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事现场》 第1章 水饺馆老板失踪 东城区的步行街是江南省省会中江市上个世纪的商业地标。这条东西方向长度五百米的商业街两侧有着两百多家店铺。店铺均为二至三层的欧式建筑。建筑的墙面上悬挂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密密麻麻的霓虹灯在街道两旁汇成了招牌的海洋。 步行街是属于夜晚的。她只有在霓虹灯点亮的夜晚,才能够展现出妖娆的身姿和妩媚的面容。也只有夜晚才能够给步行街带来川流不息的顾客和丰厚的营业额。 现在是早晨8点15分。步行街还在沉睡,老孙头却已经起床3个多小时。人一上了年纪,睡觉的时间就短了。老孙头每天早晨5点钟就起床,起床后就去公园遛弯,一会儿快走一会儿慢走,锻炼两个小时以后再找地方吃早饭。 老孙头有个习惯,吃过早饭喜欢拿着茶杯到步行街上的“红渠水饺馆”找水饺馆的老板聊会儿天。老孙头就住在步行街北面的小区里,从他家到红渠水饺馆走路也就10分钟。 这时的老孙头没有悠闲的坐在红渠水饺馆里,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和水饺馆的老板聊着天,而是焦急的站在水饺馆的门口打着电话: “喂,警察局吗?” “哦,我要报案,有人失踪了。” “是老张,老张失踪了。” “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了,大家都叫他老张。” “他是红渠水饺馆的老板。” “就是东城区步行街上的红渠水饺馆。” “嗯,从昨天早晨水饺馆就没开门,昨天我以为他有事出门了呢,就没在意。可是今天还是没开门,电话也打不通。” “打的手机,说是暂时无法接通。” “问了,左右的邻居我都问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再说了,他要是有事一般都会跟我说一声的。” “哦哦,好吧,我就在门口等你们。” “你们可是要赶紧来呀,我一会儿还要去接孙子呢。” 苏乐昨天晚上在派出所值夜班,这时候正靠在沙发上打盹儿呢。 “小王,小王你进来一下。”游所长在他办公室里叫了两声。听不到有人答应,他就走了出来,看到苏乐瞌睡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心想,这孩子值完夜班也不去休息一会儿。 游所长扭头看看了办公室,除了他和苏乐,一个人也没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苏乐的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乐睁开眼见所长站在自己面前,马上一激灵站起身来,双手搓了搓干涩的脸庞说: “所长,有什么指示?” 游所长又拍了拍苏乐的肩膀说: “刚才报警中心来电说,我们辖区的步行街上有人报警,说是红渠水饺馆的老张失踪了。你去看一看吧。” “是,我马上就去。”苏乐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双脚立正给所长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往外走去。 “哎,等等。” “所长还有什么指示?”苏乐又重新恢复了立正的姿势。 游所长挥了挥手,示意他放轻松点。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对他说: “你去了解下情况,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处理完就回去睡一觉。” “是!”苏乐又敬了一个军礼,笑呵呵的对所长说。 苏乐两年前从警官大学的刑侦专业毕业,来到步行街所在辖区的韩府街道派出所当片警,如今已经有两年了。对于这个工作安排他是满肚子不高兴的,曾经多次找领导反映情况,希望可以调到刑警部门工作。可是因为他母亲的反对,希望一直都未能实现。 苏乐把车停在步行街西口的停车场,戴好口罩一路小跑的来到红渠水饺馆的门口。老孙头此刻正捧着茶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喝茶呢。 “孙大爷,是您老人家打的报警电话吗?”苏乐一看认识,老远的就给老孙头打招呼。 “哎呦,是苏警官来了呀。”老孙头连忙站起身,笑眯眯的迎上前来。 “什么情况呀?大爷。联系不上老张了吗?”苏乐问。 “我给你说呀,苏警官,这老张可是两天都没开门啦,电话也打不通。我寻思别再出什么事儿,就给警察局打了电话。您看这还麻烦您专门跑一趟。” “没事大爷。老张的手机号你有吗?” “有有有,我告诉您呀,有老张手机号的人可不多。”老孙头说着话把手机递给苏乐。 苏乐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老张打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咦,无法接通?苏乐听到这个提示音也觉得不太对头。一般来说手机如果是正常关机或者电量耗光,会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果遇到暂时无法接通的情况,就说明手机是突然与基站失去联系。以前手机电池容易拆卸的情况下,有人故意在开机的情况下拿下电池,以造成无法接通的情况。现在的手机几乎全部都是不可拆电池,并且在目前手机信号几乎无缝覆盖的情况下,一般只有在进入隧道或者地下车库时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孙大爷,你昨天给老张打过电话吗?” “打过,我昨天早晨就打不通。” “那昨天你打电话时,是说手机关机呢还是无法接通?” “这个,我......”老孙头挠挠头,又摇摇头说: “这我就不记得了,反正是没打通。” 如果昨天就是无法接通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苏乐想。老张不可能连续两天都处于无信号的区域吧。 “孙大爷,这家水饺馆就老张一个人吗?” “对,就老张一个人,我给他说过多少遍,叫他找个帮手,可他就是不听。” “那您老人家知道老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老张的家人?没有。”孙大爷摇摇头说: “这个老张,从没跟我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或者亲戚。我以前也问过他几次,可总是叫他搪塞过去。看他不愿意讲,后来我索性也就不问这事啦。过年过节他的水饺馆也照常开张,从不回家。” “老张在这里开水饺馆很长时间了吗?” “那可是有年头了!我想想呀......”老张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肯定的对苏乐说: “15年啦,到今年已经整整15年,我记得那年我也是刚搬过来。从那时候起,我就吃老张的水饺。这街上的铺子招牌都换过无数遍啦,像老张的红渠水饺馆这么悠久的,不多啦!” “好的,大爷。您最后一次见老张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吧,每天晚上我遛弯回来,都到老张这里坐一会儿。” “晚上几点您还记得吗?” “八点半,我每天都是这个点准时回家睡觉。年纪大啦,睡的早,不像你们年轻人有活力。” “那前天晚上老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嗯,没有吧。那个点儿基本没有吃饭的人啦,老张总是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我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他干活。”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苏乐问。 “也没什么可聊的,就是聊聊钓鱼呀,天气呀,新闻什么的。” “老张的情绪怎么样?像不像有心思的样子?” “跟平时没啥区别吧,他这人就那样,平时也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难得有个笑脸。” “那好吧大爷,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啦。我们会尽快调查了解情况的,一有了消息我就通知您。” “好好好,最好没什么事儿,给你们填麻烦啦。” “没事大爷,您老人家要是想到什么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苏乐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孙大爷。 “好!我想到什么,或者老张回来了,一定马上给你打电话。”孙大爷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名片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望着孙大爷离去的背影,苏乐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红渠水饺馆的门头,又走到门口检查了紧闭的卷帘门,发现卷帘门完好无损的锁着。如果从昨天早晨算起的话,老张到目前也只是24小时联系不上。苏乐想,这个门倒不是特别难打开,不过这个老张是不是真的失踪还不好说。这时候是不能强行打开卷帘门,冒然进入水饺馆的。 苏乐正想去水饺馆隔壁的店铺去了解些情况,生性敏感的他突然觉得背后有人在老远的注视着自己,他回过头往街上望去。只见街上除了几个走路的人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在望着自己。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吗?苏乐想。 红渠水饺馆的东面是一家眼镜店,西面是一家童装店。这两家店都是刚开门,店主和雇员正在忙着打扫卫生。苏乐与眼镜店的林老板见过几面,就先往眼镜店走去。 林老板是南方人,来中江开眼镜店也有十多年了。见到苏乐走进店里,连忙掏出香烟来让苏乐抽: “哎呀,苏警官来啦,这次是检查消防还是检查电器呀?” 苏乐笑着摆摆手,拒绝了林老板递过来的香烟: “我今天不是来检查的,是向您打听点事儿。” “好说,好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配合苏警官的工作。”林老板说着话,拉过一个凳子来让苏乐坐。 “坐就不坐啦,我想问问隔壁水饺馆的事儿。” “水饺馆,老张呀,怎么啦?” “这两天水饺馆没开门您知道吗?” “哦知道,昨天中午我想去吃水饺呢,谁知过去一看没开门,今天难道还没开门吗?”林老板说完话走到门口伸头往隔壁看了看,回来一脸惊讶的说: “今天真的没开门呀,这是出什么事儿吗?” “现在还不知道,有人打电话说老张两天没开门啦,我这先过来了解些情况。”苏乐把笔记本拿了出来铺在柜台上。 “您想了解什么呢?苏警官。” 苏乐又问了一遍在老孙头那里了解到情况,林老板这边知道的还不如老孙头详细,但两人的所说的情况大致都是相同的。末了苏乐突然想起一个没问过老孙头的问题: “林老板,老张有车吗?” “有!这个我知道,有一次我有点急事要出去,正好店里的车都叫别人开走了,我找老张借过车。” “你记得是是什么车吗?” “嗯,是一辆面包车,挺旧的,收拾的倒是很干净,我记得应该是一辆五菱宏光。” “您还记得车牌号吗?” “哎呦,这个没印象了,我就开过一次。” 苏乐从眼镜店出来以后,又去了童装店和其他几家距离较近的店铺了解情况。但他们对水饺馆的印象主要是停留在水饺好吃又便宜的层面上。他们甚至有人都不知道水饺馆的老板姓张,更没注意水饺馆已经两天都没开业了。 第2章 美女刑警队长 苏乐回到所里,找出步行街商铺经营人员情况登记表,然后把出警情况向游所长做了详细的汇报。 所长游建明听了汇报以后半晌不语,苏乐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敢随便打扰,就一直站在那里等指示。 “老张的水饺的确好吃!”沉默的游所长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苏乐听了以后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想我以为所长在想什么办法呢,原来是在回忆水饺的味道。 “不过,事情也确实有些蹊跷,我们还是查一查吧。小苏,你觉得应该怎么查?”游所长突然话锋一转,对苏乐说。 听了所长的问话,苏乐胸有成竹的双手扶了扶帽檐,淡定的说: “红渠水饺馆的老板叫张贵福,是江北省吉江市上东县河城乡张村人,2005年到我们辖区步行街开了家水饺馆,名字叫老张水饺馆。水饺馆在2006年改名为红渠水饺馆。” “嗯,这件事时间太久远了,当时我还没来咱们派出所呢,如果你今天不查档案,我们都不会想到水饺馆还改过名。”游所长点点头说。 “现在水饺馆两天没开业,也并不能就判定张贵福失踪。饭店经营不善,店铺老板卷铺盖走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如果真的是老板跑路的话,手机无法接通也就好解释了。”苏乐接着说。 “可是他一个卖水饺的,跑什么路呢?除非是因为......”游所长略有所示的说。 “房租?”苏乐问。 “嗯,有可能,房租的事要查一查。” “是,我马上查一下房东的联系方式。”苏乐答应了一声,继续说: “除了房租的问题,我们现在还有两个线索,一个是张贵福的老家。一个是他的那辆车。” “好!”游所长点点头,安排到: “张贵福老家那边,我让小王联系一下江北省的同事,了解下他们知不知道张贵福的近况。车的问题就交给我吧,那边我有熟人,查起来比较方便。” “那,我呢?”苏乐不解的问。 “哦,你呀,分局刑警的何大美女上午打电话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你去一趟。你就去一趟吧,顺便把张贵福失踪的事儿也向她汇报一下。” “是!”苏乐立正敬了个军礼,然后走出了游所长的办公室。 步行街上房东的电话都有登记,苏乐很快就打通了房东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张女士吗?这里是韩府街道派出所,我是民警苏乐。” “对,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步行街43号商铺是您的房产吗?” “对,是我的房产,出什么事了吗?” “现在我们联系不上水饺馆的老板,想问一下他的房租什么时间到期?” “房租呀,这个月刚收了下半年的房租,到期还早呢。” “请问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知道呀,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找一找。” 房东不大会儿便找来了张贵福的手机号码,与在派出所登记的一模一样。除了这个电话号码以外,房东也没有其他能联系上张贵福的办法。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的何晓惠大队长可是中江市警察系统赫赫有名的人物。一米七五的身高,一张标致冷艳的瓜子脸,再加上她绝妙的身材,绝不输给国内任何的一线明星。除了美色以外,让她更加出类拔萃的是其一身厉害的散打功夫,江南省警察系统女子散打冠军的头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除非是专业的男子散打队员,其他人是无法在她身上讨到便宜的。 何晓惠不仅仅功夫好,办案能力也是一流,前几年在市局刑警支队的时候,与同事一起破获了几起大案要案,她都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市局为了锻炼她,安排她到分局任刑警大队长。 苏乐听说是何大队找他,心想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安排他做,心里的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以前何大队也曾临时调苏乐去刑警队帮过忙,所以这次他心里还是有底的。刑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窝在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已经两年了,苏乐的心中的那份憋屈就别提了。想到这里,苏乐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 “妈,您这是何必呢!” 中江市警察局东城分局刑警大队长何晓惠的办公室。门没有关,但苏乐还是站在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 “哟,乐乐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何晓惠满脸微笑的站起身来,和平时那副高冷的样子完全不同。 “何队好!”苏乐进屋后规规矩矩的敬了一个军礼。 何晓惠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拉着苏乐让他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 “乐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交女朋友呀?”何晓惠双手抱在胸前,乐呵呵的望着苏乐问。 望着这位自己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玩的何大队,苏乐被问的有点脸上发烫,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何队,能不能别再叫我乐乐?” “哈哈哈。”何晓惠被苏乐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叫你乐乐,那叫你什么呀?难道叫你苏乐先生?你忘了姐姐给你擦鼻涕的时候啦?” 说到这里,何晓惠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对苏乐说: “对了,以后不准叫我何队,还是叫慧姐。” “我这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苏乐怏怏的说。 “那我可不管,慧姐可是你爸让你叫的。你不记得了?我当初刚分到刑警队,你张口就叫阿姨,被你爸爸骂的事啦?” 何晓惠学着苏乐爸爸当年的样子,手一杨装作拍了一下苏乐的头,粗声粗气的说: “臭小子,人家小姑娘家,叫什么阿姨?叫慧姐。” 苏乐被何晓惠那搞笑的神态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说: “唉,要是我爸还活着就好了。” “是呀,要是师父还活着就好了。”何晓惠收敛了刚才开玩笑的表情,拉了一张椅子在苏乐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沉默着不再讲话,气氛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尴尬。两个人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人,这个人在他们两人的成长过程中,都曾经起到过关键的作用。 “好了,不说师父了,我今天叫你来可是有正经事儿的。”何晓惠率先打破了沉默。 “慧姐,是不是有什么案子要我参加?”苏乐听何晓惠说有正经事儿,立马兴奋的追问。 “案子?哪有那么多案子呀,姐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呢。” “啊,又来?”苏乐一听头顶马上就有了要冒汗的感觉。 “哎,我给你说乐乐,这次姐给你介绍这个小姑娘非常非常漂亮,海关今年刚召的新人,名牌大学毕业。”何晓惠说着话掏出自己的手机,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来给苏乐看。 “不看不看,谁让你操这个心呢。”苏乐摆摆手转过头去。 何晓惠站起身来,把手机硬是放到苏乐的眼前: “怎么样,漂亮吧。” 苏乐瞟了一眼,不屑的说: “漂亮啥呀,都是p的。” “绝对不是p的,我去看过啦,真的和照片上长的一样。”何晓惠得意的说。 “啥?你去看过啦?何大队你闲的吧!” “什么闲不闲的,你以为我是特地跑去看的,我是去海关办案子碰巧遇到。看着好,才求人家给你介绍的。” 苏乐无奈的忘了何晓惠一眼,近乎哀求的对她说: “我的好姐姐,我求求你,别再为我操心了,我自己的事儿我心里有数。” “不行,以后我可以不管,但这次你必须去给我见见面。”何晓惠拉下脸严肃的说。 “不见!”苏乐果断的回答。 “我说你这孩子,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你呀,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解决我的吧。”苏乐白了何晓惠一眼,挖苦她说。 “你!你小子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何晓惠被他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要不这样......”苏乐见何晓惠真生气了,笑吟吟的对她说: “你把我调到刑警队来,我就去见面。” “唉!”何晓惠一听苏乐这话,马上泄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椅背上,连连摆手说: “算了,算了,这事你还是找你妈去吧,我可没闲工夫跟你磨嘴皮子。” “慧姐,你说我妈为何不让我进刑警队呢?”苏乐虽然明明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听何晓惠的说法。 “因为......师父吧。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想再......”何晓惠欲言又止。 何晓惠沉默了片刻,用双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站起身来说: “好吧,你先回去吧,等我约好了人家姑娘,给你打电话,照片我回头发给你,没事仔细看看。” “哦,对了慧姐,我还有案子要给你汇报呢。”苏乐也站起身来说。 “哦,你有什么要汇报的?” “步行街上一个饭馆的老板两天没有开业啦,是不是失踪目前还不能确定。游所长让我给你先汇报一下,我们所里一方面正在协调饭馆老板老家的同事来了解情况,另一方面正在调查老板名下的车辆行踪。”苏乐简要的把张贵福红渠水饺馆的事情向何晓惠汇报了一下。 “好的,有进展及时通知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是。”何晓惠听说还不能确认是不是失踪案,也就没怎么在意。 听了何晓惠的回答,苏乐怕被她再纠缠见面的事,连忙告辞往外面走去。 “哎,照片我发给你了呀,听我电话通知。”何晓惠在后面高声叮嘱着。 苏乐刚走到分局办公楼的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游所长的号码,连忙按下通话键。听筒里传来游所长的急切的身音: “小苏,你在哪里?” “所长,我刚从分局出来。” “你直接去交警支队吧,我们在那里汇合,张贵福的车找到了。” 第3章 江边的面包车 中江市交警支队交通监控指挥中心。 游建明和苏乐紧紧盯着面前由许多小屏幕拼接而成的巨大屏幕。 在两人等待技术人员调取监控录像的时候,游所长告诉苏乐。经查询车辆的登记信息,张贵福在2010年购买了一辆刚刚上市的五菱宏光微面,车牌号是“江a-2g309”。 “看,这是步行街西面的香港大道路口,这辆车牌号江a-2g309的面包车,在2020年6月15号晚上10点08分自南向北通过红绿灯。”技术人员把中间一块小屏幕放大了给苏乐他们看。 苏乐和游所长彼此对望了一眼,游所长疑惑的说: “这么晚了,他这是去哪儿呀?” “车辆沿着香港大道一直向北行驶,这是车辆依次通过重庆路、沈阳路、梧州路和北京路的监控录像。”技术人员把面包车通过每一个路口的监控录像都调取出来。从时间上看,这辆车一直没有停顿,沿着香港大道一直往江边的方向开去。 “车辆一直开行到江右道,在2020年6月1号晚上10点48分,从那里右转上了江右道。”技术人员继续调取着录像,通过目前的车牌号智能识别系统,追踪车辆的行驶轨迹非常的方便。 “江右道那边到了晚上很少有行人和车辆了呀,张贵福去哪里干吗呢?”苏乐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光线自言自语的说。 “车辆在江右道上通过了胜利路路口以后就失去了踪迹,时间是6月15号晚上10点53分。” “如果车辆继续行驶的话,在过了胜利路路口以后,应该在3分钟后通过华清路路口。”苏乐说。 “是的,车辆当时的时速是60公里,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们在华清路路口的监控录像中没有找到这辆车。” “那就说明那天晚上这辆车去了胜利路到华清路之间的某个地方。”游所长看了一眼苏乐说。 “嗯,那段路有3公里长。”苏乐点点头。 “哦,对了。能不能再查一下这辆车在以后的时间里有没有再出现呢?”苏乐问。 “查是可以查的。”技术人员面露难色的说: “可是这需要时间,我们不知道这辆车何时会再出现,这样需要排查的录像数据就非常庞大,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 “是呀。刚开始查的时候,我叫他们直接查了那天晚上步行街西面路口的录像,因为从红渠水饺馆的位置推断,张贵福大概率会把车停在西口的停车场。从这个停车场出去,是一定要经过香港大道路口的。”游所长补充说。 “时间长一点没关系,那就拜托了,如果车辆没有再出来,那我们的搜索范围就小了很多。”苏乐向技术人员面带微笑的说。 “好的,你放心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的。”技术人员回答说。 从交警支队出来,天已经快黑了。苏乐对所长游建明说自己要去张贵福车辆失去踪迹的地段去看一看。 “先回所里吧,吃过饭我让小李跟你一起去。”游所长并没有反对苏乐去的意思。 “好吧,所长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苏乐摸了摸自己瘪进去的肚皮笑着说。 “哎对了,今天何大队找你什么事儿?”正要上车的游所长突然问。 “哦,也没什么事。”苏乐不想告诉所长何晓惠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没事?没事专门打电话叫你去?”游建明不解的问,刚刚跨上车的右腿又拿了下来。 “是......是......,嗨,您别问了。”苏乐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八成是给你介绍对象吧,臭小子!”游所长一脸坏笑的说。 苏乐见状不再停留,钻进自己车里一溜烟跑了。 在所里吃完盒饭,苏乐和小李就开车上了路。来到江右道胜利路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路两边的路灯相隔的距离较远,再加上路两边的树木遮住了大部分灯光,道路上显得非常昏暗。现在距离张贵福通过路口的时间还差2个多小时,但道路上的车辆已经明显减少了。 小李驾车从胜利路口沿着江右道往前开,他控制着车速。苏乐慢慢地观察着道路两边的情况。道路的左面全是绿化带,绿化带的左面就是高高的江堤,这段江堤上面没修路,车辆不可能上去。道路的右侧是一家连着一家的工厂和仓库。他们俩在这段路上开了两个来回,数了数道路右侧这些工厂和仓库能有二十多家。有些院子里面亮着灯,有些则是漆黑一片。苏乐决定去这些院落询问一下,看能不能问到张贵福或者车辆的信息。 第一家是一座规模较大的工厂,工厂内部灯火通明,机器的轰鸣声从厂房里传出来,在大门口都清晰可闻。长长的电动伸缩门紧闭着,大门的旁边有一个气派的门卫室。小李把车停在工厂门口,门卫室里马上走出一个穿制服的保安。 “请问您有什么事?”门卫见一辆警车停在了大门口,神情略有些紧张,赶紧很有礼貌的询问。 小李走上前去,向门卫出示了证件。苏乐打量了一下保安说: “15号这个时候也是你值班吗?” 保安皱着眉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前天呀,是我上班。” “那你见到过这辆车吗?”苏乐把自己的手机拿到保安的眼前,让他看了看张贵福汽车的照片,这是他在交警支队翻拍的。 “面包车呀,应该没有。我们公司夜里基本没有车辆进出,有的话也是大货车。车辆进出我们都有登记,不信你可以查查记录。” “那好呀,我们就看一下记录吧。” 苏乐和保安一起走进门卫室,果然见桌上摆着一本记录册。记录册上有车辆以及外来人员入厂登记。这些记录填写的内容很丰富,姓名、来源地、事由和联系方式都很齐全。 苏乐仔细查看了十几天以来的入厂记录,并没有发现张贵福的踪迹。看完以后苏乐又掏出手机对记录逐页进行了拍照。 就这样苏乐和小李沿着江右道一家一家的排查过去,不知不觉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前面就是华清路的路口了,尚未排查的就只剩下前面一家。 这家院子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家仓库,两扇铁板焊制的大门紧闭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苏乐和小李停下车,从中间的门缝里往里面瞧。发现离大门不远的一处小屋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苏乐轻轻的在大门上敲了敲,铁门发出咚咚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等了一会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苏乐又敲了几遍,并且大声的问: “有人吗?” 又过了许久,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从门缝里也看不到小屋里有人影晃动。小李着急起来,抡起拳头在大门上使劲锤了几下,大声的叫道: “开门!开门!我们是警察!” 这是苏乐看到小屋的窗户上有人影闪动了一下,随即“吱呀”一声小屋的门打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拿着手电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老人走到门口并没有开门,而是透过门缝用手电照了照苏乐和小李,看到两人都穿着警服,似乎是略微放下心来。 “大爷,你别害怕,我们是警察。”苏乐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大爷的手电光前面。 “有什么事吗?深更半夜的。”大爷并没有开门的意思,显然对他们俩并不是特别放心。 “我们想打听一下,前天夜里有辆面包车到你这里来过吗?” “什么车也没有。”大爷平静的回答。 “你看看,就是这辆车,有没有印象?”苏乐拿出手机上的照片给大爷看。 “这种车呀,好像见过。”大爷见外面的俩人并不像坏人,就不再用手电筒照着他们。 “您见过这辆车吗?大爷。”苏乐急切的问。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辆,江堤上有些钓鱼的人开的就是这种车。”大爷不以为然的说。 “钓鱼的?您是说有人开着这种车在附近钓鱼吗?”苏乐问。 “钓鱼的人开什么车的都有,好像见过有人开这种车来钓鱼。” “在什么地方钓鱼呢?”苏乐问。 “这一段江堤车子开上不去,但从这里往西五百多米的地方有片树林,钓鱼的人喜欢把车停在树林里。”大爷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 “不过这个季节钓鱼的人应该不多。” 苏乐和小李掉头回去,路边果然有一片树林。树林的中间有一条很窄的泥土路,应该是施工的时候留下的,树林非常的茂密,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小路的入口。 苏乐让小李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徒步沿着小路往里走。泥土路弯弯曲曲的往里延伸,越往里走反而越加宽阔,树林里面的种植密度明显的不如外侧稠密。想必当初也是资金有限,只是把沿路的部分绿化好,里面看不到的地方能省也就省了。 苏乐他俩没有带强光手电,只能靠着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照明。微弱的手机光源只能照亮身前几米的地方,他俩一步一步的往树林深处走去。在往树林里走了大约有三百米左右,眼尖的小李突然兴奋的叫喊起来。 “看!那里好像有辆车!” 第4章 夜探观江台 树林深处的空地上,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安静的停在那里。车牌号赫然就是张贵福的那辆“江a-2g309”。 苏乐和小李围着车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车辆的异常情况。用手机往车内照了照,车内没有人,也没有什么杂物。后排的座位被拆掉了,似乎是为了装更多的货物。苏乐戴上手套拉了拉车门的把手,车锁着。 “我们分开搜索一下车辆周边的情况。”苏乐对小李说。 十分钟后他们回到原地。 “有什么发现吗?苏哥。”小李问。 “从这里再往前走几十米,有一条上河堤的石阶,估计开车人把车停在这里以后,徒步爬到江堤上面去了。”苏乐回答。 “那我们上去看看?”小李问。 “好的,我们走。” 苏乐和小李一前一后的爬上江堤。这段江堤是没有开发和绿化的地段,江堤宽度也就是3米左右,基本保持着原始的风貌。天空没有月亮,远处的灯光站在江堤上看起来就像萤火虫,裹着水气的风从江心吹来,在六月的夜里灌进人的脖颈里,带来阵阵凉意。江堤上杂草横生,借着手机的亮光依稀可以看到人走路留下的痕迹。两人在江堤上小心翼翼的来回走了几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可能呀,如果有人上来钓鱼,总会留下一些痕迹吧。”小李不解的嘟囔着。 “看,你看这里,小李。”苏乐蹲下身子,指着江堤内侧一处杂草稀少的地方说。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两边的杂草都生长的比较均匀,唯独这一片的草比较少,应该是人频繁从这里走过的痕迹。”苏乐望着眼前漆黑的江水说。 “难道从这里可以下去?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呀,前面是漆黑一片。”小李也把手机的亮光照向这边。 “你站在这里,我到边上看看。”苏乐对小李说。 “小心点呀!注意脚下!” 苏乐举着手机缓慢地往江堤边上走去。远处传来江水倾泻而下的声音,在这里上游的不远处,江面似乎有一处落差。江堤的边缘光秃秃的,因为无法看到远处的景象,这样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向深渊一样。 苏乐蹲下身子,尽量让手机的亮光照向前方的地面。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前方的地面也一步一步的清洗起来。在光秃地面的边缘处,出现了一块进过人工雕琢的石块。苏乐又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通向下面的石阶。 苏乐招呼小李跟上来。他们沿着石阶向下走了三十几阶,在石阶的尽头是一块突出到江心的巨石。巨石非常的平整,就好像人工搭建而成的观景平台一样。巨石从石阶底部往前延伸了3米左右,左右的宽度大概有5米多,整块巨石面积能有十几个平方。巨石的边缘有一圈人工修建的栏杆,木制的栏杆有些破旧,但依然坚固。 现在是夜晚周围没有光亮,所以从巨石上看不到远处任何的景色。如果是白天的时候来到这里,站在这突出到江心的巨石上,眺望奔腾而下的江水,该是何等的心旷神怡呀。 “小李,你来看。”苏乐指着巨石的边缘靠近栏杆的地方说。 “钓鱼竿!原来真有人在这里钓鱼呀,那个老大爷说的没错。”小李满脸惊讶的说。 两根鱼竿靠在栏杆上,下面各有一个支架固定着。苏乐略微懂得一点钓鱼,认得这应该是海竿。从这个位置到水面少说也有十几米,普通的鱼竿是没办法使用的。 一个折叠的椅子放在两只海竿的后面。椅子的腿上伸出一个固定架,架子的顶端是一个led灯,应该是照明用的。椅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帆布包,帆布包打开着,里面是一些钓鱼用具。椅子的另一边放着一个塑料桶,里面有一些鱼饵。塑料桶的外侧随意扔着鱼护和抄网。鱼护里空空如也,看来钓鱼的人还没有开张。 “苏哥,你快来看。”小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巨石右侧的边缘。 在小李的面前有一块立着的光滑的石头,石头上凹刻着气势磅礴的三个大字“观江台”,三个字笔画中的红色油漆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但依然可以感受到书法所给人带来的震撼感。 “观江台,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没有来过。”苏乐自言自语的说。 “苏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李问。 苏乐探头望了望漆黑的江面,又看了看电量已经报警的手机,对小李说: “我们一路追踪过来,张贵福应该是来这里钓鱼了。可为什么他又凭空消失了呢?钓鱼的人是不会把渔具扔在这里离开的。现场也没有扭打的痕迹。难道是张贵福失足掉进了江里?或者是自己跳进了江里?” “不会吧,看样子钓鱼钓的好好的,怎么能掉进江里呢?再说了,这里的栏杆挺高挺密的,对于熟悉这里的人来说,是很安全的。我们刚才因为不熟悉情况,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下来。”小李似乎在为他们俩的小心后悔。 “这样吧,我给何队打电话,叫她派人过来吧,也许能从车辆和鱼具上找出一些线索。你到路边等他们,我在这里看护现场。” 20分钟后,东城警察分局的刑警大队长何晓惠带着手下和技术人员来到了现场。应急照明设备架上以后,整个现场被照如同白昼。 何晓惠的人来到以后,苏乐就变的无所事事起来,他站在那块刻着观江台的石壁旁,看着刑警队的同事井井有条的开展着工作。 “何队,在包里找到一串钥匙。”有人向何队汇报。 “那太好了,说不定里面有面包车的钥匙,你拿到下面试一试。”何晓慧在现场外围踱着步,低头思考着什么,头也不抬的命令道。 找到钥匙的人迅速爬上台阶,往江堤下面去了。现场的人依然在忙着拍照,登记证物和提取指纹。 “苏乐,你怎么看?”何晓惠突然走到苏乐的身旁问。 “我想起来了!”苏乐兴奋的冲何晓惠说。 “你想起了什么?”何晓惠不解的问。 “那个水饺馆的名字,我知道为什么叫红渠水饺馆啦!” “为什么?” “秋水钓红渠,仙人待素书。”苏乐得意的说。 “哟,这还拽上诗了呀。” “对,是诗,唐朝李贺的《钓鱼诗》。我刚刚又百度了一下,真的是李贺的钓鱼诗。” “素书是什么呀?”何晓惠问。 “素书在这首诗里就是指鱼。”苏乐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看张贵福还是个有品位的人呀。” “不过......”苏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从身份证上的信息看,张贵福是江北省偏远市县的一个农民,和他既懂唐诗,又喜欢钓鱼的风格不太搭呀。”苏乐若有所思的说。 “嗯,听着有些道理,你继续说。”何晓惠接话道。 “我看了现场的鱼竿,都是价格不菲之物,若非钓鱼的行家,是不会有这么高档配置的。一个从江北省来这里开水饺馆的人,即便是喜欢钓鱼,舍得买这么贵的鱼竿吗?他难道不是要把辛辛苦苦挣的钱寄回家里?除非......” “除非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何晓惠问。 “嗯,这或许和老孙头说的能对起来。老孙头说十年来从来没听张贵福谈过自己的家人,甚至过年张贵福的水饺馆也照常开张。” “哦,这样看还真是有些不合情理呀。”何晓惠接着苏乐的话说。 “何队,包里的钥匙顺利打开了江堤下面的面包车,下面的现场已经勘察完毕。”分局的同事上来向何晓惠汇报。 看了看巨石上正在收拾工具的同事,何晓惠说: “好的,那就收队,把下面的面包车也弄回局里。” 安排完现场的工作,何晓惠回过头,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对苏乐说: “行呀,乐乐,分析的头头是道呀,看来把你放在派出所里真是屈才啦。” 听何晓惠这么一说,苏乐赶紧凑到何晓惠的身前,小声的说: “慧姐,你把我调过去呀。” “行呀,明天一早你和游所长到分局开会,我们研究一下张贵福失踪的事儿。”何晓惠爽快的答应道。 “就这呀!我什么时候能接到正式调令呀?”苏乐连忙追问。 “调令?找你妈要去!”何晓惠摔下一句话,大步朝江堤走去。 “唉!” 苏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漆黑的江面,跟在何晓惠的身后也向江堤上爬去。不过对于今天晚上的收获,苏乐还是非常满意的,张贵福失踪的事儿终于有了进展,自己也可以参与一下刑警队的工作。比起以前平淡无味的生活,苏乐已经非常知足啦。 第5章 水饺馆的灯光 夜晚的步行街就像个妖娆的美女。南来的北往的人们一进入步行街就会被她的气氛所带动,脸上虽然都戴着口罩,仍难以掩饰内心里被步行街所激发出的那种骚动。年轻的情人搂着腰,老年的伴侣牵着手,从一家店铺到另一家店铺,在光鬼陆离中寻找着每个人心中的喜好。 徐丰和这些悠闲逛着街人的心情明显的不同。他站在红渠水饺馆的门前焦急地拨打着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依然是那个优美的女声说出这句叫人绝望的话。徐丰简直想把手机摔在紧闭的卷帘门上。 张叔干吗去了呢?为什么电话也接不通?徐丰在门前徘徊着,手里捏着的那枚钥匙已经出汗啦,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打开门进去看看。 徐丰在中江大学读大四,眼看着就要毕业啦。徐丰靠自己的能力通过了三家公司的面试,目前正犹豫着要和那家公司签约。本来约好前天晚上来店里和张叔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可没成想因为女朋友使小性儿,耽误了来店里找张叔的时间。只能在晚上的10点多给张叔打了个电话,说是第二天一早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徐丰来到红渠水饺馆却发现店门关的严严实实,拨打张叔的电话也无法接通。他以为张叔出去买菜了,就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可一直也没有等到张叔回来,电话也还是无法接通。 从昨天早晨开始,徐丰就不断的拨打张叔的电话,可是却一直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徐丰觉得可能是出事了,所以今天晚上特意翻出张叔给他的店门钥匙,准备进店里看看情况。 徐丰的老家在江南省的另一个地级市贵安市的郊区,父亲死的早,母亲一个人把他养大。在徐丰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张叔对他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人。母亲在餐馆里给人打工,收入非常的微薄,根本无法同时承担她们娘俩日常的生活和徐丰上学的费用。 在徐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张叔主动联系学校说希望资助一个孩子上学,学校提供了三个最困难家庭的情况介绍,最终张叔选中了徐丰。从那以后张叔不仅承担了徐丰所有的学习费用,而且每个月还给徐丰的母亲汇钱用来贴补家用。 徐丰在水饺馆的门口又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卷帘门。 就在徐丰打开卷帘门的时候,步行街对面的一家店铺里,有一个女人正警觉的朝这边望着。 徐丰走进店里,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他望了望自己身后半开的卷帘门,觉得还是关上比较好,不然有顾客进来就不好解释了。 徐丰关上门,望着空空的店铺的发了一会儿的呆,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张叔的情景。 那是自己离开家到中江来上大学的前一个晚上。母亲给了他这个地址,告诉他一直帮助他们家的张叔就在中江市。母亲说她从来没见过张叔,也没有写过信,更没有通过电话。这个地址还是当初办理资助手续时,母亲问学校老师要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不能找到她们的恩人。 母亲听老师说,张叔也是一个人,没有家庭和子女。母亲叫他找到张叔后给张叔磕头,认张叔干爹。还说今后不用孝顺她自己,记得孝顺张叔就够了。 到学校报到后的第二天,徐丰就急切的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在徐丰的想象中这个地址应该是一家公司或者是一座漂亮的房子。张叔应该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或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有钱人。这样一家小小的水饺馆,从来没有出现在徐丰的备选答案里。那天他也是这样犹豫了很久才走进店里。 “您好。”他怯生生的向一个正在面板前忙碌着的中年人打招呼。 中年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穿了一件到膝盖的黑色短裤,外面罩着一件沾满面粉的围裙。头发有些稀疏,圆圆的白净脸庞上的胡须应该有好些天没刮啦。一双小眼睛正眯缝着冲自己笑呢: “小哥,您先坐,吃什么馅的?” “我,我找张贵福。哦,我,我是徐丰。”徐丰紧张的说起话来有点结结巴巴。 徐丰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张叔脸上表情的变化,那双眯缝着的小眼睛慢慢的变得溜圆,嘴巴也慢慢的张开变得溜圆。 “徐丰!你就是徐丰!哈哈哈!”张叔兴奋的一把抱住徐丰的肩膀,满手的面粉弄了徐丰一身。 在得知自己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真的就是他仰慕许久的张贵福以后。徐丰顾不得店里面还有吃水饺的顾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徐丰知道在灶台的后面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是张叔睡觉的地方,这四年来徐丰只有一次到二楼去过。张叔不仅很少让他去二楼,甚至店里也不许他多来。徐丰说他可以有空就过来给张叔帮忙,可张叔总是说一个人忙的过来。让他好好学习,在学校里多学一点知识,以后走到社会上才能成为有用的人。 二楼上漆黑一片,徐丰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用手机照了半天才把二楼的灯打开。二楼和一楼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靠墙而立的衣柜。在桌子旁边的一面墙上有一排的钉子,钉子上挂着鱼竿、鱼网和一些徐丰叫不上名字的钓鱼用具。 徐丰走到桌子旁,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用手机再次拨打了张叔的电话,依然是暂时无法接通。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和张叔联系上。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想找出有关张叔消息的线索。 衣柜里整齐的挂着一些衣物,大多数都是些平常的款式,有夏季的短裤短袖,也有冬季的毛衣毛裤羽绒服。在衣柜最内侧,徐丰看到一身做工精细的西装,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心想自己从来没见过张叔穿这样高档的衣服。 书桌的油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桌面上已经露出粗糙的木纹。桌子有三个抽屉,都没有上锁。徐丰先打开最右边的抽屉,看到里面放着一些好像是账簿一样的本子。中间的抽屉里是一些零碎的东西,有感冒药、有指甲刀、有计算器、还有几个硬币。徐丰拉开左面抽屉,看到抽屉里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上面放着一只碳素笔。他正要将笔记本拿起来,突然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徐丰被吓了一跳,连忙走到楼梯口去听下面的动静。卷帘门这时又响了起来,是有人在外面敲打着铝制的卷帘。徐丰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下去开门还是不应该开门。卷帘被敲了两下之后,传来了一个老人的身音: “老张,老张,你回来了吗?” 徐丰听出来这是有人来找张叔。他犹豫着没有去开门,他想自己如果打开门,该怎么给外面的人解释呢?如果外面的人问自己张叔去了哪里,他该如何回答呢? “里面没人吗?难道又出去了?” “唉,回来就好。我明天再来看他吧。” 外面的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水饺馆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徐丰返回到桌子那里,从打开的抽屉里拿起那个记录本翻看起来。 2020年3月1号 今天运气不错,3小时弄上来12条一斤多的大鲢子,可惜坏了我一只好鱼钩。 2020年2月4号 今天是徐大哥去世15年的日子。徐丰快大学毕业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看到这一页,徐丰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膨胀起来,笔记本掉落在桌子上。徐大哥?15年?徐丰?难道张叔认识我爸?他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呆坐了一会儿,他连忙再次拿起笔记本,去翻前面的内容。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喧闹的铃声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徐丰连忙掏出手机,看到是自己的女朋友打来电话。 “喂,小夏。”徐丰赶紧接起电话、 “徐丰,你在哪里呀?”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我在张叔这里呢,和他商量一下工作的事。”徐丰温柔的回答。 “哎呀,有什么好商量的嘛,你赶紧回来吧,我肚子饿了,你陪我去吃宵夜。” “我......稍微等一会儿好吗?”徐丰不想放弃探究秘密的机会。 “不嘛,不嘛,我都快要饿死了。”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小夏别着急。” 徐丰被女朋友缠的没办法,只能放下笔记本关上抽屉,扭头往楼梯走去。 在他刚要按下照明的开关时,他又突然返回到桌子旁,拿起刚才的笔记本。看到那本笔记的下面还有三本笔记,他索性把所有的笔记本都拿上,关上楼上和楼下的灯,锁上门匆匆的回学校去了。 在徐丰进入到水饺馆的这段时间里,步行街对面店铺的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这边看。 又过了三个小时,就在苏乐他们勘察江边的现场时。一个消瘦的身影来到了红渠水饺馆的门前。来人穿着一身肥大的运动装,运动上衣的帽子把整个面部完全的遮住。消瘦的身影没有在门前停留,而是直接用钥匙打开卷帘门。人进到里面以后,又迅速的把卷帘门关上。 水饺馆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瞬间在二楼的窗户上显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十分钟以后,消瘦的身影打开卷帘门,出来后又迅速的重新把门锁上。走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第6章 江北省的消息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苏乐早早的就来到这里,这里对苏乐来说并不算陌生,以前他也在这里参加过几次案情讨论会。但像这一次从接案,到初步调查,再到发现线索,都是苏乐在主导的案子却没有。 参加会议的有刑警队的何晓惠、张鸿飞、技侦的硕士研究生梁白和韩府派出所的游建明、苏乐。 会议开始先由苏乐介绍了一下前期的调查情况,然后就由梁白汇报昨晚在现场勘查的情况。梁白说话前先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搓了搓干涩的脸庞。 “辛苦了,一宿没睡吧。”何晓惠关切的问。 “没事,整理完材料我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梁白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开始汇报: “车牌号江a-2g309的五菱面包车外观没有剐蹭和撞击的痕迹。我们用在包里找到的车钥匙顺利的打开了车门。车内的物品没有翻动的痕迹,车里面除了一些塑料袋和矿泉水,没有其他东西。车的内外都显得非常干净。” “不过,我们在车辆的左前门把手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枚指纹在车内大量出现,与遗留在江堤上钓鱼竿上面的指纹也一致,基本可以认定是司机的指纹。” “另一个人的指纹仅仅出现在驾驶座的门把手上,是左手的五枚清晰指纹。” “对留下的指纹做检索了吗?”何晓惠问。 “做了,在我们的指纹库没有找到相匹配的指纹。” “在这五枚指纹的上面有其他指纹覆盖吗?”苏乐问。 “没有,五枚指纹都非常清晰。” “那应该是在司机离去后有人试图打开车门,所以才留下清晰无覆盖的指纹。”苏乐说。 “应该是这样的。”何晓惠点头说。 “在观江台上有什么发现吗?”游所长问。 “帆布包里除了那串钥匙以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饵料桶和鱼网上留下的指纹与我们在车内提取到的指纹一致。”梁白说到这里停下来环顾了一下与会的人员,继续说: “我们来看一下这张照片。” 梁白打开电脑把一张照片投射到会议室的幕布上。苏乐看到是观江台的栏杆边摆着两根鱼竿的照片。 “这两根鱼竿摆放在这里,看样子是钓鱼的人下好了饵料,放在这里静候鱼儿上钩。可是,我们在两个鱼竿上都没有发现指纹。” “我记得敞开的帆布包里有一块抹布。”苏乐说。 “对,包里是有一块抹布。”梁白说。 “你是说鱼竿上一个指纹也没发现?”苏乐问。 “对,我们对整个鱼竿都进行了检查,确实没有发现指纹。” “会不会钓鱼的人用抹布刚刚擦拭完鱼竿?”张鸿飞说。 “除非是戴着手套擦拭。”何晓惠说。 “我们在观江台上还有另外一个发现,在栏杆与石头接触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纽扣。”梁白把一个塑料袋放在会议桌的中间,塑料内装着一枚黑色的纽扣。 “这枚纽扣呈黑色,直径是28毫米,上面有fx两个大写字母。纽扣的材质初步判断是象牙果,但还需进一步检验。” “象牙?”张鸿飞惊叹的问。 “是象牙果,不是象牙。不过这种扣子也不是一般的纽扣,只有一些高档的男装才会用到。这种象牙果是非洲一种棕榈树的果实,因为质地和颜色和象牙很像,所以叫象牙果。”梁白解释道。 “这个线索很重要,不过,对我们是不是有用还不知道。”何晓惠说。 “鱼竿上没有指纹,现场遗留的纽扣,面包车上指纹,这些能说明什么呢?”苏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 “对了,老游,江北省那边有消息吗?”何晓惠问。 “我今天一大早就让小刘联系江北省了,一有消息他会马上通知我的。”游所长回答。 这个时候苏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苏乐迟疑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您好。” “是苏警官吗?我是老孙呀。” “啊,您是孙大爷呀。”苏乐故意大声的说出孙大爷,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电话,冲众人使了一个颜色。 “苏警官,我有件事要向你反映一下。” “好的,大爷,您说。”苏乐打开了手机的免提。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看到老张的水饺馆里亮灯了。” “啊!是老张回来了吗?” “不知道呀,昨天晚上我遛弯回来,见水饺馆的灯亮着,可是门却关的挺严的。我敲了一会儿门,也不见人出来。我以为他出去买东西了,心想回来就好,明天早晨再来找老张吧,就回去睡觉了。”老孙头连着说了一大段,呼吸都变的有点急促。 “您别着急大爷,慢慢说。” 孙大爷喘了几口气,又继续说: “今天早晨我出去遛弯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眼,屋里面没亮灯。我想他可能在睡觉,也就没打扰他。可是等我遛弯回来,店门依然关着,怎么敲也没有人回应。” “还有其他人见到店里亮灯吗?”苏乐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唉,真该昨天晚上就给你打电话的。”孙大爷后悔的说。 “没事大爷,我都记下了,您还有其他要说的吗?”苏乐问。 “没有啦,没有啦,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挂上孙大爷的电话,苏乐看了一圈参加会议的人。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的交流着眼神,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我们不是在江边找到一串钥匙吗?”张鹏飞突然说。 听张鹏飞这么一说,大家把头一起转向何晓惠。何晓惠思考了片刻,对张鹏飞说: “好吧,小张你去办个手续吧。然后你和苏乐以及梁白去看看,注意收集现场遗留的指纹。” 红渠水饺馆的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马路对面某个店铺的的人望着水饺馆门前忙碌着的警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即精神又紧张起来。 苏乐和小张、梁白他们从一楼到二楼对水饺馆进行了仔细的搜查,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楼都是些与水饺经营有关厨房用具,二楼除了墙角的一些渔具、衣柜里的衣服、床底下的鞋和桌子抽屉的一些账簿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 二楼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样子,到像是刚刚搬来不久的住户,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置办,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沉淀。 众人取证完毕回到分局已经是中午了。梁白来不及吃饭就去分析提取到的指纹了。苏乐和张鸿飞刚在食堂吃过午饭回答办公室,苏乐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苏乐一看是所里的座机,赶紧接了起来。 “苏乐,江北省来消息了。” “怎么样,找到张贵福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又热闹啦!我还是给你们传过去,你们自己看吧。”游所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这个年纪的人好像特别喜欢用传真机。 苏乐收起电话径直奔到传真机前,这时传真机响了一下,启动了自动接收程序。不大会儿,传真机开始了打印动作,一张a4纸慢慢的吐了出来。 苏乐抓起a4纸飞快的在上面扫了一遍,然后递给了张鸿飞。 “不可能,这不可能!”苏乐转身在办公室走了几步,然后又返回来在张鸿飞的身后再次看向那张a4纸。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张鸿飞看了以后同样也感到不可思议。 “走,我们去找何队。”苏乐拉着张鸿飞向何晓惠的办公室走去。 何晓惠坐在她的办公桌后面,拿着张鸿飞递给她的那张a4纸,仔细的看着。江北省发来的调查报告上写着: 经查,江北省吉江市上东县河城乡张村人张贵福,身份证号:*******。现居住地址为江北省北江市中山西路377号。张贵福长期在其居住地址经营“老张水饺馆”。 经询问其本人,除每年春节期间回老家过年以外,其他时间均在北江市生活。近几年来从未到过江南省。 附件照片为2020年3月17号下午5点05分在“老张水饺馆”门口拍摄。 接下来是一张照片,传真过来的照片虽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分辨出是一个酷似红渠水饺馆老板张贵福的人,站在一家招牌为“老张水饺馆”门口。 这时苏乐的手机响了一下,苏乐打开一看是派出所的小李通过微信发来了江北省老张的彩色清晰照片。他连忙将手机放到何晓惠的面前。 “你觉得是一个人吗?”何晓惠没见过张贵福,瞟了一眼桌上的手机问苏乐。 “这个照片上的张贵福好像有点黑,我们这边的张贵福皮肤挺白净的。两人看着挺像的,但应该不是一个人。两人的气质差别有点大,虽然两个人都看起来和蔼可亲,可照片上的老张和蔼中透着一股憨厚,这里的老张和蔼中透着一股忧郁。”苏乐分析说。 何晓惠听了苏乐的分析,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步。转过头来对他俩说: “看来只能去一趟了,你们俩马上就动身,去江北市找张贵福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争取晚上赶回来。我给老游打电话,让他派人去找老孙头和左右邻居,再核实一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张贵福。” 现在的高铁很方便,从中江市到江北市高铁1个多小时就到啦。苏乐和张鸿飞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又被何晓惠叫了回来: “苏乐,你过来一下。” 苏乐走到何晓惠的身前,何晓惠压低了身音对他说; “乐乐,我可是已经派你调查案件了。相亲的事儿,你可不能反悔呀。” 苏乐听何队这么一说,神情马上不自然起来。他本想一口回绝何队,可一想要是她不叫自己去北江市就麻烦啦,于是勉强的笑了笑说: “那好吧。” 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出了何晓惠的办公室。 第7章 江北的水饺馆 车子停在了江北省北江市中山西路377号“老张水饺馆”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开车的是江北省北江市警察局的老杨,另外两个人正是从江南省赶来的张鹏飞和苏乐。 “走,这个时间店里应该不忙,正好有时间了解情况。”老杨招呼苏乐和张鹏飞走进老张水饺馆。 老张水饺馆的店面明显比红渠水饺馆大一些,装修也要比红渠新一些,餐桌也要多许多,看来老张在江北的生意要比在江南的时候好一些。因为过了饭点儿,水饺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服务员在忙着收拾卫生。 看到老杨他们三人走进来,一个身材不高胖胖的中年人赶紧走上前来打招呼: “杨警官,您来啦,快到里面坐。” 老杨上次来店里了解过情况,还给张贵福拍过照,张贵福自然认得。苏乐一眼认出这就是照片上的张贵福,眼前的真人看起来要比照片上精明一些,与中江市的张贵福确实非常的相像,只是眼前的这个张贵福的皮肤稍微黑一点。 安排三人在一个僻静的桌上坐下以后,张贵福笑眯眯的问杨警官: “您不是来吃饭的吧?要不来点茶?” “哦,你先等等。”杨警官对着张贵福摆了摆手,然后问张鹏飞: “对了,从高铁站接了二位就直奔这里啦,还没问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张鹏飞看了苏乐一眼,笑了笑说: “不好意思,光顾着赶路,还真没吃。” “哎呀,那好说,我们算是来对地方了,老张赶紧下水饺。”杨警官催着老张说。 老张连忙答应着去安排下水饺,又拿过来三个茶杯,给他们分别倒上茶。 “你先别忙了,老张,也一起坐会儿吧。这两位同志是从江南省来的,专程来找你了解情况。”老杨叫老张过来坐下后,老杨接着介绍: “这位是张警官、这位是苏警官,这位就是张贵福。” “两位警官好,有什么事您就尽管问。”张贵福点着头,脸上堆满微笑说。 苏乐掏出录音笔和笔记本摆好,张鹏飞与苏乐交流了一下眼神,开口问: “你叫张贵福?” “是,我叫张贵福。” “身份证给我们看一下。” 张贵福起身去柜台里面取了身份证递给张鹏飞,张鹏飞看了一眼交给了苏乐。 “你去过江南省的中江市吗?”张鹏飞继续问。 “没有呀,你看我这儿忙得,一天都离不开,再说我去哪儿干嘛呀。”张贵福脸上带着多年做生意练就的微笑,眼神中却有些慌乱闪过。 “那中江市东城步行街上,为何也有一家你开的水饺馆?”张鹏飞又问。 张贵福听了这话,明显有些不自然,连忙拿起茶壶开给三人倒水。茶壶拿在手上,他的脸色才恢复了平静,慢慢的说: “不会吧,警官。再说了,重名重姓的人也许有。” “重名重姓的当然有,但是连身份证号也一模一样的就没有了吧?”张鹏飞把从江南带来的红渠水饺馆营业执照的复印件放到了张贵福面前。 看到摆在自己眼前的证据,张贵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张大了嘴楞在那里。 气氛紧张了片刻后,张贵福的嘴角突然又浮上一丝笑容: “我记得以前丢过一张身份证。” “办理营业执照可不是凭一张身份证就行的,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实话实说!”张鹏飞的口气有些变的严厉起来。 “老张,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撒谎,这可是在协助江南省的警察办案。”老杨开导他说。 “办案?难道是......”张贵福依然不愿意开口。 苏乐看透了他的心思,于是开口说: “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今天主要是找你来核实一下。你去江南省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即便你当年有些小问题,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也不会追究的。” 张贵福听苏乐这么一说,后背立刻不再挺直,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才勉强能把自己的身体稳住,人瞬间就矮了一截。他的脑子现在仿佛停止了运转,一段十几年前的往事涌上了心头。他曾经答应过那个人,那天发生的事对谁也不说。可是今天面对警察的盘问,面对摆在自己眼前的证据,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 那件事藏在他的心里,他谁也没有说过。就像那个人叮嘱的,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提起过。不过这件事也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头,时刻让他有一种需要讲述的冲动。张贵福望了一眼正盯着他的两位警官,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 “唉......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啦,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这时候服务员把煮好的水饺端了上来,算是暂时给张贵福解了围,他连忙去厨房又盛了两盘小菜端了上来。 张鹏飞和苏乐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在他们俩吃饭的时候,老杨又开导张贵福: “我说老张,你好好想想,有什么就说什么,江南省的警察同志都找上门来了,你再不说实话,后果你可自己掂量着呀!” 老杨的话明显对张贵福的触动很大,此刻他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不断拿桌上的餐巾纸擦拭着。 “好!好!我说,我说,都怨我当初贪财,当时真不该把身份证给他的,......”张贵福开始讲起当年他在中江市的奇遇。 那是2006年春节刚过,35岁的张贵福刚刚添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这时候儿女双全的张贵福心里总算放下来一个包袱。可是接下来怎么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的事儿又浮上了张贵福的心头。为了家庭的幸福和孩子的前程,他决定让媳妇在家带孩子,自己出去打工挣钱。 江北农村里有外出打工的习惯,张贵福早年也去南方打过几年工,在一家东北饺子馆里干了五年,学了一手包饺子的好手艺。这一次外出打工,张贵福就不再想给人家打工了,既然自己有了包水饺的手艺,何不自己开个水饺馆呢。 张贵福找几个亲戚一商量,江南省比江北省的经济发达很多,正好也有几个老乡在中江市打工,于是张贵福便带上家里仅有2万钱和老乡们一起去了中江市。 张罗水饺馆的事儿还算顺利,张贵福在东城区的步行街上租了一间上下两层的门头,下面开水饺馆,楼上睡觉。房租虽然贵了点,但是步行街的客流量大,水饺馆还是能有不少盈利的。 水饺馆开张了大概有半年时间。有一天晚上,快要关门的时候,店里来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看起来穿着比较讲究,背着一个双肩包,进来后先点了半斤水饺。 张贵福先盛了一碗水饺汤端了过去,对客人说: “您先喝碗汤等着,我这就去下水饺。” 张贵福放下水饺汤扭头刚要走开,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面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客人抬起头,与张贵福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也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好像也与张贵福相识,也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哎老板,你这里能炒菜吗?”客人叫住了张贵福。 “能呀,您要吃点啥?”张贵福的店里除了能煮水饺,也能做几个炒菜。 辣椒炒肉、韭菜炒鸡蛋,客人点了两个家常菜。不大一会儿,张贵福便把两个菜做好端了上来。 “客人要喝酒吗?我这里还有煮好的五香花生米,要不要来一盘?”张贵福放下菜问。 “好,来一盘,再拿瓶酒,拿两个杯子。”客人回答。 张贵福盛了花生米,拿了酒和杯子给客人送过去: “还有客人要来吗?” “没啦,来老哥,你坐下,陪我喝点。”客人打开酒瓶把两个杯子倒满。 “这不行,这不行。”张贵福还没遇到过客人喊老板喝酒的事儿,不知道客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忙摆手拒绝。 “来来来,别客气,现在又没其他客人吃饭。放心,我请客,不会少给你钱的。”客人站起身硬拉着张贵福坐到桌子前。 “听口音,你也是江北人吧?”客人端起酒杯与张贵福的杯子碰了碰,也不管张贵福喝不喝,自己先抿了一小口。 “嗯,江北上东县人。” “哦,那我们离得不远,我是江北北江的。”客人说。 听客人说自己也是江北人,张贵福立刻觉得和客人的关系熟络了很多。看着天色已晚,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来了,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什么时候来这里开的水饺馆呀?”客人问。 “时间不长,还不到半年。” “你没请个人帮忙呀?一个人忙得过来?”客人问。 “没有,我这小本生意,雇不起人。”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不一会儿第二杯酒已经只剩下小半杯了。这时候客人对张贵福说: “张哥,我给你商量个事儿。” “孟兄弟,有事你尽管说。”客人告诉张贵福,说是他姓孟。 姓孟的客人端起酒杯说: “来,张哥,咱先干一个。” 张贵福端起酒杯与客人碰了一下,两人把剩下酒一饮而尽。客人并没有马上把酒杯放下,而是拿在手上把玩着。沉默了片刻,客人盯着张贵福说: “我想让你把这间水饺馆转让给我。” 第8章 身份证留给我 张贵福听了客人的话,拿着酒瓶的手停在了半空,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转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问客人: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把水饺馆转让给我。”客人接过张贵福手中的酒瓶,把张贵福和自己的酒杯倒满,笑眯眯的重复说。 “啊!这怎么行?我这才刚刚开业没半年呢。不行!不行!”张贵福连忙摆手。 “你先别忙着摆手呀,你听我说。”客人端起酒杯冲张贵福举了举,见张贵福并没有反应,自己把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这里的房租,一年也就是2-3万,一般都是预交半年的房租,现在已经快半年了,剩下的房租应该不多了。装修和这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最多也就值1万块元,你把这个店开起来,最多最多也就是花了3万块。我说的差不多吧?” “差不多吧。”张贵福回答,其实他心里有数,最多也就花了两万块。 “我给你5万,转不转?”客人盯着张贵福问。 “5万?”张贵福瞪大了眼睛,心想如果5万转给他,立马就能挣3万呀。 “对,5万!转不转?” “可你要这水饺馆干吗呀?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开饭店的人呀。” “当然是继续开水饺馆啦!” “你会包水饺吗?” “这你不用担心,这个店转给我,就和你没关系啦。” 张贵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想自己干一年也不一定能挣到3万块,转给他倒是挺合适,挣了这3万块,我可以再找个地方继续开水饺馆。于是他点点头说: “5万不行,我这半年可没少在这水饺馆上花心思,已经拉了不少老主顾啦。”张贵福可不想连价格都不还一下就这么卖给他。 “那好,我再给你涨点,8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张贵福吃惊的问。 “把你的身份证留给我用。”客人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说。 “身份证?你要身份证干嘛呀?难道你没身份证?你,你,你是逃犯?”张贵福用手指着客人,紧张的说。 “唉,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你看我像坏人的样吗?”客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挺高级的钱包,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张贵福。 张贵福结果一看,还真的是姓孟,照片也给眼前的人对得上。他刚想把身份证还给客人,又觉得这照片好面熟。于是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客人的身份证放在一起。 “咦?这两个照片还真像呀?”张贵福惊叹到。 “你没有发现我们俩长的很像吗?”客人笑着说。 客人这么一说,张贵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我说觉得客人这么面熟呢。 “你有自己的身份证,那要我的干嘛呀?”张贵福又问。 “你开店的时候办过营业执照吗?”客人问。 “办过呀,我的执照不是在墙上挂着的吗。” “是呀,你把店卖给我,如果换成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要缴税?”客人说。 “交税?叫什么税?” “你卖店挣了钱,而且是一大笔钱,当然要缴税啦。再说了,如果换成我的名字,还要办很多手续,还是要花钱。”客人说。 “那我把身份证给你,我怎么用?”张贵福问。 “你回家补办一个不就行了。你就说身份证丢了,到派出所补办一个,三天就能给办好。”客人说。 张贵福迟疑的望着客人,心想还能有这种好事儿,8万块呀!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挣这么多钱呀。沉思了片刻,张贵福咬牙点了点头说: “行!就依你。” “好,我们干杯!”客人笑着端起酒杯,张贵福也端起酒杯,两人的酒杯碰了一下,各自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这次是张贵福拿起酒瓶倒酒,他先给客人倒上满满一杯,接着又把自己的酒杯也倒满。 “我还有个条件。”客人突然又说条件。张贵福这时心里一凉,心想坏了,客人这是要反悔吗? “你说。”张贵福瞪着客人说。 “我付了钱以后,你必须马上离开中江市,以后再也不能在这里做生意啦。而且,我们之间的交易,要永远保密。连你老婆也不能告诉。”客人慢慢的说。 “这......”张贵福这时又觉得这个客人似乎还是有点问题。他低头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思考着自己该怎们办。离开中江市?其实也没有什么?这里又不是自己的家,自己来这里也没有多长时间。他不是不想同意,而是觉得客人的要求有些蹊跷,所以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客人见他沉默不语,也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把酒杯放下以后说: “要不这样吧,看在我们哥俩有缘的份上,我再给加2万,凑个整数,你今天夜里收拾收拾就离开中江。” 张贵福终于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诱惑,当晚便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坐火车回了江北。回到江北后,就在北江市的这个地方租下了一间更大的门头,一直干到今天。 苏乐和张鹏飞回到中江市已经是晚上9点多,他俩出站后从停车场开了车,直奔东城分局。 刑警队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最近有一伙偷车贼在东城活动,队里的人大部分都靠在这个案子上。何晓惠此刻正在会议室里部署工作,苏乐和张鹏飞不便打搅。看到办公室的角落里有方便面,两人便一人泡了一包,边吃边等何晓惠。 “呦,两位帅哥回来啦。来吧,到我办公室来。”会议室的门一响,何晓惠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苏乐和张鹏飞赶紧收拾了残局,跟在何晓惠的后面。 “鹏飞,给我也拿一包过来,闻见方便面的味,才感觉到饿。”何晓惠又回头说了句。 何晓惠在她的办公室吃着方便面听完了苏乐和张鹏飞的汇报,问他们俩: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呀,人不光找不到,现在甚至连谁失踪了都搞不清。”张鹏飞说。 “只知道这个人姓孟,江北省人。”苏乐补充说。 “我们后来让张贵福好好想了大半天,他死活也想不起那人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姓孟。”张鹏飞说。 “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何晓惠问。 “后来追问了那天晚上,客人是如何付给张贵福十万块钱的,我们觉得那人背着十几万到处走的可能性不大,希望是银行转账完成的付款。”苏乐回答。 “可是张贵福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客人领着他跑了好几家自动取款机,取了整整十万元现金给了他。”张鹏飞补充说。 “哦,对了,何队,在红渠水饺馆搜查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吗?”苏乐问。 “对了,你看我都把这事儿忘了。”何晓惠拍了拍脑袋,对苏乐和张鹏飞说: “梁白的报告已经出来了。水饺馆店内外的脚印比较杂乱,店内都是硬化过的地面,没什么分析价值。对指纹的发现倒是有点意思。在卷帘门、楼梯扶手和二楼的多处地方发现了除店主本人外的两个人的指纹。而且都是最近才留下的,清晰度很高。经过分析证实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指纹。并且从指纹留下的顺序可以发现,男性留下指纹在先,女性留下指纹在后。” “你是说可能有两个人在店主失踪后进入过水饺馆?”苏乐问。 “按照指纹的新鲜程度和留下的顺序,可以这样推测。”何晓惠点点头。 “这就和孙大爷提供的线索对照起来了,看来昨天晚上真有人进入过水饺馆。” “对!” “如果真的有一男一女,在主人失踪以后进入水饺馆的话,那这两个人和主人是什么关系呢?他们是否知道主人的行踪呢?”苏乐自言自语的说。 “这正是我们要查清的问题。”何晓惠说。 “何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张鹏飞问。 “步行街上有监控,而且现在大多数商铺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看看那天晚上是否有摄像头捕捉到了那一男一女的镜头。”何晓慧说。 “好的,这事我去查,步行街的情况我比较熟悉。”苏乐说。 “还有,你们这次去江北,不是了解到水饺馆的主人是江北人,姓孟吗?”何晓惠说。 “对!”苏乐点头说。 “我们就先从这两点入手,先查清水饺馆的真正主人。”张鹏飞说。 “嗯,可以先去查一下江北省的失踪人口,还有目前全国的在逃人员,既然这人的容貌和张贵福很像,那相貌和指纹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何晓慧补充到。 “是!”苏乐和张鹏飞答应一声退出了何晓惠的办公室。 苏乐和张鹏飞做了分工,由苏乐负责失踪人口的调查以及步行街的情况,张鹏飞负责指纹和相貌的筛查工作。 苏乐从分局出来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派出所看录像去了。他在所里一直工作到深夜,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就在所里凑合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苏乐就接到一条妈妈的微信: “乐乐,这几天忙什么呢也不回家?今天到局里来一趟,妈妈有事找你。” 苏乐看到妈妈的微信,想想自己果然有几天没回家啦。今天正好要去市局查失踪人口的事,于是就给妈妈会了一条微信: “好的。” 第9章 发现江中浮尸 中江市警察局坐落在中江市的东城区,距离苏乐所在的韩府街道派出所几站路,苏乐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市警察局大楼。 苏乐先到妈妈庄英的办公室瞧了瞧,听人说庄局长去开会了。庄英是中江市警察局分管督察工作的副局长。 苏乐从庄局长的办公室出来,先去了户政管理处了解失踪人口的信息。在信息系统里查到了江北省全部姓孟的失踪人口名单及信息,准备回分局仔细研究调查。然后他就坐电梯前往刑警支队所在的楼层,刑警支队现任队长关杰是苏乐父亲生前的老搭档,也是苏乐最敬重和最信任的人。苏乐每次到市局来,关叔是他必见的人。 电梯行到中间,门忽然打开了,站在电梯门口的正是关杰和苏乐的妈妈庄英。苏乐一步跨出电梯,亲热的过去抓住关杰的胳膊高兴的叫道: “关叔好!” 关杰也一把搂住苏乐的肩膀,亲热的拍了又拍。庄英在一旁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但心里未免有些失落。 “哎,嫂子,你可不要吃醋呀,我和乐乐可是从小就投缘呀!”关杰开玩笑的对庄英说。 苏乐这时才看了庄英一眼,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妈”。 “你们俩呀,就是一对儿活宝!乐乐从小就不听话,都是你惯得。”庄英望着儿子幸福的说。 “这可是你说的,嫂子。那乐乐考上警官大学也是我惯的喽。”关杰打趣说。 “关叔,最近有什么大案吗?”苏乐着急的问关杰。 “有!大案多了。走,跟我看看去。”关杰拉着苏乐正要进电梯,被庄英从后面叫住: “哎哎,你们等会儿。乐乐,你先跟我去办公室。” “那好,既然妈妈找你有事,那我就到下面等你。”关杰说完转身上了电梯。 庄英倒了一杯热茶端到苏乐的跟前说: “快喝点水,看你的嘴唇干的,小心上火!” “妈,你找我啥事?” “最近几天所里挺忙的?怎么好几天没见你回家。”庄英问。 “一个水饺馆的老板失踪了,正在调查。”苏乐回答。 “有线索吗?只是你们所里在查吗?” “有一些线索,慧姐她们也介入了。” “哦,那就好。你要注意休息,别累着。” “没事,妈,我身体好着呢。” “身体好也要注意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工作。” “我知道了妈,要是没其他事儿,我先出去啦。”苏乐不耐烦的说。 “哎,你这孩子,没说两句话呢就想跑,我这正事还没说呢。”庄英说。 “还有正事儿?”苏乐不解的问。 “对呀!今天晚上你晓慧姐给你约了个姑娘一起吃饭,你一定要去。”庄英板着脸说。 “我不去。”苏乐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 “你这孩子!这次就听妈一句话,去一趟吧。”庄英换上一副笑脸说。 “妈,你们也太老套了吧!现在介绍对象,都是推送个微信名片就可以啦,哪里还需要吃饭的呀!”苏乐气呼呼的说。 “对,你说的对,人家一般正常的人是这样。”庄英想起这就有些生气。 “我怎么不正常啦?”苏乐嘟囔着。 “别人给你推送过多少个姑娘的微信了,你加人家了吗?”庄英瞪着苏乐说。 “加了呀,都聊着呢,你着什么急呀!”苏乐说。 “那你把手机给我看看,我到底看看你聊没聊。”庄英伸手朝苏乐要手机。 “妈!你这叫侵犯隐私知道吗。”苏乐也不示弱。 “那你今天去不去?” “不去!” “可是晓慧说,你答应过她要去的。”庄英望着苏乐说。 “我,我今天没空。”想起何晓惠拿案子威胁他的事儿,苏乐的口气软了下来。 “有空没空都得去!我今天不是找你说去不去的事儿。晓慧说了,她有办法。” “那你找我干吗?”苏乐站起身要走。 “等等!”庄英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办公桌后面拿出一个袋子,回到苏乐身前说: “这是给你新买的衣服,你去的时候换上,别穿警服去,再把人家姑娘吓着。” 苏乐忘了一眼头发已经花白的妈妈,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心头。自从爸爸走了以后,妈妈一个人把自己抚养大。自己已经参加工作,不该再让妈妈为自己操心啦。想到这里他接过袋子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关杰这时正在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布置任务。苏乐悄悄的打开后门,关杰看到苏乐就示意他进来。苏乐便在后排找了个座位悄悄的坐下来。 “今天的任务很艰巨,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们三个大队联合出击的情况不多,今天不是看大家如何竞争,而是看大家怎样配合,大家听明白没有?!”关杰的宏亮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彻着。 “听明白了!”会议室内响起了更加响亮的回答。 “好!今天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国际贩毒组织,我们市局配合国际刑警组织跟踪了这伙犯罪集团一年多,今天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关杰接着命令道: “一大队负责接头饭店周边路口的封锁任务,二大队负责在接头饭店的外面化妆侦查,三大队化妆成饭店的保安和服务员。我们的任务是配合缉毒支队的行动,控制接头饭店附近的现场情况,防止犯罪分子外逃。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啦!”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回答。 苏乐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听到关杰的安排不禁暗暗吃惊,让刑侦支队仅有的三个大队同时上场的案子可不多呀! “好,我命令现在全体参与行动的队员关闭手机,等待缉毒支队发出行动的命令!”关杰做出行动的命令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手表。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刑警在门口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 “报告!” “说,什么事?”关杰问。 “接到中江市下游泽瑞县报告,在江边发现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年轻的刑警机械的报告着消息。 听到年轻刑警的报告,苏乐马上站起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事一定与正在查的失踪案有关。于是他在会议室的后排给关杰举手示意,并且用手指了指刚才进来汇报的刑警。关杰注意到苏乐的反应,对年轻的刑警说; “你,跟我到办公室。” 苏乐跟随关杰和年轻的刑警走进关杰的办公室,马上抓住年轻的刑警问: “你刚才说在中江的下游发现一具尸体?” “是的,泽瑞县刚刚打电话过来,请求市局支援。” “关叔,我怀疑尸体与前几天失踪的水饺馆老板有关。请求随队去现场勘查。”然后苏乐向关杰大概讲述了一下失踪案的情况。 关杰听了案情后问道: “失踪案目前谁在负责?” “现在案子由东城刑警大队负责。”苏乐回答。 “哪好,我这里正忙得焦头烂额,江中男尸就由你们去处理吧。我让市局技侦上的人员协助你们。”关杰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乔博士,有活干了。” 苏乐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大概也是能够猜到一些端倪,毕竟在中江市警察系统里,还没有人不知道乔博士的大名。 “马上带着你的人去泽瑞县,江中发现一具中年男性尸体。” 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模糊的问话。 “到现场你就知道了。好的,我马上安排。”关杰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随即挂断了电话。 关杰瞟了苏乐一眼,马上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小何,泽瑞县江中发现一具中年男尸,苏乐已经给我汇报了情况,你现在接手这起案件。” “是!”隔着老远苏乐就能听到手机听筒里传出何晓慧兴奋的声音。 “我已经通知了乔博士过去协助你。”关杰说。 “好的。”何晓慧回答。 “乔博士吩咐先不要打捞尸体,等他到了以后再打捞。”关杰又继续说。 “收到,我马上安排。”何晓慧答复。 苏乐不等关杰打完电话,连忙朝门外跑去。刚从电梯里到一楼大厅,他接到了何晓惠的电话。 “行啊,乐乐,你立功啦!”电话里传来何晓惠兴奋的身音。 她自从调到东城分局以后,几乎就没遇到过命案。即便有时候在东城辖区内发生命案,也是市局支队直接介入,她们大队沾不上边,顶多就是干点跑腿的活。关杰这次直接把案子交给何晓惠负责,让她兴奋不已。 “还没见到尸体呢,立什么功呀。” “你能把案子抢过来,就算立功。” “唉,这案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再说,人家都在忙涉毒的大案呢。” “好吧,我们马上出发,你直接跟乔博士去现场。”电话里传来何晓惠开关车门的声音。 第10章 浮尸现场 泽瑞县是中江市下设的一个县,位于中江下游50公里处。奔腾不羁的中江在泽瑞这里拐了一个弯儿,留下了一个叫做牛舌湾的地方,现在叫做牛舌湾湿地公园。 今天早上,一个晨跑的人发现了江边的尸体。泽瑞的刑警赶到现场后,马上向市局进行了汇报。 苏乐和何晓慧他们的车几乎是同时到达发现尸体的现场。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是一群围观的老百姓,他们纷纷拿着手机在拍照。车辆的轰鸣声引得引得围观的百姓纷纷向他们投来关注的目光。 乔博士下车的动作比苏乐还快,他下了车立刻向何晓慧的车子走去。何晓慧下车时乔博士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她车门前。 乔博士的大名叫乔泽宇,国内某著名高校法医学专业的高材生。硕士毕业以后在美国波士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毕业回国后放弃了去高校执教的机会,执意要到刑侦一线做一名法医。来到中江市五年,不仅在破获许重大案件时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和信息,而且对中江市留下的多起积案的证据和线索提出了新的见解,使刑侦部门破获了几件多年未能侦破的案件。由此乔博士的大名便在中江市乃至江南省声名远播。 乔博士为人随和,整日里嘻嘻哈哈,完全不像一个著名法医应该有的冷酷严肃的性格。乔博士不仅性格不像法医,而且长相也完全是一副给人喜感的样子,小个、微胖、圆脸,再加上他那一副笑呵呵的面孔,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个小品演员。 整日笑呵呵的乔博士走到哪里都很随便,爱跟人开玩笑,喜欢拿人打趣,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不过他在何晓慧面前却要老实很多。 乔博士追了何晓慧三年,吃饭、买衣服、送花、看电影、嘘寒问暖这些招儿都用过,但这些办法在何晓慧身上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何晓慧对乔博士也并不反感,吃饭也去,买花也收,平时见面也开开玩笑,但二人的关系却总是这么不温不火。用何晓慧自己的话说,对乔博士不来电。 “真想不到呀,这案子竟然惊动了何大队长。”乔博士笑脸相迎。 “乔博士大驾光临,案子就好办了。”何晓慧同样报以微笑。 “我说老关电话里为何不告诉我谁负责案子,原来是想给我个惊喜呀。”乔博士说话时,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啦。 “什么惊喜不惊喜的。”何晓慧自顾自的向现场走去。 “能够跟何队一起工作,难道不是惊喜?”乔博士赶紧跟上。 “行了,别贫了。赶紧干活吧,周围的群众都看着呢。”何晓慧和乔博士、苏乐等人分开人群进入到发现尸体的现场。 江边的芦苇丛中漂浮着一具尸体,面部朝上,头部半沉在水中,双手像投降一样的向上伸着。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如果不是这一段江边的芦苇比较稀疏,人们可能不会这么快发现他。 按照乔博士的指示,泽瑞县的刑警用一根绳子系在尸体的衣服上,防止尸体飘走。 乔博士站在江边上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 “嗯,处理的不错,你们去找一副担架和绳子过来吧。” 泽瑞县过来的救护车里有现成的担架,每辆警车里都有牵引绳。几分钟后担架和牵引绳就拿到了现场。乔博士命令两个刑警队员穿上防护服,先将担架伸到尸体的下方,将整个尸体托住。然后用担架上的紧固带将尸体牢牢的固定在担架上。做完这些以后,乔博士命令将牵引绳系在担架上。站在水中的刑警稳定住担架的平衡,岸上的人们一起用力将担架拉上了岸边。 看到乔博士的安排,苏乐不禁心中暗暗的佩服。心想不愧为法医的博士,做什么都有一套科学的办法。如果用老百姓打捞尸体的办法,不管是用绳子系住尸体往上拉,还是用钩子够住尸体往岸上拽,都会破坏尸体的皮肤和肢体。尸体在江中浸泡了这么久,皮肤组织非常的脆弱,如果生拉硬拽的将尸体打捞上来,将极大的破坏的尸体的原始状态,给下一步的尸体鉴定带来很大的干扰和困难。 望着躺在担架上的那张浮肿的脸,苏乐还是可以分辨出眼前的尸体就是红渠水饺馆的老板。他冲何晓惠点了点头说: “没错,就是他,红渠水饺馆的老板。” “哟,苏乐,看来你认识这具尸体,这倒省的我们去找死者的身份了。”乔博士望着苏乐说。 “那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何晓惠插嘴道。 “呦,看来这具尸体不简单呀。”乔博士戴上手套蹲下身开始仔细查看尸体的情况。 “从尸体肿胀和皮肤的颜色以及尸僵的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可以初步判断至少大于72小时。”他松开束缚尸体的紧固带,用剪刀剪开尸体的衣物,观察了一下尸体的背面。 “尸斑的形成不明显,呈淡红色,这和在水中长期浸泡有关。尸体的立毛肌收缩,毛囊隆起,毛根竖立,这说明不是溺死就是在死后被人立即抛入水中。” 他掰开尸体的嘴巴,仔细查嘴巴内的情况说: “嘴巴内部有大量的蕈样泡沫,可以说明尸体被溺死或者勒死的可能性非常大。” 然后他又仔细检查了尸体的颈部,然后抬起头对何晓惠说: “颈部有明显的勒痕,被人勒死后抛尸入江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这要等尸检的结果才能确定。” 然后他又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双手双脚和下阴部位,站起身来对其他人说: “拍照收敛尸体吧,进一步的尸检要到局里进行。只有通过进一步的尸检才能找到死亡的真正原因。” 何晓惠和苏乐在现场又仔细搜查了一圈,检查了尸体上衣、裤子以及内衣的口袋,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乔博士,尸检结果最快要多长时间出来?”何晓惠问。 “如果不需要毒检的话,今天晚上就能知道大概的结果。”乔博士回答。 “那好,结果出来以后,不管什么时间立刻给我打电话。”何晓惠说。 “好呀,到时候美女不要不接电话就行。”摘下手套的乔博士又恢复了他那套笑呵呵的神情。 “放心,等你电话开案情分析会。”何晓惠回答。 从泽瑞县回到市里已经是下午了。乔博士直接带着尸体去了司法鉴定中心。何晓惠去了分局安排工作。苏乐又回到派出所接着看录像。 下午五点刚过,苏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何晓惠打来的,苏乐迅速接起电话: “喂,何队。” “穿上你妈买的新衣服,马上到新天地五楼御厨房203包房。”何晓惠威严的声音命令到。 “啊,这事呀?”苏乐一下被何晓惠的口气蒙住了。 “啊什么啊,赶紧的。”何晓惠的口气不容置疑。 “慧姐,我正看录像呢,还是别去啦。”苏乐开始找理由。 “吃完饭去市局开案情分析会,如果你想参加的话,就马上来!”何晓惠使出杀手锏。 “哦,好吧。”苏乐无奈的答应道。 新天地坐落在东城区的中心位置,是一座大型购物中心。五楼的御厨房是中江有名的小资饭店,以幽静典雅著称,是中江人约会相亲、情人幽会的首选去处。 接到何晓慧的电话后,苏乐不敢怠慢,连忙换上衣服直奔御厨房的203房间。可等他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包房里空无一人。打电话给何晓慧,说是出发了,叫他等一会儿。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苏乐庆幸自己把今天早晨拿到的江北省失踪人口名单研究起来。整个江北省每年总的报失踪人口有1万人左右,这其中有大部分约百分之八十都可以在短时间找回,孟这个姓氏占江北省大约占百分之三左右,这样算下来,江北省每年大约有40-50个姓孟的人失踪。苏乐打印了近二十年来江北省所有姓孟的失踪人口名单,这份名单足足的有20多页。 苏乐的任务就是从这些名单里找出可能收买张贵福水饺馆的那个人。任务看似复杂,其实也并不困难,只是需要花一些时间罢了。首先可以把女性的失踪着排除,这部分大约占了30%的比例,其次可以把年幼的失踪人口排除,这部分又占去大约30%。剩下的大约300-400个是苏乐需要重点关注的。 苏乐掏出纸和笔,在餐桌上聚精会神的标注起来。他把哪些自己认为有可能的人都标记上记号,打算明天对照这些记号再去查询失踪者的照片。 “哎呀,我们的苏大警官这么爱学习呀,把作业都带到饭店里来啦。”门口传来何晓慧爽朗的笑声。 与何晓慧一同进来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与高大的何晓慧站在一起显得反差特别大。女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一件黑色的长裙,显得特别简约大方、气质十足。 苏乐见状赶紧站起来收拾满桌子的资料,不小心有一张纸掉落下去,正好落在姑娘的脚边,姑娘屈膝蹲下身将纸捡了起来。苏乐站在那里考虑是不是要去接过来,姑娘倒是很大方的走过来,将那张纸递给苏乐。 苏乐赶紧接过来,极不自然的说了声:“谢谢!”,仅仅用眼光瞟了姑娘一眼,没敢看向姑娘投来的目光。 “看来进展不错呀!也不用我介绍两人就说上话了。”何晓慧走到两人中间打趣的说。 “我叫柳若云。”姑娘大方的主动伸出手。 “我叫苏乐。”苏乐伸出手去轻轻握了一下姑娘那纤细的小手。在那一瞬间,苏乐觉得自己仿佛握住是一团温暖的棉花,那么软,那么柔。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快融化了。他觉得心跳在加速,整个身体都在发热,他不自觉的抬眼朝姑娘的脸上望去。 姑娘的眼睛不大,眼角向上炯炯有神,两只瞳孔黑而相近,看起来非常的有神韵。标准的鹅蛋脸型,五官在上面恰到好处的排列着。如凝脂般的肌肤白里透红,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被苏乐这么一看,柳若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一抹绯红出现在她吹弹可破的面颊上。 “好了,好了,都别傻站着了,我们坐吧。”何晓慧看到这个情景,赶紧出来解围。 按照相亲的标准流程,何晓慧安排两人坐下,点了菜和酒水,陪两位说会儿话,等菜上齐了,就应该撤了。 “好了,按道理我该撤了。不过呢,在我走之前,我还要监督二位加一下微信。”何晓慧望着面带尴尬的两位说。 “我扫您。”苏乐闻听赶紧拿起手机站了起来。 柳若云拿起手机找出二维码让苏乐扫了。 望着二人加了微信好友,何晓慧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 “好了,我确实该走了,你们俩随便聊。” 柳若云闻言赶紧站起身来相送何晓慧,苏乐见状也站了起来。 “不送,不送,你们坐吧,我先走了。”何晓慧按下两人,麻利的离开了房间。 第11章 我就不送你了 何晓慧走后,两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房间里的气氛幽静而闷热。苏乐悄悄的抬起头,看到柳若云正低头摆弄着眼前的餐巾纸。他想找点话说,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憋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话题。 “你们海关是做什么工作的?”苏乐望着眼前空荡荡的餐桌说。 “通俗来讲吧,就是对进出口的货物进行监督检查、征收关税、查禁走私。”柳若云继续摆弄着餐巾纸回答。 “哎,好像我们警察系统里也有缉私部门呀。”苏乐接着话说。 “对呀,海关的缉私局是受双重领导的,警察系统对缉私局进行业务指导,具体的业务是海关领导的。” “哦,那我们还是一家人。”苏乐开玩笑的说。 “我可不是缉私局的人。”柳若云也笑了笑说。 “那你在什么部门?” “我在关税处。” “关税处是收税的吗?” “税收征管是我们的主要工作,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许多的管理以及政策调研制定的工作。” “哦,听起来挺厉害的。” 两人刚开始搭上话,服务员便过来上菜。服务员的到来叫两人避免了尴尬,但也将刚才的话题打断,除了低头吃菜,暂时又陷入沉默。 这一次是柳若云先找到话题: “对了,你们警察的工作是不是很有趣呀?” “有趣?怎么说呢,看你怎么理解了。”苏乐摇摇头说。 “应该怎么理解呢?”柳若云问。 “警察这个工作和一般的工作其实差不多。决不能用有趣来形容,警察大多数的工作都是枯燥、重复的。那些外人觉得有趣的工作,其实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仅有趣而且还危险。” “嗯,这个我知道,电视看你们警察可威风啦。”柳若云说。 “威风都是电视电影上的,我们实际的工作都是很苦很累的。”苏乐说到这里不禁抬头望了一眼柳若云,心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能忍受我们警察的生活吗? “其实都一样,老百姓看我们税务部门也都穿着制服,威风八面的。实际上个中的辛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柳若云深有同感的说。 “我们可是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和你们不同。”苏乐收敛了笑容,正色对柳若云说道。 “何姐不是说你是在派出所工作吗?”柳若云听了苏乐的话,不解的问。 “但我不会永远在派出所干的,我学的是刑侦。”苏乐说。 “刑侦?你学的事刑侦?那太好啦!快,快给我讲讲,刑侦是怎么回事。”柳若云兴奋的说。 面对突然兴奋起来的柳若云,苏乐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只能顺着柳若云的思路告诉她: “刑侦就是刑事侦查,简单来说就是针对刑事犯罪进行侦查,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这我知道。我是想问你们是不是像福尔摩斯,或者像东野圭吾小说里的警察那样,善于推理,一眼就能看透人性?”柳若云急切的问。 “你知道福尔摩斯和东野圭吾?”苏乐问。 “当然了,我上大学的时候特别爱看侦探小说,福尔摩斯和东野圭吾的书是我的最爱!”柳若云自豪的说。 “那都是小说而已。现实远没有小说那么精彩,现实又远比小说精彩。”苏乐凝视着柳若云说。 “不明白。”柳若云摇摇头说。 “这是一个前辈告诉我的。我当年也像你一样迷恋侦探小说时他告诉我的。”苏乐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说。 “哎!大叔,没有搞错吧,刚认识你就装呀!”柳若云装作故意生气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苏乐连连摆手。 “那你给我说说,你是什么意思?”柳若云不依不饶的说。 “这个意思吧,我想应该是这样。”苏乐挠挠头,继续解释道: “从整个案件的发展过程来说,现实中的案件很多时候案情的发展,并不像小说那样跌岩起伏。现实往往都是很直白的,平淡的。而小说却是浓缩的,激烈的。所以说现实远没有小说精彩。而如果从具体的细节来看,现实往往更让人吃惊,更让人匪夷所思,更让人觉得突兀和猝然。小说往往会追求合理性而不敢太唐突。所以说现实又远比小说精彩。” 苏乐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听的柳若云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哦,是这个意思呀。嗯,有点意思。”柳若云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到。 苏乐见柳若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非常的高兴,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千娇百媚心里又对破案感兴趣的的女孩子,苏乐的心里渐渐的有一朵花在开放。 “行呀,苏警官,讲话还是蛮有道理的嘛。”柳若云望着眼前这个不算高大威猛,甚至还有些儒雅的警察说。 “什么道理呀,都是生活中的体会吧了。”苏乐不好意的说。 “行了你,夸奖你,你就凡尔赛呀!”柳若云瞪了他一眼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慢慢谈到了一起,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苏乐柳若云已经俨然像一对老朋友。在吃饭的过程中柳若云看了一眼手机,突然轻轻惊呼了一声: “竟然有这种事。” 苏乐不解的问:“怎么了?” “你看,瑞泽的江里发现一具中年男性尸体,说是市里的警察去了现场。”柳若云把手机拿给苏乐看。 苏乐接过一看,原来是柳若云朋友圈里有人转发了一则新媒体的文章,文章的标题是《瑞泽江中惊现浮尸》,文中详细介绍了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和地点,并且说市里的大批警察到达现场,而且还配发了几张照片。