联想自己刚刚做的梦，径直跑向了清溪道长的休息之处！
映入眼帘的1幕，让空桑心中1寒。
整个竟是之内，从墙壁到天花板，竟溅满了鲜血！
清溪道长以打坐的姿势，坐在蒲团之上，头颅已经不见了！
甚至断掉的脖颈处，还在流淌着鲜血！
至于清溪道长原本存放刘湘地魂的柜子，此时已经彻底破碎开来。
盒子自然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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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张了张口，眼前这1幕，和自己在梦魇当中见到的，有什么分别！
当赵悦呈等人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是纷纷骇然。
清溪道长，作为青羊宫的观主，更是已经活了百岁以上的高龄。
1身道行修为，已然十分高深。
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1时间，整个青羊宫全都乱了套了。
幸亏还有几位资历比较深的道长，1方面是联系了警察和刘清泉那边，另1方面，则去了监控室。
因为，就在静室前面的走廊上，正好安装了摄像头。
……
空桑等人回到静室之后，将清溪道长的死，告知了正在收拾行李的钱翩翩等人。
pp。&。>>
“空桑，那我们可需要改变行程？”小呈问道。
空桑沉默片刻之后，旋即摇了摇头：
“不，我们还是要去刘氏庄园。”
“我怀疑，杀死清溪道长的人，应该就是为了刘湘的地魂。”
“我们手中有刘湘的人魂，对方也会来找我们的。”
“在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之前，我们需要调查整个庄园内部，找寻线索。”
正说着，又是1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迎面所见，却是几个中年道士，满脸恨意地看着空桑等人：
“好啊，原来就是你们杀死了观主！”
空桑被这样的指控搞得莫名其妙：
“你们开什么玩笑，昨天我和赵悦呈面见清溪道长，你们是看到的。”
“事后，我们就再也没去过静室。”
“我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然而，其中1名高功法师，却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你说你是无辜的，那你可敢去监控室看看！”
空桑等人面面相觑，难不成……监控里真的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明？
旋即，空桑等人跟着高功法师，来到了监控室之后。
随着画面调转开来之后，显示时间是在凌晨1点左右。
空桑瞳孔1缩，只因梦魇之中，自己被吵醒的时间，就是凌晨1点的时候！
就在此时，监控当中，空桑惊觉自己竟然打开了房门，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庭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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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幕，正和自己梦魇当中看到的1模1样！
再然后，画面当中的空桑，便和清溪道长碰到了1起。
紧接着，就如梦魇之中的情况1样，清溪道长的身体开始产生诡异的变化。
空桑看着画面中的自己，拿出打更锣，却不曾有半点用处的时候，也愣了。
难道……自己之前看到的，并不是梦魇。
自己是介乎于1种梦游的状态？
就在此时，清溪道长的头颅骤然炸开，从中爆出的长蛇，直接消失在了花圃之中。
1旁的赵悦呈见状，顿时说道：
“就算这画面当中有空桑在，哪里看出来，是空桑杀的人！”
“再者说了，你们观主不是死在了房间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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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庭院内就死去的话，现场如何处理的？”
赵悦呈的质问，自然没有半点问题。
实际上，这也是空桑觉得，其中有诈的原因。
然而，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道士们，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他们。
而画面之内，也播放了接下来出现的情景。
空桑惊疑的看着画面之内的自己，竟是召唤出黄泉水冲刷着血迹，然后将清溪道长无头的尸体，直接搬进了静室之中。
片刻之后，监控内的空桑，终于离开了清溪道长的静室。
最终，画面消失。
看完这1切之后，现场死1般的寂静。
就连赶来的走阴十部的其余成员，看着监控，也是不敢置信。
赵悦呈沉声问道：
“空桑，到底怎么回事！”
空桑也急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最初，我去了庭院这1段，我是有记忆的。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做梦了1样！”
赵悦呈眉心1跳：“你先前起床的时候大叫，莫非……”
空桑连忙点头：“就是因为，我当时梦到了清溪道长头颅炸开的画面。”
“可是……可是后面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那高功法师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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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监控在这里，争取确凿！你就等刘清泉部长来羁押你吧！”
说着，1众道士，已经将空桑等人团团围住。
空桑连忙说道：
“等等！画面当中，呈现出来的，是我看到清溪道长死了。”
“可没有证据表明，是我杀的人呀！”
高功法师目眦欲裂：
“如果不是你杀的人！你又为何要处理尸体！”
“还要冲刷地面庭院！”
空桑1愣：
“对！问题就在这里啊！”
“你们的监控，既然能够看到我离开自己休息的地方，出现在庭院之中。”
“那为何，画面到我离开清溪道长的房间之后，就戛然而止了呢！”
“还有，画面中的我，离开的时候，满身鲜血！”
“我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什么换洗衣物。”
“我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我在青羊宫也不可能有条件损毁自己的衣服，这不是和我现在的情况不符合吗？！”
高功法师却道：
“你既然可以用那诡异的水流冲刷地面！”
“难道就不能用那水流，冲刷你身上的血污吗？！”
空桑都气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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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我没有换洗衣物！”
“我把自己冲刷个透心凉，我怎么吹干啊！”
1时间，双方都是肩膀怒张的态度。
胡文俊见状，沉声道：“空桑。”
话音未全，但言下之意，众人都已经明白。
若是情况不对，解释不清的话，不如先以风水秘术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毕竟现在问题太多，不能被清溪道长的死绊住手脚。
忽然：
“怎么回事，清溪道长怎么死了！”
刘清泉的声音，以及1阵嘈杂的脚步声。
空桑心中1沉，转身看去，却见刘清泉带着不下2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就走了过来。
赵悦呈见状，冷冷1笑：“看来……来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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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交锋对峙 利益试探
一旁的空桑，看着赶来的刘清泉，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从青羊宫发现清溪道长之死，到他们扬言要告知刘清泉，再到自己来监控室查看录像，整个过程，其实连半个小时都没有。
成都这么大，刘清泉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此处？
并且最为怪异的是，明明已经没有固定办公场所，属于游离状态的成都善恶司。
刘清泉竟可以在大清早上，用半个小时，就集结了不下于二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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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感觉有些怪异。
就仿佛……这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
刘清泉来到众人面前之后，皱着眉：
“我听青羊宫的道长说，你们走阴十部杀了清溪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道长也立刻说道：
“没错！就是他们！”
“监控画面当中看的清清楚楚的！”
“刘部长，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离开！”
赵悦呈听的勃然大怒，顿时杀气沸腾。
只见其将鬼头大刀重重刺入地面，那水泥地竟瞬间出现道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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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也瞬间震慑住了一旁群情激奋的道士们。
空桑幽幽说道：
“第一，我们没有杀人，你们中了圈套，我只说着最后一次。”
“第二，就算现在，我有所嫌疑，但是你们能如何呢？”
“别忘了，不管是青羊宫，还是你刘清泉部长，现在都没有实际的职权来押送我。”
“因为善恶司的总部已经不存在了，你们的流程，你们的规矩，从上京总部消失的顷刻，就注定已经成了一张废纸！”
此言一出，刘清泉带来的分部之人，顿时满脸怒色。
“你们走阴十部未免太放肆了！”
“不错，你们凭什么这么认为！”
“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成都的安全，可一直是我们保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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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激奋之下，空桑嗤笑一声，冷冷盯着刘清泉：
“七宗罪之事，是你们解决的？”
此言一出，众人呼吸一滞。
空桑又道：
“路西菲尔计划，是你们破解的？”
“天国计划的因果关系，你们搞清楚了吗？”
“开膛手杰克已经在成都开始胡乱杀人，你们找到了吗？”
“你们说，成都的安危一直是你们保护的？我信。”
“但成都隐藏了这么多问题，还有这么些灾难。”
“请问，你们如果真的有这么高效率的话，为何会在最近的事情上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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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远的不说好了。”
“就说这次，人面大疫的事情。”
“你们跟着我一趟，去了刘湘墓，我得到了一些线索，并准备继续调查。”
“你们又做了什么？”
“方便说说吗？”
空桑并未气急败坏的质问，那平缓的语气当中，透着一种威严和反怒意，看似平和，却将所有人问的哑口无言。
旋即，空桑又看向了青羊宫的道士们：
“如果我真的杀了清溪道长，我为何要傻乎乎的在这里睡到天亮，还等到你们发现清溪道长的尸体？”
“我为何，不干脆毁尸灭迹，来的更加彻底一些？”
“亦或者，我为什么不在杀了人之后，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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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们要为清溪道长报仇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可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针对走阴十部，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别忘了，走阴十部所代表的，是九州旁门左道的巅峰。”
“我们这些人，有些人的势力盘根错节，有些虽是独身一人，但结交之隐士高手，也着实不少。”
“一段并不能证明我是凶手的录像，就要掀起道门和旁门左道之间的纠葛，恐怕有些不太明智。”
“毕竟，怪力乱神的手段之下，想要伪装一个人，伪装一段视频，并不困难。”
赵悦呈却狞笑道：
“和他们废话说这么多做什么，谁敢拦着，今天就全宰了！”
一时间，走阴十部的人，全部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眼见局面似乎越来越僵持，空桑又看向了刘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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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青羊宫失去了主事人，在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还要防备人面大疫，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因此，真正麻烦的，其实还是刘清泉了。
此时，刘清泉扶了扶自己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神态，看不出他的盘算。
终于：
“打更人，你们这样的嫌疑，让我真的很难做。”
空桑微微一笑：
“难不难做，部长心里恐怕也清楚。”
“我刚才看了一下，清溪道长的房间内，少了一样东西。”
“但是，部长恐怕不知道吧，那件东西，就在昨天，清溪道长给我看过。”
“我虽然没有手，但是以防万一，我在上面做了些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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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刘清泉的眼皮，微不可查的略微颤动了一下。
空桑见状，顿时心中了然。
清溪道长的死，就算不是刘清泉做的。但是刘湘地魂在青羊宫的事情，刘清泉应该也是知道的了！
心念一转，空桑旋即又道：
“我之所以没有收下清溪道长给的礼物，是因为时机还没到。”
“毕竟，我的手里，也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清溪道长手中，也是三分之一。”
“只有找到了最后的部分，才能够得到一些，我们需要的关键性线索。”
空桑的话，让一旁愤慨的道士们一头雾水。
毕竟，清溪道长给了什么礼物，为什么只有三分之一，这些似乎和清溪道长的死亡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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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空桑却很清楚，陪着自己前往墓园当中的四人，除了段成主教之外，其余三人，可能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当年之事。
清溪道长和清慈主持是当年的故人，刘清泉则是刘氏宗族的后代。
不管刘清泉是凶手也好，还是知情者也罢。
自己给出的讯息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有人不希望看到刘湘魂魄复原。
如此一来，刘清泉如果放了自己，那么姑且还能稍微再信任他一下。
如果刘清泉还是打算羁押自己，那他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就会远远高出原先的估算。
这一点，空桑清楚，刘清泉自然也清楚。
一时间，刘清泉看向空桑的眼神变了。
从在青育大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清泉看向空桑，原本只是将其当作是一个尚且有些手段的晚辈。
但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当中，多了一抹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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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是将他推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了！
刘清泉自知，空桑是在点他。
若是自己还是一意孤行，空桑很有可能会将桌子掀了。可问题是，自己并不知道，空桑到底查到了什么。
假设空桑不管不顾，将一切和盘托出的话，那么自己的麻烦，着实不小。
可若自己浩浩荡荡带着这么多人，最后却雷声大雨点小的话，青羊宫便会对自己产生嫌隙。
这种嫌隙，会直接导致，在后续上头准备重整善恶司的时候，自己无法再得到青羊宫的支持。
而作为成都的道教圣地，青羊宫的意思，基本也就能决定整个成都的道教的意思了……
空桑看出刘清泉眼神的变化，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当即笑了笑：
“刘部长，别忘了，我们走阴十部来成都，是为了调查潜逃于此的张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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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泉眉心一动。
张弛潜逃于此？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时间，刘清泉的眼神带着怀疑。
空桑幽幽说道：“走阴十部，历代是十个人。可如今，部长也看到，在场诸位，只有九个。”
“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我们当中不在的那一位，和张弛合作了‘造神计划’。”
“而目前推测来看，张弛身边有邪心教的悲伤座、憎恨座，还有我走阴十部之仵作，更有古代英灵温庭筠、鱼玄机，这等高手护持。”
“刘部长，应该明白。”
刘清泉顿时沉默下来。
他明白，这一次的交锋，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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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已经将其放在了台面上，就是明着告诉自己，以成都善恶司目前的人手，吃不下张弛。
若是后续还想在张弛的事情上，请功于上头的话，那么他就必须有求于走阴十部。
当然，若最后结果，张弛真能被抓获，走阴十部自然不会成为官方力量，那么好处就会落在他的都上。
这可比青羊宫的支持，来的要有价值的多。
这番明里暗里，类似于利益交换之事，让刘清泉眼中彻底放了心。
他想要张弛，空桑想要仵作，邪心教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双方各取所需，各有图谋，这才是成年人之间的合作！
刘清泉的神态放松了下来。
而跟随刘清泉所来的亲信们，也自然明白了自己部长的意思，便也收敛了身上的气息。
空桑见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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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大姐。”
胡文俊点了点头，九层宫铃杖一落，旋即风水之盘出现在九人脚下。
顷刻间，便于青羊宫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清泉看向了青羊宫的高功法师，自然清楚，自己还需要好好安抚一二。
……
另一边，莫名房间之内，龚鑫似乎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他的眼中，满是冷冽之色。
“原来如此……我说长生池的实验，为什么一直无法推动！”
“好一个张弛……”
此时，惠惠走了进来。
张弛见状，眉心一皱：“我还以为，你会耽搁几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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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摇摇头，而是说道：“他来了。”
说着，大门之外，苍徐徐走了进来。
龚鑫瞳孔一缩，片刻之后：
“我是没料到，你竟然真的会来。”
苍缓缓说道：
“当年，我等四人为了保证坑杀之墙的稳固，也为了保证长生池的根基平稳。”
“所以，我们利用向死而生的方法，切断了各自的因果。”
“我选择了背井离乡，惠惠和你，选择了封印记忆，桑则选择了重新轮回。”
“我们四人，本来在今生今世，不会有所牵扯。”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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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大疫，是你的合作者，张弛和邪心教做的，对吧。”
龚鑫深吸口气：
“我低估了张弛！”
“也不曾想，憎恨座这个废物，明明就待在悲伤座身边，竟然会让他和张弛，联系成都本地的野心家，直接引爆第二次人面大疫！”
“此事若一发不可收拾的话，一切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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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安仁古镇
眼见龚鑫如此，苍反问道：
“为什么不选择杀了张弛？”
“你是舍不得造神计划吗？”
龚鑫眼中露出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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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当初我和他，为了保证彼此合作可以互相信任，计划的数据，是分别掌握了一部分的。”
“之前，我和你所关联的记忆还没有觉醒之时，你不是已经在第二清宫，看到了那人造的鬼子母神了吗？”
“那你就该明白，长生池的推动，两份数据缺一不可！”
“这是我的夙愿，没得谈！”
说着，龚鑫看向苍：“而且，虽然明面上叫作造神计划，但这计划真正的作用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苍刚要说话，忽然眉心一皱，露出一丝恼怒之色。
不等龚鑫和惠惠反应过来，苍的外貌和着装，竟开始扭曲变化，数个呼吸的功夫后，已然是和空桑在咖啡店碰到的凯尔特，一模一样了。
旋即，当眼前之人睁开眼睛，手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把里拉琴，露出一丝意味莫名的笑容。
龚鑫见状，冷哼一声：“模样没太大变化，神态气质倒是差得远了。”
“看来传言没错，你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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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特笑了笑：“话虽如此，但也多亏了这样的力量，我才能在怪然协会，分别占据第二和第十两个席位啊。”
“不过，龚鑫啊，这么多年了，你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长进。”
“你虽然一直磨炼自己的技术，可对人心的掌控，你甚至还不如张弛。”
“你从一开始，于封门村，将憎恨座救出来之后，便以他的性命要挟。”
“可你看看，这个棋子，给你产生什么价值了吗？”
“还有你那多此一举的，复活姓韩的那位主教，甚至反过来，还给你产生了一些麻烦。”
“你简直是昏招百出啊。”
“就算憎恨座惧怕你，又能如何？”
“他的道行，和悲伤座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也因此，他会很容易被对方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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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深吸口气，却是没有反驳凯尔特的话：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坑杀之墙的核心四人，被张弛明里暗里算计，导致我们三人已经在成都碰头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都恢复了彼此的因果和记忆。”
“空桑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凯尔特幽幽说道：
“其实，你还有一个办法。”
“和空桑联手。”
龚鑫一愣，旋即摇了摇头。
一旁的惠惠不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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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七宗罪计划当中，我也一直在观察空桑，我看他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如果将我们的计划告知他，他说不定会和我们合作。”
龚鑫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对空桑不够了解。”
“不错，他的确心善，也的确恩怨分明。”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注定不会和我们一条心的。”
“因为，他是打更人。”
“打更人的职责，便是对怪力乱神迎来送往，负责引渡其进入黄泉受苦，或者前往彼岸轮回。”
“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和打更人已经背道而驰了。”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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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看了看手中的资料：
“既然张弛背叛了我们，倒是可以让空桑出面……”
“惠惠，你查一下，他们去了哪里。”
“不用查了。”苍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去了刘氏庄园。”
“而且，青羊宫的清溪道长，已经死了。”
……
随着风水之盘的重新出现，胡文俊带着众人，已经来到了距离刘氏庄园不远处的安仁古镇之外，一个相对隐蔽的密林。
空桑见状，不禁问道：“嗯？大姐，怎么停在了古镇之外？”
胡文俊眉心一皱：
“我原本定位的，的确是刘氏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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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转移之时，那里似乎有股力量在抗拒。”
“因此，只能先行转移到这里来了。”
空桑心中一动，顿时想到了，存在于刘氏庄园的坑杀之墙。
“我若是记得没错，安仁古镇上的仁和正街，似乎还有刘湘的故居。”
王磊不禁问道：
“这刘湘，不是住在刘氏庄园里的吗？”
空桑解释道：
“刘氏庄园，严格来说算是刘氏宗族的产业吧。”
“简单来说，当时只要是刘氏一脉的，都会住在那里。”
“只不过，在刘氏当中，接连出现了三个比较有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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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便是刘湘，因为抗战，也是现在最有名气的。”
“刘湘本人日常居住的地带，却还是以那故居为主了。”
空桑又看了看小呈和钱翩翩，两人看上去就如正常人一般，倒是没有什么更加严重或者虚弱的情况。
“小呈，翩翩，如果觉得身体不适的，一定要立刻跟我说。”
两人点了点头。
旋即，一行九人，便进入了安仁古镇当中。
不得不说，此处的风景着实是不错的。
青砖青瓦，修整的也十分到位，可以说很好的保留了民国时期，这古镇的原始风貌。
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来来往往的游客行人，倒也着实不少。
只是，风景虽然很好，看着也热闹，但随着众人逐渐深入古镇内之后，大家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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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天气转冷，而是一种……阴气极重的森寒之感。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显然也都感觉到了不妙。
“这种情况不寻常。”胡文俊凝声道：“而且，我大概测算了一下，这里的风水，似乎也出现问题。”
姜雪婵也说道：“从刚才开始，便能随处见到一些五毒之物。”
“虽然隐蔽，但这里……恐怕并不如表面一般安宁。”
王磊也附和道：
“的确，阴气笼罩，死气纷纷，纵然太阳正好，似乎也盖不住这种森冷之感。”
“若是普通人，在这里待得久了，身体和运势都会产生影响。”
蔡宇哲则说道：
“只是……这古镇规模着实不小，我们要如何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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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你给我们一个思路。”
空桑想了想：“这样，我们分为三组吧。”
“小呈、大呈子和我一组。”
“王磊、姜雪婵、钱翩翩一组。”
“蔡宇哲、余悸、胡大姐一组。”
说着，空桑又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几管鲜血，放到了钱翩翩的手中：
“若是情况不对，便以血液抗衡人面大疫。”
钱翩翩接过试管：“放心，我心中有数。”
空桑旋即说道：
“至于调查的时间，我们就设定在一个小时之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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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刘湘故居门口汇合。”
众人点了点头，一行九人，兵分三路。
空桑三人穿越人群，逐渐深入古镇之内：
“小呈，和仙家的沟通，还是否能做到？”
小呈试着感应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不行。”
赵悦呈看向空桑：“你的伴生鬼灵也出问题了？”
空桑点点头：“原本还好。”
“但是，从今天早上我起来之后，他们似乎就像是沉睡了一样。”
“可能……人面大疫正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愈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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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空桑忽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清慈主持？他怎么会在这里？”
疑问之中，三人快步朝前走去。
却见清慈主持一个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眉宇之中，似乎有着一抹慌张之色。
不等空桑三人开口，清慈主持便拐了弯，进入了一个小巷子当中。
等到三人来到巷口之时，发现巷子内竟是四通八达。
而且，巷子太过狭窄了，以赵悦呈的身高和体型，要钻入巷子当中，竟已经隐隐有些吃力。
“这样，我上屋顶。”赵悦呈说道。
空桑一把抓住他：“大白天的，你上屋顶，疯了？”
赵悦呈嗤笑一声：“还傻呢？我们的视频都已经传的网络倒出都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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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慈主持既然是关键性人物，我在房顶上，也好观察他到底在哪个位置。”
说着，赵悦呈在附近游客一阵的惊呼中，直接翻身上了房顶。
空桑见状，露出无奈的表情，拉着小呈进入了巷子当中。
许是因为巷子过于狭窄的关系，阳光无法照射进来，所以整个巷子显得阴沉沉的。
赵悦呈环顾一圈，眉头一皱。
只因为眼前的一排排屋子，密密麻麻，如同罗网一般，还没有很清晰的规律。
赵悦呈看向下方巷子当中的两人：“这样，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先从巷子里搜一搜他的踪迹。”
说着，赵悦呈便从屋檐上来回跨越着，不一会地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一开始，空桑和小呈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逐渐的，两人感觉不太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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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赵悦呈一直没有回来。
“怪了，清慈主持距离我们进入巷子内，也不过就是一前一后的关系。”
“我们走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几条岔道的情况，怎么大呈子和我们，都没有看到清慈主持？”
疑问之下，空桑和小呈，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飞快的走了过去。
“什么人！”
转身顷刻，小呈瞳孔一缩：“空桑，路不见了！”
空桑转身看来，却见自己两人一路走来的巷子，果真成了一条死胡同！
“入口不见了？”
“鬼打墙？”
空桑心中一沉，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和小呈，恐怕是遭到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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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出手之人，是清慈主持，还是……
“呼……”
仿佛是吹气声一般，阴森的绕过两人的脖颈。
空桑立刻转头，顷刻间，刚好看到有一只脚，踏入到了拐角的阴影之处。
而那鞋子，空桑看的清清楚楚，是和尚的僧鞋！
“小呈，跟我来。”
说着，空桑一把拉住他的手，两人开始快步朝着拐角之处跑去。
小呈立刻看了一眼身后，却见那化作死胡同的位置，竟开始一点点扭曲起来。
并且，那堵墙，竟因为他们两人的奔跑，而不断靠前！
同时，最为怪异的，是那墙壁之上，竟逐渐的浮现出一个个如同人面大疫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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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体之上，也开始出现无数的青苔和斑驳痕迹。
空桑眉心一跳：“这是……涂壁！”
“这里，怎么会有东瀛的妖怪！”
小科普：
涂壁是日本福冈县传说的妖怪。
这个妖怪，虽然有一定知名度，但是并不高。
并且，关于它的传说，也不算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故事。
是说，在夜晚的步道中，若前方突然冒出一个无法让你绕过的墙壁，这便是涂壁。
要让它消失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拿起棒子朝它的下方攻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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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巷内鬼祟 颠倒世界
涂壁的出现，并未让空桑陷入恐惧。
他毕竟也不是初出茅庐之人，更何况，涂壁在东瀛怪谈当中，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怪。
念及至此，空桑骤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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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镇魂锤一转，重重砸在了涂壁的身体上！
“砰！”
涂壁应声碎裂，化作无数石块。
而随着涂壁的消失，那被堵住的巷子，也重新出现了。
“怪事，妖邪拦路，而且还是东瀛的妖怪……”
空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已经死去的清溪道长也说过，当初有一大批东瀛的能人异士，潜伏到了成都。甚至还包括了，三大妖之中的八岐大蛇。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漏网之鱼，一直生存到了现在？
心中虽然疑问，空桑却并没有返回，而是和小呈两人走向了拐角处。
巷子内黑漆漆的，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寻常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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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抬头看了看天空，虽说天气也不算好，而且窄巷子也不容易进光。
但是黑的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这和他们来时的通道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就好像，一下子从白天进入到了夜晚一样。
空桑取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但光源在进入黑暗中以后，竟仿佛被吞噬了一样，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怪了。”空桑喃喃道：“这里头，莫非真有什么诡异之处？”
两人正疑惑之时，却不曾看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巷子，也逐渐的开始暗淡下来。
并且从其余的拐角处，纷纷探出了一对对猩红的眼睛。
那些眼睛，死死盯着空桑和小呈的背影，微微发出的喘息声，让小呈有一种莫名的森冷之感。
他下意识的转身看了看，可身后却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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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吗？”小呈喃喃着。
空桑没有选择立刻进入，而是在观察四周：
“小呈，似乎从大仙不能和你沟通开始，你就处于一种有些焦躁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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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和赵悦呈刚刚分裂成两个人的时候，我能活下来，完全靠的就是黄大仙他们。”
“一直以来，不管我在哪里，也不管我在做什么，我身边都会有大仙陪伴。”
“所以……”
空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严格来说，两人的源头，还是在作为刽子手的赵悦呈那里。
小呈在分裂出来以后，仙家便等于是他的父母，这种安全感的骤然确实，的确会让人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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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是怪了，大呈子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说着，空桑点开手机，准备拨通电话。
却发现，没有信号！
空桑将手机关了屏幕，刚想说和小呈进那黑暗巷子里看一看的时候，却在黑掉的屏幕当中，看到自己两人身后，竟出现了一双双血淋淋的鬼手！
“小心！”
空桑立刻将小呈护在身边，转身顷刻，已经取出了镇魂锤。
定睛一看，眼前却是空空如也！
眉心一跳，这下子连空桑也感觉不对劲了。
先是感觉有人在他们身后莫名穿梭，然后就是突然出现的涂壁，再到手机屏幕内出现的血手。
“空桑，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吗？”小呈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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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感觉不到。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我们几人从开始出现人面大疫之后，或多或少，都被影响了。”
说着，空桑又取出了手机，准备看看，屏幕之中，是否还有那些血手的倒影。
可两人还没有转过身体，空桑就已经看到，有一张腐烂面孔，就悬在他们两人头上！
那面孔十分陌生，是个女人。
凸出的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一样，那逐渐张开的嘴巴里，不断掉落一些蠕动的蛆虫。
牙齿缝隙里，更是流出血水。
许是察觉到空桑发现了自己，那女鬼看向屏幕的角度，仿佛是透过手机屏幕看到了空桑惊诧的表情，咧嘴一笑。
一双腐烂可见白骨的鬼手，开始抓向小呈的喉咙！
“溟泉水！”
空桑拉过小呈的顷刻，两人四周，已经涌起一道水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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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色的水流之中，一个个枉死恶鬼开始爬出。
它们似乎感觉到了那隐匿于无形当中的狰狞女鬼，一个个露出了癫狂的笑声。
一时间，枉死恶鬼的双手纷纷举起，似乎是在抓着什么。
突然：
“啪！”
随着枉死鬼们用力一扯，两条断裂的胳膊，竟突兀的从半空出现，并掉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下，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怨念之声：
“刘湘！”
“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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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仿佛是表达着对刘湘的怨恨。空桑和小呈惊异莫名之际，忽然感觉脚踝处一阵冰凉。
两人定睛一看，却见两双青紫色的鬼手，不知何时从黑暗的巷子里钻了出来，牢牢地抓住了他们！
下一刻：
“砰！”
两人被手臂拉扯着，直接摔倒在地上，不等反应过来，就被拖入到黑暗之内。
“砰！”
“砰！”
混乱中，两人感觉仿佛一直撞在什么东西上。
空桑下意识的撇过头一看，发现地上竟满是风干的骨头！随着自己和小呈被拖拽的顷刻，这些骨头也纷纷碎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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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看向上方，却见刚才那只出现在手机屏幕当中的狰狞女鬼，此时也浮现出偌大的脸庞。
那几乎比一般人要大上三四倍的腐烂面孔，浮肿的如同膨胀的海绵一样，看上去十分恶心。旋即，那鬼脸开始一点点下沉。
“铛！”
空桑立刻敲动镇魂音。
一时间，抓着空桑的手瞬间停滞。
空桑立刻反应过来，双脚一蹬，也顾不得会踩到什么，使得身体一转，一只手刚好抓住了小呈的手。
“咚！”
镇魂锤直接砸在了那拉扯小呈的鬼手之上。
伴随一阵哀嚎，鬼手纷纷缩回黑暗之内。
眼见女鬼的面孔还在下沉，已经几乎要碰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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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一道阴山符咒：
“九阴九幽，锁魂炼魄！”
符咒化作一团湛蓝色的火焰，直接洞穿了女鬼的眉心。
“啊啊啊啊！”
痛苦哀嚎之下，女鬼开始挣扎起来。
如同无数长蛇的头发，不断的击碎着两边的砖石，但眉心的火焰，却并未在此刻熄灭。
反倒是转变成了一条条火焰锁链，一端直接刺入了地面之中。
眼见挣脱不开，女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了空桑和小呈的头颅。
空桑拽着小呈向后退去。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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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身后拐角处竟然变成了一堵墙！
“蹲下！”
空桑带着小呈，趴在了地上，躲过了女鬼头发的攻击。
“黄泉水！”
空桑手一扬，黄泉水鬼纷纷席卷而出，沿着那鬼火锁链，直接铺到了女鬼浮肿的鬼脸上。
“刘湘！”
“刘湘！”
女鬼似乎不会其余的词语，只是一直在咒怨着刘湘的名讳。
忽然，四周传来一片震动之下，女鬼上方，忽然出现一口棺材！
那棺材上贴满了符咒和铃铛，随着棺盖打开的顷刻，女鬼竟不受控制的，变成一个扭曲的旋涡，被吸入到棺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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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棺盖合拢，转而消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空桑和小呈，都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黑暗却仿佛在消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巷子口。
而地面之上，却有着断断续续的血迹！
“难道……这是清慈主持留下的？”小呈不禁道。
空桑沉声道：“我们跟着血迹看看。”
旋即，两人按照地上的血点，一点一点朝前走着。
可就在前方似乎已经是出口的时候，血迹却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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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在这里消失了？”
一时间，空桑有些拿不准了。
如果清慈主持本身受了伤，鲜血不可能在这里就直接停止的。
除非……
联想到刚才见到的女鬼之脸，空桑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一个扎彩娃娃。
小呈也说道：“你是担心巷子口……”
空桑点了点头，将扎彩娃娃放在了地上。
随着眼睛点上以后，扎彩娃娃开始朝着前方走去。
一步一步，逐渐离出口越来越近。
空桑和小呈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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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当扎彩娃娃踏出巷口的刹那，小娃娃却自己停了下来。
“莫非……真的是出口？”
话音刚落，一旁竟猛地窜出一只青紫色的鬼手！
这鬼手，就和刚才抓住自己和小呈的完全相同。
“嘶啦！”
鬼手直接抓住了扎彩娃娃，双手一扯，便将那娃娃直接撕碎！
这一刻，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了墙边上，通过那有些阴暗的角落，死死盯着空桑和小呈两人。
“小呈，我们上房顶。”空桑沉声道。
后者点了点头，两人纵身一跃，翻身而上，顷刻间，落到了屋檐之上。
定睛一看，密密麻麻的青瓦屋子，原本应该是出口的位置，此时竟是一排排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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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又看向后方和四周，却见四周的环境，虽说还是安仁古镇的面貌。
可细细看去，路上的游客、行人全都不见了！
甚至是现代化的所有设备，也消失殆尽。
一切，仿佛是回到了古镇最初的原始面貌一样。甚至连屋顶的瓦片，看上去都是崭新崭新的。
小呈也察觉出了不对：
“空桑……莫非，大呈子联系不上我们，是因为屋顶之上的世界，并不在现实当中？”
空桑点点头，抬头看去，不由道：
“现在看来，情况可能还更加严重一些。”
小呈一愣，也抬头看上天空之上。
这一刻，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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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完全倒错的世界，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上空！
那一排排几乎一模一样的屋子，还有那熟悉的布局和现代化的汽车、建筑……
空桑凝声道：
“我想过可能是鬼域，也想过会是鬼打墙，但是……现实世界就倒悬在我们头顶。”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忽然，空桑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是胡文俊。
“喂？大姐……”
“喂，空桑！”胡文俊焦急的打断了空桑的话，亦或者是根本没有听到空桑说话：“风水……完全……乱的……”
“我做了测算……这里……有邪物……仪式……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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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流的嘈杂声，让胡文俊的话，根本无法听清。
可就在空桑还想询问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是忙音的状态。
“大姐……是在现实当中的安仁古镇里，发现了什么吗？”
疑问中，一阵风呼啸而过，一张纸钱忽然贴在了空桑的脸上。
空桑连忙将纸钱扒拉开。
眼前，却依然是漫天纸钱，如暴雨纷飞！
“空桑，你看！”
