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反派世子之后》 001 反派世子 【宿主基础属性检测中——】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78/∞】 【天命值:0】 【功法:无】 【修为:无】 【法器:无】 【评价:一个脑子不算太笨的弱小凡人,希望可以成为完成世界意志的最终选择。】 …… “啊,头疼欲裂。” 严无鹭逐渐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古色古香的殿宇内饰。 之前的那些能量文字,似乎仍在脑海内久久萦绕、无法散去。 雕木床榻旁。 见到严无鹭醒来,一身着华丽蟒袍、头戴冕冠的中年威武男子,立马推开医师打扮的人群,快步上前—— “鹭儿,感觉如何?” “鹭儿?”严无鹭看着将自己搀扶倚靠在床榻上的中年男子,那人眼中满是关切的光芒,“……我,这是怎么呢?” 严无鹭此刻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他满是疑惑…… 自己不是熬夜在看小说吗?怎么,撑不住睡了一觉……就成这样呢? 见到严无鹭一脸迷茫无措,中年男子眼中关切更甚,突然,中年男子不由转而看向一直在床榻边上战战兢兢的老医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问道—— “世子这是怎么呢?” “……堂堂药王谷的医圣,若是连一个移花接木之术都做不成。这药王谷,只怕也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了吧。” 中年男子的后半句话语带有威胁之意。 那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老医师,闻听中年男子话语,竟是脸色瞬间煞白,连忙慌忙跪下,不断叩首,颤抖地回应道—— “回……回镇北王,老夫已经竭尽毕生所学,【天灵根】与世子殿下的身体融合极佳,没有任何排异。” “……看世子殿下的模样,老夫猜测,应该只是术后暂时的虚弱表现,将养几日便好。” 听到严无鹭并没有大碍,被称为镇北王的中年男子神色不由微微缓和了几分。 男子本就身材高大,长相端正威严、冰冷无情,眼底又常是一片阴霾,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镇北王没有发话,只是在看向严无鹭后,不由立马变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溺爱关心模样,开口道—— “鹭儿啊,【至尊骨】已经从马厩里那个小瘪三身上挖下来了,你休息几日后,便赶紧准备移植吧。那小子尸体已经丢河里冲走了。” “之前从矿山奴隶那抢夺来移植的【天灵根】看来融合得不错,没有排异。那小子赶上矿洞塌方,被埋里面了。” “从山下村子里那猎户小子抢来的八阶伴兽幼崽,你以后还是要自己多喂喂,不能只是签个契约就撒手不管了。那小子应该也已经跳崖了。” “咱们从路过商队那劫来的圣品灵丹和天阶功法,鹭儿你也上点心,商队被屠得很干净,不会走漏风声,只有一个小子被路过的魔狼给叼走了。” “还有为了保她全家性命而自愿嫁给你的姑娘,好好双修,她是太阴体质,能极大促进你的功力。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子听说是走火入魔、成傻子了,天天在街上捡垃圾吃。” …… 在目瞪口呆到近乎痴呆模样的情况下,严无鹭终于是听完了镇北王严栋的全部话语。 在草草应付回答之后,严无鹭便以静养休息为由,将包括严栋在内的全部人,都赶忙“请”出了寝殿。 偌大的寝殿之内,此刻便只剩下严无鹭一人。 而严无鹭也大概猜到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了—— 他穿越到了自己看过的古早龙傲天玄幻小说里啦! 而且还不只一本,是自己最喜欢的五本龙傲天爽文的融合世界! 在第一本里,被河冲走的小子叫萧自尘,他并没有死,而是遇到了绝世仙人的灵魂体后被救活了,从此仙人便待在他的一枚简朴古戒里,带着他一起成长,最后重夺回他的至尊骨,并将对方、也就是严无鹭两父子筋骨尽碎、丢尸街头。 在第二本里,被掩埋在矿洞的那小子叫陆鸣晖,在地下发现了地下城和各种神装秘籍,然后还和地底世界的异族王交好,在地底遇到了各种奇遇,后面带着通天修为重返地面,将严无鹭打伤、活埋而死。 在第三本里,跳下崖的猎户小子叫易钧涵,他被九阶的圣兽救了,并且严无鹭抢的还是人家九阶圣兽的子嗣,虽然要报仇,但当时得先处理圣兽族群的内部矛盾,最后一人一兽签订契约,开始了复仇之路。严无鹭最终被自己的众多高阶伴生兽活生生一口一口咬死。 在第四本里,被魔狼叼走的少年叫沈羽裴,他后面遇到了狼神,然后在狼神的养育下能与狼族交流,并且成为了狼王子,最后为了复仇踏上了人间旅途,让严无鹭家破人亡。 在第五本里,嫁给严无鹭的姑娘叫江月灵,虽是太阴体质,但性情刚烈,洞房之夜竟然对严无鹭动了剪刀。镇北王严栋大怒,但是江月灵的家人早就被安排到了不知何处。江月灵被严栋一掌击成残废,被严栋捉出王宫,在二十万镇北军面前凌迟处死! 那个装疯卖傻的青梅竹马——叶长天,一直与江月灵如同亲兄妹一般,叶长天更是暗中对江月灵一往情深,隐忍蛰伏十载,终是成为大乾王朝的兵马大将军,统领天下王师,在皇帝的削藩令下,率领天下王师击败镇北王严栋,活埋了包括严无鹭在内的二十万镇北军。 “嘶嘶……” 严无鹭心中无奈,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五大气运之子都被自己给得罪完了,自己也是挺不容易的。” “……只怕到时候,他们杀自己时,恐怕都要争个先后,唯恐最后杀不痛快吧。” 【警告,宿主此时失败情绪过重、甚至有自毁倾向,或许不能完成天道任务,若是无法及时修正,将会被系统抹杀后重新挑选新的宿主。】 看着脑海伴随着机械键盘声音而一起出现的“抹杀”血红色能量文字。 严无鹭不悲反喜! 对哈,他……还有系统啊! 那些气运之子虽然奇遇不断,但在开挂这方面,可就比不上自己的系统了。 严无鹭暗暗庆幸自己以往喜欢看的小说都不是系统爽文…… 微微正色,严无鹭试探性开口:“系统……小哥?姐姐?有没有新手大礼包呀,给我一个,我立马去轰杀那几个气运之子!谁跟他们这些挂逼玩后期呀?” 【宿主重新恢复信心,系统不再抹杀。】 【由于未知原因,五个原本互不相干的平行世界融合,五大气运之子的同时出现,伴随时间流逝,五名气运之子的野蛮成长,会将这个本就不稳定的融合世界彻底撕碎。世界意志创造了本系统,要求挑选培养出一位足以同时压制五大气运之子的天命反派,而本系统,选择了你。】 “道理我都懂,可是……新手大礼包呢?”严无鹭一脸纯真…… 【……】 【由于系统能量有限,本系统目前只有任务引导功能。】 一人一统相对无言。 突然,殿外传来了仆役的呼唤声—— “世子殿下,江姑娘已经梳洗完毕。王上令老奴请您速速前去洞房。” …… 【任务引导触发——】 【选项一:听从镇北王严栋安排,强行与江月灵洞房。百分之百的可能性遭遇对方剪刀袭击。有一半可能终身失去性能力;有一半可能反杀对方,获得对方五百气运值转化为自身天命值。】 【选项二:借口逃避。平安无事。】 【选项三:对镇北王严栋阳奉阴违、私放江月灵。江月灵好感度增加,与五号气运之子叶长天的关系缓和。】 “江月灵?她长得好看吗?”严无鹭不知为何,突然开口。 【……】 【江月灵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3/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70/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70/∞】 【气运值:500点】 【功法:无】 【修为:无】 【法器:无】 …… “外貌值百分之九十三?那就是很漂亮咯。” 严无鹭自倚靠床榻上起身,挥手示意仆役入殿为自己穿戴,心中自语—— “……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先借口逃避、得个平安无事buff;再暗中听从严栋安排与之洞房,享受甜美女主;最后对严栋阳奉阴违,把与自己洞房之后的江月灵连夜还给叶长天,与之缓和关系,如何?” 系统(目瞪口呆中……):不愧是本系统选中的天命反派!当真是卧龙凤雏! …… 002 开局洞房? 世人皆知。 大乾盛世之下,有三大异姓王尾大不掉。 其中,更是以镇北王严栋最为势大,且镇北王严栋城府深沉、心狠手辣,麾下追随者无数,若是放任自流,恐终将会是朝廷祸患。 不过…… 好在镇北王严栋的唯一嫡子,严无鹭,是一个修炼废柴、肆意妄为、难堪大任的纨绔子弟。 …… 镇北王宫。 一身精致华贵红衣的严无鹭,头戴郎君帽,在两名掌灯仆役的引路下,来到了安置江月灵的厢房。 镇北王严栋早已厢房外守候多时。 “鹭儿!” 见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脸色终于恢复如初,严栋则是掩不住的欣喜。 在严无鹭的眼中,此刻的严栋,妥妥的是盼儿成亲的一名慈父形象,当然,若不是在其周围的仆役一个个都像是受惊的鸟雀一般的话。 “父王。”严无鹭来至严栋身前,拱手行礼。 对方年长,又待自己不薄,兴许还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了。称他一声父王,不吃亏。 “这【天灵根】倒真是一个好东西,我的鹭儿融合后,竟是都比以往更加稳重懂礼了几分。”严栋似是十分开心,伸出一手拍了拍严无鹭的肩膀。 严无鹭心中微微惊骇,他突然担心自己刚刚表现有些不正常,而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儿子被大能夺舍…… 可还不待严无鹭再有开口,严栋便是挽着严无鹭的肩膀,抢声安排道—— “鹭儿,快快去与那江家女子行房,她若是识趣,你又喜欢满意的话,便赏她一个妾室之位。你若是不喜,便软禁此处、留作修炼炉鼎即可。” 看着自己被严栋安排得明明白白。 严无鹭正准备说话借口逃避,严栋便已经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将严无鹭推至房内,开口道—— “鹭儿大可放心,为父先在殿外守候一刻钟,若是事情有变,自有为父护你周全!” 严无鹭无话可说。 看样子,不能够叠“平安无事buff”了,也只能赌上被刀的风险、硬着头皮进去了! …… 【系统:并没有叠buff这一说,看来这个宿主的智力还需要重新检测……】 …… 推门而入。 镇北王宫的厢房内布置本就华丽,此刻,便只是多添了几根红烛而已。 看得出来,严栋从来都没有将江月灵正眼相看,只不过是作为自己儿子修炼的工具炉鼎罢了。 厢房一侧,有一华丽宽大的红色床榻。 床榻上坐有一袭修身精致红装、盖有金丝华丽红布的安静美人。 严无鹭一进来,便隐约听见几声若有若无的重重呼吸声…… “看来,对方也还没有下定决心,或许正在做心理准备。”严无鹭心中已是大概知晓了这江月灵的心思。 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坐落在厢房最中央的木制圆桌之上、倒酒浅酌。 屋内迟迟未有动静。 于房外守候的镇北王严栋,不由心中焦急,向着屋内开口道—— “鹭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耽搁啊!” 严栋本还想再多劝诫几句,可是话语刚到嘴边,屋内便传出严无鹭的声音,让严栋将话语咽回腹中。 “父王,您带领这么多人在屋外,孩儿放不开手脚啊。” “鹭儿,为父是为你着想啊!”严栋还想再劝。 “老头子!不要蹬鼻子上脸哈,都给我离开!全部!快些!” 见到自己儿子原形毕露。 严栋虽是无话可说,但心中还是欣喜—— “早听说这【天灵根】效果非凡,除去修炼之用外,甚至还可以净化人心。好在,自己这孩子虽然表面变化,但内里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 严栋感觉颇为满意,他就担心自己这儿子要是改邪归正,那以后可要多为他操不少心了,“……鹭儿,那为父先带人退下,你也早些行房歇息,可别耽误了时辰。” …… 将屋外的人全部喝退之后。 严无鹭这才自中央木桌旁起身,来到了床榻上美人身前,双手缓缓掀开了那金丝红布。 一股淡淡月季花般的清香袭来。 严无鹭也是在此刻看清了那被系统评价为“九十三的外貌”,确实美若天仙。 眼前人犹如一朵月季花一般美丽,身娇体软,眉眼微垂,不敢直视严无鹭。 她的双手乖巧地放在了并拢大腿上,宽大的衣袖中,兴许就藏有那一把锋利的剪刀…… 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即将做一件大事前的激动。 似是看见了对方颤抖的身躯,严无鹭突然开口道—— “良辰美景,奈何佳人无意。” 清淡温和的声音。 与之前蛮不讲理喝退镇北王的模样截然不同。 出乎江月灵所料,那严无鹭在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竟是再次退回到那中央桌椅的位置,似乎并没有对江月灵做下一步动作的意思。 江月灵心中微微疑惑,袖中剪刀不由握得更紧了几分…… 良久过去,严无鹭似乎是已经在收拾桌面了。 “世子,今日可是世子大喜的日子……”江月灵突然试探性开口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这样的情况,不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吗?但是内心的好奇仍然驱使着她如此询问。 严无鹭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自始至终不敢与自己直视的江月灵。 “是我大喜的日子,但也是江姑娘你落入劫难的日子,对吧?” 严无鹭的话语戳中了江月灵的心房。 她倒是没有想到过,外面盛传肆意妄为、无恶不作的镇北王世子,竟是也有这般善解人意的时刻。 严无鹭不知道江月灵心中如何想法,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放心,江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我自是不会碰你的。” “……我严无鹭,虽说不算好人,但也从不乘人之危。更没有心思去欺负一个弱女子。” 闻听严无鹭的话语,江月灵心中一惊,她倒是猛然想起,不断威胁自己家人,逼迫自己出嫁的,一直都是那镇北王严栋…… 自己憎恨严栋,顺带着也憎恨严无鹭。 本来准备在今夜关键时刻,对这严无鹭施以报复的。 结果没想到,这严无鹭竟然也有几分正人君子之风…… …… 【江月灵对你的好感度上升,由“负五十”转变为“正十五”。】 【你获得了两百点天命值。】 …… 看见脑海内系统突然的提示。 严无鹭收拾桌椅的动作一滞,他之前倒是了解过,这天命值既是宿主重要的积分评价,也是系统的能量来源…… 一般都是通过掠夺气运之子或者其他有世界气运的人而来。 比如:击杀对方、或者抢夺对方机缘等。 气运之子一般气运深厚,若不削弱到一定的地步,可是难以击杀的。 这两百点天命值……难不成,是因为增加了自己对于气运之子后宫人选的心中地位,所以,算是变相挖气运之子的墙角?抢了气运之子的机缘? 若是如此,能够让眼前人爱上自己,而不再喜欢原本的气运之子…… 岂不是比直接杀了对方性价比更高? 想至此处,原本还思考是否需要引诱江月灵出手的严无鹭,也是心中明了接下来的做法。 “江姑娘,把袖中的剪刀放下吧,若是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严无鹭的话语让江月灵脸上一红…… 她微微抬首,看向那个仍在不紧不慢收拾桌椅的青年男子,看来对方今晚是准备睡在桌上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准备的计划原来早就被对方识破。 江月灵不由嘟囔自语道:“我才不会伤到自己呢。” 严无鹭躺到了桌子上,试了试舒适感觉,闻言,不由轻笑一声,“若是伤到了我,那江姑娘的下场可是要比现在还要惨得多。” 严无鹭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月灵也是突然反应过来,按照严无鹭得话语起身,将早早藏于宽大红袖中剪刀放至一旁柜子上。 她的心中也是不由地对眼前人更加多了几分好感…… 感叹虽然镇北王霸道蛮横,但是他的儿子倒还算得上是一温润君子。 见到江月灵放下剪刀,回到床榻上。 严无鹭突然以迅雷之势翻身下来,一把将那剪刀全力扔至角落处,然后缓缓擦了擦手,笑意盈盈地走近床榻上的江月灵…… 江月灵心下大惊,暗呼“自己中计了!” 在此时江月灵的眼中,那严无鹭虽然长相不凡,但他此时的微笑却是近乎于一种不怀好意的诡笑。 看着不断近前的严无鹭,江月灵不由地后缩至床榻上的角落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红衣,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世……世子,想要干什么?” “想要干什么?” 严无鹭重复了一句江月灵的话语,“……当然是干本世子该干的事情啦!” 严无鹭说着,脸上笑意愈发加重…… 就在江月灵思量自己赤手空拳能不能打赢严无鹭之时,青年男子的一股巨大力道,袭向江月灵那娇小柔弱的身躯…… ……严无鹭的那股巨大力道袭向江月灵,径直将江月灵扔到了之前铺垫好布巾的桌子上。 江月灵甚至感觉自己被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而再看严无鹭这里,后者已经是翻身躺在了舒适华丽的大床之上。 “本世子已经帮你垫好了桌子,难不成,你还想让本世子睡那硬邦邦的桌子不成?” 严无鹭说着,一边转向面对床榻内侧,继续道—— “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对了,睡前记得吹蜡烛,太亮了的话本世子可睡不着。” 看着眼前再无交谈欲望的青年男子,江月灵眼含泪花,默默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小屁股。 虽然……但是…… “哼,真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江月灵故意提高声音自语,但还是乖乖按照对方要求,去吹熄了几根蜡烛之后再回到桌上休息。 为了保险起见,她连衣服都未脱。 …… 【江月灵对你的好感度上升,由“正十五”转变为“正三十”。】 【你获得了四百点天命值。】 【提示:需要将气运之子的女红颜,对宿主好感度提升至八十以上,或是对气运之子的好感度降低到负八十以下,才能够算攻略完成。】 【每攻略成功一名红颜,视重要性不同而奖励天命值一千点至十万点不同。】 …… 003 镇北王严栋 清晨。 当江月灵迷迷糊糊的醒来时,看了看四周,突然瞳孔微睁,惊醒坐起。 她竟然已经是睡在了床榻上! 而且……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脱去了外面的红衣,只剩内里的白衫。 若不是还有一层白衫,只怕是江月灵已经惊叫出声了。 “你醒了。” 清淡温和的声音,如昨晚一样。 江月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望向严无鹭,“我怎么……怎么会在床上?还有我的衣服?” “你还好意思说……” 严无鹭开口,似是有些责怪意味在里面,“……一个女孩家,晚上睡觉竟然还打呼,吵得本世子睡不着觉!” “胡说!” 江月灵嗔怪道,作为一女子,绝不能够容许其他人诽谤自己如此粗鲁。 但在严无鹭的眼神逼视下,江月灵气势突然弱了下来,悻悻然地自语道—— “……我阿爹阿娘他们,从来没说过我有夜间打呼的习惯。” 严无鹭没有回应江月灵的话语。 只是一边收拾中央圆桌上的巾布,一边说道—— “你这女人,也是奇怪。睡在桌子上打呼,把你搬到床榻上,就不打呼了……” ……若不是脱你衣服的时候你没有醒来打我一巴掌,我都怀疑你是在装睡。 当然,严无鹭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看着严无鹭将桌椅收拾如初,江月灵可并不笨,她大概也知道—— 八成是这世子爷,不好意思明面让着自己,所以故意在半夜将自己抱到了更舒适床上,而自己睡桌子。 想到这里,江月灵不由更加对这严无鹭抱有愧疚之情…… 她江月灵一向恩怨分明。 镇北王严栋逼迫她江家,但这事本就不应该怪在严无鹭的头上。 一想到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准备让严无鹭这辈子都不举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幸好最后没有冲动。 至于身上的衣服……江月灵相信这镇北王世子严无鹭,不会做小人行径。 另外一边,严无鹭在将中央桌椅收拾好了之后,便取下了作为装饰品悬挂的宝剑…… 他缓步来到了江月灵所在床榻边。 以剑锋轻轻划破手指,将血迹沾染在床榻上预设的白色布巾上面。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江月灵似乎有些不明白。 严无鹭看了对方一眼,确认对方着实是不懂,便也只是一笑,“等以后,你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时,自会明白的。” 严无鹭说罢,将宝剑挂回原处。 而也正是在此时,屋外的仆役便已经到了。 严无鹭计算着时间刚好,便是径直招呼仆役入内。 一大群镇北王宫的仆役鱼贯而入,其中有两名老嬷嬷,径直来到了床榻处,是专程来收拾被褥的。 拿起那带血的白巾,两位老嬷嬷相视一笑,随即带着其它被褥告退。 原本还一脸懵的江月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由暗中感叹严无鹭的“狡猾”。 可是江月灵还什么都来不及做,便有一大堆侍女来围着她为其梳洗整理,说不上恭敬,动作甚至有些粗暴。 而严无鹭的身边仆役,则是要轻手轻脚得多…… 在众多仆役中,领头的是两名美丽漂亮的年轻姑娘。 她们二人,一个气质温和端正,接人待物如春风拂面;一个眼神灵动婉转,恰如秋里清月。 而这二人,便是镇北王世子严无鹭的贴身高等侍女——春华、秋月。 也是镇北王严栋暗中放在严无鹭身边的死士,武艺高强,危机时刻,需要为严无鹭献出生命也是在所不惜。 在原本的那本小说里面,这两个侍女,本来都是对严无鹭忠心耿耿、芳心暗许,但是因为严无鹭自作聪明,竟然想着派出自己这二人作为女刺客去刺杀拥有仙人保护的萧自尘…… 虽然春华二人暗中接近了对方,并且使了许多手脚,但最终结果自然还是失败了。 不过,萧自尘作为绝对的气运之子、龙傲天男主,自然不会对这种漂亮女反派下死手。 他放走了这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二人,二人回来复命,最后被严无鹭嫌弃无用,直接赐下毒酒双双毙命…… 这也是在另外一层面上,加深了与萧自尘之间的憎恨。 毕竟,萧自尘肯定也是对与自己共同游历数月的两位美丽而且本心善良的姑娘暗生情愫。 新仇旧恨,都算在了严无鹭的头上…… …… “世子在看什么呢?春华脸上是沾染了什么东西吗?” 严无鹭分心期间,正在为其整理宽大衣领的春华,不由含笑开口询问。 这倒也怪不得春华,毕竟严无鹭刚刚思虑之时,眼神可是一直都盯着面前的春华,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女子,只怕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吧。 “这倒没有。” 严无鹭轻笑一声,掩饰尴尬,继续回应道:“……只是今日突然发现,春华你似是比以往更加成熟、更加好看了。” 春华闻言,温和一笑,似乎想要暗示什么,“回世子,再过两天,春华就满十八了。” 说着,严无鹭身上服侍已经穿戴整齐,其余仆役纷纷退下。 鲜衣怒马贵公子。 严无鹭觉得自己现在若是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必然是担当得起这称号的。 女子的打扮比男子要复杂许多…… 看着江月灵身边依旧一大堆人忙前忙后,严无鹭径直开口道—— “昨晚她也辛苦了,就不必去拜见父王了。春华、秋月,你们二人到时候给她安排好住房以及身边仆役。” “遵命。” 春华微微躬身行礼,“……烦问世子,应该按照什么规格安排江姑娘了。” “都行,就妾室吧。” 严无鹭倒也懒得多想,只是想起了昨夜严栋说的话,便随口答道。 他没有注意到低首的春华,脸色在初闻“妾室”二字后暗暗一沉。 在得到春华的回应之后,严无鹭便也径直离开,前往镇北王严栋所在的殿宇。 江月灵又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所以不带她去给严栋请安也无妨。 只是在严无鹭走后。 春华、秋月二人,一边安排着仆役为江月灵布置准备新居所,一边来到厢房之外。 “姐姐,再过两天,你就满十八了。”秋月似乎有些焦急。 春华看了秋月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这一个外来女子,现在都被世子抬举成妾室了,世子对我们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啊。” 看着秋月都直接将这样不合礼制的话语说出口,春华也是径直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带有一些嗔怪意味在里面,春华对秋月说道—— “妹妹,可别什么话都说出来,要是被王爷听到,可就不好了。” 秋月也是后知后觉,“我不是为姐姐担心嘛,说起来,我也快满十八了。” “……两天之内,姐姐若是再不能得到世子宠爱,王爷可就要换新的年轻姑娘来服侍世子了!” “……到时候,被派送到外面事小,姐姐你……舍得世子爷嘛?” 秋月的话语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她是知道的,自己这位姐姐,对世子那可真是一往情深……天天梦里都还想着世子爷了。 春华姣好的面容也是微微一凝,“不是,还有两天时间。” 说着,她转而看了看屋内那人,“……既然这女人可以,那么你姐姐我,自然也可以!” 秋月看了看自家姐姐的表情,她知道,那是春华下定决心的模样…… 春华虽然表面温和,但一旦对某事下定决心,但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秋月默默咽了咽唾沫。 也许,接下来两天,还真能成事…… …… 【镇北王严栋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80/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98/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系统能量不足,未能够详细检测】 【气运值:一万点】 【功法:乾坤决】 【修为:九阶大圆满武者】 【法器:霸王枪】 …… 在去见严栋的路上,严无鹭还抽空查看了一下严栋的属性面板。 按照系统的说法—— 严栋作为五本书里合一的大反派,本身也是有着极强的气运,比女主之一的江月灵还要高许多……或许是因为江月灵早死的缘故。 虽然比起五大气运之子来说,这一万点气运值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想着想着,严无鹭突然好奇,自己能不能从严栋身上薅一些羊毛……不,是气运? 不过,想归想,还是算了。 毕竟严栋好歹也是自己这新身份的父亲,又对自己极好,很多事情,还是得靠着严栋的威名,才有可能做到。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天命值,系统能量的来源,天命值越高,代表系统的能量越强,所能够拥有的功能也就越多。同时,天命值也是宿主天命反派的实力象征,积分货币,可用以系统商城兑换物品。 2、气运值。根据系统文字的解释,气运值一般代表着此人物未来的气运机遇,气运值越高,未来会遇到的奇遇与美事也就越多,甚至在达到某一种程度之后,还可以获得大道庇护。对于气运之子来说,气运值也是其未来实力上限的一种象征。 3、修为。对于入阶武者来说,实力可大致分为一至九阶,以九阶最强,实力足以翻山倒海;每个阶段,又可以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以及大圆满。 004 大将军?马夫! 严无鹭简单地向镇北王严栋请安之后。 在后者和善的眼光注视下,严无鹭一时间竟是有些难以适从。 毕竟,任谁被一个杀伐气息浓厚的威武中年男子如此注视,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吧。 “鹭儿,感觉如何?” 严栋离开主座、靠近了严无鹭,满怀期待地发问。 同时严无鹭刚刚拱手,正准备回话,严栋便继续抢声说道—— “……这江家女子,不仅是太阴体质,而且长得十分娇软水灵,想必‘品尝’起来、应该是别具一番风味吧。” 严无鹭再度无语。 而严栋倒是自顾自地说着,“若不是为父早早遇见了你娘,这样的美人,可就轮不到鹭儿你呢。” “呃……” 严无鹭有些被对方的话语给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在提到了镇北王妃之后,严栋那番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也是逐渐收回,变成了镇北王一贯威严无情的严肃模样。 严无鹭也是一样,他没法再像刚刚一般置身事外。 严无鹭这身体的生母,早在严无鹭孩童时代便早早离世。 但即便如此,严无鹭也依然记得镇北王妃的模样——当真是风华绝代、凤仪万千。 而且,更为重要的,应该是其内在的品质。 否则,也不会让镇北王严栋在如此春秋鼎盛之年丧妻后,便终生不再续弦。 “父王,娘亲当年,一定很爱您吧。” 严无鹭终于说出了自进殿行礼之后的第一句话。 严栋那威严无情的脸上,也是缓缓挤出了一丝微笑…… 他拍了拍严无鹭的肩膀,淡淡回道:“自然。为父与你娘,当年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过来的。” “父王这些年从未想过再娶妻纳妾吗?” 严栋不明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发问,只觉得,对方可能是从没有遇见过一个让他真正深爱的女子。 “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当你遇见她之后,心里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了。” 严栋言罢,转过身去,背对严无鹭。 他似乎有些泪水打转,但镇北王是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流泪的软弱画面的。 严无鹭微微低首,思索着严栋的话语,“孩儿……不太明白。” “那样也好,为父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也不会遇见那样的女子,因为这很痛苦,而且,会让你有弱点。” 严栋突然说道,回复了一下情绪,转而向殿外走去。 “走吧,鹭儿。今日镇北军营将举行大军演,你随为父一同去看看。” …… 镇北王宫。 八名高大甲士合力,将王宫正门打开。 浩浩荡荡的亲王骑卫,护送着两架华丽马车,向着燕北城外的镇北军营而去。 在队伍后一辆的华丽马车之内,严无鹭,此刻正和春华以及江月灵一同坐在一起。 严无鹭有些不知道自己父王严栋在想些什么…… 把春华塞进马车内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把江月灵也给送进了? 还给她穿上西域进献而来的透明薄纱?! 严无鹭内心无语,自己看起来像是那种色胆包天、精力旺盛的人吗? 嗯……精力旺盛倒是可以有。 而江月灵自从进入马车之后,也是颇为不自在。 好在,这个马车很是宽大,即便是三个人,也有充足的空间。 “燕北现在已经这么热了吗?应该是夏季到了吧。” 严无鹭突然发言。 春华在一旁为严无鹭摆放果盘,闻言,她面带几分疑惑,但还是温和地回应道—— “世子,现在应该还是初春时节,在午时,可能会有些热。” “哦,是吗?” 严无鹭说着,但也没有过多理会,径直将自己的锦衣外套脱下,扔到了角落处江月灵身上。 “……我还是脱件外套舒服多了。” 角落处的的江月灵,原本还一直微微蜷缩着身躯…… 她身上这衣服,说实在的,确实好看,但是……除了几处关键部位有遮挡之外,其余地方都是若隐若现,甚至仔细来看,还可以看见江月灵细腰上一小块的月牙胎记。 更显诱惑了。 整个江月灵现在看起来就活脱脱是一个诱人犯罪的人间尤物。 倒真是难为严无鹭能够做到目不斜视。 在接触到那世子锦衣的一刻,江月灵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神感谢了一直背对自己的严无鹭,然后迅速用锦衣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无论以前别人怎么说,但在现在江月灵的心中,这镇北王世子,的确是一正人君子形象。 她江月灵欠他的,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报答。 静静在一旁看完这一切的春华,眼中本来有些懵,但在下一刻,春华莞尔一笑,聪慧的她,似乎有些明白世子与那江姑娘之间真正的关系了。 “世子说得对,春华也觉得有些热了。” 说着,春华竟是径直脱去外衫…… 只留下一层内衫抹胸,玲珑曼妙的身躯肉眼可见。 还不待严无鹭反应过来,春华便直接坐到了严无鹭身旁,有意无意用身体触碰严无鹭的肢体,“世子尝尝春华做的这果盘……味道如何?” 一直目不斜视的严无鹭,内心微微扶额——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 镇北军营与燕北城相距并不算远。 只要出了镇北王宫,再穿过燕北大道,出城外北上十余里即可到达。 但是不知为何,世子严无鹭,却是不走笔直的燕北大道,而是改从华信街绕行过去。 华信街是燕北这个大城市中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 但那里商贩过多、且九转曲折,不像笔直的燕北大道,畅通无阻,专门为朝廷使者以及镇北军使用。 骑卫多以为是纨绔世子想要去华信街游玩、买物。 镇北王溺爱自己的唯一儿子,自然不会阻止。 但只有严无鹭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现在,比起镇北军演,更重要的,是已经把自己当作此生仇敌的五个气运之子。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已经远离了镇北王治理下的北地十六州,并且,身边有强者傍身。 也就只有那第五号气运之子叶长天,仍在燕北街头捡垃圾吃。 而华信街,便是原小说中叶长天所乞讨耍疯的地方…… 在那里,装疯卖傻的叶长天,会遇到朝廷派往北地的使臣,叶长天抓住了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眼睁睁看着江月灵痛苦死去的他,怀着对于镇北军无尽的仇恨,得到了皇帝使臣的赏识,他前往了大乾皇都——金陵。 在贵人相助的情况下,凭借着自身过人的胆识与能力,叶长天一步步登上大乾王朝的权力中心。 并最终率领着天下王师,共诛国贼! 华信街头。 骑卫开路。 严无鹭微微掀开了马车的部分窗帘,静静看着街上的人群退避—— “未来统帅天下王师的大将军吗?用来给我们镇北军养马正合适。” …… 005 华信街 华信街。 头戴羽翎、身披玄甲的亲王骑卫,已经提前一步达到此处、分列街头两侧。 原本如潮水一般的人群,此刻被强制退至街边,留出一条空旷大道来。 在众多骑卫地注视下,那两架镇北王宫的华丽马车,缓缓前驱。 人群熙熙攘攘,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人对镇北王有任何微词…… 一方面是因为确实不敢。 但更为重要的另外一方面,是他们对严栋心悦诚服。 镇北王严栋虽然霸道冷酷,但是其治理下的北地十六州,却是一片吏治清明的景象。 其麾下镇北军更是骁勇无敌、天下无双,北疆蛮族已经近二十年不敢南下进犯北地,只敢偶尔去骚扰一下大乾其它与北疆接壤的地方。 北地百姓安居乐业,这是自明王朝灭亡之后、诸国混战百年以来,北地最为鼎盛的时期。 至于严栋逼迫江家?溺爱儿子? 那与我平头小百姓又有何干? 反正,平时那镇北王世子又不欺负我。 …… 马车走过,两侧的亲王骑卫随即跟在马车之后,这段华新街便也恢复如初,人群继续游玩。 只是突然,严无鹭叫停了队伍。 微微掀开车帘的严无鹭,终于找到了他这般多此一举的目标——叶长天。 在严无鹭的视线尽头,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一头散发、蓬头垢面。 乞丐衣不蔽体,甚至看得见残破衣服下、身体遍布血渍与黑色污泥,想必是这段时间没有少受其他人的欺负。 他整个人看起来比一般的乞丐还要狼狈不堪,甚至有意识地在躲避着人群。 但即便是如此的脏乱发臭、狼狈不堪,严无鹭也是一眼便在人群角落处发现了他…… 只因为他与华丽马车内的严无鹭对视了一眼。 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带有恨意与坚毅的有力眼神,错不了的,一定是叶长天! …… “鹭儿,何事?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在闻听严无鹭的停下指令之后,亲王骑卫们皆是看向了镇北王严栋。 很显然,在他们眼中,这世子爷的话远没有镇北王管用。 而镇北王严栋则是根本没有搭理那些骑卫队长,反而是停下队伍后、自己亲自下车,向后来到了严无鹭的马车前。 车帘掀开。 严无鹭下车,与之一起的还有穿戴好衣物的春华、以及披着严无鹭锦衣外套的江月灵。 “父王,孩儿听说这家包子铺,味道是燕北一绝,故而特地停车,想要品尝品尝。”严无鹭淡淡回应。 周围的骑卫即便带着覆面面甲,但也是肉眼可见的僵住在战马上。 竟然为了这样一件事情,就让镇北军停下? 镇北军军纪严明,镇北王严栋更是以冷酷严苛而在军中闻名。 想当初,即便是在镇北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统军将军程华念,也曾因为拖延了行军速度,而遭到了镇北王的二十马鞭。 这世子爷……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感觉镇北王已经是在发怒的前奏了。 “鹭儿,你就是为了这个吗?”严栋的话语听不出一丝阴晴。 “回父王,是的。”严无鹭说着,再度拱了拱手。 “好!” 严栋突然喜笑颜开,继续道:“……那为父也来一起尝尝,看看这连你都听说过的包子、味道究竟如何。各位军士也来,量大管饱,账都算在镇北王宫的头上!” 说话间,严栋竟然已经是一手搭着严无鹭的肩旁,高高兴兴地去了那家最为显眼的包子铺里。 …… 包子铺的老板,是一个矮胖憨厚的中年大汉。 一时间,见到无数甲士护卫着镇北王父子前往,竟是愣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 好在,当听说镇北王严栋是来吃包子的,那老板不由大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脸上前迎了过去…… 他觉得,这或许是让自家包子铺扬名的一个大好时机! “鹭儿。” 严栋与严无鹭坐于一张最中央的木桌上,春华与江月灵侍候在二人身后。 包子铺虽然装修不错,但并不算太大,只有像骑卫队长这样的中高层骑卫,能够有资格进入坐在其余桌子上。 更多的骑卫则是由同袍将包子带出去分发。 店内原本的客人早已经各自结账后悄悄溜走。 毕竟,一般人可没有能力在这样一群杀戮恶魔下依旧镇定自若。 “……鹭儿,你别说,这包子味道是真不错。” 镇北王严栋说着,一边将一个金黄小笼包塞入嘴中,哪有半点镇北王的模样。 严无鹭一边含笑应和,一边暗自庆幸这家包子铺味道没有让人失望……不然自己的借口就太过失真了。 而那包子铺的矮胖老板,闻言,也是满脸堆笑,又捧了一笼灌汤包过来…… 严栋也是十分满意,径直让人,额外赏给这老板十锭金子。 本来气氛一片祥和,直到…… “又是你这个死乞丐,也不看看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包子铺外,小二的尖锐声音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矮胖老板的和善笑容有些僵硬,暗道这笨徒弟,平时打这疯子乞丐将他赶走也就算了,如今镇北王在这,竟然也这般蛮横无礼!岂不是给镇北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正当矮胖老板准备去平息时,严栋已经时微微举起右手,示意其莫动。 严栋是何等人物。 他一眼就能够看出眼前这乞丐,不正是那江家收养的叶姓小子吗? 听说被赶出江家以后就疯了,整天捡垃圾吃,看来,倒并不是虚言。 严栋起身,缓步向着那纠纷处走去。 …… 几乎是在那小二声音说出的同一时刻,江月灵也是循声望去。 刚开始,还只是对于苦命人的可怜,而在有那么一瞬间,她隐约感觉到那被众多店小二围殴的乞丐,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江月灵眼神微动、泪光闪烁。 在猛然一瞬间,她看清楚了那人被揪起头发的面容,不正是自己的叶哥哥吗?! 阿爹他说过,会想办法保叶哥哥一命的,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江姑娘,你最好不要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严栋,可不会容忍你还有其他的心思。” …… 006 叶长天 “江姑娘,你最好不要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严栋,可不会容忍你还有其他的心思。” 那清淡的男声,将江月灵想要立马冲出去护住叶长天的想法压住。 她现在处于狼穴、身不由己,贸然动作,只有将自己与叶长天一同害死。 严栋缓步走近。 一股强大的无形压迫产生,原本还在暴捶叶长天的几个店小二,瞬间僵住在原地。 当他们转身,看见严栋,更是不由吓了半死,生怕自己为镇北王驱赶乞丐的动作太过粗暴,反而得罪了镇北王。 那可就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而严栋倒是径直越过了他们几个无名之辈,来到了狼狈不堪的叶长天身前…… 叶长天趴在地上,整个人似乎还在如疯子一般怪叫着。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微弱阳光,严栋影子之下,那叶长天也像是被严栋的气势所震慑,他安静下来、缓缓抬首。 严栋微微伸手,扒开了遮挡叶长天面容的脏乱长发…… 而后者看见了此刻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严栋,似是真的不认识对方,只是像个心智不全的人一般“嘿嘿”傻笑。 “这不是江家那小子吗?” 严栋的话语说着,他以神识暗暗观察着严无鹭身边江月灵的反应,后者在很明显地激动之后,便是再无反应…… 严栋心里明白,八成是自己家里的那小子给她提醒了。 “想吃吗?”严栋将右手中一个完好的金黄包子递到了叶长天面前……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蓬头垢面的叶长天连连说道,同时还不断爬行靠近严栋手中的包子。 正准备伸嘴咬,严栋却是突然将手中包子径直一扔,包子直直掉落在店家的泔水桶里…… 叶长天一双无辜眼神看着突然没了的包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径直哭了出来,“包子没了!包子没了!” “还认识包子,看来,也没有疯到一个不可理喻的地步。”严栋缓缓起身,话里有话地说着…… 叶长天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对方的话语一般,依然在自顾自地哭闹着。 远处的江月灵整个人心都要碎了,叶长天虽然只是江家养子,可她一直都是把他当作亲哥哥一般对待…… 谁能够想到,自己那个从小备受家里人期待、身边无数少女芳心暗许的睿智冷静男子,此刻竟然成了这副可怜模样? 严栋冷冷俯视着那装疯卖傻的叶长天。 他在以前倒没有看出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就在刚刚,这小子被一群人围殴,竟是也没有伤筋动骨,如此根骨,着实是练武的好苗子。 更为难得的,是能够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屈辱。 严栋心中已然觉得——此子留不得! 不过,他倒是很想试试,这小子究竟还能够忍多久? 严栋微微做手势,立马有两名骑卫明了、出列,去将那个之前扔包子的泔水桶提了过来。 “刚刚一个包子,你怎么吃得饱?这里……可多的是。” 严栋缓缓说着。 周围的围观群众早就被骑卫驱散。 严栋的眼底尽是一片阴霾,若是叶长天不吃,任谁都不会怀疑,严栋会直接一掌将叶长天给打穿。 那泔水桶奇臭无比,上面甚至还有苍蝇围绕,里面除去一些客人吃剩的包子之外,更多的是一些泔水垃圾以及呕泄物。 叶长天听见了严栋的话语,就像是一个被骗了的小孩一般,一脸期待地爬了过来…… 他径直趴在那巨大泔水桶上,一股恶臭袭来,他连连退后,“臭,好臭。” 说着,叶长天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一般,准备跑回自己的小巷子里。 严栋冷眼看着,没有发话。 立马就有两名骑卫上前,一人擒拿住叶长天的一条手臂,将他整个人押到泔水桶边…… 一旁的江月灵似乎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她再也来不及再管什么了,已经走出一步上前。 但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住了她,“你现在过去了,他才真的死定了!” 严无鹭的声音像是永远都那般了解她内心深处的想法,然后能够给出她最为有利的方案。 江月灵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出,她知道严无鹭说得对,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让他吃个够。”严栋的话语冷酷无情。 两名得令的骑卫,一边擒住叶长天,一边径直用另外一只空出的手压住叶长天的头,直接压入泔水桶里。 叶长天犹如溺水一般奋力挣扎。 即便叶长天暗中紧闭嘴巴,也还是不断有脏污涌入。 持续十多秒后,在严栋示意下,骑卫又放开了压住叶长天的后脑的那只手。 叶长天无力的抬起头来,满脸脏污,大哭道:“……一点,一点也不好吃,嘤嘤嘤。” 严栋觉得对方竟然还在跟自己演戏。 他走近,一手掐住叶长天的脖颈,根本不在意此刻的叶长天究竟脏污成了怎样的一个模样…… 严栋身材高大,叶长天本来也是身材高挑一类,但或许因为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年,竟然是直接被严栋掐着脖子,举离了地面。 叶长天双手握着严栋掐住自己的手,双腿不断踢动。 严栋身边,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内力气场产生,那是严家的家传功法——《乾坤决》。 严栋已经不想在跟眼前的家伙演戏,他要直接杀了他! …… 严无鹭一直默默注视这一切,他甚至还多吃了几个灌汤小笼包。 江月灵已经是整个人心火丛生。 她感觉自己身体虚浮,无意一手撑在严无鹭的肩上,才稳住平衡。 严无鹭用眼睛余光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求……求求你。” 江月灵的声音轻小细微之中带着一丝虚弱。 “求我?” 严无鹭觉得有些好笑,“我父王要杀的人,我为什么要救?而且,对方还是我的情敌……” 严无鹭说着,在提到“情敌”二字时,眼神还故意暗沉了几分。 江月灵也是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这情敌……从何而来? 难不成,眼前这高贵的镇北王世子,是真的喜欢自己? 那么,叶哥哥在他眼中…… “世子,你误会了。” …… 007 今日,不宜杀人。 “世子,你误会了。” 江月灵紧急发声,她凑近严无鹭的耳边,“……我一直都是将叶哥哥当作自己的哥哥的!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想过那个。” “哦?”严无鹭似乎不大相信。 “真的。”江月灵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信誓旦旦……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陌路之人,而去顶撞得罪自己的父王吧?” 江月灵被严无鹭的话语一怔…… 怎么能算是陌路之人呢?叶长天可差不多相当于是自己的亲哥哥啊! 不过转而一想,她并不是严无鹭明媒正娶的世子妃,甚至二人之间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对于严无鹭来说,叶长天的确是陌路之人。 江月灵一时没有话说,她的确没有资格求严无鹭帮助。 可是,看着那叶长天在严栋的手中,挣扎幅度越来越小…… 江月灵微微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在严无鹭的脸庞迅速轻吻一口,然后贴耳继续道—— “世子,只要您答应救叶哥哥,月灵愿意服侍您一辈子!” “……昨夜,月灵是被迫嫁给你,但是今夜,月灵是自愿嫁给你。只要你……救下他。” 严无鹭闻言微微愣住,他装作身体僵直,那种像是被自己心爱人亲吻之后的纯情少年,严无鹭真是信手捏来。 “当真?” “当真。”江月灵肯定点头。 严无鹭嘴角微扬,“先叫一声哥哥听听。” 江月灵有些挣扎,他怀疑严无鹭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一口一个“叶哥哥”而吃醋了。 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江月灵俯身靠近严无鹭耳边,低声道—— “无鹭哥哥~~” 声音虽低,但抑扬顿挫。 严无鹭心中大喜,不是为了江月灵,而是为了脑海内攻略完成的系统提示文字。 “哎~”严无鹭故意拉长尾调低声回应。 他转首,唇瓣正好与江月灵相擦而过。 后者连忙直起身来,一时间,她想要擦嘴,但又担心让严无鹭生气…… 严无鹭没有理会她。 因为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阻止的话,就会有别人出手了,到时候……事情就真的不可控了。 “父王!今日不宜杀人。” 严无鹭的声音让严栋回过头来…… “哦?鹭儿何出此言?” 严栋闻声,虽是嘴上询问,但是手中动作还是放下了叶长天。 叶长天掉落蜷曲在地,他只觉得喉咙都快要断了,一个劲像孩童般哭喊着“痛”。 远处江月灵虽然心疼,但庆幸自己叶哥哥的命总算保住了…… 同时,她对于严无鹭,也是不由又多了几分好感。 虽然严栋恶贯满盈,但严无鹭,或许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严无鹭负手缓步走近,他也是第一次看清叶长天的长相—— 即便脸上如何污秽不堪,但严无鹭一眼便看出了在那层层污秽之下俊秀青年的模样。 想想这般人物,未来是统帅天下王师的大将军,而现在却是如此狼狈、受尽侮辱。 “……父王,娘亲的诞辰快到了,这几天,不宜杀人。” 严栋闻言,愣了一会儿。 “那么,对于这家伙……你觉得呢?你想要,救他不成?” 严栋看着严无鹭,他的话语藏有另外一层意思…… 严无鹭大概能够理解严栋的含义,但是他故意没有理会,走近叶长天的身前,一脚踢在叶长天的下颚骨,将原本蜷曲在地上的叶长天踢得仰面而起。 “打扰了父王食欲的人,自然也要受到惩罚。” 严无鹭说着,便是示意周围几名骑卫,对着躺在地上的叶长天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远处的江月灵都愣住了,她想要冲出去,但是出于对严无鹭的信任,她忍住了。 镇北王的骑卫,可不是那些店小二能够相比的,他们都是入阶的武者。 叶长天虽然也曾习练过武艺,但在这么一圈高级兵士的拳打脚踢下,也是瞬间鼻青脸肿、吐出一口鲜血。 严栋看着自己孩子任性的行为,打断了自己的目的,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衣袖,留下一句哼声便回自己的马车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栋对于严无鹭这般行为不满。 虽然他们不理解严栋这个溺爱孩子的镇北王,为什么会因为一个乞丐而对自己最宠爱的孩子生气…… 严无鹭看着严栋离去的背影,他没有多说什么。 严无鹭缓步来到了江月灵、春华所在位置。 江月灵似乎是没有想到,严栋竟然会真的对严无鹭生气不满,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严无鹭。 毕竟严无鹭是为了自己得罪了父王严栋的。 而严无鹭也是没有理会她…… 他看向那包子铺老板,额外留下了十锭黄金,“帮那乞丐找个住所,洗干净,换身衣服,然后送些包子吃食过去。最后派人告诉我位置,由本世子派人照料。” 矮胖老板见到黄金,瞬间眼中冒出星光,连连应是。 严无鹭见状,不再多言,便也直接走向自己的马车。 春华与江月灵跟随。 江月灵心中庆幸不已,这镇北王世子,倒也是一心细之人,还专门为叶哥哥找了住所、安排妥当。 说实话,这两天相处下来的严无鹭,在江月灵眼中,愈发有魅力了。与传闻中的恶劣世子倒是截然不同。 临离开店铺之际,江月灵还看了一眼那叶长天……或许,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她感谢叶长天儿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既然她已经答应嫁给严无鹭,或许,以后再也不见,才是对双方最好的方式。 主子走后,骑卫自然也没有再打的必要。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乞丐,动手的一名骑卫向他吐了一口唾沫,丢下一句话—— “得罪了王上,也就是只有世子保你,才能让你留有一命。” 随即,众骑卫上马,跟随马车而去。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叶长天,手指暗暗从地面抓过握紧,留下道道血痕。 微微抬首,看着那两架逐渐远离的华丽马车,一时之间,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但是……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世子爷,要专程留自己一命? …… 008 不祥之兆 镇北王的队伍过华信街、出北城门。 严栋的马车内,他在出城之后,便专门将严无鹭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哈哈,鹭儿,为父演技不错吧!” “……说说,那个江家丫头,有没有从了你!” 几乎是一进入马车内,严栋便是变回了以往跟严无鹭打交道的那副不正经模样,哪有半点之前的那般威慑。 而严无鹭也是心中明了…… “多谢父王相助,当真是事半功倍。” 严无鹭其实并没有跟严栋商量过这个,这一切,都是严栋自己自发而做。 “为父就知道,你在那里停车,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哈哈哈,后来一看到那姓叶的装疯小子,为父就知道大概了。” 马车内的严无鹭闻言,面上有些疑惑,不由开口道—— “父亲,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孩儿是为了那江家女子?” “哈哈哈……”严栋微微躺靠,“……我可是你的爹老子啊,你根本就没有和那女子行房,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严无鹭有些惊讶,他本以为,严栋只是从装疯的叶长天那里发现了端倪,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知道自己与江月灵这一层关系。 看到严无鹭微微惊讶的神色,严栋很满意。 他这个儿子,自从融合了【天灵根】之后,人也变聪明了许多…… 好在,还不是没有他爹老子聪明!哈哈哈…… 无视了自己的内心的狂笑,严栋突然正色严肃了起来,再次开口道—— “鹭儿,为父帮你这次,可并不代表为父赞同你的行为。” “……当初为父是小看了叶姓小子,让他装疯卖傻得以苟活至今,但今日,那小子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又对我们严家恨之入骨,这种人,是留不得的。” 严栋此次的话语,说得算是他对严无鹭说过的最为严肃的一句。 严无鹭也是十分凝重,他静静聆听。 “你是为了获得那江家女子的芳心,而让为父放过这叶姓小子的吗?”严栋发问。 “并不是。”严无鹭不假思索地回道。 严栋似乎感觉有些出乎意料,“那是为了什么?” “父王,那叶长天,还杀不得。” “哦?鹭儿此话何意?” 严无鹭微微正色,看着眼前似是对自己话语极为好奇的严栋,开口解释道—— “女人,孩儿并不缺。所以对于江月灵不过是顺带之事。” “当时,孩儿体内的【天灵根】,感觉到了周围有一道强者气息的存在。” “……只怕,若是孩儿不出手阻拦的话,这人,便会出手带走叶长天。” “呵。”严栋轻嗤一声,不屑道:“……不过是朝廷安插在北地的鹰犬罢了,若是他们敢出手,为父便连他们一起灭了!” “父王,您知道那神秘的强者的来历?” 严无鹭有些惊奇。 严栋看了看自己儿子,这儿子着实让自己满意,已经思虑在了第三层了,可惜,离真相还差最后一点儿实力。 “那家包子铺的胖老板,是朝廷安插在北地的谍报头子,鹭儿你八成还不知道吧。” 镇北王严栋淡淡开口,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燕北城。 一处寻常宅子,院落处,早晨包子铺的矮胖老板,身着锦衣,负手而立,眉眼冷淡,没有了之前卖包子时的和善,倒还真有几分谍报大佬的气息。 “大人,那叶长天已经安顿好了,要通知镇北王世子吗?” 有人对矮胖老板如此躬身禀报道。 老板看了看院落中的古老大树,感叹如此茂盛大树之下,却是有着三个足以威胁大树生存的虫洞。 “叶长天,有什么态度。”老板淡淡发问。 “依旧在装疯卖傻。” “若不是江家故人所托,本人是真不想淌这趟浑水……” 老板自顾自地说着,“……不过,好在那世子爷及时出手了。既然他有意保下这小子,那就交给他罢了。本人,也算是变相完成了对于故人的托付。” “那么,大人,我们还要在陛下面前举荐此人吗?” “不了。” 老板仔细端详着那颗院落大树,徐徐道:“……今日镇北王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意保他,本人即便举荐了,陛下多疑,也很难会重用他。” 身边人了然。 老板微微伸手,只见明明是初春,这古老大树的叶子却是纷纷落下…… 他有些惊奇,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画面逐渐远去。 …… 【叶长天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82/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80/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500/∞】 【气运值:八万点】(拥有“主角光环”) 【功法:基础剑法、拳法】 【修为:二阶武者中期】 【法器:无】 …… 回到自己的马车内后,严无鹭默默看了看脑海内的系统文字,将关于叶长天的基础属性信息面板调了出来。 结果很不错…… 在最开始遇见叶长天时,系统便已经将他的基础面板浮现在严无鹭的脑子里了。 那时候,叶长天的气运值一共是十万多一点。 如此巨额的气运,只怕普天之下,除去另外四个主角之外,其余人的全部气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他吧。 怪不得,拥有这样恐怖气运的人同时出现五个,能不把这个本就脆弱不堪的世界给撕碎吗? 想想这世界的黎民苍生、人族异族,严无鹭只觉得自己正在替天行道!(严无鹭内心萌化版本小人叉腰。) 而这之前,系统文字的任务引导,也为严无鹭提供了许多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莫过于在将气运之子的气运值压低到一个临界值之前,是远远不能够击杀他的。 保护气运之子的那东西,叫做“主角光环”。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天灵根】,作者私设为一种生长在天地灵气聚集之处的特殊灵根,十分稀有,移植融合在人体大脑之内,可以增加人自身的神识、感官强度。传言中还有很多净化人心等许多未能确证的功效…… 2、【至尊骨】,作者私设为少数人与生俱来的一块额外的特殊骨头,上有符文,分为多种属性,每种都能够大幅度强化宿主根骨,甚至是为宿主带来其他额外的天赋。 009 镇北军演 华丽马车内。 那系统文字也是再一次告诉了严无鹭,他其实并不一定要杀死对方……毕竟每天喊打喊杀的,有辱斯文。 只要抢走对方机缘、让对方气运降低,失去“主角光环”,那么,也能够保护这个并不稳定的融合世界。 再联系之前感知到的强者,以及严栋所给予的信息,严无鹭有理由相信,若是严栋当时真的要动手杀死叶长天。 那大乾朝廷的北地谍报头子,必定是会出手的。 他不一定打得赢严栋。 但或许会以死救出叶长天…… 到时候,恐怕事情就更加不可控制了。 想到了这里,严无鹭突然担心,那朝廷的谍报头子不会已经暗中将叶长天送出燕北城了吧? 不过应该不会…… 叶长天已经没有生命威胁了,他也就没必要专程为了一个小乞丐而暴露朝廷在北地多年的布局。 况且,若他真的如此做了,叶长天的历程也就和以往差不多,他的气运值不会在这次之后减少了大约两万点。 如此巨额的气运值消失,除去江月灵的缘故,必定是还有其他什么严无鹭所不知道叶长天的机缘,被他暗中截断了。 会是什么呢? …… 在镇北军中,分有多个派系。 其中,所有派系虽然共同臣服于镇北王严栋,但是彼此之间,却是谁也不服谁。 二十万镇北军,除去部分由镇北王直辖的精锐中精锐,其余大部可分为前、后、左、右、以及统军五位将军麾下统领。 每一位将军麾下共有四大营兵马,约合四万人。 其中,以统军将军程华念,用兵最奇、威望最盛。 在镇北军中,也大致因此分为了三个最大派系—— 其中一派以右将军诸珙祁为首,在军中拥护世子严无鹭的威望,称为“世子派”。 另外一派则是以左将军吴越常等将领为首,在军中更希望统军将军程华念继承镇北军衣钵,称为“将军派”。 最后一派,便是以前将军、后将军等为首,保持中立态度的“中立派”。 …… 在到达镇北军营之后,严无鹭便跟随严栋一起下马车,改乘坐战马前往。 军营之中,向来是不敬只会坐马车的将军的。 严无鹭身为镇北王世子,在镇北军中,虽无实权,但也挂有虚职,若是严格论起来,他也算是镇北军中的一名将军。 严栋就更不用说了,整个镇北军只以他马首是瞻。 …… 镇北军营连绵数里。 纹有黑色“严”字的红底镇北旗帜,遍布营内。 这里自然不可能是所有二十万镇北军的驻扎地,但却算得上是镇北军最大的一处军营。 镇北军尚武,几乎月月都有军中比试。 而这一年一度的大军演,镇北王严栋更是每年都会出席。 在应付了出营迎接的诸多镇北军将领, 跟随着严栋的步伐,严无鹭也是来到了那高台处观看。 排山倒海一般的铁骑,遮天蔽日一般的箭雨,以及那整齐划一的兵阵…… 大乾最为精良的军队,就在此处。 不对,这是…… 严家的军队! …… 看向在那高台最中央的父王严栋,即便没有身着镇北王的甲胄,但也依旧压得住整个军演。 只有在这一刻,严无鹭才发觉,自己竟是拥有着如此庞大到不可撼动的靠山! …… 大军演持续的时间较久,大约需要整整两天。 除去最开始的阅兵之外,尔后还会有分组对抗、模拟战场等多种项目。 获胜的军营士兵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 当然,到了第二天,则多是一些小项目,那个时候便已经不需要由镇北王亲自出席了。 不过,纵使如此,严无鹭也是难免想要提前自高台处溜走。 毕竟,一直在那里可太无聊了。 反正只要严栋在那里就行了,他这个纨绔世子,就应该干些纨绔世子该干的事情! 春华、江月灵与众多骑卫一起留侯在军营外的那镇北王宫马车内。 毕竟军营之内向来是不许女子进入的。 说起来,好像自从离开那包子铺之后,春华便一直都是愁绪满布的模样…… 严无鹭想了想,但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觉得心下无趣,便想要逛逛看这偌大的军营之中,会不会偷偷藏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或是地方。 严无鹭想着,刚刚踏出一步,便是听见了一声略微憨厚的呼唤声—— “世子!世子!世子!小诸可想死你了!” …… 【宿主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78/∞】 【天命值:21069点】 【功法:无】 【修为:无】 【法器:无】 …… “世子!世子!世子!小诸可想死你了!” 军营内,严无鹭闻声,径直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约莫有九尺之高的大汉,肥头大耳、一身肥肉,很难相信,身材近似一个椭圆的他,竟然也是能够穿得下镇北军的将军铠甲。 “诸珙祁将军?” 严无鹭的话语带有几分疑惑。 他倒是认识眼前这个,正是镇北军中有名的“世子派”人物,右将军诸珙祁。 手下握有山字营、盾字营等四大营军士,镇北军中绝对的实权派人物。 在有一本小说里面,他也算得上是跟随严无鹭鞍前马后、为虎作伥的反派角色,给主角团们添堵的事情可没有少做。 “世子!见外了啊。” 诸珙祁故作严肃,转而又变得满脸堆笑,“……世子殿下叫我小诸就行。” 严无鹭看着眼前明明要大自己十多岁的胖大汉,让自己叫对方“小猪”?一时间无论是从那个方面,都有些不能够理解。 但是,既然对方都这般说了,严无鹭也不好视若不见,便采取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那么,小诸将军特地找我,所谓何事?” 诸珙祁对于严无鹭此刻的称呼,似乎仍然觉得有些见外,但也没有过多讲究。 “世子啊,小诸我,知道世子今天要来,特地准备了一些好玩的给世子!” “……之前在军营外迎接的时候,因为有王上在,所以当时没敢找世子,现在,特地在这里等世子的了!” 见到诸珙祁似乎是在邀功式的堆笑讨好模样,严无鹭一时间也颇为好奇,不由开口道—— “是什么好玩的呀?” “世子跟小诸来就知道了。”诸珙祁说着,同时拉着严无鹭便向自己的东营而去。 …… 010 西域舞姬 东营与正在军演的中军大营之间,虽然本就相通,但是两营之间的距离其实颇为遥远。 若是对于非武者的普通人来说,恐怕要走好一段路。 不过好在,有诸珙祁带来的战马,所以即便严无鹭不会武,但也很快便能够到达。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翻身下马之后,严无鹭就被诸珙祁蒙着眼睛,带到了一处营帐内,安排到了主座处坐下。 “世子很快就知道了。嘿嘿嘿……” 诸珙祁说着,然后将遮住严无鹭的黑色锦布条取下,“世子请看!” 严无鹭睁开双眼,眼前是右将军诸珙祁的宽大帅帐,此刻帅帐的帐门紧闭,内有无数烛台,灯火通明。 一堆诸珙祁的心腹亲卫,向着严无鹭躬身抱拳行礼。 而在他们面前,则是洋洋洒洒地摆放着数张大赌桌,其上放满了筛子、牌九等赌·博·玩·乐之物…… 严无鹭有些惊讶。 这镇北军军纪严明,可诸珙祁竟是还能够搞到这些东西,看来也是颇有一些小手段的。 “世子觉得如何?” “小诸将军,你可真是会给人惊喜哈。”严无鹭一手摇晃指着诸珙祁,一边淡淡坏笑说着。 诸珙祁也是同样坏笑着接受,“哪里哪里,小诸我听闻世子向来赌运亨通,世子要不要也与兄弟们一同玩几把?” 二人相视而笑。 只是突然,严无鹭收起了笑容,“不了。我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不搞这些玩物丧志了。” 说着,严无鹭无视了眼前的这些,便是准备离开。 诸珙祁连忙拦住严无鹭,“世子再等等。” “……小诸我,其实最近也在戒赌。这赌博不好,容易输钱。” 诸珙祁说着,似乎深有感触。 严无鹭淡淡含笑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 “世子殿下,小诸还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 说话间,诸珙祁拍了拍手。 帅帐内的众多亲卫带着赌桌退至两侧,帐门掀开,隐约还能够听见有铃铛鼓声的响声…… 紧接着,奇香入帐,那不是北地人使用的香料。甚至也不是大乾王朝人士使用的。 严无鹭也有一瞬呆住在原地。 进入帐内的,是一个极为高挑的女子,戴有珠子串联而成的面纱,身着与今日江月灵被迫穿着的西域薄纱一样类型的服装,怀中抱有琵琶,像是高等西域歌姬。 但是就眼睛长相来说,又跟中原人士差不多。 最为奇特的是,她修长笔直的腿边,竟是安安静静缠绕着一条头顶有双翼的黑色魔蛇…… “世子放心,这是来自西域的歌舞姬,不懂通用语言,是小诸我专程带来献给世子的。” 诸珙祁在世子身边继续解释道,“……她身边的那条翼蛇,是她自幼便培养的伴身魔兽,也是一同表演的,不攻击人,绝无危险。” 严无鹭细细打量着眼前身带异香的西域歌舞姬,倒是觉得有趣…… “小诸将军,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所不知道的。” 诸珙祁闻言,认为这是世子对自己的夸奖,暗自窃喜,“那么,世子好好享受,我等先告退了。” 说着,诸珙祁便是准备退下。 但严无鹭却是一把拉住了他,“舞蹈这事,自然是要大家一起看,才有趣嘛。” 严无鹭说着,便拉住诸珙祁一起坐到那主位处。 其余诸珙祁亲卫,也都被严无鹭留下,分坐于两侧。 虽然诸珙祁的帅帐宽大,这么多人也不显得拥挤,但诸珙祁还是不明白—— 世子,应该知道自己给他献这西域舞姬的真正含义啊?怎么,还让他们这么多人留下? 不过虽然如此想,诸珙祁等人也不好拒绝严无鹭的好意。 在诸珙祁手势示意下,伴随着有节奏的鼓声,西域舞姬缓缓拨动琵琶,妖娆身形缓缓扭动…… 那西域舞姬的衣衫本就欲遮还羞,再加上能够挡住半边身子的琵琶,倒真是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又将西域歌舞的火辣完美结合。 诸珙祁被严无鹭就拉坐在自己身边…… 严无鹭一边欣赏着眼前美人起舞,一边淡淡说道—— “诸将军,你还记得,我有一只伴生神兽幼崽,还临时寄养在镇北军营里吧?” “当然。” 诸珙祁高声回道:“……世子的那只小神兽,咱们兽营的那些家伙,可都是好吃好喝的照料着的,待遇不比王上的炽焰神驹差。” 严无鹭微微拿捏着帅案上诸珙祁早就准备好的美酒,眉眼微垂。 如他所料,眼前的西域舞姬在闻听诸珙祁所言之后,动作明显一僵,随后逐步开始向着主座的方向靠近…… “诸将军,你应该不会想杀我吧?”严无鹭微微看向身边的诸珙祁,以一种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 诸珙祁闻言,脸色大变,他本想直接跪地表示忠心,但是他似乎又明白了严无鹭眼神中的含义…… “世子,小诸对您忠心耿耿啊。”诸珙祁暗暗回道,同时开始戒备。 “那么,小诸将军,请你立刻派人去通知我父王前来,并且,希望你还带上了你的武器……” 严无鹭的话语极低。 而诸珙祁心里虽然还是存有疑惑,但也是毫不犹豫地按着严无鹭的指示,立刻做手势示意两名亲卫出去通风报信。 两名亲卫各自起身,从西域舞姬两边经过。 有了对比之后,众人这才发现,这西域舞姬竟然是比两名身高八尺的镇北军兵士还要高出半尺…… …… 两名亲卫径直从西域舞姬两边走过。 而就在他们即将掀开帐门离开之前…… 两把蛇形毒镖,径直从身后贯穿了他们的咽喉! 严无鹭的面前,身着铠甲的诸珙祁,此刻已经完全将严无鹭护在身后。 他左右两只手中各自举着一面小型圆盾、盾面刻画有“龙须玄武”、盾沿带有尖锐的钢刺,这是诸珙祁的精锻武器——玄武刺盾。 而在那两面盾牌之下,也掉落有数把蛇形毒镖…… “保护世子!” …… 011 有人说过,你女装很漂亮吗? “保护世子!” 诸珙祁的声音突然高亢。 他脑袋里其实有些乱,眼前的这个西域舞姬,竟然是个刺客!诸珙祁竟然都没有丝毫发现,竟然骗过了他…… 好在,世子殿下有所防备。 周围诸珙祁的亲卫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在听见诸珙祁的命令之前,他们就已经起身拔出刀剑、做好了备战姿势。 眼前的西域舞姬停下舞动,他身边的那条翼蛇开始变化,竟是瞬间变得比舞姬自身还要高大…… 翼蛇头顶双翼张开,发出威慑之声,嘴中巨大尖牙上还带有紫色的毒液,刚刚那几把带毒的蛇形飞镖,便是这条翼蛇发出的。 “严无鹭,你把我的白泽关在哪里?!” 西域舞姬突然开口,发出的竟然是一青年男声。 周围包括诸珙祁在内的所有亲卫,一时间都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刚刚还在这里撩动男人心弦的人间尤物……转眼间竟然就是变成了一个男人! 倒是只有严无鹭,似乎一直着早有所料、镇定自若的状态。 “你就是父王所说的山中猎户家的那小子?”严无鹭不知为何,仍然有心情与之慢慢交涉。 “易钧涵。” 眼前人冷冷说道,“严无鹭,把我的白泽还给我,我兴许可以与你们既往不咎。” …… 易钧涵,本是西域驯兽世家的传人,但是其父在家族派系争斗中落败,辗转来到了北地山村隐居。 一家人以打猎为生,偶尔会驯养几只猎狗、猎鹰。 但在一次打猎途中,年少的易钧涵无意发现了受伤的圣兽幼崽,将其带回家疗伤,并为之取名为——白泽。 …… 【任务引导触发——】 【敌我实力对比中……】 【敌方:易钧涵,三阶驯兽师。双翅血翼蛇,七阶妖兽。】 【我方:严无鹭,凡人。诸珙祁,七阶初期武者。镇北军右将军亲卫,入阶武者。】 【敌我实力判断:劣势。】 【选项一:服从。交出圣兽幼崽白泽,失去重要机缘,与三号气运之子易钧涵之间的关系缓和,对方气运值大幅提升。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避免对方日后报复。】 【选项二:借口拖延。系统能量不足,难以预测。】 【选项三:拒绝。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与对方发生战斗。仅凭目前我方战力,难以抵挡。】 …… 似乎自从上次严无鹭获得了两万多天命值之后,系统文字便又多了一份“敌我实力判断”的能力。 虽然这个对于拥有【天灵根】的严无鹭来说,感觉用处一般。 “有人说过,你女装很漂亮吗?”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严无鹭依旧是看起来态度散漫、漫不经心。 易钧涵很明显没有与之继续交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欲望,他的手中,一条金色长锏出现。 严无鹭其实此刻也是十分紧张…… 易钧涵,不是应该还在帮助圣兽解决兽族的内部矛盾吗?怎么,会突然和一条七阶的强大翼蛇,出现在了镇北军营之中? 是为了营救那圣兽幼崽? 世界的融合、以及自己的出现,终究还是打断了各本小说原本的剧情节奏…… “人族小子,这是镇北军营,继续拖下去,对我们不利。” 那条已经有易钧涵一般大小的双翅血翼蛇,竟是突然口吐人言,提醒易钧涵。 “蛇老放心,我自有分寸。” 易钧涵说着,面向严无鹭,继续道:“……镇北军的所有军士都在中军大营军演,即便是最强的严栋,以武者的极限速度,得知消息后全力赶至此处,也至少需要六十息的时间。” “……而严无鹭,你的身边就只有诸珙祁还算是个威胁。但是,在我这里,可不止只有蛇老一个帮手!” 易钧涵说着,他之前放下的琵琶突然打开…… “世子小心!” 诸珙祁最先反应过来其中机关,整个人斗气注入到右手手臂之中的玄武刺盾之中,原本的小型盾牌在斗气注入的一瞬间瞬间变得如同塔盾一般高大。 一道强大的未知力道径直打击在诸珙祁的塔盾之上。 巨大的力道将诸珙祁整个人连同严无鹭一起击退,撞破了帅帐,其两脚在地上画出两道深深的划痕,一路退至东营帅帐外的校武场…… 严无鹭躲在诸珙祁身后,随之一起。 当诸珙祁收回塔盾时,之前还对敌人呈现包围之势的镇北军士,如今竟是瞬间死伤大半。 在那易钧涵的琵琶里面,还藏有一只强大妖兽——魔爪章鱼。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魔爪章鱼自琵琶内冲出,它的触手瞬间向四周发起攻击,除去诸珙祁保护下的严无鹭之外,其余目标全部丧命,被其用触手贯穿,高高举在半空之中,犹如炫耀战功一般挥舞。 见到此景,严无鹭也是瞳孔微缩…… 他或许,有些低估对方了。 …… 【敌我实力对比中……】 【敌方:易钧涵,三阶驯兽师。双翅血翼蛇,七阶妖兽。魔爪章鱼,六阶妖兽。】 【我方:严无鹭,凡人。诸珙祁,七阶初期武者。镇北军右将军亲卫,入阶武者。】 【敌我实力判断:巨大劣势。】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本系统建议宿主不要试图以卵击石。】 …… 看着脑海内系统紧急蹦出的提示,严无鹭觉得,这系统似乎还挺关心自己的。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罢了。 严无鹭缓缓走出诸珙祁的身后。 “世子!” 诸珙祁提醒,剩余的为数不多镇北军亲卫,也皆是向着严无鹭这边有序聚集而来。 严无鹭微微举手示意无事。 说实话,能够在伤亡过大半的情况下,依旧保持战意不乱,严无鹭有些佩服他父王的麾下军士了。 “严无鹭,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易钧涵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出。 他身上的衣着依旧是之前那番西域歌舞姬的模样,若不是声音是男声,另外胸·部有些扁平之外,倒还真是与那种西域美女没什么两样。 “当然可以,圣兽幼崽……不对,是白泽,我会还给你的。” “现在就解除你与白泽的‘伴兽契约’。”易钧涵冷冷发声。 “世子三思啊。” …… 012 取死之道? “世子三思啊。” 还没等严无鹭说话,诸珙祁便是抢声道:“……伴兽契约的解除,需要人、兽双方的同意,而且仪式繁杂,若是一方强行解除,反噬无穷,轻则残废、重则当场毙命!” 严无鹭自然也是直到这其中利害的,一时间,整个人脸色都不由阴沉了几分…… 这易钧涵,是没想给他活路啊。 …… “当初,你们抢我的白泽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易钧涵高傲站立于两只强大妖兽之后,他的眼底,此刻尽是大仇得抱的快感,“……严无鹭,其实,我也并不怨你,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了我这个道理。” 易钧涵不知为何,越说越来劲,“若是你我当时的身份互换,我也会派人抢夺你的圣兽幼崽的。并且,绝不会像你派出的人一样,对敌人留有活路!” 易钧涵此话一出,那魔爪章鱼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那之前被称呼为“蛇老”的双翅血翼蛇,似乎是眉头微皱。 “哦?易钧涵……”严无鹭突然开口,“……那么听起来,你倒是还不如我了?” “什么意思?!” 易钧涵闻言,有些气急败坏,“……严无鹭,你一个靠父亲严栋的纨绔子弟,也配跟我易钧涵比较?!” “我是靠我的父王,但是你,不也是靠着身边的两只妖兽吗?” 严无鹭一针见血,直接拆穿对方,“……虽然,我不知道它们这等强大的妖兽为何会助你,但是,我知道,它们并不是你驯服的。” “……这么说起来,我靠我的亲生父王,好像比你靠见不得光的py交易换来的两个异族妖兽帮助,要更加光明正大吧!” 易钧涵嘴笨,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说不过严无鹭,极大愤怒之下,眼球中都出现了鲜红血丝。 突然之间,那双翅血翼蛇一发蛇形毒镖击中了一名镇北军亲卫…… “那小子在吸引你的注意力,准备发信号通知镇北军主力。”双翅血翼蛇淡淡说道。 易钧涵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气得直发抖,一字一句道—— “严无鹭,你这是取死之道!” 严无鹭闻言,心中莫名想要吐一个大草——这气运之子怎么比自己还像大反派! 明明老子才是世界意志选择的天命大反派好吗?! “滚你妈的!你个小垃圾,小诸,保护我,等老子摇人,打死你个小撇三!” 严无鹭不顾形象,径直破口大骂。 自己镇北军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在这易钧涵手里了,这些人命,必须来找他讨要回来! “属下遵命!” 诸珙祁迅速调转体内斗气,同时对周遭剩余亲卫下令道—— “镇北军,列阵!” 纵使实力差距悬殊; 纵使已经损命大半; 但只要这一声命令,所有的军士便是毫无顾忌、毫无怀疑地前去完成。 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瞬间组成。 要知道,好的兵阵能够将武者的实力呈现几何倍数增加。 “蛇老、鱼老,随我破阵!” 易钧涵高喊道。 然后便是身先士卒,手持金锏第一个前去冲阵。 魔爪章鱼如同嗜血疯狂一般,紧随其后。 那双翅血翼蛇,见状已是自知,这并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若是镇北军主力回援,若是严栋现身,后果都不敢设想! 但那人族小子已经被眼前人激怒,劝说不了了,只能期盼在眼前人发出信号、援兵到达之前,将他们全部击杀控制! …… 【易钧涵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81/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800/∞】 【气运值:十二万点】(拥有“主角光环”) 【功法:驯兽心法】 【修为:三阶驯兽师中期】 【法器:金锏】 …… 高速冲击之下,甚至引起了气流的震动。 诸珙祁知道,单单是一个能够口吐人言、实力难测的双翅血翼蛇,就已经够棘手的了。 而现在,又多了一条魔爪章鱼…… 为今之计,除了等待援军,便只有擒贼先擒王! 诸珙祁让自己手下亲卫列阵保护世子严无鹭,随即出其不意,突袭那最弱的驯兽师易钧涵。 玄武刺盾周围的尖刺冒出…… 诸珙祁如此巨大的身形,竟是能够在那一刻爆发出这般迅猛的速度。 易钧涵也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发起攻击,驯兽师的近战战力远不如武者,等他反应过来时,诸珙祁的玄武刺盾已经倒映在了他的眼瞳里。 “碰!” 玄武刺盾的砸击,仿佛打击在最坚硬的金属上一般,发出金属碰击之声。 诸珙祁的面前,那一条通体漆黑的双翅血翼蛇,身形似乎变得更加巨大,如同一堵高墙一般挡在诸珙祁与易钧涵之间。 巨大的蛇头高举半空,一双赤红竖瞳里蕴藏着无尽杀意…… 它的实力在诸珙祁之上,冷漠俯视着诸珙祁。 在这一刻,众人才发现,原来身形高大的诸珙祁也是这么渺小。 被如此巨物俯视,任谁都会产生一丝恐惧。 但诸珙祁却是丝毫没有半步退却之意,手中斗气聚集,盾刺直击蛇首,“世子勿忧,属下这便斩杀此妖!” 激战之中的诸珙祁还不忘出声安抚严无鹭。 在严无鹭这一边,镇北军士们组成的兵阵迎战奔袭而来的魔爪章鱼…… 魔爪章鱼即便是水生魔物,但在陆地之上,也依然不可小觑。 镇北军士各司其职,一人对付一只魔爪,艰难抵挡。 之前被阻击的易钧涵,如今已经是再次绕过了几处混战之地,他手持金锏,直直向着严无鹭而来。 “只要打死眼前的这个镇北王世子,那么他与白泽之间伴兽契约就不复存在,自己,也就可以带走白泽!”易钧涵心里如此想着。 一时间,只见金锏直直地向着严无鹭头顶打去。 远处诸珙祁睚眦欲裂,他几度想要回防护主,但都被双翅血翼蛇死死缠住,身上甲胄也是因为分心而多出数道血痕。 …… 013 【天灵根】 严无鹭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嫌弃自己的身体。 荒废了近二十年的时光,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学。 他这才接手不到两天,就遭遇了这般气运之子的拼死搏杀。 虽然内心一度吐槽,但是严无鹭也是在不断躲闪、奋力求生…… 严无鹭感觉周遭一切,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晰过,他仿佛能够看见每一个人体内的斗气、妖力、内力、能量……甚至是每一个人接下来的攻击轨迹! 每个人的动作,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缓慢。 也正是如此,才让他多次躲过了易钧涵的攻击。 但可惜的是…… 他的身体移动比周围的人还要缓慢,他的身体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子了。 这不是他身体的原因。 应该是脑内过于迅速的计算辨识能力,让他的身体无法跟随脑袋的指令及时躲避。 为什么会这样? 这难道是……【天灵根】的作用吗? …… 每一位试图发送求援信号的镇北军兵士,都会被魔爪章鱼提前攻击致死。 严无鹭与诸珙祁则更是无暇自顾。 刚刚翻身躲过易钧涵攻击的严无鹭,从一镇北军兵士的尸体旁捡起了一柄军刀,他双手而握,明显没有丝毫武艺。 “你不是武者,你根本什么也不是……” 易钧涵一步一步靠近严无鹭,他很好奇,刚刚几次交锋,对方虽然狼狈,但却竟然是都给躲过去了。 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躲过他的全力攻击? 易钧涵心中困惑,但是也容不得再多想些什么,他抓住时机,径直挥出手中金锏,连带着丝丝斗气。 严无鹭躲闪不及,手中的弯刀被对方打飞。 金锏宛若游龙一般,径直打击在严无鹭身上。 严无鹭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连退数步、步伐虚浮,倒在地上。 好在,他今日出宫前,及时穿上了世子的内软甲,不然,易钧涵这一锏足以让他不死也残废。 另外一处,易钧涵也是趁此机会,一脚猛踩在严无鹭胸口,手中金锏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极其夺目,而其锏尖,正直指严无鹭毫无防备的眉心。 “严无鹭,你死定了!” 严无鹭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接近死亡…… “休伤世子!”浑身遍布血痕的诸珙祁,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脱离了与那双翅血翼蛇之间的缠斗。 诸珙祁手中的玄武刺盾重重打击在易钧涵身上。 后者如同被陨石撞击了一般,整个吐血后倒飞而出…… 玄武刺盾的尖刺,在易钧涵没有任何防护的裸·露小腹部留下了显眼的血窟窿,看起来格外瘆人。 “世子,小诸无能……让您受伤了。”诸珙祁一边喘着气,一边自责说着。 “没事。” 严无鹭微微擦了擦嘴边血迹,挣扎起身。 只是在严无鹭刚刚起身的同时,那魔爪章鱼的触手,已经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严无鹭身后。 诸珙祁的神识后知后觉,他想将严无鹭一把推开,可那魔爪章鱼的触手距离严无鹭太近,他根本来不及…… 若是让世子受此一击,只怕……纵使药王谷医圣再至,也是回天乏术。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 严无鹭的【天灵根】,就像是早就有所感觉一样,他从没有如此这般的……奇妙感觉。 仿若与天地同存…… 严无鹭微微歪头,鬼使神差地躲过了准备一击直取他性命的那触手…… 诸珙祁抓住机会,一把将严无鹭拉至自己身边。 只不过下一瞬间,双翅血翼蛇突然腾飞出现在了二人身侧,它没有丝毫犹豫,一双血盆大口径直向着严无鹭的脑袋咬去。 …… 014 猩红飞火 双翅血翼蛇的巨大毒牙,距离严无鹭仅仅只有一公分距离时,一柄附着有暗黑色内力的寒光长剑突然出现,径直挡住了双翅血翼蛇的毒牙。 “春华?” 嘴边带血的严无鹭也是愣住,他万万没有想到春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世子,您受伤了!” 春华一边费力抵抗攻击,一边向着严无鹭焦急担忧说道:“……世子,春华之事,容稍后再向您解释。” 严无鹭心里猜测,应该是春华作为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身份应该是隐秘的。她担心的是……隐瞒自己会武的事情? 严无鹭没有来得及多想。 不远处,一道猩红之色的飞火信号,便是突然发出。 那是镇北军中的信号,不同种类各自带有不同的意义。但是,此刻,毫无疑问,是求援的信号。 所有人都被这信号所吸引了目光。 众人循声而看去,只见那江月灵不知何时,竟是出现在了一重伤垂危的镇北军士的身边。 她的手中,还有那发出飞火信号之后的残余物件。 …… 镇北军营。 中军大营。 “那是,诸将军部的警戒信号!” 无数镇北军士看着自东营升起的猩红信号,他们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竟是会在镇北军营内遇见敌人?! “红色、螺旋状,这代表的是……是世子遇难!” 几乎是在识别出这信号所代表意思的同一时刻,整个镇北军营便是瞬间凝重严肃了起来! 高台之上的镇北王严栋,更是最先一步反应过来。 “鹭儿!” 严栋心中突然涌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情感。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在自家军营内,都会有刺客潜入谋害自己的儿子! 脚下用力一蹬,高台凹陷裂痕。 严栋体内功法运作,整个人恍如一缕金光,转眼间便是直接来到了镇北军营最高的“严”字旗帜之顶。 严栋神识全开,聚集于东营。 东营与中军大营足足有两里左右距离。即使让骑兵先行,也是颇需要一些时间。 但严栋可是九阶大圆满的武者……那是无限逼近于传说中的“武神”存在。 冥冥之中,严栋整个人都仿佛幻影虚化,一个巨大的半身人像,凭空出现在天际,笼罩在东营之顶。 只见…… 东营校武场,遍布镇北军士的尸体,一巨大的双翅血翼蛇,仍在不断膨胀,它的蛇尾将诸珙祁死死缠住,蛇首正在与暗卫春华对峙。另外一处,世子严无鹭脸色发白,已经受伤,一拥有八爪的魔爪章鱼,正在向着严无鹭快速逼近。 “孽畜!” 严栋睚眦欲裂,以神识震慑两大妖,同时手中,一杆通体幽深暗黑、隐隐有金龙环绕的长枪出现。 如实质一般的声波,自天顶半身人像中传出。 声波传至东营,二妖在短暂动作停滞之后,随即以更快动作搏杀。 严栋怒发冲冠,手中长枪猛地一挥,足足近乎有百丈之高的一道金色枪势,径直划破长空、向那东营飞袭而去。 …… 015 伤了吾儿还想走?! 自从猩红的飞火信号发出之后,双翅血翼蛇便开始要求立即撤退。 但易钧涵已经是心中被怒火蒙蔽…… “解救白泽,距离我们如此之近,怎么可能放弃?!”易钧涵大声叫喊道。 双翅血翼蛇也是知道,为了圣兽,这或许是最佳的一次的机会。 一面不计伤势、奋力缠住诸珙祁,一面与那突然出现的女人对峙。 而魔爪章鱼则是快速解决掉所有剩余的镇北军军士,飞速向着严无鹭袭击而去。 “孽畜!” 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神识压迫,笼罩在整个东营之顶。 包括易钧涵在内的所有敌人,脸色在这一刻都是不免一白…… “哈哈哈,王上将至,你们死定了!”诸珙祁一盾猛力打击在蛇尾上,试图反将其控制。 “已经是到了这般穷途末路,二老不如奋力一搏,兴许还能成事!” 易钧涵最先从神识震慑中反应过来。 双翅血翼蛇并不赞同易钧涵的看法,它更偏向稳重。 魔爪章鱼似乎看中了严无鹭此刻空虚无防的受伤瞬间,它猛地伸出触手,如同大山崩裂一般,势大力沉地绝对一击。 巨大的金色枪势突然袭来。 魔爪章鱼只是先觉得一阵金光刺目…… 它觉得,纵使严栋被称为“天下第一武者”,但这相隔两里之远,一道枪势,还能剩下几成威力?更何况,它还有引以为傲得自愈能力,绝对不可能伤到自己! 噗! 远处的双翅血翼蛇与易钧涵都是惊得目瞪口呆,魔爪章鱼所处的校武场地方,整个都彻底炸裂凹陷了进来,呈现一种焦黑墨绿的样子,周围似乎还有高温结晶状的存在。 黑色的是被烧焦的泥土,墨绿的是魔爪章鱼的残余…… “怎么可能这么强?”易钧涵也是愣住在原地。 “走!” 双翅血翼蛇率先回过神来,它躯体妖力一震,将诸珙祁与春华统统震退。 双翅猛然间变大,蛇尾缠绕住易钧涵,便是迅速向着天际飞去。 “孽畜!伤了吾儿还想走?!” 严栋的神识传音再度响起,那是一种自神识之中对敌人的威慑。 易钧涵脸色再度发白。 双翅血翼蛇不管不顾,全力逃离。 只是猛然间,一支白色箭矢径直射中双翅血翼蛇蛇身。 白色箭矢与巨大的翼蛇相比,渺小到几乎不可见,但就是这样地一根箭矢,却是让双翅血翼蛇发出钻心一般疼痛,一度掉落下去。 “闯军营、伤世子,还妄想全身而退吗?” 冷淡漠然的声音,是镇北军统军将军程华念的神识传音。 刚刚的那一发白色箭矢,也是程华念最负盛名的“五色没羽箭”之一,威力巨大无比,曾一箭于千米外贯穿了十余名重甲骑兵。 “杀!” “杀!” “杀!” 自中军大营之内,传出一阵阵镇北军军士怒喝咆哮的声音。 山崩地裂般的马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那是镇北军铁骑出发而来。 易钧涵从没有如此切身体会过被这般浓重杀伐之气敌视的感觉。 而几乎也是与程华念一箭射来的同一时刻,镇北王严栋,踏空而至。 这哪有六十息的时间? 易钧涵都愣住了,这镇北王……还是人族吗? 严栋周身,金色气场如实质一般环绕不息,宛若天神下凡。 他一眼便看见已经受伤昏迷、倒地不起的世子严无鹭,握枪的右手不免猛地更紧了一分。 “孽畜受死!” 严栋长枪挥出,金色枪势迅猛无敌。 那双翅血翼蛇拼死躲闪,右侧一处血翼仍是不免被枪势所伤,瞬间变得狼狈不堪、残肢掉落。 翼蛇痛苦嘶叫,但仍是全力飞去。 严栋冷眉相对,看向此刻趴在严无鹭身旁的江月灵,“照顾好世子。” 只此一句,严栋便是再次凝视敌人逃窜的方向。 东营之门,一通体赤红的雄驹,正在全力赶来。 似是看见了主人所在,心有相通,神驹加速,每踏出一步,竟是有烈焰产生! 在炽焰神驹从身旁飞驰而过时,镇北王严栋一跃而起,径直骑乘在其上。 马踏飞燕。 炽焰神驹竟是直接飞起,脚踏烈焰,直追那双翅血翼蛇逃去方向。 …… …… 当严无鹭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 看向四周的华丽装饰,想必自己已经是在镇北王宫之内。 “世子,您醒了!” 见到严无鹭醒来,第一个迎上来的,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秋月。 “秋月?”严无鹭还有些迷糊。 “世子,秋月我在。” “怎么不见……” “世子是想问春华姐姐吗?”秋月抢声道。 严无鹭一时间有些语塞,他是想问——我父王呢?! “春华姐姐为了救世子,受了些小伤势……” 秋月说着,神情有些低落,但是转眼间,便是话锋一转,“……不过春华姐姐这段时间里,还是一直都坚持要带伤照顾世子,之前才刚刚被秋月替换下来。” 这段时间里,其实一直都是春华、秋月、以及江月灵三人轮流照顾严无鹭的。 只不过,秋月知道,现在春华正处于世子贴身高等侍女的一个特殊时期,所以秋月将所有的功劳都归给了春华。 “我……昏迷多久了?” “回世子,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严无鹭闻言,有点惊讶。 他起身,见窗外,应当是傍晚时分…… 奇怪,当时在镇北军营内,自己好像也就只是被易钧涵打了一锏,而且自己还有世子内软甲防护,怎么……后来就昏迷了? 一旁秋月在服侍世子严无鹭起身靠在床榻后,便迅速让人去通知了镇北王严栋。 果然,不出片刻,便是听到了严栋的声音—— “鹭儿!感觉如何?” 严栋人未至、声先到,周围还要一大群其他随从,被他下令留守在世子殿外。 也就只有当初那被称为“药王谷医圣”的老医师,跟随严栋而来。 “父王。”严无鹭原本是起身坐靠在床榻上,他正准备下床行礼,但是被严栋伸手阻止。 “鹭儿不必多礼。” 严栋说着,转而将手指向身边老医师,“……这位是药王谷医圣姚迎然,你也见过了。” …… 016 因祸得福 “……这位是药王谷医圣姚迎然,你也见过了。” “医圣前辈。”严无鹭微微拱手。 姚迎然受宠若惊,连连回礼道:“世子折煞老夫了。” “咳咳……” 严栋佯装咳嗽了几声,将二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来,“……姚迎然啊,给世子讲讲他的身体情况吧。” “遵命。” 姚迎然再度恭敬至极地向镇北王严栋拱手回礼,谁能够想到,这竟然是江湖中千金亦难救人的傲气医圣? “……世子殿下,在您昏迷期间,老夫已按照王爷的命令,帮您移植好了那‘水系至尊骨’,融合完美、没有排异现象。” 老医师说着,似乎对自己越来越娴熟的移花接木之手法感到有些骄傲。 “【水系至尊骨】?” 严无鹭重复自语,随即明了,那是原本一号气运之子萧自尘的。 虽然内心有些不好意思,但算了,毕竟,自己是为了世界存亡、是为了天下的苍生黎明……(内心萌化版小人严无鹭叉腰挺胸……) “医圣前辈,我之前……怎么昏迷了?”严无鹭好奇询问道。 “恭喜世子,此乃大喜之事……” 姚迎然老医师如同大喘气一般说道,吓得严无鹭还以为自己怀孕了,“……世子体质特殊,本就与【天灵根】极其匹配,老夫当初保守估计,最少也可以融合五成左右的天灵之力。” “……但谁能想到,世子在危机关头,竟是将自身与【天灵根】的潜力完全开发,如今,已经完全将整个【天灵根】融会贯通。” “……只不过,初步完全融合,世子的神识还太过弱小,无法驾驭这般天灵之力,才会出现昏厥。” “……因祸得福,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见到一旁白胡子老头笑脸嘻嘻地说着自己孩子遇难,可喜可贺。 严栋不知为何,有种怀疑对方别有目的的感觉。 要不是这老家伙在医术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严栋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那么……” 严无鹭也是大概明了,“……医圣前辈,我这【水系至尊骨】,又能够融合几成呢?” 姚迎然被对方一口一个“医圣前辈”夸得心里乐开了花,暗中感叹镇北王世子当真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比那镇北王严栋的恶劣性格不知好了多少倍…… “回世子殿下,您现在已经完全融合了【天灵根】,有此物协助,即便什么也不做,【水系至尊骨】,也可获得其八成之力。” “不行,还不够。” 严无鹭闻听姚迎然所言,自顾自说道。 一旁严栋闻言,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由出声道—— “鹭儿,什么还不够?” “父王,我要获得这【水系至尊骨】的十成之力!”严无鹭眼神坚决。 “为什么?”严栋追问。 “我要变强!” 严无鹭回答道:“就像此次军营刺杀一事,若是我能够像父王一般强大……或者,哪怕和诸将军一样,我们当时也不会变得如此被动,让大量镇北军将士因为保护我而死。” “诸珙祁可也是镇北军中排得上号的强者,你小子眼界倒还挺高……” 严栋表面上如此严肃说道,但心底却早就乐开了花。 一方面,世间的任何一位父亲,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孩子骄傲学习的榜样; 另外一方面,严栋盼着自己孩子习武,可都已经是盼了整整近二十年了。 若不是当初与王妃之间有约定,严栋早就在严无鹭孩童时期,便开始培养对方了,何至于如今及冠之年,对武道也是一窍不通? 另外一旁的姚迎然见状,也是试探性地出声、推波助澜道—— “世子殿下若想要更完美地融合这【水系至尊骨】,便要开始修炼水系功法,勤加练习,必定效果非凡。” 一语言毕,寝殿内安静了许久。 终于,严栋起身,“明日辰时,去校武场,为父帮你引见几位武道师父。” “孩儿遵命。” 说罢,严栋便是转身回走。 在严栋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原本严肃正经的面容,瞬间如同狂喜一般挤在了一起,同时还要一边拼命忍住、不大笑出声。 只是突然,已经走至殿门口的严栋步伐一停,转身,依旧是那般严肃正经的模样—— “你今晚去那江家女娃的殿里歇息,既然已经决定修炼武道,有她,你事半功倍。” 严栋说着,似乎还莫名一笑。 严无鹭拱手应承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模样,只有秋月,心下一沉…… 王上如此命令,那岂不是意味着,今晚一过,春华姐姐不就是要被替换走了吗?! …… 严栋带着众人离开之后。 在秋月等侍女的服侍之下,严无鹭也是穿戴整齐,前往了江月灵的居所。 殿门被仆役推开。 很显然,是有嬷嬷提前通知过江月灵了。 这殿宇内的布置,对于一位妾室来说,倒也是华丽至极,只不过,没有当初的那些红烛与红色丝绸作布置了。 “世子殿下。”江月灵率领仆役迎接。 严无鹭微微挥手,让其余人退下之后,扶起了江月灵。 “昨日……不对,是前日,在我昏迷之前,那魔爪章鱼攻击我时,我好像看见你挡在了我的面前。” 严无鹭牵着江月灵如玉一般白皙的右手,一边向着内殿走去,一边另有深意地询问道。 江月灵有些脸色绯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时,自己好像真的是下意识而为。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仅仅真正相处两天不到的人。 “我当时……只是担心,世子若是死了,我的阿爹阿娘也会被镇北王发怒牵连。” “江姑娘的一家亲朋,不早就在我们成亲当晚,便是连夜逃离北地了吗?”严无鹭看向江月灵的眼睛,故意说道。 江月灵也是明显一惊,“世子……您怎么知道?!” 她对于对方这么快就知晓此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对方似乎也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特别是镇北王严栋。 …… 017 许久不见 江月灵心中知道,对方明明掌握足以威胁自己一家的有力证据,但并没有想要以此要挟自己的意思。 她不由对这位镇北王世子的好感更高…… 而且…… 在这种微微昏暗的烛光之下,如此近距离仔细端详眼前的严无鹭,江月灵突然发现,对方真的长得十分贵气俊丽。 与自己以往幻想的梦中情郎如出一辙。 严无鹭不知道此刻江月灵的心中所想,他只是微微带有调趣意味地说道—— “明明白天里还叫我‘无鹭哥哥’,现在就又改叫‘世子’了吗?” 严无鹭说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整个人显得没有以往那么具有危险感,而亲和了许多。 江月灵微微低首……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改口道:“无鹭哥哥。” 严无鹭含笑,依旧应了一声。 二人坐至床榻边沿。 “时候不早了。”严无鹭淡淡出声。 “嗯。”江月灵回应。 尔后,江月灵便是心中知晓,她开始自己缓缓解开自己外衫衣领的纽扣…… “再等一下吧。”严无鹭突然道。 江月灵有些好奇。 只见严无鹭起身,不知从何处拿出了数根红烛,放于近处代替了普通烛火。 “上次,已经掀了红盖头,这回,还是将剩下的步骤给补上吧。毕竟,这是你我真正意义的第一次洞房之夜。” 江月灵闻言,眼中泪水打转,有些感动…… 严无鹭慢条斯理地完成一系列步骤,在红烛照耀之下,倒了两杯美酒佳酿。 江月灵双手接过,与严无鹭交杯而饮。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江月灵淡淡说道,随即一饮而尽。 严无鹭看着江月灵解开一枚纽扣后露出的白皙脖颈,仰面饮酒,使得江月灵看起来更加美丽洒脱。 严无鹭心下一笑,紧随其后,亦是一饮而尽。 “那么,月灵,我开始了。” 严无鹭说着,微微靠近,自江月灵白皙脖子开始吻起,手中亦是动作不停。 江月灵似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有些兴奋,面色潮红—— “无鹭哥哥~” …… 镇北王宫地牢。 严栋在离开世子寝殿之后、打发走了药王谷的老医师姚迎然,便是径直往地牢方向而来。 最先见到的,便是被玄铁锁链穿过筋骨而禁锢吊起的双翅血翼蛇…… 那家伙的双翼,在被严栋追击途中就已经完全破碎,现在浑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不过可惜,严栋竟是没有抓住那个人族小子……着实奇怪。 但算了,严栋现在本身也不是来审问这孽畜的。 镇北王宫内,有专门的拷问师,他们,会从这孽畜嘴里,挖出镇北王所想要的一切。 严栋此刻,是专程为了自己孩子的武道师父而来…… 若论水系武者,天下谁人,能强过此人? 一扇扇玄铁大门在机关术的作用下打开。 负手而立的严栋,终是在最底层的寒水牢里,看见了此行的目标人物—— “许久不见了,老朋友。” …… (1):此诗引用自《济公全传》第二百二十三回。 018 会嫁人吗?那嫁给我吧。 天色将明。 严无鹭今日早早醒来,看了看床边浑身光溜溜倚在自己身边、依旧在安静休息的江月灵。 玲珑白皙、凹凸有致。 严无鹭不知为何,静静端详了片刻,觉得后者似是比以往更显风韵成熟。 为了不打扰对方,严无鹭轻手轻脚地离开下床。 发觉对方失去了自己的胸膛臂弯,酮·体·裸·露在外,似乎因感觉到寒冷而开始微微蜷缩、眉头也皱了皱。 严无鹭便将一旁薄被子拾起,好好遮盖住了对方。 见到江月灵脸色再度变得睡意甜美,应该是感觉舒适良好、安然入睡。 严无鹭见状,放下心来。 简单穿衣整理之后,便是准备提前前往王宫校武场,去见见父王所说的武道师父们。 其实,严无鹭作为一个正常得年轻男性,甚至来说,在融合了【天灵根】与【水系至尊骨】以后…… 若不是见到江月灵睡得如此安稳,而他昨晚又折腾了她不少姿势……否则,严无鹭还真是想在对方身上再感受一番后离开。 严无鹭觉得自己心中的想法有些下流,不由微微摇了摇头、驱散脑内想法。 不过,他也只是单纯想想罢了…… 毕竟严无鹭自认为不是只会一心扑在女人身上的愚蠢家伙。 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若是下一次再遇见了易钧涵或是其他的气运之子,绝不能像这一次这般手足无措。 …… 【宿主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108/∞】 【天命值:31069点】 【功法:无】 【修为:无】 【法器:无】 【天赋:天灵根,水系至尊骨。】 …… 严无鹭的脑海内,系统文字浮现。 他又多了一万点天命值,应该是从易钧涵那里获得的。 不过,听说严栋并没有抓住易钧涵…… 虽然也在预料之中,但这一万点气运,又是如何从易钧涵那里获得的呢? 而严无鹭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水系至尊骨】的移植,还是与江月灵如此一夜的缘故,战力评价稍微上升了一些。 嗯…… 若是后者的原因,那岂不是……做·爱就变强!!! 严无鹭再次微微摇了摇头,排除了脑内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缓缓推开了殿门。 天色已经朦朦胧胧,可见淡淡光亮。 严无鹭觉得神情气爽,大步走出。 “世子。” 一道温和端正之中带着几分憔悴的女声传来。 严无鹭循声望去。 是春华。 后者此时没有穿着以往碧青之色的纱裳,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色劲装。 虽然少了几分婉约端正,但却是更显干练魅力。 “春华?你怎么这身打扮?你的眼睛……” “春华是来向世子告别的。” “告别?”严无鹭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春华已经年满十八了,也该换更年轻的姑娘来侍候世子了……” “你不就挺好的吗?”严无鹭似是不解。“……我去跟父王说一声。” “昨夜,我一直都在这里。”春华答非所问。 “从……什么时候?” “从秋月离开侍候之后。春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留在世子身边,所以想着,早些来此,趁着早晨无人时,与世子单独告别。” “你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吗,怪不得眼睛都干涩憔悴成这样了。” 严无鹭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离开我后,你要干什么。” “作为王上培养的暗卫,春华或许,会被外派潜伏到敌人身边吧。” “服侍别人?会嫁人吗?” 春华暗暗想着,能够嫁人,对于一般女性暗卫来说,或许还是个好归宿吧。只要,不是被当成礼物送出去给其他权贵。 “也许会。”春华低首,淡淡回答。 “那嫁给我吧。让你当世子侧妃。” 严无鹭看着春华,后者闻言一惊,猛地抬首,眼神闪烁,一时间没有回答。 “不愿意吗?”严无鹭自语,“正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父王不会答应。” “春华愿意!” 