文中有一张照片中竟然有何晓慧和自己。因为有纪律,苏乐不能在这个场合谈论案情,于是便将手机还给柳若云,轻描淡写的说: “哦,也许是失足落水的人。” 柳若云接过手机又不停的翻看着,突然又惊呼一声。苏乐心想这下坏了,一定是看到照片了。 “哎,你看,这人不是慧姐吗!”柳若云又把手机伸过来。 “好像是吧。”苏乐笑笑回答。 “咦,这个人也有点面熟。”柳若云拿着手机把照片放大了看,又不时的抬头看看苏乐。 苏乐赶紧低下头,生怕被发现是自己。 “苏乐,这个人是不是你?”过了一会儿,柳若云终于盯着苏乐问。 “哦,是吧。”苏乐不好意思的回答。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柳若云故作生气的问。 苏乐见状赶紧陪着笑回答: “嘿嘿,有纪律,不让说。” “不让说的是案情。见到自己照片也不让承认吗?”柳若云用手摇晃着手机问苏乐。 “我这不有点不好意思吗。”苏乐被问的有点脸红了。 “你虽然不主动交代,但还不是被我认出来。”柳若云一脸得意的说。 “你厉害,厉害!”苏乐向柳若云挑起了大拇指。 “那你现在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我一定保密,什么人都不说。”柳若云收回手机一脸兴奋的说。 “不好意思,真不能说。再说我就是去帮个忙,也不知道啥内幕。”苏乐为难的解释。 “好吧,不说就不说,逗你玩呢。”柳若云故意撅起了小嘴。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没再谈论这个话题,但因为这个话题两人却明显的熟络起来。吃完饭苏乐对柳若云说我送你回家吧,柳若云不仅没有拒绝,而且很高兴的答应了。 饭店的吧台前,苏乐和柳若云正等待着结账。 苏乐把手机拿了出来,等候着服务员报上账单。 “先生,总共消费538元,您给530元就可以。”服务员微笑着说。 苏乐打开支付宝,把付款码亮给服务员。服务员却笑着用手指着柜台前的一个收款码说: “先生,请您扫这个码。” 苏乐看向柜台前放着的一个收款码,突然觉得这个收款码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饭店?收款码?不用现金?实名制?水饺馆? 柳若云看到苏乐愣在哪里,用手臂碰了碰苏乐问: “你怎么啦?没带钱?” 苏乐被柳若云一碰,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对呀!收款码!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哦,不是,不是,没事,没事。”苏乐飞快的扫码付了款。然后他对柳若云说: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你能自己回家吗?” “当然能呀!”柳若云斜着眼睛撇了苏乐一眼。 “那太好了,我就不送你了。”苏乐高兴的说。 “好,88。”柳若云气呼呼转身走出了饭店,苏乐并没有注意到。 苏乐与柳若云分手后,马上开车飞奔到分局,到档案科调取了在江边找到的那串钥匙。然后又驱车去了红渠水饺馆。 打开红渠水饺馆的门,苏乐找到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水饺馆不像大饭店一样有收款的柜台,现在吃饭的顾客基本已经没有用现金的,商家只需要在墙上或者餐桌上贴几张收款码,再有一个外放的音箱,就一切都搞定了。 苏乐掏出手机对准玻璃上贴的二维码,他先拍了一张照。这张二维码是和刚才御厨房放店里的二维码一样的,它不是单纯的支付宝二维码,而是在二维码的下方有工商银行几个字。随后苏乐打开支付宝,扫了一下二维码,输入金额点了付款。 “支付宝收款1元整。”墙上挂着的音箱里播报出收款的金额。 苏乐满意的笑了笑,收起手机关上店里的灯光,锁上门直接往市局赶去。 第12章 徐丰决定去安勇公司 那天夜里徐丰从红渠水饺馆赶回学校,陪着女朋友宁小夏吃完宵夜,回到宿舍后久久无法入睡。 他躺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明,拿着张叔的笔记本翻来覆去的看,日记都写的比较简短,但其中有几篇还是令他感到深深的震惊。 2005年2月9号:今天是大年初一,我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家,我再也不能和他们这群道貌岸然的魔鬼生活在一起。 这是日记的第一篇。 2005年2月16号:年前我没有去参加徐永昌的葬礼,今天去了他家里,见到了他的儿子徐丰和徐丰的妈妈李芸。 2005年2月24号: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学校提供的名单里果然有徐丰的名字。 2005年3月4号:今天是许大哥去世一个月整,我给李芸寄出了第一笔汇款,今后每月一次。我要以此替我杀人犯的父亲赎罪。 2006年8月12号:堂堂安勇公司的公子孟元明,做了水饺馆的老板,他们绝不会想到吧。今后世上再也没有孟元明,只有张贵福。 …… 徐丰将四本日记一直翻到天亮,他从日记中所记载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张叔的真实身份原来是安勇集团董事长孟安勇的儿子孟元明。父亲死于2005年2月4号,并且一定不是自然死亡。父亲的死一定与安勇集团的董事长孟安勇有关系。孟元明这些年来对自己和家庭的资助,是为了替他父亲赎罪。 整理出这些信息以后,徐丰再也睡不着,他独自一个人在操场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无法接受自己所尊敬和爱戴的恩人一下子变成了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十五年白活了,他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母亲和张叔,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欺骗了他。他以前为之奋斗的目标,突然间都失去了意义。他现在唯一所要知道的就是:真相! 坐在开往家乡贵安市的汽车上,徐丰昏昏沉沉的睡去。 他梦到自己的父亲,梦到父亲教他学自行车。他歪歪扭扭的蹬着自行车,父亲在他身后使劲的抓住车的后座,不让自行车倒下去。突然父亲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后背上插着一把刀。他的自行车失去了平衡,摔倒在父亲的身边。 他梦到张叔教他拴鱼钩,教他穿鱼线,教他调浮漂。他的鱼钩被鱼儿狠狠的咬住,他和张叔一起抓住鱼竿,使劲的往上拉。可拉上来的确是他父亲血淋淋的尸体。 徐丰的母亲李芸还住在当年拆迁分给的房子里。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宽敞,但也够李芸一个人生活。因为有孟元明每月的资助,李芸的生活过的还算幸福。她现在已经不出去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买菜做饭打牌跳舞,像每个城市里的退休女人一样,生活既忙碌又充实。 见到儿子突然回家,李芸高兴的不得了。她顾不上和儿子说话,先一溜烟的跑去了菜市场,买回来一大堆好吃的,给儿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看到坐在餐桌旁的儿子闷闷不乐,李芸赶紧问: “怎么了儿子?妈妈做的菜不好吃吗?你赶紧吃呀,看你挑挑拣拣的样子,像个大姑娘。” “妈,我想问你件事儿。”徐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李芸。 “对了,我还想问你件事呢,小夏呢?小夏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看你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没闹矛盾,这次我是专门回来问你事的。” “什么事呀?还用专门跑回来问。” “妈,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徐丰鼓足了勇气问。 “这孩子,提你爸干吗,都过去这么多年啦!”李芸拿起筷子往徐丰的碗里夹了一个狮子头说: “赶紧吃,你最爱吃的狮子头,尝尝妈妈的手艺退步没有。” “妈,你现在还想我爸吗?” “不想,想他干吗,想他有用吗?”李芸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消失。 “那你告诉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李芸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拉着脸对徐丰说: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你爸病死的。” “什么病?” “癌症。” “什么癌?” “肺癌,你爸抽烟多,把自己抽死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爸是被人害死的。” “胡说!”李芸生气的一拍桌子。 “我不是胡说,我找到了张叔的日记,他不叫张贵福,他叫孟元明,是他的父亲害死了我爸。”徐丰已经豁出去啦,他知道如果这次不把事情说明白,以后也不可能知道实情。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张叔是个好人,他照顾我们娘俩这么多年,你以后有出息了,不用孝顺我,只孝顺你张叔就够啦。”李芸开始抽抽搭搭的哭泣,这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 “妈,你知道吗,张叔他失踪了,我找不到他啦。我天天给他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不可能,他那么个好人,怎么会出事呢。”李芸的眼泪越来越多啦。 “真的,妈!我联系不上张叔,就用张叔给我的钥匙打开水饺馆的门进去找他,结果我找到了这几本日记。”徐丰从包里掏出孟元明的日记,拿给李芸看。 李芸在徐丰的指点下翻看着孟元明的日记,她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芸用颤抖的手合上孟元明的日记,喃喃的说: “他真的是孟安勇的儿子,真的是孟安勇的儿子......” 望着妈妈突然变得憔悴的面容,他想起自己刚进家时妈妈的那股兴奋劲儿,徐丰的心里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李芸自己默默的念叨了一会儿,丢下儿子起身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夜里徐丰又开始做梦。他梦见妈妈背着自己去买糖葫芦,妈妈说她背不动了,让徐丰自己下来走一会儿。徐丰哭着闹着不下来。妈妈的后背出汗了,汗水让徐丰觉得自己好像在游泳,他游呀游,游呀游。突然间妈妈不见了,他惶恐的站在黑暗里,大声的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阳光照射到徐丰的脸上,他觉得像火烧一样的热,汗水浸透了他的枕头,他觉得呼吸困难,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他醒了。 门外传来锅碗瓢勺碰撞的清脆声响,他起床轻轻的打开门,听到厨房里传来妈妈轻快的哼歌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徐丰揉着还没有睁开的眼睛,走得到厨房的门口看到一边哼着歌一边做早饭的妈妈,不明白她是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的。 “妈。”徐丰小声的叫了一声李芸。 “哎呦,儿子,你起这么早呀,赶紧去刷牙洗脸吧,早饭马上就好。” 娘俩吃早饭的时候,徐丰望着脸色又恢复红晕的老妈,想说几句她爱听的,叫她高兴高兴,于是他开口说: “妈......” 还没等他往下说,李芸马上把话接了过来: “儿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先听我说两句。” 李芸把手中的筷子放到桌上,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汤汁说: “儿子,你爸爸是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我们不能为了死去的人活着,我们活着的目的是未来。对于我来说,我的未来就是你早点结婚,我早点抱孙子。你明白了吗?” “妈,我明白了。”徐丰的心里虽然不认同妈妈的话,但他还是点头说自己明白,他不想再看到妈妈憔悴的面容。 “这就对了儿子,忘掉以前的事吧。别让仇恨蒙住你的双眼,我忘了这是那首歌里说的了,好好把握你的未来。”李芸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从那一刻起徐丰决定不再向妈妈打听爸爸的事,妈妈辛苦了一辈子,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把自己抚养大,他不想再去破坏妈妈幸福的晚年。 徐丰之前一共接到了三个offer,其中一个是和宁小夏去她的家乡,南方的一个大城市。还有一个就是安勇集团的秘书岗位。在那天去找孟元明的时候,他本来是想和孟元明说一声,自己将和宁小夏一起去南方。 可是从家里回到学校后,徐丰决定进安勇集团。他想他已经长大了,妈妈的生活过的很充实,不能再什么事都去麻烦妈妈,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真相。 他无法让自己活在迷茫中,他必须要找到真相。父亲的死,张叔或者是孟叔的失踪,都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 进安勇唯一的阻力来自宁小夏。徐丰和宁小夏恋爱已经一年多,两人曾经在花前月下对今后的生活做过无数的憧憬,也曾山盟海誓两人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他不能把父亲和张叔的事告诉宁小夏。他对小夏说,自己有些事要留在中江,暂时不能跟他去南方,如果她肯等他的话,他一定会去找她。 “你是认真的吗?”宁小夏问。 “是,我必须要留下来把一些事情搞清楚。”徐丰诚恳的回答。 “那你对我是认真的吗?”宁小夏强忍住泪水不让它们流出自己的眼眶。 “是!我只是暂时不能去南方。我把这件事情做完,一定去找你,然后将自己的余生全部献给你。” “多长时间?” 徐丰将宁小夏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 “我不知道。我说不上需要多长时间,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不管你等不等我。” 宁小夏挣脱开徐丰,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转身走开了。徐丰在原地站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小夏回头。 第13章 案情分析会 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关杰、何晓惠、张鹏飞和苏乐正在开会。 “好了,刚才小何介绍了案情的情况,我对案件有了大致的了解。乔博士那边马上结束尸检,很快就赶到这里。”关杰扫视了大家一眼继续说: “其他同志先汇报下今天的工作吧。” “我今天利用张贵福身份证上的照片,在系统里进行了检索。”张鹏飞汇报说: “江北省30到50岁姓孟的男性共有大约十万人,系统的人脸识别功能可以从这十万人中找出与张贵福相识的人。目前我们将相识度设定为80%,已经出来部分结果,但全部检索识别完要到明天才能完成。” “嗯,希望通过检索可以找到尸体的身份。苏乐有什么发现吗?”关杰说。 “今天核对了江北省全部孟姓的失踪人口,暂时没有找到有关联的人。不过......”苏乐忘了何晓惠一眼继续说: “我发现红渠水饺馆里有收款的二维码,我们可以调查一下这个二维码的注册身份信息。” “嗯,可以。不过一张身份证是可以注册几个支付宝账户的,只要电话号码不同就可以。”何晓惠说。 “我们调查过,死者所用的手机号码是用的张贵福的身份信息。”苏乐说。 “以前办理手机号是不需要人脸识别的,相对容易一些。”关杰说。 “支付宝办理需要人脸识别,如果两个人相识度不是很高的话,不太容易成功。”何晓惠说。 众人正在讨论支付宝的问题,只听见会议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哗的一声被打开,乔博士站在了会议室门口。 “好呀,你们开会也不等我。”乔博士进门后打趣的说到。 “又不是吃大餐,等你干什么?”何晓惠看了他一眼说。 “吃大餐你们就更不会等我啦!”乔博士随意的在何晓惠身边坐下。 “尸检的情况如何?”关杰问。 “今天早晨我们在尸体的嘴中发现大量蕈样泡沫,并且在颈部发现了勒痕。当时怀疑死者是被勒死后抛尸入江。经过解剖以后发现,死者的肺部很干净,没有积水更没有破裂,这样就排除了溺亡的可能性。”乔博士侃侃而谈。 “那就确定是被勒死的?”苏乐问。 乔博士看了一眼苏乐,抓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对苏乐说: “勒死不是专业的说法,勒住颈部是导致死亡的动作。我们通过解剖发现,在外力的作用下,死者的颈动脉破裂,血液进入脑部,脑溢血导致死亡。” “博士,我们关注的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而不是死亡的生理学原因。”何晓惠不客气的说。 “那你们关注凶手是用什么东西勒住死者颈部的吗?”乔博士故作玄虚的说。 “是什么?”苏乐赶紧追问。 “腰带。” “腰带?” “对,尸体颈部的勒痕宽约33毫米,勒痕内部呈规则的条状花纹。尸体虽然经过了长时间浸泡,但我们依然从勒痕中提取到细小的尼龙纤维。所以我们断定凶手采用的是一条尼龙编织腰带。”乔博士解释道。 “这种腰带现在很少有人用。不过倒是有一群人对这种腰带是非常推崇的。”张鹏飞似乎对这种腰带有一些了解。 “什么人喜欢用?”何晓惠问。 “喜欢户外的人喜欢用的一种战术腰带,就是这种尼龙材质的。”张鹏飞补充到。 “嗯,这是个线索。乔博士,死亡时间可以判定吗?”何晓惠继续问乔博士。 “从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尸体的肿胀情况,尸斑的产生,尸体的僵硬程度综合推断,尸体的死亡时间距离发现时应该有80个小时以上。” “从时间上推断,死者应该是在15号夜晚到16号凌晨这段时间遇害的。”苏乐说。 “嗯,另外我们从死者的指甲里没有提取到任何人体的组织成分,死者的指纹与在水饺馆提取到的指纹相符。”乔博士说完就站起身来。 “其他没有啦?”何晓惠问。 “没有。你们打算谁请吃饭?”乔博士冲何晓惠笑笑说。 “先别急,你先坐下,吃饭的事儿,一会小何会安排的。”关杰冲乔博士挥了挥手,继续说: “听了乔博士的分析,现在基本可以排除死者自杀或者失足坠江的可能性。案子已经从一宗普通的失踪案升级为杀人案。” “这案子我们前期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何晓惠连忙说,生怕关队把案子收到支队来办。 “对,小何你们前期也做了很多调查,所以我考虑这件案子还是继续由小何来负责,明天我给局长汇报后,从市局和分局抽调人员成立专案组。” “是!”何晓惠激动的站起身来给关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啪,啪,啪。”会议室里响起乔博士有节奏的鼓掌声,乔博士笑着对何晓惠说: “恭喜何大队长,看来今天这顿饭你请定了。” “好,今天就这么散了吧,你们谁请客我不管,反正我不参加。”关杰冲乔博士挤了一下眼。 “好,不就是吃饭吗,这还不简单。”何晓惠爽快的说。 “好呀,好呀,我们去哪里何队?”张鹏飞和苏乐也高兴的一起问。 “去去去,有你们啥事!还不赶快回去睡觉,明天还上班呢!”乔博士没好气的对他俩说。 “哦,那,那我们就不去了。”苏乐和张鹏飞交换了一下眼色说。 “你们别听他的,要去一起去。”何晓惠瞪着乔博士说。 四个人一起走出市局大楼。苏乐故意落在后面,拉住何晓惠说: “慧姐,你可一定要叫我进专案组呀!” “按道理应该差不多吧,不过......”何晓惠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妈那边你多替我说句好话。再说,相亲我都去啦!”苏乐央求到。 “哦,对了,感觉如何?”何晓惠突然问想起了相亲的结果。 “还行吧。”苏乐不好意的说。 “那好,你可要主动一点呀,人家毕竟是姑娘家的。”何晓惠叮嘱到。 “嗯。饭我就不去吃了,我回所里还有点事儿。” “行,在你吧。” 苏乐下了楼前的台阶,冲乔博士打了声招呼,直奔自己的车而去。 “哎,苏乐,等等我呀。”张鹏飞一看情形不对,也上了苏乐的车。 乔博士冲何晓惠摊摊手,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仿佛在说这可不怨我。 “本来真想请客的,既然都不去就算了。”何晓惠拉开自己的车门。 “去呀,怎么不去呢,他们不去这不正好吗。”乔博士赶紧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何晓惠的车。 苏乐开车把张鹏飞放到分局,然后直奔韩府街道派出所。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派出所的灯光还亮着。苏乐停好车走进去,看到所长老游正在办公桌前看着材料。 “所长,今天值班呀?” “哎呦,是小苏呀,你怎么来了?”所长放下资料问。 “这两天都在外面跑了,没来及整理资料,我过来做一下记录。” “听说发现了尸体?”所长问。 “对,在泽瑞的江边发现了尸体。”苏乐回答。 “找到死者的真是身份了吗?” “没有。”苏乐摇摇头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方便面,晚上在御厨房光顾着说话了,没吃饱。 “又吃方便面!你可要注意身体呀。”所长说。 “没事,晚上吃过饭了,又有点饿了。对了,所长,你回去睡吧,我今天在这里值班。” “那怎么行,今天该我值班。”所长说。 “没事,哪天我要是有事你再替我呗,你走吧。”苏乐催着所长回家。 “也好,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也没必要。”所长站起来收拾资料。 “哦,对了,小苏,下午的时候交警队打来电话,说是后来没再查到那辆车出现。” “唉,忘了告诉人家别查了,车辆找到了。”苏乐懊悔的说。 “我给人家道过谦了,没事。你一会儿也早点睡。”游所长说完离开了派出所。 苏乐吃了方便面,打开电脑把这几天的情况详细做了记录,来到值班室的床上躺下。这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柳若云的身影,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出和柳若云的对话框,里面只有一条消息:我是苏乐。 想起吃完饭柳若云转身离去的样子,苏乐觉得姑娘可能是生气了。他想发消息道个歉,可想想已经太晚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乐收起手机,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苏乐的脑子里闪过,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案子还真有点意思,没想到会发展成一宗凶杀案。 苏乐翻了个身,他想起妈妈一定会阻止自己参加专案组的,就看慧姐怎么说吧。妈妈为何反对自己做刑警呢?一定是因为爸爸牺牲的原因。唉,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爸爸还活着就好了。 苏乐又翻了个身,想把这些烦恼丢在脑后,尽快的入睡。这时候在交警队的大屏幕上看录像的情景突然进入到他的脑海中。他在脑子里一幕一幕的过着录像的情景,重庆路、沈阳路、梧州路......,白色的面包车在他的眼前行驶着。 想着想着,他似乎觉得这辆面包车在经过路口以后不久,都会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在他恍恍惚惚的睡着以后,他几乎整夜都在都在看录像,那辆黑色的轿车始终在他的眼前驶过。 第14章 黑色奔驰 市警察局庄副局长的办公室,何晓惠站在庄英的办公桌前,庄英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子后面。两人默默的对视了许久,庄英坚决的说: “我不同意!” “庄局,我知道您的顾虑,可是这件事也是没办法呀。案子发生在他们派出所的辖区,乐乐从查失踪人口开始,可谁知道案情会这样发展呢。这个时候如果叫他退出的话,恐怕乐乐很难接受。”何晓惠忙着解释。 “那也不行,你忘了你师傅是怎么死的吗?”庄英依然毫不让步。 “我知道,庄局。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乐乐,哪怕是我死了,也不能......” “胡说!你们都要给我好好活着。”庄英有些动怒了。 “庄局,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请您放心。” “放心?你觉得我能放得下心吗?” 看到庄局动气,何晓惠不敢再接着话说下去,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能再叫乐乐去冒险了,他爸爸走了,我要照顾好乐乐,我现在只想赶紧让他找个对象生个孩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何晓惠听到这里突然有了主意,她走到庄局身边,拉住庄局的胳膊,拖着长腔说: “哦,对了师娘,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别在局里叫我师娘,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庄英被何晓惠的样子逗得情绪有些好转。 “师娘,我问乐乐了,昨天见面聊的还行。”何晓惠笑着对庄英说。 “真的?他自己说的还行?”庄英脸上露出了笑容。 “嗯,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就看着他俩有戏。”何晓惠故作神秘的说。 庄英听了何晓惠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她旋即又正色道: “你是不是想拿这事儿跟我交换呀?” “不是,师娘。咱俩是一伙的,我也是为了乐乐好呀。” “唉,这孩子呀,跟他爹一样,遇到案子就整个人钻到里面拔不出来。我也知道,这次如果不叫他参加,肯定要跟我闹矛盾。” “您放心吧,师娘,有我呢。” “可是,以后呢?我担心以后更加不好办了,他始终还是要走他爸爸这条路,我怕的就是这个呀。” “师娘,您想开些,师傅的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乐乐也总是要成长的吗。” “可是你师傅牺牲的事儿,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庄英目光凝重的望着前方。 “嗯,我知道,那件案子我绝不会放过的。” “不!不要!你不要再去查那个案子。我不是放不下你师傅的死,而是觉得背后有很大的危险,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到伤害。”庄英想到这里,连忙转过身抓住何晓惠的胳膊继续说: “晓慧,你师傅案件的疑点,绝不能告诉乐乐,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您放心,师娘,我知道,绝不会向乐乐吐露一点点的。” “好吧,既然拦不住,我们也就只能小心啦。”庄英无奈的摇摇头。 “好的师娘,我会照顾好乐乐的。”何晓惠答应道。 “对了,你要记住咱们下不为例,关于乐乐去刑警队的事儿,你绝不能答应他!” “是!”何晓惠庄重的给庄英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了出去。 庄英心里面沉甸甸的。丈夫已经离开她十五年,这十五年里她的内心是痛苦的也是平静的。那个让他日日夜夜挂念的人离去后,让他再没有可以担心的事情。他守着儿子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这十五年她过得虽然累但内心是踏实的。可今天她望着何晓慧离去的背影,一丝的不安逐渐浮上心头。 何晓惠刚刚走出庄英的办公室,苏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何晓惠摇了摇头想,这小子还挺着急。 “何队,我发现一个重要线索,你是不是马上到交警队来一趟?”话筒里传来苏乐兴奋的身音。 “好!我马上过去。” 中江市交警支队交通监控指挥中心。 大屏幕前,苏乐操作着鼠标指给何晓惠看。 “看,这是香港大道路口,水饺馆的这辆面包车,晚上10点08分15秒通过红绿灯,10秒后这辆黑色的奔驰也通过红绿灯。” 苏乐又调出另一段录像: “看,这是重庆路路口,两车相差5秒通过。” “看,沈阳路路口,两车相差15秒通过。” “看,梧州路路口,被一辆捷达加了塞,两车相差20秒。” “看,北京路路口,两车相差10秒。” “最关键的到了,江右道路口,两车相差15秒都右拐上了江右道,黑色奔驰拐上江右道的时间是晚上10点48分40秒。” “面包车在江右道上通过胜利路路口的时间是10点53分18秒,黑色奔驰通过胜利路口的时间是10点53分34秒。” “后来呢?” “按常理,江右道胜利路路口到华清路路口没有岔道,车辆应该在3分钟后通过华清路路口猜对。”苏乐说。 “面包车在这段路上去了河堤。”何晓惠说。 “对,可是黑色的奔驰车也没有通过华清路口。” “然后呢?” “然后,在11点25分的时候,黑色的奔驰从胜利路口反向通过。” “半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了?” “是的,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想这辆奔驰应该是停在胜利路到华清路之间的某个位置。”苏乐说。 “半小时?时间应该足够了。”何晓惠看了一眼苏乐说。 “我想也是。” “后来这辆车去了哪里?” “看,这是这辆黑色奔驰后来行驶轨迹,他按照原路返回,一直到香港大道路口,过了路口以后,进入了步行街南面的中江一号小区。” “好!查这辆车。”何晓惠兴奋的说。 在何晓惠的竭力争取下,苏乐终于进了“6.15失踪案”的专案组。专案组里除了何晓惠、张鹏飞和苏乐外,还有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的邓如和丁一然,另外乔博士和东城刑警的人员随时可以听候调遣。专案组的办公地点设在东城分局。 东城分局刑警队的会议室内,专案组会议正在召开。何晓慧许久没有组织侦办命案,今天的显得有些兴奋。 “首先欢迎邓如和一然加入我们专案组。市局决定把案子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同时也是对我们的考验。目前案件已经被媒体曝光,在社会上引起了许多关注,这给我们带来压力,也同时对我们的工作是一种促进。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尽快破案给市局领导和市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何晓慧扫视了一眼大家,继续说: “今天我们通报一下以前的信息,汇报一下前期的调查结果,然后我们再安排后续如何开展行动。目前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死者身份问题。苏乐,有关收款码的事情,你先给大家说说吧。” 苏乐翻开自己的资料夹,给大家讲了调查收款码的经过。 红渠水饺馆的收款码并不是单纯的支付宝或微信收款码,而是在当地的中江银行办理的收款码。经过向银行调查查证,办理收款码的身份证用的是张贵福的。据当时办理业务的工作人员回忆,当时银行为了招揽业务,是到红渠水饺馆现场办理的。当时店主出示身份证就办了业务,同时还办了一张中江银行的储蓄卡。 “看来收款码这条线索是断了。”何晓慧叹了一口气说。 “对,这条线索用的还是张贵福的身份,无法查到真正的死者。”苏乐低下头看着他的资料夹。 “好吧,接下来鹏飞说说身份证检索的情况吧。”何晓慧说。 张鹏飞清了清嗓子,介绍了身份证检索的情况。 我们利用张贵福身份证上的照片,通过公民信息库的检索系统,对和张贵福长相相似的人进行了检索。最先检索的是江北省的孟姓人口。从近10万人中没有找到与张贵福面貌相似的人。然后我们利用相同的办法,又对江南省的孟姓人口进行的检索和调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然后我们又对江北和江南两省的所有人口进行了检索。结果找出了15位与张贵福长相近似的人。这15人中其中有4位是张贵福的远房亲属。经过排查,这15人目前有8人生活在江北省,5人生活在江南省,还有2人在南方的省份打工。我们与这15人取得了联系并收集了影像资料,基本可以排除这15人是红渠水饺馆老板的可能。 “怎么会一无所获呢?”苏乐不解的问。 “对于检索的结果,技术人员解释说以前身份证的照片都不太清晰,而且身份证使用的时间较长,人们在长期的生活过程中也会有一些容貌的改变。检索不到也是正常的。”张鹏飞解释说。 “好的,目前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既然暂时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那我们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目前发现的黑色奔驰轿车身上。”何晓慧打开身前的文件夹对大家说: “根据我们在交警支队获取的线索,这辆牌照为江a-7fu45的黑色奔驰e260l轿车有重大嫌疑。经初步调查,这辆车的车属于中江市正禾贸易公司,正禾公司的老板叫谢原,谢原住在中江一号小区16号楼2单元501室。下面我们来安排一下任务。” “邓如和丁一然你们俩一组,负责调查谢原的家庭情况以及谢原的社会关系。”何晓慧望着邓如和丁一然说。 “是。”邓如和丁一然答应道。 “张鹏飞和苏乐一组,你们想办法接触一下谢原,设法取得他的指纹。” “是。”张鹏飞和苏乐答应道。 “大家注意,目前的调查我们要暗中进行,先不要打草惊蛇。” 第15章 安全专家 正禾贸易公司位于南城的科技大厦。苏乐和张鹏飞为了不惊动谢原,今天都穿了便服过来。张鹏飞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显得成熟稳重。苏乐穿一件红色的t恤,浑身上下透着年轻人的活力。6月下旬的中江已经比较炎热,人在太阳下走一会儿就会满头大汗。 两人进到科技大厦的一楼大厅里,瞬间感到凉爽舒适。在电梯口的楼层导引牌上看到,正禾贸易公司在17楼。根据查到的资料得知,这家正禾贸易公司主要做化工原材料的生意。 张鹏飞和苏乐商量了一下,先找到了这栋大厦的物业管理公司。物业公司的经理姓刘,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士,经理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身材匀称,穿着得体的职业装,给人一副精明干练的印象。 这位刘经理听面前的两位帅哥说要和她单独谈谈,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恢复了镇定,客气的把他俩让到一间小会议室里。 “刚才不好意思了,让你受惊了。”张鹏飞首先道歉,然后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刘经理看。 刘经理看过张鹏飞的证件,紧绷着的脸随即笑了起来: “你们原来是警察呀,吓我一跳。” “对不起,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保密的,所以在外面不便透露身份。”苏乐也忙着道歉。 “哦,没事,没事,不知道你们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你们17楼有家正禾贸易公司,我们想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进去看看,见见他们的经理。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张鹏飞说。 “好的,你们稍等,我去拿一下资料。”刘经理站起身走到外面,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个文件夹和两瓶矿泉水。 “你们先喝口水,我看一下正禾公司的资料。” 刘经理翻看了几下资料夹,抬起头来说: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谢原,2015年起在17楼租赁办公室,该公司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不良记录。难道这家公司有违法行为吗?” “哦,不是的,是因为一起案件牵涉到这家公司的老板谢原。”张鹏飞解释道。 “谢原犯法了?他犯的什么罪?”刘经理追问。 “目前还不确定谢原是不是犯法,我们只是怀疑,所以过来了解下情况。关于今天我们来的事情,也请你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讲。”张鹏飞进一步解释。 “哦,是这样呀,好的,我一定保密。”刘经理的脸上泛起一股兴奋的表情。 “可是,怎么带你们去呢?叫我想想呀。”刘经理用手指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高兴的说: “有了,我们大厦本来计划请消防和安全专家来给我们做一次检查,上周也已经通知每个单位了。我现在带你们过去的话,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那太好了,我在所里经常做这样的检查,对安全消防方面的知识还是很了解的。”苏乐说。 刘经理带领张鹏飞和苏乐来到了位于17楼的正禾贸易公司。 “你好,我是物业的,你们老板在吗?”进门后刘经理问前台的一个小姑娘。 “哦,你是刘经理呀,我们老板在的,请稍等。”小姑娘说完就进去叫他们老板了。 苏乐打量着公司的办公环境,整个办公面积大约有200个平方,中间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左边是是一排排格子间,右边是一间间单独的办公室。有十几个人在格子间办公,这对于一家贸易公司来说,规模应该不算小。 右侧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脸上的肉有些松弛,肚子向前突出着。头发梳理的很整齐,但可以看得出发际线已经上升的比较高了。身上的裤子和衬衫都是名牌,一双铮亮的皮鞋踩得地板咯吱咯吱响。 “刘经理,您好。”谢原老远就给刘经理打招呼。 “真不好意思,谢总,耽误您工作了。”刘经理走上前去与谢原握了握手。 “哪里,哪里,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就好。”谢原也非常的客气。 “这两位是安全技术科学院张工和苏工。”刘经理给张鹏飞和苏乐做了介绍。谢原走上前来与他俩握了手。苏乐在握手的时候注意到,谢原的手温暖湿润,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肥胖的原因吧,苏乐想。 “是这样的,上周我们不是通知要请安全专家来检查吗,张工和苏工就是我们请来的专家。”刘经理继续介绍。 “哦,好的,好的,请随便看,随便看。”谢原爽快的说。 苏乐因为有在派出所检查的经验,一进门就看到几处安全隐患。为了让检查更有专家的模样,苏乐和张鹏飞还是仔仔细细在正禾公司内检查了一遍。在检查的时候,苏乐不时拿笔在本子上做记录,并偶尔和张鹏飞低声交流几句。 检查完了一圈,苏乐对谢原说: “谢总,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有几个问题我们交流一下。” “好的,好的,到会议室吧,小王,那几瓶矿泉水来。”谢原将他们让进会议室。 大家在会议室里做好,那个姓王的小姑娘把矿泉水拿来,一人一瓶摆在了大家面前。 苏乐先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开始讲发现的问题,在讲的过程中他始终注意着谢原的一举一动。 “谢总,公司总的情况还是很好的,办公环境很宽敞。”或许是大家都知道苏乐接下来的话回有转折,所以大家都没有讲话,静静的听着。 “可还是有几处小问题需要注意,一是消防栓的前面是不能放置物品的,而你们堆了很多的纸箱在前面。而是我注意到你们的干粉灭火器有两个已经压力不足,需要送去重新充装。三是两排格子间中间的布线太混乱,需要用线槽把这些线都固定起来。” 在苏乐讲述问题的时候,他看到谢原用左手拿起矿泉水瓶,右手拧开盖喝了一口。苏乐向张鹏飞使了一个眼色,张鹏飞会意的眨了一下眼。 “好了,基本就是这些问题,待会儿叫刘经理下个整改通知,你们尽快整改就可以。”苏乐说完话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向谢原坐的位置走去。 张鹏飞先苏乐一步走到谢原的身前,抓住谢原的双手和谢原热烈的握手告别。苏乐走到谢原坐的桌前,用自己手上的矿泉水瓶与谢原刚刚喝过的矿泉水瓶进行了交换。然后他拎着矿泉水瓶的盖子与谢原握了手,客气的说: “谢谢配合。水没喝完别浪费了,我就拿走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原热情的把苏乐他们送出门外。 为了不让正禾公司的人起疑心,他们又在17楼走过场的检查了两家。告别的时候,张鹏飞和苏乐一再叮嘱刘经理,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要外传。 从科技大厦出来,张鹏飞和苏乐就直接驱车回东城分局。因为正好赶上晚高峰,到达分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将物证移交给技术以后,他们找到何晓惠做了简短的汇报。 “好,你们俩干的不错呀,还冒充人家专家去检查。”何晓惠笑着说。 “何队,你还别说,苏乐这水平还真行,提的那些问题都很专业的。”张鹏飞在一旁打趣。 “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干过而已。”苏乐嘴上谦虚着。 “你们先去吃点饭吧,等一会儿技术出来结果,我们开会研究下一步行动方案。” 晚上10点。6.15失踪案专案组的人员再次召开会议。 “有一个好消息。”何晓惠拿着文件夹快步走进了会议室。 “指纹鉴定的结果出来,今天下午鹏飞和苏乐取得的正禾贸易公司老板谢原的指纹,与我们在江堤下面包车的车门上发现的指纹一致。” 会议室内一阵惊呼。哇,没想到这案子这么快就破啦。 “谢原在死者遇害的晚上开车跟踪死者,并且在死者的车上留下指纹。我们至少可以认为这个谢原有重大嫌疑。”何晓惠补充说。 “谢原为什么要杀一个水饺馆的老板呢?这两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交集呀。”苏乐说。 “关于谢原家庭和社会关系,邓如和一然也做了调查,你们就讲一讲吧。” 接下来邓如和丁一然对谢原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做了介绍。 谢原的妻子叫田珊,是一家花店的老板。女儿谢子瑶今年10岁,在韩府小学上四年级。谢原的父母都在外地居住。谢原居住的小区是本市一处高档小区,邻居们对彼此的情况都不太了解。据物业介绍,谢原有两个车位和两辆车,一辆就是我们跟踪的那辆奔驰,另一辆是白色的3系宝马。 查询了小区车辆的出入记录,发现宝马车不经常外出,奔驰每天上下班的时间比较规律。6月15号那天晚上,奔驰车进入小区的时间是12点8分。 “由于不能正面调查,我们今天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些。”邓如汇报说。 “我建议立刻拘留谢原,以便进一步展开调查。”张鹏飞说。 “对,既然谢原的指纹出现在面包车上,不管谢原是不是杀人凶手,但他一定与水饺馆老板有某种关系。”丁一然说。 “对,最起码我们可以通过谢原找到水饺馆老板的真实身份。”苏乐也表示赞同。 “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拘留谢原,那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办手续。邓如和一然你们马上再去谢原居住的小区,查看谢原今晚是否已经回家。鹏飞,通知特警队配合,以防谢原狗急跳墙。”何晓惠麻利的做出了行动安排。 第16章 深夜拘捕谢原 深夜12点。中江一号小区。 为了不打扰居民休息,所有的警车都关闭了警笛和警灯,16号楼已被特警团团围住。2单元501室的灯光已经熄灭。 根据邓如和丁一然反馈的消息,谢原于晚上7点10分开车返回住所,半小时后徒步走出小区,像是出去散步。8点40分谢原和妻子田珊、女儿谢子瑶一同走路回到小区,其后再未外出。2单元501室的灯光11点30分熄灭。 何晓惠和张鹏飞先进入楼内进行了侦查,发现501室的入户门对着电梯,门前不便于隐藏人员。于是何晓惠在楼下做出如下行动安排: “因为谢原的女儿在家,我们这次的抓捕行动尽量不要闹出动静。鹏飞、邓如以及两名特警和物业人员跟我上楼。一会儿我和物业人员去敲门,就说楼下漏水了,需要谢原下去看看。你们隐藏在逃生楼梯里,等我们和谢原进了电梯以后再进电梯。” “何队,我也跟你们上去。”苏乐说。 “不用了,你守在下面接应我们。”何晓惠说完,摆了摆手把物业人员又叫过来详细说明了一下。 物业的值班人员是一位女生,那见过这么大阵仗呀,这时候已经紧张的浑身直打哆嗦。何晓惠与她反复说明情况又演练过几遍以后,物业的值班女生才逐渐安定下来。然后众人一起上了电梯。 “叮咚。” 物业人员按了一下501室的门铃,深夜里门铃的身音显得特别响。过了大概有一分多钟,何晓惠听到门后开始出现脚步声。来人在门后停顿了一下,才缓慢的打开了屋门,何晓惠猜测应该是从门镜仔细观察过。开门的正是谢原,他穿着一身的睡衣。 “您好,我是物业的值班人员,这么晚打搅您,不好意思。”物业礼貌的说。 “怎么啦?我们都睡了。”谢原小声的问,似乎很担心打搅家人的休息。 “是这样的。”物业也压低了身音说: “这位是4楼的住户,她反映说家里的天花板漏水,想请您下去看看。” “漏水?不可能吧。”谢原疑惑的问。 “大哥,是真的漏水,要不我也不这么晚了麻烦您。”何晓惠说。 “可是我们家也没溢水呀。”谢原说。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刚才物业也到我们家看过,确实是漏水,您就下去看一眼吧。”何晓惠一脸无辜的表情说。 物业的女生连连点头、 “哦,那好吧,我去披件衣服。”谢原转身往屋内走去,何晓惠机灵的一把抓住了门把手,谢但原并没有在意。 没多久谢原就披了一件外套出来,他出门以后小心的把门关上。物业按开电梯门,何晓惠让谢原和物业先进了电梯。随后张鹏飞他们一下子都从防火门后出来挤进了电梯里。 “啊,你们这是干嘛?”谢原一看进来这么多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何晓惠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外面。然后掏出自己的证件对谢原亮了亮说: “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需要你配合工作。如果你不想惊动妻子和孩子的话,就老实点。” 谢原听了何晓惠的话以后便不再说话,但神情却变得越来越紧张。 众人来到楼下,先让谢原坐到警车里,向他出示了拘留证,签字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东城分局审讯室。 谢原面色潮红的坐在椅子上,这时的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不停的东张西望,似乎想尽快的适应这里的环境。见到张鹏飞和苏乐走了进来,他惊讶的望着他俩说: “你们原来是警察!” 苏乐倒了一杯水给谢原拿过去,对他说: “对,我们又见面啦。” “你们为什么抓我?”谢原不服气的问。 苏乐没有回答,坐回到审讯台前,打开电脑准备记录。 “你叫什么名字?”张鹏飞开始按照流程进行询问。 “先等一下,我想先通知一下我的家属。” “可以,请告诉你家属的电话号码,我们马上给她打电话。” 谢原报出了一个手机号,然后说: “请尽量说的委婉一些,别吓着她。”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 询问继续进行。 “谢先生喜欢运动吗?”张鹏飞问。 谢原听到这个问话,表现的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喜欢,我除了晚上有时候会出去散一会儿步,基本上不运动。” “喜欢爬山吗?” “不,我这个样子怎么能爬得了山呢。”谢原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 “好吧,你好好想想,我们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如果你自己说出来,我们可以算你自首。”张鹏飞诱导谢原。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犯法,我的公司都是合规运营,从来不偷税漏税,从来不做违法的买卖,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便去查。”谢原说起话来派头十足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我们是刑事警察。”张鹏飞慢悠悠的望着谢原说出这句话。 谢原似乎被张鹏飞的这句话震动到,他的双眼瞬间变大了一些,但过了几秒钟他们就又眯了起来。他低下头然后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看了一圈墙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张鹏飞说: “刑事警察?难道我违反了刑法吗?” “是不是违反了刑法,你自己知道,我们可不是无缘无故带你来这里的。” 谢原再次低下头,这一次沉思了更长时间。然后他拿起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对张鹏飞说: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 “好吧,既然你志愿放弃自首的机会,我就再提醒你一句。”张鹏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你确认放弃自首的机会?” “是。”谢原点点头。 “6月15号的晚上10点到12点你去了哪里?”张鹏飞的声音变的严厉起来。 “6月15号晚上?我想想。”谢原对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抬起头望着斜上方,眼珠在不停的转动,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张鹏飞和苏乐的眼睛。 过了片刻,谢原望着张鹏飞说: “今天是6月20号周六,15号应该是周一。那天下班后我心情不太好,开车在市里随便转了转,吃过饭到了晚上12点才回家。” “下班后你都去了哪里?” “我先开车在南城转了一圈,然后在南城的一家小饭店吃了饭。吃过饭就开车回家,到了家附近的时候,突然想一个人去步行街转转,于是就把车停在了步行街西面的停车场。” “饭店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四季红吧,不常去,记不太清了。” “停车后你做了什么?”张鹏飞继续问。 “把车停下以后,我突然又不想去步行街逛了,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又开车去兜了一会儿风。” “你什么时候开车从停车车场出来的?又去了哪里?” “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了,后来我从停车场出来以后,就开车去了江边。” “你去江边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去江堤上吹了吹江风,一会儿就回家了。” “谢原,我希望你还是老实交代。我们不掌握一定的证据,是不会请你到这里来的,这一点希望你想清楚。”张鹏飞的口气越来越严厉。 “真的就是这样,我没有隐瞒什么。”谢原一脸无辜的说。 “你去江堤的时候,把车停在什么地方?” “就路边呀,那条路很宽,晚上又没什么车。” “具体在什么位置?” “具体是什么位置?我想想。”谢原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 “胜利路过去一点,再往前我看太偏了,就没往前走。” “那你下了车看到过什么?” “没什么,江堤上一个人也没有,我站了一会儿就下来啦。” “胡说!”张鹏飞猛地一拍桌子。 谢原被张鹏飞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回答,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张鹏飞和苏乐。 “谢原,你是个聪明人。你有没有犯法,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们如果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我看你还是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苏乐停下在键盘上忙碌的手指,抬起头对谢原说。 “苏警官,我真的没有隐瞒什么,请你们相信我。”谢原依旧是不肯松口。 苏乐正要继续问话,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何晓惠走了进来对张鹏飞说: “先休息一会儿。” 张鹏飞和苏乐跟随何晓惠走出审讯室,张鹏飞不解的问: “为什么停下来?” “我一直在隔壁观察,发现这个谢原很狡猾,他不主动吐露一点线索,这是他在试探我们知道多少。”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鹏飞无奈的问。 “先晾一晾他,我们手里有证据,他早晚都要交代。”何晓惠自信的说。 苏乐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手机里传来“咔哒”的声音。他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柳若云发来的。 “大侦探,还没睡?” 苏乐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她怎么会知道我还没睡?苏乐想。于是回了一条信息。 “还没忙完。你不也没睡吗?” “我已经睡醒了,马上起床。” “不会吧,你起这么早?” “每天如此呀,这有什么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警察有警察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嘿嘿。” “你起来干吗?” “跑步呀,你来不来?” “算了,我还是睡一会吧。” 