小呈指了指不远处一处屋子。
空桑遥遥看去，只见青砖粉墙，黑漆大门，牌匾上还有两个硕大的字——刘府！
“那是……刘湘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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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活人进棺
此时，空桑和小呈两人，悄悄来到了靠近故居的小屋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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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屋顶的掩护，观察故居之前诡异的动静。
此时，1阵扑面而来的香烛味道，熏的两人都有些眼睛发酸。
定睛1看，在那黑漆漆的正门之前，最为醒目的，便是1口口棺材！
这些棺材，3个1排，1共十2个。
棺材的4周，镌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咒文！
小呈见状，不由道：
“空桑，这些文字，似乎和你使用的阴山符咒的文字……有些相似？”
空桑也看出来了。
而且因为对上1世阴山道者的部分，越发了解。所以空桑也看出，这种手段，说白了就是为了让棺材永久性的成为1种镇压之物。
“这是上好的楠木棺材！而且雕刻了阴山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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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防水、防腐！”
“只要处理得当，就算在土里埋葬个百年，都是绰绰有余的。”
“这手段……莫非是封印什么厉鬼凶物？”
小呈却似乎不太赞同空桑的想法。
只因为在这些棺材前方，还摆放着1个硕大的长方体香炉！
这香炉的尺寸，已经和1些寺庙当中所用之香炉，完全1样了！
可细细看去，却又完全不同！
只因那香炉炉鼎之上，4方角落分别雕刻着1只怪物。
小呈对此并不认识，可这些怪物看上去便是凶神恶煞的。
“寻常香炉，就算要雕刻什么，也是如意、祥云、亦或者是神明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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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香炉上，雕刻这种怪物的，我还是第1次见到！”
小呈沉声道：“我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空桑顿时不说话了。
此时，又有士兵走了出来。
这些士兵的腰间都缠绕着1条白布。
他们将大量的纸钱纷纷倒入棺材当中，每1个棺木内，都是倒得满满当当的。
紧接着，又有同样打扮的士兵，取来了1个个盒子。
打开1看，竟是无数金银玉器！
“哗啦啦！”
这些金银玉石，也纷纷倒入棺木当中，和满目纸钱混杂在1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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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见状，不禁问道：“空桑，你对历史有所了解。”
“刘湘故居前……曾经出过大丧？”
“还有，1般人陪葬，似乎也用不了这么多宝物吧？”
“这得多隆重？”
空桑摇了摇头：
“细枝末节的事情，并不会在历史上记录的非常完好。”
“更何况，那个时候，是9州最为混乱的年代。”
“其次，就算是大丧好了，十2口楠木棺材，放在民国时候，这可是1个天文数字！”
“更不用说，那些棺材里的金银玉器，1看就是民国之前的古董宝贝。”
“就算主人是刘湘，说个不好听的，如果去世的，是他的长辈，这么兴师动众的还能理解。”
读者身
“可这1口气十2座棺材，而且1看就不是提前准备，而是家中已经有人丧命的情况……”
“难道……真的不是意外？”
两人正疑惑之时，那刘湘故居之内，传来1阵阵呜咽之声。
空桑和小呈立刻压低身形，毕竟谁也没办法保证，这颠倒世界内会不会发现他们。
旋即，便看到黑漆漆的正门内，走出大量的士兵。
快步走出来的，是1个穿着民国服装的中年人，看其模样，仿佛是1个管家。
这管家急匆匆的，对着内院连忙招呼。
紧接着，便是1个个被5花大绑，口中塞着布条的人，被士兵们35成群的，全部架了出来。
定睛1看，就像是1家子1样。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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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其着装和气色，平日里应该是锦衣玉食的主。
空桑眉心1皱，心中不禁在想，这些人……莫非是刘氏宗族的人？
毕竟在当年，普通人饭都吃不饱的年代，也只有这些军阀的宗族，还能将人养的红光满面了？
这些人拼命挣扎着，可是架不住钳制他们的，是1群士兵。
1个个的，被粗暴的扔进了棺材当中！
这些被丢进棺材的人，满脸恐惧，其中几个女性，更是眼泪汪汪的。
小呈不由道：
“空桑，我看这些人……长相有些类似？”
空桑压着声音说道：
“应该是他们刘氏宗族其中1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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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看上去跟个阔太太似的。”
“但是，她和那两个年长的，面貌很像，他们应该是父母和女儿的关系。”
“至于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
“估计……应该是丈夫、弟弟之类的角色吧……”
1时间，空桑和小呈，心里都有些吃惊。
毕竟……这些人如果是刘氏宗族的亲戚，那么按道理来说，应该也是刘湘的族亲。
就这么被装进了楠木棺材。
这是要……活埋？
而且在刘湘故居之前，敢这么做的，除了刘湘，还能有谁？
棺木里，那些人还在不断挣扎，士兵们却纷纷站起了军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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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
话音落，1名膀大腰圆的军阀，威风凛凛的走了出来。
定睛1看，正是那位历史当中的4川王，刘湘！
刘湘点了点头，却并未立刻发号施令，而是看向了身后，浑厚响亮的声音，就连空桑和小呈都听的清清楚楚：
“阿龙，道长，你们看看。”
话音落，两道身影从门槛之内跨出。
小呈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空桑：
“空桑，怎么是你！”
空桑也是惊诧万分。
虽说通过1张黑白照片，他已经知道，自己上1世最后的1段时间里，应该和刘湘走的比较近。
身
但是这种1眼看上去十分吊诡的事情，莫非……是自己插手了？
这么说起来，自己之前所见到的记忆当中，疑似惠惠的女子，似乎提到过，自己总共做了4次天怒人怨之事。
莫非……这和第3件事的坑杀之墙，有所联系？
空桑看着作为阴山道者的自己，拂尘1挥，眼中满是不忍之色：
“人数是够了。”
“不过……敢问大帅，你是怎么挑选出来的？”
刘湘轻咳1声，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1旁的龙共金，也就是当年的龚鑫，开口了：“道长，你就不要理会这些生桩是怎么挑选出来的。”
“横竖，选谁都是人命。刘湘还有会选择他们，自然是有道理的。”
阴山道者深深地看了刘湘1眼，旋即说道：
“既然如此……便烦请大帅再请两个人过来了。”
刘湘点点头：
“道长请说。”
阴山道者立刻说道：
“我需要……1位道教高功和1位佛门高僧……”
说着，阴山道者手1扬。
那些棺盖，被士兵们纷纷抬了起来。
“砰！”
合拢刹那，阴山道者袖袍之中的符咒，纷纷飞舞而出，将棺材整个贴的满满当当。
“行了，你们开始钉棺材钉吧。”
说着，阴山道者拂尘1扬。
棺材内传出的挣扎和悲号之声下，士兵们纷纷取来了工具，开始以棺材钉，牢牢封死这整整十2尊金丝楠木棺材。
紧接着，似乎是花钱请来的哭灵人，在刘湘管家的指引下，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但诡异的是，每个哭灵人的手中，竟然都拿着1个铜盆。
那哭出的眼泪，正好滴入铜盆之内！
1旁，高举白幡的人，站在十2口棺材的外围，定睛1看，足足3十6人！
3十6杆白幡，就这么穿插在棺材之间。
就连那些被请来办这场丧事的人，1个个脸上也露出恐惧之色。
没过片刻，这些棺材就被人纷纷抬了起来。
1时间，前方撒着纸钱元宝，还有哭灵人身穿白色麻衣，掩面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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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1些腰缠白色布条的士兵，手中捧着黑狗、公鸡等动物。
那3十6杆白幡，更是在行走的过程当中，被冷风吹得哗哗作响。
伴随阵阵唢呐哀乐，仿佛是游街1样，整个大队5开始出动了！
小呈看着逐渐离去的白事队5，不由看向了空桑：
“不追上去看看吗？”
空桑摇摇头：“你刚才听到了吧，当初的龚鑫，也就是龙共金，说出了‘生桩’两个字？”
小呈点了点头：“打生桩，算是很早以前的风水邪术了。”
“这1点我知道的不多，只是似乎在关键的位置上，打入生桩之后，借助人死之后的怨念，可以镇压风水？”
“这要是大姐在的话，应该就好了。”
空桑1愣，忽然道：“等等，刚才胡大姐打电话给我，话语里非常焦急，莫非……说的是这个！”
身
……
就在空桑和小呈陷入诡异的颠倒世界，赵悦呈也不知所踪的时候。
在安仁古镇门口分头行动的胡文俊、蔡宇哲、余悸3人，已经来到了古镇的东边部分。
比起入口时的热闹，还有中央街道附近的繁华来说，他们所调查的方位，倒是冷清了很多。
虽说也是小桥绿水，青砖青瓦，可细细探究，却总觉得有种死寂之感。
余悸不由说道：
“这里为何如此安静？”
“就算这个古镇已经旅游化了，但按道理来说，也应该有本地住民吧。”
蔡宇哲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细细观察，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胡文俊则取出了1个罗盘，看着上面显示的各种风水之位，不断看向4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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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忽然，胡文俊停了下来，眉头紧锁。
“大姐，看出什么了？”余悸不禁问道。
蔡宇哲已然走进看去，却见胡文俊手中的罗盘，其指针的转动，竟然无比混乱！
“这是……”
“嘘！”胡文俊示意余悸安静下来。
旋即，胡文俊拿着罗盘，1步1步，仿佛是感应着什么，1点点的走到了河岸口的石梯。
这个石梯，似乎是以前老1辈的人为了方便在河里洗衣服，特地开凿出来的。
随着1阵冷风吹过，那深邃的河水，还会拍打在最下面的石梯上。
胡文俊走到了石梯口，顺势拿走了上面的塑料警示牌，1脚顺着隔断的锁链，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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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这……不太好吧。”余悸不禁说道。
蔡宇哲也终于开口了：“胡大姐，有什么发现，你先说说。”
“我和余悸虽然不懂风水之术，但好歹也能帮你盯着1些。”
“毕竟这古镇，似乎有些怪异。”
胡文俊凝声道：
“既如此，你们先下来。”
“我要想办法破解这里的风水困局。”
“破解困局？”余悸1愣：“什么意思？”
胡文俊抬起头来，说道：
“有1些非常凶煞的地方，因为天然形成，会导致我们风水师无法辨别其具体吉凶之位。”
“不知吉凶，便有可能迈入死门当中，再无逃脱生机。”
“但是，随着我这1路观察，我发现，这古镇吉凶之位相当怪异。”
“仿佛……被人为篡改过！”
“并且……”
看着胡文俊有些古怪的神色，蔡宇哲问道：
“并且什么？”
胡文俊幽幽说道：
“并且，这篡改风水的方法……非常类似……我走阴十部1脉的风水师秘术！”
小科普：
打生桩，在古代是很多建筑风水之上，会经常出现的邪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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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工匠，会在开工之前，用活物，甚至是活人，来祭祀开工之处。
有杀人之后埋葬的，也有活埋的，这些都被称为是打生桩。
至于打生桩的由来，传言乃是工匠鲁班开创的方法。
在鲁班的《鲁班书》残本上有过记载，说工匠对当地开始动工，必然会破坏当地风水，从而触怒1方神明。
所以，为了让神明平息怒火，就必须用活物活人进行祭祀。
并且，鲁班书当中，还说明要用童男童女，等同于是分别镇压建筑的“头部”和“尾部”，达到风水阴阳相合的作用。
而这种手段，其实最早的时候，有点来自于夏商周时期，巫术大兴之时，常用的活人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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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水中棺木 生桩鬼祭
胡文俊的解释，倒是直接出乎了蔡宇哲、余悸两人的预料。
蔡宇哲连忙说道：“大姐，你的意思是，这里的风水……”
胡文俊深吸口气说道：“如果风水师的手段没有泄露过的话，那么这安仁古镇的风水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我的上1代风水师布的局。”
“她是1个相当高明的风水师，严格来说，算是我的师祖。”
“若是考虑到她的年岁，在上个世纪，1938年这个时间段左右，的确是她风头正盛的时候。”
说着，胡文俊将罗盘收入怀中，9层宫铃杖朝着石梯重重1敲。
顷刻间，风水8门之图，骤然展开。
紧接着，每1个吉凶之位，都开始迅速旋转起来。
胡文俊则是死死盯着眼前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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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宇哲见状，低声说道：“余悸，绷紧精神。”
“不管胡大姐破解成功与否，恐怕……都会有风险！”
余悸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和蔡宇哲，已经将各自的兵器拿在了手里。
只要发现不对，他们就会立刻出手。
至于站在石梯之上的胡文俊，随着脚下的风水8卦盘，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之后，整个水面，也开始掀起阵阵涟漪。
“咕嘟咕嘟！”
1时间，水中开始泛起了泡泡，如同沸腾了1般，更是蒸腾出浓浓的雾气！
河岸边的蔡宇哲、余悸两人，也越发的紧张起来。
两人抓着兵器的手，也开始暗自攥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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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砰！”
水面之内，竟是传来1声惊爆！
紧接着，水面掀起数丈之高，铺天盖地，重重砸下！
蔡宇哲眼疾手快，银锁立刻缠住了胡文俊的手臂，将其直接拉上了河岸。
余悸则挺身而上，水火棍重重1敲。
无形气浪下，那漂泊而起的水浪，骤然停滞，旋即消散！
蔡宇哲看向胡文俊，后者脸色相对苍白了1些，微微喘着粗气。
“大姐……”
胡文俊摆了摆手，而是指向了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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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宇哲和余悸定睛1看，只见河水中心，竟是飘起1座棺木！
“蔡宇哲，麻烦将它打捞上来！”
蔡宇哲手1样，缠在胡文俊身上的银锁转瞬便缠住了河上漂流的棺材。只见其双臂用力1拉，顷刻间，楠木棺材便被拉上了河岸。
“砰！”
重重落地的顷刻，更是散溢出1股说不出的腥味。
胡文俊眉心紧锁：
“这是……楠木棺材！”
“而且，4周镌刻的咒文，都是阴山派的手笔！”
“阴山派？”余悸不由道：“可是，如果按照时间推测。”
“上个世纪，阴山派的传人，不就是空桑上1世的化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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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俊点了点头：“这棺木，如果我所料不错，恐怕不止1个。”
“而且，这是1种相当古老的祭祀。”
“其目的，便是镇压风水的！”
“哦？”余悸1愣：“难道……上1世的空桑，作为阴山道者之时，和大姐你的师祖合作了这件事情？”
胡文俊却凝声道：“问题在于……这棺木入水不腐，而且有咒文加身，这种手段，我似乎听师祖说起过。”
“可是……我隐隐有些不记得了！”
说着，胡文俊放下了9层宫铃杖，从自己的单肩布包当中，取出了1本册子。
“《奇门遁甲》？”余悸不由地愣住了：“大姐，风水师代代相传的秘籍，你就这么放在包里？”
胡文俊1边翻看，1边说道：
“放心吧，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属于我风水师1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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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这棺木……到底什么情况来着？”
就在此时：
“砰！”
棺木内部，竟是忽然发出1声沉重巨响！
胡文俊、蔡宇哲、余悸3人，立刻向后退了数步。
“砰！”
又是1声震动。
余悸沉声道：“大姐……这里面关押的，是否可能是僵尸？”
胡文俊微眯着双眼：“这棺材沉入水中这么多年，如果真的尸变的话，恐怕会相当可怕啊……”
“但是……1般来将，深水之处……不应该啊……”
正说着，胡文俊忽然1愣：
“不对！”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安仁古镇游船的必经之地！”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为何游船、旅客甚至是本地居民，不见1个？”
惊疑之中，那棺木的缝隙之处，竟“哗啦啦”的渗出黑色的污水！
1种难以言喻的尸臭味，熏的3人节节后退。
胡文俊依旧没有从风水师的手札当中得到资料，可看着眼前不断流淌出来的黑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勃然色变：
“不好！这是掘龙脉！”
“快！蔡宇哲，余悸，1起出手，不能让这里面的东西破棺！”
1时间，金枷银锁纷纷卡出了棺盖的位置。
1个个衙役虚影，手持水火棍，也出现在了棺木旁边，棍棍叠加，死死压制。
胡文俊挥舞9层宫铃杖，步踏玄位，随着铃铛1阵晃动之下，风水卦盘在这棺木之下展开！
忽然：
“咚！”
“咚！”
“咚！”
胡文俊3人，同时感觉心口1阵急促的震动！
1种心率过快所带来的不适感，让3人都开始喘着粗气。
然而，被3人镇压的金丝楠木，竟开始出现1丝丝裂痕！
那缝隙之中流淌出的黑水也是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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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那些黑水碰到！”胡文俊立刻呵斥道：“那是怨恨，经过咒法提取出来的东西！”
“1旦碰到，骨肉消融！绝无例外！”
余悸和蔡宇哲见状，连忙后退。
“轰隆！”
上空传来雷鸣之声。
胡文俊抬头看去，瞳孔1缩：
“乌云盖顶，阳衰阴盛！”
旋即，那缓缓飘荡的黑云之内，竟是出现1轮血月！
连带着，整个河岸4周，都笼罩了1丝猩红血色。
“砰！”
“砰！”
“砰！”
1时间，棺木的镇压似乎越来越不稳定了。
甚至随着内部之物的每1次冲撞，棺盖已经被震开1指宽的高度！
“大姐，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蔡宇哲大喊道。
余悸也露出犯难之色，连连呼喊道：“我也有些撑不住了！”
就在这1刻，1阵牙酸的声响之下，却见棺盖上，已然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顷刻间：
“砰！”
棺盖炸裂之下，胡文俊1把抓住蔡宇哲，并以风水之术转移到余悸身边。
说
紧接着，8卦盘急旋1转，3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
随着3人意识恢复之后，映入眼帘的，已然是1处相对陌生的街道了。
“大姐，你怎么将我们给转移到这里来了？”余悸有些着急：“那棺木内的东西，明显不是善类，我们就这么走了……”
胡文俊摇了摇头：
“那是用来掘龙脉所做的打生桩！”
“单单凭借我们3人，根本不可能压制住的！”
“是我失策了，本以为这里，疑似是师祖改变过的风水布局，我就掉以轻心了。”
“没想到，这水面之下的位置，竟然会是打生桩！”
“正所谓流水生财，那河水又是朝着内部流动，刚才那河岸之口，本来应该是整个安仁古镇当中的吉位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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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用的好了，便能让整个小镇之上的人，财运亨通。”
“可经过打生桩的镇压，那里已经成为煞位。”
“不过还好，那里似乎不是死门。”
正说着，3人同时听到，不远处传来1阵脚步声。
“嗒……嗒……”
细细听来，脚步声似乎有些怪异。
“嗯？”
3人疑惑之时，却见远处，1阵滚滚浓雾蜂拥而来。
胡文俊等人不及反应，便闻到了1股尸臭之味！
耳边，更是传来1阵呢喃低语声：
“老头子……你在哪儿啊……”
“老头子……这里太潮了呀……”
似乎是1阵委屈的哭诉声，那老妪的声音，若远若近。
1时间，似乎分不清楚，对方到底在什么位置上。
可是，3人谨慎看去，却见浓雾之内，已经出现了1个老太太。
老太太手中，拿着1根上好的拐杖，步履阑珊的，1点点走了过来。
她的身上，穿着做工十分讲究的大红寿衣，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耳朵上，都带着各种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
看上去，似乎是个富户人家。
如果空桑在这里的话，1定会发现。
这走出来的老妪，正和他、小呈两人所看到的，被强行绑在棺木当中的，那个老太太，完全1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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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厉鬼？”余悸似乎有些摸不清楚：“还是红衣？”
蔡宇哲也摇了摇头：“气息很古怪！明明满身阴气，可细细感知，却又似是而非！”
胡文俊沉声道：“蔡宇哲，余悸，跑吧。”
两人浑身1颤：“大姐，你的意思是……”
“这种能够掘龙脉的打生桩，可不是用厉鬼、红衣这样简单的层次，来定义划分的！”
“他们身上，会由有生转死的龙脉之气！”
“还会吸收这整个安仁古镇上，1众生灵的怨恨作为粮食！”
“如果不能找到关键，他们是不死不灭的！”
正说着，身后，竟又传来1阵脚步声：
“老婆子……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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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啊……”
苍老沙哑的声音中，胡文俊骇然地看着身后，也出现滚滚浓雾。
旋即，1名头发花白的老翁，拄着拐杖出现了！
这1刻，不管是老妪还是老翁，均睁开了双眼。
那各自的1对眼睛里，却有着4个瞳孔，不断的上下左右的注视着。
“重瞳！煞中破军！”胡文俊立刻道：“赶紧跑！”
瞬间，胡文俊便上了房顶。
余悸和蔡宇哲紧随其后。
就在3人刚刚站稳，准备向远处跑去之时，那老头和老妪却已经汇合了。
此时，他们手挽手，两人8颗瞳孔，全部死死盯着胡文俊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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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们笑了起来。
黑水从他们的嘴巴里流淌出来，顷刻间，竟是完全吞没了4周的建筑！
胡文俊刚要以风水术转移3人，却不料，术法竟直接失灵！
而他们不远处的房屋，已经在那满目黑水当中，开始1点1点的溶解成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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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生桩棺木 十部遭劫
眼见术法已经不起作用，又看了看那1直盯着他们，露出诡异笑容的生桩老夫妻。
“跑吧！赶紧跑！”
说着，3人便开始在屋顶上来回跳跃。
因为屋子的距离也足够近，3人在奔跑的过程当中，才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此时，胡文俊拿出了电话。
余悸不禁道：“大姐，这个时候了，你要打电话给谁？”
胡文俊立刻说道：“那棺木上明显是阴山派的手段，自然是要询问空桑有没有方法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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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胡文俊已经拨通了空桑的号码：
“喂？空桑！”
“风水局，整个安仁古镇的风水局，是上1代的风水师完成的！”
“但是解除了伪装的风水，完全是混乱的！还有阴山咒法所镌刻的棺木，似乎有掘龙脉的风险！”
“我做了测算，这里被用来作为生桩的，应该不止两3个！”
“也许，你那边也会有邪物存在！”
“总之，这是阴山派的仪式，但是又混杂了很多其余的手段！”
“空桑！喂？喂？！”
胡文俊低头看了1眼，顿时脸色1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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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胡文俊忽然发现，在黑水还没有蔓延的不远处，在1处巷子里，似乎有1个和尚鬼鬼祟祟的！
“等等，那不是空桑所说的，大慈寺的清慈主持吗？”
“快过去看看！”
“趁着那里还没有被黑水掩盖，将他也带走，他是人面大疫的关键人物！”
蔡宇哲和余悸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有危险，但还是照做了。
可就在此时，1个电话响了起来，打开1看，竟然是钱翩翩：
“喂？翩翩，是我，怎么了？”
电话里，钱翩翩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姐……你……风水……是不是……”
“我这里……出现……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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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声音1片嘈杂，胡文俊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
可胡文俊，还是准确听到了1个字——犼！
当下，胡文俊心中1颤，看着不远处，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行动的生桩夫妇，嘴唇微微1动：“不……不会的……那种东西，不是应该存在于神话之中吗？！”
就在此时，3人忽然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赵悦呈的身影！
“赵悦呈！”
胡文俊呼唤之下，又在巷子隧道当中，看到了空桑和小呈两人。
这让胡文俊3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可怪异是，不论胡文俊3人如何呼唤，明明就近在咫尺的空桑3人，却仿佛没有听到1样。
赵悦呈沿着屋檐，竟是径直朝着黑水蔓延的方向跑去！
而他奔跑的方向，却和清慈主持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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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
“赵悦呈！”
“小呈！”
“你们停下来啊！”
胡文俊焦急呼唤的顷刻，空桑和小呈却已经消失在1条黑暗的巷子里。而那条巷子，和清慈主持进去的巷子，是同1条。
屋檐上的赵悦呈，却骤然停了下来。
3人见状，纷纷喘着粗气。
余悸1边上前，1边说道：“赵悦呈，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们……”
话音未落，赵悦呈猛地转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1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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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孔完全腐烂了，甚至嘴巴处还能看到里面满是血污的牙齿！
空洞的双目里，没有眼白，但是4颗眼珠，却骤然出现。
“嘿嘿……”
怪物咧嘴1笑，腐烂的只剩下部分血肉粘连的双手，直接拍向了余悸的肩膀！
生死时刻，余悸水火棍重重1拍。
同时，腰间已经出现了蔡宇哲的银锁。
往回1拉的同时，终究还是有1只手，拍到了余悸的肩膀。
顿时，1阵无法言喻的刺痛感涌上心头，让余悸1时间面部都扭曲起来！
紧接着，他肩膀位置的衣服竟开始自行腐朽，映入眼帘的，是1块已经在凸起的模糊5官！
赵悦呈勃然色变：“人面大疫！”
胡文俊却是心中1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知道了，为什么成都会有人面大疫！”
蔡宇哲凝声道：“大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却见那伪装成赵悦呈的生桩之魂，身体开始溶解成1滩黑水，并沿着屋顶开始不断蔓延。
胡文俊深吸口气，眼中似乎做出1丝决绝之色：
“牛头，马面，出来！”
胡文俊话音落下，却见9层宫铃杖没有任何反应！
“大姐！”
“闭嘴！”
胡文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起来：
“牛头、马面，你们听好了！”
“虽然这次，是我违反了和你们的契约，但如果这1次，你们不帮我的话，我就直接折断9层宫铃杖，彻底绝了你们复苏的念头！”
终于，9层宫铃杖内传出1阵无奈之声：
“风水师，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
“靠着啃食龙脉而诞生的生桩鬼魂，我们现在的状态，如何是对手！”
“很简单！”胡文俊咬牙说道：“我以自身命格作为薪火！”
牛头马面声音1滞。
“快啊！不然我们3个，谁都走不了了！”胡文俊大吼道。
旋即，9层宫铃杖内1阵叹息。
在蔡宇哲和余悸惊骇的目光之中，胡文俊的头发瞬息变白！
“砰！”
牛头马面巨大的身体，挡在了胡文俊面前。
1股上古神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墙壁1样，将4周的黑水全部阻隔！
“大姐……”
“停下，听我说！”胡文俊立刻说道：“不管想什么方法，你们必须找到空桑！”
“告诉他，在民国时期，很有可能是刘湘授意，阴山咒术镌刻‘棺木外壳’，风水师布置‘培育巢穴’，通过哭灵、撒血、祭祀等诸多手段，将活人封存于楠木金棺之中！”
“再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将棺木分别投入到相应的地点，活活葬死！”
“这样做，放在当时战火连天的成都，乃是以杀戮破解杀戮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很危险！1旦有人发现，并篡改部分细节！”
“这棺木当中的生桩，便能窃取此地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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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蔡宇哲也明白过来。
“大姐，你的意思是……生桩们啃食了龙脉，导致龙脉缺损之后，怨气上升，从而产生人面大疫！”
胡文俊喘着粗气：
“不错！”
“但是，这其中必然还有我所没有推断出的细节！”
“不过，单单凭借这些，就足够了！”
“空桑是阴山道者，他必须想办法找到源头才可以！”
“另外，我的师祖会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必然是当时遇到了大麻烦！”
“从空桑等人调查的情况来说，也许当时他们要解决的，就是跟随东瀛术士而来的8岐大蛇！”
“但是这个手段，却在现代被有心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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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来看，此人绝对不是龚鑫，他没那么疯狂！”
“清溪道长死了，清慈主持莫名来此，也有嫌疑！”
“但最大的嫌疑人，不是张弛……就是刘清泉了！”
蔡宇哲立刻问道：
“这是为何？”
胡文俊厉声道：
“因为，张弛的合作对象有悲伤座花无常，她是我曾经的师妹，因为杀死了师父，叛出了师门！她的风水造诣不如我，可要看破此局，也不难！”
“刘清泉是刘湘宗族的后代，这件事情发生在这里，必然和刘湘脱不了关系！”
“所以，刘清泉必然也知道些什！”
“你们朝着古镇中心先撤，实在不行，先离开安仁古镇，将这件事情告知青羊宫、大慈寺等地方！”
蔡宇哲立刻说道：“既然如此，我留下来！”
“大姐，你是风水师，你有办法……”
胡文俊却立刻说道：
“啃食了龙脉的生桩，便等于是这百年1来，成都1带，所有人怨恨的集合体！”
“你挡得住吗？”
“不出3息，你就会死！”
“我有脱身之法！”
“但是我需要给你们争取时间！”
“放心，此地风水，还需要我来平复，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快点，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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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宇哲最终无奈叹息1声，背起余悸，转身就跑。
胡文俊深吸口气：
“牛头、马面，如果要维持我正常活命的情况下，你们还能维持多久！”
牛头沉声道：
“保守估算吧，差不多1炷香！”
“够了！”胡文俊厉声道：“想不到，有朝1日，我风水师还要赌命了！”
……
半个小时之前：
姜雪婵看着烟不离手的钱翩翩，不禁说道：
“你现在还在被人面大疫寄生，就这样抽烟，也不怕亏了元气？”
钱翩翩眉心1挑，打火机点了火，吐出1个烟圈：
“距离上1次，我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已经是十5年前了。”
“那会儿，我才刚开始跟着师父学习守陵人代代相传的手段呢。”
姜雪婵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守陵人虽然的确依靠契约之鬼，但是你本身不是也能开启鬼门关，也能使用焚魂黑火吗？”
钱翩翩摇了摇头：
“焚魂黑火，的确还能用。”
“但是……鬼门关是打开不了了。”
“因为，要打通鬼门关，是必须借助契约鬼的力量的。”
姜雪婵露出1丝莫名的笑容：
“就这么将你的弱点告知我们了？”
钱翩翩看了1眼两人：
“你们在初期，帮了空桑不少忙。”
“虽然后面，你联络少了1些，但是交情还在。”
“只要空桑还活着，你们不会杀我，我也不会算计你们，这是走阴十部所有成员，现在的默契。”
姜雪婵笑了笑，没再说话。
王磊环顾4周，不禁道：“我们几乎已经将这里看了1圈。”
“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种莫名的阴森感，还是找不到头绪！”
姜雪婵点了点头：“而且……我的蛊虫……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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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跟在两人身后的钱翩翩，却忽然停了下来。
许是察觉到了动静，王磊和姜雪婵转过身来：“怎么了？”
钱翩翩指了指头顶上空：
“这是……什么？”
姜雪婵和王磊抬头看去，不禁勃然色变。
眼前，混沌黑暗的天空之上，竟有1条又1条的锁链，自然垂落下来。
而这些锁链彼此之间，又互相链接，仿佛1张巨大的罗网。
同时，这锁链罗网之内，还出现了……两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钱翩翩幽幽说道：
“这棺木如此醒目，我们为何觉察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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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这是刚刚出现的？”
就在这时，3人忽然听到1阵脚步声。
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巷子里，空桑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空桑！”
3人脸色大变，只因空桑浑身是血，甚至手臂处，已经隐约可见白骨了！
王磊1把扶住空桑，焦急地问道：“空桑，坚持住！”
此时，空桑垂着脑袋，似乎是呼吸困难1样，不断喘着粗气。
“呼……呼……”
姜雪婵匆忙从背包里取出药材，两人身后的钱翩翩，却萌生了1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仿佛是福至心灵1般，钱翩翩下意识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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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他不是空桑！”
“王磊，姜雪婵，快后退！”
话音刚落，空桑喘气声骤然停顿下来。
下1刻，他猛地抬起头来，露出1张无比陌生的面孔！
1双重瞳，死死盯着王磊的同时，口中的血水，已经滴落在了王磊手上，烧灼出1个诡异的血肉5官！
小提示：
这里梳理1下时间线哈。风水师胡文俊，在本文当中，打电话给空桑的过程。
实际上就是前面几章里，空桑街道胡文俊电话时的时间线。
大家可以对比1下，说话的内容，也基本上是1模1样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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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邪祟真身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王磊、姜雪婵和钱翩翩都没有预料到的。
王磊刚要脱手，那陌生面孔却露出了一丝鬼祟的笑容。
一双重瞳，四颗眼睛，上下左右，仿佛不断在观察着王磊一样。
黑漆漆的嘴巴里，伴随着不断滴落的血水，那陌生邪祟，顿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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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磊心中一愣，却见一旁，一条蛇蛊飞纵而来。
蛇蛊大口一张，一口毒液吐在了邪祟的脸上。
“嘶啦……”
随着一阵腐蚀的青烟，邪祟松开了王磊的双臂。
“王磊，情况如何？”
姜雪婵和钱翩翩定睛一看，却见王磊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人面大疫！
钱翩翩不禁道：
“难道……这东西，就是人面大疫的感染源头？”
惊疑之中，钱翩翩手中的白骨灯笼，射出一团焚魂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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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不偏不倚，直接砸中了邪祟的身上。
“轰隆！”
火焚之声下，邪祟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钱翩翩眉心一皱，虽然火焰看上去奏效了，但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忽然：
“嘿嘿嘿……”
“哈哈哈哈……”
原本的惨叫声，顷刻间，竟然变成了癫狂的怪笑之声。
王磊和姜雪婵见状，也各自出手。
姜雪婵弹奏古瓢琴，四面八方，无数蛊虫，纷纷攀爬而来。它们纷纷爬到邪祟的身上，可转眼之间，竟是化作一个个石雕，落地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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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磊面前已经出现了两口棺材。
而被火焰和蛊毒包围的邪祟，在看到棺木的顷刻，竟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这叫声使得三人耳膜生疼的，甚至连古瓢琴和赶尸铃的声音，都被其压制。
“怎么回事！”
“这个邪祟对棺材为什么这么敏感？”
王磊却不敢怠慢。
作为三人当中，战力最强的存在，王磊双手拍在了棺木后方。
随着棺盖打开之后，缝隙之内，幽幽血水，散溢而出。
“砰！”
枯槁的手臂，一把将棺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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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起身的，正是两具浑身血色长袍的僵尸！
钱翩翩见状，瞳孔一缩：“这是……血尸？”
王磊点了点头，赶尸铃急速催动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怪物到底有什么手段……姑且就先用血尸试探一下吧！”
“我的血尸，也已经具备了红衣之上、接近鬼王的程度了！”
赶尸铃奇异的声波下，两具血尸从大红血棺中徐徐走出。
“吼！”
惨白的双眼，盯着邪祟满是凶戾之色。
顷刻间，尸毒如云雾一般喷涌而出，将邪祟四周团团围住。
随着血尸进入之后，整个毒瘴之内，骤然传出一阵咆哮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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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婵有些紧张地看着：
“王磊，这东西不简单！”
“蛊毒本身已经算不上是寻常动物，可是刚刚接触的刹那，竟是直接被吸干了命元，以至于化作石雕，干枯而死！”
“这东西，似乎和僵尸一样，对生命元气十分感兴趣。”
钱翩翩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作为最早感染人面大疫的两人，此时的她，没来由的又出现了一丝心悸之感。
忽然：
“呼……”
一阵幽幽的呼吸之声，从身后传来。
钱翩翩察觉到背后有异，尚未转身，一只冰冷的手，就已经搭在了肩膀之上！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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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呼吸之声，只是带着一股尸臭的味道。
钱翩翩瞬间头皮一炸，几乎已经猜到背后之物是什么了。
她的神情有些僵硬，手中的白骨灯笼内，焚魂黑火暗自开始汹涌灼烧。
随着视线的一点点偏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肩长发的女人。
女人穿着华美的旗袍，雍容华贵的，只是那一双重瞳，让人看得心生胆寒之意。
“你的火焰……很有……意思……”
断断续续的话，也终于引起了前方王磊和姜雪婵的注意。
两人转身顷刻，便看到一个身穿大红旗袍的女性邪祟，就那样靠在钱翩翩的身上。死灰色的、布满了裂痕的手臂，如同存放不当的石雕一样。
猩红的指甲，更是隐隐的将钱翩翩的肩膀刺破。
指甲入肉的疼痛，让钱翩翩脸部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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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已经顺着钱翩翩的旗袍，开始染红。
钱翩翩咬了咬牙，灯笼骤然一提，焚魂黑火直接在女性邪祟的脸上炸开！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叫声顷刻间又变成了狂笑，和拦住他们的男性邪祟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两人，空桑如果在此地，一定也看的出来。
因为，这两人就是被埋入十二口金丝楠木里的那两位年轻夫妻。
女性邪祟微微后退了数步，她的旗袍，开始化作一片黑色。
“嘀嗒……嘀嗒……”
一些黑色的水滴，从旗袍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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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一滩黑水！
“王磊，姜雪婵，我们恐怕要撤了！”钱翩翩靠在两人身后，凝声说道：“这黑水……有古怪！”
说话的功夫，不远处的毒瘴却骤然一散！
旋即，便是血尸的惊嚎之声！
定睛一看，两具血尸，竟已经在那男性邪祟的撕咬之下，直接断裂成了数截。
同时，邪祟的脚下，也出现了一滩黑水。血尸被黑水吞没的顷刻，直接化成了一摊脓血！
这一幕，让王磊心中骇然不已。
不过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溶解了两具血尸？
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王磊自问，纵然是自己精心培育的不化骨，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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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赶紧撤！”
三人环顾一圈，前后街道都被堵住了，自然是过不去的。
那就只能……从屋檐上走了！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朝着左边的平房跑了过去！
“吼！”
这对邪祟夫妻，也开始追逐起来。
他们发出鬼魅的笑声，扭动的身体，如同生锈了的发条，以十分怪异却迅速的姿势，紧随其后。
三人在屋檐上不断奔跑，这夫妻两人，就直接撞碎三人身后的房子。
速度之快，让三人冷汗直流。
“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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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又召唤出两具僵尸。
可棺木刚刚落下，棺盖尚未打开的刹那，邪祟夫妇，各自伸出一只死灰色的手，直接洞穿棺盖，一把将棺木连同里面的僵尸洞穿！
这一幕，看的三人心头一震。
“砰！”
棺木被撕裂，里面的僵尸，也被邪祟夫妻扯了出来。
不过怪异的是，这邪祟夫妻，似乎对僵尸很有兴趣。竟是连王磊三人都不追了，反倒是大口一张，直接咬住了僵尸的脖子！
原本可以用刀枪不入来形容的将士，在夫妻邪祟的口中，仿佛变成了唾手可得的美味佳肴。甚至，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奔跑过程中，钱翩翩回头看着这一幕，连忙问道：
“王磊，什么样的魔物，连僵尸都能轻易吃掉？”
王磊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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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的很少！”
“僵尸和一般的鬼魂不同！”
“厉鬼是由残魂修炼而成，然后逐渐恢复生前的记忆和灵智。”
“但是僵尸，最开始只是空壳！”
“是在培育的过程当中，逐渐诞生如同野兽一般的习性！”
“所以理论上，也只有僵尸可以吃掉僵尸！”
钱翩翩眉心一挑：“等等！那这么说的话，这夫妻俩是僵尸了？”
王磊的话语里似乎也有一丝困惑：“我也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他们不怕尸毒，可以吞噬僵尸，应该就是僵尸一脉！”
“但是，僵尸除非到了旱魃之上，否则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灵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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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那个阶段，又不可能浑身没有半点尸气！”
钱翩翩下意识的说道：“旱魃？四僵祖？”
“那会不会是更高的级别？”
王磊却立刻道：“怎么可能，那开始……”
然而话音未落，王磊自己却愣住了！
一时间，他的眼中竟是充满了恐惧！
“没错！”
“没错！”
说着，王磊又转过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还在吞噬僵尸的夫妻两人。
只见每吞吃一些，他们皮肤的那种死灰色，就会更加浓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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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们的脚下，那一滩滩黑水，也已经开始顺着巷子不断的渗透至四面八方！
看着那些青砖瓦房，在黑水之下，溶解的无声无息，王磊也终于看出了端倪：
“他们的确是僵尸！”
“但不是血尸，不是不化骨，也不是旱魃四僵！”
此言一出，一旁的姜雪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王磊，你的意思是……”
“是犼！”王磊的表情有些狰狞了：“不行，我们要赶紧走！”
“一个旱魃，就足以让一座城市化作赤地！”
“比旱魃更高级的犼，还一次性出了两个，安仁古镇都不够他们摧残的！”
“钱翩翩，立刻打电话给胡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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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培育犼，不是单纯的找一个孕养尸体的地方就能做到的，素材、棺木、经咒、仪式、风水，缺一不可！”
钱翩翩也似乎明白了王磊的意思，连忙拨通了胡文俊的电话：
“喂？大姐！”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古镇，你看一下此地风水的玄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可以孕养僵尸的地方！”
“我这里，和王磊、姜雪婵，遇到了一对夫妻！”
“这对夫妻，是从天空中的楠木棺材里出现的！”
“他们极有可能，是传说当中，僵尸的最高级别……犼！”