春华快速回答,但似乎又反应可能会造成误解,连忙半跪,继续解释道:“不不不,春华不敢奢望正妃、侧妃,只要,能够陪在世子身边,哪怕没有名分也无所谓。” “怎么可能让你没有名分。”严无鹭轻笑一声,一手擦拭着春华泪水划过的脸颊。 “好吧。看来,只能让父王引见的师父,再多等一段时间了。” 严无鹭说着,径直抱起了春华。 春华虽是暗卫强者,但却是身娇体软,严无鹭轻松便可以抱起…… 春华一慌,将脑袋紧紧地埋藏在严无鹭胸口处。 严无鹭带有笑意,“春华,去我寝殿里,还是去你的住所处……又或者,就在这里。” 严无鹭说着,话语的声音落在了春华耳里,似乎还有清晨的淡淡白雾拂在春华脸上…… 春华瞬间连耳根都红了,瓮声瓮气地说道:“去世子殿里。” 严无鹭轻笑一声,“好的,爱妃。” 随即如同抱着美丽尊贵的公主一般,向着自己寝殿而去。 …… 镇北王宫内。 天色已明。 王上书房内,镇北王严栋此刻正在与一浑身裹挟在碧蓝海袍之下的神秘人隔案而坐。 案上有围棋,双方各执一子。 “你能够答应教导鹭儿武艺,我很感谢。” “镇北王的请求,天下何人敢拒绝?” 二人视线交错,不再言语。 只见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越来越密集,时间也早已经超过了辰时。 “是否,应该先去校武场见见鹭儿。”严栋突然出声。 “不急。” 蓝袍神秘人淡淡回应,“……下完这盘棋再去也不迟。” 严栋心中知晓,眼前人是想要给自己鹭儿一个下马威,故意拖延时间。 但奈何,这习武一事,本来也就有求于人,严栋也不好太过逼迫。 “若是耽搁太久,只怕不好吧。”严栋一黑子落下,淡淡提醒。 “想要学会我的功夫,难不成,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哈哈,倒也是。” 严栋附和,心中想来,还是觉得自家赚了。 …… 019 祸国殃民? 世子严无鹭的寝殿。 当严无鹭与春华一番清晨云雨之后,起身看向窗外,却是发现天色早已经过了辰时,甚至连阳光都变得强烈了起来。 严无鹭微微扶额,感觉自己真是“色欲熏心”,流连忘返于温柔乡中,竟是连时间都给忘记了。 回过神来,严无鹭连忙起身、快速穿衣。 颇有一种拔diao无情的渣男形象。 春华见状,虽然不解世子为何如此着急,但也是下意识地、立马上前来帮助严无鹭穿衣整理。 “春华,我算是为了你,得罪了自己都还未见过面的武道师父啊!” 严无鹭故作深沉道。 春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准备行礼请罪。 但被严无鹭一手扶起阻止,“倒不用如此认真,不过春华,看不出,你的腰是真细……” 严无鹭说着,春华顺着严无鹭的话语看向自己的小腰,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还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 后者微微羞涩,手臂动作,遮住了一些关键部位。 严无鹭微微含笑,在春华额头轻吻了一下。 “春华,你之前说,你本姓张?” “是的,春华随母亲姓氏。” “那名字呢?”严无鹭微微捏了捏下巴,继续追问。 “春华不喜欢以前的名字,那是抛弃了春华与母亲的人取的。春华更喜欢现在的名字,因为他是世子取的。” 春华说着,到后半句则是含笑看着眼前严无鹭。 严无鹭有些哑然失笑。 “既然如此,以后,春华你就保持名字不变,加上姓氏,叫张春华吧。” 严无鹭说着,并淡淡补充道:“……毕竟,世子妃总不能一直是个侍女的名字,这会让登记的仆役感到为难的。” 春华大惊,她倒是一直都以为世子之前的话不过戏言,没有想到,竟是会如此认真。 不过,比起眼前惊讶得无处适从的春华,严无鹭却是突然想到了别处——似乎在自己以前世界的历史上,有一位无冕之后,是不是就叫“张春华”? 待到数息之后,严无鹭已经穿戴完毕。 愣住的春华也是后知后觉,她慌忙半跪行礼,一时间暴露得更多了…… “春华,不敢逾越。” 从侍女,即便是高等侍女,一跃翻身成为了主人地位的世子妃,哪怕只是侧妃,但也的确是逾越了规矩。 不过,严无鹭不在乎…… 他没有去扶春华,而是蹲下一个与她相同的高度,开口道—— “我说你能成为世子妃,就不算是逾越。” 简单的话语,却是一记完完全全的定心丸。 “不过,正妃的话,父王应该不会答应,所以只能先给春华你争取到侧妃的位置。”严无鹭淡淡自语说着。 春华闻言几乎叩首。 严无鹭伸手阻止,而后几乎将其揽入怀中,“以前怎么没发现,温和端庄的春华你竟是这般磨人。当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胚子。” 春华不大明白…… 尔后,才再度回想起来,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所为…… 一时间羞红了脸颊,深深埋在了严无鹭的怀里。 严无鹭将其抱起,本以为之前一番的穿衣整理会重新变为无用之功,但谁想到,严无鹭竟然只是将春华放回了床上。 “你再休息一会儿,昨晚竟然一晚不睡,守在那殿外,真是够傻的。” …… 020 习武拜师 “你再休息一会儿,昨晚竟然一晚不睡,守在那殿外,真是够傻的。” 严无鹭看似批判地关怀语言,让春华心中一暖。 “……我还得去校武场习武,第一天就迟到,只希望那武道师父是个脾气好的人。” 春华闻言,知道了前因后果,有些自责,想要出声弥补道—— “世子,春华其实也是可以教世子习武的。” “哦?” 严无鹭很是好奇,他坐在床沿,俯下身去,“……那么,本世子晚上便来找你习武。” 春华觉得对方似乎是在占自己的便宜,一时间面容再度绯红,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严无鹭轻笑一声,“走了。” “世子慢走。” 春华露出半个脑袋,见严无鹭已经走远,低声羞涩自语道—— “……晚上别忘了找春华来习武。” “看时间安排吧。” 自远处门外传来了严无鹭的清淡声音回应。 春华一懵,尔后才想起世子融合了【天灵根】,感官神识早已经远超常人,不由暗自羞愧。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种对晚上的莫名期待…… …… 镇北王宫。 校武场。 镇北王宫坐落于燕北城的最北方位置,而校武场,则是在王宫内的最北方位置。 严无鹭在离开了春华的温柔乡之后,便是快步赶到了校武场。 严无鹭心中觉得自己今天倒是挺荒唐的,竟然为了女人,而耽误了正事。 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耽于美色。 已经接近午时。 但校武场这里却是除了几名以往便一直看守场地的武师之外,便是空无一人。 严无鹭心下好奇,他本以为是自己来晚了,惹得父王严栋与武道师父们生气离开。 但在询问之后,严无鹭才知道—— 从今日辰时到现在,这校武场里便一直只有他们,再无其他人到来。 严无鹭有些不解,但也是乖乖站立于原地。 几乎是在片刻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而至—— “鹭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严无鹭闻声而转身,是严栋带领着一名身着碧蓝海袍的高个子神秘人而至。 “父王。”严无鹭恭敬行礼。 严栋过来拍了拍严无鹭的肩膀,暗暗对他说道—— “不错呀,鹭儿。等了半天,还没有走,心思如此赤诚,这回,我身后这老家伙想不教你都没有理由了。” 严栋似乎是十分得意,有意无意中还看了身后神秘人一眼。 严无鹭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闻世子殿下顽劣,但没想到,竟是对于习武一事如此上心。” 神秘人上前,淡淡说着,那是一种沧桑而有力的声音,难辨性别,“……我等,晚到了这么久,倒还是要向世子说一声抱歉。” “前辈言重了,无鹭其实也并没有等太久。” 严无鹭微微拱手回礼,实话实说。 但很显然,严栋与那神秘人都是不怎么相信……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严无鹭的谦辞罢了。 …… 世间武道。 在经过这千万年来的发展以来,其早已与最开始的单一修炼方法不同。 内力、斗气、乃至于其他各种形形色色的奇怪能量,都是层出不穷。 甚至在很久以前,世间还有“仙道”、“仙人”一说存在。 不过,到了如今,“仙人”早已经不知所踪。仙道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为了对付妖兽异族,为了人心中天生对于强者的向往…… 武道,成为了绝大多数人选择的道路。 当然,武道也并非绝对垄断地位。 像是驯兽师、儒道、机关术师、医师等等,这些也皆是大热之选。 总之,看人的天赋吧。 有的天赋强的,同时身兼多种修行,也不是不可成事。 至于天赋弱些的,则还是但选择一种比较好。 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武道修炼,功法为先。 校武场上。 严栋做引荐手势,率先开口道—— “鹭儿,这位,以后便是你的功法师父,由他主要负责指导你的武道修行。 “……你想要完全适应体内的【水系至尊骨】,便可要多多向其学习掌握水系能量的要领。”严栋继续补充说道。 “孩儿遵命。” 严无鹭拱手,转而看向那神秘人,“……不知,无鹭该如何称呼前辈。” “都行。” 神秘人看似十分洒脱,“……老夫曾用过“君行”一名,你若是愿意,称呼我一声君行师父便是。也算,我收了你这个徒弟。” 严栋见状,立马见缝插针道:“鹭儿,还不快叩头、行拜师礼。” 严无鹭也是对严栋的话语心领神会,立马跪下,磕了三个头,恭敬称呼了一句“师父”。 君行觉得有些麻烦…… 但还是按着礼仪,将严无鹭扶起,暗暗看了一眼那严栋,“严栋啊,老夫又不会不收你儿子,你也不必如此捆绑老夫吧。” 严栋无言,只是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挠头傻笑…… 他知道,眼前此人看重荣誉,如今接受了鹭儿三个响头,就算是有了师徒名分。 日后,以此人的实力与威望,纵使自己与镇北军真有什么不测,江湖之上,也会有鹭儿的一处立足之地。 …… 武道修行,其实远比严无鹭所想像的要枯燥无聊得多。 在简单行完拜师礼之后,严栋便是让君行,立刻开始对自己孩儿的教导。 那模样,仿佛是想要自己孩儿立刻把君行这老家伙的全部本领都给瞬间学会一般,迫不及待。 “急什么?” 君行只是淡淡说了如此一句。 但最离谱的是,严栋竟是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能够对天下闻名的镇北王严栋如此说话。严无鹭本以为除了自己与已经过世的镇北王妃,便再无他人。 今日看来,却是……不然。 看来,父王确实是给我找了一个绝世高人来当师父。 “世子殿下,老夫教徒,与常人不同。” 君行来到了严无鹭的面前,“……首先,我需要看看徒弟的决心,才有了今日的故意迟到。世子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稳重而坚韧,不但等了下来,且还没有丝毫的气急败坏的模样。” “……看来,世子的确是有一颗习武尊师之心。” …… 021 剑之境界 面对自己师父的如此夸赞,严无鹭有些心虚……阴差阳错之下,春华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虽然严无鹭觉得就算让自己在这等,他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谁有能够说得绝对呢? “另外,老夫教徒,还得看看徒弟的天赋究竟如何……这样,才方便定制专门的教徒方案。” 君行的后半句话,其实是自己临时改的。 以往,若是没有天赋的人,纵使再如何求他、再如何有决心,他也一概视而不见。 他,可没有把心思花费在木头上的打算…… 只不过,眼前人毕竟是严栋的儿子,自己没法拒绝。况且刚刚都已经行了拜师礼了,现在若是说不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严无鹭正视着自己眼前的君行,后者完全被包括在碧蓝海袍之中,甚至都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师父尽管来吧,弟子愿意接受一切考验!” 见严无鹭如此坚定模样,一旁严栋也是不免暗暗点头。 “很好,在正式修习武道之前,你,可有想好使用什么武器?”君行说道。 他对于严无鹭已不再作世子之称,着算得上是他开始正式将对方视作自己的徒弟来教导。 “剑、枪,以及……弓箭!” “三种武器?”君行有些好奇。 对于一般人来说,向来都只会选一种专精,顶多是在专精武器的基础之上,再选择一种武器作为弥补短处或者备用。 选择学的种类太多,可有贪多嚼不烂的风险。 “是的。”严无鹭再度坚定道。 另外一侧,已经坐下喝茶的严栋开口对君行提醒—— “我这孩儿,体内除了【水系至尊骨】外,还有融合百分百程度的【天灵根】,神识远超常人。学习三种武器,是我对他的建议。” “融合了百分百的【天灵根】……” 君行似乎是终于有了些惊讶之色,【天灵根】少见,但是终究是有的。在天地灵气聚集之地,总是会有幸运的采药师发现…… 只是,能够融合百分百的【天灵根】,君行在此之前,只听说过一个人,那人也是着千百年历史长河中仅有的三个“武神”之一。 “……既然如此,那你选择这三种武器,正好,远程近程、马上步下,都可以。” 君行审视着眼前青年,后者坚毅挺拔、双眼有神,与传言中不堪大用的纨绔世子截然相反。 而且,单单是对方选择的这三种武器,可不像是为了当行走江湖的游侠,而是为了……接替其父,成为统领二十万镇北军的天下枭雄。 君行心中大致有底,感叹眼前人胸怀大志,却还能够藏拙隐锋二十载,着实让人感到可怕。 若是日后,只怕是会比镇北王严栋更加可怕的角色吧。 “今日,我便教导你剑术基础,至于枪与弓箭,想必你父王会给你找更好的师父吧。” “师父,我们不先修行功法吗?”严无鹭有些不解,这与他从其余武师那里了解的顺序不同。 “若是不想学,可以走。”君行态度冷淡。 严无鹭无言以对,见严栋也没有异议,严无鹭微微拱手,“弟子莽撞。” …… “剑乃百兵之君,乃杀人利器。” 君行脱下碧蓝海袍,身姿挺拔。 他带有遮住下半脸庞的银色面具,手持一柄未开刃的铁剑,继续道—— “世间关于剑的功法、招式,数不胜数,但归根结底,也不过只有那基础几招——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 说到此时,“铿锵”一声,君行已经是将铁剑自剑鞘中拔出。 未有任何内力、斗气的加持。 仅仅只是随手一剑劈下,仿若势大力沉,君行面前数米之远的木人,竟是瞬间开裂成两半。 而反观君行,依然是身姿挺拔的立于原地,神态淡然自若。 “这怎么可能做到的。” 于一旁观看的严无鹭大吃一惊,他在【天灵根】的加持下,更为清晰地看见了对方体内的内力能量,确实没有丝毫调动。 也就是说,在没有任何额外的内力加持下,用一把未开刃的铁剑,随手一剑,便是将数米之外的练习木人给劈裂? 严无鹭只觉得不可思议。 “此乃‘人剑合一’之境界。”君行看出了严无鹭地困惑,稍作解释。 对于武器的掌握程度,其实除了专精之外,还有两种额外境界,譬如剑,则是—— “人剑合一”。 “天人合一”。 君行称他自己的长剑剑法,已经到达了最高深的“天人合一”境界,而刚刚那一击,则只需达到“人剑合一”境界即可。 严无鹭暗自苦笑,好一个只需达到“人剑合一”境界即可。听起来似乎简简单单,但实际……天底下有这般实力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吧。 君行认为,等他把严无鹭的剑术教导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也即是严无鹭能够只靠无内力加持的一剑做到刚刚那种地步。严无鹭便算是在剑术上出师。 “你来。” 君行淡淡说道,随即将铁剑扔给了严无鹭。 严无鹭慌忙接过,但好在没有掉地上。 站于师父君行的位置,学着君行那般绝世高手的模样,随手一剑挥下……毫无动静。 整个校武场似乎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紧接着,是自己父王严栋爆发而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 严无鹭有些懵。 还是师父君行开口道—— “为师只是示范了一下‘人剑合一’之境界的实力效果,你还没达到那种境界……” 严无鹭也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有多傻。 但一时有些不知道是该如何。 君行也自知自己说得云里雾里的,也便不再遮掩,径直开口道—— “走近那练习木人,双手握剑,全力劈它,恍若临阵杀敌!” “是!”严无鹭回道,依照君行的话语而做。 “动作标准,但气势太弱,重来!” “眼神要有杀意,重来!” “想象面前是你最为仇恨之人,一剑杀之,再来!” …… 022 暗藏汹涌 约莫重复调正了十多次,严无鹭才堪堪劈出君行较为满意的一剑。 而反观严无鹭,已经是有些气短。 这倒也不怪他,严无鹭的体力,即便是在同龄年轻人中,也是顶尖一流的。 如今融合了【天灵根】与【水系至尊骨】,根骨神识不亚于那些自幼习练武道的武者,但如此聚集会神、杀意盎然地全力劈砍,的确也是一种不小的消耗。 君行看了看天上时辰,只觉得今日时间应该是够的。 “如此劈出一百剑,便自行回去沐浴更衣吧。”君行淡淡说完,便是径直离开。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君行丝毫没有想要监督对方的意思,想必,就算严无鹭此刻扔下铁剑不练了、或者偷偷练习掺水,他也不会管的。 但严无鹭并没有。 在君行言罢之后,他便回复之前的状态,每数息酝酿,便在木人之上劈出势大力沉、杀意昂然的一剑。 凌厉迅猛、杀气逼人。 严栋见君行走后,本想上前对严无鹭说话,但是刚走两步,便是停下。 武道修行,可不比其他。 此刻若是让鹭儿轻松了,只怕日后便是后患无穷。 严栋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离去。 偌大的校武场中央,此刻便只留下了严无鹭一人在此不断练习击剑。 周围有常驻的武师静静看守。 …… 在严无鹭进行武道修行的同时,严无鹭的世子寝殿之内,也是“特殊”的一片和谐气氛。 春华……不对,是张春华。 世子给予了她额外的恩宠,让她能够在内务府确定自己的确切住所前,暂时居住在世子的寝殿内。 她已经收到了来自内务府的册封赏赐,但还没有说明究竟是何种地位。 不过,对于张春华来说,即便什么也不是,她也能够欣然接受。当然,若是能够有更高的地位,那自然也是最好不过。 与之相应的,秋月也是在得知此消息后,第一时间前来与姐姐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姐姐真是好手段!” 秋月在静静听完张春华的讲述之后,对此止不住地赞叹,“……不过,秋月也是才听说,那日姐姐救了世子后,王爷是不是就已经暗中答应过姐姐?只要我们俩愿意,就会让我们一直服侍世子。” “……姐姐明明心中知晓此事,而昨夜却仍是如此行为,这……可算是在欺骗世子啊。” 张春华一边静坐于铜镜前让秋月梳理,一边微微含笑,“算是欺骗吗?我本来,就是去跟世子告别的呀。” 秋月闻言,瞬间明白了张春华的意思,但心中好奇,“姐姐,那若是世子没有对你……那么,你不是真的要离开了吗?” “傻妹妹,因为姐姐我知道,世子一定会的……” 秋月不太能理解。 她不明白春华为什么要如此“冒险”,甚至不惜去欺骗世子。 但是看着眼前终于完成了梦想的春华,她有些羡慕与向往…… 同时,她在想,若是将昨夜殿外守候一晚的人换成了自己,她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吗? …… 就在秋月二人谈笑交流之间。 一阵微微急促的步伐之声响起,以她们二人的武道实力,仅仅只是听取这步伐气息的声音,便是能够听出究竟是何人。 如今的镇北王宫内,敢如此莽撞进入世子寝殿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位了。 “江姑娘。” 果然如张春华所料,她微微侧首,便是看见了已经出现在了内殿门外的江月灵。 都没有让仆役提前通传,看来,还有很多礼数需要学习。 “……江姑娘怎么来了?” 张春华起身,她现在身着白色内衫,显得美丽而淡雅。 发髻才刚刚梳理完一部分,简单挽起之后,乌黑的长发便是如瀑布一边披散在身后,直达腰际,出尘绝美。 “我听说,春华姐姐,你与世子也在一起了,所以,特地来恭喜。你……很幸运。” 江月灵说着,真心实意,倒确实看不出有其他任何阴阳怪气的成分。 在镇北王宫内,除了严无鹭,就数春华与她相处最久。 那一日,她们见到有镇北军士鬼鬼祟祟地带人潜入军营,张春华当时还以为是朝廷的间谍,便准备跟过去。 谁知道,最后竟是阴差阳错地救了世子一命。 说起来,她与江月灵也算是一同共过患难的人。 而江月灵又不傻,早在那日王宫马车内,江月灵就看出春华喜欢严无鹭。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得知春华终于苦等而成正果之后,她是应该高兴的。 只不过…… 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也决定喜欢对方的时候。 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的那一夜早晨。 这算是无缝衔接吗? 张春华闻言,并不知道江月灵心中隐藏的思虑。 她轻笑一声,走近并拉起江月灵的手,开口道—— “谢谢你的贺喜,江姑娘。” “世子赐了我改回本姓,我现在叫张春华。还有,其实江姑娘你才是幸运的,你是世子的第一个女人。” ……这个位置,本应该是我或者秋月的。 张春华的话语只说了一半,最后半句她没有说出。 江月灵静静看着对方…… 她有些失落。 她以为,自己可以真的得到一心爱之人,白首到老。 可是,自己的梦中情郎,也会是别人的梦中情郎。 在未来,或许他还会有更多的女人。 她有些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殿内原本和谐的气氛,在三个心思各异的女人之下,开始变得古怪而暗藏汹涌了起来。 哪怕三人之间互相称呼话语显得有礼而亲密,但隐隐之间却又像是有着一层明显的隔阂。 …… 镇北王宫。 校武场。 严无鹭仍在全力挥剑。 在如此约莫三十剑之后,严无鹭便是喘起了粗气,双臂也是开始酸痛,这还是自身在拥有【水系至尊骨】的情况下…… 若是换成了根骨一般的修炼者,只怕会更加艰难。 严无鹭驻剑休息,他心中想着—— 难怪那君行师父,只让他今日练习一百次劈剑即可。 看这天色,若真的是一丝不苟地劈剑一百下,能够在日落之前完成,便已经是不错的了。 严无鹭心中苦笑一声,觉得这是一件辛苦活。 但是在苦笑之后,便是又立刻重新站直,眼神瞪视前方,幻想着眼前是数个敌人围袭,猛地全力一剑劈去。 …… 023 衣钵传人 在约莫八十剑之后,严无鹭已经是双臂麻木,双腿打颤,脸上汗如雨下,唯有那一双眼睛之中,依旧坚毅。 再度挥剑而出。 周围的武师都被世子的这副毅力给怔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修行武道的方法,但是,他们却是知道,要做到之前那君行师傅要求的一剑劈砍,是需要耗费多少的神识与体力。 世子能够坚持这么久,且丝毫没有偷懒或者放弃的想法,便已经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了。 而经验丰富的老武师,更是逐渐从世子这一剑一剑的劈砍之中,发现了不一样的端倪…… 老武师也是镇北军中退役下来的,他发现,世子越来越像一个人…… 像是……年轻的镇北王! 那在战场上统领他们亲自冲锋陷阵的年轻王爷,那股坚毅与杀气,与眼前人如出一辙。 老武师暗暗叹服,而在这一刻,他才猛然想起——这可是世子第一天习武啊! 他都还没有修炼过功法,体内也没有丝毫内力与斗气……但自己,竟然就从他的身边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气威慑。 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 …… 当最后一剑劈砍下去,眼前那个原本完好的练习木人,此刻终于也是出现了一道巨大裂纹。 这是一百剑叠加的威力。 虽然还远远比不过君行之前的那随意一剑,但是,用一把未开刃的铁剑,将专门为练习而用的厚实木人劈成这样,也是难得。 一百剑完全劈砍完。 严无鹭眼种光芒迅速暗淡下去,缓缓走出几步,一个踉跄,竟是直接扑倒在地。 周围的武师迅速上前搀扶世子爷。 他们大多都是从头看到尾的,对这位世子爷,从最开始的漠然,到此刻的淡淡敬佩。 一百次劈剑其实不难。 难的是每一次都能够如世子这般势大力沉、杀气逼人。 那股冲锋陷阵、杀敌如麻的气势,让人敬佩。 就算是他们这些习武搏命过来的沙场精锐,也是要耗费不少力气,更何况是严无鹭这样养尊处优的世子爷呢? 严无鹭起身之后,倒是拒绝了其他武师搀扶、背他回殿的打算。 他只是练习得力竭,又不是受伤了,不需要如此。 严无鹭看了看天色,倒是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早些。 看来,或许,是自己的实力在练习中进步?所以使得后面挥出同样程度的劈剑,比之前面要稍微快些? 严无鹭没有确定,毕竟这才第一天。 他向自己的寝殿而去,感觉现在身上衣物内衫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只想简单洗漱之后迅速睡觉。 …… 在校武场的高楼处。 严栋与君行二人,立于楼台箭垛之后。 默默注视着严无鹭离去的背影,君行这一向来不苟言笑的家伙,竟然也是止不住地微微点首。 “不错。” “哦,老家伙,你也觉得我儿子不错吧!哈哈哈……” 君行看了一眼旁边止不住自豪的严栋,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只是觉得我徒弟不错,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你的衣钵?” 严栋佯装严肃,“鹭儿日后可是要继承镇北王位,统领天底下最强的兵马,谁稀罕你那啥都没有的剑圣衣钵啊?” 君行被严栋怼了一句,倒是无言以对。 数息之后,君行突然开口道—— “我听闻,前段时间,我这弟子在你的军营里遇刺了?” 君行说着,竟是有些兴师问罪的莫名感觉。 严栋微微正色,“确有此事,就在前天。” “刺客抓住了吗?江湖上的人一般不会针对你镇北王。是朝廷的人吗?” “杀了一个,抓了一个,但可惜,还是让跑了一个。” 严栋说着,像是在禀报战果,“……不过应该不是朝廷,他们目前,在忙其他的心腹大患、自顾不暇。或许,是私人恩怨吧。” “私人恩怨?” 君行有些好奇,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哈,你让我弟子抢了别人妻子,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 严栋一脸黑线,“什么叫抢别人妻子?” “……那江家女娃,可是清白之身,如今更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家鹭儿的。” “那么……”君行摸了摸自己银色面具下的下巴,“……莫不是你偷偷抢了别人妻子,然后还暗中隐瞒消息、不让旁人知晓。” 严栋:…… 看来,这老家伙还是要在寒水牢里面再冷静几年才行。 …… 严无鹭往自己寝殿方向而去。 在半路上,他正好是遇见了前往内务府后回来的春华、秋月等人,尔后便是与她们一同回去了。 严无鹭自己也不大记得自己究竟最后是如何到达的世子寝殿。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拒绝了张春华的搀扶,也拒绝了跟随而来武师的背行。 最后意识有些模糊。 当清醒过来时,便已经是沐浴换衣之后,躺在了寝殿床榻之上了。 严无鹭刚刚睁开眼,便是看见了依偎在床沿、美丽温和的张春华。 周围还有秋月与其他侍女,但大多都已经睡熟。 张春华是唯一一个发觉严无鹭醒来的人—— “世子,您醒了。” “春华。”严无鹭淡淡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舒服很多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世子,已经晚上三更了。”春华回道,看得出来,她也有些睡眼朦胧。 “三更,这么晚了吗?” 严无鹭喃喃自语。 “是呀,世子昨日习武,也不知道是哪位师父教导的,怎么把世子往死里练呀。” 张春华有些愤懑,继续说道:“……昨日里,我和秋月在路上遇见世子,都差点以为是世子伤势复发,担心死我们了。” 严无鹭微微一笑,也是后知后觉。 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弱,还是君行师父太过严格。 “这也不怪师父。春华,这段时间,有人来找过我吗?”严无鹭发问。 “诸将军,曾裸着上身、背着一捆荆条,要来向世子负荆请罪,说是自己管辖不严,让刺客近了世子身旁……” “父王不是都已经调查过了吗,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严无鹭淡淡说道。 …… 024 功法 闻听严无鹭所言。 张春华想了想,温和回道—— “但毕竟,诸珙祁将军也还是有一定责任。他见世子当时累得睡着了,心痛了一会儿,嘱咐我与秋月好好照料世子,说他明天傍晚再来继续向世子请罪。” 严无鹭听说之后,倒是觉得这诸珙祁倒是有些可爱…… “还有其他人吗?” “江姑娘,也来看过世子。”张春华几经思量,“……江姑娘当时见世子已经沐浴更衣,以为是在春华这里歇下来了,便行礼后走了。” “……世子要去江姑娘处歇息吗?” 严无鹭一手放着枕着自己眼睛,他刚刚睡醒,但身体还有些酸麻…… “不了,都这么晚了。” 张春华闻言,脸上有微不可见的暗喜之色…… 严无鹭突然想起了早晨的约定,不由再度轻笑一声,开口道:“我今天累了,就不请春华你教我武艺了。 张春华脸颊一红,微微低首…… “我……我帮世子再熄几根蜡烛吧,世子在太亮的地方睡不着。”似乎是见到严无鹭枕着自己眼睛,张春华如此说道。 “不用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严无鹭说着,随即微微侧身。 只是突然,严无鹭似乎猛然回想起来,又转了过来,看着张春华说道—— “春华,你怎么睡在床下?” “内务府,还没有确定春华的位分,所以,春华以世子侍女的身份来说,是没资格与世子共同在一张床上休息的。” 张春华的眉眼之中依旧是那般温和端正,对严无鹭淡淡解释道。 严无鹭也是觉得好笑,他没有多说什么,一把将张春华拉上世子床榻、揽入自己怀中…… “就这样,早些休息吧。” “嗯……好的,世子。”春华似乎有些紧张。 “叫我名字也行。” 严无鹭觉得春华有些太过守礼了,虽然他很喜欢,“……毕竟,你现在是在我的床上。” “有些不好意思,无鹭……” “春华姑娘。”严无鹭淡淡回道,然后画风突转,“……如果我们再不休息,我明天可就起不来去习武了!” “哦哦,春华明白了。” 春华连忙说着,双眼一闭,隔着白色内衫,静静枕贴在严无鹭胸膛上。 严无鹭再度一笑,也是闭目睡去。 …… 翌日。 严无鹭早早醒来,在众人服侍之下穿戴完毕,来到了校武场。 今日严无鹭身着一身黑色便服,也是专为了习武而用。 于校武场上再次遇见了父王严栋与师父君行。 “父王,师父。”严无鹭分别拱手行礼。 “今日,你需要学习下一招剑式,先继续……” 君行的话语还未说完,便是被严栋出声打断。 “先等一等哈。鹭儿啊,这君行师父虽然教法奇特,但要知道,武者最重要的,还是得数功法武技。” “胡说!” 君行径直打断了严栋话语,看得出一丝怒意,开口反驳道—— “只有剑意,才是一个剑客最为重要的武器!至于其余武者,也是要跟自己的武器心意相通,才是成为强者的不二法则!” “等等等等,你这个老家伙,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严栋也是丝毫不让着君行,态度反应与昨日的顺从截然不同。 对于严栋来说,他有他所要坚持的理由。 君行见状,愤愤一甩衣袖,便是自觉坐到了一边。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君行已经将严无鹭视作最适合自己衣钵的传人,就算严栋赶他走,他也要死缠烂打、偷偷教严无鹭这个徒弟。 而严栋见状,也是心满意足,开口继续对严无鹭说道—— “在今日君行师父教你剑术之前,你先来,选择一门现在习武修行的功法……” 说着,严栋右手手指上的古朴纳戒一闪,三本卷轴古籍,便是径直出现在了严无鹭面前。 这三本卷轴古籍,每一本,都是散发着淡淡光芒,凭空悬浮在严无鹭的眼前…… 这些都是最为顶尖的功法本初卷宗,才有可能达到的程度。 每一本都至少是地阶以上的功法秘籍。 严无鹭的眼睛微红,其中充满了好奇与欲望,这是在他毫无掩饰的情况下,当然,他也不需要掩饰。 在父王严栋的默许之下,严无鹭拿起了最为靠近自己的一本卷轴古籍——《炼体录》。 《炼体录》,地阶高级功法。修炼之初,需要在身体上面刻画魔纹,引动幽冥之火炼躯,痛苦万分,如身处地狱业火之中,需要共经历九重魔纹、八十一次幽火之炼,身体完全蜕变,才算初通本法。 举手投足之间拥有无尽巨力,甚至可以口吐幽冥之火,修炼至大成时,可化身战斗,威力堪比天阶功法。 “此功法,若不是前面初学时的条件过于严苛残酷,或许也可以评定为天阶功法。”严栋为严无鹭解释道。 严无鹭快速翻阅了一遍,“可惜,这《炼体录》感觉更趋近于火系功法,与我的【水系至尊骨】不符。” “没错。”严栋继续道:“……我也就拿出了给你看看而已,并没有让你选这个。” “……而且,这本功法好像还没人能够修炼至大成呢,好多武者修炼到一半就被幽冥之火烧死了。” 严无鹭闻言一时无语,他不知道严栋为什么要拿出这么一本来?这是非要凑齐三本功法来玩选择吗? 放回《炼体录》之后,严无鹭拿起了第二本——《天狮岚罡决》。 这本严无鹭有印象,是他们从那家贩奴商队里,所获得的意外之喜,一本天阶低级功法。 《天狮岚罡决》,在原小说中,好像也是作为反派的严无鹭,从沈羽裴所在的贩奴商队中夺来,后来那沈羽裴成为狼王子之后回归,为了这本功法,可是跟严无鹭周旋了好一段时间。 只是可惜,它是一本风系功法。 也不符合严无鹭的要求。 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本了,严家的家传绝密功法——《乾坤决》。 《乾坤决》,天阶功法,未分属性、也未分详细等级。《乾坤决》一共分为九重,一至三重为一个大境界,三至六重、七至九重又分别为剩余两个大境界。 《乾坤决》的修习,需要修炼者能够上感天穹,下感地坤,汲取太阳与太阴两股至刚至纯之力,化为己身内力罡气。 因此,《乾坤决》对于修炼者的天赋神识依赖极高。 若是天赋高者,顶多也就每一次大境界突破会有些麻烦,而若是天赋低的,那么每一重间的突破,都是困难重重。 更有甚着,若是神识感知低微,察觉不到太阳、太阴之力,则是根本无法修炼。 …… 025 《碧海潮生剑决》 “《乾坤决》,这倒是一本好功法,也没有明确的属性限制,其中太阴之力,或许还能够化为水系。只是无鹭担心……” “担心什么?”严栋出声询问, “《乾坤决》一共分为九重,无鹭记得父王提到过,修习《乾坤决》,每天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吸收运转太阳太阴两股天地力量,若是不能专心于此,只怕难有成就。” “是啊,为父本来打算当你实力达到五阶武者、拥有一定的基础之后,再让你开始修习《乾坤决》的。” 严栋说着,态度极为做作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去藏经阁里,再给你找一本水系功法?” “……可是咱家的水系功法少得可怜,鹭儿你要不先练一本黄阶水系功法试试手?” 严栋说着,好像还开始在自己的纳戒之中摸索感应,拿出了一本比较常见的黄阶高级水系功法《清波剑》。 严无鹭觉得严栋是故意而为。 偌大的镇北王宫,怎么可能没有高阶水系功法的储备? 但严无鹭一时间也不知道严栋究竟想干什么,便也没有直接拆穿…… 而就在这犹豫的片刻之间,一本通体玄色的古朴卷轴,径直自君行所在位置扔来。 严无鹭的感官反应能力比以前大幅提升,一手接住。 “好了好了。”君行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真是看不惯你这严栋给我装疯卖傻,就拿这本垃圾功法给我弟子学吗,安得什么心?” “……想要我的《碧海潮生剑决》就直说,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见到君行已经交出了功法卷宗。 严栋也是一脸笑意盈盈的模样,毕竟,这《碧海潮生剑决》可也是天阶功法,而且,还是水系功法的剑决。 又是君行自己专门修行的功法,由他来教导鹭儿此功法,事半功倍、效果非凡。 而一旁严无鹭也是终于明白了父王严栋的用意,是故意为了让君行拿出自己修炼的天阶水系功法,而演得这么一出戏。 一时间,严无鹭也是对父王严栋的“老奸巨猾”暗暗点了个赞。 他接手一看,发现这《碧海潮生剑决》虽然同是高等级卷宗,却是与之前三本不同。 严栋也是同时发现,不由直接对君行“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老家伙,给个功法,都不舍得拿出本初卷宗来,扣扣嗖嗖的。” “本初卷宗,那是要高阶武者修习,方能够事半功倍。对于像无鹭这般基础都没有打好的,让他直接修习本初卷宗,那是害了他。” 严栋也是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也便不好多言,只是悻悻然地说道—— “好吧好吧。起码老家伙你还算给出了一本临摹卷轴,若是抄写本,看我不直接把你再关到寒水牢里不可!” “我这徒弟,以后是要继承我的剑圣衣钵的,《碧海潮生剑决》的本初卷宗,日后自然也会给他。” “嘿嘿嘿,这还差不多。”严栋仿佛得到了满意答复,淡淡坏笑道。 高阶功法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严无鹭,也是从他们之间地对话中得到了很多额外的信息—— 再关到寒水牢里? 还有……自己这剑术师父,以前是一位剑圣?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功法卷宗、卷轴。每一门功法武学的卷宗,可以大致分为最开始的“本初卷宗”,“临摹卷轴”,以及不入流的“抄写卷轴”三种。 其中,一般最开始的本初卷宗,都是由大能者耗费大量心血精力所制造而成,可以长期供人学习,纵使学习者资质较差,也能够将功法信息一眼熟记于心。 临摹卷轴则是后来者使用了大量道法法力、武道内力所临摹的一卷,亦可供人学习,与本初卷宗功能类似,但依据临摹者使用内力的质量与数量而定,在学习者使用一次或数次之后,临摹卷轴的字迹便会消失。 抄写卷轴则是使用的世间最为平常普遍的方法,将其中字迹抄写于卷轴纸帛上,它无法让学习者全身心领悟到这功法的那种意境,只能依据学习者天赋而言,天赋高者或许仍能够自通,而天赋低下者则只觉得晦涩难懂。 026 剑·枪·弓箭 镇北王宫。 校武场上。 严无鹭在早晨选择了功法《碧海潮生剑决》,之后便开始了君行的剑术修行。 剑术修行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但好在,不像昨日里那么单调而极限。而多是与其他武师单纯的剑术搏斗。 现在想来,严无鹭更觉得昨日里的剑术训练,是君行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后来在中午休息的间隙里,严无鹭才有时间来观看几眼这《碧海潮生剑决》。 在有那么一瞬间,严无鹭看着此功法,竟是隐约能够看见碧蓝大海之上,那潮起潮落的浪花之感。 层层海浪之潮中,严无鹭感觉到了制作卷轴之人隐藏在这功法之中的剑意。 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睥睨天下的傲气剑意。 下午,严无鹭跟随严栋去了镇北军中就近的箭士练靶场。 尔后又在严栋的引见下,见到了他的弓箭师父——镇北军统军将军程华念。 那是一个身着白甲、身材高挑、近乎纤细的青年男子。 长相英俊而阴郁,沉默寡言,但给人一种极为可靠的感觉。 年岁不大,但自幼从军,是在镇北军一刀一剑戳出如今的地位来的。 他的“五色没羽箭”,威力之强、准头之精,严无鹭早有耳闻。 特别是在上次军营刺杀之中,昏迷之前,也是隐约看见了其一二威力。 只不过这人似乎性格十分冷淡,近乎孤僻。 他并不希望世子称呼他为师父,而他,也不会称呼世子为徒弟。 就像是执行命令一般,来教导一个人弓箭之术。 不过,严无鹭也并不在意。 虽然传言中都说程华念有接手镇北军的野望,但是,传言不也说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吗? …… 因为有【天灵根】的作用,严无鹭的神识感官远超其他人。 几乎只需要一些技巧上的调拨,严无鹭的弓箭之术并已经达到了镇北军箭士的合格线上了。 也正因此,程华念的弓箭练习持续时间并不是长,特别是与君行的剑术训练时间相比较,就更显得短了。 不过严无鹭自己还是有诸多不满足,比如百米之外的十箭,虽然每一箭都没有脱靶,但是,却不能够保证每一箭都命中靶心。 即便这还只是严无鹭第一次接触弓箭,但是……还是得练! 要练的要程华念一样,千米之外贯穿数名重甲铁骑! …… 至于最后一位枪术师父,那自然是严栋自己了。 严无鹭觉得自己的师父配置,已经算得上是顶天了。 这三位里面,单单是任意一位,都是足以纵横天下的人物。 特别是严栋,其长枪之法很少示人。 镇北军中,同样是使用长枪的左将军吴越常,就曾是因为见到了严栋的惊鸿陨灭一枪,而千里追随、投奔镇北军。 像吴越常这样的镇北军高级将领,想要获得严栋的一点枪法指点,都是极为困难。 而自己,竟是能够轻轻松松便获得对方一对一的教导,并且,还不止有一位这样的师父…… …… 027 【霸王枪】 严栋的【霸王枪】,也是在这一刻,让严无鹭第一次能够近距离观察到。 那是一柄通体幽深暗黑、隐隐有金龙环绕的长枪。 此枪一出,刹那间仿佛万籁俱静…… 严无鹭的【天灵根】能够感受到这杠幽黑长枪下所蕴含的能量,那是一种气盖山河的霸王之气。 绝非凡物。 【霸王枪】,再配上严栋体内,《乾坤决》太阳之力所形成的至阳至刚的内力罡气,整个人都宛如战神。 在严无鹭练习枪法的同时,君行也一旁观看。 他自称长枪与长剑,实际修炼有多处相似的地方…… 担心自己的弟子被严栋教坏了方向,所以要在一旁看着。 而严栋现在也不惯着他这个性子…… 师父都拜了,他现在又馋上了自己儿子,还担心会把对方骂走吗? 直接拿出镇北王统领众多军士的威势,对君行丝毫不留情面。 君行面对此时的严栋,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但一时间内心直呼——“卸磨杀驴”!“卸磨杀驴”!!! …… 整整一日的武道修行结束。 镇北王严栋与君行站于一处,君行看向世子严无鹭,继续开口道—— “以后,你每日需要卯时之前便出现在校武场,上午三个时辰练习,下午三个时辰练习,约莫酋时之后,一日的练习方才结束。” 严无鹭闻言,有些默然,他心中想到—— “一天总共也才十二个时辰,这单单是练习,便占去了一半,剩余的时间还要吃饭睡觉……” “……想必,若不是江月灵有太阴体质,恐怕晚上也还要加练武艺吧。” 似是见到严无鹭迟迟未有作答,君行也是难得询问道—— “怎么,觉得苦了吗?” 君行对这个弟子的各项表现都十分满意,他是真的希望对方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不,并不苦。” 严无鹭回答,“……弟子已经荒废了太多时间了,更是要勤加练习,方才有机会弥补回来。” “很好。”君行淡淡说了一句,便是转身离去。 “弟子恭送师父。” 严无鹭极为守礼地拱手道。 另外一旁,严栋在确认君行走远之后,也是来到了严无鹭身前,“鹭儿啊,你也不必对那个老家伙毕恭毕敬的,当初为了让他教你武艺,我可没少花心思。” “多谢父王费心,但无论怎么说,君行师父现在毕竟是我师父,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见到自己孩儿如此回答,严栋也是面上一喜。 这样的世子,才有几分未来的王上风范。 当然,严栋希望他不要真的变得太过仁慈…… “对了,虽然为父不该管这么多,但在这段时间里,你还是要多去江家女孩的寝殿里,可别被身边人蒙了眼睛才是。”严栋似乎别有深意地说道。 “父王是说……春华?” “那妮子,倒是很会耍一些小手段来争宠夺爱。若不是见她曾舍命救你、又确实是倾心于你多年,为父定然留不得她在你身边。” “父王放心,春华所做的那些事情,孩儿都知道。不瞒父王,孩儿其实……还挺愿意看见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的。” 严无鹭说着,眉目微弯,看起来亲和之中带着一种危险感。 严栋本以为自己孩子被人迷住了,但现在看来,他拎的很清…… “这样最好。”严栋微微感到放心,“……但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太阴体质。鹭儿,你要知道,我与你的师父将晚上留给你自己处理的原因。” “父王放心,孩儿明白。”严无鹭拱手,淡淡回应。 …… 028 大冤种? 如此大概修行了有半个月。 严无鹭凭借自己私下观想,便已经是初通《碧海潮生剑决》。 而近几日来,严无鹭也大多都是能够早早完成了君行等三位师父所要求的练习任务。 若是在以往,严无鹭还会自己加练一些。 但是今日,却是不同…… 那名包子铺的老板,终于是亲自将叶长天的居所信息送了过来。 听说是因为找个价钱“合适”的地方不容易,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看着那胖老板满脸堆笑的模样,若不是严无鹭早就知道这老板不简单,不然,还真是以为对方是在意那几分住所钱。 严无鹭也是陪着他装装样子,并再打赏了老板一些银两。 随即,便是提前完成了今日的练习任务,简单洗漱换衣之后,带人出宫而去。 叶长天,毕竟是现在自己唯一可控的气运之子,必须得牢牢掌握住对方才行。 …… 马车内。 严无鹭的身边,有江月灵与张春华二人。 张春华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是整个镇北暗卫体系里排名前三的人物,作为一位顶级暗卫,她拥有不下于六阶武者的实力,并且,她修炼的功法特殊,若是刺杀偷袭,威力更加难以估量。 江月灵则是严无鹭专门带来的。 一方面,是为了让她亲自确认叶长天在自己庇护下很安全;另外一方面,是严无鹭个人觉得,带上她,或许对于控制叶长天会更加方便可行。 但似乎江月灵并没有想这么多…… 她看向严无鹭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感激色彩。想必是以为——严无鹭是专门为了她,才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来安置叶长天吧。 不过…… 这种误会对自己有利,严无鹭也便并没有说破的打算。 …… 老板为叶长天所找的临时住所,是一处寻常的简单宅子,也就院落处的那颗参天古树有些与众不同。 转过几条走廊,严无鹭等人便已经来到了叶长天暂时居住的房间。 房间门是被锁上的。 按照老板的说法,这家伙一直在发疯,好几次都差点跑丢了,所以不得已,才将他锁在了卧室里。 严无鹭微微点首,表示理解。 反正,又不是跟自己关系良好的亲朋被锁…… 不过江月灵似乎有些脸色不适。 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月灵以及张春华等人,严无鹭开口道—— “春华,你带人在这里留守。月灵与我一同进去看看。” “世子,要不春华也跟着去吧。毕竟……江姑娘不善武艺,若是发生危险,春华可以保护世子。”张春华上前提议道。 严无鹭想了想,但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毕竟,有些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胖老板解开了铁锁,严无鹭与江月灵一同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房内情况,倒是比严无鹭本来想象的要好很多。 他本以为会是像牢房一样,让叶长天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子里。 但现在看了,除了一些打碎的家具装饰品之外,也没有太多其他的脏乱。 看地板上的那些残余痕迹,倒不是叶长天没有那么做,而是那胖老板每天都会派专人打扫。 也许是打着讨好世子爷的名头吧。 但严无鹭倒是觉得,对方应该是真的对叶长天好。 “叶哥哥。” 几经辗转,严无鹭与江月灵才在内屋里找到了叶长天。 看见躲在帷幕后畏畏缩缩的叶长天,江月灵心下一痛,几乎是脱口而出,径直去到叶长天身边。 后者则是大叫着径直甩开了她,又躲到了床榻后面。 “……无鹭哥哥,你看看叶哥哥,他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江月灵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向着严无鹭求助。 言语之中,尽是对于严无鹭的亲昵与依赖。 但其实,这也是江月灵心中暗暗提防严无鹭过于忌惮叶长天的一个小手段。 她喜欢严无鹭,但她更担心严无鹭误会自己对于叶长天那种如同对待亲哥哥式的关心,会在对方眼里看作是男女之爱。 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多表现出对严无鹭的依赖,或许对这两个极其优秀的男子都好…… “月灵不用太过担心。” 严无鹭上前,“……我曾经跟药王谷医圣姚迎然,学过几招‘望闻问切’之术,或许对于叶兄有用。” 说着,严无鹭便是径直来到了叶长天身前…… 他并没有学过这些,不过是随口瞎编罢了。 而叶长天最开始还在一边喊叫、一边后退躲避。 但在严无鹭突然一手抓住了对方手臂,体内最近初修的碧海内力涌动而出。 叶长天不知为何,竟然也是不再躲避严无鹭了! 或许也可能是因为已经退到墙角无路可退了吧。 不过,在一旁江月灵的眼中,只觉得严无鹭医术高超…… 严无鹭坐于床榻边缘,手中装模作样地摆在叶长天的脉搏处,眉头微皱。 江月灵见状,心中不免担忧更甚。 片刻之后,严无鹭微微叹气,对着江月灵说道—— “月灵,你去找春华,一起去马车内帮我取些药物过来吧。” “无鹭哥哥,叶哥哥这是……怎么一种情况?”江月灵有些焦急担忧道。 “有些复杂,我还需要一些药物辅助,方才有可能探查明白。” 江月灵闻言,再看了看叶长天一眼,也还是按照严无鹭的吩咐而去。 当江月灵走后,严无鹭便是收回了把脉姿势,眼神淡然,静静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叶长天。 而叶长天,也是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畏畏缩缩,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不再装疯卖傻了吗?”严无鹭淡淡发问。 叶长天歉然一笑,“世子既然早已经发现了,又何必再陪长天演戏呢?” “不单单是我,我父王,也早就发现了。”严无鹭淡淡说道。 叶长天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 “长天,还是要多谢世子,那日街头的救命之恩。以及最近一段时间,对于长天的照顾。” 严无鹭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五号气运之子。 觉得与他相处,比与易钧涵相处舒服多了。 看看这叶长天多好,明明是自己父王差点杀死对方,自己还让人将他暴揍一顿,结果现在别人还来感谢自己。 请让这样的大冤种气运之子再给自己来一打! “不必多谢,我也是为了月灵罢了。” …… 029 你也喜欢月灵? “不必多谢,我也是为了月灵罢了。” 当严无鹭嘴中说出月灵一词时,叶长天的眼神明显一暗…… 而严无鹭明显是抓住了这个瞬间。 “你也喜欢月灵?”严无鹭淡淡发问,言语之中,便已经是默认自己喜欢江月灵了。 叶长天有些愣住,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否认,这样才是最为稳妥一点的。 但面对严无鹭,叶长天感觉对方对自己赤诚以待、又有救命之恩,自己若是再欺骗对方,岂不是太过狼心狗肺了吗? 叶长天躺于床榻上,微微点头,肯定了严无鹭的问题,但是同时,叶长天立刻补充道—— “世子放心,月灵……姑娘,对我一直以来只有兄妹之情,而我也从未有将自己对她的感情表露给任何人,除了今日的世子您之外。” 严无鹭看着叶长天如此坦诚地说道,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要继续接下去的了。 他知道,叶长天原本是以为江月灵被迫嫁给自己,一心想要阻止,后来被小人江福陷害,才被赶出了江家。 但其实,这些不过是江家家主对于养子叶长天的一种保护罢了。 江家家主后面还托付了许多自己的友人,在暗中保护帮助叶长天。 现在想来,叶长天应该还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严无鹭突然发问,他从一旁茶案上拿起了仅存的一个白玉茶杯,看向眼前人。 毕竟,对于叶长天来说,一直装疯卖傻,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严无鹭倒也是养得起这么一个闲人,但只怕,以叶长天的要强个性,他不会一直仰人鼻息般的靠别人养活。 面对严无鹭的突然发问,叶长天也是一时无言。 他本来想有朝一日救出江月灵于水火之中,但是,这两次与江月灵相遇,叶长天发觉这传言中肆意妄为的镇北王世子严无鹭,对待江月灵竟然还挺好的。 而更为难见的是,江月灵,似乎也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严无鹭。 叶长天一时间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有些茫然。 严无鹭见状,只当是对方不知出路,便径直开口道—— “要不,到镇北军中来吧。做我的下属,或者怕死的话,去当个养马的马夫、做饭的伙夫也行。” 严无鹭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叶长天闻言,眼中一亮,似乎突然想起了前日里听闻过的传言。 “世子,长天听说您,前段时间遭遇过刺杀?” “是的。怎么呢?”严无鹭淡淡反问道。 叶长天深思熟虑了一会儿,他直起了身,看向严无鹭的眼睛,严肃开口道—— “世子,长天愿意跟随在您身边,以性命来护您周全。” “……但同时,这也是一种监视,若是哪一天你对月灵不好,我便会立刻带她走!” “哦?” 严无鹭闻言,觉得好笑,他的身体微微后仰,“……我这般费尽心力地将你救下,你竟然还要伺机抢我老婆。” “……叶长天,你不觉得,这样有些不大礼貌吗?” 叶长天闻言,虽然不大明白严无鹭话语中“老婆”的含义,但也大概猜得到那是指江月灵,一时间倒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抱歉。但是……” “……世子若是不负于月灵,我叶长天也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世子的事情。”叶长天硬着头皮答道。 严无鹭微微摩挲着手中白玉茶杯。 他觉得叶长天这些话语,若是仔细研究起来,便是有着很多可乘之机…… 怎么样才算负她? 是绝对不能再与其他女子接触吗?还是稍微对她冷落便是负她? 若是决定权在叶长天手里,万一那天,叶长天直接带走江月灵,然后留下一句“你有负于她!” 那严无鹭可真是有苦难诉…… 严无鹭浅饮一口杯中清茶,淡淡开口道—— “只要江月灵愿意跟你走,你随时都可以带走她。如何?” 叶长天面露惊奇之色,他倒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世子爷,竟然还真的会答应他的这种无理要求。 从某些角度来看,叶长天倒是觉得,严无鹭倒也颇有几分江湖侠客般的洒脱。 “但别高兴得太早,你,还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才行。”严无鹭尔后补充道。 叶长天闻言,直接应了下来。 严无鹭靠近对方,低声耳语片刻。 待到耳语结束,严无鹭再度回到自己先前位置。 “成交!”叶长天径直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成交。” 严无鹭亦是同意。 …… 030 护卫铁面 镇北王宫。 严无鹭自从那日去了叶长天临时居住的庭院之后,再回来时,身边便是多了一个新的近身护卫——铁面。 新护卫身姿挺拔,入阶武者,因为一直戴着一个能够将整个脑袋罩住的铁面具,因而叫“铁面”。 铁面很少说话,自称是因为曾经误食毒药,导致声音沙哑难听,故而少言语。 而也是在严无鹭从那庭院走后,庭院之处,也便无人居住了。 …… 【叶长天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82/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80/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500/∞】 【气运值:四万点】(拥有“主角光环”) 【功法:基础剑法、拳法】 【修为:二阶武者中期】 【法器:无】 …… 床榻之上,严无鹭怀抱佳人,默默看着脑海内的系统文字面板。 叶长天,如今表示自愿作为护卫追随自己。 从某一种方面来说,与严无鹭最初预期的计划几乎一致,现在的叶长天,算得上是加入了镇北军一方势力,也即是彻底地失去成为朝廷一派重要人物的机会。 未来成为统领天下王师的大将军?对于此时的叶长天来说,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纵使如此,叶长天的气运值也还保留有四万点。 仍然拥有“主角光环”。 在严无鹭的记忆里,离开了大乾朝廷,叶长天,应该没有机会再接触什么特别大的机缘了吧? 难不成…… 是因为江家剑冢的镇冢之宝——【将军剑】? 在原小说里面,这本【将军剑】是被称为神器级别的存在,拥有剑灵,其所承认过的主人,皆是能够统军百万、逐鹿天下的将军。 而叶长天,也是在被此剑认主之后,才引起了许许多多朝中军士的注意。 若是如此的话……不过也不大对,一柄长剑而已,有如此重要吗? “有点难搞呀。”严无鹭微微扶了扶额头。 “世子殿下,你是在烦恼什么吗?” 江月灵原本静静躺在严无鹭怀里,也是听见了严无鹭无意说出的话语,不由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严无鹭,“……或许,可以让月灵来帮你分忧。” 严无鹭轻笑一声,用手捏了捏江月灵的脸颊,“一些小事罢了,怎么能让它们来烦心我的月灵呢?” 江月灵闻言,顿了顿,“谢谢你。” “……无鹭哥哥。”江月灵将头埋在严无鹭的怀里,后半句声音极低。 “怎么突然道谢?”严无鹭有些好奇。 “因为,你救下了叶哥哥,而且……你一直为我着想、对我很好。我听仆役说,是你要求镇北王,将我推上了世子侧妃的位置。” 江月灵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能够最后嫁给无鹭哥哥这样的夫君,我很幸运。” 严无鹭闻言,面上轻笑,他大概明白了江月灵的意思。 但其实,那只不过是当初严无鹭心里想着,既然给了张春华一个侧妃位置,那么,是不是应该一碗水端平? 所以,也便让内务府将江月灵册封为侧妃。反正自己后院也就这两个女人罢了。 但严无鹭自然是不会表现出来,他的手缓缓向下划去…… “月灵,不要太过于喜欢我,或许,会让你变得不那么幸运。” 江月灵有些愕然……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双唇却是已经被严无鹭覆上。 烛光闪烁。 …… 其实在江月灵与严无鹭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夜里,严无鹭对她秋毫未犯,他便很喜欢这位年轻英俊的世子爷。 后来,更是从仆役中听说了世子爷近二十年来从没有碰过院里的丫鬟侍女。 她本以为,这是位洁身自好、不爱女色的世子爷。 所以,她才会有那一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的祝愿。 她甚至在幻想,会不会自己在未来,也能够与眼前世子,成为第二对如镇北王与镇北王妃那般的佳话。 只不过,仅仅是一个早晨,江月灵便是突然发觉——能够让世子喜欢的女子,从来都不只有自己一个。 最开始,她有些失落。 但在那一天之后,她与严无鹭一起去见叶长天时…… 江月灵其实并没有完全按照严无鹭的吩咐去拿药物。 严无鹭在卧室里与叶长天的交谈,她其实在外面偷偷听见了一小部分他们之间的谈话。 虽然听见的信息并不多,但却是足以让她发现很多事情。 江月灵也是在那一刻,才终于知道了——纵使已经知道了对方不只属于自己一人,但自己依然是真的喜欢上了严无鹭。 她会因为严无鹭承认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而感到欣喜。 而当叶长天承认了对自己的男女爱慕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无措以及疏远对方。 如果这样,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自己喜欢的人,只有严无鹭一个人…… 因为喜欢严无鹭,所以江月灵从不会与严无鹭单独在一起时,提到像张春华这样其他爱慕严无鹭的女子。 因为喜欢严无鹭,所以江月灵当初在听到了叶长天的表明情愫的话语之后迅速离去。 而也是因为喜欢严无鹭,江月灵一直都不敢去追问严无鹭,究竟是不是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她害怕可能会得到的答案。也更害怕会失去他…… 相比于其他的达官贵人,严无鹭的后院只有两人,这……虽然并不是自己理想中最完美的夫君状态,但她还能够忍受。 她突然在想,自己是否也有机会成为那唯一的世子正妃吗? 脑海内的问题一时得不出确切答案,而江月灵也似是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了。 她放空了一切,跟随着自己的本能去迎合着严无鹭的动作。 严无鹭一时不明白自己身下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主动…… 但是,他很喜欢。 …… 王宫走廊。 清晨时分,严无鹭自江月灵寝殿走出。 铁面已经在殿外持剑恭候多时。 “世子殿下。”铁面微微低首、拱手行礼。 严无鹭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这改头换面成为护卫“铁面”的叶长天,究竟在这殿外守候了多久…… 怎么感觉对方,有一些嗜好牛头人的倾向? “嗯。”严无鹭佯装镇定、应了一声,“卯时将至,咱们走吧。” “遵命。” …… 031 三道剑意 在前往校武场的路上,严无鹭也是恰巧遇见了镇北王严栋。 后者在近些时间里,其实已经有很多次没有亲自来校武场了。 毕竟严栋作为镇北王,公务繁忙。 很多枪术的基本教导,都已经转交给了一部分枪术武师。 但让严无鹭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第一次带领铁面过去,竟是就在路上遇见了严栋。 “父王。” 严无鹭在适当距离拱手行礼,看起来真是一温和得体的王爷世子。 严栋也是闻声而来。 “鹭儿,这位是?” “这是孩儿新招收的护卫,名叫‘铁面’。” 严无鹭说罢,铁面随即抱剑拱手,躬身行礼,用那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铁面参见王上。” 严栋微微动作,示意其平身。 然后,与严无鹭一同向着校武场而去。 进入校武场内,铁面护卫在场外,君行还没有到来。 “鹭儿,你怎么把那姓叶的小子,给招揽到身边了?不怕对方撬你墙角吗?” 严栋突然开口,意有所指。 严无鹭微微一笑,知道父王说得是江月灵,“心在我这的,别人想撬也撬不走;心不在我这的,我想留,也留不住。” “呵。”严栋微微嗤笑,“……谁需要你留住她的心啦?留住她人不就够呢?” 严无鹭一时无言以对…… 好歹这严栋也是一生钟爱于镇北王妃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又渣又坏。 “不过也算了,反正你小子今年也是将要及冠,要行冠礼了,有些事情,也需要你自己去打算。”严栋说着,似乎有些感慨时间流逝无情…… “多谢父王理解。”严无鹭颇讲礼仪道。 …… “看来,你们父子聊得很开心啊。” 君行终于到来,不早不晚,正是卯时。 “师父。”严无鹭起身行礼。 “嗯。” 君行微微点首,他对于这个弟子越来越满意了,不论是心性品行,还是剑术天赋,都是最适合继承他衣钵的。 “……严栋,按照老规矩,我这弟子需要先练习剑术与功法,然后再是你们的枪法与弓箭的时间。” “自然。”严栋回应,“我,也只是偶尔来监督一下,看看你这个老家伙有没有把我儿子往歪路上带。” 君行闻言,不由内心轻笑一声。 这不是上一次自己对严栋所说的话语吗?倒是被对方给原话奉送给自己了。 不过…… 对比严栋的教导,君行感觉自己若是带歪了严无鹭,那就是让对方改邪归正了。 但也无所谓。 君行只在乎对方的剑术造诣,然后不要做出欺师灭祖、弑父杀兄这种天理难容的恶事即可。 至于其他的事情……其实就算是君行个人,以往游历江湖时,也算不得就有多么正派光明。 “无鹭,你的剑术基础招式,如今都已经算是全部学完了。”君行对严无鹭说道。 “多是师父费心栽培。” “哎?”君行摆了摆手,否认道:“……是你自己勤学苦练的功劳。” “……不得不承认,能够无怨无悔、没有一丝怨言来执行我这套剑术修行方式的,你是头一个,也将会是唯一一个。” 严无鹭听出了君行话语中的额外含义…… 君行是将自己作为独家关门弟子来培养了,并且日后也不打算再收弟子。 心中感激,严无鹭再度恭敬拱手。 “为师交给你的《碧海潮生剑决》,让你自己研究,学得怎么样呢?” “弟子已经熟读数遍,大致清楚了碧海内力的运行方式,只是有些许小困惑,还是不解。” 只是读了几遍,便已经能够清楚内力运行了吗?! 君行内心微微惊讶,但还是强作镇定,开口道—— “什么困惑?” 一旁的严栋也有些好奇。 “这副卷轴里面,藏有三道睥睨天下的强大剑意,弟子只能看透其中两道,最后一道,却是藏于两道之后、太过隐秘,还未有参透。”严无鹭恭敬说道。 君行闻言,即便带着银色面具,也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愣住的面容…… “无鹭,你说……你能够感受到剑意?而且,整整三道剑意?!” “正是。”严无鹭回答。 君行有些不可置信。 这几道剑意,其实是君行自己当初制造这封卷轴时的玩笑之作,本是想着——留作一个后人修炼至大成之后,发觉的剑意竟还有如此最佳模板。而对于初学者来说,应该没有那个天分发觉此剑意才是。 特别是……自己当时其实只想留下两道剑意。那所谓的第三道剑意,不过是一次意外所致,根本就没有准备让人发现的可能。 “无鹭,你试试运行《碧海潮生剑决》,使出几剑,让为师瞧瞧。” 说话间,那君行便是从手指中纳戒里,拿出了一柄精锻锋利长剑,径直扔给了严无鹭。 严无鹭不慌不忙,一手稳稳接过长剑,与半月之前的手忙脚乱判若两人。 长剑挽了个剑花负于背后,严无鹭恭敬发声道—— “师父,那弟子便对练习木人演示一招剑式‘潮起’。” “不。”君行否定,“……直接用手中长剑,攻击为师。” 严无鹭有些惊讶…… “使出你的全部力量,为师不会躲避,你直接将为师当作敌人,全力击杀!” 严无鹭一时犹豫。 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习武半月左右的初学者,即便有多方大师协助教导,难不成还能击杀眼前这个疑似“剑圣”一般的存在? 心中顾虑消失,严无鹭也是拿起长剑预备起势,口中说了一句“谨遵师命”。 严无鹭将手中长剑横握于身前,双眼逼视着眼前的银面君行…… 刹那之间,杀气丛生。 君行微微立于原地,身姿挺拔。 他静静打量着对方,特别是见到严无鹭才初习武道,便能够发出如此杀气威慑,不愧是那镇北王严栋的儿子……当真是为杀戮而生。 “潮起。”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碧海潮生剑决》,天阶功法,未有详细分级。水系功法的集大成者,相传是由百年前的“碧海剑圣”,于碧蓝大海、潮生深处、顿悟到了无上剑意真谛所著。 其一本剑诀,包罗万象,除去修炼功法之外,还包含有对应的剑招、武技乃至于剑意等诸多要领。 相传,“碧海剑圣”造就此本初卷宗之后,邀请了其未婚妻为其起名,女子思虑片刻、提起笔来,写下了《碧海潮生剑决》一名。 女子文学不高,“剑诀”二字写错了,但是碧海剑圣仍是就以错字“剑决”为名。这也导致后来的诸多剑谱功法,遇“诀”字纷纷效仿碧海剑圣所为,以“决”字代替。 032 武者气势 “潮起。” 严无鹭嘴中念出剑式名称,这是《碧海潮生剑决》中七十二剑式中容错性最高的起手剑式。 淡淡的蔚蓝色内力自严无鹭体内出现,萦绕在严无鹭手中长剑之上…… 一剑飞来,如潮水升起。 在那一瞬间,君行竟然是从严无鹭的剑中,看见一丝剑意的感觉…… 剑意,即便是自己,也是在习剑三年之后,才隐约有了一点感悟……更别说自己习剑之前,还曾学过好久的其余武艺,有过一定的武道基础。 即便严无鹭有【天灵根】,也不应该如此迅速的掌握剑意才是。 这严无鹭……莫不是传说中百年难见的武道天才? 迅疾的一剑,带有如潮水一般的连绵内力攻击。 而君行原地未动,仅仅只是用食指中指,便是径直夹住了严无鹭的长剑剑身。 严无鹭眼瞳微缩,他的长剑剑尖距离君行的面门不过分寸之距离。 但是就是这分寸的距离,却像是有如巨大鸿沟一般难以逾越。 不过…… 严无鹭早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 在自身长剑被君行钳制的那一刻,严无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放弃了长剑。 严无鹭的左、右双手,中指食指并拢,各自化为“指剑”,在蔚蓝色内力的附着之下,向着君行左右两肋袭击而去。 这是《碧海潮生剑决》中的“指剑”一式…… 据说是修炼成功后,能够以手指聚集内力,凌空一剑飞出。 但严无鹭不知是还没有学习到位,还是内力不足,他的“指剑”飞不出去,但却能够当作短剑使用…… 君行见到这状况…… 银色面具下也是出现了一丝惊讶之容,“指剑”,这可算得上是《碧海潮生剑决》里面最为困难、难以理解的招式之一。 不单单是对内力的考验,更是对于剑意的要求极高。 自己的弟子能够学会这一招,只怕这《碧海潮生剑决》的第一阶段,他也是参悟得差不多了吧。 蔚蓝色的内力在严无鹭的手指中凝聚成剑尖之形…… 这是严无鹭这刻苦修炼半月有余的结果。 虽然自身内力稀薄的可怜,但是在《碧海潮生剑决》的特殊性下,终究是能够凝聚出剑尖了。 只不过下一刹那,君行周身,一股由同样蔚蓝色内力形成的深海龙卷凭空出现,将君行整个人的身体都包裹其中。 严无鹭的两手“指剑”一碰到那深海龙卷,便是仿佛碰到了真的龙卷风一般,稀薄内力形成的“指剑”剑尖瞬间消失。 而严无鹭本身,也是在那股巨大的力道之下,被整个人甩了出去…… 而在一旁观战的严栋,见此状况,及时地朝严无鹭掉落的地方扔出了一个厚实座垫,让严无鹭径直摔落在了座垫之上,除了短暂失重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疼痛之感。 严栋见自己孩儿无事,呼出一口气,然后径直对那君行开骂道—— “好你个老家伙,跟自己刚刚习武的弟子比试,还使用这种高级武技来欺负人!” 君行也是在刚刚才发觉自己手重了…… 没办法,之前严无鹭的杀气太过逼迫、攻击太过凌厉,让自己一时间都忘记了对方是自己才习武不久的弟子身份,而沉浸在了正面对敌的幻想之中…… 君行立马几步上前,半蹲下来、关切询问严无鹭身体如何。 尔后,君行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无鹭,你别怪师父手重。你太优秀了,师父也是一时间都将你当作了一位合格的武者对待,才忘了手下留情。” 见君行都如此说话了,严无鹭自然也不好再责怪对方什么。 当然,他本身也没有想要责怪对方的意思。 “师父试炼弟子实力,自是应该如此。” 严无鹭淡然而和善地说道,看起来要比一旁“愤愤不平”的严栋要通情达理得多,“……况且,若是师父真的不手下留情,弟子我,只怕就不是被弹飞这么简单了。” 严无鹭对君行说着,同时也是对严栋说的。 二人见状,都是心中不由对严无鹭这一年轻之人更加高看了一眼…… “老家伙,你都亲自出手试炼了一下,看得出来我儿子现在实力如何了吗?”严栋转而向君行发问。 “长剑使用较为娴熟,武者气势已经是有了一般二阶、三阶武者的程度……” 君行思虑着之前的那种杀气、那种一往无前的持剑而袭,觉得严无鹭当得起如此评价。 “……不过,没有凝聚内力气旋,内力过于低微、根本不入流,虽然懂得部分对战技巧,但实战经验也远远不足,算不上真正的入阶武者。” 严无鹭听着自己师父的评价,一时也是不知好坏…… 严栋闻言,倒是满是欣喜,“竟然能从你这老家伙嘴里获得认可的地方,看来我的鹭儿确实天赋异禀啊!” 君行没有否认严栋的话语。 而严无鹭,也是大概知晓了自己的程度如何…… “还需要勤加修炼,不过,无鹭,你确实让为师万万没有想到。” 君行说着,一把拉起了地上的严无鹭,同时继续开口道—— “……其实,这第一阶段的修炼,为师原本只是打算让你能够熟练掌握基础剑招即可,若不是你父王严栋的要求,我是不会让你提前触碰功法的。” “……可我没有想到,你拿着一本普通的临摹卷轴,竟然是都能够在分心修炼内力的同时、娴熟地学会使用剑式,并且参悟里面的剑意,着实难得。” 君行说着,止不住地点头,“以后,你的修炼也应该要进入下一阶段了……” 严无鹭表面上虽然说是有三个师父同时教导,但实际上,更多的是由君行来安排他的整体修炼进程。 “……校武场里面的武师,大多为军中老卒,实力都有些过高,并不适合作为你的搏杀对手。”君行有感而发。 严无鹭的修炼推进速度太快……必然是有些小方面还跟不上。 同时经过刚刚的简单交手试炼,清晰了严无鹭的详细状态,君行更加肯定了这种想法。 “没事,弟子愿意挑战高手。”严无鹭对君行说道。 “咳咳。”君行咳嗽了两声,“现在,还不是让徒儿你越级挑战高手的时候。” 说到此处,一直在旁的严栋,突然想到了今日刚来校武场时遇见的那已经成为自己孩儿护卫的叶长天…… “鹭儿,你不是新收了一名护卫吗?以那人实力,或许正好可以作为你的陪练。” “铁面吗?倒是也可以尝试一下。”严无鹭捏了捏自己下巴,思考道。 “能够作为世子陪练,是那护卫的荣幸。” 君行说着,同时转而看向严无鹭,“……徒儿,把那人叫来让为师看看。” …… 033 甜美·熟悉·背叛 叶长天,也即是现如今的铁面。 作为一个二阶中期的武者,这种程度的武力,正常情况下,是绝不可能有机会成为镇北王世子的近身护卫的。 但是君行并不在意这些疑点…… 君行在第一眼看见铁面时,就发现此人根骨非凡,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若不是自己已经有了更加符合自己衣钵传承的严无鹭作为唯一关门弟子,否则,他都想将对方招收为弟子看看。 “根骨不错,二阶武者中期的实力。” 君行虽然一直被严栋称呼为老家伙,可是整个人穿着蔚蓝锦衣、戴着银色面具,身姿挺拔,看起来气度非凡。 君行围绕着铁面身旁缓步而走,细细打量着对方,一时间恍若挑选货物的年轻世族一般。 铁面依然恭敬站立于原地,即便是自己的实力被对方一眼看出,铁面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动作…… “……很好,是我喜欢的性格。就作为无鹭你第二阶段修炼时的陪练吧。” 君行言罢,即是盖棺定论。 而铁面依旧不为所动,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此刻在严无鹭的眼中却是觉得有些许好笑。 “铁面。” 严无鹭开口,铁面闻言,躬身拱手抱剑,“属下在。” “以后,你就作为我的陪练,随我一同修行武道。” “属下遵命。” 见到着铁面似乎只听从自己徒弟的话语,君行觉得有趣。 他缓步来到了那镇北王严栋身旁,好奇询问道—— “这护卫是你安排给我徒弟的?倒是看起来挺干练忠诚的。” “不。”严栋否认,意味深长,“……这是鹭儿自己找的。至于干练忠诚?或许吧。” …… 武道修行的第二阶段。 对于严无鹭来说,现在这个阶段,除去修炼剑式以及功法内力之外,同样重要的,是临敌实战之术。 武者的阶级评定,不过只是由大部分武者们所通俗规定的一个标准来大概进行判定罢了,并不一定就代表着绝对的战斗实力。 特别是实战经验等一说…… 在历年来,经验丰富的低阶武者越级杀死高阶武者的例子数不胜数。 而为了提升严无鹭的临敌实战之术,则需要挑选一个实力略微在其之上的武者与之搏斗。 护卫铁面,便是担当的这样一个角色。 …… 在这段时间里,严无鹭与铁面实战交手了不下于百次。 从最开始严无鹭十几招之内必败,到后面逐渐能够撑过二十招、三十招,乃至于偶占上风。 同时,严无鹭也是发觉了铁面对于武道修行的热爱与好奇。 铁面纵使整个脑袋都笼罩在铁面具里,但是那一双眼睛里的光芒,却是足以说明一切。 在某一日里,君行特地为严无鹭讲解功法运行时穴位之事,作为陪练护卫的铁面,正准备避嫌离去。 但严无鹭留住了他。 反正只是一些简单基础的功法之事,就算留他旁听,君行师父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结果也的确如严无鹭所料,君行并没有想要赶走对方的意思。 而铁面,在经过最开始的错愕之后,便是对世子严无鹭的无尽感激…… 武道,是他此生所剩、为数不多的追求之一。 …… 天气晴朗。 今日的校武场上,严无鹭听取了君行与严栋的建议,开始尝试着以一种更为直观、全新的方式去吸收天地灵气,流通穴位来运转功法,以期达到更为磅礴的内力储蓄。 安排完训练任务后,严栋与君行便是各自分别离开。 校武场内只留下了严无鹭与陪练保护的护卫铁面二人。 “无鹭哥哥。”江月灵的声音突然传来。 即便是在这偌大的镇北王宫之内,恐怕也就只有江月灵会如此称呼世子严无鹭……当然,是在没有镇北王严栋在场的情况下。 负责陪练、侍立于严无鹭身边的铁面,闻听此言,也是身体微微一僵。 那悦耳的少女声音,那灵动之中带有一分甜美的熟悉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被背叛的感觉。 但明明……跟自己毫无关系。 “原来是月灵。” 严无鹭闻言也是径直起身,停止了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 他缓走几步,与江月灵相遇于一处。、 后者带有一些糕点,是专程来看望修炼武道的严无鹭。 “无鹭哥哥,这些都是月灵亲手为你做的糕点,还有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多谢。”严无鹭轻笑。 “无鹭哥哥真是有趣,跟月灵哪还用这般客气吗?”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样未尝不好。”严无鹭淡淡回应。 江月灵闻言,似乎暗暗一笑,故意将糕点盒举过自己的双眉,举案齐眉,“那么,还请无鹭哥哥享用品尝。” …… 看着眼前二人的打情骂俏,藏于铁面之下的叶长天,内心失落感更加沉重。 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这位妹妹,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吧。 也许严栋是对江家威逼利诱,但或许,却是阴差阳错地嫁对了一位好郎君。 叶长天静静立于原地。 好在,他现在脸上带有一副无情无色的铁面具,让人只觉得他冷漠无情,而不会看见他失落至极的面容。 “无鹭哥哥,那位……是谁啊?” “我新招收的护卫——铁面,陪我一起练功的。”严无鹭简单答道。 那一日,他答应叶长天跟随自己身边、监督自己的三个条件之一,便是要求叶长天隐瞒身份,不能够让任何知晓,特别是江月灵。 而对于江月灵,严无鹭则是声称自己当时用药、勉强让叶长天恢复了片刻的清醒,然后让叶长天自己告诉江月灵,自己准备前往药王谷求医,要暂时离开北地。 “原来是陪无鹭哥哥一起练功的新护卫,那要一起来品尝一些糕点吗?”江月灵说着,还向那铁面具人举了举手中糕点盒。 严无鹭一边吃着手中桂花糕,一边淡淡开口道—— “铁面,从来不在护卫期间取下面具,他不会吃的。” 似是为了应和严无鹭的话语,那铁面人也确实是没有理会江月灵…… 江月灵觉得无趣,“哦”了一声之后,便是继续坐到了严无鹭身边。 远处的铁面人似乎是个不通人情的家伙,他转过身去,仿佛是对于江月灵与严无鹭之间的亲昵互动觉得非礼勿视。 江月灵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特别是这铁面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但想来,似乎有很多氏族子弟,都是这般高挑身材…… 严无鹭就是这般身材,只不过严无鹭没有铁面人这么僵硬,明显要更高、也更多几分随性贵气。 …… 034 地牢 镇北王宫。 地牢处。 严栋与君行二人,在简单安排了关于严无鹭今日的修炼任务之后,便是同时离开了校武场来到了此地。 二人衣着华丽,与地牢周围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来到了一处石制拷问室之外,里面还不断有各种惨叫嘶吼之声传来。 有数名在拷问室外休息的拷问师,见到严栋的身影后,便是立马匆匆忙忙地上前行礼,恭敬道—— “参见王上。” “嗯。”严栋简单应了一声,挥手示意平身。 整个人面色冷酷,不怒自威。 严栋径直做到了一边石桌旁的木椅上,淡淡看向眼前几位拷问师,淡淡开口道—— “拷问出结果了吗?” 几名拷问师面面相觑,随即,有一名稍有资历的年迈拷问师上前,躬身开口道—— “回王上,这条翼蛇大妖十分嘴硬,咱们地牢里的七十二道酷刑都给它用上了,但它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毒伤了我们一名弟兄……” “所以,你们半个月来一无所获?”严栋静静端详着眼前人,眼底阴霾更甚。 一时之间,被直视的年迈拷问师如临大敌、冷汗淋漓。 “王……王上……” 年迈拷问师有些结巴,但还是立马调整开口道—— “……不不不,不是一无所获。” “……我们之中有一位年轻人,提议通过使用了一些致幻的药物,知道了,此妖乃是东海之滨、北地边缘的兽族护法,它们还有一头圣兽,看样子应该与世子的伴兽颇有渊缘。至于其余的更多信息,则还是在拷问之中。” “兽族?护法?”严栋喃喃自语。 立于严栋身旁的君行,闻言也是微微侧身,在严栋身旁低声道—— “老夫听说,妖族妖皇当年被斩杀之后,妖族内部势力分崩离析,兽族由此而来。它们以一金光麒麟兽为尊,称为圣兽。圣兽之下,有四大护法,想必应该就是如此。” 严栋闻言,微微点首。 他长期关注于北疆与大乾之间的各处朝堂人族势力,倒是对于这些江湖妖诡之事,不如君行了解。 “那四大护法是什么情况?”严栋淡淡询问。 “不是特别清楚,兽族向来行事低调,但有一说法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君行回应。 “哦?”严栋好奇,“……那这一条翼蛇算是什么?” 君行没有回答。 而听到他们谈话的年迈拷问师,则是立马附和道—— “我听说翼蛇修炼至最高的九阶大妖之后,是有化龙的可能性的,会不会……是青龙护法?” “青龙护法乃是四大护法之首。”君行闻言补充道。 严栋轻嗤一声,“若是如此程度,那兽族护法,也不过皆是一些蛆虫罢了。” 而也正是此时,拷问室石门开启…… 浑身染上碧绿之血、满眼亢奋的年轻拷问师出现,“老爹,得知一条新消息,那蛇妖的老巢在东海碣石。” “东海碣石?”严栋淡淡重复。 年轻拷问师见状,才发觉自己最为敬佩的镇北王竟是亲自来此。 微微一楞,年轻拷问师都来不及顾得上自己现在一身妖兽血迹以及腥臭味,立马上前行礼。 但严栋没有过多在意对方…… 他起身,看了身旁君行一眼,“有兴趣陪我一起去一趟吗?” “东海碣石?”君行反问。 “自然。想要刺杀我的孩儿,怎么可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君行思考了一会儿,“为了我那弟子,老夫便给你做一回打手。” 只留下一阵破风之声。 行礼的年轻拷问师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再抬首时,之前还在身前的镇北王,竟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周围人询问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作为镇北王的忠实小迷弟,没能够和镇北王说上话,他感觉颇有些失落。 年迈拷问师看出自己义子的心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俊臣啊,好好干,以你的资质才华,迟早会成为拷问长的。到时候,一定有机会近距离面见王上。” 年轻拷问师名为来俊臣,他听了老拷问师的鼓励,立马干劲十足,“老爹,我会加油的!” 来俊臣没有多作休息,转身换了一副新的拷问师制服,便是重新拿起一把大钳刀进去拷问室…… 他一定要为了镇北王,把这蛇妖给吃干抹净、挖出全部的信息来! 老拷问师看了一下眼前莫名亢奋的义子来俊臣,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以前成为拷问师,大多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而来俊臣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 …… 校武场内。 严无鹭此刻盘腿坐立于广阔校武场中心,周围蔚蓝色内力淡淡萦绕,恍如漩涡中心。 狂风不断吹起,云层水雾聚集…… 校武场边缘的各种武器,似乎也在这种狂风之下变得悸动。 铁面抱剑立于严无鹭身边,为其护法。 周围变化愈来愈烈…… 终于,在即将到达某一个爆发之境地时…… 刹那间,风止,严无鹭周身蔚蓝色的淡淡内力被严无鹭全部吸纳入体内…… 双眼睁开,其中精芒一闪而逝。 …… 【宿主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288/∞】 【天命值:71069点】(拥有“天命光环(初级)”) 【功法:碧海潮生剑决】 【修为:一阶武者初期】 【法器:无】 【天赋:天灵根,水系至尊骨。】 …… 严无鹭观察着自己的能力面板。 天命值的大幅提升,在突破五万之际,他便拥有了一个初级的“天命光环”,系统文字解释这是宿主的实力表现,也是以后会受到世界意志额外照顾的象征。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机会完成世界意识交代的任务,所以如此吧。 武道修行半月有余,而严无鹭也终于是在今日成功凝聚了内力气旋,彻底步入了入阶武者的行列。 神识回望丹田之内,一株若有若无的蔚蓝色内力气旋,正处于此处吸纳内力。 这就是内力武者的内丹吗? 严无鹭感觉很新奇……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蔚蓝色内力的质量与数量,都跟以往不再是同一个量级之上。 之前他没有凝聚内力气旋时,凭借着【水系至尊骨】、天阶功法《碧海潮生剑决》以及【天灵根】等武,便是已经能够和叶长天这样二阶武者僵持一段时间。 若是现在,岂不是更强? 正式踏入强者行列的第一步,或许就是从今天开始。 …… 035 突破入阶 “属下恭喜世子,凝聚气旋成功,突破入阶。” 见到严无鹭睁眼,在其身旁的铁面,也是立马感知到了如今严无鹭的气息与以往不同,变得更加低沉轻缓。 严无鹭回归神来,看了看一旁向自己恭敬行礼的铁面。 “现在四下无人,你不必如此拘谨,当作朋友相处便是。”严无鹭轻笑,淡淡道。 “世子大恩,铁面不敢造次。” 见铁面执着如此,严无鹭也便不再坚持。 严无鹭起身,他不由对自己武道修行的如此进度好奇…… 按理来说,严无鹭身负融合程度百分百的【天灵根】,又有【水系至尊骨】,还有三位顶级大师指导,其余丹药资源也皆是最佳。甚至还有江月灵的太阴体质辅助。 这种程度下,严无鹭的修炼速度绝对不慢,但是,他还是有些好奇,自己究竟算是在那一阶层…… “铁面。” 严无鹭转而看向护卫铁面,“……当初,你是花费了多久时间,才凝聚了内力气旋,跨入入阶武者的?” 铁面拱手,正准备回答“属下五岁时就已经凝聚气旋,成为了一名字面意义上的合格入阶武者。” 但铁面想了想,却是换了一个说法—— “属下惭愧,当初也是修炼了三年有余,才成功步入了入阶武者的行列。” 正说着,铁面担心对方还是有些忌惮,毕竟三年入阶的武者,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于是,铁面继续补充道:“……而且,属下当初乃是专注于功法内力的修炼,对于武技、剑招什么一概不懂,比不上世子如今这般全面。” “哦哦哦……” 严无鹭闻言回应,“……我听其余武师说,很多武者,想要凝聚内力气旋,都是要花费少则三四年,多则五六年,甚至十年的都有。” “……看来,铁面你还算是天赋颇高的一类武者。” 铁面再度躬身,“远远比不上世子,世子才是天纵武道奇才。” “多是资源辅助罢了。”严无鹭自谦道。 但他也没有心思与铁面继续交流这个话题。 想来,自己能够在大半月内就凝聚内力气旋,倒也不愧于这么多奇物加持。 不过…… 严无鹭打量了身旁铁面一眼,他也是没有想到,这叶长天当起自己的护卫来,还真是挺得心应手的。 嗯嗯,丝毫都不抢风头…… 倒是不符合他气运之子、主角光环的作风。 想到这里,严无鹭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脑海内迅速查阅了一下自己“天命光环”的作用,发现其中有一条—— 可以一定程度上压制气运值低于宿主天命值的“主角光环”。 严无鹭恍若大悟。 若是按着这么一种说法,那是不是只要等自己的天命值到达了一定的数量,足以同时压制五个气运之子后,是不是就算是变相完成了世界意志的任务? 保护世界,拯救苍生!(严无鹭内心萌化版小人超人姿势举手……) 一旁的铁面见到自家世子突然莫名发呆,不由发问道—— “世子,您是在思虑些什么吗?” “啊?”严无鹭反应过来,“没事没事,今日我的武道修行任务也算超额完成了,就提前结束吧。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铁面……” 铁面有些犹豫,但思虑了一会儿,仍然坚定道:“……铁面护送世子回寝殿。” 严无鹭看了铁面一眼,他内心有些无语…… 这家伙,不会每次在自己进入江月灵寝殿之后,就一直都呆在江月灵寝殿之外吧? 果然,他……一定是有嗜好牛头人的怪癖! 真是……难以言说。 “随你。”严无鹭面上冷淡,回了一句,便是转而向着自己的寝殿方向而去。 …… 大乾皇都——金陵。 夜晚初至。 巍峨华丽的皇宫之内,灯火通明,金色琉璃瓦片反射着光芒,使得整个皇宫恍若使用金子打造的一般。 悠长行廊处,内侍们颤颤巍巍地抱着一大捆奏疏,往着尚书房的地方走去。 天下初定,四海升平。 而皇帝陛下的身体却已经年迈透支…… 但即便如此,大乾皇帝依然不能停止这看似无边无际的奏疏批阅。 当中原内的敌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消灭,曾经的功臣便是成为了新的敌人。 朝野之外,三名异姓王,各自手握重兵,位于王朝边陲。 朝野之内,手下能臣派系林立,自己的众多皇子之中,又有哪一个不是觊觎这储君之位? “咳咳咳……” 身披华丽纹龙袍,却也掩不住老皇帝的沧桑佝偻。 密布褶皱细纹的脸上,昔日的光芒万丈不见,也就只有眼中淡然自若的渺渺神色,依稀可以窥见一代雄主的风采。 老皇帝的咳嗽声,让身旁跟随多年的王公公立马上前,为其抚背。 “陛下,已经很晚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王公公关怀道。 老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将肩上披着的金色龙袍外套向内拢了拢。 王公公心知肚明,也便不再多言,侍立在一侧。 烛光闪动。 有暗门的探子回报。 暗门作为直隶于皇帝之下的谍报机构,拥有遍布于朝野内外的庞大势力,其麾下分为六处,缉拿监管、密探刺杀、谍报策反,各司其职。 王公公见到了眼前突然出现的暗门黑衣人,微微向皇帝作揖,带领着尚书房内外仆役退下。 “禀告陛下。” 暗门探子开口道:“……北地镇北王世子严无鹭,在遭遇刺杀之后,已经开始修炼武道,镇北王为其遍寻奇珍异宝助其修行。” “嗯。”皇帝淡淡回应。“……学就学吧,严栋一个以武起家的藩王,儿子若是号称不会武,反而让朕忌惮。” “东海之滨,聚集的兽族,遭遇了两名强者突然袭击、兽族死伤惨重,我们派去与他们联系合作的使臣,也在这一次袭击中全部死亡。” “哦?” 皇帝自眼前的奏疏中抬起头来,看向堂下之人,“……倒是奇怪,那等规模的兽群,也会在旦夕之间覆灭?” 暗门密探一时没有办法回答,他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回陛下,属下不力,目前只得到消息,这两名神秘强者一人使剑、一人使枪,仅凭二人之力,便是将整个东海之滨搅得天翻地覆。至于其余信息、特征,皆是一无所知。” …… 036 赐婚 暗门探子快速说着。 皇帝闻言,缓缓靠回龙椅的椅背,仰面闭目,微微养神。 他本来打算联系并利用这一聚集在东海之滨的兽群,与麾下北柱国将军的军队互为犄角,钳制于北地的二十万镇北军。 现在看来,却是失策了…… “天底下,用剑用枪的强者太多了。你觉得,会是严栋的手下吗?亦或者,是另外两个异姓王的?” “属下不敢妄言。”暗门密探谨慎道。 作为暗门高层,他不能左右君心。这是暗门的规矩。 老皇帝本来也没想从他的嘴中得出什么可靠的建议。 他只是觉得有些疲惫…… 感觉这片大好河山……危机四伏。 若是自己某一日突然暴毙,只怕后继者,压不住这暗流涌动的朝局…… “罢了,三大异姓王目前于朕,还不过只是皮癣之疾。真正的心腹大患,是在这金陵城内……” 老皇帝说着。 便是拿起狼毫毛笔来,自一旁墨砚中沾染墨水,书写一封安定北方的圣旨。 毕竟镇北王世子遇刺,虽然未有成功,但他这个做皇帝的,总不能装作不闻不问吧? 只是写到一半,老皇帝手中一滞,“……你说,那镇北王世子,正在习武?” “回陛下,正是。” “若如此……”老皇帝心下觉得有趣,“……朕记得,太平公主,也是痴迷于武道,如今,也该快满十八了吧?” 密探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而老皇帝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寻常公主,在她这个年纪,早就该出嫁生子了。” “她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嫁给一位开疆拓土、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吗?严无鹭,也是未有娶妻,想必虎父无犬子……” 老皇帝想着,便是将圣旨纸帛更换,重新书写。 只见其上内容赫然有着“赐嫁太平公主赵灵蕊与镇北王世子严无鹭,于皇都金陵完婚。”的字样。 “驸马世子,定居金陵,这样很合理。”老皇帝看着这一封恩旨,喃喃自语,觉得甚是满意。 可惜,另外两个异姓王的儿子太多了,不然,也可以这么试试。 …… 北地。 镇北王宫。 严无鹭在结束了武道修行之后,本来是打算第一时间去面见父王严栋与师父君行二人。 告知他们自己成功突破,成为入阶武者。、 可是没有想到,去了好几个殿宇,都是没能发现这两个人去了哪呢? 严无鹭一时心中无语…… 也只能悻悻而归。 只是走至半路,却是于脑海内听到了自己系统文字的提示—— 【东海之滨的兽群遭遇严栋、君行二人的毁灭性打击,兽族四大护法,除去青龙护法被关押在镇北王宫地牢之外,其余全部死亡。】 【兽族实力大减,三号气运之子易钧涵未来可控力量大幅降低,气运值衰减……】 【由于宿主并未有直接插手此事,气运值转换率取百分之十,宿主获得一千二百点天命值。】 【兽族内部分裂势力实力大幅降低,兽族内部矛盾缓和,兽族与镇北军关系可能面临重度恶化,本系统建议宿主警惕未来可能遭遇的袭击。】 …… 严无鹭有些惊讶。 但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也大概知道了严栋与君行消失的原因了。 紧接着,他赶忙于脑海内查看一下关于易钧涵的基础信息面板。 【易钧涵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81/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800/∞】 【气运值:九万余点】(拥有“主角光环”) 【功法:驯兽心法】 【修为:三阶驯兽师中期】 【法器:金锏】 …… 严无鹭长呼一口气。 自己现如今的天命值,也大概有了七万两千多点。 除去小部分从江月灵、张春华身上获得的之外,其余绝大多数,都是从叶长天以及易钧涵身上所得。 现在,严栋与君行帮助自己给予了兽族力量沉重打击。 有利有弊。 毕竟若是不能够阻止,日后,易钧涵会与圣兽签订契约,那么追随圣兽的兽族力量,自然也就会帮助易钧涵而战。 提前削弱兽族力量,也算是能够大幅度削弱易钧涵的气运。 而弊处也显而易见,自己并没有获得太多天命值奖励…… 另外,兽族内部的矛盾,在大量反对圣兽的势力减弱之后,也是提前变得统合了起来。 更为糟糕的是,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让圣兽或者易钧涵弄清楚那一日袭击究竟是何人所为? 到时候,自己作为镇北王严栋的唯一嫡子,必然会招致兽族无尽的仇恨。 严无鹭微微驻足,仰面闭目。 一直跟随在其身后的铁面,也是随之一起停下。 突然,严无鹭双眼睁开,“……还是得不断变强才是!” 严无鹭得出结论,觉得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目前还有三个气运之子是自己未有接触到,而这个系统开发的功能又极其有限。 就只能够靠自己了。 严无鹭以往其实也有安排一些仆役、门客,去打探另外三个气运之子可能的动向。 但是……收效甚微。 看来一时半会,也无法去找到他们。 突然,严无鹭似乎是脑中灵光一现…… 微微转身,严无鹭看了一眼身后的铁面,心中觉得对不起了…… 有时候薅羊毛,就得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 他要提前去江家剑冢! 他要去取出【将军剑】! 先让叶长天彻底失去主角光环再说,同时,自己还能够得到一柄神兵。 简直完美! 心中想法既定,严无鹭觉得今夜便去与江月灵说说关于前往江家一事。 毕竟,江月灵作为江家独女,带上她,定然会有好处。 “铁面,改日,或许我得带上月灵,一起去江家一趟。你到时候……” ……就不要跟着去了吧。 严无鹭对身后人淡淡说着,话语还未说完。 铁面闻言,心中则是瞬间明白——世子严无鹭是要带上江月灵去见见她娘家人…… 若是如此,眼前这世子虽然只是给了江月灵侧妃的位置,却是将她当作正妃来看待的。 一时间,铁面心中也不知为何,感觉暗暗为江月灵庆幸了许多。 只不过…… 037 放下 只不过…… 严无鹭边走边说,刚刚走出几步,话语说至一半,在经过自己的寝殿时,便是迎面撞入了美人怀中。 柔软的肢体接触,带着淡淡芬芳花香。 “春华?” 严无鹭与张春华皆是各自从不同方向,自门栏遮掩处相遇。 张春华虽然高挑,但作为女子,却是要比严无鹭矮上一头。 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张春华自殿宇内撞进了严无鹭的怀里。 “世子……世子殿下。” 张春华有些脸色发红,以往如春风和煦般的话语,现在也是有些结巴,“……那个,那个,春华一不小心,还请世子赎罪。” 张春华愣了一会儿,随即清醒过来,快步后退,便躬身行礼请罪。 一举一动堪称有礼有序、进退有度。 严无鹭轻笑一声,倒也没有丝毫责怪对方的意思,“无妨,小事罢了。” 正说着,严无鹭突然想到—— 自己近些时间遵从父王严栋的建议,为了武道修行,一直都是休息在江月灵的寝殿之内,除去偶尔的膳食时间,倒是许久没有见到眼前人了。 “世子,您今夜,是要在世子寝殿内歇息吗?” 张春华说着,抬首看向严无鹭,一双柳眉浅浅弯曲,看起来美丽极了。 张春华虽然已是侧妃之位,但因为其常年贴身服侍在世子严无鹭身边,所以被准许如以往一样,居住在世子寝殿之内。 这本是一件代表着极大恩宠与信任的殊荣。 但谁又能够想到,还有一位拥有“太阴体质”的侧妃呢? 严无鹭思虑片刻,微微抬首,看见了世子寝殿的门楣,“也好,春华不是还答应过要教导我习武的吗?” 严无鹭说着,扶起张春华。 看向对方温和含笑的眼眸,严无鹭的手指在对方鼻尖微微划过,继续道:“今夜,正好可以完成你的承诺。” 张春华莞尔一笑,恭敬应下,随即,如白玉一般的纤手拉着严无鹭的衣带入殿。 看着面前如此主动的张春华,严无鹭心中觉得好笑。 张春华是何等程度的武者? 那是镇北王宫暗卫系统里排行前三的强者,是可以作为顶级暗卫贴身保护在世子身边的人物。 若说她会与某人因为视线死角而撞了满怀,严无鹭可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不过…… 这样的不期而遇,即便是故意而为,严无鹭也很受用。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看见聪明美丽的女子为了获得自己的欢心而玩弄手段,严无鹭也很愿意配合她们。 殿外。 原本负责记录世子房事的仆役,本应该还是派人通知另外一位世子侧妃,世子今夜已在别处歇下。 但他一时间又要及时向王上汇禀,分身乏术,便是以一种求助眼神看向了那名新护卫铁面。 铁面一愣,但也明了。 应下了对方的请求,向江月灵的寝殿而去。 …… “夫人,世子殿下今夜已经在别处歇息。” 铁面来至江月灵寝殿外殿,在一众仆役的注视前,对江月灵恭敬行礼,禀告道。 其实铁面作为世子护卫,本不应该单独出现在世子侧妃的寝殿里的。 但是事急从权,况且还有如此多的人见证。 “知道了,谢谢。”江月灵闻言淡淡回应。 铁面再度拱手,宣布告退。 他趁此机会看了看江月灵的神情,发觉对方并没有如自己原本设想的那般模样……既没有情绪激动,也没有犹豫郁闷。 很淡然…… 不像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灵动任性的江月灵,就仿佛,一下子成长了很多。 “夫人不会埋怨世子吗?”铁面突然开口。 在话语脱口的那一瞬间,铁面就会后悔了…… 自己一个护卫,本就应该避嫌,与世子侧妃之间的交流越少越好。 况且,自己刚刚说的那叫什么话? 世子只有两名侧妃,已经有连续近半月来歇息在眼前江月灵宫中,今夜之别,不过才一夜。 两位侧妃在世子心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再说,这种话,是自己这个护卫身份该说出口的吗? 但是…… 这话不是铁面该说的。却是叶长天该说的。 他想要知道江月灵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她想要离开这里,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 虽然如此做法有负于严无鹭对自己的大恩,但是,在叶长天的心中,江月灵本就是值得一个男子对她投注全身心的爱意。 严无鹭是镇北王世子,他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江月灵闻听铁面之言,先是眉头微微一皱,但是转而便是含笑,带有玩笑意味地开口说道—— “铁面,你这话可是有些僭越规矩了呀。” “……我很喜欢世子殿下,但是,我也总不能一直缠着世子吧?不然春华姐姐可就太过无聊了。所以,我才让春华姐姐今夜主动去找世子的。” 江月灵说着,铁面愣住原地。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那个一直被江家上下众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竟是也会变得如此温良淑德。 难不成,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夫人所言极是,铁面一时僭越,还望夫人赎罪。” 铁面说着,便是连忙告退后退下,只是在临别之时,铁面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夫人,世子很爱您。他跟铁面提起过……” “……提起过,要带您一起回江家探亲。这一般都是世子正妃才有的待遇。” 铁面说着,其实说到后面他有些犹豫。 就像是将自己喜欢的女子推给别人一般。 不过,既然对方两情相悦,他又何必去当一个第三者了? 虽然,是自己先喜欢对方的…… 江月灵闻听铁面所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流光。 “真……真的吗?” 江月灵兴奋地自主座上起身,来回踱步,还让自己的身边仆役拿出一些碎银打赏给了铁面。 铁面看见碎银,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继续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谢恩,然后退下。 在王宫花园内,铁面止步于荷花池塘前。 接过自己心爱之人打赏时的画面,这一幕,在铁面的心中,挥之不去,仿佛最为讽刺的儒林画卷一般。 但是,当他想到了当时江月灵开心的模样—— 也不知道当时的江月灵是因为能够见到自己的父母而高兴,还是因为被严无鹭特殊以待而高兴。 铁面心中苦笑一声…… 他将手中紧紧捏住的碎银,洒向了眼前的荷叶池塘之中。 一道道水纹划开…… 他感觉,放下之后,或许会轻松多了。 …… 038 游历出行 翌日。 严无鹭自华丽非凡的世子寝殿之内醒来,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张春华比严无鹭醒得还要早上许多。 在服侍完严无鹭简单的穿戴之后,严无鹭下意识在其额头轻吻,随即向着王宫主殿而去。留下张春华微微含春,愣在原地…… 严无鹭今日没有先去校武场。 想必师父君行与父王严栋,此时应该也早已经收到了他昨夜让下人派出的传信—— 他要出去游历修行。 一直在镇北王宫内进行武道修炼,终究是有所片面及不足。 即便是有像铁面这些入阶武者帮忙陪练,但也终究不是真正的生死实战。 所以,严无鹭决定要出去游历修行一番。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表面原因。 更为重要的,是他要去江家,他要去江家剑冢。 或许,只有等自己取得【将军剑】之后,叶长天的主角光环才会算是彻底消失了。 心中想法既定,严无鹭便是大步走去,朝着王宫主殿而去。 …… 镇北王宫主殿内。 “出去游历?” 严栋此刻对于这个“游历”字词,一时只觉得颇为刺眼。 镇北王宫之内,拥有不下于皇都的校武场、高级武师,而且,还能够保证绝对安全,出去游历修行,未知数太多。 “正是。”严无鹭淡淡答道。 即便看出严栋的不赞同,严无鹭他也必须要说出来。 另外一旁正在品茶的君行,眼睛余光看着这两父子,一时间,似乎并没有多插一嘴的欲望。 “老家伙,你是鹭儿的总师父,觉得鹭儿现在需要出去游历修行吗?”严栋突然将话题关键转移到了君行身上。 君行心中苦笑…… 这严栋,自己不想答应,又不想自己说,真是难搞。 难道要让我得罪我最喜欢的弟子?我可不傻! “无鹭现在的实力,应当是刚刚凝聚气旋成功,步入了一阶武者的行列吧。” “是的,师父。” “那么,也确实是可以出去看看,见见世面,以识得江湖之事。” “老家伙,你这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严栋急切反驳道—— “……外面不可预估的事情太多了,纵使是高阶武者,在江湖中也是极其的脆弱,更别说鹭儿一个习武才不到一个月的人呢?” “确实如此,也因此,无鹭不能一个人去游历。” “无鹭愿意带上骑卫随行。”严无鹭见缝插针。 “可以,但单单只是骑卫,相信镇北王也不会放心。这样,老夫也随你一同游历修行,途中还能帮你点拨一二。” “啊,师父也一起随同吗?” “怎么?不愿意?” “怎么会,师父愿意屈尊,弟子不胜感激。” 君行听着严无鹭的话语,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一时间也是十分受用…… “要知道,当年天底下有多少人,想要老夫帮忙,献出了多少珍宝,老夫都还不愿意了。” 君行说着,似乎有夸耀自己的倾向。 一旁严栋,看见眼前两人,皆是同意出行游历。 严栋若再想要阻止,也是难以开口。 “唉。” 严栋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儿子大了留不住,“……既然君行师父都开口了,那么为父也不再多说什么呢。” “……只不过,鹭儿,此次是你第一次游历修行,除去世子应有的骑卫以及君行师父陪同之外,春华秋月,你也要都带上,还有江月灵。” “至于你那个护卫‘铁面’……” “铁面就不用去了吧。”严无鹭径直道。 严栋有些疑惑,不过他本来也是想要让那家伙留在镇北王宫的。 毕竟,他若是跟在自己鹭儿身边,又有江月灵在一旁,终究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不。” 犹豫中的严栋没有回答,反倒是君行提前否定道。 严无鹭与严栋二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君行身上,后者也是微微起身,来到了二人身旁,开口道—— “无鹭你需要一个陪练,这护卫最为合适。” “……而且,为师总觉得,这护卫根骨不错、未来可期,跟着你一起去修行,也是一种共同进步。” “好。”严栋突然开口,“……为父也与君行师父看法相同。或者,鹭儿你再留在王宫修炼一段时间,等你超越了那护卫,换了新的陪练之后,再去出宫游历修行?” “……那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带着他了。” 