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手机屏幕,苏乐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起这么早跑步,这和那天见面时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呀。 第17章 这个女人身上隐藏着秘密 谢原便在拘留室里大发雷霆,他用脚使劲踹着拘留室的铁栏杆,大声叫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值班警察见谢原的情绪反常,就向何晓惠进行了汇报。于是何晓惠决定亲自提审谢原。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谢原进了审讯室就急不可耐的提问。 “我们昨天就告诉你了,希望你自己讲出来,也好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何晓惠慢悠悠的说。 “我没有什么可坦白的。如果你们有证据就请讲,如果没有证据就放我出去。” “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抓你的。你交代和不交代都不会影响我们对你批捕。” “你们有什么理由逮捕我?” “你涉嫌杀人。”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 何晓惠见谢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觉得是时候和他摊牌啦,于是把一叠照片拿给谢原看: “2020年6月15号晚上,你从步行街停车场开始,一路跟踪红渠水饺馆的老板到江边,在江堤上你趁其不备将其杀害,然后抛尸江中。 “我说过了,我是去江边吹风的,并不是跟踪什么人。更没有杀什么人!” “可是你在被害人的面包车上留下了你的指纹!”何晓惠盯着谢原说。 “我......”谢原想分辨,但没有马上说出口,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 “我忘记说了,当时确实见到一个面包车。当时我觉得很奇怪,这里怎么会听着一辆面包车呢?当时我正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路,就走过去朝车里看了一下,用手拉了一下车门的把手。” “然后呢?” “然后我就顺着小路走到江堤上。上面很黑,我有些害怕,站了一会儿就下来了。” “昨天你为什么不说见到面包车的事?” “我......我觉得不重要,就没有讲。”谢原的眼神有些躲闪。 “谢原,我希望你能老实交代,我们凭目前掌握的证据,就可以定你的罪。” “我没有杀人!” “好吧,在证据确凿情况下,你仍然拒不交代罪行,我们也只能凭零口供对你申请逮捕。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在后期审判的时候会非常不利。” “我没有杀人,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杀人!”谢原的表现开始有些慌张。 “那你为何跟踪面包车?而且在车上留下指纹?”何晓惠追问。 “我......我没有跟踪面包车。”谢原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晓惠可以明显的看出谢原似乎有什么顾虑,他在故意隐瞒着什么。该如何才能找到谢原杀人的原因呢?被杀的人到底是谁呢?受害者到底和谢原是什么关系呢?何晓慧决定从他的妻子田珊入手,找到让谢原开口的办法。 田珊昨天晚上接到电话通知以后,马上赶到东城分局。接待的警察告诉她暂时不能见谢原,也无法告诉她谢原被拘留的理由,还告诉她如果没什么大事儿,过几天就会放出来。因为孩子一个人在家,她放心不下,就回了家。 田珊回到家里,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她无法相信命运对自己会如此的残酷,五天来她没有吃过一顿舒服的饭,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在今天早晨被网上那篇新闻击碎。她关上花店的门在里面大哭了一天。晚上她照顾女儿吃了晚饭以后就早早的睡了,破碎的心已感觉不到疼痛,她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丈夫何时回家她不知道,丈夫又何时离家她也不知道。 在被那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以后,她再次陷入到惶恐之中。丈夫被拘留了!平时待人彬彬有礼,温柔宽厚的丈夫怎么可能被拘留了呢?难道和那件事有关?她不敢再想下去。 今天是周日,把女儿送到兴趣班以后,她去了店里。她喜欢坐在花中间的那种感觉,她喜欢把各种美丽的花花草草剪裁扦插在一起,赋予它们全新的生命与寓意。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去自己的花店里坐着,那整个房间里的鲜花和绿植仿佛会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她平静下来,让她的心回归安宁。 电话又响了起来,她已经把声音调的足够小,但依然吓了她一跳。田珊把手放在胸口上,稳定了一下情绪,接起了电话。 “您好。”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田珊小心的回应了一句。 “请问您是田珊女生吧,我是警察局的,我叫苏乐。” “啊,是,是呀。”田珊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这样的,您的丈夫目前被拘留了,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不知您现在方便不方便。” “哦,方便,方便。”田珊机械的回答着。 “那你现在什么地方?我们过去找您。” “我在店里,步行街上的彩虹花艺。”田珊说完以后就后悔了,她不喜欢让无关的人来店里,尤其是警察。 “好的,我们很快就到。” 苏乐挂上电话,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彩虹花艺的片段,彩虹花艺?田珊?他一下子对上了号,田珊原来就是那个身材消瘦拒不配合消防整改的花店老板。 何晓慧苏乐站在彩虹花艺的门前。他们打量了一下花店的门脸,又转头望了望街对面关着门的红渠水饺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何晓慧率先走进了彩虹花艺。 门刚刚打开就给人一种视觉的冲击,五颜六色的各色花卉摆满了房间,墙上、桌上、架上都被满满的花和绿植所占据。走进屋里,那沁人心扉的花香瞬间把人浸泡起来,让你浑身上下都沐浴在花的世界里。 “请进。”见到何晓慧和苏乐并没有穿警服,田珊的心里略微放松了一些。引导他们在店内一角仅有的两张藤椅上坐了下来,她自己另外搬了一把三角凳坐在了何晓慧与苏乐的对面。 “你的店里真漂亮。”何晓慧既是由衷的赞叹也是为缓和一下气氛。 “花,总会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田珊勉强笑了一下。 “对,当人们看到鲜花,内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就会有所感应。”何晓慧这位见惯了罪恶和丑陋的女子,在这间小小的花店里,也变的多愁善感起来。 “我丈夫为什么被拘留?”田珊显然不想继续与警察讨论她的花,自动把话题引到了正题。 何晓慧与苏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片刻以后,何晓慧缓慢的说: “涉嫌杀人。” “什么?”田珊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双眼望着何晓慧,两只眼睛在她消瘦的脸庞上显得特别的突兀。 “是的,我们怀疑他有杀人的嫌疑。”何晓慧点点头。 田珊身子晃了一下,险些从那只三条腿的凳子上倒下去。苏乐见状赶紧站起来,把自己坐的藤椅让给田珊坐,他自己坐在田珊刚才坐的凳子上。 田珊用双手捂着脸在藤椅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幽幽的说道: “我丈夫不可能杀人。” “我们也希望如此,但我们找到了一些证据,虽然不能直接证明你丈夫杀人,但也有重大嫌疑。” “证据?什么证据?” “现在不能说。” “你们怀疑他杀了谁?” 何晓慧望着田珊,缓慢的抬起手指想街的对面说: “红渠水饺馆的老板。” “啊——!”田珊下意识的一声惊呼,像是遭遇到一股寒流,她双臂紧紧的把自己抱住,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片刻之后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声叫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为什么认为不可能?”何晓慧问。 听了何晓慧的问话,田珊变的惊慌起来,拼命的摇着手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总之我丈夫不可能杀人。” “你认识红渠水饺馆的老板吗?” “不,不,我不认识!”田珊又缩回到藤椅里,不再看向何晓慧,而是顾自的抱紧自己的身体,表现出一种防守的姿态。 望着蜷缩在藤椅里的田珊,苏乐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害怕什么。从她的肢体语言看,她说不认识红渠水饺馆的老板,明显是在撒谎。她一定是在顾及什么,也可能是在保护什么。谢原和田珊都拒不配合调查,他们似乎都在隐瞒着什么秘密。 “你如果认为你的丈夫不可能杀人,那你就不想为你的丈夫排除嫌疑吗?”何晓慧问。 “我……”田珊抬起头望着眼前架子上的花卉眼神迷离,她呆立了片刻后慢慢的用双手抱住前额,低声的说: “对不起,我有点头痛。” “你需要去医院吗?”何晓慧问。 “不,不需要,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田珊痛苦的说。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苏乐把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田珊,对她说如果有需要或者想告诉他们什么信息,可以随时打电话。 何晓慧和苏乐站起身告辞,田珊只是抬了一下头,并没有站起身来相送。苏乐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忘了一眼瘫在藤椅里的田珊,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难道是她? 何晓慧和苏乐离开以后,田珊快步走到花店的门口,望着街的对面凝视了一会儿,然后拉下了卷帘门。 回分局的路上,苏乐开着车对何晓慧说: “何队,我觉得田珊与17号晚上进入水饺馆的那个女人的身材很像。” “对,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很像。” “你觉得这个田珊会和水饺馆的老板有什么关系吗?”苏乐问。 “两家的店铺虽然离的很近,但我觉得这两人从气质上看不像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那谢原为什么要杀水饺馆的老板?”苏乐又问。 “你是说谢原杀水饺馆的老板是因为田珊?”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我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一定藏着许多的秘密,她柔弱的外表下不一定就是一颗柔弱的心。”苏乐开着车望着前方的道路若有所思的回答。 第18章 收到一封匿名信 苏乐再次见到田珊是在这一天的下午。田珊与上午相比换了一身衣服,精神也恢复了很多,看上去一副知性温婉的样子。陪同田珊一同来的是中江市一位知名的律师。 律师递上几页文件,自我介绍说: “我是中江市同天律师事务所的唐学义,受当事人妻子的委托,担任当是人的辩护律师,这是我的证明材料。如果允许的话,我想见一下我的当事人。” 苏乐请示了何晓慧以后带着唐律师办理了相关手续,然后带领律师去了会见室。由于家属暂时不能会见嫌疑人,田珊留在接待室里等着。苏乐于是进去与她攀谈了几句。 “对不起,上午让你受惊了。” “我没事了,上午确实身体有些不舒服。”田珊淡淡的说。 “冒昧的问一句,平时您跟丈夫的关系还好吧?”苏乐问。 “嗯,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吵过架。”田珊目光平静的望着苏乐回答。 “嗯,看起来你和谢先生都是有修养的人。”苏乐说。 “谢谢夸奖。谢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而且性格也非常的温和,从不和人拌嘴吵架。”田珊解释道。 “孩子多大了?”苏乐问。 “11岁。”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女孩好,女孩听话。” 谈起自己的女儿,田珊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那是一个母亲想起自己女儿时所特有的微笑。 “您的花店是哪一年开的?”苏乐问。 “嗯,2007年前后吧。”田珊想了一下说。 “在那之前您之前做什么?” “结婚前在一家公司工作,结婚后就没有去。在家闲了一两年后开了花店。” “花店的生意还好吧?” “马马虎虎吧,主要还是喜欢,也不在乎挣很多钱。”田珊抬起手将额前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脸上的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 聊起自己的女孩和自己喜欢的花店,田珊变的健谈起来,和上午那个憔悴与紧张的她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苏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有了这些改变的,是律师的作用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一个小时后唐律师从会见室出来,与田珊一起离开了警局,说是去准备办理保外候审的材料。 苏乐望着田珊的背影想,如果谢原真是杀害水饺馆老板的凶手,那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剧情。 “哎,看啥呢?”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苏乐的肩膀。 苏乐扭头一看原来是张鹏飞,于是他说: “飞哥,你觉得谢原像杀人凶手吗?” “杀人凶手还有什么像不像?苏乐,你也不是小孩了,别总拿好人坏人的眼光鉴别人。人呀,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有时候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张鹏飞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涉世颇深的样子说道。 “行呀,飞哥。说话还挺有哲理的吗。” “那是,谁叫我是你飞哥呢!” “拉倒吧你,别在我这里装深沉啦。”苏乐退了张鹏飞一把。 “哎,你们俩赶紧的,何队通知开会。”丁一然在他们背后叫道。。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大家忙了好几天,至今连受害人的真实身份都没有查到,专案组的人员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何晓惠望着低头不语的众人说: “大家都忙了几天啦,至今连受害人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查清,对谢原的审讯目前又遇到难题,大家都想想,我们该如何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何晓惠说完,大家都低着头想心思,半天没人接话。苏乐抬起头说: “我觉得要想查清水饺馆老板的身份,还要从谢原和田珊身上入手。也许谢原不是杀人凶手,但谢原和田珊一定都知道死者的身份。”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谢原和田珊都不开口。”何晓慧说。 “这个水饺馆老板的身份看来有些特殊呀。”邓如说。 “一个水饺馆的老板,能特殊到哪里去?”丁一然不服气的说。 “可以看得出来,谢原和田珊都在保守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一定是与这个水饺馆的老板有关系。”张鹏飞望着大家说。 “报告!”会议室外想起了敲门声。 “进来。”何晓慧答应到。 警队的小王开门走进了会议室,他的手上拿着一封信递给了何晓慧。 “刚才邮差送来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刑警队长收,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 何晓慧疑惑的朝信封看了看,上面贴了张邮票,竟然是一封平信,这年头寄平信的人可不多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接过了信封。 普通的那种黄色牛皮纸的信封,这种信封一般的文具店都有卖。不过近几年这种信封的主要功能似乎不再是装信,而是变成了装钱。 信封密封的很好,何晓慧找来剪刀沿着边缘小心的剪开。信封里是一张a4纸,上面有电脑打印的一行字。 “红渠水饺馆的老板叫孟元明,是安勇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何晓慧盯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脸色逐渐的由凝重变成了欣喜,然后她大声的把那行字念了出来。 “啊!”大家同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孟元明?” “孟安勇的儿子?” “安勇集团?” “不可能吧?” “有署名吗?”邓如问。 “没有,信纸中只有这一行字。”何晓惠把信纸反过来面朝大家。 “竟然有匿名信告诉我们死者的身份!这!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张鹏飞感叹道。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没有想到困扰破案好些天的问题,竟然被一封匿名信轻松解决。这个写匿名信的人会是谁?他与案件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以匿名信的方式告诉警方死者的身份?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会议室回响起来。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何晓慧把匿名信重新装入信封,然后交给丁一然,叫她尽快送到技术队,看看信封和信纸上有没有指纹。 “既然我们对死者的真实身份已经有了线索,接下来就有很多工作要做了。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从公开渠道收集一下孟元明、孟安勇和安勇集团的信息。大家分头行动,晚饭后在这里进行信息汇总分析,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何晓惠白净的面孔上泛起了些许红润。 夜幕下的中江市灯火斑斓。每一条街道都像灯的河流,每一座大楼都像灯海中丽人的身影般璀璨夺目。东城警察分局的大楼灯火通明,好似这诸班丽人中阳刚的男子汉。大楼里某一层会议室聚集的男男女女,就是这大楼的钢筋骨架,有了他们才能保证这美丽的城市安静祥和。 会议室的大屏幕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大厦,丁一然正用她那圆润甜美的身音做着介绍: 这座大楼就是安勇集团的总部。安勇集团注册资本30亿元,年营业额350亿元,涉及房地产、化工、机械、商业、物流等多个行业。安勇集团2010年在证券交易所上市,股票名称安勇科技,股票代码******。 大屏幕出现了一位老人的照片,这位就安勇集团的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是孟安勇。孟安勇的妻子早逝,孟元明是孟安勇的唯一子女。公开资料显示,孟元明是安勇集团的副总经理,今年45岁,已婚。 大屏幕又出现一位老年男子和一名中年美妇的照片,还有孟元明的身份证照片。2004年孟元明与公司另一位副总经理贺多的女儿贺芳结婚,两人婚后没有子女。目前没有找到孟元明的公开照片,只在户籍信息里找到这张身份证照片。 我们查到安勇集团持有上市公司安勇科技60%的股份。安勇集团的的股份有80%在孟安勇名下,另外20%股份归贺多所有。这个持股比例自从安勇公司1995年成立以来就没有改变过。 我们还查了关于安勇集团近几年的所有新闻,孟安勇、贺多、贺芳等多次出现在媒体的报道中,但孟元明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大屏幕上又回到开始的那张大楼照片,这张照片对会议室内的每个人来说都不陌生,安勇大厦是中江市的地标建筑,大厦巍峨的耸立在中江边上,距离孟元明丧生的观江台直线距离不过10公里。 何晓惠扫视了一下会议室内的各位说: “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众人都摇摇头没有做声。 “堂堂安勇集团的公子副总经理,隐身于我们东城步行街的水饺馆里,使用江北省一个农民张贵福的身份生活,大家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丁一然对大家说。 “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匿名信的内容是不是可信,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邓如插话道。 这时何晓惠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何晓惠接起后话筒里传来梁白的身音: “何队,信纸上没有任何指纹,信封上的指纹比较杂乱,正在一一提取,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好的。”何晓惠挂上电话后对大家说,匿名信上没有指纹的线索。 大家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既然是匿名信,就没那么容易叫人查到线索。 “不管匿名信的内容是真是假,我们去接触一下安勇集团的人就知道了。”何晓惠伸手往后拢了一下披散的头发继续说: “明天早晨鹏飞和苏乐跟我去安勇集团,邓如和一然调查谢原、田珊和孟元明的关系,找出谢原杀人的动机。” 第19章 妻子不能确定是不是丈夫的尸体 安勇大厦。 身着警服的何晓惠三人在扫码、测体温、登记后终于进入了安勇大厦的内部。 一楼大厅里设有接待处,其豪华程度不亚于五星级酒店。身穿礼服的漂亮女服务员见何晓惠三人进来,马上请三人在一茶座处坐下。先奉上一杯清茶后,才礼貌的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何晓惠递上自己的名片,客气的对服务员说,要找他们的副总经理孟元明。 服务员接过名片后礼貌的说请稍等,然后就到吧台后去打电话了。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更加漂亮的服务员来到他们身前,客气的将他们引导进一间单独的会客厅。在会客厅里落座并再次奉茶以后,更加漂亮的服务员礼貌的告诉他们,稍后将有专门的人员接待他们。 他们在会客厅里等了不到三分钟,一位身穿西服成熟稳重的女士快步走了进来。她进来后径直走到何晓惠面前抱歉的说: “对不起,何大队长,让您久等了。我是安勇办公室的李文丽,您叫我小李就行。” 李文丽说完话,拿出名片依次分发给三人。名片上写着安勇集团办公室总经理李文丽。 “哦,原来是李总。”何晓惠看了一眼名片后说。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为大家服务的,何队长有什么安排请尽管说。”李文丽谦虚的说。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您也请坐吧。”何晓惠朝李文丽伸手致意。 “好的,您请讲。”李文丽退后几步坐在何晓惠对面的沙发上。 “我们这次来是想找贵公司的副总经理孟元明。”何晓惠单刀直入。 “哦,是这样呀,可我们孟总目前不在公司。”李文丽面露难色的回答。 “那他去哪里呢?” “我们孟总前些日子出国了,目前不在国内。”李文丽回答。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何晓惠明知故问。 “这个因为涉及到公司业务的安排,至于什么时候能回国,我也不太清楚。”李文丽用套话搪塞着。 “我看孟元明不是出国,而是失踪了吧?”何晓惠已没有耐心跟她兜圈子,双眼盯着李文丽说。 “啊!既然您这样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好吗?有些情况我也可能不太了解。”李文丽滴水不漏。 “好,您请。”何晓惠摆摆手。 这次李文丽出去足足有十几分钟才回来。她面带歉意的对何晓惠说: “何队长,请问您是不是有兴趣见一下我们孟总的夫人贺芳女士?” “可以,能见一下贺芳也是一样的。”何晓惠爽快的回答。 “好的,不过需要请三位稍等一会儿,目前贺总不再公司,她马上赶回来。” “哦,贺总现在在哪里?” “不瞒您说,最近贺总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照顾孟董事长。” “孟董事长生病了吗?” “是的,不过孟董生病的事,请千万保密,不然会引起公司股价波动的。”李文丽小心的叮嘱道。 “这个请放心,我们查案是有纪律的,不会随意泄露信息。”何晓惠回答。 “那谢谢何队长啦!”稍停了片刻,李文丽又继续说: “请问何队长,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案件呢?” “这个吗,等贺总来了我们自然会说的。” “那好的,请何队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贺总一会儿就到,我出去安排一下,就不打扰三位休息了。”李文丽客气的退出了会客室。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随着一阵敲门声,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首先进来的还是那位李文丽,她进门后躬身站在门口,用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 “贺总您请进。” 李文丽的话音未落,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会客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位身材娇小,体态丰满的女人。女人保养的极好,虽然是40多岁的年龄,但皮肤依然光滑细嫩。凤眼微翘,高耸的鼻梁下那张那张红唇特别开阔,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贺芳走到何晓惠面前,面无表情的说: “是何队长吗?” “是的,我是东城警察分局刑警大队的何晓惠。”何晓惠故意把刑警大队四个字说的比较清晰。 贺芳伸出手主动与何晓惠三人握了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 “欢迎各位来到安勇集团。” 随后她又对李文丽说: “你可以出去了。” 李文丽倒退着走到门外,小心的把门关上。 贺芳伸出手请何晓惠她们从新坐下,她自己则坐在何晓惠旁边的一张沙发上。 “听说你们要找我的丈夫孟元明?” “对,我们这次来是要了解孟元明的情况。” “他犯法了吗?我注意到你刚才说是刑警。” “犯法不犯法,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们想知道他目前在哪里?”何晓慧也摆出一副城府颇深的样子。 贺芳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 “说实话,我已经有15年没见过他啦。” “你们不是夫妻吗?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何晓慧追问。 “15年前孟元明就离开了家,我们虽然多方寻找,却始终没有他的音讯。”贺芳望着何晓慧说。 “你们报案了吗?” “没有。”贺芳把双手一摊,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公司这么大,是不允许有一点丑闻发生的,总要以公司的利益为重。如果公司因为这事受到冲击,损失的不仅仅是公司,还有公司一万多员工。我们不得不慎重。” “孟元明离家的原因是什么?” “元明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文字。原因不是太确定,不能妄下结论。”贺芳露出面有难色的表情。 “您是孟元明的妻子,他离开家的原因您不知道吗?”何晓慧并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 “也许有家庭的原因,但我并不能确定。” “孟元明离开的这15年来,你恨他或者说怨他吗?”何晓慧聪明的换了一个角度。 贺芳对何晓慧的这句问话似乎没有准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站起身在沙发间徘徊了两步说: “怎么说呢,恨和怨早已是过去,现在我几乎已经把他忘记了,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一个人生活也很充实。” 何晓慧听了贺芳的话,也站起身来深表同情的说: “贺总这些年来不容易呀。”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们还有其他事吗?”贺芳转过身来问。 “我们前几天在泽瑞县发现一具男尸,经过对死者进行人脸识别,怀疑是孟元明先生,想请您去辨认一下尸体。”何晓慧望着贺芳说。 “尸体?原来你们是来叫我去认尸的。”贺芳对何晓慧刚才和自己兜了一个大圈子显然不满意。 “对不起,我们也是想在您没有先入为主的前提下了解些情况。”何晓慧略带歉意的说。 “什么先入为主?你们这是在试探我怀疑我!”贺芳并不想就此罢休。 “如果您这样认为,我们表示抱歉。但认尸的事还需要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何晓慧再次表示道歉。 “我现在没有时间。”贺芳直视着何晓慧。 何晓慧见贺芳不肯配合,转身走开两步,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然后说: “前天已经有媒体报道了泽瑞江中发现尸体的事,现在的记着呀,真是无孔不入。如果让他们来猜测尸体的真实身份,我想对安勇集团更加不利。” “行了,我可以去认尸,但你们不能向媒体透露任何一点消息,包括你们到这里来。”贺芳判断出形势迅速作了让步。 “这个没问题,我们绝不会向媒体透露办案信息的。” “去哪里认尸?” “中江市司法鉴定中心。” “好吧,我安排一下工作,下午2点到。” “好的,我们等您。” 下午两点整,贺芳自己开了一辆普通的奔驰来到了司法鉴定中心。黑色的连衣裙外披了一件灰色的上衣,淡淡的妆容显得她皮肤有些苍白,一顶宽檐的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面部,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停尸间的温度很低,贺芳进入后不由的裹紧了上衣。 尸体已经准备好,安静的躺在停尸床上。化妆师对面部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免得使人看见后有太多不适的感觉,但经过江水浸泡肿胀的脸部却无法还原了。 贺芳神情紧张的望着尸体那张肿胀的脸,她看了很久,情绪没有波动,然后转身走出了停尸间。 停尸间外贺芳放开紧抱的手臂,先掏出一只香烟点上,深深了吸了一口,然后故作平静的对何晓慧说: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确认是不是他,毕竟15年没有见面了,而且……。” 贺芳没有继续说下去。 “您真的无法确认吗?”何晓慧问。 “是的,真的无法确认。”贺芳回答。 “那您能提供一些做dna鉴定的材料吗?比如毛发、血液等。” “15年了,已经搬过几次家,实在是无法提供。”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请问目前孟安勇先生的病情如何?”何晓慧问。 “公公他两周前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病房,目前依然昏迷不醒。”贺芳表情凝重的说。 “如果您不能提供孟元明先生的dna样本,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我们可以依法申请取得孟安勇先生的dna样本进行dna鉴定,以确认死者的身份。”何晓慧说。 “公公目前住在中江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贺芳不置可否的说。 “谢谢您的配合。”何晓慧说。 “他是怎么死的?”刚欲转身离去的贺芳又转过头来问。 “等死者的身份确认以后,我会详细告诉您的。” “好吧,谢谢。”贺芳说完后转身离开了司法鉴定中心。 望着贺芳离去的身影,何晓惠心里想,这个女人不简单。 第20章 意大利火锅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 6.15失踪案的案情分析会正在进行,中江市警察局刑警支队的副大队长关杰也来到了会议现场。 “这几天都辛苦啦!,在大家的努力下,案件取得了一些进展,还希望大家能咬紧牙关,再接再厉,尽快拿下此案。”关杰宏亮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响。 “是。”与会的人员均齐声答应。 “好,大家说说目前掌握的情况吧。” “dna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死者的身份得到确认,就是安勇集团董事长孟安勇的独生儿子孟元明。”何晓慧拿着鉴定报告说。 “好,确认死者的身份是破案的第一步。我们今后可顺着死者的社会关系排查与之有利益冲突的人。”关杰指示。 “根据孟元明妻子贺芳的提供的消息,结合张贵福转让水饺馆的说法,再加上我们在步行街上走访的情况,可以认为孟元明离家已经有15年。” “这15年中贺芳及孟安勇都没有孟元明的消息吗?”关杰问。 “贺芳是这样说的。”何晓慧回答。 “贺芳对于孟元明离家出走的原因是怎么说的?”关杰问。 “这方面贺芳没有提供任何原因,只是推说不能确认。” “孟元明离家的原因一定要搞清楚。15年来在同一城市生活,双方却没有任何联系,这件事有些蹊跷。”关杰说。 “好的,我们继续调查。” “对谢原的审讯有进展吗?”关杰问。 “对谢原又提审了两次,他一直强调自己没有杀人,说自己去江堤只是散散心。”张鹏飞回答。 “是不是把死者的身份告诉谢原?”何晓慧问。 “我看可以,他以为我们不知道死者的身份,就找不出他杀人的理由,所以拒不交代。告诉他死者的身份或许可以击败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关杰回答。 “一然在调查田珊和孟元明的关系时有重大发现,一然你来说说吧。”何晓慧说。 丁一然打开面前的文件夹说: “我们查了谢原、田珊和孟元明的上学、生活和工作经历。发现谢原在与田珊结婚之前,他俩的生活轨迹没有任何交集。但我们在查找孟元明的资料时却发现,他和田珊都毕业于中江大学机械设计制造专业。而且是同年入学同年毕业。” “哦,难道他俩以前认识?”关杰说。 “孟元明和田珊是不是认识,还需要进一步取证。”丁一然回答。 “如果孟元明和田珊以前认识,而且两人的店铺又开在同一条街的对面,那谢原杀死孟元明就可能是情杀!”何晓慧说。 听了何晓慧的分析,众人纷纷点头。 “是的,小何的分析有道理。这个案子我们在破解了死者身份以后,很多疑点就能够串起来了。我们要抓住机会,一举侦破此案。小何你下命令吧。” “好的。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接下来我们的侦破方向有三个。一是继续调查孟元明与田珊的关系,这项任务由邓如和丁一然负责。二是继续与贺芳接触,了解孟元明离家的原因,这项任务由苏乐和张鹏飞负责。三是继续审讯谢原,撬开他的嘴巴,这件事我亲自来做。大家有没有问题?”何晓慧命令到。 “没有问题。”大家一起回答。 “田珊那边是不是再找她聊聊?”苏乐问。 “先等一等,等我们拿到她和孟元明的认识的证据,再去找她不迟。”何晓慧说。 根据何晓惠的安排,苏乐和张鹏飞再次来到安勇集团。这一次见到贺芳不是在一楼的会客室,而是在安勇大厦28层贺芳的专用接待室。 迎接苏乐和张鹏飞的是一个瘦弱白净的年轻人。他站在电梯口,苏乐和张鹏飞刚走出电梯,年轻人便上来躬身问好: “您好,请问是苏先生和张先生吗?” 苏乐微笑着点头称是。 “请跟我到这边来。”年轻人带领苏乐和张鹏飞走进一间高级的会客室。 “请坐,我是贺总的实习秘书小徐,请问是喝点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可能是这些天连轴转的工作,让他们身心疲惫的原因吧,苏乐和张鹏飞都选了咖啡。 “好的,请稍候,贺总马上就到。”秘书小徐倒好咖啡便退出了会客室。 贺芳进来以后并没有和苏乐他们客气,在沙发上落座后直接说: “上次我见过二位。” “是的,上次同何队一起来拜访过贺总。”张鹏飞说。 “dna的检测有结果了吗?”贺芳问。 “有了,我们这次就是专门来向贺总说明此事。通过dna鉴定,已经确认泽瑞江中的尸体就是孟元明先生。” “哦,果然是他,我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贺总,我们这次来还想了解一下孟先生生前的人际关系。”张鹏飞说。 “上次已经说过了,我15年没有见过孟元明,根本不了解他的现状。” “还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孟先生离家之前的关系也行。”张鹏飞说。 “我想先问你一句,他是怎么死的?”贺芳说。 张鹏飞和苏乐对视了一眼,苏乐微微点了点头,张鹏飞对贺方说: “孟元明先生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然后抛尸入江的。” “目前有嫌疑人吗?”贺芳继续问。 “暂时还没有,我们是想先从他的人际关系入手,找到与他有利害冲突的人。”张鹏飞顾布迷阵。 “我说过了,我不了解他。”贺芳说。 “您觉得有什么信息能帮助我们侦破此案吗?”张鹏飞继续问。 贺芳思索了片刻说: “我真的想不起什么信息能帮助你破案。” “孟元明离家出走前和您的关系怎么样?”苏乐插话问。 贺芳瞟了苏乐一眼,大大方方的说: “那时候我们刚结婚不久,感情还是挺好的。谁知道他竟然会这样……” “那孟元明与他父亲孟安勇先生的关系如何?” “父子吧,就那样,不紧张也不亲密。” “孟元明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吗?” “对,听我父亲说,我婆婆在元明5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是什么原因去世的呢?” “听说是癌症,好像是肺癌。” “孟元明在离家出走前有比较好的朋友吗?” “元明性格内向,不太善于结交朋友。那时候我们结婚时间不长,对他的朋友也不了解。”贺芳的回答从容老练。 苏乐和张鹏飞告辞的时候,贺芳把他们送到会客室门外。秘书小徐正站在远处听候指示。贺芳朝他一挥手说: “小徐帮我送送两位警官。” 这时候苏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贺芳说: “贺总,如果您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贺芳礼貌的结果名片说: “好的,如果我想起什么,一定给你打电话。” 目送苏乐和张鹏飞远去,贺芳顺手把苏乐的名片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从安勇大厦出来时正是晚饭时间。苏乐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他对张鹏飞说: “飞哥走吧,我请你吃饭。” “哎呀,想起来了,今天你嫂子过生日,我得赶紧回家,今天就不陪你啦。”张鹏飞说着话抢先上了驾驶座。 “哎,你啥意思,想把我甩了?”苏乐问。 “对不起啦,哥们。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我来不及,车我开走了。”张鹏飞说完一踩油门把苏乐扔在了安勇大厦门口。 苏乐望着飞一样离他而去的车屁股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转身向地铁站走去。当他快走到地铁站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一栋大楼竟然是海关大楼。于是他掏出手机给柳若云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海关大楼的下面,你要是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信息发出没多久,就收到了回信。 “好呀,大侦探今天这么闲?” “去哪里吃?” “喜悦购物中心六楼的意大利火锅,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啥?还有意大利火锅?” “去了你就知道啦。” 苏乐坐地铁到了喜悦购物中心,上到六楼果然看见有一家意大利火锅。苏乐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一边看手机一边等着柳若云。 一个小时以后柳若云才急急忙忙的赶到,对苏乐道歉说: “真不好意,领导临时要个报表,来晚啦。” “没事,没事,你来点菜吧。”苏乐虽然已经饿的快不行了,但也只能装作没事一样。 这家店的上菜速度倒也挺快,不大一会儿苏乐就吃到了鲜香滑嫩的羊肉片。这时他才想起来问: “你说这家店为何叫意大利火锅呀?这不和我们的火锅没啥区别吗。” “哈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柳若云开心的大笑起来。 望着柳若云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苏乐也跟着笑了起来,但还是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吧,这家店之所以叫意大利火锅,是因为老板是意大利人。”柳若云收敛了一下笑容但仍咧着嘴说。 “啊,是这样呀,意大利人开的火锅店。” “对呀,这样不行吗?” “行倒是行,这样也容易被人记住。”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着火锅,锅里的汤汁沸腾着,两颗年轻的心也扑通扑通的乱跳着。过了一会儿柳若云突然问: “哎,大侦探,案子进展如何,给我透露透露。” “进展倒是有一些,可是不能给你说。” “怎么?吊我胃口呀,我可是已经吃饱了。” “有纪律,不能随便透露案情。” “那等破了案能给我详细讲讲吗?”柳若云好奇的问。 “嗯,差不多吧。对了,上次让你一个人回家,真是不好意思啦。”苏乐想起上次的事连忙给柳若云道歉。 “哦,对啦,上次我真的生气,说好送我回家的,突然又变卦。” “对不起,我道歉。” “就这样道歉呀,那不行。” “那怎么道歉呀?” “最起码也要请我吃顿饭吧。” “今天不是请你了吗?” “今天不算,你事先又没说是因为道歉请我吃饭。” “好好好,改天我再专门请你吃一顿道歉的饭。” 苏乐忽然想起那天凌晨的事,于是问到: “你真的起那么早跑步?” “当然呀,还能骗你不成。”柳若云故作生气的说。 “跑多少米?” “10公里!”柳若云故意转过头斜着眼睛望着苏乐。 “啥!10公里,你能跑那么远?” “10公里有啥,我还跑马拉松呢,42.195公里!”柳若云不屑的说。 “哦,马拉松,我明白了,你真是太厉害啦!佩服!佩服!真想不到你这么柔弱的小姑娘也能跑马拉松。”苏乐这下对柳若云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21章 他俩果然是一个班的 邓如和丁一然虽然年轻,但也离开校园多年。今天走在中江大学美丽的校园里,看着来来往往穿着时髦的年轻学生,心中不免生出一番感慨。 “还是上学的时候好呀,现在好怀念那些时光。”丁一然背着双手像个学生妹子一样在校园里走着说。 “怀念呀,那你没事就常来逛逛,说不定还能有偶遇呢。”邓如和丁一然开起了玩笑。 “我才不怕呢,有就有呗。倒是你要小心才是,老实点,别叫嫂子知道。”丁一然小嘴一撇,一点也不示弱。 “你不怕,我更不怕啦。你嫂子什么都能信,就是不相信我会有时间偶遇。”对于丁一然的恶意提醒,邓如倒是能坦然处之。 “快走吧,邓哥,前面那栋楼应该就是机械工程系的大楼了。” 中江大学的机械设计制造专业是全国有名的专业。能进入到中江大学并被机械设计制造专业录取的,都是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邓如和丁一然对机械设计什么的不熟悉,在校园里问了一圈才知道要去机械工程系。 系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在办公。女老师虽然年龄大了,但看起来非常利索,丁一然和邓如走进来,并没有影响女老师的打字速度,安静的办公室只听到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丁一然走到女老师前面说了声: “老师好。” 女老师从老花镜的上面朝丁一然望了一眼,低头看着电脑屏幕问: “小妮子,有什么事儿?” 由于他俩今天都穿的便装,看样子这位女老师把丁一然当学生啦,邓如在一旁捂住嘴憋着笑。 “老师,我们是市警察局的。”丁一然掏出自己的证件,走到女教师的跟前。 “什么?”女老师抬起头,把花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疑惑的问。 “老师,我们是警察局的,过来了解些情况。”丁一然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女老师看。 女老师又重新戴上花镜,接过丁一然的证件仔细看了看,然后做出吃惊的表情说: “哦,你们还真是警察局的。哈哈哈,这么年轻的姑娘,我给当成系里的学生啦。” “老师,您贵姓呀?”丁一然问。 “免贵,免贵,叫我王老师就行。”王老师和蔼的说。 丁一然和邓如向女老师说明来意以后,女老师面露难色的说: “哦呦,97届的毕业生呀,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当时的毕业档案。” 听女老师这么一说,丁一然赶紧说: “老师,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应该有印象的吧。” “你们呀,也就是遇到我,要是遇到哪些年轻的老师,还真可能找不到。让我想一想呀。 王老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叶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双手笑眯眯的说: “有了,我想起来了。上次系里搬家的时候,我把原来哪些毕业生的留存资料都放进了一个纸箱里。那个纸箱应该还在资料室的里间。” “那太好了,王老师的记忆力真好。”丁一然高兴的说。 “不过你们要去帮帮忙,资料室里间的东西有点多。” “没问题,没问题,有大个子在,什么活儿也不怕。”丁一然用手一指邓如说。 “嗯,对,大个子有力气。”王老师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领着丁一然和邓如去了资料室。 邓如一进资料室,觉得这儿还是很整洁的呀,哪有什么纸箱呢。一排排的资料柜整齐的排列着,玻璃柜门上的标签也贴的标准统一,柜内的资料盒把柜内的空间填充的满满当当。 “别看这里挺好看的,我们要找的资料不在这里面。”王老师带领他俩在资料室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小门,用一把不起眼的钥匙将门打开。 “哇。”这下轮到丁一然惊呼了。在这个小门的里面是一个十几个平方的小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好像是一个纸箱的仓库一般。 “怎么样,看到了吧,大个子这下有用武之地喽。”王老师笑着说。 在王老师的指挥下,邓如把一个个装满资料的纸箱搬上来,又搬上去。打开一个个纸箱翻找,又把一堆堆拿出来的资料装进去。小屋里没有空调,而且又不通风,一会儿就把邓如和丁一然忙得汗流浃背。 “怎么样小伙子,要不要歇一会儿?”王老师没去搬纸箱,她坐在一个纸箱上指挥着,但也是热的满头大汗。 “没事王老师,您要是累了,就去办公室凉快一会儿,我们自己干就行。”丁一然赶紧对王老师说。 “我没事,只要你们不累就行,那就继续找吧。”王老师抓起一叠文件当做扇子扇着风。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邓如的后背全部被汗水浸透以后,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纸箱里找到了1997届毕业生去向登记表。 邓如从一个装的满满的牛皮纸袋里掏出一大叠文件,在这一叠文件中找出了1997届机械设计制造专业毕业去向登记表。这一届机械设计制造专业共有120名毕业生,这些学生分别属于三个班级,分别是设计9301班,设计9302班,设计9303班,每个班级有40名学生。丁一然在设计9301班的名单中找到了12号田珊和29号孟元明。 “他俩果然是一个班的。”丁一然说。 “谁和谁是一班的呀?”王老师也凑上来看热闹。 “田珊和孟元明。”丁一然指着他俩的名字说。 “这个田珊是个女孩子吧,我们机械工程系的女生可不多,一个班最多也就三五个。”王老师感慨着说。 “王老师,您对他们有印象吗?”邓如问。 “没有,没有。那么多学生,我哪能都有印象呀!”王老师摆着手回答。 “王老师,我们能把这些名单拿去复印一下吗?”邓如问。 “可以,可以,我办公室就有复印机。” 王老师热心的把邓如和丁一然送出办公室,还不忘叮嘱他们有事就来找她。丁一然转过身看着朝他们在一直挥手的王老师,心中那股对学校和老师的眷恋又涌上心头。 他们回到局里的时候,再次提审谢原的工作正在进行。何晓慧和小王在审讯室内正和谢原斗智斗勇,苏乐和张鹏飞在观察室里紧张的盯着审讯室内的情况。 “情况如何?”邓如问。 苏乐摇摇头说:、 “不理想,谢原似乎隐瞒着许多事情,就是不肯说。” “不怕,我们带来一记重磅炸弹,看他招不招。”邓如说完转身进了审讯室。 邓如拿着从中江大学复印来的资料走到何晓慧面前,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 何晓慧翻了翻面前的资料,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站起身来走到谢原的身边。附身盯着他的眼睛说: “你认识孟元明吗?”、 谢原听到孟元明三个字,身体明显的震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望着何晓慧说: “不认识。” “我知道你会说不认识,不过没关系,有人认识孟元明,而且关系还不一般。”何晓慧笑着说。 谢原的身体又是一颤,但这次低头的时间明显短了许多,他抬起头平静的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看你不是不明白,而是在装糊涂吧。” “我不认识孟元明,别人认识不认识和我没关系。” “可有一个人认识,就和你有关系啦。”何晓慧继续卖关子。 “谁?”孟元明落入圈套。 “田珊。”何晓慧回答。 谢原对田珊名字的反应,并不像何晓慧认为的一样。他非常平静的回答,就像事先已经想好如何回答一样: “田珊认识的人,我不一定都认识。” 何晓慧见谢原的心理防备还是很强,只能进一步透露消息说: “我们今天去了中江大学,发现孟元明和田珊是大学同学。” “哦,大学同学大家都有,我也有。” “谢原,你还是不肯交代?”何晓慧问。 “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我没有杀人。”谢原回答。 “好吧,既然你不肯主动交代,那就让我替你说吧。孟元明和田珊是大学同学,你发现他们店铺竟然都开在步行街,于是你开始怀疑他们之间有问题。你跟踪他们,发现了他们通奸的事实,于是你决定杀死孟元明。”何晓慧只能用这种猜测来逼迫谢原说实话。 “嘿嘿嘿。”谢原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何晓慧,不过他的态度已经表明对何晓慧的说法不屑一顾。 “怎么?你是嫌剧情不够精彩?” “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妻子。”谢原突然爆发出一股愤怒。 “好呀,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妻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连她一起开店的同学也不认识?” “世界上没有什么都合理的事情,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休想逼迫我承认杀人。”谢原又恢复了平静,他不急不忙的望着何晓惠说。 “世界上的事情是不是合理不重要,重要的是正义。犯罪分子伪装的再好,终究也逃不过正义的审判。”何晓惠瞪着谢原说。 “我很期待正义的审判。”谢原的眼睛毫无畏惧的迎上何晓惠的目光。 “好吧,既然你打算顽固到底,那我们就让事实来说话,把他押回看守室。” 何晓惠走出审讯室,在经过观察室门口的时候,看见苏乐他们正在围观,忍不住高声喊道: “看什么看,开会!” 第22章 调查到市长头上 会议室里苏乐和邓如他们两组先汇报了今日各自的收获。何晓惠扬了扬手中从中江大学复印来的资料,对大家说: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谢原的嫌疑很大。现在要想撬开谢原的嘴,我们一是要找到有力的证据,二是要击垮谢原的心里防线。” “从审讯时谢原的表现看,他明显对孟元明这个名字很敏感。”苏乐说。 “对,可是到后面提到田珊时,他却表现的非常镇定。”丁一然说。 “这说明他非常清楚孟元明与田珊的关系。