“大姐，听的到吗？”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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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 杀上门来
安仁古镇门口，一对疑似情侣的人，正站在门口准备拍照。
“亲爱的，麻烦帮我拍的好看一点哦。”
女孩子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古镇门口，摆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姿势。
男孩本来已经取出手机，正在给自己的女朋友聚焦打光。
可逐渐的，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下来。
“亲爱的，怎么了？你快点啊！”
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女孩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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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下一刻，女孩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在浑身发抖，便下意识的朝身后看去。
顷刻间，女孩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吓人。
眼前，是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
身上的夹克，有些破破烂烂的不说，还迸溅着许多鲜血！
最恐怖的是，他的一只手拿着一口大刀，刀刃处还不断滴着鲜血！
另一只手，则拿着两颗已经腐烂的人头！
“杀……杀人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四周的游客惊呼着四散而逃。
女孩子瘫坐在地上，嘴唇微微颤抖的，看着对方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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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对方仿佛注意到了女孩，冷冷问道：“有手机吗？”
“哎？”女孩似乎有些反应过来。
“啧！”
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反应过来的男孩立刻大喊道：
“她……她是我女朋友了，她的手机在我这里！”
“哦？那正好，手机扔过来，我要用用！快点！”
说着，对方将大刀“咚”的一声，直接刺入了水泥地里。
男孩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将手机递了出去。
在熟练的拨通电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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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龚鑫是吧。”
“呵……不用否认，空桑给我的号码不会错的！”
“我是赵悦呈！”
“嗯，我现在在安仁古镇，我出来了。”
“其他八个人，不出意外，现在应该都在古镇里遇到了麻烦。”
“我手里有些样品，想拿给你看看。当然，我不是白给的，我要和你谈合作。”
“嗯……好，挂了。”
赵悦呈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人头，将手机还给男孩之后，转手将鬼头大刀背在了身上：
“行了，你们走吧。”
“哦，顺带一提，你们现在最好别进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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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赵悦呈冷冽的眼神，幽幽看向了这对年轻人，并挥了挥手中的人头：
“看到这种腐烂人头了吗？”
“这种鬼东西，在这古镇里，应该还有不少。”
旋即，赵悦呈便来到路边，看了看自己屏幕已经碎掉的手机，露出一丝烦躁之色。
“t的，这怪物的嘴巴真利索，这手机直接给干废了！”
此时，街道上的人，看到赵悦呈的样子，一个个都惊恐无比的绕道走。
“快……快走……”
“这人是神经病吗？”
“我看八成是什么杀人犯，快跑……”
一时间，四周的人都窃窃私语的飞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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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见状，冷笑一声，大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此时，一个刚刚走出街边店铺的年轻人，伸了个懒腰，悠哉的取出钥匙，准备开电动车。
忽然，他注意到了四周的行人，似乎都很慌张。
下意识的，他回身看了一眼，在看到赵悦呈的刹那，顿时慌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连忙上了电动车，拿着钥匙的手不断发抖，死活捅不进车里。
“该死！该死！”
年轻人暗骂一声，看着后视镜里，赵悦呈似乎朝着他走了过来，年轻人更加害怕了。
终于：
“啪！”
电动车成功通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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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心中一松，刚要走，一只大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别跑，带我去个地方。”赵悦呈冷冷说道。
年轻人挤出一丝笑容，颤颤巍巍地转过身看着浑身是血的赵悦呈。
他原本还在想，对方也许是个演员，这一身，也许只是道具。
可是当他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之后，他掐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请……请问大哥，您要去哪里？”
赵悦呈将地点报出之后，年轻人顿时有些为难：
“那个……我的电动车带电量，恐怕已经不够到你说的位置了。”
眼见赵悦呈不悦之色更加重了，年轻人连忙解释道：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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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这小电驴，哪里……哪里走得了二十公里啊！”
“真不行啊！”
年轻人有些欲哭无泪的，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好这个时候出现，还碰上了一个疑似是杀人犯的疯子！
“啧！”赵悦呈似乎更加不满了。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坐我的车走吧。”
赵悦呈回头一看，是一个中性打扮的陌生女人。
如果空桑在的话，就会认出来，这个女人，正是在宽窄巷子时，还递给了他名片的那个打扮中性的女歌手。
“你是谁？”赵悦呈带着一丝谨慎之色。
“我叫张琳，是宽窄巷子那边的一名酒吧驻唱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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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张琳递过自己的名片。
“你不害怕？”赵悦呈反问道。
张琳笑了笑：“现在的世道，没有谁是傻子。”
“大哥你拿着两个人头在街道上随意走动，却丝毫不怕警察，那只有一个可能，人不是你杀的。或者……你已经达成了目的，自己的死活，已经无所谓了。”
“可看样子，你不是后者。”
赵悦呈眉心一挑，这种奇特的脑回路，倒是让他有了点兴趣。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你的电动车带电量够吗？”
却见张琳取出了钥匙，顺势朝着旁边按了按。
一阵警报声音下，却见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一辆哈雷摩托。
赵悦呈顿时笑了，这车也很对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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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开吧。”张琳说着，将一个头盔扔给了赵悦呈：“路上交警很多，麻烦戴好。”
旋即，在赵悦呈给出地址之后，张琳便载着赵悦呈，迅速离开了安仁古镇。
赵悦呈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这么高调的离开安仁古镇之后，没过多久，在自家茶楼之内，刘清泉就从电脑上，看到了手下发来的监控录像。
在看到对方手里提着的两个人头之后，刘清泉脸色阴沉。
“这刽子手……果然不简单……”
“那金丝楠木棺材里封存的可是将近百年的犼，他竟然可以杀了两个，而且看上去活蹦乱跳的？”
一时间，刘清泉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终于：
“来人，让花无常来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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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大楼房间之内，龚鑫把玩着手里的电话，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惠惠站在窗户口，不发一言。
沙发上，凯尔特露出莫名的笑容，似乎有些嘲弄的意味：
“看来，张弛他们的动作，比你想象的要快啊。”
“安仁古镇，竟然爆了！”
“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和你联手，开启第三清宫了。”
龚鑫靠在椅子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清溪道长突然死了，十有八九，恐怕是邪心教做的手脚。”
“清慈主持，他人呢？”
惠惠立刻回复道：“最近的行踪，清慈主持似乎是去了安仁古镇，然后……他就没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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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心中一沉。
就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音。
惠惠透过窗户看去，却见赵悦呈从摩托车上下来了。
看着那个中性打扮的女人，惠惠本能的眉心一皱。
总感觉……她的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疑问之中，却见赵悦呈已经走了上来。
“龚鑫，赵悦呈来了。”
龚鑫点了点头。
惠惠见状，立刻打开大门。
不过片刻的功夫，两颗人头就被甩在了房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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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和惠惠看着那腐烂的人头，均是眉心一跳，唯独凯尔特神情不变，还把玩着手中的爱尔兰妖精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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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唯一的救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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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看了看自己被劈成两半的椅子，一脸无奈。
只能走到一旁，顺势拿起另外一个椅子。
“听着。”龚鑫缓缓坐了下来：“首先，我之所以没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对这件事情的调查，也出现了问题。”
赵悦呈眉心一皱：
“什么意思？”
“空桑给我看过那张照片。你们三个，还有空桑，应该和刘湘是认识的。”
“就目前，这里所有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和刘湘脱不了关系，你现在说，你的调查出了问题？”
龚鑫叹了口气：
“是的。”
“我们三人的记忆还在逐渐恢复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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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目前我所回忆起的事情来看，在我们因为刘湘的事情，分道扬镳之后。”
“应该又有人做了手脚。”
“这个人，可能是当年的故人，也有可能是现在成都内的人。”
赵悦呈阴沉着脸。
龚鑫的意思，大概是明白了。
空桑之所以会去调查安仁古镇，便是因为坑杀之墙和人面大疫的线索。
然而，安仁古镇当中，却存在了犼。
这种在历史当中，都十分特殊的，亦正亦邪的凶兽，会随着地势的情况，而演变成朝天吼或者是僵祖。
原本的风水布局，应该是将吼往朝天吼的方向培养。
但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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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龚鑫觉得，自己失算了。
赵悦呈气的脸色铁青，下意识的又想动手，但是握着刀的手，几次三番的捏紧、放下。
一旁的惠惠，也是有些紧张的看着赵悦呈。
仅仅是刚才那威胁自己的一刀，就让惠惠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可以独自一人杀死两只百年的犼，又能全身而退的人，绝对不简单！
“行了，龚鑫，我也不跟你废话，完成我的要求。”赵悦呈沉声道。
龚鑫苦笑道：“我真的没办法，我连你都打不过，你指望我去打那些犼吗？”
眼见赵悦呈面露凶光，又要动手，龚鑫连忙说道：
“别急。”
“凯尔特。”
赵悦呈看了看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凯尔特，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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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怪谈协会有两个席位。”
“一个是序列二的古山君，作为九州虎君神性的源头。”
“另一个，就是你现在呈现的序列十，凯尔特神话末裔的精灵。”
“你能帮忙？”
凯尔特笑了，旋即手一抛，一枚金币便落在了赵悦呈手中。
赵悦呈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毕竟在东瀛的时候，凯尔特将这枚金币，给了空桑。
“凯尔特神话当中，爱尔兰妖精的金币，具备赐福和诅咒两种效果。”
“刽子手，我现在是唱诗人的状态，我的实力，也无法从古镇当中救人。”
“如果我现在是古山君，还好一些。”
“不过，这枚金币，还是有些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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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安仁古镇门口，抛出金币。”
“如果是翻面，别说空桑他们救不了，你自己也会被拽入其中。”
“如果是正面的话……你说不定能将空桑他们带回来。”
赵悦呈看着手中的金币。
很明显，凯尔特的方法，危险性很高。
这不单单体现在概率是百分之五十的基数上。
而且，凯尔特也说的很清楚了，百分之五十，没有任何机会。百分之五十，也只是给到自己一个救出空桑等人的机会而已。
并不是说，抽到幸运的一面，空桑等人就能立刻平安无事的离开。
所以，就概率上来说，这是一个相当不划算的手段。
可现在，赵悦呈却只有这个手段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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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司总部没了，空桑的那些好朋友，单单以战力来说也是派不上用场。
成都本地的人，却基本都不值得信赖。
思来想去，竟也只有金币这一个方法！
念及至此，赵悦呈气的煞气四溢。
“我还有个要求。”赵悦呈冷冷看向龚鑫：“你们三人，必须跟我一起去。”
“你们可以不插手安仁古镇的事情，但是在我投掷金币，将空桑救回来的时候，你们必须护持我的安全！”
“这不是请求，是要求，是命令！”
龚鑫眉心一皱：
“如果我不同意呢？”
赵悦呈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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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构建长生池，是为了长生第三宫吧。”
龚鑫瞳孔一缩：
“你知道些什么！”
赵悦呈冷哼一声：
“别忘了，恭亲王的地宫开启的时候，小呈还和他们合作过。”
“当时，我和出马仙还保持着一定的联系，所以……我对第三清宫，倒是也有些了解。”
“包括……第三清宫的‘钥匙’究竟是谁……”
龚鑫凝视着赵悦呈，眼神中满是审视之色：
“你和以前不同了，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你……有了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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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嗤笑道：
“怎么，现在说这些屁话的意义在哪里？”
龚鑫摇了摇头：
“走阴十部的凶刀，有了感情，赵悦呈……你会不得善终的……”
赵悦呈冷冷说道：
“祸害遗千年。”
“我杀了那么多人，善不善终的，我无所谓。”
龚鑫点了点头，旋即站了起来，看向惠惠和凯尔特两人，想要表达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
片刻之后，一行四人下了楼，坐上了龚鑫准备的汽车，再度前往安仁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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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没过多久，约莫二十来个人，便脸色不善的来到了大楼之下。
为首之人，有两个。
一个是花无常，一个是刘清泉！
花无常带着一丝慵懒的说道：
“确定吗？仵作他们，现在不在这里？”
刘清泉扶了扶眼镜：
“可别小瞧了我这些年在成都打下的江山。”
旋即，众人走入大楼之内。
门口的保安，已经昏死在旁白，这让花无常有些诧异：
“这是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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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泉笑了笑：
“很难猜吗？”
“刽子手拿着两人头进来，保安会让他进来才奇怪。”
“不过……根据我情报的了解，刽子手可不是一个对旁人会手下留情的人。”
“这保安……竟然还能活着？”
花无常看了一眼刘清泉，只觉得对方的笑容颇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很快，众人便分批坐上电梯，来到了龚鑫他们所租住的楼层。
立刻有人上前，将锁头重重砸开。
“砰！”
大门被暴力地推开了之后，所有人便蜂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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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泉可能在来的路上，已经交代好了，所有人在进入房间之后，便开始翻找着什么。
花无常、刘清泉站在一旁，看着被劈成两半的桌椅，各自的眼神当中，似乎都有一抹不同的神情。
“你们在找什么呢？”
忽然出现在门口的询问之声，让众人立刻停了下来。
刘清泉和花无常骤然转身，却见一身黑色皮衣的张琳，靠在门口，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刘清泉眉心一皱：
“根据情报显示，你曾经在宽窄巷子，接触过空桑。”
“刚才，也是你将赵悦呈送过来的！”
“你是谁？”
张琳却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带着皮手套的双手，则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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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刘氏宗族的后代，在成都，情报能力的确了得。”
“不过……你再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刘湘要是泉下有知，恐怕要死不瞑目喽。”
“你闭嘴！”刘清泉眼神骤然冷酷起来：“刘湘算什么东西！”
“我巴不得他死不瞑目！”
张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也很奇怪。”
“作为刘氏宗族，留存于成都，为数不多的族人，你的来历，往族谱上查询，却是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你伪装了刘清泉这个身份的话，那么你就是刻意改了名字。”
“另外，龚鑫的筹划是长生池，核心目的是刘湘。”
“你的计划，也是长生池，但是你与张弛合作，是想要巧取豪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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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仁古镇那边，刘清泉，你……以及你的祖上……到底玩了什么把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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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埋棺 真相
颠倒世界之内，空桑目睹着那十2口棺材开始在整个安仁古镇上巡视。
原本，空桑想要进入刘湘府邸当中，1看究竟。
毕竟，如果能够清楚刘湘为什么这么做，也许对他们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调查人面大疫会有不小的帮助。
可是，当空桑和小呈刚刚跳到地面上，1种没来由的心悸感觉，让他停了下来。
“空桑，怎么了？”小呈不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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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眉头1皱：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似乎……不应该进去……”
小呈1愣：
“莫非……是刘湘府邸当中，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危险？”
空桑有些烦躁地靠在1边。
他看了看刘湘府邸，又看了看那逐渐走远的白事队5：
“走，我们跟上那些送葬，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在这颠倒世界当中，这些人到底能不能看见自己。
但空桑寻思，只要自己不表现出敌意，问题应该就不大。
而且，自己所穿的长衫，正好也是民国的风格，如此1来，带着小呈，倒是也不会让人抬起疑心。
因此，两人干脆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
为了防止引起前方的怀疑，空桑谨慎的保持着1定的距离。
可逐渐的，空桑察觉到1丝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就是……整个安仁古镇，太过安静了！
空桑估算着，他和小呈行走的时间，应该已经有了半个小时。
而且，刘湘的府邸，在整个安仁古镇当中，也是比较核心的区域。
所以，1路上，看不见1个人是绝对不正常的！
但这些送葬的人，却仿佛没有感觉。
随着天空中不断洒落的白色纸钱越来越多，整个街道都开始密密麻麻的被铺满了。
看着眼前，几乎随处可见的厚厚的1层纸钱，空桑心中的不安感觉更重了。
忽然：
“落！”
也不知是谁叫喊了1声，整个送葬队5纷纷停了下来。
旋即，其中1具金丝楠木被抬棺人放到了地上。
“砰！”
因为地上的纸钱太厚，这金丝楠木竟是有些不稳定。
被活活钉死在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开口的，似乎是1个女人。
“给我把棺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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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走狗，要是让皇军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此言1出，空桑和小呈纷纷眉心1皱。
皇军？
东瀛？
1时间，空桑心中犯起了嘀咕。
难道说……这些被活埋的人，正好都是汉奸？
但是……按照历史进程来说的话，当时，东瀛方面的军队并没有直接攻入过4川地区，也就更谈不上进入成都了。
如此1来，这些刘氏宗族的人，应该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东瀛的。
更何况，按照目前这个世界里所呈现的历史片段来看，当时应该还是1937年甚至是之前的时候。
这个时候，东瀛应该是在侵略金陵1带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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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似乎看出了空桑的疑惑，不禁道：
“莫非……是潜入成都地区的怪力乱神？”
空桑眉心1皱。
这种可能性的确很高，但是……
正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几名士兵，竟是当街拿着锤子、镐头、铲子等工具，开始对着地面就挖了起来。
不1会儿的功夫，青砖便被1点点弄碎了。
空桑和小呈定睛1看，只见那厚厚1层的之前下方，被挖出来的坑洞之内，竟隐隐渗着1丝猩红之色。
这根本不是泥土应该有的正常颜色！
此时，却见那管家，对着坑洞的仔细检查着。
“没错！就是这里！”
“道长说了，若是感觉棺木很沉，便是活埋之处！”
“其附近的地面，若是风水无误的话，土壤会呈现腥红之色！”
“快！道长说了，1盏茶时间内，必须埋进去的，否则棺木会发生变故！”
说话的功夫，所有的士兵纷纷上前来帮忙。
到底是在当年军阀统治下的士兵，行动能力相当迅速。
仅仅花费了十5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挖出了1个足以埋葬金丝楠木的区域！
而就在此时，捧着黑狗和公鸡的人也过来了。
随着这两动物各自惨叫1声，1个狗头，1个鸡头，直接被丢入到了坑洞之内！
大量的血液，“哗啦啦”的流淌进土壤之中。
1时间，渗的土壤颜色更加诡异！
“哭灵人呢？”
“快来啊！”
管家连忙招呼着，有个哭灵人立刻走了上来。
此时，他手中的容器里，已经有了不少的泪水，将其倒入之后，坑洞内竟发出1阵怪异的尖叫声！
“鬼客来了！快落棺！”
旋即，抬棺人直接将金丝楠木放入其中！
“砰！”
落地的顷刻，不等众人将土壤掩埋。
那深坑和棺木之间的缝隙处，竟开始出现血水！
棺木之内，挣扎声更加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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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救命啊！有东西在抓着我啊！”
“大帅，我错了！我……我不应该跟那个神道教的神官有联系！”
“我也不知道，那8个头的蛇会那么恐怖啊！”
“我求求你绕我1命吧！”
“我实在是不想死啊！”
“不……等等！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
“快！快放我出去啊！”
1时间，棺内之人，不断捶打着金丝楠木，可因为棺材钉的原因，根本无济于事。
这挣扎声和哭嚎声，随着血水直接没过棺盖之后，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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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1刻，不管是管家，还是士兵，亦或者是整个送葬队5里的其余成员，眼中都露出强烈的恐惧之色。
就连空桑和小呈，额头上也是有了1些冷汗。
那管家摇了摇头：
“你也别怪我，谁让你们这1脉，有人通敌叛国呢？”
“大帅说了，你们通敌叛国，便是长辈没有教养好，那就同罪。”
“亲人没有规劝，也不能饶恕。”
“将你们这1脉未成年的孩子放过，已经是大帅慈悲了。”
说着，管家挥了挥手。
眼见那血水又开始1点点消退的顷刻，整个金丝楠木也被染上了1层鬼魅的红色。
旋即，士兵们才开始将土壤再拨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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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诡异是，明明里面有这么大1口棺材，可是当最后1捧泥土倒腾回去的时候，竟然还刚刚好。
整个路面，瞬间恢复平整。
“接着走吧！”
说着，整个白事队5又开始了。
等到他们都已经转了1个拐角之后，空桑和小呈才来到了刚才活埋之处。
小呈看向空桑，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空桑眉头紧锁，掌心轻轻贴在地面之上。
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许多飞快闪过的画面。
画面中，有狂乱吃人的8头之蛇，还有1个拿着酒壶的翩翩美少年，还有1些僧侣、神官打扮的人，在黑夜之中，于安仁古镇上穿梭着！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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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怪异的怒吼声下，1个怪异的凶兽出现在画面之中！
凶手形状如马，双角似鹿、爪子似鹰、眼睛似虾、头发似狮。
也是这1声怒吼，让空桑回过神来。
看着空桑有些苍白的脸色，小呈有些担忧：
“如何，撑得住吗？”
空桑摆了摆手：“我没事。”
当下，空桑将刚才看到的画面，尽数告知了小呈。
小呈听完之后，忽然1愣：“你刚才说的凶兽……应该是犼！”
空桑挠了挠头：“你是说……故宫里的望天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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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苦笑道：“但是……你懂民俗的应该知道，犼还有另1层解释。”
空桑沉默了下来，喃喃道：“最高级别的……僵尸吗？”
旋即，空桑脸色1变：
“等等！那这些金丝楠木……”
小呈苦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比较赞同空桑的猜想。
空桑倒吸了1口凉气：“篡改了风水，让人在短时间化犼吗？”
“难道……刚才大姐电话里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走，赶紧跟上去！”
“安仁古镇内，所有掩埋这些棺木之处，必须要记住！”
旋即，空桑和小呈快步跨过街道，根据那时不时的哭丧之声，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已经走远的白事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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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好是第2座棺材落下的时候！
而落下的地点，正是在水中！
空桑所不知道的是，这个位置，正好就是胡文俊他们发现棺木的地点！
此时，1个老太太的哭喊声传了出来：
“我……我承认我教子无方！但是我罪不至死啊！”
管家叹了口气，手1扬，棺木便被丢入水中。
“老太太，你不单单教子无方，你不是也公然炫耀……自己从东瀛神官那里得到的平安符吗？”
“也是那个玩意儿……才将那喝酒的童子妖怪给率先引了过来啊……”
棺木中，老太太也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不！”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
话音未落，棺木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紧接着，偌大的1条河流，竟在瞬间，化作1片血红。
管家摇了摇头：
“你就为这安仁古镇内，死于那童子妖怪的老百姓……赔罪吧……”
旋即，空桑便和小呈开始跟随整个队5，环绕整个安仁古镇。
而随着那管家和棺木众人，所说的只言片语，空桑也大概理清楚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具体的时间，应该是在淞沪会战之前，也就是4川刚开始集合川军，刘湘声明要和东瀛死扛到底的时候。
而在那个时间段内，东瀛虽然没有能够入侵成都，但却率先派了以神道教为首的神官1脉来进行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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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应该是利用各种珍宝，贿赂了刘氏宗族当中的其中1脉。
因而，在经过暗桩有心无心的帮衬下，导致那喝酒的童子妖怪，将安仁古镇进行了屠杀。
所以……
并不是安仁古镇没有人，而是当时，古镇内挨家挨户，应该都是丧事不绝。
因此，才有了这漫天的纸钱！
至于那妖怪，空桑估摸着，很有可能就是3大妖之中的酒吞童子。
那么，这些金丝楠木被放入整个古镇，也就很好理解了！
古镇之内，天怒人怨，地脉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为了改变整个成都乃至4川的风水，以玄学的力量压制那些侵袭成都的神官，再加上要给死去的老百姓1个交代。
刘湘和、阴山道者、龚鑫，便进行了这场仪式。
“原来是……打生桩……”空桑喃喃道：“1方面，用这些人的死，平息怒气，稳定地脉。”
“另1方面，也算是给宗族挽回1个脸面。”
“同时，经过风水秘术的培养，刘湘可能还想将他们培育成犼。”
“如此1来，有着十2尊犼的存在，别说1个安仁古镇，整个成都，最起码将稳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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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错综复杂的联系
随着第十2座金丝楠木棺材，被众人埋入地底之后，整个送葬队5，在拐了1条街道之后，竟然直接回到了刘湘府邸的门口。
小呈见状，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仪式，竟然是以刘湘府邸作为中心！
此时，管家将原本要给众人的赏钱拿了出来。
半嘱咐半威胁的，让所有人不得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这些做白事的，自然也知道利害关系，纷纷赔笑着收下了银两。
刘府对面的巷子里，小呈站在1旁，他没有打扰空桑独自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小呈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复杂。
首先，通过现有的线索，可以大概推测出，成都有3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人面大疫、坑杀之墙、长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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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十2尊金丝楠木棺材，以及刘湘试图培养的犼，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达不到所谓的天怒人怨的地步。
那么，这和空桑记忆当中，惠惠警告他的内容就不吻合了。
因而，金丝楠木和坑杀之墙无关，十有89和这1波的人面大疫有所牵扯。
另外，在之前的意识探查之中，根据周玉书的话来说，人面大疫的事情，似乎也与她无关。
那么也就是说，周玉书所参与的，可能是坑杀之墙的事情。
至于长生池，应该是龚鑫等人在推动。
但是，根据龚鑫之前打来的电话，再加上从7宗罪之事开始，张弛便不再露面来说。
龚鑫和张弛之间，很有可能也产生了问题。
两者的共同点，肯定都是长生池。
但是，按照之前那张，和刘湘合影的黑白照片来看，龚鑫和张弛在人面大疫甚至是坑杀之墙的问题上，也许有了极大的分歧。
思索了片刻，小呈感觉这件事情，前因后果1团乱麻。
但是……这3件事情，似乎又能够都串联的起来。
现在只差1个关键点！
只要将这个关键点找齐了，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念及至此，小呈看向了空桑：
“现在……似乎有些麻烦。”
空桑深吸了口气，忽然说道：
“龚鑫和张弛，很有可能已经闹掰了。”
小呈1愣：
“哦？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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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声道：
“因为……我认识的龚鑫，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
“我相信，他说人面大疫和他无关，那就1定无关。”
“现在看来，7宗罪的计划，看似和长生池有所关联。”
“但实际上，龚鑫要的，不过是天国计划所产生的能量。”
“那么，7宗罪之事，看上去就更像是1个烟雾弹了！”
“也许，龚鑫是想以这件事情，拖住我的时间，让我的调查偏离轨道。”
“可他应该没有想到，张弛也在背后将他玩了！”
空桑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偏头疼有些发作了：
“惠惠看似和李元合作，实际上应该是龚鑫派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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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按照这种方式来推测的话，加上我之前所看到的关于自己的记忆……”
“我、龚鑫、惠惠、苍和刘湘，应该就是坑杀之墙的主事者！”
“那么，在这次计划当中，便出现了两个，刻意边缘化却又仿佛什么都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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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张弛的合作对象，有可能是刘清泉？”
“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空桑幽幽说道：
“也许……是第3清宫！”
“小呈，你之前曾经和恭亲王合作，对于第3清宫，你可有了解？”
小呈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和恭亲王的合作，也让我知道了1点秘密。”
“但是……严格来说，慈禧太后当年设置了4大长生清宫，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护卫她的陵墓那么简单。”
“毕竟，慈禧太后的陵墓，都已经被盗了。”
“我也做过推测。”
“在我看来，慈禧太后……更像是在做实验！”
“每1座宫殿，都有独特的，似乎能达到长生的方法。”
“但又似乎……每个方法都……”
空桑点了点头：
“每个方法都存在缺陷！”
“第1清宫以恶念为主，第2清宫以贪念为主。”
“我们之前也分析过，第3清宫……应该是以罪念为主……”
“罪念……你说……会不会和人面大疫有关系？”
“毕竟就刚才的情况来说，这被活埋的人，单单是通敌叛国，那也是死有余辜了！”
小呈想了想：
“我觉得……当下，能够让情况推进最快的……就是和龚鑫合作！”
空桑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巷子深处，却忽然刮起1阵阴风。
两人立刻看向深处，眉眼之中，带着1丝谨慎之色。
“嗒……嗒……”
似乎是脚步声，又似乎……是什么液体滴落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那巷子内的黑暗和深邃，似乎1点1点的朝着两人吞噬而来。
空桑立刻取出了打更锣，小呈也顺势从腰间取出了1把匕首。
“轰隆！”
随着天空莫名的暗沉下来之后，眼前的黑暗，反倒是越发的清晰起来。
1道人影，徐徐走出。
尚未看清容貌，两人就已经闻到了1股血的味道。
而下1刻，当他们看清楚对方的真容时：
“清……清慈主持！”
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大慈寺主持，空桑刚要上前，却被小呈1把抓住。
“小心谨慎！”
“你现在没有伴生鬼灵护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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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清慈主持“噗通”1声，跪坐在了地上，老态龙钟的他，喘着粗气，口中满是鲜血！
“终于……终于找到你们了……”
清慈主持露出1丝艰难的笑容：
“这里……是犼的世界……太危险了！”
“纵然是我，也撑不住了！”
空桑和小呈1愣，刚要说话，清慈主持却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焦急：
“你们……你们先听我说！”
“清溪道长死了，你们知道了，对吧！”
“这1切，应该是刘清泉做的！”
“他想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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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桑和小呈面面相觑。
报仇？
跟谁呢？
清慈主持快速说道：
“你们刚才应该看到打生桩的过程了！”
“别忘了，这1脉可没绝后！”
此言1出，空桑和小呈如果再不明白，那就真的是蠢货了！
刚才那刘家管家也说了，未成年的这1脉，并没有被刘湘处死。
小孩子，自然不可能完全立即刘湘的行为。
这种仇恨，代代相传，到了刘清泉这里，会想要报复，自然不难理解！
空桑立刻说道：“所以，刘清泉其实也知道，刘湘的魂魄处于散魂阶段！”
“只是……他并不知道，刘湘的天魂和地魂在哪里！”
“他想让刘湘魂飞魄散！”
“我拿了人魂，他跟在我身边，便能够查探出谁对魂魄比较上心！”
“恰好，你和清溪道长当时都表现的非常急切，所以露出了破绽？！”
清慈主持苦笑道：
“我和清溪，坏就坏在，我们彼此也在互相的怀疑当中。”
“当年铸造坑杀之墙，我和清溪不是参与者，但是也或多或少知道1些事情。”
“所以……”
就在清慈主持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却传来1阵急匆匆的奔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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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慈主持脸色大变，立刻将怀中两个满是鲜血的盒子扔给了空桑：
“我在清溪身上也设了手段，所以他死的那1刻，我就知道了情况！”
“并且，我以神足通，将地魂的盒子偷偷取了过来！”
“这1点，恐怕是刘清泉不知情的！”
“现在，天地人3魂都在你身上，你们快撤！”
空桑和小呈却要去扶清慈主持。
可后者却反过来猛地1推：
“快！”
说着，清慈主持竟如同回光返照1样，身上的佛珠迸发出璀璨的佛光，如同1堵墙壁1样挡在了身后。
就在此时：
“砰！”
两个陌生的男人狠狠撞在了佛光墙壁之上。
定睛1看，那两人看上去还像是人，可是双眼当中的重瞳，还有那几乎要化作猛兽的面孔，怎么看，都和“犼”十分相似！
清慈主持咳出1口鲜血，大吼道：
“这里不是什么平行世界！”
“也不是什么过去的历史世界！”
“这里是被封印在安仁古镇的犼，他们的怨恨所形成的鬼域！”
“十2个鬼域融合，你们知道后果！”
“安仁古镇已经失控了！”
“就连造成这1切的始作俑者——刘清泉都不敢擅自进入这里！”
“如果你们能够活着离开！立刻前往刘氏庄园！”
“可是……”空桑急了：“主持，你……”
小呈却1把抓住了空桑：
“清慈主持的致命伤，让他注定活不了了，我们赶紧跑！”
这句话虽然冷酷无情，但清慈主持却笑了起来：
“不错！”
“守护魂魄，就是我的师父当年给我的使命！”
“打更人，只有你可以聚拢魂魄！”
“去刘氏庄园，坑杀之墙的秘密，你就1定可以调查清楚！”
“那里，有着当年的刘湘大帅，有着我们的师父，有着我们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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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空桑哀叹1声，和小呈朝着旁的街道迅速奔去！
两人几乎没有离开多久，那巷子口，便传来1阵惨叫，旋即便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喷洒而出！
此时，空桑和小呈已经来到了刘湘府邸的后面。
小呈忽然说道：
“空桑，待会儿，那怪物如果追过来，我来引开他！”
“你赶紧跑！”
空桑顿时怒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小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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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现实，历朝历代，没有那1代的走阴十部，可以全员善终的！”
“我现在被人免大疫感染，和仙家失去了联系，我没有自保的能力！”
“空桑，那可是犼！那是僵尸的顶点！”
“而且，清慈主持刚才也说了，安仁古镇，已经被十2道鬼域全部包裹了！”
“有危险的，可不单单是我们两个！”
“就这么决定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建筑忽然开始坍塌了！
紧接着，4面8方，无数的黑水开始笼罩而来！
看着那黑水，将没过的建筑尽数消融，空桑想也不想，1锤子直接敲在了小呈的后脑勺上。
“空桑，你……”
小呈直接昏死过去。
空桑将小呈放到后背上：
“什么断后、死不死的，我可不接受伙伴就死在我面前！”
看着那黑水当中出现出现的两道身影，空桑双脚1瞪，腾空于房屋之上。
紧接着：
“招阴诀，黄泉水！”
“招阴诀，阴泉水！”
“招阴诀，溟泉水！”
“招阴诀，衙泉水！”
“招阴诀，酆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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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连连施展，5道地狱之泉自脚下诞生，旋即沿着房顶开始冲刷4周。
与此同时，水鬼恶鬼，幽魂刑具，伴随水流蜂拥而出！
沿着那4面8方的黑水，顷刻间撞在了1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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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金币世界 天平精灵
在空桑的操纵下，5方泉水，在1瞬间和黑水们互相吞噬在1起。
可不过几秒钟的功夫，5方泉水竟开始不敌了！
黄泉水鬼率先在黑水化作齑粉！
纵然只要黄泉水还在，水鬼的数量就是源源不断。
可水鬼只要1冒头，就会被黑水立刻吞噬，这也让空桑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
此时，不论是泉水的水鬼和恶灵，还是那衙泉水当中的刑具恶鬼，只要触碰到黑水，就会顷刻间烟消云散！
因而，5方泉水开始快速的回缩！
并非空桑无法支撑，而是他召唤的速度，跟不上黑水的吞噬速度！
空桑又在空中撒出酆泉水，金色的雨水落在1左1右，两名犼的身上。
“嘶啦！”
牙酸的腐蚀声下，酆泉水的净化之力，似乎开始洞穿两名犼的肉身。
空桑顿时面露喜色。
可下1刻，他的表情就僵硬了。
因为，酆泉水竟然开始不起作用了！
“这是……适应了吗？”
空桑咬着牙，刚要召唤更多的5方泉水，却忽然感觉心口1疼，1口鲜血吐在了屋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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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空桑喘着粗气，因为之前施展安魂咒，损失了1部分道行。
再加上，1直维持5方泉水和黑水争斗，也着实损耗不小，让他自身的根基也开始动摇了！
他环顾了1圈，黑水不断侵蚀着，4周已经没有路了。
而上方的现实世界，似乎也没有能够回去的方法！
这1刻，空桑第1次感觉到了1种无力和绝望。
要用安魂咒吗？
可是……濒临绝境的情况下，自己的代价足够让自己和小呈逃出生天吗？
“罢了！”空桑咬着牙站了起来：“殊死1搏吧！”
正当空桑敲响打更锣，准备使用安魂咒的时候：
“吼！”
1左1右，那两只凶兽，竟忽然露出1丝痛苦之色！
这1刹那，空桑感觉到，竟然连5方泉水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嗯？”
“有破绽！”
关键时刻，空桑也顾不得其它了！
空桑汇聚5方泉水，由上至下，几乎舍弃了大部分的防守，用泉水的力量，趁着两只凶手虚弱的瞬间，吞噬了前方1条路径上的黑水！
“走！”
空桑背着小呈，纵身1跃，踩在黄泉水上的顷刻，朝着前方奋力奔去！
几乎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1声惊天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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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吼叫声如雷似电，将空桑震的头脑发昏！
下1刻，1道鬼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什么！”
空桑勃然色变，连忙举起打更锣。
“咚！”
1瞬间，钻心的疼痛，仿佛骨头都错位了1样。
空桑的身体如断线风筝1样，重重甩飞了出去。
“咳咳！”