严无鹭知道自己父王严栋并不是真心赞同君行说法,他其实只不过是想再留住自己罢了…… 但是,严无鹭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而且,这事情还不能够直接给他们二人说。 “弟子,愿意听从君行师父的建议,也带上铁面一起游历修行。”严无鹭突然道。 “好,那就这么决定。”君行肯定道。 严栋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再劝阻,“也好吧,鹭儿,你准备的游历路线如何。” “孩儿想去江家剑冢看看。” 江家虽然是北地的铸剑大家,但其实,追根溯源,其祖籍却是在河东。 而江家剑冢,寻常人听都没有听说过,一般的武者也只知道是在河东…… 却是不知道,真正保卫且拥有剑冢的江家,竟然是北地江家。 江家剑冢一直都有镇冢之宝一说。 那柄【将军剑】,便是剑冢之内不世而出的宝物。 而这一次,严无鹭的最终目标,也正是江家剑冢的【将军剑】! “既然鹭儿你想去,那去去也无妨。” 镇北王严栋也是知道江家的底细,转而继续道—— “……只是这江家不知好歹,明明女儿都已经嫁到了我们王宫里,还竟然连夜跑路了?呵,真是可笑。” 严无鹭淡笑回应,只有他知道,那一夜究竟是有多么的汹涌暗伏。 江家不逃,必然躲不过满门抄斩。 “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去了河东,那顺便也去一趟河东药王谷吧。” “……那药王谷医圣姚迎然,对你也是印象深刻。去那里一趟,姚迎然答应为父的几颗七品丹药,替为父取来。” “孩儿遵命。”严无鹭微微拱手,恭敬回答。 …… 039 白色麒麟 在严无鹭决定了出宫游历修行之后,这偌大的镇北王宫便是瞬间忙碌了起来。 首先便是严栋自全体骑卫、甚至是镇北军的军中将士之中,挑选出了百余名骁勇善战、经验丰富、吃苦耐劳的武者,组成了世子此次游历的护行骑卫。 尔后,更是不断的有各种物资钱银,被用马车运输驮负。 严栋甚至想要组建一支临时小型军队,跟随严无鹭后面,遇到险情发出信号,片刻即至。 不过被严无鹭拒绝了。 他觉得,不应该为了他一个人,而将大量镇北军军士抽离岗位。 但即便拒绝了军队跟随的提议,严无鹭也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去河东江家一趟,顺便再去一次药王谷,严栋竟然就是弄了这么大的阵仗。 感觉属实有些奢侈了…… 一时间,严无鹭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世界、印象里的那些的皇帝们,大张旗鼓地出巡视察,想必只会比这个更加奢靡吧。 乾隆帝七下江南…… 严无鹭想到了原本世界的故事,他觉得若是有机会,应该也去这个世界的江南看看。 说起来,大乾的皇都金陵,也是在江南地区。 若是如此,说不定,以后还真的有机会。 …… 虽然已经在早晨确定了大致的出行游历路线,但严无鹭依然还是一丝不苟地前往校武场完成了今日的武道修炼任务。 严无鹭体内拥有【水系至尊骨】,虽然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一至尊骨的自带天赋究竟是什么。 但是…… 单单是那至尊骨本身,就已经让严无鹭根骨大变、近似脱胎换骨,更加适合《碧海潮生剑决》的修炼。 再加之以【天灵根】等物的加持,所以即便君行早就有意识地加强了训练强度,但也是很快便被严无鹭适应,并且超额完成。 只见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午时。 严无鹭叫上了近身护卫铁面,准备一同去用膳休息。 走至半路,严无鹭突然想到自己还未有跟江月灵说起去江家的事情。 本来是打算昨夜说得,但是却睡倒在张春华的怀里了…… …… 严无鹭与铁面等护卫,一同来到了江月灵的寝殿,却被仆役告知,江月灵去了王宫兽营。 严无鹭觉得奇怪,江月灵难道还喜欢驯养伴兽吗? 不作他想,反正现在时辰也还早,再加上君行安排的武道训练任务基本完成,严无鹭便是直接去了王宫兽营内。 这是镇北王宫中较为偏僻的一处,与镇北军中的兽营不一样,王宫兽营多是训练一些具有观赏性价值的伴兽。 它们大多会与舞者契约之后一同表演。而不是镇北军中兽营内那些用于战斗的伴兽。 因此,若是说江月灵是喜欢宠物而来到此处,倒也可以理解。 严无鹭来至兽营,在宫廷驯兽师长的引路下,见到了江月灵。 后者此刻正在喂养严无鹭的伴生神兽——一种被称为即便是放养不管,成年之后也能够达到八阶神兽的麒麟幼崽。 自从严无鹭镇北军营遇刺,这伴兽幼崽,便是也被转移到了王宫里来。 “月灵?” 严无鹭出声。 江月灵正在抱着麒麟幼崽喂食,闻声抬首,后知后觉,鼻尖似乎还有一抹精细兽饲料的脏污,但却丝毫不影响美丽。 “无鹭哥哥!”江月灵兴奋喊道,随即放下了怀里的麒麟兽。 那是一只虎头虎脑的胖麒麟幼崽,但说起来奇怪,与一般红色、赤色或者玄色的麒麟不同,这一只竟然是通体发白…… 有可能是白化病……严无鹭心中暗想。 也怪不得易均涵会为其起名白泽。 不过,这麒麟兽的培育成长,除去多种外部条件之外,更需要大量的灵气肉食,一般也只有庞大连绵万里的妖兽山脉,才有可能负担得起一只成年麒麟的需要。 易均涵若还是西域驯兽世家之嫡子,倒也负担得起。 只是如今,一个猎户小子,有个毛用。 当初严无鹭的人刚刚带回这麒麟幼崽时,都已瘦得只见皮包骨了。一般人还以为是这猎户小子没给麒麟兽吃食。 若不是严无鹭知道易均涵虽然跋扈,但从不会虐待自己的伴兽,否则,也会如此猜想吧。 现在到了镇北王宫中,北地广袤,一次军士狩猎,所获得的猎物就已经够这小家伙吃很久了。 更何况,镇北军中还有大量的高阶驯兽师,专门为这白麒麟定制特殊的培育训练计划。 如此说来,自己也算是变相减轻了易均涵的负担。 否则就易均涵现在的情况,怎么也想不到如何能够养出一个合格健康的成年麒麟。 ……或许会半路饿死也说不定。 不过一直有驯兽师跟严无鹭反应,说着白麒麟幼崽少食,又长期不配合驯兽师。 驯兽师因为这是世子伴兽,也不敢用狠招。 故而很多训练进程都给耽搁了。 严无鹭也抽空来看过几次,这小家伙,对自己龇牙咧嘴的,当真是跟一个白眼狼似的。 自己让它好吃好喝,而且这兽营、它的居所,都快赶得上一个王妃的宫殿了。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严无鹭也没有过多计较……毕竟是自己抢来的嘛……感觉有错在先。 “无鹭哥哥来这里,是来看小白的吗?”江月灵来到了严无鹭身边,径直抱住对方。 周围的护卫与驯兽师都有意识避开了视线…… “小白?” “就是无鹭哥哥的伴兽。”江月灵解释道:“我听驯兽师说,无鹭哥哥还没有给他起名,所以就根据它的肤色,这么叫了。” 江月灵讪笑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希望无鹭哥哥不要介意。” “没事,这名字好听,我喜欢。以后就叫它小白。”严无鹭淡淡道。 在与江月灵拥抱分开之后,严无鹭看了看江月灵,开口说道—— “不过,我这一次来,不是为了小白的。是为你。” “我?” 江月灵有些好奇,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过段时间要去河东游历修行,可能会去江家,你随我一起去吧。” 严无鹭说着,同时伸手将江月灵鼻尖上的脏污给揩去,带有玩笑意味地说道—— “……你是跟小白抢食了吗?怎么都弄到鼻子上去了?” …… 040 要用爱心 “……你是跟小白抢食了吗?怎么都弄到鼻子上去了?” 江月灵原本在听到前面一句话的喜色,瞬间因为后一句而沉了下去。 她佯作生气模样,“哼”了一声之后,径直说道—— “无鹭哥哥就知道取笑我!” “……你平时又很少来看小白,小白都不吃东西了,那我作为你的妻子,不应该多来看看吗?有时候就难免会弄脏了一些。” 严无鹭一时语塞。 想必,江月灵并不清楚这小白的真正来历吧?只以为是严无鹭自己的伴兽。 “是我的错。” 严无鹭开口,但紧接着道:“……小白会吃你喂的食物?” “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吗?”江月灵说着,似乎有些自豪。 而严无鹭也是趁机应和,“小白向来少食,能够让他吃东西,这可是连许多高级驯兽师都做不到的。不愧是你,月灵。” “要用爱心……不能只是当对方是伴兽,要作为伙伴友人一样。”江月灵解释道。 “即是如此,月灵,以后就你来培育小白吧?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更改契约到你的身上。”严无鹭突然说道。 其实当初易均涵来刺杀严无鹭的时候,严无鹭就面临一个纠结的问题——这白麒麟,虽然珍贵、未来也会很强大,但终究不是与自己一条心的。 若是强行培育长大,以后,面临易均涵时,即便有契约压制,也只会如原小说中一样,最终为易均涵所夺去。为他人做嫁衣。 严无鹭甚至一度在想,若是始终无法收服这白麒麟,那么,不如杀掉! 只不过,现在事情似乎有变化…… 这白麒麟与江月灵之间,相处极好,隐隐之间,江月灵似乎有取易均涵而代之的迹象。 毕竟,在现在的白麒麟的心中,易均涵与自己相处时间过短,不过是一个救过自己的猎户小子,还经常喂不饱自己…… 神兽生命远远比人类要长,即便是顶级武者,若不能像“武神”一般肉身成圣,那么他的寿命在神兽面前也不过沧海一粟。 所以,如此漫长的寿命之中,遇到一些印象深刻的恩人,未必就会是自己需要终生追随的主人…… 江月灵在听到严无鹭的话语之后,有些沉重。 “无鹭哥哥,你与小白已经定下契约,即便不喜欢小白,也不应该将它送人才是。” 江月灵长呼一口气,似是想了许久,才肯说道。 严无鹭一时间有些懵…… 缓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江月灵误会了。 严无鹭内心哭笑不得,自己怎么会讨厌未来实力足足在八阶之上的强大伴兽?那不都是迫不得已嘛。 是对方不认自己这个主人,能有什么办法。 “月灵,你误会了……” 严无鹭的话语还未说完,江月灵便似乎抢声道—— “无鹭哥哥放心,我作为你的妻子,自然是会帮助你照顾小白的。” 江月灵说着,信誓旦旦道:“……小白虽然脾气差一点,但你也不能随便就放弃它、把它送给别人,哪怕是送给我,也不行哟!” 一时之间,严无鹭也是无言以对…… “好,既然月灵如此说了,那么,以后就多辛苦你了。” “无鹭哥哥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若是有任何驯兽问题,都可以找宫廷驯兽师求助。”严无鹭说着,提醒道。 “应该不用,我不是要驯化小白,我是要与小白成为朋友。”江月灵闻言回道。 严无鹭一愣,突然发现,这遍地的宫廷驯兽师,或许论及驯化神兽,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女子。 严无鹭不知道江月灵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者她本身就是如此善良。 但严无鹭知道,神兽的神识,非其他妖兽所能够比拟,它甚至远超一般常人…… 这只白麒麟幼崽,可不比现在的人族小孩笨。 江月灵如此说话,在它的心中,会留下天生的好印象…… 严无鹭看了江月灵许久,他想知道,会不会自己一直都低估了眼前人的心机……不然,怎么会如此。 她入宫内的每一步,都没有做错,程度稍微掌握不到位,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无鹭哥哥,你在看什么?” 江月灵突然开口,“……难不成月灵脸上还有兽食没有弄干净?” 江月灵猛然说道,然后开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 严无鹭轻轻一笑,将江月灵散落的发缕挽至耳后,再度捏了捏江月灵的脸颊,“……别忘记了准备一些随身物品,我们很快就会出发前往河东。到时候,希望你父亲不会让我连江家大门都不进。” “无鹭哥哥放心,若是我阿爹不让你进去,我就先去把他赶出去,然后亲自带你进入江家!” 面对江月灵不知真假的话语,一时之间,严无鹭也才突然想起这是一位外柔内刚的性情女子…… 自己刚刚竟然还怀疑对方是心机深沉之人,到也是有些多疑。 “如此,到时候可就多仰仗夫人了。”严无鹭也是应和道,称呼也变了一变。 江月灵闻言,脸上笑容更甚,大方接受。 …… 兽营之外。 宫廷驯兽师以及护卫们,都是在见到世子与世子侧妃之间亲昵互动的同时,及时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外面来。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还没有见过世子是如何与自己的侧妃们相处的。 一时之间,不由暗自讨论道—— “听说世子只有两位侧妃,一个妾室都没有。” “是啊是啊,其中另外一位,好像是跟随世子十多年的贴身侍女,还对世子有救命之恩,想必是为了不让她外派离宫,才收入后院的吧。” “世子对江夫人才是真爱,你看江夫人以‘妻子’自居,这可一般都是世子正妃才能够有的待遇。” “世子若是真爱江夫人,那为什么不直接给对方正妃身份啊?” “你傻呀,世子何等身份,他的正妃,若不是陛下赐婚,那也得是与其余王爷大臣之间。怎么可能会只是江家一个打铁铸剑起家的人户?” “江夫人虽无正妃身份,却有正妃之实,我听说……世子这段时间里,都是留宿江夫人寝殿里半月有余,尔后才有可能去另外一位夫人那里。” “如此说来,世子倒也算是跟王爷一般痴情心性……” …… 041 北地奸细 王宫兽营外。 铁面静静聆听着眼前众人私下的聊天,自己一言不发。 他倒是也有自己的见解…… 但是听闻了他们的话语,感觉也的确如此。 也只能够说,铁面并不知道江月灵的是“太阴体质”。 一时如此恩宠不衰,东风压过西风,也只当作是世子真爱了。 他甚至在想—— 此行游历修行,自己要不要在到达江家之前,就自行离开了? 江月灵这边,他已经确信严无鹭对她很好。 而江家,虽说自己当初是被陷害,可也是亲自被江家众人扫地出门。 如今若是跟随世子回到江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 三天之后。 待到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全做好。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镇北王宫中央广场集结,出宫门,自燕北大道,走南城门,前往河东之地。 队伍有近两百名严栋精心挑选的顶级骑卫,作为世子扈从,保证严无鹭的安全。 另外,还有多架四马拉动的大型马车,其中除去三架乘人的,其余大部分都是为严无鹭一行人所带的物资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队伍里还有一架比较特殊的、全密封的金属马车,是严栋指明不可打开,直接交给药王谷医圣姚迎然的。 严无鹭穿着一袭修身骑装,身下是一匹乌黑发亮的骏马,号称“乌云驹”,是右将军诸珙祁专门赠送。 诸珙祁本来还想亲自带队保护世子安全。 但是被严无鹭拒绝了。 严无鹭当时装作神秘兮兮,对诸珙祁声称—— “无鹭,还需要小诸将军,在镇北军内,壮大世子派的势力。” “……若是小诸将军也跟无鹭走了,等回来之后,镇北军不就全成了将军派的人物?” 诸珙祁闻言,瞬间了然,只觉得任重而道远,欣然接受留守北地。 长剑佩戴在腰间,马鞍上挂有收缩精锻长枪,一旁配置有弓箭。 严无鹭此刻英姿飒爽,他骑乘战马于队伍最前方领路。 严无鹭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君行师父,以及着男装的张春华,近卫铁面等人。 江月灵与秋月同乘一座马车内。 出宫门之际,严无鹭回望。 城墙之上,果然,看见了严栋的身影。 后者本还不想让自己这么快就出去实战历练,但他也清楚,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严无鹭轻轻一笑,挥手示意告别。 而城墙上的严栋,也是回之一笑。 待到整支世子队伍都消失在燕北大道的末端,严栋才转身回宫。 “王上。”有身边近臣禀报,“……陛下的使臣,已经在驿馆呆了许多时日了,还是得快些召见才是。” “不就是赐婚的这种事情吗?” 严栋淡淡说道,就像朝廷在北地有探子一样,北地在朝廷皇都中也有探子。 “……这赵家老头,一天天尽是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也罢,鹭儿已经被我送出了。他此次修行,少说应该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吧。” 严栋一边说着,一边向王宫主殿缓步走去。 身边一众近臣紧紧跟随。 “王上,您让世子此次修行,一定要突破三阶武者才能回来。臣等担心,三个月会不会太短了?” 一名留有山羊胡的近臣上前试探性说道,见严栋脸色没有太大变化,才继续说道—— “……若是耽搁时间太久,让陛下不高兴了,恐怕,会对我们不放心啊。” 严栋用余光淡淡扫过那名近臣一眼。 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强大压迫力,让那近臣瞬间冷汗淋漓、大气不敢喘。 “王大人,管得太宽,对你没好处。” 严栋冷冷说道,随即走出,“……让那使臣来殿里见我吧。” 王姓近臣长舒一口气…… 他的山羊胡子似乎都因此而微微抖动。 想来,若不是自己昨日夜里收了那使臣大量金银,今日,他才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了。 王上在召见赐婚使臣之前,故意将世子送出去游历修行。 摆明了是并不想接受陛下的这一桩赐婚。 也不知以后北地与朝廷的关系究竟会怎么发展。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这一次面见王上的使臣,一定会是今日最倒霉的人。 王姓近臣心中如此想着,跟随镇北王严栋的步伐而去。 只是刚刚走了两步,严栋突然止步转身,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那近臣开口道—— “王大人,本王听说,你昨日里得了一大笔钱财?” 王姓近臣闻言,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王……王上,您这话……” 他的话语还未有说完,严栋便是直接挥手示意止声。 “朝廷最近拨给镇北军的军饷钱粮,迟迟未有到达。王大人若是能够把这一笔‘飞来之财’、大义交出,想必定然可以解决我二十万镇北大军的燃眉之急。” 严栋别有深意地说着…… 那王姓近臣也并非傻子,看着自己身边不知何是突然出现的数名高大甲士,整个人则是瞬间匍匐在地,向严栋叩首请罪道—— “王上赎罪,臣一时失心,犯下大错!臣王兆民,愿意上交全部家产,为将士们解决燃眉之急。” 看着眼前之人的可怜模样,严栋也没有过多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 “王大人毁家纾难、如此厚恩,严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这样吧……” 严栋靠近身前的王兆民,微微蹲下,“……就赏给王大人二十军棍。” 王兆民一愣,但随即明白自己的命是保住了,连连叩首谢恩。 严栋没有再停留,径直回宫。 既然已经敲打了一下,抄了他家里钱财,也就够了…… 当然,这是对于要创造一名北地奸细来说的话。 回到主殿王座上,严栋遣退近臣。 趁着召见朝廷使臣的这档空隙,严栋让自己镇北王宫的密探长——凌志,派手下密探盯紧那王兆民。 他,一定会倒向朝廷的。 创造一个朝廷以为的奸细,这样,对于镇北军的好处有很多。 一方面,可以降低朝廷对北地的警戒。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这个奸细,来传送一些错误的情报,并获取对方的部分情报。 否则,若不是如此,严栋也一般都不会跟这种人演这么久的戏,直接抄家流放,该关的关、该杀的杀! 从暗处出现的密探长凌志,身着特殊制服,直接听从于镇北王的指令。 待到严栋吩咐完毕,凌志便又自暗处立即消失。 紧接着,便是有仆役出现,带来了朝廷使臣请求觐见的消息…… …… 042 此去江家 离开了燕北城。 严无鹭的队伍已经出发了数日。 当今,天下初定,虽然整体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局面,但是总有些大乾所不能顾及的地方,仍然是难免有土匪与乱军的存在。 特别是前年刚刚被灭国的蜀地汉国。 听说在那里,还有不少原汉国的残军躲进了深山乡野之中、阴谋复国。 更有许多因为常年战乱而落草为寇的强盗贼人。 这个天下,可并不太平…… 而河东,与北地相邻,有镇北军威慑,又是大乾最早纳入控制的地域之一,相对就不会那么混乱。 严无鹭的队伍一路行来,未有遇到任何拦路劫道之人。 也没有遭遇任何妖兽异族的攻击。 “……着实有些许无聊啊。” 严无鹭心中想着。 不过,在下一瞬间,严无鹭忽然发觉,自己身边可是有近两百名从沙场上浴血搏杀而存活下来的顶级军士! 他们每一个都装备精良、身骑战马。 这等威势,一般匪徒哪敢妄动? 严无鹭不由心中暗自苦笑一声,他开始着令身边的那几名骑卫队长,各自率领队伍于身后稍远处跟随。 逐步减少身边军士。 只留下了铁面等少数近卫,随从护卫马车。 他觉得或许这样,就能够给那些贼人留下有机可乘的错觉…… 而严无鹭的师父君行,在整支队伍离开北地之后,也是跟严无鹭简单招呼一声后,便自己一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严无鹭现在极度怀疑,君行表面说与自己一同修行、保护自己,都不过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 恐怕就是他自己想出来去玩吧?! 心中一时想到此处,严无鹭只觉得这君行也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 …… 不过,这些都只是严无鹭最开始的想法。 深夜。 从一路上的途中所见所闻,严无鹭觉得—— 君行之所以会先一步在严无鹭的队伍之前,或许是为了替严无鹭确定前方有无那种能够威胁到这镇北王世子、自己的衣钵传承之人的存在。 以此来保证严无鹭的安全。 严无鹭微微扶额。 师父若是这样,那自己出行游历岂不是会白费了一半? 而就在严无鹭发愁的时候,君行却是如一道微风拂过帐门一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临时营帐内。 “无鹭,为师已经确认,此去江家,河东甬道上,没有能够威胁到你生命安全的存在。” 君行的话语依旧比较淡然,但这其中,却是饱含对于严无鹭这般得意弟子的关心。 严无鹭愣了愣,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 君行却是抢声说道—— “放心,为师知道你的想法。这河东之地,本就太平无事,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匪徒强人?” “……无鹭,你若是真的想要磨炼,或许可以绕道河东太行山试试。” “……那里,有一个家伙,若是运气好,兴许能够碰上。” 君行说着,缓步上前。 他伸手拿走了严无鹭案上的一杯清茶,随即便是微微动作,再度消失…… “为师先去药王谷等你!”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由这空旷的原野传递至严无鹭的耳边。 …… 043 路边茶肆 大乾。 河东之地,太行山。 …… 山红涧碧纷烂漫, 时见松栎皆十围。 当流赤足踏涧石, 水声激激风吹衣。(1) …… 伴随着一句句诗词的轻声吟出。 一袭华丽衣着的俊美年轻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些简单行囊,独自一人、缓缓自山间小路出现。 其实山地并不适合一般的马匹行驶,但男子所骑骏马,竟是在此山地间如履平地。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那些训练纯熟的军中战马,或者是某些江湖大型势力下面的万里宝驹了吧。 而画面缓缓拉近,骏马之上,正是那镇北王世子——严无鹭。 …… 严无鹭此刻面上含有淡淡笑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他来到了这河东太行山后,见到这山间的如此美景,竟也会流连忘返。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往曾在书籍上看见过的诗词,不自觉地轻声吟唱出来。 一时之间,也许是这美妙山水的作用,就连严无鹭眼底处偶有出现的阴霾,似乎也在此刻消散了许多…… 不过,严无鹭可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无意中发现的这番美景,固然是好,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办正事! 自己可不是来游玩的! 他来河东,只为三件事—— 第一件是取江家剑冢的【将军剑】; 第二件也是取江家剑冢的【将军剑】; 第三件还tm是取江家剑冢的【将军剑】! 只不过…… 在前往江家取剑的同时,游历修行,顺带而为,也是不错。 …… 这太行山是北地到河东之间的一段常有强人出没的险阻山路。 严无鹭的队伍本可以不经过此处,但严无鹭听取了师父君行的建议,绕道于此。 太行山过后,便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的河东平原。 到时候,可就是再难遇上匪盗强人呢。 而若是此行一趟下来都遇不上对手,那严无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呢? 所以,严无鹭为此,可都是将包括张春华、秋月、铁面在内的所有随从护卫,都命令延后跟随,使得自己孤身一人先行…… 想来,这一次必定可以一举成功! 严无鹭心里想着,很是自得。 正想着,严无鹭,似乎又回想到了那日离开北地后、君行辞别时的营帐夜谈…… 他总觉得,君行的话语之中,似乎是有意引导自己。 除去表面含义之外,还有更深的一层意义。 只不过……严无鹭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 “太行山、药王谷,以及,【将军剑】……” 独自骑马行走于山间的严无鹭,嘴中不断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语。 那一夜营帐夜谈,他当时其实很想问个明白,当时君行为什么要提前脱离队伍?又为什么让自己绕道太行山? 但是,却是在即将开口之时,君行便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严无鹭面前,已然是穿过山路,来到了大道石桥旁。 一家小型山间茶馆突然出现,而严无鹭微微止住,却是被茶馆中,一个身披红衣袈裟的高挑人影所吸引…… …… “施主,这一杯茶水,竟是要二两银子,是否,有些过于昂贵呢?” 太行山石桥大道旁,山间茶馆内。 只见茶馆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僧人,身穿一袭精致的红衣袈裟、杏黄僧袍,身上似乎还装饰着几颗不知真假的古朴宝石,明显是西夷吐蕃僧人的打扮。 二十多岁的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那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旁人向这年轻僧人只要瞧得几眼,便会心生钦仰亲近之意。 而刚刚的话语,也正是此年轻僧人发出。 但是年轻僧人对面的茶店老板——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油腻大汉,明显是看不起这衣着怪异的西夷和尚…… “吃不起呀?” 茶店老板没有任何好脸色,一边粗鲁地用不知什么东西剔牙,一边轻蔑地说道—— “……老子看你这和尚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怎么,连一杯茶水钱都付不起?” “施主说笑了。” 年轻僧人面含淡笑,对于茶店老板的侮辱口气,视若无物,手捏佛号,继续道—— “小僧只是觉得,所有的物品,皆应该有其相应的价值罢了。” “……施主的茶水,虽然解渴,但既没有千锤百炼的繁序工索,亦没有仙宫甘露的惊世骇俗,最多不过三文钱,如何,就值施主所说的那个价钱呢?” 面对年轻僧人安然自若而又合情合理的提问,茶店老板一时之间,竟有些答不上来…… 但茶店老板却是不管不顾,他已经铁了心,要在这个年轻和尚身上狠狠赚他一笔,又哪管他什么理由不理由的! “好你个死秃驴,尽说些什么弯弯绕绕、老子听不懂的!” 茶店老板已经是撕破了脸皮,开始将自己身上短褂一把脱下,露出其肌肉与赘肉交杂的胸膛。 “……老子就还明着告诉你了,老子这茶水,本来就是只值三文钱的,但老子今天偏偏要收你二两银子!” 茶店老板恶狠狠地说着,与此同时,周围还几个杂役打扮的大汉,也是逐渐向这年轻僧人围了上来。 …… “哈哈哈……” “这河东之地的茶馆,原来竟是如此热情的吗?随便一个僧人,竟是都有好几个小二贴身伺候?” 如古筝轻轻拨动一般的清脆男声缓缓自远处传来。 茶店老板等人一愣,向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正骑着一匹良驹,不急不缓地向茶馆靠近。 画面拉近,正是那脱离队伍、先行而来的严无鹭。 茶店老板见来者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公子模样,眼神一狠,正欲发作,却是看见其骏马旁所挂着的长剑…… 那长剑似乎是镇北军中的锻造工艺,还带有明显的北地标志。 茶店老板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也将自己内心的怒火压了一压,这河东太行山,可是与北地相距极近! 此人长得贵气好看,谁能确定,他会不会与镇北军有什么渊源联系呢? 自己开的这路边茶馆,平时欺负欺负过往行人倒也就罢了……镇北军,那可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满脸横肉的茶店老板,此时连短褂都没有穿上,便直接冷冷说道—— “不知这位公子,又是何方神圣!” …… (1)此诗引用自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 044 明珠生辉 “不知这位公子,又是何方神圣!” 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来到茶馆面前,翻身下马,径直来到那年轻僧人木桌旁坐下,同时淡淡说着…… “不过是一前往河东游学的读书人罢了,绕道于此。” “哦?” 茶馆老板粗着嗓子,佯装疑惑,同时暗中将手伸至一旁,突然一把将一陶瓷茶壶拎起,“那还请公子,先来喝一壶热茶吧!” 茶馆老板大喝道,同时如巨大碗口一般粗细的臂膀,抡圆了之后,一口气把整个装满热水的茶壶,径直扔向严无鹭的面门。 陶瓷茶壶在茶馆老板的强大臂力下,飞行速度几乎快不可见! 恍惚之间,只听一声茶壶破裂之声…… 紧接着,奇异的一幕的发生…… 本以为滚烫的茶水会洒满严无鹭的全身上下,但是,陶瓷茶壶,却是在接触书生前一米处破碎。 茶壶中的淡黄色茶水,以一种奇异的半球形张开,带有颜色的茶水在空中看得极为清楚,仿若静止悬浮于空中,却是没有半点沾染到书生身上…… 在淡淡蔚蓝色内力的牵引下,茶水仿佛也与之融为一体。 “如此好的茶水,在下,可是消受不起。” 严无鹭淡淡说着,却是不见其丝毫动作,悬浮在空的半球形茶水凭空产生一阵涟漪,紧接着爆裂开来,滚烫的热水洒至茶馆老板以及四周大汉身上。 “啊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声顿起,在这空幽的山谷间,惊起一阵阵飞鸟…… …… 就在严无鹭刚刚利用劲气反弹茶水之后,虽然主要目标是对面的这些茶馆大汉。 但或许是严无鹭的水系碧海内力掌握不到位,仍有少许边缘的残余水渍,飞向了其身旁的年轻僧人、沾染在其崭新的红衣袈裟上。 严无鹭极具君子风范地出声询问道—— “大师,您的袈裟……” “无妨。” 年轻僧人面上依旧是那如明珠一般的淡笑,微微摆手,紧接着说道—— “……施主的内力,真乃深不可测!” 面对年轻僧人场面式的夸奖,严无鹭倒没有谦虚推辞,但也没有轻狂之感。 自己修行的《碧海潮生剑决》,乃是一本天阶水系功法,其所产生的碧海内力,可谓是水系能量之中的最上乘一流的能量。 所以即便严无鹭此时还只是一阶武者的实力,但是其内力的质量却是出奇得高。 而且对方扔来的茶水,也正合水系内力的牵引……严无鹭不过是占了些天时地利罢了。 严无鹭同时觉得眼前这个僧人不简单。 虽然他刚刚没有躲开这些茶水,并且,严无鹭的【天灵根】也是没有在他身上感觉任何的内力波动。 但是严无鹭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和尚不简单! 他或许,是一个实力不在严栋、君行之下的高手! 因为自从严无鹭完全开发【天灵根】之后,只有这二人是他无法感知到内力波动的,即便是诸珙祁、程华念那般镇北军中的高手,严无鹭也能够感知到其内力气息的一二。 “你,这个家伙……” …… 045 西夷圣佛 “你,这个家伙……” 之前被滚烫茶水溅到在地的茶馆老板,此刻也是捂着脸上的烫伤,艰难地爬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叫嚣着。 严无鹭闻声,目光微微向此处扫来,那是一种强大武者所独有的杀气眼神,一种能让凡人瞬间嘘声的眼神。 茶馆老板突然呆立在了原地,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一幕,就算是自家帮派座下的长老们,也未必可以做到呀。 “……啊哈哈,大侠真是好武功呀!可还需要小人给大侠您上一些其它的酒菜来?” 原本呆立在地的茶馆老板,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变化了自己的嘴脸。 此时已在他脸上看不出半分之前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奴隶般的讨好嘴脸。 看着这茶馆老板近乎三百六十度的态度转变,恍惚之间,众人好像也是终于明白了他这种武功,竟也能在这里开茶馆收费的原因。 严无鹭轻笑一声,对于这种喽啰一般的角色,他向来不会在意的。 “请给我和这位大师,上一壶好茶,几个素菜斋饭,再给我的马喂食一些草料……” 说话间,严无鹭已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直接扔至茶馆老板手中。 见到银子的茶馆老板,眼中瞬间发光,直接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随即大声吩咐四周道—— “快来给这位大侠和大师上茶上菜!” …… 席间,山外雾气朦胧。 大道之旁,茶馆之内,年轻僧人淡淡看着面前的严无鹭,一字一句缓缓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听施主的口音,似是常在北地。” 严无鹭轻饮一口杯中茶水,却是眉头微皱……这茶水,竟是连镇北王宫中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自己的银子给多勒! 而在闻听年轻僧人所言之后,严无鹭也是将手中茶杯放下,回应道—— “正是。” “不知,施主尊姓大名?” 说着,年轻僧人眼中似有一丝精芒闪过,似乎是对严无鹭的身份已有猜测。 “在下,免贵姓严……” 严无鹭说着,淡淡看了一眼杯中茶水的涟漪,却是想起了当初师父君行让自己隐藏身份的提醒…… “……单名一个‘陆’字。‘陆海潘江(1)’之‘陆’。” “严陆。” 年轻僧人淡淡念着“严陆”二字,眼神中是止不住地失落。 “大师您,可是有什么隐情?”严无鹭淡淡追问。 年轻僧人见对方如此问道,也是自知自己的神色尽落对方眼里,直接笑道—— “没什么,只是误以为,严施主是我故友之子,但现在看来,却并不是……” …… 与那年轻僧人的一番交谈。 严无鹭只感觉与其一见如故,两人在许多事情的见解上都是独到而又相似。 那年轻僧人也是越谈越深入、越谈越激动…… 特别是在论及武学、以及大乾朝廷之事,那僧人已经不能再和最开始一样保持淡然平和,反而变得是有些狂热了。 二人谈至兴起,竟是还准备直接原地结拜。 好在,严无鹭的侧妃兼暗卫张春华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结拜的进程,让谈至兴起的二人也是稍稍冷静了许多。 “世……公子,秋月与我见公子迟迟没有出山,便是又进入山内来寻公子了。没想到,倒是春华先找到了公子。” 身着暗卫男装的张春华,恭敬向严无鹭解释着。 同时,她还有意识地站在了严无鹭与那年轻吐蕃僧人之间,以备不测,保证严无鹭的绝对安全。 严无鹭也是在这一时刻,才猛然回想起了自己与队伍之间的约定…… 不由与那年轻吐蕃僧人匆匆告别。 而年轻僧人也是恢复如初,微微含笑,恍若耀眼明珠,与严无鹭淡淡致意告别。 出山路上。 张春华驱马来到了严无鹭身旁,突然开口道—— “世子,刚刚那个僧人,实力很强。” 见到作为顶级暗卫的张春华如此说话,严无鹭也是更加确信了自己最开始的判断…… “放心,我知道。”严无鹭淡淡回答。 张春华闻言,面上倒是没有太多惊奇,她也知晓世子拥有高度融合的【天灵根】,应该会察觉那僧人的微微异常。 只是,张春华还是不由出声关心道—— “世子单独跟那人如此近距离相处,太过危险,春华担心……” “无需过度担心。” 严无鹭突然打断了张春华的话语,“……我是在确定对方不会出手害我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的。” “……本来,还有些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从后面的交谈来看,我能够确定,他……就是阿摩罗。” 张春华闻言,双瞳微缩,“……有‘西夷圣佛’之称的阿摩罗?世子殿下,阿摩罗那等危险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或许,是为了北地而来吧。”严无鹭淡然自若,简单回答。 …… 枝叶微动。 清风飒然。 山间茶馆中,严无鹭与张春华已经离开,他们还有更重要的正事需要去做。 而一身精致红衣袈裟的年轻僧人,看着之前严无鹭离去的方向,脸色有些怀念,似是在喃喃自语。 隐约之间,还可听见“严栋”二字…… “大和尚!” 之前还毕恭毕敬的茶馆老板,在严无鹭离开之后,却是与周围的几个杂役大汉再次围了上来…… “……刚刚那个家伙,给的钱可不够呀!” 茶馆老板满脸横肉的脸上写满了贪欲,只怕是之前严无鹭就算给了他千两黄金,此刻他依然会是如此。 而年轻僧人却是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死秃驴,竟敢无视老子,弟兄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茶馆老板大喝道,四周大汉一拥而上。 年轻僧人一直微闭的双目突然睁开,手捏法号的右手掌势微变,一道如烈火一般的掌力附着其中…… 恍惚之间,只见红色袈裟与鲜血齐飞,刺耳鸟鸣与惨叫同彻。 …… 佛门之道,以西夷之地最为广盛。 西夷吐蕃圣佛——阿摩罗 原小说中,阿摩罗是西夷第一高手。佛门不世而出的天才,精通武道、佛法,痴迷武学,特地前来中原寻找那失传已久的佛门绝学。 虽信奉佛道,但生性嗜杀,常常带着如明珠生辉般的笑面将人送至西天极乐。 与“狼王子”沈羽裴亦敌亦友。 严无鹭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会在河东路边的这么一个小茶馆……遇见此人。 …… (1)陆海潘江。陆:晋朝陆机;潘:晋朝潘岳。陆机的文才如大海,潘岳的文才如长江。比喻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的人。引用自度娘。 046 好家伙,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抢老婆是吧?! 离开了山间茶馆之后,严无鹭与张春华也很快便是出了太行山的地界。 眼前,江月灵、秋月、铁面等人以及众多镇北军士,已经是早早地在了太行山口等待严无鹭的到来。 看来,严无鹭之前确实是在山间逗留了许久…… 或许是与那“西夷圣佛”交谈太过起劲,而一时忘了时辰吧。 队伍汇合,距离河东的江家祖宅也就不远了,剩下的路途也多是一马平川的原野。 江月灵已经提前给河东江家祖宅飞鸽传书。 其中有两封书信,一封是以严无鹭、江月灵二人一起的身份,写给江家二老的拜访书;另外一封,则是江月灵自己个人所写的私书。 严无鹭并不知道江月灵究竟写了些什么。 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两个人相处,互相之间,总还是要留有一些隐私的,严无鹭自然也不会去追问江月灵所写的内容。 眼看与江家祖宅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直骑马护卫在严无鹭马车旁的铁面,似乎也是越发地心有所思。 …… 天色渐晚,队伍临时驻扎。 河东地势平坦,多河流以及茂盛田野。 无名小河边,严无鹭独身一人,来到了警戒四周的护卫铁面身旁。 “铁面。” 严无鹭开口,铁面闻言转身,即刻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严无鹭手中微微动作,“……你近两天心不在焉,是有心事?” “铁面不敢隐瞒世子,确有一事困扰。” “希望不是因为月灵。”严无鹭面上微微含笑,带有一丝打趣意味。 铁面具之下,叶长天脸色一慌…… “世子误会了。铁面,是因为江家……” “江家?” “正是。”铁面回答,见四下远离人群,才低声继续道:“……世子有所不知,铁面曾经是被江家赶出家门的,并且还被江老称永远不能再踏进江家一步。” 严无鹭静静听着。 他大概都知道一些。 与原小说剧情一样,江月灵的父亲,当时连自己一家人都没有把握保全,所以,为了不牵连叶长天,才会借助小人诬陷,将叶长天赶出江家。 只是后面没有想到,江月灵即便已经嫁入镇北王宫内,竟然还是能够暗中帮助他们江家连夜逃出北地…… 这一直到中后期江家被大怒的严栋灭门之后,叶长天才知道其中真相。 也一时间对于严栋父子以及其麾下的镇北军到达了一个不共戴天般的恨意。 严无鹭一边理清了脑内思路,一边将一块石子扔进小河之中。 层层波纹自石子落河点散开…… 严无鹭开口道—— “铁面,你有没有想过,江老当时,或许是假意将你赶出江家?” “世子,您的意思是?”铁面有些疑惑。 “若是你当时意气用事,又或者,王宫内出现了什么乱子?江家,可是危如累卵。”严无鹭淡淡说着,像是一切都只是漫不经心的小事。 而铁面,却仿佛是逐渐明白了一点…… “月灵……江夫人,虽然外表柔软,但是内里性情刚烈,假若她不是真心喜欢世子的话……” 铁面说着,似乎隐约想到了严无鹭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 严无鹭转过身来,对着铁面点拨道—— “说实话,若不是当初你被我父王发现了在装疯,说不定到现在都还可以在燕北城内好好乞讨下去。” 铁面闻言,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那段时间在城内,总会有一些商贩照顾自己,而且还有很多人,也在暗中给自己居住的巷子里送来一些吃食。 现在想来,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受过江家恩惠的人! ……除了那家包子铺老板。 那家包子铺老板是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了,虽然他的店里徒弟经常打自己,但也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从未有真正伤到自己。 不过叶长天确信,他与江家毫无关联…… 至少,以明面上来说是如此。 但是,难不成……那家包子铺老板其实是世子的人? 不然,说不过去一个镇北王世子,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吃包子! 再联系近些天,在严无鹭身边,对其人察言观行,铁面觉得对方确有君子之风。 铁面越想越深入…… 一时间,他觉得或许就是因为严无鹭早就看出了这些,为了江月灵,托包子铺老板额外照顾自己。 同时,他也明白了,江老或许也并不是真正要赶自己走。 江老他是误会了镇北王父子,也误会了江月灵,所以担心祸及全家,才为了保护自己而如此做。 铁面心中逻辑理清,刹那间只觉得天地宽广…… “铁面多谢世子点拨!” 铁面躬身拱手,同时继续道:“……也多谢世子对铁面的额外照顾,世子大恩,铁面永生难忘!” 严无鹭此时坐在一河边巨石之上。 看着突然向自己行礼感谢的铁面,他有些懵。 但严无鹭还是佯装镇定,淡然回道—— “都是小事,你想明白了便好。” “多谢世子。”铁面突然开口表忠心道:“……若是世子不弃,铁面愿意一生追随世子,为世子鞍前马后。” 严无鹭再度懵圈。 突然,严无鹭脑子灵光一闪——好家伙,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抢老婆是吧?! …… 河东。 江家祖宅。 江家祖宅坐落于河东乡间,隔绝喧闹,颇有一番幽静深远的隐士高人之风。 偌大的木制建筑群,混合着石料以及黄土,占地广阔。 单单只是远远一看,严无鹭便知道,这是一年代颇为久远的府邸。 但是走近江宅,却又发现这古宅虽然历史悠久,却不显老旧破损,想必应该是由专门的机关术师建筑,并且施加了防腐抗老化的法咒。 如此一来,这府邸的价值可不比一座行宫低了。 …… 江宅大门前。 这里原本三三两两的过路行人早已经被清空,只有江家上下近百口人排列有序、在此恭敬迎接等待。 待到书信中时间一至。 头戴羽翎、身披玄甲的镇北王宫骑卫,便已经提前一步达到此处、分列路边两侧。 紧接着,镇北王宫的华丽马车,出现在了骑卫簇拥之地。 一众江家人跪地行礼迎接。 其中,领头的中年儒生,应该便是江家家主、江月灵之父——江玠。 …… 047 江阶 江阶身着儒士华服,有一种常年浸没在诗书之中的儒雅气质。 虽然已是年近半百,但仍然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 江玠身旁有一妇人,虽然年长,但美丽典雅,与江月灵的眉眼极为相似。 应该就是江月灵的母亲。 马车门帘掀开。 一身锦衣的严无鹭,自马车内出现。 在严无鹭身后,便是一脸欣喜的江月灵。 她身着鲜红华裳,看起来美丽灵动…… 当严无鹭准备下马车的时候,本应该有仆役来为他在马车下放置木制阶梯,以便让严无鹭等人平稳下车。 但是…… 也不知道是江家人疏忽,还是其他的原因。 竟是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木制阶梯。 江玠脸色微变……若是在这刚开始的见面,就给镇北王世子留下如此不好的形象,那日后又还如何相处?江家又该如何自处? 严无鹭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下去。 他作为入阶武者,高大战马都可以轻易翻上,又怎么会下不去一辆普通马车呢? 只不过,作为镇北王世子,直接一跃而下,可就有些不合规矩、不合礼制了。 更何况,在严无鹭的身后,还有像江月灵这样不会武的女流之辈。 他一下子下去了,让穿着华裙的身后人也跟着一样吗?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境,江家的一个身着管家服饰的男子,突然几步上前,趴在了马车下面。 “请世子与夫人,踩踏小人下车吧。” 那人趴在地上,尽力将身体呈现出一种类似直板桥的模样。 严无鹭有些犹豫。 但想了想,也觉得牺牲一下此人,更能维护江家与镇北王宫两方人的体面与利益。 “辛苦。”严无鹭淡淡说了一声,便是脚踩那人后背而下。 江月灵紧随其后。 这期间,那人依旧是笑容憨厚亲切。 一时之间,也是在严无鹭诸人心中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世子殿下,小人名叫江福,是江家的大管家。”那人起身,回答严无鹭的问题。 也是在这个时候,严无鹭才发现对方身材矮小干瘦,之前的一身较为华丽的大管家服装,才显得他看起来比较壮实,实际上可矮了严无鹭不少,甚至比江月灵还要矮上一些。 年纪稍大,五官算不上俊朗,但好在常带笑容,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江福?” 严无鹭默默念出,原本还觉得没什么,但只是下一瞬间,严无鹭突然想起—— 原小说里诬陷叶长天、如江家吸血虫一般的恶仆,不就是叫江福吗? …… 严无鹭出了一会儿神,但在下车之后,也就没有再过多在意这个小插曲。 ……一直到后面,严无鹭才知晓,这木制阶梯一事,就是江福所为。 至于目的,或许是为了给镇北王世子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吧。 置整个江家安危、镇北王宫脸面于不顾,而一心想着自己,倒也很符合他这恶仆人设。 严无鹭带着镇北王宫诸人,迎着江家人铺好的地毯中走去。 在一番繁琐礼节之后,严无鹭也是终于见到了江月灵的父亲、江家之主——江玠。 其身旁江母的视线,一直都在女儿江月灵的身上,眼中满含泪花。 特别是在看见自己唯一的女儿安然无恙、面带笑容的模样,江母也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喜极而泣。 好在这里人多,用来欢迎严无鹭的锣鼓声又过于响亮,才使得江母的哭泣声不会太过显眼。 江母很快就被江玠悄悄安排人带到了后方去。 在互相行礼之后,江玠亲自为严无鹭引路,来到了会客大厅。 “世子,请上座。” 江玠非常守礼。 即便江玠自己的年龄、辈分都远远在严无鹭之上,但按照礼仪,也依然要让严无鹭坐在最尊贵的左上位。 对方是镇北王世子。 大乾之内,也就只有皇帝陛下的直系血脉,才会比对方身份更加高贵。 “岳丈大人请。”严无鹭微微颔首,同时伸手示意江玠坐于右上位。 严无鹭的称呼让江玠内心一惊。 对方这一声“岳丈大人”,可是把自己抬到了一个不下于镇北王严栋的地位高度。 江玠内心微微惊讶,但是于礼仪来说,严无鹭也确实应该如此称呼。 一时之间,江玠似乎有些明白女儿在私书中为什么会称“自己的夫君是一位如阿爹一般的君子!” 待到几番寒暄之后。 严无鹭二人在这会客大厅之内,竟是相继无言,一时间久久无声。 “本来应该在月灵嫁入王宫之后,便早些来看二老的。” 严无鹭试图找寻话题,突然开口道:“……但是,没想到,倒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搁了,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严无鹭本来想说的只是因为自己习武一事。 但是同样的话语落在了不同的耳朵里,却也是有了不同的意思…… 比如,在江玠的耳里,这不就是严无鹭在提醒他,他们一家连夜逃离北地之事吗? 如若不是这样,说不定严无鹭早就会来江家了…… 江玠有些愧疚失语。 但他其实也没有想到,当初月灵被逼嫁的事情最后会如此发展。 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在私书中已经讲明了大概,但是江玠还是无法理解…… 就自己那位性情刚烈无比的宝贝女儿,竟然也会有一天,自愿嫁给一个王爷世子,还与她人一同共享夫君? 江玠难以想象…… …… 在江家僻静院落内,远离人群,张春华以及秋月二人,皆是身着偏黑的护卫装扮。 她们此行作为保护世子严无鹭的壁垒,而且也不必要再隐藏武者身份,所以便是穿着更加方便行事作战的制服。 也许是等着无聊,秋月突然对张春华开口说道—— “姐姐,这江家,还是比不上咱们镇北王宫好看,总有一种破败腐朽的气味感觉……” 张春华闻言,扫视周围一眼,微微点首。 “有点。” “……但是这两者之间,本就没有可比性。镇北王宫可是世子与王上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这江家能够相提并论的。” 秋月悄悄靠近春华,趁着四下无人,暗暗问道—— “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些嫉妒江月灵啊?嫉妒世子会为了她而专程来到江家。” …… 048 你好像是真的喜欢那镇北王世子了 “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些嫉妒江月灵啊?嫉妒世子会为了她而专程来到江家。” 张春华面上一愣,“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秋月撇嘴,“姐姐你可骗不了我。” “……自从世子决定要来这江家之后,一路上,在世子看不到的地方,你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秋月说着,似乎还有些添油加醋。 张春华也是不复以往的那般温和模样,脸色微微凝重…… “也是命运不济。谁让江姑娘……算了,不说也罢。”张春华欲言又止。 她与秋月作为世子身边的顶级暗卫,倒是都知道江月灵的太阴体质的特殊性。 这事性质极为保密,故而一般而言,张春华不会提及这个。 只是…… 秋月叹了一口气,径直道:“姐姐,你说怎么偏偏咱们姐妹,就不是太阴体质呢?” 春华一愣,这傻妹妹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秋月!” 张春华急声提醒,看了看四周,幸好无人在此。 而秋月也是一下明白了张春华的担忧,不由含笑开口回应道—— “姐姐放心,秋月是在与姐姐单独相处、确认四周无旁人时,才会提起这个的。” “别别别,我的好妹妹,你还是多长点心吧。” 张春华连连说道:“……这世上,有的是会隐藏气息的强者。你我虽然在镇北暗卫中名列前茅,但天外有天,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就遇上这等人物。” “……再说,咱们若真是被发现天生太阴体质,可能就轮不到我们去保护世子了。或许,被送去别人也说不定。” 张春华说着。 秋月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插嘴道—— “若是送给世子的话,倒也无所谓……” “万一不是世子呢?”张春华扶额,默默吐槽。 秋月似乎陷入了沉思…… “应该不会,王上疼爱世子,若是在自己手下中发现拥有‘太阴体质’的女子,必定会送到世子寝殿。” “若是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考虑,如何去主动勾引世子一下。嘿嘿嘿……” 秋月说着,发出莫名的笑声。似乎还带有流口水的声音。 张春华也是一时无语…… 手中捏拳抬起,径直敲打在秋月头上。 “你个小妮子,一天天不好好做事,脑袋里都是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 就在张春华象征性地打了秋月小脑袋一拳之后,其也是连忙作手势示意后者止声警戒。 秋月捂了捂自己地脑袋,暗暗再次看了四周一眼。 果不其然,远处,身着管家服饰的江福,正在逐步走来。 “两位大人。” 江福来到了男装的张春华以及秋月二人跟前,满脸堆笑,微微拱手,继续道:“……两位大人,不知道可有看见世子殿下在哪?” 江福的搭话方式很低级。 以张春华的聪慧,一眼便可以看出江福内心所想。 “世子正在会客大厅与江家主谈话。”张春华淡淡回道,并没有再多说一字的意向。 而秋月则是根本没有理会眼前江福。 其实,她们二人虽然在严无鹭面前谦卑,但内心眼高于顶,对于非镇北王以及镇北王世子的人物,皆是带有着一种不屑情绪在其中。 在这方面上,张春华与秋月的区别,也只是在于隐藏程度的高深,并没有实质性的差异。 江福也并非蠢货,自知眼前二人无意再与自己交谈。 一时间,江福也只能行礼之后悻悻离开…… 但是,在江福脑海,却是已经深深刻下此二人印象。 原因无他,江福作为江家十多年来的大管家,一眼便可以看出,眼前两人实乃女儿之身。 而且,即便有意遮掩,但是那身段,那腰肢,那肌肤…… 江福可以断定,这是两位容貌身材不在自家大小姐江月灵之下的大美人。 特别是……女护卫,更是刺激着江福的内心欲望。 江福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更早些与镇北王世子接触的。 …… 内院处。 场面上的礼仪交给了严无鹭与江玠,而江月灵与江母则是来到了卧房内。 “月灵,为娘真的好想你啊!” 江母抱住自己的女儿,眼中之前便是饱含泪花,此刻更是倾泻如柱。 “阿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江月灵也是回抱着江母,一时间微微拍打江母后背,继续安慰对方道—— “……我在镇北王宫内挺好的,无鹭哥哥对我很好。” 江母闻言,突然起身,“你刚刚叫镇北王世子什么?无鹭哥哥?” “啊,怎么了?阿娘?”江月灵有些疑惑。 江母双手微微擦拭眼睛下的泪痕,连忙拉起了江月灵的双手,急切开口询问道—— “……月灵啊,你应该没有被他们灌迷魂汤吧?” 江月灵一脸黑线…… “阿娘,怎么会?这世上,难道还会有改变别人爱谁的汤药吗?”江月灵说着,微微撇嘴。 “怎么不会,为娘就听说,药王谷就有‘忘情水’这种东西。” “那是让人完全失忆的药水。忘记的可就不止爱情了。”江月灵回道。 江母仍然是有些担心,虽然早就在江月灵的私书上知道了她与严无鹭之间的大概,但是,总还是觉得有些觉得不放心。 “月灵,其实当初,为娘嫁给你阿爹时候,之前倒也没有见过你阿爹。” “……但是,你阿爹当时怎么说,也是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然后用八抬大轿将为娘娶回江家的。而且你阿爹是读书人,为人温和谦逊,为娘也是与你阿爹相处融洽、日久生情。” “……想想当初那镇北王严栋对江家所作所为,着实不像是有礼人家。你在那边应该没少受欺负吧?” “阿娘,您真的是多虑了。” 江月灵似乎对于自己母亲如此为自己着想,既感到欣喜,又感觉有一丝厌烦。“……无鹭哥哥也是和阿爹一样的,是个守礼博爱的君子之人。……虽然有时候感觉坏坏的。” 江月灵夸赞严无鹭道,而最后半句却是说得极为小声。 江母也是对自己的女儿极为了解。 当初看到两封书信的时候,即便是做父亲的江玠已经放下心来,但是江母还是担心,担心这是女儿被逼迫所写的。 毕竟江家虽然比不得镇北王宫,但好歹也是一铸剑世家。说不定就有什么是镇北王世子所暗中觊觎的。 不过…… 现在亲自看到江月灵当面所言,江母倒也是确信—— “……月灵啊,看样子,你好像是真的喜欢那镇北王世子了。” 江月灵闻言愣住。 几经思量,微微点首。 她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是如此。 …… 049 这世子……难不成要和男人睡一块! 首日相逢。 镇北王宫带来的诸多昂贵礼物也都悉数交付给了江家。 而江家也开始为严无鹭一行设宴接风。 但因为严无鹭一行人舟车劳顿、今日又进行一番繁琐礼事,所以,那最为盛大的晚宴,却是设置在了第二天夜晚。 江家作为此行的重要目的地之一,严无鹭将会在江家住上了一些时日。 跟随严无鹭而来的众多骑卫,则是在江家府邸之外不远处扎营驻守。 在这第一天里,严无鹭在江家的表现进退有度,丝毫不像传言中的那般蛮横霸道、肆意妄为。 另外一方面,江家二老也是确信自己的独生女儿江月灵,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位镇北王世子。 好在,这世子同时也是对待自己的女儿江月灵十分亲昵,二人如同非常恩爱的和睦夫妻一般。 这让江玠夫妇也是微微放下心来…… 同样的,他们也开始正视严无鹭作为自己女婿的未来。 …… 严无鹭在江家与江玠等人应付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严无鹭也终于是可以自己一个人暂时休息一会儿。 缓步行走在江家这座古宅的院廊之中。 月光倾泻而下。 混合着烛火之光,一时间,倒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两声呼唤由远及近。 严无鹭微微扶额,心中想着怎么又有人来找自己? 至于那声音传来之人,转眼间便是到了严无鹭的身前,正是今日上午为严无鹭作人身脚凳的江福。 “江管家?”严无鹭疑惑开口,“……不知江大管家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世子殿下,你真是折煞江福了。直接叫小人‘福子’就行。”江福笑脸相迎,身段放得十分低微。 “小人我啊,知道世子今日繁忙,想必夫人也早已经跟老夫人一同睡下。所以,福子特地来给殿下您找了些乐子。” 江福说着,嘿嘿一笑。“……还请世子跟我来。” 说话间,江福便已经将严无鹭引路带到了一处僻静院落。 院落打扫的十分干净,布置整齐美观。 如果不是因为位置过于远离主院,严无鹭都怀疑这是哪一位江家主人的居所。 “这是?” “这是小人的住地。” 一个管家,住的地方倒是挺华丽的。严无鹭静静观察,越发觉得这江福逾矩。 进入房内,里面的装饰更显富丽堂皇。 只怕,就算是江玠的卧房,也不如这里贵气吧。 严无鹭心中大概有谱,这江福要是没有中饱私囊、吸血江家,绝不可能有如此华丽至极的住所。 而且一点也不避讳,看样子是平时在江家作威作福惯了。 “世子请看。” 顺着江福所指,严无鹭这才发现,在那一间卧房大床之上,此刻还半躺着有两名露着白花花大腿的妙龄少女……全身也就只有一个红色肚兜遮掩。 应该是沐浴洗漱之后,披散长发,送至此地。 严无鹭默默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这场景他有点熟悉,怎么越发像当初镇北军营、诸珙祁给他送来易钧涵那时候的模样…… 不会眼前二人……也是气运之子假扮的吧?! 江福见到严无鹭默默立于原地,一语未发,不由笑着开口解释道—— “世子殿下放心,这两位都是江家婢女,她们仰慕世子已久……而且,只在今晚,今晚过后,她们都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事情,必然无人所知。” 严无鹭见到江福如此说法,一时间,只是内心微微嗤笑一声。 自愿仰慕,还是被人逼迫,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江管家以往,也是经常这样招待其他江家客人吗?” 严无鹭反问。 江福一愣,满脸堆笑,“世子殿下哪里的话,一般人,怎么可能有世子殿下您这种让她人一见倾心的魅力?” 严无鹭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了。 “江管家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严无鹭,怎么说也是娶了你家大小姐的人,又如何能够在江家、在此刻,做出这种事来呢?” 严无鹭淡淡说了一句,便是径直转身离开。 江福一时感觉自己拍到了马蹄子上,心中大骇。 本想追上严无鹭的步伐,但又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被严无鹭给彻底排斥了…… 江福长叹一口气。 不过,他突然想到,房内这两个美貌婢女,他都还没有动上过手……既然世子不要,那么,也不能够白白浪费啊。 江福脸上的笑容再次洋溢,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不见亲和,而更多是淫笑…… 江福搓了搓手,正准备向着内房卧室走去。 一只有力的青年之手,突然搭在了江福的肩上。 江福回头,“世子殿下?” 江福没有想到,这镇北王世子竟然去而复返…… 而严无鹭也是没有想到,这江福竟然如此无耻! “江管家,我今日累了,不想再跟女人睡一块……” 江福心中大骇不已! 这世子……难不成要和男人睡一块! 难不成是看上老子江福了! 见到江福面如土色,严无鹭有些迷茫,但还是接着说道—— “……不如,江管家来陪我饮酒吧?” 江福闻言,如释重负。 “原来世子殿下是想要喝酒啊。真是吓死小人了。” 江福说着,便是连连答应了下来。 而严无鹭也丝毫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一手搭在对方肩上,便是离开去喝酒。 一边走着,严无鹭还对那房内的两位姑娘招呼,让她们穿好衣物,各自离开,回去休息。 江福笑容之上,略微有些流汗…… ……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江福找了一个极佳的古宅院落,在此处,正可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而且,这里来往的江家仆人少。且大多都是江福的心腹。 正适合用来密谈一些要事。 “世子殿下……”江福几次想要开口,欲言又止,只能不断饮酒。 而严无鹭也是在有意灌对方酒,让他酒醉,放下戒心。 “江福,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最近几日,你如此讨好我,我可不相信是无事献殷勤。” 江福闻言,嘿嘿嘿直笑…… “既然世子开口,那么江福也就直说了……” …… 050 江家,靠不住。 “既然世子开口,那么江福也就直说了……” “……世子殿下,其实,这江玠老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当初,他是故意赶那养子叶长天出江家的,为的,就是保护那叶长天。” “哦?”严无鹭佯装好奇,“……那么大管家你,又是怎知道的呢?” “当时,江玠就是让我去诬陷的那叶长天。”江福说着,他似乎也是有些醉意,说话也没有再深思熟虑。 “……而且,跟世子您说哈,这江玠老儿,在世子大婚当日,连夜逃出北地,根本就不是普通搬迁,他是……是担心江月灵刺杀您!” 江福说着,有理有据。 严无鹭佯装醉意上头,没作评价。 “世子殿下,江家,靠不住!”一番近乎掏心窝子的话语之后,江福如此结论道。 “江家靠不住?那么,靠谁,大管家你吗?”严无鹭半眯着眼,笑意盈盈地反问对方。 江福一顿,确定严无鹭意识还算清醒,才继续道—— “若是世子不弃,江福,愿意鼎力支持世子!” “……江福听说过,镇北军中,除了世子一派外,还有支持那统军将军程华念的‘将军派’。” “……世子之所以娶江月灵,无非是为了江家铸剑世家的百年家业。那个江玠,以及江月灵,都不可靠。” “……如果世子愿意与江福合作,到时候,江玠暴毙,江月灵又是世子的侧妃,这江家,不久落入了世子与我的手中了吗?” “……届时,江福必定率领江家全力支持世子,保世子平稳接过镇北大军!” 江福说着,绘声绘色、有理有据。 严无鹭依旧半眯着眼看待。 这江福,看来并不知道江月灵“太阴体质”一事,只以为自己是看上了江家表面上的铸剑基业。 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堂堂镇北王世子,还需要江家的那仨瓜俩枣吗? 就算是大乾皇都的那些金陵世家,在严无鹭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些金粉脂水罢了。 虽然华贵好看,但并不必需。 只是在江福竭力表忠心之后,严无鹭突然插嘴询问道—— “大管家之心意,我已经知晓。就是不知道,大管家听说过剑冢吗?” “剑冢?”江福有些疑惑。 而严无鹭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眼前人没有利用价值。 …… 在今日第一天里,江玠其实就发现了世子护卫铁面的不对劲。 应付完礼仪之事,严无鹭回去。 而江玠,也是趁着晚间世子护卫轮息的间隙时间里,暗中跟着铁面而来。 在私下里,江玠发现了对方竟然就是自己的养子叶长天。 “长天,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江玠很惊讶,因为眼前人的声音沙哑嘲哳,与自己印象里的清朗男声截然不同。 “义父不必担心,这只不过是伪装而已。”叶长天微微清了清嗓子,已然能够如以前一般清晰说话。 江玠闻言,微微点首,放下心来。 而紧接着,更让江玠惊讶的是,叶长天告知江玠,是世子严无鹭一直在保护他,并让他改头换面成为了世子护卫。 江玠一时愣住无言。 他本来还担心是眼前叶长天意气用事,隐瞒身份、潜伏在镇北王世子身边,伺机夺回江月灵。 当初,江玠之所以将对方赶出江家。一方面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做这样的傻事,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对方的安全。 不过,对于自己被赶出江家,叶长天倒是从没有记恨江家二老。 更何况,他后面在严无鹭的提醒下,已经完全明白了江玠的用心良苦。 在一番交流之后,江玠也是明白了叶长天这段时间的经历。 虽然对于也叶长天这段时间所受的艰苦有些不忍,但也同样是对救人于危难、有君子之风的严无鹭更加有好感了…… “世子殿下,他对月灵……真的一直都如现在这般好吗?” 江玠不知为何,出于对于城府深沉严栋的固有印象,他担心这也是严无鹭的作戏。 叶长天愣了一会儿,他在纠结,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就长天所见,世子对待月灵的感情,丝毫不在长天之下。他已经给了月灵、他现在所能够给予的最大的爱意。” “……月灵在镇北王宫,虽然只有世子侧妃之名,但却是享受着世子正妃的待遇。” 见到自己以往最看重的养子都是如此说着,江玠也是不由放心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 江玠知道叶长天对于自己女儿的情愫。 说实话,若不是当初镇北王严栋相逼迫,江玠其实也很愿意看见叶长天与自己女儿在一起。 不过,在疼爱女儿的江玠眼里,最重要的,还是江月灵自己的选择。 连深爱着江月灵的叶长天,都承认了严无鹭对于江月灵是真的很好。 那么,作为老父亲的江玠,一直悬着的心也是终于安然放下…… …… 另外一处。 江月灵在与江母一叙后,其实并没有与江母同住。 她的心中,莫名想到了严无鹭的模样。仿佛有着一种声音,在让她回去,她想要去见到他。 向母亲告辞之后,江月灵快步赶回住所。 但却是并没有发现严无鹭的所在…… 正在恍惚之时,江月灵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吸引她过去一般。 也许是身处江家,在这极为熟悉的环境里,使得江月灵胆子也比平时大了许多。 她跟随着那声音而去。 转过几个走廊,快走一段距离,竟然是……看见了夫君严无鹭正在与大管家江福饮酒交谈。 好奇心驱使着江月灵上前。 他们两个显然已经在这里饮酒了许久…… 当江月灵来到了一走廊石柱之后,竟是听见了一段她万万不敢相信的对话—— “世子殿下,只要有您的支持,小人便敢在明晚江家夜宴之上,毒死江玠全家!当然,江月灵那漂亮妮子还是留给世子您处置。” “……到时候,江玠无后,江家又几乎都是小人的人,这江家的百年基业,自然就落到了世子你我二人的手中。” “……届时,有我帮助世子打理江家,世子在镇北军中,也定然是可以压倒那程华念!” 江月灵倒吸一口凉气。 她原本还想上前的步伐也是随之停止。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家对其恩重如山的江福,竟然是有如此豺狼之心! 同时,江月灵也有些好奇与害怕…… 她想要知道,严无鹭会是何种回答。 “江管家如此计划……甚善!” 严无鹭的声音传来,其间还与江福再次举杯碰饮。 江月灵一时木讷,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但是…… 她莫名相信着严无鹭。 这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她喜欢对方,而是因为理智。 江福不了解严无鹭以及其身后镇北王的势力。 但是江月灵知道…… 严无鹭若是真的只是想要江家家业,根本就不必借助江福,他一人,便是远远足矣。 再者,经过与严无鹭的相处,江月灵知道,他是一个君子!也是一位好夫君。 …… 051 夜宴 【任务引导触发——】 【选项一:接受。大幅度拉近与江福之间关系,若事情成功,江玠死亡,可获得以江福为首的傀儡江家。失去原女主之一江月灵。与叶长天决裂,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击杀叶长天。】 【选项二:借口拖延。系统能量不足,难以预测。】 【选项三:拒绝。失去江福的信任与讨好,被江福忌惮。】 …… 严无鹭与江福饮酒密谈完毕。 他看了看天色,也觉得该回去休息了。 江福起身相送。 “世子,您真的不需要来几个小娘子来服侍吗?” “……在这江家,只要世子您开金口,无论说想要谁,小人都有办法立马将她送到世子床边。” 严无鹭闻言,轻笑一声…… 他用力敲打了一下江福的脑袋,出声拒绝。 一时间,江福还以为严无鹭是跟他亲密无间。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严无鹭推门而入。 却是发现了暗沉烛光下,正坐于桌边等待自己的江月灵。 “既然没有休息,怎么不多点几根蜡烛?” 严无鹭说着,便是上前去取火点烛。 只是严无鹭刚刚动作,便是被江月灵从身后环抱住。 严无鹭甚至能够感觉的江月灵身体柔软的·触·感·…… “怎么呢?月灵。”严无鹭温和询问。 江月灵没有及时回答。 在暗淡烛光之中沉默了片刻,江月灵才缓缓开口道—— “无鹭哥哥,月灵,有些看不清。月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月灵的话语没头没尾。 但是严无鹭,却是能够一下明白…… “月灵是想说,关于江福管家的事情吧。” “无鹭哥哥……”江月灵有些惊讶于严无鹭竟是能够说得如此平静。 “月灵,你现在会先跟我讲,而不是直接去找你的父亲,是因为你相信我?对吗?”严无鹭依旧冷静至极。 江月灵感觉自己心思似乎一下子就被对方看穿,她有些不喜欢,便是硬着嘴回道—— “即便我跟我阿爹说了,世子若是想要江家亡,即便没有江福,世子也依然能够轻松做到。”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严无鹭的话语里有一种明显的失落感……不再复之前那般冷静睿智的光芒。 江月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因为自己假装没有那般信任喜欢他,而使得眼前人失落吗? 江月灵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雀跃之情。 只不过…… 严无鹭,早就看穿了她的全部心思,也知道她此刻所想的大概。 失落感? 那不过是随手作戏罢了。 之前引江月灵而来的声音,也是严无鹭暗中让秋月去做的。 他需要江月灵来为自己证明清白。 “……我并没有必要去与江福合作,因为我想要的,他给不了。” 严无鹭说着,转过身来。 修长的手指勾起江月灵的下巴,一双狭长而仿佛具有魅惑之力的丹凤眼,直直盯着眼前的江月灵。 江月灵有些脸色绯红……严无鹭的话语中想要的,难道是指自己? “……但若是,直接揭发江福的话,我担心你父亲太过仁慈,且以他们之间数十载的主仆之情,恐怕不会相信我这个‘霸道肆虐’的镇北王世子吧。” 严无鹭说得句句在理。 江月灵本就不相信严无鹭会与江福阴谋毒害江家上下,此时,更是对严无鹭深信不疑。 江月灵深吸一口气,尝试性地开口道—— “所以,无鹭哥哥你……” “所以……” 严无鹭接过江月灵的话语,“……我是假意答应他的,为的,就是有足够的证据,将江福在江家的全部党羽一网打尽。” “对……对不起。”江月灵现在有些愧疚,她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跟严无鹭硬嘴回顶。 明明她就是相信着对方的,但现在搞得像是自己错怪了对方一样…… 但不过,她也并不是多么后悔。 因为刚刚严无鹭的那种失落感,让她的内心觉得十分满足。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严无鹭突然调笑道。 江月灵了解自己的夫君,他平时挺正人君子的,但是有时候……坏起来是真的坏! “那么,无鹭哥哥……想要月灵怎样做?”江月灵的声音细若游蚊。 严无鹭微微咬了一下对方已经开始泛红的耳朵,“月灵,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你,拒绝了江福一件多大的礼物。” “……所以,得从你身上找补回来。” 严无鹭淡淡说着…… 在江月灵还未有反应过来之时,严无鹭便是将她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内房那一江家特意准备的巨大华丽床榻。 …… 次日。 江家依旧沉浸在镇北王世子到来的氛围内,喜庆之余而有一种莫名紧张。 严无鹭依旧对一切漫不经心、镇定自若。 其间好几次,江福大总管都主动来贴上了世子,对严无鹭极尽讨好之术。 但这些都在江家仆役的眼中见怪不怪了。 江福大总管,在他们之中名声可并不好,尽是一副欺上瞒下、恃强凌弱的笑面虎形象。 终于,夜幕降临。 为了迎接镇北王世子严无鹭的到来拜访,江家特地在今夜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所有的江家仆役、镇北骑卫,都会参与其中。 甚至是连路过乞讨的乞丐,都能够获得江家的肉食与碎银打赏。 当然,仆役们吃饭的地方自然不会是与主人家在同一地点。 偌大的会客大厅内。 事实上只是摆放了三张巨大桌子,严无鹭、江月灵、江玠、江母等人在最中间的一张。 其余两张则是坐有张春华、秋月、铁面、江福等其他人。 周围来来往往还有仆人送菜。 待到酒过三巡。 江玠起身,正是准备致辞之时,却是突然扶额,身体摇晃…… 周围江母、江月灵等人向前,本准备去扶江玠,却是不料,竟是全部倒在了桌上。 偌大的会客厅内,竟是数息间便只剩下了严无鹭与江福二人。 江福脸上笑意加深,止不住的欣喜…… “没想到,世子竟然是连身边护卫都没有告诫。” “保密至上。”严无鹭淡淡说了一句。 看到另外两桌倒下的铁面以及张春华、秋月等人,江福不由暗暗赞叹——这镇北王世子真是可靠,清楚像下毒这种事情,知情人要越少越好。 “世子所言即是。” 江福自大厅一边取来挂着装饰的长剑,一边开口继续说道—— “……幸好,小人最后用的是蒙汗药,若是毒药,就还要害世子白白损失这些难得的美貌女护卫呢。” …… 052 事发 “……幸好,小人最后用的是蒙汗药,若是毒药,就还要害世子白白损失这些难得的美貌女护卫呢。” 江福说着,言语之间,眼神从未有自张春华与秋月二人身上离开。 “哦?” 严无鹭心中觉得好笑。 其实,江福今天的所作所为,皆在严无鹭的眼线之下,若是这江福敢使用毒药,那么严无鹭也绝不会让他这般顺利地药倒众人。 只不过…… 严无鹭突然察觉到了江福后半句话语的异常,他不由追问道:“……江大总管,好像话里有话啊?” “哈哈哈……” 江福也是笑声迎合,“……瞒不过世子,想必世子应该也能够看出来吧,这两名女护卫可都是人间绝色啊!” 江福说着,似乎还暗暗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严无鹭已经微微暗沉下来的脸色。 “……世子啊,反正你都有江家大小姐了,不如,把这两个女护卫送给我吧?” 江福说着,尔后抬首看向严无鹭,这才发觉对方脸色不对劲。 “哈哈,其实,送一个也行。” “……世子自己还留一个。小人得此美女护卫保护,以后也好更加安全放心地支持世子、为世子办事。” 江福说着,话语之中还不忘强调一下自己的作用。 严无鹭突然转变神情,弯目一笑,“江大管家何等身份,两个护卫算什么?要不……” 闻听严无鹭所言,江福脸上布满笑容。 “……要不,我把这镇北王世子的位子,也一并送给你吧?” 江福笑容凝固。 “不不不,世子,您误会小人了。” “也对。”严无鹭轻嗤一声,“一个世子之位算什么,江大管家最终想要的,是镇北王位?还是大乾皇位呢?” 江福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连手中拿来补刀的长剑,也是登时掉落在地。 “世子啊,小人……岂敢岂敢,小人也就是图谋江家罢了,不敢再有奢望了。” 江福说着,也是丝毫不敢再提女护卫一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 反正现在这镇北王世子身边的护卫都昏迷了,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和江玠等人一起杀掉! 到时候,不单单是漂亮女护卫,就连江家大小姐……甚至是以前的主母,都是自己的! 江福想着,一时间仿佛色欲熏心,眼眶泛红。 至于借口…… 找个江家替死鬼随便推出去。 然后带着江家家业连夜逃到金陵、投奔朝廷,镇北王严栋想必也奈何不了自己! 江福越想越痴狂,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自己一个人就能够霸占这江家与美人,又何必跟他严无鹭共享?又何必要继续仰人鼻息? 江福拿起长剑。 按理来说,追随他的仆役们,此刻也应该在各处夜宴上动手了吧。 江福看向一旁,那负手而立、丝毫不正眼看他的严无鹭。 虽然严无鹭对他还算和善,但是,江福感觉得出来,这严无鹭自心底是看不起他的! 江福心中愈发愤怒…… 多种情绪夹杂,江福手中长剑突然爆发! 江福作为江家的大管家,曾经一起从小和江玠长大的人物,他,也是跟着江玠一起学过一些武艺的。 那江福一剑袭来,虽然招式使得难看至极,但却是迅猛极快…… 转眼间,便是一剑到了严无鹭脖颈处的尺寸距离。 “哐铛”一声。 江福手中的长剑被严无鹭以一柄精锻长剑挡下。 江福双眼微睁。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传言中不堪大用的镇北王世子严无鹭,竟是能够挡下自己偷袭下的全力一击! 江福作为曾经与江家家主江玠一同习武学习的仆役,如今也是入阶武者,甚至若是论起来,也可以称得上是一阶武者后期的实力。 江家虽盛行铸剑,但大多江家人却都是不怎么习剑。 偌大的江家之内,江福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 他本以为这严无鹭也不过会是自己的剑下亡魂,却是没有想到……会成这样一副局面。 严无鹭手中长剑发力,蔚蓝色的碧海内力附着,将江福击退。 “江福,你想要干什么?!” 严无鹭的声音带有责问。 江福见状,笑容逐渐收起,也是不再伪装,“世子爷,对不住了,我反悔了!” “……我现在决定杀了你,独霸江家与你的美人们了。” …… 【任务引导触发——】 【敌我实力对比中……】 【敌方:江福,一阶武者后期。诸多无名喽啰。】 【我方:宿主严无鹭,一阶武者中期。诸多有名高手。】 【敌我实力判断:巨大优势。】 【选项一:打败对方。】 【选项二:打残对方。】 【选项三:打死对方。】 …… “世子爷,对不住了,我反悔了!我现在决定杀了你,独霸江家与你的美人们了。”江福如无赖一般说道。 “呵。” 严无鹭轻嗤一声,“……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与镇北军作对?” 严无鹭的话语格外注意,留有倒钩。 他其实从最开始就在怀疑,江福会不会是背后有朝廷、或者是其他势力的支持。 故而,才会如此询问。 但是…… 江福,显然没有如严无鹭思虑得那么多…… “杀死你,难道还需要找别人借胆吗?” 江福的话语有些自贬的意味,但他没有过多注意。 他微微拍手,早已经埋伏好在大厅内、追随自己的江家仆役,都是手持利器杀入了大厅之内。 “严无鹭,等杀了你之后,再将罪责推给江玠,整个江家与美人,就都落入我的手中了……” 江福说着,模样逐渐痴狂。 严无鹭心中大概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眼前人之所以敢跟自己作对,只是因为单纯的愚蠢而已。 见到严无鹭一言不发,江福以为是对方是无言以对。 微微收敛笑容,江福动了动手指—— “弟兄们,给我杀了他!” 眼前这个镇北王世子的武艺还不错,自己还是得靠人数优势去杀他。 江福心里如此想着。 身边仆役持利器大声叫喊上前、一跃而上。 只是下一瞬间,严无鹭还未有动作,所有一跃而上的人群纷纷倒地不起,口吐鲜血不止。 江福愣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似乎……见到了鬼?! …… 053 世子难得有如此兴致,多玩玩又能怎样 眼前一个个本应该被蒙汗药迷昏过去的江家人与护卫,如今竟然是一个二个都起来了。 自己原本最喜欢的那个美女护卫,此刻正在缓缓擦拭着她手中寒光长剑的剑身。 很显然,刚刚那瞬间了结自己所有弟兄们的人,就是她! 江福大惊失色。 特别是看见那江玠时,后者似乎长叹了一口气。 “岳丈大人,想必,您现在也应该相信在下所说的话了吧。” “世子……多让世子殿下费心了。”江玠惭愧拱手。 江福持剑、呆若木鸡。 眼前众人仿若是将自己当作玩物一般。 “原来,你们从没有中毒……” 江福有些不可思议,“……严无鹭,你根本就没信任过我!” 江福气愤,他觉得,自己好歹在最开始还是真心想与他合作,只是后面改变想法。 江福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而严无鹭没有回答他,只是如同看待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对方。 江福盛怒。 他作为江家大总管,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等视线注视。 手中长剑一挽,江福一剑上前。 严无鹭拦下了准备出手的铁面,之前的长剑再度附着上蔚蓝色内力—— “把他交给我。” 严无鹭言罢,已经是持剑上前,与之两剑交错。 一时间,内力碰击所产生的气流肆意狂虐。 江福的武者等级要稍微高出严无鹭些许。 但是严无鹭自身的功法、根骨等,却是完全压制着江福……、 甚至来说,就连真正的实战经验……江福虽然年纪稍长、见的较多,但也多是仗势欺人、打骂仆役,正式作战,未必就真的比严无鹭经验丰富。 一时之间,严无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严无鹭一路上早就想要真正体会一下生死战斗,但是一直到河东江家,都没有遇到什么强人山匪。只教训了一些黑心茶肆老板。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江家恶仆…… 还是一个武者阶级略微在自己之上的家伙,可没有比这更好的试炼对象了! 又是几个剑招走过。 严无鹭的《碧海潮生剑决》,其中剑式被他灵活应用,转眼间,那江福已经身上遍布剑痕。 伤痕之中,隐隐还可以看见蔚蓝色的内力附着腐蚀。 这是《碧海潮生剑决》里面较为阴险狠毒的招式,可以慢慢折磨对手致死,没想到严无鹭使用得也是毫无忌讳。 江福已经是被浑身疼痛分散了神识注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打败对方了。 趁着长剑碰击之后的间隙,江福掷出手中长剑,翻身一跃,便是闯破窗户,向着院落广场而去。 严无鹭手中精锻长剑横挡,将江福投掷而来的长剑击飞。 手指上纳戒闪过。 一张古朴漆黑的长弓,配上带羽箭矢,已经是瞄向了不断向外面奔逃的江福。 一箭射出,正中江福左大腿。 严无鹭本可以直接一箭杀死对方,但或许是因为一个能够和现在的自己交手这么多回合的敌人,实在是有些难以寻到。 严无鹭还并不想太早地杀死对方。 古朴的漆黑长弓收回纳戒,严无鹭提剑上前。 一旁观战的秋月有些不解,她暗暗向张春华发问—— “姐姐,世子刚刚怎么不一箭解决这个恶心家伙啊?故意留手,是想要抓活口吗?” 张春华闻言,只是笑笑,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地回应—— “世子难得有如此兴致,多玩玩又能怎样?” …… 054 真君子 “需要我再给你一把长剑吗?” 院落广场,严无鹭缓步来到了江福身前数米距离,淡淡说道。 周围无数的江家仆役,在按照严无鹭夜宴之前的布置,已经在控制了追随江福的下人之后,都开始聚拢了过来。 他们此刻闻言,只觉得这镇北王世子当真是一个真君子! ……想要给对方武器,和江福单独公正的对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严无鹭只不过是将对方当作试炼搏杀的练习木人而已。 对于一直在江家作威作福的江福,众多江家仆役早就是有苦不敢言了。 今日江福下毒之事,他们此刻也都知道了七七八八。 特别是现在看见,平时看起来武者实力强悍的江福,如今在严无鹭的剑下如此狼狈。 一时间,全部江家仆役都不由自发地为严无鹭呐喊助威。 他们希望这镇北王世子以江家女婿的身份,为江家除害。 而江福,在看到这些仆役也全都没有中毒之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再无翻盘的任何可能…… 在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之下,为今之计,便只有一条—— 投降! “世子殿下,请饶过小人狗命!” “世子殿下,请饶过小人狗命!” 江福突然跪地,不断向严无鹭叩首,嘴里一直如此重复,看起来卑微狼狈至极。 四周仆役对其唾沫以待、大声唾骂。 严无鹭只觉得失去了一个合适的搏杀对手,一时间有些失望…… 而就在严无鹭这放松警惕的瞬间。 江福突然暴起。 他将手中之前抓起的泥土尘灰一把撒向严无鹭的眼睛,短暂致盲对方。 严无鹭也是毫无防备,一时间竟是完全中招。 闭眼微微后退几步,无论怎样也睁不开眼睛。 凭借【天灵根】绝对的神识力量,严无鹭能够感觉那江福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所在冲来。 江福的手里,或许还藏有一把武器…… 严无鹭脑内迅速运转,即便双眼暂时失明,他也表现得极度冷静。 手指上得纳戒适时一闪。 一杆精锻长枪出现在了严无鹭的双手之中,凭借着【天灵根】所带来的神识,严无鹭转动身躯,全力一枪向着偏左方向刺出! 尖锐金属刺破人体。 鲜红血液散漫天际。 严无鹭微闭双目,身躯侧转,一杆长枪笔直地·刺·入·了江福的心脏处……而江福手中的小刀却是还距离着严无鹭“十万八千里”呢。 如柱地鲜血喷涌而出,霎时间美丽极了。 周围地看客都被这一幅画面的氛围所感染…… 又或者是人的本性就是渴望鲜血。 特别是像江福这种被定义为“大恶人”的鲜血。 一时之间,整个江家上下都只有高呼世子殿下严无鹭的声音…… 从会客大厅出来的人群,也是目睹了这一幕。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在刚刚暗暗为严无鹭捏了一把汗。 但是…… 其实,若是有高强武者在此。 仔细观察那江福倒下的尸体,就会发现——江福身上在那一刻出现的致命伤,除了刺破心脏的长枪伤势之外,还有三处…… 其中有两处是来自镇北王宫顶级暗卫的手笔,各自都是一击致命,在场人士,也就只有张春华与秋月二人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做到。 在世子面临危险的时候,她们义无反顾。 至于最后一处……则像是一种剑伤,一种江家剑法的剑伤。 会客大厅处。 当所有人聚集起来,为世子严无鹭清洗眼睛时,只有那江玠,默默立于原地。 他的指尖,似乎还有聚集内力指剑的淡淡残余。 远处。 院落之外,也有人影离去。 他的指间,竟是亦可看见碧蓝内力的聚集存在。 …… 055 主角光环?拿来吧你! 江福被严无鹭击杀,也算是帮江家除去一害。 严无鹭最开始还打算活捉对方送往官府。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思维,想得还是太天真了。 以命搏杀的对手,果然还是跟平时陪练的对手不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失败就代表着死亡。 所以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他们甚至会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 好在,这一次江福只是随手抓了些尘土而已,若是换成特制的药粉,只怕是严无鹭的双眼就已经废了。 现在想来,仍是不免一阵后怕。 而对于江玠来说,江福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也并不是浑然不知。 只是念及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再加上江玠本身的仁慈心性,才会一直纵容至此。 却是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居心叵测、厚颜无耻到如此程度。 在经过多方面有力事件的证明之后,江玠也是彻底对严无鹭刮目相看。 …… 夜宴散去。 江家主房内。 “没想到,作恶多端的镇北王,他的唯一嫡子,竟然却是一无辜背负诸多恶名的真君子。” “……江福,真是可惜了。” “……我本以为,他只是有些贪财,却是没想到,他竟如此贪得无厌。” 江玠如此说道,颇为感叹,“……月灵若是真的跟世子在一起,倒也算是郎才女貌。” “唉。” 江母微微长叹一口气,“……江福也罢,世子也好。我只是觉得苦了长天,这段时间,他在燕北城,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我当时也是托了不少故人照顾,但没想到仍是如此。不过还好,后来有世子出面相保,想必世子也是看着我们月灵的面子上吧。” “不管怎么样。”江母开口,“……长天的事情,再加上江福的事情。我们如今,算得上是欠了世子两个人情了。” “嗯。”江玠默默点头。“……都已经是一家人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的。” “那么,老爷,你……还准备跟朝廷中人联系吗?” 江母突然开口,似乎面露犹豫之色。 江玠愣了一会儿,随即回答道—— “不了。” “……朝廷之人,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我本想让他们帮忙救出月灵与长天,但他们,不过是想拿江家这上百年来的基业,用以对付镇北王罢了。” 江玠踱步,又是坐回了主座上。 “若是月灵身陷苦海,而长天又真的被那‘老板’带去了朝廷,我倒也愿意倾尽江家所有去资助长天,让他位极人臣,夺回月灵。” “……但现在,月灵已经是自愿嫁给了镇北王世子,他们两人又如此相爱。长天也安然回来了。世子对长天还有救命大恩。咱们江家,也没必要再去联系朝廷了。” 江玠缓缓说着。 江母闻言,还不忘出声提醒道—— “若真是如此,老爷,咱们是不是要重新搬去北地。毕竟,月灵嫁给了世子,咱们江家在朝廷的眼中,已经是镇北王一派系的势力了。” “夫人所言极是。” 江玠赞同道。“咱们准备准备,等我向世子再讨要一个准信儿,便回北地。” “那封信,也给烧了吧。” “嗯。”江玠点首。 同时,江玠起身,缓步来到了一处香炉,自袖中取出了一封火蜡塑封的信件,于香炉中烧毁…… 仔细看那正在燃烧的书信,隐约还能够看见“大乾”、“叶长天”等字样。 …… 夜宴散去的同时。 江家的仆役为严无鹭引路。 将严无鹭等人带到了自己的住所,那是江家最为豪华宽大的客房。 江月灵与严无鹭住在一起。 而张春华、秋月、铁面等近身护卫,则是分别被安排在严无鹭所在客房的周围房间。 仆役打扫整理完成,严无鹭刚刚住下。 便是突然之间,脑袋内金色能量字体出现—— 【宿主成功去除了五号气运之子叶长天的“主角光环”。】 【这个脆弱的融合世界,获得了一丝生存下去的可能。】 …… 【叶长天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82/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80/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586/∞】 【气运值:一万二千点】 【功法:基础剑法、拳法】 【修为:二阶武者中期】 【法器:无】 …… 严无鹭有些许不知缘由。 他仔细看着叶长天如今的信息面板,因为其作为世子陪练,与自己一同修炼武道,而使得战力有所提升。 但按理来说,自己还没有去取得【将军剑】,叶长天怎么就已经失去了主角光环呢? 唯一可以说得过去的…… 是江家? 还是江福? 莫不是,因为江家对于自己得改观,而使得叶长天所可能获得的某些东西减少……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如此。 而几乎是在系统文字提醒叶长天失去“主角光环”之后…… 严无鹭本身的天命值,也来到了十万点。 一个全新的系统文字面板,赫然出现在严无鹭得脑海之内。 其上只有两个金色能量字体—— 【商城】。 …… 江家剑冢。 历年来,江家的每一位铸剑师,都会在自己的生涯里,使用自己的毕生所学,来铸造一把最为精妙绝伦的宝剑,将其放入江家剑冢之中,以供后人瞻仰。 江家铸剑师对于放入剑冢的宝剑数目没有上限要求。 但是至少要有一把。 强大的宝剑,在剑冢的灵气牵引之下,会激发出宝剑之内的剑灵。 剑灵在剑冢之内,也有高低上下之分。 “铸就出最强大的宝剑,激发出最高等的剑灵。”江家铸剑师皆是以此为荣。 因此,在历代江家铸剑师的努力下,江家剑冢内的宝剑数不胜数。 但这其中,至今为止,也都没有哪一柄宝剑,能够压过【将军剑】的剑灵、占据剑冢最为尊崇的位置。 【将军剑】是江家数百年前的天才铸剑师江玄青所铸造。 当时还是明王朝统治的末期。 天下隐隐已有大乱之势。 江家也是刚刚开始发迹,江家的初代家主立下剑冢之后,无数江家铸剑师将自己的得意之作放入其中。 …… 056 铸剑大师江玄青 铸剑大师江玄青也是其中之一。 据说江玄青一生,只铸造了三柄成品宝剑,但皆是一等一的、足以流传万古的顶级长剑。 其中第一柄,号为【夫子剑】,赠送给了当时的天下大儒——言通博。目前是稷下学宫的镇宫之宝。 另外一柄,则是【将军剑】,原本是放入了江家剑冢,后被明王朝最后的名将尉迟卫取出,为大明带来了最后一丝转危为安的希望。 但大厦将倾,非独木能支。 明王朝最后的余晖,也是在【将军剑】的见证下彻底落幕。 其后诸国混战,【将军剑】的历任主人,皆是赫赫有名的当世骁将。 【将军剑】的剑灵也被世间人认为,是能够识别出拥有名将之资的剑灵。 最后兜兜转转、几经波折,【将军剑】终是又回到了江家剑冢之内。 江玄青最后所铸造的一柄宝剑…… 至今也无人得知。 只是听闻,江玄青认为此剑是他得天时地利人和,用尽毕生心血、毕生才华的体现。 他自认为自己再也无论无何、铸造不出能够超过此剑的作品来。 此剑一出,江玄青便是自此宣布放弃了铸剑。 曾有无数大能倾尽所有,希望能够让其为自己铸剑,但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 江月灵,作为江家第十三代家主江玠的独女。 江玠本来是打算招揽一位上门女婿入赘江家,以此继承江家家业与江家剑冢。 而当初,这个人选,最佳莫过于叶长天了。 只是现在,江月灵已经和严无鹭在一起了。 江玠虽然心有不舍,但是能够看见自己的女儿获得幸福,他与江母也便只剩祝福。 江家剑冢,每一位江家继承人本就是有机会进去取剑。 江月灵与严无鹭也是一样。 只要,能够获得宝剑自身的剑灵认主即可。 所以,在解决完江福的事情,严无鹭又在江家住上了一段时间后,“偶然间”跟江月灵提到过剑冢一事。 而在江月灵的帮助之下,严无鹭也是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是获得了进入江家剑冢的机会。 只不过,出乎严无鹭的意料之外—— 铁面,也被获准进入江家剑冢之内。 兴许是江玠为了完成对于自己这位养子最后的一份责任,他自称是让铁面也随同严无鹭、江月灵二人进入,切身保护二人安全。 在进入江家剑冢之前,会经过一条剑冢之廊。 里面设有三道关隘。 若是闯关失败,便会失去进入剑冢资格。 三大关隘多是与长剑有联系的一些知识,虽然不知道世子严无鹭对长剑的知识知晓多少,但有铸剑世家、江家之女江月灵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但还是有一些考验武艺的机关。虽然基础,但仍是难免危险。 “有铁面在,便可确保世子与月灵万无一失。” 江玠面上带有和善笑容,如此对严无鹭解释道。 严无鹭心里明白,江玠也是想让这叶长天一同进去取剑,否则,保护安全的话,他让张春华或者秋月任意一人代替,不比叶长天更加可靠? 但是…… 严无鹭转念一想,系统文字说过,叶长天已经失去了主角光环,于这个融合世界已经不构成威胁。 那么,对于叶长天,自己也就没必要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说起来,倒还是自己抢走了对方许多机缘,没必要如此逼迫。 再者,就算是与他一同进入剑冢,自己……也未必就不如他! “行。” 严无鹭转而看向江玠,微微拱手,别有深意地说道:“……如此,倒是多谢岳丈大人这般费心了。” “世子言重了。”江玠也是恭敬回礼,心中暗道还好没被对方拒绝。 不过,在对方的那种淡漠视线之下…… 江玠隐约之间,似乎感觉到对方已经看穿自己的真实意图,只不过是为了配合自己而没有拆穿罢了。 一时间,江玠越发觉得这镇北王世子深不可测。 …… 江家剑冢。 幽静神秘的剑冢之中,无数宝剑藏于此处。 而在最为中心的阶梯天台之上,有一柄寒光宝剑,那就是传说中、世间已知最强的顶级宝剑——【将军剑】。 立于高处,一览众剑。 宛如指挥千万大军的无敌大将军一般,威风无二,这……便是【将军剑】。 也是原小说中,叶长天的佩剑。 …… 进入剑冢内部之前,需要经过剑冢之廊。 剑冢之廊上,前人所设置的三道关隘都并不算太难。 毕竟江家继承人都已经到了这里,他们也并不是一定要阻止对方进入剑冢,只不过是规避一些贼盗外人罢了。 只要答对了问题,就不会触发机关。 而这些问题,对于江月灵来说轻而易举。 但是,假若是换成其余人,恐怕就真的只有强闯机关了。 …… 走过剑冢之廊,进入剑冢内部。 偶尔会有机关荆棘的出现伤人…… 为了保证主子的安全,护卫铁面在最前方开路。 铁面一进入此剑冢内,那柄原本安静竖插于阶梯天台之上的【将军剑】,便是仿佛感知到了自己等待了近百年的主人一般。 周身灵气环绕,剑身震动。 而对于铁面来说,他进入此地之初,也是被这成千上万把宝剑所铸成的剑冢而震惊。 纵使作为江家养子十余年,他也不知道这江家剑冢内部,竟是如此盛况。 铁面微微定神。 在确认安全、没有隐藏机关之后,铁面立马转身拱手,向身后数米距离的严无鹭、江月灵二人恭敬出声禀报安全。 就在铁面话语落下。 阶梯天台之上,【将军剑】震剑出鞘,径直向着铁面所在位置飞去…… 这是【将军剑】剑身剑灵认定自己的持有者时,所会做出的行为。 只要能够进入此剑冢,便是拥有了被江家剑冢里的宝剑挑选为持有者的资格。 但具体会如何选择,则还是要看剑冢内的宝剑选择……一般而言,它们会径直飞往选定者的身前。 越是高级的宝剑,越是拥有优先选择的权力。 寒光宝剑周身聚集着灵气,向着铁面所在位置飞来。 原本目标已经确定了的【将军剑】,却是,在严无鹭进入剑冢之后微微一滞,然后于半空环绕飞行…… 严无鹭此刻也是看见了这副奇异的景象。 他心中暗暗感叹,没想到,这叶长天与【将军剑】之间的联系竟是如此紧密。 不过是数米距离,就让自己差一点就完全错过。 江月灵紧随严无鹭之后进入。 “月灵,你是江家剑冢的传人,可曾见过这种景象?” …… 057 【将军剑】 “月灵,你是江家剑冢的传人,可曾见过这种景象?” 面对此种怪异景象,严无鹭淡淡出声发问。 而被问及的江月灵见状,也是微微一愣。 倒也并不是她不知晓,只是……这种情况太过少见。 几乎说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更何况,认主的还是如【将军剑】这种的顶级宝剑! 江月灵一时间微微惊住,迟迟未有作答。 倒是站在一旁的铁面,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回答道—— “禀世子,这是无主的【将军剑】,同时遇见了两名及两名以上可以作为它的持有者的候选人,而且难分伯仲。” 铁面说着说着,也是即刻明白了这其中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 他心下微微一惊…… “多名拥有资格的候选者吗?”严无鹭淡淡发言归纳,其中语气阴晴难测。 在场三人都心中明白—— 【将军剑】乃是沙场杀伐之剑,这种杀气凝重的阳刚之剑,极少会认主女性。 也就意味着……真正让【将军剑】难以抉择的,是铁面与严无鹭二人。 想明白了这层含义,铁面作为严无鹭的护卫,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抢夺自家主子的风头? 来不及多说什么。 铁面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快步向着剑冢之外走去。 他想要退出这场竞争之中。 只不过…… 在铁面选择了退出、并踏出离开的那一步时,原本犹豫不决的【将军剑】,便是突然选定了自己的持有者。 寒光凌冽的剑身,急速飞行,径直插在了铁面离开步伐的身前。 铁面有些愣住…… 他的本意是想将这剑冢中最顶级的宝剑,让给世子殿下严无鹭的。 只是他忘记了,身为一位将军,有时候知进退,是与自身能力同等重要的一点。 在铁面主动选择了退出的那一刻,他就是最为符合【将军剑】持有者的条件。 一时之间,其余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铁面身上。 江玠曾跟他们提到过,这柄【将军剑】,是剑冢之内近百年来出世的最为强大的一柄宝剑。 而现在,最好、最强的【将军剑】选择了一个藉藉无名的护卫,而让那光鲜亮丽、风采夺目的主子们、去挑选其余次等的宝剑。 这样,即便不为外人所知,又如何能让主子不生嫌隙呢? 铁面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突然,他脑内灵光一现…… 铁面径直取出【将军剑】,双手而呈,高举过头顶。 他几步来到了严无鹭的面前,半跪而下,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铁面,恭喜世子喜获【将军剑】!” 纵使【将军剑】认主的是铁面,但只要众人看见得是世子严无鹭佩戴【将军剑】出去,那自然也就会以为是严无鹭获得了这柄最强之剑的认可。 静静看着眼前人双手供来的宝剑。 严无鹭眼神冷淡。 剑冢之内的气氛,也仿佛在这一刻降低至了一个极点…… 终于,严无鹭眼神微动,他伸出一手缓缓接过了【将军剑】。 眼前的铁面似乎在那一瞬间如释重负,暗暗长呼了一口气。 但严无鹭心里知道,这柄【将军剑】,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自己。 “呵。” 严无鹭轻笑一声。 他觉得,反正叶长天已经没有主角光环了,那么,他剩余的那些机缘气运,自己也没必要全部去强取豪夺了。 本来,这东西也是属于他的。 “铁面,此剑,赏给你了。” 严无鹭说着,原本仰手而拿的【将军剑】在他手中翻了一圈,放回了双手呈举的铁面手中。 铁面原本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敢将双手收回…… 他本来还想开口再劝谏几句。 而严无鹭,则是径直转身,缓步走向那一处原本存放着最尊贵之宝剑的阶梯高台—— “以天下之大,宝剑何其之多。” “【将军剑】,是一柄暴力征伐之剑,但是,也会受制于人,它并不适合我。” “……当初,明末大乱,一代名将尉迟卫,即便是手握【将军剑】,也最终因失去了明皇的信任,而死在了内乱之中。” “……居于幕后,统摄群英。我会成为决定敌人生死、统御【将军剑】乃至更多名剑的霸主。” 严无鹭自信说着。 他已经是来到了那处高台,这里有一宝座,似是铸剑之座。 严无鹭转身,锦衣微动,径直坐下。 他静静地看向台下双手呈剑的铁面,一时间光芒普照、霸气外露,恍若人间帝王。 “……收下此剑,铁面。” “……然后,带上此剑,去为我征伐。” 话语淡然而有力,似乎响彻回荡于剑冢之内。 铁面也是在这一刻,猛然回想起了那日路边河畔之谈……他突然发现,眼前之人,胸怀天下、藏有大志。 “铁面,必以世子马首是瞻!”铁面话语有些激动。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无鹭的话语,还是其他的缘故,他觉得世子严无鹭好像有圣光笼罩着一般。 让旁人看着,只觉得对方仿若是天选之子,仿若是被神所眷顾的人间之子…… 江月灵也是同样愣住。 若不是心中保有对夫郎的爱意,否则,她甚至都会觉得眼前是一志向逐鹿天下的野心家。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剑冢动摇。 无数柄组成剑冢的宝剑出鞘,纷纷落于地面、竖插于地,如同剑雨一般。 就连铁面手中的【将军剑】,也是在此刻再次剑身震动起来,腾飞而起、插于地面。 一时间仿若万军跪拜。 江月灵与铁面都愣住了,纵使都是江家之人,但他们还从来未有听说过剑冢会出现这种情况…… 众剑逐渐停下,剑冢寂静无声。 剑冢之顶,机关齿轮转动。 有暗格打开。 在暗格还未完全打开时,一柄通体淡金色的长剑,便是径直冲破了暗格隔层,恍若急不可耐,直接竖插在严无鹭身前…… 眼前剑长三尺三寸,通体呈现淡金之色,铸造工艺精妙绝伦,与【将军剑】如出一人之手。 在剑身靠近剑柄的末端,还刻有两字——“帝王”。 …… 058 【帝王剑】 【帝王剑】。 传言,【帝王剑】乃是铸剑大师江玄青的顶峰之作,也是江玄青最后的一柄铸剑。 它被江玄青认定为百剑之首,如同帝王于万剑之中。 【帝王剑】的剑灵,只会承认那些有称霸天下之志的枭雄为持有者。 而它也如【将军剑】一样,的确能够从万人之中选出那样的人。 这种剑是会招致上位者的忌惮的。 所以,江玄青从没有公布过自己第三柄铸剑的任何信息。 历年来,【帝王剑】的存在,也就只有历代的江家家主以及极少数的人知晓。 …… 当剑冢之门关闭。 严无鹭三人自剑冢出来。 在江家众人的注视之下,一时间,只发现了那护卫铁面,竟然拿着镇冢之宝——【将军剑】。 而严无鹭与江月灵,则是分别拿着两柄虽然模样华丽至极,却是不知其名的长剑。 恰如“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铁面的身上。 但只有江玠…… 作为江家家主,当今世上少数几个知晓【帝王剑】存在及意义的人。 江玠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严无鹭手中,那柄淡金色的长剑。 