我们抛出孟元明和田珊是大学同学的关系,对谢原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闻。”邓如说。 “你们觉得孟元明和田珊一定有暧昧关系吗?”何晓惠问。 “有。他们一定有暧昧关系,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苏乐回答。 “我也认为一定有,如果谢原大方的承认认识孟元明,我倒是觉得很正常。”邓如回答。 “如果没有,谢原为何不承认认识孟元明?他一定知道孟元明和田珊之间事情。”丁一然说。 “如果谢原因为孟元明的事情与田珊发生过矛盾,那就基本可以认定谢原有杀人的嫌疑。”张鹏飞说。 “看来田珊的证词是关键呀。不过,我们再次接触田珊之前,最好能找到他们当年的同学,问清楚田珊和孟元明的关系。”何晓惠说。 “我赞成,田珊那个女人不好对付,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明,她也会不承认。”苏乐说。 “那好吧,今天下午我们两组人马就先把精力放在走访他们当年的同学上。我们把名单研究一下,分派任务。”何晓惠安排到。 孟元明与田珊毕业大学毕业是在1997年,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毕业登记表上只是填写了家庭住址和分配去向。外地的学生以及分配到外地的学生,调查起来比较困难。因为时间紧迫,苏乐他们只能找那些家庭住址在本市或者分配去向在本市的学生联系。 苏乐和张鹏飞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在一名家庭住址登记为本地的学生了解情况。 这位学生的名字叫韩鹏,登记的家庭住址是中江市宁山县青安镇青安村。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原来的宁山县已经变成了宁山区,而青安镇那块地方现在是中江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 苏乐和张鹏飞径直驱车来到高新区分局。通过查找原来青安镇的户籍,找到韩鹏一家目前还在本地居住。具体的家庭住址是青安社区26号楼一单元401室。 给苏乐他们开门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老人家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身子骨看起来还是很硬朗。见两位陌生人到来,老太太并没有把他们拒之门外,而是热情的把他们让到屋里面坐下。 “老奶奶,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吧?”苏乐一直在基层干民警,与老百姓打交道还是挺在行的。 “好,好着呢,我身体可好啦。”老太太满脸笑容的说。 “我们是派出所的,想找您打听点事儿。”苏乐说。 “哦,派出所的呀,你们辛苦啦。没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老太太看起来是个热心人。 “老奶奶,您有个儿子叫韩鹏吧?”苏乐问。 “是呀,我小儿子就叫韩鹏。你们找他呀?”老奶奶回答。 “对,我们想找您儿子了解点情况。”苏乐说。 “你们找他什么事呀?他可是个大忙人,这都半个多月没回家啦。”老奶奶掰着手指头说。 “我们想问一下他大学同学的情况。”苏乐怕老奶奶担心,径直说明了来意。 “哦,我们家韩鹏可是咱们中江大学毕业的。”老奶奶自豪的说。 “对,我们知道,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有有有,不过咱可说好了呀,你们不是来托他办事的吧?”老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 “不是,不是,只是了解情况。”苏乐连忙否认,心想这个韩鹏或许还是位领导。 老奶奶把韩鹏的电话号码找来,苏乐记下后便起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苏乐问老奶奶: “你儿子在什么单位工作呀?” “在政府里工作。”老奶奶把他们送到门口说。 下楼以后苏乐马上拨通了老奶奶给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身音: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韩鹏吗?” “请问您找韩市长有什么事?”年轻的声音不耐烦的问。 “韩市长?啊!韩鹏就是我们那个韩副市长?”苏乐觉得头有点大,但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 “这里是中江市政府,请问你是哪里?”对方口气变的硬起来。 “哦,哦,我是东城警察分局的苏乐,想找韩市长了解点情况?”苏乐赶紧解释。 “你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对方问。 “是这样的。这件事与韩市长没有关系,我们因为一件案子,想找韩市长了解一下他大学同学的情况。”苏乐进一步解释。 “好的,现在韩市长在开会,我一会儿给韩市长汇报后再给你打电话。”对方说完后就扣上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苏乐和张鹏飞商量了一下,为了节约时间,直接驱车到了市政府办公大楼等消息。当他们在市政府大楼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苏乐接到了一个固定电话号码打来的电话。 “是苏乐吗?”听筒里传来的是刚才那位年轻人的声音。 “对,我是苏乐。” “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市政府一楼大厅。” “好的,你们上来吧,到16楼1033房间。” 韩市长看上去非常的年轻,走起路来自带气场,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老远就伸出手和苏乐他们打招呼: “真不好意思,叫你们久等了。” “韩市长好。” 韩市长和苏乐、张鹏飞一一握手,并安排他们坐下。 “你是叫小苏吧,找我什么事?说吧。”韩市长问。 “韩市长,我是东城警察分局的苏乐,这是我们同事张鹏飞。”苏乐做了简单介绍。 韩市长点点头,面带微笑的望着苏乐。 “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一件案子,想找您了解下孟元明的情况。” “哦,孟元明?”韩市长颇感兴趣的自言自语。 “孟元明毕业于中江大学机械工程系,我们查了学校的毕业生档案,拿到一份孟元明同学的名单,想了解下孟元明上大学时期的一些事情。我们在名单中挑了两位家住中江市的同学进行联系,没想到竟然是韩市长您,打扰您工作了,非常抱歉。” “哪里,哪里,为警察部门提供线索,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没有什么麻烦的。”韩市长爽快的说。 “谢谢韩市长理解。” “你们说的孟元明确实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不过很长时间都没联系了,他怎么啦?犯法了吗?” “韩市长,目前案件还处于保密阶段,暂时不方便透露,请原谅。” “哦,没关系,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呢?” “您能给我们说说对孟元明的印象吗?”苏乐问。 “嗯,怎么说呢。在我的印象里,孟元明是个性格内向的人,话不多与同学们交流也不多,他的学习成绩很好,规规矩矩的从不违反纪律,平时也不参加体育活动。按现在的流行说法,应该是个宅男吧。” “您还有个女同学叫田珊是吧?” “对,有个田珊,田珊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是我们班好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很多人追求她,但最后孟元明这个不声不响的宅男倒是捷足先登,成了田珊的男朋友。这让我们班的男生都吃惊不已。” “哦,他们在学校就开始谈恋爱了吗?” “对,我们学的是机械设计与制造专业,班里当初只有5个女生,老早就被男同学被瓜分完啦。当初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就都名花有主啦。”韩市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是从时候开始谈恋爱的您知道吗?” “哎呦,这个具体时间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在大三之前。我记得大三开学那会儿,我们班里的女生就都被征服啦。”韩市长开玩笑的说。 “毕业后他们还保持关系吗?” “毕业后和他们联系不多,但我听说他们后来没结婚。孟元明家里好像挺富裕的,他是我们市安勇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不过上学那会儿安勇集团还没发展的这么大。” “您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结婚吗?” “这我就不了解啦,我这人不爱打听事儿,工作也忙,毕业后和同学们基本都没什么交流。” “那有没有什么人了解呢?” “有有有,我想起来了,我们班的文艺委员袁怡欣是个热心人,班里的聚会呀什么的,都是她在张罗,而且她是田珊的好友,你们可以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韩市长能否提供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没问题,袁怡欣现在是我们市电视台的副台长,也是个大忙人。”韩市长说着话掏出手机找出了袁怡欣的联系方式。 “韩市长,我们刚才向您提的这些问题,还请您保密,不要向任何人谈起。”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保密。”韩市长微笑着回答。 第23章 我打了孟元明一个耳光 袁怡欣确实是个大忙人。在苏乐搬出韩市长的名头后,袁怡欣才同意抽出时间晚上九点见苏乐和张鹏飞一面,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咖啡厅里。 苏乐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喝下两杯白开水以后,袁怡欣才醉意阑珊的到来。 “真不好意思,两位帅哥,今天有个接待任务,让你们久等了。”袁怡欣坐在苏乐和张鹏飞的对面向服务员招了招手说: “给我来杯热茶解解酒。” “非常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苏乐没有表现出不快,而是客气的说。 “还好吧,不算太晚,说吧,找我什么事儿?”袁怡欣边看手机边问苏乐。 “我们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下田珊的情况。”苏乐先避而不谈孟元明。 “田珊,你们为什么要了解田珊?田珊犯法了吗?”袁怡欣警觉的问。 “目前案件还处于保密阶段,暂时不方便透露。”苏乐抱歉的说。 “那好吧,你们想了解什么?”袁怡欣无奈的说。 “您和田珊经常见面吗?”苏乐问。 “最近几年比较少了,不过偶尔还是会见面的。” “田珊的爱人谢原您认识吗?” “嗯,认识,见过几次面,挺好的一个人。”袁怡欣喝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热茶。 “你觉得田珊和他丈夫谢原的关系如何?” “你是指他们的夫妻关系吗?我没看出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挺恩爱的。”袁怡欣不明白苏乐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田珊和您在一起经常会提到他的丈夫吗?” “当然会,女人们在一起不就是谈谈丈夫和儿女吗。” “田珊给您抱怨过他丈夫吗?” 袁怡欣喝了一口茶,想了一会儿说: “不记得田珊抱怨过什么。” “您和田珊在一起的时候会谈起大学时的事儿吗?”苏乐问。 “会呀,大学时我们在一个宿舍,无话不谈。” “你们聊起过孟元明吗?”苏乐问。 “兜了个大圈子,我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个。”袁怡欣抬起头笑眯眯的说, “您是怎么猜到我们会问孟元明的?”苏乐追问。 “田珊那个人单纯善良,从不得罪人,也绝不会卷入什么犯法的事情中去。你们去找过韩鹏,然后又来找我,一定是为了孟元明。”袁怡欣歪着头望着苏乐说。 “对,您说的没错,您最近见过孟元明吗?” “最近?那得看你这个最近是多近?”袁怡欣卖起了关子。 “您最后一次见孟元明是什么时候?”苏乐又问。 “2004年4月30号晚上。”袁怡欣果断的回答。 “您记得这么清楚?” “我当然记得清楚,那是他和那个婊子结婚的前一天,我把他大骂一顿,还扇了他一个耳光!”袁怡欣坐直了身体瞪着眼睛说。 “能给我们讲讲当年发生的故事吗?”苏乐问。 袁怡欣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双手抱着茶杯给苏乐他们讲起了大学时的事情。 孟元明和田珊大二的时候就坠入了爱河,是孟元明主动追的田珊。那时候的孟元明就是个毛头小伙子,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母亲早逝,父亲是个包工头。可年轻人不在乎这些,我们在乎的是爱情。孟元明虽然不爱说话,但他心细,会关心人,而且写的一手好情书。田珊就是被这样打动了,两人开始恋爱。 他们俩曾经是我们心目中最合适的一对儿,也是大家最羡慕嫉妒的一对儿。如果大学能一直读下去永不毕业该有多好,那就不会发生后来哪些烦心事儿。 要说田珊呀,真是命苦,好好的一桩婚姻,两家都不同意。田珊的家庭条件挺好,父母都在机关单位工作,所以希望田珊能找一个体制内的家庭。刚毕业那会儿,是田珊家不同意。那时候还年轻,他俩也没有思想负担。觉得父母不同意就再等一等,时间久了父母总归是会同意的。所以俩人一直保持着关系。 就这样熬了三四年,田珊家里看着他们的年龄慢慢的大了,终于有点松口的迹象。可没成想,孟元明的父亲对这桩婚姻也不同意啦。孟元明的父亲后来成立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他父亲有个生意上的合伙人,姓贺。姓贺的有个女儿叫贺芳。孟元明的父亲和姓贺的老头子一商量,非得要孟元明和贺芳结婚。说是只有两家联姻后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孟元明这个王八蛋,一定是被那个叫贺芳的小婊子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他爹。这个孟元明最不是东西的地方在于,他直到结婚的前三天才告诉田珊。 那天晚上田珊在自己家里就割腕了,要不是我有田珊的钥匙及时赶到,田珊的小命早就没啦。我守在医院里,等田珊脱离了危险,就去找孟元明。 我打了他,骂了他,他一句话也不说。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孟元明。我和田珊之间,也再也没提起过孟元明。 袁怡欣的故事讲完,餐桌上已经堆了一桌子的餐巾纸。 听了田珊的故事,等袁怡欣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苏乐问: “您知道孟元明失踪的事吗?” “知道一点。听同学们说起过,联系不上孟元明。有人去找过贺芳,贺芳说孟元明离家出走了。同学们都太不相信这个说法,不过谁也没去仔细打听过。” “后来你们同学中没有人再见过孟元明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没有。”袁怡欣摇摇头。 “好的,非常感谢您给我们提供这么重要的信息。不过,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请您一定要保密。”苏乐说。 “保密?这些事情没什么可保密的呀。”袁怡欣说。 “不,我是说我们来向您了解情况这件事,请保密。” “哦,好吧,我知道了。”袁怡欣点点头。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 苏乐将了解的情况向专案组成员做了汇报。何晓慧在会议室的大屏幕前来来回回的走着,投影仪的光线射在她的疲惫的脸上,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坐着一言不发的专案组成员,对邓如说: “你们下午有什么收获吗?” “我们了解的情况和苏乐刚才汇报的差不多,孟元明和田珊在大学确实是恋人关系,其他没有什么收获。”邓如汇报说。 “听了刚才苏乐的汇报,依然不能确认谢原杀人的动机,我们总不能说谢原为了田珊大学时谈过恋爱而杀人吧。”何晓慧说。 “我们应该再去找一次田珊,看看从她哪里是否能问出些什么。”苏乐说。 “我觉得今天晚上袁怡欣一定会给田珊打电话。”何晓慧说。 “对,虽然我们叮嘱她要保密,但她肯定会给田珊打电话。”苏乐说。 “即便谢原不承认杀人,但从他跟踪孟元明的情况看,他一定知道孟元明和田珊的关系。”张鹏飞说。 “也就是说,田珊一定与孟元明长期保持着联系。”丁一然说。 “那为什么谢原不肯承认自己认识孟元明?不肯承认孟元明与田珊有问题。”何晓慧问。 “如果谢原承认知道孟元明与田珊的关系,那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杀人的理由吗?”苏乐说。 “难道只是为了这个原因不承认认识孟元明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原因?”何晓慧说。 “难道谢原真的没有杀孟元明?”苏乐说。 “如果谢原不是杀人凶手,那谁会是杀人凶手呢?”何晓慧问。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谢原是唯一的可能。”张鹏飞说。 “何队,我在想,孟元明隐姓埋名十几年在步行街上卖水饺,只是为了田珊吗?”苏乐说。 “按照袁怡欣的说法,孟元明应该是对不起田珊的,所以他开个水饺馆在这里陪着田珊,也说的过去。”何晓慧说。 “可你别忘了,孟元明是孟安勇的儿子,他在家里还有父亲和妻子。”邓如说。 “这么说,你们是认为孟元明因为田珊才离开家庭的?”丁一然说。 “不对,如果是这样,他当初为何要与贺芳结婚?”张鹏飞说。 “当初是迫于家庭的压力?”丁一然说。 “当初只是父亲给他的压力,结婚后不仅有压力,还有做丈夫的责任。所以,我不认为孟元明是因为田珊离开家庭的。”张鹏飞说。 “好了,大家别争了,田珊和贺芳这两边都要继续跟进。明天早晨我们先去会会田珊吧。”何晓慧说。、 第二天上午,苏乐没有打招呼就和张鹏飞来到了田珊的花店。田珊正在给一大早就来取花的顾客包装花束,让他们先在藤椅上就坐。把顾客打发走,田珊拿了两个杯子,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柠檬水。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田珊看起来非常坦诚的对苏乐他们说。 “哦,那一定是袁怡欣给你打过电话了。”苏乐说。 “不!我们见过面了,昨天晚上,在你们离开后我就到了那家咖啡厅。”田珊表现的很淡定,看来一定是想好了对策。 “在孟元明结婚以后,你见过他吗?”苏乐问。 “没有。” “他就在你的对面开水饺馆,你没有见过?” “没有,没有见过。”田珊异常平静的说。 “你这样说很没有说服力,知道吗?” “事实就是这样,我没有见过孟元明。” “你这样说是为了保护谢原,对吗?”苏乐问。 田珊的表情有片刻的停顿,但随即恢复了常态,她用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 “谢原不需要我保护,我相信他没有杀人。” “既然你认为谢原不是杀害孟元明的凶手,那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抓到杀害孟元明的凶手吗?” 田珊听了苏乐的话,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咽了一口唾沫说: “我很久没有见过孟元明,无法提供线索。” “你爱孟元明吗?”苏乐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我......”田珊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说: “现在说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第24章 安勇的律师车祸死亡 刚从花店出来,苏乐便接到何晓惠的电话。何晓惠在电话里告诉他,今天安勇集团的李文丽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能将孟元明的尸体火化,他们想尽快为孟元明举行葬礼。 “正好你们趁这个机会再去一次安勇集团,看看能不能了解些新的情况。”何晓惠说。 “好的,我们马上就去。” 接待他们的正是打电话给公安局的李文丽,不过苏乐说这种问题只能给家属谈,需要见到贺芳才能答复。 “可是贺总目前正在开会,暂时不方便见您。”李文丽说。 “那没关系,我们可以等。”苏乐回答。 一个半小时以后贺芳才结束会议来到会客室。 “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这次贺芳换了一副热情的面孔。 “没关系,我们正好用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了一下案情。”苏乐说。 “哦,有什么收获吗?”贺芳好奇的问。 “收获倒也谈不上,只不过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苏乐故意卖个关子。 “什么问题,能说来听听吗?” “作为被害人的家属,您是有权知道的。”苏乐说。 “那就洗耳恭听喽。” “孟先生在离开家庭以后,一直在东城的步行街上开水饺馆。在开水饺馆期间,他所接触的人非常单一,而且都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我们认为孟先生被杀的原因还是应该从离家出走前找起。”苏乐望着贺芳平静的说。 “苏警官这是在暗示什么吗?”听了苏乐的话,贺芳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说。 “不,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孟先生离家的真实原因。”苏乐说。 贺芳在房间里徘徊了几分钟,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对苏乐说: “他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甚至没有跟我说一句告别的话。不过,我能够猜的出来,一定是为了他以前的女友。”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们之间在结婚前其实没什么感情,他甚至一点儿都不爱我。”贺芳撩了一下额角的头发说。 “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唉,我们其实都是被逼无奈才同意结婚的。”贺芳坐到沙发上,把脸埋在手掌里。 苏乐和张鹏飞没有插话,静静的等着贺芳再次开口。 “你们不了解,做生意其实有很多难处,比如如何处理与合作伙伴的关系。当初创办安勇公司的时候,我父亲贺多出资20%,拥有公司20%的股份。孟董也就是我公公,对我父亲并不是完全相信。他提出来要么退出股份,要么把我嫁给他儿子。他说两家联姻后,公司才能拧成一股绳。”贺芳面露苦涩的说。 “那您父亲当初是什么意见?” “我父亲不想放弃自己努力半生的成果,劝说我嫁给孟元明。”贺芳叹了一口气。 “你当时愿意嫁给孟元明吗?” “我当时年轻,刚刚大学毕业,恋爱甚至都没有谈过,对孟元明并不反感。”贺芳眼睛望着斜上方,好像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孟元明是什么态度呢?” “我觉得孟元明婚后还是喜欢我的,婚后那段日子我们过的很幸福。”贺芳低头陷入了沉思。 “你对他的前女友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我只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好像姓田。”贺芳抬起头。 “结婚后你发现孟元明有出轨的情况吗?” “没发现。孟元明离家出走以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可能是我太相信孟元明,他在家的时候,我从未怀疑过他。”贺芳靠在沙发上,望着远处的天花板,一幅遐想的样子。 “你和孟元明在一起生活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年,我们是五一结的婚,次年的二月份他就走了。”贺芳收回目光。 “他父亲对他出走是很么态度?” “孟董暴跳如雷,非常生气,为此还住了几天的医院。直到前些日子中风前,还不停的念叨儿子什么时候能回家。”贺芳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孟元明在出走前有什么仇人吗?” “应该没有吧,我没有听说他得罪过什么人。” “目前孟安勇先生的情况如何?” “没有什么变化,还没有苏醒过来。我马上要去医院了,你还有要问的吗?”贺芳做出要起身的动作。 “没有了。孟先生的遗体已经完成了解剖,家属随时可以来办理手续,将孟先生安葬。我们会抓紧时间破案,争取早日给家属一个交代。”苏乐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来告辞。 “那好的,再见,我就不远送啦。” 夕阳斜下,忙碌的一天又即将过去。苏乐从安勇大厦出来就与张鹏飞分手了,他先回派出所里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去了田珊的花店。 “您好,我又来了。”苏乐推开门笑呵呵的说。 对于苏乐的再次到访,田珊并没有感觉特别吃惊,看到苏乐一脸轻松的样子,她倒是有些不解: “苏警官来了。” “我想买一束花。”苏乐说明来意。 听说苏乐要买花,田珊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连忙问: “是要给女朋友买花吗?” “不,今天母亲过生日,我想送一束花,您给推荐一下吧。”苏乐不好意思的说。 “原来是送给母亲呀,真是好儿子,您母亲多大年纪了?”田珊问。 “今年53岁。” “那年龄不大呀,身体一定很好的。我推荐你送由有康乃馨、向日葵和玫瑰组合的花束,代表着母亲、钦佩、尊敬和爱。你看怎么样?”田珊一说起花来就神采飞扬。 “好的,我不懂花,就按你说的吧。”苏乐答应着。 “好的,您稍等,这边坐一下,很快就好。”田珊麻利的去准备。 这时花店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进屋后卸下肩上的书包,大声叫喊着: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好的,瑶瑶,快叫叔叔。”田珊说。 “叔叔好。”瑶瑶听话的对苏乐问好。 “啊,瑶瑶长的真漂亮呀。”苏乐由衷的夸奖着。 小姑娘似乎对这种夸奖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理会苏乐,径直走到藤椅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书本来,开始在茶几上写作业。 小姑娘的眼睛、眉毛、鼻子长的很像田珊,可能是因为年龄小的原因,脸型与田珊不太一样,但那种安静贤淑的样子,给人的整体感觉就像是一个小田珊。 花很快扦插包装好了,粉色的康乃馨、黄色的向日葵和红色的玫瑰组成的花束非常的漂亮。苏乐接过花付了款便告辞出了花店。 苏乐回到家的时候,庄英和何晓慧正在厨房里忙着。从苏乐父亲活着的时候,何晓慧就开始参加苏乐家这种有纪念意义的活动。看到儿子捧着鲜花回来,庄英高兴的眼泪都掉下来啦。 “行呀,乐乐,看来最近有长进呀!”何晓慧在一边打趣说。 “对,最近跟着慧姐干刑警,长进了很多。”苏乐不失时机的要表达自己想进刑警队的愿望。 “你,别想!这件案子完了,你还是给我回派出所去。”庄英可不会上他的当。 “好好好,回去就回去。”苏乐不想在今天这个时间让妈妈生气。 庄英把苏乐带回的花放在电视机柜上,顺手把电视机打开,电视机闪烁的光亮和播放的声音,使这个家更像一个家的样子。 饭菜准备停当,苏乐开了一瓶红酒,何晓慧把蛋糕上的蜡烛点上,生日宴会正式开始。许了愿,吹了蜡烛,切了蛋糕以后,三个人举起酒杯: “妈妈生日快乐!” “师娘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孩子们。”庄英眼睛里闪烁着亮光,脸上挂着笑意,心里满是幸福。 三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闲聊着,电视机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节奏播放着预定的节目。突然电视机的光线一变,一位美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清晰庄重的声音传了出来。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下午3点55分在我市宁山区的宁水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渣土车迎面装上了一辆奥迪轿车,导致奥迪车的驾驶员当场死亡,渣土车司机受轻伤。 电视画面切换到现场,只见现场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奥迪车的整个前半部都插入渣土车的下方。 目前事故造成宁水公路交通中断,双向压车都已经超过3公里,请广大市民出行时注意选择绕行。 电视画面切换到两侧公路堵车的情况。 目前交警部门和救援车辆已赶到现场,事故正在紧张处理中。据调查,本次事故中的奥迪车为我市安勇集团的车辆,在事故中死亡的是安勇集团的常设法律顾问郜永丰。本次事故的渣土车隶属于中江市春贵渣土运输公司。 “安勇集团的车?”苏乐最近调查孟元明的案子,对安勇集团比较敏感。 “会不会渣土车司机睡着了?听说这些渣土车司机的工作量很大。”何晓慧说。 “刚才说那个死的人叫什么?”庄英问。 “好像叫郜永丰。”苏乐说。 “郜永丰,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庄英拿着筷子盯着电视屏幕思考着。 “郜永丰是安勇集团的法律顾问。”何晓慧说。 “法律顾问?哦,我想起来了,是他,郜永丰!”庄英说。 “师娘,你认识这个人?”何晓慧说。 “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天同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他怎么会做了安勇集团的常设法律顾问?”庄英皱着眉头说。 “你怎么认识他的?” “你师父的大学同学。”庄英望着何晓慧说。 “爸爸的同学?”苏乐停下伸到半空的筷子,疑惑的问。 “对,你爸爸在大学里有两位最好的朋友,郜永丰就是其中之一。”庄英解释到。 “他为何做了律师?”苏乐问。 “郜永丰本来就是学法律的,他和你爸爸不在一个系。” “哦,对了,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师父在的时候,这个律师有时候会到警队来接师父出去。”何晓慧说。 “嗯,以前郜永丰也到我们家里来过几次,和你师父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商量什么。但自从你师父的葬礼以后,郜永丰再也没有出现过。”庄英说。 “唉,想不到竟然车祸死了。”何晓慧遗憾的说。 “如果方便,葬礼的时候你们也去一下吧。”庄英黯然的说。 第25章 我不喜欢男人坐我的沙发 安勇大厦共30层。顶层是董事长孟安勇的办公区域,这个楼层有一部专用电梯,可以从地下停车库直达。在孟安勇楼层的下面,大厦的第29层是常务副总经理贺多的办公室。28层是副总经理贺芳和孟元明的办公室,当然孟元明的办公室只是个摆设罢了。27和26层是副总经理宣建章及另外5为副总经理的办公室。28层和29层共用一部专用电梯,26和27层共用另外一部专用电梯。 晚上八点,29层的贺多办公室里,贺芳正站在父亲的办公桌前。今天的气氛有点异样,父女之间的谈话没有了往日的默契。 “这件事你们处理的有些草率啦!”贺多看也不看贺芳,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上的佛珠手串,以掩饰心中的怒气。 “我担心他见过孟元明之后没给我们说实话。”贺芳解释到。 “留一手是很正常的。”贺多不动声色的说。 “所以我才决定除掉他。” “啪!”手串被贺多狠狠的拍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事先不给我说一声!”贺多瞪着贺芳问。 “我,我觉得您可能会不同意,所以就……”贺芳看到父亲发火,心里也感到紧张。 “所以就先斩后奏!”贺多的火气并未消减。 “主要还是怕他坏了我们的大事。”贺芳小心的解释着。 “糊涂呀!你们年轻人就是没有耐性,操之过急!”贺多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近处的万家灯火和远处正奔腾不息的中江说: “郜永丰来公司十五年了,知道我们很多很多的秘密。” “这样除掉他不是更好吗?”贺芳不理解的问到。 “他如果想敲诈或者告发我们,早就做了,还用等到今天?他在我们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如果我们不逼他,大家会保持一种相对的平衡和安全。以他的精明,能不防备我们?万一他留有后手,我这一生的努力都白费啦!”贺多转过身来,面对着贺芳说。 “可是我担心孟元明已经签署了相关的文件,而这些文件应该就在郜永丰手中。” “他没有拿出来,就等于废纸。”贺多再次转身望向窗外。 “爸,现在他不是想拿也拿不出来吗?”贺芳走到父亲身边说。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想了。”贺多说完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拿起手串又闭上了眼睛。 “那我先出去了。”贺芳说。 “等等。”贺芳走到门口的时候,贺多突然叫住她: “他的家属那边要多给些钱,公司的文件都要拿回来。” “好的,他的三位年轻太太那里我都已经派人去啦。” “原配那边也要去安抚安抚,虽然他说自己有十几年没回家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收到,我们马上去办。” “记住,别把事情做的太绝。小宣做事情还是太轻率,你要多提醒他。”贺多闭着眼睛交代。 安勇大厦第28层,贺芳的办公室。宣建章正在不停的踱步,刚刚在烟灰缸里掐灭了还剩大半支的香烟,马上又掏出另一根来点上。他在紧张的等着贺芳回来。宣建章身材高大,四肢孔武有力,清新的面孔配上蓬松的短发,显得非常潇洒干练。 咔吧一声门响,贺芳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走近房间,门随即在她身后又咔吧一声关闭上。 “怎么样?老爷子说什么了?”宣建章连忙走过来问。 “还能怎样,反正已经做了,没事啦。”贺芳不屑的说。 “那太好了!”宣建章一把抱住贺芳转了一个圈,在她的腮上亲昵的吻了一下。 “好了。”贺芳挣脱宣建章的怀抱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桌上拿起一根香烟,宣建章赶紧掏出打火机给贺芳点上。 贺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将烟雾吐出来,双手交叉的抱在胸前说: “不过老爷子说我们太草率了,应该事先和他商量一下。” “商量的话,他肯定不同意做。”宣建章眉毛一挑回答。 “他怕郜永丰留有后手。” “后手?他能有什么后手,他的三个淫窝都派人仔细搜查过了,没有任何资料存留。”宣建章挥了挥手说。 “他原配那里去过吗?” “你说那个老太婆那里?他们不是早就没有来往了。”宣建章盯着贺芳问。 “老爷子说也要去安抚一下,送点钱过去。” “那好吧,叫文丽去送钱,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宣建章答应着。 “算了,还是你亲自去吧。”贺芳不放心的说。 “好的,我亲自去一趟。”宣建章回答。 郜永丰的结发妻子张秋珍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设的四层楼房,没有电梯,采光普遍不好。张秋珍的家在三楼,门上贴的春联已经有部分脱落,楼道里满是小广告。 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将礼盒和水果用一只手拎着,腾出一只手来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的颜色夸张的运动服,头发黑的不太自然,像是明显的染过,这就是郜永丰的结发妻子张秋珍。 张秋珍狐疑的望着站在门口的年轻小伙子以及他身后的中年男人。 “您好,请问是张秋珍女士吗?”秘书连忙礼貌的问。 “是我,你们是干什么的?”张秋珍并未放松拉开的防盗门把手。 “我们是您丈夫公司的同事,想来看望一下您。”秘书回答。 “我丈夫早死了。”张秋珍拉动防盗门意欲关门。 秘书一把抓住门扇,对张秋珍说: “您丈夫郜永丰昨天下午因车祸去世了。” “啊,真死了。”张秋珍脸上露出笑容,依然抓住防盗门的把手。 “是的,我们是来对您表示哀悼和慰问。”秘书将身子往前移了移,将礼物换了一只手拎着。 “哀悼就不必了,那老东西死了更好。”张秋珍看了一眼年轻人手上拎着的礼物。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宣总。”秘书侧过身子向张秋珍介绍宣建章。 “您好。”宣建章向张秋珍点头致意。 “你们请回吧,谢谢你们带给我这个好消息。”张秋珍没有半点想让他们进屋的意思。 “张大嫂,我有几句话想和您说一说。”宣建章说。 “你们是什么公司?”张秋珍问。 “我们是安勇集团。”秘书赶紧回答。 “葬礼我是不会参加的,你们看着办吧。”张秋珍依然堵在门口。 “这些事情您放心,我们都会办好的。我还有些其他事要给您单独说说。”宣建章再次表示要进屋聊。 张秋珍又扫视了一眼宣建章、秘书以及秘书手上的礼物说: “我不欢迎男人进我的房间,请回吧。” 宣建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张秋珍面前亮了亮说: “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看到宣建章掏出银行卡,张秋珍眉头皱了一下,放开了防盗门往后退了几步。 秘书见状赶紧拎着礼物进到屋里,将礼物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宣建章走近屋内发现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单元,两个卧室朝南采光还算可以,卧室的门都开着,光线穿过卧室才能到客厅,这样就使客厅看起来比较昏暗。靠里面的一间卧室有一个双人床、一排衣柜和一个老式的梳妆台。靠外面的一间卧室可以通往阳台,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但没有铺被褥,应该是很久没有人睡了。家里的家具和电气都非常老旧,看样子很久没有更新过。 “你先出去吧。”宣建章对秘书说。 秘书出去后小心的把门关上。 “张大嫂,这么多年了也没来看过您,非常抱歉。”宣建章客气的说。 “你有什么可抱歉的,郜永丰十几年不回家都不觉得抱歉。”张秋珍站在客厅的中央说话,并没有让宣建章坐的意思。 “郜先生这些年为公司做了很多工作,这次出车祸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宣建章有些尴尬的说。他望了一眼身边的油腻腻的沙发,想坐下来说话。 “对不起,请站着说吧,我不喜欢男人坐我的沙发。”张秋珍望着宣建章说,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大嫂,这是公司的一点意思,请收下。如果今后您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宣建章掏出一张名片和银行卡一起放在茶几上。 “我没什么困难,不需要和你们联系。”张秋珍说。 “您儿子近期从美国回来过吗?”宣建章问。 “给他爸爸一个样,去了美国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张秋珍谈到儿子,眼神里闪烁出光芒。 “也许孩子学习工作忙,过几年可能就好了。”宣建章安慰张秋珍说。 “无所谓,我一个过也习惯啦。”张秋珍不在乎的说。 “大嫂,这张卡里有一百万,这是我们董事长的一点意思,密码是郜先生的生日,请收好。”宣建章指着那张银行卡说。 “这么多钱?”张秋珍吃惊的说。 “比起郜先生为公司做的贡献,这点钱不算什么。”宣建章说。 “给我钱是要我做什么吗?”张秋珍望着宣建章问。 “不不,您误会了,我只是来看望一下大嫂。”宣建章转过身子在房间里走了几步。 “大嫂,你这房间收拾的可真干净呀。” “对于你们男人来讲,就没有不干净的地方。”张秋珍大概是因为钱的数目,脸色稍微放松了一点。 “哦,你阳台上还养了花,我能去看看吗?” “不可以,有事你就赶紧说吧。”张秋珍拒绝道。 虽然张秋珍拒绝,但宣建章依然是绕过张秋珍向阳台上走去。 阳台上摆着一排排的花盆,花盆里的五颜六色的花开得正旺,把整个阳台装点的生机盎然。阳台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破旧的柜子,宣建章不客气的走过去拉开看了看。 从阳台回来,宣建章又看了两间卧式和厨房,把能打开的柜子都看了一遍。张秋珍望着宣建章的所作所为气的脸色发青。 “嫂子,郜先生真的十年没回家了吗?”宣建章边翻边问。 “你想找什么,直接说就行,你们这些臭男人不要碰我的东西!”张秋珍生气的的大声说。 “嫂子,我不找什么,只是担心郜先生把公司的东西遗落在这里。”宣建章说。 “我这里怎么会有他的东西!”张秋珍怒不可遏的说。 “郜先生给我们说过,有些资料放到家里了。”看着愤怒的张秋珍,宣建章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说过了,家里没有他的东西。” 宣建章走到茶几旁,拿起那张银行卡,用手指弹了弹,用两个手指头夹着张秋珍晃了晃说: “嫂子,我们不是外人,公司对郜先生和您都很好,希望您有什么事也别对我们隐瞒。如果您好好配合我们,这里面真的有一百万。” 张秋珍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后面的阳台上,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放到客厅的中央说: “前几天他带来一个密码箱,说是先放在这里,过段时间再来拿。开始我不同意,让他拿走。后来他给我了五万块钱,我就同意了。” “他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宣建章走上前去拿起密码箱。 “我问了,他说是公司的一些文件。” “除了这个箱子他还带回其他的东西吗?” “没有。” “他是几号送这个箱子回来的?” “20号。” “他说为什么把箱子放这里了吗?” “我问了,他说不让我管。” “他回来时,还说其他什么了吗?” “他还说儿子可能不回来了,叫我保重。” 宣建章将银行卡放回到茶几上,回头笑了笑对张秋珍说: “后续郜先生车祸的事情处理完,按正规程序还会有一些补助给您。这个箱子的资料说不定对处理车祸事故有用,能多争取写补偿呢。” 宣建章告辞以后,张秋珍赶紧打开所有的窗户通风,把宣建章碰过的所有东西都擦了一遍,把房间的地面仔仔细细的拖干净。 宣建章回到办公室把密码箱交给贺芳,然后叫人打开密码箱后发现,里面果然有他们猜测孟元明已经签署的那份文件。贺芳拿起打火机,把文件点燃,望着它全部烧成了灰烬。贺芳和宣建章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第26章 谢原的杀人动机 案件的侦破陷入僵局。 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谢原否认自己杀人,找不到谢原杀人的直接证据,也找不到谢原杀人的动机。谢原不承认自己认识孟元明,田珊承认以前与孟元明有恋爱关系,但一口咬死自己自从与孟元明分手后再也没见过他。虽然田珊的花店与孟元明的水饺馆仅一街之隔,但也找不到田珊与孟元明见过面的证据。 何晓慧决定对谢原的背景再做一次详细的调查,张鹏飞、丁一然和邓如分别被派去谢原的老家和谢原毕业的大学了解情况。苏乐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回派出所里上班,抽空去步行街上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郜永丰的葬礼在殡仪馆举行,何晓慧和苏乐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葬礼上。 因为安勇集团的张罗,葬礼搞的很排场。吊唁大厅外面上百只花圈在大门左右一字排开,花圈上挽联飘飘,随风飞舞,煞是气派。 大厅的门口设有专门的礼桌,记录各位嘉宾带来的礼金和祭品。何晓慧和苏乐刚在礼桌前出现,在葬礼上负责主事的李文丽便走了过来。 “何警官,苏警官,没想到你们和郜永丰先生也有交往。” “谈不上交往,只是我们的父辈与郜先生有些交情。”何晓慧回答。 “好的,请自便,我还有事要处理。”李文丽打完招呼正欲离去。 “李总,请问郜先生的夫人在哪里?我们想过去说句话。”何晓慧问。 “哦,郜先生的夫人今天没有到场,他的三位年轻的太太都在休息室,你们可以过去说句话。”李文丽回答。 “三位年轻的太太?”何晓慧问。 “你们不知道吗?就是三个小三。”李文丽小声说。 “哦,是这样呀,那我们就不去啦。” “郜先生可真是一位风流人士,不仅仅有三位正式的小三,而且据说还有一些其他的朋友。”李文丽见何晓慧竟然不知情,忍不住八卦起来。 “那他的夫人不吃醋吗?”何晓慧问。 “听说他有十几年没去过他夫人那个家了。”李文丽神秘的说。 “他有几个孩子?” “据说只有一个孩子,是原配生的,在美国。其他的女人都没给他生过孩子。”李文丽在何晓慧耳边说。 这时传来叫李总的声音,李文丽赶紧离开这边往远处去了。 葬礼后何晓慧去了分局,苏乐又来到步行街上溜达。午后的太阳狠毒,由于步行街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太阳照在含无遮挡的步行街上,让街面的温度变的很高。苏乐躲在水饺馆的屋檐下,避免阳光直射到身上。他从这里往对面望去,花店的门头清晰可见。 苏乐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田珊和孟元明近期没有联系,并且他还怀疑田珊之所以把花店开在步行街的对面,肯定与孟元明有关系。他在脑海中按照时间线梳理着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2004年孟元明与贺芳结婚。 2005年孟元明离家出走,田珊与谢原结婚。 2006年孟元明买下水饺馆。 2007年田珊开花店。 2008年田珊怀孕。 2009年谢原的女儿出生。 假设田珊在步行街开水饺馆与孟元明有关,那么田珊在2007年就应该与孟元明恢复了关系,这样谢原的女儿谢子瑶出生时,田珊应该同时和两个男人保持着关系,所以这个谢子瑶会不会是谢原与田珊死不开口的原因呢? 田珊隐瞒和孟元明的关系非常好理解。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让自己背上出轨的罪名,现在孟元明已经死了,自己只要不承认,就没有人能证明自己出轨。 假设谢子瑶是谢原的女儿,那么谢原为何要隐瞒田珊和孟元明的关系呢?为了留住女儿的妈妈? 假设谢子瑶是孟元明的女儿,那么对谢原来说,老婆和孩子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他为何要隐瞒呢?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还是为了面子? 苏乐觉得这里面还缺少一些东西,让这些问题不能很好的串联起来。缺少的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苏乐为了案情在水饺馆的屋檐下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看到对面花店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小女孩,正是田珊的女儿谢子瑶。苏乐灵机一动,向田珊的花店走去。 今天正好是周六,学生们都不上学,谢子瑶在妈妈的花店里写了一会儿作业,自己跑到店外面玩儿。虽然是毒太阳当头,但也挡不住女孩子踢毽子的欲望。小女孩踢了没几下,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你是叫瑶瑶吧?”苏乐走过去故意避开花店门口。 “叔叔,我见过你。”瑶瑶抬头望着苏乐说。 “瑶瑶不上学呀?” “今天星期六,不上学。” “哦,你看,叔叔忙得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了。” “大人是不是都很忙呀?” “是呀,都很忙。” “嗯,爸爸也很忙,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瑶瑶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爸爸和叔叔都要挣钱,给你们买好吃的。瑶瑶喜欢吃什么呀?”苏乐问。 “我喜欢吃肯德基,喜欢吃薯条,喜欢吃炸鸡。”瑶瑶说起吃来高兴的眉飞色舞。 “瑶瑶喜欢吃水饺吗?” “水饺?不喜欢,瑶瑶从来没吃过水饺。”瑶瑶瞪着大眼睛说。 “瑶瑶为什么没吃过水饺呢?叔叔最喜欢吃水饺。” “妈妈,妈妈说水饺不好吃。” 瑶瑶的妈妈说水饺不好吃,苏乐并不感到意外。望着她那张稚气的脸蛋,苏乐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瑶瑶,跟谁在说话呢?”这时田珊从花店里走出来问。 “是我,田女士。”苏乐直起身来与田珊打招呼。 “原来是苏警官呀,我正好有事找你呢。”田珊拉过瑶瑶对他说: “瑶瑶你到里面去玩,我给叔叔说几句话。” “知道了,妈妈。”瑶瑶答应着跑进店里去了。 “苏警官,我丈夫何时能放出来呢?”田珊问。 “现在案子没破,你丈夫的嫌疑又无法洗清,估计暂时不能出来。”苏乐望着田珊为难的说。 “能不能保外候审呢?”田珊问。 “法律规定是可以的,但这还要看具体情况。” “那您看谢原这个情况可以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主要是我们觉得谢原有些事瞒着我们,他不说,即使他真的没有杀人,也很难说能不能保外。” “哦,那我再给律师商量一下吧。” “对,律师比较有经验,和他们商量一下比较好。” 这时苏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何晓惠打来的电话。 “苏乐,马上来分局,有新情况。” 苏乐回到分局以后,见到派出去了解情况的张鹏飞、邓如和丁一然都已经回来。何晓惠召集大家开了案情分析会,大家商量以后决定马上再次提审谢原。 审讯室里的气氛看起来不像前几次那样紧张,何晓惠抱着自己的热水杯微笑着打量着谢原,苏乐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操作着电脑。谢原见到何晓惠的表情,心里面开始有些打鼓。就这样过了五分钟之久,何晓惠终于把保温杯放到了桌上,微笑着说: “谢原,今天给你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觉得实话实话比什么都好,维持一个谎言,会有极大的心理负担。” 谢原抬头望着何晓惠没有开口。 何晓惠又对谢原说: “我可以等你再考虑一下。” 何晓惠话音落地以后,审讯室里又陷入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原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来又低下,他的额头上渐渐的冒出汗珠,又渐渐的消失。谢原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着,一会儿十指交叉,一会儿又拳头紧握。 何晓惠和苏乐望着谢原这些细微的肢体动作,知道谢原的心里在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他们已经掌握了足以击溃谢原心里防线的线索,目前的这些只是为最后的一击做准备罢了。 谢原终于抬起头望着何晓惠,双手紧紧的抱在一起,语气坚定地说: “我没有杀人,其他也没有要交代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选择什么也不说,那就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何晓惠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向谢原讲述了如下的故事。 1972年在江南省的一个偏远小山村,诞生了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家里人怕他长不大,给他起名铁柱。他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 在父母和两个姐姐的悉心照料下,铁柱健康的成长着,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东北一所著名大学的化学工程系。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到了1994年,铁柱已经上大四。写完毕业论文,铁柱就能顺利的从大学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可谁知就在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故,彻底改变了铁柱的人生。 实验室那次爆炸所产生的玻璃碎片击中了铁柱的下身,这不仅让铁柱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而且让他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何晓惠讲到这里,拿起一张纸走到谢原的身前,默默的递给他。 谢原看了一眼那张纸,那是一张医院病历的复印件,他没有去接,双手抱住头低声的呜咽起来。 随着谢原内心的这块伤疤被揭开,他杀人的动机已清楚地展现在人们面前。谢原除了彻底交待自己的行为以外,已没有任何办法。 第27章 我怀孕了 谢原比田珊大3岁。 第一次见到田珊是在2005年春节过后没多久。有一次谢原的老乡请谢原吃饭,席间谈到谢原的婚姻大事。一位同乡的大哥说是要给谢原介绍对象。因为那天酒都喝的很多,谢原也就随口答应了。没成想过了几天那位大哥真的给谢原打来了电话。 见面约在一个安静优雅的饭店包间里。