空桑护着小呈，咳出1口猩红之色。
甚至感觉，肺部炸裂1般疼痛。
“呃……该死……骨头扎到……肺部了吗？”
有些缺氧1般的，空桑重重喘着粗气，看着1前1后逐渐走来的犼，心中涌出1阵无力。
空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是贪心了。
如果刚才用安魂咒，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的。
现在……就算想用，时间和体力，都不够了……
抬头的顷刻，前后的凶兽已经各自冲了过来。
空桑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小呈，不由地苦笑起来。
“这个时候，要是大呈子在，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呢喃低语的顷刻，天空之上，忽然传来1阵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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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1道熟悉的身影，直接1跃而下：
“趴下！”
空桑下意识的照做了。旋即，便是1道寒光，重重斩在了前方凶兽的胸口。
“砰！”
旋即，浑身是伤的赵悦呈，看向了空桑，1脸古怪之色：“还活着，是吗？”
空桑1愣，顿时笑了起来：
“嗯呐！”
……
半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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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等人来到了安仁古镇之前。
许是因为，此时安仁古镇内的凶兽犼，已经开始和走阴十部的成员作战，再加上其中两只已经被赵悦呈斩杀，因而整个结界的气息，多了1丝破绽。
“之前没注意到过，没想到这里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龚鑫眉头紧锁。
赵悦呈的眼神顿时十分危险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件事情？”
龚鑫无奈道：
“安仁古镇，金丝楠木，十2犼的风水布局，便是当年的桑牵线搭桥，联络走阴十部、青羊宫、大慈寺1起完成的计划。”
“只是……如今看来，应该是被张弛利用了。”
“他是知道安仁古镇的事情的。”
赵悦呈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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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所以你还是有责任的。”
龚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1旁的凯尔特将金币递给了赵悦呈，笑道：
“你可以开始了。”
“不过……”
“没有不过！”赵悦呈1把拿过金币，冷冷说道：“要是空桑他们出不来，你们就1起给他陪葬吧！”
说着，赵悦呈直接将金币抛了出去！
阳光照射在金币上，反射着1丝刺眼的光芒。
“当啷！”
金币在1瞬间落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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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带着1丝紧张的看了过去，定睛1看，是正面！
“哦？运气好了，百分之5十的概率也被你得到了。”凯尔特笑了起来。
旋即，那金币开始融化，在众人面前出现了1个坑洞。
赵悦呈转身看向了龚鑫3人：“我出来的时候，你们若是不在，到时候就算空桑求情，我也会宰了你们！”
龚鑫1脸无奈道：“你放心吧，为了我的计划，恐怕我得继续跟你们合作了。”
赵悦呈冷哼1声，旋即纵身1跃，跳入了那金币所形成的金色坑洞之中。
惠惠看着4周1些0散的游客，拿着手机朝着这边拍摄，不禁说道：
“现在……我们这个圈子内的人，都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吗？”
1旁的凯尔特拨动着里拉琴，笑道：
“有什么可遮掩的呢？其它国家，早就已经公布了这种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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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州……也不能例外的……”
“不过……龚鑫，你就这么跟着赵悦呈出来了，长生池的资料怎么办？”
“我想……大楼里，恐怕已经有不少人在争夺了吧。”
龚鑫冷冷1笑：“没关系，让他们去抢吧！”
“胆敢算计我的人，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凯尔特眉心1挑：
“看样子……这是做了后手了。”
龚鑫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那金币坑洞之内。
此时，赵悦呈在1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之后，却并未如自己所预料的，直接出现在空桑等人的面前。
4周，变成了1个混沌的黑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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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黑暗世界当中，赵悦呈隐隐的，只能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声响。
鬼头大刀上的鬼面顿时说道：
“赵悦呈，你不会是被凯尔特耍了吧。”
赵悦呈冷哼1声：“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来耍我。”
“先往前看看吧，你帮我看着点后面。”
说着，赵悦呈提着鬼头大刀，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同时，面燃鬼火在黑暗当中点燃，将黑暗的世界尽数照亮。
顷刻间，赵悦呈看清了前方，那是1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上，镌刻着许多古爱尔兰精灵的图案，1种宛若西方魔幻世界内的幻想布局，出现在了赵悦呈的面前。
“所以我才讨厌那些欧洲的家伙，1个个手段装腔作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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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冷笑1声，1刀将眼前的石门给劈了开来！
破碎顷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座巨大的天平！
天平足足有34层楼那么高，两边约莫各自有几十个平方的秤盘，被1条条比人还粗的锁链给固定着。
而在天平之上，多了1个有着蜻蜓翅膀的小女孩，就和欧洲神话里的精灵非常相似。
“整这么1出，什么意思？”
赵悦呈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趴在天平上的精灵开口说话了：
“请问你想要达成什么心愿？”
赵悦呈眉心1皱，心里嘀咕着，之前空桑在东瀛也用过金币，也没听他说会这么麻烦啊。
“让空桑他们，都平安出来。”
赵悦呈生硬的说道。
精灵女孩双手枕着下巴，晃动着双腿：
“没问题，但是……你的品德不够。”
“什么？”赵悦呈顿时乐了，眼神1寒，鬼头大刀骤然举向了精灵女孩：“我奉劝你，识相的，赶紧达成我的心愿。”
“不然的话，我劈了你！”
精灵女孩笑道：“我只是金币的化身，我没有生命。”
“同时，我也没有真正的情感。”
“我并不惧怕所谓的死亡，所以你的威胁对我是没有用的。”
赵悦呈开始暴躁起来了。
他1瞬间就像把天平和这个女孩给劈了，但是联想到空桑他们的情况，顿时压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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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着说。”
精灵女孩见状，打了个响指。
眼前，天平的1段，忽然出现了1面镜子。
镜子内，随着1阵涟漪波动之下，竟是出现了1幕熟悉的画面。
画面当中，正是玄机枕事件时，赵悦呈在里面做手脚的残忍画面。
看着当时的受害者在房间里恐惧的挣扎，赵悦呈冷笑道：
“1个金币妖精，这是要跟我清算，将别人变成地缚灵的账？不觉得有些可笑了吗？”
精灵女孩却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告诉你，为什么你的品德不够。”
“这把天平，你的品德就是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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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筹码越多，你所想要实现的事情，成功率也就越高。”
“但是……”
精灵女孩没有说完，天平内的画面开始快速的变化起来。
赵悦呈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在公家有个挂名的工作，但那也是自己曾经的老师给自己的工作。
从做了刽子手开始，赵悦呈就知道，他这1脉，就不可能有善终的。
毕竟，只要接了这代代相传的鬼头大刀，若是没有凶残的性格，根本压制不住那刀柄上的鬼面。
此时，从自己亲手杀死了老师，接过传承。
到后面，自己追杀仵作、风水师，绑架守陵人，炮制地缚灵，和张弛合作等等劣迹斑斑的事情，全部如电影画面1般播放了出来。
随着这些恶劣的事情逐渐的浮出，天平的秤盘也开始出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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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不用看也猜到了，自己今天想要顺利救出空桑等人，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不会小了！
他看向了精灵女孩，直接说道：“告诉我解决方法。”
精灵女孩顿时笑了起来：“那就要看……你愿意为现在身陷水深火热的同伴，承担什么程度的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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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出发
此时，犼的世界之内，空桑看着神兵天降一般的赵悦呈，明明知道凶兽的可怕，却还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没出息！”
赵悦呈冷哼一声，趁着两大凶兽似乎还在观望的时候，不禁跺了跺脚。
顷刻间，地面骤然出现一个金色圆环！
空桑、小呈猝不及防，直接掉了进去。
赵悦呈看了一眼两大凶兽，眼中掠过一丝战意，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干脆……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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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思来想去，赵悦呈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在凶兽们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也跳到了那金色圆环之内。
眼前顷刻之下的眼花缭乱，空桑看着自己竟突然出现了安仁古镇门口，不由愣住了。
“等等……大呈子了！”
眼见赵悦呈没有上来，空桑顿时急了。
“莫担心。”
龚鑫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空桑转身一看，看着照片上的三人，瞳孔一缩。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所以……是爱尔兰妖精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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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尔笑了：“你很聪明。”
空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被刘清泉算计了。”
说着，空桑站了起来，一脸复杂地看着龚鑫：
“我很庆幸，我似乎……不用和那你在对立的阵营了。”
龚鑫摇摇头：
“那你还是把我放在对立面吧，我只是……和你们有了共同的利益而已。”
空桑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清溪道长、清慈主持，应该和你有所合作？”
龚鑫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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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道长的确有，清慈主持，我不熟。”
忽然，龚鑫眉心一皱：
“难道……”
空桑苦笑道：
“清慈主持证实了，是刘清泉杀了清溪道长。”
“似乎是想通过栽赃嫁祸的方法，得到刘湘的魂魄！”
“刘清泉……是刘湘当初以金丝楠木活埋的那一脉的后人！”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龚鑫，连惠惠也是脸色一变。
龚鑫眼中杀意沛然，深深的吸了口气：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和张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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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可以改变当初的风水布局！”
“因为花无常吗？”
龚鑫旋即看向空桑：
“坑杀之墙的事情，你回忆起来多少了？”
空桑摇了摇头：
“坦白说，我一无所知。”
“但是……只要去一趟刘氏庄园，一切应该就迎刃而解了！”
龚鑫点了点头。
就在四人说话的功夫，那金色圆环之内，纷纷受伤的众人都被赵悦呈有些粗暴的扔了出来。
空桑张了张口，想着让赵悦呈稍微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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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当中，尤其是余悸、胡文俊、王磊受伤尤为严重。
可当赵悦呈最后上来的时候，看着他血迹斑斑的样子，空桑果断闭了嘴。
“这么狼狈？”凯尔特却调笑道。
赵悦呈冷哼一声：
“风水师燃烧了自己的命格，算是击退了一对老夫妻。”
“赶尸人那边没那么好的运气，我只能出手斩杀了一个。”
龚鑫眉心一跳，以风水、金丝楠木、阴煞术法和走阴十部的手段，融合而成的十二犼，让走阴十部的七人差点团灭的存在，在赵悦呈手中，死了三个？
“要不……先回我那里吧。”
“你们也能重新修整一下。”
此回，众人也没有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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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跟着龚鑫，打车回到了他所租住的楼层下。
因为电梯比较狭窄，空桑让众人先上去了，他则和赵悦呈独自等候第二批。
眼见电子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起来，空桑才说道：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什么意思？”赵悦呈眉心一跳。
空桑却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用过那妖精金币，按一次是凯尔特故意干预，所以我算是平安无事！”
“但是根据爱尔兰神话里，这种妖精金币的使用，是需要代价的！”
“将我们这些人救出来，你付出了什么！”
赵悦呈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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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付出什么代价，你一个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空桑却似不信，突然出手，一拳砸在了赵悦呈的胸口上。
却见赵悦呈纹丝不动，看上去似乎对这一拳不痛不痒。
空桑不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难道……真的没付出什么？还是凯尔特本身又开了“绿灯”？
此时，电梯正好又重新落了下来。
空桑没再说什么，便径直走进了电梯。
在背过赵悦呈的刹那，他并没有看到，赵悦呈的喉咙动了动，嘴唇的缝隙里，隐隐有着一丝鲜血。
当两人来到了房间之时，看着龚鑫那一团乱麻的大厅，不由道：
“你……你被抢劫了？”
龚鑫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取来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了房间内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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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顿时只剩下龚鑫、空桑和赵悦呈，其他人则在惠惠和凯尔特的安排下，被放在了旁边的房间，先行包扎伤口。
随着监控软件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刘清泉、花无常和张琳打斗的痕迹。
在听到张琳自报家门的时候，空桑不由诧异起来。
“她才是开膛手？”
“不是，那我们遇到的那个是谁！”
龚鑫说道：“应该也是开膛手。”
“其实，关于开膛手的传说，在英国一直有两个版本。”
“一个说，对方是一个外科医生，并且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妓女，所以痛恨妓女，对她们进行残忍的杀害！这个说法，对应的应该就是你们遇到的那一位。”
“但是……还有一个说法是……开膛手，是一个自己不能生育的女人。”
空桑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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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向电脑屏幕的时候，空桑发现，张琳的手段看似并不花俏，但快准狠的程度，比他们遇到的开膛手，可是厉害的太多。
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高手。
不过，空桑看着张琳明明已经掌握了优势，最终将刘清泉、花无常打了个半死之后，就这么离开，不由困惑起来。
因为，刘清泉的目的是长生池的数据。
他和张琳之间，没有仇怨。
如果张琳不是为了长生池的数据，那怎么会动手？
空桑看向了龚鑫，后者解释道：
“很简单，张琳还有一个身份，国际雇佣兵。”
此言一出，空桑一愣。
顷刻间，他只觉得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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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酒吧驻唱歌手，竟然是国际雇佣兵？而且还是怪谈协会的序列高手？
这三重身份，是怎么合到一起的？
龚鑫解释道：
“所以，我雇佣过他。”
“当然，是通过凯尔特。”
“只有这样，刘清泉拿着这份数据，才不会有任何疑心。”
空桑点了点头，一转身，却见赵悦呈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你先帮我继续看看视频，我先给你的同伴，做一些检查。”
龚鑫说着，便也走了出去。
他先看了一圈旁边房间内，还在酣睡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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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见状，快步走出房间，悄声说道：
“有奇怪之处。”
“他们当中，有几人是感染了人面大疫的。但是……都消失了。”
龚鑫一愣：
“痊愈了？”
惠惠点了点头，显然她也很不敢置信。
龚鑫想了想，旋即说道：“这样，你继续和凯尔特照顾他们，如果有问题，联系我。”
说着，龚鑫便来到了阳台处，找到了赵悦呈。
此时的赵悦呈坐在地上，旁边有着一谈触目惊心的血迹。
“就知道你死鸭子嘴硬。”龚鑫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从自己随身的医疗包当中取出了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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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却有些倔强的撇过了胳膊。
龚鑫见状，却带着一丝强迫的，将赵悦呈的胳膊拽了过来，并取出了一个针管：
“你到底付了什么代价，以至于空桑等人身上的人面大疫，全部消失，还能平安回来？”
赵悦呈冷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龚鑫停止了动作，死死盯着赵悦呈，神色带着一丝凝重：
“我想……你应该知道，空桑对你来说是不同的。可是你对空桑来说，又何尝只是一个路人？”
“虽然一个曾经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能够和一个有点过于善良的打更人相交莫逆，我也很奇怪。”
赵悦呈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帮我个忙。”
龚鑫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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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说道：
“第一，告诉我撕裂的神图，怎么和绘卷重新融合。”
龚鑫不禁疑惑了：“这倒不是个大问题，我待会儿便可将恢复之法告诉你。”
赵悦呈点了点头，旋即认真地看着龚鑫：
“还有……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支撑到……这次事件结束之后。”
龚鑫脸色顿时变了。
“你……”
赵悦呈却已经伸出了胳膊。
龚鑫脸色一阵变幻，但最终还是没有询问赵悦呈，只是默默的扔掉了那个针管，从医疗包里，取出了更多瓶瓶罐罐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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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龚鑫家里，也仅仅是待了一个晚上。
出乎空桑预料的是，当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王磊等人身上的伤情，竟然已经奇迹般的全部恢复。
尤其是当他得知，钱翩翩和小呈的人面大疫也消退的时候，他更是不免困惑了。
为何好端端的，这个疫症……就这么消失了呢？
而且，钱翩翩和小呈两人的状态也产生了变化，不单单是疫症消失，就连仙家和契约鬼，也已经能够正常沟通了。
这一点，连一向博学的黄大仙，都啧啧称奇。
“各位，我们今天就要去刘氏庄园了。”空桑沉声道：“刘氏庄园其实也在安仁古镇内，我们这次进入的话，恐怕要费些心思了。”
众人也自然从龚鑫等人的口中，得知了关于十二犼的情报。
龚鑫则说道：“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放心。”
“刽子手所击杀的三个犼，他们所存在的鬼域世界，正好是在刘氏庄园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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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我们绕一绕路，进入刘氏庄园，还是安全的。”
众人点了点头。
很快，旁边的惠惠便打了电话，准备好了车辆。
空桑看了看众人，这一次，可以说是走阴十部全员的第一次合作了。
这样的合作，恐怕在历代走阴十部当中，除了民国时期的那一次之外，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旋即，众人纷纷进入汽车之内，一行人驶向了刘氏庄园。
而另一边，在一处地下密室当中，张弛骤然睁开双眼。
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双眼之中，带着一丝邪祟之感。他正在检查着，从龚鑫那里得到的长生池的另一半数据。
“刘清泉，你不是想要让刘湘魂飞魄散吗？”
“他们现在全员去了刘氏庄园，那里的十二鬼域也有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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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做，不用我说了吧。”
刘清泉扶了扶眼镜，微微鞠躬道：“遵命，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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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刘氏庄园 日记重现
因为龚鑫制定好了行进的路线，所以众人在来到刘氏庄园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车辆停在了那足足六米之高的火烧砖大门之后，众人纷纷下车。
“这里就是刘氏庄园了，不过现在已经改成了博物馆。”龚鑫解释道：“我想，现在应该也没有游客。”
空桑点点头，他也认为刘清泉没有那么蠢。
这个时候将普通人拖下水的话，一旦出了差错，那才是真的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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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了一眼赵悦呈，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白里透红起来，这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龚鑫。
他隐约觉得，赵悦呈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众人也并未在多余的景观之处浪费时间，径直走到了那在道士记忆当中，所看到的那面墙壁。
广场之上，墙壁的保存已经不是很好了。
说到底，也经过了将近百年的岁月侵蚀，能够维持基本的外观，已经很不容易。
尤其是……如果在记忆当中所看到的情况是真实的话，那么红卫还在这里，糟蹋过。
空桑将手轻轻贴在墙壁之上，一时间，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闪烁起来。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们是魔鬼！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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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东瀛人吗？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的丈夫吧！”
声声凄厉，声声哀嚎。
眼前，已然是一个无法言说的巨大磨坊！
一瞬间，空桑看着那足足三四层楼高的，镶嵌在一个昏暗世界当中的巨大磨轮！
而在磨轮上方，无数被五花大绑的人，在绝望之中，被纷纷推入到这巨大的磨盘之内。
每个人的哀鸣声，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在身体被绞碎了部分之后，他们就昏死过去了。
可紧接着，在没有完全死亡之前，他们又会很快的疼醒。
周而复始，如同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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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乎比人还粗的杠杆前，空桑隐隐看到了许多士兵，正不断的推动石磨！
随后，碾磨出来的血肉，则是被下方的人搜集起来，开始烧制成砖头。
鼻尖，仿佛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血味。
“呕！”
空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蹲在地上呕吐着。
“什么情况？”赵悦呈上前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坑杀之墙？”
空桑摇了摇头：“恐怕不是！”
“但是……这里应该有什么秘密和玄机就是了……”
“总之，合拢魂魄需要到晚上进行，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先四周看看，调查一下。”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跟之前，三人一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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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然不会拒绝空桑的提议。
虽说刘氏庄园太过庞大，但是如果考虑到这广场上的墙壁，有所问题的话，也许要调查的范围，不会太宽。
因此，三人一组，一共四组，便各自在广场附近的屋子开始检查起来。
空桑、赵悦呈、小呈三人，来到了道士记忆当中的那座高楼。
通过这里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那广场之上的问题。
当三人走进时，除了一股陈旧、古朴的气息之外，似乎并没有那股阴厉之感。
空桑先行来到了那间找到日记本的房间。
既然在回忆世界当中，可以看到那本日记，那就应该不是巧合。
陈旧的木门，随着空桑推开的时候，发出一声“吱嘎”的声响。
一阵霉味，顿时呛的空桑不停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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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咳咳……是很久没有打扫了吗？”
空桑用手扇了扇眼前的扬尘，这才发现，房间内的布局，果然和道士们的记忆世界里，所探知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办公桌椅和沙发的位置前，有木头栏杆和标识语——请勿攀爬。
空桑摇了摇头：“看来，这里头还真是老物件了？”
说着，空桑便抬腿跨了进去。
一不留神，脚下一滑：
“啪！”
看着空桑双腿劈叉一样的在木头栏杆的左右两侧，赵悦呈见了鬼的表情：
“你定在那里干什么？”
“鬼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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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因为可以和仙家沟通了，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嚼着泡泡糖的慵懒模样：
“他只是卡裆了。”
“……”空桑面无表情地，将绷直的腿用手带着给扶了进去以后，轻咳了一声，在桌子前重重的跺了几脚。
“……”赵悦呈忽然觉得，空桑的脑袋，似乎也会间接性的跳闸。
原本空桑并不是很抱希望，毕竟这里经过多次检查之后，抽屉里应该是空空如也的。
但是当空桑发现，那本记忆当中熟悉的日记本，就在抽屉里摆放着的时候，空桑愣住了。
“这里……竟然没有人来检查过吗？”
空桑有些疑惑。
小呈吹着泡泡糖，说道：“其实也好理解。”
“刘清泉既然要复仇，也必然是一直在调查相关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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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里他必然保管的很完好。”
“再加上……这里又被十二犼的鬼域笼罩，若不是这一次大呈子杀了三个，我们想进来都成问题。”
空桑点点头，旋即打开了日记本，翻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部分。
看了一会儿之后，空桑的表情有些变了。
日记的内容和风格……前后变化太大了！
如果说之前的内容，都是一些在历史书上也能察觉到的相关事件的话，那么这后半部分，更像是刘湘的随笔：
“我一直以为，成都乃至整个四川，都可以平安无事。”
“没成想，我偶然间听了青羊宫观主的话，略微查证了之后，我刘氏宗族，竟真的有人，偷偷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神官打交道。”
“我刘湘自认不是好人，但我也绝对不做东瀛人的狗！”
“我本想杀了那些宗族内的害群之马，但成都却因为他们，已经进入了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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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愧对四川的老百姓！”
……
“通过阿龙，我认识了以为阴山派的道长。”
“只是……这位道长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了，见面的时候，未老先衰，一头白发，看的我十分诧异。”
“我没脸面将宗族的事情告知道长，只能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
“道长也是实在人，在听闻我有心想要以风水玄学，来压制那些东瀛术士以后，便提出了十二望天吼的布局！”
“这个计策，实在是太妙了！”
“道长说，这需要十二个生桩。”
“我将那通体叛国的一脉人员查证了一下，除了未成年的孩童以外，正好十二人，那真是老天爷都给出我答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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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似乎还是有些不忍心，在棺木启程之后，还是逼问我具体因由。”
“我便将情况和盘托出。”
“此时，成都的情况并不算乐观，而且我也从道长所请来的风水师口中得知，四川竟然有一条庞大无比的龙脉！”
“这龙脉，足以让我这个四川王更上一层！”
“但是……这样一来，整个九州，没了四川的气数，恐怕就完蛋了！”
……
“我终于还是发动了整个计划！”
“哪怕，道长已经告诉我，这个计划一旦实施，我们所有人都将不得好死！”
“但是……我的胃病已经没得救了，我自己也知道，就算上了战场，我也撑不了多久。”
“索性，这口黑锅，我来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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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找来了负责坑杀之墙计划的成员。”
“原本，道长想要以自己作为祭品。”
“可我听闻，道长年纪轻轻，为了对付东瀛邪术，已然付出了大量的性命，我不忍！”
“也是可笑，我这个杀人如麻的货色，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同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是……我希望这位道长，能够稍微的……活的久一点！”
“另外，阿龙找来了八卦流派的掌门人惠小姐，还有一位战地记者，我们通过自己的人脉和渠道，开始搭建这座注定让我们自己都无法翻身的罪恶之墙。”
……
“我已然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道长说了，这份因果，我要替他们四个人背下去，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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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一起承担，另外三人，也需要付出代价。”
“于是我们商议了一下。”
“我和道长，便做了最后的祭品。至于另外三人，只要契约不变，这坑杀之墙的因果，就不会报应到他们身上。”
“如此……便好……”
“后世之人……若想要一窥究竟，也可去地窖之中。”
“那里，有着坑杀之墙……所留存的钥匙……”
……
日记基本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记录的内容，零零碎碎，但空桑大概也明白了一些。
赵悦呈见状，指了指其中的内容：
口口伍陸彡74彡陸7伍
“按照刘湘的话来说，这四川有着天然的龙脉气运。”
“但是，他没有独吞，然后他就提到了坑杀之墙的计划。”
“难道……坑杀之墙，是为了镇压四川地区的龙脉？”
空桑没有说话。
他仔细端详着日记上的每一个字。
赵悦呈的说法不无道理，但是……真的只是因为龙脉，就做出一个坑杀之墙吗？
刚才在触碰到那面墙壁的顷刻，那幻觉当中出现的巨大磨盘，单单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的。
“走，我们去找找地窖。”
赵悦呈和小呈点了点头。
三人刚要动身，房间外，却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那声音听着非常的熟悉。
甚至，房门的缝隙内，已经重新升腾起阵阵浓雾。
一阵锁链碰撞四周的声响下：
“咚咚咚咚！”
赵悦呈的眼神顿时冷冽起来。
“不会又是她吧。”
空桑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估计……还真的是周玉书。”
“也好，既然在现实当中碰到了，很多事情，也就能了解的更加清楚。”
赵悦呈眉心一挑，刀光一闪，门锁便被斩断。
木门在这一刻，“砰”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读者身份证-伍陸彡74彡陸7伍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在四周搜查的其余三组人马，也听到了动静。
他们纷纷察觉到了事发地的位置，刚要前往那座高楼之处，却在途径广场之时，忽然看到，一群密密麻麻的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人群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唯二的想通之处。
一个，他们每个人都神情呆滞无比，仿佛三魂七魄处于离体的状态一样。
另外一个，便是……他们口中一直在念叨着：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认罪……”
声声歉意下，他们的肩膀和头顶处，竟出现了三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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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火焰，正从红色，一点点的……转变成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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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思想疯魔 挖墓掘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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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什么情况！人面大疫？”正跑到广场上的钱翩翩停了下来。
一旁的胡文俊微眯着双眼，旋即道：
“不……这是……业火！”
“而且……”
胡文俊话音未全，手中的九层宫铃杖“叮铃”一响，旋即往地上重重一敲。
顷刻间，八门之盘扩散至整个广场。
“轰隆！”
白昼之下的刘氏庄园，顷刻间化作一片暗红之色。
而那些神情呆滞的人，他们肩膀上的火焰，也隐隐有熄灭的迹象！
其中，以那些年长的老人，尤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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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书冷笑道：
“怎么，这些人被惩罚，难道不对吗？”
“你们可以去看看他们，那些年纪老的，就是当初在那个时代作威作福的。”
“他们冠名一个红卫的称呼，不单单折腾活人，竟然连我死去的丈夫都不放过！”
“我丈夫可是四川王！”
“他活着的时候，是第一个站出来，要和东瀛抗争的军阀！”
“他将百万儿郎送到淞沪会战上，当时的死字旗，何等荣耀！”
“为了龙脉，为了镇妖，他付出自身，和你们铸造了坑杀之墙！”
“结果呢！”
“呵呵……若不是因为十二犼的鬼域，我还苏醒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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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丈夫已经尸骨无存了！”
“这个仇怨，难道我不该报吗？！”
说到后面，周玉书的戾气越发激烈，甚至整个高楼也开始隐隐震动起来。
空桑深吸口气，立刻说道：
“毁你丈夫尸骨之人，他们是死是活，我不干涉！”
“但是……年轻人呢？！”
“他们做错了什么？！”
周玉书哈哈大笑起来：
“道长啊道长，没想到你轮回转世之后，性格竟还如此别扭！”
“难怪，那个时候，连我丈夫都说，你难成大事啊！”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你不是想看那些人做了什么吗？”
“好！我让你看看！”
这一刻，周玉书大手一挥，锁链便开始自行转动起来。
原本还停留在广场上的那些人，随着锁链的收紧，纷纷被吊入空中。
“呃……呃……”
这些人虽说意识已经恍惚，但是本能还在，一个个死死抓着脖子上的锁链，挣扎不已。
胡文俊见状，立刻说道：“赶尸人，先以僵尸撑住他们的身体，别让他们死了！”
王磊点点头，随着赶尸铃一阵摇动，一具具普通的棺材便出现在地面上。
旋即，便是一具又一具的僵尸，将那些被吊在半空中的人，给微微托举起来。
众人见状，便分头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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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婵、王磊、胡文俊、余悸、蔡宇哲留在了广场上。
钱翩翩、龚鑫、凯尔特、惠惠四人，则是前往高楼之中。
当周玉书看着匆匆上来的四人之后，先是一愣，旋即咧嘴一笑：
“原来，几乎都是故人啊……”
“阿龙，惠娘子，还有你这个外国记者，呵呵……你们聚在了一起。”
“这么看来……你们不怕坑杀之墙封印解开，导致你们遭天谴了？”
此言一出，空桑眉心一皱。
刚才刘湘的日记本当中，也有提到过类似的话语，难道……
忽然，浓雾翻腾起来。其中一个老人，被周玉书粗暴的扔到了众人面前。
下一刻，高楼内的众人，便感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已经来到了一处庭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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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四周的砖瓦房，还有那广播当中的熟悉歌曲，空桑便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年代了。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禁道：
“这里应该是周玉书提取了那个老人的记忆世界吧。”
此时，四周那些骑着自行车的人，看着空桑等人的眼神，非常的怪异。
很快，便有一个胳膊上套着红袖的小伙子，颐指气使的走了过来。
“站住！”
“没错，说的就是你们！”
“你们是什么单位的，怎么穿的这么花花绿绿的衣服！”
空桑细细看去，不由的觉得眼前的小伙子似乎有些眼熟。
一旁，钱翩翩取出了一个香烟，十分自然的点了个火：“当然眼熟了，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老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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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伙子眉头一皱：“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要，红本本带在身上了吗？！”
“你们的胸口，为什么没有徽章！”
“啪！”小呈正吹着的泡泡糖顿时炸开：“红本本……是什么玩意儿？”
空桑刚要解释，小伙子顿时怒了：
“放肆！”
“这么重要的宝贝，你们都不带在身上的吗？”
“走，跟我们去做检讨去！”
“滚开！”赵悦呈简单粗暴的将其一把推开。
龚鑫不禁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小伙子，不由地看向空桑：“那个时候，这类人都这么横行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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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翻了个白眼：“别看我，那个时候，我应该也死了。”
“嗯……这话说得有点怪怪的。”
“总之，历史问题吧。”
小伙子似乎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推他，顿时急了，高喊道：
“这里有资本主义啊！”
“你们都快过来！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要给他们游街！带牌子！”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红卫们跑了过来。所有人看上去都年纪轻轻的，但一个个眼中的凶恶之相，简直是不亚于土匪流氓。
空桑无奈的叹了口气。
时间有限，他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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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立刻说道：“那个，你们好，我想要找刘湘……”
“闭嘴！”小伙子竟是直接在空桑额头处呼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懵了一下。
龚鑫眨了眨眼睛，这人……感扇空桑的耳光？
不想活了？
刽子手应该会让他死吧。
估计……回归现实世界之后，会让那个老头子就那么两腿一蹬？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着已经拔出鬼头大刀的赵悦呈。
然而：
“砰！”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一声闷哼，看着小伙子应声倒地，又看了看拿着镇魂锤的空桑，众人又懵了。
“你……打人了？”龚鑫有些懵。
“哈？”空桑反过来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龚鑫。
那小伙子的同伙顿时有些慌乱地指着空桑：“你……你们敢打我们这些红卫……我们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镇魂锤，直接敲在了太阳穴上。
看着第二个应声昏倒的人，空桑长舒了一口气：
“嗯……总算明白，大呈子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干了。”
“这种能动手不逼逼的感觉，果然不错。”
赵悦呈冷冷一笑。
空桑笑眯眯地把玩着镇魂锤，敲了敲小伙子的脑壳。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毕竟这里是他的记忆世界，要是就直接敲死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喂，醒醒。”
小伙子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
空桑问道：“刘湘的墓，还在吗？”
小伙子眼中顿时露出一丝谨慎又惧怕的表情：
“你……你们想如何！”
空桑笑眯眯地说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把墓园怎么样了！”
“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小伙子刚要拒绝，眼前的众人却是纷纷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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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鬼火、大刀、鸳鸯钺纷纷取了出来。
小伙子咽了口唾沫：“我……我带你们去！”
旋即，小伙子战战兢兢地，带着他们来到了墓园之地。
一路上，许多行人看着他，都一副畏惧或者厌恶的表情。空桑看的分明，这些人，有的似乎是穷人，有的似乎是富户。
显然，被周玉书拿来作为典型案例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没少做缺德事情。
然而，当所有人来到墓园的时候，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眼前的景象，仍旧是心里一阵难受。
作为四川的大军阀，也是被载入史册的枭雄，刘湘的墓园靠近刘备墓和武侯祠，原本是非常雄威壮丽的。
然而，此时已经被摧毁的七七八八。
倒出都是一些没有被清理掉的碎石块。
一路走过，除了破碎，还是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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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呈等人还好，但是记忆已经在逐渐复苏的龚鑫、惠惠，眼中都不由地露出一丝愤怒之色。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叫嚣的狂笑之声。
众人脸色一变，快步跑了过去，甚至不再理会这个记忆世界里，原本的主角。
当他们来到坟台之时，却见刘湘的坟墓已经被刨了出来！
棺木也已经敲碎了！
一具白骨，就这么如同垃圾一样的摔在地上。
几个年轻的红卫，甚至将刘湘尸骨身上的军装，也给扒了下来，一边狂笑着，一边用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