那一柄……帝王之剑。 …… 在其余人眼里,或许是因为最为传奇之剑,被一个护卫所拿,而使得主人脸上无光。 当一些客套话说完。 江玠便是快速宣布了散去,并且告诫众人此事绝不能够声张…… 那模样,仿佛就像是想要隐藏什么大事情一般。 尔后,江玠更是以江家家主之姿,邀请严无鹭与江月灵二人随他而离开。 旁人只觉得或许是为了安慰镇北王世子与大小姐的玻璃心…… 铁面本来也是想跟着过去。 却是被一群江家人围住,他们可不想这位出尽风头的护卫,现在去触主子们的霉头。 而且,他们之中,几乎每一个都是听着【将军剑】的传说而长大的。 能够被【将军剑】的剑灵选中…… 说明,眼前之人必有统帅天下大军的能力与气魄! 这若是传出去,不管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个护卫都将会成为一时传奇。 …… 江玠带着严无鹭二人来到了家主书房内。 通过江月灵的讲述,江玠知道了此事大概,对于严无鹭一时间也是更加刮目相看。 但又莫名有了一点点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自己强塞养子叶长天进去,那么,【将军剑】就应该是认严无鹭为主。 江玠当时只不过是想弥补一下自己的养子,谁能够想要他竟然这么优秀,一下子被【将军剑】给选中为持有者。 不过,或许是因祸得福。 严无鹭最后竟是“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帝王剑】的持有者。 只不过,这【帝王剑】所代表的意义,可远远不是一个世子所能够承受的…… 江玠静静看向严无鹭。 后者与江月灵,似乎还对那柄淡金色宝剑所代表的深远意义而一无所知。 江玠几次想要开口,但最后都是欲言又止。 还是最后,严无鹭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江月灵,他才变了一副脸色,没有如之前与江月灵在一起的那般、对初获宝剑的欣喜。 严无鹭缓缓看向江玠,淡然开口道—— “岳丈大人似是有话想说,应该是关于无鹭手中的这把宝剑的吧?” 江玠对于严无鹭突然的转变而有些惊讶。 而他,也是大概明白了这【帝王剑】为何会选择眼前之人了。 江玠下定决心,将自己所知晓的【帝王剑】信息尽数告知对方。 而严无鹭,不知道是因为性格所致,还是因为他早就知晓了一些,一席话来只是淡淡附和,毫无惊讶慌张之色。 江玠心中,愈发看不透眼前之人。 …… 剑冢取剑之后。 铁面一时间成了江家之中的红人,终日都会被各种人前来观看询问。 无端被波及的严无鹭都觉得烦了,专门让了铁面放假休息,不用跟着自己。 而严无鹭等一行人在江家又呆上了一段时日之后,便是要向河东药王谷出发了。 在严无鹭等一行人即将离开的时候,江玠私下里找到了严无鹭,想要与他单独交谈。 江家的家主书房内。 便只有严无鹭与江玠二人。 江玠与严无鹭隔案而坐,在经过几段寒暄之后,江玠也是直接开口道—— “世子殿下,您已经与月灵在一起了,月灵又是江家唯一的女儿。日后,无论殿下准备干什么,江家都会站在世子这一边的。” “岳丈大人,您这话,可容易让人理解错误。”严无鹭带有一丝谨慎意味在其中…… 江玠这话的确别有深意。 无论自己干什么,都会在自己这一边? ……那若是造反,也会为了自己与朝廷为敌吗? “世子多虑了。现在,也就世子殿下与江玠这一家人罢了。” “……世子作为能够被【帝王剑】认定的主人,其志向,想必不单单只是盘踞在北地一隅之地吧。” 江玠说着,手中递去之前泡好的白玉清茶。 严无鹭接过清茶,没有直接回答。 “其实,不单单是朝廷与北地。就算是在镇北军之中,江玠也曾听闻,还有很多不服世子的派系力量。” “……日后,世子若是承继镇北王位,想必江家虽不比那些皇都的金陵世家,但若有江家竭力相助,北地的局势也会更加稳定。” “……世子放心,未来无论何时,江家都是与世子一条阵线的。” 看着眼前江玠突然一通类似表忠心的话语,严无鹭不由觉得对方更是别有所图。 “岳丈大人,您是有什么需要无鹭效劳的吗?” “哈哈,说来惭愧。世子殿下,月灵,是老夫与内人唯一的女儿。” 江玠说着,不再如之前那般凌厉,似是有些什么难以启齿。 严无鹭静静聆听,见江玠犹豫不决,便是接着江玠的话语说道—— “岳丈大人放心,无鹭定会对月灵好的。岳丈大人若是还有什么要求或是担心的地方,尽管向无鹭提出便是。” “这……说起来,还是有些得寸进尺。” …… 059 江家血脉(求追读!) “这……说起来,还是有些得寸进尺。” 江玠几经平复,终是开口道—— “……世子殿下,我江家,能够与镇北王宫搭上亲姻关系,本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但是,江家十三代,传至我这里,香火总不能就如此断绝吧。” 严无鹭闻听江玠此言,内心不由觉得,以前怎么没看出眼前一副儒士风骨的江玠,竟然也是如此看重血脉传承的顽固之人。 也只能说,或许是时代与世界观的局限吧。 在严无鹭以前的世界,古时候也是如此。 “江玠与内人,本就是中年得女,如今,也再无想要子女的愿望。” “……假若世子殿下愿意,将来,若是能够让月灵诞下的次子或者次女,改回江姓、继承这江家家业与剑冢,江玠感激不尽,更是愿意结草衔环以报世子。” “……世子如今还未有娶正妃,日后,必定是有相关皇命或者王令。等世子将来继承王位之后,自然也有嫡子来继承世子的王位。” 原来,这江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想要一个严无鹭未来与江月灵的孩子,能够重新归姓于江家。 倒也是小事罢了。 而且,看这江玠的模样,似乎对此事情还是颇为看重…… 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强人所难,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严无鹭微微正色,开口道—— “岳丈大人言重了。” “……以后,无鹭与月灵的孩子,让改回母姓,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孩子本身也不是无鹭一个人生的。” “世子能够如此,江玠感激不尽!” 严无鹭轻笑,“只是无鹭没有想到,如此一件小事,岳丈大人竟然还是绕了这么多弯子才肯说出。” 严无鹭的话语带有玩笑意味。 而江玠也是迎合一笑,不过,他内心可不觉得这是小事…… 或许眼前世子对血脉香火看得轻,又或许是世子可以有很多妃子,但是,他们江家,也就只剩江月灵这一条血脉了。 “世子如此大人大量,江玠必定率领江家上下,为世子、为镇北王宫效力!” 江玠说着,还不等严无鹭回答,便是继续道—— “……等世子自江家祖宅启程之后,江玠,也会率领江家从河东重新回到燕北城,届时,必定能够为世子更好地稳定北地。” 严无鹭心里有些懵…… 这江玠怎么一言不合就搬家? 但面上还是淡然,严无鹭开口道—— “江家在河东如此家业,岳丈大人切不要浪费才是,不必急着搬迁,量力而行。” “世子放心,江玠明白。” 江玠说着,他心中已然明白,世子严无鹭是想要借助江家在河东的势力,提前为镇北王宫渗透河东…… 河东盛产粮食,自古便是大乾军粮之地。 有“大乾之腹”、“天下粮仓”的称号,若是世子严无鹭真有称霸天下的志向,那么与北地相接的河东,必定是要提前控制。 虽然这一路满布荆棘危险,但是,江家哪一次的选择,不都是如此? 自己的女儿已经跟镇北王世子绑定在了一起。 江家又岂能独善其身。 江玠心中明了,便是决心为严无鹭提前做好河东与北地的联系布局。 只不过…… 严无鹭现在的内心,却是还没能够完全知晓江玠的意思—— 这江玠在说些什么? 他明白了啥? 自己就是让他搬家别急,慢慢搬而已。 …… 060 鉴定术(求追读!) 【宿主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388/∞】 【天命值:100269点】(拥有“天命光环(初级)”) 【功法:碧海潮生剑决】 【修为:一阶武者大圆满】 【法器:帝王剑】 【天赋:天灵根,水系至尊骨。】 …… 微微掀开马车窗帘。 严无鹭的视线飘向后方。 即便镇北王宫的队伍已经行走了许久,但此时却是仍然可以看见离开江家时、出府十里相送的江家之人。 窗帘关上。 严无鹭难得独自一人坐于镇北王宫的华丽马车内,他在脑海内简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能力。 这段时间,虽然严无鹭身处江家,但是对于基本的功法、剑术等修炼,严无鹭却是丝毫没有落下。 他本来在出太行山之时、到达江家之前,就已经突破达到了一阶武者中期。 但是…… 在严无鹭击杀了江福的那一刻,严无鹭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力量,似乎是自江福的体内吸收到了严无鹭的内丹气旋。 那种感觉,很微妙。 与一般的欲望达到时的满足感不同,那是一种充实全身的轻灵之感。 而在那种感觉之后,严无鹭的内丹气旋似乎变得更加深沉有力。 一直到现在,严无鹭都还没有完全明白当初的那种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无鹭一时没有得出答案。 但是……算了,想不出来、不想便是。 严无鹭转而去研究关于自己系统文字的新功能起来。 脑海内不断翻阅着系统文字最近出现的各种功能…… 其实这些功能,大部分对于严无鹭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垃圾系统,确认无误。 倒是那个“商城”,严无鹭有些好奇。 心神微动,金色能量字体组成的商城页面便出现在了严无鹭的脑海之内—— 【天阶功法《乾坤决》,本初卷轴,系统仿制,三万点天命值。】 【顶级灵器“夫子剑”,系统仿制,一万天命值。】 【顶级宝器“麒麟宝铠”,系统仿制,五千天命值。】 【第八阶道法法术“鉴定术”,根据宿主所需学习程度而花费天命值点数。】 …… “鉴定术吗?” “……听系统文字解释说,那是可以鉴定世间万物之术,倒是很有吸引力。” 严无鹭微微对此感觉好奇。 神识进入,观其简介。 鉴定术会随着宿主自身实力的增长,而不断成长。 因此,即便最初阶鉴定术的兑换天命值极低……只需要一百点天命值。 而一旦拥有了这鉴定术,即便是最初阶级的,也可以随着宿主自身的实力增长而增长。 严无鹭喜欢这样性价比高的道具或是技能。 在花费了一百点天命值进行兑换之后,严无鹭最初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后来,按照系统所给出的提示。 严无鹭运转体内内力,依据咒语聚集于食指中指间,然后一道蔚蓝光线自双指中迸射,击中严无鹭所指的精锻长剑—— 【精锻长剑,北地特有的锻造武器。镇北王宫精铁所制,经过百次锻造烧制而成……属于上品武器。】 “哦?” …… 061 风云诡谲 “哦?” 严无鹭感觉颇有些好奇。 在镇北王宫与君行习武时,师父君行就告诉过严无鹭,一些关于武器与法器的部分联系与区别。 一般来说,武器多为武者所使用的较为常见的一类,普通的铁匠都能够打造。大致分为上、中、下三个简单的品级。 而法器,则是经过专门的铸造师花费大量心思法力能量所铸就,高阶法器甚至拥有移山倒海般的恐怖实力。分为神器(神话),尊器,灵器以及宝器四大品级。 相传,剑中寄宿有剑灵,这便是灵器级长剑与宝器级长剑的最大区别之一。 同时据说,稷下学宫的【夫子剑】,就是一柄极具代表性的灵器级别的长剑、内藏剑灵。 而至于最高等级的神器(神话)级别,则是如其名字一般,多存在于远古的神话之中…… 只是隐约听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位顶级仙人的本命法器——【凝光剑】,就是神器级别中的扛鼎之作。 …… 借助“鉴定术”,严无鹭又分别对着自己的【帝王剑】以及体内的【水系至尊骨】、【天灵根】各使用了一次。 【天灵根】。 天地灵根,为一种生长在天地灵气聚集之处的特殊灵根,十分稀有。 移植融合在人体大脑之内,可以增加人自身的神识、感官强度,让人对于功法武道的学习更加迅速。甚至还可以净化人心,引人向善…… 据说【天灵根】有隐藏的效力,这需要在极高程度的开发下,再配合…… …… 【水系至尊骨】——“摄魂”。 这既是其独有天赋的名称,也是这一块至尊骨的名称,【摄魂骨】。 上有符文,外形犹如一块光滑的曲线水石,恍若水波一般。 拥有此骨,即可通过猎杀其余武者、妖兽、魔物、邪祟等,吸取其灵魂,以促进己身功力。 【摄魂骨】的摄魂作用有禁制,具体表现为…… …… “数据不全吗……” “原来如此。” 严无鹭微微捏了捏自己下巴。 他现在大概知晓了自己为什么会在杀死江福之后功力增长了。 若是按着系统文字的这种介绍,那么严无鹭岂不是只要不断杀戮,就可以以一种比武道修行更为迅捷的方式增长功力? 不过,这鉴定术说摄魂还有禁制…… 但因为鉴定术阶级过低,得到的信息里面有太多的未知符号,并没有实质性作用。 因此,或许,自己还不能太过提前欣喜。 关于【帝王剑】,严无鹭此刻的鉴定术还太过于低阶,所以并未有得到很多有效信息,多是一些如之前一般的未知含义的省略符号…… 天命值在进行兑换之后就会失去。 若是大量兑换,可能就无法与拥有极大气运值的气运之子相抗衡。 而且,根据系统文字的提示,在收集齐五十万点天命值后,便可以拥有最高级别的“天命光环”。 届时,严无鹭也算是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完全压制住其余的气运之子,完成世界意志的任务选择,成为所谓的“天命大反派”。 保护这一个脆弱的融合世界!(严无鹭内心萌化版小人昂首挺胸……) 所以…… 严无鹭目前并不打算过多地使用系统【商城】。 里面确实有很多好东西。 但是……太贵了。 而且【商城】提供的绝大多数功法与丹药,凭借严无鹭自己镇北王世子的身份,也都可以轻松获得。 他没必要去花费这个冤枉钱。 更何况,严无鹭也还挺想知道——当自己达到五十万点天命值、拥有了最高级别的“天命光环”之后,会是如何的一种情景。 到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就能够代表着这世界的最终意志? 与世界同在。 那不是听起来很有吸引力吗? …… 镇北王宫。 世子严无鹭已经出行游历一月有余,负责传达皇帝赐婚旨意的使臣都快急疯了。 使臣刚来到燕北城时,就被镇北王严栋拖着不见。 后来向镇北王宫长史王兆民使用了些金钱手段,好不容易见到了严栋,却又被告知世子出行游历?! 皇帝可是让使臣带着厚礼而来,并且必须要与镇北王世子严无鹭一同回到皇都金陵。 现在这般情况,让使臣如何回去向皇帝复命? 使臣多次向镇北王严栋请命,希望对方发王令以召回世子,可那镇北王总是借口拖延。 大乾使臣,唯唯诺诺、又不敢发作。 当真是有苦难当啊…… 王宫主殿内。 一身黑色蟒袍的镇北王严栋,与那驿馆里如热锅蚂蚁般的大乾使臣截然不同,他很悠闲。 甚至是此刻,严栋竟还有闲情逸致与那统军将军程华念一同弈棋饮茶。 一子落下。 严栋开口道—— “华念,你落入困局了。” 程华念身着白袍白甲,他倒是面色如往常一般冷淡,专注于棋局,在落下一枚破局之棋后,对严栋毕恭毕敬地回道—— “落入困局的并非属下,而是……北地。” “……属下听闻,江家已经在准备举家搬回北地,并且,还愿意为我镇北大军提供锻造武器、铸剑等一系列大力支持。” “……属下还听闻,陛下要为世子赐婚,于皇都金陵订婚完婚。” 严栋看着眼前之人。 这个人表现出一种与其年纪极不符合的成熟淡然气质…… 严栋轻笑一声,“看来是军中事务太闲,让你有空关心这么些有的没的。” “王上,世子殿下明目张胆地获取江家支持,与您以往定下的蛰伏策略,可是背道而驰。” “所以呢?”严栋很是自然地反问。 程华念心怀忧虑,但是面上不显…… “陛下赐婚,赐嫁太平公主,订婚完婚的程序全部走完,起码需要两年时间,这期间,世子可是需要一直呆在金陵、呆在那天子脚下。” 程华念淡淡说着,继续劝谏道:“……未来,世子也很有可能以驸马的身份被要求常住金陵,到时候,名为驸马,实为……质子。” 严栋没有直接回答。 他一手黑子落下,棋局再度变得风云诡谲起来。 “那赵家老头,一天天都尽在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严栋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赵家老头虽然喜欢胡思乱想,但有时候他的眼光,还是颇为毒辣的。” “……即便鹭儿装作纨绔、蛰伏隐忍,也不会瞒得过他。既然如此,也就不必隐瞒。” “王上所言极是。” 程华念发自内心对严栋称赞附和道,但是其后,程华念便是再度发声…… “只不过,王上一直这么拖着,也终究不是个解决之法。” “是吗?这算不得拖吧。” 严栋淡淡回道,一手落子,使得程华念的棋局再无生机,“……本王只是在等。” “……既然那赵家老头把自己的漂亮女儿都送来了,本王就等鹭儿,将美人带回燕北便是。” “……等鹭儿自药王谷安然回来之后,我猜,他应该也就具备那个能力了吧?” 严栋言罢,起身而立。 程华念也是随之一起,随侍在其身旁。 天外的夕阳逐渐落下。 严栋一时间只觉得,这次与朝廷的博弈,定然是比这一盘风云诡谲的棋局更加有趣! …… 062 “毒阎王”姚止鸿(追读,求追读!) 离开江家。 前往药王谷。 这一路上,严无鹭也都是不断研究着系统文字的【商城】以及自己新学会的“鉴定术”。 【药王谷】是严栋让严无鹭去的。 但其实即便严栋不说,严无鹭也会前去。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个人——萧自尘。 严无鹭一直都有关注那剩余四个气运之子的动向。 虽然一直效果甚微…… 但若是严无鹭没有记错的话,在原小说中,萧自尘失去了【至尊骨】后,被镇北王宫的仆役丢于湍急河流之中…… 濒死之时,激活了藏于手指古戒中的仙人灵魂体。 自此,萧自尘离开了北地,开始了他一路冒险奇遇的开挂旅程…… 而这期间,在原小说最开始,萧自尘刚出北地历练不久,便顺手救了一个遇匪濒死的妹子——秦舒棉。 秦舒棉是金陵秦家的庶出小姐。虽说是庶出,但其实和私生女没两样。 秦家四世三公,无论是在朝廷之上、还是在江湖之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大乾皇都、金陵世家,更是以秦家为首。 当真可谓是执天下士族之牛耳。 而为了解救性命垂危的秦舒棉,萧自尘也是不得不铤而走险、向药王谷医圣姚迎然求教。 这无形之间,也是让萧自尘获得了医圣姚迎然的赏识,成为医圣姚迎然的嫡传弟子…… 期间,萧自尘与秦舒棉的感情也是逐渐升温,他们之间的纠葛,一时间也更是理不清、剪还乱…… 记得原小说里面,秦家倒是还有一个恶毒女配、秦家嫡系大小姐——秦婧,一直在给中后期的时候给这两人使绊子,后期也是被狠狠打脸、失势落败而被秦家外放。 “或许,这一次前往药王谷,能够遇上他们也说不定……” 严无鹭淡淡说着。 华丽马车的车轮轧过河东官道上的硬土,留下浅浅的车轮痕迹。 …… 河东多平原。 有“大乾之腹”、“天下粮仓”之称。 太行山之外的河东地域,又多有大乾甬道,四通八达。 离开江家不到两天,严无鹭的队伍便是快马加鞭,已然来到了药王谷之外。 云雾缭绕。 如临仙境。 药王谷坐落于河东与蜀地之间的交界处,正是丘陵地带与平原地带的过渡区。 一条巨大的山谷横贯南北,其中白雾缭绕,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种景象。 即便是以严无鹭多活一世的稳重心性,在此刻的山谷一侧、俯瞰药王谷全貌,也是不得不感叹这天地自然的鬼斧神工。 …… “药王谷姚迎然,率药王谷众人,恭迎世子大驾。” 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的老医师,率领众人于药王谷前迎接严无鹭的队伍。 严无鹭翻身下马。 与姚迎然相互行礼、寒暄了几句。 紧接着,便是在姚迎然的亲自引路下,前往了药王谷内。 药王谷谷内、外围地带,瘴气四时不绝。 严无鹭在这里看见了各种带有异香的奇花异草,以及藏匿于暗处五彩斑斓的蛇虫毒物。 若不是有姚迎然所带来使用的驱虫避毒之术,只怕强闯药王谷的话,即便是一流的武道高手,也会深感棘手吧。 毕竟,药王谷能够在江湖上如此赫赫有名,凭借得可并不是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而是那无数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异物虫毒。 药王谷有“医圣”姚迎然,但也有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毒阎王”——谷主姚止鸿。 “……谷主自从当年身中炎毒之症后,便一直都在雪谷内修养,今日没能出谷迎接世子,还望世子宽恕。” 在前方领头的姚迎然开口为严无鹭解释道。 严无鹭倒也没觉得是对方轻慢自己,便就一句话简单带过,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身边亲随的张春华与秋月,却是脸色微微变化。 “久病成医。” “而医者难自医。” 姚迎然装模作样般地叹了一口气,如此评价姚止鸿。 药王谷谷主、“毒阎王”——姚止鸿,乃是“医圣”姚迎然之叔父。 身中炎毒之症。 故而常常居住在雪谷之内,以图借助雪谷的千年寒气,来压制体内的炎毒之症。 但却是始终都不得根治之法。 终日受到炎毒之症的身心折磨。 …… 姚迎然在为严无鹭等人安排好住所之后,便也告辞离开。 镇北军士出入谷中,在世子的谷中住所旁安营扎寨。 姚迎然在回自家药谷的途中,竟是突然看见自己的那个让人生厌、老而不死的叔父——姚止鸿。 对方一袭白衣胜雪、静立于此,与周围的朦胧雾气仿若融为一体。 姚止鸿作为姚迎然的叔父,年龄远在姚迎然之上,可却仍是一副鹤发童颜的年轻俊俏模样。 身姿挺拔,白发亮丽,披散于背后。 一条镶玉玄色装饰头带绑在额头上,只怕以这姚止鸿的惊鸿外貌,即便是与那镇北王世子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听说,姚止鸿是靠采阴补阳来永葆青春的…… …… 063 我看上的……是这位世子侧妃的身体。 姚迎然心中暗暗想着,觉得姚止鸿的“采阴补阳之术”,还是太过悖离人伦。 他对他的这位叔父并不抱有好感。 除去二人的根本理念不合之外,也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 姚迎然心中一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这位谷主叔父,不是说不出雪谷来迎接世子的吗? 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 姚迎然走上前去,发现后者此刻竟是一直盯着军士队伍里、镇北王世子的一位新侧妃。 那好像正是江家的独女——江月灵。 按理来说,这“毒阎王”姚止鸿虽然采阴补阳、而且行事作风等都确实不像是个人,但也并非好色之徒…… 应该不至于为眼前人的美貌所冲昏头脑吧? 不过,为了药王谷不被镇北王严栋的大军踏平,姚迎然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家伙。 “叔父。” 姚迎然来到那姚止鸿身旁,恭敬开口。 后者闻声,也是终于将注意力从世子侧妃的身上移走。 “……叔父,您一个人在这里,看些什么呢?” “看世子的新侧妃。”姚止鸿也是丝毫不避讳,淡然回答。 姚迎然见对方如此坦白,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儿,姚迎然才再次开口,别有深意地缓缓询问道:“好看吗?” “挺好看的,但是……还差一点成熟女人的味道。” 姚迎然闻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心中怒火上涌…… 这家伙听不出来自己话语中对他的警告意味吗? “叔父,那可是镇北王世子的侧妃,您可别动什么歪心思,要是得罪了镇北王,咱们药王谷上下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会。” 姚止鸿很是冷淡,一如其似雪似冰的模样,“……我,也只不过是看上了她的某一样东西罢了,又不会跟世子抢她。” “某一样东西?” 姚迎然有些好奇,他并不觉得这江月灵身上,还有什么物品是能够让自己这贵为药王谷谷主的叔父看上的。 一时间,姚迎然不由猜测,难不成,是她的配剑? 姚迎然先前留意过,那柄佩剑倒也是华丽至极。 据说那是从江家剑冢取出来的一柄长剑,应该是价值不菲的绝世宝剑…… “叔父,莫不是看上了世子侧妃的配剑?” “不是。” “哦?那这人,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叔父看上的?” “我看上的……是这位世子侧妃的身体。”姚止鸿说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 一旁姚迎然闻言,布满白须的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一种近乎扭曲夸张的惊讶表情。 …… 午后。 在药王谷简单安置下来之后。 严无鹭将父王严栋所要求带来的金属马车,交给了那医圣姚迎然。 后者见到,一脸震惊。 姚迎然几步上前,连连围绕着那金属马车转起圈来,同时又是触摸、又是鼻嗅,仿若是见到了世间最为重要的宝物一般。 “没想到,镇北王还真的可以找到此物!不愧是镇北王啊!” 姚迎然感叹着。 严无鹭也是大概猜到,这金属马车内的东西应该对于姚迎然极其重要,而且极其难得。 “医圣前辈所需,我镇北军自是会全力而为。”严无鹭谦逊说道。 姚迎然闻言,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对严无鹭开口道—— “世子过谦了,是老夫应该感激王上与世子殿下才是。” 正说着,姚迎然突然想到了今天上午,在世子等人进谷时,自己那恶心叔父姚止鸿所说的话语…… 姚迎然心中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强行抢夺吧?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先给世子说一声…… “世子殿下。”、 姚迎然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上前。 严无鹭有些好奇,见对方似乎有隐秘之事想要告知自己,也便是自己附耳过去。 “世子殿下,我那叔父,姚止鸿,他可不是个好东西……或许,他已经……” ……已经看上世子您的侧妃。 姚迎然的话语还未完全言罢。 便是突然有人打断了他与严无鹭之间的交谈。 “世子殿下!” 来人是一个高大汉子,雄壮威武,身着干练褐色短褂,肌肉横生,背后负有一柄巨大环首刀,看起来煞气逼人。 “……谷主有请。” 那汉子说着,便是做了一个手请的姿势,看其态度极为冷淡,虽然可能是自身性格的缘故、无意所致,但总给人一种傲慢之感。 跟随在严无鹭身边的护卫铁面,微微上前来到严无鹭近前,握住【将军剑】的剑鞘,提防着眼前来人。 确保对方万一对世子严无鹭有加害之心,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拦住对方。 严无鹭也是一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汉子给微微愣住。 而一旁姚迎然,脸色暗暗变化,心中想着—— 姚止鸿的这条狗,出现在可真不是时候! 但同时,为了药王谷,姚迎然也是不得不立马改变自己之前的话锋。 转而为严无鹭解释介绍道—— “世子殿下,此人是谷主姚止鸿的雪谷守卫长——冷三,也是谷主身边最信任的近卫。” “……谷主如今不便于出雪谷,让他来代表自己邀请殿下,看样子也是极为恳切的。” 姚迎然笑着打圆场,并且还特意编造了后面一句话语来掩饰。 严无鹭眼神微动,但也是随之应和道—— “无鹭此次前来药王谷,本来也是想要拜访一下谷主的,有此机会,求之不得。” 严无鹭说着,便是一步走出。 为了确保严无鹭的安全,护卫铁面与姚迎然皆是同时跟了上去。 但是…… 二人刚走出两步,便是被一柄煞气逼人的环首刀给拦住。 “谷主说过,只见世子一人。” 姚迎然与铁面二人,一时止步。 姚迎然面色微微沉了下去,他现在确信,那混蛋姚止鸿上午没有跟他开玩笑! 而铁面,则是右手一刻不离【将军剑】。或许是生性谨慎的他,察觉出一丝冷三手势微动作中的杀气…… 他觉得,眼前的冷三与那谷主姚止鸿,皆不像是目的单纯之人。 “既如此……”严无鹭微微转身,淡淡说道:“……那我便一人前往雪谷就是。” “多谢世子理解。”冷三简单回答道。 随即,冷三也是开始为严无鹭引路。 铁面见严无鹭逐渐走远,急切说出了一句—— “世子殿下,小心……小心路上的毒蛇虫物。” 铁面微微改变提醒话语。 严无鹭闻言,也是一笑,向着背后洒脱挥手、示意离去。 …… 064 【乾元清净丹】(求追读!) 药王谷占地巨大。 除去用来豢养毒物、储存瘴气的外围地带后,内部大致可以分为雪谷、药谷两处。 其中,雪谷地势偏高、又位于极寒灵石处,故而常年积雪,一般都是用来冷藏、储物的。 但是自从谷主姚止鸿当年身中炎毒之症,便是不得不借助雪谷的寒气,来压制体内的炎毒。 姚止鸿这一入雪谷,便是几乎近五十年。 五十年里,他从未离谷。 而雪谷之外的药谷,这里本就是药王谷最中心的地带,四季如春,无数天材灵药皆是长自此处,也更适宜人居住。 姚止鸿长期不能到达药谷,五十多年来,其子侄姚迎然,也即是那江湖人称呼的“医圣”,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药谷实际的控制者,占据了药王谷大半资源实力。 二人之间,看似和睦,实则存在巨大分歧。 而整个药王谷,也是由此分为雪谷与药谷两派,两派之间,可一点都不比大乾朝廷上的派系攻伐的烈度差多少。 而这一切,严无鹭其实早在来到药王谷之前,他便已经提前打探知晓。 他甚至还知道,姚止鸿此人野心勃勃,若不是身中炎毒之症,让其无暇顾及其它…… 否则,他那种“毒阎王”,又怎么屈居人下?让药王谷依附于镇北王宫? 如今,这姚止鸿要单独于雪谷中接见自己…… 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是卖得什么药? …… 雪谷位于极寒灵石之中心。 常年积雪。 严无鹭一进入雪谷之内,便有雪谷仆役,为严无鹭披上一件极为厚实的狼皮大氅。 严无鹭甚至开始暗暗运行体内的碧海内力抵挡寒气。 但即便如此,严无鹭也还是不由觉得身体微微发颤。 而反观在最前方引路的冷三,依旧是那般短褂打扮,大面积的肌肉·皮·肤·裸·露在空气之外,却是丝毫不见任何不适。 想必,应当是一内力极为深厚之人。 严无鹭本想运用【天灵根】,尝试性感知对方实力究竟在那一阶级。 但还没等严无鹭开始…… 那冷三便是突然驻足,“到了。” 冷三淡淡说着,随即便是站立至一旁,做出“请”的姿势,开口道—— “世子殿下,谷主就在里面。” 严无鹭闻言微微点首。 在他的面前,是一座以积雪山洞改造而成的居所,有一种古朴而典雅的风格。 虽然装饰称不上华丽,但是别具匠心,想必是耗费了机关术师不少心思。 严无鹭一步上前,走入洞门之内。 穿过最开始悠长的石壁走廊,只觉得里面气温越来越低,竟是比外面积雪之地还要寒冷几分。 终于,在转过最后一个走廊转角…… 豁然开朗。 山洞之内,别有洞天。 外面的积雪,在这里丝毫也看不出来痕迹…… 如同宫殿一般以大理石砖堆砌的地板,两边挖有玉池,山洞内的寒冷流水灌入其中,却是寂静无声。 以月光石代替烛火,让这里的光线朦胧而更加一分魅力。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的气温本仍是极低的,但却是没有冻住那流水。 严无鹭一时未能明白…… “世子殿下,远道而来。” “……止鸿未能出谷相迎,实在失礼。” 空灵的声音,似乎在山洞殿宇中还带有回响…… 年轻俊容,身姿挺拔,白发亮丽,披散于背后。 一条镶玉的玄色装饰头带,稳稳绑系在额头上,整个人着白衣仙氅,站立于那殿宇中央、两处池水之间,一时间恍若得道仙人。 严无鹭上前几步。 那姚止鸿微微向严无鹭拱手行礼。 比起“医圣”姚迎然对于镇北军一系的讨好,这个有“毒阎王”之称的谷主姚止鸿,倒是还给人颇有几分清高傲骨的感觉。 但严无鹭知道,这看似清高的骨子里,实则蕴含着对于权力的巨大渴望…… 只不过现在身中炎毒,无暇他顾罢了。 “久闻姚谷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严无鹭也是同时拱手客套道。 姚止鸿微微一笑…… 他倒是没有想到,传闻中性格恶劣的镇北王世子,倒也还是如此守礼之人。 “世子谬赞了。” 姚止鸿微微自谦,随即,便是引严无鹭来到那长案旁就座。 “……此山洞中寒气极盛,只怕世子不能待得太久,故而,止鸿也便是长话短说了。” “姚谷主有话但说无妨。” “止鸿听闻,世子殿下如今正在修习武道?不知是也不是?” “正是。”严无鹭如实肯定回答。 “那么,世子殿下,您可曾听闻过,世间有一种八品丹药,为【乾元清净丹】。” “【乾元清净丹】?这是……” “哈哈,说起来,世子从一进入山洞之时,止鸿便感觉出来了,世子体内根骨非凡,想必是我那子侄已然为您移植了【至尊骨】。” 姚止鸿说着,淡淡轻笑,继续道—— “……只不过,这【至尊骨】与【天灵根】不同,它终究是别人身体上所长的东西,而非天地灵物。” “……因此,若是世子移植了此【至尊骨】,纵使没有明显排异,但想必也是有一定的抑制,不能使之如使臂膀吧?” “……此八品丹药【乾元清净丹】,便可以帮助世子彻底解决此【至尊骨】对宿主的抑制感,从而达到那种完美融合的感觉。” “……而如今,止鸿手中,便是正好有这么一颗【乾元清净丹】,止鸿可以将它赠送给世子。” 严无鹭静静聆听着眼前之人的说话。 片刻停歇后,严无鹭不由出口询问道—— “无鹭记得,姚迎然前辈曾说过,只要修炼与【至尊骨】属性相符合的功法,便是足以完全开发体内【至尊骨】的力量。” “姚迎然,终究是止鸿的晚辈子侄,他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还望世子切莫怪罪。”姚止鸿别有深意地替姚迎然请罪道。 严无鹭一时间也开始有些怀疑姚迎然的说法…… 不过,严无鹭也不是眼光浅薄的愚人之流。 不管姚迎然的说法究竟正确与否,严无鹭都不觉得,姚止鸿会心甘情愿地交出一枚八品的【乾元清净丹】。 要知道,严栋为了与药王谷交换一些七品丹药,可都是费尽心思搞来了那个金属马车里的未知东西…… “所以,姚谷主是需要无鹭干什么呢?” …… 065 炎毒之症 “所以,姚谷主是需要无鹭干什么呢?” 严无鹭突然开口。 姚止鸿也是随之淡然一笑,他将长案上的清香药茶递到了严无鹭的面前。 “世子殿下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点一点头便行。” “……至于剩下的一些小事,通通交由止鸿来办便是。” 面对姚止鸿不挑明的话语,严无鹭选择保持谨慎。 他一手接过了姚止鸿递来的药茶,但却是没有品尝。 “无鹭愚钝,姚谷主不妨把话语挑明了说?” “哈哈……”姚止鸿淡淡轻笑,“……也罢,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止鸿,想要找世子殿下借一样东西。” 就在姚止鸿即将说出他欲借何物之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山洞殿宇内的一切。 “世子殿下!” 洞内二人循声望去,正好看见了出现在走廊转角口的“医圣”姚迎然。 紧随姚迎然之后,冷三率领的一众雪谷守卫也是出现在了姚迎然之后。 姚止鸿脸色微变,瞬间阴沉狠辣了几分。 冷三见到此情形,立马半跪,对姚止鸿请罪道—— “姚医圣突然闯入,我等阻止不及。还望谷主恕罪。” 姚止鸿没有发话,只是冷眼注视到了转角处的姚迎然。 而那医圣姚迎然也是不管不顾,径直来到了严无鹭身前,激动开口道—— “世子殿下,您让老夫留意的人,果然出现在了药王谷!” “……他还带着一个昏迷的女子,想必应该是来求医的!” 姚迎然话语一毕。 严无鹭的眼神一亮,他本来只是当时随口对姚迎然提了这么一句,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如此上心。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来药王谷的人,正是那一号气运之子萧自尘! 而他所带来的的女子,也便是金陵秦家的落难庶出小姐——秦舒棉。 严无鹭径直自长案旁站起身来,对姚止鸿微微拱手,开口道—— “姚谷主恕罪,医圣前辈是为了与我的重要约定,才一时忘记、不得已闯入雪谷洞穴之中。” “世子殿下哪里的话,迎然是我的子侄,这雪谷本就是药王谷的一部分,又何来闯入之说?” 姚止鸿含笑淡淡说着,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脸色转变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如此最好。” 严无鹭继续说道:“……那么,无鹭便先与医圣前辈,一同离开。下次,再与药谷主商议今日之事。” “告辞。” “世子慢走。”姚止鸿淡淡回答。 转眼间,严无鹭便是与姚迎然一同走向雪谷洞穴外。 姚止鸿含笑目送离去。 而在严无鹭二人离开后,姚止鸿面色一变,再次变得骇人阴沉起来。 冷三等一众雪谷守卫依旧半跪在原地。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的额头都已经渗出细汗。 “谷主恕罪,那姚迎然动作迅速,而且还对弟兄们使用了毒雾遮挡视线,等弟兄们发现,已经拦不住了。” 冷三似乎难得如此焦急地解释道。 而姚止鸿依旧面色冰冷而难看,只是冷冷自嘴中吐出两个字—— “断指。” 冷三等人心领神会。 他们拔出刀剑、脱下靴子,可以看见每一名雪谷守卫双脚上几乎都凑不齐十根脚趾…… 有的,则是将左手手指放于地上,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脚趾了。 一刀斩下。 其中有人发出极低的呜咽之声。 冷三一时间也是因为剧痛而面色发白,他的脚趾是众人中最多的,还剩下七个。 “属下等无能,只望谷主切莫气坏了自己身体。”冷三对姚止鸿关怀道。 “退下。” 姚止鸿原地未动、微微拂动衣袖,众守卫行礼后离去。 冷三混迹身影在众人之间,他再度看了姚止鸿一眼,又暗暗看了看之前严无鹭的离开的方向。 冷三眼神暗暗发狠,但没有多说什么,恭敬离开。 姚止鸿静静望着那悠长的洞穴走廊…… 他身中炎毒之症,必须终日待在雪谷之中。 雪谷烦闷而积郁,但自己若是离开太久,便会有如同烈火焚身、万蚁噬心一般的剧痛。 而即便如此小心翼翼、自困雪谷,但每月也总有几天炎毒爆发之时…… 那时候,纵使是雪谷洞穴内的千年寒气,也是压制不住这爆发的炎毒之症。 烈火焚身、万蚁噬心。 姚止鸿愈想愈愤怒…… 他猛地一拳向身侧打出。 醇白内力组成拳形,远处的流水被这一拳击开四散,流水之后的坚固石璧也是瞬间裂纹丛生。 姚止鸿长呼一口浊气…… 他逐渐收纳气息,怒意消失不见,喃喃自语道—— “太阴体质、克制炎毒,一定不能够错过!” “……就算是严栋亲自来临,也阻止不了本谷主的决心。” …… 066 萧自尘 离开雪谷洞穴之后。 严无鹭便是与姚迎然一同快步向着药谷方向而去。 一路上,姚迎然好几次都想要开口询问,那姚止鸿究竟与世子说了那件关于世子侧妃的事情没有。 但话语临到了嘴边,姚迎然又有些说不出口…… 万一,世子无情,与姚止鸿已经私下达成了交易。 而自己再来捅破这一层窗户纸,那到时候,被世子忌惮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医圣前辈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 “世子敏锐,老夫……确实有一疑问……” 姚迎然被严无鹭突然一问,也是就坡下驴,继续开口道—— “……不知道,我那叔父急于在雪谷内接见世子,都是为了些什么事呢?” “药谷主说是要拜托我一件小事,还说要送我一枚【乾元清净丹】。”严无鹭简单回答。 姚迎然闻言一惊。 【乾元清净丹】,那可是八品丹药! 姚止鸿这家伙,只怕终其一生,也只炼出了这么一枚来吧? 姚止鸿可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竟然也愿意花费这么大代价在这镇北王世子侧妃身上! 看来……是真的动了歪心思了! “不知道……世子答应了没?”姚迎然试探性发问。 “还没。”严无鹭微微止步,侧首继续答道:“……当时,无鹭正在询问姚谷主究竟想拜托什么小事时,医圣前辈您就来了。” “哦哦哦哦……”姚迎然恍然明白,原来世子还不知道姚止鸿的用意。 “对了。” 严无鹭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止步转身,看向姚迎然,“……前辈您所说的那个法子,修炼功法,就可以融合【至尊骨】。但是,姚谷主又说,您是异想天开,需要借助【乾元清净丹】才行。” 严无鹭的话语还未说完…… 姚迎然则是脸上的白须几乎都给气得竖起来了,“那姚止鸿,一个沉迷于采阴补阳的老家伙,他懂个屁!” “……都快两百岁的怪物了,别看长相还年轻,其实脑子都给老糊涂了,他能懂个鬼的丹药医术?” 姚迎然气得直接连爆粗口。 而一转眼见到严无鹭微微惊讶的模样,姚迎然也是才反应过来,连连道—— “世子勿要见怪,老夫一时激动,但请世子放心,老夫以医品人格担保,老夫的法子绝对可行。” “……那【乾元清净丹】也确实有奇效,毕竟是八品丹药嘛。但世子殿下您要知道,依赖药物所融合,终究是比不过靠自己的。” 严无鹭闻言,默默点首。 “医圣前辈放心,无鹭明白了。” “多谢世子理解。”姚迎然微微拜服。 而这段小插曲过后,转眼间,二人也已经是出了雪谷的外界入口,穿过瘴气小道,来到了四季如春的药谷境内。 严无鹭微微止步。 他与姚迎然一同站于高处隐蔽地方,俯视下方。 在药谷外界入口的宽阔地带,无数药谷守卫,此刻正手持刀剑,围着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暗橙色锦直裰,一条藏青几何纹角带系在腰间,鬓发青黑、被古冠紧紧扎系,有一双黑色而深邃的眼眸。 远远看去,只觉得当真是惊才绝逸、大好青年。 女子身着一袭修身鲜红色茸线季绢云锦,长发如瀑,美丽非凡…… 只是可惜,女子脸色惨白如纸,此刻正被男子双手横抱在怀里。 看其二人模样神态,应该正是来药王谷的求医之人。 …… 【萧自尘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83/100】(凡人外貌普遍为40-60之间。) 【智力:78/100】(凡人智力普遍为40-60之间。) 【战力:490/∞】 【气运值:二十万点】(拥有“主角光环”) 【功法:腾龙火典】 【修为:二阶武者初期】 【法器:无】 【特殊道具:灵魂古戒】 …… 药王谷。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而药王谷的“医圣”姚迎然,更几乎是世间所有丹药医术的集大成者。 若是药王谷医圣都救不了的病患,那么在这世间,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未必能够救得了。 因此,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若遇罕见重病,必定会散尽家财只求姚迎然一面之见。 只不过…… 医圣姚迎然在江湖之中是出了名的傲气。 千金亦难救人。 若是不拿出一些能够打动药王谷的东西,可是连姚迎然的面都遇不上。 虽然名为“医圣”,但却是丝毫没有悬壶济世、医者仁心之说…… 有的,只是如阎罗一般的勾魂判命之术。 …… 萧自尘也是深知如此。 他在遇到古戒里的神秘师父之前,便是一直混迹江湖之中。 对于江湖上的那些传闻,萧自尘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萧自尘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让“医圣”姚迎然为自己出手救人。 但是…… 如今的情况之下,这姑娘的致命伤势,也便只有药王谷的医圣姚迎然才能够挽救。 萧自尘非来不可。 说起来,萧自尘自己的内心也是觉得奇怪,不过是从歹人手中救下了这姑娘,怎么……就会如此费尽心力的去帮她呢? 萧自尘平时也不是见到美丽女子就走不动道的人…… 只是这女子,着实特殊,她的每一处特征、每一处模样,都仿若正好击中自己的心房、触动着自己的心弦。 萧自尘仔细端详着身后木板车中的女子,一时失神…… “臭小子,别看了。人又跑不了……”古戒之中传来一道空灵而悠远的声音,难辨性别。 “是的,师父。”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做牛做马,拉着对方去找药王谷,你觉得就凭你,药王谷那些眼高于顶的人,会出手救她?” “救人救到底,弟子总不能放着她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吧?” “真是一个傻徒弟。” 古戒中的声音慢悠悠地抱怨着,但语气之中却似乎是很欣赏萧自尘的这种做法。 只不过,突然,那空灵之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救她吗?” “弟子不知。” “因为,这女人是金陵秦家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地位颇为特殊的女子。” “金陵秦家……” 萧自尘闻言有些震惊。 金陵秦家、四世三公。 秦家如雷贯耳的名声,他一个北地的无名小子,也是听说过的。 “救了这女人。”古戒中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你我未来前去皇都金陵,会大有帮助。” “弟子明白。” 萧自尘恭敬说着,然后突然止步,“师父,药王谷……到了。” 眼前,巨大的山谷横贯南北,其中白雾缭绕,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种景象。 萧自尘站于谷外。 他将木板车放下,轻轻将那美丽的红衣女子抱起入怀,一步一步向着谷中走去。 “晚辈萧自尘,特来求见药王谷‘医圣’前辈!” …… 药王谷高处。 “世子,这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姚迎然对着严无鹭恭敬询问道。 严无鹭当初只是让他留意一对名叫“萧自尘”与“秦舒棉”的男女。 却是没有说明,究竟是为何要留意。 万一对方是世子的朋友或是恩人,那自然是万万不得慢待的。 严无鹭静静看着下方众人…… 萧自尘护着重伤昏迷的秦舒棉。 他的眼前,是满含警戒敌意、持刀剑相对的药谷守卫。 在原小说中,萧自尘的诚意感动了姚迎然。 并且萧自尘是答应帮助医圣姚迎然,为其完成了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才使得姚迎然对之彻底改观,答应帮他治疗秦舒棉。 至于现在嘛…… 067 灵魂古戒 “救。当然要救。” 严无鹭说着,意味深长,“……还劳烦医圣前辈,将此二人引入谷中,至于后续之事,便是交由无鹭来处理便是。” “世子放心。” 姚迎然回答应承下来,他也觉察出严无鹭话语之中的别有深意。 “……只是不知,这二人究竟是世子的什么人?” “什么人?”严无鹭重复了姚迎然的话语,“……应该,算是生死仇人吧。” 姚迎然微微一愣,但随即明了—— “老夫明白,世子无需多虑。” …… 药王谷下。 萧自尘一边持锈迹铁剑提防着眼前的药谷守卫,一边在心神中与古戒中的存在沟通…… “师父,眼前药王谷的人,似乎对我们敌意很大啊。” 古戒之中许久未有传出话语回应。 这倒是对于萧自尘还是首次见到。 仿若师父在忌惮药王谷中的某个存在一般。 突然,似是有人自谷中而来。 “远道是客,萧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来人是药谷中的高级侍奉。 而他口中的主人,自然也是指得医圣姚迎然…… 周围的药谷守卫随即分列两侧,恭敬让出道路,已经是没有继续拦住萧自尘的意思。 萧自尘心中明白,也便是将秦舒棉由怀抱转为背负,这样更方便长时间前行。 只是在那高级侍奉的引路之前。 萧自尘手指上的古戒突然微微闪烁,随即,那道熟悉的空灵之声传至萧自尘心神—— “自尘,谷中有大能,入谷之后,小心行事!” 空灵之声一闪即逝。 仿若忌惮着那个所谓大能的存在…… 萧自尘的步伐一滞。 这还是他首次见到自己那近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师父如此谨小细微。 但是下一刻,萧自尘便是大步踏出。 纵使前方刀山火海,他萧自尘也毫不畏惧! 若是连这小小的一个药王谷都不敢进去,他以后,又如何能够向那镇北王世子复仇?! 又如何……能消自己的夺骨之恨?! …… 见到萧自尘背着秦舒棉入谷。 严无鹭也是这时才仔细打量起之前关于萧自尘出现的系统文字面板。 似乎每一次都只有在自己亲自见到气运之子后,系统文字才能够探测到他们的属性面板。 而且,这可能与自己身体内【天灵根】强大的感知力有关…… “二十万的气运值吗?” 严无鹭心中自语,那可是两倍于叶长天的气运值。 不过,说来也有道理。 若真是按着两本原小说里面的轨迹各自进行,叶长天后期顶破天也不过是一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而那萧自尘,却是有能力冲击仙人、武神地位的存在。 姚迎然随立在严无鹭左右。 严无鹭心下正在思考,对方二十万点的气运值,想必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在这里击杀对方。 而且,自己的十万天命值也可能压制不了对方。 真是难办。 “世子,接下来,需要老夫怎么做?” 姚迎然来到严无鹭身旁讨好说道,不见丝毫医圣傲气,仿若自己就是镇北王世子手下的普通医师一般。 严无鹭最初微微走神,待到回过神来,唇角微扬—— “区区小事,如何敢烦请医圣前辈。” “……无鹭准备在借口治疗时,先用毒药,杀了那女人,再尽力将那男子困住。若是能够击杀或者活捉,便是最好不过。” 姚迎然闻言,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心下微惊。 如此二人,竟是需要镇北王世子如此大费周折吗?还要用毒?困住?活捉? 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难不成,那男子是一个武道高手? …… 严无鹭已经大致做好了谋划。 嘴上说着不需要姚迎然帮忙,但是后者还是自觉地主动加入其中。 萧自尘在药谷高级侍奉的引路下,穿过层层瘴气小道,进入药谷中央建筑群,于一圆顶庭院中落座。 秦舒棉被药谷医师打扮的人接了过去。 萧自尘有些犹豫…… 因为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 这药王谷丝毫不像江湖传言中的那般眼高于顶、冷酷无情。 曾经常年在江湖混迹的萧自尘,清楚知晓世上并没有白吃的午餐。 “在下,想要先见姚前辈一面。”萧自尘说着,十分谨慎。 “萧公子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自行离去。” 高级侍奉冷淡回答。 萧自尘无言以对。 不过说来也是,他一个前来求医的无名之辈,有什么资格指名面见传说中的医圣姚迎然? 几经犹豫之后,萧自尘还是将秦舒棉交了出去。 药谷高级侍奉领着两名守卫,将秦舒棉带走。 萧自尘静静立于庭院之下。 突然,他的手指上古戒一闪…… “轰!” …… 068 所以现在,本世子可就不敢保证你二人的性命了 “轰!” 坚不可摧的玄铁牢笼,径直从庭院上方暗格中降落在地,发出如同爆炸一般的巨大响声。 高级侍奉面色惊讶、如临大敌。 他感受到一股剧痛,微微低首,发现自己腹部不知何时,已经是出现一片血红…… 原来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萧自尘竟是奋力运转轻功,险险地从那牢笼边擦边而过。 萧自尘的手中同时发起攻击,一柄匕首在内力的加持下,径直贯穿那高级侍奉的腰腹。 高级侍奉倒地不起。 一众手持刀剑的药谷守卫出现。 萧自尘最开始还觉得疑惑。 他一个藉藉无名之辈,以往更是从未有与药王谷的人有过任何交集。 为什么药王谷要害自己? 但直到那一人的出现,他便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严、无、鹭!” 萧自尘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的如此三个字来。 在他的眼前,众多药王谷守卫簇拥保护之下,严无鹭缓缓出现。 严无鹭身形本就高挑,此刻一袭带有鲜红纹络的暗色锦衣,衬托得其朴素而典雅、贵气逼人。 ……很有帅气大反派的感觉。 萧自尘的眼睛有些愤怒发红。 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远离了北地,竟然还是会在这里遇到此人。 萧自尘手中的铁剑剑鞘紧握,在巨大握力之下,剑鞘甚至发出了细微响声。 而严无鹭这一边,昏迷的秦舒棉已经被带到了严无鹭身前…… “萧兄,本来,你只要乖乖被我困住,你与这姑娘都会安全的。” “……但你不但不知好歹,还妄自杀了药王谷的人。” “……所以现在,本世子可就不敢保证你二人的性命了。” 严无鹭说着,非常具有反派人设的蛮横无理。 他同时微微伸手将那秦舒棉的秀发微微挽起、端详着对方面容,一边继续说道—— “……不过说起来,这姑娘倒也真是一绝色呀。” “严无鹭!放开你的脏手!”萧自尘愤怒叫骂道。 严无鹭见状,嘴角微扬。 他的手猛然掐住昏迷秦舒棉的脸颊,如同变态恶人一般,讥讽道—— “萧自尘,我若是不放,你又能够把我怎样?” “可恶!”萧自尘暗骂一句。 《腾龙火典》的磅礴内力在萧自尘体内迅速流转,这是他的师父赠送给他的地阶高级功法。 若是修炼至大成,威力不在天阶功法之下。 “腾龙·火铳!” 萧自尘突然喊道。 整个人周身被淡淡暗红色内力包裹,犹如一条冲刺而来的火龙,持剑直直地向着严无鹭的方位而来。 周围的药谷守卫纷纷上前阻拦、保护镇北王世子严无鹭。 但是无一例外不是被这萧自尘的武技给冲开。 看样子,萧自尘应当是早已经暗中蓄力多时了…… 而且,这《腾龙火典》也着实霸道无比。 萧自尘一个二阶初期的武者,竟也是能够爆发出这般不下于三四阶武者的气势! 严无鹭看在眼里,一时间也是不免开始羡慕——若是自己的纳戒戒指里也能有一个神秘老爷爷,岂不快哉? …… “虽然气势骇人,但可惜……” “……根本伤不到我。” 严无鹭淡淡说着。 他原地未动,手指也未曾离开秦舒棉柔软白皙的脸颊。 持剑冲刺的萧自尘越来越近…… 而就在距离严无鹭最后三米的距离处,一柄宽刃寒光剑闪过、两柄剑刃交错。 萧自尘的全力一击,竟然被这人给挡住了。 在他的眼前,挡住攻击的人,是一头戴铁面具的武者。 武者身上穿着是镇北王宫高级护卫的制服,整个人的气质干练凌厉,绝非等闲之辈。 …… 【任务引导触发——】 【敌我实力对比中……】 【敌方:萧自尘,二阶武者初期。仙人灵魂体,实力未知。】 【我方:宿主严无鹭,一阶武者中期。诸多高手。】 【敌我实力判断:难分伯仲。】 【选项一:战斗。可能会赢。】 【选项二:和谈。可能不行。】 【选项三:退避。……不错的选择。】 …… “休伤我家世子!” 铁面沙哑低沉的声音自内部传出。 或许是因为头上戴有宽大如桶般的铁面具缘故,话语听起来似乎还有微微回响。 “没想到,镇北王宫的狗,也能有如此实力! “……拿了一柄绝世好剑,真是暴殄天物。” 萧自尘发觉了对方武器的与众不同。 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挡下自己的全力一击,此剑功不可没。 “铁面,替我……杀了他。”严无鹭冷冷说道。 持【将军剑】的铁面闻言,微微一愣神,但随即也便是肯定回答道—— “属下遵命。” 【将军剑】划出一道完美弧度。 将眼前萧自尘逼退。 叶长天本身实力修为在对方之上,又有【将军剑】之利,虽然自身功法普通,但一时之间,也是占据上风。 严无鹭静静立于安全地带。 周围听令服从于姚迎然的药谷守卫们,纷纷来至其身边护卫。 有时候,严无鹭其实很想知道—— 如果叶长天的“主角光环”还没有消失,那么,像眼前这种情况,两大气运之子对决,谁会获胜呢? 是看谁的气运值高吗? 还是另当别论? 严无鹭脑海内的想法还没有得出答案。 眼前二人之间的战斗更是难解难分。 恍惚之间,只见一道强大指力突袭而至。 正是那珊珊来迟的医圣姚迎然,其不仅为医圣,而且实际上本身也是一位修为在六阶初期的强者。 虽然不是特别擅长近战,但本身修为内力强大,远非这种二阶初期的萧自尘之流可以比拟。 萧自尘当时正在与铁面激战。 那一道内力所化的强大指力打击在其右手手腕。 手腕一阵酸麻,手中铁剑脱落。 铁面右手上的【将军剑】,本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斩下他的头颅。 但是…… 也不知道是铁面内心觉得胜之不武,还是有其它的什么原因。 临头一剑,却是硬生生被铁面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一记踢脚,径直将萧自尘踢飞撞击在圆顶庭院的祁红大柱上。 萧自尘滑落倒地,但立刻便是挣扎着艰难爬起…… 他淬了一口血沫在地上,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卑鄙。” 姚迎然也来到了严无鹭身边,很显然,对于萧自尘的谩骂,他并不在意。 铁面持剑,提防眼前人。 铁面的内心有些担忧,可能他觉得对方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况且自己一方以多欺少,让他一直下不了决心下杀手。 他担心世子严无鹭会对自己忌惮、怀疑他忠心不诚。 但严无鹭明显是看出了铁面心中的顾虑…… 他缓步走上前去,拍了拍铁面的肩膀,“干得不错,铁面。我突然也觉得,留他一命,抓活的会更好。” “世子高见。”铁面就坡下驴,微微低首道。 一时之间,心中也是对理解自身顾虑的世子爷感激不已。 萧自尘刚刚所受的那一记踢脚,其实倒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主要是姚迎然的那一道指力,让他的右手现在都还处于半废的状态。 在经过最初的一阵酸麻之后,到现在几乎都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 萧自尘脸色有些难看,额头细汗不断冒出。 “擒住他。”严无鹭悠然开口,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样子,能让炮灰小弟动手,就绝不自己上!(内心萌化版严无鹭叉腰……) 众药谷守卫围上前去。 萧自尘逃无可逃。 只是……其手指上古戒再次闪烁。 …… 069 仙人附体 下一瞬间,围上前去的药谷守卫被一道强大的内力气场震飞。 一股世所罕见的压迫感自萧自尘体内出现,萧自尘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种压迫感,与以往严栋、君行等人所表现出来的压迫感不同。 那不是强大武者的压迫感…… 甚至也不是妖魔等异族强者的压迫感。 而仿若是一种…… 一种更为神秘莫测的东西。 就像是……传说中早已经销声匿迹的“仙人”。 …… …… 众多药谷守卫被四散击飞。 萧自尘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之前不同。 若是说,最开始的萧自尘还有些类似被恨意与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只知道猛打猛冲。 那么此刻的“萧自尘”,则是一种无比冷静淡然的状态。 严无鹭依旧镇定自若。 他其实早就在决定出手之时,便已经预料到了这般情形。 萧自尘古戒里的那个仙人灵魂,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萧自尘死去或是被严无鹭等人擒住。 严无鹭的身旁,姚迎然与铁面二人,实力神识都远高于一般的药谷守卫。 他们也是第一时间与拥有【天灵根】的严无鹭一样,察觉出了眼前人的突然变化。 各自迅速上前,于严无鹭左右护卫。 “世子殿下,此子突然气势大变,老夫怀疑,恐怕其体内有寄宿异族大能的可能?” 姚迎然对着严无鹭提醒道。 他毕竟可是活了九十多载的医圣,什么情况没有见过,像这种被妖魔异族寄宿的人族,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只不过…… 绝大多数被异族寄宿的人族,多是被妖魔当作巢穴或临时容器,而不会像眼前人一样,突然变得这般厉害可怖罢了。 严无鹭也是微微点首,如同智珠在握,淡然开口道—— “想必应该是对方手指上的古戒吧。我的【天灵根】,感觉出了那东西的不凡。” 姚迎然闻听严无鹭所言,一时间向着那枚古戒打量过去,微微点首,觉得极有可能。 铁面依旧保持着绝对警戒。 萧自尘在击退诸多药谷守卫之后,缓缓一步上前。 周围的一切他都丝毫不放在眼里,淡漠开口道—— “三招之内,本座便会取下镇北王世子的头颅。” 此话语一出,之前那柄掉落的锈迹铁剑,竟是直接飞起,回到了萧自尘的微微张开的右手之中。 姚迎然有些惊奇愕然…… 自己先前的那一道指力,可是正中对方穴位,不可能会这么快就能够灵活使用右手才是。 而相比起痴迷于自己医术穴位的姚迎然…… 铁面则明显是要更加清醒—— 对方,竟然自大到要在三招之内取下世子头颅! 还是说……对方只是自信而已。 萧自尘依旧缓步靠近。 只是在下一瞬间,突然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是越过了铁面与姚迎然二人,一剑斩向严无鹭。 严无鹭自纳戒之中抽出精锻长剑抵挡。 他一般都很少真正使用【帝王剑】。 毕竟此物寓意太过独特,恐平生事端。 “碰!” “呲!” 长剑交错,尔后划出一阵金属火花。 严无鹭的精锻长剑上附着着有碧海内力,他甚至还暗中使用了防御武技加持。 而萧自尘只是一剑横挥…… 可即便这样,严无鹭也还是被萧自尘给击退、剑刃破损,持剑双臂被震得发麻。 至于萧自尘,锈迹铁剑完好无损,也未有丝毫身形动摇之说。 “看来,镇北王世子习武一说,确实所言非虚。” 萧自尘此刻眼神淡然,如一汪碧水。 他的话语明明是对严无鹭的肯定,可现在听起来却是嘲讽意味拉满。 萧自尘手中的铁剑材质极为普通、甚至有些低劣,但在他的手中却是发挥出了不亚于灵器级法器的威力。 “……不过,徒儿的‘夺骨之恨’,便由我这个做师傅的来雪恨吧!” 萧自尘说着,一步踏出,身形前倾,便是再度消失。 严无鹭也是突然感觉形势不妙…… 他似乎有些太低估对方的实力了。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奋力一搏。 严无鹭左手快速拂过剑刃,如同碧海一般近乎深蓝色的内力在剑身涌动。 “碧海潮生·剑渊!” 剑影虚幻。 这是严无鹭所学《碧海潮生剑决》中最高一层的攻击武技。 刹那间的电光火石,剑影碰撞。 萧自尘冲破了严无鹭的长剑攻击,回身一剑,立于严无鹭身后,铁剑剑刃在严无鹭的脖颈处。 剑刃迫近皮肤,渗出淡淡血痕。 “镇北王世子,你的战斗意识不错,可是武技着实拿不出手。” “……本座改变主意了。” “……你夺去了本座徒儿的【至尊骨】,本座今日,便将其重新剐出。若你还能活着,也算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萧自尘说着,看来他暂时还并不想要一招致严无鹭于死地。 他想要让对方慢慢偿还。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严无鹭一时内心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者,当初又没有挖你徒弟的骨头,感觉有苦难诉。 但算了,为人要敢作敢当,既是原身父王为严无鹭而做,那么他严无鹭也不需辩驳。 只不过…… 严无鹭可从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淡金色光芒乍现。 【帝王剑】携其剑灵之威,突然自严无鹭纳戒而出,直刺身后。 萧自尘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世间已沉沦数百年,竟是也还有能够自动攻击敌人的如此神器。 萧自尘企图以铁剑格挡。 但是铁剑竟然是瞬间被【帝王剑】斩断! 即便是有萧自尘自身内力加持在铁剑之上,也恍若削铁如泥。 不愧是万剑之君主——【帝王剑】。 萧自尘此刻反应何其迅速,他立即转而后退一步,避开了【帝王剑】的锋芒。 而严无鹭也是趁此机会,脚上用力一踏,趁机挣开脱离了萧自尘的控制。 【帝王剑】在剑灵牵引控制下重新飞回严无鹭手中。 严无鹭手持双剑,身后姚迎然与铁面二人皆是一时惊讶不已。 他们刚刚是真的以为严无鹭已经无力脱困了。 而结果却是…… 世子殿下,果然绝非常人! …… 070 不要随便装逼!会没命的! 与此同时,铁面也已然深知事情发展不可控制。 他第一时间上前护卫,同时按着镇北军中制式,发出猩红信号求援。 萧自尘依旧是眼神漠然。 立于原地,静静看着那猩红信号上升,以及紧随其后而来的大批铁蹄踏地之声,丝毫不惧。 萧自尘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两柄长剑之上—— 一柄淡金色华贵长剑。 一柄寒光宽刃大剑。 “是江玄清的手笔。” 萧自尘淡淡说着,丢下手中断剑。很显然,他已经被这两把长剑勾起了兴趣。 “……现在,归本座了。” 萧自尘说着,下一瞬间已是再度消失于原地。 这究竟是何等的轻功身法…… 严无鹭的【天灵根】急速运转,但也是未能够及时捕捉到对方的踪影。 铁面突然被对方一掌击飞吐血,并顺手夺下他手中的【将军剑】。 随后,萧自尘身影微动,转眼间便是朝着严无鹭而来。 严无鹭内心只想破口大骂…… 手中【帝王剑】与那萧自尘的【将军剑】斩击于一处。 两把绝世神兵的碰击。 刹那间的电光火石。 剑刃碰击之处,仿若有紫金色雷电出现。 萧自尘明显没有得到【将军剑】的认可,剑灵反噬其身。 再加上【帝王剑】比于【将军剑】威力更强。 纵使萧自尘此刻仙人附体,一时间也是眉头微皱…… 不过他很快便改变了攻击方式,放弃了手中剑击。 转而一掌袭来。 危机时刻,一道曼妙黑影自严无鹭身后而来,手中暗黑内力如影,与之对掌。 是严无鹭身边的顶级暗卫张春华。 后者此刻身着黑色暗卫男装,头发也是如男子一般扎系,一时间英姿飒爽、魅力非凡! 强大的内力冲击之后,三人皆是被冲击力震开。 严无鹭内力最为薄弱,他半跪于地,以剑支撑,只感觉体内五脏翻腾,仿若移山倒海。 张春华立刻来到了严无鹭的身侧,扶起对方,关怀道—— “世子,您感觉怎样?” “暂时无碍。”严无鹭摆了摆手,简单回答。 远处,萧自尘看着自己左手手掌上的暗黑色内力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企图腐蚀自己的手掌。 “倒是一种奇怪诡异的内力形式。” 萧自尘淡淡评价,左手微微甩动,暗黑色内力气息便是瞬间消散。 张春华见状,也是一时惊讶于此人实力。 张春华所练的功法,特殊诡谲,而且其内力具有强大的腐蚀性。 寻常武者一旦沾染上分毫,必定异常棘手,根本就不可能这么轻松的解决。 “话说,春华,你怎么来了。” “春华就在附近巡视,见到镇北军中信号,便是立刻赶来。” 张春华一边提防着眼前人,一边向严无鹭暗暗提醒道—— “……秋月以及其余镇北军士,可能还需要半刻钟左右。” “……不过世子无需担忧,有春华在,定然可保世子无虞。” 张春华说着,话语虽然温和,却有力非常。 眼前敌人很强大,强大到连张春华自己都没有信心全身而退。 但是,对于保护世子严无鹭,假若张春华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的话,她有信心让对方在接下来的半刻钟内、威胁不到世子分毫。 “谢谢你,春华。” 严无鹭内心感动,不过仍是转而开口道—— “……但可惜,我严无鹭向来不喜欢躲在女人背后,反而是喜欢,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 严无鹭说着,其间还不忘以手指轻轻刮过张春华的小巧鼻尖。 他起身一步上前,手中【帝王剑】挽个剑花、放于身侧。 张春华微微愣住,一双眼眸沉浸在严无鹭刚刚的撩人发言之中。 在她的眼里,刚刚的严无鹭、周身都仿佛伴随着有神圣光芒一般…… 而随之下一刻,严无鹭刚刚走出那一步…… 张春华的失神花痴瞬间。 萧自尘便是突然飞身而来,留下道道幻影。 其一把将严无鹭抓了过去,身形轻功之快,世所罕见。 张春华后知后觉,脸色大变,飞身追去。 与萧自尘于半空击掌,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张春华落地,她眼中突然血丝遍布…… 严无鹭也是有些懵…… 果然……不要随便装逼! 会没命的! 萧自尘脸色近乎冷漠。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镇北王世子身边,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暗卫。 他附身在弟子萧自尘身上的时间是有限的。 若是再不快速解决此事离开,被对方缠上了,就会很麻烦…… 萧自尘环视四周,手中【将军剑】即便被剑灵抑制,但剐个骨应该问题不大。 思索之间,萧自尘便已经是举起长剑…… “住手!” 一道厉声威吓传来。 萧自尘眼中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但此刻却是鬼使神差得微微停了停手。 严无鹭心中暗想——难不成这就是十万天命值的神奇作用?天命光环? 在萧自尘的对面,姚迎然,已经是与一众药谷守卫,持剑抵于秦舒棉的心脏处。 “……老夫不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你若是敢伤世子,这女人,也绝活不了。” 萧自尘脸色不变,淡淡轻嗤一声,“堂堂药王谷医圣,也会以一个弱女子为要挟吗?” “别给老夫扯那些有的没的。” 姚迎然厉声反驳,丝毫没有以往那股仙风道骨的模样,“……放了世子,老夫便放你与这女人出谷,否则,药王谷与镇北军的愤怒,你承受不了!” “啊哈哈哈……” 萧自尘突然大笑。 他手中的【将军剑】改变方向,转而进一步逼近严无鹭的脖颈,已经刺破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一个女人,对于本座来说,又能如何?” 萧自尘说着,手中便是准备动作、直取严无鹭首级。 而张春华也是瞳孔微缩…… “等等等等!”严无鹭突然叫喊道。 萧自尘有些迷糊。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再次停手,兴许是内心深处还是想要救下那女子吧。 “怎么?还有话想说?” “还有一句,说了之后,你若是还能杀了我,我让他们不为难你与那女人出谷。”严无鹭简单回答。 萧自尘内心好奇,默许严无鹭开口。 严无鹭微微深呼吸,然后…… 071 仙道陨落,而武道昌盛。 严无鹭微微深呼吸,然后,朝着谷顶大叫出声—— “师父!!!再不出手,你徒弟就没命了!!!” 话音刚落。 萧自尘自知受骗,手中长剑抽动。 而就在这刹那之间,时间都仿若停止。 “仙道陨落,而武道昌盛。” 沧桑之音明显回荡在偌大个药王谷之中,但这里的时间却是仿佛没有丝毫的流动迹象。 人们永远都无法想象,到达了九阶之上的武者,究竟是何种存在。 那是一种已经超越了时间与空间两个维度的生物。 那是一种无限接近于“武神”的存在。 碧蓝锦衣,银白面具。 一双眼眸沧桑似海。 君行负手而立,微微立于药王谷峡谷之崖的一树枝叶上。 纵使云雾万千,他也能够一眼看见谷底众人所为。 这一路上来,他一直都在暗处留意保护严无鹭。 当初在太行山,在江家……都有他的身影。 自己这徒弟一路上的表现极为符合自己心意。 是最适合传承自己衣钵的人。 但是,现在面对眼前的敌人,这徒弟却是有些过于低估对方了…… 不过…… 终归是自己的亲徒弟,一时失足,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君行一步向前。 整个人在重力的作用下快速掉落。 尔后,在适当的空中距离,脚尖微点,整个人犹如一片落叶一般,穿过云雾瘴气,落于药谷中央。 时间维度的静止。 这是何其恐怖的存在。 君行缓步向着前方严无鹭的位置走去。 途中,他还一手拂过静止在空中的落叶…… 当一切都恢复如初之时,严无鹭,已经是脱离了萧自尘的手中,转而在君行背后的安全地带。 众人半天未有反应过来。 一如他们之前都没有反应过来萧自尘的行动一般。 医圣姚迎然呆立于原地。 这一众人之中,也就数他见识最广、阅历最丰…… 眼前突然出现的此人…… 那般打扮、那般气势,都与数十年前的那名传说中的人物太过相似——“碧海剑圣”任君行! 与姚迎然等人的惊讶失神不同。 张春华并不在意此时敌我究竟如何,她更关心严无鹭。 在确定了局势突变之后,她便是立刻来到了严无鹭身边,关切询问对方伤势如何…… “无事。” 严无鹭摆了摆手,“……只是破了点皮罢了。” 他的脖子上有血迹,但也的确如严无鹭自己所说,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无鹭,你真是真会给为师找麻烦。” 君行突然身影变化,出现在了严无鹭面前,丝毫不在意对面那已经仙人附身的萧自尘。 他淡淡对着严无鹭继续说道—— “……而且,你可是镇北王世子,大呼小叫地求救,也不嫌丢人?” “哈哈哈……” 严无鹭轻笑,仿若丝毫不在意一般地说道—— “……弟子本就是知道师父在这药王谷中,才会设下如此计划,与这未知之敌当面交锋。若是师父不在,弟子可不会如此铤而走险。” “……师父您是了解弟子的,弟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况且,大丈夫能屈能伸,弟子打不赢这等老怪物,向师父您求救,不丢人。” 君行闻言,也是轻笑一声应和。 他倒是觉得这弟子,脑子转动挺快,不是一副死脑筋,挺好。 而萧自尘这一边,那仿若永远古井无波的神色,也终于是在君行出现的那一刻,而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他其实在进入药谷之前,便感觉到了这里有一缕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气息存在。 如今看来,就是眼前人了。 “……没想到,世间武者,竟也有人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呵。” 君行轻嗤一声,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那萧自尘,“……我也没想到,天底下,竟也有人敢对我的弟子出手。”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仙人。根据残缺史料记载,在约莫十万年前,世间分为三界,分别为——仙、人、妖魔。 虽然号为“三界”,但实为一体。 尔后,历经多次“仙魔大战”,魔尊殒命、魔族没落,通往无尽魔域的魔域之门被彻底毁坏。 妖族与人族达成协议、互不干扰,而自妖皇死后,妖族也彻底分崩离析。 人世间迎来了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彼时,在仙人的强力管控调节下,人界虽然分为一朝多国,但也相安无事。 后来,仙界飞升,仙人决心不再插手人间的事务…… 一朝多国的不稳定形态,最终爆发了一个近乎数百年的乱世。 最终,大乾王朝崛起,初定乱世。 名义上统一天下的大乾皇帝赵普瑞,分封手下能臣勇将。 其中,功劳最高、兵权最盛的三位大统帅,被封为最高等级、世袭罔替的异姓王,分别为——镇北王严栋、平西王吴则三、定南王耿中二。 2,一朝多国。指仙人临朝时,人世间的多股势力,分别为明王朝,蜀地汉国,蓬莱,苗疆,北疆,西域,昆仑。 3,仙人附体。仙人掌控躯体,可以发挥出仙人的实力,但比不上仙人自己的完全实力。 072 碧海剑圣,唯一的剑圣。(求追读!) 雪谷。 在君行现身的那一刻,端坐于雪谷洞穴之中的姚止鸿,也是瞬间心有所感。 原本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一字一句疑惑自语道—— “碧海剑圣?” 姚止鸿与姚迎然不同。 他年岁更高、阅历更广,且武毒双修,是药王谷真正的最高战力。修为境界早在很久以前就踏入了七阶大圆满的地步。 姚止鸿自四周寒气包裹处起身。 他微微伸出一手,那手臂之上,如同岩浆流动的血管愈发明显…… “炎毒之症”下一次爆发在即。 他本来内心还有些犹豫不决。 他担心万一镇北王世子严无鹭拒绝了自己提议之后,他该如何行事? 而现在,上天又给他送来了一个新的强大助力——剑圣君行。 姚止鸿已然下定决心,要在这次炎毒爆发之前,彻底根除体内的“炎毒之症”! …… …… 药谷境内。 大战一触即发。 萧自尘此刻是被体内的仙人灵魂所附身,一时间实力境界大涨。 但是……这毕竟不是仙人本来的身体。 远远发挥不出仙人原身巅峰时刻的全部实力。 而君行…… 他可是剑圣啊! 至今百年,天底下只出过一位剑圣——“碧海剑圣”任君行! 倒并不是其余用剑的武者未能到达九阶,而只是……“碧海剑圣”太强了! 在他的面前,天下用剑士,无人敢称“剑圣”二字! …… 君行一剑而出,带有碧海汹涌、惊涛骇浪之剑意。 刹那之间,恍若天地异变。 萧自尘一时躲闪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艰难抵挡。 剑气所过。 萧自尘的身后,竟是连那药王谷绵延千里的瘴气都在此刻分成两半。 纵使是萧自尘体内的“仙人”,此刻也是被如此剑意所惊骇。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将你超度之人。” 君行也是不再多费口舌。 他已经从严无鹭的口中,得知了眼前人竟是有远古大能的灵魂附身。 特别是在看见对方也是使用长剑为武器时。 君行一时之间,也是不由愈发兴奋。 天底下的剑客,早已无人是他的对手。 他很想知道…… 这位使剑的远古大能,实力又有几何? …… 《腾龙火典》,召唤业火游龙随身。 《碧海潮生剑决》,幻化万千剑影入海。 强大磅礴的内力,化作烈火与碧海,二者之间的较量,如生死随形。 无数剑影穿梭其中。 “太慢了。” “太慢了。” “太慢了!” 君行语气愈发迅疾,一如其攻击一般,迅猛难挡。 碧波大海,如同淹没天地。 药王谷都仿佛一时间沉浸在海底一般。 从君行逐渐急促的语气之中,可以明显看出他对于这所谓远古大能的失望之情…… 对方甚至还没有当初镇北王严栋给自己的威慑压迫感之重。 “就这般能力,也敢妄自诋毁老夫的剑决武技?” 君行边攻击边嘲讽,他当然还记得之前眼前人说严无鹭武技不行…… 那不就是说自己的《碧海潮生剑决》不行吗?! 简直狂妄可恶! 萧自尘逐渐有些捉襟见肘之感。 他的身体一时间也是在君行那快到几乎不可见的连续攻击之下,多出无数道剑伤血痕。 虽然萧自尘自己已经有意识地避开要害,但是君行的攻击就像是大海一般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萧自尘避无可避。 他开始寻找逃离的方向,逐渐将战场往着药王谷的峡谷上空引去。 君行紧随其后,绝对压制。 而在药王谷其余人眼中…… 即便是将【天灵根】开发到了极致的严无鹭的眼中,此刻那君行与萧自尘二人,也是如同两道幻影一般快速移动。 但其中,严无鹭可以明显看出,自己师父君行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 至于其余人等,则顶多只能看见两道流光不断交错。 战况愈发激烈。 君行手中,那柄内力附着的长剑突然变化、光芒大盛。 在萧自尘反应过来之前,长剑便已经是将其持剑的右臂斩下。 鲜血如柱。 刹那间染红天际。 剧痛让萧自尘本身的意识复现,仙人灵魂被震回古戒,他一下子失去能力、掉落谷底。 萧自尘笔直掉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他此刻右臂已断,毕生的武道之途都会受损…… 他甚至感觉全身上下都要散架破碎了,根本就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 当初失去了【至尊骨】,他的根骨本就脆弱不堪。 以师父的方法调养了三月有余,才勉勉好转。 如今一战,算是彻底废了…… “师父,我,要死了吗……” 萧自尘于内心默默询问。 那以往有问必回的空灵之声,这一次倒是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及时回应。 想必刚刚与那传说中的“碧海剑圣”一战,也是让师父这些年积攒的魂力消耗大半、元气大伤吧? 萧自尘内心想着,不由轻嗤自嘲一笑…… 当初被丢尸在河流之中而大难不死,又遇师父,他本以为有机会一雪“夺骨之恨”,只是现在,竟是落得如此境地。 他觉得……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再活过来吧。 心中杂念丛生。 只是突然,那道永远都在自己身旁的空灵之音再度响起—— “徒儿勿虑,为师……定会保你安然离去。” “……只是,以后的路,可能就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话语刚落。 萧自尘刚刚想要挣扎,那股灵魂之力,便是再度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与意识。 远处,君行悠然落地。 手中长剑上的碧海内力还未有散去…… “杀了那小子,把古戒夺下来,说不定,里面的灵魂还可以炼化成器,为无鹭一用。” 君行淡淡对身边众人说着。 这时候都还是在为自己的衣钵传人严无鹭打算…… 周围药王谷的众多守卫,本身并不需要听从于君行的,但可能是凡人内心天生对于强者的向往…… 以及刚刚君行的那一战,着实让他们五体投地。 多种因素的驱使之下,他们纷纷按照君行的吩咐上前,准备杀了萧自尘、夺下古戒、献给这位传说中的“剑圣”大人。 …… 众药谷守卫围上前去。 这一次他们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前进得小心翼翼…… 虽然他们内心坚信,以君行的实力,绝不可能再让对方有机可乘。 但无论怎么说……多一层戒备总是好的。 而后来结果也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断臂的萧自尘突然垂死挣扎,众药谷守卫纷纷被击退散开。 萧自尘径直突破重重围困,一时间就是连严无鹭也是因对方如此毅力而感到暗暗佩服。 凌空一剑,一剑而来。 刚刚还沉浸在观战感叹之中的严无鹭,猛然发现不对—— 这家伙又来对付我啦! 严无鹭内心一阵无语…… 淡金色【帝王剑】再度挥出,与萧自尘自身内力所化的长剑击于一处。 严无鹭能够明显感受到对方实力的大幅度减弱。 但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左手独臂的缘故,还是因为那灵魂体魂力大减,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君行在远处观望二人的战斗。 他这弟子不是一直想要生死实战吗? 现在,断臂重伤的此人,正好可以作为自己弟子的敌手。 君行觉得很不错……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碧海剑圣”任君行。数十年前的风云人物,长期位居于隐元秘鉴“江湖高手排行榜”榜首,绝对的强者。 天下用剑者,无人能出其右。世间武者公认的唯一剑圣。 一生用着无数名字,但“任君行”此名字流传最广,取自“天地广阔任君行”,与“碧海剑圣”一头衔绑定于一起。 不过,他在关门弟子严无鹭面前,一直自称为“君行”,而非“任君行”…… 073 中途短命鬼 药谷之内。 剑影交错。 严无鹭竟是凭借【帝王剑】之威,逐渐占据了上风。 周围人本有人想要上前帮助世子严无鹭,但是被君行阻止—— “这对于我徒弟来说,是一个大好的磨炼机会,可别浪费了。” 严无鹭、萧自尘二人愈战愈勇、愈战愈激烈。 只是…… 恍惚之间,萧自尘体内、那股强大压迫气场再现,一瞬间仿若最开始的那股气势又回来了。 “不好!” 远处君行一时也是突然发现,对方原来是故意示弱,想要掩人耳目,然后对严无鹭不利。 君行快速上前,时间流逝都在他的有意为之下变慢。 在君行的心中,对方应该是不敢杀自己的徒弟,对方或许只是为了擒住自己的徒弟,然后以此为要挟突围。 但是……万一呢? 万一对方已然决心鱼死网破呢? 君行心中一时后悔不已,奋力向前。 但这段距离此刻却是如此的遥远…… 君行作为九阶大圆满的“碧海剑圣”,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控制时间与空间的二者维度。 但这并不是完全控制。 它需要一定的酝酿。 也只有“武神”境界,才能够真正达到随心所欲地完全控制吧。 …… 严无鹭当时也是敏锐察觉出对手的气势变化。 但是作为一个弱势武者,他并没有能力改变太多,只能硬着头皮、全力攻击。 【帝王剑】在这一刻焕发出无比的光芒…… 它就像是与此刻的严无鹭一般。 无论是在何时何地,帝王,都没有退路。 刹那间的交锋,严无鹭感觉对方的那种威胁感逐渐逼近自己要害…… 突然,一根带有丝丝内力气旋的银针自远处而来。 直接贯穿萧自尘攻向严无鹭的左臂。 银针从萧自尘握剑的手中进入,自肩部带血迹而出…… 下一瞬间,君行而至,一剑刺穿萧自尘的胸膛…… 并且,君行即刻抽剑,斩断其左手。 强大的内力压迫,迫使那一道仙人残魂离体…… 严无鹭在此刻看见,那是一已经虚弱到近乎透明的灵魂体……但好像,与他想象的不完全一样。 并不是老爷爷…… 而是……一个美貌绝世、出尘清淡的女子灵魂。 对方魂体虚幻,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君行本想一剑斩去,让其残魂破碎。 但是,那道灵魂体太过虚弱,已经化作一缕轻烟回到古戒之中…… 这种情况下,只怕对方若无大量魂力补充,也是再也无法自由离开古戒了吧。 君行见状,收回长剑。 远处,之前发出那一根银针的主人,也是缓缓出现。 正是药王谷的谷主——“毒阎王”姚止鸿。 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姚止鸿不知何时,已经是来到了此处。 这倒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在药王谷众人的视野之前…… “碧海剑圣。” 姚止鸿几步走到,身影虚幻,便已是来到了众人面前,“……没想到,你都已经销声匿迹十多年了,第一次重现,竟是在止鸿的药王谷。” “老夫也没有想到,你‘毒阎王’竟然还是这般年轻模样……” 君行笑着,“……看来,采阴补阳之术,确有奇效。” “哈哈……” 姚止鸿回笑道:“……能够见到剑圣,固然欣喜,但不过,我此次只是为了世子而来。” “……可并不是为了与剑圣你斗嘴而来。” 二人之间,似有一道无形的气势压迫。 严无鹭一时也是没有心情再管他们,他几步上前,看着已经残废近死的萧自尘。 姚迎然也与那两人格格不入,反而是上前来到严无鹭身边,开口询问道—— “世子,要不要先将这家伙关押到老夫药谷地牢中?” “不了。” 严无鹭淡淡说着。 随即,他站起身来…… 手中【帝王剑】猛地一挥而下。 淡金色剑刃径直砍向萧自尘的脖颈。 【帝王剑】削铁如泥。 萧自尘瞬间身首分离…… 就连严无鹭自己,一时间都不敢相信—— 他,竟然真的一剑,砍死了这个拥有二十万气运值的气运之子! 直到…… 系统文字在脑海内出现,提醒他增长了二十万点天命值。 …… …… 判词(萧自尘)—— 世间未来的“半步武神”,无限接近于“武神”的存在。 本应是“亿万年不老长生客,如今却化作了个中途短命鬼”(1)。 (1):化用自《西游记》。 074 【忘情水】与妖祟(求追读!) “碧海剑圣”重现于药王谷。 姚止鸿邀请剑圣君行与之一同入雪谷叙旧。 而君行也未有推辞。 秋月以及镇北军骑卫也是在后来才赶至现场。 他们与姚迎然手下的药谷守卫一起,打扫战场。 镇北王世子严无鹭,让人安葬了萧自尘的残尸。 严无鹭缓步来到了秦舒棉的身前,后者还是昏迷不醒。 萧自尘已死。 秦舒棉似乎并不重要了,但严无鹭还是决定先让姚迎然尽力医治她的伤势。 严无鹭拿起了萧自尘的左手断臂,他盯着那枚古戒,取下了它。 “刚刚那一闪而逝的灵魂……好像是个大美人,嘿嘿嘿……” 严无鹭喃喃自语。 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只是保持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这灵魂古戒浪费了可惜。 绝对不是因为看到那仙人灵魂长得好看的缘故! (严无鹭内心再度确信,昂首挺胸……) …… 药谷。 中央建筑群。 华丽屋内。 严无鹭与姚迎然此刻立于屋内。 床榻上,正躺着一袭红衣的秦舒棉。 “失忆了?”严无鹭淡淡询问。 “回世子殿下,是的。” 姚迎然淡淡回答,继续补充道—— “……想必,应该是淤血堵塞了脑内,压迫了神经,故而导致了失忆。这种情况,若是靠外力消除淤血,风险太大,只能够等她自行恢复记忆。” 严无鹭静静听着姚迎然的回答。 一时之间,严无鹭只是觉得太过巧合…… 若不是有“医圣”姚迎然的话语佐证,他都怀疑会不会是这秦舒棉故意装作失忆、以求自保。 “多谢医圣前辈。” “世子多礼,老夫便先告退了。” 姚迎然说着,随即退下。 若是真论起来,姚迎然虽然不及那“毒阎王”姚止鸿一般,活了快两百岁,但也是有了九十多载阅历。 世子为什么要救下这女子,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之前说是要毒杀对方,结果……还不是找自己来为对方疗伤? 姚迎然心中想着,一时间不由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世子身边已经有了两位美貌绝色的侧妃,如今看来,只怕又是要多添一位了。 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姚迎然感叹,默默告辞退下,故意将这个大房间留给了世子与那姑娘两人。 走至房外。 姚迎然悄悄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青玉瓶,里面原本的翠绿液体已经用尽。 “【忘情水】啊,不愧是药王谷售出额前十的高级药品啊!” 姚迎然说着,莫名嘿嘿一笑。 他在之前医治秦舒棉的时候,便是为世子严无鹭,而悄悄在其身上使用了这么一瓶。 姚迎然严格把握剂量,保证秦舒棉该忘记的全部忘记,该记住的全部记住! 他有些开心。 觉得自己暗暗帮世子做了这么一件顺水推舟的美事,且不求回报,不愧为药王谷“医圣”之名。 …… 房间内。 严无鹭来到了秦舒棉的床榻边,静静打量着此刻还在沉睡的女子。 秦舒棉确实美丽,当之无愧是金陵世家的名门闺秀。 严无鹭的暗色锦衣上,鲜红纹络与之前鏖战时的血迹相互应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未除。 兴许是这刺鼻的血腥味道,让秦舒棉皱了皱眉,随即缓缓睁眼。 秦舒棉双眸睁开。 正好可以看见手握【帝王剑】剑鞘、站于自己床侧的严无鹭。 不知道为什么,秦舒棉只是愣愣看着严无鹭,倒是没有如严无鹭预料得那般尖叫出声。 严无鹭的眼底常有阴沉,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良善之人。 秦舒棉缓缓自床榻上坐起身来,她的视线始终不离严无鹭的年轻面庞。 “呲啦”一声。 【帝王剑】出鞘。 淡金色的剑刃抵在了秦舒棉的脖颈处。 严无鹭本想刚刚一剑便杀死对方。 只是,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在如此大难临头之际,竟还是能够保持如此懵懂纯真的样子。 而另外一方面,秦舒棉也确实好看,让他有一丝舍不得杀死。 “你不怕吗?” “你救过我……” 秦舒棉的回答,让严无鹭一愣。 他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还救过对方。 “之前,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独臂人,向我砍了一剑过来。是公子你,帮我挡开了那一剑。” “……当时公子你,用得也是这把淡金色的长剑。” “哦?”严无鹭似乎明白了过来。 秦舒棉说得或许是刚刚混战之际,萧自尘垂死挣扎,与自己在秦舒棉面前的一段剑斗吧。 当时严无鹭就站在秦舒棉的面前,倒也确实有几分像是在保护对方。 不过…… 那个时候,眼前人还有意识? 倒也是奇怪。 “后来,好像也是公子你让人来医治我身上的伤势的。我虽然昏迷,但是隐隐约约也能够听见公子的声音。” “……我相信,公子你如此费心救我,应该不是为了……现在来杀我吧?”秦舒棉试探性低声说道。 严无鹭缓缓靠近对方。 秦舒棉倒也丝毫不躲避。 二人相距极近,甚至能够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微微吐息。 若不是中间横着一柄长剑,任谁都会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即将热吻的心上人吧。 “若是我说,我便是为了此刻杀你呢?” “你……不会的。” 秦舒棉肯定道。 严无鹭微微疑惑…… 秦舒棉见状,补充道:“因为我从公子的眼前中,没有看见任何骇人的感情,有的……只是一双透彻而美丽的眼眸。” “……那是一种好人的眼睛。公子您绝不会滥杀的。” 严无鹭闻言轻笑。 “好吧,你赢了,我确实……舍不得杀你。” 说着,严无鹭收回【帝王剑】。 秦舒棉就一直这样注视着严无鹭,目不转睛。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公子啊。公子长得真是好看,难道没有人这样说过吗?” 秦舒棉说着,言语之中丝毫不像是带有夸张或是讨好的色彩。 …… 【秦舒棉对你的好感度上升,由“正二十”转变为“正二十五”。】 【你获得了三百点天命值。】 …… 严无鹭轻笑一声。 他之所以选择不杀秦舒棉,并不是他多么相信对方,而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系统文字的好感值,是不会骗人的。 或许,留着眼前人,会比杀了她更有价值。 而且…… 这样一个大美人,若是真的杀了,也太过可惜了。 …… …… 药谷。 中央建筑群。 姚迎然做完一切后,给世子严无鹭留下了足够大的私人空间,让严无鹭去办他自以为的美艳之事。 有药谷守卫前来向姚迎然报告打扫战场时的发现—— 那个叫萧自尘的年轻人确确实实已经是死得十分彻底了。 但是,为萧自尘检验尸体的医师发现——对方好像就是姚迎然一直以来寻找的那种根骨极为特殊之人。 姚迎然闻言,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他对此觉得很有趣。 转念一想,姚迎然记起了世子殿下的【至尊骨】,便是镇北王为其从他人身体内所夺。 再联系之前那萧自尘所提到的“夺骨之恨”,莫不是……就是此人? 姚迎然心中觉得十分巧合。 若是那萧自尘真的体内曾经拥有过【至尊骨】的存在,或许他的尸体,正好可以用来与那金属马车内的妖祟相结合。 姚迎然苦思钻研了数十年的东西…… 如今距离完全实现,近在眼前! 姚迎然的眼神陡然一亮,他转身,开口下令道—— “将那萧自尘的尸首,全部都给搬到老夫的私人药室里去,用老夫配制药液先泡着。” “……记得,是全部,被斩断的手臂也要一同带过去。” “属下遵命。” 药谷守卫躬身得令,缓缓退下。 守卫的内心其实有些苦恼—— 自己刚刚按照镇北王世子“入土为安”的命令,将那人给埋了,现在又要把他挖出来吗? 真是难搞。 只希望当时自己没有管的断臂,现在还没被野狗或毒物给叼走…… …… 075 药与祛除炎毒(求追读!) 雪谷。 洞穴之内。 姚止鸿与君行早就相识,虽然二者之间的关系并算不得友好。 君行看不起姚止鸿的那些卑劣手段。 而姚止鸿也觉得君行自视甚高、恃才傲物。 并且…… 君行,其实也是身中炎毒之症。 所以,君行当初才会让严栋将自己关在镇北王宫的寒水牢里。 因为这世间,除去那药王谷雪谷之内的千年寒气之外,便只有镇北王宫用取自极北之地的不化寒冰所筑造的水牢——寒水牢,拥有能够短暂压制炎毒的那种寒力。 而这段时间随严无鹭一同游历在外,君行之所以不能够一直待在严无鹭的身边。 除去想要锻炼严无鹭单独判断局势的能力之外。 更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君行需要不断地回到镇北王宫内借助寒水牢之寒力,压制体内随时可能暴动的炎毒。 其实寒水牢的功效远远比不上雪谷寒气。 但是好在,君行自身的“炎毒之症”也并没有姚止鸿那般严重、深入骨髓。 …… 冰冷雪谷洞穴。 姚止鸿与君行相对而坐。 姚止鸿突然开口,回忆起了当初那一战—— “遥想当年,你我与一众江湖豪杰共同聚义,对付魔族后裔,如今,也便只剩你我二人仍然存活。”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君行话语中仿佛带刺。 “……姚止鸿,当初一战,你我皆落下这炎毒之症,只怕是以你这么多年的钻研,也依旧无法根除吧?” 君行的银色面具使得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即便如此,姚止鸿也能够清楚想到对方此刻必然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 姚止鸿并不喜欢眼前这个所谓的“碧海剑圣”。 但是…… 他现在需要对方的帮助。 “君行剑圣,这一回,你说错了……”姚止鸿淡淡说着。 君行闻言,眼眸中似乎有一丝精芒闪过。 “止鸿,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祛除你我身上的‘炎毒之症’。” “什么方法?”君行直接追问道。 姚止鸿微微一笑,举玉壶倒下药酒,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以太阴体质为引,借助止鸿的丹药与这雪谷的千年寒气,来祛除炎毒。” 君行闻言,银色面具下的脸颊微微变化。 太阴体质,当前天底下便只有那一人。 君行自知,姚止鸿明显已经是将主意打到了他弟子的女人身上…… 姚止鸿浅酌一口杯中自制的药酒。 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语代表着什么意思。 君行此人,此刻没有一剑斩了自己,便已经是答应了。 毕竟…… “炎毒之症”的痛苦,只怕这天底下任何一人都经受不起。 …… 夜晚降临。 药王谷。 严无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少女清香袭来。 当严无鹭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江月灵已经是将自己环抱。 “世子,月灵担心死你了,听说你今天在药王谷遭遇袭击了?” 江月灵对严无鹭急切关怀道。 严无鹭微微捏了捏对方脸颊,“倒是有这事,但都已经轻松解了决,不然,我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月灵,你从哪里听说此事的?” “月灵是听春华姐姐说的。” 江月灵说着。 严无鹭闻言,微微点首。 若是春华所言,那其讲述的事件来龙去脉,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都是小事罢了,无需担心。” 严无鹭轻描淡写地说着,只是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道—— “……还有,月灵,你是不是又忘记答应我的称呼呢?” 江月灵有些脸色绯红…… 虽然那个称呼已经喊了对方很久,但她还是有时候会觉得不好意思,低声喃喃道—— “无……无鹭哥哥……” “声音太小了,我可听不见。但算了……” 严无鹭微微笑道。 但还没等江月灵再有开口,严无鹭便已经是将对方拦腰抱起,“……剩下的,月灵就去床上慢慢叫给我听吧。” …… 076 采阴补阳(求追读!)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 严无鹭房间内的淡淡喘息之声,也终于趋于安静。 看着怀中人逐渐进入梦乡。 严无鹭也是开始逐渐思索今日之事…… 萧自尘确实死了。 严无鹭一下子涨了二十万点天命值,自身总共的天命值达到了三十万点的庞大数目。 “天命光环”进化到了中级。 【至尊骨】的“摄魂”能力发作,一缕精魂入体,自己的修为竟然也是随之突破达到了二阶武者初期。 实力大涨。 那枚藏有“仙人”灵魂体的古戒,暂时被严无鹭所拿,放于纳戒之中。 医圣姚迎然说—— “古戒内的灵魂体魂力稀薄,若是想要让其再次现身,可能需要使用一些修补魂力的药材。” 这事已经交给了姚迎然去搜寻…… 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严无鹭觉得此次药王谷之行,已经算是十分完美。 特别是关于萧自尘…… 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没有遇上、或者是更坏的打算。 谁知道,最后结果竟是这般顺利。 严无鹭想着,若无意外,他认为—— 或许再在药王谷待上几天,自己的这一次游历修行,也就应该可以踏上归途了。 只是…… 他还是不敢相信,二十万的气运值,自己是怎么一下子就杀死了的呢? …… 【宿主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588/∞】 【天命值:三十万余点】(拥有“天命光环(中级)”) 【功法:碧海潮生剑决】 【修为:二阶武者初期】 【法器:帝王剑】 【天赋:天灵根,水系至尊骨。】 …… 翌日。 清晨。 严无鹭刚刚自房间内醒来。 在被秋月带领的一众仆役一番整理穿戴之后,严无鹭便准备去药谷中进行一些基本的武道修炼。 谁知刚刚踏出房间,便是同时见到了冷三与铁面二人。 铁面倒是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近身护卫,他在寝殿前值守理所当然。 至于冷三…… 冷三拱手,冷静开口道—— “世子殿下,谷主有请。” …… 跟随着冷三。 严无鹭再一次来到了雪谷洞穴之外。 雪谷还是那般万里积雪、清冷冰寒的模样…… 只不过,在这一次遇见姚止鸿之时,却是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 冷三将严无鹭带到了洞穴口便是驻足。 严无鹭独自一人进入其中。 走廊幽深。 洞穴内却是宽敞明亮。 当严无鹭来到洞穴深处内的石砖殿宇时,姚止鸿,这位有“毒阎王”之称的药王谷谷主,此刻正是一·丝·不·挂、赤·身·裸·体。 姚止鸿的身体与年轻的硬朗男子并无二样…… 很难相信,对方竟然会是那白发白须的姚迎然之叔父、一个年岁接近两百多年的人。 不过下一刻,严无鹭也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 姚止鸿·赤·裸·立于一青石之桌旁。 而在那石桌之上,则是躺着一副同样赤·身·裸·体、类似于干尸的女子…… 严无鹭倒是看出这女子是谁。 他昨天与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是药王谷内的一个高等婢女,不过十六七岁,长相也是十分水灵动人的。 若不是变成干尸后,依然可以看出生前的模样特征。 只怕,严无鹭也不敢确信吧。 “让世子见笑了。” …… 077 止鸿,想要借世子殿下的侧妃江氏一用。 “让世子见笑了。” 姚止鸿淡淡说着。 他依旧是赤裸身体的模样,面前就只有那一副石桌遮挡,其上半身的腹肌线条肉眼可见…… 美好的躯体,与镇北王世子严无鹭的完美身材也是不相上下。 姚止鸿手心微微弯曲,内力吸附来洁白衣袍。 他扬手穿上,瞬间遮盖住那美好到近乎极致的肉体,面色冷淡的俊美面容,看起来如同出尘仙人。 石桌机关同时启动。 带着那一具可怖而可怜的婢女干尸,落入地下,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便是采阴补阳之术吗?” 严无鹭淡淡询问,走上前来。 他大概知晓姚迎然为什么会与对方理念不合了。 要是换成自己长期待在药王谷,也是见不得一个个大好年华的姑娘,就这样丑陋而残酷地殒命。 “是的。” 姚止鸿系上那玄色镶玉头带,微微低首,回答了严无鹭。 同时,姚止鸿似是知晓严无鹭心中的困惑,继续道—— “……采阴补阳之术,本就是一个需要长期维持之术。” “……止鸿自从六十岁起,每月便是需要一个阴气深重的妙龄女子辅助,如此往复,已有百余年载。有时候内力修为消耗过大,或许还会缩短间隙,改为半月一次、十天一次。” 严无鹭面上依旧镇定如常…… 但心中却是不由暗暗咂舌,百余年载,那究竟已经有多少花季少女死在了姚止鸿手中? 严无鹭内心不忍,但面上仍是应和道—— “姚谷主气质出尘、外表俊秀,至少,这些女子在临死前,应当也是快活一场。” “呃……” 姚止鸿似乎难得顿住,“……世子,她们,或许并不这么觉得。” “……进行采阴补阳之术前,止鸿的相貌也无法再维持这般年轻时候,这是在采阴补阳之后的模样。所以……世子您应该懂得。” “……不过,止鸿倒还是挺快活的。” 严无鹭一时愣住…… 他觉得对方有些无耻。 但一时想来,毕竟父王还需要靠他与姚迎然相互制衡、控制药王谷,也便不好意思发作。 严无鹭决定及时从这个话题转移开来—— “说起来,昨日之事,倒还是要感谢姚谷主及时出手。” “不过是顺手推舟之事,想来,即便当时止鸿不在那里,碧海剑圣,也定能保世子无虞。” 严无鹭轻笑,不作回应。 姚止鸿将对方引入殿内座位。 “不知世子殿下还是否记得,上次一谈,止鸿所求之事,还未向世子说明……” “姚谷主何需如此客气,若是有什么无鹭能够帮上忙的,但讲无妨。” 严无鹭微微含笑回答,他倒也不觉得眼前人会提出太过无礼的要求。 “止鸿,想要借世子殿下的侧妃江氏一用。” 姚止鸿淡淡说着,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 他的一双眼眸没有任何愧色,只是平静地看向严无鹭,继续道—— “……江氏乃是太阴体质,若是能够将她借给止鸿一夜,止鸿必定可以以她的太阴体质为药引,彻底根除体内这炎毒之症状。” “……当然,届时也能够,帮助世子殿下的师父、剑圣君行,祛除炎毒之症。” 严无鹭在这短短几句话中,所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时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师父君行,竟是也身中“炎毒之症”? 而姚止鸿想要的小事,竟是……江月灵! 严无鹭心中怒火丛生,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但并不显眼,只是冷淡吐出了五个字—— “如何为药引?” “自然是采阴补阳之法。” …… “哈哈哈……” 严无鹭突然放声大笑,若是旁人见状,只怕丝毫都不会在意他之前的冷淡发话。 “……我还以为,姚谷主想要什么呢?” “……江氏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侧妃,实际上,不过是修炼炉鼎罢了。” 姚止鸿闻言,也是面色一喜。 “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止鸿本来还担心,世子会有一些世俗枷锁所牵制……” “……现在看来,也是无关紧要了。” 严无鹭继续与姚止鸿谈笑,转而开口道—— “姚谷主既然需要江氏祛除炎毒,那么,稍等一会,我即刻便去将那江氏绑来。” 严无鹭说着,看起来确实是丝毫不在意江月灵。 姚止鸿微微摆手,“如何敢劳烦世子殿下亲自动手,止鸿让冷三带人过去便是。” “……而且,为了感谢世子大义。止鸿觉得,除了【乾元清净丹】之外,止鸿还要再送给世子一件大礼!” “……一件连镇北王、碧海剑圣都无法给予世子的大礼!” 姚止鸿说着,俊秀脸庞也是难得出现了一丝自豪之色。 严无鹭一边点首,一边摇了摇自己手指,面带诡异微笑,似乎对此很是好奇…… “姚谷主好意,那我……却之不恭,便是欣然接受了。” ……等价交换,永远会比一味的给予更能让人相信。 严无鹭起身离案,开口继续道—— “不过,还是由我亲自将江氏绑过来吧,毕竟,马上都要送给姚谷主采阴补阳了,我还是想要再享受一下与江氏的那般床.笫.快.感。” …… 078 阴晴不定 “不过,还是由我亲自将江氏绑过来吧,毕竟,马上都要送给姚谷主采阴补阳了,我还是想要再享受一下与江氏的那般床.笫.快.感。” “世子无需割爱。” 姚止鸿也是随之起身,“……止鸿只需要用一夜便可,顶多,到时候再帮助君行剑圣一夜,两晚之后,炉鼎便可交还给世子。” “……所以,世子不必想着割爱。在此静坐片刻即可。” 严无鹭闻言,一时愣住。 只是下一息过后,严无鹭改变语气,如居高临下一般,说道—— “姚谷主是什么意思?!” “……本世子向来是不会用被别人用过的东西,你是想要羞辱我吗?” “止鸿不敢。”姚止鸿连忙请罪,但语气依旧淡然。 严无鹭转而径直离去,边走边说道—— “江氏的太阴体质,对我的修炼益处也已经越来越有限,将她送给姚谷主又有何妨?” “……只不过在这之前,本世子还得再玩一会儿罢了。” “……姚谷主,你只管准备好【乾元清净丹】与你的大礼,在这里等我把玩腻了的江氏送来就是。” 严无鹭说着,言语之中有一种对于姚止鸿的赏赐之感。 姚止鸿倒是对于这种近乎羞辱的赏赐毫不在意。 他觉得,若是严无鹭真把一个太阴体质的女子送给自己,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姚止鸿微微拱手,对着严无鹭的背影开口道—— “止鸿遵命。” “……东西早已备好,随时都能够交付给世子。但还望世子切勿玩过了头,若是江氏性命垂危,不能用了,就不好了。” 姚止鸿对严无鹭淡淡提醒着。 可是后者似乎已经离开了这洞穴殿宇。 姚止鸿直起身来,看起来,事情并没有君行所说的那般困难嘛…… 有雪谷守卫自暗处出现,来到姚止鸿身边躬身道—— “谷主,咱们还需要动手吗?” “不用。” 姚止鸿淡淡回答,“……既然这世子爷愿意主动交出太阴之体,那么,咱们也没必要跟镇北王宫彻底撕破脸皮。”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让埋伏在世子殿宇那里的兄弟们也一同退下。” “嗯。”姚止鸿淡淡回了一声…… 看着那幽深狭长的走廊,他不由突然一笑。 姚止鸿感觉,自己离自由进出此雪谷的日子,终于愈来愈近了。 …… 离开了雪谷洞穴。 在雪谷入口,严无鹭见到了冷三等守卫。 后者似乎对严无鹭突然独自出来,感觉有些惊奇。 冷三伸出一手,拦住了严无鹭的去路。 一个仆役护卫,也敢拦镇北王世子?! “滚开。” 严无鹭冷声说道,瞋目而视,丝毫没有以往的那般温和沉稳之感…… 而冷三也是一愣。