已经33岁还是单身的谢原自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得体的夹克与西裤打扮让谢原看起来成熟稳重。对方来的是三个人,一男两女。据老乡介绍,年龄稍长的是他的夫人,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孩是自己的小姨子田珊。 在见到田珊之前,谢原其实是没抱多大希望的。但在他见了田珊以后,整个人就被田珊迷住了。田珊那天里面穿了一件米灰色的长裙,外面套一件卡其色的长西服外套,再配上她那看似随意披散到锁骨的短发,整个人显得优雅知性安静大方。 谢原觉得自己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手足无措,在整个吃饭的时间里,他的心跳都比平时快很多。他不敢去凝视田珊那张美丽的几乎完美的脸蛋,更不敢去看那道细长的秋波眉下面的一双桃花眼。只有用眼睛的余光在她消瘦单薄的曲线上流连着。 事情的进展顺利的出乎谢原的意料。吃饭、看电影、牵手、拥抱和接吻一切都来的那么自然。谢原和田珊的话都不多,在两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里,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坐着,但两人却从不感到尴尬或无趣。 到夏天即将过去的时候,谢原决心向田珊求婚。 他准备好了求婚的戒指,却无法排解他内心的一块心病。那还是在他上大四的时候,实验室发生了一次爆炸事故。爆炸产生的玻璃碎片击中了他的下身,使他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万幸的是他的性能力并没有受影响,不幸的也是他的性能力未受影响。 在遇到田珊之前,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中意的姑娘,但每一次都因为坦白了自己不能生育的情况而告吹。这一次他不想再失败,他33岁了。可是他更不想欺骗田珊。与田珊的关系一步步走进,谢原的内心就一步步的陷入痛苦的矛盾之中。 最终谢原还是选择了隐瞒。他决定隐瞒自己的缺陷,然后用一生来呵护田珊。他跪在月亮下面,向苍天发誓,今生今世永远爱田珊,永远不和田珊吵架,永远听她的,永远原谅她。 婚前是顺利的,婚后是幸福的。 婚后的三年是谢原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双方的父母也偶尔提起过孩子的事,但都也轻易的搪塞过去。他和田珊之间也曾经谈过一次什么时候要孩子,田珊的态度很随和,她说怎么都行,不着急也没必要刻意的回避。有了就要,没有就等等。田珊的这种态度叫谢原压力大减,他一面享受着婚后的甜蜜,一面考虑着该如何应对这个迈不过去的坎儿。 可是有一天,这个坎儿却突然不存在啦。 那天晚上,谢原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就开始忙活着做饭,自从田珊辞去工作自己开了一间花店以后,谢原就一直承担着做饭的任务。 田珊比往常回来的早一些,进门后就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到谢原的身后,给了他一个拥抱。正拿着铲子翻炒的谢原不明白怎么回事,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啦?叫她高兴成这样。不过因为锅中的菜更需要他面对,于是他说: “哎哎,你先出去换衣服,弄你一身油。” 谢原把菜炒好、饭盛好、端上桌、解了围裙。这时换了一身家居服的田珊走过来,从身前抱住他,把头温柔的贴在他的胸前,害羞的说: “我怀孕了。” “啊!你说什么?”谢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怀孕了。”田珊重复了一遍,把头更深的埋在谢原的怀里。 谢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一阵收缩,他下意识的抱紧了田珊。幸好是田珊无法看到他那张惊愕的脸,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发抖,田珊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抬起头看看他,但他一下把田珊的头抱住。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与激动,轻声的说: “太好了,太好了。” 那顿饭他已经忘记是怎样吃下去的,他只记得自己拼命的在脸上挤出笑容。田珊高兴极了,她憧憬着自己做妈妈的生活。她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要他开始给孩子起名字,男孩起一个,女孩起一个。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望着田珊幸福的睡脸,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哭还是笑。到天亮的时候,他开始期望自己的病已经好转,他决定第二天去做检查。 他在医院的候诊室里坐了很久,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走到诊室里去。他翻来覆去的想,翻来覆去的计算,最终无非就是两种结果,是自己的或者不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当然不用考虑了。可如果不是自己的,该怎么办?其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两种结果。自己该怎样选择呢? 如果选择不接受,自己又该如何与田珊说?说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不!绝不能这样说。 还有其他的说法吗?现在孩子还没生下来,也无法说长的不像自己。哪怕现在自己偷偷来医院检查的事,也是无法向田珊交代的。 除非自己拿到田珊出轨的证据!他想。如果有了田珊出轨的证据,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做dna鉴定,这样也就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隐瞒过去。也就可以与田珊离婚。 想起田珊依偎在自己怀中幸福的样子,他觉得田珊没有出轨。可如果田珊没有出轨,孩子是怎么来的呢?除了自己又恢复了生育能力。这可能吗? 要不要去做检查?要不要去做检查?要不要去做检查? 他从早晨一直坐到天黑,候诊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月亮升了上来,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谢原身前。他突然想起自己在月亮下面的誓言:永远原谅田珊。想到这里他突然释怀了,反正是要原谅她的,何必再纠结她是对还是错呢? 在候诊室里思考人生这种事,谢原在今后的数年里又做过许多许多次,每一次他都没有走进去,直到他的女儿谢子瑶6岁那年。 那一天瑶瑶幼儿园放学,谢原去接女儿回家。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瑶瑶闹着要吃炸薯条。于是谢原就开车带着瑶瑶去了附近的一家购物中心。购物中心的一楼有一家肯德基餐厅,给瑶瑶点了一份薯条和鸡翅,他自己要了一份咖啡。两人正坐在橱窗边的座位上享受着幸福的父女时光。 突然小瑶瑶用手指着橱窗的外面说: “爸爸,爸爸,你快看,妈妈在那儿。” 谢原顺着瑶瑶的手指看去,果然见田珊正在走进停止的电梯里。电梯的门在田珊进入后随即关上,往地下的停车场而去。 谢原疑惑的望着离去的田珊,一股冲动从心底升起。他随即对女儿说: “你看错了,那不是妈妈。” 女儿并没有在意那个进电梯的人是不是妈妈,甚至在回到家见到妈妈以后,彻底的忘记了曾经在肯德基见过妈妈的事。 可是谢原注意到,回到家的田珊与在肯德基看到的那个田珊穿的不是同样的衣服。在肯德基看到的那套衣服谢原曾经在花店里见过,那时候谢原还问: “这么好看的衣服干吗放在这里?” 记得田珊当时轻描淡写的说: “不是什么好衣服,在店里随便穿穿的。” 当天晚上女儿睡了以后,谢原与田珊闲聊时,谢原装作无意的问: “今天店里忙不忙?” “忙呀,一下午都没得空,有个单位定了许多花,忙到晚上才做完。”田珊吹干了湿漉漉的头发,早早的上床睡了。 第二天谢原走进了那间诊室。结果与他预料的一样,他的生育能力根本没有任何的恢复。 在这之后的五年,是谢原生命中最黑暗的五年,直到他被何晓惠拘留。 谢原的痛苦不是因为田珊的背叛,而是因为他明知道田珊背叛,却不能在她和女儿面前显露出来。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瑶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不过以前不愿意在心里承认罢了。 他对瑶瑶的爱是真实的,当他从医生的手中接过那个粉嫩的小精灵时,他知道自己今生的一切就都是她的啦。他可以失去田珊,却决不允许自己失去瑶瑶。瑶瑶是他的天,瑶瑶是他的地,瑶瑶是他的一切。在今天残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时,他觉得那只是田珊的错,与瑶瑶无关。 可是他心不甘。他的好奇心,他的嫉妒心,他的屈辱心使他寝食难安。他把一个好好的三口之家在心里分成了两块,瑶瑶和他是一块,另一块是田珊。他在田珊面前却不敢有什么表现,他害怕田珊知道他知道这一切。害怕他要田珊做出选择,更害怕田珊要他选择。他害怕田珊夺走他的瑶瑶。但他依然想知道田珊是因为谁而背叛自己。 于是他开始跟踪田珊。 第28章 生日礼物的疑点 田珊的花店距离他们住的小区很近,走路只要十几分钟。每天早晨7点半,谢原和田珊一同离家。谢原开车去送女儿到幼儿园,田珊走路去花店。 以前谢原送完女儿就直接去公司上班。现在谢原会再转回步行街西侧的停车场,他把车停在这里,从步行街北侧的小区转过去,走到田珊花店的街对面,哪里有一个步行街通往小区的小门。从小门里出来,站在街口就可以看到田珊的花店。 谢原不敢叫田珊发现自己,他总是很小心。幸好步行街上有几道密密麻麻绿植,这条通道也不是直接对着田珊的花店。谢原在这个街口往往是站上一会儿,抽一支烟,看到花店的门开着,他就放心的离去。 中午有时候他也会来一趟,在这里站上一会儿,抽一支烟,看看田珊是否外出。 下午的时候也还会去那天遇到田珊的商场,点上一杯咖啡,一边望着商场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边慢慢品尝着苦涩的咖啡。 晚上下班以后,他不再直接回家,而是先把车停在步行街西侧的停车场,到那个路口望上一眼田珊的花店再回家做饭。 有一次还是在那个商场里,他真的远远的发现了田珊的身影。那天他穿的衣服还是他和女儿首次发现田珊穿的衣服。谢原丢掉咖啡连忙跟踪上去。 他看到田珊坐扶梯去了二楼,连忙走消防楼梯也上了二楼。他不敢靠太近,只敢老远的盯着田珊的动向。 二楼是男装部,田珊一个人在里面逛了一圈,买了一件衣服,用一个手提袋拎着。坐直梯向楼下去了。 谢原远远的看到电梯下行,连忙从就近的扶梯下去。下到一楼后,谢原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见到田珊的身影。这时他突然想起直梯也是通往地下车库的。他来到车库,先取了自己的车,开着车在车库里转了几圈,始终没找到田珊的身影。 于是谢原马上开车往步行街赶去,在那个街口,看到田珊的花店大门紧闭着。他在那附近一直待到下午5点,才看到田珊一个人不疾不徐的从步行街西口走过来,那只手提袋不见了。 跟踪田珊的四年里,这是他最接近真相的一次,直到他女儿十岁生日的那天。 那天因为女儿过生日,谢原忙着那定订蛋糕,忙着做饭,并没有去跟踪田珊。 瑶瑶上了小学以后,因为离家比较近,接送的工作就交给了田珊。瑶瑶每天放学后都是先去妈妈的花店里写作业,等爸爸做好了饭再一起回家。 晚上田珊和女儿瑶瑶回到家的时候,谢原已经做好了饭菜、摆上了蛋糕、插上了蜡烛。 “爸爸,爸爸,爸爸。”瑶瑶每次回家总要夸张的这样叫上谢原几声,这几句呼喊简直都把谢原的心喊醉了。爸爸总是幸福的把小仙女抱住,狠狠的亲上几口。 谢原和田珊约定,女儿生日的时候每人都给她买一个礼物,看看女儿到底喜欢谁买的礼物。 谢原的礼物立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高高的盒子。瑶瑶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礼物,缠着爸爸赶快给她打开。谢原这次准备的礼物是一个依照瑶瑶的样子制作的一个陶娃娃,身高大约有瑶瑶的三分之一。陶娃娃长的和瑶瑶一模一样,烧制的流光溢彩光艳照人。 “哇!爸爸,你太伟大啦,我太喜欢啦!”瑶瑶高兴的欢呼雀跃。 谢原得意的望着搂住陶娃娃不放的瑶瑶,心想今年一定是自己胜利。田珊也被谢原的生日礼物震撼到,她没想到谢原会拿出这么惊艳的礼物,她掂了掂手上提的盒子,心想自己的礼物估计是会落败啦。 “妈妈,妈妈,你的礼物也打开吧。”在店里瑶瑶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妈妈买的时什么礼物,可田珊却坚持等爸爸一起开。 妈妈的礼物外面用一层彩纸包着,彩纸的里面才是原来的包装。 “哇,妈妈这个礼物很漂亮呀,还特意用彩纸包上。”谢原夸奖到。 “是我亲手包的,漂亮吗?”田珊得意的说。 “漂亮,漂亮,太漂亮了。”瑶瑶兴奋的拍着手,期盼着礼物打开。 礼物打开来,一个透明的罩子扣在一个金属的盘子上,罩子的里面是一个站立的小天使,按动盘子上的按键,音乐从盘子的底部流淌出来,罩子和盘子上的灯光开始闪烁,小天使便开始跳起舞来。 “哇,妈妈,好美!”女儿出神的望着跳舞的小天使,眼睛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真漂亮,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淘到这么好的礼物。”谢原夸奖着,但他的心中依然认为是自己的礼物会获胜。 等小天使停止了跳舞,谢原对女儿说: “宝贝,你选一下吧,今年你喜欢爸爸的礼物呢?还是喜欢妈妈的礼物呢?” “我都喜欢!”瑶瑶天真的说。 “选一个最好的,说说看。”谢原急迫的想把胜利的果实拿在手里,这件礼物可是花费了谢原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搞定的。 “嗯......”瑶瑶在两个礼物之间犹豫不定。 “爸爸的好,选爸爸的吧。”田珊在一旁说。 “不!我选妈妈的,爸爸的礼物虽然很漂亮,可是我还是喜欢妈妈的礼物。”瑶瑶望着小天使说。 谢原听瑶瑶说喜欢妈妈的礼物,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并不在意。田珊望着他略有得意的说: “你的礼物真的很漂亮,我喜欢。” “还是你的礼物好,女儿是裁判。”谢原也笑笑。 “你呀,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与审美选礼物,忘了谁才是礼物的主人。” “嗯,有道理。” “要站在女儿的角度去挑选礼物才会让他喜欢。” “是呀,我想起一件事,有父母把儿女从小到大的照片收集在一起,做成相册送给儿女,可儿女却让父母留着慢慢看。”谢原说。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父母在乎的,儿女们却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他们儿女的照片。”田珊补充说。 “好,你赢了。对了,这么漂亮的礼物你是哪里买的?” “网上呀!”田珊回答。 吹蜡烛、吃蛋糕、干杯,晚餐愉快的结束啦。 晚饭后收拾残局的事一般都是田珊的活。今天谢原喝了两杯酒,兴致很高。他对田珊说: “给女儿的礼物,这次你赢了,今天罚我洗碗。” 田珊见谢原挺高兴,就随他去收拾,没有阻止。 谢原把盘子碗的洗好收拾完,将厨房的垃圾收到一个塑料袋里,准备下楼去倒掉。在他出门的时候,田珊叫住他说: “把这两个礼物的包装也一起扔掉吧。” 谢原所在的小区是中江市的高档小区,楼距开阔,绿化高端。晚上楼下道路两旁灯光璀璨,如白昼般明亮。垃圾桶就在楼道口的不远处,三个垃圾桶一字排开,桶上的盖子都盖的严严实实。谢原先把两个包装盒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去打开垃圾桶的盖子。先将塑料袋的垃圾扔进去以后,再从地上捡起包装盒塞进垃圾桶里。 自己买的生日礼物的包装盒较大,他折叠了一下塞进了垃圾桶。田珊那个礼物的盒子不大,他拎起盒子时,外面包装的彩纸掉落到地上。在弯腰捡起彩纸的时候,突然发现彩纸里有一张收据。谢原认为是礼物的收据,于是捡起来想看看这么让女儿喜欢的礼物到底值多少钱。 令谢原感到以外的是,这张收据并不是礼物的收据,而是一张餐馆的机打收费收据。收据上写着: 红渠水饺馆 中江市东城区步行街043号 单号:40320920/05/201920:36 品名数量单机总价 水饺32060 谢原看了一眼,不明白这张水饺馆的收据怎么会出现在礼物的包装盒与外包装彩纸的中间。他随手想把收据与彩纸一起扔进垃圾桶里,可就在松手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他又看了一眼收据,把它装进了上衣口袋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谢原又把这张收据拿出来仔细端详。 步行街043号,这个地址和田珊的花店在一条街上,田珊花店的地址是040号,043号应该在街的对面。红渠水饺馆?谢原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步行街上他不常去,对街上的店铺不熟悉。 这张收据为何会出现在包装盒与彩纸之间呢? 他记得是自己拆开的这个礼物的包装,礼物的上面是一个彩带扎成的花,他解开彩带,挑开彩纸用胶水粘结的部分,礼物的包装盒上部就露了出来。然后他打开包装盒,取出礼物后把包装盒放在一边。从这时候到他把包装盒拿到楼下,彩纸一直套在包装盒的外面,未曾脱落。 在垃圾桶旁边,他放下包装盒打开垃圾桶的盖子。等他再次拿起包装盒的时候,彩纸从包装盒上脱落下去。脱落的彩纸依然保持着一个盒子的模样,而这张收据就躺在彩纸的中央。 田珊说是她亲手在包装盒的外面包上的彩纸。收据难道是田珊放进去的?这有些说不通,田珊为何要放入一张无关的收据呢?再说了,田珊怎么会有这张收据呢?难道田珊去吃水饺给的收据?不对,田珊不喜欢吃水饺,因为田珊的这个习惯,谢原也几乎忘记水饺是什么味道啦。 谢原点上一支烟,望着办公桌上的那张收据,陷入了沉思。 也许田珊偶尔也会吃一吃水饺?可是谁吃了水饺还要把收据拿走呢?这种收银机机打的收据,是在收银结束后自动打出的,客人一般都不会要,收银员往往很长时间都不扯这些收据,她们会成为长长的一条挂在收银机上。 谢原又把收据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不对!这张收据绝不是田珊吃水饺收到的。收据上写的三份,而田珊是饭量可能连半份都吃不下,就别说三份啦。最关键的是时间也不对,5月20号晚上8点36分,那个时候田珊明明和自己一起在家里,不可能去吃三份水饺。 那这份收据是如何跑进包装盒与彩纸中间的呢? 谢原再次拿起收据来仔细的端详,他发现收据的中间有一道1厘米宽的圆形污渍,用手摸上去有一点点粘。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的痕迹,可是谢原想不起什么原因会造成这样的压痕。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谢原找不到一点头绪。到快下班的时候,他决定晚上去这家红渠水饺馆看一看。他想也许在水饺馆里能发现些什么。 第29章 真相就摆在那里 晚饭后是谢原独自散步的时间,他虽不喜欢运动,但被社会上日益浓郁的健身气氛带动,也知道走走路是对健康有好处的。 今天谢原没有到常去的公园,而是按照下午的计划往步行街走去。他先来到田珊花店的门口,店门紧闭着里面漆黑一片,此时田珊正在家里辅导瑶瑶做作业。自从关闭了课外辅导班,田珊晚上就不再营业了。她晚上会花两个小时检查瑶瑶的功课,帮助她补习一下课堂上没有掌握好的知识。虽然瑶瑶现在只是四年级,但四年级的课程对于成人来说,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名牌大学毕业的田珊也是要花费一些心思的。 谢原站在田珊的花店门口,向对面望去。红渠水饺馆果然在花店的对面,但不是在正对面,而是错开了两间的位置。在对面一排明亮的霓虹灯招牌中,红渠水饺馆的招牌是比较昏暗的,如果不是特别留意,在远处是不容易分辨的。 步行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气温虽然给人们带来许多不便,但依然没有阻挡人们购物休闲的兴致。谢原穿过人群,走到红渠水饺馆的门口。他朝里面看了一眼,虽已经是接近晚上8点,水饺馆里还是有三五个人在吃饭。 初夏的夜晚温度适宜也少有蚊虫,水饺馆的玻璃门大开着,似乎是为了通风也为了招揽顾客。水饺馆的面积不大,只有一间的门面。玻璃门里面左右各摆了四张餐桌,再往里是一条长长的把餐室和厨房分隔开的柜台,柜台的上方是用来封闭空间的玻璃隔断,柜台的中间留了一个窗口用来取餐。在厨房隔间的左手边,有一个窄窄的楼梯通往二楼,在楼梯口贴着一张顾客止步的纸条,告诉顾客上面不是营业场所。 谢原走进水饺馆里张望了一下,见墙上以及厨房玻璃隔断的上方均贴着水饺的种类以及价格。从张贴的内容可以看出这家店除了提供水饺和茶叶蛋之外就没有其他内容了。墙壁的颜色由于时间较长显得有些昏暗,但没有一丝的灰尘。餐桌及地面上也都没有其他杂物。整个店显得整洁干净。 “老板,您请坐,吃什么馅的?”一个头上戴着厨师帽,穿着白色工作服上衣的中年人从厨房隔间的窗口问谢原。 “哦,有什么馅的?”谢原刚吃饱饭,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想过。 “墙上都写着呢,请看看,现在除了香菇肉的没有了,其他几种馅都有。”水饺馆的老板热情的说。 谢原又朝墙上看了一眼,然后说: “那就韭菜鸡蛋的吧。” “好嘞,您坐下稍等一会儿。”老板答应着去下水饺了。 谢原站在柜台外面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厨房的左边是通往外面的门、三口下水饺用的锅以及水池和切茶板。右边是用来包水饺的面板以及冰柜。柜台的左侧摆着一些洗好的碗碟,柜台的右边是一台收银机。在取餐窗口的旁边,摆着一个收款码。 谢原没有找地方坐,而是站在玻璃隔断前与老板攀谈。 “就你一个人呀?也没请个人帮忙。” “哎,不用找人,我这里不忙,也就混口饭吃。”老板头也不抬的回答。 “老板是哪里人呀?” “江北的。” 谢原听老板说话的腔调,还真有点江北的口音。望着老板忙碌的身影,谢原注意到老板那张厨师帽下面的脸庞并没有做小买卖人的精明与斤斤计较,而是有一种淡然处之的神态。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顾客走到窗口边,冲着里面说: “老板,结账。” “好嘞,您的20元。”老板放下手中的勺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来。 顾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递过去。老板接过来走到收银机前,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收银机下面放钱的盒子自动打开,老板将那张50元的钞票放进去,拿出三张10元的钞票,关上盒子。这时收银机连着的打印机“吱吱”的响了起来,一张收据从里面吐出。老板顺手撕下收据,连同三张10元的钞票一同递给顾客。 顾客接过来,将钞票装进口袋,那张收据就被随意的放置在柜台上。 不大一会儿,谢原的水饺下好了,老板盛好了端过来放在柜台上,盛水饺的碗正好压在了那张收据上。谢原端起水饺碗,看到那张收据被碗底压出了一个圆弧。 “您慢用。”老板说完这句话,顺手将那张收据扫到了收银机旁。 水饺的味道确实不错,谢原虽然是吃过饭来的,但遇到这么好吃的水饺,还是慢慢的品尝着。见到刚才的一幕,谢原明白了为何那张收据上会有一个1公分宽的圆弧,因为碗底部的那道圈也是1公分宽。 难道那件礼物在这个柜台上存放过?也许有人拎着礼物来这里吃过水饺,吃水饺的时候就把礼物放在了柜台上?谢原想。 因为碗的底部有些溢出的水饺汤,压在收据上的时候会留一些汤汁在上面,汤汁有粘性,如果把一个盒子压在收据上的话,是有可能粘在盒子底部的。 谢原试着用手指摸了膜碗底的汤汁,是有一些粘,但应该还不足以把收据长时间的粘在上面。那张收据是怎么跑到包装盒与彩纸中间呢? 不对呀!谢原突然想起,田珊说礼物是在网上买的。网上发货肯定是要有外包装,而且快递是直接送到花店去的。进了花店,取下外包装的礼物,怎么会在跑到水饺馆里来? 谢原慢慢的吃着水饺,老板依然在厨房忙碌着。谢原的谜团不仅没有解开,而且是越来越糊涂。收据、包装盒、彩纸、网购、田珊亲自包裹花纸这几个问题在谢原的大脑中交织着。怎样才能把这些串联起来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谢原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决定先把盘子里剩余的水饺干掉,那些事儿以后再想。 这时水饺馆里只剩下谢原一位顾客,老板把厨房里收拾好,开始来到餐厅里擦桌子。只见他先用湿的抹布将客人遗留在桌上的垃圾收到垃圾桶里,然后再用干的抹布将桌子擦一遍。谢原觉得这个水饺馆的老板挺仔细的,与一般开餐馆的人不一样。一般人就是拿湿的抹布随意的擦一遍,留下一桌子的水珠在上面。客人来的时候,如果不注意,都会沾在袖口上。 “老婆孩子不在这里和你一起?”谢原问老板。 “哦,没有,在老家呢。”老板笑了笑说。 “一个人挺辛苦的吧?” “也不觉得辛苦,一个人习惯了。”老板把他那块湿的抹布拿到里面水池里洗了一下,又出来继续擦桌子。 看着水饺馆老板干活的样子,谢原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水饺馆的老板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开餐馆的人,在他的长相以及举止的背后,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个人是不是和生日礼物有关呢?或许是吃的太饱的原因,谢原此时的脑子里像一盆浆糊,理不出头绪。 谢原吃完盘子里的水饺,肚子已经撑的不行了。他站起来挺着大肚子来到柜台前,背对着老板扫了付款码,趁机将那张柜台上的收据放到了口袋里。 由于吃的太饱,谢原在外面多溜达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劳累的缘故,回来后洗了洗就早早的上床睡觉了。谢原满脑子的都是收据、盒子、彩纸什么的,觉睡的并不安稳。到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过来。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妻子田珊在身边均匀的呼吸着,窗外的月光无声的洒在窗台上。谢原这时仿佛处于空旷的原野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头脑特别的清晰,睡觉前哪些困扰他的问题在这一瞬间被他理清,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果礼物是在水饺馆里包装彩纸的,那一切都将可以解释清楚。不管礼物是谁买的,也不管礼物是从哪里买的,那个礼物一定在水饺馆的柜台上放置过。包装彩纸也一定是在那个柜台上进行的。礼物放在柜台上,下面压着那张收据,因为收据上沾了水饺的汤汁,粘在了包装盒的底部。包装的人,先不管这个人是谁,一定是先把彩纸铺在柜台上,然后拎起礼物的包装盒放在花纸上。这时,收据跟随着礼物的包装盒来到了花纸与包装之间。 那包装的人会是谁呢?买礼物的人又是谁呢?田珊?水饺馆的老板?其他人?谢原觉得这些问题又开始混淆起来,他开始觉得头晕,感觉窗台上的月光在旋转,感觉身边的田珊也在旋转。他附身把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双手抱住。 这天夜里,他没有再睡觉,而是在沙发上抽了一夜的烟。他知道自己也许已经找到了真相,只是不敢去承认罢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今后的日子,如何面对田珊,如何面对瑶瑶,如何去面对那间就在田珊花店对面的水饺馆。 他想让自己做一个选择。选择去质问田珊?还是选择默默承受?是选择一条新的生活道路?还是选择目前的生活? 天亮的时候,一道晨光从窗外照射到他心里。他突然冒出另一个念头,这张收据也许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没有亲眼看到田珊与这个水饺馆的老板有联系,等他找到切实的证据,再做决定吧。 于是他打开窗户让满屋的烟雾飘散出去,走到厨房里洗了一把脸,洗掉满脸的疲惫,洗掉满脸的泪水。开始做早饭。 第30章 他俩竟然是大学同学 谢原开始跟踪水饺馆的老板。这项工作比跟踪田珊要轻松许多,其主要原因是跟踪水饺馆老板时不需要顾及很多。此外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是,谢原偶然在步行街西口的停车场发现了水饺馆老板的车。 一天下午,谢原照例把车停在步行街的停车场,去田珊的花店以及水饺馆的附近看一看。他知道这样做也许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不做点什么他心里更加不好受。 谢原刚把车停好,突然看到水饺馆的老板从自己的车前走过。水饺馆的老板脱掉了工作服,摘掉了厨师帽,穿一件普通的夹克上衣,下面是牛仔裤配运动鞋,一副休闲的打扮。从外表上一点可看不出是个开水饺馆的小老板。 望着水饺馆老板向一辆五菱宏光的面包车走去,谢原也发动了汽车,悄悄的跟在面包车的后面驶出了停车场。 由于是第一次开车跟踪,谢原没有什么经验,没多大一会儿就把车跟丢了。他沮丧的把车又沿原路开回停车场。这时他突然想到应该去花店看看,这会儿水饺馆肯定是关门了,如果花店也没有开门的话,可能就真的如自己所想象的情况。 这一次他没有在胡同口远远的张望,而是编了一个理由径直朝田珊的花店走去,田珊的花店果然关着门,谢原颓废的坐倒在门前的台阶上。午后的太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射在谢原的身上,谢原感觉到自己一阵发冷又一阵发热,上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想掏出香烟来抽一支,却发现烟遗忘在了车里。 谢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车里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回到车里的。他在车里坐了许久许久,直到他看见面包车又回到了停车场。谢原本来想再去花店看一眼,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鼓足勇气。 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及前两次在商场看到田珊的经验,谢原知道应该下午去跟踪更有效率。于是他每天上午集中精力把生意的事情处理好,中午过后就开车到停车场等。 那是晚秋的一天下午。谢原从停车场里跟踪面包车出来,一路上车辆不多,这让驾驶技术并不优秀的谢原省去了不少力气。他跟着面包车一路向前,来到了他和瑶瑶见到田珊的那个商场。在进入商场地下车库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快速的奔流起来。 下午商场的地下车库的车不多,很容易找到停车位,面包车找了一个靠近商场直梯的位置停了下来。谢原没有靠过去,而是选择停在了面包车后方十几米的地方。 面包车的人没有下车。谢原也不下车,他熄了火紧紧盯着前面的车。直梯里经常有人下来,开车离开车库。车库里也经常有车进来,停好车乘直梯到商场里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谢原看到直梯的电梯门开了,下来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士,穿着一身谢原没有见过的衣服,那正是田珊。谢原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不能呼吸,他的脸憋得通红,他想打开车门冲过去,却无法动弹。 眼看着田珊拉开面包车的车门,刷的一下钻进车去,面包车启动了,往车库的出口开去。谢原这时才恢复了动弹的能力,连忙启动汽车,跟随面包车而去。 由于田珊在车上,谢原不敢靠的太近。幸好面包车的车速不是太快,才没有跟丢。面包车在城市里七拐八拐,谢原已经记不清走了多少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最后谢原跟踪面包车开进了一座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水饺馆的老板先下了车,谢原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大概是在车里换的,他出来时肩上背的包里应该是放着这身出入高级宾馆的衣服。换了衣服的水饺馆老板已经完全没有了小老板的气质,而是变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的成功商业精英。田珊也下了车,他俩手拉手肩并肩的走向电梯间。 谢原的脑袋都要爆炸啦!他打开车门要去追那对狗男女,可却被安全带死死的绑住。他在车里大喊大叫,眼看着两人进了电梯,他的叫声并没有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他把汽车喇叭按的震天响,可是车库里却没有一个人过来。 他丧失了理智,终于挣脱了安全带的束缚,他来到面包车的跟前,他想找个顺手的家伙把车砸了,他环顾四周,却发现一名保安正从远处走来。 望着逐渐走近的保安,他突然想起了瑶瑶。瑶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年。自己爱她、疼她、宠了她十年。自己将要失去她了吗?如果与田珊翻脸,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留住瑶瑶呢? 保安走到近前,望了一眼站在那里满脸通红的谢原问: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原摇了摇头,挥挥手走到自己的车里。 两个小时后,谢原看到田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谢原望着他们离去,身体没有动,心也没有动。这两个小时里,他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他决定不能再过这样的生活,他要改变!要让这个水饺馆的老板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但改变不能让他失去瑶瑶!也不能让田珊发觉自己已经得知真相。 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水饺馆的老板是谁?他为何要在这里开一间水饺馆?难道是为了田珊才到这里开了这间水饺馆吗?这些问题萦绕在谢原的脑海里,他必须要搞清楚。 他记得田珊开花店是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三年。是先开了水饺馆还是先开了花店呢?于是他决定在田珊晚上关了店门回家吃饭以后,去水饺馆附近转悠。总会找到一些知道详情又愿意说的人,他想。 这个人选无疑就是老孙头。谢原在转了两天以后就发现,这个老孙头每天晚上必须到水饺馆里坐一会儿。而且这个老孙头每天回家的时间都相当固定。 谢原先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老孙头回家的路上散步,遇到老孙头的时候就给他打个招呼。打了几天招呼以后,谢原就掏出烟来让老孙头抽。抽烟的时候就闲聊几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水饺馆。 “你说那个水饺馆的老张呀,他可来了不少年头啦!”老孙头抽了一口烟说。 “还能有您老人家在这儿住的时间长?”谢原说。 “嗯,还别说,真的一样长。记得我刚搬来没几天,水饺馆也就开业啦,开始的时候和老张不熟,不常来往。后来过了一年多,才常到他这里坐坐。”老孙头说。 “那得有多少年了呀?”谢原问。 “15年,我是2006年搬来的。”老孙头回答。 谢原和田珊是2005年结婚,田珊开花店是在2007年。这么说,还是水饺馆先开业?那田珊和他认识是在开花店之前呢?还是在开花店之后呢? 如果他们认识是在开花店之后,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店铺离得比较近?因为买花?因为吃水饺?或者什么偶然的机会遇到?谢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田珊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人,不会贸然的和一个陌生人搭上关系。 如果他们是在开花店之前就认识,那说明田珊开花店选择地址是故意选在这个地方,原因就是希望离这个开水饺馆的人近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田珊应该在与自己认识之前就和这个开水饺馆的人有联系。那么这人会是谁呢?田珊的前男友? 谢原带着这个疑问开始在家里找答案。 他们俩婚后的生活除了谢原有瑶瑶这块心病以外,其他方面还是非常幸福与和谐的。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两人又都非常尊重对方的隐私。所以两人都有一些过去的私人物品保留着,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去追问。 田珊有一个小箱子是从娘家带过来的,里面放着一些相册和纪念品。谢原有一次在田珊整理的时候看过一眼,当初并没有在意。田珊也不觉得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箱子就放在衣柜的顶上,从来不锁,也几乎常年不会翻看。 这一天谢原早早的回到家里,搬了个椅子站上去,把衣柜顶上的箱子取了下来。箱子上一层尘土,看样子已经有许久没有人动过。 谢原打开箱子,箱子里果然还是一些相册、照片和纪念品,甚至连田珊的小学毕业证都在里面。看到田珊小时候稚嫩的样子,谢原的心里生出许多爱恋。 小学毕业的合影、初中毕业的合影、高中毕业的合影,田珊在照片中一步步长大,也变的越来越漂亮。 最清晰的最大的一张照片是田珊大学毕业时的合影。谢原找到田珊的身影,用手指亲昵的抚摸了一会儿。在他正要将合影放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他!就是他!开水饺馆的那个人!原来他们是大学同学。谢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久久的盯着那张照片发呆。 照片的下方标注着人名,这是怕时间长了以后会忘记同学的名字。谢原数了数,第四排左起第5人,名字叫:孟元明。 原来这个人叫孟元明,田珊的大学同班同学,或许他们在大学里就已经是恋人的关系。就是不知为何毕业后田珊会选择与自己结婚呢?而与自己结婚以后,田珊为何还要和他保持关系呢? 谢原又在箱子里翻找起来,可除了这张班级合影以外,再也没有孟元明的任何信息。 第31章 爸爸炖的鱼特别好吃 生活还像以前那样一如既往的往前走着。不过对谢原来讲,生活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他时常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瑶瑶在一起,望着瑶瑶那天真可爱的脸蛋,谢原的心里像揣着一颗温暖的太阳,照亮他的身体,也照亮他的灵魂。 第二年的初春,也就是2020年的春天。有一天很晚了,吃完饭遛弯的时候,他来到停车场。到这里看看那辆面包车在不在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看到这辆面包车还是不希望看到。就在他抽着烟将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见孟元明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走来。 谢原闪在一边,看着孟元明上了车扬长而去。有了这一次的经验,谢原下班后就把自己的车停在停车场。他记下了那天孟元明出去的时间点,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到停车场来蹲一会,希望可以再次遇到孟元明开车出去。他觉得如果在晚上解决问题,会比在白天方便很多。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月的跟踪观察,谢原终于摸清了孟元明的出行规律,也了解到了他的出行地点。 孟元明有一个爱好,喜欢在夜里钓鱼。每周的周一周三和周五晚上,水饺馆关门后他都会开车出去钓鱼。钓鱼的地点也非常的固定,基本都是在江右道胜利路路口附近的观江台上。 摸清了孟元明的出行规律以后,谢原开始准备自己的计划。他不能任由这个瑶瑶的生父来分享田珊的生活,他更不能留下这个瑶瑶的生父将来和自己争夺瑶瑶。他要除掉这个眼中钉和肉中刺。而且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能让田珊和瑶瑶有任何察觉,不能影响自己后半生的生活。 谢原去江堤上的观江台徘徊过多次,对于这里的位置和周边环境他都相当满意。他多次跟踪孟元明在夜里来到这里,从未遇到过其他钓鱼的人。这里在白天的时候倒是偶尔有钓鱼人的过来,但也不是很多。这一段的江堤没有被大规模的开发,江堤上的路也不好,很少有车过来。谢原曾经开车上来过一次,开车从江堤上经过,从车里根本看不到观江台。 谢原想过很多种办法来解决孟元明。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弄一把匕首,趁其不备从后面插入他的后背。他为此从网上购买了一把野外求生刀,10公分长的刀刃异常锋利,刀背上有锯齿,刀柄是木制的,握着非常的顺手。后来他放弃了这种方法,他觉得用刀的话会有大量的出血,弄不好会溅到自己的身上,导致不好清理从而暴露自己。而且用刀的话,他对自己是否能准确的扎入对方心脏也没有太大把握。 他又想到可以用绳子从背后勒死孟元明。钓鱼时一定是面朝江面的,如果用一根绳子从背后勒住对方的脖子,也可以将他杀死。这种方法不会有出血,而且凶器处理起来也比较容易。可他想到这样恐怕要花费较大的力气,孟元明比自己年轻,而且体力看上去也比自己强许多。即使从背后勒住孟元明,他对自己能不能一口气将其勒死还是没有把握。到时候万一被对方挣脱,两个人搏斗起来,自己应该是没有胜算的。于是这种方法也被谢原否定。 后来他想到可以用一根铁棍从后面猛击孟元明的头部。一根趁手的铁棍,猛击对手后脑,即便不会马上死亡,对方也会失去还手的能力。而且这种方法离死者较远,即便有出血,也不容易溅到自己身上。谢原在网上看了那种伸缩的防身铁棍,他觉得那东西不太靠谱。重量太轻,起不到打击的效果。而且网上买的话会留下记录,如果后面万一查到自己的话,证据太明显。 他想到去买一根钢管。可是卖钢管的地方不可能卖给他一段,如果买一整根的话,自己如何把它截短也是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一次他路过一个废旧物品收购站的时候得到了解决。废品收购站都开在城乡结合处,有的是在一处院子里,有的就在路边用彩钢板做一个围挡。那天谢原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围挡破开的缝隙里伸出一根生锈的铁管。他停下车用手一拽,那根生锈的铁管竟然被抽了出来,铁管有一米左右的长度,2-3公分的直径,握起来非常趁手。他连忙把铁管扔进自己的后备箱,开车飞速离开。 工具准备好,接下来就是怎样实施的问题。难点在于如何接近孟元明。 夜里江面上虽然有江水流动的哗哗声,但江堤上还是相对比较安静。想要从背后悄悄接近孟元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江堤下到观江台上,有十几级的台阶,台阶上生满了青苔。白天走下去都要特别的小心,就别说夜里没有照明的情况啦。如果要想接近正在钓鱼的孟元明,那就只能拿着钓鱼的工具假装下去钓鱼。 于是谢原决定购买钓鱼的工具。他虽然不懂钓鱼,但是渔具店的老板可是钓鱼的专家,去了一趟渔具店,全套的工具旧都配齐。除了鱼竿、鱼饵、鱼钩、鱼线什么的,还配了一个长长的包。谢原一看他那根铁棍正好可以放包里,这倒也省去了如何隐藏铁棍的麻烦。 那天晚上谢原是打算动手的。 6月15号那天是周一。周末的时候谢原便告诉田珊,自己周一要出差,周二下午回来。 那天一大早谢原开车去了火车站,他把车停在火车站的停车场后,打车去了公司。中午和同事一起吃过午餐后,叫公司的司机小李把自己送到了火车站。 他买了一张去北江市的高铁票,北江市距离中江市200多公里,高铁1个小时就到了。出站后他在市内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办理入住后去拜访了一家客户。从客户的公司出来,他马上打车去了高速路口,那里有许多回中江市的私家车。经过讨价还价,他付了一百元现金给一位私家车主。晚上8点他又出现在中江市的火车站停车场。 看到时间还早,谢原想在车上睡一会儿,养好精神对付今天晚上的行动。他把驾驶座椅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然后闭上眼。 眼睛虽然闭着,但他却睡不着。他想起初次见到田珊的情景,想起瑶瑶刚出生时的样子。想起自己和女儿瑶瑶一起滑滑梯,想起田珊依偎在自己胸前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只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做了,一切又可以回到从前。 在这之后,他又想起孟元明那张戴着厨师帽的脸,想起在地下车库里孟元明拉着田珊手的样子。仇恨在他的心底慢慢聚集,全身的血液开始快速的流动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从车里找出准备好的面包和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由于事先知道行车路线,谢原现在跟踪起孟元明来算是轻车熟路。看到孟元明将面包车开进了树林中的小路,谢原缓慢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五分钟后,树林里的灯光熄灭了。又过了十分钟,谢原才把自己的车开进小树林。在距离面包车十几米的地方,他先把车掉过头来,好方便自己一会儿离开。 谢原打开后备箱,戴上手套,先拉开那个长长的渔具包看了一眼,那根生锈的铁棍安稳的躺在里面。他拉上拉链,提起包,关上后备箱,锁上车,往江堤走去。 他觉得手上提的渔具包好沉,拎在手里上江堤的时候造成了自己的重心不稳,渔具包在他的左右手中不停的交换着。六月的江堤上应该不是很热,可是他开始冒汗。上衣已经湿了,衬衫贴在后备上,觉得特别难受。 平时1分钟都不要就能走到江堤上,这次他已不记得自己走了几分钟。今天是晴天,可是将近农历月底了,天上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弯,勉强可以看到脚下的路。在接近江堤顶部的时候,谢原觉得已经筋疲力尽,他停下来大口喘着气。江里的风越过江堤吹过来,让谢原的身体稍稍得到缓解。 终于走到江堤上,再往前走几十米,就是下到观江台的台阶。谢原深吸一口气,将渔具包换到左手上。他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要镇定!要镇定!不能害怕,不能露出破绽。今天把这件事解决掉,往后就再也没有烦恼。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寂静的江堤上,手机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把谢原吓了一跳,他赶紧隔着裤子按了一下手机的音量键,铃声戛然而止。 他定了下神,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是田珊打来的。他连忙拿着手机往观江台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左手拎着渔具包,右手接起了电话。 “喂。”听筒里传来田珊温柔的身音。 “喂,姗姗。”谢原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句,嗓子因为紧张和长时间不说话,声音变的含糊不清。 “你嗓子怎么了?”田珊关切的问。 “没事,没什么事。”谢原清了清嗓子说。 “事情办的顺利吗?”田珊问出差的事。 “顺利,不是什么大事儿。”谢原回答。 “明天几点回来?”田珊问。 “下午吧,上午再去见一家客户。”谢原回答。 “还没睡?”田珊问。 “这就准备睡了,晚安。”谢原想尽快结束电话。 “嗯,对了,瑶瑶睡觉前还问过你。”田珊又说。 “她问什么?”听到女儿的名字,谢原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 “问爸爸去哪儿了?问爸爸怎么不给她提前说一声?”田珊告诉谢原。 “哦,对,我忘记告诉瑶瑶出差的事了。”其实谢原是没想告诉瑶瑶,他觉得自己在瑶瑶面前撒谎会很尴尬,所以他只对田珊说了出差的事。 “好的,早点睡吧,晚安。”田珊说。 “她还说什么啦?”谢原又问。 “他说想吃爸爸炖的鱼啦,爸爸炖的鱼特别好吃。”田珊告诉谢原。 “那好呀,我明天回去就去买鱼,晚上炖鱼吃。”谢原高兴的说。 “嗯,路上小心点。”田珊叮嘱到。 “好的,放心。”谢原说。 “晚安!” “晚安!” 谢原挂上电话。江里的冷风吹上来,已经把他后背上的汗吹干了。与妻子的对话,女儿想吃爸爸炖鱼的愿望把他拉回到现实中。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到江堤上来的目的,他兴冲冲的扭头往回走,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拎着渔具包。 谢原一下子呆呆的站立在江堤上。孟元明!江堤下面的观江台上还有一个孟元明。他想起来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低头看了看左手的渔具包,又看看了拿在右手的手机。有一个念头突然蹦到他的脑海里,难道是自己改变了吗? 电话里田珊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体贴,女儿还是那样的缠着自己。在观江台上钓鱼的那个人,十年前可能就在那里钓鱼。而自己,从未到这个地方来过的自己,最近却接二连三的来到这里,今天晚上还拎着一个渔具包。 如果自己不遇到那件事故,现在的自己该有多幸福。如果自己不隐瞒病情,今天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模样。如果没有这个孟元明,又会是什么情况。自己是不能生育的,是不能有自己孩子的,甚至自己是不配结婚的。仁慈的上帝没有在乎我的过错,依然把可爱的瑶瑶送到我身边,我难道要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吗? 想到这里,谢原觉得浑身轻松起来。他把手机揣进口袋,将渔具包换到右手上,将渔具包冲着江堤下奔腾的江水,扔了下去。然后他摘掉手套,扔在了草丛中。 谢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手电筒的功能照着脚下的路,不到一分钟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前。就在他拉开车门想坐进去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面包车那里看一看。他心情轻松的绕着面包车走了一圈,好像是在做一个告别的仪式。想想自己今后也许再也不会跟踪这辆面包车了,他竟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车门,苦笑了几声。然后开着车离开了江堤。 第32章 我不恨你 谢原的交代并没有给专案组的侦破工作带来任何进展,反而使侦破工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之中。谢原这个目前案件唯一的线索断了,让侦破失去了方向。 徐丰来到安勇集团工作已经快一个月。他在那天晚上看了孟元明的日记以后,第二天便与安勇集团签订了工作合同。他目前的工作岗位是安勇集团副总经理贺芳的实习秘书。 那天苏乐来拜访贺芳以后,徐丰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苏乐的名卡,悄悄的藏在内衣口袋里。 今天是周末,徐丰不上班。他一大早就乘坐地铁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处人才市场。这里说是人才市场,其实就是一处大院子,院子里有几处遮阳棚,在这些棚子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一些打零工的人。这些人多数来自附近的农村,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只能干一些临时搬运和出苦力的活。 徐丰走进一处遮阳棚,在遮阳棚里乘凉抽烟的人马上站起来把他围在中间。 “小兄弟,什么活?要几个人?”一位抽着烟的人问他,把自己嘴里劣质烟草的烟雾喷了徐丰一脸。 “我去,我去,我什么都能干。”一位大妈拉扯着徐丰的胳膊说。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徐丰一看这阵势自己可招架不住,连忙摆着手说: “我不招人,不招人。” “不招人你来凑什么热闹呀!”抽烟的人率先转身离去。 “切!”大妈也生气的一摔胳膊离开了。 徐丰见众人纷纷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在院子里打量了一番,见到角落的一颗大树下面的地上坐着一个人,他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树下的人戴着个草帽正咪着眼睛靠在树干上休息,见徐丰走过来也没有动一动,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望了徐丰一眼。徐丰见这人对自己并没有特别感兴趣,心想这样的人正好。于是他靠着树干的另一边也在地上坐了下来。 “兄弟,你也是来找活干的?”两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戴草帽的人开口问。 “不是。”徐丰回答。 “那你来这里干吗?” “想借个手机用一用。” “借手机?你不会没手机吧。”戴草帽的人疑惑的说。 “我有,想借手机发个短信。”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 “不方便。” “该不会是想发短信骂人吧?”