还有红卫，已经拿了建筑工地上的锤子，对着那已经残破的尸骨，一下一下的敲了下去！
“住手！”
看着这一切，最先愤怒的是惠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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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当中，她对于那段记忆和过往的恢复情况是最快的。
可当众人来到这些红卫面前的时候，刘湘的尸骨，早就不成形状了，只有一个头骨，孤零零地还在那里完好着！
惠惠见状，目眦欲裂，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杀气沛然：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曾经英雄的骸骨吗？！”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那几名红卫见状，顿时嗤笑一声，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这可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我们是在坚决打击，知道吗？！”
“哦？”龚鑫也起了火气，冷冷问道：“这位刘湘，可是当年抗击东瀛的英雄，更是川军的领导者，你们连这些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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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军又如何？”一名红卫冷笑道：“只要是资本主义，就该罚！”
“任何功勋，都不能作为资本主义的筹码！”
“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明白吗？！”
这一刻，那癫狂的笑声，肆无忌惮的在刘湘粉碎的尸骨之前回荡着。
仿佛在嘲笑着，刘湘那自我散魂的牺牲，是多么的可笑。
空桑脸色铁青无比。
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在当年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位四川王，和其带领的川军，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可现在，这些人享受着先人从血与火当中拼出来的和平世界，却肆无忌惮的践踏着他们死后的自尊！
在他们的眼中，功高盖世的川军，英雄气魄的刘湘，竟然只能有一个被挫骨扬灰的下场！
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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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
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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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三章 对峙之下 除鬼灭口
空桑自问，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和刘湘其实没有太多的联系。
可看到这1幕，尚且觉得是混账透顶，那更不用说作为刘湘妻子的周玉书了。
空桑终究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算了，就算将他们大卸8块又能怎么样？这里到底只是1个回忆世界而已。”
说着，空桑看向了头顶上空。
此时，周玉书的冷笑之声传来。
紧接着，整个记忆世界，从4面8方，出现滚滚浓雾，似乎是在崩塌1样。
不过紧接着，在崩塌的地方，就出现了新的布局。
映入眼帘的，是1个看上去更加现代1些的背景。
众人也不是在刘湘墓当中，而是在1座庭院之前。
此时，1个老人正坐在庭院内晒着太阳。
他看上去很陌生，似乎和周玉书所挑选出来的那个老人，并不是同1个人。
只是……从老人的面相上来看，倒是颇有些尖酸可怕的样子。
“啧啧……”龚鑫不禁道：“这是到了那批红卫年老的时候了吗？”
空桑疑惑道：“可就算如此，这个人也不是刚才那个……”
话音未落，便见庭院的大门被打开。
迎面走来1个看上去十34岁的少年。
“爷爷，我听爸爸说，你今天在公交车上，跟人发生冲突了？”
老人冷哼了1声：“我只是让他给我让个座，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1个个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少年撇了撇嘴：“我看，8成是你的脾气又上来了吧。”
“现在年轻人上班很累的，你就天天养养花养养鸟的，你跟他们计较这些干啥。”
话音刚落，老年人手中的蒲扇直接拍在了少年的脑袋上。
少年吃痛1声，顿时有些委屈：
“爷爷，你又打我！”
“你每次都这样，只要稍微不顺你的意，你就打人！”
老人不满的哼了1声：
“这要是放在我年轻那个时候，你这样的都要被拉过去戴高帽子。”
少年翻了个白眼：
“你每次都这么上纲上线的。”
“行了，我知道了，爷爷你很厉害。”
说着，少年便跑了。
空桑对这个少年倒是有些印象，因为他的面容看上去，正和死在酒店的那名侍应生非常相似。两者之间，无非就是年纪有些差距而已。
这1刻，记忆世界也彻底崩散开来。
房间内，空桑看着周玉书，1脸复杂之色。
红卫这个特殊的团队，在当年的历史当中，十分微妙。
按照现在的眼光来看，那的确是做了不少的缺德事情。甚至有很多文人清流，当时被逼迫自杀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
“你想杀死第1个记忆世界中的老人，我表示理解。”空桑凝声道：“但是，你杀死那个侍应生，我并不理解。”
周玉书冷笑道：
“看来，当时在那些道士的记忆世界里，我的话，你没有理解！”
“那侍应生的死，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空桑眉心1皱。
真没关系？
如此1来，自己之前所猜测的思路，那就等于要推倒重来了。
原本，空桑认为，周玉书是被刻意唤醒之后，作为刘湘的妻子进行复仇。
如此1来，便可以给人面大疫拖延时间。
可如果……那些人当真不是周玉书所杀的话……
周玉书冷笑道：
“如果，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话，那些道士为什么还能活着？”
空桑顿时1愣。
不错！
这的确是1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如果那些死去的人，和出现在意识世界当中的小道士，都是因为家里有长辈曾经是红卫，而牵连了因果的话，那不应该存在有些人死去，有些人没死的问题。
1旁，赵悦呈忽然说道：
“你只是推波助澜了，对吧。”
周玉书冷笑1声：
“原来还有聪明的。”
空桑不解地看向赵悦呈，后者指了指那些锁链上的人：“你看这些人，几乎都感染了人面大疫！”
“但是……你自己看看他们的症状和他们身上的命数之火！”
空桑瞳孔1缩。
却见那些当年亲自参加过红卫的老人，1个个的人面大疫似乎都很严重，有1些甚至已经是脸上都开始臃肿和畸形。
而他们肩膀和头顶上的那3盏命数之火，也基本已经是乌黑1片了。
但反观那些个年轻人，虽然命数之火也有变黑的迹象，但整体还好。而他们的人面大疫，也相对没那么严重。
这1刻，空桑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人面大疫，的确不是你制作出来的！”
“但是你散播了！”
“你选择的第1批感染者，就是当年的红卫！”
“因为他们都是导致你丈夫挫骨扬灰的罪魁祸首！”
“他们的体力太过虚弱，做的孽又太多，命数之火早就无法抵御人面大疫上的瘴气了！”
“因此，他们立刻感染，并且逐渐传染给他们的家人！”
“同时，第2批感染者，就是那些家中有人面大疫的人！”
“他们自己虽然没有作孽，但是他们没有规劝，在因果上，他们会被迫的沾染1些孽障！”
“所以，他们也感染了！”
“本身就问题很多，沾染因果太深的，如那侍应生，自然是抗不过去！”
“如此1来，死了自然和你没关系！”
“而那些青羊宫的道士，平日里广积福报，所以身体还能和人面大疫抗衡！”
“你1直强调自己没有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否能活下来，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命数和福报，对吧！”
周玉书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眼神满是恨意和狰狞：
“不错！”
“所以，这都是老天爷的选择！”
“是死是活，那是他们自己的缘法！”
“那个侍应生死了，只能说明，对于他爷爷做的那些缺德事，他不单单没有规劝，甚至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天道至公，既然他的命数承受不住，那就是他的报应！”
空桑眉宇之间也逐渐转冷：
“1派胡言！”
“若按照你的说辞！”
“我们这些本身和红卫之事没什么牵扯，而因为触碰了感染源而被迫感染者，要如何是好！”
周玉书却冷哼1声说道：
“你们若是和当年之事无关，就不会感染！”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赵悦呈忽然反问道。
空桑有些诧异地看了他1眼，但也没有太当回事，则继续质问周玉书：
“你仔细想想，这人面大疫，就和传染病是1样的道理！”
“难道，这种传染病还会挑人吗？”
“若是人面大疫的发动条件，是看命数之火这1点的话。”
“那么，当年金陵大屠杀的时候，第1次的人面大疫，为什么会连9州自己的老百姓也会被波及！”
周玉书愣住了。
“你……你是说……和红卫之事无关的人，感染了？”
空桑见状，顿时叹了口气。
双方对峙到这个程度，也大概都明白了。
很显然，周玉书就是个挡箭牌。
人面大疫的感染，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如果1开始，就被人发现源头，从而掐灭的话，那这个计划就无法实施下去了。
所以，幕后之人，便以十2鬼域的力量，将周玉书召唤了出来。
知晓丈夫死亡，只要稍微挑唆1下，周玉书自然就会相信这件事情。
毕竟从当年来看，周玉书对人面大疫和坑杀之墙的具体细则，不算非常清楚。
而等到周玉书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面大疫必然已经扩散了开来。
并且，如果自己等人，没有对峙，而是1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还有可能直接杀了周玉书。
换句话说，周玉书是死是活，对于幕后之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甚至于……周玉书魂飞魄散的话，那是最好的。因为这样1来，就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了！
因此，幕后之人和周玉书也必然有所仇怨！
此人还需要了解安仁古镇发生的事情，那么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刘清泉！
空桑沉声道：
“是刘清泉告诉你的吧。”
周玉书1愣，旋即道：
“你怎么……”
空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你可知道，刘清泉是当年，刘湘施展十2犼的生桩1脉的后人？”
此言1出，周玉书脸色大变。
“刘清泉是那1脉的，那岂不是说……”
空桑点了点头：
“他就是来报仇的！”
“周玉书，你现在如果处死了这些人，刘清泉绝对会将他们的死，还有人面大疫的事情就推到你的头上。”
“现在全国没有专门的机构来处理这些事情，那是非黑白，可就是他们来说了！”
“还有，刘湘的魂魄现在就在我们手里！”
“我们本来是打算等到天色再晚1些，进行合魂的！”
“你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刘清泉告知的吧！”
“他是在拖延时间，你知道吗？”
周玉书顿时有些恍惚起来。
对她来说，谁导致爱人尸骨无存，谁就是凶手。
可是现在看来，这1切……似乎和他所知道的并不1样？
“周玉书，相信我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对我应该也有印象，我当年既然是刘湘司令身边的帮手，现在自然也不会害你！”
此话1出，周玉书的眼神似乎坚定了1些。
她转而看向了1旁的龚鑫、惠惠和凯尔特3人。
“的确……当年大帅非常器重你们。”
“既然如此，我……”
然而，就在周玉书似乎打算放人的时候，她的神情忽然1僵！
空桑心中“咯噔”了1下。
“不好！”
“周玉书，你！”
然而，周玉书忽然发出1阵痛苦的哀嚎之声！
她的魂魄，开始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1时间，锁链也纷纷脱手。
下方的王磊，连忙操纵僵尸，才将这些人纷纷护住。
“周玉书！”
空桑见状，立刻抛出打更锣。
“铛！”
镇魂音镇魂而出，周玉书的魂魄却似乎不受控制的继续膨胀！
“你……你们去地窖！”
周玉书跪在地上，神情艰难地说道：
“那里……那里有着坑杀之墙的秘密……”
“还有……还有1只封印……的妖魔！”
“求求你们……别……别让大帅的英名……毁于……1旦……”
“啊啊啊啊！”
如同1个到了极限的肥皂泡1样！
周玉书的魂魄，直接炸开，顷刻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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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地窖之内 骷髅幕帘
周玉书魂飞魄散，这让空桑的脸色十分难看。
显然，刘清泉就没想让周玉书活着。
只要周玉书说出了1些可能对他不利的事情，就会立刻遇害！
空桑深吸口气：
“这么看来的话……关键点，就在于地窖了。”
旋即，众人碰头之后，看着1地昏死过去的人，也是十分无奈。
这些人当中，有些的确是缺了大德，有些是被殃及池鱼。
但不论如何，放他们在这里等死，总归是不行的。
“我去吧。”凯尔特忽然说道。
空桑1愣，露出1丝不放心的表情。
“如果你现在是苍的话，我姑且还能相信。但是……你现在是凯尔特吧……”
惠惠见状：
“这样吧，我陪着凯尔特。”
龚鑫笑眯眯地说道：
“也好，横竖你们上辈子情缘未了，这辈子看能不能再在1起。”
惠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就算了吧。”
凯尔特耸了耸肩，也乐于看到有人帮忙。
如此1来，整个刘氏庄园，便剩下走阴十部的成员了。
十人在确定凯尔特、惠惠叫来了救护车，并且1路走远之后，这才重新回到庄园之内。
“刘清泉应该会察觉到这里的问题，所以我们的速度要快1些。”龚鑫解释道：“而且，他的背后如果还有张弛和花无常的话，我们更要小心。”
旋即，众人在高楼内开始寻找前往地窖的地方。
此时，空桑和赵悦呈正好在1楼的拐角处，搜寻着机关装置。
“大呈子，你刚才……为何会突然插嘴，回答周玉书的话。而且……还是关于人面大疫的问题。”
赵悦呈眉头1挑：“怎么，我说话你都要疑神疑鬼的？”
空桑停下动作，转而看向他，1脸认真的表情：
“你不是1个喜欢插话的人。”
“这句话虽然说出来有些厚脸皮，但是你很多时候，也就和我说的话多1些。”
“1般这种场面下，你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你只会在1旁观察周玉书。”
“你会开口，只是因为……周玉书当时说的话，明确让你察觉到了问题！”
赵悦呈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空桑盯着赵悦呈，片刻之后：
“我再问1遍，你用了妖精金币之后，到底付了什么代价！”
赵悦呈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都说了，没有付出代价。”
空桑却不再废话，而是快步上前之后，1把抓开了赵悦呈的衬衫。
随着扣子崩了1地之后，映入眼帘的，从锁骨到胸口，再到腹部，并无异常。
空桑皱着眉：“给我看看你后背。”
赵悦呈嘴角抽抽：
“你大白天的，要干什么？”
空桑深吸口气：“我不想和你插科打诨，你也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把你衬衫脱了！”
赵悦呈摇了摇头，背对着空桑，将衬衫解开。
当空桑看到赵悦呈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不禁眉头紧锁：
“你当真没有感染人面大疫？”
赵悦呈嗤笑1声说道：
“你不会觉得，我会为了走阴十部那帮人，选择用自己来作为承担人面大疫的载体吧。”
空桑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就在此时，小呈碰巧走了过来。
“空桑，我们……卧槽，你们两干什么！”
“大白天的，你们玩得这么野！”
空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1件长袖t恤，丢给了赵悦呈：
“这个尺码，你应该穿的下。”
赵悦呈冷哼1声，将撕坏的衬衫随手1丢。
随后，在石化的小呈面前，换好了衣服。
“你……你们……”小呈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人。
空桑果断岔开了话题：“找到地窖了？”
“嗯？啊！对！”小呈有些语无伦次的：“你们快来，大姐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
片刻之后，当众人来到了1个突然出现的地下楼梯。
空桑刚要踏下，却被王磊拦住了。
“让僵尸先探探路，万1这里头有什么风险。”
说着，赶尸铃“叮铃”1响。
1具黑色棺木中，走出1个普通的僵尸。
僵尸带着有些僵硬的步伐，开始朝着下方走去。
与此同时，姜雪婵也召唤出1只蛇蛊，缠绕在僵尸的脖子上。
碧绿的眼眸，死死盯着下方的黑暗之中。
姜雪婵闭着双眼，视线仿佛和那蛇蛊共享了1样。
“下面很黑，而且……能够闻到1股……1股酒香味！”
王磊则说道：
“僵尸处于比较戒备的状态，下方应该有着不弱于他的妖怪。”
空桑眉心1动。
刚才周玉书临死之前也说了，地窖当中封印着妖魔。
酒香味，而且加上当时成都被东瀛的妖怪所入侵，难道……是酒吞童子？
念及至此，空桑看向了胡文俊：“大姐，你是否能探测到，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风水扭曲之处？”
胡文俊看着手中的罗盘，片刻之后说道：
“就目前来说，这里似乎很正常。不太像有着风水被打乱的痕迹。”
忽然：
“吼！”
发出叫声的，是王磊的僵尸。
那嘶吼声带着1丝警告的味道。
姜雪婵见状，手中古瓢琴音弦1勾，诡异音律扩散至下方。
然而，又是1声尖锐惨叫。
旋即，姜雪婵猛地睁开双眼，王磊也停止了赶尸铃的晃动。
不用说，不论是蛇蛊，还是僵尸，应该都已经被干掉了。
“行了，磨磨唧唧的，我下去看看。”赵悦呈扛起鬼头大刀，就要下楼，却被空桑1把抓住衣领。
“我去。”空桑深深看了1眼赵悦呈，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鬼头大刀。
不知为何，空桑总觉得……鬼头大刀有些怪……
莫非……是自己的错觉吗？
疑问之中，空桑身边已经出现了狄瑢和狄弛。
两人出现刹那，顿时发出1丝舒爽的呻吟之色。
“可算是出来了，前两天的时候，有种怪异的力量，竟是通过绘卷压制住了我们。”狄弛砸了咂嘴。
“行了，让你们出来，是干活的，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狄瑢和狄弛咧嘴1笑，两人1路而下，带着逼人的血光，隐隐照耀着整个地下楼梯。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这楼梯下，竟然另有乾坤，远远不是1个寻常地窖那么简单！
单单是螺旋状的石梯，1眼下去，竟有些看不到底部。
当然，这也是和4周过于昏暗的环境有关系。
旋即，众人也纷纷下了石梯。
赵悦呈刚要使用面燃鬼火，却被空桑拦住。
“翩翩，劳烦你是用守陵人的火焰，将4周照1照。”
“行。”
旋即，火焰之下，众人看向了4周。
这1刻，狄瑢和狄弛的血光没有照耀到的地方，也彻底映入眼帘。
首当其冲的，是几乎就在他们身边不到1两米宽的1条条白骨骷髅！
“这……这什么情况！”余悸诧异于眼前的满目骷髅。
只见1个个白骨头颅，被拇指粗细的锁链，从天灵盖的位置直接洞穿！
虽说这些头骨被清理的很好，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残留的血迹，但众人还是隐隐的，仿佛听到了阵阵哀嚎之声。
“1条，两条，3条……”
粗略估算了1圈，蔡宇哲神情凝重道：“单单是这里的骷髅头，就已经不亚于百人了！”
胡文俊拿出罗盘，却见此处指针竟然1片混乱，不由神情凝重：
“没想到，1个密室，竟然自成风水！”
“这里的风水，似乎是单独布置的。恐怕……也是我师祖的杰作！”
小呈的肩膀上，忽然出现了灰大仙。
“嗯？大仙，你怎么出来了？”
灰大仙没有回应小呈，先是深深看了赵悦呈1眼，旋即又说道：
“我感应到，这里有诸多亡魂。”
“亡魂？”众人1愣。
哪怕是空桑，此时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要说灵感方面，走阴十部，恐怕没有谁会比打更人的感知更加敏锐。
但是空桑自问，自己走到现在，似乎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亡魂作祟。
灰大仙摇了摇头：“你们看看那些骷髅，翻开看看。”
众人闻之，纷纷将两边锁链悬挂的骷髅够到了手中。
骨头表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当众人看向内侧时，却见那内壁之上，竟是用金粉雕刻了1行行经咒。
“功德金色光，晖晖开暗幽。”
”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
“千灵重元和，常居十2楼。”
“急宣灵宝旨，自在天堂游。”
众人比对之下，发现所有的骷髅，都是镌刻此经文。
“这经文……”空桑拿出手机，想要在网站上搜1搜。
灰大仙则说道：
“不用找了，这是道教的《开业道甘露通真咒》，和空桑你之前所念诵的《破地狱升天神咒》乃是相辅相成。”
“简而言之，便是安抚亡魂，消弭戾气的。”
空桑眉心1皱。
消弭戾气？
难道……这就是坑杀之墙的仪式之1吗？
正说着，下方忽然传来1阵狂笑之声。
“是狄瑢和狄弛？”
“他们两个发什么疯？”
空桑嘟囔着，便要朝着下方走去。
赵悦呈则先1步，走下石梯。
空桑看着其背上的鬼头大刀，旋即刻意放慢了脚步，在小呈耳边悄悄说道：
“小呈，帮我1个忙。”
“让仙家帮我小心查探1下，赵悦呈的鬼头大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得声音极低，以至于周边众人也没有注意到。
小呈眼中露出1丝诧异之色，却不动声色的，并未朝着鬼头大刀的方向看去。
肩膀上，灰大仙拈须说道：
“打更人，交给我吧。”
“等我有了答案，便通知你。”
说着，灰大仙化作1缕青灰，消失在了小呈的肩膀上。
随后，众人纷纷来到了楼梯之下。
众人想过，地窖之内可能非常诡异，但是当眼前1幕出现的时候，众人还是不由地心惊。
因为眼前，竟是1方血池！
而血池之内，则还单独矗立着1堵墙壁。
墙壁本身差不多十米长度，每1块砖头，都呈现1种鬼魅的暗红色。
而作为成品的墙壁上，则密密麻麻书写着诸多宗教的经文。
有道教的《开业道甘露通真咒》。
有道教灵宝派的《度人经》。
有密宗的《金刚顶经》。
有佛门净土宗的《往生咒》。
密密麻麻，各种宗教、流派的经文，以朱砂、金粉交叉书写于这诡异的暗红墙壁之上。
空桑瞳孔1缩：“这……莫非就是……坑杀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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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墙中怨灵 索命复仇
此时，狄瑢和狄弛站在血池边上，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空桑，这里所积攒的怨恨，可是强烈的几乎能让人疯魔的程度了！”
“比我们之前所筑造的血肉祭坛，都要来的邪祟！”
“真是没想到，你从前原来也干过这种事情。”
“哈哈哈哈……”
空桑冷哼1声，没有理会疯魔的兄妹俩，而是直接将他们收回到了绘卷之中。
看着那不断蒸腾着血雾的血池，甚至靠近那墙壁的部分，还不断的冒出1个个血色的泡泡时，众人1时间犯了难。
“这要如何走到墙壁前1探究竟呢？”空桑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
“我让僵尸先探探路。”王磊说道。
空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虽说成功率需要打个问号，但现阶段来说，这也是唯1能够尝试的方法。
王磊似乎也清楚，这幽幽血池，不是什么普通的机关。
“叮铃。”
随着赶尸铃晃动之下，伴随棺木晃动，1具血尸，站在了王磊面前。
王磊铃铛1晃，血尸受到了指引，则开始朝着血池走去。
随着血尸刚刚踏入的顷刻，1阵牙酸的腐蚀声便传入耳中。
众人定睛1看，血尸已经没入血池的部分，肉眼可见的，开始被4周的血液1点点撕咬着。
但饶是如此，没有痛觉的血尸，依旧遵循指令，不断朝着前方走去。
整个血池，似乎是有1定的坡度在的。
当血尸逐渐走到了墙壁前的时候，血液已经到了他腰部的位置。
忽然：
“砰！”
1阵骨头断裂的声响下，血尸的身体，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断成了两半！然后便迅速没入到血液之内，随着1阵血色泡泡“咕嘟咕嘟”地冒出，便彻底没了踪影。
王磊晃了晃赶尸铃，血尸却再也没有了反应。
空桑沉声道：
“看来，这血池的腐蚀程度，果然惊人。连血尸都撑不住吗？”
王磊却面露凝重之色：
“不……血尸不是被腐蚀殆尽的。”
众人闻言，不禁1愣。
却见王磊继续说道：
“这血池里，有东西，刚才直接将我的血尸撕裂了！”
空桑眉心1跳，立刻敲动打更锣。
镇魂音顷刻间扩散在整个血池上，1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4面8方贯入耳中。
众人头疼欲裂之下，打更锣、萨满鼓、赶尸铃、古瓢琴都是奏响。
4者的音律混合在1起，才勉强将这些鬼哭之声，纷纷镇压而下！
就在此时，眼前的血池掀起道道涟漪。
那1圈又1圈的波纹之中，1对犄角徐徐浮出血池之上！
紧接着，便是1个硕大无比的头颅，约莫已经有1个67岁的孩童大小了！
只是，那头颅只是1个骷髅，不见血肉。
逐渐的，偌大的骨头架子，纷纷漂浮了起来。
定睛1看，那宛若1个巨人的骷髅，就这样横躺在了水面之上。
“这是什么妖魔的骸骨吗？”小呈不禁道。
空桑眉心紧锁。
根据之前调查到的资料来看，潜入成都的东瀛大妖应该有两个。
就目前来说，8岐大蛇到底在哪里，还没有踪迹。
而眼前这个有犄角的，如同放大的成年人的骨头，似乎……很像是酒吞童子的骨头。
难道，这血池也是用来镇压酒吞童子的？
可如果，酒吞童子早就死了的话，为何清慈主持、周玉书，在临死之前，都会是那样的态度呢？
就仿佛……这里隐藏着什么很可怕的东西1样。
“咕嘟咕嘟……”
血池中的水泡固然开始沸腾了1样，空桑察觉到了不妙：
“情况不对，先撤出去，快点！”
众人也不废话，立刻朝着上方跑去。
此时，那血泡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了，与此同时，大量的血水，开始覆盖在那具骸骨的身体之上！
空桑见状，顿时脸色1变：
“我明白了！”
“这血池，不是坑杀之墙产生的！”
“是这个妖怪的本体！”
“他之前只是在沉睡！”
“快，先出去！”
此时，众人已经逐渐来到了地窖上方。
而下方的巨大骷髅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出现了血管、神经，甚至有些部分，已经开始组合成血肉。
空桑眼中寒光1闪，心念驱使之下，酆泉水在怪物的上方徐徐落下。
“嘶啦……”
金色的雨水瞬间渲染了整个血池。
1阵凄厉的怒吼声中，那具骸骨，赫然坐了起来。
巨大的头颅，幽幽转向了空桑等人。
空桑勃然色变：“快！”
说着，黄泉水、溟泉水、阴泉水，3方泉水同时喷涌而出，冲向那具逐渐恢复血肉之身的骸骨！
而那满满的血池，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哗啦！”
那怪物突然抬起了手，1道血水反击而出。
和3方泉水碰撞的顷刻，竟是不分胜负！
旋即，怪物的另1只手也抬了起来，又是1道血泉喷涌而出！
空桑刚要动手，却见那堵坑杀之墙，从上之下，纷纷流出血水。
紧接着，凄厉哀嚎呼啸而出时，空桑猛地感觉心口1疼！
不单单是空桑，就连1旁的龚鑫，也忽然感觉十分痛苦！
“噗！”
两人几乎同时喷出1口鲜血。
“小心！”
赵悦呈出现在空桑面前，鬼头大刀猛地斩了过去。
却见那喷涌而来的第2道血水，被1斩两半。
空桑看了看赵悦恒，却见其鬼头大刀的刀刃处，竟隐隐透着1丝异样的血红色。
龚鑫吃力的转身看去，在看到不断喷出鲜血的坑杀之墙后，勃然色变：
“不好！我们的因果正在复苏，坑杀之墙的凶性也在复苏！”
“这坑杀之墙的凶性，给了这怪物力量！”
“坑杀之墙里的冤魂，在借着那骸骨，找我们报仇！”
空桑咬着牙：
“先别废话了，都出去！”
此时，当众人已经几乎撤出地窖的时候，那巨大的骸骨，已经恢复如初了！
定睛1看，竟是1个十分俊美的少年。
只是那庞大了数倍的体型，让人不寒而栗！
“哗啦！”
血水如长龙1般喷了过来。
4周悬挂的骷髅，竟发出1阵鬼祟的风铃之声。
空桑1把抓住还在门口的赵悦呈，直接拽到了1旁。
“噗通！”
众人1时不稳，纷纷摔倒在地。
几乎1前1后的时间，那道血水也已经冲了出来，直接擦着众人的头顶，将后方的墙壁和窗户，腐蚀了个干干净净！
“砰！”
“砰！”
1阵血雾妖氛，顿时弥漫而出。
紧接着，1双巨大的手，直接伸出了地窖大门，随着1阵掰动，墙壁开始出现裂痕。
那俊美的几乎妖异的巨大脸庞，也从黑暗中伸了出来，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等人，随后露出了1个邪祟的笑容。
“先到广场在说！”
1时间，走阴十部众人，尽数离开了1楼。
就在他们刚刚跑出高楼之时，整栋楼竟直接轰然倒塌！
掀起的冲天扬尘，如同滚滚迷雾蜂拥而来。
空桑手中出现了长生方士的芭蕉扇，猛地1扇。
随着1阵狂风，扬尘被朝着反方向吹散的同时，1直赤红色的大手突然从扬尘之内伸了出来。
“快躲！”
众人在避开之时，王磊和赵悦呈率先动手。
不带任何畏惧之色的，赵悦呈直接冲向了那巨大的手掌。
1刀而落，便是将其手掌齐齐切断！
而另1边，赶尸铃响，十数座棺材重重落地。
“砰！”
棺盖开启刹那，不单单有诸多血尸，还有几具炼制的十分精妙的而不化骨！
随着铃铛声响，不化骨带领血尸和飞僵，尽数冲入扬尘之内。
然而下1刻，1个巨大的巴掌扇了过来。
血尸和飞僵便倒飞而回。
有几具僵尸，甚至当场报废！
此时，其余众人也纷纷定下心神，准备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
“砰！”
1道枪响，众人回身1看，刘清泉带着他的亲信部下，密密麻麻，约莫数十人纷纷而来！
此时，刘清泉扶了扶自己的眼睛，露出1丝优雅的却狠毒的笑容：
“没想到，你们的动作这么利索，这就已经查到了坑杀之墙了吗？”
“不过你们万万没有想到，那坑杀之墙内的1众生灵，其实恨透了你们了吧！”
“所以，他们直接操纵酒吞童子的尸骨，直接来找你们索命了！”
甚至来者不善，1方面是万千怨念汇聚而成的鬼王怪物，另1边则是带着热武器的刘清泉。
空桑在瞬间便做出了布局：
“所有人，听我的！”
“龚鑫、胡大姐、小呈、姜雪婵，你们和我对付刘清泉！”
“余悸、蔡宇哲、钱翩翩，你们掩护大呈子，专心对付酒吞骸骨！”
“王磊，你左右牵制，有什么僵尸，全都放出来！”
其余9人纷纷点头。
这样布局的确有道理。
龚鑫的不死身，胡大姐控制风水吉凶之位来改变旁人运势，包括小呈的仙家，姜雪婵的蛊毒，这些对活人来说更加有效。
至于王磊的僵尸，横竖刀枪不入，是最好的肉盾，自然是两面牵扯。
而赵悦呈1方的几人，都是手段上，更加克制厉鬼的。
虽然说，很多人彼此之间互相配合战斗的次数也很少，但这1刻却是默契滋生。
刘清泉见状，和麾下众人，显示取出手枪。
“砰！”
“砰！”
“砰！”
接连射出的子弹，被1具具棺材纷纷挡住！
紧接着，姜雪婵退至众人身后，琴弦1勾，已经召唤4方5毒前来。
同时，寿衣降头开始布置下蛊祭坛！
“诸位，你们也出来帮忙！”
空桑1声令下，绘卷内的伴生鬼灵们，也纷纷出现。
战力相对较弱的，便护住需要时间施法的胡文俊和姜雪婵。
而战力较强，又不惧怕热武器的已经冲了出去。
同时，龚鑫打开自己的仵作葫芦，阵阵毒烟如同迷障1般喷涌而出。
另1边，5大仙家，也在萨满神调的召唤中，于妖雾之内，显出原身。
空桑敲动打更锣，5方泉水，以自己为中心，开始朝着4面8方而去。
不单单是覆盖刘清泉，也覆盖那酒吞骸骨。
眼见部下纷纷被牵制，刘清泉却并不慌乱，而是露出1丝冷笑。
他的手中，忽然多了1枚令牌。
这令牌之上，镌刻着1个凶兽的图案，正是当年的4川王，费尽心思培育出来的凶兽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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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惨败
此时，众人战做一团乱麻。
空桑眉头紧锁，眼见刘清泉手中令牌的图案，顿觉不妙。
“不好，阻止他！”
空桑一声令下，笔仙王婵和刘龟年便朝着刘清泉冲了过去。
刘龟年手枪一转：
“砰！”
“砰！”
“砰！”
笔仙王婵的头发，也纷纷如长枪一般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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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英魂和凶魂的同时攻击，刘清泉冷笑一声，不见闪躲。
其手中令牌上的犼，双目骤然掠过一丝寒光。
紧接着，刘清泉面前，竟产生惊天气旋。
刘龟年的攻击，不单单没有半点作用，甚至自身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被吸附过去，就如同黑洞旋涡一般。
笔仙王婵也未能幸免，鬼发在旋涡之中不断消弭，虽然剧烈挣扎，却是抵不过旋涡产生的巨大吸力。m
两鬼都在极力挣脱，却惊觉身体被气旋缠住之后，魂魄竟开始一点点被分解开来！
不过数秒钟的功夫，两鬼的魂体便暗淡了一些！
“小心！”
空桑于人群之中穿梭而来。
与刘清泉面对面的顷刻，掌心镇魂锤一翻，旋即重重一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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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镇魂音震耳欲聋，刘清泉手中的凶兽令牌，那缕凶光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涣散和停滞。
空桑一把抓住刘龟年和笔仙王婵，将其推开：
“伴生鬼灵，不要靠近刘清泉！”
话音落，空桑手中出现一面紫金钵。
伴随耀眼佛光，刘清泉下意识闭上双目。
“砰！”
关键时刻，空桑抓住机会，一锤而落，将刘清泉手中枪支直接打断。
“刘清泉，我看你是疯了！”
“为了报仇，竟然不惜让整个成都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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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张弛在哪里！”
空桑怒声之下，手中又现金刚杵。
镇魂锤和金刚杵交叉砸落在刘清泉的肩膀之上。
“旮沓！”
如同骨头断裂的声响一般，刘清泉哀嚎一声，顷刻后退。
“哼，听闻你并不是一个亲力亲为之人！”
“看来你在成都作为分部长的时候，是将大半心力都花在谋算布局你自己的阴谋之上了吧！”
空桑眼中冷冽，欲要乘胜追击。
然而：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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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的怒吼声，忽然响彻在整个庭院之内。
空桑看着不远处，那一抹抹出现的黑色光芒，以及那在黑光当中迅速奔跑而来的凶兽，顿时变了脸色。
“大姐！”
“交给我！”后方的胡文俊挥动九层宫铃杖，朝着地面重重一敲！
巨大的八卦风水之盘，扩散之下，且急速旋转起来。
“吉凶相间，随我所用！”
胡文俊晃动权杖，刘清泉所带来的部下，纷纷感觉浑身无力。
而空桑一方，不论是战斗的人，亦或者是伴生鬼灵，都感觉体内力量仿佛源源不断一般！
“嗯？风水术！”刘清泉眉宇狰狞。
他环顾一圈，似乎也看出自己的部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而那酒吞骸骨，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将刽子手等人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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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人，你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告诉你，来此之前，我就准备好了！”
刘清泉狞笑之下，竟是将那令牌直接抛出。
“哈哈哈哈……”
“我的祖先们啊！”
“你们也很恨吧！被刘湘活埋，于棺木当中窒息而亡的痛苦！”
“今天，你们就全部解放出来吧！”
刹那间，令牌粉碎！
一时间，滚滚戾气遮天蔽日，将原本还算不错的晴空尽数遮蔽。
胡文俊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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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阻止他，他在用特殊的媒介，重建残破的三大鬼域！”
“若是十二之数重新凑齐，整个安仁古镇，包括在和刘氏庄园，全部又在怪物的控制之下了！”
空桑立刻腾身攻击。
龚鑫和小呈，则是尽数拖延着那将近数百名的善恶司之人。
空桑召唤三大化身。
法海、阴山道者、长生方士，以三才之相，将刘清泉团团围住。
三人各自以佛法、阴山咒法、方士之术，压制那迅速扩散的兽牌戾气。
“哈哈哈哈……”刘清泉眼中满是疯狂之色：“没用的！”
“令牌已经碎了！现在，谁都不能阻止十二鬼域的融合！”
“打更人，你们注定阻止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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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施加降头术的姜雪婵，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根钉子。
而在她的手中，还有着一个刚刚凝聚成功的木偶。
随着钉子重重一落，刘清泉如遭雷击，咳出一口鲜血，在三人压制之下，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空桑凝声道：
“解除鬼域融合，我们之间还有和谈的空间。”
“你若继续下去，谁也救不了你！”
哪知道刘清泉却发出一声癫狂的笑声，抬头顷刻，七窍流血的狰狞表情，死死盯着空桑：
“你以为……我还在乎吗？！”
“早在刘湘，屠了我那一脉的时候，他就注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的父亲，当年如此年幼，眼睁睁看着爷爷、太爷爷等人被活活钉似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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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中，固然有叛徒，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种残酷的连坐制度，凭什么！”
“我父亲又做错了什么！”
“我又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的祖上有过错？！”
“你可知道，我从小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是什么滋味吗？！”
“我的父亲，为了从宗族当中夺回相应的地位，为了让我不再被欺凌，加入了善恶司！”
“到头来，他因公殉职！却只换来族长一句‘真没有’这样的话！”
“这样的宗族，留着做什么！”
“如此暴戾的刘湘，难道不该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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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也被激起了火气，一把抓住了刘清泉的衣领：
“所以，这就是你要拉着整个成都给你陪葬的原因？”
“成都的老百姓欠你了吗？”
刘清泉咧嘴一笑，齿缝当中，全是血迹：
“咳咳……”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陌生人吗？”
“我这一脉……已经是孤家寡人！”
“原本我还想着……若是能先你一步，得到刘湘的魂魄，将其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我兴许还不会发动十二鬼域！”
“但是……谁让你先发现了清慈主持和清溪道长的底细呢？”
“那两个老混蛋，竟然隐藏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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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我将段成引出来，他们还不会露出马脚，哈哈哈哈……”
空桑一拳砸在了刘清泉的脸上：
“疯子！你已经疯了！”
瘫坐在地上的刘清泉大笑起来：
“现在，你们杀了我也没用了！”
“坑杀之墙的亡魂要对你们报仇！”
“十二鬼域也即将融合完毕，一旦成型，其余鬼域当中的犼，就能过来了！”
“你们就全完了！哈哈哈哈哈……”
空桑脸色无比难看。
他看出来了，刘清泉就没想能够在今天的战斗中战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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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走阴十部几乎代表了整个九州旁门左道的顶峰，他知道自己胜不了！
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鱼死网破走的！
“化身，助我！”
空桑说着，纵身一跃，对着那不断释放出来的戾气毒瘴，重重敲下。
与此同时，佛光金龙，阴山符咒，长生清风，纷纷显化。
四股截然不同，却又完全相融的力量，开始蚕食那戾气毒瘴。
纵然如此，双方似乎也只能勉强维持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平衡当中。
空桑甚至不敢有一丝怠慢，只要四方力量，稍微虚弱一点，这种凶戾瘴气就会立刻从突破口钻出，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刘清泉见状，哈哈大笑着。
姜雪婵眉心一冷，一条蛇蛊放出，直接缠住了他的喉咙，堵住了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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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悦呈等人对抗由坑杀之墙的冤魂所组合而成酒吞骸骨，一时间竟是无法立刻取胜。
钱翩翩微微喘着粗气，看着被鬼公堂和地牢牵制的巨大身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刽子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空桑那边的情况更加不妙。”
赵悦呈没说话，只是冷冷看了手中的鬼头大刀一眼。
下一刻，腾空而起，大刀重重斩在了酒吞骸骨的脖颈之处！
“砰！”
皮肉被迅速斩断，巨大的头颅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可酒吞骸骨却发出一阵杂乱的笑声，瞬间又恢复原状。
王磊以赶尸铃操纵不化骨、飞僵和血尸支援双方，自然也是腾不开身了。
胡文俊见状，风水之盘开始迅速找出众人吉位，试图以风水之法，帮助空桑克制空中的阴戾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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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呈见状，驱使五大仙继续攻击的同时，大声喊道：
“你们老大的话，刚才你们也听到了！”
“他就没想过今天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难道，你们也想死在这里不成？”
“你们莫非和刘清泉一样，也是孑然一身吗？”
此言一出，很多还在厮杀的善恶司成员，顿时犹豫了。
他们的确是刘清泉的亲信，而且平日里也会帮助刘清泉做一些不太光明的勾当。
但是……说到底，他们也不想死。
此时看着刘清泉如此疯魔，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样子，他们也早就想要停手了，只是没有人带头而已。
刘清泉看出小呈是想要给走阴十部减轻压力，专心对付他，狞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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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谁敢逃离这里！”
“现在走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龚鑫见状，冷笑道：
“你能怎么让人不好过？”
“你刘氏宗族，不可能因为你这样的货色而为难他们。”
“你自己又是孑然一身，没有子嗣。他们更是不用担心会被报复的风险！”
“诸位，现在舍弃疯掉的刘清泉，赶紧离开这里，你们还能回家，和自己的亲人共享天伦。”
“若是继续下去，等到十二鬼域完全融合，我们走阴十部还有概率可以逃走。”
“你们真的能做到吗？”
“恐怕等待你们的，只有横死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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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引得众人也纷纷效仿。
刘清泉又气又恨，他带来这些人，本来就是指望他们可以作为炮灰。
如今炮灰全走了，空桑等人，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阻拦十二鬼域的融合。
果不其然，随着众人全部撤退之后，姜雪婵、龚鑫盯着刘清泉，胡文俊则来到空桑面前。
小呈和王磊，则是彻底转而攻向酒吞骸骨。
片刻之后，空桑在风水之术的帮助之下，终于将那团牵引鬼域的力量，用酆泉水彻底消弭干净。
随着阴霾瘴气消散的顷刻，原本已经不断靠拢过来的九大鬼域，也纷纷停止了挪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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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 破坏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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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局面得到控制，空桑也是重重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九大鬼域融合而来，纵然他们走阴十部聚集在一起，情况也是够呛。
就算最后能够胜利，估计他们十人当中，也会出现折损的情况。
“轰隆！”
此时，远处的轰鸣声，让空桑拉回心神。
转身看去，酒吞骸骨的攻击，虽然一直奈何不了赵悦呈等人。但因为坑杀之墙的怨魂们，仿佛无穷无尽。
再加上骸骨本身就是死物。
面对一个不怕死的怪物，这让血肉之躯的众人，一时间颇为头疼。
空桑眉头紧锁，思量了一番之后，闪身至王磊身边。
“招阴诀，酆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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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水流凝聚成数条水龙，直接冲天而上，大口一张，从四面八方俯冲而下，吞没酒吞骸骨。
“吼！”
似是因为酆泉水的涤净之能，被冲刷的酒吞血肉，消融腐烂的顷刻，竟是化作一张张张口嚎叫的五官！
这些五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一张都是愤怒无比。
随着酆泉水的克制，这些怨魂似乎无法维持基本的血肉状态，开始溶解。
可就在这时，已经化作废墟的高楼之下，原本地窖的位置之内，又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同时，一阵黑风猛地吹来，酒吞骸骨上，那破损的血肉立刻恢复如初！
空桑看的真切，不是那些怨魂摆脱了酆泉水的力量克制，而是……在黑风刮来的一瞬间，这些受伤的怨魂，和坑杀之墙内的怨魂做了替换。
如此一来，就仿佛生生不息一般，永远没完没了！
赵悦呈骤然后退了几步，回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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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办法了没有？”
空桑一愣，旋即哑然失笑：
“你倒是信得过我！”
“不过……我倒是的确想到了一个方法！”
“大家听我说！”
“除了雪婵和伴生鬼灵看住刘清泉之外。”
“其余所有人，包括契约四鬼和五大仙家，将你们的力量全部瞄准酒吞骸骨的胸口位置！”
“务必要做到同时命中！”
众人闻言，皆是有些疑惑。
因为他们刚才已经试过了，不管什么样的攻击，缺损的部分都会立刻被怨魂所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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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来说，这根本不是依靠以点破面，就能解决的。
但是不知不觉的，空桑已经成为了走阴十部当中的精神领导者。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余众人便立刻出手了。
以赵悦呈的鬼头大刀为核心，在这一刻，胡文俊以风水术削弱酒吞骸骨，龚鑫以特殊的毒雾辅助。
两人削弱的同时，王磊操纵飞僵和不化骨，引诱酒吞骸骨攻击，露出胸口破绽。
紧接着，焚魂黑火、鬼头大刀、五大仙家、契约四鬼、水火棍、金枷银锁等诸多手段，在这一刻尽数命中于一处。
空桑双手一合，身边阴风阵阵。
数十张阴山符咒，于空桑诏令之下，闪烁幽暗的光芒，紧随其后。
“轰隆！”
如同众人预料的，酒吞骸骨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头颅大小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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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伤口，也开始迅速愈合起来。
“招阴诀，酆泉水！”
空桑再次召唤金色水流，突袭而去，直接穿过了胸口的窟窿。
一阵凄厉尖叫之中，众人发现，那恢复的速度，似乎隐隐削弱了一点。
“不行，还不够！”赵悦呈立刻说道。
空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中则出现了那法海所用的金刚杵。
“去！”
金刚杵化作一条佛光金龙，直接卡在了酒吞骸骨的位置。
一时间，坑杀之墙的怨魂们，似乎想要抵挡佛光金龙的强行超度之能，但因为被克制的原因，而无法做到。
“诸位，继续出手，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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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众人瞄准窟窿的位置，再度攻击。
眼见创口越来越大之后，酒吞骸骨爆发出一阵怒嚎之声。
一时间，魔音贯脑，震荡众人七窍，就连姜雪婵也受到了影响。
闷哼一声，一瞬间露出了一点破绽。
而就在这一刻，刘清泉眼中却忽然掠过一丝诡异之色，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转瞬即逝。
空桑等人，道行相对较弱的，感觉胸口仿佛炸裂一般疼痛。
纵然如赵悦呈一般的强者，也不由的感觉双眼发昏，喉咙之中一阵腥甜之感。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七祖诸幽魂，身随香云翻。定慧青莲华，上生神永安！”
空桑念诵《破地狱升天神咒》，旋即又抛出一物。
众人看去，正是紫金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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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钵于半空中倒扣而下，沛然佛光，化作无数“卍”字金雨，洒落而下，直接附着在了众人打出的窟窿位置。
空桑念诵的咒语，本又是道门净化亡魂的咒语。
此消彼长之下，坑杀之墙的怨魂恢复之能，似乎开始跟不上了。