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镇北王世子怎么突然待人风格变化这么大…… 但没有得到姚止鸿的指令,冷三并不准备让开。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有雪谷守卫出现,正是之前的洞穴内的那个。 他快步到冷三面前耳语几句,冷三连连请罪退下。 严无鹭走过…… “总有一天,本世子要把你这条狗,连你的主人一同给剁碎的。” 严无鹭留下一句极其符合其恶劣传闻的话语,随即出雪谷。 冷三立于原地,面色一时间阴晴不定。 …… 079 这药王谷,也该只听从一家之言了! 雪谷外。 护卫铁面等镇北军中人士,见到严无鹭出来,也便是立马上前行礼。 严无鹭简单手势示意众人起身,他现在脸色很难看。 “铁面,随我一起去见月灵。” “你们,立刻去聚集所有骑卫、最高级戒备。” 严无鹭开始迅速下令,“秋月,你亲自去找姚迎然,告诉他……” 秋月靠近严无鹭,严无鹭在其耳边低声耳语数句。 “世子放心,秋月明白。” “去吧。” 众人随即出发,铁面与严无鹭一同向着药谷中央而去。 …… 药谷。 中央建筑群。 主房内,江月灵、张春华、铁面等人分布于房内四周。 严无鹭已经将姚止鸿在雪谷洞穴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众人。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有些惊愕。 特别是江月灵。 她倒是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什么太阴体质,更没有想到,还会被“毒阎王”姚止鸿给看上。 江月灵一时间神色复杂…… 她突然开始在想,严无鹭从未正面说过有多么喜欢自己。 那么……对方是不是仅仅也只是因为太阴体质,才会对自己如此特殊呢? “姚止鸿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跟世子提条件?” 一身暗色男装的张春华,明显对于姚止鸿的所作所为不满。 她倒不是多么在意江月灵,只是对姚止鸿敢让世子陷入如此两难境地而不满。 “……世子殿下,春华愿意为您,在今夜降临之前,刺杀姚止鸿。” “姚止鸿早在多年前就步入了七阶大圆满的境界,又使得一手睥睨鬼神的毒刺银针,就算是春华你,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严无鹭现在已经恢复到极为冷静的状态,不再似之前那般阴沉愤怒。 张春华闻言,也是一时微微低首无言。 若是以昨日药谷所见,她确实没有把握能够杀死姚止鸿。 秋月来到房内,径直向严无鹭所在而来。 “回禀世子,姚前辈已经知晓,无论世子如何行事,他都愿意全力支持掩护世子!” “很好。”严无鹭淡淡肯定。 铁面闻言,来到了世子身边,以那种低沉沙哑的嗓音建议道—— “世子殿下,此地已经不宜久留。” “……骑卫队长们已经准备就绪,您快快带着江夫人、张夫人以及秋月姑娘等人,与骑卫一同离开吧。” “……有姚前辈相助,离开药王谷,并不难。” 严无鹭看了看铁面一眼…… “是啊,快速离开。” “……这里是药王谷,蛇虫鼠蚁、瘴气毒雾,镇北王宫又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严无鹭喃喃自语中。 很显然,他也想要即刻离开此地。 “……只要快速离开,姚止鸿体内的‘炎毒之症’,迫使他根本就无法远离雪谷去追击我们。” “……只要离开了这里,一切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众人见严无鹭一直说着离开,可是身体却迟迟不动。 不由有些焦急。 张春华一眼便看出了世子心中有所顾虑。 她缓步来到了主座处严无鹭的身旁,半蹲下身来。 一汪如碧绿春水的柔和眼眸,静静望向对方。 “世子殿下,您在犹豫……” “……您是在犹豫……君行剑圣的事情吧?” 张春华淡淡说着。 她不愧是在严无鹭身边跟随最久的女子,一语便说出了严无鹭心中的顾虑。 严无鹭看了一眼面前人,又看了看四周其余人…… “我并不相信姚止鸿的话语。” “……只不过,我在想,我已经快一整天没见到师父了。” “……况且,如果师父依然在药王谷中,姚止鸿断然不敢如此行事。他,不敢跟我索要月灵。” 远处被提及的江月灵微微一愣。 张春华则是进一步靠近严无鹭,她直视着严无鹭的眼睛—— “所以,世子您在担心君行剑圣。” “是的。” 严无鹭肯定回答,“……我怀疑,师父可能被姚止鸿下毒困住了。所以,姚止鸿才敢如此。” “……虽然师父生性谨慎且武道高强、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万一呢?” 严无鹭自语说着,他一时很犹豫。 张春华看向严无鹭的双眸,动情说道—— “世子,尽管去做您想做的一切。” “……春华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一直站在您的身边,支持着您、帮助着您、保护着您。” “秋月也是。”一旁秋月上前补充。 严无鹭有些失神触动…… 他对眼前二女的无条件支持,感觉到了一丝无所适从。 严无鹭转首看了看江月灵与铁面…… 那二人也是同样愿意跟随严无鹭一同行事。 严无鹭感触良多,他开口道—— “我必须得去救师父……” 严无鹭说着,眼中突然闪过一缕精芒。 “我要杀了姚止鸿!” “……这药王谷,也该只听从一家之言了!” …… 080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相信我? 严无鹭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原本是去控制出谷道路的镇北骑卫,现在开始改变方向,逐步与姚迎然手下的药谷守卫会合。 姚迎然也似乎对此事很是关注…… 他就像是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一样。 严无鹭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有几成把握、能够击杀姚止鸿这个老怪物,但是他不得不如此。 他回想起那时在主房内的谈话—— 严无鹭:“君行剑圣可能已经被困,我们对上姚止鸿,胜算渺茫。你们,还要随我一起吗?” “追随世子,至死不渝。”众骑卫队长齐声。 骑卫队长们行礼后退下。 “在这之前,我还想要问一下……” 严无鹭说到此处,顿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相信我?” 严无鹭此时的话语是给身边江月灵、张春华等四人说的。 四人闻言一愣,但也是分别答道—— 江月灵:“无鹭哥哥,你本可以抛弃我的,但是你也没有。月灵相信你。” 铁面:“追随世子,保护世子,是铁面的职责。” 秋月:“……秋月也不清楚,就是……相信。” 张春华:“对于春华来说,相信世子,追随您,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 …… 药王谷。 峡谷之巅。 姚止鸿与君行二人立于此处。 以他们的实力,纵使云雾缭绕,而神识覆盖,亦能够清晰看见谷内之事。 “看样子,世子并没有答应我的提议。” 姚止鸿见到严无鹭所为,突然佯作感叹道:“……阳奉阴违,这可不是一个好品质。” “呵。” 君行轻斥一声,他觉得世间最没有资格提及“阳奉阴违”这个词语的,便是此刻自己身边的姚止鸿。 而姚止鸿则是丝毫不在意君行的微小动作…… 对方也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炎毒之症,不然,他才不会与自己为伍。 由此,也是侧面说明了炎毒究竟多么可怕。 连堂堂“碧海剑圣”,也是无法承受、避之不及。 “不过,止鸿有些好奇。” 姚止鸿话锋一转,突然道:“……看世子刚刚的行为,应该是想即刻离开药王谷的,可是,现在,好像又不准备走了。” “……朝令夕改、犹豫不决,这般行事,可不像是世子爷那雷厉风行的风格呀。” 君行闻言,也是内心微微触动。 尔后,君行缓缓开口道—— “无鹭,是因为没有看见我。” 姚止鸿心有所感,余光看向身旁的君行…… “担心自己的师父,被我用卑劣手段给擒住吗?所以,想要来救你?” 君行闻言,无言以对。 算是一种默认了吧。 姚止鸿淡然的脸上出现笑意—— “……碧海剑圣,你倒是真找到了一个好徒弟。” …… 下午。 雪谷之外。 在一众药谷守卫的随同下,严无鹭与秋月、铁面二人,带着佯装昏迷的江月灵,向着姚止鸿所在的洞穴殿宇而去。 冷三本是不准确让这么多药谷的人进去的。 但是,镇北王世子严无鹭今日的脾气似乎特别大,不但早上时候就已经那么恶劣了,此刻更是直接抽剑砍人。 冷三也是一时难为。 想来,或许是因为要将自己玩过的女子送给他人,对于占有欲太强的人来说,心里并不平衡吧。 姚止鸿也没有明令只让严无鹭一人进去。 冷三便从其折中,让严无鹭带着秋月、铁面等少数几人进入雪谷内部。 而他,则是率领一众雪谷守卫与那些未进去的药谷守卫对峙。 严无鹭,答应了。 这,正是他最开始预想的结果之一。 还可以接受。 只是,严无鹭经过冷山身旁时,后者无意说了一句——“世子殿下,您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您不应该来这里的。” 严无鹭微微止步一瞬。 他看了冷三一眼,后者依旧是那副冰冷模样…… 严无鹭没有多作理会,径直走入。 …… 进入雪谷境内。 负责引路的雪谷守卫只闻到一股药香,而后便是全部昏迷倒地。 严无鹭看着手中自姚迎然处所拿的迷魂药,看来药效显著。 “秋月,按照姚迎然前辈的说法,雪谷的之所以常年积雪、寒气不消,是得益于那一块千年灵石。” 严无鹭回想起进入雪谷前,与姚迎然之间的谈话内容。 他们一起做了一个简单的谋划,希望能够管用。 “……现在,雪谷众守卫被牵制,春华已经去雪谷寒牢救师父,我与铁面带上月灵去见姚止鸿,拖延时间。” “……而最关键的,取灵石,便交给你了。” “……一旦灵石取出,雪谷内的千年寒气消失,姚止鸿的‘炎毒之症’深入骨髓,没有了千年寒气的压制,即刻便会爆发!” “……届时,我等甚至不需要出手,便能够轻易控制住他这个老家伙!” 计划已定。 秋月拱手行礼,随即隐蔽气息消失于茫茫雪谷之中…… …… 081 突变 雪谷洞穴外。 严无鹭以及铁面,带着几名被允许进入的药谷守卫,来到了此处。 严无鹭已经在路上足够放缓速度了。 但他知道,姚迎然生性谨慎,若是迟迟见不到自己,只怕也会发现其中端倪。 所以,严无鹭最后还是不得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甚至,还需要带着江月灵。 来到洞穴殿宇处。 姚止鸿果然一人静坐于主殿之内,他的周围,千年寒气如同实质一般萦绕、帮他压制着体内的炎毒。 严无鹭率领众人,静静立于殿宇中央。 江月灵此刻,如之前与严无鹭等人所商议的一般,依然是装作昏迷状态。 “世子殿下,您来了。” 姚止鸿没有任何动作,依旧保持着闭目坐禅的模样。 “姚谷主。”严无鹭上前一步,“……姚谷主答应我的东西,不知道在哪里?” 严无鹭说着,还佯装四处看了看,颇有一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奸商感觉。 “不急。” 姚止鸿似是轻笑了一声,“……东西稍后,就会给世子殿下的。只是世子殿下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姚止鸿话里有话,别有深意。 一旁的铁面上前,来到严无鹭的身旁。 严无鹭直视着对方,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江月灵一路上来太安静了。 或者说……她装的昏迷,未免也太像了吧。 就像是,真的昏迷了一样。 …… “铁面!”严无鹭突然暗暗出声。 “既然世子已经带来了江氏,那么你们,便先将她带下去,进行‘采阴补阳之术’的前期准备吧。” 姚止鸿的话语打断了严无鹭。 而如姚止鸿所说,跟随严无鹭而进入雪谷的药谷守卫,也都是在这一刻拱手称“是”。 他们……不是药谷的人。 “世子勿要见怪,止鸿毕竟还是药王谷的谷主,就算是在那药谷之内,也还是有些人手的。” 姚止鸿说着,也是在这一刻睁开双眼,其中是一种大局在握的镇定自若。 “铁面!拦下他们!” 严无鹭暗暗低声开口,语气狠厉。 而铁面,之前见这些人突然倒戈,早就按捺不住,他想立马夺下江月灵。 但毕竟身份所限。 在听到严无鹭的命令之后,铁面也是再也没有丝毫顾虑,早已被他握得吱吱作响的【将军剑】,瞬间出鞘。 一剑袭去。 铁面有信心在顷刻内,帮世子夺回江月灵。 “咻!” “咻!” “咻!” 只听见三道破空之声,与上次药王谷之外的战斗情况类似。 原本持【将军剑】的铁面,竟是顷刻间被三根银针贯穿了双臂与右腿…… 原本持剑攻击而去,在半路中瞬间倾斜倒地。 严无鹭顺着那三根银针的方向望去。 正是主座之前,那已然起身而立的姚止鸿。 严无鹭竭力保持着冷静。 但事情已经出乎严无鹭的意料之外…… “世子殿下,您,是反悔了吗?” 见到严无鹭让手下人抢夺江氏,姚止鸿神情依旧淡然,带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反问。 “姚谷主多虑了,本世子不过是担心,谷主拿走了江氏之后,就不给东西罢了。” 严无鹭假意解释道—— “……自古以来,商人交易,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姚谷主在我的队伍里埋伏自己人,这可不像是会好好做交易的人啊?” 姚止鸿依旧淡然看着对方…… 他倒觉得这世子爷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不过,也算了。 若是这个世子爷能够临时想通了,知道此刻形势差距,而不做傻事。 姚止鸿也就没必要跟镇北王宫彻底撕破了脸皮…… 也就不必担心应对后面接踵而至的镇北王严栋等诸多问题。 这样,才是最好不过。 “世子殿下不必担心。” “……止鸿向来言而有信。” 严无鹭内心微怒,但是面上不显。 他一时之间,也是佯装笑容,与姚止鸿虚与委蛇般地搭话…… 只要牵制住姚止鸿,对方就没有时间去对江月灵进行“采阴补阳之术”。 一旦秋月取出雪谷灵石。 亦或者春华救出师父君行。 届时,局势既定,自己一方人也便无需冒险与姚止鸿交手…… 应该……就是这样吧。 …… 082 江月灵,是本世子的女人! 江月灵深深相信着严无鹭。 所以,她会答应严无鹭假装昏迷,然后随之一同深入虎穴、救君行剑圣。 但是…… 现实总是在变化,且根本没有给江月灵任何反应机会。 江月灵在一进入雪谷之中后,便被身旁一阵药雾迷魂。 整个人的意识当即昏迷,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究竟处于何种境地。 后面,逐渐恢复了些意识…… 眼前已经不是雪谷那种白雪皑皑的景象,反而像是一种宫殿……一种地下宫殿。 江月灵挣扎站起身,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脱得一丝不挂。 意识还有些迷糊…… 在江月灵摔倒之前,一众雪谷婢女扶住了她,将她连扶带抬地送到了雪谷的沐浴温泉之地。 江月灵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雪谷的婢女洗漱梳理干净之后,便是被径直送到了洞穴地下的一青石之桌上。 一块精致红布逐渐落下,盖住江月灵的身体大部,只留出白皙小腿与头部区域。 这是药王谷谷主姚止鸿,对于“采阴补阳之术”的细节要求…… 当姚止鸿掀开红布之后,也便是他开始采阴补阳之时。 江月灵现在意识很弱。 她的身体也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微微半眯着眼,静静躺在青石之桌上面…… …… 雪谷洞穴。 月光石的光芒淡淡洒下…… “我那护卫,不知姚谷主将他怎么样呢?” 严无鹭此刻与姚止鸿,隔着极远距离相对而坐。 他指着那一直到地不起的铁面,向姚止鸿询问道。 姚止鸿也是转而看了铁面一眼,微微一笑,开口道—— “世子殿下请放心,此人毕竟是世子您的人,止鸿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在银针上用了些迷魂药,让他睡上了一天即可。不过……” 姚止鸿正说着,却是话锋突然一转。 “……止鸿的银针内力太强,伤筋动骨,可能这护卫一月两月内,是不能再战斗了。” 严无鹭闻言,也是深知对方信不过自己。 这算是姚止鸿在消减自己身边的战力吗? “姚谷主手下留情,只要不伤及这护卫性命,也就无妨了。” 严无鹭面上仍然是虚与委蛇。 他突然在想,姚止鸿若是信不过自己、又或者是看出了自己的计划,那么他为什么还有闲情逸致与自己在这里消耗时间? 而若是他没有看出的话…… “世子殿下,就不想知道,止鸿所准备的大礼是什么吗?” “除了八品丹药【乾元清净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连姚谷主都能称之为大礼的?”严无鹭淡淡反问。 姚止鸿觉得心下有趣…… 他微微起身,向后而走。 待到大概预估距离差不多时,姚止鸿止步转身。 “止鸿所准备的大礼,正是——请世子亲眼观摩……‘采阴补阳之术’!” 姚止鸿说着。 几乎是与之话语同时,机关齿轮的转动,殿宇地砖上的暗格打开,一青石之桌,自洞穴深处升起。 姚止鸿立于石桌之后。 而在青石之桌上面,正躺着近似半昏迷的江月灵…… 后者仅仅只遮盖有一块精致的方形红布,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白皙如玉的小腿,皆是一览无余。 严无鹭突然起身…… 他被姚止鸿给欺骗了! 不对,应该是——他低估了姚止鸿。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拖住姚止鸿。 结果,没想到,姚止鸿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的预定计划轨道之上…… …… “世子殿下,您不是已经不再需要这江氏了吗?” “……还答应了将江氏送给止鸿。” 姚止鸿说着,微微俯身,在江月灵的上方微微轻嗅,“……如此香润的·胴·体,止鸿可是不会嫌弃的。” “姚止鸿,你给我住手!” 严无鹭几步快速上前,他试图将江月灵夺回保护在身后。 一阵银针之风袭来。 严无鹭的【天灵根】能够清晰感知其中轨迹,手中【帝王剑】突然出现,一阵淡金之光,将银针全数斩断。 姚止鸿明显也是没有想到,这世子爷竟然还能够有如此反应。 不过,姚止鸿突然又想起了,对方体内有【至尊骨】与【天灵根】两大至宝。 如此说来,能够做到这般地步,那也就不是没有可能的了。 “这柄长剑,倒是有些像是铸剑大师江玄青的手笔……” 姚止鸿突然开口,话语与江月灵毫无关系。 严无鹭有些吃力。 刚刚那一瞬,他将大量精力用于【天灵根】之中,才堪堪一剑斩断对方随手的一次攻击。 “姚止鸿,你是想与镇北军、想与我父王为敌吗?” 严无鹭心中已经知晓强攻无望。 他需要尽可能的拖延更多的时间…… 姚止鸿嘴角微扬,“止鸿当然不敢和镇北王为敌。” “……但是,止鸿也要活命啊。” “……对于止鸿来说,炎毒,可是比镇北王还要致命!” 严无鹭知晓,对方不是会轻易被自己搬出父王以及镇北军就会吓退的。 “世子无需太过困扰。” 姚止鸿说着,修长手指解下了自己的镶玉玄色头带,银发披散…… “……虽然失去了一个美人,但起码,世子你现在可以亲眼观摩一场……娴熟且完美的‘采阴补阳之术’。” 姚止鸿的话语悠长而清冷…… 淡然之中,又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意味。 而严无鹭也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手中【帝王剑】淡金色光芒乍现! 一剑刺来。 姚止鸿甚至从其中感知到了一丝丝剑意的存在…… 感叹这镇北王世子竟是在剑道上如此天赋异禀,但是可惜……目前还远远不够。 …… 片刻之间,严无鹭已经好几次持【帝王剑】上前试图夺走江月灵。 每一次距离江月灵都仅仅只有尺寸之隔。 但毫无疑问,最后皆是被姚止鸿随手一招击退。 “‘采阴补阳之术’,乃是世间最为精妙绝伦的秘术。” 姚止鸿一排银针,让严无鹭的身上出现丝丝血迹。 对方不知道是因为忌惮镇北王宫的势力而明显有所留手,还是内心享受这种玩弄之感。 他明明一击便能够让严无鹭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但却偏偏每一次都只是将严无鹭击退即停。 “……世子殿下,你可以先亲眼观摩一遍止鸿是如何与江氏所做,然后再由止鸿来为你传授此法诀窍,还可以现场一试。” “……这可是常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啊。” 姚止鸿说着,之前一直都是面色冷淡的他,可在谈到“采阴补阳之术”后,似乎是难得带上了些笑意。 “姚止鸿,你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吗?!” 严无鹭此刻虽然处于极端劣势,体力消耗巨大、上气不接下气,但依旧是面色坚毅、有一种阴沉狠厉之感。 “……你以为,本世子会与你这种肮脏无耻之徒,一起行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严无鹭拖着【帝王剑】,一步一步上前,附着碧海内力的剑刃在石砖地面划出点点蔚蓝火花。 “……江月灵,是本世子的女人!” “……就凭你,也想动她?!” …… 上架感言,以及加更规则 上架感言。 各位书友大家好呀,说一下—— 明天周五,也即是2022年5月27日,本书就正式上架付费了。 希望喜欢本书的书友们,到时候能够多多订阅支持! …… 其实我也看过很多书,很多作者同行都会在上架感言里面“卖惨”、求订阅。 我其实倒也不反感这个,毕竟喜欢一本书,订阅正版是应该的。“卖惨”也不过是为了增加订阅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我不喜欢用这个。 因为我觉得,订阅你作品的读者,是因为你的作品让他们真正喜欢,而不是“卖惨”所得的施舍。 所以了,我每一本作品的上架感言,都只是跟书友们聊聊天、讲一下自己写此书时候的心得体会。 我已经算是入行快两年了。 倒也是运气比较好的一类作者,我的第一本作品,便是与一个网站成功签约。 当时真的是一腔热血,想着都是一书成神,比肩自己以前喜欢的那些大神作者。 我甚至狂妄地想过——“这个网站现在比不上起点,不就是正等着我去带领他们超越起点,成为龙头老大吗?” 哈哈哈,有没有那种龙傲天小说里,男主带着一个无名小宗门,打败当时的最强宗门、一跃而上的感觉。 但是勒,后来的现实也是十分惨痛的。 我的第一本书扑得很惨,从头单机到尾,更别提成神了。 不过依然写了八十万字,那个故事我原本是很满意的,但可惜,毕竟是第一本书,还是没能够掌控住,最后烂尾了,但还好,至少没太监。 第二本书的时候,也是与那一位编辑签约。 我原本打算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写,就算不能够成神、不能够赚钱,我也要写完自己喜欢的那个故事。但可惜,成绩太差,被编辑给要求切了,只留了最后几天匆匆收尾。也能够理解,毕竟书不赚钱,网站也不可能一直白白花钱养你。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第三本书,还是在那位编辑手中。没办法,那位编辑人挺好的,而且和我也挺投缘,合作很愉快,又是我的第一位签约责编。 这一本书也是,怎么说呢?……扑街。 在同一个编辑手中连续扑了三本了,哈哈哈…… 后来我因为备考一场重要考试,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责编就让我干脆完结。 我当时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没有像上一本书一样听责编的话…… 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明确拒绝责编的建议,哈哈哈…… 我跟责编说,我可以不要网站的钱,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后,把这个故事给好好收尾。 责编也答应我了。 毕竟,我这个本来也算不上什么要求。而是一个作者应有的权力,对待自己作品的权力。 最后,第三本书,也终于是在考试结束后的一段时候以后,圆满完结。 虽然她的成绩依旧不理想,但是,她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本圆满完结的作品。 她的故事,是我所喜欢的故事。 我的朋友们也一直在支持我,他们阅读了这第三本书,当时夸赞我完全不输大神,说结局荡气回肠、几经反转。 哈哈哈哈,可能是朋友滤镜、夸夸党吧。 但真是一群可爱的朋友啊。 就这样。 现在这本书是我的第四本书…… 我原本最开始还是投给了我的那位编辑,但是没给过,可能是连扑三本,责编也觉得我自带扑街体质吧,哈哈哈…… 不过了,我依然喜欢我的这本作品,可能只是恰好与责编口味不符合吧。 后来呢,我就来到了起点。 毕竟那位责编的拒稿之后,我也没必要再待在那个网站那里了。 再者,又有哪一位男频网文作者,又不想来起点证道了? 最后也很幸运,我给子良大大投稿,几乎过了快一周,我都已经做好被拒稿、但是不回复的准备了。 结果,一天半夜三更的时候,子良大大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过了。 就这样,我踏上了起点之旅。 在这里了,或许是我的笔力比以往进步更多,我收获到了许多与我志同道合的书友们。 我记得有段时间,我最喜欢的时候,就是下午六点到八点码字,码完字后,打开作家助手,总会多出很多书友的评论。 哈哈哈,以致于后来我码字的时候,总是想着看一看作家助手,看看有没有新评论什么的。 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过,也都会尽心去回答。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喜欢一部作品,他费力去打字来评论,定然是非常期望获得原作者的回应的。 毕竟,我也是从读者过来的。 只不过,后来这本作品成绩似乎还不错,至少比我以前的都要好。 多了很多人,以至于也多了很多莫名其妙、乌烟瘴气的东西。 我本以为自己扑街了快两年、单机了快两年,有什么会比这还要可怕?有什么会比这还要让人破防? 结果现实告诉我——有的! 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喷子会评论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没有对别人心血作品的敬畏之心,他们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仿佛整个起点的书,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供自己随意批判的玩物。 一块钱都没有充值过,一本书都没有订阅过,却是能够站在仿佛是整个起点的创世神一般的地位上,发布他那些自以为是的言论。大言不惭。 我一度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搞得心态微崩、道心崩塌。 但是…… 当我在作话里面随手写下了一段文字后,有大量书友来留评安慰我。 我便知道,那些东西,只是极为一小撮的人。 只不过他们太能跳了,比跳梁小丑还能跳,以至于让我误以为我的心血作品下面全是这么一些没有基本的礼貌、基本的敬畏之心的家伙。 我知道还是有很多与我志同道合的书友在看我的书的。 于是……我也成长了。 该删得删,该禁言得禁言。 该骂得我也不客气了! 我单机两年都依然笔耕不辍,难道还会被几个喷子给搞垮? 再次夸赞一下起点,他保留了作者对于自己作品的基本管理权,不会像某些网站一样,作者对于自己作品下的评论,连处理的权力都没有。 我很感谢那些一直追读我这部作品的书友。 正是因为你们,这书才能够走到今天。 虽然我的书追读一直不高,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什么推荐了,但是她始终还是有追读的,她……始终还是有你们的。 我会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将这部作品给圆满写完!!! …… 最后的最后,再感谢一下我的编辑子良大大,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还要感谢在我新书期间支持过我的书友们,我知道能够为一个新人的一部新作品,打赏或是投月票,那一定是非常喜爱这部作品。 1丝血猹反杀闰土 2小木虽。 3书友20200517215047561 4pentakillok 5夏沫夜未央 6如果评论了就是你写得好 7书友20211227141859399 8书友2021030608573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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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一句诗词,她这辈子只念出嘴过那一次…… 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并不会是“一心人”(1)。 所以,她决定享受当下…… 江月灵喜欢跟镇北王世子严无鹭在一起的时光。 若是没有其余的人打扰,就更好了。 就这样有些类似自欺欺人地度过了几个月。 在今日,在这一次药王谷之中,江月灵才得出一个最为合乎常理的答案,解决自己最开始问题的答案。 “严无鹭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严无鹭喜欢的从来不是江月灵,而只是一个拥有太阴体质的女子。” 这是在江月灵得知了自己太阴体质已经引起了姚止鸿注意之后,第一时间脑海内碰出来的东西。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商议着如何应对姚止鸿的所求…… 逃避,或是对抗? 而只有江月灵,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严无鹭喜欢的从来不是江月灵,而只是一个拥有太阴体质的女子。” 她突然发现,以前那些犹如世子正妃一般的绝世恩宠、长久不衰,如今想来,也不过是武道修炼所需要的罢了。 与一个修炼炉鼎何异? 江月灵甚至觉得,或许,若是没有这太阴体质,自己在对方的心中,也许连张春华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吧。 纵使已经知道了一切所谓的“真相”。 可是当严无鹭询问自己的想法时,江月灵还是毫无犹豫的选择听从对方,为对方的最优选择而选择。 江月灵内心自嘲一笑…… 她发现,原来是自己,早已经彻彻底底地喜欢上了严无鹭。 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这是多么讽刺啊。 即便知道对方可能只是因为太阴体质的缘故…… 但是江月灵心中却是在想,只要对方能够让自己待在他的身边,就算真的是因为这太阴体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江月灵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原来真正离不开对方的,是自己。 …… 在中了雪谷细作的迷魂药之后。 江月灵便是一直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 在一众雪谷婢女的梳洗之后,江月灵只能静静躺在了青石之桌上,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洞穴殿宇。 别有洞天。 江月灵又一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镇北王世子。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是那般直接触动江月灵的心房。 虽然他的计划似乎失败了,但是江月灵丝毫没有责怪对方的意图。 江月灵现在只想看看对方…… 若是能够依靠在他的肩上,就更好了。 因为,江月灵感觉自己好累…… 或许是因为迷魂药的缘故吧。 江月灵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江月灵,是本世子的女人!” “……就凭你,也想动她?!” 严无鹭灌注全部感情的声音,让江月灵再度回过神来…… 原本已经闭上的美丽双眸,在这一刻猛然睁开。 严无鹭满身血迹,却是依旧俊丽英伟,他持长剑缓步上前,就像是来接自己妻子回家的夫郎一般 江月灵眼中含有泪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是觉得—— 原来,他也爱着自己! 最起码,在此刻,对方心中的女子,只有自己。 …… …… 雪谷洞穴。 江月灵被困在石桌之上,那是一间进行采阴补阳之术的青石之桌。 其上盖有一精致红色布绸,其下便是完全赤裸的江月灵。 严无鹭手中,长枪断裂,箭矢已尽。 他用了各种攻击手段,试图夺回江月灵,但都是毫无疑问地以失败而告终。 此刻,严无鹭也是浑身血迹斑斑、体力透支严重…… 他倚借【帝王剑】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竭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世子殿下何苦如此执着呢?” 姚止鸿随意一挥手,一排银针将企图再次上前的严无鹭逼退。 姚止鸿继续淡淡反问道—— “……这江氏,于你也不过是一个太阴体质的修炼炉鼎罢了。” “……就算是借给止鸿一用,又有何妨?” 姚止鸿说着,他的手指开始向着青石之桌上、遮盖江月灵的红布而伸出。 “都说了,你给我……住手!”严无鹭眼中透露着血光…… 杀意昂然。 如同实质一般的杀气笼罩在这洞穴之中…… 姚止鸿突然一怔,他活了近两百年岁,什么人物没有见过? 但是眼前的这镇北王世子,却是着实不可小觑。 仅仅不过是一二阶武者的实力,却是能够爆发出如此磅礴的杀气。 若是未来武道实力精进之后……岂不是更加可怕? 难道这世间又要再多一个镇北王吗? 姚止鸿心中思虑万千,他一时间,竟也是有些被股杀气给恍得失神…… 也算是对方的不容易了。 姚止鸿收回了手,他并不是准备放弃。 只不过,面对眼前的严无鹭,他更希望能够以一种和平……至少是较为和平的方式解决。 毕竟,不到万不得已,姚止鸿还不想真的与镇北王宫彻底撕破脸皮…… “止鸿,曾经也是从子侄迎然那里,听说过一些的关于江氏的事情……” 姚止鸿自青石之桌后、绕上前来,他缓步走近严无鹭,继续说道—— “当初,镇北王之所以逼迫江家家主江阶、将自己的独女江氏送给世子,所为的,不过是这江氏的太阴体质。” “……太阴体质,与之双修,可极大幅度促进男子功力。” 姚止鸿说着,丝毫不掩饰对于太阴体质的夸赞之意。 他看向依旧紧握【帝王剑】试图继续挣扎的严无鹭,猜测对方或许是误解了自己先前的话语,不由继续解释道—— “请世子大可放心,止鸿在这一次采阴补阳之时,会格外注意吸食尺度,绝不会让江氏,如世子之前所见的那个女子一般被吸食至死、变成干尸的。” “……而且,止鸿在祛除炎毒之症后,世子依然可以继续将江氏当作炉鼎来双修,这对于世子的武道进程是毫无影响的。” “……再者,‘炎毒之症’困扰止鸿半生,若是世子愿意慷慨相让,让止鸿得以彻底解除这炎毒之症,止鸿日后也定然愿意以镇北王宫马首是瞻!” “……并且,止鸿也已经表示,愿意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采阴补阳’之法,传授于世子!世子若是不想此刻亲眼观摩,也可以先暂且回避。” 姚止鸿说着,脸色逐渐又有了些喜悦、激动,每一次谈到“采阴补阳之术”,他都是止不住地如此。 “世子殿下,您要知道,此法的作用,可不单单只是永葆青春,它,还有很多世子您想不到的功能。” “……就算是促进武道修为,也不过只是其中微不可见的一个功能之一罢了。” 姚止鸿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他不断试图劝解严无鹭。 而这,也给了严无鹭一丝恢复体力的机会…… 严无鹭对于姚止鸿所允诺的好处视若罔闻,他一步上前,手中【帝王剑】在洞内石砖上拖曳出火花…… “姚止鸿,我在最开始时就已经说过了……” “……江月灵,是我的女人!” “……我,严无鹭,怎么可能让你动她?!” 严无鹭话语带上一丝激昂色彩。 姚止鸿感觉到交涉已经失败。 他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这镇北王世子是一个“成大事不拘小节”之人,如今看来,也依旧躲不过儿女情长。 而且,最令姚止鸿感到可恶的是—— 对方浪费了自己太多口水了! 姚止鸿并不喜欢多说话,但在这一回,为了避免与镇北王宫的彻底决裂,他已经为眼前严无鹭一次次突破下限…… 他现在,觉得是时候做决断了。 “既然如此,那么,世子殿下,就只能委屈你先暂时昏死过去吧。” 姚止鸿说着。 他依然还没有准备对严无鹭彻底下杀手。 姚止鸿上前一步,然后突然消失,仿若一阵清淡药香袭来…… 严无鹭立刻拔剑而起。 碧海内力注入【帝王剑】之中,【天灵根】前所未有地快速运作,他猛地一剑刺出。 萦绕着近乎碧蓝色的内力,【帝王剑】恍若再度刺出了剑意的存在。 而这一次的剑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磅礴、不容忽视! 这一剑,严无鹭与手中【帝王剑】心意相通…… 他,终于体会到了师父君行所说的那种“人剑合一”的境界! 一剑刺出。 恍若势不可挡。 而姚止鸿,也是诧异地发现对方竟是刺向了自己避无可避的地方…… 在极度的惊诧之中,姚止鸿内力聚集于两指之间,微微伸手,七阶大圆满武者的强大实力,让他径直将严无鹭的长剑夹住。 严无鹭只感觉手中的【帝王剑】,就像是普通长剑劈入了一座花岗岩山石之中,一时间动弹不得。 …… 控制住严无鹭的长剑之后,姚止鸿便是左手化掌,一掌将其击飞。 姚止鸿本是控制着那柄淡金色长剑,让其脱离了严无鹭之手。 但是没有想到,那长剑竟是远在灵器级别之上的法器…… 其中寄宿着强大的剑灵,使得【帝王剑】脱离了姚止鸿之手,重新回到了严无鹭的身旁。 “灵器?不对,应该是更高级别的法器。”姚止鸿淡淡疑惑自语。 而严无鹭没有回答他。 再次握起了【帝王剑】,严无鹭眼神决绝,他已经领悟到了“人剑合一”之真谛。 手中缓缓动作起势。 “碧海潮生·剑渊!” 霎时间剑意丛生。 姚止鸿见到那严无鹭仿若永远不知停息、不知疲倦一般,心中微微有些不耐烦。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劝说,便转而开口道—— “世子如此决绝,难道,就连自己师父君行身上的‘炎毒之症’,也丝毫不关心吗?” 姚止鸿说着,似乎信心满满。 “……这‘炎毒之症’,刁钻古怪,世上,也就只有我这法子,才有可能将其根除。” “呵。” 严无鹭轻嗤一声,他已经对于姚止鸿的“谎言”听得不耐烦了。 “……姚止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究竟是你把我严无鹭想得太笨,还是,你以为世间的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 严无鹭说着,擦了擦嘴边血迹,周围剑影逐渐聚集。 他直起身来,自豪宣称道—— “我师父,君行,天下闻名的‘碧海剑圣’、世间唯一的剑圣,岂会与你一样,行如此卑劣无耻、毫无底线之事!” 严无鹭的话语说着,让姚止鸿内心觉得好笑。 自己一辈子也是说过无数谎言。 只不过,没想到这一次说真话,竟还是会被人当作谎言。 姚止鸿在想,若是按照原定计划,君行在截住姚迎然等人回来之后,听到自己弟子这一番话语,内心会感觉羞愧吗? 他的弟子如此盲目地相信他,认为他是那般高傲强大的人物。 结果到头来,还不是与自己姚止鸿同流合污,一起准备夺走他人的女人为药引…… 而且,这个人还是君行那家伙弟子的女人。 姚止鸿想着有趣。 他缓缓开口,对严无鹭继续说道—— “世子殿下,您还是太过年轻、太过天真了……” “姚止鸿,不要再妄想浪费口舌了。” “……月灵,我严无鹭绝不会交给你的!” 远处,青石之桌上的江月灵泪眼婆娑。 她知道的…… 她明明一直都应该知道的,世子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那什么该死的太阴体质。 江月灵为自己之前对严无鹭感情的怀疑,而感觉到一丝愧疚。 “世子殿下,止鸿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错误且愚蠢的选择。” 姚止鸿说着,手中一根根带毒银针浮现而起。 他已经开始动了杀意。 “……但是,止鸿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江氏,我要定了!” “……即便此刻是严栋亲自来了,也拦不住我!”、 …… (1)“一心人”,指一心一意的人。出自古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084 同生死、共进退!(为舵主“丝血猹反杀闰土”而更) 药王谷。 峡谷之巅。 君行独自一人立于此处。 姚止鸿与严无鹭在雪谷洞穴内的战斗,他隐约能够感知到一二。 他与姚止鸿之间,虽然互相不对付,但无论怎么说,现在,他们二人算是合作关系。 君行突然轻嗤一声,如自嘲一般低语道—— “与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一起来对付自己嫡系弟子、衣钵传人,听起来真是可笑。” 君行话音落罢。 在这峡谷之巅,眺望空旷天际,毫无回应。 须臾之后,君行闻听一道破风之声,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柄精锻长剑,回身一剑,剑尖直抵来者咽喉。 “碧海剑圣。” 温和的女性嗓音,足以让一般人瞬间消散全部敌意。 即便被人以剑相抵,也能够保持绝对的镇定自若、温和典雅…… “是你。”君行淡淡出声,“……无鹭身边的女子。” “没想到,碧海剑圣竟是还对春华有印象。”张春华淡淡微笑回应。 君行收回长剑,他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像张春华这等美貌的女子,又常在严无鹭左右,任是一个眼睛正常的人,都会对其印象深刻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去帮无鹭吗?” “春华,是按照世子殿下的命令,在世子与姚止鸿互相牵制的时候,前来解救碧海剑圣您的。” “解救我?”君行淡淡反问。 “姚迎然前辈,曾跟我们说过,雪谷之内,有一冰牢,若是剑圣前辈您被姚止鸿所抓,那必然是关押在那里。” 张春华依旧不急不缓地解释着。 “……但是春华去了一趟,那里并没有前辈您的痕迹。” “哼。”君行轻嗤一声,不屑道:“……姚止鸿算什么东西?就他那点毒药银针之术,也能够困住老夫?” “剑圣前辈所言极是,春华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按理来说,世子的谋略、智慧都远在春华之上,世子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君行闻言,突然话语一滞。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 尔后,张春华几步上前,来到了君行身边,并肩立于这峡谷之巅,俯视药王谷全境,观察远处雪谷的方位。 张春华呼吸了一口谷顶的清新空气,无情无色地开口道—— “因为,世子殿下他不愿意去想。” “……世子殿下明明可以不与那姚止鸿交手,有姚迎然前辈的相助,离开药王谷轻而易举,但世子殿下仍是要执意如此。” “……因为他相信,他相信他的师父、大名鼎鼎的碧海剑圣,不会是一个与他人联合一起坑害自己弟子的人!” “前辈您还记得吗,世子曾跟您说过,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为了您,他愿意去对付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姚止鸿。” “……而且,哪怕您被困住都还只是一种可能的猜想。” 张春华话语明明最过平淡…… 但此时落在君行的耳里,却是比最厉害的朝廷言官发声还要扣动人心。 君行的银白面具之下,脸色有些羞愧…… 但是,他仍然坚持自己所为,并非是不可饶恕的…… “女娃,你说得如此轻巧。” “……你体会过‘炎毒之症’吗?你知道当炎毒爆发之时,那种浑身上下都恍如被烧穿了一般的感受吗?” “……镇北王宫的寒水牢,是极北之地的千年不熔化的寒冰所铸就,而老夫身上的炎毒爆发之时,曾一度将寒水牢中的冰水流变成了沸水!” “……烈焰焚身、万蚁噬心。对于你们来说,这些不过是一些字眼罢了,你们又何尝真正体会过这种感受。” 君行的话语逐渐激动,他像是说给张春华听的。 但又仿佛是说给君行自己听的…… 张春华静静立于一侧,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回应…… 君行激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像是怅然若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继续说道—— “老夫,并不想害无鹭。” “……他是我最欣赏的弟子,也注定是我这剑圣衣钵的唯一传人。” “……老夫对无鹭倾囊相授,没有半点遮掩。我,并没有理由要去害他。” 君行言罢,二人之间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张春华突然叹了一口气,她淡淡开口道—— “前辈为自己寻求解毒之法,无可厚非。” “……是世子殿下要一意孤行,世子殿下,他是不会交出自己所曾经占有过的女子。” “……世子才刚刚习武不过数月,他凭借功法、天赋、乃至于【至尊骨】、【天灵根】的优势,多次越级击杀对手,以至于世子殿下对于武者阶级的划分认知,变得不那么清晰。” “……世子以为,有姚迎然前辈协助,自己就有可能能够对付姚止鸿,但是……世子还从未接触过那个层级的武者。他不知道,高阶武者之间的天壤之别。” “……春华已然知晓前辈心意,春华也并不准备劝说前辈抉择,只希望,在世子殿下被击败后,前辈能够保世子出谷。” 君行闻言,没有立刻回应。 过了一会儿,君行才冷淡开口,其中话语难以辨别他的情感—— “听你的话语,你似乎对于包括江月灵在内的其余所有人的生死,都漠不关心?” “春华,只在意世子。” “连你的好姐妹秋月也一样吗?”君行突然开口。 张春华闻言,原本冷静决然的脸色,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秋月若是知晓,想必,她也会与我做同样的选择。” 君行无言。 张春华知道,君行已经答应了。 她以武者的身份微微抱拳,随即转身,向着雪谷方向而去。 “无鹭有老夫相保,绝无性命之忧。” “……你可以直接离谷,去谷外等他。” 张春华闻言,轻笑一声。 她没有止步,只是这样对君行淡淡回应道—— “感谢前辈好意,只是,春华不仅是世子的侍从,也是世子的女人啊。” “……无论何时,张春华,都会跟严无鹭一起同生死、共进退的。” 张春华说着,到了后半句她的声音变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君行是九阶武者大圆满的实力,也是传说中唯一的剑圣。 他自然也是能够听见张春华的低语。 虽然这话语对于张春华的身份来说,有大不敬之罪的嫌疑。 但是,君行却是丝毫不会在意这个…… 相反,他很欣赏、佩服张春华这种敢于全身心对另一个人好的女子。 他……也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女子。 君行一时失神。 当他回过神来,转身准备再开口时,却是发现张春华已经离去了。 君行有些犹豫自责…… 为了一己私欲,他,终究是对不起自己的这位最得意弟子了。 …… 085 你,如何敢让我不恨你!(为舵主“小木虽”而更) 雪谷洞穴。 严无鹭倒在殿宇石砖之上,他的身上,遍布血迹。 黑色锦衣与红色鲜血相互映衬。 严无鹭眼神迷离,浑身都似乎脱力,而唯有手中的【帝王剑】仍是死死握在手中。 姚止鸿已然是对其没有多余的耐心了。 他之前所发出的那些致人昏迷的毒针,竟然都是被对方挡住了。 这便是“人剑合一”之境界吗? 即便对方还只是一个二阶武者修为的弱者,但竟是已经能够在自己的手下支撑这么久了…… 还是说……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死对方? 姚止鸿内心想法不断。 他的确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动过彻底将对方杀死的念头…… 但这念头转瞬即逝。 毕竟,与镇北王、镇北军为敌,是不智的选择。 “世子殿下,就到此为止吧。” 姚止鸿心中想着,也是自袖中再次拿出了一根银针。 刚刚的一次攻击,严无鹭已经被自己伤及小腿。 他再无可能避开。 “……放心,止鸿会履行自己的承诺,世子您现在只需要睡一觉、一觉醒来,一切便都结束了。” 姚止鸿说着,一针挥出。 银色的细长针刺,带有丝丝内力的气旋、划破空气…… 严无鹭黑色深邃的眼瞳之中,倒映出那一根银针的影子…… 避无可避。 但是……他也不再需要躲避了。 一袭黑甲,出现在了严无鹭的面前,挡住了那一枚银针。 姚止鸿带有内力、无坚不摧一般的银针,刺在这黑甲之上,却是仿佛绣花针刺在了坚硬磐石之上一般。 撞击之后、无力脱落,几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姚止鸿微微有些惊讶…… 待到他仔细看去之时,才发现—— 挡在严无鹭面前的黑甲,不正是当初那已经死在了严无鹭剑下的那个萧姓小子吗? 后者此时身着一袭沉重黑甲,全身只有面部露出,断掉的双臂似乎已经接上。 但是…… 他整个人好像都没有意识,面色偏青偏黑,不似常人,周围肉眼可见萦绕着黑色气息。 其实就连严无鹭,在看清那黑甲人面庞之时,也是有一丝震惊。 严无鹭知道,姚迎然准备了一个秘密武器,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秘密武器竟然是——萧自尘?! “世子,让您久等了!” 远处走廊,姚迎然也是几步轻跃而来。 与之前突然出现的强势黑甲不同。 那黑甲势大力沉、猛打猛冲,出现在严无鹭的身前,其脚下石砖尽数破碎。 而姚迎然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得犹如一片游叶,一看便是轻功身法的特殊所致。 “姚前辈,您,可终于来了……”严无鹭似是有些苦笑应答。 姚迎然也是歉意一笑。 他俯身立马来到世子身前,手指在世子的腿部快速点击了几个穴位,阻止姚止鸿的那致人昏迷的银针毒素扩散。 随即,姚迎然起身,便是对那黑甲冷冷下令道—— “杀了那人。” 姚迎然话语落罢。 那黑甲从始至终,都仿佛是一件机关、一件傀儡一般,毫无自我意识可言。 黑甲微微抬首,得到命令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直奔姚止鸿而去。 姚止鸿有些惊奇。 但不是对于眼前的人和物…… 按理来说,君行不是应该已经挡住药谷的人了吗? 怎么,姚迎然和眼前的黑甲怪物还会出现在这里? 堂堂碧海剑圣……竟是连自己的一个晚辈子侄都没有挡住? 纵使脑内一时间思绪万千,但姚止鸿也是很快便冷静下来。 姚止鸿也是纵横江湖上百年的人物。 江湖称呼其为“毒阎王”,可并不是浪得虚名…… 旁人或许看不出,但姚止鸿一眼便是看出了眼前这黑甲怪物的特殊之处…… 不死不灭,无惧刀斧。 “迎然,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搞出了这个怪物东西……” “……这可是连药王谷先辈们碰都不敢碰一下的鬼物——五甲妖傀。” “姚止鸿,论武道毒术,我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姚迎然立于一侧,与姚止鸿针锋相对。 “……但是,我必须要杀你!” “……所以,只要能够杀了你,哪怕是与妖祟邪魔共舞,又能如何?” 姚迎然说着,脸上一时间只有如嗜血一般的狂热兴奋。 远处严无鹭都一时看愣住了…… 姚迎然此刻,既没有当初镇北王宫初见时半分的仙风道骨,亦不见以往平时丝毫的阿谀奉承。 他在药王谷筹谋半生,为得……就是今天! 为得,就是杀了姚止鸿! “迎然,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的恨意竟是如此深重。” 姚止鸿一掌与黑甲妖傀对击,将那突袭而来的黑甲妖傀击退,“……我原本以为,你与我之间,不过是理念不合罢了。” “理念不合?” 姚迎然突然莫名怪笑着重复了对方一遍话语…… “……你一个敢于囚禁自己的亲嫂嫂、我的生母的人渣!” “……你一个敢于对自己亲嫂嫂进行采阴补阳之术的人渣!” “……你对你的亲嫂嫂、我的娘亲,做了那种事情,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姚止鸿,你知道,当我得知这真相之后,当我看见了我娘亲的干尸之后,当我知晓那段时间,你将我娘亲作为如炉鼎玩物一般的存在之后,我是多么想要当时就立刻杀了你这个人渣!” “……你,如何敢让我不恨你!” …… 姚迎然的母亲、姚止鸿的亲嫂子——姚白氏,虽然不是太阴体质,但阴气旺盛。 上一代药王谷谷主、姚迎然的父亲离奇死亡后,姚白氏也是随之不久便重病暴毙。 但实际上,姚白氏是被姚止鸿囚禁于雪谷,用作采阴补阳之对象。 当时尚且年少的姚迎然,某一日无意撞见了母亲姚白氏的干尸,姚迎然顿时双眼血红、跪地痛绝。 在一番精心调查、得知其中原委之后,姚迎然对于姚止鸿自此深恶痛绝! 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尔后,调查愈深,更是牵扯出姚迎然之父的离奇死亡,跟姚止鸿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诡异联系。 杀父侮母之仇,不共戴天。 姚迎然忍辱负重半生,决心要杀死对方! 而那一辆金属马车内的妖祟鬼物,便是他用来杀死姚止鸿的秘密武器! ——用以制造“五甲妖傀”的核心妖祟。 …… 086 以命相护(为所有订阅的书友而更) “哈哈哈哈……” 姚止鸿突然放声狂笑,与他以往的清冷形象截然相反。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那么,迎然,你这么多年来,还要与我虚与委蛇,你应该也很痛苦吧。” 姚止鸿原本淡淡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变得阴冷而邪恶。 他一手将自己的银白长发向后梳理而去,开口道—— “不过,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凭一个黑甲妖傀,就能够杀死我吧?” “妖傀只是一个武器罢了。” 姚迎然一边指挥着黑甲妖傀不断攻击,一边开口道—— “……而真正最后杀死你的,将会是你自己!” “我自己?” 姚止鸿佯装疑惑,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故意拉长语调开口道—— “……哦哦哦哦哦,你们是想说,我身上的‘炎毒之症’吧?” “……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吗?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会放任你们去夺走雪谷灵石吗?” 姚止鸿说着,脸上阴冷笑意加深—— “冷二,早已经守在了雪谷灵石处多时。” “……他,从未让我失望过。” …… 冷二,是姚止鸿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六阶大圆满的武者,实力在整个药王谷之中,仅次于谷主姚止鸿。 与冷三是孪生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自幼被姚止鸿收养。 姚止鸿对待手下人残苛严酷,一旦有人任务失败,必定断指以作惩罚。 有时候,甚至是稍让姚止鸿不顺心,也会被勒令断指。 先是脚趾,尔后是手指。 一旦二十根指头全废,下一刻,也便是断首了。 即便是干事凌厉利落的冷三,也逃不过断指的命运。 但是其哥哥冷二,却是至今未有断过一指。 因为冷二……从不失败。 …… 黑甲妖傀。乃是“五甲妖傀”中的一种。 固然号称无惧刀斧、不死不灭,但仅仅只有一个,自然不可能如“五甲妖傀”那般毁天灭地,也终究不可能轻易杀死姚止鸿这样一个七阶大圆满强者。 黑甲妖傀乃是以萧自尘的肉身根骨为基础,尔后加之以多种妖物邪祟附体…… 一时间,与那姚止鸿战至一处,倒也难解难分。 而趁着二者战斗的间隙,严无鹭立刻来到了青石之桌上的江月灵身旁,已经是将江月灵抱入怀中、转身便是准备离开。 姚止鸿见状,心下一怒。 姚止鸿一时间也是不顾己身安危,直接欺身靠近黑甲妖傀,一发细长银针笔直刺入其眉心。 黑甲妖傀受此一击,有些摇摇欲坠。 姚止鸿直接顺势一掌将其击飞、黑甲为掌力所震裂。 远处姚迎然更是睚眦欲裂,他直接自己亲身上前,试图偷袭姚止鸿…… 但以姚止鸿七阶大圆满强者的实力,又哪里是姚迎然这种半吊子武者比得上的? 转身一掌,便是直接将试图偷袭的姚迎然给击飞吐血。 …… 远处,严无鹭已经抱着江月灵来到了洞穴走廊。 扫清姚迎然等障碍之后,姚止鸿见状,心中一时间怒火丛生。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镇北王世子竟是如此固执愚蠢! “世子殿下,你觉得,你逃得了吗?”姚止鸿的声音仿若在整个洞穴殿宇内回响…… 严无鹭体内的致昏毒素,让他的【天灵根】反应变得迟钝。 当严无鹭心有所感之时…… 那姚止鸿已是将一片密密麻麻的银针袭来! 这一次,姚止鸿可没有注意留手了,他是真的想要严无鹭的性命! 严无鹭心下一狠…… 他猛地转身,将江月灵完全庇护在自己怀里,以后背面对那大片的银针威胁。 严无鹭怀中、裹着红布的江月灵,见到严无鹭所为,也是一时间瞳孔微缩。 江月灵当然知晓严无鹭此刻所为何意—— 他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那些来自姚止鸿的攻击。 他是想……保护我! 江月灵泪水流下,而她却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来做出任何动作。 而严无鹭,则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世子内软甲。 相信这集结了镇北王宫上下铸造师智慧心血的结晶,应该能够格挡住对方银针的攻击。 至于保护江月灵的话…… 额…… 严无鹭自己的小腿中了姚止鸿的银针毒素,他自己本来就已经无法躲避。 比起用其余地方硬抗,不如用世子内软甲搏一把,这不是要好上许多吗? …… 银针破空袭来。 道道银针刺入肉体的声音同时响起。 严无鹭初有些惊讶于己身的内软甲,竟是连着银针的片刻都挡不住吗? 尔后,严无鹭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回首一看,原来竟是之前一直昏倒在地的铁面! 后者不知何时,竟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与江月灵的身后,伸手扩大身躯面积、以自己的肉身挡住了那姚止鸿袭来的道道银针…… 银针迅疾无比。 每一针刺入其中,纵使铁面内力护体,也皆是入肉七分。 “铁面!” 严无鹭也是一时呼喊出声。 “世子殿下,月灵……我……” “……我……我当初答应了世子三个条件,如今也算是已完成了两个。” “……也算是回报了世子之恩、回报了江家之恩。” “……我无愧于自己。” 铁面黯然开口道,他的气息微弱至极。 “……只是可惜,答应世子殿下您的第三个条件,至今,连一个完成的机会也没有。” 铁面喃喃说着,没人注意他在之前的称谓中对于江月灵的亲昵与大不敬…… 远处,姚止鸿此刻无心不在意对方人等的生离死别。 他随手一掌,将试图再次袭杀自己的姚迎然给远远击飞,“……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你,早已经死了。” 姚止鸿淡淡看着几次挣扎、试图起身而不得的姚迎然,从嘴中吐出如此一句话。 传说中的“医圣”姚迎然,现在就像一个失心疯子一般。 他的脑海内,儿时与娘亲、父亲相处的画面,不断涌现。 他现在,只有报仇雪恨这一个念头…… 而这一次,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了! 他纵使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报这杀父辱母之仇!!! 姚迎然奋力咆哮,挣扎起身。 但是刚刚起身一半,便被姚止鸿又一道掌风给彻底打趴下、动弹不得…… 姚止鸿无心继续在姚迎然的身上花费过多注意力。 当发觉自己的银针被那护卫挡住之后,姚止鸿眉头微皱,他向来不喜欢在某件事情上多次举动。 但是今日,他愿意例外…… 姚止鸿手中一挥。 密密麻麻的银针组成了一种类似于箭雨幕布一般的阵势,直直向着严无鹭所在而去。 严无鹭一时间也是瞳孔微缩。 这一次的银针攻击数量比之以往任何一次的都还要庞大。 而在严无鹭身前的铁面,傲然挺立,没有丝毫躲避意味。 银针冲刺而入肉体的声音再度响起。 无数银针笔直击中铁面的胸膛、手臂、大腿……就连头颅上的铁面具也是无法幸免。 铁面纹丝不动。 他的护卫制服破碎,整个人的正面鲜血横流,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没人知道在如此强力的内力银针的攻击之下,铁面是如何做到屹立不倒的。 姚止鸿双手不断交接挥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没有丝毫断绝意味…… 无数银针在极短的一个时间内悉数·射·入·铁面体内。 就连铁面的铁面具上,也是插入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刺入脸庞。 铁面周围的殿宇石砖之上,每一块石砖上都有近百枚银针…… 这些都还只是姚止鸿在这段时间内微微刺偏的少数银针…… 而刺入了铁面身躯之内的银针数量,更是不知究竟达到了一个何其恐怖的地步。 终于,姚止鸿停下了银针攻击。 而他,也已经缓步走到了铁面身前…… 从铁面身旁擦肩而过。 姚止鸿甚至都没有动手。 铁面就已经径直仰面倒下……他已经浑身血红,皮肉外翻、气息断绝、了无生机。 “世子殿下,您无需过于忧伤……” 姚止鸿直接走过倒地的铁面身旁,他向着严无鹭与江月灵所在而来。 严无鹭眼中也有一丝惊讶触动的神色,他握着【帝王剑】,剑刃直对着姚止鸿。 而姚止鸿只是面上一笑,开口道—— “……因为接下来死的,就会是你!”、 姚止鸿说着,随即身形虚幻,下一步已经是出现在了严无鹭的身前,以手指震飞对方手中长剑。 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对方内力早已经枯竭,之前所表现的气势也不过都是强装出来的罢了…… 姚止鸿一掌举起,掌中内力聚集,并带有黑色毒素…… 姚止鸿已经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他都有些佩服这世子爷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直接杀了对方! 只要能够解除体内的“炎毒之症”,就算是得罪了镇北王宫,又能怎样? “姚止鸿,你给我住手!”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严无鹭当初要求叶长天的三个条件: 1,隐姓埋名。特别是不能让江月灵知晓。 2,以命相护。不惜用生命保护世子安全。 3,严无鹭当时没有想好,决定以后想到了再提。在此之前,他要求叶长天要一直活着,等他想出来第三个条件、完成后,才可以去死。 087 因为,本王还在。(二合一,姚止鸿今日必死) “姚止鸿,你给我住手!” 一道厉声女音突然传来。 而姚止鸿不为所动,他一掌直接打出,目标正是眼前严无鹭的额前骨…… 然而掌击未至。 一身碧蓝之色的精致海袍锦衣,便已经是先一步出现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姚止鸿的全力掌击被对方随手挡住。 下一瞬间,姚止鸿只感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意袭来,不得不飞身后撤。 但即便如此,仍是不免为剑意余波所波及。 一时间,姚止鸿只觉得体内气血上涌。 姚止鸿微微落地后站定,他一双眼眸之中,无情无色,看向来者…… 正是那“碧海剑圣”任君行。 不过,现在,应该改叫对方“君行”了。 张春华也是几乎随着君行一同出现,刚刚也是她惊呼出声的。 此刻张春华连忙来到了严无鹭身旁,关切对方身上伤势…… 秋月也是几乎同一时刻来到了此处。 她看见严无鹭此时模样,眼中一酸,但心中更是气愤,右手将提着的两个圆形物体径直丢了过来…… 物体滚落到姚止鸿面前。 正是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 如此凌厉剑势,观看冷二、冷三二人面上临死前的神色,似乎都还未有察觉到敌人攻击,便已经是一剑而亡。 就算是姚止鸿,也自认为无法在对敌冷二或是冷三时候,做到这般地步。 想必,在此刻,这偌大的药谷内,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冷二、冷三,也只有那一人了吧…… 姚止鸿有些怒火中烧。 他并不是气愤于二人之死,而只是气愤于君行对自己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但是姚止鸿面上不显,只是冷冷责问那罪魁祸首—— “碧海剑圣,你……这是什么意思?” …… …… 秋月将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一手扔出。 而姚止鸿则是直接责问起碧海剑圣君行来…… 但实际上如果要说得通的话,也只有如姚止鸿所想的可能——这二人,皆是君行所杀。 …… 当初,在得知姚止鸿使用秘法,加之以江月灵的太阴体质,或许可以祛除“炎毒之症”。 君行是有些动心的。 但在后来,张春华在峡谷之巅与其的一段对话,触动了君行的内心最深处,让君行最终放弃了这种有些近乎残忍无道、忤逆人伦的方法。 君行其实并不在意这种方法会牺牲江月灵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女子…… 他自己本身,也从来没有在江湖中自称过什么侠士大义。 他只是…… 不想辜负自己的嫡系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严无鹭。 …… “碧海剑圣,其实,你若是现在改道换投也还来得及。” 姚止鸿突然一改之前神色语态,他对那君行谆谆诱导道—— “……冷二、冷三,这两人的生死,我从未有在意过。他们于我,不过是如两条野狗罢了,你杀了他们,无伤大雅。”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江氏唾手可得,治愈身上的“炎毒之症”也不过就在片刻之间罢了。” “……有你我二人联手,届时又有镇北王世子在手,咱们,未必就要怕他严栋。” 姚止鸿越说越激动。 但是迎接他的,却只是一道凌厉剑势…… 君行一剑挥出,他的余光与严无鹭眼神相交换,确认对方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势之后,君行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是缓步上前而去。 “姚止鸿,你这宰渣!” “……你下毒暗害老夫、将老夫关在雪谷冰牢之中,现在又伤老夫嫡系弟子,还妄想老夫与你一同图谋我弟子的女人?” 君行说着,大义凛然。 姚止鸿听着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碧海剑圣,你在说……” ……说些什么? 姚止鸿疑惑的话语还未有说出口。 君行迅疾的剑气便已经是先至,快若闪电。 姚止鸿紧急躲闪,未尽的话语也是被他吞入腹中…… 而君行则是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提剑而至,一剑挥出。 姚止鸿将腰后弯至一个近乎直角的形态,才使得君行的长剑从他的面门上险险划过…… “你用毒暗害老夫,若不是无鹭思虑周全,派出张姑娘救老夫于雪谷冰牢,又为我带来了解药,否则,只怕今日,就要让你奸计得逞了!” 君行一边连续攻击姚止鸿,一边高声说着。 姚止鸿觉得奇怪……究竟是自己失忆了,还是他君行吃错药了? 而后来,姚止鸿看见了远处的严无鹭时,他突然明白了…… 君行这个家伙,还真是学得一手好甩锅呀! 姚止鸿几次想要出声曝光对方,但都被君行给逼退。 姚止鸿远不是剑圣君行的对手。 他心下自知此刻已是再无力回天,手中毒素银针突现…… 姚止鸿本是想着一击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不再管眼前剑圣君行的攻击。 全力一击将银针打出。 那一根毒素银针开始变化,逐渐变为一排,尔后又成一片,最后恍若漫天箭雨…… 目标覆盖了严无鹭所在整个区域。 张春华与秋月连忙拔剑,试图以剑相挡,将严无鹭保护在最安全的内部。 只是如此数目、如此密集的银针攻击。 根本就不是两把长剑所能够挡下的。 但纵使如此,张春华与秋月二人依旧毫无顾虑地站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危机时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两个长相极为类似的高大汉子,突然出现,他们双手单臂各举起了一块普通男子双臂才能举起的巨大塔盾。 四面塔盾组成盾墙,将严无鹭等几人面对银针方向的一面给死死挡住。 无数银针刺入盾牌,但是却难以刺穿…… 倒不是姚止鸿内力不足,相反,姚止鸿这一次用了比以往更多一倍的内力加持。 而是这盾牌的材质特殊,就像是专门为对付这种银针利器而铸造。 姚止鸿面上一惊…… 盾墙撤开。 那举盾的二人,竟然正是冷二、冷三! 他们不是刚刚死了吗? 他们为什么要保护严无鹭? 姚止鸿还来不及发问,君行便是一剑直直攻击向对方的头颅…… 姚止鸿费力躲开。 但仍是被君行长剑削去了一只耳朵…… 原本青春活力的耳朵,在落地之后瞬间变得干枯透白、毫无水分,就像是来自一具干尸一般。 姚止鸿急忙捂着自己失去的左耳位置。 他面色狰狞…… “你……你们……你们这群满口谎言的骗子,以及卑鄙无耻的叛徒!” 君行没有再留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他欺身而进。 一剑将姚止鸿刺了个对穿。 姚止鸿身体一僵,双目微突。 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从君行的长剑之中抽出…… 他满脸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自己会死! 他不相信……不应该是这样的! 姚止鸿内力消耗极大…… 他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原本亮丽的白发变得干枯分叉、如同枯草,吹弹可破的皮肤也瞬间变得皱纹遍布、宛如枯树皮一般,就连挺拔的身姿也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下去…… 众人沉寂于之前的生死战斗、与眼前姚止鸿的震惊变化之中。 无人发现,雪谷洞穴内,寒气早已经逐渐稀薄,在此刻也已经是降低到了一个极点。 而原本就已经在惊叫连连的姚止鸿,突然,只觉得体内一阵热浪涌动…… 姚止鸿脸色震惊不已,失去了寒气压制,炎毒早已经深入骨髓的他瞬间爆发“炎毒之症”。 姚止鸿全身上下,血管凸起,那里面流动的血液恍若赤红近黄的岩浆…… 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姚止鸿就从一个身体挺拔的年轻男子,变成了一个干枯佝偻的瘦老头,尔后又变成了一个岩浆火人。 他整个人不顾一切地痛苦嚎叫着。 与他以往黯然冷淡漠然的风格截然相反。 两者相比,让人更加感觉到这其中反差…… 也更能体会到炎毒的痛苦难耐。 众人皆有些不敢上前。 炎毒,与一般毒物迷药的传染方式不同…… 炎毒是魔族后裔所特有的一种毒术,除去了那些魔族后裔之外,其余的感染者,若是在炎毒爆发之时,与他人接触,则是也会感染。 君行当年便是如此感染的。 众人一时间以长剑、盾牌隔开安全距离。 默默看着姚止鸿痛苦地被爆发的炎毒焚烧至死。 一切都在安稳地进行中…… 直到最后,姚止鸿逐渐安静了下来。 众人本以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微微放松警惕。 可谁知下一刻,姚止鸿突然爆发而起。 他就像是一个火球,直接冲向了严无鹭…… 他,想要将炎毒传染给严无鹭! 千钧一发之际,君行直接长剑一挥,剑气横生。 君行数道剑气,将姚止鸿双腿斩断。 而那姚止鸿不死不休,直接运用最后一丝内力、以手拍地、弹地而起,扑向严无鹭…… 君行身法闪动,出现挡在了严无鹭面前。 而姚止鸿也是自知命不久矣、不再过多选择,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紧贴在君行背后。 刹那间与炎毒融为一体。 …… 君行一剑,将姚止鸿自背后刺下。 火人落下,在君行背后,碧蓝海袍被焚毁、留下道道岩浆一般的痕迹、渗入体内……那便是炎毒。 从始至终,君行眼中的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般的古井无波、仿若一切皆是宿命。 而严无鹭也是在此刻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几个瞬间是多么的凶险万分。 严无鹭不再给那姚止鸿任何机会。 他手持【帝王剑】,淡金色剑刃直接刺入姚止鸿的头颅之中…… 而后,严无鹭抽剑而出,一剑又将姚止鸿头颅砍下。 人死毒消。 炎毒特殊之致。 在姚止鸿彻底死后,一缕极为浓厚的精魄进入到了严无鹭的体内。 当然,这只有拥有【摄魂骨】的严无鹭才可以看见。 而在众人眼里,那姚止鸿身上岩浆火毒散去…… 他变成了一具残尸、一具干尸、一具焦尸…… 甚至能够从其中依稀看出,这个曾经叱咤江湖数十载的“毒阎王”,在死亡之前究竟是何种的狼狈痛苦不堪…… 严无鹭怔怔看向那之前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身前的君行。 后者为了保护自己,竟是宁愿自己再次身中炎毒、毒入深处…… 万籁俱寂之中,严无鹭与君行二人视线交错。 他们是师徒。 也曾经是各怀心思的师徒。 但毫无疑问,在此刻,他们之间,互相最为赤忱坦荡…… 君行走近严无鹭身前,开口道—— “无鹭,你没事吧。” “……为师,来晚了一步。” 严无鹭也是看向君行…… 很奇怪,他一时间没有回答君行的问题。 只是在数息之后,严无鹭仿若答非所问地一般说道—— “师父,您放心,弟子……一定会医治好您的‘炎毒之症’的。” 君行一愣。 但随即释然…… 严无鹭是一个聪明人。 姚止鸿与君行的所作所为,他并不是不能猜到,他只是不愿意去猜。 “好。”君行开口,淡淡说道:“……为师,相信你。” 远处。 姚迎然也是一步一瘸地来到了姚止鸿的焦尸近前。 他盯着那姚止鸿的焦尸,放声大笑,仿佛积压了几十年的怨恨终于在此刻得到宣发…… 姚迎然突然一把抽出身边黑甲妖傀的佩剑,不断在姚止鸿的残尸上剁砍! 他眼神充斥着狂热,眼睛里面遍布血丝…… 剁尸的手法,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全是感情。 …… …… 镇北王宫。 主殿之内,镇北王严栋,此刻正在与统军将军程华念下一局围棋。 来自密探长凌志的私信,是关于世子严无鹭的,信封上只有五个字—— “药王谷已定”。 严栋嘴角微微一笑,快速浏览了信中内容,便已经是知晓了此时药王谷的局势。 “王上,这一局棋,您又赢了。”程华念适时说道。 “呵。”严栋笑意不减,“……多是这些棋子的功劳,本王只不过是微微修正罢了。” “姚迎然,如今应该也已经‘完全控制'了药王谷吧。”程华念捏了捏自己下巴。 “嗯。” 严栋微微点首,“……他以为,没有了姚止鸿的掣肘,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脱离我镇北军的控制?他太天真了。” “王上神策。” 程华念微微低首,恭敬继续道—— “……如今,药王谷内不再成两派,朝廷的人,也就插不进足了。” “姚止鸿,若不是为自身炎毒所困,倒还有两把刷子,至于那姚迎然,本王实在是看不上他。” “世子殿下这一次,恐怕也十分凶险吧?” “鹭儿?” 严栋说着,微微摇了摇头,“……他才是最安全的。不管最后成功的是姚迎然,还是姚止鸿,他们,都不会真的动鹭儿一根毫毛。” 程华念闻言,有些疑惑。 严栋见状,手上一子落下,眼中精芒闪烁,沉声继续道—— “……因为,本王还在。” …… 088 暗棋与脱衣剑舞 药王谷中。 大局初定。 冷二、冷三,表面上是雪谷的高级守卫长,但暗地上皆是为镇北军中人士,他们是严栋二十多年以前特地安插在药王谷中的暗棋。 他们的任务,便是为了类似于今天的这般形势。 在必要时刻,左右药王谷的大势走向。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控制药王谷! 而那两个假人头也是他们所为,交付给了秋月一用,说不定可以乱姚止鸿心神。 那专门针对姚止鸿银针的盾牌,也是由他们二人特意打造。 秋月与张春华等人能够在戒备森严的雪谷之中穿梭自由,冷二、冷三两人更是功不可没。 特别是冷三…… 当初,冷三在雪谷入口又一次看见了世子严无鹭,发现世子竟是没有即刻逃离药王谷。 他心中焦虑万分,但一时又不能够表现出来。 只能在最后严无鹭进入雪谷之时,在其耳边淡淡提醒了一句话语,希望对方借口离开。 只是可惜,严无鹭最后还是没有明白冷三的意思。 但也无妨,反正,最后结果比预料的还要好很多…… …… 姚迎然一心想要向姚止鸿复仇! 为此…… 他在严无鹭到达药王谷之前,便是故意暗中派人向姚止鸿透露了江月灵的太阴体质。 姚迎然企图以此让姚止鸿动了歪心思,与镇北王世子之间留下不可调和的矛盾,然后借助镇北王宫的势力……助他复仇! 也是姚迎然,在带着黑甲妖傀进入雪谷洞穴殊死一战之前,他先找到了张春华,让原本前往雪谷冰牢的张春华,及时改道去找到了君行。 在最后严无鹭一剑击杀了姚止鸿后。 药王谷中,雪谷势力在冷二、冷三的带领下、名义上归附于姚迎然。 姚迎然成为了药王谷的新谷主。 他有些开心……甚至来说是喜出望外。 将药王谷完全纳入了自己的支配之中,这是他最开始所没有奢望的。 其实除了复仇之外,姚迎然并没有计划太多东西。 但是,他儿时也曾经有过一个梦想…… 一个单纯而任重道远的梦想—— 姚迎然想要让药王谷独立于朝廷与江湖之外,成为那种犹如超然势力一般的绝对中立姿态。 就像是……【听云阁】一般。 姚迎然想要药王谷成为世间圣地! 在这里,没有政治漩涡与战争杀戮、远离朝廷纷争与江湖血腥,只有救死扶伤的医者以及对于医药之术的不断钻研。 只不过…… 还没等姚迎然高兴,他便发现,自己实际上已经被人架空了。 他的药谷势力之中,有不少嫡系都死在了与雪谷势力交手的那一场战斗中。 而剩余的大部分中高层侍奉,竟是大多都与冷二、冷三这种依附过来的雪谷人一条心。 姚迎然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而直到后面,在关于镇北王宫的决策中,那些人出奇的一致,姚迎然才后知后觉。 为什么当初镇北王会为了几颗对于镇北王宫若有若无的七品丹药,而将黑甲妖傀最难寻的核心物件交付于自己? 因为……镇北王需要利用他去对付、那绝对不会完全顺从于镇北王宫的“毒阎王”姚止鸿。 姚迎然明白了一切。 他苦笑一声,但随即释然。 罢了,自己利用了别人,结果,原来也在被别人利用。 这样……也很公平。 姚迎然看得很开…… 反正以后有镇北王宫作靠山,倒也乐得自在安稳。 在姚迎然成为了药王谷新的谷主之后,他便不再过多的管理谷中事物,一心想要钻研最高深的医术。 而后来—— 严无鹭在治疗君行“炎毒”之上所展现的奇思妙想、药学天赋,让姚迎然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位真正的医圣天才! 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拜严无鹭为师! …… 晚间。 严无鹭在被诸多药王谷医师料理着伤势。 他的脑海内,还一直回荡着这么一句话语—— “世子真乃天人也……医学后辈姚迎然,愿拜世子殿下为师!” 严无鹭微微觉得有些头疼…… 这姚迎然也还真是丝毫不在意辈分名声啊。 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王谷“医圣”,如今更是药王谷的新任谷主,绝对的声望显赫之人。 竟然还要拜严无鹭为师? 而严无鹭也是有些无奈…… 君行所中的炎毒比较特殊,不是用某一种解药就能够解决的。 甚至严格来说,炎毒无药可解。 所以,严无鹭需要一个长期的方法来解决…… 他通过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个比较初级但特殊的“药师铜手指”。 此物可以大幅度提高宿主在医术之上的能力与知识。 它还可以升级,变成“医师银手指”,以及最强的“医圣金手指”。 而且,最重要的是……跟初阶鉴定术一样,价格低廉、性价比高! 有了此物,必定可以对于祛除炎毒大有裨益。 严无鹭在与姚迎然一起翻阅医术古籍、寻找为剑圣君行解除炎毒之方法的同时,也是无意间展露出了自己“药师铜手指”所特有的那些能力。 姚迎然一时间惊讶不已。 他从未见过那个人还可以从这种角度来解读这些医术古法。 在那一瞬间,严无鹭为他打开了一扇医药新世界的大门…… 对于姚迎然来说,复仇已经完成,他剩下的半生都将是为了追求医术巅峰而活。 他认为严无鹭拥有极高的医学造诣…… 他认为多加培养、假以时日,严无鹭在医学之上,定然能够超过自己。 姚迎然当时其实也曾想过自己收严无鹭为入室弟子,但这样的话,只怕镇北王宫那边未必会答应。 镇北军尚武…… 在他们的眼里,药王谷,也不过只是一个医师聚集之地罢了。 他们不会认为姚迎然有资格成为镇北王世子的师父,更何况,世子严无鹭也未必想要拜姚迎然为师。 所以,姚迎然才会行此下策——拜严无鹭为师! …… 在与姚止鸿一战结束之后。 药王谷迎来了一个新的时期…… 铁面,倒是还没有死透。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执念支持着他活了下来。 不过也是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并且,铁面容貌尽毁,都快成了一个烂肉血人了。 但好在,在医圣姚迎然、以及拥有“药师铜手指”的严无鹭二人通力合作之下,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医圣姚迎然甚至亲自操刀,为他做了一个复杂至极的复容之术。但面部仍然僵硬,虽然依旧俊俏,但却是不比从前。 严无鹭当时甚至还花费了“巨额”的五十天命值,从系统商城里换来了药王谷所没有的罕见药材,助其复原。 “只是可惜,大量的银针贯穿了他的全身筋骨根脉,几乎完全破坏了他的身体,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姚迎然当时如此说道。 严无鹭也是无可奈何…… 他倒是还可以用系统【商城】里面的【洗髓金骨丹】为铁面重塑筋骨,但是,那是一枚九品丹药,需要上万点天命值…… 额…… 命保住了就行。(严无鹭内心萌化版小人微微抱·胸点头……) 上万点的天命值…… 在这个世界里面,也就只有父王严栋受伤,才有资格让严无鹭花费如此代价! 其余人……包括师父君行在内,他都觉得不够格。 毕竟,君行也曾差点背叛过他一次…… …… 值得一提的是—— 在这数月之后,严无鹭结束游历修行、回到燕北城时,镇北王严栋曾经找过严无鹭。 二人一起并肩行走于燕北城墙上。 严栋问了严无鹭一个问题—— 在药王谷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逃离?那是绝对安全的方案。 严无鹭最开始只是笑了笑。 良久之后,他才回答—— “因为孩儿知道,君行师父虽然不算恶人、善人,但他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 “……孩儿当时若是明明知道自己的师父有被囚被困的可能,却还是只顾自己逃走。那么,在道义上,君行师父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心理负担,因为是我这个做弟子的,先弃他于不顾。君行便是可以心安理得地为解自身之毒,而与姚止鸿为伍、争夺太阴之体。届时,孩儿即便安全离开药王谷、回到镇北王宫,也是需要同时与碧海剑圣、毒阎王以及大半个药王谷势力为敌,同是又要防备大乾朝廷与北疆完颜金国,想必即便是以父王以及我们镇北军的实力,只怕也会十分头疼吧。” “……但若是孩儿假意不顾自身安危、全力去‘营救’君行师父,他的高傲便会让他愧疚。这份愧疚,以及师父与我之间的情谊,会促使他做出一些常人觉得不值的举动……比如,放弃解毒。” 严无鹭淡淡说着,他早就想好了一切。 严栋与他同行,轻笑一声。 “鹭儿,你倒是很会为你的行为,找出合理的理由与借口。” “……其实,你只是不想放弃你与君行之间的这段师徒情谊,对吧?” 严无鹭一怔。 步伐停止。 他没有回答。 几乎是与严栋同时笑声响起。 其实,严无鹭也看得很开,他觉得,究竟是哪一种理由,现在也都无所谓了。 就像当初他说着只有父王严栋值得他大量花费天命值一样,但谁又能够保证,他以后就不会为了别人而也做出一些看似不值的行为了? …… …… 药王谷。 出了药室。 张春华、江月灵、秋月等人凑了过来,在这段时间里,江月灵所中的迷药也已经完全解除。 她们都是来关心严无鹭的伤势的,也顺便询问了一下关于铁面的情况…… 严无鹭的伤势很轻。 姚止鸿·刺·入·严无鹭小腿的银针毒素,并不是致命的,只是让人昏迷。 而与姚止鸿之间的战斗,姚止鸿也都是一直没有下杀手。 等到后面姚止鸿不耐烦了,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君行又及时赶到、将对方死死压制住。 所以严无鹭从始至终都是最安全的。 更何况后面姚迎然还第一时间为严无鹭照看治疗,自然无碍。 至于铁面的话……情况就如姚迎然所说一样,不容乐观。 严无鹭有些难以言说。 但是他还是决定,违背自己与铁面订下的约定,将他的身份告知江月灵…… “月灵,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有权力知道……” “……铁面,其实就是叶长天。” …… 严无鹭一语言毕。 江月灵的脸上,之前因为知晓严无鹭伤势无碍,而微微喜悦的神色瞬间僵硬…… “无鹭哥哥,你……你刚刚说什么?” 江月灵有些不敢相信。 她其实从到了药王谷后,便私下里去四处打听,有没有一个名叫“叶长天”的青年曾来求医? 但最后所获结果渺渺无几…… 她本以为,叶长天应该还没有来到这里,或许是早已经来过这里、只不过药王谷的人没有印象罢了。 谁能够想到——原来,叶长天,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 江月灵眼神中带有水色,她看向严无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严无鹭也是深知对方此时所想,微微点首示意。 江月灵感谢之至。 随即迅速绕过众人,几步进入了铁面养伤的房间内…… 严无鹭缓缓转身,面对房门。 他的【天灵根】大幅度提高了他的神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二人究竟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他能够感知到房里那二人此刻跌宕起伏的情绪波动。 张春华与秋月二女,缓步来到了严无鹭身边。 “世子,江姑娘似乎……很在意这人。” 张春华意有所指地淡淡说道。 严无鹭微微一笑,“兄妹之情罢了。” “……何必如此在意?” 张春华闻言,也是随之一笑,但仍是添油加醋般说道—— “春华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 严无鹭一手揽过身边的张春华的腰际,他突然的话语使得张春华的话语未有完全说出,“……反正,我有你在我身边,不就够了吗?” 严无鹭说着,一手勾起了张春华的白皙而美丽的下颚。 后者微微愣住、脸色绯红…… “我记得,上一次,春华你在世子寝殿内、答应教给我的那几招剑式之舞,可都到现在还没有演示给我看呢。” “……今晚,你可躲不掉了。” 张春华闻言,一时间面露羞涩,将头埋向严无鹭的怀里。 她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世子若是想学,春华当然义不容辞。只是,世子殿下,您上次提的那几招剑式……可都是脱衣舞曲中的剑舞呀。” “……世子,您是真的想要学这个吗?” 张春华后半句的低语,微微带有几分邪气坏笑。 严无鹭轻轻一笑,也是没有多言。 他将张春华顺着腰际抱起,“当然,只不过,本世子天性愚钝,或许得先多看看春华你演示几舞之后,才有可能学得会。” “骗人。”张春华凑在严无鹭的耳边气若幽兰,淡淡吐出这两字。 而严无鹭没有再顾这里。 将佳人抱起之后,便是向着张春华的房间而去。 秋月站立在原地许久…… 她感觉自己刚刚被那两个人的对话,搞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是…… “不得不承认,最后世子殿下抱着春华姐姐、在皎洁月光下缓步离开时,郎才女貌,那一幕确实美极了。” 秋月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她有些疑惑自语道—— “我长得也不比春华姐姐差呀,怎么跟在世子身边这么久,世子连我一根手指都不碰一下呢?” 秋月困惑不解。 最后,她微微低首看了一眼自己身形,高挑而纤细,绝对的美人身材。 脑海内又联想到江月灵与张春华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女子间的共同特点,秋月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突然开口道—— “……难不成,世子喜欢胸-大的女人!” 秋月一时间失魂坐地,她觉得自己发育得好像确实不如春华姐姐和江姑娘……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 089 天底下,能够有几个人活过五百年? 深夜凌晨。 华丽殿宇内。 床榻处,帷幕倾倒。 严无鹭与张春华一阵放肆云雨之后,后者现在已经进入美丽梦乡。 严无鹭醒来,绕过内殿,来到了前殿主座上。 “毒阎王”姚止鸿死了。 他从姚止鸿的珍藏品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大多都是镇北军士冷二、冷三私下交给他的—— 八品丹药【乾元清净丹】、银针毒术、各种高阶武技功法以及…… 采阴补阳之术。 严无鹭坐在殿宇主座之上,他的手里有一卷暗色卷轴。 其上赫然有“采阴补阳”四个楷书字。 这暗色卷轴上的内容,严无鹭也已经是大致翻阅了一遍…… 采阴补阳之术,确实有奇效。 除了增进修为之外,甚至还可以增加寿元! 增加寿元。 这一点是一般人所不知道的 寿元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他就像是一个人的命数,纵使你再如何强大,寿元一尽,也会原地坐化、无疾而终。 常人的寿元通常至多不过一百二十年左右。 武者会根据自身修为,而有所增进。 但具体如何,还是因人而异。 一般而言,大部分七阶武者的寿元,普遍都是在两百年左右。 当然,也有一些极为特殊的武者,七阶之时便已经是拥有了千年寿元……这种很稀少,近乎罕见。据说东南蓬莱诸岛上的“蓬莱阁老”,便是这样的奇人。 而且,按照这采阴补阳卷轴的说法,只要月月使用此法…… 只要你有足够的内力来运行此采阴补阳之术,哪怕你都没有凝聚内力气旋、成为入阶武者,也完全可以将寿元至高提升至五百年封顶。 “五百年啊。” “天底下,能够有几个人活过五百年?……” 严无鹭依然是坐在华丽主座上,宽大舒适的白色内衬散开,他的右手手指在这暗色卷轴上微微敲击。 主座旁边的烛火格外耀眼,映射在严无鹭的脸上,使得其犹豫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更甚。 “……就算我费尽心力,成为了七阶武者,说不定,也不如用这暗色卷轴来得长久。” 严无鹭喃喃自语,他举起此卷轴微微端详。 心中的贪恋与邪欲一时压过理智。 只是突然…… 严无鹭的脑海内,闪现出了姚止鸿身下的那具恐怖干尸女子。 明明昨日里还是雪谷中的灵动活力少女,结果…… 五百年,一月一次甚至更加频繁,那将会是多少个花季少女殒命? 严无鹭眉头微皱。 他突然不再犹豫,一手径直将此这“采阴补阳之术”的本初卷宗扔至主座旁的烛台里。 火焰吞噬。 一丝丝暗色内力自本初卷轴中涌出,最后,全部化为乌有。 “寿元长生啊……” 严无鹭淡淡说着,恍若顿悟。 他突然起身,负手向着殿外缓步而去,同时放声大笑,开口自语道—— “……我严无鹭,自可凭借自己之力,成为九阶武者!成为传说中的‘武神’!” “……又何必靠这种忤逆天道、背弃人伦的东西?” …… 走了两步之后,严无鹭发现原来已经是深夜了,出去没事干。 便又灰溜溜地走回内殿…… 而眼神迷离朦胧的张春华,此刻正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对方。 很明显,张春华被严无鹭刚刚的大笑声给吵醒了…… 严无鹭有些愣住,因为他可是最烦自己睡觉被别人吵醒……他担心张春华也是如此。 而张春华明显是看出了严无鹭的心中所想…… 一时之间,张春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邪气一笑,与以往温和端庄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起身,也不顾自己身上正一.丝.不.挂…… “世子,您吵醒春华了,春华有些生气……” 张春华来到严无鹭身前,双手环保住他的脖颈。 火辣曼妙的美好躯体。 紧紧贴在严无鹭的身前…… 张春华邪气笑着,继续道—— “……所以,世子您,接下来,要让春华感到比之前的时候,还有快乐、刺激、兴奋才行。” “……不然……春华以后,可都再也不会像今晚这样、给世子您跳‘剑舞’了。” 严无鹭闻言,一时无奈轻笑。 他一手微微捏了捏张春华白皙的下巴,开口道—— “那么,我,竭尽全力。……你这让人着迷、祸国殃民的妖妃。” 二人视线相对。 紧接着深深交吻。 帷幕遮挡。 烛光闪烁。 他们二人心中皆是知晓,今晚上,怕是要持续到天明了…… …… 【宿主基础属性面板——】 【种族:人类】 【外貌:90/100】 【智力:86/100】 【战力:988/∞】 【天命值:三十万余点】(拥有“天命光环(中级)”) 【功法:碧海潮生剑决】 【修为:三阶武者初期】 【法器:帝王剑】 【天赋:天灵根,水系至尊骨。】 …… 翌日。 清晨起来。 众人发现世子严无鹭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佳。 但在后者淡笑着说“没事”之后,也便并没有过多在意…… 结束药王谷的一系列后续处理之事。 严无鹭的队伍,便也是要开始准备返程了。 在击杀了姚止鸿之后,严无鹭的修为已经是一跃达到了三阶武者初期的地步。 这也算是提前完成了当初与父王严栋所约定的目标。 而且,他的剑术也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之境界,已经算是可以出师了。 君行说过,后面的“天人合一”之境,他也给不了严无鹭太多指导,只能看严无鹭自己摸索。 这一次的游历修行,也该开始收尾了。 与《乾坤决》的境界划分相似,武者的九阶修为划分,其实也可以大致分为三个大的境界。 其中,一至三阶为第一个大境界,在这个境界里面的武者,大多都还是在常人能够理解的强度,纵使能够轻易飞檐走壁、力抵十人,但也会有所限制,也会害怕上百普通军士的围攻。 四至六阶为第二个大境界,在这个境界里面的武者,已经逐渐向不是人的方向发展了,一苇渡江,单手掷象,破军陷阵,犹如无人之境。百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七至九阶为第三个大境界,这是武者九阶修为划分的最后一个大境界……达到了这个境界的武者,根据所修炼功法的不同,而实力上限不同,移山倒海、一剑破空,皆是可能。 至于武者的极限,便是传说中的“武神”…… 以武成神、以武入圣。 “武神”的实力,不下于当年仙界中至高的无上仙尊们,只不过,“武神”比道法仙尊还要难以修成…… 滚滚历史长河之中,关于仙尊们的记载不下于数十位。 而关于“武神”的文字记载,却只有三位。 并且三位之中,有两位是武、法双修的人物,一定程度上借助了仙道法力的助力而成武神。 至于那最后一位,唯一一位以武成神的存在,有些特殊…… 算了,皆是后话,不提也罢。 …… 离开药王谷。 严无鹭等人开始返回燕北城。 边关突然传来急报,说是—— “北疆蛮族派出了多股小队骑兵,袭扰河套地区,劫掠州府、掳夺人口。” 河套地区位于三地两国之间。 三地分别指北地、河东、陇西。 两国则是指大乾王朝与北疆完颜金国。 镇北军非皇令,不得出北地。 而实际上,镇北军对于大乾皇帝也长期处于“听调不听宣”的地步…… 皇帝让镇北王严栋、率领镇北军把守与北疆大面积接壤的北地。 本是想要借助二十万镇北军以威慑北疆蛮族,亦或者让两者大战、两败俱伤最好…… 可是谁能够想到,自从镇北军进驻北地之后,北疆蛮族最开始与北地交手颇多。 但在有一次,北疆上将军完颜烈惨败之后,北疆蛮族对于北地便是一直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期间,虽然也偶有几次大规模交锋,但双方明面上大张旗鼓,暗地里都是十分克制。 大乾的老皇帝赵普瑞,自然也是看得出二者之间,必然是私下有所交易约定。 但是一时之间,只要那严栋不让北疆蛮族入大乾境内,也就不再多苛责什么了。 至于河套地区,位置偏远,且多为河流谷底,北疆蛮族的大队骑兵难以展开,几乎不可能形成大规模入侵。、 虽然偶尔有小股敌人骑兵袭扰,但也都不过是一些皮癣之疾罢了。 大乾一直都不甚在意此处。 只是象征地让北柱国将军派出部分军士把守州府,而任由蛮族劫掠村庄。 …… 严无鹭临时改变主意了。 他决定,让张春华、秋月等强者带着江月灵、秦舒棉等一半人马原路返回燕北城。 而他自己,则是带领着剩余的百名骑卫,绕道河套地区与北疆的接壤处。 如今河套不是正是深受边患之苦吗? 那么……正好! 他作为大乾的镇北王世子,有义务去挽救大乾百姓于水火之中! 混乱四战之地,正是英豪崛起之时。 镇北军虽然不能够随意离开北地,但是严无鹭这里的,是他的亲随骑卫……他们,可并不算是镇北军的正规人马。 而最为主要的,是严无鹭的【摄魂骨】。 他游历修行了数月以来,都没遇到几个可杀之人。 此次蛮族胡人入侵,严无鹭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开杀戒、以吸取足够的精魂精魄,促进己身修为…… ……绝妙的主意。 另外一边,“碧海剑圣”君行,本是想要随同严无鹭一起前往,保证严无鹭的生命安全。 但君行之前为保护严无鹭,受到那姚止鸿最后垂死一击,他体内的炎毒加深、已经入骨,需要留在了药王谷的雪谷洞穴之中暂时修养。 严无鹭便拜托药王谷“医圣”姚迎然,来专门照料君行体内炎毒之症。 而姚迎然,则是趁机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弟子身份,并且还特意在严无鹭离开前,将黑甲妖傀送给了严无鹭。 按照姚迎然的说法—— “弟子如今已经大仇得报,一心只想钻研医术。为师爷压制‘炎毒之症’,也是弟子的分内之事。” “……至于这黑甲妖傀,乃是战争利器,留在弟子手上也是无用,倒不如送给师父您。” 严无鹭闻言,还是暗暗有些不适应。 他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青年,竟然收了一个九十多的老头当弟子? 但是,耐不住姚迎然盛情相求。 再者,严无鹭此刻也的确是有求于人,毕竟君行和叶长天都还需要对方的照料。 另外一方面,严无鹭也确实是对于这“黑甲妖傀”颇有些好奇,便也大方收下了。 叶长天的根骨经脉尽废…… 原本已经是无可挽回,能够解救回一条命,便已经是万幸了。 严无鹭本准备让他与君行一同继续留在药王谷的。 这里有着全天底下最好的医师,就算不能够让他恢复如初,也不至于让他有性命之忧。 但是,叶长天拒绝了…… 他感谢了镇北王世子严无鹭,也婉拒了江月灵再一次的留下请求,他想要去看看燕北城、看看那个自己自幼长大的地方。 也想再去看看北地江家、去看看养父江阶……在自己这可能所剩不多的寿命里面。 严无鹭答应了他。 让他跟着张春华、秋月等那一半人马一起原路返回燕北城。 …… 两队分别。 严无鹭带领着百余名骑卫,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最终决定乔装打扮成江湖刀马客的模样。 一群人皆是使用假名,向着河套地区而去。 只不过…… 严无鹭等人刚刚轻骑行至半程,却是在队伍中发现了男扮女装、混迹其中的张春华与江月灵二人…… 严无鹭一时扶额。 张春华也就罢了。 只是这江月灵又不会武,跟过来干什么? 严无鹭本想分出一部分骑卫,让张春华带领,保护着江月灵回燕北城,但谁知道,自江月灵怀里,突然蹦出一只白色妖兽…… “小白?”严无鹭有些惊奇。 这只白麒麟幼崽,不是还一直都在镇北王宫里的兽营吗? 而江月灵也是歉意一笑…… 原来,那一日离开王宫、出去游历修行,她担心小白在王宫驯兽师的照顾下不吃不喝,便暗暗也将其带了出来。 这段时间,一直都偷偷藏在自己的马车内…… 今日男装骑马,才突然暴露。 严无鹭无言以对,也是深知这圣兽幼崽的不好惹…… 若是有这小家伙陪在江月灵身边,一方面足以保护江月灵,另外一方面,也能够进一步培养对方与江月灵之间的感情。 加速摆脱那易钧涵对其的影响。 倒也是一件好事。 严无鹭想着,便也不再多言,带着二女与一众骑卫,一同奔袭至北疆蛮族的后方。 …… 090 胡骑与选择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河套地区。 猎猎西风,吹拂起荒漠草原上的积沙,形成一阵飞沙卷石。 一群胡人打扮的汉子,此刻正在劫掠一处边境村庄。 胡人队伍之中,皆是骑跨高大北疆战马,手握北疆特制的弯刀,身着兽毛皮铠,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北疆精锐骑兵。 而与之相对,无数惨死在其手中的男女妇孺,则多是手无寸铁的村民百姓。 一胡人满脸虬髯黑须,似是领队打扮。 虬髯胡人翻身下马,一手弯刀闪过,眼前村民的头颅随即落地,但其身体却还是呈现着保护身后颤抖妻儿的站立模样…… 鲜红血液溅射在胡人的虬髯之上,但后者丝毫不在意。 焚村的冲天火光之下,虬髯胡人以北疆语言开口下令道—— “将所有男人小孩杀死,牛羊与女人带走。” “遵命。” 身边众多胡骑低首应是。 随即开始四散行动。 烈火焚烧的声音与杀戮尖叫的声音一同响彻。 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种犹如无间炼狱一般的环境。 虬髯胡人上前数步,他发觉之前被男人保护的那一妇人,似乎还有几分姿色。 虬髯胡人恐怖的脸上微微出现笑意…… 他缓步靠近。 妇人惊恐万分,而她怀中保护的少年男孩,此刻竟是突然跃起上前,试图用手中寻常村民做饭的菜刀去砍死对方…… 虬髯胡人咧嘴一笑。 他丝毫不觉得眼前的这个有些胖乎乎的小男孩会是个威胁。 一脚将小胖子踢飞。 那妇人嘶吼着上前,正好撞在了胡人弯刀之上,只留下一阵鲜血横流。 小胖子眼神闪烁,他睚眦欲裂。 再度举起菜刀冲了过来。 虬髯胡人只觉得无意杀了这妇人有些可惜,他手中弯刀举起,准备直接结果小胖子性命…… 但弯刀却是半天没有落下。 下一瞬间,小胖子手中的菜刀,竟然已经是砍入了虬髯胡人的腰腹部位。 小胖子肥嘟嘟的脸上,仇恨愤怒之余也是满面惊奇……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 他本以为自己无法做到的。 虬髯胡人逐渐往前倾倒,直接倒在了地上。 视线转移。 小胖子这才发觉,真正让虬髯胡人致死的,并不是自己手中的菜刀,而是一支早已直接射穿胡人后头颅的精锻箭矢…… 小胖子恍然大悟。 他缓缓环顾村庄广场四周,发觉不知何时已经是出现的一批刀马客,约莫百余人,此刻正在对这些胡骑进行仿若压倒性屠杀一般的战斗。 胡骑皆是精锐之骑。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无法在这些刀马客凌厉的攻势下形成有效抵抗。 其中,杀戮最为迅猛的,正是那射来这支箭矢的年轻刀马领队。 那人带着半幅恐怖面具遮住面容,但依然看得出年岁并不大。 英气勃发,身姿挺拔,一袭暗色刀马骑装,鲜红色纹路细绣成团簇。 身下一匹乌黑发亮的高大骏马,千里良驹。 手中一杆长枪犹如游龙出鞘,杀气磅礴。 腰间挂有长剑,马鞍后携带有长弓与箭矢。 那箭矢正与刚刚的一箭射杀虬髯胡人的箭矢一模一样…… 小胖子眼中露出羡慕光芒。 这便是他此生的梦想…… 身骑骏马,带着一众兄弟惩恶扬善,远征北漠、封狼居胥,为国开疆拓土! ……名留青史、功盖千古! 如此,方才不枉费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 “世子……不,是老大,村庄内的入侵胡人,已经尽数剿杀,我部未损失一人。” “老大,我部也是,只有一人杀敌时,被焚村火焰轻伤。” “老大,我部也是。无人伤亡。” 多个队长模样的刀马客来到了年轻领队身前汇报。 年轻领队闻言,微微点首。 见到四下已无胡骑,便取下了那半副恐怖面具。 眉眼样貌,正是那镇北王世子——严无鹭。 “来去如风,奔袭如雷。镇北军名不虚传。” “……你们……都是镇北军的骄傲,也是我父王的骄傲。” “多是世子神策,谋而后定。”诸位骑卫队长由衷称赞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杀得这么过瘾了。 他们这几日,算是彻底见识了眼前这位世子爷的全部实力…… 不但武艺骑术超群、箭法卓绝,而且深谋远虑,布局深远。 他们此次深入北疆与河套地区的接壤地带,本是孤立无援的绝境之地。 但这一路上,在世子爷的带领下,他们就像是受到仙人指引一般…… 每一次的出击,都是能精准袭击到胡骑的后勤部队或是陷入屠杀、苦战、失去警戒意识的散乱胡骑。 杀敌斩首无数,缴获的粮草辎重更是多到无法携带、不得不就地焚毁,而自身队伍至今仍无一损失。 同时,这一次行动,也算是彻底打乱了此次北疆完颜金国的入侵蚕食河套地区的计划。 特别是每一次战斗之中,世子爷必定一马当先、争先恐后,如同杀神降世,每次都是斩首数量最多的。 颇有当初年轻王上的沙场之风…… “此地不宜久留。” 严无鹭驭马于村庄广场中央,在众骑卫视野最中心,对众人继续说道—— “……各部人马快速简单记下斩首数,等回到燕北大营之后,老大我,亲自给你们封赏!” “世子……老大万岁!”众多骑卫纷纷道。 这一次行动并不是官方行动,按照道理来说,是不会被封赏的。 但是严无鹭深知赏罚分明,乃是治军之本,即便是自己身边的精锐骑卫,也要贯彻此道理。 更何况,他们现在可都是为了自己而出生入死,怎么也该还一个人情才是。 所以,严无鹭决定从自己的世子私库之中,拿出大部钱财作为此次行动的赏赐。 远处,张春华一袭暗色骑装,驱马来到了严无鹭身旁,低声开口道—— “世子,春华按照着世子您的指令,察看了四周,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北疆胡人的开始朝这里聚集,有合围之势。” “看来,北疆人的指挥官,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严无鹭轻笑一声,低声自语,“……不过,可惜,本世子已经要撤退了。” 张春华闻言,微微一笑,低首应是。 江月灵也是同一时刻驱马赶来,她骑术不佳,但也勉强能够跟上,怀中抱着白麒麟幼崽——小白。 刚刚有好几个胡骑,都成了小白的腹中肉食。 若不是一直跟随在江月灵身边,相信这小家伙杀的人数、不会比狂热的严无鹭杀得少…… “月灵,你没受伤吧?” “多谢无鹭哥哥关怀,月灵无事。”江月灵微笑回应。 她其实有些不大适应这种血腥场面,但是在严无鹭的身边,她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嗯。”严无鹭微微点首。 也是这一时刻,剩余的骑卫队长们回来,简单汇报之后,众人便是准备离开。 只是…… 在严无鹭驱动身下乌云驹之前,有一小胖子突然出现,跪倒在了他的马蹄之前。 …… “大侠,请留步!” 那小胖子明显还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粗衣麻布,显而易见的村民打扮。 说他胖,其实倒也不是身材多么肥胖,只是脸部太过于圆润,眼睛又是极小,犹如一条缝隙,显得亲和而有福相。 “哪里来的小子?”一骑卫队长上前,“……敢拦我家老大的战马,不想活了吗?” 这位骑卫队长长相凶神恶煞,话语也是威慑凶气十足。 而那个小胖子倒也丝毫不惧…… 他抬起头来,眼中还有水色,明显是刚刚经历了极度的悲伤—— “大侠,小人的父母,全部都在刚刚死在了胡人之手!小人……” “小子,你难道是怨恨我们来得晚,没能救下你的父母吗?”在严无鹭的身边,另一骑卫队长开口,他说的话语比较慢条斯理。 “不,小人没有那么无耻。” 小胖子眼中含泪,而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顿了一会,他看向队伍中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存在的严无鹭,抱拳高声开口道—— “……大侠,小人,想要复仇!” “……小人想要跟随大侠你们!