戴草帽的人问。 “不是。” “那就是想打小报告告状?”戴草帽的人问 “也不是,我可以给你看短信的内容。” “发给谁?”戴草帽的人问。 “一个朋友吧,发完以后我马上就删除。” “会不会给我惹什么麻烦?”戴草帽的人问。 “如果有人来找你,或者给你打电话,你实话实说就行。” “给多少钱?”戴草帽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徐丰说。 “你们一天的工钱是多少?” “200。” “我给你一天的工钱。” “那不行,至少两天的工钱。” “300,最多了。” “400,一分也不能少。” “那算了,我找别人再问问。”徐丰说完用手撑着地打算站起来。 “哎,300就300吧。”戴草帽的人赶紧一把将徐丰按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手机。 徐丰正欲接过手机,戴草帽的人却缩回了手,将另一只巴掌伸了过来,意思是先交钱后给手机。 徐丰从口袋里掏出300元现金,塞到戴草帽的人手里,接过了他的手机。 徐丰操作手机很快编辑好了内容,然后将手机拿到戴草帽的人面前说: “你看看内容吧。” 戴草帽的人瞟了一眼说: “无所谓,你发吧。” 徐丰按下了发送键,短信的内容发送后,徐丰将已经发送的信息删除掉,将手机怀给了戴草帽的人。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离开了人才市场。 苏乐这边正在给谢原办理保外候审的手续。根据谢原的交代,张鹏飞和邓如在江边的草丛里找到了谢原丢掉的手套,又在江边的浅水里找到了谢原的渔具包。专案组把情况向市局进行了汇报,也考虑到需要争取田珊下一步的配合,市局同意了谢原保外候审。 十几天的拘留生活已经让谢原廋了整整一圈,原来那个异常突出的肚子也明显的瘪了下去,胡子拉碴的面庞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田珊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就消瘦的她已经变得开始憔悴,黑眼圈明显的挂在脸上,皮肤粗糙而干涩,头发梳理的还算整齐,但也掩饰不住根根白发掺杂在其中。 望着相拥而泣的谢原和田珊,苏乐的心头也浮现出些许悲凉,这对夫妻还有那个可爱的女儿,今后将要面对怎样的生活,那个死去的孟元明到底是给这个家庭带来了灾难还是幸福呢? 拘留所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咣的一声关上。田珊用手挽着丈夫的胳膊对苏乐说: “谢谢苏警官。”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回去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也请谢先生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可能还会找谢先生核实一些情况。” “好的,我随时听候安排。”谢原微微点了点头答应道。 七月的骄阳斜挂在天空,大地开始变得像蒸笼一样。苏乐钻进自己车里连忙发动汽车将空调打开。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苏乐掏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请加qq号2874****,有重要线索提供。” 苏乐已经好长时间不用qq,手机根本没装qq软件。他安装qq程序后申请加了那个号码好友,然后驱车前往韩府派出所。 谢原和田珊回到家里,谢原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刮了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因为瘦了的缘故,整个人倒是显得比拘留前还精神了一些。 谢原坐在沙发上,田珊端来一杯热茶,放在谢原身前的茶几上。谢原伸手想把田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田珊却突然跪倒在谢原腿边,嚎啕大哭起来。谢原没有说话,他把田珊拉起来坐在自己身边,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哭着。谢原抚摸着田珊干涩的花白头发,泪水从凹陷的眼眶里流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田珊呜咽着说。 “谢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田珊不敢抬头,她无法面对自己的丈夫。 “不,珊珊,我不怪你,从来都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谢原俯下身抱住田珊的身子。 “怪我,都怪我,是我背叛了你。”田珊抬起头和谢原拥抱在一起。 “不,珊珊,我要向你道歉,是我欺骗了你。”谢原扑通一声跪在田珊面前。 田珊被谢原的动作惊呆了,她望着满脸泪水的谢原,不知该怎么办。 “珊珊,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一件事,求你原谅我。”谢原抓住田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前,试图挡住他那颗羞愧的心。 “应该请求原谅的是我。”田珊苦涩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谢原,想把他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 “我......”谢原猛的抬起头,望着田珊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随即他又低下头哭着说: “我是不能生育的。” 听到谢原的话,田珊的心猛的收缩了一下。她似乎不能一下子明白谢原说的是什么,呆呆的望着谢原不做声。 “我不能生育,结婚前我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我没有告诉你。”谢原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田珊说。 “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就知道瑶瑶,不是......”田珊逐渐的理清了思路也发现了谢原秘密的意义。 “一开始我是恨你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恨过瑶瑶,当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化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恨过你,我恨我自己,恨我不能让你做一个正常的父亲。”谢原望着田珊把话说完,又低下头把脸埋在田珊的手掌里。 “你真的不恨我?”田珊把谢原的脸捧起,好像一个濒死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谢原的脸在田珊的手中拼命的点着头。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他呢?”田珊放开捧着谢原脸的手,转而捂在自己的脸上。 “我没杀人,珊珊,我真的没杀人。”谢原一把抱住田珊的胳膊摇晃着。 “你真的没有杀人?”田珊放开自己的脸,转而捧起谢原的脸。 “没有,真的没有。”谢原的脸在田珊的手中拼命的摇着头。 田珊闻言从沙发上滑落下来,与谢原面对面的跪在一起,紧紧的抱住谢原的身体。谢原紧紧的抱着田珊,两人就这样不知跪了多久。 “啊!”田珊突然身体一阵痉挛。谢原连忙把妻子抱到沙发上坐下,关切的问: “你怎么了?” “如果你没杀他,那杀他的一定是他们。”田珊望着谢原满脸惊慌的说。 “谁?”谢原不解的问。 “安勇的人。” “安勇的人?” “对,我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警察,才可以洗清你的嫌疑。” “好,我这就给苏乐打电话。”谢原抽了几张餐巾纸,先擦去了妻子脸上的泪水,又把自己的脸颊擦干,拨通了苏乐的电话。 第33章 女人的直觉而已 苏乐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与陌生人用qq聊着。 “你是什么人?”苏乐问。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知道孟元明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手机的屏幕闪动,昵称叫做“白云遮住了蓝天的脸”的号码发来消息。 “是什么?”苏乐问。 “安勇公司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做下杀人放火的勾当,孟元明不屑与这些垃圾生活在一起,所以选择离家出走。” “能说的具体一些吗?”苏乐问。 “不能。” “你知道是谁杀了孟元明吗?”苏乐问。 “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定是安勇的人。” “为什么怀疑安勇的人?”苏乐问。 “因为他们都是垃圾!” “能不能具体说说原因?”苏乐问。 苏乐等了几分钟,发现对方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苏乐依然不想放弃,他又写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如果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一个小时以后,苏乐、丁一然和谢原、田珊在又见面了。这次不在公安分局也不在拘留所,而是约在了一家叫做“听雨阁”的茶室里。 丁一然在征得田珊同意以后,打开了录音笔。四杯香茶摆在各人面前,使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茶的香味。 “首先我想先说一声道歉,以前我不知道我先生到底做了什么,所以对你们隐瞒了一些事情。”田珊望了谢原一眼,对苏乐和丁一然点头致意。 谢原对田珊投去温柔与鼓励的目光。苏乐也点点头说: “我们可以理解。” “今天我在这里说的这些事情,我丈夫事先均不知情。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一是为了可以尽快抓住凶手,洗清我丈夫的嫌疑。二是我也想给自己的丈夫一个交代。”田珊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开始讲起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就像袁怡欣说的那样。大学刚毕业,我父母确实一开始不同意我们的婚姻,但后来看到我们俩坚持,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孟元明。后来双方的家长见了面,那时候大家已经都没有什么意见,就把婚期定在五一劳动节那天。 4月28号的那天晚上,本来我约好和怡欣一起去试婚纱,可是元明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要见我。我说你到家里来找我吧,他却说要在我家旁边的小公园里见面。 我满腹狐疑的来到约定地点,看到元明垂头丧气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于是我连忙跑过去问: “元明,你怎么啦?” 元明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我当时吓坏了,也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一起哭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擦干自己的泪水对我说: “珊珊,我们不能结婚啦。” 我当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好像变大了许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都忘记了流,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他颓废的又坐回到长椅上,对我讲述了原因。 他说他父亲的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他的合伙人贺多去摆平一些事情。可是贺多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元明娶贺多的女儿贺芳为妻。他的父亲开始的时候不同意,说是不能拿儿女们的婚姻做生意。但贺多威胁说,如果不同意婚事,他不仅不会去摆平麻烦,而且还要退出公司。 这那种情况下,如果贺多退出公司,对孟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元明的父亲最终答应了贺多的要求。元明说他不同意父亲的决定,可父亲跪下来求他,而且还以死相逼。元明说他母亲走的早,自己与父亲相依为命,他实在无法拒绝父亲的请求。 当时望着他把这些话说完,我一个字也没有说,其实我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确实在五一节那天结婚了,新娘是贺多的女儿贺芳。我见过那个小姑娘,长的很漂亮。 遇到我丈夫的时候,我其实还没有从那件事中走出来。田珊望了一眼谢原继续说。谢原对我非常好,很细心,很体贴,很温柔。我当时想自己不配拥有这么优秀的丈夫。可后来我丈夫向我求婚时,我还是答应了。我那个时候发誓一定要对他好,一生一世对他好。 刚结婚的那两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两年,如果我不去开花店,或者不在步行街上开花店,我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田珊说到这里,又深情的望了丈夫谢原一眼,嘴角流露出甜蜜的微笑。 花店刚开张没多久,中午的时候我忙过了饭点儿,见到对面有一家水饺店,就想过去吃几个饺子填饱肚子。就这样我又见到了他。 他告诉我他无法忍受公司那些卑鄙的经营手段,他说他与贺芳根本没有同过房,他说他离家出走了,再也不回那个家。 也许我丈夫或者你们都认为,我再次遇到孟元明是一件幸福的事,可那恰恰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回到家里看到温柔体贴的丈夫,内心愧疚的不得了,同时又非常的担心丈夫会发现什么。当我见到孟元明的时候,一方面是对他的迷恋,另一方面是对他的憎恨。我终日生活在矛盾与恐惧之中,我的心没有一时一刻不是紧绷的。 在瑶瑶出生前我曾经坚定的认为她是谢原的孩子,否则我也不会生下她。可是孩子出生后,我发现瑶瑶的背上有一块和孟元明相同位置相同形状的胎记。我问过许多医生也查过许多资料,他们都说胎记遗传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想这可能就是上天在惩罚我吧。 近一年多来,我更是感觉到自己像是生活在地狱中一样,因为我觉得我的丈夫正在渐渐的离我而去。他有时回家很晚,有时回家后又出去,有时喝很多酒回家,有时干脆就不回家。我不知道丈夫为什么有这种变化,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与我的女儿有关。 我曾经无数次的在一旁偷看丈夫看女儿的眼神,偷听他们之间的对话。丈夫开始傻傻的老远的盯着女儿看,他一看就是很长时间,如果你不去打扰他,他就像个木头一样的呆立在那里。我看到,看到父亲对女儿的爱,也看到父亲眼中的那一丝无奈。 “珊珊,你不要说了,别再说下去,我知道你是爱我的,知道你爱我们这个家。”谢原伸出双手按在田珊的手上,紧紧的握着握着。 田珊从谢原的手中抽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又重新去握住谢原的手。她继续说。 6月16号早晨水饺馆没有开门,我很早就发现了,我打电话给孟元明,电话显示无法接通。那日的白天我并没有太在意,可是晚上谢原去接我回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谢原昨天晚上也出差没回家。我当时心里有点发毛,但也没望深处想。 17号早晨水饺馆依然没有开门。我看到孙大爷似乎报了警,苏警官去了现场。我打孟元明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我当时觉得可能出事了,我惶恐的在店里一直盯着水饺馆那边的动静。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水饺馆的灯亮了,一个年轻人打开水饺馆的门进到了里面。这个年轻人我见过,是孟元明资助的一个学生。我后来看到孙大爷在外面敲门,后来又看到那个年轻人离去。 这时我想到孟元明给我说过,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来了上大学时用的笔记本电脑,电脑里有我和他的合影。孟元明还给我说过他把电脑放在了床下面的一个暗格里。他还给过我一把水饺馆的钥匙。我觉得我应该马上把电脑拿回来,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哪些照片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于是我去了水饺馆,拿回了电脑以及装电脑的那个包。 到了夜里,好好在家睡觉的丈夫一去不回,然后又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我当时想我差不多全猜对了。当时的我完全几乎陷入了迷茫之中。 一宿没睡的我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想出了对策。我只有不承认认识孟元明,才是救我丈夫的唯一办法。非常庆幸的是,我的想法和我的丈夫是一致的。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你们竟然查到谢原的病历。这叫他彻底失去了抗争的底气,同时也叫他得到了解脱。 田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把脚边的一个双肩包拿到桌面上,对苏乐说: “这就是我从孟元明床下拿来的包,这个包里的东西也许对你们有用。” 苏乐接过双肩包说了声谢谢。 “还有几句话是孟元明告诉我的,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 “你说来听听。”苏乐说。 “孟元明曾经告诉我,安勇的人其实一直知道他在这里开水饺馆,但从来没有人来劝他回家。” “哦,原来是这样。” “孟元明还告诉我,安勇的律师来找过他,叫他签署一份文件。他说他没有签,而是签了另外一份文件给了律师。” “那你知道是什么文件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律师是什么时候来找过他吗?” “大概是8、9号的样子。” “孟元明说过他有什么仇家吗?或者说他得罪过什么人吗?”苏乐问。 “没有。我觉得他如果有仇家或者得罪过什么人的话,那一定是安勇的人。” “您为什么这样想?”苏乐问。 “没有为什么,女人的直觉而已。” 第34章 重启车祸案调查 田珊和qq昵称“白云遮住了蓝天的脸”提供的信息使本来陷入困境的案件侦破工作又有了新的方向。东城分局刑侦大队的会议室内,何晓惠正在召集专案组成员开会。 大屏幕上列出了四条重要线索: 孟离家出走原因:杀人放火+卑鄙的经营手段; 安勇的人知道一直知道孟的行踪,却没联系他; 安勇的律师在孟生前见过他,郜永丰?未签的文件?已签的文件? 田珊与“白云遮住了蓝天的脸”均指证安勇的人杀害了孟,但都没有证据; “我总结了一下,田珊和白云遮住了蓝天的脸提供的与案件有关信息大致是这几条,大家想想是不是还有遗漏的?”何晓惠操作着电脑说。 “还有孟元明的那个包。”苏乐补充道。 “对,包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密码田珊知道,里面有一些加密的文件,已经送给技术去解密,暂时还不知里面有什么内容。另外在包里还找到了一本相册、一张银行卡和孟元明的身份证。”何晓惠看了大家一圈继续说: “接下来大家讨论讨论下一步如何行动。” “安勇的人为何要杀害孟元明?”丁一然问。 这个问题抛出来以后,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大屏幕,许久没有人回答。 “孟元明知道他们杀人放火的证据或知道他们的卑鄙手段?”张鹏飞突然说。 “可孟元明已经离开安勇15年,这些年都没有动他,偏偏要现在杀他吗?”邓如说。 “难道是因为文件?”苏乐问。 “关于文件的事,我后来又向田珊仔细核实过,孟元明的原话是:‘他们叫我签一份文件,我没有签。我把另外一份签好的文件给了律师。’。”丁一然补充说。 “如何是因为文件的话,是因为未签订文件呢?还是因为已签的文件呢?”何晓惠问。 “这两个文件也许并不冲突,会不会是一个问题的两种结果?”苏乐说。 “那会是什么问题呢?”丁一然问。 “根据对故意杀人罪犯罪动机的统计结果,以下六种犯罪的动机占绝大多数,分别是谋财、复仇、情欲、遗弃、迷信和斗殴。迷信和斗殴本案基本可以排除,遗弃指推卸某种责任,本案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谋财、复仇和情欲三种。”苏乐说。 “一个离家15年开水饺馆的人,能有多少钱?能叫安勇的人看在眼里?”张鹏飞说。 “仇杀的可能性也不大,15年的时间应该能化解很多的仇恨。”邓如说。 “情杀倒是有可能。田珊说孟元明和贺芳虽结婚但未同房,而且孟元明又和田珊有了孩子。”丁一然说。 “安勇的人知道孟元明开水饺馆,目前还不好判断安勇的人是否知道他和田珊的关系,也无法判断安勇的人是否知道孩子是孟元明的。”何晓惠说。 “孩子的事,我觉得知道的可能性不大。”张鹏飞说。 “如果是情杀的话,那两份文件会是什么呢?”苏乐问。 “离婚协议书?”丁一然说 “15年都没有离婚,为什么现在要签离婚协议书?还有离婚协议书是未签的文件呢?还是已签的文件?”苏乐说。 “贺芳如果知道孟元明和田珊有个孩子,而孟元明又不肯回家,是有可能对孟元明怀恨在心的。”丁一然说。 “别忘了,根据田珊的说法,孟元明是因为贺芳的父亲贺多的要求而娶了贺芳。根据贺芳的说法,是因为孟元明父亲的要求嫁给他。这两个说法不管哪个正确,总归是因为财富而放弃爱情。15年后的今天,他们会为了爱情而杀人吗?”苏乐说。 “你的意见是因为谋财?”何晓惠问。 “目前还不好确定。”苏乐回答。 “我觉得关于孟元明离开家的真正原因也要搞清楚,说不定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何晓惠说。 “还有那个律师,是郜永丰吗?”张鹏飞说。 “郜永丰车祸会不会和案件有关?”邓如说。 “如果郜永丰出车祸和案件有关,那车祸也可能有问题。”丁一然说。 “车祸如果也是谋杀的话?那这个案子就有点意思啦。”何晓惠说。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把这些事串起来。假设因为某人的某种欲望,郜永丰来找孟元明签署一份文件。孟元明没签,却签了另一份文件。这样就使欲望不能实现,所以孟元明被杀。因为郜永丰知道内情,所以也被杀。”苏乐说。 “嗯,我觉得这个假设是说得通的。”何晓惠说。 “按照这个假设,我们要找的就是欲望。”邓如说。 “可这个欲望是什么呢?”张鹏飞说。 “好了,大家对案件掌握的情况作了仔细的分析和推理,不管那个欲望是什么,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接下来我认为可以先从郜永丰入手,郜永丰车祸是不是有疑点?郜永丰是不是与孟元明见面的律师?车祸的事交给鹏飞和苏乐,是否见面的事由邓如和一然负责。” “是。”众人连忙答应。 “目前调查这两个问题,先不要和安勇的人接触,避免打草惊蛇。”何晓惠叮嘱道。 宁山区交警大队事故处理中队,中队长杜宏达热情的接待了张鹏飞和苏乐。 “请坐,请坐。”杜宏达指着会议桌对面的椅子说。 “给你们填麻烦了。”张鹏飞客气的说。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杜宏达从墙边的箱子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放到苏乐他们面前。 “谢谢。” “不客气,今天二位要了解什么情况呢?” “我们要了解一下6月24号宁水公路那起车祸的情况。”张鹏飞说。 “哦,我记得那个案子,这几天刚处理完,是我们中队的老张办的,我这就给他电话。”杜宏达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大一会儿,会议室进来一位皮肤黝黑身材肥胖的中年警察。杜宏达站起身来介绍说: “来来来,老张,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东城刑警大队的警官,张警官和苏警官。” 然后他又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说: “这位就是宁水公路那起案子主办警官张经义。” 张经义落坐后开始介绍宁水公路车祸的情况。 6月24号下午,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是宁水公路50-51公里处发生车祸,一辆渣土车与一辆轿车迎面相撞。 我们赶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现场的情况非常的惨烈,由于渣土车的底盘比较高,奥迪车与渣土车迎面相撞后,插入了渣土车的底部。奥迪车的驾驶员当时已经死亡,渣土车司机头部受到撞击,昏倒在驾驶座上。我们在群众的协助下将他从车里弄出来,送到医院后苏醒过来。 宁水公路是一条双向两车道的县道,道路比较窄。因为刚刚维修过,路况非常很好,道路上的车流量也不大,所以车速都比较快。道路的中间是黄色的虚线,允许车辆越线行驶。 据现场勘察,两车的撞击点位于道路中间偏右的位置,也就是说两辆车均跨越了中间黄色的虚线。渣土车有一个明显变线的动作,奥迪车是左侧轮胎压线直线行驶。据测算,当时两车的车速均超过80公里每小时,都属于超速行驶。 从责任认定的角度考虑,我们认为两车均有一定的责任。渣土车应承担80%的责任,奥迪车承担20%的责任。肇事双方对这个责任认定结果均没有异议。关于后续的车辆维修以及赔偿问题,双方当事人经协商也已经达成协议。 “以上就是6.24宁水公路事故的基本情况,两位警官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了解的。”张经义介绍完毕后问道。 “发生事故后渣土车司机是怎么说的?”张鹏飞问。 “渣土车司机叫朱军,30岁,两年前到这家中江市春贵渣土运输公司工作。据他事后交代,他当时连续工作了15个多小时,在开车的时候睡着啦。” “宁说公路的那个地段经常发生事故吗?”张鹏飞问。 “经常倒也谈不上,那个地段并不属于事故易发地段。但宁水公路上的事故还是不少的,普通的剐蹭事故时有发生,像这样恶性的事故倒不多见。” “他们双方达成赔偿的过程顺利吗?”张鹏飞问。 “调解了几次,因为都是公司行为,双方都有保险,倒也不是特别困难。” “当时医院对渣土车司机伤势的诊断结果是什么?”郑鹏飞问。 “医院给出的结论是机械外伤造成头部软组织肿胀和重度脑震荡,诊断结果和医学资料档案中都有。” “渣土车和奥迪车的行驶路线都调查过吗?”张鹏飞问。 “这个都调查过,渣土车的装车地点在事故地点的后方1公里处,卸车地点在事故地的前方5公里处。当时渣土车装了满满一车土,正往卸车地点行驶。奥迪车是从中江市区前往南部的双田县,宁水公里是必经之路。” “渣土车的施工工地是什么项目?”张鹏飞问。 “这个我们没有详细了解。”、 “奥迪车去往双田县的目的地知道吗?”张鹏飞问。 “记得当时说过,但没有详细记录,只是记载了去往双田县。” “那好吧,我们需要调阅这起事故的全部档案,这是所需要的手续。”张鹏飞站起来讲文件递给了杜宏达。 “好的,好的,没问题,只要有手续,什么都好办。”杜宏达接过文件递给了张经义,继续说: “老张,还是麻烦你陪两位警官去办一下手续吧。” 第35章 肇事司机回老家了 宁水公路50-51公里处。苏乐和张鹏飞把车停在路边,站在这条过去的宁山镇通往水城镇的县级公路上。路面正像张经义描述的那样,刚刚翻新过不久,柏油的颜色还是呈现出干净漂亮的黑亮,不像老的柏油路面那样发白发灰。 肇事的路段已被洗刷干净,找不到明显的事故痕迹。只在道路的中间往右的方向有几道不深的小沟,像是奥迪车被碰撞挤压后在路面上留下的划痕。 他俩沿着公路从宁山往水城的方向往前走,这段路面明显的呈现出上坡加向左转弯的趋势,如果有车从宁山方向开过来,很容易出现越线行驶的情况。如果有车从水城方向下来,控制不好车速的话,也很容易越过道路中间线。 他俩沿着公路又往前走几百米,看到远处在道路的左侧有一个建筑工地。工地的牌坊上写着“江北省建筑安装公司中江市美丽乡村文化旅游项目工地”。大门两旁耸立着高大的牌子,上面是项目的设计图以及项目建设的相关信息。门口有一个老大爷在看门,苏乐和张鹏飞走上前去。 “大爷,这个工地的负责人在哪里?”苏乐问。 老大爷一看是两位警察过来,连忙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两层的临时建筑说: “领导们都在那里,项目经理在二楼。” “谢谢大爷。”苏乐道了谢,从老大爷身边过的时候,又不经意的问: “这两天没见拉土的车进来呀?” “拉完了,上星期就拉完了。” “车祸的事儿听说了吗?”苏乐问。 “听说了,那个惨呀,拉土的车没日没夜的干,又都开这么快,不出事儿才怪呢。”看门的老大爷叹着气说。 项目经理姓刘,见到警察上门略微显得有些紧张,连忙掏出香烟来让苏乐和张鹏飞抽,见苏乐拒绝后又拿出矿泉水招待他们。 “不知二位警官有何贵干?”刘经理笑的一张大嘴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我们是市交警支队的,来了解一下前几天的车祸情况。”苏乐没有说自己是刑警人员。 “哦,你们来了解前些天的车祸呀。”刘经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对,那辆渣土车是你们工地的吗?”苏乐明知故问。 “不不不,那辆车不是我们的,渣土外运的业务我们是外包的。”刘经理连忙否认。 “那你就给我们说说外包的情况吧。” “是这样的,我们这个项目总的土方开挖量为2万立方,在开工前就将这块业务外包给了中江市春贵渣土运输公司。从挖掘到运输到土方处理都是由春贵公司负责的。所以说车祸这事儿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刘经理给苏乐详细解释了业务关系。 “关于工期你们是怎么约定的?”苏乐问。 “工期方面当时规定是根据施工进度,接到我们通知后,他们三天内组织施工,每天的土方开挖量不少于1000立方。” “土方全部完工了吗?” “还没有,从项目开工总共挖过3次土方,由于施工计划的安排,目前还剩余3000方没有开挖。” “上次出事的那次施工有多少工程量?” “上次开挖是量最大的一次,共1万方。” “他们做了几天?” “您稍等,我查一下。”刘经理去翻看了他们的施工日志后对苏乐他们说: “上次是从6月21号到6月27号,施工工期共8天。” “他们有几台车和几个司机?” “哎呦,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现场的挖机是2台,运输车辆我想大概也有6-7台,否则跟不上进度。具体司机有几个人,我是真说不上来。” “下次挖土方计划是什么时候?” “下次预计要1个月后,主要是需要开挖的那块地方我们正在存放物料,要将物料用完后才能开挖。” “好的,没啥事,我们就是来了解下情况。”苏乐他们站起来告辞,离开了建筑工地。 苏乐和张鹏飞按照中江市春贵渣土运输公司的注册地址找过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街道办事处的所在地。他们进去问了以后才知道,像春贵这种运输公司,在注册时往往还没有办公地点,因为他们属于街道辖区的企业,于是就将公司地址写了街道办事处的地址。 他们本来想先去春贵公司周围暗中考察一下,现在无奈只能拨通了春贵公司负责人耿翔宇的电话。 “喂,你是哪位?”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响亮而粗鲁。 “我是市交警支队的苏乐,请问您是春贵渣土运输公司的耿翔宇吗?” “是呀,找我什么事儿?” “我们正在调查6.24宁水公路车祸事故,想到你的公司看一看并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那件事不是处理完了吗,怎么还要调查?”耿翔宇显得有些不耐烦。 “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核实一下,请您配合一下。”苏乐在见到这位经理之前不想告诉他太多的信息。 “哎呀,我现在没空呀,我这正忙着呢!”耿翔宇明显的不想配合。 “您如果现在没空,那我们只能请您到队里把事情说清楚啦。”苏乐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人。 “哎,别别别,我才不想去你们那里呢。”耿翔宇马上改口说。 “先告诉我你们的公司地址,我们去你公司见面。”苏乐说。 “好的,好的,我马上赶过去。”耿翔宇把公司地址给了苏乐。 春贵渣土公司位于位于中江外环路的路边。一个铁制的大门,门垛子简单的用水泥摸了一层,大门的上方有一个弧形的门楣,上面有四个刷着红漆的大字:春贵渣土。对着院门有一排五间的板房,院子的地面没有硬化,只是用灰渣铺垫防止泥泞。 苏乐他们赶到的时候,经理耿翔宇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一辆挂满尘土的黑色丰田霸道大咧咧的停在板房的门口,一个头发超短,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男人站在车前。 “哎呀,没想到苏警官这么年轻。”耿翔宇笑呵呵的走过来伸出了他的胖手。 苏乐和张鹏飞没有接他的胖手,而是直接朝院子里停着的一辆挖掘机和三辆渣土车走了过去,耿翔宇连忙跟在后面。看到三辆渣土车中间并没有那辆肇事车辆以后,苏乐问耿翔宇: “你总共有多少量车?” “就这些,都在这里啦,最近没活儿,就都停在这里。” “那辆肇事车辆不是你的?” “哦,你是说那辆车呀,那辆车是司机朱军他自己的。”耿翔宇回答,他肥胖的身躯在太阳下站的久了已经浑身冒汗。 “这是怎么回事?”苏乐问。 “二位警官,这车也没啥好看的,咱到屋里坐会儿,凉快凉快再说。” 板房里开着空调,虽然板房的密封性能不太好,但也比外面凉快多啦。里面放着一张老板桌,桌面上都是灰尘。墙角里摆着许多的空酒瓶子,屋子里还弥漫着一种酒的酸臭味,好像是有人在这屋里吐过酒。对着门的位置是一组三件套的联邦椅,联邦椅的中间的茶几上摆着茶具,联邦椅和茶几看起来还算干净。 苏乐他们坐下后耿翔宇忙着沏茶,被苏乐阻止了。 “还是先说说那辆车的事吧。” “我们这渣土公司呀,不是天天都有活。但是只要有活就是急活,那些项目经理整天跟催命似的。所以我们自己的车没几辆,能对付一些平时的小活就行。遇到大活都是找外面的车。”耿翔宇擦着额头上的汗解释着。 “你说那辆肇事车是朱军自己的?” “对。我们找车也有两情况,一是其他公司的车,二就是司机自己的车。朱军这辆车是他自己买的,挂靠在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有活他就干,没活他就出去找活干。”虽然苏乐反对,但耿翔宇还是边说话边把茶沏上。 看着耿翔宇熟练的沏茶动作,苏乐本来想先找公司老板了解些情况,没想到肇事车辆竟然不是春贵公司的。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接着问下去: “你对朱军这个人熟悉吗?” “熟悉,我们合作两年多了,一直挺愉快的,也一直没出过什么事儿,没想到这次出了这么大事,请喝茶。”耿翔宇洗完了茶杯,倒上两杯热茶端到苏乐和张鹏飞的身前。 “那这次事故的赔偿费用是你们公司负责还是他个人负责?” “有保险,个人不用赔钱,就是耽误干活罢了。”耿翔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 “那辆车现在在哪里?” “车估计还在汽修厂吧,那车坏的挺严重的,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再说了,还要走保险的手续。” “你知道在那个汽修厂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问朱军才行。” “你最近见过朱军吗?” “没有,处理完事故就没再联系。” “那你现在给朱军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问问他的车在哪里。你编个理由,别说我们找过你。”苏乐说。 “好的,我现在就打。”耿翔宇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朱军的电话,打开了免提键。 “耿哥。”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小军,你的车修好了没有?” “没有,耿哥。” “车放哪里修的,这么慢。” “就是老王那个宏达汽修。” “哦,那你现在在哪儿呀?” “没活干,我先回老家了。” 这时张鹏飞在本子上飞快的写了几个字递给耿翔宇。 “哦,你老家是哪儿的?” “我是江北上东的呀,耿哥。” 张鹏飞在本子上又写了几个字。 “那你啥时候回来?” “看吧,不一定呢。” “车修好就赶紧回吧,我这里活多着呢,还等你回来干呢。” “好吧耿哥,再说吧。” 苏乐这时朝耿翔宇点点头,示意可以结束了。于是耿翔宇说了再见,把电话挂掉。 苏乐看暂时无法找到朱军,只能继续在耿翔宇这里了解情况。 “朱军说他那天连续工作了15个多小时,是这么回事吗?” “是,苏警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活一般都是连续干十五六个小时。没办法,只有多干才能多挣钱。” “在工作时有休息的时间吗?” “除非挖机停下来吃饭,大家一起休息半小时。就出事那天的那个运输距离,我们是三辆车配一台挖机,除了装车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没空休息。” “好吧,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以后要是想起什么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好好,有什么事你尽管打电话。”耿翔宇一直赔着笑脸把苏乐他们送出大门外。 第36章 发现无线电耳机 在回分局的路上,苏乐开着车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鹏飞: “飞哥,你说这个耿翔宇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我觉得没什么,他们搞渣土运输的就是这种作派,不然搞不定各个主管部门以及那些老百姓。” “他们会为了钱铤而走险吗?” “这些人应该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的人,而且他们的利润高的离谱,为钱杀人的事应该不会干。” “嗯,也对。”苏乐回答。 “我倒是觉得这个朱军非常的可疑。一个开渣土车的司机没多少收入,即便他有自己的车,利润的大头还是会被耿翔宇他们拿去,他也就是跟着喝点汤。” “嗯,有道理。” “他的车可以说是他吃饭的家伙,放到汽修厂里不管不问。自己跑去老家,而且还说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张鹏飞分析说。 “对,听他话里的意思,可能不准备回来了。”苏乐附和道。 “所以我觉得他有问题。” “飞哥,那我们先去汽修厂看看那辆车?” “好的,看看能不能在车里找到点线索。” 宏达汽修厂的规模不大。厂房看起来也不太正规,就是一排的遮阳棚下面挖了几个地坑。院子倒是不小,院子里停放着七八辆破旧的货车。朱军那辆肇事的渣土车就在其中。看样子根本就没有修,好像拖过来就放到那里没动过,车上已经落满了叶子和尘土。 和汽修厂的人打过招呼,苏乐和张鹏飞就围着这辆车仔细的检查起来。 绿色的车厢上沾满了泥巴,顶上的防尘棚已完全收缩到车头后面。前面的保险杠已经丢失,挡风玻璃完全破碎,驾驶室严重变形。看起来碰撞还是非常严重,朱军能够在事故中仅受轻伤,应该是和他的车比较高有很大的关系。 左侧的车门已经变形无法打开,右侧的车门是可以打开的。看来事故那天是从右侧门把驾驶员救出来的。 苏乐站在副驾驶门的踏板上,观察被挤压变形的驾驶室内的情况。脚垫肮脏不堪,上面粘着厚厚的一层尘土,座位上落满了细小的钢化玻璃颗粒,仪表台上也满是尘土,通风口上挂着一个手机支架,点烟器上插着一根手机充电线,中央扶手盒里收拾的非常干净。打开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里面被塞的满满当当,有一盒方便面、一卷卫生纸、两个打火机、半包香烟和一个水杯,水杯里还有一半未喝完的茶水。 “飞哥,你过来看。”苏乐说。 张鹏飞从苏乐身体的缝隙里往里看了一眼问: “怎么啦?” “你会把香烟、打火机和水杯都塞到副驾驶的储物盒里吗?” “那怎么会呢,不都是放到中央扶手盒里吗?” “可这个司机为何会将这些东西放到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里呢?” “对呀,这不合常理呀!” “而且中央扶手盒里收拾的很干净。” “你的意思是说司机对碰撞是有准备的?” “嗯,我看有可能。” 苏乐把驾驶室里发现的物品都装入证物袋中。转头问张鹏飞: “飞哥,你觉得还有提取指纹的必要吗?” “这辆车在室外停放了半个多月,驾驶室内又都是粗糙表面,按理说应该很难提取到清晰的指纹。”张鹏飞经验老道的回答。 “要不要问问乔博士?”苏乐问。 “也好,看看专家是不是有办法。”张鹏飞掏出电话说。 苏乐收集完证物,将证物袋递给张鹏飞。他从踏板上下来时,往座位的底下看了一眼,发现在副驾驶座的下面,座位调节滑道的里面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黑色物品。 由于空隙太小,手伸不进去,苏乐找了两根细树枝小心的将它夹了出来。张鹏飞凑过来看着苏乐手心的东西,惊讶的说到: “这个上面有许多的小孔,看样子应该是一枚耳机。” “这种耳机好像并不是普通的蓝牙耳机,带回去让技术的人员鉴定一下。” “说不定这上面还会有残存的指纹。” “对。”苏乐小心的把耳机收入证物袋中。 乔博士带领技术人员很快赶到现场对肇事车辆进行了仔细的勘查。 晚上八点。6.15专案组会议再次召开。 “看来今天鹏飞和苏乐的收获不小呀!”何晓慧对今天发现的渣土车疑点非常高兴。 “从现场发现的这些疑点来看,发生在宁山区宁水公路上的郜永丰车祸很可能是一起有计划有组织的谋杀案。”苏乐将存在的疑点向大家说明后总结说。 “现在请乔博士说说物证的分析情况吧。”何晓慧望着蜷缩在椅子上的乔博士说。 乔博士伸了伸懒腰,用双手像猫一样洗了洗脸说: “哎呀,饿死我了。咱今天开完会可得有人请客才行。” “行了,你快说吧,说完好安排任务。” “今天取得的物证很有意思,大家知道我说的是那只耳机,这只耳机不是国产货,具体的生产地点不清楚。但我们知道这是一只长距离无线电耳机。这只耳机能够接收到3公里范围内的声音无线电信号。但他只是个耳机,没有对讲功能。或者说我们找到的只是一只耳机,用于通话的发射装置没有找到。这东西其实跟我们平时用的对讲机功能一样,只不过耳机做的比较小,可以隐藏在耳中。”乔博士摇头晃脑的讲完了耳机的来历。 “或许是这只耳机在汽车碰撞时意外的从耳中掉落下来,掉到副驾驶座下面的滑道里,佩戴的人没有找到,所以遗落在车里。”张鹏飞分析说。 “我看有这个可能,因为我如果不趴在副驾驶座下面,是无法发现这只耳机的。”苏乐补充说。 “这只耳机上还有什么发现吗?”何晓慧问。 “在耳机上发现了指纹,与车里留下的指纹是匹配的。车里面的指纹虽然比较杂乱,但方便面、烟盒和水杯上的指纹比较清洗。基本可以判定都是一个人的指纹。我们将其和指纹库里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发现这个朱军曾经因为赌博而被拘留过。” “拘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在江北省的上东县,朱军在一次聚众赌博时被抓获,被行政拘留十天。” “看来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张鹏飞说。 “好的,关于郜永丰和孟元明是否见过面的问题,有进展吗?”何晓慧看着邓如问。 “嗯。”邓如清了清嗓子说: “我们从手机信号接入位置、手机通话记录和监控录像等方面对此进行了调查。目前对监控录像的人脸识别还在进行中,暂时还没有有价值的消息。手机的调查结果由小丁说一下吧。” “好的。”丁一然摊开身前的文件夹说: “我们查询了郜永丰和孟元明在案发前一个月的手机通讯记录,没有找到他们曾经通话的记录。由此看来他们并不通过手机进行联系。红渠水饺馆所在的位置距离东城128号4g信号塔仅280米,128号信号塔的覆盖范围为600米,在这个范围内的手机均是通过这个信号塔接入信号。我们查到郜永丰的手机在6月8号晚上9点13分第一次接入这个信号塔,在晚上10点28分最后一次接入这个信号塔。” “这能证明他们在这一个小时多点的时间内见过面吗?”张鹏飞问。 只能证明郜永丰来过这个区域,并不能证明他们见过面。”丁一然回答。 “这个结果至少能说明田珊提供的郜永丰和孟元明见过面的事实基本是成立的。这两个人目前都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我们证明他们见过面,找不到其他证据的话,也没有什么用。”何晓慧说。 “这说明我们目前在调查的郜永丰车祸这个方向是对的。”乔博士补充说。 “对,看来我们对这个渣土车司机朱军的调查要抓紧,接下来分配一下任务。”何晓慧看了一眼低头在本子上做记录的苏乐,然后说: “苏乐、邓如和一然在中江调查朱军的行动轨迹,找到他的住处,走访朱军平时接触的人,了解他在中江的情况。鹏飞和我去朱军的老家江北上东,寻找朱军的行踪。” “我反对。”苏乐听了何晓慧的安排马上举手说: “接下里的重点应该是找到朱军,我请求去上东。” “是的,你们两个人去上东力量太单薄,不如我们一起去。”乔博士也提出异议。 “你就不用去了吧,我们只是去找人。”何晓慧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你们一定有收获。”乔博士笑了笑说。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我们三个人去。” “哎,还有我呢!”苏乐一听马上站了起来。 “你留下来更有作用,田珊和贺芳那边随时都需要去沟通了解情况。我看你和她们聊的还挺好的。” “对对对,苏乐对付女士确实有一套。”张鹏飞在一边打趣说。 “去你的,这么早就结婚,你才是真有一套呢。”苏乐照着张鹏飞的肩膀打了一拳。 好了,大家别闹了,执行命令吧。”何晓慧把面孔一板严肃的说。 苏乐还想再说什么,看到乔博士一个劲的冲他使眼色,只好黑着脸坐到了座位上。 第37章 村口有人报信 江北省上东县距离中江市有五百多公里,为了办案方便何晓慧他们决定开车前去。何晓慧和乔博士一辆车,张鹏飞自己一辆车。 两辆车刚上高速没多久,乔博士便嚷嚷着上厕所。何晓慧无奈只能把他臭骂一顿后,将车开进了服务区。等到乔博士上厕所回来,何晓慧突然发现乔博士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这人正是笑眯眯的一脸傻笑的苏乐。何晓慧一看到苏乐气便不打一处来: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去上东呀。”苏乐陪着笑回答。 “苏乐!你这是违反纪律知道吗!我要处分你!”何晓慧单手掐腰,用另一只手指着苏乐大声说。 “何队,只要你同意,我就不算违反纪律。”苏乐死皮赖脸的一直在贱笑。 “我不同意,你回去吧!”何晓慧丝毫也不让步。 “何队,你看我都来了,总不能叫我走回去吧。要不我搭你车行不?” “我的车不顺路。”何晓慧没工夫和他计较,钻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苏乐见状赶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乔博士冲一脸怒气的何晓慧摆了摆手,冲苏乐挤了挤眼,上了张鹏飞的车。 “你给我下去。”何晓慧依旧怒气未消。 “慧姐,你就叫我去吧,我知道你是怕我妈说你,没事,我妈那边我解释。”苏乐 “那也不行,你给我下去。”何晓慧丝毫也不让步。 “好吧,要是我妈同意我去,你能同意不?”苏乐也不等何晓慧回答,拿起电话拨通了庄英的号码,并打开了免提。 “妈,你感冒好点了没有?” 乐乐,你有什么事求我?赶紧说,我忙着呢。”庄英回答。 “妈,我跟慧姐去江北出差了,你自己记得吃药呀。” “去江北?去江北干什么?” “我们案子中有个司机是江北人,我们去那边调查一下。” “你们去几个人?” “四个,我和慧姐、鹏飞还有乔博士。” “嗯,好吧,注意安全。” “好的妈,你也保重。” 苏乐挂上电话冲何晓慧笑了笑,好像在说:怎么样?领导已经同意啦! 何晓慧瞪了他一眼,打开驾驶室的门走到苏乐这边拉开车门,没好气的说: “开车去!” 根据朱军在中江市买车挂牌时所登记的信息,朱军是上东县合石乡朱家村人。上东是江北省的一个山区城市,朱军的家乡合石乡更是山区中的山区,朱家村就在半山腰。 为了不打草惊蛇,何晓慧安排苏乐和张鹏飞去县警察局办理手续请求协助,然后查一下朱军目前的手机定位。他和乔博士开着她那辆地方牌照的车先去朱家村实地了解一下情况。 山下是一条繁忙的省道,从省道分出一条仅能容两辆车通行的水泥路。顺着这条蜿蜒的水泥路。往山上开15分钟就到了朱家村的村口。村口的一颗老槐树下有一家小卖部,小卖部的门口正坐着两个人乘凉。 由于山路在老槐树这里有个急转弯,车速不得不慢下来。乘凉的两人中的中年妇女见有车子上来,马上走到路中央挡住去路。何晓慧不得不将车停下来。 “哎,你们是干嘛的?”中年妇女走到摇下的车窗前问。 乔博士见状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冲着中年妇女笑呵呵的说: “大嫂,我们是来收黄精的。”路上乔博士与何晓慧商量了一下,合石乡这个地方盛产一种叫做黄精的中草药,乔博士又对中草药颇有研究,于是他俩就谎称自己是收购黄精的商人。 “老板要多少呀?我铺子里就有,你过来看看。”中年妇女听说乔博士是收黄精的,赶紧拉着他去铺子里。 听说是收黄精的,乘凉的中年男人也过来搭讪: “老板收黄精呀,我们村里可有的是。” “你们卖什么价呀?”乔博士顺口问到。 “这要看什么成色的喽,一分钱一分货。”中年男子也是也是生意精,轻易不肯出牌。 他们跟着中年妇女走进店里,果然看到墙边摆着十几个袋子。中年妇女解开袋口招呼乔博士来看: “老板你看,我们这可是鸡头精,去须晒干的,你摸摸这干度。” 乔博士拿起一块黄精看了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手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嚼了嚼,吐掉残渣后说: “嗯,不错。可惜是生的,我们要熟的。” “哎老板,要熟的好办呀,我们家就有熟的,你跟我去家里看看。”中年男人拉着乔博士就往他家走。 “大哥,您贵姓呀?”走在路上乔博士问中中年男人。 “姓朱,我叫朱建业,我们村里的人都姓朱。” “那你们都是亲戚关系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有些远有些近罢了。” “你们这个村子有多少户人家呀?” “一百来户吧,小村子。” “你们这里家家都种黄精?” “对,我们这里都是山地,种粮食没收成,只能种一些草药。” 三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何晓慧接到苏乐的电话,说是手机定位查到朱军目前就在朱家村。何晓慧安排苏乐他们带上当地的武警迅速感到朱家村。趁着朱建业开门的空儿,何晓慧悄悄的对乔博士说了以上的安排,然后又打趣的说: “挺厉害的呀,没想到你懂这么多。” “你才知道呀,我懂得多了去啦。” “来,你们过来看,我们家的黄精都是煮熟了再晒干的,正儿八经的熟黄精。”朱建业打开他们家的厢房门,领他们进到储存黄精的屋子里。 只见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上百个袋子,每个袋子里的黄精都装的满满的。这一间屋子的黄精估计有好几千斤。 “这有多少呀?”乔博士问。 “这是今年春天刚刚收获煮熟晒干的,应该五千斤左右。” “你家里有几亩地呀?” “四亩半地。” “那你们家的收成不错呀。” “不瞒您说,在我们村里我们家的黄精是亩产最高的。”朱建业骄傲的说。 乔博士看过黄精的成色,问朱建业: “你这货卖多少钱?” “您要多少?” “全要,你这些还不够,价格合适的话我要收一整车。” “货没问题,我们村家家户户种黄精,管保够你收的,只要这价格合理。”朱建业并不急于开价。 “哎对了,我的货车司机家里老婆生病回去了。车停在山下的加油站。我收了黄精还得找个司机给我把车开回去。” “老板要把车开到哪里?” 把车开到北江市我的仓库就行。” “那好办呀,老板,我给你找个人,你能给多少钱?” “从这里到北江500多公里,给一千块吧,不过要出过门的司机才行。” “好的老板,没问题,我儿子前几天刚从江南省回来,整天在家闲着打牌赌博,我叫他跑一趟保管您满意。” “你儿子在江南省干什么活儿?” “开车,开那种拉土的车。” 乔博士和何晓慧对视了一下,乔博士接着说: “好呀,你叫他来一趟先下山把车开上来。对了,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叫朱军,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朱建业掏出手机拨打了他儿子朱军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手机里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干吗呀!打电话干啥?” “哎小军,有个老板到咱村收黄精。叫你开他的车去北江送一趟货,你赶紧回来吧。” “我不去。”话音未落手机已经被挂断,传出滴滴滴的忙音。 “这小子,他们一定是在赌博,听说赌的还挺大,警察都来了几次,再这么赌下去,早晚还得被抓进去。”朱建业气的直拍大腿。 “朱大哥,你再劝劝他,不行再加点钱也行。”乔博士不失时机的抬高价格。 “好,要不你们跟我去找他,不远,就在村那头。” 朱建业领着何晓慧二人去找朱军。在路上何晓慧又接到苏乐的电话: “何队,我们已到山脚下,下一步如何行动?” 何晓慧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先确认朱军目前所在的方位,于是她对苏乐说: “你们先到村口集合,听我的命令再进村。” 在村里拐了几个弯,一处依山而建的气派院落出现在他们眼前。院门紧闭着,朱建业走上前去敲门,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开门。 “会不会不在这里?”乔博士问。 “在,肯定在赌博,轻易不开门。”朱建业开始边敲门边大声的叫喊: “开门,我是你建业叔,来找小军的。” 