空桑眼中掠过一丝凌厉，立刻说道：
“继续攻击！”
“我让酆泉水冲入酒吞骸骨之中！”
话音落，众人顿时明白了空桑的打算。
显然，哪怕他们现在占据优势。但坑杀之墙内，到底有多少怨魂，谁也说不好。
如此消耗之下，必然是走阴十部逐渐会陷入不利的局面当中。
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坑杀之墙的怨魂是需要媒介才可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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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们就是一群脆弱的魂魄。
因此，与其要考虑坑杀之墙的怨魂还有多少，不如直接从内部摧毁酒吞童子的骸骨。
没有了媒介，坑杀之墙的怨魂，想要复仇也就做不到了。
众人清楚之后，也自然就明白如何配合。
不过片刻之下，酒吞童子的骸骨，开始出现消融。而骸骨消失的地方，那些坑杀之墙的怨魂果然就没有再出现。
终于：
“吼！”
酒吞童子的骨头，从上到下，尽皆化作一片血水。
而那些怨魂，也纷纷回归到了坑杀之墙当中。
众人不由地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刘氏庄园这边的问题，暂时就没有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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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沉声道：
“现在，我们的对手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张弛！”
龚鑫也提议道：
“其实……在我和张弛合作的这段时间内，我也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张弛的行动，很矛盾。”
空桑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认可的。
实际上，最初他们了解到的张弛，是一个为了善恶司的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比如玄机枕事件当中，他甚至亲自布局，参与谋划。
又比如乌镇胭脂雪事件当中，青坊主出现的时候，他都选择袖手旁观。
可后面，善恶司却又因此，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一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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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逐渐的，张弛的行为开始出现偏差。
甚至于开始损耗善恶司的能量和利益的时候，这就不免让人觉得奇怪了。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绝对都不简单。
可为什么……张弛前后行为，忽善忽恶，毫无踪迹可寻？
龚鑫隐隐说道：
“我认为……现在的张弛本身，可能就存在问题！”
“当初与其合作，他还是一个理智的人。但从姜集村，要灭你的口时，我就感觉有些困惑了。”
“后面更是果不其然，和你的半身又出现问题，导致善恶司崩盘。”
空桑皱了皱眉：
“你的意思是……张弛可能被某个人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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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沉默片刻，补充道：
“亦或者，张弛本身……就不是一个人格呢？”
空桑想了想，旋即说道;
“罢了。”
“龚鑫，既如此，那你老实告诉我，长生池，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龚鑫叹了口气：
“其实民国时期，我就已经调查到这了，当初会找寻刘湘，也是因为我探查到第三清宫，应该就在成都之内。”
“长生池……本来是我仵作一脉的执念，我们想要做到真正的由死转生，长生池就是我们找寻的唯一方法。”
“后面……我和刘湘逐渐相交莫逆之后，他死了之后，我很痛心。”
空桑顿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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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鑫布置长生池，说白了就是为了复活刘湘，完成仵作一脉的目标。
因此，在封门村的时候，龚鑫才会想到利用韩主教，利用憎恨座阴七昧，甚至不惜代价开启了第二清宫，为的就是找寻自己的蛛丝马迹。
这才有了，和清朝合作的自己的半身沉睡其中，被当做人造鬼子母神的核心。
“那么……造神计划……”空桑不由地看向龚鑫。
“造神计划，只是一个实验。”龚鑫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连造神计划都失败，那长生池的数据就根本是错误的。”
“不过……很显然，张弛并不这样认为。”
“也许，他需要长生池，是真正的想要创造神性吧。”
“我想要创造的，是堪比神性的生命力。”
“他想创造的是，是堪比神性的破坏力。”
空桑点了点头，看了众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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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刘清泉绑在一边，我们开始……恢复刘湘的魂魄！”
众人忙活起来的同时，空桑走到了小呈面前，低声问道：
“小呈，那鬼头大刀……”
此时，灰大仙出现在了小呈的肩膀上。
“鬼头大刀和刽子手之间的契合度……似乎在下降。”灰大仙解释道。
空桑眉心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小呈解释道：
“简单来说，鬼头大刀开始不想听从赵悦呈的命令了。”
“刽子手这一脉有些特殊，兵器据说在第二代刽子手的手中，就已经有了灵智。”
“你可以将鬼头大刀当作是一个宗派里的老古董，它稳守教条，刽子手一旦出现了一些意外的事情之后，鬼头大刀……可能会提前选择下一任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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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眼中寒光一闪：
“原来如此……”
“那么……如果我除掉鬼头大刀，会如何？”
小呈一愣，随后微微摇头：
“那……走阴十部，至此以后，就只有九部了！”
“因为刽子手一脉的传承，完全是依靠这把刀来完成的，没有具体的功法，没有具体的修炼手册。”
空桑看着站在一旁，独自调息，并包扎伤口的赵悦呈，幽幽说道：
“小呈，帮我稍微盯着一点大呈子。”
“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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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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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刘清泉绑在了一旁之后，空桑重新走到了那堵曾经被红卫糟蹋过的青砖墙壁。
直到此时，空桑也总算明白，为何在触摸这堵墙壁的时候，会有所共鸣。
因为按照先前的地理位置来说，沿着地窖走到血池方位的时候，正好就是在这堵青砖墙壁的正上方。
空桑在众人的帮助下，很快就摆好了索要的祭品。
眼前，一共三十六个扎彩之人，分为十八个男童，十八个女童。分别手持一柱清香，以空桑为中心，站成了一个圆圈。
而后，在三十六个扎彩人的外围，又总共摆放着七十二根白色蜡烛。
东南西北四大方位上，则分别放着一个火盆。
火盆当中，已经摆满了纸元宝。
瓜果、美酒，则纷纷放在空桑面前。
众人见状，不禁咂舌，只因这样的唤魂阵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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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深吸口气，将封锁人魂之符咒，还有清溪道长、清慈主持所给到的天魂、地魂，分别放在了供品之前。
此时，惠惠和凯尔特也回来了。
龚鑫不由问道：
“那些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凯尔特耸了耸肩，惠惠则是冷笑道：
“那些人当中，除了一部分被牵连的年轻人，的确有些无辜之外。那些老人，可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我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当年的事情，那些老家伙激动的，恨不得给我戴个高帽子。”
空桑摇摇头：
“历史遗留问题，不必在意。”
惠惠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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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我将他们的脸，扇成了猪头。”
“……”空桑张了张口，最终苦笑着摇摇头。
只是变成猪头，对于这些糟践死者的人来说，倒算是轻的了。
旋即，空桑缓缓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表情十分庄重。
“诸位，合魂我也是第一次做。”
“按道理来说，过程不会有太大问题，和唤魂差不多。”
“但刘湘生前是大军阀，又是四川王，后又称为抵抗东瀛的司令官，他的身上，有大杀戮，也有大功德。”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都明白空桑的意思。
这种手中染血无数，却又偏偏在关键时刻顺应家国之人，就如那命中含破军、贪狼之命的人一样，命数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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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很有可能，一个人负担不了这样的消耗。
旋即，走阴十部，其余九人中，有八人分别站在了蜡烛之外的八大方位上，就如同一场仪式的阵脚一般。
赵悦呈，则是手持鬼头大刀，站在空桑身后一步之遥。
“惠惠，凯尔特，就麻烦你们看住刘清泉，还有守住门口了。”
凯尔特眉心一挑，他看了看刘清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看着……它？
“铛！”
镇魂音顷刻间扩散至整个仪式之上。
“呼……”
一阵阴风，吹入广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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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第一根蜡烛，骤然点亮青色的火焰。旋即如同多米诺骨牌异样，所有的蜡烛，一根根的点亮火光。
“点香！”
空桑高声一呵，所有扎彩娃娃纷纷转身，手中的清香探入火光之内。
随着一阵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之后，扎彩娃娃们，手中捧着点燃的三根清香，又重新站好。
空桑环顾一圈，这一次，每一炷香上，寥寥烟雾，竟是烧成了莲花之状。
莲花香，此乃祥瑞！
看到这里，空桑心中不禁叹息。
当时，在刘湘陵墓之前，焚香之时的两短一长，预示的凶兆，实际上是暗喻了清溪道长和清慈主持。
可惜，自己当时没有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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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众人面前，燃烧于空中的莲花香内，出现了三道刘湘的魂魄。
正是天地人三魂！
空桑满脸郑重，不敢轻忽这等英雄。
“噗通”一声，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之上。
“一叩首，请天官慈悲，送天魂入席！”
话音落，天际之上，流光溢彩，祥云扑面。
彩霞染云，如把把如意。
“准……”
恢弘之声，宛若天官得见。
空桑长舒了口气，却不敢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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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是请天魂，已让他满头大汗。那明明之中的天地规则，让他感受到一种无形压力，笼罩身体。
此时，刘湘的天魂，如有所感，一点点的踩在银鸦之上，旋即落到了白酒之前。
“咕嘟咕嘟……”
美酒蒸发，宣告天魂入座。
“二叩首，请地官慈悲，送地魂入席！”
旋即，阴风阵阵，纸钱灰烬虽风飘落：
“准……”
地魂踩在银鸦之上，徐徐落座，饮下杯中美酒。
空桑咽了口唾沫，此时就是最重要的了！
“三叩首，请水官慈悲，送人魂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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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人魂喝掉了第三杯白酒之后。
空桑挣扎着直起身子，高声呵道：
“合！”
顷刻间，天地人三魂开始互相融合。
而那股身上的重压，也终于达到了极限。
空桑脸色骤然一白，头直接磕向了水泥地面，被赵悦呈眼疾手快，直接提溜住脖子。
“呼……”
空桑看了赵悦呈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在空桑旁边，也终于跪了下来。
这一刻：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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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湘的魂魄，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刘湘缓缓睁开睁开眼睛，看向众人，在一阵恍惚之后，幽幽说道：
“道长……”
空桑知道，刘湘这是称呼自己：
“大帅，许久不见了。”
“此地，有不少你的故人。”
刘湘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龚鑫，还有惠惠和凯尔特三人。
“阿龙，惠夫人，苍先生，你们都在。”刘湘一愣：“不！你们当时说过，坑杀之墙筑造之后，为了不让怨魂有所察觉，你们必须切断各自因果联系！”
空桑听着刘湘的话，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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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害怕的事情是，魂魄合拢之后，刘湘本身的理智和记忆会出现模糊或者断片的问题。
但是现在看来，结果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大帅，坑杀之墙，已经开始复苏了。”
“你看看四周。”
刘湘视线偏转，这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处，竟然是刘氏庄园。只是……看上去似乎破败了很少。
“现在……是什么时候？”
空桑回答道：“二零二三年。”
“这么久了？”刘湘有些诧异：“难怪我这庄园，都破败了。”
“对了，我们九州赢了吗？”
看着刘湘着急的目光，空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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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九州赢了，大获全胜！”
“不过……如今之事，并未了解，详情如此……”
当下，空桑将人面大疫的事情、还有刘清泉的事情纷纷说出。
刘湘听完之后勃然大怒：
“妈了个巴子的！”
“当初就是想着，祸不及孩童，才饶你了祖上一命！”
“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被绑在一旁的刘清泉却没有说话。
空桑一愣，转而看向刘清泉，顿时皱起了眉头：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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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凯尔特，你们帮我上前看看！”
惠惠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却见眼前的刘清泉，一直保持着狰狞疯狂的笑容，但……就像个假人一样！
“障眼法！”
惠惠刚要开口，整个广场震荡起来。
“轰隆！”
却闻一阵狂笑声中，众人仪式后方的青砖墙壁，竟出现“泊泊”鲜血！
“这是……坑杀之墙复苏吗？！”空桑脸色一变：“谁做的！”
惊疑声中，整个广场却骤然塌陷下去。
所有人猝不及防，掉入了下方已经干涸的血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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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刘清泉的半个身体，竟然已经被坑杀之墙吞噬！
此时，他仅存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空桑等人，狰狞的笑容仿佛地狱恶鬼一般：
“打更人，我是不会让你们逞心如意的！”
“我要毁了这坑杀之墙！”
“这坑杀之墙里，有你们封印的大量记忆和因果！”
“只要我引爆它，你们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哈哈哈！”
刘湘见状，怒上眉梢：
“住手！”
“这坑杀之墙，可是镇压着我成都龙脉！”
“若不是这些年，依靠坑杀之墙的牺牲者，维持十二鬼域的能量，东瀛的鼠辈，早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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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杀之墙蚕食了！”
然而，听了刘湘的话，刘清泉却笑得更加放肆起来：
“刘湘啊刘湘，你还真是蠢啊！”
“你还真因为，这龙脉还完好吗？！”
此言一出，走阴十部也好，惠惠也好，还是刘湘，均是变了脸色。
“你什么意思！”空桑刚要冲上前去，却被一阵鬼哭之声直接震退。
“哈哈哈哈……”
“你们以为，人面大疫为什么会爆发？”
“那是因为，真正产生怨恨的，不是活人，而是那批到现在都不得超生的川军啊！”
“将近百万之数的川军魂魄，被我们当作燃料，腐蚀龙脉，这才有了人面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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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量的罪念之力，也即将融合完成，第三清宫，也终于要开启了！”
“走阴十部，刘湘，嘿嘿……”
“到最后，仍然是我赢了！”
空桑众人惊怒交集。
然而这一刻，坑杀之墙忽然出现斑斑裂痕！
旋即：
“砰！”
一时间，扑面而来的血光，几乎笼罩了所有人。
不管是走阴十部，还是惠惠和凯尔特，又或者是刘湘，尽数被这道血光吞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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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民国再遇 身份丕变
空桑在清醒过来之后，只觉得身体有种无法言说的虚弱感。
“咳咳……”
喉咙里1阵瘙痒，空桑下意识的咳嗽了数下。
环顾4周，却发现，自己所处之位置，在1片密林之中。
似乎是因为刚刚下过雨的关系，地上还有很多积水潭。
不过，说是密林，实际上也都是1些干枯的树木罢了，仿佛是染过战火的关系，这里看上去没有郁郁葱葱的生机，只有1片荒凉和死寂。
“怪了，我这是在哪？坑杀之墙……”
疑问间，空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1眼、
水潭中，倒影出来的自己，却是1副道士的装扮。而且，自己已然满头白发。
“我……我这是……阴山道者的打扮？”
“怎么会……”
1时间，迟钝的意识似乎想起来了1些什么。
“我这是……从坑杀之墙……”
话音未落，空桑忽然感觉心脏无比的难受！
“噗通！”
“噗通！”
空桑张了张口，只觉的窒息和眩晕感袭上心头，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就连眼前，画面也开始模糊不清。
空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因为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扶住了1旁已然干枯的老树。
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几个人？
耳边更是传来1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哥……他是……道士吗？”
“不管……带走吧……”
……
当视线再度清醒的时候，刚1睁开眼睛，就被1阵强光刺的两眼1花。
片刻之后，等到眼睛适应了，桑这才定睛观察了1下4周。
“这里是……哪里……”
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他1个人。床铺、柜子，屏风，看上去仿佛是1个医疗室，但似乎和医院的布局又有很大的出入。
珐琅质地的彩色玻璃，看不清外面的景致，这让桑有些郁闷。
“呃……”
脑袋又传来1阵抽痛感，正当桑刚刚坐起身子时，手部又传来1阵胀痛。
低头1看，原来自己还打着吊瓶。
因为手部有些用力的关系，血管似乎已经破了，扎针的地方顿时有些青紫起来。
“啧……这些西方的玩意儿就是麻烦。”
桑砸了咂嘴，面无表情的拔掉了吊针，用贴着胶布的酒精棉按压住了针孔。
就在此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迎面走进了1个身穿旗袍，戴着口罩的女人。
“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虽然比较温和，但透着1丝疏离感。
桑眨了眨眼睛，旋即问道：
“请问……这里是医院吗？”
女人摇了摇头：“这里是钱家。”
“钱家？”桑有些疑问：“钱家是哪里？”
女人将口罩拿下，露出的面容竟然是钱翩翩！
“钱家就是钱家啊，你是道士吧。”
“奇怪了，在金陵，可没有人不知道我钱家的。”
“道观我们每年也都供奉了不少钱，你不应该不知道啊……”
“莫非……你不是金陵人？”
钱翩翩说着，注意到了垂落的吊针，不由地皱了皱眉：
“你们这些修道人都这么随意的吗？”
“给你吊针是为了你好，怎么自己给摘了。”
桑挠了挠头：
“抱歉，因为刚才我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压倒针头了。”
钱翩翩不悦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原来如此，那我帮你重新扎针。”
说着，钱翩翩径直走到了桑的面前，熟练的将枕头对准了桑的另外1只手：
“我堂哥说了，他是在金陵外的林子里看到你的。”
“经过检查，你的身体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但我们钱家的医生说了，你5劳7伤的情况很是严重。”
“5脏6腑比起你的外观，要虚弱太多。”
“这吊针里除了葡萄糖和1些抗生素之外，还有1些营养品，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好受1些。”
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必破费了，我的亏损是补不回来的。”
“而且，我只是个闲散道士，没有挂单，也没钱支付医药费的。”
钱翩翩有些诧异地看了桑1眼：
“放心吧，不收你的钱的。我钱家既然救了你，总不至于连几块大洋还要跟你要。”
“我堂兄人比较豪爽，看你似乎也是有点本事的，就带你回来了。”
“他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就会来看你的。”
“对了，这个给你。”
钱翩翩将盘子端到了桑的膝盖上。
桑低头看去，非常符合西方特色的牛奶和面包，还有两个鸡蛋。
旋即，钱翩翩便转身离开了。
桑挠了挠头，不禁嘟囔道：“看来是大户人家，不单单有私人的医疗药品，而且现在这个世道，鸡蛋、牛奶，也是奢侈品了。”
旋即，桑将鸡蛋剥了壳，毫不客气的丢入了嘴巴里：
“嗯……味道真好！”
桑露出1丝满足的表情：
“哎呀呀，自从离开封门村之后，1路修行，倒是很少吃到这样丰盛的饭菜了。”
“这就丰盛了？看来道长也是过惯了清苦日子了。”
门口，1个有些儒雅的男人站在门口，笑着敲了敲并没有被钱翩翩关上的房门。
男人西装革履，俨然1副海外归来的商人做派。
桑眨了眨眼睛，似乎因为刚刚清醒，有些反应过来。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还在吃东西，这样太失礼了。
“唔……”
桑连忙将嘴里的鸡蛋咽了下去，但因为太干，1时间堵在了喉咙里。
“唔……”
1口气见热牛奶灌了下去，猛敲了敲胸口之后，桑翻了个白眼，长舒了1口气。
“啊，抱歉抱歉，我失态了。”
“其实你不用敲门的，这里又不是我家。”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敲门是最基本的礼数。”
说着，男人走进了房间，拿起1把椅子，坐在了茶几旁边：
“我叫作赵悦呈。道长怎么称呼。”
“哦，我叫桑。”桑挠了挠头：“公子就是刚才那位小姐口中的堂兄吗？”
赵悦呈点了点头：“那是我堂妹，钱家的千金小姐，钱翩翩。”
“我今天帮人运1批货，在密林口看到你，就带了回来。”
桑连忙擦了擦了嘴巴：
“感谢赵先生的招待了！”
赵悦呈笑道：“道长……似乎不是金陵人？不知是在哪座宫观当中修行呢？”
桑轻咳了1声：“贫道是阴山派这1代的传人，也是……唯1仅存的传人了。”
“我们这1派倒是没有固定的山头，所以算是散修吧。”
出乎意料的是，赵悦呈似乎知道阴山派的存在。
“不知……数年之前，乌镇胭脂红雪，和道长是否有关？”
桑1愣，眼中浮现出1抹怀念之色，旋即苦笑道：
“赵公子竟然会知道乌镇的情况吗？”
“我……算作是参与者吧。”
赵悦呈点了点头：
“我和乌镇刘家的刘龟年公子，算是故交。他曾经跟我说过，乌镇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说，请了1位阴山派的年轻道长。”
“不久之后，他就失踪了……”
桑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失踪了，刘龟年公子……是牺牲了，为了乌镇的地脉而牺牲的。”
赵悦呈1愣，旋即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
“不过……既然能够得到刘龟年好友的赞赏，道长看来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不知道……能不能帮我1个忙？”
桑耸了耸肩：“贫道我如今已然是早夭之相，帮忙不是问题。”
“只是……若情况太过复杂，贫道会担心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
“赵公子不妨先说来听听，到底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赵悦呈解释道：
“后天，金陵会来1个东瀛那边的高官。”
“据说，他的身边有1位随行的阴阳师，乃是土御门家族的，实力了得。”
“对方此次前来，是为了逼迫金陵商会，开放1些特殊物品的交易权限。”
“而我们钱家……乃是商会的代表。”
听到这里，桑顿时明白了过来：
“所以，赵公子是希望，我作为你的护卫，去会1会那位吗？”
赵悦呈点了点头：
“我本来是要带我的孪生弟弟小呈去的。”
“只是……他虽然枪术过人，又学过武术，但面对那种传闻当中，可以操纵鬼怪的阴阳师，恐怕……”
“所以，这几日我1直在苦恼。”
“当然了，我并不是胁迫道长。”
“道长年纪轻轻，却1头白发，我也看出道长恐怕身体有恙。”
“若是力所不能及的话，还请道长直说就可以了。”
桑深深地看了赵悦呈1眼，旋即笑了起来：
“赵公子可是看我年轻，将我当作是不问世事的小道童了？”
“赵公子1下子就看出，我乃是3教9流众人，这就说明你自然和这些人是打过交道的。”
“如今局势丕变，虽然有不少能人异士也开始出山，护持自己国家。”
“可为了自己私欲，而选择背叛的，也有不少。”
“钱家若是金陵商会代表，如今处于风口浪尖，怎会随便带1个陌生人回来？”
“而且，还将我这样不明来历的人，直接放入了你们钱家的核心宅院。”
“若我愿意帮助公子也就罢了，若是我不愿意，恐怕我不管是不是会背叛祖国的人，你都不会放我离开。”
“毕竟……”
桑指了指赵悦呈1直背在身后的左手：
“左手开枪者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公子不必绷紧神经，我不会伤你。”
赵悦呈微微松了口气，旋即笑着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手枪：
“坦白说……道长是第3个进入我钱家的。”
“但是……却是第1个，真正活下来的！”
桑笑了笑：
“所以啊，这个世道，谁会傻乎乎的，将不明身份的人带回来呢？”
“你的委托，我就接下了”
赵悦呈似乎没想到桑会如此干脆：“如此，倒是显得……我虚伪了。”
“既然道长没有问题，那么3天之后，就拜托了！”
桑耸了耸肩：“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了，我也不客气了。”
“麻烦给我准备新的道袍，还有帮我烧1桶热水，我要洗澡。”
“另外，这3天时间内，我会现在金陵转1转，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差人跟着我就是了。”
赵悦呈点了点头：
“好，道长爽快，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赵悦呈缓缓起身，朝着桑鞠了1躬之后，便离开了。
眼见人都走了，桑开始剥剩下的鸡蛋。
“这里是金陵？钱家？”
“奇怪了……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呢？”
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3两口将面包也给吃完了。
小科普：
土御门家族，实际上是日本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后代家族。
土御门家族的兴盛，主要是在江户时代开始的。
当时的幕府大力支持，再加上祖先为安倍晴明，因此土御门阴阳家很快就开始兴盛，并参与了当时日本的政治和历法。
不过，在明治维新之后，阴阳道的垄断地位被废除，土御门家族也受到了波及。
后来，在明治维新进行了毁佛运动之后，土御门家族便彻底衰落下去，大部分族人甚至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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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军官邀请
不得不说，钱家的效率的确很快。
不1会儿的功夫，钱家就搬来了屏风，将木桶和热水纷纷拿了进来。
随后，家丁更是在旁边放上了崭新的道袍，随后便1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桑撇了撇嘴：“这些大户人家，连家丁都这么冷冰冰的吗？没意思。”
伸了个懒腰，桑虽然看出钱家似乎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家，但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大咧咧的钻入了热水桶里。
1番洗漱，将身上的泥泞都冲洗干净之后，桑笑眯眯地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崭新的道袍。
检查了1下放在旁边的行囊，符咒、拂尘等物品倒是没有丢失。
桑顺势拿起拂尘，轻轻1挥，来到了门口。
抬头看去，却见晴朗乌云的天空之上，忽然出现朵朵乌云。
那乌云细细看去，竟宛若盛开的莲花。
逐渐的，还将太阳给遮住了。
“嗯？黑莲盖顶，天狗吞日，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1时间，桑的眉宇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因为和赵悦呈有约在先，桑也就将自己的行囊放在了房间内。
大咧咧的看着身边似乎是看着自己的护卫：
“我要出去转1转，你是跟赵公子通报1声，还是直接跟着我？”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子。
桑摇了摇头：
“还真的……都是木头……”
说着，桑便跨出了门槛。
此时，书房之内，赵悦呈站在窗户前，看着走出钱家的桑，嘴角勾起1丝莫名的笑容。
旁边不远处，1个和赵悦呈几乎1模1样的人，带着1丝恭敬地站在那里。
“哥，你真的就这么放心，这个小道士？”
“的确，刘龟年那边曾经来往的书信里，提到他是个有本事的。”
“可这种明显是孑然1身的人，我们怎么去控制他呢？”
赵悦呈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小呈：
“我为什么要控制他？”
赵小呈1愣。
赵悦呈幽幽说道：
“这位阴山派的小道长，是1个真正的聪明人，而且是1个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和我对谈之时，便能看出他的性情了。”
“而且……根据医生的调查，他其实活不了太久了。”
“应该最多……也就是1年时间而已。”
“这样1个大限将至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图谋了。”
“和这样的人合作，反而是最安全的。”
赵小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此时，桑在护卫的跟随下，已经来到了大街上。
“嗯……我这是在山中清修的时间太长了吗？”
“感觉这里变幻很大啊……”
“上1次，我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着的？”
桑自说自话着，仿佛1个没见过世面，对什么都好奇的小顽童。
其身后的护卫，则是1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1丝不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忽然，不远处传来1阵刺耳的刹车声响，紧接着便是1个人的怒斥：
“混蛋，你是不长眼睛的吗！”
“还不快让开！”
桑遥遥看去，只见1个司机模样的人恶狠狠的指着1个金陵人，用有些别扭的9州话在那里叫嚣。
地上是1个穿着朴素的老人，被对方呵斥，却颤颤巍巍的不敢还嘴。
“嗯？那是……东瀛人？”
桑的眼神顿时冷冽了几分。
乌镇之仇怨，还有封门村之怨恨，他还没忘记呢。
念及至此，桑快步走了上去。
就在他准备好好教训1下那个司机时，汽车的后座大门打开，迎面走下来1名穿着皮大衣的男人。
男人的打扮，1眼便能看出是东瀛人。
不过，和桑所见到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东瀛人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位，似乎带着1丝文人墨客的儒雅？
是自己的错觉？
旋即，便见这位东瀛人走上前来，拍了拍自己司机的肩膀。
“长官，我……”
此人却是摇了摇头：
“我说了，不管在哪里，我们都要对人保持基本的尊重。”
“这是出于人性的考虑，和国家的立场无关。”
司机顿时露出1丝尴尬之色。
这1幕在桑看来有些好笑。
侵略的人，却说要对人保持基本的尊重？
不过，那司机可能以为，自己凶神恶煞，就等于是在拍长官马屁了。毕竟多数东瀛军官，对9州人的残忍是不加以掩饰。
只是不曾想，这位东瀛军官，似乎……不按套路来？
是为了表现1下自己的虚伪呢？
还是觉得自己高出9州1等？
却见那名东瀛人从怀中取出3枚大洋，蹲下身递给了那位老者。
“抱歉，我的人给你添麻烦了。”
桑有些诧异，这1幕也让其他人不由地1愣。
其余人诧异的是，这名东瀛人性格怎么这么好。
桑诧异的是，这东瀛人的9州话，怎么说的这么顺。
不过，此人表现的虽然温和，那名被汽车撞翻的老人，却不敢要对方的大洋。
颤颤巍巍地摆了摆手，连忙说道：
“我……我不用了……多谢了……”
“我……我这就离开……”
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撞了之后，还要反过来多谢对方仿佛宽宏大量1样，桑的眼中露出1丝不悦之色。
旋即快步走上前去，将老人给扶了起来。
东瀛军官见状，微微1愣：
“你是……”
“只是1名小道士而已。”桑不客气的将那大洋拿了过来，放在老人手中：“老爷子，对方既然这么有诚意，你就收了吧。”
老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
桑轻叹1声，低声道：
“这快要入冬了，你这身子骨，也给自己换换衣服吧。”
“这样吧……我跟你换换。”
说着，桑从自己随身的道袍里取了3个大洋出来。
老人这才放心的接过大洋，朝着桑连连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那位东瀛军官顿时有些不解：
“同样是3块大洋，为何道长的，他就愿意收。”
“我的……他就不收呢？”
桑眉心1挑：“想知道？”
东瀛军官点了点头：“还请道长告知。”
桑咧嘴1笑：“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放4！”1旁的司机顿时怒吼道：“小道士，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桑白了1眼，拂尘1挥，讥讽道：
“想在贫道面前撒野，还是先将自己9州的语言学的，和你这位长官1样再说吧。”
司机气的脸色涨红，1旁的东瀛军管倒是笑了起来。
“道长真是个妙人。”
“我虽是东瀛人，但也1向钦佩9州的道教文化，不知……道长可能赐教12？”
桑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1眼。
心道，这东瀛军官，若是伪装的话，这也伪装的太好了。从刚才开始，他1直表现的不疾不徐，仿佛什么都不会让他生气1样。
这倒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1时间，桑来了兴趣，想着3天之后要面见的军官，莫不是眼前这位？
念及至此，桑转念1笑：
“想赐教，可以。”
“但是……军官应该有不少钱吧。”
“不如，请我这个小道士吃点好的？”
东瀛军官，旋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道长的确有趣，既然如此，请。”
桑摆了摆手：“你就告诉我去哪里就行了，你的车，我可不坐。”
东瀛军官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在秦淮河旁边的饭馆碰头吧。”
说着，东瀛军官便上了车。
桑转身看了1眼，就那么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护卫：
“你是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1声，还是跟着我继续去秦淮河？”
护卫难得的开了口：
“我不赞同道长前往。”
“哦？”桑眉心1挑：“这是为何？”
护卫沉默片刻，说道：
“道长应该清楚，对方就是来和我家公子谈判的。”
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更该去了。”
“横竖……还能提前先探1探他们的底细。”
“跟不跟上来，由你自己吧。”
说完，桑便自顾自的朝着秦淮河走去。
护卫在原地挣扎了1阵，但还是跟了上去。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桑看着眼前恢弘的酒楼，又看了看停靠在1旁的那辆汽车，拂尘轻挥。
此时，豪华的酒楼之下，迎面走来之人，竟然是胡文俊。
胡文俊穿着旗袍，似乎比现实当中，要稍微年轻1点，手中拿着团扇，画着优雅的妆容，站在柜台前。
“王先生，您来了？”
“是啊……包厢早就给你预定好了，这还用说吗？”
“来啊，赶紧带王先生上楼了。”
胡文俊此时就如同1个精明的酒楼老板，8面玲珑的话术，优雅从容的态度，不管客人身份是什么，她都能说出让对方感觉舒适的得体话语。
桑看了看胡文俊，只觉得，为何有些眼熟？
但是……自己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的了。
念及至此，桑也徐徐走向了酒楼。
胡文俊看到1个小道士出现在她面前时，眼中掠过1丝诧异之色。
但是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还做了1个道家的拱手礼：
“这位小道长，可是有预约？”
桑挠了挠头：“应该有吧……有个东瀛的军官说是喊我来这里吃饭。”
胡文俊眼中又掠过1丝鄙夷之色，但因为团扇而掩饰的很好。
“原来如此，那位长官预定了最好的天字号包厢。”
“来人啊，带这位小道长上楼。”
“道长，在3楼，您可慢点哦。”
桑笑了笑：“多谢老板了。”
木质的楼梯，散发着1阵属于老旧木头独有的香味。
在店小2的指引下，桑来到了3楼最深处的包厢。
推开大门之后，只见映入眼帘的，是1个古朴典雅，却又暗含奢华之气的包厢。
包厢放置着1张偌大的百灵台，隐隐看去，约莫能1次性坐下2十人左右，算是规模极大的了。
只是，偌大的包厢，却只坐了那位东瀛军官1人。
军官起身，露出1丝儒雅的笑容：
“道长请坐。”
桑点了点头，而跟着前来的护卫，则是站在桑的身后。
“在下尾崎秀元，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你称呼我桑即可。”
两人寒暄了1下，算是彼此做了1个初步的认识。
此时，包厢房门再次被推开。
迎面走进1个店小2，面容清瘦，身边推着餐车。
尾崎秀元笑道：“既如此，我们边吃边聊。”
桑看了1眼那个店小2，不由地眉头1皱。
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
为什么觉得，他也这么熟悉呢？
然而这1刻，桑却看到，那店小2似乎有些紧张的，抓向了餐车之上的餐盘盖。
桑双眼微阖，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来，轻轻压住了店小2的手，抬眼看向了对方。
而此人之面容，正是……王磊。
小科普：
本文当中，所用的尾崎秀元的原型，乃是日本有名的共产主义成员尾崎秀实。
历史上的尾崎秀实，是1名反军国主义的记者，同时也是1名和平爱好者。
这里为了剧情需要，所以对他的履历和名称，进行了1些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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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酒楼之内 阴山杀人
桑知道，眼前之人大概是来刺杀的。
但1个东瀛军官，既然敢在这里和自己吃饭，必然是有所依仗。
不管依仗是什么，都不是这样1个初出茅庐，甚至还在紧张的年轻杀手可以应付的。
尾崎秀元依旧是那副儒雅的笑容，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隐隐嗅到了1丝不寻常的味道。
微微绷紧的身体，显然随时随地，准备动手！
桑笑道：
“实不相瞒，我刚刚吃过饭，现在倒也不是很饿。”
“你这饭菜若是现在放上来，反倒是凉了。”
“不如，先拿回厨房，给我们热1热。”
尾崎秀实看了桑1眼，虽说没有什么大反应。
但是桑隐隐感觉，对方似乎……应该是猜到什么了！
念及至此，桑刚要开口，尾崎秀实却说道：
“如此……也好。”
“本来今日，便是我邀请道长来交流贵派的心得。”
“吃不吃饭，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桑心中隐隐松了口气，旋即说道：
“既如此，那就拿下去吧。”
哪知道，王磊虽然紧张，却还是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压低着解释道：
“还请道长恕罪，我们厨房里的菜，出品都是有顺序的。”
“而且，我们酒楼的规矩，若不是菜品有问题，我们是不能拿回厨房的。”
“真的很抱歉。”
桑眉心1皱。
他的确佩服，为了大业而不惧生死的人。
但是，既然已经被撞破了打算。
那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保住自身性命，布局好1切之后再行刺杀之举！
否则的话，不单单是让敌人得意，也是平白无故损了自己1条性命。
然而，王磊的眼神透着1丝坚决。
桑心中暗叹，这种有血性的倔脾气，自己得想想办法。
当下，心念1转之下，桑计上心头。
众目睽睽之下，桑不着痕迹地拂尘1挥，假装道士的日常习惯：
“既如此，你便上菜吧。”
说着是，桑便松开了手。
这1刻，尾崎秀元身后的几名亲兵，已经隐隐地摸到了腰间。
而跟随桑前来的护卫，眼中露出1丝不忍之色。
感受到身后之人传来的杀气和愤怒，桑微微1笑：
“请。”
王磊将餐盘从餐车上端了下来，当他开盖的顷刻，却明显的神情1僵。
尾崎秀元的亲兵刚要动手，却被对方微微扬起的手给拦住了。
“小兄弟，既然开盖了，怎么就开1半？”桑笑了笑。
王磊有些惊诧地看了桑1眼，指引他原本藏在餐盘当中的枪支，竟然直接变成了1盘上好的烤鸭。
桑自然的接过盖子，当众人看到餐盘里的烤鸭时，也不由的1愣。
“这1道菜，就是个硬菜啊，还是金陵的招牌菜。”桑笑眯眯地说道：“这家酒楼不是老字号了吗？”
“怎么练开胃菜和大菜的顺序都能搞错呢？”
1时间，王磊有些懵了。
桑轻咳了1声，其身后的护卫也是心领神会，立刻走到了王磊的面前：
“你好，上完菜就赶紧离开吧。”
王磊张了张口：
“好……好的！”
1时间，王磊有些魂不守舍的离开了。
随着包厢门被关闭之后，尾崎秀元便要片鸭。
桑却抬手道：“阁下不是不饿吗？难道……还要跟我这个小道士抢第1口吗？”
尾崎秀元笑了笑：
“道长何必再继续掩饰呢？”
“我的人就在这里。”
“放心，我不会杀他。我只是想要看看，这烤鸭到底有何玄机而已。”
桑耸了耸肩，倒是也不再继续装傻充愣，拂尘1挥，却见那烤鸭上，竟骤然出现了1道道缝隙。
“呼……”
桑轻轻1吹，那烤鸭竟化作数十张纸，直接散落在了餐盘之中。
这1刻，烤鸭那诱人的香味和色泽，全然消失。
“早些年，和1个扎彩匠过招的时候，我学了点有趣的手段。”
尾崎秀元看着1盘子的纸张，将其拿了起来。
1面就是白纸，1面却又和烤鸭的颜色1模1样。
“看来……道长的确有些手段。”
桑撇了撇嘴：
“贫道是阴山派的嫡传，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这些，不过只是微末功夫而已。”
尾崎秀元笑道：
“道长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对我有不小的敌意啊……”
桑眉心1挑：
“阁下既然挑明了，那我也直说。”
“我想，整个9州，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见到你们。”
“毕竟，对待侵略者，我想，基本上所有人的态度都是1样的。”
尾崎秀元笑了笑：
“但是……在我的身边，的确也有从9州而来的能人异士。”
“这1点，道长又该如何解释呢？”
桑微微靠在椅背上，轻轻晃着手中的清茶，语气带着1丝莫名的幽森：
“嗯……我9州地大物博，3教9流，能人异士也着实不少。”
“从古至今，诸多法门，有些宁可断了传承，也不随便收徒，便是要考虑弟子是心性。”
“如我阴山派，收徒随缘，代代相传，也不过只有34个同门而已。”
“对于1些，抱着金钱、欲望、权利之事，而对敌对国家的人摇尾乞怜的，我作为这1代阴山派的掌门，是看不起的。”
说着，整个房间之内，忽然刮起1阵阴风。
隐隐的，更有鬼魅哭嚎之声，传至整个房间之内。
此时，原本在3楼敬酒的胡文俊，刚刚踏入走廊，便听到了桑的动静，眼中不由露出1丝诧异之色。
旋即，胡文俊看了1眼旁边的店小2，悄然问道：
“小磊呢？没得手？”
对方摇了摇头：
“我们问了，他只说……那个道长将家伙变成了……烤鸭？”
胡文俊瞳孔1缩，看着那最深处的包厢，眼中掠过1丝审视之色。
片刻后：
“给我倒杯酒，我去打探1下他们的底细。”
“是！”
……
此时，包厢之内。
伴随阴风1阵，不见桑有所动作。
但是轻轻晃动的茶杯内，原本的清茶，却在这1刻化作斑斑血水。
这1幕，不单单吓坏了尾崎秀元的亲兵，也让桑身后的护卫吓了1跳。
却见那斑斑血水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
1时间，整个房间之内，弥漫着诡异的血雾。
尾崎秀元的亲兵，哆哆嗦嗦的想要举起枪，却被前者自己拦住了。
旋即：
“呃！”
1声闷哼之下，数道身影忽然从墙壁和天花板上掉落而下。
定睛1看，这几人都是9州人，但却穿着东瀛士兵的服装。
他们1个个面露痛苦之色，7窍流血，惊恐地在地上扭曲挣扎。
“饶……饶命……”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桑。
桑却笑眯眯地将杯中之血1饮而尽，嘴角留下1丝诡异的鲜红：
“不要胡说，我可没做什么啊……”
话音落，那几人身形纷纷干枯，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便化作了几具骷髅！
这1幕，顿时让在场其余之人全部都吓傻了。
就连尾崎秀元，眼中也露出1丝惊诧之色。
而这1幕，也正好被开门进来的胡文俊看了个清清楚楚。
尾崎秀元看向胡文俊，开口道：
“老板这是……”
胡文俊立刻收敛情绪，露出生意人的笑容：
“长官也是贵客了，我作为此地的老板，按规矩，也带来敬1杯酒才是。”
说着，胡文俊端来酒杯。
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两杯。
旋即，将其中1杯递给了尾崎秀元。
这1次，尾崎秀元没有犹豫，而是大大方方接下了。
胡文俊顿时笑了起来：
“那就祝长官，在金陵城愉快了。”
说着，胡文俊将酒水1饮而尽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桑此时幽幽1笑：
“你倒是不怕……这老板下毒了？”
尾崎秀元摇了摇头：
“道长没有紧张，就说明这酒没有问题。”
“若有问题，道长便会如刚才1般了。”
桑没说话，倒是不曾想，尾崎秀元会将此事挑明。这反倒让他1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道长，既然我诚意十足。也请道长解惑，这几位……怎么就死了呢？”
桑拂尘1挥，缓缓起身，来到那几具骷髅面前，从袖袍中取出了1些纸钱，就这么撒在了这几人的身上：
“因为……我刚才喝了他们的心头血。”
“没了心血，人便没了元气。”
“没了元气，也就没了寿元。”
“人……自然就枯槁而死。”
说着，桑徐徐转过头来，咧嘴1笑：
“这个答案，阁下可满意了。”
尾崎秀元点了点头，旋即起身道：“今日，道长慷慨，已为我解惑。”
“若是有缘，我们再聚。”
桑拱了拱手：“那就……祝客人……1路平安了。”
随着尾崎秀元和众人离开之后，赵悦呈安排的护卫刚要开口，却见冬暝猛地关上房门，对着地上直接吐了起来。
这1呕吐，竟是吐出大量鲜血！
这1幕，顿时让护卫慌了神。
桑连忙摆了摆手：
“没事！”
“没事！”
“你别慌！”
桑微微喘着粗气，平复了1下之后，取出绢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道长，你这是……”
桑撇了撇嘴：
“我若是真的能随意吸食心头血，也不至于自己5脏6腑亏损至此，还药石罔效了。”
“更何况，夺人心血，便是夺人寿元，此举是要亏损阴德的。”
护卫张了张口：“那刚才这是……”
桑耸了耸肩：
“玩了个把戏而已。”
“这些人，的确是精气神干枯致死，但用的，是我阴山派的咒杀之法罢了。”
“至于我吐出的血嘛……”
“术法嘛，总归有副作用的。”
说着，桑笑眯眯地转过身：
“老板，你和你的手下，是不是也该进来见1见了呢？”
话音落，房门并未有打开的迹象。
但是，1旁的墙壁内，竟忽然出现1道缝隙。
伴随1阵齿轮机扩转动的声音，胡文俊和王磊两人，从那密室当中走了出来。
此时，胡文俊1脸复杂：
“倒是不曾想，钱家……竟然招揽了1个阴山派的高手。”
“既然如此……我酒楼愿付出任何代价，肯定道长出手，帮我们救1个人。”
“哦？是谁？”桑不禁问道。
胡文俊深吸口气：“4川王，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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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川王遭难 阴阳咒毒
“刘湘？”桑眉心1皱，旋即看向身后的护卫：“那是谁？”
护卫见状，微微躬身解释道：
“是4川的大军阀。”
“目前来说，也是少数不多，在积极筹借物资，准备和东瀛方面开战的军阀。”
“原来……就是那位号称4川王的男人？”桑露出1丝玩味的笑容：
“看来，这位4川王受的伤……不1般啊……”
“要不……你们带我去看看？”
胡文俊微微松了口气。
似乎没想到，桑竟然这么好说话。
“如此……请跟我来！”
旋即，通过密室，胡文俊带着桑来到了后院准备好的1辆汽车前。
“你跟我1起去吧。”桑看了1眼护卫。
护卫犹豫了1下，还是点了点头，最后坐在了桑的旁边。
王磊则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由胡文俊来开车。
胡文俊特地挑选了相对隐蔽的路线，似乎是不想被东瀛的人盯上。
车内，桑拍了拍王磊的肩膀。