杀胡人!杀尽一切世间的恶人、坏人!” …… 【任务引导功能触发——】 【由于融合世界初期的极度脆弱与不稳定,导致一缕亡魂,本应入轮回,却是离奇来到了此世界。降生在了大乾河套地域一农户家里,已然度过了十八年。】 【此人的存在特殊,气运未定,极有可能在未来夺取剩余三个气运之子的气运,以获取“主角光环”。】 “十八年?” 严无鹭内心一时微微吸气,他感觉这世界意志真是不靠谱。 都十八年了,难不成今天才发觉有一个外来入侵者? 【……】 系统文字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而严无鹭也是不再过多吐槽,他更关注实际的。 “还存在其他的外来入侵者吗?亦或者说,未来还会出现这样的存在吗?” 【不会,只是融合世界初期的不稳定,才导致如此。】 【眼前的是唯一的一个漏网之鱼……】 【而且,由于宿主的存在,翦除了五份“主角光环”之中的两份,以及宿主自身已然成为拥有了三十万的天命值的大反派,足以压制任何一个单个气运之子,使得融合世界的稳定度、回归到了一个较为稳定的正常世界的界限内。】 【所以,绝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 【只要宿主按照世界意志,完成接下来的拯救任务,使得这个融合世界完全归于正常,即可。】 “唯一的一个漏网之鱼……” 严无鹭一眼扫过这系统文字突然出现的大篇幅能量文字,他从其中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也罢,谁叫我是被世界选中的人了。” “……拯救苍生、拯救世界,义不容辞。” 严无鹭说着,他的嘴角有些上扬。 纵使此刻,严无鹭的外表再如何英气俊丽,但也丝毫不像是能说出这话、那么伟大光明正派的人物。 倒像是—— 打着“拯救世界”的旗号,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反派人物。 …… 骑卫队长本想赶走眼前的小胖子。 但是严无鹭微微伸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队长见状,立即低首行礼退后。 严无鹭驱马上前。 他高傲骑坐在乌云驹上,居高临下,面上已经再度戴起了之前的恐怖半面面具,显得生人勿近。 “我们,为什么要带上你?” 严无鹭的话语带有些许警戒意味。 小胖子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觉得眼前的年轻领队说得对。 他们深入敌后,没必要带一个啥也不会的自己。 但是下一瞬间,小胖子眼神坚定,他回答严无鹭道—— “我好养活、能吃苦,也不怕死。” “……我不会武,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当炮灰、当诱饵,甚至当仆役,这些都行。如果大侠您愿意培养小人,小人愿意成为您的死士!” “……只要,您能教我武艺,让我去杀死那些胡人!” 小胖子说着,一时间声泪俱下。 众骑卫队长皆是不看好对方。 一个死士的培养太过耗费心血与钱财,他们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小胖子有这个价值潜力。 况且,现在也不是收集仆役的时候…… 只不过,他们看向世子,发现后者似乎是对眼前人很感兴趣。 严无鹭翻身下马,他一手拉起了这个要矮他整整一个脑袋的少年,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南川越。” “会骑马吗?” “会一点,跟父亲一起放羊的时候学的,要追得上奔跑的羊群。” 严无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回到乌云驹上,“……来人,给这男孩一匹马。” “……若是能够活着跟我们一起离开,再谈要不要教你武艺吧。” 严无鹭说着,也是不再多做停留,径直策马离开。 周围的骑卫们也是随之一起策马奔跑。 有人牵拉一匹高大战马,留在了南川越身前。 南川越微微吞咽了一口唾沫,他以前骑得都是家里的温驯瘦马,还从没有见过如此雄壮威武的骏马。 而且,这马似乎有些不好惹…… 南川越看着逐渐离开的刀马客们,他别无选择,硬着头皮翻身上马,策马冲去。 南川越不知道自己选择得对不对,但是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这个村庄内已经待不得了。 就算能够活下去,也迟早有一天死在胡人或是乱兵的手中。 他一介贫穷村民,十八年来都只能牧马放羊,根本接触不到村庄长者们所说过的那些强大武者。 他……别无选择。 …… 091 凶狠如虎,狡诈如狐。 队伍最前方的严无鹭,看着身后逐渐跟来的南川越。 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长弓…… 看来,自己多留的一手用不着了—— 若是南川越不选择跟上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在极限距离处一箭射杀对方。 严无鹭愿意聆听系统文字的建议,但是具体采纳与否,却是要看他自己的心思。 系统文字说过,这人也可以掠夺其他剩余三个气运之子的气运,那么……留在自己身边,当个临时收纳气运的“物件”也不错。 或许,他对于其他气运之子的掠夺能力,会比自己更强、更简单不是? 在必要的时刻,从“物件”之中取出自己该要的东西。 这样,很划算。 …… 战马疾驰。 两侧草原荒漠不断后移。 严无鹭的队伍已经靠近了河套、北地、北疆三地接壤地带。 “世子,再往前方十余里地,便是能够进入北地。” 张春华策马来到严无鹭身旁,后者刚刚自前方探查归来。 一袭暗色修身骑装,显得张春华美丽之余,更多一分英姿飒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张春华的暗色骑装,倒是与严无鹭的骑装衣着十分相衬,像是……一对刀客侠侣。 “嗯,辛苦。”严无鹭也是简单回应,“……等进入北地界内,就不用再担心身后紧随不舍的北疆胡骑了。” 严无鹭说着,他们这一路上,整整斩首了上千胡骑。 全都是北疆善战的成年男子,装备马匹一应俱全,更不要提焚毁的胡骑辎重了…… 斩杀数量几乎达到了己方队伍十倍的人头。 如此巨大的战绩,就算是当年镇北王严栋领军征战,也是没有过的。 当然,也有严无鹭此次是率领小股精锐骑兵于敌后方突袭的缘故…… 而严无鹭也是在这连续数日的高强度在战斗中,发现了【摄魂骨】禁制究竟是什么? 按照升级之后的【高阶鉴定术】给出的部分信息,以及严无鹭自己的观察,他发现—— “摄魂”,对象必须得是由【摄魂骨】宿主杀死。 而且,只有是实力强过宿主、或是与宿主旗鼓相当的魂魄,才能够促进宿主修为。 严无鹭一路上斩首无数,可是对自己的修为促进却是寥寥无几。 只有几次与北疆精锐的胡骑领队战斗,才勉强感受到了体内修为的增加。 看样子,倒是与严无鹭最开始设想的差不多…… “……不然的话,就可以通过大规模的战争屠杀,来快速获取修为了。” 严无鹭喃喃自语。 他身下的乌云驹依然在快速地前往北地,只是,严无鹭体内的【天灵根】突然察觉了远处山丘原野上的两处动静…… “那是……狼?” 严无鹭感觉有些奇怪。 北疆地界内,倒也是有许多草原狼,但是,这里靠近南方,应该不是这些狼群出没的地方才是。 突然,严无鹭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按理来说,北疆这一次入侵的指挥官,即便察觉了自己这一支小股骑兵的存在,也不应该能够捕捉到自己的踪迹才对。 他们的后勤运输以及通讯哨骑,基本都已经严无鹭的队伍摧毁。 但是…… 偏偏越到后面,他们就越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不断出现在严无鹭队伍的后方。 使得严无鹭不得不提前结束行动,返回北地。 现在想来……严无鹭之前的行动中,已经好几次见到了这些草原狼的存在了。 严无鹭眉头微皱,他低声而出—— “狼王子……沈羽裴。” …… 沈羽裴。 商贾之子,其父亲乃是大乾陇西地区的有名的贩奴商人,幼年间曾经解救过一只受伤的魔狼。 对待人族苛刻残忍、调教贩奴。 但是对于这只魔狼,其父却是展现出了难得的善心,不但医治了魔狼伤势,还用家中财物好好养治对方。 魔狼伤愈后,告别离开。 而时间流逝,转眼间,沈羽裴的父亲长大成人,接过家主之位。 某一日,其前往北地贩奴,偶然间获得一天阶功法《天狮岚罡决》以及数枚圣品丹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镇北王严栋向来也是恶名远扬、小儿闻之止啼。 商队在一夜之间,恍若人间蒸发,陇西、北地,都是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商贾的存在。 只有那一只前来报恩的魔狼,救出了当时的跟随父亲贩奴商队一起的沈羽裴。 …… 原野之上。 一青年骑乘在巨大魔狼身上。 青年虽是相貌清秀,但却披头散发、袒露胸膛,浑身上下有一丝狂野气息。 只见他身上披穿着一条灰色狼皮袍,腰间系着一枯草做成的草缕带,长发虽然凌乱披散但是不显脏乱,眉下是忧郁而谨慎的眼睛,身材伟岸,凝视前方。 他的身边有数只草原狼紧紧追随…… 还不断有稀疏的草原狼自远处跑来,仿佛是在汇报消息给青年与魔狼。 青年盯着前方,突然开口道—— “镇北王世子,是想要撤回北地。” “应该是的。”其身下巨大魔狼口吐人言,“……若是进入了北地,有镇北军在,完颜烈也就不敢再追了。” “完颜烈为什么要害怕?他不是自称北疆铁骑无所畏惧吗?难道也会怕那镇北王严栋?怕他手下的二十万镇北军?” 青年有些激动,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这位北疆盟友的畏惧而不满。 巨大魔狼显得老成持重得多…… “镇北王严栋,或许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存在之一了。” “……比羽裴你上次遇见的那个西夷吐蕃和尚,还要厉害恐怖百倍不止。” 沈羽裴闻言,有些止声。 他在狼族之中,已经生活了近半年时间…… 这段时间里,狼族不少的长老前辈,沈羽裴也是见过的。 但还从没有哪一个,能够像上一次那个年轻和尚一样,给他如此巨大的压迫力。 “那个西夷和尚,好像是叫‘阿摩罗’来着?”沈羽裴淡淡开口询问。 巨大魔狼微微点首。 沈羽裴闻言,有些停顿,但仍然是接着说道:“……当时,还多亏灰陨前辈您了。若不是您,羽裴只怕是已经成了那西夷和尚‘烈火神掌’的掌下亡魂。” “你是被狼神选择的后裔。”魔狼说着,“……也是我的恩公之子,保护你是应该的。” “……羽裴,你也不必多想。那西夷和尚有‘西夷吐蕃圣佛’的称号,是西夷佛门的第一高手,只怕也是这天下佛门的第一高手,【听云阁】将其排在了江湖高手榜的第四位,这还是受到了异族排斥后的结果,实际上只怕会更高,他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而且,别看那和尚长得年轻,实际年岁已经不知道多大了。” “……你才刚刚修炼不久,不是那和尚的对手很正常。” 沈羽裴闻言,眼中似乎恢复了一丝信心神色。 “多谢前辈。” 巨大魔狼没有再谈论这个,转而开口道:“还是多加注意眼前镇北王世子吧,他再走十几里地,就完全进入北地界内了。” “……到时候,你想要杀他,可就难如登天了。” “放心,不急。” 沈羽裴说着,他浑身上下气势突然一变,眼神中尽是自信的光芒,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已经通知了完颜烈,他的部队,应该已经包围了这里。” …… 严无鹭心下也是一怔。 他突然从马鞍后抽出长弓,弯弓搭箭,一箭射死了远处山丘上冒头的草原狼。 “所有人,全速前进。” 严无鹭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按理来说,沈羽裴还才刚刚接触狼族半年左右,他应该还没有完全得到狼族的接纳、获得狼神认可、成为一代狼王子、未来的狼族之王。 但是…… 融合世界,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打乱了原本的世界进程。 未来的“半步武神”萧自尘,如今都死翘翘了,变成了自己手中的黑甲妖傀。 其它的巨大变化,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今之计,便是快速离开北疆胡骑的威胁,回到北地,便是安全了。 所有追随在严无鹭左右的镇北骑卫,闻言也是全力加速。 队伍最后方…… 勉勉强强,刚刚追上队伍了的南川越,却是突然发现所有人又加速了! 自己又与队伍脱节了!…… 他内心苦恼不已,但也是硬着头皮紧紧跟上。 而就在队伍快速前进的时间里。 严无鹭的左方远处。 一道猩红信号,斜飞直出,闪烁空中。 那是哨骑突然发出的遇敌警戒信号…… 严无鹭眉头微皱。 所有的镇北骑卫也皆是屏气凝神。 他们等待着年轻世子的命令…… 他们已经完全相信这位年轻世子爷的判断,因为对方的决策,他们至今战绩斐然而无一损失。 但是…… 严无鹭刚刚想要发话。 后方、右方、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右后方…… 四面八方,猩红信号,斜飞直出,闪烁空中。 那一模一样的信号同时发出,刹那间恍若一道红色围墙一般,出现在空中。 严无鹭知道,他们被包围了。 …… …… “所有人,跟着我!” 严无鹭说着,他心中已然知晓,现在陷入了合围死局。 破局之法,渺渺无几。 但是…… 也并非没有。 所有骑卫坚定不移,他们跟随着严无鹭,驱马来到了一处高地山丘。 四周是一片原野。 自四面八方而来的胡骑出现,他们停下了战马。 对于胡骑来说,敌人也是骑兵,且位于高处,不利于己方骑兵冲锋攻击。 胡骑的指挥将军完颜烈,是一看起来颇有几分智谋的中年汉子,身着华丽的北疆将军皮铠。 他手中微微动作,便立即有传令兵打旗号。 胡骑快速移动,他们准备倚借人数优势,先将此高地合围。 严无鹭骑马立于高地。 他看见了胡骑的动作,立刻右手挥下,同时自纳戒内取出一杆精锻长枪,驱马向前。 不用任何言语。 所有的镇北骑卫都紧随严无鹭之后。 他们就像是一道利剑沉默出鞘…… 在敌人阵线变动之时,一举将其斩断! …… 而胡骑也是同时快速聚集了起来。 他们其实做了两手准备。 有部分胡骑专门时刻准备着反制冲锋。 胡骑的战马也开始缓缓跑动起来。 北疆人从来不认为自己的骑兵冲锋会输给任何人,即便是在低地势不利的情况下…… 战马速度愈来愈快,直至马蹄飞踏而起。 此时此刻,远在后方中军指挥的完颜烈,才发觉对面发动冲锋的骑兵数目,竟是如此之少,不过百余骑罢了。 比他麾下的胡骑要少得多。 但是就这么点儿人,能够在自己的大军后方造成这么大规模的破坏吗? 完颜烈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他觉得,按照大乾骑兵的威力,自己的手下随随便便的一个骑兵巡逻队,都足以让对方陷入苦战。 正思索之间,完颜烈却是又发现——这些骑兵冲锋的阵型,却是有些古怪…… 他们不是那种普通常见的横列排开方阵。 而是以一点聚拢然后拉长的锥形,形如一把利剑。 …… 长剑最前端的刃尖,是整把剑最尖锐的地方。 而那严无鹭,就是这把剑的刃尖。 此刻,由严无鹭亲自率领的骑卫,和普通的骑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们追随着他、信任着他、崇拜着他…… 杀气腾腾的战马转瞬间就到了眼前。 两方铁骑交错。 借助高地冲锋之威,严无鹭浑身都像是爆发出一种磅礴杀气,刹那间仿若杀神附体。 三阶武者,在任何一支军队士卒里都是绝对的强者存在。 严无鹭手中的精锻长枪,几乎是在瞬间便撞破了胡骑手中盾牌的防御。 他的长枪横荡而出,扫出一个巨大的半月形弧线。 弧线之内,所有试图聚拢冲锋过来的胡骑齐齐鲜血飞溅。 严无鹭作为利剑的刃尖,已经一击打开了敌人整个阵线的缺口。 紧随而至的镇北骑卫们跟随着他,从这个缺口直贯而入。 他们都是由镇北王严栋精心挑选的沙场精锐。 敌人的胡骑本来也并非废物,但和他们相比,就好像是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犹如一盘散沙。 骑兵的恐怖冲击力。 在严无鹭利用了高地地势、把握住最好的时机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胡骑的阵线,在冲锋而至的镇北骑卫面前,就是一张脆弱的薄纸。 骑卫们的长枪撕开那薄纸般的防御线,一口气直接穿透了大半个胡骑的中路,将胡骑的队伍切割成为了两半。 北疆胡骑们突然发现,他们的敌人竟是凶狠如虎,狡诈如狐。 …… 092 狼王子沈羽裴 双方的骑兵冲锋厮杀于一处。 严无鹭根本就不给胡骑有任何脱离战场、重新组织起来包围自己的机会,反而是凭借着自己身下乌云驹的速度,在整个战场上来去如风地肆意切割。 所有的骑卫紧紧跟随着严无鹭,始终维持着利剑的锥形阵型。 在世子身后,他们恍若无所畏惧。 有那么一刹那,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跟随着战无不胜的王上,又一次一同杀入了这鲜血战场! 在突破防线之后,所有镇北骑卫便立刻将沉重的骑枪当作长矛,全力掷出。 长达两米的铁枪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或死或伤。 而在铁枪离手的那一瞬,骑兵们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剑,从战马上全力向下挥剑而斩。 一蓬蓬鲜血飞溅而起,溅落到他们的铠甲上,这些骑卫像是浴血而来的死亡修罗、奋力厮杀。 战马腾空。 严无鹭从数名终于赶上的胡骑包围下,连人带马腾跃而起,他在半空中挥剑向下。 人与战马共舞,剑光跳跃如月。(1) 刚刚赶至的胡骑骑兵,明明是包围严无鹭的一方,此时却不得不举起弯刀或盾牌进行防御。 一名年轻胡骑的盾牌迎上了严无鹭的这一剑,他只觉得虎口剧痛,下一刻盾牌横飞而出。 严无鹭毫不犹豫地一剑斩断了那名胡骑的咽喉。 战马落地。 那人头也随之落地。 严无鹭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前冲而出,其他镇北骑卫紧随而至。 严无鹭径直向着敌人军队的中军大旗之下而去。 在那里,正是北疆胡骑指挥将军完颜烈的所处位置。 擒贼先擒王。 这……便是破局之法。 完颜烈的部将奋力前来,找到了他,要他下令,却发现在那原本华丽皮铠包裹下的完颜烈面色惨白,颤栗发抖。 完颜烈目睹了对方横穿大半个战场,势如破竹地朝自己而来。 他不受控制地浑身战栗。 他想到了曾经…… 年轻时,也是在这样的战场上,同样是完颜烈以多对少的战役。 当时尚且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完颜烈,遭遇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场惨败。 他的对手是镇北王严栋…… 他的麾下军队,被严栋的骑兵肆意撕碎。 他的“黄金家族”尊严,被严栋的骑兵践踏。 他本人则更是险些死在严栋的【霸王枪】之下。 那是嗜血的霸王! 他不可能赢的…… 完颜烈从那一天起就彻底输了。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的自负,在那一战里统统粉碎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后来北疆与北地暗中互盟,严栋镇守北地,北疆也不再袭扰北地。 双方不用再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完颜烈的恐惧才渐渐淡去。 但如今,那种如噩梦一般的恐惧似乎又一次回来了,并且变本加厉…… 他,又这样惨败了一次…… 完颜烈惊慌地大叫着,他一把推开焦急呼喊自己的部下,调转马头,就要向来时的方向逃去。 一声轻轻的叹息落到了完颜烈耳中。 完颜烈有些失神…… 他转身向着那叹息声望去,是那个自己看不起的狼族青年。 后者此刻已经弯弓搭箭、箭矢射出。 完颜烈顺着那根箭矢所去的轨迹,发现刚刚还宛如杀神降世的刀马客年轻领队,此刻却是已经身中一箭,摔落马下。 周围的其余刀马客立即将其团团护卫在中间。 自己手下的胡骑,在经过最开始的错乱之后,也已经将这不过百余骑死死围住。 他们……逃不掉了。 完颜烈有些恍惚…… 自己的实力远在这狼族青年之上,怎么,自己反而…… 完颜烈,已经被严栋夺去了一个武者的勇气。 完颜烈有些失神,但此刻仍是强打起精神。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完颜烈简单下令道,铿锵有力。 周围的传令兵都是竭力忘记刚刚自己将军的不堪画面,他们挥动旗语传令。 …… 严无鹭刚刚中箭落马。 利箭穿过他的右肩。 是胡人特有的一种弓箭,带有倒刺,不能轻易拔出。 周围的骑卫立马改变阵型,竭力保证战马不会踩踏到世子严无鹭,并且开始环绕严无鹭所在列阵守护。 “看来,抱歉了,诸位。” 严无鹭捂着右肩伤口,突然苦涩一笑,“……这一次,没能带着诸位弟兄安然返回,责任在我。” “世子哪里的话。” “对啊,若不是那卑鄙的狼族人给胡人报信,咱们早就回到北地了。” “世子不必自责。” 身边骑卫对严无鹭安慰道。 严无鹭坐于原地,轻声一笑。 他终究还只是一个三阶初期的武者,纵使有多方奇珍异宝加持,也无法像父王严栋一般真正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远处,完颜烈的杀令已经传来。 战骑奔踏。 严无鹭眼神一凝,他逐渐起身…… “弟兄们,最后,再杀个痛快吧!” 严无鹭高亢道:“……镇北军,因为有你们,而永不磨灭!” “杀!” “杀!” “杀!” 骑卫们嘶吼的杀声响彻云霄。 双方陷入了一种最为原始的肉搏之中。 第一波胡骑没能够冲散对方的阵型。 骑兵的机动性再也无法展开。 只能短兵相接。 无数战马、军士相继倒下,但仍是厮杀不断…… 一时间,血流成河,将周围的草原泥地染红…… …… 严无鹭想要奋力向前、加入战斗。 但是周围骑卫死死将他护在安全地带,不让他靠近外围战场分毫。 严无鹭心下感动,但他只觉得如此下去,所有人迟早都会死的。 但他,还不准备死在这里! …… 狼族青年沈羽裴。 骑坐在巨大灰色魔狼,他与完颜烈之间相处并不融洽,但是他的北疆盟友,却只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位支援者。 没有办法。 听人说,完颜烈以前也是北疆的骁勇之将,只不过沈羽裴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出来。 胡骑一直无法杀入眼前的阵型中心。 沈羽裴俯身在巨大魔狼的耳边,低语道—— “灰陨前辈,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话间,一人一狼便是迅速移动起来…… …… 骑卫之中。 张春华早就已经来到了严无鹭身边,保护对方。偶尔有几个胡骑强者冲入阵内,也立即被张春华格杀。 她之前便一直紧随严无鹭之后。 是整支队伍里杀人数仅此于严无鹭的。 而且,她是故意有所克制。 作为世子严无鹭的枕边人,她从不会想着去抢自己心中夫郎的风头…… 若不然,以张春华六阶大圆满武者的实力,虽然不敢称在这层层胡骑包围之下直取敌将首级,但也是有办法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只是此刻,恰似真是绝境。 突然,张春华神识感知一处异常,立即转身以剑相护。 一头比战马还要高大许多的魔狼,跃入骑卫阵型之内,一爪攻击张春华所在。 虽有长剑格挡,但魔狼巨大的力道仍是将张春华击退,一双锦靴在草地上划出两道显眼痕迹。 魔狼上面有一青年…… 后者正全神贯注,手中弓箭瞄准、直取严无鹭所在。 张春华眼神一凝,卸力之后飞身上前。 远处,严无鹭也是心有所感…… 沈羽裴手中箭矢瞬间射出。 张春华拦截不及。 严无鹭微微伸出左手,手指上纳戒一闪,一袭沉重黑甲出现…… 箭矢落在黑甲妖傀之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径直掉落。 “杀了他。不要让他扰乱阵型。” 严无鹭身上箭伤严重,一时无法再使剑,他冷冷对着黑甲妖傀下令。 下一刻,黑甲妖傀消失…… 再出现时,便已经是一拳打在了魔狼头上。 …… 有黑甲妖傀作盾。 张春华有信心再接下来五十招内,取下这只魔狼与其身上青年的首级。 魔狼与青年几次想要攻击严无鹭,或是从内部撕开阵型、放胡骑冲入,但都被张春华与黑甲妖傀及时拦住。 骑卫们将后背完全交托给他们信任的世子…… 但纵使如此,胡骑巨大的数量优势,也是让他们逐渐有些不支…… 恍惚之间。 一阵阵特殊马蹄声由远及近。 “是援军!” 血战之中的某个骑卫,听到了那一丝自远处传来的、熟悉至极的马蹄踏地之声。 镇北军的战马与北疆蛮族的战马不同,它们多是经由专门的驯兽师训练,并且带有一定的甲胄。 马蹄镶嵌有精良的马蹄跌,更适宜长途奔袭,也更适合威慑践踏! “世子!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骑卫声音高亢。 …… 远处天际。 北地方向。 战马奔腾,铁蹄践踏大地。 荒漠草原上的草皮被掀飞,如同烟尘般卷上半空。 在那阵阵草皮沙子所组成的烟尘里,黑字红底的“严”字王旗如肆虐潮水汹涌而至。 铁甲锵然,黑色重甲的洪流在人们的视野中从地平线上而来。 这支骑兵就像是一道掠过大地的黑色旋风,转瞬间就逼近了战场。 北疆胡骑也并非是酒囊饭袋。 他们当机立断,停止了对于中心那一小撮人的围攻,迅速地转向、收缩聚拢,想要迎接这突然杀到的黑色重甲骑兵。 利箭破空声响起。 是镇北军中的轻骑骑射。 骑射本是胡人最为擅长的战术。 但是自从镇北王严栋要求“师夷长技以制夷”之后,镇北军中的骑兵,皆是要精通骑射要术。 他们多是轻骑,追随在黑色重甲骑兵后方以及左右护卫,担任翼护围剿作用。 并且在进入射程之后,率先向敌人发起了骑射进攻。为黑色重甲骑兵的冲锋制造更大的缺口。 “防御,快防御!”完颜烈于中军下令指挥。 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 上一刻还处于进攻方的人,转眼间便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没错,是猎物! 那支挟裹着血红色王旗而来的骑兵,形成了如同弯月一般的战阵,轻骑兵率先将这些胡骑反包围在其中。 而速度稍慢的、披着黑色重铁甲的骑兵们抵达战场后,没有做任何休整,直接迅速发动了全力冲锋,刹那间仿若山崩地裂。 给人的感觉就像这是一头暴虐的猛兽,而眼前的胡骑不过是它獠牙下的猎物。 铁甲纵横,鲜血飞溅,一如那烈烈展开的血红王旗。 …… 只消片刻。 黑色重甲骑兵便是将围困严无鹭的胡骑彻底冲散。 重甲骑兵的冲阵,于严无鹭等人左右两侧分开。 刹那间只觉得如同山峰过境。 胡骑一触即溃。 位于远处的完颜烈中军,勉力试图阻挡,但一时间也不过如螳臂挡车。 一身材高大、近似椭圆的将军,骑着高大战马,径直来到了严无鹭所在。 镜头拉近,正是诸珙祁。 “右将军诸珙祁,奉王上之令,率军前来迎接世子!” 诸珙祁翻身下马,于严无鹭身前恭敬行礼。 同时,立马上前。 他想扶着严无鹭的右臂、却又怕触动伤口。 一时间只能干巴巴地关怀严无鹭说道:“……世子殿下,您受伤了!快快快,随军医师在哪里?!” “……是哪个找死的家伙,竟然敢箭伤我家世子!” 远处,完颜烈艰难稳住战线。 却发现自己已经深入敌人合围之中…… 他咽了咽口水,驱马上前一步,直接对那镇北军将领诸珙祁,以通用语言对话道—— “诸将军,好久不见。” “完颜烈?” 诸珙祁也是发现了对方,他心中一怒,“……好啊,是不是就你小子,放冷箭伤了我家世子!” “……你个完颜烈,看你诸爷爷今天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说话间,诸珙祁便是再次上马,也不知道他那般身形为何如此灵活。 …… 战马奔腾。 严无鹭甚至都还来不及说出一句话。 诸珙祁竟然就已经是在两军阵前、将完颜烈击落马下,生擒对方。 主将一败。 又深陷铁骑合围,纵使是北疆的胡骑精锐,一时间也是战意大乱。 诸珙祁手中刺盾挥出。 黑甲重骑给予敌人最后一波冲锋。 无数人死在了重甲铁蹄下,更多的则是束手投降…… 诸珙祁将完颜烈绑到了严无鹭身前,一脚踩住,宛如请战的战将为主公带来了敌俘。 “世子,敌将已被擒获。” 一切都极为迅速,不过是在片刻之间。 “小诸将军,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北地之外。”严无鹭开口询问。 镇北军非皇命不能出北地。 “回世子,小诸我是按照王上之令,特地来此。” “父王吗?” “是的。”诸珙祁肯定回答,“王上神机妙算,让小诸我提前率领本部人马,以及直属于王上的‘铁浮屠’(1),前来此地迎接世子。” …… (1)铁浮屠,亦作“铁浮图”,是宋金时期、金国大将金兀术手下重骑。笔者觉得这名字很酷,便于此引用。 093 从现在起,这里便是北地的境内。 “父王,竟是将麾下的‘铁浮屠’,都交给了小诸将军率领。”严无鹭看看刚刚势如破竹的那些黑甲重骑,微微感叹。 “世子这话就太过看重小诸了……” 诸珙祁挠了挠头,有些谦虚道:“……王上是为了迎接世子,故而才让小诸我带领‘铁浮屠’而来。” “……‘铁浮屠’的这些骄兵悍将,可不是小诸能够驾驭的。” “……他们,都是为了世子殿下您而来。” 严无鹭闻言,微微一笑,但也是颇有自知之明,淡淡开口回应道—— “小诸将军言重了,我看他们,只是听从父王之令而来的吧。” 诸珙祁再度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倒也是没有再多做辩解。 …… 远处。 沈羽裴见到大队胡骑竟是在顷刻间便倒在了镇北军的铁蹄之下,真真是刹那间兵败如山倒。 沈羽裴身下魔狼灰陨,率先反应过来。 它不顾己身,带着沈羽裴脱离了与黑甲妖傀、张春华的二人的缠斗。 一时间,也是在身上留下数道剑伤血痕…… 灰陨吃痛,闷哼了一声…… “前辈!”沈羽裴也是后知后觉,不由出声。 “先离开这里。” 灰陨说着,巨大魔狼开始全力奔跑,转眼间便是已经脱离了战场中心处…… 严无鹭的【天灵根】感知到了沈羽裴的气息远离。 他的眼神一凝,准备自纳戒中拿出长弓与箭矢,却是只感觉右臂伤口处一痛…… “世子!”诸珙祁径直踹飞脚下的完颜烈,来到了严无鹭身旁。 严无鹭看了诸珙祁一眼,“不要让他跑了。” 顺着严无鹭的话语,诸珙祁也是看见了沈羽裴与那魔狼的身影…… “世子勿虑。” 诸珙祁说着,挥手让身边行动迅捷的轻骑立马前去追杀…… 同时,伸手拿来了亲卫所递来的大弓。 那是一柄黑色漆木、比普通长弓还要长上一尺的巨大弓身。 轻骑出动。 诸珙祁立于原地,黑色大弓被拉了一个满圆…… “中!” 诸珙祁一箭射出。 箭矢离弦。 离弦瞬间,周围都似乎有道道风墙、伴随着音爆声一同出现。 隐约之间,似乎还有斗气萦绕箭身之上…… 箭矢划破空气,迅速超越镇北轻骑,快速缩短着与目标的距离。 霸道无比,七阶武者的全力一箭,那是严无鹭的箭矢所完全不能够比拟的。 远处魔狼虽然身形巨大,但动作却是迅疾无比。 转眼间便是已经逃至天际处。 目所不能及。 只是…… 魔狼速度快,诸珙祁的箭矢速度更快! 只听见一声狼嚎,诸珙祁眉头微皱。 “……那畜生,竟然敢舍命挡住老子的箭!” 别林斯基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好的书籍是最贵重的珍宝。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一般来说,总结的来说,那么,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要想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所谓人生,关键是人生需要如何写。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人的一生是短的,但如果卑劣地过这一生,就太长了。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现在,解决人生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 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问题因何而发生?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既然如此,问题因何而发生?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问题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问题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问题,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爱迪生曾经说过,失败也是我需要的,它和成功对我一样有价值。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问题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问题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生活中,若问题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莎士比亚曾经提到过,人的一生是短的,但如果卑劣地过这一生,就太长了。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要想清楚,问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我认为,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问题因何而发生?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那么。 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一般来说,赫尔普斯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有时候读书是一种巧妙地避开思考的方法。这不禁令我深思.可是,即使是这样,问题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 乌申斯基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学习是劳动,是充满思想的劳动。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问题,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生活中,若问题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总结的来说,现在,解决问题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生活中,若问题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那么,那么,既然如此,对我个人而言,问题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问题因何而发生?要想清楚,问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既然如此,**曾经提到过,自己活着,就是为了使别人过得更美好。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问题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问题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从这个角度来看,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就我个人来说,问题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总结的来说,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生活中,若问题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既然如何,就我个人来说,问题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问题,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问题,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这样看来,所谓问题,关键是问题需要如何写。问题因何而发生?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问题。杰纳勒尔·乔治·s·巴顿曾经提到过,接受挑战,就可以享受胜利的喜悦。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伏尔泰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坚持意志伟大的事业需要始终不渝的精神。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了解清楚问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乌申斯基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学习是劳动,是充满思想的劳动。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经过上述讨论,就我个人来说,问题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一般来说,贝多芬曾经提到过,卓越的人一大优点是:在不利与艰难的遭遇里百折不饶。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既然如何,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对我个人而言,问题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经过上述讨论,了解清楚问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俾斯麦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失败是坚忍的最后考验。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问题,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布尔沃曾经提到过,要掌握书,莫被书掌握;要为生而读,莫为读而生。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 经过上述讨论,总结的来说,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笛卡儿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读一切好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谈话。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生活中,若问题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要想清楚,问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总结的来说,就我个人来说,问题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对我个人而言,问题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阿卜·日·法拉兹曾经提到过,学问是异常珍贵的东西,从任何源泉吸收都不可耻。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总结的来说,所谓问题,关键是问题需要如何写。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问题因何而发生?问题,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斯宾诺莎曾经说过,最大的骄傲于最大的自卑都表示心灵的最软弱无力。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 问题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问题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 问题因何而发生?现在,解决问题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一般来说,问题因何而发生?吉姆·罗恩曾经说过,要么你主宰生活,要么你被生活主宰。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 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因何而发生?斯宾诺莎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最大的骄傲于最大的自卑都表示心灵的最软弱无力。这启发了我.德谟克利特曾经提到过,节制使快乐增加并使享受加强。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问题,到底应该如何实现。问题因何而发生?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达尔文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敢于浪费哪怕一个钟头时间的人,说明他还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全部价值。这不禁令我深思.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乌申斯基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学习是劳动,是充满思想的劳动。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问题,到底应该如何实现。既然如何,卡莱尔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过去一切时代的精华尽在书中。这不禁令我深思.总结的来说,了解清楚问题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歌德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意志坚强的人能把世界放在手中像泥块一样任意揉捏。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富兰克林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读书是易事,思索是难事,但两者缺一,便全无用处。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既然如何,从这个角度来看,克劳斯·莫瑟爵士曾经说过,教育需要花费钱,而无知也是一样。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既然如何,孔子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问题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问题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 经过上述讨论,总结的来说,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笛卡儿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读一切好书,就是和许多高尚的人谈话。 094 俘虏与燕北城 严无鹭疑惑的点很简单—— 沈羽裴被自己抓了,但是他的气运值竟是丝毫没有减少? 这不对劲…… 在与叶长天等人接触时,甚至就算是那一次在药王谷与萧自尘战斗的短暂时间内,自己的行为,都会让气运之子的气运值做出相应的变化。 比如杀萧自尘之前。 【灵魂古戒】内的仙人灵魂魂力大损,重入古戒,萧自尘的气运值当时就已经减了一大半。 还有萧自尘断臂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当这次沈羽裴被抓时…… 自己可丝毫没有想要留他活路。 那些骑卫,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说是护卫,但更像已经是与严无鹭同生共死之后的同袍弟兄。 他们一声声喊自己“老大”的场景,可现在都仍在严无鹭的脑海之内。 但就是这样…… 沈羽裴的面板气运值竟是没有丝毫变化。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沈羽裴根本没有被抓。 诸珙祁他们抓得不过只是那头魔狼、与一个沈羽裴的假身罢了。 狼王子沈羽裴,精通“假身迷惑之术”,这一点严无鹭早就知晓。 “既如此。” 严无鹭起身,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完毕,“……小诸将军,你与我先行率领‘铁浮屠’重骑,将这魔狼与完颜烈,押运回燕北城!” 诸珙祁拱手应是。 严无鹭看向远方…… 他决心用这头魔狼,来引出沈羽裴,给追随自己而死的同袍弟兄们一个交代。 为此,他可不在乎什么仁义道德了。 …… 燕北城。 夏末秋初。 今日的天气格外凉爽,同时又是万里无云。 正是严无鹭最喜欢的一种天气。 在严无鹭身后。 浩浩荡荡的“铁浮屠”重骑,漠然行进在燕北城外的甬道上。 铁浮屠队伍之中,完颜烈以及一众高级北疆将领,被安排在囚车内跟随队伍而行。 这对于曾经的北疆上将军来说,自然是难以忍受的。 但是…… 舒适感是对比出来的。 完颜烈此刻则是安静坐在囚车内,心中暗自庆幸,大气不敢喘一口。 因为同样是俘虏…… 那一头狼族高级魔狼,此刻被一条巨大的铁链直接贯穿身体,死死绑在了一根倾倒木柱上。 魔狼四肢骨骼被粉碎、散发着淡淡光芒机关锁附加在其上,其身体上有不少肉块已经腐烂、大片脱落,似乎可以从中看出一星半点其之前所遭受的酷刑。 魔狼如同一块烂肉一般,用铁链拴住,被四个铁浮屠骑士一人一手拉住一条铁链,远远拖行在战马后面。 周围全是最精锐的“铁浮屠”跟随把守。 还有几名随军医师所在。 他们并不负责疗伤,只是保证这魔狼能够活着到达燕北城。 而且,是要保证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活着到达。 …… 完颜烈等北疆俘虏,无一不是感到此刻的幸运。 他们在囚车里,能够清楚看见被拖行的残喘魔狼…… 但他们的第一感觉却并不是同情,而是……恶心! 倒并不是恶心那魔狼或者镇北军的所作所为,而是……是……对于一种脏乱肉块的天生的生理性恶心。 有北疆俘虏曾经担忧询问过身边负责看守照顾的镇北军士。 他们担心这阴晴不定的镇北王世子,会不会突然那天对自己这些北疆俘虏,也会使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 而军士则是回答—— “世子大义,在战场上被你们正面杀死的弟兄们,他会向北疆完颜金国复仇,而不会计较在你们个人身上。” “至于那魔狼……” “……它与另外一个人族叛徒,暗中传达世子位置,致使追随世子的镇北骑卫死亡大半、全部负伤,它们触动了世子逆鳞,所以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在得到军士的保证之后,完颜烈微微安心。 但紧随之后,军士突然面部贴近囚车,如同一个变态一般阴冷笑道—— “但若是你们试图逃跑,或是到了燕北城拒不合作。镇北王宫的拷问师们,会让你变得比这魔狼还要惨上百倍不止……” 完颜烈等人被吓得目瞪口呆,连连点头保证,绝不逃跑、绝对合作。 “嗯嗯。”护送军士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好好当俘虏吧。” …… 队伍之首。 严无鹭身边,诸珙祁驱马上前。 微微抱拳,诸珙祁恭敬开口道—— “世子,探骑来报,四处并未见到任何狼族或是可疑对象的动静。” “没事,那沈羽裴,一定还在北地。” 严无鹭说着,泰然自若,“……他也一定能够知晓这魔狼此时的处境,他,只不过是畏惧‘铁浮屠’之威,不敢过来罢了。” “世子神策,智谋无双。”诸珙祁拍马屁道。 只是转而,诸珙祁又是开口,询问道—— “两位夫人都在后面的另一支队伍里,那里没有‘铁浮屠’守护,也没有世子与小诸我,会不会……” ……遭遇袭击? “不会的。” 严无鹭直接回答道。 从这个角度来看,既然如此,现在,解决人生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可是,即使是这样,人生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人生,到底应该如何实现。 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现在,解决人生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既然如此,经过上述讨论,从这个角度来看,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人生。生活中,若人生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生活中,若人生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我认为,人生因何而发生?了解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要想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一般来说,康德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了解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人生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人生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要想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既然如此,非洲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最灵繁的人也看不见自己的背脊。这启发了我.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从这个角度来看,米歇潘曾经提到过,生命是一条艰险的峡谷,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通过。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要想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人生。一般来说,总结的来说,亚伯拉罕·林肯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你活了多少岁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是如何度过这些岁月的。这启发了我.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看来,培根曾经说过,阅读使人充实,会谈使人敏捷,写作使人精确。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总结的来说,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既然如此,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人生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人生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伏尔泰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不经巨大的困难,不会有伟大的事业。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苏轼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这不禁令我深思.既然如何,了解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人生。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叔本华曾经说过,意志是一个强壮的盲人,倚靠在明眼的跛子肩上。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既然如此,吉姆·罗恩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要么你主宰生活,要么你被生活主宰。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意志命运往往背道而驰,决心到最后会全部推倒。这不禁令我深思。 了解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总结的来说,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培根说过一句著名的话,阅读使人充实,会谈使人敏捷,写作使人精确。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人生因何而发生?吕凯特说过一句著名的话,生命不可能有两次,但许多人连一次也不善于度过。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人生。现在,解决人生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人生。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就我个人来说,人生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人生,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 既然如何,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生活中,若人生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经过上述讨论,我认为,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要想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人生,到底应该如何实现。人生,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从这个角度来看,可是,即使是这样,人生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了解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要想清楚,人生,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生活中,若人生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海贝尔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人生就是学校。在那里,与其说好的教师是幸福,不如说好的教师是不幸。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人生,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人生,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人生。 总结的来说,现在,解决人生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这样看来,卡耐基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我们若已接受最坏的,就再没有什么损失。这不禁令我深思.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一般来说,人生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人生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人生因何而发生?那么,人生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人生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人生,到底应该如何实现。既然如何,人生,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对我个人而言,人生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 史美尔斯曾经提到过,书籍把我们引入最美好的社会,使我们认识各个时代的伟大智者。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 既然如何,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生活中,若人生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经过上述讨论,我认为,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 人生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既然如何,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 095 将军苦战无人闻,幼女降生天下知。 “自从当年完颜烈败在了为父的手上,好像确实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是为父,打垮了这么一员北疆上将军。” “……哈哈哈,你爹老子厉害吧?” 严无鹭闻言,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严栋说这么多的话目的——原来是他这个父王,想要在儿子面前夸耀一下自己的当年之勇! 严无鹭头上似乎有一阵黑线…… 不过,其实,严栋说得虽然轻松,话语之中甚至还带有一丝玩笑意味。 但是当年—— 三万北地骑兵在严栋的带领下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面对完颜烈严阵以待的二十余万胡兵,又是何等的险象环生。 …… “父王,您究竟想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 严栋打了个哈哈,继续道:“……你与诸珙祁擒获完颜烈的事情,后续事情处理得怎样。” “父王放心。” 严无鹭也是终于明白了严栋的暗示,“……此事已经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会知晓。另外,孩儿在河套、北疆接壤处的所为,也都已经全部推给了一位名叫‘严陆’的江湖刀马客。” “……不会有人联想到,会是我这个习武不到半年的纨绔世子的。” 严无鹭说着,微微含笑。 “如此最好。” 严栋也是随之一笑,“……这样,我们就可以拿这完颜烈,跟北疆私下谈些条件了。毕竟……这可是一位北疆王室宗亲、上将军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严无鹭低声自语。 他倒是对于北地暗中与北疆完颜金国联系互盟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些的。 谈不上反感,毕竟大乾朝廷那边,又何尝不是用着北地,又防着北地呢? “对了,鹭儿,还有一件小事,你应该还不知道……” 严栋似乎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般,无意提到。 严无鹭闻言一愣,“父王,何事?” “老皇帝要把他最小的女儿、太平公主赵灵蕊,赐嫁给你。” …… 太平公主赵灵蕊。 大乾老皇帝第十八个子女,是年龄最小、最受宠爱的公主,今年刚刚满十八岁整。 相传,当初赵灵蕊降生的时候,天现异象。 与之同时,前线捷报连连传来。 与大乾鏖战数年的死敌前秦,国都为镇北王严栋奇袭所破。 大乾一举鼎定中原。 皇帝赵普瑞心下大喜,认为是新降生的小公主带来的中原太平,亲自为其封号“太平”。 而率军破城的严栋,以及追随严栋舍命深入敌后的数万将士,皆是被有意识地忽略掉了。 真乃是……将军苦战无人问,幼女降生天下知。 尔后十余年。 太平公主赵灵蕊娇生惯养、恃宠而骄,却又是喜好弓马武艺,常常一袭骑装纵马闹市。 不喜爱女红胭脂,却爱好烈马与鹰。 太平公主赵灵蕊,一度成为皇都金陵里面赫赫有名的跋扈权贵。 有“金陵女霸王”之称。 …… 当“皇帝赐婚”的这个消息在燕北城内传开之后。 无数严无鹭以前的狐朋狗友们,都在严无鹭游历归来之后,私下找到了严无鹭为其喊苦坏笑。 他们觉得皇帝是给严无鹭找了一个“女祖宗”。 但严无鹭却是毫不在意…… 因为…… 他记得,原小说里面,太平公主赵灵蕊,自身身带异香,是被评价为“一见倾城、再见倾国”的绝色美人…… 严无鹭倒是很期待这一次的赐婚—— “既然刘皇叔都能去江东拐回一个孙尚香,那么我严无鹭,又为什么不能去金陵拐回一个太平公主呢?”、 富勒曾经提到过,苦难磨炼一些人,也毁灭另一些人。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总结的来说,普列姆昌德曾经说过,希望的灯一旦熄灭,生活刹那间变成了一片黑暗。这启发了我.将军,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可是,即使是这样,将军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卡耐基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我们若已接受最坏的,就再没有什么损失。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西班牙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自己的鞋子,自己知道紧在哪里。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这样看来,培根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合理安排时间,就等于节约时间。这启发了我.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就我个人来说,将军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罗曼·罗兰曾经提到过,只有把抱怨环境的心情,化为上进的力量,才是成功的保证。这不禁令我深思.将军因何而发生?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将军,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总结的来说,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 从这个角度来看,经过上述讨论,了解清楚将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将军因何而发生?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将军,到底应该如何实现。既然如此,经过上述讨论,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了解清楚将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维龙曾经提到过,要成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才能,只要把你能做的小事做得好就行了。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经过上述讨论,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所谓将军,关键是将军需要如何写。爱迪生曾经提到过,失败也是我需要的,它和成功对我一样有价值。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了解清楚将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将军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将军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就我个人来说,将军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将军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将军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所谓将军,关键是将军需要如何写。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将军。对我个人而言,将军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卢梭曾经提到过,浪费时间是一桩大罪过。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 将军,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将军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将军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经过上述讨论。 一般来说,要想清楚,将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所谓将军,关键是将军需要如何写。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马尔顿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坚强的信心,能使平凡的人做出惊人的事业。这不禁令我深思.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要想清楚,将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 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那么,康德曾经说过,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那么,所谓将军,关键是将军需要如何写。莫扎特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谁和我一样用功,谁就会和我一样成功。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将军因何而发生?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易卜生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伟大的事业,需要决心,能力,组织和责任感。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认为,将军,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那么,这样看来,从这个角度来看,从这个角度来看,将军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将军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卡耐基曾经提到过,一个不注意小事情的人,永远不会成就大事业。这不禁令我深思.将军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将军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培根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要知道对好事的称颂过于夸大,也会招来人们的反感轻蔑和嫉妒。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 乌申斯基曾经说过,学习是劳动,是充满思想的劳动。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卡莱尔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过去一切时代的精华尽在书中。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我认为。 可是,即使是这样,将军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这不禁令我深思.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生活中,若将军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经过上述讨论,一般来说,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所谓将军,关键是将军需要如何写。就我个人来说,将军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既然如此,从这个角度来看,总结的来说,就我个人来说,将军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一般来说,要想清楚,将军,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经过上述讨论,可是,即使是这样,将军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这样看来,将军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将军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既然如此,将军,到底应该如何实现。罗曼·罗兰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只有把抱怨环境的心情,化为上进的力量,才是成功的保证。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一般来说,所谓将军,关键是将军需要如何写。老子曾经提到过,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一般来说,我认为,富兰克林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读书是易事,思索是难事,但两者缺一,便全无用处。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拿破仑·希尔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不要等待,时机永远不会恰到好处。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一般来说,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即使是这样,将军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这不禁令我深思.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 096 及冠之礼(上) 1这一段也向来是最为热闹的。 燕北百姓们对于将军们的马战,极度好奇、甚至喜闻乐见。 而严家自明王朝末年以来,便已经默认了将这一环节展示给整个燕北城的百姓观看。 严无鹭一共受到了九名骑卫的挑战。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当初跟随严无鹭游历出行过的镇北骑卫。 仅次于当年挑战严栋的十名骑卫。 接受骑卫的挑战,对于严家的“及冠者”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这代表着这些骑卫认可及冠者的勇武,他们愿意以自己的失败,来向更多的人表现出及冠者的优秀。 而如果一个及冠者这一路上来,没有任何一个骑卫愿意出去挑战。 当然他也算完成了“及冠之礼”第一重环节。 只不过……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并没有得到其余人于“武勇”上的认可。 因为镇北骑卫们知道,若是自己全力以赴,便会将他击落马下。 这不是对待严家“及冠者”应有的方式,所以他们不会去挑战,他们不会让严家的“及冠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难堪。 这是一种“看破而不说破”的默契…… 燕北大道上。 刀枪交错。 严无鹭的乌云驹,也仿佛是能够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心意一般。 每当有骑卫挑战之时,它并不会有太大反应,只是依旧向前平稳前行,任凭骑卫从身旁冲击而过。 严无鹭一人一马几乎是匀速直线前行。 严无鹭手中的长枪挥舞、附着有碧海内力,他使得长枪虎虎生威、刚猛无敌,颇具当年严栋之风。 每一名骑卫别说在七个回合内将严无鹭击落马下。 就是保证自己能够撑住七个回合的,都少之又少。 这对于严家的及冠者来说,是最佳的表现。 “及冠者”人马不躁,而在七个回合内将前来挑战的镇北骑卫完全制住。 在马战之中,马匹没有快速变化的机动性,会极为不利。 严家历史上也只有严栋一人完全如此做到过……当年,十个挑战骑卫,皆是被年轻的严栋一枪击打落马。 而严无鹭这边要久一些…… 许多挑战骑卫都撑到了三四个回合。 有的骑卫队长,甚至撑到了六个回合。 但严无鹭又有些额外的不同…… 他并没有将任何挑战骑卫击落下马,他只是以手中长枪挑飞了他们的武器。 失去了武器的骑卫,自然也是认领了自己的失败。 他们恭敬抱拳行礼,然后骑马退下。 这是严家有史以来第一个如此做法的“及冠者”。 不让实际在帮助自己的挑战骑卫跌落马下。 勇武与仁爱并存。 燕北的百姓也是在这一刻,才清楚认知到——原来如今的世子,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纨绔。 他真的开始变了…… 变得成熟、强大、可靠、勇武、博爱。 他们开始会为严无鹭每一次成功的捍卫而鼓掌庆贺。 九名挑战骑卫过后。 严无鹭也是骑马来到了镇北王宫面前。 八名高大甲士合力打开了宫门。 生活中,若锁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这样看来,马克思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一切节省,归根到底都归结为时间的节省。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就我个人来说,锁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这样看来,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歌德说过一句著名的话,读一本好书,就如同和一个高尚的人在交谈。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富兰克林曾经说过,你热爱生命吗?那么别浪费时间,因为时间是组成生命的材料。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锁。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锁因何而发生?罗素·贝克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一个人即使已登上顶峰,也仍要自强不息。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锁因何而发生?王阳明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故立志者,为学之心也;为学者,立志之事也。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生活中,若锁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富勒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苦难磨炼一些人,也毁灭另一些人。这不禁令我深思.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经过上述讨论,既然如何,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一般来说,我认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锁。这样看来,西班牙曾经提到过,自己的鞋子,自己知道紧在哪里。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锁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锁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了解清楚锁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锁因何而发生?经过上述讨论,既然如此,总结的来说,现在,解决锁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锁,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既然如此,所谓锁,关键是锁需要如何写。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卡耐基曾经说过,一个不注意小事情的人,永远不会成就大事业。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所谓锁,关键是锁需要如何写。那么,锁因何而发生?既然如此。 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一个人即使已登上顶峰,也仍要自强不息。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锁因何而发生? 我认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锁。 097 及冠之礼(中) “王宫吗?”严栋淡淡询问,不见声色。 严无鹭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继续道:“……忠魂阁,是镇北军魂所在,它是我严家立足的根基。” “……娘亲的墓地,是我严无鹭个人的起点与终点。它,也是任何一个人的起点与终点。” 严栋面容依旧端正严肃,他淡淡看着严无鹭,想听他说出最后的答案。 “父王,孩儿已经决定……” “……三顶冠帽,在这三个地方分别及冠。” 严无鹭说出了一个看似有些惊世骇俗的说法。 这是严家、乃至于所有权贵家中都从未出现过的形势…… 而严栋闻言,脸色不定、难以琢磨。 数息过后,严栋竟是突然放声大笑,紧接着豪气说道—— “如此,那便在这王宫大殿,开始戴上这第一冠……” 严无鹭本以为严栋会让自己必须选择一个。 但现在看来,并不需要…… 其实,就像严栋所说的一样——“严家的及冠之礼,从来都是如此。但事先,不会完全告知及冠者。” 严栋只是询问想要如何及冠。 而并没有说只能选择一个…… 当年,严家的诸多先祖们,从来都没有哪一个反应过来这一点。 除了初代先祖与严栋二人之外。 只不过,初代先祖是制定这个的人,他当时早已不需要行这“及冠之礼”。 至于严栋,他的方式,又与严无鹭的“全都要”所不一样…… 年轻的严栋,他一个也没有选。 而是自己几步上前,夺下了那三顶冠帽,不依靠他人,自己给自己戴了上去……(1) 他们两父子真的很像,惊世骇俗。 严栋的一个也没有选,其实又与严无鹭全都要是一样性质的—— 他们三个地方都不愿意放弃。 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我认为,对我个人而言,枷锁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一般来说,既然如此,就我个人来说,枷锁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枷锁,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枷锁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枷锁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现在,解决枷锁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孔子说过一句著名的话,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德国曾经提到过,只有在人群中间,才能认识自己。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我认为,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枷锁,到底应该如何实现。既然如此,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可是,即使是这样,枷锁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枷锁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枷锁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现在,解决枷锁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我认为,可是,即使是这样,枷锁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枷锁,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 一般来说,迈克尔·f·斯特利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最具挑战性的挑战莫过于提升自我。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枷锁。了解清楚枷锁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对我个人而言,枷锁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 可是,即使是这样,枷锁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枷锁因何而发生?了解清楚枷锁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生活中,若枷锁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总结的来说,枷锁,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卡莱尔曾经说过,过去一切时代的精华尽在书中。这启发了我.马云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最大的挑战和突破在于用人,而用人最大的突破在于信任人。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总结的来说,叔本华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意志是一个强壮的盲人,倚靠在明眼的跛子肩上。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黑塞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有勇气承担命运这才是英雄好汉。这不禁令我深思。 歌德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以及整个命运的,只是一瞬之间。这不禁令我深思.生活中,若枷锁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总结的来说,枷锁,到底应该如何实现。 拉罗什夫科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取得成就时坚持不懈,要比遭到失败时顽强不屈更重要。这不禁令我深思.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对我个人而言,枷锁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我认为,生活中,若枷锁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赫尔普斯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有时候读书是一种巧妙地避开思考的方法。这启发了我.培根曾经说过,合理安排时间,就等于节约时间。这启发了我。 那么,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枷锁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枷锁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这启发了 098 及冠之礼(下) “王宫吗?”严栋淡淡询问,不见声色。 严无鹭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继续道:“……忠魂阁,是镇北军魂所在,它是我严家立足的根基。” “……娘亲的墓地,是我严无鹭个人的起点与终点。它,也是任何一个人的起点与终点。” 严栋面容依旧端正严肃,他淡淡看着严无鹭,想听他说出最后的答案。 “父王,孩儿已经决定……” “……三顶冠帽,在这三个地方分别及冠。” 严无鹭说出了一个看似有些惊世骇俗的说法。 这是严家、乃至于所有权贵家中都从未出现过的形势…… 而严栋闻言,脸色不定、难以琢磨。 数息过后,严栋竟是突然放声大笑,紧接着豪气说道—— “如此,那便在这王宫大殿,开始戴上这第一冠……” 严无鹭本以为严栋会让自己必须选择一个。 但现在看来,并不需要…… 其实,就像严栋所说的一样——“严家的及冠之礼,从来都是如此。但事先,不会完全告知及冠者。” 严栋只是询问想要如何及冠。 而并没有说只能选择一个…… 当年,严家的诸多先祖们,从来都没有哪一个反应过来这一点。 除了初代先祖与严栋二人之外。 只不过,初代先祖是制定这个的人,他当时早已不需要行这“及冠之礼”。 至于严栋,他的方式,又与严无鹭的“全都要”所不一样…… 年轻的严栋,他一个也没有选。 而是自己几步上前,夺下了那三顶冠帽,不依靠他人,自己给自己戴了上去……(1) 他们两父子真的很像,惊世骇俗。 严栋的一个也没有选,其实又与严无鹭全都要是一样性质的—— 他们三个地方都不愿意放弃。 …… “鹭儿,跪下。”严栋淡淡开口。 严无鹭已经上前,在仆役铺设好的柔软跪垫前跪下。 严栋挥手。 一名年轻礼官来到了世子身边。 礼官名叫陈丹阳,长相英俊、中等身材,是镇北王宫中最年轻的、最优秀的礼官。 这种“及冠之礼”,特别是对于严无鹭这等身份尊贵的人物来说,向来是由有足够资历的老礼官来负责的。 但是陈丹阳实在是太过于才华横溢、奇思妙想…… 镇北王严栋才会允许让他这样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来负责撰写、宣读及冠文书。 陈丹阳缓缓打开了一卷宣纸,随口便念出了大段文辞华丽、辞藻恳切的古文辞书。 辞书念毕,陈丹阳宣纸一合,高声道—— “……取冠!” 诸多王宫仆役开始环绕严无鹭,轻手轻脚地取下原本扎系发缕的冠带。 有仆役以锦布方盘捧来了一顶冠帽。 那是一顶用上好的黑麻布材质所做的素黑之冠,名为“淄布冠”。 此冠之后,象征着拥有入世治人的资格、参与朝廷大政的资格。 陈丹阳高声宣称着此冠含义。 严栋双手拿起了“淄布冠”,为严无鹭缓缓带上。 “鹭儿,戴上此冠,以后,整个燕北城、整个北地乃至于更多,都将会是你的责任。” 冠帽带上。 陈丹阳宣称完毕。 严栋起身,向着王宫后山的【忠魂阁】而去。 严无鹭随之起身,紧随其后。 其余一众人等也是紧紧跟随。 …… 王宫后山占地巨大,虽然号称王宫后山,又与王宫殿宇几乎隔绝,只有一道门可以通入。 但其实,王宫后山有着无数个出入口…… 原因无它,因为王宫后山,是面向二十万镇北军及其家属完全开放。 【忠魂阁】矗立于此。 任何镇北军士,以及军士家属,不需要任何凭证、王令,都可以随时来祭拜、缅怀。 甚至于普通的民众,只要通过守卫的盘查之后,也能够进去祭拜。 类似【忠魂阁】的制度在严家由来已久,但还是严栋、这位镇北王。 他总结整合了严家先祖们的全部规制,利用自己的藩王之权,建立了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忠魂阁】。 让原本纷杂的制度变得统一。 让麾下的镇北军及其家属得到了绝对的福利保障。 让军职升迁变得公平公正且清晰明了。 让平民百姓也有机会成为镇北王手下的权贵候爵。 甚至就算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镇北军的军士,也不会像其他的军队的士卒那般凄凉悲惨…… 他们会有同袍为他收尸,会有镇北王宫为他照顾家中人,甚至就是后代的教育,也将有镇北王宫提供整个北地最为优质的。 而最重要的是—— 【忠魂阁】,让镇北军拥有了其他军队所没有的军魂——忠义勇武、坚韧不拔。 …… 【忠魂阁】内。 在这座巨大无比的石料金属塔式建筑中,严无鹭再次跪在跪垫之上。 面前周身是无数牺牲镇北军士的灵位。其上刻有他们的名字、功绩、与经历。 陈丹阳再次拿出宣纸,念出了他所准备的古文辞书。 看得出来,陈丹阳也是做了很多准备。 第一冠时,陈丹阳的辞书是华丽恢弘、气吞山河的,其中不乏王权与荣耀。 而这第二冠时,陈丹阳的辞书则是悲怆肃穆、昂扬不屈的,与这【忠魂阁】的镇北军魂相映照。 严无鹭甚至暗中怀疑,这陈丹阳其实私下准备了九封辞书,每一个地方三封辞书、每三封辞书风格不一。 “……取冠!” 辞书念毕,陈丹阳高声喊出。 仆役们再次如之前一般,并捧来了第二冠——一顶由上等的白鹿皮所制的冠帽。 名为“皮弁”。 此冠之后,象征着拥有参军保国的资格、拥有守土封疆的资格。 严栋双手为严无鹭戴上此冠,并开口道—— “鹭儿,戴上此冠,以后,你正式成为镇北军中的一员,这【忠魂阁】内的无数牺牲同袍,都将与你同在。” 冠帽带上。 陈丹阳宣称完毕。 严无鹭并没有起身。 而严栋也并没有急着走…… 其余人也是不知道这镇北王父子俩在干些什么,一时也不敢多有动作。 严无鹭微闭双眼,似是在默哀。 终于,他睁开了双眼…… 俯身叩首参拜。 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次叩首。 不为别的,只为眼前这无数终结乱世、保家卫国而牺牲的镇北忠魂。 参拜之后,严无鹭起身。 与严栋一同向着最后一个地方而去。 在离开【忠魂阁】之际,严无鹭鬼使神差之间,突然回首…… 猛然那么有一刻,他恍若看见了那无数灵位前,淡蓝色的镇北军士们,也正在以军中礼仪回拜自己。 …… (1)灵感来源自“拿破仑的加冕”,拿破仑拒绝了让教皇为自己加冕皇冠,而是自己亲手拿取皇冠、给自己以及自己的皇后戴了上去。 “……自从当年完颜烈败在了为父的手上,好像确实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了。这说明什么?” …… 严栋自顾自说着,尔后,也是突然一转态度,赞同严无鹭道—— 099 四美同框(上) “及冠之礼”之后,严无鹭便是被严栋带往了镇北军营而去。 如今的严无鹭,已经不再只是一纨绔世子。 他已经是严家的成年男儿,更是严家以及这镇北王位的未来继承者。 自然也要学着承担更多的责任与义务。 严栋要让他与镇北军中的诸位将军都接触一下,并且要为其颁布镇北军中实际职权,不能再只是像以往一样挂一个虚名而已。 若不是那赵家皇帝赐婚在即。 严栋甚至还想要让严无鹭独自去招募训练一支几千人的镇北军出来。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独自训练军队的计划,也就只能够暂时延后。 …… 镇北王宫。 王宫花园。 秋季到来,王宫花园里多是像秋菊一般的秋季之花。 而此刻,圆顶庭院之中,正有四道倩影围石桌而坐。 镜头拉近,正是张春华、江月灵、秋月以及秦舒棉。 她们四人也是刚刚从结束了的“及冠之礼”中回来。 世子去了镇北军营,她们作为女子,不便进入军营。 况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一同相约来到了这王宫花园里赏菊。 逛了个大概,此刻也是在一圆顶庭院中休息…… 四人围坐在一方形石桌旁。 江月灵的身旁,圣兽幼崽小白,此刻正慵懒惬意地趴在其腿边睡觉,似乎还在流口水。 这是之前刚刚从王宫兽营送过来的,那些宫廷驯兽师实在受不了这位“小”祖宗了。 听闻“及冠之礼”结束,他们便特地赶忙送来了小白,请求江夫人帮忙带带。 而这其实倒也怪不得他们。 这一只原本以前看起来还有些虎头虎脑的白麒麟,现在也着实变化大了亿点点。 才短短数个月的时间,便已经由一只小型犬萌物的模样,变成宛如成年凶狠藏獒一般巨大。 明明在上一次刚离开药王谷的时候,江月灵还可以抱起小白,一起放在马背上。 结果现在…… 感觉小白可以把江月灵和战马一起给驼起来了。 但驯兽师说过,这是正常现象,麒麟圣兽,生长周期本就与一般的兽族不同。 “……而且,世子殿下与江夫人的小白,很有可能是在经历了激烈战斗、吞食了许多精锐胡骑之后,实力有了大幅度进阶。所以身形也变化巨大。” 当时的驯兽长如此解释道。 江月灵也只是微微点首,表示理解。 再者,小白的脾气特别怪异。 只有在江月灵面前温驯。 面对其他王宫驯兽师都是龇牙咧嘴的。 就连小白名义上的主人严无鹭,都还不敢轻易接触对方。 只有在江月灵的帮助安抚下,小白才能勉强忍受严无鹭触及自己的白色鳞甲…… 倒是也难为那几个驯兽师能够把小白送过来而毫发无伤了。 方形石桌的另外一侧—— 秦舒棉身着黑红相间的云裳,看起来美丽而大方。 她修长的白皙手指间,还拿着之前逛花园时采摘下的一朵美丽秋菊。 秦舒棉自从在药王谷被姚迎然暗中使用了【忘情水】之后,许多事情一时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大概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跟严无鹭有关的画面。 被问及其他,则是一概不知。 也是没有其余的办法,便一直跟着严无鹭他们来到了镇北王宫。 说起来,孤身一女,如此行为,倒也着实异常。 张春华与秋月都曾怀疑过她对世子心怀不轨,又或者,兴许她……是一名女刺客! 所以她们二人一直都有在暗暗时刻提防。 倒是江月灵,平时与秦舒棉似乎聊得很起劲。 明明都记不得什么自己的经历,但却还总是能够跟江月灵聊到很多共同话题。 或许有一些人天生就是互相亲近的吧。 …… “三位妹妹,我听说,世子殿下会在三天之后起身,与那大乾使臣一同前往金陵。” 茶话之间,张春华突然有意无意地提到了一嘴。 她的年岁微微大于三人,也是跟随在严无鹭身边最久的女子,再加之以本身成熟气质决定,其余三人平时都是会称呼她一声姐姐。 而张春华也没有丝毫介意或推脱,虽然心中提防秦舒棉,但面上也依旧是能够温婉和煦地与她们姐妹相称。 江月灵眼神微微黯淡。 世子去金陵,所为何事,她不是不知道。 虽然早已经内心给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每次真的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还是难免响起了当初,世子与之洞房之夜时,她说的那句诗词…… 如今想来,倒也真是够可笑的。 “是啊。” 秋月眼神灵动,淡淡回应着,有些不在意,“……按着王爷的说法,恐怕不会让我们都跟着去吧。不过春华姐姐和江姑娘应该还是会去的。” 秋月说着,她似乎有些无聊,将一枝白菊放至嘴边轻咬了几下。 “毕竟,你们俩身份特殊,除了世子侧妃的身份外,春华姐姐武功高强,可以贴身保护世子殿下。” “……至于江姑娘的话……嘿嘿嘿,王爷可是一直都要求世子夜夜与你睡在一起的呀。” 秋月淡淡坏笑着。 她的话语没有说透,但江月灵也知道是指自己的太阴体质。 一时间,江月灵面色也是不免微微一红,微微掩面,“秋月姑娘,你……你说笑了。” “秦姑娘你跟我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秋月也不继续打趣江月灵,而是直接提及到了秦舒棉。 秦舒棉微微一愣,后知后觉,“舒棉,倒是也不在意这个。” “……寄居在镇北王宫,已经是非常麻烦世子殿下与王上了。” 秋月看着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从秋月的称呼就能够看出,她与张春华的关系要更加亲昵许多。 与另外两个,或许其实是与张春华一样的态度,但是秋月并不想要掩饰自己。 她保持应有的、基本的尊敬就行了。 江月灵曾经私下想要称呼对方一声“秋月妹妹”,但是后面也被秋月要求改口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秋月你不要瞎说。”张春华淡淡开口。、 “哦。”秋月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句,态度散漫却亲昵。 “公主赐婚,一般来说,应该是不被允许带上我们的吧?”张春华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哈哈哈哈。” 秋月闻言,突然大笑,然后径直开口道—— “……确实,因为以前历代公主们所嫁的驸马,平民出身的状元郎必定是没有任何妻妾的。臣子之后裔的话,也多是如此。而若是一些王爷的世子的话,顶多也就是几个妾室而已。” “……哪像咱们的世子呀,还没跟公主订婚,一下子,就先娶了两位侧妃。” …… 100 四美同框(下) “……我猜等以后公主来到了镇北王宫,见到春华姐姐、江姑娘你们这种平民女子,都跟她在名义上是一样的妻子,我猜那公主得当场气死!” “哈哈哈哈……” 秋月说完继续大笑,今天世子和其它人不在身旁,她似乎变得格外活跃。 张春华也是一时间对自己这妹妹如此的不守规矩而扶了扶额头…… 江月灵眼神微动,她尝试性开口道—— “世子正妃,与世子侧妃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想必,公主应该……不至于被气死吧?” 秋月闻言,以一种“看,这有个老实人,快来欺负她”的神色,坏笑地看着江月灵。 “江妹妹别听她的。” 张春华对江月灵说道:“……这妮子一天天口无遮拦,就知道瞎说。皇帝既然决定赐婚,那想必公主也定然是知道世子的情况,无需担心。” “嗯嗯。”秦舒棉闻之点了点头,但却依旧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江月灵也是颇为信服。 “只是……” 张春华再度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感觉,前往金陵的话,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别带上我们。毕竟万一到时候与公主订婚时,让公主见到我们,只怕也是难免会让公主生气、让世子为难。” 秋月嘟了嘟嘴,暗暗道:“公主生气了更好,咱们世子还不娶勒!回来守着春华姐姐你们多好呀……” “嘿嘿嘿,实在不行,其实娶我也行啊,我觉得自己长得不比公主差……” 秋月正微微张着嘴、默默幻想着。 张春华闻言,却是连忙起身、一手捂住秋月的嘴。 同时还面带歉意微笑,对着其余二人说道:“这妮子脑袋不好,两位妹妹别放在心上哈。” 毕竟,世子临幸婢女是好事。 但若是婢女对世子怀有不轨之心,则是大不敬之罪。 这一点,秋月总是忽视,以至于张春华不得不为秋月多多考量…… 不过江月灵与秦舒棉也并非是什么心思歹毒之人,倒也不甚在意刚刚秋月的言论。 短暂风波过去,四人之间,便依旧是谈笑风生、赏花品茶。 只有小白…… 它趴在江月灵的腿边,眼睛瞪大,龇牙咧嘴,还不是发出忍耐咆哮的呜呜声音。 想必若是它此事能够说话,必定是—— “老子好不容易睡着,是那个家伙在狂笑,把老子给吵醒了!” “……等江月灵走了,老子偷偷把你们三个女人的脑斧、全给你们咬下来!” …… 夜幕初降。 张春华她们四人也都各自回宫去。 秋月与张春华一同向着世子寝殿而去。 在路上,她们遇见了今日午间、跟随严无鹭一同前往军营的那几名镇北骑卫。 这些骑卫都是追随世子游历修行归来的,其中还有两个是今日“及冠之礼”上挑战世子、为世子增添荣耀、证明勇武的人。 他们都佩服着、甚至是崇拜着世子严无鹭。 从他们的嘴中,张春华与秋月听说,王爷与世子也是刚刚自镇北军营中回来。 而之所以耽搁这么久,则是因为在军营里敕封世子军职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当听到严无鹭遇到些麻烦时,张春华与秋月二女的心都一时给揪了起来。 但是她们还是依旧静静聆听着眼前骑卫的讲述。 而骑卫们也是逐渐来劲,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口道—— “今日午间,王上与世子刚刚行至军营、召集诸将。” “……王上当时便是准备直接敕封世子殿下为镇北军中的独立将尉,带有封号,可单独行军。” “右将军诸珙祁闻言,随即出列,直接说觉得给世子殿下封得职级太低了,按照世子的尊贵身份,应该直接以军中的高级将军之职起步才是。但被世子给推辞拒绝了。” “统军将军程华念倒是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不过那同是‘将军派’中的重要人物——左将军吴越常,却是突然直接站出来表示反对。” “……他认为世子虽然贵为世子,但是一无军功、二无能力,怎么能够直接封为独立校尉,这让其它镇北军将士怎么想?镇北军向来是以军功和实力来论军职的,而不是什么出身地位。” “……说来,这吴越常将军也真是大胆啊,听说当时王上脸都黑了,这吴将军也是丝毫不退让。” “同样坐在将领席位的诸将军,那一下子更是直接拿出了‘玄武刺盾’,嚷嚷着让吴越常跟他来打一场。” “……最后呀,还是咱们世子厉害、有办法。” “世子直接让王上叫来了军营现在全部的、无任务的独立校尉,跟他们一个一个进行骑术、骑射、战斗等镇北军必备的武艺比试。” “三百六十二名独立校尉,没有一个在任何一项比试上能胜过咱们世子的。” “……能力这一块自然就不用说了。” “诸将军也是非常有谋略,在世子进行比试的时候,他暗中让人去俘虏营,直接把那天咱们活捉的北疆俘虏给通通押了过来。” “当时世子刚刚比试完最后一场,吴越常本来还想嘴硬,强调无‘军功不能服众’。” “结果……咱们诸将军骑马在军营外,率领着王上的‘铁浮屠’,直接就押着北疆俘虏来了。” “当时那场面,张夫人您是没有看到。不然,您也得会跳起来为世子鼓掌的。” “营门之外,乌泱泱的一片,几千上万名北疆俘虏绑着脚拷,每五十名北疆俘虏就被同一根绳子拴住双手,在仅仅几百名‘铁浮屠’的押送下,来到营门下,齐齐跪地。” “……这还只是被活捉的,更别说当时其它被斩首的北疆胡骑了,一切不言而明。” “特别是诸将军杀人诛心,他亲手提来了好几个北疆俘虏中的将军,丢在吴越常身前,让那些将军俘虏自己说出,自己以及自己的部队是怎么被擒获过来了。” “当时吴越常的脸色,真是比花儿还要鲜红……” “世子殿下的这等功绩,就算是放眼整个镇北大军中,也是绝对封得上将军的。” “军中必定再无人有异议。” “以后军中,就是‘世子派’的天下了。” …… 101 因为,这一件事情,只有你秋月能够完成。 听着眼前数名镇北骑卫,七嘴八舌地讲述完了今天镇北军营中发生的事情。 张春华与秋月二人,都是自心底为世子严无鹭感到骄傲而喜悦。 没什么会比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取得如此威望与成绩而更开心的了。 说话间,镇北骑卫们也是发现天色不早,他们本就不应该跟世子侧妃、后宫女眷呆在一起,也便匆匆行礼告退。 张春华微微点首、含笑回应。 尔后,与秋月一同快步前去世子寝殿,想要去恭喜世子…… 而且,说不定世子今日高兴,还可以……嘿嘿嘿。 就当二人正走着迅速的时候,一道严肃冷酷的声音,突然自暗处传来。 “你们两个,先等一下。” 张春华与秋月步伐停滞,微微一愣。 这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 二人立马转身半跪行礼,“镇北暗卫张春华(镇北暗卫秋月),参见王上。” 行礼说话间,镇北王严栋也是缓缓自暗处走出,负手而立,眼神冷淡、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都已经有名有姓、上了我家鹭儿的床了,竟然还能记得自己的身份。” 严栋来到了二人身前,他的话语十分冷淡无情。 张春华登时额头便是冒出细汗…… 严栋强大的压迫力、冷酷的气场,让她不敢抬首。 “王上,张春……春华知错。”张春华说着。 她本想按着暗卫的规矩,自称全名,但是临时改口,放弃了念出姓氏。 她担心这会引起王上的不快。 “你有什么错?”严栋的话语有些淡。 这平白给人一种反问的责备感。 张春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骨架似乎都被吓软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但是…… 她又必须要说,她不能……至少不能让王上将自己从世子身边赶走。 “春华……” “哦,本王想到了!” 严栋突然开口,打断了张春华的话语,“……张春华啊,你现在最大的错,就是……跟我家鹭儿在一起快大半年了,结果还没有给我镇北王宫诞下一儿半女!” 严栋说着,话语中也终于是带上了一丝激动感情。 张春华闻言一愣,她抬首,才发现王上看起来其实心情好像还不错,并没有真正责怪自己的意思…… 张春华咽了咽唾沫,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认错了。 但这也不应该怪她一个人啊,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呀。 严栋自己觉得很有道理,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算了算了,也怪本王,以前天天让鹭儿睡在江家丫头那里。” “……你们俩猜怎么着,今天鹭儿突然跟我说,要让江月灵诞生下的第一个儿女,改回江姓,继承江家家业?” “……就江玠老儿那三瓜两枣的家业,也还要继承?” 严栋感觉自己大吃一惊,不能理解。 张春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么,王上您是怎么回答世子殿下的了?” “本王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答应鹭儿咯。”严栋不经意地说着,还十分罕见地用了一丝俏皮口音。 张春华突然感觉,以往霸道冷酷的王上竟也有些温柔可爱,跟世子倒也是有点像……怪不得当年天下绝美的镇北王妃,会那般深爱王上。 而一旁秋月闻言,一时间不能自顾,竟是直接不小心笑出了声。 这一笑可不得了。 直接把张春华的半个魂都给吓没了…… 这可是在王上面前啊,秋月妹妹,你竟然还敢笑? 张春华内心暗想,她有些不敢相信,而更多的,是对秋月的担心。 秋月也是后知后觉,连忙自己双手捂嘴。 严栋的眼神向着秋月所在位置瞟了过来…… “对了,还有秋月你这个妮子。” “你的错比张春华还大!” “……别人张春华都已经跟我家鹭儿上床大半年了,结果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太辜负我当年送你到鹭儿身边的用意了。” 严栋说着,仿佛语重心长…… 一时间,秋月与张春华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话听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但至少,王上没有因为刚刚秋月的失礼而有所责难…… “罢了罢了。” 严栋自顾自地摆了摆手,他走近张春华,低声开口道—— “……以后本王会在鹭儿面前,多多为你美言,你自己也要加油,争取在那江家丫头前给我们严家生一个大胖小子。” “……不然,万一我严栋的第一个孙子孙女,结果要去姓江?不可接受、不可接受。” 严栋说着。 张春华一时间也是突然心中激动——王上想要她张春华、为世子诞下第一个孩子…… …… 张春华与秋月二人向严栋行礼之后。 久久未有起身。 严栋后知后觉,挥手示意二人起身跟着自己来…… 二人心中不解,但仍是跟上。 来到了一处殿宇之内。 严栋坐于主座上,他开始了提起了今日叫住她们的主要目的—— “鹭儿三天之后,便会启程前往金陵。” “……本王与鹭儿商量过,你们四个女子,他原本打算是都带过去的。而本王,也同意了。” 严栋一边拿起一杯清茶,一边对着殿内二人说着。 张春华与秋月闻言,心中皆是一喜,立马谢恩…… 张春华性格聪慧稳重,她见王上似乎有所停顿,也是适时询问道—— “世子带上我们四个一同前去,会不会让公主心生嫌隙?”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的。”严栋的话让二人心头一凉…… 但紧接着,严栋便是继续道—— “……不过,鹭儿说得也有道理。” “……那赵家老儿此次赐婚,别有目的,带上你们四个去气气他们父女俩……很爽!” 严栋言罢,张春华与秋月也是一时不免会心一笑。 张春华知道世子不是那种逞一时之快的人,八成是心中眷念自己吧。 毕竟这一去金陵,订婚、完婚,再回燕北,也不知道是要到什么时候。 张春华心中正有一股暖意,严栋便是又突然继续道—— “不过,有一事,本王还需要秋月去办。” “……所以,实际上,鹭儿只能够带上张春华你们另外三人过去。” “啊?” 秋月闻言,立马惊呼起来,“……为什么啊?王上?我也想跟着世子殿下一起去金陵。” “……让其它的镇北暗卫去执行任务不行吗?非得是我吗?” 张春华连忙暗中用手肘碰了碰秋月,示意对方不要忘记礼数。 但是秋月一时心急,也是没顾及这么许多…… 幸好严栋也不在意,他今天似乎因为及冠和军营的事情而很高兴,所以格外宽容。 “因为,这一件事情,只有你秋月能够完成。” …… 102 世子是喜欢刚刚害羞的春华呢?还是现在主动的春华呢? “因为,这一件事情,只有你秋月能够完成。” 秋月闻言,似乎仍然是有些不大情愿…… 张春华几次给她暗示,让她谢恩接受,可秋月都没有丝毫动静。 严栋现在当然可以以自己的镇北王之威,命令她必须前去。 但是严栋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反正,他有办法让秋月这妮子心甘情愿地去执行任务。 “如果,本王说,这件事情的完成与否,关系到鹭儿在金陵城内的生死性命,你……依然不愿意去吗?” 严栋淡淡说着。 秋月闻言,眼神微愣…… 微微沉默片刻,秋月拱手,“为了世子,秋月……愿意前往!” 严栋嘴角微扬,他开始向秋月讲述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任务…… 又为什么,只有她秋月一个人能够完成? …… 翌日。 当严无鹭自寝殿醒来之时,天色正好清晨。 起床。 有侍女通知负责洗漱梳理的仆役过来。 昨天严无鹭在上午进行了“及冠之礼”,午间便又去了镇北军营,一连与军中几乎所有的独立校尉都给比试了遍。 待回到寝殿之后,早已经累得不成样子。 几乎倒头就睡。 连自己身上的世子蟒袍,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脱下来的。 但是很显然,他的身边没有张春华或是江月灵。 看来昨夜应该难得是自己一个人休息的。 “挺好的。” 严无鹭穿戴梳洗完毕,转过身来,却是只看见了只有张春华一人带领着众多仆役。 “奇怪,秋月是生病了吗?” 严无鹭向张春华开口询问。 按理来说,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哪一次看见过秋月不在的。 张春华一时有些语塞……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世子说起这个。 最后,张春华还是按照王上昨夜的指示,开口道—— “回世子,秋月,已经年满十八,未得世子宠幸,王上已经将她外放回家了。” “……明天,礼官们就会换来新的婢女来服侍世子的。” “什么?回家了?” 严无鹭闻言,微微扶额,“……对哈,我倒是忘记了,半年前,春华你也跟我提到过这个奇怪的制度。”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没事的时候,猜我的想法一猜一个准,现在到了关键时刻,难道就摸不透我的想法了吗?” 严无鹭坐回抚椅上,喃喃自语着。 张春华见状,也是知晓在世子心中有秋月的一席之地。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秋月而感到高兴。 只不过,下一刻,严无鹭微微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缓缓抬首,看向那一身暗青色纱裳的张春华。 张春华被他看得一愣,微微低下头来。 严无鹭反而更肯定了自己心中想法,他起身,缓步来到了张春华的身前…… “春华,我可是你的夫君,你不能欺骗我。” “当……当然,春华绝不会欺骗……欺骗世子的。”严无鹭靠得太近,张春华被逼至墙边,反而说话有些结巴了起来。 严无鹭一手撑墙,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静静注视着怀中被自己变相“壁咚”的张春华。 后者脸颊逐渐泛红…… 严无鹭一手抬起了对方白皙小巧的下巴,轻声开口道—— “那么,春华,你告诉我,是不是昨天,严栋对秋月说了些什么?” 严无鹭没有称呼严栋为“父王”。 这本是非常不敬的行为…… 但是在现在,却只让张春华觉得眼前人更加有一种奇妙魅力……而不是那种只会躲在父亲的保护与控制之下的男子。 “王上,确实说……说了。” “……但当时,王上让我到了外面去,只与秋月单独说了。” “哦?”严无鹭眼神微动,“那么,你之前为什么跟我说秋月回家呢?是在骗我,好让我安心吗?” 严无鹭说着。 他离张春华更近了,说话的热气都能够落到张春华的耳垂上…… “不……不是的。春华,后来询问的秋月。是秋月跟我说,她要回家了。而且,后面王上也说过,让春华跟世子说秋月年龄到了。” 张春华说着。 她的内心有些慌乱,如同小鹿乱撞……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严无鹭现在与自己这般模样太过精致诱惑,还是因为自己的话语对严无鹭有所隐瞒。 ……她没有欺骗严无鹭、从来都没有过,她说的全都是真的。 只不过,她没有将她全部知道的都说出来,比如——当初,半年之前,世子军营遇刺,张春华舍命救了世子,那时候王上就特地恩准她们二人,年满十八之后,也不用外派或者替换。 她只是没有把这个也说出来罢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欺骗世子。 严无鹭也是觉察出张春华此刻的紧张,但是,他又觉得张春华没有必要去骗自己。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严无鹭对张春华询问道—— “春华,你好像很紧张?身体都在发抖,是因为在骗我吗?还是因为……我离你太近了?” 严无鹭的声音几乎都已经算得上是耳语程度。 隐约间还有热气被吹入张春华左边带有精致耳坠的耳朵里…… “不……不是的。春华只是想到,王上昨天,还跟春华提起过一件事……” 张春华说着,忽然就像是解开了什么、长呼一口气。 她双手环抱住严无鹭的腰际,微微一笑,开口道—— “王上说,让春华早于江姑娘之前,为世子诞下一名能够姓‘严’的孩子。” “……所以,春华刚刚的表现,世子觉得还满意吗?” “……世子是喜欢刚刚害羞的春华呢?还是现在主动的春华呢?” 严无鹭轻轻一笑,只觉得自己被眼前这妮子耍了一道…… “没想到,本来想调戏你,结果,倒是反被你给调戏了?” 严无鹭的话语带有笑意,他一手揽着张春华的后腰,另一手放在对方脑后,“……不过,你刚刚说的两种,我都很喜欢。我……都要尝试一下。” 说话间,严无鹭已经是俯身而下,与张春华交吻于一起。 这个吻异常激烈…… 从墙壁到桌子,再到床上。 只听得周围木案倾倒、烛台倒伏、帷幕扯下,隐约间还有纱裳撕裂与玉带滑落的声音。 一切水到渠成。 但是由于在起点读书平台,并不太方便详细描述…… …… 103 “易秋月”与“江玠的谋划”(二合一) “姚止鸿,你给我住手!” 一道厉声女音突然传来。 而姚止鸿不为所动,他一掌直接打出,目标正是眼前严无鹭的额前骨…… …~ 然而掌击未至。 一身碧蓝之色的精致海袍锦衣,便已经是先一步出现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姚止鸿的全力掌击被对方随手挡住。 下一瞬间,姚止鸿只感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意袭来,不得不飞身后撤。 但即便如此,仍是不免为剑意余波所波及。 一时间,姚止鸿只觉得体内气血上涌。 姚止鸿微微落地后站定,他一双眼眸之中,无情无色,看向来者…… 正是那“碧海剑圣”任君行。 不过,现在,应该改叫对方“君行”了。 张春华也是几乎随着君行一同出现,刚刚也是她惊呼出声的。 此刻张春华连忙来到了严无鹭身旁,关切对方身上伤势…… 秋月也是几乎同一时刻来到了此处。 她看见严无鹭此时模样,眼中一酸,但心中更是气愤,右手将提着的两个圆形物体径直丢了过来…… 物体滚落到姚止鸿面前。 正是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 如此凌厉剑势,观看冷二、冷三二人面上临死前的神色,似乎都还未有察觉到敌人攻击,便已经是一剑而亡。 就算是姚止鸿,也自认为无法在对敌冷二或是冷三时候,做到这般地步。 想必,在此刻,这偌大的药谷内,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冷二、冷三,也只有那一人了吧…… 姚止鸿有些怒火中烧。 他并不是气愤于二人之死,而只是气愤于君行对自己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但是姚止鸿面上不显,只是冷冷责问那罪魁祸首—— “碧海剑圣,你……这是什么意思?” …… …… 秋月将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一手扔出。 而姚止鸿则是直接责问起碧海剑圣君行来…… 但实际上如果要说得通的话,也只有如姚止鸿所想的可能——这二人,皆是君行所杀。 …… 当初,在得知姚止鸿使用秘法,加之以江月灵的太阴体质,或许可以祛除“炎毒之症”。 君行是有些动心的。 但在后来,张春华在峡谷之巅与其的一段对话,触动了君行的内心最深处,让君行最终放弃了这种有些近乎残忍无道、忤逆人伦的方法。 君行其实并不在意这种方法会牺牲江月灵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女子…… 他自己本身,也从来没有在江湖中自称过什么侠士大义。 他只是…… 不想辜负自己的嫡系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严无鹭。 …… “碧海剑圣,其实,你若是现在改道换投也还来得及。” 姚止鸿突然一改之前神色语态,他对那君行谆谆诱导道—— “……冷二、冷三,这两人的生死,我从未有在意过。他们于我,不过是如两条野狗罢了,你杀了他们,无伤大雅。”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江氏唾手可得,治愈身上的“炎毒之症”也不过就在片刻之间罢了。” “……有你我二人联手,届时又有镇北王世子在手,咱们,未必就要怕他严栋。” 姚止鸿越说越激动。 但是迎接他的,却只是一道凌厉剑势…… 君行一剑挥出,他的余光与严无鹭眼神相交换,确认对方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势之后,君行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是缓步上前而去。 “姚止鸿,你这宰渣!” “……你下毒暗害老夫、将老夫关在雪谷冰牢之中,现在又伤老夫嫡系弟子,还妄想老夫与你一同图谋我弟子的女人?” 君行说着,大义凛然。 姚止鸿听着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碧海剑圣,你在说……” ……说些什么? 姚止鸿疑惑的话语还未有说出口。 君行迅疾的剑气便已经是先至,快若闪电。 姚止鸿紧急躲闪,未尽的话语也是被他吞入腹中…… 而君行则是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提剑而至,一剑挥出。 姚止鸿将腰后弯至一个近乎直角的形态,才使得君行的长剑从他的面门上险险划过…… “你用毒暗害老夫,若不是无鹭思虑周全,派出张姑娘救老夫于雪谷冰牢,又为我带来了解药,否则,只怕今日,就要让你奸计得逞了!” 君行一边连续攻击姚止鸿,一边高声说着。 姚止鸿觉得奇怪……究竟是自己失忆了,还是他君行吃错药了? 而后来,姚止鸿看见了远处的严无鹭时,他突然明白了…… 君行这个家伙,还真是学得一手好甩锅呀! 姚止鸿几次想要出声曝光对方,但都被君行给逼退。 姚止鸿远不是剑圣君行的对手。 他心下自知此刻已是再无力回天,手中毒素银针突现…… 姚止鸿本是想着一击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不再管眼前剑圣君行的攻击。 全力一击将银针打出。 那一根毒素银针开始变化,逐渐变为一排,尔后又成一片,最后恍若漫天箭雨…… 目标覆盖了严无鹭所在整个区域。 张春华与秋月连忙拔剑,试图以剑相挡,将严无鹭保护在最安全的内部。 只是如此数目、如此密集的银针攻击。 根本就不是两把长剑所能够挡下的。 但纵使如此,张春华与秋月二人依旧毫无顾虑地站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危机时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那么,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了解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富勒曾经提到过,苦难磨炼一些人,也毁灭另一些人。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经过上述讨论,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从这个角度来看。 一般来说,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所谓危险,关键是危险需要如何写。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现在,解决危险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 现在,解决危险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鲁巴金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读书是在别人思想的帮助下,建立起自己的思想。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叔本华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意志是一个强壮的盲人,倚靠在明眼的跛子肩上。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看来,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亚伯拉罕·林肯曾经说过,伱活了多少岁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是如何度过这些岁月的。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 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布尔沃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要掌握书,莫被书掌握;要为生而读,莫为读而生。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文森特·皮尔曾经说过,改变你的想法,你就改变了自己的世界。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拉罗什福科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我们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是软弱。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 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叔本华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过时间,有才能的人设法利用时间。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要想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共同的事业,共同的斗争,可以使人们产生忍受一切的力量。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经过上述讨论,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危险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就我个人来说,危险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这样看来,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我认为,那么,那么,那么,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达·芬奇曾经说过,大胆和坚定的决心能够抵得上武器的精良。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歌德曾经说过,意志坚强的人能把世界放在手中像泥块一样任意揉捏。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危险因何而发生?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认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既然如何,左拉曾经说过,生活的道路一旦选定,就要勇敢地走到底,决不回头。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了解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经过上述讨论,经过上述讨论,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我认为,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老子说过一句著名的话,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 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从这个角度来看,经过上述讨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塞涅卡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生命如同寓言,其价值不在与长短,而在与内容。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 要想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危险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既然如此,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 午时。 镇北王宫大殿。 严栋正端坐于此处,看着王案上北地的十六处州府各自呈上来的郡守奏报。 内容皆是关于入秋以来北地的粮食收获情况的。 其中绝大部分都与密探长凌志的密报毫无出入。 稍稍有几个州府出现了细微缺漏,但想来还在可容忍的范围之内,严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只是微微将原本的实际数目写在了奏报旁边,让人送还回去。 严栋甚至开始在想—— 当这人收到了这封已经通过批准,但又被戳破了自己卖弄隐瞒的把戏之后,哈哈哈 104 《神魔炼体录》与“荔枝” 叶长天的身体伤势严重,还未有完全痊愈。 本来严无鹭都说过不用让他出门迎接的。 但当时叶长天听说是世子严无鹭要来,力排众议,硬是自己走了出去,与江玠等人站在门口迎接世子的到来。 叶长天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是觉得——世子对自己既有大恩,又坦诚相待,如同挚友,如同亲朋,自己应该这么做。 但也不对劲…… 或许,是内心还是有着其他的感觉在引导自己吧。 …… 江家大门处迎接严无鹭之后,叶长天便是因为体内伤势的缘故,回到自己房间内静养、以及继续修炼起《炼体录》的心法口诀。 在与江玠、江母聊了许久近况之后,江玠二老盛情邀请世子严无鹭与江月灵留在江家用过晚宴再走。 严无鹭与江月灵答应了下来。 随即,二老前去安排准备,严无鹭他们也是转而一同向叶长天的房间而去。 只不过…… 当他们来到了叶长天的房间内后,却是发现,对方竟是不在这里? 几经寻找,才发现对方原来是拖着受伤之体,在校武场炼化魔纹…… 严无鹭当时便准备出声制止他,让他先养好伤后再修炼。 但叶长天言辞恳切。 叶长天声称,他必须要快些修炼《炼体录》。 即便是他体内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 他也依然想要跟在严无鹭左右,保护对方……这是他与严无鹭之间的承诺。 严无鹭闻言,一时间有些懵。 回过神来,严无鹭答应叶长天—— “只要等你痊愈归来,我身边的‘近身护卫长’一职,将一直为你叶长天留着。” 严无鹭未来是会继承整个镇北军的。 而到时候,常在严无鹭左右协助的叶长天,也必定会是他严无鹭的左膀右臂。 就像是历史上汉王朝的卫大将军,在最开始不也是武帝身边的近身侍卫吗? 叶长天虽然这段时间身处江家而未有出去,但也是听说了严无鹭要去金陵接受赐婚的消息。 叶长天深知此事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恐凶多吉少。 “待到长天身体微微恢复,修炼《炼体录》略微有所成就,长天便立即赶往金陵、追随在世子左右、保护世子!” 严无鹭再度有些愣住…… 叶长天如此恒心,让他内心微微感动—— ……没想到,你都重伤成这副模样了,还在坚持履行那第二个条件。 很好! 咦?不对。 你会不会……只是想跟我抢老婆?! …… …… 晚宴过后。 严无鹭与江月灵二人便是乘马车回去。 刚刚回到王宫,下了马车,江月灵便是突然感到一阵不适,扶着宫城城角微微干呕。 严无鹭连忙上前轻拍其后背。 “月灵,你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今天在晚宴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严无鹭关切地询问着。 而江月灵也是不大清楚…… 可是江家的晚宴就算比不上镇北王宫那般精致,但江家的晚宴,也不至于让人吃坏肚子吧。 正想着,严无鹭却是突然脑内一种猜测一闪而逝。 他面目浅笑,微微靠近江月灵,低声道—— “月灵,你莫不是……有了?” 江月灵闻言,看向严无鹭,眼神错愕,她也并不清楚…… …… 当夜。 镇北王宫内几乎是没有一人能够安然入眠。 一众王宫医师在江月灵的寝殿,跪在跪垫上、隔着帷幕,为世子侧妃诊断脉象。 严无鹭与严栋同在殿内。 他们二人坐在外殿。 “鹭儿,你……确定吗?”严栋询问,他的话语分不出是喜色还是其他感觉。 “孩儿并不确定。” 严无鹭径直回答,“……只是猜测,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孩儿与月灵也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也应该有动静了。” “……再联系月灵今夜的干呕之状,倒是很像怀孕初期。” “嗯。”严栋微微点首。 他内心是喜悦的。 只是…… 想到这孩子到时候生下来,也会改成江姓,并且以后还会去继承江家,甚至很可能会在江家抚养长大…… 严栋内心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可是镇北王,这江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自己平起平坐?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鹭儿,也不好再反悔。” 严栋内心暗道,也便是不再多言。 终于,王宫医师长出来了,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回禀王上、回禀世子殿下,江夫人大喜。已怀孕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当真。可无错诊?” 严栋闻言直接起身,常在外人前呈现严肃冷酷的面容上,也是出现了一丝明显笑意…… 即便这孩子以后不姓严,但也终归是严家的孩子。 而且更是他严栋的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千真万确。” 医师躬身回应,“……咱们好几個医师轮流诊断,都是得出同样的结论。” “……而且,目前胎象稳定,想必定然是一个健康强壮的小王爷或者小郡主。” “多谢。”严无鹭也是开口感谢。 那医师长受宠若惊,他倒还是头一次被他诊断的达官贵人家属所如此感谢的了…… “今夜大喜,王宫上下……不对,是整个燕北城,皆有犒赏。”严栋豪气下令道。 众人行礼感谢。 严无鹭起身,他面上也是一时笑容不止。 看向众多躬身谢恩的医师,严无鹭补充道—— “各位医师今夜辛苦,各自去内务府领取一百两赏钱,小小心意,以后,还得多靠诸位细心照料。” “谢世子赏!” 在场的众医师当即再度谢恩。 他们只觉得这世子爷真是又和善、又大气。 一百两雪花银,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也是看得出世子得知江夫人怀孕,虽然面上依旧比较平稳,但举手投足之间的细节,都无不是透露着“喜悦”二字。 只不过…… 他们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会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严无鹭说得一百两赏钱,是指……一百两黄金。 …… 江月灵怀孕。 对于镇北王宫以及江家来说,这都绝对是一件大喜之事。 但同时,江月灵才刚刚怀孕两个月,胎象还不够稳固,所以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按照原计划跟着严无鹭一同舟车劳顿、前往金陵。 王宫的医师长说过——女子怀孕前三个月里,是最要小心注意的,连房事也最好不要进行。 也正是如此。 在所有人退下后,严无鹭仍是决定陪在江月灵身边,让后者一时有些两难…… “那个……无鹭哥哥,医师也说过了,月灵这段时间不能……” “……要不,无鹭哥哥今夜先去春华姐姐那里吧。” 严无鹭轻笑,“月灵是觉得,我很像那种色欲熏心的人吗?” “……我就在床边陪陪你,等你睡下之后,我再离开。” 严无鹭说着,话语极尽温和,展现男儿柔情的一面。 而江月灵也是面色一喜,她心满意足得抱着严无鹭放下的手臂,开始渐渐进入梦乡。 在睡梦之中,也依稀能够听见其发出的一些淡淡微笑之声。 严无鹭看着对方脸上的甜美笑容,一时间也是一笑。 正准备起身离开,却是发现手臂已经被对方死死抱住…… 严无鹭内心苦笑一声。 他不想吵醒江月灵的美梦,也便就这样静静坐靠在床榻边闭目休息…… …… 镇北王宫。 深夜。 世子寝殿。 张春华只穿着一套单薄白色衣衫,独自坐在世子寝殿正门的宽沿门槛之上。 她的身边放着一壶美酒,脸上带有三分醉意。 张春华淡淡看向远方,才是发现,自己对世子竟是如此贪心。 “她明明都已经怀孕了、不能侍寝,但世子还是选择陪在她的身边。” “……陪着她整整一夜。” 张春华失落自语,饮一口美酒,看了看那天上明月,一时间只觉得无比刺眼。 酒壶落下。 张春华依靠门槛而睡去。 今日的天气微凉,夜间更是格外寒冷。 …… …… 翌日。 晨曦未现。 天色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 而严无鹭也已经是手臂酸麻地从江月灵寝殿内出来了。 果然……被女人当作靠枕一点也不爽! 下一次哪个女的,要是再敢抱着我的手臂睡觉,我直接一耳光打花她的…… “……算了,长得那么好看的脸蛋,若是打花了,太可惜了。” 严无鹭轻笑一声,内心暗道。 他想起了早晨江月灵刚刚醒来时,无意识看向自己的、梦眼朦胧的可爱模样…… 然后又迅速转变为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她枕了一夜后的惊讶与感动。 当时,江月灵的脸颊就像是一颗晶莹荔枝一般,惹人心动,让人想要……亲口品尝。 严无鹭回忆着,微微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荔枝的味道还不错。” 他面带浅笑,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便是向前走去。 今日是最后一日休整。 明日上午便是要启程前往金陵。 严无鹭准备再去校武场运行一遍《碧海潮生剑决》的内力气路。 只是没想到,在经过世子寝殿门口时,严无鹭看见了独自一人坐靠在门槛处的张春华。 后者面色微红,穿着单薄,双手微微环抱住自己,似乎入秋早晨的寒冷让她感到不适。 严无鹭面色一紧…… 他几步上前,同时脱下外套,披在张春华身上。 …… 锦衣的披上,让睡梦宿醉中的张春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之感。 高级暗卫的警戒神识,让她双眸苏醒。 她眼眶红润,醉意上头,看着身前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严无鹭,鬼使神差地突然开口道—— “世子,春华真的很爱你。” “……是爱,绝对的爱、完全的爱。” 张春华拥入严无鹭怀中。 在宿醉的刺激之下,她似乎有些过于神经敏感。 严无鹭一时间也是愣住在原地。 他不知道张春华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一个人醉倒在这里? 兴许是张春华之前突然的声音,让得原本世子寝殿内的婢女,都一时间出来了。 她们这才发现——张夫人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寝殿内的侧床上? 严无鹭一手轻抚着张春华后背。 同时,他也是看见了刚刚出现的众婢女。 严无鹭眼底突然一沉,冷声道—— “你们,昨夜就是这样伺候夫人的吗?!” “……让她一个人醉倒在了门口?” 众婢女慌忙跪下请罪。 但这其实倒也不怪她们。 张春华昨夜是在深夜、众人熟睡之后,自己一人提酒来到了门口望月独饮…… “不敬世子侧妃,你们……是想要求死吗?”严无鹭冷淡威胁道。 众婢女闻言,立马叩头求饶,有几个用力过猛、额头甚至出现了丝丝血迹。 而严无鹭则是面色冷淡,他微微伸手,便是有远处的宫内守卫前来…… “全部去刑衙司悔过吧。” “世子。” 严无鹭怀中的张春华微微缓过神来,她似乎有气无力地弱弱开口道:“……请不要怪罪她们,都是春华自己出来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春华,伱感觉怎么样?” 严无鹭关切道。 他抚摸着张春华额头,发现后者的额头滚烫,应该是感染风寒。 严无鹭看了面前众多跪地婢女一眼,“……既是春华求情,那便饶了你们一命。去请王宫医师长,并熬制姜汤过来。” “谢世子大恩!谢张夫人大恩!”众婢女纷纷谢恩。 严无鹭则是直接无视,一手拦腰抱起张春华,进入殿内。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炼体录》,地阶高级功法,据说修炼之初,需要在身体上面刻画魔纹,引动幽冥之火炼躯,痛苦万分,如身处地狱业火之中,需要共经历九重魔纹、八十一次幽火之炼,身体完全蜕变,才算初通本法。 每掌握一重,身体上便会多一重魔纹。 出现第一重魔纹时,才是代表着堪堪踏入修炼的第一阶段。才会勉强有炼体的效果。目前叶长天便是处于此阶段。 拥有五重魔纹之后,举手投足之间拥有无尽巨力,甚至可以口吐幽冥之火。 而最终拥有九重魔纹之后,也即是修炼至大成时,据说便可以化身战斗,威力堪比天阶功法,甚至更加恐怖。 远比普通的内力斗气功法,要强悍霸道得多。 105 “喂药”与“魅惑女侠” “姚止鸿,你给我住手!” 一道厉声女音突然传来。 而姚止鸿不为所动,他一掌直接打出,目标正是眼前严无鹭的额前骨…… 然而掌击未至。 一身碧蓝之色的精致海袍锦衣,便已经是先一步出现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姚止鸿的全力掌击被对方随手挡住。 下一瞬间,姚止鸿只感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意袭来,不得不飞身后撤。 但即便如此,仍是不免为剑意余波所波及。 一时间,姚止鸿只觉得体内气血上涌。 姚止鸿微微落地后站定,他一双眼眸之中,无情无色,看向来者…… 正是那“碧海剑圣”任君行。 不过,现在,应该改叫对方“君行”了。 张春华也是几乎随着君行一同出现,刚刚也是她惊呼出声的。 此刻张春华连忙来到了严无鹭身旁,关切对方身上伤势…… 秋月也是几乎同一时刻来到了此处。 她看见严无鹭此时模样,眼中一酸,但心中更是气愤,右手将提着的两个圆形物体径直丢了过来…… 物体滚落到姚止鸿面前。 正是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 如此凌厉剑势,观看冷二、冷三二人面上临死前的神色,似乎都还未有察觉到敌人攻击,便已经是一剑而亡。 就算是姚止鸿,也自认为无法在对敌冷二或是冷三时候,做到这般地步。 想必,在此刻,这偌大的药谷内,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冷二、冷三,也只有那一人了吧…… 姚止鸿有些怒火中烧。 他并不是气愤于二人之死,而只是气愤于君行对自己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但是姚止鸿面上不显,只是冷冷责问那罪魁祸首—— “碧海剑圣,你……这是什么意思?” …… …… 秋月将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一手扔出。 而姚止鸿则是直接责问起碧海剑圣君行来…… 但实际上如果要说得通的话,也只有如姚止鸿所想的可能——这二人,皆是君行所杀。 …… 当初,在得知姚止鸿使用秘法,加之以江月灵的太阴体质,或许可以祛除“炎毒之症”。 君行是有些动心的。 但在后来,张春华在峡谷之巅与其的一段对话,触动了君行的内心最深处,让君行最终放弃了这种有些近乎残忍无道、忤逆人伦的方法。 君行其实并不在意这种方法会牺牲江月灵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女子…… 他自己本身,也从来没有在江湖中自称过什么侠士大义。 他只是…… 不想辜负自己的嫡系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严无鹭。 …… “碧海剑圣,其实,你若是现在改道换投也还来得及。” 姚止鸿突然一改之前神色语态,他对那君行谆谆诱导道—— “……冷二、冷三,这两人的生死,我从未有在意过。他们于我,不过是如两条野狗罢了,你杀了他们,无伤大雅。”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江氏唾手可得,治愈身上的“炎毒之症”也不过就在片刻之间罢了。” “……有你我二人联手,届时又有镇北王世子在手,咱们,未必就要怕他严栋。” 姚止鸿越说越激动。 但是迎接他的,却只是一道凌厉剑势…… 君行一剑挥出,他的余光与严无鹭眼神相交换,确认对方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势之后,君行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是缓步上前而去。 “姚止鸿,你这宰渣!” “……你下毒暗害老夫、将老夫关在雪谷冰牢之中,现在又伤老夫嫡系弟子,还妄想老夫与你一同图谋我弟子的女人?” 君行说着,大义凛然。 姚止鸿听着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碧海剑圣,你在说……” ……说些什么? 姚止鸿疑惑的话语还未有说出口。 君行迅疾的剑气便已经是先至,快若闪电。 姚止鸿紧急躲闪,未尽的话语也是被他吞入腹中…… 而君行则是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提剑而至,一剑挥出。 姚止鸿将腰后弯至一个近乎直角的形态,才使得君行的长剑从他的面门上险险划过…… “你用毒暗害老夫,若不是无鹭思虑周全,派出张姑娘救老夫于雪谷冰牢,又为我带来了解药,否则,只怕今日,就要让你奸计得逞了!” 君行一边连续攻击姚止鸿,一边高声说着。 姚止鸿觉得奇怪……究竟是自己失忆了,还是他君行吃错药了? 而后来,姚止鸿看见了远处的严无鹭时,他突然明白了…… 君行这个家伙,还真是学得一手好甩锅呀! 姚止鸿几次想要出声曝光对方,但都被君行给逼退。 姚止鸿远不是剑圣君行的对手。 他心下自知此刻已是再无力回天,手中毒素银针突现…… 姚止鸿本是想着一击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不再管眼前剑圣君行的攻击。 全力一击将银针打出。 那一根毒素银针开始变化,逐渐变为一排,尔后又成一片,最后恍若漫天箭雨…… 目标覆盖了严无鹭所在整个区域。 张春华与秋月连忙拔剑,试图以剑相挡,将严无鹭保护在最安全的内部。 只是如此数目、如此密集的银针攻击。 根本就不是两把长剑所能够挡下的。 但纵使如此,张春华与秋月二人依旧毫无顾虑地站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危机时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那么,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了解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富勒曾经提到过,苦难磨炼一些人,也毁灭另一些人。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经过上述讨论,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从这个角度来看。 一般来说,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所谓危险,关键是危险需要如何写。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现在,解决危险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 现在,解决危险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鲁巴金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读书是在别人思想的帮助下,建立起自己的思想。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叔本华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意志是一个强壮的盲人,倚靠在明眼的跛子肩上。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看来,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亚伯拉罕·林肯曾经说过,伱活了多少岁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是如何度过这些岁月的。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 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布尔沃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要掌握书,莫被书掌握;要为生而读,莫为读而生。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文森特·皮尔曾经说过,改变你的想法,你就改变了自己的世界。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拉罗什福科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我们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是软弱。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 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叔本华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过时间,有才能的人设法利用时间。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要想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共同的事业,共同的斗争,可以使人们产生忍受一切的力量。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经过上述讨论,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危险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就我个人来说,危险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这样看来,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我认为,那么,那么,那么,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达·芬奇曾经说过,大胆和坚定的决心能够抵得上武器的精良。带着这句话, 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我认为,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老子说过一句著名的话,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 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 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从这个角度来看,经过上述讨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塞涅卡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生命如同寓言,其价值不在与长短,而在与内容。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 要想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危险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既然如此,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 106 这母女俩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进入房门。 这是一个类似于严无鹭以前世界的四合院大房子。 而且在进入院子里面之后,严无鹭才发现,这比自己想象的“五室两厅”,还要大上不少! 而且,竟然还有一个极其广大的院子,院落中种植有花草树木。 严无鹭心中只觉得——看来张母帮忙洗衣服的这户人家,还挺有钱的。 郊外村落里面。 纵使有些钱,但除了那种北地几乎见不着的地主乡绅之外,一般人家,都是买不起卖身仆役来伺候的。 所以这大院落里也没仆役来阻拦。 严无鹭与张春华便是将马匹拴好后,一同径直来到了内院。 严无鹭本来还觉得张春华这么随意的吗? 她在宫内可是最为守礼端庄的,怎么都不通禀一下这里主人家…… 但还没等严无鹭开口。 张春华便已经停下了,她向世子指了指人,开口道—— “世子请看,那便是春华的娘亲。” 严无鹭顺着张春华所指地方向望去。 那地方,正有一个佝偻老妇在打扫院落…… “果然如此,张母作为镇北王世子侧妃的生身母亲,竟然是还在这里为别人扫地干活而谋生!” 严无鹭内心一阵心酸感触,他暗暗想道:“……自己太忽视春华了,这个夫君做得太差劲了。” 严无鹭几乎是立马几步上前。 他从佝偻老妇手中一把夺过来了扫帚。 严无鹭记得张春华明明说过,她的娘亲,年轻时也是貌美如花,即便是现在不如从前了,也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结果…… 眼前的佝偻老妇,皮肤褶皱干枯,手指枯细,嘴中牙齿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两颗,与一八十老妇有何区别? 严无鹭深感对方这些年生活过得不容易,感触开口道—— “岳母大人,严陆(1)来晚了。” “……实在对不住。这地您不用扫了,我来帮您!” “世子,您……”张春华突然开口。 “春华,不必劝我。” 严无鹭严肃道:“……还有,春华你也是一样,按道理来说,世子侧妃的例银供奉并不少,就算我忘了,你怎么也能一直不顾你的娘亲呢?” 严无鹭说得大义凛然。 佝偻老妇似乎都被他这般模样给怔住了…… 只是下一刻,从同一方向的更远处,传来了一道女声—— “是我的女儿回来了吗?为娘可是好久没见过你了!” “娘,女儿回来了!还带了夫……公子,一起回来见你。”张春华对着远处挥手回应,言语之中,也满是喜悦之感。 严无鹭有些愣住在原地…… 他与面前的佝偻老妇对视。 很显然,老妇虽然年纪大,但头脑还很清晰,她也是微微一笑,拿回了扫帚,继续扫地,并开口道—— “这位公子搞错了,老身就是在张家帮忙扫扫地,赚点零钱用用。不是张家主人。” 严无鹭一时觉得有些尴尬…… 连连赔了不是,悄悄溜到了张春华身边。 张春华见状,也是一笑,对那老妇人道—— “李老奶奶,这是我家公子。” 看样子,其实张春华也是回来过几次的。不然,不会认识眼前的李老妇人。 “知道知道。”李老妇人含笑,“……张家女婿,我知道。长得真标致,人心地也好,妮子你嫁得有福气。”、 听见“张家女婿”一词,张春华内心只突然觉得一阵喜悦激动。 但她面上不显…… 下意识地一手拉起身旁的严无鹭,张春华有些僭越但浑然不知,直接向着之前那传来的女声处而去。 …… 张母年近四十,纵使原本自身条件不错,但在保养上面就远没有江母那般优越。 不过好在,身体看起来十分健康,是那种以往经常干农活的有力妇人,而不是只会洗洗衣服的病秧子。 张母眼神不好。 年轻时经常熬夜作女红拿去卖钱,在极暗的环境下用眼过度,以至于现在已经看不大清人的模样了,只能够大致看出一个模糊的印象…… 张母当时立在院落内的主屋大门。 她手里拿着一根漆木拐杖,面上带笑,整個人看起来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和,又有农户家庭的朴实。 因为张春华的缘故,张母的生活其实丝毫也不艰苦,相反她现在活得很清闲……没事就去带领这郊外里的十几个中老年妇人一起练练五禽戏。 据说这五禽戏还是州府的人来帮忙教的…… “娘。”张春华喊了一声,随即松开严无鹭的手,几步上前而去。 张母也是模模糊糊看见了自己女儿的身影,她微微张开双手,似乎是正准备与张春华拥抱在一起,然后…… ……张春华走近,张母举起手中的漆木拐杖便是一棍下来。 “好你个臭丫头,还知道回来啊!说,上一次回来是多久以前了!” “……还有我给你写的信,为什么不回?!” 张母一边挥舞拐杖一边喊话着。 不过张春华明显是早有准备,况且自己六阶武者的实力,岂是张母一个普通人能够打到的? 张春华几次微微挪动,便是轻易躲开了漆木拐杖的打击。 “娘,你下手真是越来越狠了哈。” 张春华说着,轻轻后退一步,又躲过了一拐杖,“……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就没打到我,这次也就别白费力气了。” “老娘我今天非打到你不可!”张母狠狠说着,哪还有丝毫之前半分的温和慈母模样。 而张春华也是左右横跳,丝毫没有以往那般端庄……像是成了一个小孩子似的。 这对于眼前张氏二人,或许算不得什么。 她们之间好像早就这样相处多少年了…… 但这倒是让一旁的严无鹭与远处的李老妇人同时大吃一惊……这母女俩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张春华与严无鹭一同拜访张母之前,张春华便是跟严无鹭提起过,她的镇北暗卫身份需要保密,所以张母一直以为她只是镇北王宫里的普通婢女。 后来,张春华告知张母自己已经嫁人了,但没说是镇北王世子,张母只以为是燕北城中人家。所以张春华最开始希望严无鹭此事也能够对张母保密。 故而,相谈之中,严无鹭也是一直以“严陆”的假名自称告知。 107 镇北暗卫?有钱吗? 终于,在张春华又一次轻松躲过了一拐杖之后,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世子严无鹭一起回来。 张春华身形微微停住,正准备开口向自己娘亲解释。 而刚刚还在气喘吁吁的张母,突然抓住这个机会,暴起一拐杖打在张春华腰上…… “哈哈,丫头,还想玩过你老娘!” 张母收过拐杖,叉腰大笑。 张春华一脸黑线……这一拐杖对她来说不痛不痒,但是,打了自己闺女一拐杖,你这做娘的怎么这么高兴啊? “咳咳咳。”张春华佯装咳嗦了几声,向张母开始解释道:“……娘,别闹了,春华这一次还带了人一起回来。” 张母闻言,也是眯着眼睛微微向张春华所在的后方看去。 “这位是,我家公子……”张春华正在说话间,却是一时犹豫该如何严无鹭。 反而是严无鹭一步上前,来到了张母面前适当位置,躬身拱手道—— “晚辈乃是春华的夫君,成婚时日良久,却是如今才来拜见岳母大人,还望岳母大人见谅。” 张母闻之一惊。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是突然就带了夫郎回来。 “铁花,你带夫君回来,怎么都不事先给我说一声,害得为娘在女婿面前……唉,丢人啦丢人啦。” 张母说着,几步上前,通过那大致的模糊人影,找到了严无鹭。 她拉起对方的手,开口道:“贤婿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进屋内坐着聊。” 严无鹭也是含笑回应张母。 张母很是满意开心…… 严无鹭搀扶着张母回到里屋而去。 张春华微微落在后面,她内心其实刚刚十分波涛汹涌—— “世子竟然……自称为自己的夫君,那可是只有世子正妃才有资格拥有的名义。” “……而且世子对娘亲如此尊重,将对方位置抬得这么高,是因为心里重视春华吗?” 张春华想着,一时间竟然也是如同以往秋月一般原地傻笑了几声。 而对于严无鹭…… 他显然脑海内并没有想着这么多。 对于张母,只是出于本能的尊重。 对于称谓,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 …… 三人于内屋相谈。 严无鹭拿出了他给张母带的礼物,是一株用锦盒装好的千年人参、大补之物。 本来是想用在给张母补身体的,但严无鹭看了看之前张母打张春华时的那把子气力……想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还有一小箱子华丽耀眼的宝石,也都是价值不菲。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临出宫前匆忙准备的,远远比不上在上一次前往江家时、那一马车一马车礼官们所精心所准备的昂贵礼物。 但是张春华显然不在意这些……她更看重世子严无鹭本身。 而张母更是对于江家之事一无所知。 她也是不久前才从张春华的日常家书之中,知道自己女儿竟然已经嫁人了。 而且,也知道只是侧室。 当时,还是张母先询问的张春华…… 在镇北王宫内当婢女的,除去一些小部分自愿留宫、或者被升为宫中女官的婢女之外,其余大多是十八岁之后便会被放出宫外恢复自由之身。 张母知道自己女儿也要满十八了。 想让她回到家中,给她安排一门亲事。 自己女儿长得标致好看,又是在王宫中见过大世面的人,说不定还能够嫁给燕北城中的一户好人家了。 但却是被自己女儿告知——已经嫁人了。 张母当时便写信让张春华带夫君回来看看。 毕竟,即便只是侧室,但也终究是妻,应该要回一趟娘家。 结果张春华一直没有回…… 张母当时心灰意冷,猜测自己女儿不会是被哪家公子哥看上了去做了侍妾、或者通房丫头了吧?所以没脸、也没资格带人回来? 但是才过了几天…… 今日,张春华便是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前。 张母眼神不好,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人影与路径,却是看不见这二人的长相细节。 一时间,也就才有了之前的丑相。 ……等贤婿不注意时,一定硬是要再打这张春华一拐杖才能出气。 …… 三人在交谈间,也是谈及了关于张家这房子的事情—— 其实,在最开始,张母与张春华二人初到此地、孤女寡母,虽然这燕北郊外民风淳朴,邻里之间多有接济,但张母二人的生活也是十分清苦。 不过,从很早以前,大概是在张春华入王宫之后,张家便是不知怎么回事,一直都受到了燕北城内州府衙门的接济。 张母也不是一般的无知农妇。、 她也认识几个字,她知道,那种镇北军中家属才能享受的待遇。 而且一般都得是职级不低的将军校尉,或者战死入【忠魂阁】的兵士。 张春华一介女流,不可能入军营。 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是那个负心汉吗?他终究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兴许在战死沙场之前,他将自己家属的名字,填上了张母。 张母一直如此以为。 但其实…… 是因为张春华。 当初,年幼的张春华便已经是知道了娘亲的辛苦。 她本想凭借着年幼可爱以及早熟稳重,虚报年龄,进入镇北王宫当宫内婢女。 却是在当时被大街上的密探长凌志无意发现…… “女娃根骨不错,人又机灵,身世清白,想成为镇北暗卫吗?” “镇北暗卫?有钱吗?” “镇北暗卫,所有待遇按照军中将尉来算。” “呃……军中将尉?” “嗯……就是有很多钱。比当王宫婢女的钱可多得多,而且,还可以由州府来接济你的娘亲生活。” “好,那我当。” 至于后来,张春华在镇北暗卫系统中表现优异,名列前三,与秋月一同被选为镇北王世子身边的最高级暗卫,伪装身份为近身侍女。 也是在这时候,张春华被世子赐名——春华。 …… 后来,张春华成为了世子侧妃。 州府衙门的县老爷便是往张家来得更勤快。 近段时间,还以各种理由,送来了这样的一座大宅子给张母。 张母虽然百般拒绝,但也耐不住县老爷所说的“这就是衙门规矩。” 最后还是接下。 春华也常常寄送一些银子过来,张母一人又用不完,她想到了那一位生活同样清苦的李老妇人。 以前,张母带着幼女初到此处,李老妇人也是给了张母一家不少饭菜接济。 李老妇人是一个要强的人。 白给她送钱,她一定不会要。 所以张母便是每天都花一些铜钱,请李老妇人帮她简单打扫一下这個房子。 既给了老妇人钱两,又让老妇人能够接受……而且,自己也可以乐得轻松一些。 …… 108 春华,声音小一点,毕竟,你也不想让你娘亲听见吧。 张春华也是才听闻这个大房子的来历。 她有些担心严无鹭会不会在意……毕竟,这虽然是衙门官吏相赠,但也有讨好世子侧妃的嫌疑。 不过当张春华偷偷看向严无鹭时,发现后者竟是如此认真地听自己的那个不靠谱、大大咧咧的娘亲在“摆龙门阵”。 似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一时间也就长舒一口气、安心了许多…… …… 张母的眼神不好。、 但是,她声称自己以前曾无意从一位高人那里,学到了一套极为高深莫测的“摸相之术”。 张母说着说着,便是想要亲自给严无鹭摸相试试。 张春华本是想阻拦的。 她这个娘亲,给这邻里乡亲摸相之后,可从没有说出过什么好听的话来。 就连张春华自己也不例外…… 张母说张春华是一副“刻薄相,苦命相”,若是未来不遇贵人,必定短命早亡。 不过…… 严无鹭倒是对这“摸相之术”有些好奇。 虽然他觉得,有可能只是假的,但也不妨一试,毕竟就这样一直坐着干聊天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母在为严无鹭摸相之前,还做了许多准备。 她先是让张春华用木盆打来一瓢清水,微微清洗双手,然后还像是西夷佛门密语一般,在嘴中念念有词…… “贤婿,请往这边来。”张母淡淡开口。 严无鹭走上前去。 在张母的指示下,坐在了她面前的一张座椅上。 张母的双手抚摸了严无鹭的脖颈,然后逐渐往上,慢慢抚摸。 她的手倒是没有严无鹭预想的那么粗糙,虽然也还是远远比不上张春华的手掌细腻软润。 隐约之间,严无鹭似乎从张母的身影之中,看出一丝她年轻的风采……想必张春华当时所言的“十里八乡的俊俏美人”,并非夸张。 “贤婿生得标致俊俏,与我家春华真是郎才女貌啊。”张母突然开口。 弄得张春华都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暗暗出声让她专注摸相,不要让严无鹭等太久了。 张母闻言,轻笑一声,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抚摸着严无鹭的脸颊…… 最后直到额头,整个一套下来,也是颇花费了一些时间。 张母的脸上,在短暂的错愕神情之后,便是接着一脸喜色。 她盛赞严无鹭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千金之相。 “与我家春华极配,我家春华是天生的旺夫相。” 远处张春华闻言,不由轻笑道:“娘,你以前不是说,我是一副刻薄相、苦命相吗?” 张母倒也是耐心回答道:“刻薄相、苦命相没错,但也有唯一一個好的——旺夫相。” 张春华与严无鹭相视一笑,倒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们皆不过认为,这是张母随手捏造的一些夸奖严无鹭的话语罢了…… …… …… 临近黄昏。 严无鹭与张春华准备与张母一同吃完晚饭再返回燕北城。 张春华下厨,正在厨房做饭。 严无鹭前去帮忙。 厨房很大,与客厅相距倒也不是特别远,但也不近。 张春华正在灶火旁,熬煮一锅骨汤……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严无鹭走近,询问道。 “不用。”张春华莞尔一笑,“……世子您是万金之躯,怎么能亲身到厨房之地来了。世子去陪我娘亲聊一聊天吧,春华很快就会做好饭菜了。” “哪有什么万金之躯。” 严无鹭走近张春华,继续道:“……我的身体你不也都经常看过、摸过吗?像是金子做的吗?” 张春华闻言,脸色微红,轻笑一声。 “再说,能和春华你待在一起,就算是这里,也可比王宫大殿还要华贵得多。” 张春华被严无鹭说得内心有些飘飘然…… 也正好,她此刻也确实是有些事情,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世子,那还烦请您去把那案板上的南瓜稍稍切成片,春华过会儿需要用到它。” “好。”严无鹭应了一声。 他走上前去,拿起了菜刀,想来,这菜刀的用法,与剑法应该是大同小异。 心中想法既定,严无鹭微微用手一拍案板,整个大南瓜便是直接飞起。 利刃划破空气。 在大南瓜掉落案板的同时,整个南瓜也是变成了一连串片状组成…… 严无鹭在刚刚那几个瞬间,便是挥出菜刀了数十次…… 这是“人剑合一”之境界才能够做到的地步。 严无鹭心中喜悦,他看向张春华,微微侧身,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刀功剑法。 张春华脸上笑容满面,甚至还专门鼓掌夸赞。 然后转身,张春华身旁有十多个土豆,她现在熬汤正需要它们。 也没有多想,张春华学着严无鹭的模样,一掌将十几个土豆全部拍起。 刀光闪烁。 十几个土豆全部削皮,然后以一种近乎丁状的模样掉落骨头汤内。 而土豆皮则是全在张春华的刀刃之上…… 她左手一抹,犹如抹去鲜血的剑客,将土豆皮抹去。 不论是挥刀的次数,还是目标的个数。 张春华的难度以及数量,都远在严无鹭之上。 而时间却是几乎一致的。 随手便是表现出更加完美的刀功…… “哈哈哈。” 严无鹭见状,内心也是无奈苦笑,他暗暗想到,“……这春华,可是六阶大圆满的武者,顶级暗卫,镇北暗卫系统中排名前三的人物。” “……自己一个刚学武半年多的武者,竟然也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着实有些可笑。” 张春华似乎也是后知后觉。 她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触了世子的面子? 张春华转而看向严无鹭,在确定对方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之后,才微微放心。 …… 骨头汤已经加入了全部佐料。 其余的菜肴也基本准备完毕,只要汤煲好后,便可开始翻炒其余的饭菜。 期间,严无鹭与张春华也分别出去过几趟,拿了些东西,与张母聊了聊天。 后者似乎今日非常高兴。 她从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出,觉得严无鹭二人很是恩爱,所以也一直没有来厨房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便只是坐在客厅处等待菜肴。 厨房的房门掩上。 基本就断绝了两处地方之间的视线。 “春华,说起来,你相信你娘亲所言吗?又或者,春华你觉得你是哪一种旺夫相呢?”严无鹭在张春华身边,突然开口。 “世子殿下觉得呢?” 严无鹭闻言,想了想,然后带有玩笑意味地开口道:“我觉得,比起旺夫相,你……更像是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妃相’。” “……特别是与我在床-第-之事的时候。” 张春华闻言,微微捂嘴轻笑,温和却又带有丝邪气地开口道—— “那么,春华倒是颇为荣幸,起码,不再是娘亲所说的刻薄、苦命之相了。” 二人说话之间,双目视线交错。 不知为何,在夕阳微沉之下的余晖之中,淡淡光线自窗外而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二人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张春华双眸微闭。 眼见就要交吻于一处…… “咕嘟咕嘟咕嘟……” 骨头汤煲好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春华睁眼,回过神来。 连忙起身前去灶台前,穿好简单围裙,拿起汤勺,揭开锅盖,微微躬身尝试咸淡味道如何。 严无鹭也是一时被这声音打断了兴致。 他双眼微眯,脸上仍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 只是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眼前人身上…… 那夕阳余晖之下,那带着围裙、躬身品尝骨汤味道的张春华,只觉得一时间十分温馨。 温馨之余,严无鹭又想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张春华本就身材曼妙而绝美,此刻……就像是……蜜·桃·翘-臀。 严无鹭愣了愣,但随即一笑,起身,走上前去。 “春华,你现在这样……可真迷人。” “世子这话说的,春华难道以往就不迷人了吗?” 张春华还不知道严无鹭的走进,只是淡淡微笑说着。 当她感觉到严无鹭的靠近时,已经是身体接触,整个人被对方从身后轻轻环抱住了…… “世子,您是想……那个吗?现在还不可以,春华还在做饭呢。” “没事。” 严无鹭以食指放在张春华唇边,示意其小声些。 他的话语,就像是淡淡吐气在了张春华带有美丽耳坠的耳垂上。 严无鹭一手捋了捋张春华微微散出的发缕,继续开口道——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影响。” “世子,那……那个,我娘还在外面呢。” “是啊,春华,你也不想让伱娘亲听见吧。” 严无鹭已经是开始嗅起了对方发缕的气味,是一种如素馨花一般的清香。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所以,春华你要忍耐一下、声音小一点。 “……不要再像前天早上那样,我父王在殿门外就能够听见……你的那动人而悦耳的声音啊。” “世子殿下若是一定要的话……” 怀中娇人似乎有些颤颤巍巍,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春华,春华……只求世子殿下能快些。” “快些?这可倒有点难为我了……” “……不过,如果春华你能像上次那时候一样,自己多动动的话,应该可以稍微快一点点。” 灶台上。 骨头汤仍然在蒸煮。 火势不见丝毫减弱…… 沸腾的骨头汤中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但在人为的抑制下,又是将骨头汤的沸腾声音,减弱到了一个极低的地步,以保证绝不会让客厅外的张母听见、影响其他人。 修长有力的骨头,在锅中翻涌。 原本还欲拒还迎的土豆丁末,此刻也是全然融入其中。 在某个瞬间,已经到达一个临界地点的骨头,突然让身下土豆改变了体态位置。 以一种更能完全体现光滑如玉的土豆体的样子,出现了在骨头汤中。 或许因为这个翻身动作的改变,一时间只觉得更加刺激,仿佛又要再多煮了一会儿才行。 光洁而贴有大理石砖的灶台上,原本摆放的东西早已经全部被打乱、散落四周。 看着正在煲煮的骨头汤。 张春华内心有些暗暗焦急,她的眼神微微迷离,额头满是细汗…… 想必应该是煮汤的火势太热了、太猛烈了,以至于温度的提升过高、过快…… “世子……这……会不会……已经太久了。” “没事的。”严无鹭在张春华耳边低声说的,带有几声若有若无的男性喘息 严无鹭的话语很是淡然,他好像依然很有兴趣与精力,一直继续下去。 ……毕竟,骨头汤的煲煮,本就很久。 …… 夕阳完全落下。 临近晚间 严无鹭与张春华二人煲汤完毕。 客厅吃饭。 其乐融融。 燕北州府衙门的官吏,又带着一些肉品粮食来看望张母。 进入张家。 正好遇见了严无鹭与张春华。 当时领头的官吏下巴都快要惊下去…… “世……” 正准备行礼之时,却是被严无鹭暗暗示意阻止。 官吏了然,依旧如往常一般送礼行事。 顺带好几次夸了夸张母的贤婿,真是人中龙凤!潘安之貌!陆机之才! 张母也是笑着回应,她也很喜欢这个女婿。 …… 张母邀请了官吏一同进餐。 那几人在严无鹭的身边恭恭敬敬、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吃完饭后。 他们刚刚准备告别离开。 严无鹭却是突然开口,说他想要看看张母的眼疾。 兴许,他有办法能够医治好张母。 张母也是一时愣住,这都是多年来积累下的老毛病了,真的可以吗? 张春华也是一样。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娘亲眼睛能够好起来。 严无鹭为张母诊治了许久…… 这期间,那些一直想要离开的官吏丝毫不敢发声,还被严无鹭当作拿药物、送东西的工具人…… 终于,严无鹭在自身“药师铜手指”的加持之下,并且使用了鉴定术,又用了几十点天命值换了一些罕见奇物。 他拿笔写下了药方,开口道—— “岳母大人,您按着这个药方抓药,再配合我这几味独有的药材,熬制一个时辰,所得汤药,一天分为三次饮用。” “……约莫一年之内,眼睛便会好转,能够看清百米内的行人模样。” “……届时,我会与春华一同再来看望您,并按着您恢复的情况,准备下一个疗程。” 当时张母几乎是大喜过望。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还有可能再次如年轻时候那般看得清晰…… 失而复得,最为宝贵。 一旁张春华也是一喜。 但是在张母看见了药方之后,却是面露难色…… 这上面的药,都太过于名贵。 就算她散尽家财,也是几天的份额都吃不起,更何况要整整一年? 严无鹭看了出来张母的难色,微微佯装咳嗦。 那几个衙门官吏见状,初有些不解。 还是那名领头的老官吏,立马明白,他上前说是要看看这药方,然后看似“无意”地说道——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专门卖这些药,特别便宜。” “……以后张老夫人您的药,就由我们来买吧!” 老官吏说着。 振振有词。 他当然也没有钱买,但是他看了一眼世子严无鹭,后者此刻正暗暗对他竖大拇指。 老官吏心中便是明白,这一笔钱,由世子出了。 张母也并非是愚笨之人…… 她感谢了老官吏的话语,也答应了下来。 但是暗中视线,却是一直注意着自家女婿…… 张春华也是非常感谢世子严无鹭。 在众人不注意时,她悄悄靠近严无鹭身边,低声耳语道:“谢谢您,世子殿下。” 严无鹭轻笑,“我是你的夫君……” 严无鹭本想说“用不着如此客气”,但他想了想,转而开口道—— “……春华若是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晚上回宫之后,咱们接着黄昏时候没做完的……继续做。” 说话间,严无鹭已经是轻轻捏了捏张春华的脸颊。 后者也是任其摆弄,微微点首,“春华全听世子的。” …… 109 现在年轻人玩得越来越开放刺激了 衙门官吏终于逮到空隙时间告辞。 送别衙门官吏不久。 严无鹭与张春华,便也要返回而去。 张母微微不舍。 马匹已经前来。 临走之际,张母想要给女儿单独说几句话。 严无鹭心中了然,便是骑马微微远离。 “你娘我啊,这辈子,只在你父亲身上吃过一次亏。” 张母似是有些回忆。 “……我今日给镇北王世子摸了摸相,他是一种极为难得的桃花相,女人缘、桃花缘旺盛。” 张春华闻言,微微一惊。 “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世子身份的?” “长得那般俊俏的男子,整个燕北城,除了镇北王世子,还有谁?” 张母淡淡反驳,她可比张春华想象得要聪明得多,“……再说,你不是说你是王宫婢女,这种身份,除了镇北王世子,还有谁能在你婢女时期娶你。” “王上不行吗?” 张春华微微嘟嘴反驳,在自己的娘亲面前,她才终于有了一个十八岁小女生的模样。 “镇北王钟爱于镇北王妃一人,天下皆知。” 张母不屑道。 同时,张母立马话锋一转,继续谈论严无鹭道—— “而且,从世子殿下的骨相来看,这世子应该是属于那种少见的……多情而又深情的人。” “……他会喜欢很多女人,但他对每一个喜欢的女人都是真爱。” “还有,你们也太……太那啥了吧。” “……今天黄昏时分,在厨房里,亏你们……唉,不害臊。” “娘,你……都听到了啊?”张春华面露惊讶羞愧之色。 “你娘只是眼睛看不清,耳朵可还好使着呢。” 张母长叹一口气,毕竟是自己身下掉下的肉,总是得多为她着想着想…… “其实,为娘看得出来,那世子内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你当时如果实在不想,可以强硬一点拒绝,他绝不会难为伱的。” “可是,娘。” 张春华微微一笑,靠近张母,小声耳语道—— “……女儿当时只是嘴上说说不要而已……我其实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故意引世子,到厨房去的。” 张母闻言,脸色微变,“好啊,你个臭丫头,勾引世子,还欲擒故纵,还在厨房……” 说话间,张母的漆木拐杖已经再次举起。 “……臭丫头,你玩得比你老娘当年还花!” …… 张母的拐杖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 时间也不多了,她还有一些“摸相之术”得到的信息,想要说与张春华听。 “春华啊,你是一副苦命相,为娘总是担心你,未来就算帮主子尽心尽力、卖命做事,也会有一天被主子抛弃,身死异乡。” “……为娘甚至有段时间,总是在做一個梦,梦到你与另外一个姑娘,刺杀目标不成,被目标放回来了,结果反被自己的主子赐死。” “……为娘那段时间害怕极了。” 张母说着,眼泪都几乎流了下来。 “娘。”张春华也是有些愣住,她呼唤了对方一声。 而张母微微摆了摆手,继续道—— “但是,自从今天见到了这镇北王世子,为娘感觉,你的命格被他所改变了。” “……他,就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 “你原本的刻薄相、苦命相,变成了一种……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会受尽宠爱,你会害人害己,你会阻碍他人,你也会让自己夫郎飞黄腾达。” “妖妃相?”、 张春华不知为何,脑内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 而张母则是抓住了这个瞬间,直接道—— “没错,就是这个,这个名字最为贴切。” “唉。”张母原本兴奋说着,可是在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个好词之后,便又是叹了一口气。 “春华,咱们这种出身,就不要奢求太多。” “……安分守己一些,不争不抢。” “娘。” 张春华突然神色冷淡了许多,她打断了自己娘亲的话语,继续开口道—— “……娘,你是了解春华的,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会去全力以赴的争夺。” “唉,你这妮子,从小都不听你娘的话。” 张母无奈开口。 但最后,也没有再多劝说什么了。 她的女儿她最清楚,温和端庄只是她伪装出来的表象,底子里,是肆无忌惮、且毫不知足的贪婪。 一旦认定了某件东西、某个人,必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她是自己的女儿,她永远……都会获得自己的支持的。 …… 张春华与张母告别拥抱之后,翻身上马。 严无鹭就在不远处等待。 张春华快马赶去。 最后,二人一同向张母挥手告别…… 张母看不大清楚,但也是一笑,静静听着二人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在刚刚与张春华的交流之中。 张母其实对于严无鹭的“摸相之术”,还有一个点没有说出了—— 严无鹭的眉眼额骨间,是一种隐藏的帝王之相。 不过,这个说出来了,对他们也未必好。 不说也罢。 张母想着,回到屋内而去。 她想到了今日黄昏时分的厨房…… 只觉得现在年轻人玩得越来越开放刺激了。 …… …… 夜晚。 燕北城。 镇北王宫长吏,王兆民,此刻正是神色落寞地坐在一家包子铺的板凳上。 但正经来说,为了不让屁股痛,他其实应该是趴在包子铺的板凳上…… “想曾经,老子也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如今,竟然只能够在这里吃这些烂包子充饥?” 王兆民自言自语,神情懊悔而又怨恨。 “小二,结账!” 王兆民高呼道,也是站起身。 “大人,一共八钱银子。” “八钱?” 王兆民脸色大变,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这包子,是面皮是金子做的,还是肉馅是金子做的?”王兆民阴阳怪气道。 “……你们到底是开包子铺的,还是抢劫的啊?八钱,哪家的包子有这么贵?” “哈哈。”小二赔笑,“……大人,您吃得这几个包子确实贵,但它有他贵得理由啊!” “……半年前,王上与世子要去参加镇北军中的大军演,结果路过小店,都专门停了下来,吃了这几种包子再去的。” “……王上和世子还亲口夸了这两种包子好吃,所以它们两种才会这么贵的。大人您要是吃的别的种类包子,就只要八文钱了。” “我咋知道这几个包子这么贵……” 王兆民脸色铁青、情绪激动,他直接挥舞着手臂,高呼道——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小二原本和善的脸色也变了,“大人,您不会没钱吃包子吧?” “……这包子可是王上都夸赞过的,绝对不是坑你,燕北城内每天都有好多有钱人家来买,童叟无欺啊!” …… 110 这拿黄金,多是一件美事(逝)啊! 面对店铺小二的诘问。 王兆民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的身上,甚至是全家上下,都着实是没有多余的钱财了…… 又是那个镇北王! 王兆民心中愤愤不平。 店铺小二也是脸色愈发沉重,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有好几个大汉杂役围了过去…… “啊哈哈哈哈……” 王兆民讪笑,开口道:“……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我可是王宫长吏,有钱、有钱的。” 店铺小二正准备让王兆民快些拿钱出来。 却是突然被一道温和敦厚的声音给叫了回去…… 王兆民心中一时长呼一口气,望向声源处,好像是一个矮胖的汉子,看其衣着,应该是这家包子店铺的老板。 …… “王大人,这一顿包子,算是本人请了。” 老板说话间,便是已经与王兆民相对而坐。 王兆民只觉得眼前人给人一种亲和敦厚之感,并无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面前的包子铺老板,转而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递给了王兆民身前。 王兆民微微一惊,他倒吸一口气,随即面容带笑、双眼放光。 这拿黄金,多是一件美事(逝)啊! 王兆民本想直接拿走,但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屁股上还未完全好的伤,以及已经家徒四壁的房子…… 他咽了咽口水,谨慎道—— “不知,这位老板阁下,是想要兆民干什么?” “本人,只希望能够与王大人一同进里屋一叙。” 王兆民闻言一惊。 他早就听说过,皇都金陵里面,有很多世家公子好男色。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一个燕北城的包子铺老板,竟然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挑衅他?! 他王兆民是这样为了钱而卖身卖屁股的人吗?! “若是不够,这里还有。” 老板说话间,便是又拿出来了两锭黄金,放在桌上,“……里屋里面,可还有更多好看的了。” “哈哈哈,够了够了……” 王兆民双眼放光,眼睛直勾勾的。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肉·体? 尊严? 甚至是屁股? 在黄金面前一文不值! 二人起身,转眼间便已经是来到了包子铺的内屋里。 王兆民发现这小小的一家包子铺,里屋竟然这么大,而且隔音好像也还不错。 看来这矮胖子是老手了…… 王兆民正准备宽衣解带。 老板却是突然发话,“王大人,本人听说,您因为收受了些朝廷使臣的礼物,便被镇北王没收了全部家财,还打了二十军棍。” 王兆民闻言,脸上有些怒意。 他心里想着,你个老逼登,要玩就玩,还tm扯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老板你喜欢被打烂的屁股?” 王兆民也是阴阳怪气地回怼。 老板倒是有些惊奇对方的反应,但也无妨,他来到案边一侧,开口道—— “镇北王严苛无情,若是让镇北王知道,你曾多次贪墨朝廷拨给镇北军的军饷,并且欺上瞒下,导致大乾与北地各自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呵哈哈,若是这样的话,恐怕,下一次被打烂的,就是王大人您的脑袋了吧。” 王兆民只觉得脊背一凉…… “你……你在说些什么?我……我可没有!” 王兆民如同死鸭子嘴硬一般…… 他说着,转身便是准备快步离去。 而那老板,则是不慌不忙地放了整整一叠银票在案上…… 明明是如此轻微的一個动作,却是让王兆民立马止步。 “这些银票,乃是天下第一首富万三千麾下通宝钱庄的银票,一共三百万两,绝对可靠。” “……王大人若是愿意答应我,这些,都还只是一个开始。” 王兆民也不是个过于愚笨的人,他现在也是明白了眼前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几经心里挣扎,王兆民转身。 “好,既然老板你都愿意拿出三百万雪花银来包养兆民,那么,兆民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兆民明天就去辞官、休妻,与老板你在一起!” 老板似乎突然僵住在了原地。 纵使他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谍报工作,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但是今日这般情形,他着实……闻所未闻。 “王大人您误会了,本人,只是希望你能够传达一些镇北王宫内的信息就行,不需要这般的。”老板竭力保持着风度。 “哦?”王兆民心下一喜,连忙接过银票,“……这么简单啊,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刚刚说的那些,是要威逼利诱我成你的面首了?” 说话间,王兆民已经是丝毫不在意地清点起了银票…… 他的山羊胡子都因为剧烈的笑容而微微抖动。 “老板你想要什么信息呀?是王宫收婢女的测试内容?还是刀吏考题?卖这些东西,我很有经验的。” 王兆民说着,这一点他倒是没有骗对方,他确实经常这么做。 老板微微一笑,只是淡淡说道—— “本人,现在只需要一个东西——镇北王世子前往金陵时的出行路线图。” 王兆民闻言,微微一愣。 世子的行踪,可是王宫保密级别最高的东西之一…… 况且,他一个包子铺老板,要这个干嘛? 等等? 包子铺老板,拿得出来三百万银票吗? 王兆民有些后知后觉。 他看着眼前之人,恍惚之间,他好像突然发觉—— 眼前之人的亲和敦厚,只不过皆是伪装罢了,在那层表皮之下的,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老虎。 …… 镇北王宫。 严无鹭与张春华上午出发前去燕北郊外张家,晚间便是又回到了王宫之内。 高大甲士为世子打开宫门。 严无鹭与张春华刚刚一进入宫门内里。 便是有宫内侍卫前来通禀—— “世子殿下,王上请您过去,说是有一人,需介绍给您认识。” “哦?什么人?” “王上没说。” 严无鹭闻言,心中有些好奇,他对身边张春华说道:“……那么,春华,伱先回寝殿等我,我去见见父王所说的那人。” 张春华淡笑点首回应。 严无鹭随即翻身下马,王宫侍卫为其引路。 …… 111 “伏棋”与“阿摩罗” “姚止鸿,你给我住手!” 一道厉声女音突然传来。 而姚止鸿不为所动,他一掌直接打出,目标正是眼前严无鹭的额前骨…… 然而掌击未至。 一身碧蓝之色的精致海袍锦衣,便已经是先一步出现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姚止鸿的全力掌击被对方随手挡住。 下一瞬间,姚止鸿只感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意袭来,不得不飞身后撤。 但即便如此,仍是不免为剑意余波所波及。 一时间,姚止鸿只觉得体内气血上涌。 姚止鸿微微落地后站定,他一双眼眸之中,无情无色,看向来者…… 正是那“碧海剑圣”任君行。 不过,现在,应该改叫对方“君行”了。 张春华也是几乎随着君行一同出现,刚刚也是她惊呼出声的。 此刻张春华连忙来到了严无鹭身旁,关切对方身上伤势…… 秋月也是几乎同一时刻来到了此处。 她看见严无鹭此时模样,眼中一酸,但心中更是气愤,右手将提着的两个圆形物体径直丢了过来…… 物体滚落到姚止鸿面前。 正是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 如此凌厉剑势,观看冷二、冷三二人面上临死前的神色,似乎都还未有察觉到敌人攻击,便已经是一剑而亡。 就算是姚止鸿,也自认为无法在对敌冷二或是冷三时候,做到这般地步。 想必,在此刻,这偌大的药谷内,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冷二、冷三,也只有那一人了吧…… 姚止鸿有些怒火中烧。 他并不是气愤于二人之死,而只是气愤于君行对自己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但是姚止鸿面上不显,只是冷冷责问那罪魁祸首—— “碧海剑圣,你……这是什么意思?” …… …… 秋月将冷二、冷三两人的头颅一手扔出。 而姚止鸿则是直接责问起碧海剑圣君行来…… 但实际上如果要说得通的话,也只有如姚止鸿所想的可能——这二人,皆是君行所杀。 …… 当初,在得知姚止鸿使用秘法,加之以江月灵的太阴体质,或许可以祛除“炎毒之症”。 君行是有些动心的。 但在后来,张春华在峡谷之巅与其的一段对话,触动了君行的内心最深处,让君行最终放弃了这种有些近乎残忍无道、忤逆人伦的方法。 君行其实并不在意这种方法会牺牲江月灵亦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女子…… 他自己本身,也从来没有在江湖中自称过什么侠士大义。 他只是…… 不想辜负自己的嫡系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严无鹭。 …… “碧海剑圣,其实,你若是现在改道换投也还来得及。” 姚止鸿突然一改之前神色语态,他对那君行谆谆诱导道—— “……冷二、冷三,这两人的生死,我从未有在意过。他们于我,不过是如两条野狗罢了,你杀了他们,无伤大雅。”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江氏唾手可得,治愈身上的“炎毒之症”也不过就在片刻之间罢了。” “……有你我二人联手,届时又有镇北王世子在手,咱们,未必就要怕他严栋。” 姚止鸿越说越激动。 但是迎接他的,却只是一道凌厉剑势…… 君行一剑挥出,他的余光与严无鹭眼神相交换,确认对方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势之后,君行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是缓步上前而去。 “姚止鸿,你这宰渣!” “……你下毒暗害老夫、将老夫关在雪谷冰牢之中,现在又伤老夫嫡系弟子,还妄想老夫与你一同图谋我弟子的女人?” 君行说着,大义凛然。 姚止鸿听着有些懵……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碧海剑圣,你在说……” ……说些什么? 姚止鸿疑惑的话语还未有说出口。 君行迅疾的剑气便已经是先至,快若闪电。 姚止鸿紧急躲闪,未尽的话语也是被他吞入腹中…… 而君行则是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提剑而至,一剑挥出。 姚止鸿将腰后弯至一个近乎直角的形态,才使得君行的长剑从他的面门上险险划过…… “你用毒暗害老夫,若不是无鹭思虑周全,派出张姑娘救老夫于雪谷冰牢,又为我带来了解药,否则,只怕今日,就要让你奸计得逞了!” 君行一边连续攻击姚止鸿,一边高声说着。 姚止鸿觉得奇怪……究竟是自己失忆了,还是他君行吃错药了? 而后来,姚止鸿看见了远处的严无鹭时,他突然明白了…… 君行这个家伙,还真是学得一手好甩锅呀! 姚止鸿几次想要出声曝光对方,但都被君行给逼退。 姚止鸿远不是剑圣君行的对手。 他心下自知此刻已是再无力回天,手中毒素银针突现…… 姚止鸿本是想着一击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他不再管眼前剑圣君行的攻击。 全力一击将银针打出。 那一根毒素银针开始变化,逐渐变为一排,尔后又成一片,最后恍若漫天箭雨…… 目标覆盖了严无鹭所在整个区域。 张春华与秋月连忙拔剑,试图以剑相挡,将严无鹭保护在最安全的内部。 只是如此数目、如此密集的银针攻击。 根本就不是两把长剑所能够挡下的。 但纵使如此,张春华与秋月二人依旧毫无顾虑地站在了严无鹭的身前…… 危机时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個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那么,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了解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富勒曾经提到过,苦难磨炼一些人,也毁灭另一些人。这句话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维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经过上述讨论,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从这个角度来看。 一般来说,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所谓危险,关键是危险需要如何写。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现在,解决危险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 现在,解决危险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鲁巴金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读书是在别人思想的帮助下,建立起自己的思想。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叔本华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意志是一个强壮的盲人,倚靠在明眼的跛子肩上。我希望诸位也能好好地体会这句话.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看来,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在面对这种问题时,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亚伯拉罕·林肯曾经说过,伱活了多少岁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是如何度过这些岁月的。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 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布尔沃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要掌握书,莫被书掌握;要为生而读,莫为读而生。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生活中,若危险出现了,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它出现了的事实。文森特·皮尔曾经说过,改变你的想法,你就改变了自己的世界。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拉罗什福科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我们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是软弱。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 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叔本华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普通人只想到如何度过时间,有才能的人设法利用时间。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要想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共同的事业,共同的斗争,可以使人们产生忍受一切的力量。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莎士比亚说过一句著名的话,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这似乎解答了我的疑惑.经过上述讨论,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危险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就我个人来说,危险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我们都知道,只要有意义,那么就必须慎重考虑。这样看来,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我认为,那么,那么,那么,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达·芬奇曾经说过,大胆和坚定的决心能够抵得上武器的精良。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歌德曾经说过,意志坚强的人能把世界放在手中像泥块一样任意揉捏。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危险因何而发生?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那就是,我认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既然如何,左拉曾经说过,生活的道路一旦选定,就要勇敢地走到底,决不回头。带着这句话,我们还要更加慎重的审视这个问题:了解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经过上述讨论,经过上述讨论,经过上述讨论,这种事实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相信对这个世界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我认为,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老子说过一句著名的话,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阴郁不禁让人深思.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对我个人而言,危险不仅仅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还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在这种困难的抉择下,本人思来想去,寝食难安。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一般来讲,我们都必须务必慎重的考虑考虑。 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可是,即使是这样,危险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从这个角度来看,经过上述讨论,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危险,发生了会如何,不发生又会如何。本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每个日日夜夜思考这个问题。塞涅卡在不经意间这样说过,生命如同寓言,其价值不在与长短,而在与内容。这句话语虽然很短,但令我浮想联翩.而这些并不是完全重要,更加重要的问题是,问题的关键究竟为何。 要想清楚,危险,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危险。危险,到底应该如何实现。危险的发生,到底需要如何做到,不危险的发生,又会如何产生。 既然如此,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112 华丽珠宝与枯朽破木,一眼便能够看出区别。 “世子?您……您回来了。” “不好意思,回来得有些晚了。” 严无鹭一手在贵妃椅侧撑住自己,使得他整个人现在就像是上半身-压在了对方身上,“……让你久等了。” “没……没事……” 张春华话语还未说出口。 嘴上便是被严无鹭完全覆盖住。 严无鹭不知止境地索取着…… 张春华也是极力应和。 齿尖缠绕。 如窒息一般的长长交吻后,严无鹭才微微停止,让身下人换了一口气息…… “世子,您……您是要在这里吗?” 张春华双手抱住严无鹭的腰际,并没有想到挪动地方的意思。 明明是疑问话语,可却是丝毫没有给严无鹭选择的机会…… 严无鹭心知肚明,轻笑一声,也便是顺着张春华的意思在这里来继续…… 烛光闪烁。 …… 二人正欲“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之时。” 殿外突然人声传来——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老夫的义子,已经撬开了那头魔狼的嘴啦!” “……得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特地前来禀报世子!” …… “混账。” 严无鹭动作微微停下,暗骂了一句。 他刚刚正在兴头…… 身下张春华的·喘·息·声也是逐渐平复,缓了一会儿,开口道:“世子先去看看吧,别耽误了正事。” 严无鹭闻言,捏了捏张春华的脸颊,随即起身。 自一旁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锦衣外套…… 张春华也是起身帮严无鹭穿戴整理。 “世子,需要春华陪你一同前去吗?毕竟那魔狼可能临死一搏。有春华在,更安全一些。” “不用了。” 严无鹭轻笑,带有打趣意味地开口道:“春华你现在随我一起去了,回来还得再脱一遍衣物,太麻烦了。” “我喜欢到时候回来后,直接接着刚刚的继续……” 张春华脸色微红,一时间,只是瓮声瓮气地说道—— “世子……您……就知道欺负我。” “……您平时,难道也是这样……欺负江姑娘的吗?” 严无鹭闻言,大脑短路,一时间只觉得江月灵的话,自己好像倒是很少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不由脱口而出道—— “怎么会,我可只喜欢跟春华你这样。” “……其他女子,哪有春华你的这般风采与魅力?她们,根本赶不上你的半点英姿。” 严无鹭心想——春华成熟而有魅力、性·感·而知·情·趣,秋月以及江月灵,都还是太过保守了。 可爱是可爱,但根本赶不上春华的半点英姿。 而身前张春华闻言,内心暗喜,不过面上不显…… 只是一边帮严无鹭整理衣带,一边继续嘟囔道—— “这么说,世子您还‘品尝’过很多其他女子咯?不然怎么知道,她们赶不上我?” “怎么会?”严无鹭苦笑,“……华丽珠宝与枯朽破木,一眼便能够看出区别,难道还需要亲自试用才行吗?” 严无鹭淡淡夸赞着对方。 张春华闻言,也是再也止不住内心的喜悦,捂嘴轻笑。 见到对方发笑,严无鹭也是心知自己回答的还算让对方满意…… 他俯身再度轻吻了对方脸颊,转而离开。 “走了,时辰太晚,春华你就先睡下吧,不用等我。” “……我回来后就在你旁边一同休息。” 严无鹭说着,便是已经去前来禀报的拷问长汇合。 张春华有些愣住原地…… 确定严无鹭已经走远,不会再像上一次那般走到门口后还听见自己的话语后。 张春华才开始喃喃自语道—— “世子您怎么可以这样?” “……不是说好的吗?回来直接接着刚刚的继续。怎么能又临时反悔呢?” 张春华一时间心中苦恼,内心对某件事情的期许仿佛落了空…… 不过下一瞬间,她想到了严无鹭刚刚对她回答—— “……其他女子,哪有春华你的这般风采与魅力?她们,根本赶不上你的半点英姿。” “……我可只喜欢跟春华你这样。” 张春华低首、微微痴笑,身体似乎也有些微微颤抖。 这是她从未表现过的痴狂偏执一面,“果然,在世子心中,我才是第一位的。嘿嘿嘿。” …… 严无鹭与王宫拷问长一同前往地牢。 在那里,年轻的拷问师,来俊臣,正在整理着关于他所获得的全部信息…… “回禀世子殿下,魔狼的意志很顽强,一般的拷问手段效果几乎毫无效果。” 来俊臣恭敬向严无鹭禀报着。 期间,严无鹭似乎还看见了关押在地牢深处的那头翼蛇,当初在镇北军营与易钧涵一同刺杀严无鹭的,竟然还没死…… 不过严无鹭也没在意这些。 他静静聆听着来俊臣的话语,对方声称—— 他本来想使用致幻的药剂,但这魔狼的意识太强,使得上次在翼蛇上面生效的药剂都一时无用。 后来,来俊臣竟是直接自作主张,他用刀切开了魔狼的脑袋,利用药师医术的悬丝诊脉的方法,将那魔狼的大脑与机关术师的法力造物链接。 试图以这种方法,来直接探索魔狼大脑内的记忆…… 严无鹭闻言,目瞪口呆。 他内心直呼“还可以这样?!” 但不论怎么说,也不知道来俊臣是如何做到的,他……的确看到了魔狼的记忆。 严无鹭咽了咽唾沫。 通过来俊臣的讲述,他基本将沈羽裴自从父亲的贩奴商队被劫以后、这大半年以来的遭遇全部听了个遍。 其中也有沈羽裴当初与阿摩罗、与严无鹭交手时的记忆画面。 准确无误。 严无鹭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拷问师,一时间,只觉得对方绝非常人。 他的拷问手段,已经不再简单的局限于“酷刑威逼”了,他甚至超过了这一层面。 “溟灭人性”,或许这四个字形容他正合适。 而最为难得的一点是—— 来俊臣的这个方法,其实是让他自己背负着极大的风险,万一魔狼死去、而他未获得任何信息,那么,他的罪责可绝不只是一個过失那么简单。他甚至有可能背负杀头的罪名。 来俊臣只要跟着其他拷问师一样,每天给魔狼用上几道酷刑,管它说不说,至少自己是没有任何罪责的。 但是来俊臣,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执行他那个看似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危险方法…… 严无鹭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是为了拷问师功绩奖赏的那些钱财。 他一定是有更大、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 严无鹭对于来俊臣颇有些赏识。 此人心思缜密、且常有奇思妙想,特别是在拷问审监上面,天赋异禀。 严无鹭记住对方了。 他觉得,以后若是有必要的话,或许可以借助他来帮忙撬开一些人的嘴。 …… 113 其余事,皆可为! 一夜过去。 当旭日初升之时,燕北城也是如往常一般开始繁华热闹了起来。 镇北王世子严无鹭,接受赐婚,即将前往金陵 而世子侧妃之一的江月灵,因为怀孕,则是留在了燕北城养胎。 江母被镇北王额外恩准,在这段时间,拥有随意出入王宫的权力,可以常来看望照顾江月灵……这是严无鹭向严栋所提出的建议之一。 