“道长，请问有何吩咐？”王磊连忙转过身来。
桑笑了笑：
“小兄弟……没杀过人吧？”
王磊1愣，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桑又道：
“能在秦淮河边上开酒楼，胡老板应该也不是易于之辈。”
“8面玲珑的商人，让1个新人去刺杀尾崎秀元，这可不是1个妥善的行为。”
“除非……胡老板只是认识这位小兄弟，但小兄弟不是你的人。”
驾驶座上，胡文俊不禁说道：
“道长好眼力。”
“刘湘大帅被袭击的时候，他的部下也都已经殉职，唯1活下来的，只有王磊。”
“王磊不是士兵，原本只是刘湘身边的1个仆从而已。”
“此回出事的太急，我又必须小心应付东瀛的人手，找寻相关的医生。”
“所以，在事前，我就和王磊约法3章，他的刺杀是自作主张，和我酒楼无关。只要他不松口，我自问以自己在金陵的人脉，最后也能化险为夷。”
桑点了点头。
胡文俊说的虽然现实，但是在这样的世道下，政府不作为，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够做到这1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今看来，王磊想要报仇。
胡文俊想的是，如果真的成了，那自然最好。
若是不能成，自己只要能脱罪，那么让他试1试倒是也无妨。
桑拍了拍王磊的肩膀：“要想真正学会杀人，就先学会练胆吧。”
王磊浑身1颤，微微低着头。
1路而过，众人没有再说话。
很快，车子便开到了金陵城相对有些偏僻的1个角落。
通过窗户，桑看了看周围，人烟罕至，而且此地院落普通，算是金陵地区的贫民窟了。
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本就不好搜查。
再加上如今金陵城并非被东瀛所掌控，东瀛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调查，也只能放1些暗桩进来，这才给刘湘争取了时间。
旋即，王磊下了车，打开了庭院的木门。
在车辆进入之后，王磊小心看了1下4周，这才将木门又关了起来。
进入房间之后，胡文俊让桑的护卫搭了把手。
定睛1看，真正的房间，竟然在床榻下方的地砖里。
顺着地道进入密室当中之后，桑看着眼前密闭的房间。
房间很简单，1张床，还有简单的恭桶和柜子等物品，放在1旁。
床榻上，正昏睡着1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看上去情况不容乐观。
被扬尘激的咳了几声，桑索性用拂尘在4周扫了扫：
“你们啊……这地方没有阳光，人便没有摄入阳气的方法，怎么能好呢？”
“只是我就不明白了，如今东瀛还没占领金陵城呢，刘湘好歹也是4川的大军阀，你们就这么……”
王磊却露出1丝苦笑：
“如今，上头动向不明，到底是先和东瀛打仗，还是和……那些人打仗，我们还不知道。”
“听大帅说，似乎内部也是明争暗斗的。有不少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大帅……”
“这里到底不是4川，我们又是机缘巧合被胡老板救下，自然不能去大医院。这不是就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了吗？”
桑皱了皱眉：
“原来，你们真正防备的，不是东瀛，而是……自己人？”
“这话听起来，也是讽刺。”
“我看，就这样下去，金陵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说着，桑走到了刘湘的面前。
却见刘湘浑身颤抖，哪怕是处于昏迷中，也痛苦的皱着眉头。
掀开被子之后，刘湘的胸口正被绷带包扎着。
“这伤口……看上去似乎并不严重？”桑有些疑惑地看了1眼胡文俊和王磊：“对于军人来说，这点伤势要愈合的话……并不困难吧……”
王磊却摇了摇头：
“道长，我们用了很多方法。”
“但是……已经过去3天了，大帅就是醒不过来。”
“我们请来的医生，都说大帅是中毒了，可到底是什么毒，他们也没医治出1个结果来。”
桑点了点头，先是给刘湘诊脉了片刻。
旋即，取出1根银针，对着刘湘伤口处的穴位刺了下去。
紧接着，原本已经止血的绷带，竟然逐渐渗出1团团黑血。
“这……这怎么会这样！”
王磊连忙就要去绷带重新包扎。
“不要碰！”桑立刻阻止了王磊：“这黑血，不是中毒，是东瀛土御门1脉，阴阳术的咒毒。你若是碰了，恐怕也要去见阎王了。”
王磊顿时红着眼：
“这……这该如何是好！”
“不要慌乱。”说着，桑从怀中取出了1张符纸。
在3人眼前，符纸被折折叠叠的，最终变成了1只仙鹤的模样。
王磊和胡文俊见状，均是有些困惑。
桑却似乎看出了两人的怀疑，解释道：
“我阴山派的手段，走的便是阴诡凶猛的路子。”
“我先用符纸，探1探这咒毒的凶险程度，再做定论。”
说着，桑对着手中的仙鹤，微微吹了1口气。
顷刻间，符纸仙鹤竟是动了起来，扑扇着翅膀，从桑的掌心飞了起来。
符纸仙鹤落到了刘湘的伤口处，那符纸上的朱砂，开始1点点的晕染开来。不1会儿，便将仙鹤化作了1片丹砂红色。
旋即，已然沾染在了绷带上的黑色血液，开始渗透符纸仙鹤，和符纸之上的鲜红，互相吞噬。
1时间，形成了1种诡异的拉锯。
胡文俊和王磊看的大气都不敢喘，桑则是双眼微阖，坐在刘湘身边，面无表情。
片刻之后，符纸仙鹤忽然飞了起来。
这1刻，它啼鸣1声，竟是在空中化作1团火焰。
与此同时，1阵尖锐刺耳的叫声中，却见1个个东瀛的文字从火焰之中迸溅而出，仿佛有了生命1样，要钻回到刘湘的身体内。
但在最后，被火焰追上，吞噬的干干净净！
这1幕，看的3人骇然不已。
“道……道长，这情况是……”王磊颤颤巍巍地问道。
桑露出1丝不悦之色：
“年轻人，每逢大事需要安神定气，这般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
说着，桑缓缓起身，来到了旁边的书桌前：
“你们应该庆幸，我今天出来，倒是带了1些准备的东西。”
看着桑将砚台、墨块等物品取了出来，胡文俊不禁问道：
“道长，这情况……”
桑摆了摆手：
“下手的人，手段还是挺厉害的。”
“不过……这种手段，如果不是有机会接近刘湘的话，是施展不出来的。”
胡文俊和王磊也不是蠢货，立刻便明白了桑的暗示。
“道长，你的意思是……大帅身边，有内鬼！”王磊骇然道。
“也不单单是内鬼啊。”桑拂尘1挥，又取出1根仿佛由骨头打造的毛笔：“如今，这些军阀之间，不也是算计重重吗？”
“也许，是某些军阀，或者是不希望现在和东瀛开战的人，故意给刘湘做的手脚呢？”
“你们把刘湘藏在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不也是担心这1点吗？”
“毕竟，外贼好躲，家贼难防……”
王磊又道：“那……大帅的情况。”
桑抬头看了两人1眼，眼神幽幽：
“这种咒毒，会夺去人的运数和寿元。”
“而且，这种亏损是补充不回来的。”
胡文俊还好，王磊却是彻底慌了神。
桑话锋1转：
“不过……我倒是可以尝试，及时止损。”
“但是……你们要做好1个心理准备！”
“阴山派术法，是非常霸道的！”
“我有自信，可以解除这位大帅体内的咒法。”
“可是……按照他目前的情况来估算，也许也活不了几年时间。”
“并且，他的运数，会越来越糟糕的。”
胡文俊顿时脸色惨白。
“这……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桑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不确定金陵地区，是否还有相应道行的道士、和尚。”
“如果说修为高于我的，应该还能补救的更好1些。”
“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如果今天晚上子时，还不能给他处理干净，他1定会死！”
王磊立刻道：
“我去栖霞寺和鸡鸣寺找找！”
桑耸了耸肩，便要将东西收回。
1旁，桑的护卫不禁眉头1皱，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身份，他终究没有开口。
胡文俊立刻劝阻道：
“王磊，你冷静点。”
“对方既然用了阴阳术，那名阴阳师肯定也知道我们现在焦虑的部分！”
“恐怕，人家早就在1些寺庙附近做了埋伏！”
“要不是今天适逢其会，想着道长也许是个道医，能看看12的话……我们早就破绽百出了！”
桑顿时笑了：
“不愧是经营酒楼的老板，你考虑的很周全。”
“目前，想要不暴露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来治疗。”
“或者……你们冒险，去找高功法师或者是1些名寺住持。”
王磊摇了摇牙，1时间难以抉择。
忽然：
“麻烦……麻烦道长，为我……治疗……”
话音落，桑转而看向病榻上的刘湘。
王磊惊喜道：
“大帅！你醒了！”
刘湘虚弱的摇了摇头：
“稍微……好了1点，但……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桑解释道：
“那是自然的，你的元气已经几乎被掏空了，还没死，完全是因为你作为4川领导者的运数还能勉强护持。”
“阴阳师也是看中了这1点，连同你的运势也开始夺走了。”
“不过……你想好了吗？如果我动手的话……最多，只能让你再活两年左右的时间。”
刘湘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决……决定了！”
“纵然金陵不愿……和东瀛开战……我也要……回4川……尽快主持大局！”
桑点了点头，转而重新走到了书桌前，将刚才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胡文俊下意识的问道：
“道长，你要怎么治疗大帅呢？”
桑微微1笑，说出的话，却有些幽森：
“我会请出阴鬼血墨，配合白骨笔，画咒杀之符，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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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血鬼式神 密室斗法
片刻之后，王磊看着桑在桌面上摆放的东西，不由的头皮发麻。
骨头磨成的毛笔，墨块、砚台，还有匕首！
旋即，桑将空白的符纸取了出来。
王磊见状，要上前磨墨。
桑却摆了摆手：
“我的墨，你磨不出来。”
这1刻，桑并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他这么做的缘由。
而站在众人的视角上，此时的桑没有了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整个人透着森森鬼气，让人不寒而栗。
甚至连眼神，看上去都阴冷了不少。
“呼……”
桑轻吐浊气，整个密室内，忽然阴冷了1些。
旋即，桑取出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随着鲜血滴落砚台之中，桑拿起墨块开始磨墨。
至于掌心还在流血的伤口，桑似乎没有感觉，根本不予理会。
“噌！”
桑顷刻间抬起了头，1双完全没有眼白的血色眼眸，让胡文俊和王磊吓了1跳。
赵悦呈安排来的护卫，呼吸1滞，顷刻间也是有些慌乱，但他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紧接着，幽幽诗韵，似吟似唱，随着磨墨之后，口中凄惨道出：
“吾已精血研鬼墨，酆都城内唱妖声！”
“3魂7魄可安在，泰山座下白骨哀！”
“请……鬼墨血水！”
话音落，整个房间之内，1阵凄惨哭嚎之声环绕在耳畔。
1旁的胡文俊等人，看的不由心惊胆战。
纵然是面对那尾崎秀元，都不曾害怕的胡文俊，此时看着桑的表现，如见鬼魅。
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桑刚才会说，阴山1派的手段阴冷凶猛了。
这将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手段，完全超出了她对佛道宗教的理解。
此时：
“呜呜呜呜……”
宛若鬼魅呜咽之声。
在桑的身后，鲜血如瀑布1般，自墙壁流淌而下。
顷刻间，染红墙壁不说，甚至朝着整个房间蔓延。
那凄厉怨哭之声，更加重了！
1只只血淋淋的手，从血液之中钻了出来，宛若被囚禁的恶鬼，想要分离挣脱血液1般。
桑沉声道：
“你们向后退，若是被血池地狱内的鬼魅抓住，轻则重病，重则身亡！”
警告之下，桑猛地1拍桌子，威严呵呵如幽冥酆都：
“诸多血池恶鬼，还不速速招来！”
顷刻间，血鬼们的手臂微微1顿，紧接着在1阵凄厉嚎叫之中，1只1只的爬上了桑的裤腿，旋即便是身体，再者是喉咙！
“嘿嘿嘿……”
“哈哈哈……”
血鬼们枯槁的手，竟开始蒙住桑的双眼和嘴巴。
这1刻，浓稠的血液，几乎要在桑的脸上，形成1个完全封闭的面具。
胡文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赵悦呈安排的护卫却忽然说道：
“你们上前，不单没有帮助，反而可能会打扰到道长，导致道长和大帅都遭遇不测。”
“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
忽然，又是1阵鬼嚎之声。
却见桑的手臂，在血手的摆动之下，磨墨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约莫过了数分钟的时间，整个砚台之内，便满是血色红墨！
桑又在血手牵引之下，取来白骨毛笔。
明明面部套上了血色面具，却仍然幽幽吟唱：
“今以骨笔沾血墨，写咒作符唱阴山……”
1时间，宛若锁链声响，萦绕房间。
那毛笔在沾染墨水的顷刻，笔杆处竟化作根根白骨。
随着血墨的晕染，骨笔白色的部分，也开始1点点染红。
旋即，黄符展开，道道“鬼”字书写而成。
“起！”
桑拂尘1挥，浑身如死尸1般苍白冰冷。
那道道黄符，组合而成，竟化作1条鬼魅毒蛇，盘旋于刘湘身上。
刘湘本能的要躲，桑却道：
“你中的，是阴阳术中，十分凶狠的土御门1脉的咒毒。”
“要想短时间恢复身体，只能用猛药了，你忍着点！”
说着，桑拂尘1扫。
血符毒蛇大口1张，竟是咬在了刘湘胸口的伤口之上。
“啊啊啊啊！”
饶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刘湘，也难忍此等痛苦，哀嚎不绝。
桑双眼微阖，却并未阻止，而是看着血符毒蛇1点点的钻入到那黑色伤口之中。
这1幕，看的众人头皮发麻。
而刘湘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桑拦住了欲要上前的众人：
“你们看。”
众人1愣，旋即发现，那伤口处竟诡异的冒出了很多东瀛的黑色文字！
这些文字宛若是活的1般，如同雪花1样，不断的迸溅在房间之内。
与此同时，在另外1处奢华的酒店之内。
此处已经被布置的和东瀛的阴阳寮十分相似。
1名面部蒙着白纸的阴阳师，身形忽然1颤。
“嗯？有人在破解我的咒毒？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哼！”
却见阴阳师取来蝙蝠法扇，更取出1张白色符咒。
对着面前的屏风，和迅速燃烧的清香，口中念念有词：
“招阴，千足虫！”
“急急如律令！”
咒诀落下，远在密室当中的桑，忽然抬起头来。
“小心！”
警告声下，赵悦呈的护卫，不假思索，便抓着胡文俊和王磊朝着后方退去。
几乎同1时刻，天花板上，竟是出现1道日式的推门。
推门打开，内中1片黑暗混沌。
1对凶恶的眼睛，骤然亮起。
紧接着，1条有人腿粗壮的巨大千足虫，迅速爬了出来。
“嗯……式神吗？”
桑冷哼1声，放下白骨毛笔的顷刻，抓起1旁的拂尘1扫。
数道鬼字符咒飞舞而出，纷纷贴在了千足虫的身上。
然后便是1阵刺耳的鬼叫声，身后墙壁上的鲜血瀑布内，骤然伸出无数鬼手。
这些鬼手纷纷张开，掌心竟还有着1颗颗铜铃般的眼睛。
然后，便狠狠抓向了千足虫的身体。
千足虫也是凶性十足，巨大的身体顿时缠绕住那些鬼手。
远在酒店之内的阴阳师，身形微微1顿，虽说整张白纸完全遮住了他的容貌，但依旧能察觉出，他有些乱了方寸。
“此人……了不得！”
却见法铃挥动，阴阳师双手结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9字真言咒中，阴阳师周身冒气团团磷火。
而远在密室之内的千足虫，也被1层磷火包裹。
那些血手纷纷发出1阵嚎叫之声，带着1丝畏惧的后退。
桑发出1丝冷笑，丝毫不乱。
眼见千足虫咬了过来，桑直接将拂尘当作软鞭，重重1抽！
“砰！”
千足虫式神的身体，直接重重砸在了墙壁之上。
旋即，桑1拍桌子，几根线香浮于空中，竟如同钢钉1般，直接穿透了千足虫式神的身体！
这1刻，那根根清香上冒着1丝火光，并迅速开始将清香燃烧殆尽。
在火苗碰到了千足虫式神身体的刹那，化作团团大火，直接将千足虫式神燃烧殆尽！
式神被灭的顷刻间，桑抓住机会，操纵这些香火，将那些散溢在空中的咒毒文字，尽数吞没！
酒店房间之内，正在施法的阴阳师，忽然如遭重锤1般。
闷哼1声，1口鲜血吐了出来，直接染红了他佩戴在面部的整张白纸。
“咳咳……不……怎么会这样……”阴阳师的语气满是惊恐：“是谁……有这么恐怖的手段！”
……
密室之内，刘湘忽然停止了挣扎。
身体僵硬的躺在那里，过了数分钟的时间之后：
“呼……”
刘湘长舒了1口气，脸色竟然是好了不少。而他绷带处的鲜血，也逐渐的变成了正常的红色。
覆盖在桑身上的血液和血手，也纷纷开始消散了。
整个房间，明明刚才布满了鲜血。
这1刻，却尽数蒸发殆尽。
“行了，以你们的渠道，想要弄些药品应该不困难的。”
“稍微待两天，他的伤势应该就能痊愈了。”
“至于那条符咒血蛇，会流窜于他体内，为他清理残存的咒法。”
王磊顿时松了口气，旋即朝着桑鞠了1躬：
“多谢道长慈悲！”
桑摆了摆手：“对了，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千足虫，是土御门1脉的阴阳师的式神。”
“换句话说，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位置。”
“保险起见，你们最好赶紧离开！”
王磊连连点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道长……”病榻上的刘湘，强撑着坐了起来：
“如若有缘，我想请道长……前往4川成都1趟！”
桑略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哦？这是为何？”
刘湘解释道：“成都内……也出现了1丝妖魔动乱的痕迹。”
“只是……有青羊宫、大慈寺的前辈坐镇暂时无事。”
“但他们说过，成都的龙脉……似乎有所影响，我此次前来金陵，1方面是确定上头对东瀛的心思。”
“另1方面，就是想找1些能人异士，解决此时！”
站在楼梯上的桑，眉心1动。
“龙脉吗？”
“的确，成都是有1条。”
“大帅什么时候离开？”
眼见桑似乎有所意动，桑连忙说道：
“约莫7天之后。”
“哦？”桑露出1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帅这1次会被伤，1方面是因为阴阳师的咒毒。另1方面，恐怕是你上头那些主张先‘安内’的人，从中作梗吧！”
“若继续待在这里，你1定会遭遇更加疯狂的刺杀！”
“你手里头，除了这个小子，还有人手吗？”
刘湘苦笑道：
“多谢道长关心。”
“只是……若不能说服上面1致对外，我无颜回去啊！”
“之前是大意了。但我若是拖着这样的身体找上门去，他们恐怕……也只能低头了！”
桑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1丝钦佩之色：
“好！那就7天之后。”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龙脉若是产生了问题，要修复，恐怕是要付出十分可怕的代价的……”
小科普：
式神的手段，在日本的阴阳师里经常见到。
不过实际上，据说真正发明了式神手段的人，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在此之前，阴阳师的手段多数在于占星、历法、仪式、诅咒上，却没有操纵式神的手段。
对于神鬼文化非常浓郁的日本来说，式神是1个称呼。
可以包括神明、鬼怪、妖兽等1切不属于人的生物。
同时，在日本阴阳道当中，被记载的土御门使用的常见式神，多数是犬神、游浮灵、地缚灵、饭纲。
至于很多影视作品当中，那些动辄十分强大的妖魔，似乎在真正记载的阴阳道历史当中，很是少见。
而且，式神作为1种土御门独有的手段，真正辉煌是在江户时代，也就是幕府时期。
幕府1手壮大了土御门家族之后，并利用式神等手段，来满足当时的政治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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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军官尾随 钱家意外
离开了密室之后，桑并没有选择坐胡文俊的车离开，而是和护卫随意的走在了街道上。
“你应该是赵悦呈培养的心腹吧。”桑忽然说道。
护卫微微1愣，浑厚的声音缓缓道出：
“我不敢说自己是公子的精锐，只是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已。”
桑笑了笑：
“从你跟我离开钱家开始，你知进退，而且遇事之后并无任何慌乱之色。”
“你是个人才。”
“叫什么名字？”
护卫微微恭声：
“蔡宇哲。”
桑点了点头：
“那么……蔡宇哲。”
“你先回钱家报信，就说……也许我今天，就能给钱家1份礼物，也算是回报钱家对我的救命之恩。”
蔡宇哲却露出1丝犹豫之色：
“道长，我的使命是……”
桑摆了摆手：
“我知道。”
“但是接下来，你在我身边，只会成为我的掣肘。”
“小道士我1个人，来去自如。”
“带上你，就麻烦了。”
蔡宇哲呼吸1滞，隐隐的明白了什么，眼中掠过1丝阴霾之色：
“既如此……我回去叫人……”
桑打断了他：“不必了，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离开。”
旋即，桑又给了蔡宇哲1张符咒：
“以防万1，去吧。”
蔡宇哲无奈的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直到对方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当中之后，桑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出来吧，1路跟着我们走了不少的路，不累吗？”
说着，桑拂尘1扫，掀起1阵冷风，刮着地上的叶片和尘土，都飞扬了起来。
转身顷刻，桑看着已然出现了尾崎秀元，并不意外。
但是，在尾崎秀元身边，还有1名十78岁的少年，穿着十分明显的阴阳师的长袍。
“呵呵……刚才在酒楼之中，尾崎先生，果然还是藏着精锐。”桑微眯着双眼：“这位……应该就是土御门的阴阳师吧。”
“不过……似乎不是和我斗法的那1位。”
尾崎秀元摘下自己的礼帽，微微欠身，如同1个优雅的绅士：
“坦白说，追杀刘湘的，也不是我。”
“哦？”桑眉心1挑：“这么说来……你是来和钱家谈商会之事的那1位了？”
尾崎秀元点了点头。
桑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从1开始，这个男人呈现出来的状态就很与众不同。
会让人不禁放松下来，不会如同面对其余东瀛士兵1样，满是警惕之色。
但是……
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要慎重。
桑也知道，有个别的东瀛人，他们本身不希望发生战争。
他们甚至为了反战，也在做着自己的努力。
但是这样的人，到底是少数的，而且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军官当中。
此时，尾崎秀元却忽然说道：
“我愿意……送道长1份见面礼。”
桑眉心1挑：“这话我倒是好奇了，说来听听。”
尾崎秀元看了看身边的少年阴阳师，后者微微点头。
捧着1个盒子，走上前来。
整个过程中，桑看的真切，这位阴阳师并没有念诵任何的咒语，也没有启用式神的意思。
这样的行为，反倒让桑有些困惑了。
他们……真的不是来截杀自己的吗？
打开盒子之后，定睛看去，却是1张沾满了鲜血的白纸。
“嗯？”
桑眼中精光1闪，眉宇间露出1丝谨慎之色：
“这上面……有咒力？”
“阁下的动作……当真利索！”
“如果，对刘湘施加咒毒的人，不是你的人。”
“加之……我和对方斗法，到离开刘湘的密室，总共也就是1刻钟的时间。”
“这这么点时间，你就已经除掉了施展咒毒的阴阳师？”
“你是……要灭口，防止我调查，还是……”
尾崎秀元摇摇头：“这只是1个礼物。”
“道长，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做朋友的。”
“从见到你的第1面开始。”
桑咧嘴1笑：
“你的语气，会容易让人误会的。”
尾崎秀元哑然失笑：
“道长，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的容貌，在东瀛土御门家族，1直被保存着。”
桑瞳孔1缩。
却见身边的那名阴阳师少年微微躬身，用很流利的9州语言说道：
“土御门晚辈，参见祖先，安倍大人！”
桑张了张口，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你们搞错了。”
1时间，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毕竟，自己半身之事，也算是1个秘密，自己绝对不可能和这些人说清楚。
少年阴阳师却似乎猜出了桑的顾忌，从怀中取出了1个信封，递给了桑。
定睛1看，信封看上去已经十分老旧了。
而且，这个信封，自己也很熟悉……
当初，自己前往幕府的时候，还见到过……
将信封内的信瓤取出之后，桑脸色微变，心中不禁将自己那个失踪的半身骂了个遍：
“这个家伙搞什么名堂！”
“自己当初1声不响的和我分裂开来，和清朝合作了那么多年。”
“竟然将这样的事情，直接写给了土御门家？”
“疯了吗？”
少年阴阳师沉声道：
“大人放心。”
“土御门家族当中，也只有我知道。”
“因为，这是只有当家家主，才能够继承的遗产。”
“和您动手的那位土御门阴阳师，等于是欺师灭祖。”
“我作为这1代的当家人，自然要将其清理干净！”
桑瞳孔1缩。
和他斗法的那1位，实力虽然不算特别强，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么短的时间……就处理掉了吗？
桑看了看尾崎秀元：“开出条件吧，你想要做什么？”
尾崎秀元摇了摇头：“1切，我们在3天之后再说吧。”
“今天，我不抓刘湘，也不再计较那个青年刺杀我的事，这就是我的诚意。”
说完，尾崎秀元礼貌的微微鞠躬，旋即和阴阳师少年转身离开。
桑皱了皱眉，1时间有些拿捏不住对方的意图。
思来想去，桑决定先回钱家再说。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当桑回到了钱家府邸之时，抬头看了看。
窗户口，赵悦呈果然站在那里。
“哎呀呀……赵公子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了。”桑嘟囔着，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赵悦呈房间的大门被打开。
然而迎面看到的，便是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的蔡宇哲。
桑眉心1皱：
“赵公子……这是做什么？”
赵悦呈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
“作为你的护卫，他不应该让你1个人面对危险。”
桑眉心1挑：
“我面对的危险，你就是把所有护卫都叫上，也不过徒劳罢了。”
说着，桑从袖袍内取出了1个药瓶递给了蔡宇哲。
蔡宇哲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并没有手下。
桑看向了赵悦呈，眼神不言而喻。
赵悦呈见状，终于松了口：
“你退下吧。”
“是！”蔡宇哲这才起身，接过桑的药瓶，离开了房间。
桑冷冷1笑：
“赵公子这是在打我的脸面呢。”
“你是想提醒我，在没有完成和你的承诺之前，不要离开你的视线，对吧。”
“但是你自己想想吧，我的手段，如果真的想要如何，你的人拦得住吗？”
“连你都知道，对付那些神鬼1道的人，枪支的作用不大。”
赵悦呈沉声道：
“但是……你偷偷治疗刘湘，这会给钱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桑眉心1挑：
“原来如此……”
“看来，钱家是属于先‘安内’的了。”
赵悦呈没有说话，但此时，他的沉默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桑很清楚，这种内部的问题，他1个云游4海快要死亡的小道士，可没那个立场去插手。
“行了，我不和你啰嗦。”
“告诉你1个情报吧，3天之后，和你碰面的东瀛代表，名为尾崎秀元。”
“不过……他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也许，你们的交易，说不定会很顺利呢？”
赵悦呈眉心1皱：“不是他刺杀的刘湘吗？”
桑摇了摇头：
“刺杀刘湘的阴阳师，已经被他处理掉了，我也见到了证据。”
“所以，尾崎秀元算是对我，以及我背后的你，释放了1个信号。”
“另外……他身边的阴阳师很厉害，是土御门这1代的当家人。”
“由此可见，对方在东瀛，最起码地位特殊的很。”
说完，桑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桑并没有再离开钱家。
1来，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离开。
2来，便是因为，在桑看来，钱家也不是1个什么善男信女的地方。
虽说大家都是9州人，但在1些关键的想法上，显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
就这样，桑在钱家待了两天。
“明天就要去和对方打交道了吗？”桑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
他其实是有些不太喜欢跟太多活人打交道的，因为觉得麻烦。
“唉……现在想想，还是在山上清修的时候更好啊……”
正感叹着整个金陵城，山雨欲来的感觉时，蔡宇哲匆匆走了过来。
看着对方罕见的露出1丝有些急切的表情，桑本能的有了1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蔡宇哲立刻说道：“道长……公子……公子他……和小呈公子，全都被带走了！”
“什么？！”桑脸色1边，“噌”的1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是东瀛那边的人搞的鬼吗？”
蔡宇哲摇了摇头：“不，是……是内部。”
“他们……他们说，看到公子的门客，也就是道长您……和东瀛的军官见了面。”
桑眉心1皱，这是为了整钱家，就将锅甩到了他的头上？
“昨天，你家公子为何不说清楚这件事情？”桑询问道。
蔡宇哲摇了摇头：“公子人是很好的。”
“他说过，道长是江湖中人，率性而为惯了的。”
“不想因此，让道长有所负担。”
桑深吸口气：“看来，这的确是我的问题了……”
“我明白了，我来负责这件事情吧！”
蔡宇哲立刻说道：“那……道长，让我帮忙吧！”
桑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找1个人过来。”
“道长请说！”
桑看了看窗户下，正在浇花的钱翩翩：
“让你们家小姐过来1趟，找寻赵家两兄弟，我需要她的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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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救人 献策
钱翩翩似乎也得知了自己两位堂兄被人带走，在得到蔡宇哲的告知之后，连忙跑到了桑的房间内。
连平日里，作为大小姐的端庄和稳重，也抛之脑后了。
“道长，你能救我的兄长，是吗？！”
桑点了点头：
“只是，我需要媒介。”
“首先，是你两名堂兄的信物。”
“其次，便是你的一滴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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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借助物品和你们血缘的因果，来找寻他们可能被带走的位置。”
钱翩翩毫不犹豫地说道：“好，请道长稍等！”
仿佛害怕只要慢了一点，赵悦呈和赵小呈就会有不测。
钱翩翩在偌大的别墅房子内，开始快速穿行起来。
当她再次回到桑的面前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速度这么快？”桑一愣：“这才十分钟吧，这么大的屋子……”
转念一想，桑也就明白了。
看来，这个钱家内，最起码钱翩翩和赵悦呈、赵小呈的关系的确是不错的。
否则的话，钱翩翩也不会如此着急了。
钱翩翩打开了手中的木盒，里面是一块手表和一枚黄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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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手表是赵悦呈堂哥的。戒指是小呈堂哥的。”
桑点了点头，又让蔡宇哲取来了一碗清水。
旋即，用银针在钱翩翩指尖扎了一下。
钱翩翩吃痛之下，却也没躲。
看着自己的血液，滴入到清水当中以后，逐渐的晕染开来，如同一朵莲花一样。
紧接着，桑取出一张符咒。
符咒入水之下，竟是顷刻间完全融化，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咕嘟咕嘟……”
紧接着，碗中血水，便开始冒起了水泡。
桑将手表和戒指，依次放入了水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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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
旋即，水面的水泡骤然停顿下来，不在出现宛若沸腾的迹象。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的血水，竟开始变的清澈，逐渐的如同一面水镜一样。
内中映照出的，是一间有些昏暗的房间。
房间内，赵悦呈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一直那绢帕捂着嘴巴，不停的咳嗽着。
而且，他的呼吸似乎有些困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桑眉心一皱，第一次见到赵悦呈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体实际上是有些弱的。
只是就目前来看，不曾想到，竟也是有着类似五劳七伤的症状？
一旁的赵小呈不禁怒目而视：
“你们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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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钱家，是整个金陵商会的代表，和你们长官也是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的！”
“你现在胆敢随便绑人过来！”
却见画面中，随着一阵脚步声，出现了一个身着军装的人。
“是啊，你们钱家的确是地位崇高。”
“但是……你们的门客，不听话啊……”
“而且，你们钱家一直也没做什么让张司令满意的事情，没有毙了你们，已经算是给你们面子了！”
说话之人，让钱翩翩为之一愣：
桑看向钱翩翩：
“你认识此人吗？”
钱翩翩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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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叫做吴长胜，是……是‘安内’派的成员。”
“他的长官张司令，和我哥哥吃过饭。”
“我钱家之前落寞的一段时间内，都是两位哥哥和张司令周旋，这才有了现在的金陵商会！”
听了钱翩翩的解释，桑不由地皱了皱眉。
他虽然是个修道者，但是这些年，也和一些军阀、士兵打过交道
也很清楚，他们内部之间的派系争斗，实际上比对抗东瀛，更加凶残。
因而，几乎是钱翩翩解释的瞬间，他就反应过来对方的算盘究竟是什么了。
显然，商会和东瀛代表谈判在即。
作为商人，又作为九州人，赵悦呈和赵小呈，从一开始，态度上来说就是比较强硬的。
他们虽说赞成‘安内’，但是却也不赞成跟东瀛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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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的话，就没有必要，到处寻找能够对抗阴阳师的人手了。
但是，安内派的人，应该是和东瀛相关人员有一些合作。
比如……刘湘被刺杀的方面。
因而，他们不希望此次商会出面的人，是赵家兄弟。
否则的话，和东瀛之间的合作，很有可能就会破裂。
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利于争取时间，让他们先行“安内”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实际上，就是除掉赵悦呈、赵小呈，再除掉刘湘，对于他们来说更有利益而已。至于合作对象是不是东瀛的人，只要别让老百姓知道，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自己，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他们抓人的一个砝码。
而且，自己和尾崎秀元见面的这个理由，证据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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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赵家兄弟无话可说。
为了不牵连自己，索性也就自己跟着上了车。
水镜之内，吴长胜恶狠狠地掐住了赵悦呈的脸颊，语气十分狰狞：
“怎么，事到如今，又打算闭口不谈了？”
“你之前在晚会上，对司令明里暗里的阳奉阴违的那股神气劲，去了哪里了！”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没得谈！”
“要么，放弃你们商会理事的权利！”
“要么，就将那个小道士交出来！”
赵悦呈连连咳嗽：“别痴心妄想了！”
“商会的权利，我是不会递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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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你们从商会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够本？”
“那位道长，乃是我请来对付阴阳师的。我绝对不可能，让他被你们这群人掌控！”
吴长胜冷哼一声：
“混账小子，这两年混得不错，以为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吗？”
“就算是钱家已经死去的家主，当初见到我，也得低声下气的！”
此言一出，一旁的钱翩翩红着眼眶。
桑这才明白，难怪自己从苏醒之后，便没有见到钱家的长辈。
原来，钱家如今，实际的控制人就是赵悦呈和赵小呈吗？
此时，桑拂尘一挥。
水面之内，那原本已经溶解的符咒，竟又重新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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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符纸腾出水面，化作一只纸鹤。
钱翩翩满脸哀求之色：“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堂兄吧！”
“若是让那吴长胜和张司令，拿了商会的控制权。”
“金陵的很多商人都会破产！”
“还有他们雇佣的工人，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桑宽慰道：
“钱小姐，你且安心。”
“这件事情，既然由我而起，我自然会给钱家一个交代的。”
说着，桑缓缓起身。
蔡宇哲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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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呈不由怒吼道：
“吴长胜！你当真要因为这件事情，让我们双方彻底闹翻了不成！”
“我哥哥有心脏病，更有身弱之症！”
“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吴长胜却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笑死了，你们以为，自己在派系内，还有人会帮忙吗？”
“你们当初投靠了张司令，就应该好好的为他办事情！”
“结果呢？”
“商会，你们不愿动手脚！”
“私下里，你们还去救助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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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忘了自己的立场！”
赵悦呈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吴长胜：“原来……这才是原因吗？”
吴长胜冷冷一笑：“刘湘不能活，他是目前最大的‘攘外’派代表！”
“浙江那边的代表，已经要不行了。”
“只要刘湘死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如果不是你们的人从中作梗，刘湘当场就应该死了！哪里还用得上，让东瀛的阴阳师在出马！”
赵悦呈语气冰冷：
“原本，我以为你们的目标不同，但最起码对东瀛的态度是一致的！”
“如今看来，倒是我和小呈天真了！”
吴长胜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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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商人，哪里懂什么大局利益？真是可笑！”
“是挺可笑的。”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在房间之内。
让吴长胜脸色一变：“什么人！”
赵悦呈和赵小呈也很诧异，只因为这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商人商人，便是以利益为上。”
“他们没有遵循这一条，心中还是留有了一些底线。”
“所以，在这个世道下，他们作为商人，是很容易活不长的。”
“但是，作为一个九州人，我庆幸，一个雇佣我的人，还有着最基本的底线。”
话音落，原本敞开的房门，竟然“砰”的一声直接关闭。
同时，电灯也开始忽暗忽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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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胜谨慎的掏出了手枪，抵在了赵悦呈的脑袋上。
“哥哥！”赵小呈脸色大变。
“别动！”吴长胜顿时怒吼道。旋即，他露出一丝狞笑：“看来，你是那位传说中的道长了。”
“你最好自己出来，否则的话……我就让他脑袋开花！”
“呵呵……”密室内传出桑充满讥讽的笑声：“吴长胜，你先看看，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
吴长胜一愣，低头看去。
却见自己掏出的手枪，此时竟忽然开始褶皱起来。
逐渐的，上面的黑色开始褪去。
“哗啦啦……”
吴长胜的手枪，竟然变成了纸钱所做的扎彩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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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可能！”吴长胜面露骇然之色。
又是一阵阴沉的笑声。
整个房间内，竟出现漫天纸钱。
旋即，桑于纸钱当中踏出：“吴长胜，赵家公子，我就带走了。”
吴长胜脸色一变：“你想都不要想！”
说着，吴长胜直接扑了过去。
桑看也不看，拂尘如软鞭一般，直接一抽。
吴长胜如断线风筝一般，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顿时昏死过去。
“走！”
桑袖袍之内，出现无数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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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三人顷刻，便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
回到房间之中的赵悦呈，坐在沙发上有些不敢置信。
“我……我竟然被你救了？”
赵悦呈说完这句话，自己一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桑眨了眨眼睛，拂尘在手中慵懒的晃来晃去：
“赵公子，有的时候，把话说清楚会比较好。”
“现在这个世道，要是什么心事都藏在自己肚子里，你活不久的。”
“就比如，你暗中帮助刘湘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
赵悦呈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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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了自己的药物，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一旁的赵小呈叹了口气：
“主要是……这些事情，没有很好的时机讲出来。”
“其实，我们一直是知道刘湘大帅在哪里休养的。”
“我和兄长当初会加入张司令，也是有着很复杂的原因，要说是单纯的志同道合，倒也并非如此。”
桑点了点头：
“主要还是……掌握着商会命脉的官员，多数都是‘安内派’吧。”
“金陵是核心地带，选择攘外的，很少。”
赵家兄弟点了点头。
“但是，此回你们算是得罪了吴长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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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没有我，帮助刘湘这一条，你们钱家在金陵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赵小呈苦笑着摇了摇头。
赵悦呈叹了口气：“我准备将翩翩送到香港，我和小呈的话……再看看吧……”
桑却忽然说道：
“其实，我有个想法。当然，也看你们愿不愿意。”
赵家兄弟顿时看向了桑，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桑微微一笑：
“尾崎秀元这个人，如今看来有点奇怪。我估算不出他是好是坏，但是他身边的阴阳师，绝对不敢冒犯我。”
“明天，你们去商会的话，张司令恐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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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让刘湘大帅也去吗？”
“趁此机会，若是能够转投另一个靠山的话……”
“四川王坐镇，我想……你们的情况应该也会好转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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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台面之上
桑的想法，在赵悦呈看来有些天马行空了。
“道长，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可能的。”
“诚然，刘湘在抗击东瀛上，的确是一个厉害的人。”
“不过……他本人的风评可不是那么好的。”
桑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理解。
现在这个世道，又不是说好人就什么都好，坏人就什么都坏。
实际上，刘湘在四川，恶名居多。
只是，在抗击东瀛这件事情上，让他在四川，也终于有了一些名望了：
“不论如何，这是你们现在活命的最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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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们不方便的话，那就我来，如何？”
赵悦呈明白了桑的意思，点了点头：
“如此……便辛苦道长了。”
……
第二日，赵悦呈、赵小呈已经整装待发，坐上了车，要前往金陵酒楼。
宅院之中，看着车上离去的赵家两兄弟，钱翩翩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桑，则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他一直在把玩着拂尘，看上去，似乎对今天的会谈没有什么压力。
忽然，桑猛地抬起头：
“有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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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赵悦呈和赵小呈连忙将符咒拿在了手中。
那是桑在前一天给到他们的。
至于开车的蔡宇哲，脖子上也挂了一个桑所绘制的符咒。
“砰！”
一个血手印突然出现在了车窗上。
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的蔡宇哲，仅仅是一瞬间，便稳定了慌张的情绪。
虽说眼前满是血污，但还是凭借着过硬的技术，不断朝着前往开去。
很快：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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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血手印，出现在了两边车门的窗户上。
此时，饶是赵悦呈和赵小呈，眼中也不由地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呵……”
桑轻笑一声，拂尘之下，手中骤然出现了一个铃铛。
那铃铛的一端，宛若鬼脸一样。
“叮铃……”
旋即，法铃声起，那些车撞上的血手印，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那血手印开始一点点的，被一股不明的力量强行剥离。
旋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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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撞到了什么一样，车撞上的血手印在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此时，蔡宇哲也立刻控制了速度，将车平稳的开到了金陵酒楼。
下了车之后，只见那名土御门家的少年阴阳师正站在门口。
眼见桑到来之后，少年阴阳师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手持符咒，恭声道：
“大人。”
此言一出，让赵家两兄弟不由一愣。
桑挠了挠头，他倒是忘了跟赵悦呈解释这件事情了。
当下，桑摆了摆手：
“行了，你也不用客气了。”
“横竖，你我现在各为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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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阴阳师张了张口，最终点了点头，在离去之前，低声说道：
“大人，金陵城当中……有内鬼……”
说着，少年将一封信递给了桑。
桑诧异地看了少年一样：
“若是如此……你如今出现在这里，就不怕……”
少年阴阳师笑了笑：
“秀元君说了，他并不想做这个军官。”
“但既然来了，也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这是他给大人的一点见面礼。”
“至于我，九州的军方奈何不了我。东瀛的天皇陛下，更是奈何不了我。”
此话说的十分自信，更带着一丝高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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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却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土御门家族历史悠久，在东瀛散布的网络和势力，恐怕已经不是天皇政权可以比拟的了。
“多谢了。”
随着少年阴阳师快步离去之后，赵悦呈走上前来。
桑立刻说道：
“也许……‘安内派’的人当中，还有谁想要在今天的场合杀你。”
赵悦呈咳嗽了几声，旋即松开了手帕，幽幽说道：
“水来土掩吧，一切拜托道长了。”
……
酒楼之内，还是那奢华的天字号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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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俊在看到桑和赵家公子出现之后，立刻堆起了笑容，一脸商人殷勤地快步来到桑的面前：
“几位客人，包厢已经准备好了，快里边请！”
说着，胡文俊悄悄说道：
“大帅昨天又被暗杀了，他没事，王磊受了伤。”
桑呼吸一滞，一旁的赵悦呈、赵小呈，眼中阴霾之色也是更重了。
这动手之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身份是谁，不言而喻了。