在江月灵的寝宫中。 严无鹭握着对方的手,他答应了江月灵,一定会在胎儿降生之前,赶到江月灵的身旁,陪伴守护着她,一同等待那新生命的来临…… “无鹭哥哥。” 江月灵一时间痴痴望着眼前人,不自觉地出声。 远处,殿门处,严栋闻见,一时间也只是淡淡一笑。 …… 在送严无鹭离开燕北城的路上。 严栋骑马与严无鹭并肩而行。 突然,严栋靠近严无鹭,带有一丝打趣意味地说道—— “鹭儿,之前在王宫,那江家丫头,是称呼你为……无鹭哥哥?” 严无鹭闻言一愣。 他微微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自己与江月灵二人之间的亲昵称呼,结果被严栋这样突然提了出来…… 也不等严无鹭回话,严栋便是径直笑道—— “哈哈哈,真是有趣啊。” 严无鹭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也只能是随之附和轻笑。 不过,眼前严栋似乎并不准备对严无鹭的这种行为有什么礼仪不周的说辞。 “说起来,为父想起了当年,你的娘亲,也是这般称呼为父作‘栋哥哥’的。哈哈哈……” 严栋的笑声开朗而豪放。 丝毫不避讳自己当年与镇北王妃柳梦韵之间的事情。 这和善开朗的笑声,倒是让周围常年生活在严栋冷酷威压之下的镇北骑卫,而觉得丝丝有些不正常。 严无鹭一时间没有回话…… 他倒是很羡慕父王这般,能够在多年之后,回忆起娘亲的往事,有那么足以津津乐道之事,并且可以讲给自己的后代小孩听。 而他自己,与张春华、与江月灵之间……恐怕一时间都只能讲出些少儿不宜的男女故事来吧。 严无鹭内心轻笑一声…… 微微抬首仰视天空。 他有些好奇,父王严栋当年,又是与娘亲如何相处的? …… 燕北城外。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严栋引经据典、莫名感慨。 “……儿子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啊。” “父王。”严无鹭淡淡苦笑,“……八个月内,孩儿必定从金陵安然返回,还给您带一个漂亮公主儿媳回来。” 严栋闻言,也是一笑。 “为父要那么多儿媳有什么用?” 严栋说着,微微暗示严无鹭看向身边张春华,“……八个月,亦或者是两年,其实都无所谓。” “……但是,鹭儿你最好在回燕北时,给我带回来一个可以姓‘严’的大胖小子。” “事先声明哈,回来后张春华这妮子要是没有抱着我严家的小孩、又或者腰腹还是这般纤细的话,你就等着为父……” “……安排十个北地美女,天天把你缠在宫内,再给你禁足王宫,一直等给我生出孙子后再说!” 严无鹭一时间愣住。 他想说……这父王不错,至少没有说要打断自己的腿。(严无鹭内心萌化版小人坏笑。) …… 小小插曲过后。 严无鹭与父王严栋于燕北城门前告别。 “父王,孩儿出发了。” 严无鹭向严栋抱拳。 严栋微微点首,“去吧。” “……记住,你是我严栋的儿子,你的身后,是二十万镇北军枕戈待战!” “……在金陵城内,只要你不明杀皇室宗亲。” “……其余事,皆可为。” 严无鹭眼神凝重,再次抱拳,“孩儿明白。” 随即,翻身上马。 乌云驹率先出发,携带着大量辎重的马车启动。 五百名镇北骑卫随同左右。 一道长长的队伍,自燕北而缓缓开往金陵。 …… …… 燕北与金陵。 一北一南。 是整個大乾、乃至于整个天下最负盛名的两座巨城。 其间相距两千多里。 即便是以镇北军马的脚力,行军走大乾甬道,也是需要数日之久。 如今更是如此有五百多人的队伍,缓缓而行,时间只会更久。 但严无鹭倒是毫不在意…… 反正,在路上多逗留一会儿,也好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些可乘之机。 …… 离开燕北不久。 此次,严无鹭的身边队伍,比上一次游历出行还要华丽庞大的,除了五百名镇北骑卫之外,还有一众相应仆役。 大乾使团也在其中。 另外,还有阿摩罗,张春华,秦舒棉,南川越四人随同。 阿摩罗与镇北王有约定,是保严无鹭自金陵安然归来的屏障。 张春华自不必多说。 秦舒棉与南川越二人,都是严无鹭要求带上的。 他们二人,一人身份乃是金陵秦家的庶出小姐,虽然与私生女差不多,但是到金陵后必然可以派上用场。说不定可以与秦家做一些交易。 另外一人,则是以书童侍读的身份,跟随在严无鹭左右。 南川越这人,身份太过于特殊,必须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然可能难以控制。 再者,若是遇到其他气运之子,说不定他可以帮助夺取气运也是未可知。 …… 队伍来至一处秋季枯林。 甬道两侧,大树的枝干干枯,逐渐变得仿若鬼哭狼嚎般的幽灵。 骑马与严无鹭并行的阿摩罗,突然伸手,示意众人停下,并开口道—— “世子殿下,请勿再行。” 严无鹭体内【天灵根】也是有感,随口而出,“大师,您也感知到了那些人的存在吗?可都是不下于五阶的强大武者啊。” “正是。” 阿摩罗淡然开口,明珠生辉,似乎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容贫僧,先去解决这一伙人吧。” “那便有劳大师了。”严无鹭微微低首示意感谢。 “世子需要活口吗?” “并不必需,一切凭大师随心而为便是。” 说话间,阿摩罗点首。 他身影虚幻,下一步便是自马鞍上消失,出现在了前方,几步踏出,随即彻底消失在枯林之中。 一段寂静无声的时间流逝。 突然,烈火焚天。 强大内力化作实质烈焰,眼前只觉赤红一片,随即便是如同旋风一般的火浪袭来。 阿摩罗一袭精致红衣袈裟,缓步从枯树丛中走出。 “阿弥陀佛。” 他右手手捏佛号,微微低首。 周边枯树正在被焚烧。 但是随即,阿摩罗手中握拳,所有枯树上的火焰皆是再次化作赤红内力被其引入掌中…… “上天,有好生之德。” 阿摩罗淡淡说着,仿佛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灭火救树一般。 他来到严无鹭面前,开口道—— “世子殿下,一共有二十八个伪装贼寇,皆是五阶武者之上,最强的领头人有六阶中期。武功招数,皆是金陵城的大内高手。” “……已然全数被贫僧送往西天极乐世界。” “大师武功盖世、慈悲为怀。” 严无鹭微微抱拳,“由衷”夸赞道:“……当真是世上一绝、佛门圣佛啊。” “世子谬赞了。” 阿摩罗客套谦虚,但眉眼中的那一抹喜色,却是难以掩盖。 “贫僧大致询问过一个贼首,本想留他一命捉过来交给世子,但那人竟是咬破口内毒药、服毒自尽。” …… 114 “好感度检测仪”与“赌注” 阿摩罗言罢,继续补充解释着,“……看样子,世子此行,是遇上了麻烦人物了。” 严无鹭闻言,微微点首。 他一方面惊叹于阿摩罗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竟是全灭了对方、还审问了一个;另外一方面,他也是开始思考,在金陵城内、皇宫之中,谁能有这般权力来调动大内高手刺杀自己? 又为什么要刺杀自己呢? 在这个时间点杀死严无鹭,对于北地与大乾,都没有好处。 思索之间。 张春华也是驱马自队伍后方来到了严无鹭身边。 她看了一眼战场痕迹,勘察了几个贼寇焦尸之后,张春华拱手向严无鹭开口禀报道—— “世子,这些人,或许都不是皇城朝廷的人。” 张春华一时语出惊人。 严无鹭闻言,也是示意其继续下去。 “这些人,虽然一个个都伪装成贼寇强盗,但却是明目张胆地使用着大内高手的武功招数,如此行为,伪装得也太过低级了吧。况且,皇宫里的大内高手,向来都是自诩为光明正派,从来不会自身带毒。” “……就算是因为执行一些特殊命令而临时带有绝命毒,也不会如这般精妙熟练地藏于嘴中牙齿间。这种手法,若不是自幼练习,做不到这么随心所欲。这些,都是江湖中人的套数。” “……而且,他们若是真的想要刺杀世子的话,也不应该选择这么愚蠢的方式——即便是五六阶的武者,但只有二十八個,便绝对不是五百镇北骑卫的对手。” “……依据春华多年来的镇北暗卫经验来看,这些应该都是江湖中的卖命刺客,切栽赃之感太过明显,或许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一定是要在这里杀死世子。” “……而所为的,兴许只是为了嫁祸朝廷,制造北地与大乾之间的矛盾,搅乱天下,进而从中牟利、乘势而起。” 张春华的一连串分析有理有据。 在严无鹭目前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中,她向来都是最为冷静聪慧的。 只是可惜,严无鹭的系统面板,似乎只有面对五个气运之子,以及像严栋这样五本书里都极为重要的角色,才会出现…… …… 【叮!】 【提醒宿主,其实,其他人物的属性面板,也是可以查看的。】 【只要交付一百天命值,便可以永久解锁一位人物的属性面板。】 严无鹭(面无表情):一百?太贵了,不看! 【宿主不是已经有了三十万天命值吗?】 严无鹭:我要存钱……不对,是存天命值。不换! 【还有一个办法,宿主每月给我一百天命值。】 【我开发全部人物面板给你。】 严无鹭:包月?不包。 严无鹭:话说,我为啥看这个也要花费天命值啊?我怀疑你是不是中饱私囊,想要吞我天命值? 【……这是规矩,本系统已经很好说话了。】 【要不,这样吧——】 【宿主大大呀,球球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嘛?(泪眼婆娑)】 【大大你一共才在我这里兑换了不到四百天命值的东西,我每天都穷得吃土了。】 【……本系统,每天兢兢业业、伴你左右,结果你却连一百天命值都不给我!】 【宿主大大你可是拥有三十万天命值的存在啊!】 严无鹭(歪嘴一笑):那这样吧,我给你一千天命值,你把系统属性面板功能、以及好感度检测功能,一起打包卖给我。 【……】 【人心不足蛇吞象,本系统建议宿主……】 严无鹭:不干拉到,走勒走勒。 【干干干干!】 【大爷,别急着走啊!】 【这样,一万天命值!】 严无鹭:一千。 【八千】 严无鹭:一千。 【五千】 严无鹭:一千。 【两千,不能再少了!】 严无鹭:成交! 【成交!】 …… 严无鹭:咳咳,话说,你能不能变成一个拥有可爱萝莉语音、或者成熟御姐语音的系统,甚至直接变成一个大美女在我身边吧? 【宿主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本系统从来都是只有文字,哪有……】 严无鹭:真可惜,我这人最喜欢漂亮小姐姐了。 严无鹭:本来还想着,要是伱能变成大美女,我白给你都行。结果……看来天命值是花费不出去了哟。 【……】 【宿主大大你等着,本系统现在就去学!】 …… 严无鹭与系统文字软磨硬泡,最终花费了两千天命值,兑换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严无鹭拥有查看任何他想看人物的基础属性,以及对于他的好感度。 两样东西分别叫“属性探测器”、“好感度检测仪”。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质量保障,童叟无欺。 但是…… 发生了一件不知是好是坏的事情。 …… 严无鹭最开始想看看周围人对他的好感是怎么样的。 按照系统的提示—— 负一百至负八十为“死敌”。 负八十至负六十为“憎恨”。 负六十至负四十为“厌恶”。 负四十至负二十为“反感”。 负二十至零为“冷漠”。 零为“无感”。 零至正二十为“认同”。 正二十至正四十为“好感”。 正四十至正六十为“喜欢”。 正六十至正八十为“真爱”。 正八十至正一百为“挚爱”。 而当严无鹭于脑海内暗中使用“好感度检测仪”,数据缓慢攀升,得出的结果分别为—— 秦舒棉:正二十六,“好感”。 阿摩罗:正五十八,“喜欢”。 南川越:正七十七,“真爱”。 严无鹭见状,眉头一皱。 “真爱”? 一个男人竟然对自己“真爱”? 严无鹭发现此物似乎检测的名称,只有异性之间的评价,根本就没有手足、兄弟、朋友之类的称呼。 当真是一个垃圾好色系统! 严无鹭不由暗暗摇了摇头,但只要能够理解,也就算了。 当最后对向了张春华的时候…… “好感度检测仪”突然呆住、数值不动了,然后,数息之后,以一种极为罕见的超级速度飙升,直接突破了一百,在严无鹭脑内发出一声巨响。 “好感度检测仪”……炸了。 …… 当时严无鹭在马车内恍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系统文字解释—— 【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好感太高,世所罕见,已经远远超越了系统所设置的正一百的阈值,故而如此。】 严无鹭内心一阵无语,这就是所谓的“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甚至连带着“属性探测器”也被这一声爆炸给波及,短时间内不能够使用。 但是,好在…… 系统文字答应保修。 半月之内,便可恢复如初。 只是让宿主不要再乱用、去检测张春华这人的好感度了……她对宿主的好感度,似乎有点过于离谱变态。 严无鹭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只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rnm,退钱!” “……不对,是退我天命值!” “……你这垃圾系统,东西都炸了,还好意思怪我乱用?” “……两件东西我先留着,但天命值给我退一半!” 就这样,严无鹭只花费了一千天命值,便是同时拥有了“属性探测器”与“好感度检测仪”。 …… 队伍行至一处渡口。 当初,遭遇第一波刺杀之后,后来断断续续又来了好几波刺客…… 但都毫无意外的被严无鹭身边人给解决了。 在第一次遭遇刺杀时,张春华的建议与看法,便是深得严无鹭赞同。 行至渡口,严无鹭便是突然决定,临时改变了原定的世子路线图,选择走水路。 严无鹭声称—— “本世子自幼生在北地,最大的河流,也不过是燕北滦河。倒是还没有见过江南水系的那般‘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也没见过长江天堑究竟有多么的不可逾越。” “……乘船走水路,正好可以欣赏一下沿途风情。” 很符合严无鹭的纨绔世子、不务正业的人设。 就这样,严无鹭他们改道,上了一艘客船,由此处出发,过大运河、再穿过洞庭湖、最后便可以从长江直达皇都金陵。 一共所需时间也不过三日。 比之陆地行马,舒适轻松之余、还要快上不少。 但严无鹭的队伍人数过多,且有大量马车财货,这一艘客船不可能全部装下。 所以,便是决定由严无鹭、张春华、秦舒棉、以及南川越四人登船走水路,其余镇北军士仍是按照原计划走陆路。 至于阿摩罗…… 严无鹭跟他打了一个赌—— “听闻大师您,曾经一日内,自西域大漠来到了北地?这两地之间可是足足有万里之遥啊。” “阿弥陀佛,正是。” “大师,真的吗?我不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从这里到金陵,只剩下不到两千里路,若是我们走水路,大师您陆地独行、还能够提前到达金陵,我愿意送给大师一份火系绝学的高级临摹卷轴——《腾龙火典》。(1)” 阿摩罗闻言,双眼似乎有一缕精芒闪过…… 阿摩罗痴迷于武学,曾经遍览【听云阁】内关于世间武学功法的全部记载。 《腾龙火典》他也自然是知晓的……地阶高级火系功法,如龙如火,修炼至大成,甚至可以召唤出业火游龙随身。 “成交。”阿摩罗直接道。 “大师不问问输了之后的赌注吗?” “贫僧从不会输。” 严无鹭:…… “若是贫僧输了,贫僧便将自身所修习的天阶身法《神火分身》,交予世子。” “好,成交。” …… 队伍在渡口处分为三路。 严无鹭等四人上了客船。 这艘客船,看其上的标记,应该是属于武林盟麾下的。 武林盟是江湖中的三大势力之一。 但是它又不仅仅只是江湖势力,它也是一个标志。 武林盟在天下各处经商,聚集了不少财富。 隐元秘鉴上的“天下财富榜单”上面,除了榜首万三千之外,其余的就有不少武林盟的高层人士。 客船本身并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 一共大致分为三层。 最下层是甲板之下的底舱,是输送货物,船夫划桨以及休息的地方。 甲板之上还有另外两层。 第一层是普通舱房,大致有数十个舱房的模样,价钱便宜,只要十个铜板便可休息一夜。 第二层则是给有钱人居住的豪华大房,与第一层几乎差不多的大小,却只有十个房间。 价钱出奇的高,一钱银子一晚。 要知道,在那些非金陵、燕北的普通地带,一个店小二,辛苦一个月到手的钱银也不过才二钱银子。 而这房子,一夜便要了他们半个月的辛苦钱。 当然,像真正会住这种豪华客房的,都是有钱人。 那些有钱人一般都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么点银子。 严无鹭,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原准备一共包下了四间二层大房、一人一间。 但张春华要求与严无鹭同住一间,“春华必须时刻保护在公子身边。” 严无鹭倒是也不介意。 况且,他认为,自己与张春华睡一间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登上船舱、路过甲板。 果然有好几个身着“武林盟”制服的刀客,立于船头守护。 作为高级镇北暗卫的张春华,深谙南方江湖之事,她暗中告诉严无鹭—— “世子,洞庭湖群那巨大湖系,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闹水贼,朝廷多次派出长江水军征剿,但都没能斩草除根,好几次还差点败在了水贼手里。” “……如今,也就只有武林盟的商船,仗着有武林盟的高手守护,才敢经过洞庭湖。” “……其余的,都宁愿少赚一点钱,也不会走那里。” 严无鹭心中觉得很有趣。 若是真的遇上水贼,他倒还挺想看看这一伙连朝廷水军都奈何不了的水贼,又是何种模样。 走过一层船舱。 这里有许多的客人聚集在这里,欣赏江景的书生、喝酒划拳的大汉都有。 严无鹭看见了一个短发俊朗男子,如同鹤立鸡群。 那人面容坚毅、身材高大,应该是有九尺之高。 身着短褂,整体皮肤有一种健康小麦色的感觉。 手臂上强壮的肌肉、肉眼可见,只怕已经不比一些小女孩的大腿细多少。 而这个短发男子,也是同时看见了严无鹭四人。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江湖三大势力: (1),武林盟。总盟主乃是白家家主白木志,背后有多位股东操纵,麾下聚集了五大门、六大派等诸多的名门正派,自诩为武林正道,以惩奸除恶、维护江湖和平为己任,必要时保家卫国。遵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思想。 (2),魔教。被江湖中人统称为“魔教”的西域拜火教,他们源自极西之地,传入中原后,自称为“明教”。教中嫡系成员,号称是“魔族与明末皇族的后裔”。势力强大,根基深厚,魔教之中,有教主、护教圣女、左右护法等诸多高手。致力于一统江湖,与武林盟相敌对。同时又一直以“反乾复明”为己任,受到大乾朝廷与“武林盟”的联合绞杀。 (3),以【听云阁】、药王谷、蓬莱、稷下学宫为首,号称中立的江湖派系。不参与武林盟与魔教之间的争斗。 115 水贼夜袭 短发男子原本懒散的眼睛,似乎是在见到那严无鹭身边的二女之后,突然一亮。 他微微自躺椅上起身,用右手放至嘴边,吹了一个搭讪式的口哨。 俊朗阳光的面容,配上其大大方方的态度,倒也不算是下流龌龊。 秦舒棉当时便是被这人的轻浮之举吓得一愣,微微下意识地靠近严无鹭,躲在其身后挡住对方视野。 而张春华,则是冷眼淡淡扫过,根本就丝毫不在意此人。 严无鹭本来倒是觉得此人气度不凡,但见到此举,只觉得……这人难道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吗?竟是都看不出名花有主? 他心中想着,轻轻一笑。 只是没有想到,那短发男子似乎也在这时回之一笑,并且笑得开朗而大声。 …… “诸位船客,咱们今夜,便可到达洞庭湖水系。” 武林盟的刀客领队,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威武雄壮的霸气刀客。身着带有武林盟标志的短褂制服,肌肉虬扎成结,看起来有一种骇人般的恐怖感。 其手中抱着有一柄巨大的环首大刀,锐利非凡。 刀客领队,此刻正是傲然站立在甲板上,面对两层船舱的客人霸气喊话—— “……洞庭湖这段时间,可并不太平啊,闹水贼!大家夜晚要锁好门窗,千万不要随意出入。若是听到打斗声音,也绝不要出来。” “……大家尽可放心,有我们武林盟在!小小水贼,不值一提!” “……记住,小小水贼,不值一提!” 武林盟刀客领队用他那粗壮嗓子大喊着。 一时间,倒也是显得豪气万丈。 让所有的船客闻之,都不免一时心安…… …… 深夜。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这是水贼船撞击客船的感觉。 甲板上。 打斗声起。 刀剑交错。 火光闪烁。 豪华客舱内。 张春华第一时间起身保护世子严无鹭。 却是发现,严无鹭原来早就已经起来,并且此刻倚靠在门窗处,似乎是在淡淡观察着外面的打斗。 “醒了。” “……本来,还想让春华你多休息一会儿的。” 严无鹭慢条斯理地说着。 与以往云雨之后的情况一模一样,温柔体贴,但张春华还是微微急切,他来到了严无鹭身边。 “世子!” 张春华在确认世子无碍,微微拔剑,继续道—— “……果然有水贼。世子放心,有春华在,定然叫这些大胆狂徒有来无回。” “不必这么紧绷。” “……我之所以支开阿摩罗,为得就是想试试这武林盟,结果,竟是被这一伙水贼给打断了。” 严无鹭轻笑,“……我们先出去吧,南川越他们,应该也醒了。” 严无鹭走出豪华船舱,正立于二层入口处,目视下方。 甲板之上,混战已经接近尾声。 之前那个霸气十足的武林盟领队,此刻早已经被一刀割喉,救无可救。 剩余几个刀客,也几乎全都被水贼模样的人给擒住、打昏在地。 第一层以及甲板下的人,都被水贼赶到了甲板之上、用绳子捆绑起来、跪倒控制在地。 有几个水贼试图冲上二层来抓人。 但是刚刚从楼梯走道来到了入口处,便是被严无鹭直接抬起一脚踢了下去。 严无鹭微微改变·姿·势·,抱拳倚立在入口栏杆处,一身暗色锦衣、其上有鲜红纹绣。 月光之下。 锦衣上的纹绣栩栩如生,配上严无鹭白皙刀削一般的脸颊,当真是俊美英气。 张春华以及南川越等人也都是来到了严无鹭身后。 这一次客船二层的客人,其实也只有他们四人。 “混蛋。” 之前被踢翻、从楼梯摔下来的水贼怒骂一句,抬首,嘶吼道—— “……弟兄们,给老子杀了这混蛋,抢钱!抢女人!” “杀啊!”水贼们一拥而上。 张春华等人已经拔剑出鞘。 只是在眼前水贼上楼梯来之前,一道人影突然自一层舱房内飞出。 一脚踹飞了当头的第一個水贼。 与刚刚严无鹭的脚法如出一辙。 镜头拉近,正是白日里的那个短发俊朗男子。 话不多说。 “哐当”两声。 “砰砰”数下。 一阵拳脚相加。 这至少有百余人的水贼,竟是被这么一个人赤手空拳给打得不敢上前。 “大侠好武艺!” “大侠惊世骇俗!” “大侠真是天人也!” 之前还在不断叫嚣的水贼们连连叩首,不断夸奖着短发男子、模样动作十分夸张。 严无鹭也是如同看戏一般倚立于原地。 张春华双眼微微眯起,她觉察出此人的一丝不对劲,面色微凝。 南川越与秦舒棉二人则是一脸看稀奇模样,还不时对这短发男子发出称赞之声。 …… “都给老子滚吧!” 短发男子豪迈一说。 数十个水贼就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连连应是。 然后不由分说,一个二个接连跳入水中,消失于视野之内。 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 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秦舒棉都看出有些奇怪。 但当然,那些被捆绑、感觉自己得救的船客,心中一时片刻思虑不了这么多。 他们只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被水贼擒住,但又遇到了一个大侠相救。 同时,南川越,这一个一心想要学武的笨小子,此刻竟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便是准备去拜见拜见这位短发大侠。 只不过南川越刚走出几步,便是被出入口处的严无鹭一手给拦住。 “公子?”南川越有些疑惑不解。 严无鹭没有理会南川越。 他转而看向那名此刻随意坐在甲板躺椅上,仿佛正在等着自己一行人前去道谢的短发男子。 严无鹭轻笑,他开口道—— “阁下明明统领着万千水贼,却是偏偏给我们演了这么一出‘英雄相救’的戏码。” “……不知阁下,究竟是想要什么?” 严无鹭一语出。 四下皆静。 那些蠕动着准备挣扎绳索的船客,也是一时被严无鹭的话语给震惊得发愣。 “原来,已经被你发现了呀?” 短发俊朗男子突然开口。 他倒是也没有多么的惊讶或是其它情绪,就像是与朋友间的玩笑被对方发现一般。 短发男子起身,继续道:“……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想先跟你们成为朋友,再想办法搞个压寨夫人的。” “……现在好咯,只能明抢了。” 短发男子说着,似乎还向两边微微摊手,作无可奈何状。 其话音刚落。 之前跳入水中的那些个水贼,竟然是一个二个都自水中给蹦了上来。 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去…… “龙老大、龙老大,这几个家伙真是不识抬举。” “就是就是。” 最开始直接当头被踢了一脚的那个水贼应和道。 他是一个新加入的水贼,开口继续讨好短发男子道—— “……龙老大,依兄弟我看,直接把这些个男的都杀光吧,然后那两个小娘子都给老大您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一晚换一个,嘿嘿嘿。” 周围的水贼闻言,脸色有些变化。 而那个新加入的水贼仍然是继续开口道—— “……龙老大,都不需要你出手,老大你看我来就是。” “……之前我是没有防备,被那个混蛋小白脸给踢了一脚,现在,我可是有备而来,看我一刀剁死他!” “……把他给大卸八块,不不不,把他给大卸十六块、一百块、一万块!卸成肉末!” 水贼坏笑说着,但只刚刚走出一步。 便听见一声尖刀刺入身体的哗啦响声。 水贼一愣。 他脸色煞白,微微低首,只见自己腰腹部,一柄尖刀贯穿而出。 血红的刀刃,其上似乎还带有破开的肠道…… “龙……龙老大……”水贼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被称为“龙老大”的短发男子脸色阴沉。 他微微贴近水贼的耳畔,极其暧昧却厉声地开口道—— “谁允许你这个小瘪三,说老子的未来压寨夫人……是‘混蛋小白脸'的?” …… 116 魁首龙滔 话语言罢。 尖刀抽出。 龙老大同时一脚将那倒霉水贼踹下船去。 只听见“扑通”一声落水之声。 周围其他的水贼,似乎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亦或者,他们本身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这般的残忍……看不惯,就捅对方一刀! 甚至还有几个水贼声音同时传出—— “这个新来的家伙真是找死!” “他难道不知道咱们龙老大喜欢男人吗?” …… 龙滔。 江湖人称“龙老大”。 【听云阁】隐元秘鉴,江湖高手排行榜第三十二名。 洞庭湖水贼魁首,独霸一方,曾经自称为“五湖帮帮主”,但后来被迫接受了“龙老大”的称呼。 大乾朝廷对其悬赏黄金十万两通缉捉拿,是至今赏金额度最高的水贼首领。 性别男。 爱好男。 身材高大,常穿着南方短褂,潇洒自在。打家劫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水性极佳,也有“水鬼”之称。 一头短发,自称是与湖底水怪较量时,为杀水怪而割断头发。 但也有小道消息说,是龙滔当年为了躲避朝廷暗门的追捕,将头发尽数刮去、伪装成了和尚而遁走。 …… 客船之上。 水贼们举起火把,配合月光,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那么,我未来的压寨夫人,可有兴趣与龙滔,一起去看看咱们的水寨?” 龙滔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缓步走近,话语也是极有君子之风,不再似之前那般阴沉凶狠。 严无鹭,作为一个近乎活了两世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但是…… 这一次的风波,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严无鹭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看上了自己身边的张春华与秦舒棉两个绝色女子。 结果,竟然是……看上了自己!!! 严无鹭顿时只感觉一头黑线…… “好你個水贼狂徒,竟然痴心妄想到如此程度!”张春华持剑怒骂。 但龙滔似乎毫不在意…… 他的一双慵懒眼眸,一直盯着那严无鹭。 严无鹭心中微微有些怒意。 他扶了扶额头,怒目看着对方,沉声道—— “狂妄水贼。我,严陆,可从来不会被其他男人给压在身下!” 龙滔闻言一愣…… “真……真的吗?”龙滔脸色似乎带着些兴奋。 “啊?”严无鹭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自己在拒绝对方吗? “你叫严陆是吧?” “……你叫严陆,我叫龙滔,我们的名字真是天生一对啊!” 龙滔说着,愈发兴奋,“……我们可真是绝配啊!” “……严陆公子,你完全不用担心体位的问题,因为我龙滔,就是喜欢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给压在身下的!” “卧槽!” 严无鹭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混蛋家伙,他要杀了对方! 手指上纳戒一闪,一柄北地精锻长剑出现在手! “……狂妄水贼,纳命来!” 严无鹭怒喝,他正准备一剑劈去。 只发现身边张春华,原来早已经先一步持剑杀了过去。 作为严无鹭的枕边人,张春华比严无鹭更加无法忍受! 那种感觉,若是换成男人来说—— 应该就相当于像是自己的妻子,被其他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吧? 这是能够忍得吗? 当然不能! 张春华的寒光长剑,是镇北暗卫组织中的高级锻造师们专门为其打造。 与【将军剑】的铸造原理有一定的相似,但工艺手法、以及细节却是有很多不同。 寒光长剑也被稍加改造成更适合张春华这种暗卫、刺客所使用。 张春华本就是镇北暗卫中排行前三的高手,再加上收此宝剑,一时突袭,天下没几个武者能够轻松招架。 只是…… 眼前的龙滔,却是不一般。 他随手自身边水贼的刀鞘里拔刀而出,明明身形散漫,却竟然是将张春华刁钻毒辣的每一招都给尽数躲闪挡住了。 严无鹭体内的【天灵根】运作。 一时之间,只觉得此人气息、内力修为,竟是丝毫不在镇北军右将军诸珙祁之下。 但又不完全相同…… 诸珙祁所修炼的功法,是以斗气为能量,极为刚猛的一类。 而眼前人,以内力为能量,而且极为散漫,有一种……以柔制刚的感觉。 但是…… 他的身形高大、臂力惊人,简单一刀下来,又有开山劈石一般的威力! 刚柔并济。 眼见张春华逐渐失去突袭优势,陷入缠斗劣势。 严无鹭也是心中一紧,直接踏出,手中一剑拨开对方企图砍向张春华的长刀。 那龙滔见状,连忙收刀、后跳一步。 “嘿嘿嘿,严陆公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小娘子呀?她是你什么人啊?” “她是我的女人。”严无鹭十分霸气地将身形不稳的张春华揽入怀里保护。 张春华也是一愣…… 她内心觉得这种危机时刻,不应该这么儿女情长、酱酱酿酿……“啊,世子的宽阔胸膛耶……让我先靠靠。”(张春华内心萌化小人面色羞涩。) 龙滔见到贴在自己心上人的胸膛上的女人,一时间脸色阴晴不定。 “原来如此。”龙滔淡淡道。 “所以,龙滔,你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 严无鹭也是冷声道。 我严无鹭喜欢的可是女人!是妹子!对男人毫无兴趣! 龙滔点了点头,郑重开口道—— “好吧,既然这是严陆公子的意思,那么,我并不介意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 “好吧,既然这是严陆公子的意思,那么,我不介意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龙滔信誓旦旦地说着。 严无鹭与张春华闻言,皆是瞳孔一缩…… 他们正准备破口大骂。 “但是!” 龙滔突然开口道:“……我绝不会碰这个女人的!女人,是一种恶心的生物,只会影响我龙滔拔刀的速度!以后在床上,严陆公子睡中间。” “……我跟这女人,各自睡在严陆公子两边。”、 严无鹭与张春华都是被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同时举剑而起,势必要将这龙滔给斩下头颅。 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倒也是真有几分美貌夫妻的相似模样。 “龙老大,未来的老大夫人,不用再打了。你们看!” 水贼小弟们突然开口道。 三人闻声看了过去。 却是发现,没有了张春华与严无鹭两位强大武者的保护。 南川越以及秦舒棉二人,竟然是顷刻间便是被水贼喽啰们擒住,用刀抵着脖子。 龙滔暗暗为自己这些小弟们竖了竖大拇指。 但却又是在严无鹭视线扫过来时,连忙收回,装作无事人一般,甚至还吹了吹口哨掩饰。 “未来的老大夫人,只要你嫁给我们龙老大,我们保证不伤这些人一根毫毛。” …… 117 严陆公子,你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又爱又恨啊。 “未来的老大夫人,只要你嫁给我们龙老大,我们保证不伤这些人一根毫毛。” 水贼们嬉笑道。 而张春华的脸色,此刻也已经阴沉到了一个极限地步。 她体内暗色内力如实质一般包裹,刹那间消失于原地,手中寒光长剑直取向那群水贼的头颅。 速度之快,让那些水贼们一时间都是毫无反应。 只不过…… 在寒光长剑的剑刃即将到达水贼咽喉之时,原本还在严无鹭与张春华身后的龙滔,却是不知何时,已经突然出现在了二层船舱之上。 他手中长刀与张春华的寒光长剑相碰撞。 刀剑相碰。 飞溅出丝丝金属火花…… 严无鹭也是在这一刻,以【天灵根】大致确定了对方真正的实力——七阶初期的武者。 只怕应该是与诸珙祁同一个层次。 要略微低于“毒阎王”姚止鸿,且不像姚止鸿那般会使用毒物银针的话,便更是远远比不上了。 但纵使如此…… 龙滔,也不是眼下他与张春华能够对付的。 客船二层。 龙滔明显信心在握,对于张春华的攻击,他应付得游刃有余。 转眼间,龙滔抓住时机,以刀柄击打在张春华的小腹处,将其击下客船二层。 兴许是看着严无鹭的面子上,所以向来杀人如麻的水贼魁首龙滔,此次竟是没有下死手。 甲板上。 见到张春华被击落下来。 严无鹭体内功法运作,快步移动,双手及时接住了张春华,退至一侧。 “严陆公子,你倒还真是一个疼娘子的人啊。”龙滔别有深意地说着。 他与张春华交过手了,从刚刚那高度的地方跌落,以这女人的实力,根本无关痛痒。 但这严陆公子还是全力去接住她…… 龙滔就喜欢这种温柔且深情的男人! 而严无鹭也只是带有嘲讽意味的淡笑一声、未作回应。 “严陆公子,你们二人武功不错,但可惜,不是我的对手,当我的压寨夫人吧。” 龙滔一脚踏在船沿,微微张开双手,一时间看起来潇洒非凡。 “……你当我的压寨夫人,你怀里的女人,仍然是你的娘子,这样,并不冲突。” “龙滔,你的幻想很美好。” 严无鹭将张春华缓缓放下,张春华微微有些羞愧……作为世子身边的暗卫,没能击败世子的敌人,她觉得羞愧。 “……可惜,我并不准备继续陪你幻想下去了。” “严陆公子,我很欣赏你,所以我绝对不会加害与你。但是……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对你的身边人动手哦。”龙滔说着,他微微举手示意。 水贼们心领神会,两柄长刀,分别放在了南川越与秦舒棉二人的咽喉之下。 “阿摩罗,还要继续看戏吗?!”在龙滔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严无鹭突然厉声开口。 龙滔闻言,脸色一变。 下一瞬间,他只感觉身后一阵烈火侵袭。 龙滔迅速运转体内的磅礴内力,化为实质之盾,才勉强挡住这大半伤害…… 但一时间仍是被火焰的冲击所击退,于半空翻身卸力后,稳稳落于船头。 “阿弥陀佛。” 淡淡的佛号念出。 自二层客舱的熊熊烈火之中,一穿戴宝石、衣着华丽、如明珠生辉的年轻僧人,缓缓现身。 “……严陆施主,您与贫僧的打赌,您输了。” “输了便输了吧。大师轻功非凡、神火分身更是天下绝学,在下佩服。” 严无鹭也是回应道:“……愿赌服输,《腾龙火典》,届时自会送到大师手中。” 龙滔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一丝凝重,之前与他一同在二层的水贼,现在除了他,其余全都在那须臾之间被对方杀死。 甚至手里握有人质也毫无作用…… 如此迅猛的杀人之法、如此外貌亮丽的和尚,当今江湖之中,也就只有那“西夷圣佛”之称的阿摩罗了。 隐元秘鉴“江湖高手排行榜”第四名的人物。 龙滔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严无鹭,他心中微微惊奇—— 这严陆公子,竟是还与这等危险人物有交集? “我的人没事吧。”严无鹭对阿摩罗淡淡开口询问。 “自然。” 阿摩罗微笑回应。 话语落下,便是秦舒棉扶着南川越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后。 刚刚那般全范围的“烈火神掌”,也是难得阿摩罗竟是能够保住他们二人完好无损。 不过南川越明显运气要差一些…… 他被火焰给呛到了咽喉,一时间咳嗽不止。 甲板上剩余的其余水贼,一时间也都是向着首领龙滔聚拢而来。 突然出现的西夷和尚,使得他们的局势完全逆转。 龙滔暗暗做手势示意撤退。 “严陆施主,这里的人,有需要留命的吗?” 阿摩罗也是将所有水贼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直接发问。 一时间,就是连龙滔在内,也是不免生出一阵冷汗。 “大师自行处理便是。” 严无鹭似乎已经对此刻局势十分放心。 他径直向着自己的客舱而去。 张春华也是紧随其后,但依然不忘持剑提防龙滔可能的攻击。 阿摩罗一直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其中似有火焰闪烁……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施主,就由贫僧,送诸位前往西天极乐吧!” 一道烈火突现。 阿摩罗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如同一股烈火炸裂一般,出现在了水贼聚集之地。 龙滔提刀艰难抵挡。 他看了一眼严无鹭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 “严陆公子,可真是决绝无情啊。” 即便是如此生死攸关的境地,龙滔依旧似是调笑说着。 水贼在他的感染力下,也是奋力前往与阿摩罗交手。 但皆是如同飞蛾扑火,刹那即亡。 而龙滔则是抓住了阿摩罗对付其余水贼的间隙,一刀碰击之后,借助反冲力飞身逃离。 龙滔落于以水贼轻船上,一手扶着桅杆,一手将长刀当作拐杖一般,插于船上。 他与客船上方的严无鹭相对视…… “严陆公子,你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又爱又恨啊,我龙滔记住伱了。” “……以后,咱们还会再见的!” 龙滔心中暗暗说着,便是乘轻船借助急流而消失在夜色之中。 至于其余的那些水贼,则都是被龙滔所抛弃…… 在片刻之内,皆被阿摩罗送往了西天极乐。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严无鹭与阿摩罗的赌约。 表面上,二人的赌约是关于阿摩罗能否日行万里。 但其实内里,是严无鹭怀疑是江湖中的武林盟,想要刺杀自己以挑拨北地与大乾之间的关系。 武林盟中,真君子有,伪君子、野心家也不少。 当今江湖之中,能够轻而易举地出动二十八名五阶武者,并且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死亡对己身势力的影响,也便只有武林盟与魔教这两大势力了。 其中,魔教的势力范围距离严无鹭被刺杀所在地点太远,怀疑对象自然便是锁定在了武林盟的头上。 因此,严无鹭故意支开了阿摩罗,乘坐武林盟的客船,准备在夜晚试探、抓住证据,如此也好发难铲除对方。 而阿摩罗也是心知肚明,嘴上答应,但暗中一直都有在四周守护。 只是没有想到,龙滔等一伙水贼的突然杀到,几乎全歼了所有武林盟刀客。让严无鹭的试探计划-流-产…… 118 置身风暴【4800字章节】 水贼突袭被平息之后。 严无鹭的客船,便是在剩余的几名被解救的武林盟刀客、船夫的带领引航下,重新回到了原定的航程上。 整整一艘船上的客人们,都对于严无鹭一行人感恩戴德。 他们不断高声感谢,喊着“严陆大侠”、“西夷圣佛”的名号。 阿摩罗似乎内心还比较喜欢这种高高在上、万人追捧的感觉。 但严无鹭却是并不怎么关心这个。 他甚至有些失望…… 严无鹭本想借此次乘坐客船来试探试探武林盟的…… 若是武林盟真的想要刺杀他,那么以武林盟遍布天下的眼线,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画像以及其它详细信息。 如此,即便严无鹭现在用的是“严陆”的假名,也会很容易被对方所发现。 当时阿摩罗在暗处,镇北骑卫又远在天边。 他们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但是,先是水贼突袭,尔后自通过洞庭湖水贼聚集区域之后,便又是一路平安。 也不知道是因为阿摩罗的现身让武林盟高手忌惮,还是因为……武林盟并不是这一次沿途刺杀的主谋? …… 在客船出发后的第三日。 严无鹭等人也是终于到达了皇都金陵的城外江边。 武林盟的客船自民渡口停下。 船头甲板上,严无鹭立于此处,遥遥望去,只见金陵城龙盘虎踞、巍峨华丽。 金陵城依山傍江而建造,是无数机关术师的心血与智慧的结晶。 北有长江天堑作为天然的屏障。 南有巍峨紫金山相靠。 东西两面沃野千里,却又是高墙耸立。 “百丈城墙疑是龙卧于陆,九仞之山有鄙夷天下之势。” 这便是大乾乃至于天下的第一大城——金陵城。 当年,在诸国混战时期,金陵城也曾是多个割据王朝的国都,或是守国坚城。 但是自大乾定都于此,百年以来的安定,似乎让这座坚城沉溺于纸醉金迷的繁华生活之中…… 这座巨城依旧繁华且美丽,但却是居安而不思危。 他们已经没有燕北城的那种坚毅与血勇…… 但无论怎样,这里,都仍是天子脚下、帝王之城。 …… 严无鹭等人走水路,要早大部队先一步到达。 身边人询问是否要向朝廷通禀? 严无鹭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淡然回道—— “不用。” “……此刻,是难得的我暗而敌明,正好先做一些事前准备。” “……这座金陵城,可远没有表面的那般风平浪静。” 严无鹭立于船头,静静地看着金陵城,眼神逐渐深邃而难以捉摸。 一时间画面渐渐模糊远去。 只留下金陵城与严无鹭的模糊身影…… …… …… 武林盟的客船在到达金陵不久之后。 “严陆”再现江湖的消息,便是又一次传了出来。 并且,这一次的消息与上一次的同样劲爆—— 听说,严陆此次与“江湖高手排行榜”上排行第四名的“西夷圣佛”阿摩罗同行。 又遇见了隐元秘鉴上“江湖高手排行榜”第三十二名的“水鬼”龙滔带领大量水贼袭击。 双方于武林盟的客船上激战。 最后严陆与阿摩罗一同击退了“水鬼”龙滔,并且斩杀了龙滔带来的全部一百零八个水贼。 “水鬼”龙滔在江湖中的名声可并不好听…… 更何况这一次严陆等人又是救了名门正派武林盟的人。 严陆一时间声望再度上涨,已经隐隐有成为新兴保家卫国、伸张正义的大侠之姿。 武林盟发出消息,有意招揽严陆为自家盟中上位客卿。 毕竟,对于武林盟来说……一切江湖豪侠,都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而【听云阁】也是对严陆之事格外关注。 他们都想要调查到严陆实力究竟如何。 毕竟,“隐元秘鉴”十年换榜在即。 原本的排次都已经大致定好,可是现在……突然杀出了这样一位实力恐怖的新人。 若是不能够即使收纳到对方信息,而使得“隐元秘鉴”失真。这对于【听云阁】的威信将会是一个极大减损。 …… 镇北王宫的大队人马,也是在后来赶到。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世子在那一日决定暗中分开前往金陵之后,刺杀却并没有就此停止。 仍然有不少刺客试图袭击队伍。 但皆是被镇北骑卫轻松解决镇压。 如此说来,刺客也便应该不是武林盟的人了…… 严无鹭当初已经在武林盟的客船上露过面了,很多武林盟刀客都见过他。 武林盟眼线广布、迅鸽无数。 如果真是武林盟的话,他们的刺杀中心应该早转移到严无鹭所在的客船上,而不是继续针对走陆路的大部队。 …… 【听云阁】。 这是一座塔楼似的建筑,内里却是如迷宫一般让人难辨方位…… 几个身披灰色斗篷的人,随着淡淡萤火的指引而层层深入。 若是寻常人等,没有专门的萤火带引指路的话,只怕是会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更别提这其中还有许多要道、需要找到专门的暗里机关才能打开。 随着最后一道幽深木制密道走尽。 周围的一切都在特制灯火的照明下变得恍如白昼。 琳琅满目的珠宝装饰着周围的墙壁。 在贵重金属所制造的烛台上,道法火焰显得格外明亮,将这整個殿宇内的一切都照耀得熠熠生辉。 大殿之中薄纱帷幕层层挂起…… 看起来梦幻而美丽。 几个身披灰色斗篷的神秘人,穿过薄纱帷幕,来到大殿中央,微微躬身,开口道—— “颜阁主,已经搜寻到了关于‘严陆’的最新消息。” 殿内,层层薄纱帷幕之后,有一曼妙身影若隐若现。 “讲。” 悦耳而动听的女性声音,甚至还带有一丝慵懒,如同琴声一般自薄纱帷幕之后缓缓传出。 身披灰色斗篷的人,将他们关于“严陆”所知道的消息全部说出。 但大致也就是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罢了…… “严陆……”帷幕后的人淡淡自语。 【听云阁】的大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他是一个出了名的暴脾气老头…… “对,就是那严陆。” 【听云阁】大长老怒气冲冲地说着,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他如同老人嘟囔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这个严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隐元秘鉴十年换榜在即,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年轻且无任何资历背景的人物,还一连干了三件大事。” “……莫不是要存心为难我们【听云阁】?” “哈哈哈,吴长老倒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薄纱帷幕后的女子轻笑,她淡淡开口道—— “……不过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江湖少侠罢了。打探搜索他的信息,不本来也是我们【听云阁】的职责吗?” “回禀阁主,听说,严陆是与西夷圣佛阿摩罗一同击败的龙滔。” 大殿内负责探听禀报的灰色斗篷人,继续试探性建议道—— “……如此说来,严陆至少也应该是和阿摩罗为友人关系,那会不会……严陆其实是来自西夷的强者。” “不可能。” 【听云阁】吴大长老即刻出声否认。 “……阿摩罗此人,痴迷于武学,为了寻找绝世武学,游历天下,认识哪里的人都不奇怪。” “……况且,我们不是已经在河套地区打探过了吗?听被解救的百姓说,严陆一行人,似乎都是北地口音。” “北地口音?”、 帷幕后的女声带有一丝疑惑色彩…… “……天底下姓‘严’的人可不少。” “……但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正好是北地镇北王严家的人吧?” 说话之间。 有【听云阁】的仆役双手呈着一卷纸帛锦布而来。 “阁主大人,江湖令。” 话语简短,但却是让周围的人为之一怔。 江湖令,那可不是什么人物都能够发出的。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侧躺在薄纱帷幕之后的女子,也是终于缓缓起身,自帷幕后出现…… 身形高挑而火爆。 红发妖冶如火,肌肤白皙胜雪,更有一双琥珀带赤之色的眼瞳,美艳非凡。 她明明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在如鲜血般的赤红色巨大兜衣之下的女子,但却是仿佛能够看见她宽大兜衣下的曼妙火爆的身材,清晰感受到她的-性-魅力。 偶有几处赤红兜衣的镂空,显现出其白皙胜雪的肌肤。 周身有玄色丝绸缠绕,明明没有使用任何内力或是其他的能量,但这些丝绸却像是拥有生命一般,自动浮起…… 她的面容妖冶而极具攻击性,烈焰红唇,巨大的兜帽放于身后,显得又带有一丝神秘之感。 这便是【听云阁】的第七代阁主——颜斐。 江湖上对她有“赤焰美人”之称。 也是如今隐元秘鉴上“天下美人排行榜”女子榜单的第二名。 她的美丽,十分直接,却又有些独特。 如果说,张春华的美丽在于温雅知性,江月灵的美丽在于柔而内刚,易秋月的美丽在于灵动可爱。 那么,颜斐的美丽,则是最为直接、最为明显、最为摄魂的妖冶惑人。 但又,给人一种出尘高贵之感…… 可望而不可及。 颜斐身着血红色兜衣,立于大殿阶梯之上,她缓缓伸出右手,接过了仆役双手呈过来的那一卷江湖令。 其封面上只有一句话—— “广邀江湖豪杰共诛国贼——镇北王世子严无鹭。” …… 与此同时。 北地南部。 地面震动,原本的积石岩层突然层层皲裂开来。 伴随着突然的一声爆炸巨响,地面上平白出现了一个漆黑凹陷之洞,一眼望去,恍若深不见底。 洞口边缘,一只有力的男性手掌出现,攀附其上。 紧接着,手掌发力,一高挑人影自凹陷洞口内一跃跳出。 人影以右手微微遮挡太阳光线。 他的皮肤极其白皙,甚至有些病态,想来应该是在地底待得太久,长期未见阳光导致。 洁白牙齿微尖,眼瞳极其漆黑,不似普通人类。 观其身上衣着,也不像是大乾服饰。 唯有腰间,那一块刻有“陆”字的破旧腰牌,似是能够说明其身份。 片刻之后。 陆鸣晖逐渐适应了阳光,他微微张开双手,拥抱这大好美丽的地面河山,同时大笑开口道—— “我,陆鸣晖,‘死’而复生了!” 陆鸣晖言罢,双眸微暗。 他想起了地下魔族后裔的王,跟他所说的话语——此中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是啊。 谁能够想到,当年因为成为江湖令的围杀目标,而遭到江湖豪杰围攻的魔族后裔,残存的部分族人,竟然是早已经隐居在地底,而不闻外事。 陆鸣晖又想起了,自己当初被矿洞掩埋、掉入地底时,里面的魔族人,还询问自己关于诸国混战时期的那些旧事。甚至都还不知道大乾早已经终结乱世。 想来,也真是一段奇遇。 陆鸣晖信守承诺,转身,面向洞口,一手负于身后。 他的另一只手微微朝向那洞口,暗沉浑黄的能量于掌中涌动,刹那间,那深不见底的凹陷洞口竟是自动合拢平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操纵大地,控土移山。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武者能够做到的地步。 纵使是如怪物神明一般的九阶土系武者,只怕也不能如陆鸣晖此刻这般随心所欲。 这是陆鸣晖,在这大半年里于地底所获奇遇修炼而成。 他遇见了当年在仙人时期,便已经叱咤风云的地之恶魔——地魁,其魔族遗迹便是深埋地底。 陆鸣晖通过了地魁所设置的挑战,获得了地魁的承认,接受了来自地之恶魔的一半传承,如今,他如今已经不能够算是普通人族。 坠入魔道,一念成魔。 陆鸣晖觉得,自己此刻,也算是半个魔族了吧。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陆鸣晖心中,复仇之火愈加旺盛。 陆鸣晖转而看向北方…… 燕北城的繁华仍然历历在目,他知道,纵使自己此刻已经得遇良缘、实力今非昔比,但还远不是镇北王及其手下镇北大军的对手。 若要复仇、夺回【天灵根】,他还需要更多强而有力的盟友,他还需要军队! 而当今世上,比他更忌惮镇北王、能够同时满足以上条件的,莫过于大乾金陵…… 陆鸣晖心下已经决定。 他转身,向着江南金陵的方位而去。 身影闪烁,暗沉浑黄的魔族能量附着其身。 转眼间,陆鸣晖的背影便是已经出现在了远处天际。 “金陵城,你的魔主来了!” …… 金陵城外。 严无鹭等人未进城内,却竟是混迹在渔人酒家之中。 镇北王宫中。 严栋的棋盘上,程华念的白子突然将严栋的黑子包围吃掉。 大乾朝廷上。 三位衣着华丽蟒服的皇子,此刻正在老皇帝赵普瑞面前争论不休、面红耳赤。 西域大漠内。 依托绿洲而建的易家,今天终于找到了家主易向天失散多年的嫡长女。 悠远江湖中。 【听云阁】,颜斐阁主发布了关于新一轮“隐元秘鉴”推迟公布的消息。 武林盟。 魔教。 药王谷。 西域易家。 洞庭湖水贼。 甚至是西夷圣佛阿摩罗、地魔传人陆鸣晖。 不论朝廷之中的人。 还是江湖之中的人。 都在严无鹭到达金陵的这一刻起,变得无比活跃…… 那一纸不知由来、突然出现的江湖令,试图召集天下豪杰共同刺杀镇北王世子。 这一场足以影响世间未来的棋局…… 在严无鹭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悄然展开。 而他,注定置身于风暴中心,难以脱离……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江湖令。是一种类似于江湖追杀令、搜寻令、悬赏令的文书。需要发起者拥有一定的号召力,提供足以让江湖人为之行动的悬赏。当然,若是发起者的号召力、公信力足够大,即便没有悬赏,也有一大堆人趋之若鹜。 最开始起源于武林盟背后的大股东们,后来逐渐成为江湖上有名势力为刺杀某个难以刺杀的人、寻找某件珍贵罕见的物,而都会发出的一种重要文书。 史书中,最负盛名的一封江湖令,莫过于五十年前,由大乾、前秦、西蜀、武林盟、药王谷、蓬莱等多个人族势力共同发起的江湖令,召集天下豪杰围杀一批试图自西域侵入中原的魔族后裔强者。 当时的这一封江湖令,召集起了包括当时隐元秘鉴“江湖高手排行榜”三十二位强者在内,以及一众大内高手、江湖游侠共同参与。其中,最惨烈的一战是对付魔族后裔中的炎之恶魔传人,无数人族强者陨落,碧海剑圣、毒阎王等多位强者身中炎毒难以治愈。 “……但这一战,最终仍然是以坚强人族的大获全胜而结束。” “魔族后裔自此消弭。” “中原大地又一次免除于魔族入侵的危机。”——史书中如是记载。 119 金陵风云【4000字章节】 金陵城内。 局势复杂。 皇权与相权之间的斗争一直萦绕在金陵城上。 大乾的老皇帝赵普瑞,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六部臣服,但实际上,六部尚书,皆是以丞相秦书成马首是瞻。 秦家四世三公。 早在大乾定都金陵之前,秦家,便已经是金陵城中的士族领袖。 而时至今日,秦家更是手执天下士族牛耳。 六部官吏之中,多有世家大族成员,他们无不唯秦相之命是从。 老皇帝很多的决策,都会受到秦相的掣肘与制约。 当然,这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秦相儒雅、且精明强干,老皇帝虽然生性多疑、贪恋权力,但也是励精图治。 皇权与相权之间,如今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为大乾百姓带来一个乱世初定后的复兴模样…… …… 金陵城依江靠山而建。 渔业发达。 严无鹭等一行人到达金陵之后,并未通禀朝廷,也未进入城内,反而是混迹在金陵城周围的渔人酒家之中。 从这里,严无鹭可以打听到很多关于金陵的传闻。 底层的打渔人知晓民间坊市之事。 昂贵的酒楼里有不少前往金陵的达官贵人…… 没有人会注意到严无鹭这么一行人……这种在金陵最为常见的世家公子哥们。 毕竟,这里可是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也能砸到两三个士族世家的金陵城啊。 …… 数日之后。 镇北骑卫与大乾使臣的队伍也到达了金陵。 为了表示对于镇北王世子的尊重,皇帝让自己最为得意的三个皇子——太子赵灵峰、九皇子赵灵睿、以及十四皇子赵灵承,三人一同带队迎接。 结果第一次竟然是扑了个空。 来的队伍里面只有镇北骑卫们与大乾使臣。 太平公主赵灵蕊闻之,对此极为不满。 她拥有“金陵女霸王”的称号,但也都不敢如此怠慢自己的那三個如人中龙凤一般的皇兄们。 结果这个镇北王世子…… “……一个北地的纨绔子弟,靠着他爹严栋才有几分地位,竟然也敢摆这么大的谱?!” 金陵城楼上,一身鲜红骑装的倩影如是说道。 在她的身旁,有一同样身着暗紫色华贵骑装的高挑女子,生得美丽,丝毫不在红装女子之下,一双狭长眼眸,看起来颇有些攻击性。 她静静在一旁聆听,但暗里似乎有些事不关己、淡淡看稀奇的感觉…… “我赵灵蕊是何等人物,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要把我嫁给这种废物?” 赵灵蕊在城楼上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似乎有些气愤。 鲜红骑装的衬托得她愈发靓丽娇蛮,犹如一匹美丽骄傲的红色烈马。 “天底下,根本就还没有哪一个男子配得上我赵灵蕊。” “我赵灵蕊,是要嫁给一位开疆拓土、扬名域外的大英雄的!” “……如果是那镇北王严栋,要是能够再年轻个几十岁,然后,没有跟镇北王妃有过交集,倒也还勉强够得上本公主的基本驸马标准。” 见着赵灵蕊话语逐渐变得不着边际。 其身边的暗紫色骑装的高挑女子,也是不得不上前来到其身旁,开口道—— “公主殿下,您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辞,镇北王可不能随便议论。” “秦婧姐姐,你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赵灵蕊比较不在意,“……严栋虽然厉害,但远在北地,还能管到江南金陵不成?” “……再说,本公主说严栋,那是看得起他,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秦婧闻言,有些无言以对。 作为秦相的嫡长女,她与太平公主赵灵蕊私下交好。 秦婧一时心乱,转而看向城楼下,开始转移话题道:“听说,镇北王世子将在今日从临江的北城门入金陵,公主还想要去看一看他吗?” “当然!” 赵灵蕊突然说道,“……秦婧姐姐,你是秦丞相的女儿、书香世家,说话都这么客气。” “……本公主这一次,可不单单是要去看他,我还要代替我的七哥、九哥、十四哥,给他一个下马威!” “……让那镇北王世子知道,这里是金陵,可不是燕北!” 秦婧静静看着眼前愈发激动的赵灵蕊…… 她心中觉得有趣。 “如此,便看公主殿下的手段了。” “当然,秦婧姐姐你就瞧好了吧。” 说话间,赵灵蕊微微手势动作,几名身穿劲装的近身女护卫,便是为赵灵蕊带来了各种刀枪剑戟、鞭锏钩锁等骇人武器。 赵灵蕊又示意秦婧贴耳过来。 她在秦婧耳边低语道—— “到时候,那镇北王世子来了之后,咱们就先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这样……” 秦婧听着,原本无情无色的面容,也是逐渐变得惊讶起来。 “公主殿下,那严无鹭好歹也是镇北王世子,是陛下为您指婚的驸马。您这样做……不大好吧?” “秦姐姐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的。” 赵灵蕊信誓旦旦。 秦婧看着这个让金陵城闻风丧胆的“女霸王”,觉得对方的话语很是可疑。 赵灵蕊不再多说,拉着秦婧便是下城楼。 众多女护卫带着骇人兵器紧紧跟随在其后。 赵灵蕊翻身骑上鲜红骏马,跃马扬鞭。 “金陵的女霸王”,此刻,正向着北城门而去。 …… 北城门处。 明明已经被放了一次鸽子,但当下一次听说镇北王世子要入金陵时,三位皇子依旧是趋之若鹜。 早早地都来到了北城门带队等候。 …… 猎猎皇旗招展。 金陵的卫士分列于大道两侧。 朝中礼官,在三位皇子的带领下,此刻守候在北城门外。 这是对于镇北王世子极大的礼遇。 由风头最甚的三位皇子亲自带队迎接,而且还是两次。 其实…… 这也并不单单是因为礼遇。 更重要的,是三位皇子都想要拉拢这镇北王世子。 三大异姓藩王,都是老皇帝赵普瑞从军中武将提拔而来的。 这些“莽夫”,向来是追随秦相的那些金陵世家大族所看不上的人。 所以,三大藩王其实也是老皇帝用来对付相权与金陵世家的一股力量……属于皇帝派系。 镇北王世子从北地初到金陵,人生地不熟,第一位迎接他的皇子,必然是会留下深刻印象。 而拉拢了镇北王世子,就相当于拉拢了镇北王及其麾下二十万镇北军。 这……可是一个绝大的助力。 特别是在争夺储君的时候,这股军事力量,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而当初,为了争夺这个迎接的带队名额。 三位皇子,可都是一时间在皇帝面前争吵得面红耳赤…… …… 城门外。 已是有许久时辰。 可是却依旧未见镇北王宫的旗帜标记。 百官之中,隐隐已经有了一些杂音。 百官之前,三位皇子依旧傲然而立。 只是突然,十四皇子赵灵承睁开微闭的双目,冷声开口道—— “这镇北王世子,怎么还没有到?” “……延误了这么久,若是在军中,可是必要重罚才行。” 赵灵承冷冷说道,面部几乎无一丝表情变化。 他年岁不过二十·四·五,身材高大,颇具威仪。 十四皇子赵灵承,七珠亲王,被册封为“晋王”。 有名的冷面王,颇具军事才能,十六岁时便独自带领军队,与东柱国将军尉迟佐一同发动钳形攻势,攻掠东越之地。 是所有皇室宗亲里战功最为显赫的。 也是在大乾军队中威信最高的皇子。 被军中部下称赞为“将军王”。 但是……十四皇子赵灵承也有一点不好,冷面暴虐、嗜好杀降。 “十四弟,你若是等得不耐烦了……” “……可以不等。” 一道带有几分温凉的声音响起,是九皇子赵灵睿。 九皇子赵灵睿,七珠亲王,被册封为“誉王”。 年岁二十九,身材高挑而纤细,常带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平易近人,礼贤下士、门客众多。 江湖中人、文人雅士甚至是以秦相为首的世家大族,皆是对其颇有好感。 但赵灵睿也有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称号——“毒蛇”。 九皇子赵灵睿一旦不笑,面容便会特别骇人,纤细阴毒,恍若毒蛇。 再加上赵灵睿常常毒计百出,“毒蛇”二字,当之无愧。与之交手过的谋士无不如此感叹。 “赵灵睿,你什么意思!”十四皇子赵灵承心中怒火丛生,转身径直反问。 他本就等严无鹭等得不耐烦了,如今又是被九皇子赵灵睿如此阳阳怪气,生性暴虐的他,没有直接拔剑出手,便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 而九皇子赵灵睿也是丝毫没有退避之意…… “当然就是话面上的意思咯。十四弟,你以为,就算你来了,就能有用吗?” “……以你那恶劣的脾性,不与镇北王世子打起来,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九皇子赵灵承说着,似乎隐隐还有些笑意加深。 十四皇子赵灵承几乎已经是将右手按在了腰间长剑,隐约有拔剑之势…… “老十四,你若是在这里拔剑,真就不怕百官弹劾了吗?” 立于二人中间的、身着四爪蟒袍的太子,赵灵峰,三十岁左右,长相端正、一身正气,是当今陛下的第七皇子。 温厚贤能,是所有人心中的最佳太子人选。 但是,那是曾经…… 年轻的太子,在一次皇家狩猎之中,竟是突遭魔熊袭击,虽然保有一命,但却是有一条腿落下残疾,终生都只能是一个瘸子。 对于储君来说,瘸子,是一个极大的减分项。 但太子除了腿瘸,又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 皇帝也便未有废黜其储君之位的旨意…… 只不过,皇帝从来都不喜欢七皇子赵灵峰,无论是他腿瘸之前,还是腿瘸之后。 再加上太子从不结党营私,在朝中六部、六司十二坊中,没有一点自己的嫡系力量。 或许,正因为如此,再加上太子还是个瘸子。 所以另外两位最为尊贵的七珠亲王皇子,才觉得自己有机可乘,能够有朝一日将赵灵峰踢下太子之位! 进而也才有了这暗流涌动的“储君之争”。 太子赵灵峰出声阻止了暴虐冲动的赵灵承。 十四皇子赵灵承看了他一眼,轻嗤一声,放下剑柄,转过身去。 九皇子赵灵睿倒是对于太子此举没有过于大惊小怪…… 他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您自身的储君之位,朝不保夕,竟是还有闲工夫为其他人担忧,真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啊!” “……只是可惜,大善人都是活不长久的。” 九皇子赵灵睿内心想着,他又不是赵灵承,当然不会傻得直接说出来。 但一时间心中也是充满了对于太子赵灵峰的不屑。 只是突然,太子赵灵峰镇定开口道—— “二位贤弟,镇北王世子来了。” …… 隆重号角声起。 军士们敲打大鼓。 大道前方,镇北骑卫们护送着马车而至。 想必那镇北王世子应该是在江边渡口换乘马车了。 百官抖擞精神。 三位皇子也是微微正身。 骑卫队长来到皇子们的面前,下马行礼。 在获得允许之后,骑卫队长到达太子赵灵峰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下一瞬间,就连一向温厚的太子赵灵峰,一时间也是双眼微睁,若不是极力压制,只怕已经是怒骂而出了吧。 姗姗来迟的太平公主赵灵蕊,骑马与秦婧等人赶到。 近身女护卫所带来的骇人兵器已经呈上前来。 赵灵蕊从其中拿起了一柄环首大刀,她本已经决心在这里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结果…… 却只看见了三位皇兄神色复杂、默然而归。 赵灵蕊有些懵。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 镇北王世子严无鹭又放了他们鸽子! 他竟然是早已经私下进入金陵城内,却还让这百官与三位皇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而且还是两次! 赵灵蕊精心准备的下马威,也自然是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一时之间,赵灵蕊仿佛怒发冲冠…… 她咬紧贝齿,发出细微声响,低声暗道—— “好你个严无鹭,你姑奶奶我不在金陵教你好好做人!我就不叫赵灵蕊!” …… 120 严苇雨之信 金陵城内。 dc区。 严无鹭在进入金陵城后,便是第一时间去了这里。 他的身边只有张春华与阿摩罗二人陪同。 其余人则多是与大部镇北骑卫在一起。 金陵dc区这里,也有一个严府……是严无鹭的小姑姑家。 严无鹭准备这段时间里先住在金陵城他小姑姑的府邸里。 这里可比驸马府、皇宫什么的要安全自在得多。 严无鹭的姑姑——严苇雨,也即是镇北王严栋的义妹。是一位才貌双绝的女子,同时又精通武道,绝对的美人才女。 在隐元秘鉴上的“天下美人排行榜”的女子榜上排行第七名。 长期在金陵城担任要职,但同时也是严栋留于金陵的质子之一。 毕竟,偌大的北地藩王、镇北王,总不能一点把柄都不在皇帝手中吧?、 只不过皇帝明显也是心知肚明—— 严苇雨这个义妹,对于严栋来说可有可无。 不然,老皇帝也不会费尽心思将严无鹭给搞到金陵城里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 严无鹭在经过金陵dc区的时候,路过一条长街。 那是一条极长的长街,比燕北城内九曲弯折的华信街拉直之后还要长。 但最为引人注意的是,这么长的一条街道上,竟然种植着、摆放着、盛开着各种各样、各式各款的美丽梅花。 红色、白色、绿色、蓝色……姹紫嫣红。 而现在,可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呀…… 严无鹭曾询问过周边路人此街由来,而被询问的人只是嘿嘿一笑,说道—— “公子你是外来人吧?这条街可有来头了,叫‘梅花长街’,是当今陛下,年轻时特地为追求天下第一美人、镇北王妃柳梦韵而布置的。” 严无鹭一时愣住。 老皇帝、追求、他的娘亲、还有这“梅花长街”……什么鬼东西! …… 在越过了“梅花长街”的小插曲。 严无鹭等人也是来到了严苇雨的府邸。 府中仆役早就接到消息,在大门外等候,一见到骑乘北地战马的严无鹭三人,便是立即迎了过来、笑容满面。 战马被仆役们牵到了严家马厩。 严无鹭三人也是被接进了府邸。 严无鹭本想着拜见一下自己这位快有十多年没有见过的漂亮小姑姑。……严苇雨年纪远远小于严栋,比严无鹭也就大个几岁,所以严无鹭一直称呼其为“小姑姑”。 但在严无鹭进入府邸内半天来,却是一直没有看见严苇雨所在。 正准备发问,身边的管家便是提前开口道—— “回世子殿下,家主大人,前些日子被陛下外派出去执行任务,恐怕得有些时日才能返回金陵。” “……家主大人临行前,已经托付小人等好好照料世子殿下您。并且,家主大人还给世子爷您留了一封书信。” 说话间,那管家便是将一封书信自衣袖中取出。 严无鹭拿了过来,正是严苇雨的亲笔书信,笔迹绝对无误……一如既往的潦草丑陋。 严苇雨声称她这是艺术,那些普通楷书,怎么比得上她的这些自创字体? 她才华横溢,不屑于去写那些低级楷书字。 但严无鹭一直觉得她就是字写得丑…… 打开书信,快速浏览。 “……除了一些基本的亲人问候之外,其余的,多是小姑姑严苇雨这些年来,在金陵城内对于此处局势的观察。” 严无鹭屏退了其余仆役,向着张春华与阿摩罗二人继续道—— “与我们之前在外面打探的消息完全吻合,甚至更为细致。但是……小姑姑终究还是严家贵胄之人,我们在渔民那里得到的听闻,这上面多数皆是未有提及。” “世子殿下。”张春华来到严无鹭身边,“……渔民之众,向来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也不可全信。” “放心,我自有分寸。” 严无鹭轻笑,继续道:“……今日先休息一日吧,明天再去进宫拜见那大乾老皇帝。” “明日?”阿摩罗似乎有些疑问。 按照常理来讲,像严无鹭这等身份,进入金陵之后,第一件事情便应该是去皇宫内拜见皇帝陛下。 但严无鹭非但放了迎接队伍两次鸽子,还私自先行前往严苇雨家,并且现在还准备第二日再入宫内拜见皇帝。 此等行径,就算是另外两大异姓藩王之子……平西王世子、与定南王世子,都不敢如此。 而严无鹭依旧云淡风轻…… “我要在八个月内搞定金陵城的事情、返回北地,就不得不这样做。” “……大师尽管放心,今日安心歇息便是。”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严苇雨的书信内容—— 讲述了金陵人人皆知的“皇权与相权之争”。 而在此之外,更加详细补充了一些细节,如下: 【老皇帝目前压制秦相,处于优势的地位。 因为除了基本的朝廷六部之外,金陵其实还有六司十二坊,他们便是皇帝赖之以压倒秦相的根基。 其中,护龙司直属于皇帝。 镇妖司,则是你姑姑我来管理。 剩余的四司之中…… 侍神司、军机司是属于九皇子、誉王赵灵睿的势力。 城防司、锦衣司是属于十四皇子、晋王赵灵承的势力。 六司十二坊,皆是由老皇帝独创,为得就是压倒追随秦书成的六部。 而除了这些之外,老皇帝手下还有两大阴暗密探机构——暗门以及东厂。 暗门门主神秘莫测,从未有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而东厂的督主,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曹督主——曹熹,因为常常为大乾朝廷插手江湖之事,故而也名列隐元秘鉴的“江湖高手排行榜”上。 在榜单上为排行第三的人物,实力强横,横炼六十年金刚童子功,若是真的打斗起来,战力不一定就比榜单前两名差。 …… 在皇帝派系势力内,又有三个皇子对于储君之位的争夺——“储君之争”。 太子赵灵峰,陛下的第七位皇子。瘸子,但温厚贤能。除了腿瘸,几乎找不到缺点。 九皇子,誉王,赵灵睿。阴毒。“毒蛇”,七珠亲王。 十四皇子,晋王,赵灵承。暴虐。“将军王”,冷面王,七珠亲王。 或许,正因为太子是瘸子,所以另外两個皇子才觉得自己有机可乘,能够将赵灵峰踢下太子之位,也才有了这暗流涌动的“储君之争”。】 121 储君之争 翌日。 晨曦。 金陵城内。 一日安然无事,阿摩罗确信,在金陵城内,无人会对严无鹭动手。 于是,在跟严无鹭打完招呼之后,阿摩罗便是准备去金陵城内四处游方,收集武学、查探民俗风情而去。 毕竟,阿摩罗是一个游历四方的和尚。 到了这天下第一大城——金陵,若是啥也不干,说出去让人白白笑话。 而严无鹭也是微微点首同意。 因为确实如阿摩罗所讲,至少现在,在金陵城内,他很安全…… 五百名镇北骑卫并不是小数目。 这已经算得上是一支不小力量的私军,更何况每一个都还是身经百战的镇北军士。 皇帝恩准五百镇北骑卫在金陵城外扎营,并准许调出五十名骑卫入城贴身保护镇北王世子严无鹭。 此时此刻,严无鹭正与张春华,带着这部分骑卫们一同前往王宫、拜见大乾皇帝。 皇宫守卫森严。 不可能如镇北王宫一样,随意让严无鹭带领军士出入。 所有的骑卫,包括身着暗青色护卫制服的张春华在内,都被拦在宫门外等候。 只让严无鹭一人进入其中拜见皇帝。 但皇帝特恩,专门让身边的近侍长王公公,来为镇北王世子引路。 …… 金陵皇宫。 清晨。 巍峨华丽的皇宫,金色琉璃瓦片反射着晨曦的光芒,使得整个皇宫看起来如同使用金子打造的一般。 悠长而深远的宫门行廊处,两侧城壁高如百丈。 严无鹭穿着一身世子蟒袍,黑底红纹,看起来英气俊丽、华贵非常。 王公公微微躬身,为严无鹭引路。 他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亲善和蔼的笑面老者,手中抱有一柄浮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世子殿下啊,这皇宫虽然等级森严、规矩众多,但是,陛下专程让老奴转告世子殿下,您就将这里当作镇北王宫一样看待便是,不必过多拘束。” “陛下圣恩,无鹭感激不尽。” 严无鹭微微回礼,同时,他似乎也有些好奇,不由开口询问道—— “……不知王公公可曾听闻,陛下准备何时让无鹭与公主殿下订婚、完婚呢?” 王公公闻言,微微一怔,表情复杂,“呃……世子殿下啊,您要知道,这等大事,都得看圣意如何、乾坤独断,我们这些做仆役的,哪能知晓啊?” “王公公所言极是,但公公乃是宫内的近侍长,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严无鹭说着,心知肚明,掏出了一锭份量极大的黄金,偷偷交到了王公公手中。“……希望还能透露少许。” 王公公一边全力“推脱拒绝”,一边暗暗用衣袖将金子裹入袖口。 “唉,世子殿下如此盛情难却,老奴也一定是要为世子您多多着想才行。” 王公公说着,看了看左右,低声开口道:“……陛下啊,其实到现在也还没想好究竟什么时候让世子您与公主订婚,但依照老奴看啊,只怕也是按照规矩来,至少得两年准备。” “……世子殿下您之前跟我说,想要在八个月内完成订婚,恐怕很难。除非圣上开恩。” “……但世子殿下您也不必着急,反正公主殿下都一直在金陵,又不会跑掉。好事多磨,殿下多等一些时日再订婚完婚,也没啥大不了的。” 王公公说着,信誓旦旦。 严无鹭一时间也是大概知晓了老皇帝的态度…… “多谢王公公透露。” “别别别。”王公公连忙补充道:“……这些消息,都是世子殿下您从宫内听来的,不是老奴说的。” 严无鹭闻言一笑,也是心知肚明这王公公想要撇清干系…… “自然,公公勿虑。”严无鹭淡淡回答。 “世子殿下您放心,老奴以后定然帮您在陛下面前多多留意,一有相应消息,立马通知与你。”王公公暗暗补充道。 严无鹭面露笑意,嘴中说着感谢,同时私下又给王公公塞去了一锭黄金。 “世子殿下,您可真是太费心了。”王公公笑容满面、慢悠悠地说道,但手中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正说话之间,悠长宫门行廊上,严无鹭竟是迎面看见前方有一孤零零人影一瘸一拐而来。 视野拉近,正是当初在北城门带队的三位皇子之一——太子赵灵峰。 “太子殿下。” 三人交错。 王公公率先躬身拱手行礼。 他是皇帝身边的近侍长,而且这也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所以只需躬身行礼即可,不需跪拜。 在王公公身后的严无鹭见状,也是紧随其后,躬身行礼。 他心中暗暗感叹——虽然早有听说太子势力根基薄弱,但竟是没有想到,行走宫中,身边连個随侍仆役都没有。 而太子赵灵峰也是早早看见了二人,连忙扶起王公公与镇北王世子严无鹭。 “这位就是镇北王世子吧,当真是如传言中的一般英姿勃发、形貌昳丽。” 赵灵峰夸奖感慨道。 他本身倒也是一样貌端庄、和善正气之人,但是与严无鹭的昳丽形貌相比,则是落了下乘。 不过毕竟是多年的太子,那种随和亲切而兼具威仪的气质,是常人所远远不能及的。 “太子殿下谬赞了。”严无鹭拱手自谦,“……昨日里失约,没能在北城门见到太子,倒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哎?小事罢了。”赵灵峰摆手。 其实他昨天刚刚从镇北骑卫队长那里听说之后,确实是非常愤怒,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似乎又有些明白严无鹭的意思了…… 对方是并不想介入三位皇子之间的“储君之争”,所以才会两次避开迎接队伍。 如此想来,倒也是一明哲保身之举。 “世子入宫,是要去?……” “拜见陛下。”严无鹭径直答道。 “可有见过灵蕊了吗?”赵灵峰径直开口,“……那丫头脾气很大,整天在皇宫外到处跑,昨天还专门去北城门‘迎接’你,结果……哈哈,倒也真是太巧了。” 赵灵峰说着,话语之中,总感觉还是有些责怪严无鹭无故爽约两次的意思。 严无鹭闻言,也是轻轻一笑,“公主殿下,无鹭还未有见到,但既是要在金陵订婚完婚,想必也不急于这一时。” “世子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赵灵峰与严无鹭说着,无意之中,还聊到了一些关于金陵与燕北的风土人情区别。 二人间谈话氛围,也是逐渐变得没有最开始那么怪异。 赵灵峰是一个温和敦厚之人,没有一直抓住严无鹭昨日的失礼而不放过。 严无鹭的表现也是让赵灵峰心中大吃一惊。 他发觉对方有礼有节、进退有度,丝毫没有传言中的那般恶劣纨绔。 只是突然,一道带有几分阴凉气息的男声,打断了二人间的谈话—— “本王专程为找镇北王世子而来,结果没想到,却还是让太子殿下您给先碰上了。” “……太子殿下,您这在宫内随意走动,可是走得真巧啊。” 九皇子赵灵睿,身着宝蓝色亲王蟒袍,来到严无鹭与赵灵峰二人的面前。 他的身边,聚集着一大批似乎是文人士族打扮的模样,想必是其府邸门客。 赵灵睿看了看太子赵灵峰,又看向了一旁严无鹭,这才微微拱手示意,开口道—— “镇北王世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一表人才、名副其实。” 严无鹭闻言轻笑,心中想着自己的纨绔名声能有多好? 但面上也是合乎礼仪地拱手回应道—— “誉王殿下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谦和守礼、名副其实。” “昨日未能与世子谋面,此刻想来,仍是不免遗憾。” 九皇子赵灵睿说着,像是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道:“……正好,小王最近几天,一直在筹备一场‘金陵诗会’,不知世子可否赏光?” “金陵诗会?” 严无鹭喃喃自语,他想起来了,在原来的五本小说之二中,金陵分别有两场盛会。 一场是“比武大会”,叶长天在此次比武中夺冠,也是在这里让太平公主赵灵蕊开始对其有好感。 另外一场则是另一本小说中的“金陵诗会”。 严无鹭倒是不记得这“金陵诗会”是不是九皇子赵灵睿主持的了,只记得在这里,易钧涵,这位西域易家的旁系,在此次诗会中崭露头角,获得了包括秦家等金陵士族在内、以及不少皇子的赏识。 叶长天如今倒是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了,他已经失去了“主角光环”。 但是…… 易钧涵,若是没有因为自己所为而打乱世界轨迹的话,他也会出现在金陵!出现在这“金陵诗会”之上! 严无鹭一时间陷入了失神深思,久久未有回答。 九皇子赵灵睿发出邀请,却是一时没有得到回应,气氛颇有些尴尬。 赵灵睿身边的文人士族,此刻都无一不是觉得这镇北王世子严无鹭目无法纪、盛气凌人。 “咳咳……” 太子赵灵峰突然佯装咳嗦了几声,使得严无鹭回过神来。 赵灵峰也是趁机打圆场说道—— “……镇北王世子自北地两千里之遥而来,舟车劳顿,想必一时也是更想要好好休息吧。” “哦?是吗?” 赵灵睿依旧保持微笑,但是他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大好看,倒不是因为严无鹭,主要是因为这赵灵峰,表面上在打圆场,实际上却是在帮着严无鹭拒绝自己。 “……那么,确实是本王唐突了,不过,如此还真是可惜啊。” “无鹭不过北地一莽夫罢了,倒是不通诗词,恐怕去了也只有让众多金陵才子见笑。”严无鹭也是回应自谦。 “小王倒是觉得……”赵灵睿微微靠近严无鹭,带有浅笑,“……世子殿下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已经不是一北地莽夫那么简单了。” “咳咳,太子殿下、誉王殿下,陛下,可还一直等着召见世子殿下了。” 一直在旁边的王公公,此刻也是微微出声提醒。 九皇子赵灵睿后退一步,“世子殿下,您可一定要来才行,不然,这场金陵诗会,可就没有了它的主角了。” 赵灵睿说着,意味深长。 太子赵灵峰见赵灵睿如此言语,一时间眉头微皱。 他的直觉告诉他,老九必定又是有了什么毒计。 严无鹭微微作揖行礼告退,便是跟随王公公离开这悠远深长的宫门行廊。 人影渐行渐远。 两侧高如百丈的城壁下,太子赵灵峰以及九皇子赵灵睿一干人等立于此处。 宽阔的宫门行廊,此刻也难以包容下他们二人之间的那种冷厉气势。 “老九,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太子殿下,你应该称呼我为‘誉王’。” 赵灵峰闻言,神色微沉…… 而赵灵睿丝毫不在意,他几步走近,低声道:“……我只不过是做了太子你也想做的事情罢了……拉拢镇北王世子。” “……太子,好好珍惜你现在的东宫之位吧。恐怕,坐不了多久了。” 九皇子赵灵睿阴毒说着,几乎已经是明示宣战了。 赵灵峰虽然仁厚,但并非懦弱。 他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九弟,一时之间,心头也是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九皇子赵灵睿同时也是察觉出了太子赵灵峰的变化,轻笑出声,负手转身、径直离去。 一众人等紧紧跟随在赵灵睿身后,不时暗暗夸赞赵灵睿才应该是真正的储君人选。 赵灵峰原地孤而站立,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默然离去。 远处,严无鹭在石砖阶梯前止步,他的【天灵根】使得他的神识极强,足以媲美七阶中期的武者甚至更高。 “赵灵峰……一个太子,难道已经被逼迫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严无鹭内心疑惑。 王公公又一次发言提醒,严无鹭这才转首,继续向着皇宫主殿而去。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七珠亲王。大乾的皇室王爵,分为七珠亲王、五珠亲王、双珠亲王、郡王四级,以“七珠亲王”为尊。 九珠为帝王之数,为皇帝专属。 三大异姓王为皇帝特封藩王,不在此王爵体制之内。 122 皇权与相权 转过几处悠长行廊。 穿过几座华丽殿宇。 终于,严无鹭到达了此次入宫的目的地——乾清宫。 乾清宫作为皇宫内最大的殿宇之一,向来都是大乾皇帝处理朝政、与臣子议事早朝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似乎也是才刚刚结束了早朝不久。 严无鹭与王公公一起待在乾清宫一侧,看着无数衣着各色大乾官服的臣子离去。 “看来,陛下也不容易啊。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参与早朝。” 严无鹭静静看着纷纷离去的诸多大臣,突然不由感慨。 王公公闻言,也是深表赞同,他开口补充道—— “世子殿下所言极是,但陛下的辛苦,可远远不止早朝这一点。每一晚陛下都要亲自处理如山一般堆积的奏折,真是……唉,几乎每晚都要熬到四更天才能休息。” “……然后,早晨不到卯时,陛下便是又要准备早朝,中间的休息时间不到两个时辰。” 王公公说着,不由摇了摇头。 严无鹭静静听着,他心中突然想到,这老皇帝怎么跟自己以前世界里面雍正帝一个模样? 勤劳能干的雍正帝,四五十岁时就没了。 而这老皇帝听说今年应该也七八十了吧,能够活这么久,看来也是挺厉害的。 严无鹭觉得,如果自己是皇帝的话,那想必一定会是个沉迷于酒池肉林、后宫美色,可以十多年不理朝政的大昏君吧…… 若是这样,岂不是要愧对天下万民? 那自己还是做个小懒官、忙里偷闲的好。 不过,严无鹭转念一想,一般来说,臣子不是要比皇帝还得早一个时辰左右起来、准备早朝? 那他们岂不是比皇帝还累? 呃……可能臣子并不需要处理奏折到三更半夜,所以也就都睡得早吧。 严无鹭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一個大昏君更有趣。 只是正在这思索之间,一道温和而有力的中年男声由远及近传来—— “这位,想必就是镇北王世子吧?” 严无鹭闻言,寻声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身形修长的乌纱古冠男子。 男子手中握有一串颇为古老的青玉念珠,身着一套华丽至极的大乾宰相制服,头顶的乌纱冠帽还有古朴宝石点缀,冠帽之后的两片硕大的翅翎,象征着其官阶地位的不凡。 整个人的气质与江月灵之父江玠有些类似,都是那一种儒生士族、大家之长的感觉,但是又有些许不同。 眼前人拥有一种江玠所没有的果敢领袖气质,有一种文气与豪气并存的感觉。 如果说,江玠是一宽厚仁慈的君子,那么眼前人,更接近是一敢于杀伐、敢于决断的君子。 “秦相。”身旁王公公见到严无鹭一时愣住,也是连忙行礼说话,喊出了来者的身份。 正是那百官之首、秦家家主——丞相秦书正。 士族领袖,文人豪气。 严无鹭也是随即明了,微微拱手行礼。 秦书正看着自己面前的镇北王世子,良久未言。 这一时间让严无鹭与王公公二人,都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直起身来。 “你与镇北王妃,长得很像。” 秦书正突然开口,有些莫名不着调。 严无鹭此刻也是抬首,“秦相认识家母?” “十多年的深交故友。” 秦书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玉念珠,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美好回忆,一时轻笑,淡淡继续道:“……想必陛下应该正等着召见你吧,那我也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 “……日后在金陵,若是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托身边人到相府传个消息。” “……本相,自会帮你解决的。” 秦书正说着,也便无意再于此多作停留。 转身缓步离去。 严无鹭望着后者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相认识我的娘亲?而且……还说遇到麻烦,可以找他?” 严无鹭内心一时间思绪如麻,心中想法不断…… 王公公突然暗暗凑了过来,作为老皇帝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他对于一些金陵往事,也是知之颇深。 这镇北王世子与他相处融洽,之前又有巨额黄金相赠,自是要多多为其答疑解惑的。 “世子殿下啊。” 王公公突然开口,“……你年岁轻,可能还不知道,在二十多年前,年轻的秦相,也是镇北王妃的忠实追求者之一呢。” “……不过,那时候,王妃还没有明确与镇北王在一起、成为王妃。” “……秦相钟爱于镇北王妃,所以,除了家族强硬安排的、早逝的原配夫人之外,便是再也未娶妻纳妾了。膝下也只有与原配夫人的一儿一女。” “……想必,秦相是见到了世子殿下您,想起了当年镇北王妃的风华绝代,爱屋及乌,故而特意关照世子的吧。” 严无鹭闻言,微微点首,表示明白。 秦书正如今,本身就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又是大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结果却是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倒也真是……用情至深。 但是! ……不能理解! 严无鹭不明白,妹子又不是只有一个? 世间漂亮小姐姐与好看小妹妹最多了,干嘛非要在一个人身上吊死? 严无鹭就不会。 只要对方愿意,严无鹭自己也觉得喜欢,他并不介意身边围绕着一大堆美人。 不过…… 严无鹭还是轻叹一声,佯装感慨道:“秦相倒也是用情颇深啊。” “当然。” 王公公附和,“……世子没能见到镇北王妃当年的万千风采,说实话,也只可惜老奴早已不是男儿身,不然,老奴也是心甘情愿为王妃而死啊。” 王公公说着,有些心向神往。 严无鹭一脸黑线…… 你个老逼登,当着别人面前,说愿意为了别人的娘而死这话,你礼貌吗?! …… 朝会散去。 王公公领着严无鹭进入乾清宫。 在这里,金碧辉煌的大殿正中央,“正大光明”四个金字牌匾,正悬挂在那最显眼处。 “镇北王世子严无鹭,参见陛下。” 严无鹭上前,于适当距离躬身拱手行礼。 作为最高等级异姓藩王的世子,严无鹭拥有被帝王所恩赐的特权——非典礼大庆,不必向皇帝行跪拜之礼。 “平身吧。” 老态龙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其中却似乎是又带着一丝温情。 严无鹭直起身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大乾王朝的最高统治者——皇帝赵普瑞。 头戴金纱龙冠,身披华丽纹龙袍。 沧桑佝偻的身躯,却是有些不下于任何一人的威严之感…… 那并不是武者强者的威严,而是……龙威。 只有长期身居帝王之位的霸主,才可能拥有的龙威。 纵使密布褶皱细纹的脸上、昔日的光芒万丈不见,但眼中淡然自若的渺渺神色,也依旧可以窥见一代雄主的风采与霸气。 赵普瑞。 这一个名字,曾经也是一度被当作一个传奇。 他是带领大乾终结乱世的帝王。 他也是曾是一夜之间,在金陵城杀死了最多皇室宗亲的帝王…… 严无鹭心中不知当年那一夜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血腥之事。 但如今想来,依旧只觉得圣心难测。 “走上前来,赐座。” 赵普瑞淡淡发话。 严无鹭走近上前,有内侍为严无鹭搬来了一个座椅。 “不愧是柳梦韵与严栋的儿子,你的脸真的长得很像梦韵,而眉眼之间,又如严栋一般常带威慑。” 老皇帝赵普瑞对严无鹭的长相评价很高。 严无鹭现在都已经基本习惯在金陵,被其他人不断提及已经过逝的镇北王妃。 那一条闻名金陵城内外的“梅花长街”,就已经说明眼前这个老皇帝,当年也十有八九追求过镇北王妃。 只是赵普瑞说着,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你,是一种王者之相。” 严无鹭心下一惊,他可知晓帝王的猜疑是多么可怕。 微微起身拱手,严无鹭立即回道—— “陛下盛赞,无鹭承受不住。无鹭……” “哈哈哈哈……” 严无鹭话语还未说完,赵普瑞却是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鹭贤侄啊,不必这么紧张兮兮的。其实,要是真得论起来,你甚至可以叫朕一声‘伯父’。” “伯父?”严无鹭有些懵…… “咳咳。”老皇帝赵普瑞咳嗦了几声,起身来到了严无鹭面前。“……看来,严栋真是一点也没有跟你说啊。” “……也是,说不定到现在,他都还是怀疑,是朕杀了你娘。” “嗯?!!!”严无鹭内心震惊。 他一时间接受的信息有些多…… 其实,按照各种古早套路小说的性子,能杀镇北王妃这等人物的,不就经常是这种大皇帝吗? 严栋虽然只对严无鹭说过,他娘亲早逝,却是一直没有提及如何去世的。 就连严无鹭自己,私下里思考时,也觉得凶手有可能是大乾朝廷。 但只是…… 想不出他们的动手原因。 为了阻止严栋有子嗣诞生? 笑话,当时严无鹭都已经三四岁,快能打酱油了。 再说,就算真的杀了镇北王妃,当时谁又能够想到,严栋对王妃的深爱,竟然就真的能够让他一辈子不再续弦呢? 万一严栋像其他两个异姓王一样,半月内就又婚娶了十几房夫人,生下孩子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杀王妃以断藩王子嗣”的想法太荒谬了。 所以严无鹭也只是想想而已。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老皇帝赵普瑞又突然这么说……嗯,信息量有点大。 “其实,伱父王严栋,与朕乃是结义兄弟。” 赵普瑞开始向严无鹭悠悠解释道:“……当初,朕还只是一个闲散皇子时,到北地游玩,便是结识了你父王严栋,以及当时还没有跟严栋在一起的柳梦韵。” “……你的父王,为朕、为大乾、乃至于为这整个天下的百姓,都是功勋卓著。终结乱世,使得天下由乱入安、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不再受乱世之苦,你的父王,是这最大的功臣。” “……可惜啊,后来因为王妃柳梦韵的逝世,你父王与朕渐生嫌隙。” “……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但在遇到跟柳梦韵有关的事情时,却偏偏总是转不过一个弯来。” “……朕,怎么可能回去谋害镇北王妃呢?” 赵普瑞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话,仿佛与严无鹭犹如真正的、朝夕相处的伯父子侄一般。 “……赵普瑞,又怎么会想去谋害柳梦韵呢?” 赵普瑞最后一句的补充话语声音很低,就像只是单单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周围的王公公等内侍皆是有些震惊。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陛下露出这么明显的常人神情来,并且还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语。 严无鹭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恭敬姿势。 赵普瑞同时也是察觉出了严无鹭此刻的为难…… 他轻轻一笑,“算了,既然这些事严栋都没有跟你说,那么,伯父我也不多提了。” “……无鹭啊,你是柳梦韵与严栋的孩子,私下跟我相处,也就不必那么客套了。” “……来,伯父带你在这皇宫转转,看看这金陵皇宫,与你们燕北王宫相比如何?” 赵普瑞说着,竟是直接一手拉起了严无鹭的手,向着殿外走去。 他与严无鹭的交谈之间,甚至都不再自称为“朕”。 态度亲和慈祥至极。 这让严无鹭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人会是那种一夜之间杀得金陵城血流成河的人物? …… 老皇帝赵普瑞对严无鹭极其和善亲切。 他带着严无鹭,几乎转遍了大半个皇宫。还见到了许多皇室宗亲、以及几位皇子的母妃。 严无鹭也是在这期间得知—— 原来,老皇帝虽然子嗣颇多,但竟然全部都是庶出。 老皇帝赵普瑞从来没有立过皇后。 他的所有的子嗣,都是妃子所生。 前面的几个皇子,都已经在老皇帝之前过世,又或者是太老太过平庸,而没有争储之心。 而如今的七皇子赵灵峰作为太子,非嫡非长,又是一个瘸子,怪不得九皇子赵灵睿以及十四皇子赵灵承都会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 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立皇后,并不是一个明智之选。 但赵普瑞却是依旧这么做了。 没有人会去询问为什么。 只是偶尔当心中有疑惑时,总会想起,当年还是年轻皇子的赵普瑞,也是金陵城中有名的、为爱痴狂的风流才子…… 而那一座伫立至今的“梅花长街”,似乎也无声说明了这个中缘由。 …… 值得一提的是—— 老皇帝赵普瑞对于严无鹭两次放了迎接队伍的鸽子,并没有任何责怪或者不满的意思。 当严无鹭向其赔罪之时,赵普瑞只是哈哈一笑,微微摆了摆手。 “无鹭贤侄啊,你这样做得最好不过。” “……伯父我看得出来,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三位皇子之间,你不想站队任何一家,是吧?” “……千里迢迢来到金陵,自然是要以明哲保身为最上佳之选。” “……你做得很对,纵使方式有些无礼,但也无伤大雅。” 见着赵普瑞自顾自地说着。 严无鹭一时无言…… ……自己,其实没有想这么多啦。不过就是两次都没赶上队伍而已啦。 …… 123 “大相国寺”与“督主曹熹” 几乎已经是快到了午时。 老皇帝赵普瑞本来还想留着严无鹭,至少等在皇宫内用完午膳再走。 但是前朝突然发生急事,据说是作为大乾王朝国寺的“大相国寺”被人搅局、砸了招牌。 一时搅得老皇帝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也便不再挽留严无鹭了。 严无鹭得以机会,在王公公的亲自引路陪同下,离宫而去。 被皇帝身边最为倚仗的近侍长,亲自引路带入宫中、又亲自护送到达宫外。 如此盛恩,大乾历史上,恐怕也只有严无鹭一人享受过吧。 …… 刚出内宫门不久。 行廊转角处。 严无鹭迎面便是看见了一位高大的年轻男子身影。 观其衣着、相貌,想必就是那有名的“将军王”,十四皇子、晋王赵灵承了。 赵灵承此刻静立于此。 他的身边,似乎还有一大车载满不知名宝物的马车。 严无鹭自其身旁经过。 后者微微伸手,拦住了严无鹭与其身边王公公等人。 “晋王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严无鹭发问。 “向你示好。” 十四皇子赵灵承冷冷淡淡地说着。 感觉冷酷之中,又有些莫名的可爱。 严无鹭一时之间,心中有些懵逼,这示好……也未免太过于简单粗暴了吧? “黄金、兵器,甚至是女人。” 十四皇子赵灵承说着,似乎对于这些都是毫不在意,“……若是世子您有想要的,我赵灵承都可以为你寻来。” “呃……” 严无鹭觉得有些奇怪。 突然,他脑内灵光一现—— 这赵灵承……莫不是像姚止鸿一样,也看上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张春华吗?想要交换? 还是……像龙滔一样,看上了自己?!!! …… 十四皇子赵灵承如此直白的讨好,让严无鹭大吃一惊。 但好在,有情商高、处事圆滑的王公公在一旁,也是很快便帮严无鹭和稀泥一般糊弄了过去。 虽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严无鹭离开皇宫。 刚刚长呼一口气,感叹自己这个镇北王世子,在这金陵城里还真是一块“香饽饽”。 三个最厉害的皇子在拉拢讨好自己…… 皇帝与丞相,两个站在了大乾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也对自己极尽亲切照顾。 只是,可惜,他现在只想在八个月内,摆平赐婚、离开金陵、返回北地。 而这一点,老皇帝绝不会轻易答应的。 老皇帝对自己亲切和蔼,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是作为质子而来。 君威难测。 朝夕之间,便可以是天翻地覆。 …… 见到严无鹭离开皇宫、到达宫门外,张春华也是立马赶至他的身边。 “世子。” 一袭清香靠近,张春华身上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如同素馨花一般的清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只是,此刻张春华的神色有些焦急,“……世子,阿摩罗出事了。” “什么?” 严无鹭闻言,有些震惊,“……阿摩罗?他能出什么事?” 张春华理了理脑海内的思路,简短转述道—— “阿摩罗今日与世子分别后,竟是转悠到了金陵城的大相国寺去,与里面一众高僧辩论佛法,一时之间,众多大乾的得道高僧对阵阿摩罗一人,竟是只能呈持平态势。” “……尔后,阿摩罗声称‘既然佛法未分出高下,那么,便讨教一下武学’。” “……整个大相国寺的佛门高手,无一人在阿摩罗手下撑过十回合。” “……大相国寺乃是大乾的国寺,朝廷不可能坐视其颜面扫地。” “……而阿摩罗更是口出狂言,有意无意中讥讽大相国寺乃至整個大乾无人。” “……陛下震怒,派出了东厂督主曹熹,讨教一下这位西夷圣佛。” 严无鹭闻言,脑海内快速转动。 东厂督主曹熹,是金陵皇宫内的第一高手,也是隐元秘鉴上“江湖高手排行榜”的第三名。 虽身在朝廷,但长期为大乾处理江湖之事,故而,名列“江湖高手排行榜”。 而那阿摩罗则是不必多说,身为西夷异族,天生受到排斥,却也是能够在大乾的榜单上名列第四。 说实话,若是在以前,严无鹭一定会去好好观摩一下,这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 甚至还有可能在旁边“煽风点火”、鼓掌加油。“打起来!打起来!给我打起来!” 但是现在…… 阿摩罗毕竟是自己带入金陵城的,万一真的在金陵闯出什么大乱子,对于自己“八个月内离开金陵”的计划,必定是有害而无益的。 而若是阿摩罗被曹熹给打伤或打死,失去保护屏障的,也是自己。 “必须得阻止他们。”严无鹭镇定开口道。 已经有镇北骑卫为严无鹭牵来了乌云驹。 严无鹭与张春华各自上马,向着大相国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 金陵。 大相国寺。 巍峨阁楼与宽阔行廊相对而立。 主殿为一八角琉璃殿,重檐歇山,层层斗拱相迭,覆盖有黄绿琉璃瓦片。 大相国寺最中央有一巨大的佛法广场,大理石砖铺盖,与四周行廊以白石栏杆相隔。专门为讲授佛法而设立。 这里本是中原的佛门圣地,此刻,一众高僧正云集于此。 而被所有人注视的主角,却并不是这些高僧,甚至也不是大相国寺的其他僧侣。 在那中央广场上。 格外广阔。 僧侣人群都有意识地让开了一大块场地。 鲜艳的红衣袈裟与偏暗黑色的东厂督主服,相对而立。 …… “传说中的‘西夷圣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大乾金陵?” 曹熹的声音低沉而不见阴柔,一身东厂督主的华丽制服,显得身形高挑而有力。 他面容俊丽,明明已经年近古稀,却依旧是一副三十岁出头的英气俊朗模样。 曹熹此刻微微抬起的右手之中,更是有一团无声无色的波动罡气,仿佛连周遭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曹熹是金陵城内的第一高手。 也是大乾朝廷中的第一高手。 自幼习练武道,近乎六十载的先天童子功、霸道罡气,足以独步天下武林。 “阿弥陀佛。” 年轻的西夷僧人手捏佛号,他一双眼眸无情无色,“……贫僧,乃是为友人所托而来。今日得见这大相国寺,也就顺便领教一下中原佛门的……‘博大精深’。” “……但是,就现在结果看来,中原佛门,也不过如此罢了。” 阿摩罗淡淡说着。 明明是最过谦卑平淡的语气,但言语之中却是平白让人感觉得到一股绝对的轻蔑之意。 “哦?” 曹熹眼神微动,他的身体似乎也有些跃跃欲试,“……曹熹虽非佛门之人,但也是中原大乾子民。” “……既然圣佛都来了,不如也让曹熹,来领教一下西夷佛门的武学,又是如何?” 曹熹说着,便是身影闪烁。 二人之间,在这大相国寺的中央广场上,本是相隔数百米之远,而曹熹几乎是瞬息便出现在了阿摩罗的身前。 数百米的距离竟是连一道残影都未有留下。 掌中先天罡气聚集,曹熹一掌迅疾击出。 阿摩罗也是没有丝毫懈怠,眼前人并不是一般的“小鱼小虾”,他必须要认真对待了! 身上红衣袈裟被阿摩罗一把掀飞,精致的红色袈裟在上空飞舞…… 袈裟之下,赤·裸·上身的阿摩罗,此刻正与曹熹对掌于一处。 完美的男性肉体,线条分明的肌肉构比,偏向小麦色的阳刚肌肤、似乎还带有隐隐金光。 阿摩罗此刻,恍若佛门的金刚罗汉下凡 “曹督主赐教,贫僧,荣幸之至。” “圣佛谦逊,这‘烈火神掌’,倒真是威力无穷啊。” 二人一边对掌比拼着内力,一边仍是各自说着场面上的话语。 曹熹的先天罡气异常霸道,并且同时兼具防御与攻击的能力。 阿摩罗的“烈焰神掌”,虽然其掌中烈焰破不开曹熹的先天罡气,但一时间也是让得对方无法再脱身攻击。 红衣袈裟飘飘然落下。 二人之间,掌力加大,一道爆裂声响,两股形式各异的磅礴内力,忽得向四周冲击而来。 周围先前为阿摩罗所伤的大相国寺僧侣高手,此刻也是顾不得打坐运功疗伤,连连飞身离开所在位置。 如实质的冲击波自曹熹与阿摩罗的对掌中散开。 周围的大理石砖,顷刻间化为齑粉。 整个大相国寺的中央广场,都在这一刻石砖碎裂、裂纹丛生。 趁着对掌击退的余波。 曹熹与阿摩罗各自微微后撤数步,随即便又是立马飞身上前。 阿摩罗此刻双眼中不见以往的淡然无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那是一种对于武学的狂热。 与以往和严无鹭交谈到差点结拜时,是同一种情况。 周身的内力化作道道烈焰,阿摩罗的“烈火神掌”,早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 与之相对应的,曹熹身上的暗黑色督主锦衣微动。 他的督主乌纱冠帽,其上的锦带,在对面烈焰突袭的掌风下微微浮动…… 曹熹的眼神冷静到极致,那就像是一种老鹰的眼睛,死死盯住猎物、抓住对方任何可能的错误。 …… 数个回合的交锋,二人实力旗鼓相当、皆是不落下风。 “曹督主的先天罡气,果然霸道非凡!” 阿摩罗后撤一步,手捏佛号。 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交手,他看得出来,眼前人武道实力非凡,隐元秘鉴上的排名,确实具有一定的真实权威性。 只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罢了。 眼前人,不可能会打败自己! 阿摩罗,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圣佛的武学造诣,也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地步……”曹熹表面附和说着。 他无意看了看自己的督主制服,一时间有些怔住。 微微伸手拍了拍自己督主制服上,因刚刚打斗而出现的灼烧痕迹。 作为一个拥有重度洁癖的督主,曹熹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将他的督主制服弄脏,这可是……连那个人都夸赞过得英气制服,他绝不容许有他人玷污(1)。 曹熹双眼突然变得冷峻异常。 他缓缓从纳戒中拿出了他的那一对【赤色鹰爪】,那是一对透亮带赤的玄铁爪、宝器级的攻击法器。 在听云阁隐元秘鉴上的“世间兵器排行榜”,位列第二十四名次,被评价为是绝对的强大杀器。 对于曹熹来说,他已经许久未有使用过这对铁爪了,但是今日…… 既然眼前人找死,那么他也不介意在这里再杀死一个西夷和尚! 【赤色鹰爪】突然出现,几乎不用任何动作,瞬间便是自动戴到了曹熹修长的双手之上。 这便是法器与普通武器的差别之一。 远处,阿摩罗也是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准备完善。 他无惧对方,更无惧生死。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瞬息之间,阿摩罗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兴奋…… 那是一种嗜血好战的兴奋! 那是一种因为感觉到威胁而本能产生的兴奋! 自从西夷吐蕃与平西王吴则三停战以来,远离了那种生死厮杀的战场,这种兴奋感就已经被埋没了很久…… 但是在今日,阿摩罗再度感觉到了空气中所弥漫的那一股嗜血杀气。 他的头脑开始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阿摩罗长长地吸入了一口大相国寺的清新空气…… 那其中,除了汇聚大量的武者才能感受到的天地能量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的、浓郁的……杀意! 阿摩罗感觉到了——原来,对方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报—— 1、三十余年前,新皇赵普瑞登基之后,曹熹也很快便被提拔成为了东厂的新督主。 东厂的督主制服向来都是紫红之色,成为新督主的曹熹,穿着督主制服,他第一个想见的,便是客居金陵的柳梦韵。 曹熹穿着修身华丽的紫红督主服,来到客栈见到了柳梦韵。 柳梦韵盛赞曹熹,穿着这身督主服英气俊朗,当真是古今以来最帅气的督主了。 “……只是可惜,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穿暗黑色的制服,我比较喜欢那样的你,显得硬朗干练。紫红色对你来说……有些太骚气了。” 柳梦韵自顾自地评价道。 年轻的曹熹闻言一愣,他微微打量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 从那一天起,东厂督主的高级制服便一直是暗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