旋即，众人来到了房间之内。
迎面所见，偌大的百灵台泾渭分明。
一方是尾崎秀元和少年阴阳师。
一方是四川王刘湘和仆从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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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是张司令和下属官员吴长胜。
随着赵悦呈、赵小呈进入之后，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三人。
“咳咳……”赵悦呈沉沉说道：“让诸位久等了。”
张司令笑了起来，桑不由地看去，这是一个面容相对阴厉的中年人。
“赵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精神不济啊。”
“我看你这身体虚弱的，还是赶紧松一松你身上的担子吧。”
“我看，这副身体，迟早是要被商会拖垮的。”
赵悦呈刚要说话，忽然眉心一皱，又咳嗽了几声。
一旁，赵小呈冷冷说道：
“就算兄长力有未逮，还有我呢，就不劳烦张司令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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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并未入座，而是带着一丝慵懒之色的靠在墙壁边缘处。
在他看来，经过吴长胜逮捕之事以后，赵家两兄弟，便等于是确定和张司令撕破脸皮了。这些高级的军官，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手里都是有不少人命的。
因而，赵悦呈和赵小呈，之后是否能平安。
钱翩翩是否能平安，就看今天刘湘的态度了。
桑又将目光在了王磊的身上，后者的脸色果然也有些苍白。
而且，他的左手被石膏绑着，额头上也被绷带绕了一圈，隐隐的还有一丝血迹。
“这位……便是赵公子家请来的小道士吗？”张司令笑眯眯地看了赵悦呈一眼。
桑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张司令。
因为，他在张司令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十分怪异的酒香味。
按理来说，酒味这么浓，应该是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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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张司令的言行举止，却又没有丝毫喝酒的迹象。
并且，桑还隐隐发现，这张司令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邪祟之色。
眼见局面有些僵持下来，赵悦呈刚要开口打个岔，桑却忽然开口了：
“赵公子，要杀了他们吗？”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诡异的变化。
张司令嘴角抽抽，眼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
“之前，我的属下还真是有幸被你照顾了。”
桑却自顾自的说道：
“不用装了，第二次刺杀刘湘大帅的，不就是你身后的吴长胜吗？”
“嗯？”刘湘的眼神顿时凶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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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他除了接触上级之外，也一直在找寻刺杀他的人手。
虽说心里隐隐有几个名单，但是也苦无证据。
赵小呈要开口，赵悦呈却轻轻咳嗽了一声。兄弟两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有数。
桑，这是要将一切捅到台面上。
这是让刘湘清楚，钱家已经和张司令没有任何情分。
刘湘和钱家，如今依然有了共同的对手，那便没有道理不合作了。
毕竟一个掌权，一个掌财，还能互相扶持。
赵悦呈看着桑的眼神，不由地有些变了。原本他以为，桑只是一个有些手段的小道童。
可如今看来，这位小道士，似乎还颇会攻心之术。
并且，这句话从谁嘴巴里讲出来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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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身份，严格来说是个局外人，这就有了一定的可信度。
尾崎秀元没有开口，依旧悠哉地喝着茶。
反观张司令，面容骤然阴沉下来：
“这位小道士，话可不能乱说。”
桑笑了笑，拂尘一扫，刘湘的身上，竟骤然出现了一条血红色的丝线。
与此同时，吴长胜的身上，也出现了一条。
“这是……因果。”
“你们两个之间，除了暗杀这种事情，还会存在其它的因果吗？”
说完之后，桑便闭嘴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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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秀元身边的少年阴阳师，如果真的将他当作是安倍晴明的话，那么这场斗法就不可能开始。
如此一来，张司令想要借助尾崎秀元，来压制赵悦呈和赵小呈的计划，就全部泡汤。
一旁，尾崎秀元见状，也是露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
“好了，其实大家没有必要争执什么。”
“对了，关于此次和金陵商会的合作事项，这是我的计划书，请两位过目。”
赵悦呈和赵小呈接过计划书，简单翻阅之后，不由一愣。
看着两人的脸色，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看。
张司令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才是被算计的那一方。
果不其然，赵悦呈看完之后，很爽快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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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崎秀元先生的想法的确十分，不以军方背景的人来介入，而是拉来东瀛的民间商人，进行贸易往来，这个条件，提出的很中肯，也很有诚意。”
此言一出，刘湘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张司令则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狰狞。
若是尾崎秀元一方，不让军方介入的话。
金陵方面，自然也就没有利用让军人介入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两国商人之间的活动。
若是金陵方面有人看不过，想要插手，这就等于是逼迫东瀛军方介入，反而会将自己架上火堆。
可以说，这份协议，几乎决定了在这场谈判当中，真正获益的只有商会的商人们。
军方，不管是金陵城还是东瀛，都没有任何好处！
张司令深吸口气，咬着牙说道：“几位……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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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童子杀人
包厢之内，随着桑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众人的心思，算是都被桑被迫放到了台面上。
桑见状，拂尘一扫：
“那么……诸位继续聊，我就在门口待着。”
说完，桑便直接离开包厢，关上房门之后，靠在走廊上。
推开窗户之后，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秦淮河，还有那游荡在河上的画舫。
一些穿着旗袍的姣好女子，怀抱琵琶，梳着精致的妆容，纷纷坐在船头，颇有一番莺莺燕燕的风韵之态。
此时，王磊也悄然走出了房间。
桑回头看了一眼，内中的四方代表，似乎针对一些细枝末节还在争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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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额头上渗着血的王磊，桑皱了皱眉：
“你的伤势……很重。”
“是怎么回事？”
王磊一愣，旋即挤出一丝笑容：
“道长……看出来了吗？”
“虽说只是帮大帅挡了一枪，子弹也已经取了出来，但是手臂却不太能动弹了，就和骨折了一样。”
“额头上的伤……不知为何，一直不能很好的愈合。”
桑凝声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找过医生。”
“但是你身体内部，应该已经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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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脏腑受损，又或者是其它风险。”
“这种情况下，他还带你来这里？”
王磊摇了摇头：
“我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用这种事情来劳烦他。”
“接连两次的暗杀，还要不断和上级沟通，说服他们攻打东瀛，这些事情，大帅……已经快精疲力尽了。”
桑眉心一挑：“所以，你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情了？”
“难道……你没有牵挂吗？”
王磊苦笑道：“牵挂自然是有的。”
“我有一个未婚妻的，叫作姜雪婵，现在就在成都。我们都商量好了，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就成婚”
桑更加不解了：“心中既然有了牵挂，你又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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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却说道：“若是此行谈不拢的话，大帅回去的时候，危险程度，恐怕不亚于前两次的暗杀。”
“来的路上，诸多亲兵、保镖都被暗算了。”
“就我一个负责照看大帅日常起居的仆人，实在是有心无力。”
“也就只能关键时刻，做做盾牌了。”
“不过还好，大帅的亲卫已经在路上了，应该用不了几天，也会到了。”
桑没有反驳什么。
毕竟，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样。
没有见过血的人，在面对这样诡谲莫测的世界，同时还能舍弃自己的命，去守护自己在意的人，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这种在大义上的执着、自己心性上的矛盾，还有小家庭内的牵挂，这么多问题糅杂在一起……
桑不由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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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这个给你。”
王磊一愣，却见掌心已经多了一枚丹药。
“当着我的面，吃了。”桑说道。
王磊只能将丹药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让王磊的身体顿时舒服了不少。
“我虽不知道你到底受了伤势，但这是我阴山派祖辈传下来的丹药。”
“我也就这么一颗了，便给你吧。”
“虽然算不上百病全消，但是让你平平安安回到成都，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磊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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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耸了耸肩。
忽然，楼下似乎传来什么声响，桑想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时：
“道长。”
桑微微一停，转身看来。
王磊咬了咬牙，说道：
“其实……龙脉的事情……大帅在来金陵之前，已经找人看过。”
“情况……不容乐观！”
似乎是看出王磊心有顾忌，桑又走到王磊面前：
“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泄露。”
“说吧，龙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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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点了点头，压着声音说道：
“其实……大帅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龙脉。”
“一开始，我们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在刘氏庄园的下方，发现了一个金色的池子。”
“后来，大帅发现，只要待在那里，身体就会有种很奇特的舒适感。”
“大帅有一个叫作阿龙的朋友，也是他的私人医生。”
“阿龙先生告知大帅，这个金色池子，便是龙脉。”
“若是大帅愿意的话，阿龙先生说，可以帮助大帅，将龙脉气运绑在自己身上。”
桑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诧的眼神：
“能够让人和龙脉结合，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这位阿龙……是在哪里修行？”
王磊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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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先生不是道士或者是和尚，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讲，是……仵作？”
桑不禁愕然：
“仵作？”
脑子里简单过了一下之后，桑又立刻问道：
“可是……走阴十部的成员？”
“对对！”王磊立刻说道：“就是这个。”
“当时，我还觉得纳闷了，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桑微眯着双眼：
“原来如此，若是走阴十部，有这样的手段并不意外。”
“对了，既然你家大帅有龙脉护体，为何此次还会诸事不顺？这不符合龙脉叠加之人的运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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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叹了口气：
“大帅没有同意。”
“大帅问了，如果龙脉能够保护的很好，那么东瀛就绝对不可能战胜九州，这是冥冥之中的气数。”
“但是，如果大帅吸收了龙脉，自己固然能够称霸一方。可四川以外的地方，也许……”
听了王磊的话，桑的眼中露出一丝钦佩之色：
“一代枭雄，能够面对这样的重宝不动心，很难得。”
“不过……既然知道龙脉的重要，又为何会……”
王磊苦笑道：
“这件事情，我们也在调查。”
“只是很怪异的是，当龙脉出现泄漏的问题之后，整个四川，便出现了一些东瀛的奇人异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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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中，有阴阳师，也有一些如同式神一样的怪物。”
“最恐怖的是……还有两个十分惊悚的妖魔。”
“一个……长相很俊美，拿着一个酒坛子，走到哪里喝到哪里。”
“还有一个，长着八个脑袋，是一条大蛇。”
桑眉心一跳：
“此言当真？”
“那后来呢！”
王磊解释道：
“青羊宫、大慈寺还有诸多佛道的长辈们都出手了。”
“大蛇是被抓住了，但是拿着酒坛子的妖魔，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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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龙先生发现的时候，龙脉已经出现了一个差不多一丈之宽的缺口。”
“甚至于，这段时间以来，成都周围，频频发生地震。”
桑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如此一来，有些不妙了！”
“这是龙脉气数被掠夺的征兆了。”
“得尽快回返才是。”
王磊点点头：
“另外……大帅说，可能有内鬼。”
“所以，道长到时候可否帮忙调查一二？”
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自然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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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门内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的声响。
王磊担忧之下，刚想进去，却被桑拦住了。
“你受了伤，行动不便，我进去看看。”
说着，桑刚刚推开房门，却仿佛又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变的有一丝凝重起来。
“道长，你……你怎么了？”赵悦呈不禁站了起来。
“嘘！”桑比了个手势。
这一刻，他又谨慎地看向了走廊之处。
一旁，尾崎秀元身边的少年阴阳师，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手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符咒。
至于张司令，眼中则露出一丝晦暗不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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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也正好被刘湘所捕捉。
王磊还想开口，忽然嗅到了一阵酒香味，不禁嘟囔道：
奇怪……这酒香味……我好想在哪里闻到过……”
桑却是脸色大变，立刻看向走廊。
却见一个上半身赤裸，满身赤红的俊美少年，抱着一个酒坛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这是……大妖？！”
桑瞳孔一缩，瞬间看向了房间里的赵悦呈等人：
“快！从窗户上跳下去，跑！”
话音刚落，那走廊口的赤红男子忽然笑了起来。
旋即，打了个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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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是大妖！”
那赤红男子抬起手，桑的符咒被其攥在手里，直接化作齑粉。
同时：
“啊啊啊啊！”
惨嚎声，伴随一阵血雾，一颗头颅被硬生生拔了出来，带着满是血肉的脊椎骨，然后就被赤红男子直接塞入了手中的酒坛子里。
旋即，俊美妖异的双眼，盯上了桑。
桑立刻将王磊推进了房间。
此时，赤红男子开始奔跑而来。
桑连忙将房间门关了起来，拂尘一扫，在门缝上贴上了一排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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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染血的手掌印，重重拍在了木门之上。
斑斑血迹，顺着玻璃不断流淌而下。
那少年阴阳师也终于反应过来，不禁大惊失色：“怎么会……酒吞童子怎么会在这里！”
桑立刻看向尾崎秀元：
“不是你们召唤来的吗？”
尾崎秀元也看出事情麻烦了，立刻否认道：
“道长，我用我尾崎家族的荣耀保证，这件事情，和我，和土御门家族无关！”
桑点了点头：
“也是，酒吞童子当初就是土御门封印的，你们不可能违背老祖宗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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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们快准备！”
“这里是二楼，位置不算高，用桌布绑一绑，应该可以到一楼的！”
说着，桑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看向了张司令，眼中露出一丝寒意：
“我就说……为什么感觉有些奇怪。”
“今天明明要谈事情，张司令却仿佛是喝了酒，一身酒气。”
“如今看来……张司令，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酒吞童子的酒香味道？”
小科普：
酒吞童子，是日本三大妖之一。
酒吞童子的传说诞生时间，正好就是在平安时期，也就是安倍晴明存在的时候。
当时，也是整个日本对神怪文化最为丰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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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童子的住处，是丹波国的大江山，是一个外观看上去十分俊美的少年。
他最喜欢的食物，便是美丽的女人还有孩童。
所以，酒吞童子每次下山掳掠的时候，都会吃掉很多人，并拿走他们的金银财宝。
并用这些财宝，给自己建造了一座华美的宫殿。
据说，酒吞童子最后，是被平安时代中期的名将源赖光所斩杀。
而这位源赖光有一个养子，叫作坂田金时。
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是他还有一个称呼，叫作金太郎，也就是闻名日本的桃太郎身边，最为重要的伙伴。
同时，金太郎本身，在日本又被称为是五方五土之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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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杀人
桑的话，让在场众人为之色变。
刘湘猛地1拍桌子：
“妈了个巴子的，你敢卖国！”
“说，我成都那些妖魔鬼怪，是不是就是你弄过去的！”
大骂之中，刘湘直接掏出了手枪。
吴长胜见状，也立刻把枪出来。张司令脸色阴沉的看着桑，表情充满了怨毒。
显然，桑倒是也没有冤枉了他。
赵悦呈和赵小呈对视1眼，看了看身后的蔡宇哲。
后者心领神会，也已经悄悄的摸上了手枪。
至于尾崎秀元，虽说有些惊讶，但似乎是因为身边跟着土御门的当家人，并没有什么慌乱之态。
桑看着众人的反应，又看了看刘湘，双眼微阖。
心道刘湘果然是个心狠手辣、颇有城府之人。
自己只是抛出了1个疑问，刘湘立马就想要将张司令就地正法。
毕竟，这可是现下最好的理由了。
1方面可以报自己被刺杀的仇怨。
另1方面，还能够给自己1派争取利益，顺便震慑1下，金陵城内其他有所想法的人。
因而，张司令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这件事情在刘湘看来根本不重要。
桑适时地打断了众人：
“诸位真的打算浪费时间在这里闲聊？”
“我的符咒，不可能1直挡住酒吞童子。”
“你们还是赶紧跑吧，别耽搁了。”
“酒吞童子1旦动手，在场众人，除了我和这位阴阳师，没人能够活着！”
众人1愣，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个大妖魔。
蔡宇哲十分灵活的将桌布给扯了下来，很快便制作了1个绳结，往窗户口1抛。
“赵公子，你们先下去吧。”
桑正说着，却见张司令1把推开了吴长胜，直接抓住桌布往下滑落。
动作行云流水，明快果断，倒也不失为1个人物。
当赵悦呈和赵小呈下去之后，只见张司令已经上了车，扬长而去，根本没有理会吴长胜的死活！
刘湘见状，也快步上前。
吴长胜慌张的站起身来，刚要上前，却被少年阴阳师1脚踹快。
“秀元君，赶紧先离开，我稍后。”
尾崎秀元点了点头：“小心。”
直到尾崎秀元下去，吴长胜才抓住了机会。
桑立刻看向王磊：
“你也赶紧下去。”
王磊却有些担忧的看着桑：
“可是，你……”
桑1脸无奈，心道这小子也当真是个不干脆的：
“我和那位阴阳师还能撑住，你快点！”
王磊点点头，但是因为他的1只手被绷带绑着，所以下去的时候，十分吃力。
“大人，我来助你1臂之力！”
说着，少年阴阳师走到了桑的面前。
土御门家特有的白色符咒，此时也如同雪花1般，将整个门框贴满。
1时间濒临破碎的房门，倒是又能勉强承受酒吞童子的攻击了。
但看着不断从门缝当中渗进来的莫名妖雾，桑和少年阴阳师，都不敢露出怠慢之色。
此时，桑不由地有些担心1楼的情况。
酒吞童子，应该就是张司令伪装放进来的，而胡文俊……可是在1楼啊。
不管如何，也是有些缘分的人。
此时，桑看了1眼刚刚翻过窗户的王磊，门框上的符咒，却已经开始出现破碎的征兆了。
“大人，符咒的效果，要到极限了！”少年阴阳师神情凝重。
桑点了点头：“1切撤！”
就在这1刻，大门之上，突然出现了无数裂痕！
下1刻：
“砰！”
迸溅至4周的木头碎片之下，滚滚妖雾笼罩入内！
桑和少年阴阳师同时后退，各自打出1道符咒之后，纵深1跃。
桑拂尘1抽，将还在桌布上的王磊顿时卷了下来。
3人最终，平安落地。
“吼！”
酒吞童子发出1声怒吼，赤红的身体，已经来到了窗户口。俊美妖异的双眼，却是死死盯在了刘湘的身上！
桑眉心1跳，东瀛的3大妖魔，他多少是了解1些的，本身就已经具备了人类的智慧。
让这种弑杀的妖魔，忽然注意到某1个人，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念及至此，桑当即吼道：
“刘湘，酒吞童子的目标是你，快跑！”
这1刻，桑拂尘1抽，十数道符咒刺向了酒吞童子。
然而反观童子，却是咧嘴1笑，酒坛子往下1砸，竟是将符咒直接炸成齑粉。
而那鬼魅的身体，已经如幽魂1般，出现在了刘湘身后！
这1刻，饶是杀人无数、恶名远扬的4川王，也忽然感受到了1种死关临头的惊悚感觉！
他想要拔枪，身后传来的童子笑声，却让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就在那鬼手已经要抓向刘湘的脑袋时：
“大帅！”
桑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那个看上去1直有些优柔寡断的王磊，竟是在这1刻直接扑了上去。
刘湘被王磊推到了1旁，但是那道鬼手，也如匕首1般，直接撕开了王磊的身体！
顷刻间，鲜血迸溅，王磊倒在了血泊之中。
桑立刻说道：
“赵公子，你们赶紧先撤！”
赵悦呈和赵小呈也知道，此时的他们就是累赘，便让蔡宇哲开车立刻离去。
“妖孽！”
桑的眼中满是怒意，拂尘1抽，便缠住了酒吞童子欲要再行杀戮的鬼手。
少年阴阳师见状，蝙蝠法扇展开，刚要出手，不远处忽然传来1阵破空声响。
转身1看，是1些道士和僧侣。
“我们先走。”尾崎秀元立刻说道。
少年阴阳师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现在动手了，便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告诉众人，桑和东瀛人有勾结的事情，不是传闻。
因而，在眼见金陵1方高手前来之后，他们也立刻选择了离开。
酒吞童子也是好战弑杀之妖，眼见来了十数人，妖魔的本性让他直接舍弃了任务，冲向了对方。
桑见状，微微松了口气，连忙跑到王磊身边。
然而，眼前1幕，饶是桑已经见惯了生死，也是目眦欲裂。
他连忙从行囊当中取出了自己的药材，草药在其手中瞬间化作药泥，敷在了王磊后背几乎已经看到骨头的伤口上！
那狰狞的、已经翻开的皮肉，甚至可以看到，有些内脏已经被伤到了！
“咳咳……”
王磊咳出1口鲜血，双眼已逐渐的无神：
“道长……大帅他……”
桑深吸口气，摇了摇头：
“你放心，刘湘没事。”
此时，刘湘似乎也看出，桑没有办法了。
他没有悲痛，或者是因为此次金陵之行，几乎全军覆没，让他已经无法言说自己内心的痛楚。
“小磊，你放心……你的妻子，我会收为义女！”
“你的父母……我也会照顾好的！”
王磊顿时笑了。
桑哀叹1声，虽然之前给了王磊1颗阴山派的丹药。可丹药的力量，有大部分已经填补了内脏伤情的亏损。
酒吞童子是妖魔，这1爪子，几乎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伤情了。
王磊微微抓着桑的手，感受着掌心鲜血的余温，桑沉声道：
“小磊，你还有什么心愿？”
王磊扯出1丝笑容：
“麻烦道长……告诉……雪婵……”
“请她……不要等我了……横竖……我们……也没有订婚……”
“麻烦……大帅给她找个……好人家了……”
“还有……请道长……杀了这个妖魔……”
“我们成都……被这些妖魔……折腾的……太苦了……”
说着，王磊的手，便无力的垂落下来。
双目之中的最后1点神光，也在这1刻完全消失了。
桑双眼微阖，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酒吞童子：
“刘湘，我和你的约定不变。”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问你1事。”
“如果……张司令死了，你能说服上头，摒弃所谓的‘安内’，先1直对外东瀛吗？！”
刘湘沉声道：
“这件事情，我必然完成！”
“否则，跟我前来的儿郎们，就白死了！”
“好！”桑点了点头：“如此，倒也不负你4川王的名声！”
说着，桑转身冲向了酒吞童子。
刘湘刚毅果决的表情中，顿时显露出1丝哀容。
旋即，他抱着已经死去的王磊，上了自己的汽车。
……
另1边，张司令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
“该死的，那个阴阳师不是说，1切不会有问题的吗？”
“那个小道士是怎么看出来的！”
1时间，张司令的表情有些狰狞起来：
“该死！若是让上头知道，我利用东瀛的妖魔，就算是‘安内’派的人，也保不住我！”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弄死钱家！弄死那个小道士！”
很快，吴长胜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他虽然怨恨张司令没有带走他，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了张司令这个靠山，只能当个狗腿子，又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张司令见状，连刚才自己舍弃他的行为都没有解释，立刻说道：
“你来的正好，联系那个阴阳师，我倒是要问问，那家伙是干什么吃！”
“那家伙……是谁？”房间内，忽然出现的冰冷1问，让张司令和吴长胜浑身1颤。
下1刻，房间内骤然昏暗了下来。
门窗在此时，“砰”的1声，自行关闭了！
“轰隆！”
1具火红的骸骨，直接落在了张司令和吴长胜的面前，已经恢复成了妖魔的本来大小！
“这……这是……”吴长胜恐惧地瘫坐在地上。
张司令1把掏出了手枪，满脸恐惧的对着4周：
“你……你出来！”
“呵……”1声轻笑，桑如若鬼魅1般，出现在了张司令身后。
只是在其肩膀上轻轻1拍，张司令的手便骤然1麻，手枪直接掉在了地上。
桑幽幽说道：
“虽然……那刘湘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人家愿意打东瀛人。”
“相比较之下，你这个利用东瀛妖魔来屠杀自己人的……应该赶紧去死！”
“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有价值！”
张司令天瞳孔1缩：“饶……饶命……”
话音未落，却见1道红光掠过了张司令的喉咙。
吴长胜恐惧地看着徐徐走向他的桑，身体瘫软的朝着身后退去。
而此时，鲜血迸溅，张司令的头颅“滴溜溜”地滚落下来。
桑冷冷1笑：
“你……想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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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道别众人 前往成都
收拾完了张司令之后，桑又重新来到了金陵酒楼。
此时，1些平安的人，正在帮着将4周的废墟全部收拾掉。
桑粗略看了1眼，很多破碎的木板上，都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显然，酒吞童子在1楼时，也是杀了不少人。
胡文俊站在酒楼门口，这位在秦淮河边8面玲珑的额酒楼老板，此时此刻，终于有了1丝心累1般的失魂落魄。
“胡老板。”桑微微上前：“还请……宽心12。”
胡文俊看到了桑，疲惫的脸上挤出1丝笑容：
“听说……王磊那个孩子……死了？”
桑呼吸1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背后挨了酒吞童子1爪子，药石罔效了。”
胡文俊红着双眼，良久，带着1丝更咽，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啊……”
“好人都活不长啊……”
桑摇了摇头：
“这个吃人的世道，好人坏人……还分得清吗？”
“说起来，此番酒楼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要恢复，恐怕不容易吧。”
胡文俊苦笑道：
“这些上面的人，随便折腾啊……”
“现在这个世道，赚钱本来就比较困难。”
“天天为了维持和上面那些官员的关系，还要免费让他们在这里蹭吃蹭喝。”
“普通人家呢？能有钱来酒楼吃饭的，几乎没有了！”
“现在，被那个什么妖魔这么1折腾，装修什么的损失了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不少员工和顾客也死伤了。”
“这些损失，上头横竖是不可能补偿我1个平头老百姓的。”
看着胡文俊有些失落的神态，桑点了点头：
“看来，胡老板是打算离开了。”
胡文俊点了点头：
“其实，我老家是姑苏那边的。”
“我呢，自己在那里也留了1些产业。”
“如今，金陵城恐怕是待不下去了。我如果不走，那些官员恐怕也会来找我的麻烦。”
“横竖酒楼也毁了，到时候，在山塘街，开个茶馆，也挺好的。”
桑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便祝胡老板事事顺遂了。”
胡文俊露出1丝疲惫的笑容，微微点头：
“承你吉言，也希望你去成都之后，能够1路顺利。”
旋即，桑便不再打扰，转身离开。
他最后回头看了1眼，只觉得……可能和胡老板的缘分，已经也到此为止了。
“那便……祝胡老板，此去姑苏，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
钱家之内，赵悦呈和赵小呈看着眼前的合同，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哥，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小呈挠了挠头：
“按照目前的局势，和东瀛开战是迟早的事情了。”
“这个叫作尾崎秀元的，竟然还让东瀛的商人来和我们合作。”
“虽然说，现在双方处于僵持阶段，和没有军队背景的商人合作，倒是也无妨。但……”
赵悦呈凝声道：
“你是觉得……不能持久，对吗？”
赵小呈苦笑着点点头：
“只要上头的方针确定下来，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的。”
“哪怕是英法租界，恐怕到时候也会撤退。”
“而且，1旦确定了敌对关系，这刚刚合作的生意亏损了也就罢了。”
“可是……我们钱家的名声……”
赵悦呈却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这是1个机会！”
“别忘了，1旦开战之后，药品和粮食，1定是稀缺资源！”
“如果，我们可以假装背靠大树，和东瀛人合作，放下他们的戒心。”
“私下里……帮忙我们的老百姓，倒卖东瀛那边的药品和物资……”
赵小呈1愣，旋即恍然大悟，但眉眼之中更有担忧：
“如此1来……只怕风险很大！”
“我们也就算是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了。”
赵悦呈摆了摆手：
“这件事情，我自有考量。”
“今日看那尾崎秀元，倒是……十分特殊的1个人。”
“他的眼中没有军人的铁血杀气，看上去更像是1个诗人。”
“也许……他有什么谋划。”
“但现阶段，我们跟任何1方，都是与虎谋皮，姑且就先观望吧。”
正说着，蔡宇哲打开了房门：
“公子，道长回来了。”
赵悦呈顿时长舒了口气：“谢天谢地，他没事。”
正说着，赵悦呈忽然眉心1皱，连忙取出手帕连连咳嗽。
低头1看，却是咳出了1点鲜血。
“这……”赵小呈脸色1变。
赵悦呈摆了摆手，示意小呈不要乱说。
片刻之后，桑来到房间之内，直接说道：
“我将张司令杀了。”
不过7个字，却让赵悦呈差点摔碎了手中的咖啡杯。
桑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另外，酒吞童子，我也杀了。”
“你们金陵城的和尚道士不太行，那么多人，还拿不下1个东瀛的妖怪。”
“张司令的人头，我已经给了刘湘。”
“吴长胜作为人证，我也交给他了。”
“此番，这也算是你们的投名状。”
“刘湘说了，在确定上头的意思之后，会拉你们1把。”
赵悦呈和赵小呈顿时面露喜色：
“如此……多谢道长。”
话音刚落，赵悦呈忽然心口1痛，又剧烈咳嗽起来。
桑摇了摇头：
“你这毛病，倒是和我有点像，5劳7伤。”
“只不过，我是脏腑虚弱衰老，药石罔效。你……似乎是反应在了心脏上。”
“这个病，任何药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帮助。”
“最好的方法，还是修身养性，外加食补才是。”
“但是……你这样天天在商会劳心劳神，我估计是恢复不好。”
赵悦呈苦笑着摇摇头：
“翩翩还无法把持钱家和商会，那些老古董，和军官1样，没有1个是好相与的。”
“横竖，我现在是停不下来的。”
桑深深地看了赵悦呈1眼：
“你的身体素质……你自己心里有数，只能说，保重吧。”
赵悦呈却是转移了话题：
“对了，道长……是准备离开了吗？”
桑并未否认：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我要去1趟成都。”
“那里的龙脉，出了点问题。”
说着，桑解下了挂在胸口的1块玉佩。
定睛1看，那是1块血玉。
桑却直接将血玉放到了赵悦呈的手里。
赵悦呈惊觉玉佩竟是1片温热，而非冰凉，不禁道：
“道长，这是……”
“血玉。”桑耸了耸肩：“当然了，不是那种你们在古玩市场见到的便宜货。”
“我这血玉，是我选用了上好的暖玉，利用自己的鲜血沁出来的。”
“这血玉，对于你这样身弱的人来说，会滋养你的身子，补足你的阳气。”
“现在，整个9州越来越不太平了，有个稍微健康的身体，你也能活得长久1点。”
赵悦呈却1愣，连忙说道：
“不行，这太贵重了！”
“道长，这东西……”
桑却摆了摆手：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王磊死了，金陵酒楼的胡老板也打算回姑苏隐居。”
“我这次去成都，也不知道要多久。”
“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钱家……还在……”
“到时候，你若觉得这血玉贵重，再给我好了。”
赵悦呈不由苦笑：
“我只是……我也没做什么，倒是要了道长的东西。”
桑眉心1挑：
“我啊，其实活了很久很久了，也见到了很多人。”
“刘龟年公子死了，云鹤先生也没了，封门村也亡了，但愿……你们能好好的……”
这番暗示，让赵悦呈和赵小呈不由1愣。
两人下意识问道：
“道长，莫非金陵城就要开战了吗？”
桑摇了摇头：
“若只是开战，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恐怕也无妨。”
“我要说的……是气运！”
“其实，从我第1次进入金陵城之后，我就隐隐发现了。”
“这里的龙脉……已经枯了！”
此言1出，赵悦呈立刻问道：
“道长……龙脉枯竭……会怎样？”
桑轻叹1声：
“轻则……城破。”
“重则……城屠！”
“这是定律！”
“历史上，我们9州内部唯11次龙脉彻底破损之时，就是5胡乱华的时候。”
“那种世界，不用我形容了吧。”
赵悦呈和赵小呈对视1眼，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当然了，这种事情，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龙脉枯竭，要重新恢复，没有个百年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的血玉，你就好好留着吧。乱世之中，身弱之人，更容易出事的。”
……
之后的几天，
刘湘以吴长胜这个人证，还有张司令的头颅，也终于让上面改变了主意。
在确定要和东瀛开战之后，刘湘便不打算再在金陵多待了。
在离去当天，钱家3人、蔡宇哲来相送，胡文俊则是站在不远处的客栈里，遥遥看了1眼。
桑，便在众人道别之下，微微躬身：
“此去山高路远，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了。”
“再次，小道我，祝愿各位，今后所行所愿，百无禁忌！”
旋即，桑和刘湘乘坐汽车，来到了飞机场。
机舱之中，1名身穿军官服装青年走到了桑的面前，1脸感激和恭敬之色：
“此番大帅能平安，多谢道长了！”
桑1愣，不由看去。
“你是？”
“我是大帅的副官，我叫作余悸。”余悸笑了笑。
桑摇了摇头：
“我没帮太多忙，就是可惜了你的那些同僚，还有那个叫作王磊的少年了。”
“对了，龙脉之事，我曾经听王磊说了1些。”
“你们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给我的讯息？”
余悸无奈道：
“很抱歉，道长。龙脉之事，已经全权交给了阿龙先生负责。”
“等到了成都，道长可以询问阿龙先生。”
桑点了点头，也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
很快，飞机便降落在了成都。
当桑下了飞机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的瞳孔1缩。
刘湘看出了桑的异状，不由问道：
“道长，怎么了吗？”
桑看着只有他能察觉的，这遮天蔽日的阴邪之气，还有那时不时不受控制，散溢而出的点点金光，神情颇为凝重：
“大帅，成都的龙脉，恐怕……破损的相当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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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 降落成都 风水骗局
因为是第1次来成都，桑看着满目的风景，眼中不禁流露出1丝好奇之色。
刘湘的汽车，在士兵的护送下在前方行进着。
余悸，则是亲自作为司机，护送桑本人，前往安仁古镇。
“道长，大帅此行，可还顺利？”
桑1愣，旋即点点头：“应该算吧。”
“严格来说，他这次前往金陵城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很快，9州和东瀛就会开战。”
“当然了，在此之前，内部双方，应该会先商谈出1个比较合适的结果吧。”
后视镜内，桑看出余悸似乎有些想要找个话题。
仔细1想，倒也是。自己毕竟救了刘湘，算是这些士兵的恩人。如果1路上，什么都不说，倒是显得有些没有待客之道了。
念及至此，桑反问道：
“我听闻，青羊宫、大慈寺等高手，1同联手，封印了8岐大蛇，是吗？”
“请问，封印的地方是在哪里？”
余悸顿时解释道：
“目前来说，是封印在了刘氏庄园地下。”
“刘氏庄园？”桑微微1愣：“你的意思是……你们大帅，将8岐大蛇封印在了自家地下？”
“但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龙脉不是也在那里吗？”
余悸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当时也给出过疑问。”
“不过……刘氏宗族的人请的大师，说是封印在那里是最为稳妥的。”
“还说，龙脉会逐渐吸收8岐大蛇。”
“如此1来，成都的龙脉会更加强壮。”
桑皱了皱眉。
这个理由……听着为什么感觉那么牵强呢？
不过，桑也没有立刻发问。
毕竟，根据余悸的阐述，龙脉的事情，似乎也只能找寻那位龙共金来探讨12了。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众人来到了安仁古镇，来到了刘湘的住处。
桑和刘湘，是1前1后到的。
当桑刚刚下车，便看到1个戴着眼镜的青年走到了刘湘面前，如同老友1般笑道：
“听闻，此行很顺利？”
刘湘点点头：“目标是都完成了，只是可惜了跟我去的那些儿郎们了。”
“另外，小磊也死了。”
龙共金1愣，旋即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雪婵那边，我会去沟通的。”
说着，龙共金也发现了桑的存在：
“这位……便是先前传回，说是救了大帅两次的阴山派道者吗？”
桑拂尘1挥，上前轻笑道：
“走阴十部，久仰大名了。”
“关于龙脉之事，正好我想跟阿龙先生说说。”
龙共金很热心，旋即说道：
“我们进去再说。”
随着众人进了府邸之后，迎面走来了1个穿着旗袍的典雅女人。
“嗯？来客人了吗？”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
龙共金笑道：
“桑，我来跟你介绍1下。”
“这位是惠夫人，也是成都8卦掌1脉的高手了，同时也会些道术，算是散修。”
“龙脉的事情，也是惠夫人协同我1直在稳定当中。”
桑想了想，还是直接说道：
“虽然我知道，我刚来这么说有些不合适。”
“但是……我想立刻前往龙脉1看究竟。”
“我在刚刚下了飞机的时候，发现整个成都被1股阴邪之气包裹的非常严重。”
龙共金和惠夫人不由1愣，两人的眉宇中都有些困惑之色：
“行，那我和刘湘说1声，我们现在就过去。”
……
片刻之后，龙共金开着车，带着桑和惠夫人，来到了刘氏庄园。
华美的庄园内，此时人来人往。
“这就是刘氏宗族吗？当真是1个大世家了。”桑不禁赞叹道。
龙共金笑了笑：
“毕竟，刘氏宗族1门出了不少人，可以说，哪怕没有刘湘，刘氏宗族也是整个成都说话最有分量的了。”
说着，龙共金带着桑和惠夫人，来到了整个刘氏庄园后山的位置。
站在高坡之上，龙共金指了指不远处那正在散发金色光点的部分：
“道长，就是那里了。”
桑却是眉心1皱。
只因他在那点点金色之中，还发现了1丝……十分隐晦的黑色。
“你们……没有注意到龙脉之中有黑色的光芒正在绽放吗？”桑不由的问道。
龙共金1愣：“有吗？”
“这……”
桑又看向了惠夫人，惠夫人也是摇了摇头。
“我听说，你们将8岐大蛇埋在了龙脉旁边？”桑又问道。
1旁的惠夫人解释道：
“这里我来说明吧。”
“当时，青羊宫的道长捕获了8岐大蛇之后，也在思考要怎么处理。”
“当时，刘氏宗族内的人，请了1名风水师。”
“这位风水师说，若是将8岐大蛇埋在龙脉旁边，效果最好。”
桑却疑惑道：
“可是，阿龙先生，你竟然知道怎么将龙脉移植到刘湘大帅的身上，难道你没有判断过，这样做到底是否妥当吗？”
龙共金却说道：
“我自然是考虑过的。”
“1般而言，将这种其余国家的妖魔，放入我们国家的龙脉当中，自然是非常不妥当的。”
“所以，我也检查了4周的风水。”
“可奇怪的是，风水的推算和呈现上，8岐大蛇埋入那个位置，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自从8岐大蛇被封印在了龙脉旁边之后，成都龙脉的散溢程度，也的确好了不少。”
听了龙共金的话，桑却是心中1沉：
“不对！”
“赶紧带我去看看！”
桑的反应，让龙共金和惠夫人两人心中1沉。
他们自然不会担心，桑是胡言乱语，能够让刘湘带回来的，自然是本事上经过认可的。
很快，3人来到了龙脉破损的地方。
眼前是1片被密林所包围的池子，池子内，则流淌着金色的液体，仅仅是走到近处，便能感觉神清气爽。
“不对……这里绝对不对劲！”桑眉头1皱：“这龙脉的确没什么问题！”
“但是……问题就在于龙脉的散溢程度！”
“若是已经发展成这样的缺口，龙脉的散溢情况，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而已。”
“这不是被控制，而是被吞噬了！”
此言1出，龙共金和惠夫人都是脸色大变。
龙脉若是被吞噬了，那这件事情就严重了！
谁能吞噬龙脉？
那不就只有被封印在这里的8岐大蛇吗？
桑缓缓起身，朝着4周环视了1圈。
只见桑咬破指尖，点点血珠，竟是在空中书写成1道道咒文。随着拂尘1抽，这些血色咒文，尽数散开，化作点点血雾，扩散4周！
1时间，所过之处，1阵凄厉的鬼哭之声，幽幽传出！
这1刻，惠夫人眉心1皱：
“为什么……我感觉骤然阴冷了不少？”
桑却看向了龙共金：
“你可以再查探1下风水。”
龙共金半信半疑的开始朝着4周走去。
随着1阵测算之后，龙共金也是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原本8岐大蛇埋在这里，应该是大吉之位！”
“可是现在，直接变成了大凶之位了！”
惠夫人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难道……刘氏家族请来的风水师，是个假货不成！”
桑摇了摇头：
“你们错了，风水师不是假货。”
“恰恰相反，这个风水师，应该手段非常高超。”
“他在帮你们查询龙脉的过程当中，应该已经对这里施加了1些改变风水的手段。”
“所以，你们看不出来。”
说着，桑拂尘1抽。
1道血色光环笼罩4野。
顷刻间，原本茂密的树林，竟已经干枯发黑！
清澈的河水，也是死鱼遍布！
放眼望去，4周哪里还是什么青山绿水，分明已经成了1片死地！
惠夫人立刻说道：
“这件事情不对劲，我们被人算计了！”
龙共金的表情顿时阴森无比：
“也许……不单单只是被那风水师算计了那么简单。”
“道长，能补救吗？”
桑点了点头：
“可以补救，但是有两个问题。”
“第1，按照如今真实的情况来看，此地的风水也好，龙脉运势也罢，恐怕已经被伤的不轻了！”
“如果我们直接逼出8岐大蛇的话，龙脉的损毁程度，可能还要超出估计。如此1来，整个成都，甚至4川的运势，都会全面崩盘！”
“第2，龙脉的缺口到底还是需要解决。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似乎龙先生，也没有很好的方法？”
龙共金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单单是凭借我的能力，确实不够。”
“我已经秘密请了走阴十部的风水师。”
“此人纵观整个走阴十部的历史，也是手段相当靠前的风水大家了。”
“我想，等到她来了，应该会有办法的。”
桑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风水师1个人可以摆平的了。”
“还请将走阴十部的成员，全部召唤过来！”
龙共金瞳孔1缩：
“道长，走阴十部之间……可不是1派和谐的。”
桑点了点头：
“这1点我自然知道，你们每1代，都在争夺1件叫做神图绘卷的宝物。”
“因为这件宝物，你们几乎都是杀的血流成河。”
“但是……这件事情，必须集合走阴十部的力量。”
“因为……在此地龙脉之下，其实还有个东西。”
龙共金为之1愣：“还有？”
“莫非……除了8岐大蛇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妖魔吗？”
桑摇了摇头：
“不是妖魔……而是1座宫殿！”
“这座宫殿，乃是清朝时期，慈禧太后临死之前留下的。”
“她总共留下了4座分宫，和1座主宫。”
“此地，便是4宫之1。每1座宫殿，都会有1位继任者，他们的存在，只有1个，那就是探究出长生不老之法！”
龙共金顿时面露凝重之色：
“道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若是龙脉之下，除了8岐大蛇之外，还有1座这样诡异的宫殿，那我整个4川……”
桑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要让你将走阴十部的成员全部带过来。”
“因为……这条龙脉，理论上应该也是和那座宫殿互相连接的。”
“要想将龙脉彻底修复，就需要进入宫殿。”
“内中凶险，自然不必我多说了吧。”
……
3人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刘湘的府邸。
桑将这1切告知刘湘之后，刘湘勃然大怒！
惠夫人忽然说道：
“现在，不单单是要彻查刘氏庄园，连那个风水师也要抓回来才行。”
“这件事情……大帅，要不让苍来做呢？”
刘湘却是眉心1皱：
“那个混血的外国人？他是英国人，靠谱吗？”
惠夫人笑了笑：
“虽说是英国人，但骨子里也有我们9州人的血脉。”
“而且，他是记者，路子广1些，让他出面帮忙找寻，应该几率更大。”
刘湘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便分头行事吧。”
“我会亲自去彻查刘氏宗族内的人。”
“惠夫人和那位英国记者，找寻风水的踪迹。”
“阿龙负责找寻他的同僚。”
“道长，破解此法……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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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十部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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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地宫石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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