何晓慧见长时间不开门,走到院墙的拐弯处想看看周边的环境,突然发现院落后面的山上有人影晃动。她大叫一声: “不好,跑了。你守在门口,叫苏乐他们进来搜山。” 说完何晓慧绕过院落向山上追去。 搜山一直持续到夜晚,参与赌博的四个人抓到了三个,唯独不见朱军的踪影。何晓慧气愤的踢着汽车的轮胎: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听到消息的?” “何队,别生气啦。这事儿我们大意了,肯定是村口那个小卖部通风报信。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个女的上来截我们车,我就觉得不对劲。苏乐他们的警车一到村口,估计电话马上就打过去啦。”乔博士安慰何晓慧。 “何队,刚刚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得知,朱军的手机出现在县城的北关。”苏乐跑过来汇报。 “走!去县城。”何晓慧命令道。 第38章 朱军被灭口 城北信号塔的信号覆盖范围是600米,在信号塔方圆600米内有一个城中村和两个小区,还有沿街的一些店铺,在这样的范围内要想找到一个人似乎比登天还难。 天网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着。从合石乡进入县城北关区域只有一条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有监控系统的五个摄像头。工作人员将朱军的照片输入系统,电脑正在这五个摄像头所录制的录像中寻找朱军的踪迹。 “滴”的一声,系统的检索突然中断,大屏幕上跳出一个画面。画面中出现的是一辆轿车,在轿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坐着的正是朱军。从视频看出轿车驶入城中村与富泰小区中间的道路。接下来在富泰小区门口的监控中发现,朱军在小区门口下车后进入到富泰小区内部。 富泰小区是上世纪建设的老旧小区,小区内的监控系统没有联网,何晓慧她们马上驱车赶往富泰小区。 富泰小区共有三个出入口,门口没有值班门卫。何晓慧联系当地警察在三个门口都布置了暗哨,发现朱军马上抓捕。 小区的监控室非常简陋,全小区共安装了12个摄像头,其中有7个是坏的。从正在运行的摄像头发现朱军进入小区后,拐入了8号楼和9号楼区域,而这两个楼前的摄像头均是坏的。 “没办法,只能查到这些啦。”技术人员无奈的摇着头说。 “没关系,至少我们能够锁定朱军目前在这两个楼上。”何晓慧拍了拍技术人员的肩膀说: “你们继续看后面的录像,看看朱军后面是否又出去。” “张队长。”何晓慧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上东县刑警大队的张大队长说: “麻烦您每个楼道口都安排两名便衣盯着,发现朱军出来马上抓捕。” “好的,我马上安排。”张队长应声走出了监控室。 “何队,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张鹏飞问。 “这两栋楼都是有两个单元的六层楼房,每个楼上有24户人家,两个楼共有48户。要在短时间内排查这48户人家是比较困难的。”苏乐说。 “要不我们干脆把两个楼封了,一家一户的进行排查。”张鹏飞说。 “不行,现在已经是深夜,居民都在睡觉,一家一户的去敲门太扰民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个办法。”何晓慧说。 “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这样等着。”张鹏飞着急的说。 “再想想办法,别着急,如果朱军真的在里面,他就跑不了。”何晓慧说。 “哎哎,停停停。”正在和技术人员一起看录像的乔博士突然喊起来。大家听到喊声连忙围拢过去。 “倒回去,再放一遍。”乔博士说。 录像显示在下午6点10分的时候,有一个外卖员骑着电车进入到8号楼号9号楼的区域。 “这种老旧的居民楼,点外卖的人应该不多。我们可以查一下这个外卖是送到哪个房间的。”乔博士说。 “好的,马上联系平台。” 半小时后,从外卖平台的记录中查到,下午5点45分有人在外卖平台点了外卖,收货地址是8号楼二单元201室,外卖于6点12分签收。 在楼前和楼后都安排抓捕人员后,何晓慧他们悄悄的来到201室的门外。见到入户门上有门镜,何晓慧安排其他人都隐藏到门镜看不到的位置,自己一个人来到201室门口。 “砰砰砰”沉闷的敲门声在深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砰砰砰” “砰砰砰” 门内始终没有回应。 何晓慧掏出手机拨打了朱军的电话,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倾听。室内传出微弱的手机铃声,但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何晓慧示意武警破门。 十分钟后门被打开。何晓慧他们进入屋内马上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灯打开后发现,房间里共有两具尸体。一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倒在厨房的地面上。客厅里和厨房内满是鲜血,几乎都没有让人插脚的地方。在厨房地面上躺着的正是他们要找的朱军。 除了乔博士,其他人都退出到走廊里,县刑警大队的技术人员火速赶到现场,配合乔博士的工作。 由于上东县发生恶性刑事案件,江北省刑警总队也连夜派人来到现场协助调查工作。何晓慧同时第一时间将上东这边的情况向上级进行了汇报。两省警察系统经过一夜的沟通协调,决定案件继续由江南省主持侦破,上东警方及江北刑警总队的人员全力配合工作。 上东县警察局。何晓慧的同事、上东县刑警大队的张队长,江北省大案要案处的副处长于学明正在听取乔博士的现场勘察报告。 “经调查,死者系朱军和朱军的堂弟朱东晓。两人均是被利器割断颈动脉致死。凶手行凶的手法非常干净利索,一刀致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凶手不仅仅手法老练,而且懂得解剖学知识,对颈动脉的位置把握的非常到位。” “看来这次遇到的凶手不一般呀。”于处长声音低沉的说道。 “从现场血液的凝固情况、尸斑出现的程度以及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受害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晚上8点到9点之间。” “凶手的动作够快的。”何晓慧感叹道。 “从现场尸体的倒地情况、血迹喷溅的方向和死亡的位置来推测,凶手进入屋内后应该是和受害人站在客厅内说话,凶手突然对朱东晓动手,朱军一看情况不好,想到厨房拿刀。在朱军还没有拿到刀的时候,凶手已经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能够瞬间击杀两人,凶手一定受过专业的训练。”张队长说。 “现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指纹、毛发及遗留物的线索。从受害者身高、伤口的角度判断,凶手的身高应该在1.7米以上。” “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何晓慧问。 “没有啦,目前只能得到这些信息。” “于处长、张队长你们有何指示。”何晓惠问。 “听了乔博士的分析,看来这个凶手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这次我们所面临的对手不简单呀。何队长,我们这边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下命令就是了,上东警方全力配合。”于处长说。 “好的。目前我们对凶手没有任何可追踪的线索,只能从监控录像着手,排查富泰小区周围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上东这边对富泰小区周围的监控录像的排查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江方面邓如和丁一然对朱军的调查也在紧张的进行。 朱军在中江租住的地方是一处老旧四层楼房的顶楼,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在找到房东打开房门后发现,房间内杂乱不堪,地上和茶几上满是垃圾。床上的被褥胡乱的摊在那里。在对房间经过仔细搜查发现,房间里几乎没有值钱的东西,衣橱里也空空的没有一件衣服。看样子朱军走的时候是不打算再回来的。 在茶几上散乱的食品包装袋中间,邓如发现了一张网吧的优惠卡。在这个手机上网的时代,城市里的网吧几乎都全军覆没,仅剩下几间以玩大型网络游戏为主的网吧还在经营。难道这个朱军还是一个游戏迷?邓如想。 优惠卡上这家网吧距离朱军住的地方不太远,邓如和丁一然便驱车前往,想去调查一下朱军在网吧里是不是有熟人。 这是一间挺高档的网吧。室内的空调开的很足,电脑的显示屏都是32寸的高频显示器,一排排的非常壮观。网吧的老板看到邓如和丁一然进来,马上就判断出这两人一定不是来打游戏的,所以立马走到跟前问: “两位是找人?” “对,找人。” “请问您找谁?” 邓如把朱军的照片递给网吧的老板。老板看了一眼马上对邓如说: “有印象。” 邓如掏出自己的证件给网吧老板看了看,请他说说了解的朱军情况。 “这人挺怪的,所以我才对他有印象。别人到我店里来都是为了打游戏,体验用我们的高档设备打游戏的快感。而这个人却不是来打游戏,他是来上qq。现在的人谁还专门找个电脑上qq呀,用手机上不就行啦。” “他经常来这里上qq吗?” “也不经常来,就是前段时间来过几次,最近没有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在哪台机器上过qq呢?” “在那边,角落里那台,那台机器的显示器频率低,平时没人用,我看他是来上qq的,就一直让他用那台。”老板领着邓如和丁一然走到角落的那台机器前,打开了电脑。 丁一然坐在电脑椅上打开qq程序,在qq的登陆界面出现了一个qq号码,点开号码旁边的小箭头,并没有记录其他的号码。看来近期这台电脑只有这一个号码登陆过。qq号码下面的登陆密码栏是空白的,看来登陆qq的人并没有设置记住密码。 “你们这里的电脑会设置qq下线自动清除聊天记录吗?”丁一然问。 “会的,我们网吧的电脑都会设置成这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老板回答。 “能恢复聊天记录吗?” “我听别人说过能恢复,不过我不会。” “那我们借用一下这台电脑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们拿走就是,反正这台电脑也没人用。”老板爽快的答应。 虽然老板没有要求,但邓如还是写了一张借条并且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网吧的老板,答应他用完后马上给他送回来。 回到局里后,邓如他们马上将电脑交给了技术人员,希望他们可以破解qq的登陆密码并找到以前的聊天记录。 第39章 贺芳接任董事长 对富泰小区周围监控录像的排查夜以继日的进行着,何晓惠他们没黑没白的工作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唉,难道我们的侦查方向不对?”何晓惠靠在椅子上无力的叹息着。经过这几天的打磨,本来精力充沛的女汉子也感到身心疲惫。 “我们这次面对的犯罪分子非常的猖獗,又非常的狡猾,他们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行灭口,就应该不怕我们查。”乔博士安慰何晓惠说。 “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想明白。”苏乐伸了伸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边走边说: “他们是怎么找到朱军的?朱军的通话记录里没有通话记录,微信没有,qq也没有。我们也只能通过对手机接入信号定位,来大致判断朱军所在的位置。那凶手是通过什么手段找到朱军的呢?” “是呀,苏乐这个问题提的好,他们是怎么找到朱军的呢?”张鹏飞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乔博士也站起来走到苏乐的对面说: “唯一的可能是朱军身上有某种精确的定位装置,可能是手表也可能是挂件之类的东西。” “可我们在朱军的身上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们冒险对朱军进行灭口的目的之一也许就是要收回那种装置。” “乔博士说的对,灭口的目的一是要让朱军闭嘴,二就是要斩断朱军这条线索。”张鹏飞也站起来说。 “干净麻利的杀人手法加上高科技的联络方式,什么样的犯罪分子才具备这种实力呢?”何晓惠说。 “我认为这不是一个人在作案,在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支持。”乔博士说。 “我还有个问题,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调查朱军呢?”苏乐问。 “现在知道我们在调查朱军的有交警队、建筑公司和渣土公司,虽然我们表面上是复核交通肇事案,但我想犯罪分子是非常敏感的,他们从这任意一种渠道知道我们再次调查的消息,都会有所警觉的。”张鹏飞说。 “那他们究竟是从那一方面知道的消息呢?苏乐问。 “也许他们本来就想对朱军进行灭口,我们找到的那个无线电耳机已经暴露了他们故意杀人的性质。”张鹏飞说。 “可他们怎么能知道我们找到耳机呢?”苏乐问。 “他们不用知道我们找到耳机,本来应该回收的耳机没有能够回收,就说明出了问题。从朱军做事的表现来看,他不是一个老手,应该是临时雇用的。他们不可能把物证留在临时雇用的人手里。”乔博士分析。 就在这时上东县刑警队的张队长走了进来,他进来后对何晓慧说: “何队长,我们对朱军的堂弟朱东晓进行了调查。朱东晓去在去年租下那套房子的,他在附近的一家农贸市场做生意,平时他是和媳妇孩子三个人一起住,那天正好老婆孩子回了老家。经调查朱东晓没有犯罪记录。” “还好他老婆孩子回了老家,否则那可真是惨剧啦。”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老是在这里查录像也不是办法。”何晓惠问大家。 “这次上东之行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我们至少从怀疑郜永丰车祸是预谋杀人到目前认定是预谋杀人。所以我们的侦破重点还是要从朱军的身上转移到郜永丰身上。不能让犯罪分子利用朱军被杀转移了我们的视线。”苏乐说。 “苏乐说的对,表面上看朱军和朱东晓两人被杀是重大恶性事件,但这件案子仅仅是我们案子的冰山一角。我们的精力还是要放在事件的起因上。”乔博士说。 “这边的事情我们可以继续盯着,你们可以放心的回去从源头查起。我估计犯罪分子是从外地来的,作案后迅速离开,我们很难在当地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张队长说。 “那好吧。我马上找于处长汇报,上东这边乔博士和鹏飞再留几天,看看是否还能找到一点线索。我和苏乐马上回中江着手调查郜永丰。” 于处长听了何晓惠的的汇报连连赞同,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说到: “从我几十年来对大案要案的侦破经验来看,这种突发的以单纯杀人灭口为目的的案件,凶手又是极其有经验的老手,直接侦破的难度非常大。这种案件往往要通过追根朔源,找到犯罪分子犯罪的真实目的,才能水落石出。” “既然这样我明天就回中江,留两个人再处理下后续工作。” “好的,我同意你的意见。你们这次抓住的这条线索虽然断了,但我认为很有价值。这次的犯罪行为绝不是个人所为,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如果你们后续能再找到新的线索,彻底把这个组织打掉,将是大功一件!祝你们好运。” 何晓惠和苏乐回到中江的第二天,中江便出了一件大事。安勇集团的董事长孟安勇因病情恶化,经抢救无效死亡。安勇集团召开紧急董事会,推举孟安勇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贺芳出任集团董事长。 安勇大厦第30层,以前这里是孟安勇的办公室,现在的主人换成了贺芳。站在这间豪华宽敞的办公室里,贺芳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 20年啦,从自己第一次到这间办公室来已经整整过去了20年。20年前安勇大厦刚刚落成的时候,贺芳的父亲贺多带着21岁的她第一次来到这里。那个时候贺芳就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有这么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呢。今天,她终于站在了这里。 贺芳走到窗前,她点着一支烟,长出一口气将烟雾吐在光洁的窗户玻璃上。奔腾的中江在她的面前流过,大厦周边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大厦的内部有一千名员工在为自己工作,在全国各地安勇有一万多名员工,公司每天有1个亿的营业收入。这一切如今都是自己的,她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满足与骄傲。 转过身她在办公桌的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唤按钮,办公室锁住的门锁咔吧一声随即解锁。片刻之后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徐丰打开门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贺董好。” “叫宣总来一下。” “是。”徐丰退出办公室带上门,门锁随即咔吧一声锁闭。 5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宣建章的面孔,贺芳按了一下按钮,办公室的门解锁,宣建章走了进来。 “恭喜贺董坐上这安勇之巅。”宣建章待门锁关闭后恭恭敬敬的向贺芳道喜。 “坐在这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呀!”贺芳从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这都是贺董应该得到的回报。”宣建章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 “建章,这么多年你也辛苦啦。”贺芳走到宣建章跟前,将手搭在宣建章的肩膀上。 宣建章顺势搂住贺芳的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为了你,我情愿肝脑涂地。” 贺芳依偎在宣建章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的说: “我们可以准备结婚啦。这20年你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宣建章将贺芳楼得更紧。 芳伸出双手搂住宣建章的脖子,在他的嘴边说: “我要和你生许多许多的小孩,让他们来继承我们的家业。” 两人的嘴唇贴合到了一起,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贺芳和宣建章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悠闲的抽着香烟。 “车祸那件事处理好了吗?”贺芳问。 “放心吧,已经处理好了。这次他们派了得力的人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宣建章弹了弹烟灰回答。 “上次他们处理的太不严谨啦!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 “我已经骂过他们。他们说由于时间紧迫,只能找了个外行下手。” “荒唐!我们花这么多钱,就为了雇个外行做事吗?” “这一次他们没有另外收费。” “钱?钱算个屁!问题是这样做会连累我们的。” “你是说,警方会应为郜永丰的事怀疑我们?” “你说呢?他是我们的法律顾问,警方不找我们找谁?”贺芳生气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别着急,郜永丰在公司方面的业务我都派人清理了,上次我也去见过他老婆,将他放在家里的密码箱取了回来。警方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什么。” “我并不是怕他们查到什么。而是说今后做事情一定要干净利索,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是,我以后注意。” “如果警察来查,我们不妨先将他们往那三个婊子身上引,叫警方也看看郜永丰的风流韵事。”贺芳双手抱着她丰满的胸部望着远处的中江说。 “对,这招高明。”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那个谢原最近放了出来,你派人打听一下为什么?” “好的。” “另外,接替郜永丰法律顾问的事进展如何?” “正在调查,现在很难找一个比较全面的人,现在的律师都分工比较细,有人专门做经济类的案子,有人专门做刑事的案子。” “那没关系呀,我们可以多找几个做事的,找一个有名气的人挂名,这样他们一个人知道的事反而少一些。” “好的,我马上去办。”宣建章说完离开了贺芳的办公室。 第40章 破解朱军的聊天记录 这次何晓惠和苏乐去安勇集团没有直接找贺芳,而是联系了接待过他们的办公室总经理李文丽。通过李文丽找到了郜永丰在安勇集团的秘书牛永望。 牛永望四十岁左右的年龄,发际线有些高,白白胖胖的脸型加上向前突出的肚子,一看便知是长期缺乏锻炼的人。最近苏乐在柳若云的影响下开始练习跑步,开始注意起自己和别人的体型。 “你和郜永丰在一起工作多长时间啦?”何晓惠也不和牛永望客气,谈话直接转入正题。 “有十五年了,自从郜律师来公司,我就是他的秘书,从未换过工作。”牛永望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何晓惠说。 “十五年?又是十五年,最近十五年这个词可是频繁的出现。”苏乐心想。 “那你很了解郜律师喽?” “嗯,了解一些,了解一些,您想问哪方面的事情?”牛永望一副大献殷勤的样子。 “你觉得郜律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是个好人,就是有点......”牛永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点什么?” “嗯,有点花。” “嗯?” “就是喜欢找女人。” “他在外面有情妇?”何晓惠故意明知故问。 “有!还不止一个呢,和他保持长期关系的女人就有三个。其他逢场作戏的女人就更多了去拉。” 对于郜永丰有三位小三的事,何晓惠不是第一次听说,那天在郜永丰的葬礼上李文丽就已经告诉过她,所以并不感到吃惊。看到牛永望那双色眯眯的眼,她转移了话题: “郜律师他经常得罪人吗?” “不是,不是。郜律师待人非常和蔼,平时从不和人发生矛盾。可是因为为公司办了很多案子,难免可能会得罪一些外面的人。” “平时办案子你都是和郜律师一起吗?” “嗯,这个不一定,大多数时间会一起,但也有时候郜律师自己去。” “出车祸那次郜律师是去办什么案子?” “那天是因为双田县一起合同纠纷的案子,双田县法院通知被告方同意和解,让我们过去协商如何解决。” “你当时为何没有一同前往?” “协商和解这种事一般大家都有底线,去见见面也就是表示个姿态,并不会真正谈实质的内容。我那天刚好有其他工作要忙,郜律师就一个人去了。谁知道会发生那种事,唉!” “你有郜永丰三位年轻太太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我没有,不过您可以问问我们办公室的李总,她或许能帮您联系。” 李文丽果然有郜永丰三位年轻太太的联系方式。就在她们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李文丽对他们说: “贺董听说何队长大驾光临,想请何队长去喝杯茶。” “好呀,既然贺董有请,我们就不推迟啦。”何晓惠爽快的说。 安勇大厦30层的会客室果然珠围翠绕、风格典雅,墙上挂着山水字画,桌上摆着古玩瓷器。中式红木沙发让整个会客室更加显得古朴高贵。 何晓惠握着贺芳的手,望着她那张自信和骄傲的面孔说: “贺董,不知道我今天是应该表示哀悼还是祝贺。” “公公刚刚去世,何来祝贺一说。”贺芳淡淡的回答。 “对孟老先生的去世,我们深感悲痛。” “请坐吧何队长、苏警官。”贺芳伸手示意她们坐下,自己拿起已经泡好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请喝茶。最近家里接连两位亲人去世,如有招待不周请见谅。”贺芳客气的说。 “在这种时候还来麻烦您,真的很抱歉。”何晓惠也不失礼貌。 “不知道我丈夫孟元明的案子最近可有进展?” “案子目前正在侦破中,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距离完全破案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请您耐心等待一下。”何晓慧望着自己眼前的茶杯回答。 “何队长这次来不是为了我丈夫的案子?” “哦,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接到群众举报,说郜永丰车祸不是偶发事故,我们也是刚刚开始调查。目前还没有发现和孟元明先生的案子有任何关系。”何晓慧这句话是早就准备好的。 “不是偶发事故?难道是有人安排的?”贺芳直截了当的提问。 “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线索。”何晓慧看着贺芳微笑着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郜律师平时做事从来不得罪人。” “郜律师在工作中会与其他的单位或者当事人有什么冲突吗?” “这个应该不会的,我们公司的案子都是些合同上的纠纷,在处理的过程中我们也本着协商解决的方法,从来不会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那郜律师在生活中会与人发生什么冲突吗?” “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郜律师在生活上比较随意,与人有没有冲突真不好说。” “郜律师有三个年轻太太的事您了解吗?” “这事我知道一些,个人生活上的私事,我们也不便多问,不过,确实也有过一些纠纷。” “哦,郜律师在这方面出过什么问题吗?” “听说和郜律师交往的有些女人并不是单身,似乎是引起过一些矛盾。” “能详细说说吗?” “都是些道听途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了解。” “好的,谢谢贺董的好茶,我们就先告辞啦。” 从安勇大厦出来,何晓慧决定先回警局收集一下郜永丰三位太太的资料,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东城分局刑警队。墙上的大屏幕闪着刺眼的亮光,专案组的人员正聚精会神的望着上面的内容,技术人员对邓如和丁一然带回的电脑进行了恢复,找到了qq聊天记录。 恢复的资料显示朱军在这台电脑上共有5次登陆qq的聊天记录。朱军使用的qq昵称是“bh865027”,与朱军进行联系的qq昵称是“bh472300”。 第1次:2020年6月19号(首次联系,) bh472300:来了。 bh865027:你是谁? bh472300:我是谁你永远都不要问。想挣钱吗? bh865027:想呀 bh472300:想挣多少? bh865027:越多越好呀,谁还怕钱多呀 bh472300:有胆量吗? bh865027:那要看干吗 bh472300:杀人 bh865027:不干 bh472300:车祸死人只要赔偿足够,不会判刑的 bh865027:那也不能开车故意撞人呀 bh472300:开你的渣土车去撞一辆小轿车,最多就是交通肇事,不会判刑,赔偿的事你不用管。 bh865027: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bh472300:完事后赔你辆新车,不要车就给钱。另外再给你一大笔钱。 bh865027:我的车买的时候30多万呢 bh472300:你买的二手车,价格12万,你的事我都知道。不过可以按照30万赔你,旧车保险公司会负责修好,还是你的。 bh865027:另外再给多少钱? bh472300:100万。 bh865027:我想想 bh472300:好,明天这个时间我等你消息。 第2次:2020年6月20号 bh865027:老板 bh472300:想好了? bh865027:会不会把我也撞死? bh472300:受点小伤很正常,你的车高,到时候抓紧方向盘,没有生命危险。 bh865027:要杀的人是谁? bh472300:这你不用知道。 bh865027:100万太少了,我要300万。 bh472300:200万。 bh865027:钱怎么付? bh472300:以后会告诉你的,今后你每天登陆这个qq号,看我有没有留言给你。 第3次:2020年6月21号 bh865027:老板 第4次:2020年6月22号 bh472300:今晚10点在大辛路农业银行门口的垃圾箱里有个黄色塑料袋,你拿回家再拆开看。 bh865027:好 第5次:2020年6月23号 bh472300:明天干活,带好设备,注意一定要把设备藏好,要回收的。 bh865027:好 “技术人员恢复的聊天记录就是这些,以后朱军就没有用这台电脑登陆过qq。”丁一然介绍说。 “这些qq昵称是代号吗?”苏乐望着大屏幕自言自语的说。 “看不出有什么规律。”何晓慧说。 “bh这两个字母代表什么呢?”苏乐说。 “bh能代表的意思有很多,我知道有个国外运动器械品牌的就是bh,不可能是我们随便就能猜到的。”邓如说。 “这些数字一定是有意义的,只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苏乐说。 “对,一定有他们的编号原则。”丁一然附和道。 “200万这个数额是足以打动许多人的。”邓如说。 “你动心啦?”丁一然推了邓如的一把问。 “很多人都会动心。”邓如瞪了一眼丁一然说。 “在他们眼里,钱只是工具。而在某些人的眼里,钱就是一切,人会为了比这更少的钱去冒险。也有更多的人会为了正义和公道而放弃金钱。这个世界是复杂的,也是多彩的。”何晓慧感慨道。 “行呀何大队,现在说起话来都很有哲理呀。”丁一然打趣道。 “行了,别开玩笑了,大家看了这些聊天记录有什么发现?”何晓慧说。 “他们所说的设备一定是用于通话的,我们在车里发现的应该是设备的一部分。”苏乐说。 “从qq号码的昵称看,这两个qq号是同一个人起的名。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给到朱军,让朱军去登陆的。”邓如说。 “至少朱军事先是不认识这个老板的,但这个老板对朱军却非常了解。”丁一然说。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何晓慧问。 “农业银行门口的垃圾箱。”苏乐说。 “对,我们可以去找一找银行门口附近是不是有监控录像。另外我安排技术人员对这个qq号进行监控,找到它的登录地点。”何晓慧说。 “农业银行附近应该会有摄像头,会后我们去看看。”邓如说。 第41章 一夜去三家也是常有的事 分析了朱军的qq聊天记录以后,何晓惠他们看郜永丰三位年轻太太的资料。技术人员操作电脑,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女人胖胖的,三十多岁左右的年龄,涂了满脸的化妆品,像喜剧电影里的小丑。 “这个女人叫陈苑,36岁,未婚,住在名叫浅水湾的小区,户主和房产证上登记的都是陈苑的名字。”技术人员介绍说。 “这个郜永丰的口味不咋地吗,找了这样一位打扮夸张的情人?”邓如说。 “你没相中吗?”丁一然问。 “别打岔,继续。”何晓慧说。 技术人员操作电脑,大屏幕上又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 女人的身材很好,颧骨很高,皮肤细腻白净,看起来非常的性感。 “这个女人叫魏凡萌,30岁,未婚,住在名叫云烟阁的小区,户主和房产证上登记的都是魏凡萌的名字。”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邓如说。 “邓哥的口味也不咋地吗。”丁一然捂着嘴笑着说。 “继续。”何晓惠扭头看了丁一然一眼。 技术人员操作电脑,大屏幕上又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 女人皮肤黝黑,画着淡淡的妆,戴一副无框的眼睛,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 “这个女人叫任今歌,45岁,离异,住在名叫年华里的小区,户主和房产证都是任今歌的名字。” “这个是不是年龄大了一点?”邓如说。 “就你话多!”何晓慧说。 “经调查,这三位女士所住的小区都是安勇公司开发的楼盘,而且都是我们中江市的高档小区。目前这三套房产每一套的价格都在300万以上。三套房子当时的的购房款全部都是从郜永丰的银行账户中支取的。这三位女士目前都是无业状态。郜永丰生前住在这三位女士家里,但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有时候一晚上去三家也是常有的事。”技术人员解释说。 “我记得郜永丰今年是55岁吧,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邓如说。 何晓慧瞪了邓如一眼说: “你能不能用办案人员的思维想问题?” “我是用办案的思维想问题,这三个小区虽然离的不算太远,但一晚上跑三家也确实有点夸张了吧?”邓如一脸坏笑的狡辩。 “我们测算了一下,在这三个小区之间跑一趟,开车需要一个半小时。”技术人员补充说。 “这些房产真的都是郜永丰置办的?需要一千万呢!”何晓惠不解的问。 “如果都是安勇公司的楼盘,以郜永丰在安勇公司的地位,倒也不难做到。”苏乐回答。 “这三位女士风格各异,年龄、身材都有着较大差异,确实让人很难理解。”丁一然说。 “先不说风格的事,郜永丰能够在这三个女人之间周旋,做到相安无事已经是非常不容易啦。”张鹏飞说。 “是呀,飞哥现在侍候一个飞嫂已经筋疲力尽啦。”丁一然打趣说。 “胡说,我那是上班累的好吧。”张鹏飞反唇相讥。 张鹏飞一脸着急的样子,都大家都逗笑了。 “郜永丰和他的原配老婆离婚了吗?”苏乐问。 “没有,目前他们还是夫妻关系,但据说很久没有来往过。”技术人员回答。 “这郜永丰的老婆也是奇葩,任由郜永丰在外面胡搞,还不离婚?”邓如说。 “也许郜永丰的老婆是靠他养着呢。”张鹏飞说。 “郜永丰有几个孩子?”何晓惠问。 “据我们调查,郜永丰只有一个儿子,目前在美国,是和他的原配夫人生的。郜永丰和他的三位情人均没有孩子,我们也没有了解到这三个女人身边有孩子的事。”技术解释说。 “看来要想解开这些谜团,还需要我们去了解更多的信息。”何晓慧站起身对大家说: “行动吧,邓如和一然去农业银行,我和苏乐去会会这三位太太。” 浅水湾小区的名字起的很贴切,小区里有着大大小小的许多水池,水池的水都不深,里面种着很多的水生植物,使整个小区看起来就像是建在湿地上一样。 陈苑真人与照片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不知是由于事先打过电话,陈苑刻意准备过,还是她平时就是这副打扮。 “夸张,太夸张啦。”苏乐心里想。 “哎呀,欢迎,欢迎,请两位警官里面坐。”陈苑一副大大咧咧口直心快的样子。 苏乐环顾四周,整套房子大概有一百四五十平方,三室两厅的房子。房子装修的非常富丽堂皇,有一种高档宾馆的感觉。 “这房子装修的很好呀。”苏乐说。 “这都是永丰的主意,他说他喜欢这种风格。”陈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回答。 “房子和装修的钱都是郜永丰出的吗?”何晓慧问。 “那当然啦,我哪有这么多钱呢。” “现在郜永丰去世了,你靠什么生活。” “永丰生前给我存了一笔钱,够我用的。再说我也是有一技之长的,可以去工作的呀。” “我能参观一下房间吗?” “可以,随便看。”陈苑领着何晓惠把每个房间都仔细的看过一遍。 何晓慧走进主卧,发现主卧的床上没有被褥,只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单,于是问: “这个房间没人住吗?” “这是永丰的房间,他走了以后我就把他的被褥收起来啦。”陈苑走过去深情的摸着床铺说。 “你以前不在这个房间住?” “不,我住另外一间,永丰一直都是自己住。”陈苑在床铺上坐了下来。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打算过要结婚或者要孩子吗?” “我和永丰不像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陈苑站起来,用手抚平被自己坐皱的床单,笑着说。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何晓惠望着陈苑不解的问。 “永丰只在我这里吃饭,如果累了也会在这里休息睡觉,但我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那层关系。”陈苑坦诚的面对着何晓惠有疑问的面孔。 听了陈苑的话,苏乐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花几百万买房装修就为了吃顿饭吗?有这些钱到高档饭店里什么吃不到。 “也许你们不理解我们的关系,可确实是这样的。永丰喜欢吃,我刚才说了,我有一技之长,那便是做菜。我不仅会做菜,而且我还尝试钻研做各种各样的菜。永丰在我这里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的用心之作。” “可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知道不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有很多的风言风语。我不在乎。我喜欢永丰,他喜欢我做的菜,这就够了。” “郜永丰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做的菜,这还不够吗?”陈苑倒背着双手挺着腰,这使得她的肚子更加显得突出。 “那你喜欢郜永丰吗?” “当然,我不仅喜欢他,而且我还深深的爱着他。” “你爱他哪一点呢?你明明知道他在你这里吃完饭以后再去其他女人哪里睡觉。” “我爱他欣赏我做的菜。我做的每一道菜,他都非常用心的夸奖我。他从不像其他人一样只知道说好吃!好吃!比如我做了一盘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他会说:鸡蛋如果有灵魂,这时候她应该在跳舞,披着西红柿做的红裙子,在盘子里绽放。” “哦,郜先生原来这么有才,真没有想到。”苏乐由衷的赞叹道。 “对,永丰对外人来说就是一个谜。他所表现出来的外表,是他愿意叫你看到的。他不愿意叫你看到的一面,你永远都不可能了解。”陈苑望着她那台华丽的餐桌入神的说。 “这么说,你也是只了解他一部分?” “是,我也不想了解他太多,这些就足够了。永丰告诉我,了解的越多就会越痛苦。我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 “郜永丰来这里的时候谈起过工作上的事吗?”何晓惠问。 “没有,永丰从不在家里谈论和美食以外的事情。” “他有一些放在这里的东西或者遗物吗?” “有呀,他的东西都在他的房间里,我一直都让他们保持着原样。” 何晓惠和苏乐跟着陈苑走到主卧的房间里,打开衣橱和床头柜上的抽屉,里面都是些日常用品,并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线索的东西。 “前些天安勇公司的李文丽来过一次,在这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件与工作相关的物品。” “哦,安勇的人来过了?” “对,郜先生出事后,还没有举办葬礼她们就来过了。” “安勇的人说过找什么东西吗?” “没有,她们说有关工作的东西都要带走,但最后一件也没有带走。” “你觉得郜永丰出车祸这事正常吗?” “我不知道正常不正常,但我觉得郜先生是个谨慎的人。”陈苑说着话走到厨房里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瓶饮料出来,她给何晓惠和苏乐每人面前倒了一杯饮料说: “你们尝尝吧,这是我今天刚做的橙汁饮料。” 苏乐端起饮料喝了一小口,仔细品尝着饮料的味道。饮料除了有橙子的酸甜清香外,还有一股绵柔滑腻的甜味在里面,咽下后嗓子里还会遗留一丝淡淡的咸香。 “啊,果真不是一般的饮料,但我这种俗人却只能夸奖好喝。”苏乐笑着说。 “您谦虚了,您刚才的表情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我,您喝出了这橙汁中的味道。”陈苑满意的望着苏乐说。 “谢谢您的饮料。”苏乐一口将剩余的饮料喝光,看到何晓惠也抬起头将杯中的最后一滴饮料倒入嘴中。 第42章 坐在客厅里看星星 云烟阁小区的风格与浅水湾截然不同。小区里的每栋楼的中间部位都专门设置了多处种植绿和花卉植的平台。楼顶上也是满满的绿植和花卉。小区院子里的绿植更是可以用层峦叠嶂来形容,从地面到树梢,一层又一层的绿植错落有致。从小区外面看整个小区就像是一处空中花园。 魏凡萌家的装修风格与陈苑家截然不同。地板是米黄色,墙是粉色,天花板是淡蓝色,家具一律是西式软包,整个房间里都透着一股温馨和舒适。 魏凡萌确实是一个漂亮、成熟、性感的女人。即便是何晓慧这种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人见人爱的大美女在魏凡萌面前也会觉得自愧不如。 “郜永丰生前经常到这里来吗?” “当然,这里是他的家。”魏凡萌不仅人长的漂亮,声音也非常好听。 “他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多吗?” “不算多,他总是在完事后休息一下就走。如果他来的太晚,也会在这里过夜。” “能让我看看他的卧室吗?” “随便,他如果在这里过夜就住在主卧里。”魏凡萌引着何晓慧到房间里各处看了一圈。 “你觉得你们是一种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呀,这有什么奇怪的。”魏凡萌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说。 “那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吃饭,也不在这里睡觉?” “男人吗,在哪里吃饭有什么关系。至于睡觉的地方,永丰说这个房子的风格只适合做爱,不适合睡觉。他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休息。”魏凡萌大大方方的回答了何晓惠刁钻的问题。 “你们之间有爱情吗?”何晓惠的内心里想证明一些什么。 “当然有,我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我。” “既然你们相爱,那你们为何不组建一个家庭?” “家庭是爱情的坟墓,你没听说过?”魏凡萌张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你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会有多久?”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也没有听说过?”魏凡萌盯着何晓惠的脸问。 “他只在你这里做爱,你觉得自己的爱情是完美的吗?”何晓惠不想放弃。 “当然是完美的,我们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性就是爱情的全部。”魏凡萌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抬头望着窗外满眼的绿植说: “普通人那种自认为是爱情的东西,其实都是虚幻的。女人和男人之间只有性才是真爱。” “你了解郜永丰另外两位情人的存在?”何晓惠想挑起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内心的嫉妒。 “了解,非常了解,永丰对我们没有丝毫的隐瞒,他说我们三个女人加在一起才是他全部的生活。” “那你们三位见过面吗?” “见过一次,在永丰的葬礼上。” “你没有产生过独占他的念头吗?” “有,可是我不能做。她们俩所能给永丰的,我给不了。”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今后再说今后的事吧,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做任何改变。这所房子记录了我们太多的美好,我还要再仔细仔细的体会和回忆。” “你这里有郜永丰留下的物品吗?我们想看一看。” “可以,随便看就是。你们也是要找什么东西吗?我这里除了他的衣物,没有其他的。” “还有人来找过东西吗?” “安勇的人来过,什么也没有找到。” “郜永丰给你说过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永丰在我们家里从来不说和我无关的事情。” 年华里小区的高档不体现在奢华和外观上。规规矩矩的绿化设计,使用的都是名贵的植物。小区里的人行道弯弯曲曲,地面铺的都是天然大理石的地砖。内外墙的颜色老套,使用的都是优质环保的涂料。电梯是最平稳安全的。下水道的管子比普通的小区粗一倍。墙壁的隔音比普通的小区好一倍。 任今歌的房子在顶楼,从外观上看她的房子装修是最简单的。简简单单的黑白配色,让房间显得格外的安静舒适。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电器,长沙发、电视机这些都没有,只在宽大的客厅中间,面朝阳台摆了两张单人沙发,两张沙发的中间有一张简单的茶几。客厅里的墙壁上甚至连一张画都没有,只在一面墙上有一个简单的酒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红酒。 何晓惠他们进屋后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两张单人沙发右边的座位上面摆着一盆花,看样子以前是郜永丰坐的位置。任今歌让他们坐在餐桌的旁边,那里放着两张餐椅。她自己从另外一个房间里搬出一张椅子坐下。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任今歌穿了一件面料质地高档黑色旗袍接待她们。 “不,我们已经去过另外两位的的住处,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看到眼前的一切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何晓惠回答。 “这样也好,就不需要我再给你们解释啦。”任今歌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 “我很好奇的是,郜永丰在吃过饭做完爱以后,到你这里做什么?只是睡觉吗?”何晓惠有些不理解的问。 “聊天、喝酒。聊困了、喝多了我们就各自睡觉。” “你们就坐在那两张沙发上望着星星聊天喝酒吗?” “对呀,你们警察的眼睛就是厉害,看来你有注意到我的客厅房顶是可以打开的。”任今歌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啊,真的吗?我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从阳台上也可以看到星星。”何晓惠惊讶的回答。 任今歌走到左边的那张沙发上坐下,伸手在茶几上的一个按钮处按了一下,客厅中间的顶部竟然像汽车的天窗一样打开了。由于是白天,明亮的阳光照射到客厅里。 “啊,真的事不可思议,竟然有这样的设计。”苏乐由衷的感慨道。 “你们每天都坐在那里聊天喝酒吗?” “是的,几乎是每天。”任今歌关上了客厅的天窗。 “那你们都聊些什么呢?” “聊理想、聊文学、聊天文、聊历史,除了柴米油盐和性,我们什么都聊。” “现在郜先生走了,你会觉得寂寞吗?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吗?” “会呀,我将这盆花摆在这里,它就是郜先生。我每天同样会坐在那里喝酒聊天,只不过原来聊的天多,喝的酒少。现在聊的天少,喝的酒多。”任今歌面露惆怅的说。 “你有自己的孩子吗?”何晓惠注意到任今歌的婚姻状况是离异。 “有,和我的前夫在一起,他们在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你有想过今后如何生活吗?” “我其实不需要想,我过的很充实。我是研究心理学的,以前在大学里教书,认识了永丰以后辞职了。但我每天还是在做心理学的研究,查资料写文章。如果我愿意,在我的家里开个心理诊所是再好不过啦。但是现在我没有这个打算。”任今歌走到沙发上的那盆花前,轻轻的摘下一片枯黄的叶子。 “你认为你和郜永丰是一种什么关系?” “爱人。他是我的爱人,我是他的爱人。”任今歌抬起头坦然的说。 “可是你们就仅仅在一起聊聊天、看看星星、喝喝酒。” “这还不够吗?有什么比心灵和精神的沟通更纯洁的爱情吗?” “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你不觉得这种爱情更纯粹更美好吗?” 何晓惠和苏乐都没有回答。过了片刻苏乐站起来在宽大的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说: “是的,是非常非常的美好,但看对谁来说。” “这有什么区别吗?”任今歌不解的问。 “当然有区别,对郜永丰来说,他的人生是完美而美好的。美食,美色和心灵他都拥有,而你们呢?你们仅仅拥有的是他的一部分,你们三个人仅仅是他的工具而已。” “年轻人,你太偏激了。谁不是谁的工具呢?我当然是永丰的工具。可你难道不是国家的工具吗?永丰难道不是安勇的工具吗?永丰难道不是我的工具吗?在这个社会上人们各取所需罢了。” “可这样公平吗?你们三个人侍候他一个人。给他留下了完美的人生,可你们只能享受到其中的三分之一,可能连三分之一也不到。” “年轻人,公平强调的是衡量标准的同一尺度,用同一个尺度衡量所有的人或所有的事,这本来就不是正确的。我和永丰是不同的个体,与另外的两个女人也是不同的个体。你用同一个尺度来衡量我们四个人,是错误的。” “我……”苏乐无言以对。 在任今歌的家里,何晓惠看了郜永丰遗留的物品,除了衣服比另外两家多一些外,同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同样安勇的人也已经来过任今歌这里。 回警局的路上,苏乐开着车一言不发。车开了许久,何晓惠对苏乐说: “其实你是对的。说的更贴切一点,她们是郜永丰的雇工,郜永丰是她们的顾客。她们就是私人专属的饭店、妓院和酒吧。郜永丰提供给她们高薪,用花言巧语蒙骗她们为自己服务,也许郜永丰自己也被自己所蒙骗,误以为自己生活在爱情中罢了。” 第43章 带血的棉棒 谢原被保释后经过几天的休息,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孟元明的死亡给谢原的生活带来了危机,也给他解开了这一生中最大的死结——他不能生育的真相。他和田珊之间终于可以轻松面对,他欺骗过她,她也欺骗过他。孟元明的离去,让他们有了重新相爱的机会。谢子瑶这个孟元明留下的小精灵,是谢原和田珊之间的共同的纽带。 放学时刻,每个小学的门口都上演着久别重逢的一幕幕温情。从学校里出来的孩子们像出笼的鸟儿一样飞向家长的怀抱,每个家长在见到自己的那只鸟儿时,没有一张脸上不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谢原蹲下身张开双臂,谢子瑶扑到他的怀里。这一刻让谢原觉得上帝从未抛弃过他,他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爸爸,爸爸,你今天为什么来接我?”子瑶搂着谢原的头撒娇着说。 “爸爸想你就来接你了呀。”谢原拉着子瑶的小手往自己的车走去。 “爸爸,那你以后能不能每天来接我?” “好呀,爸爸以后每天都来接你。” “爸爸,爸爸,你看那儿有个小丑。”子瑶指着街边一处卖烤肠的摊位说。 一个小小的推车上面放着一个烤肠机,红彤彤香喷喷的烤肠在转轴上滚动着。吸引孩子们的还不仅仅是那诱人的烤肠,还有穿着小丑衣服的卖烤肠的人。 一群孩子围着烤肠的摊位,穿着厚厚小丑服的人不停的忙碌着,小丑的脸上画着浓重的油彩,小丑不说话,只点头微笑着和孩子们做生意。 “爸爸,爸爸,我也要吃。”子瑶拉了拉谢原的手说。 “好吧,想吃就买一根吧,只买这一次呀,下次不能再买了。”谢原本来不想叫女儿吃这种东西,他觉得街边摊位上的东西不干净,可女儿既然开口要,做父亲的哪能忍心拒绝呢。 “小心呀,慢慢吃别烫着。”谢原将烤肠的杆儿用餐巾纸包好递给子瑶,以免烤肠上的油滴到子瑶的手上。 “爸爸,我们老师说下个月要我们写一篇郊游的作文。”子瑶坐在车上吃着烤肠小嘴也不闲着。 “那好呀,过几天爸爸和妈妈带你去山上玩儿。” “好呀,好呀,我们去哪个山?” “还是去龙山吧,哪里挺好玩的。” “不去,不去,龙山去过了,那里不好玩。” “龙山不好玩呀,那就去鹿儿山吧。” “好呀,好呀,鹿儿山上有鹿吗?” “我也不知道,去看了不就知道啦。” 爷俩停好车坐电梯走到家门口,子瑶便嚷嚷起来: “爸爸,爸爸,快开门,我要是上厕所。” 谢原打开门,子瑶连忙径直往厕所跑去。 “这孩子。”谢原摇摇头露出幸福的微笑。 谢原本来以为子瑶是因为贪玩忘了在学校上厕所,可没想到子瑶回到家一会儿就去了三次厕所。子瑶的小脸开始变的蜡黄,头上也开始出虚汗。 “坏了,可能是吃坏肚子啦。”谢原心想,于是他赶紧给田珊打电话。 田珊不到10分钟就赶回了家,从抽屉里翻出治腹泻的药赶紧给子瑶吃了下去。 “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田珊埋怨谢原说。 “也没吃啥呀,就在学校门口吃了一根烤肠。” “哎呀,给你们说过多少遍,街边的东西不能吃,偏不听。”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呀?”谢原问。 “等一会儿,这会儿怎么去,等她稍微稳当一下。”田珊说。 药吃下去等了个把小时,子瑶不太拉肚子啦,也许是吃药的作用,也许是肚子里的东西已经拉光啦。谢原和田珊赶紧抱着她去医院。 医院里的大夫问了问情况,看了看子瑶虚弱的样子说: “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大事,先去化验一下血。” 医院夜间化验室的人不多,田珊拿着单子去缴费,谢原抱着子瑶抽血,护士抽完血给了一根棉棒叫按一会儿出血点。谢原坐在化验室的长椅上,把子瑶放在自己的腿上,腾出手来帮她按着棉棒。按压了几分钟看到不出血了,谢原便将棉棒拿开打算丢到垃圾桶里去。 这时一位清洁工正好走过来将棉棒接了过去。谢原说了声谢谢,抱起子瑶往诊室走去。清洁工接过棉棒后,从口袋里悄悄掏出一个取样瓶,将棉棒放入把盖子密封好。 谢子瑶在医院输了液,观察了一会儿并无大碍,父母就带她回家了。 在拜访了郜永丰的三个情妇以后,苏乐觉得自己的情绪受到了一些影响。他不明白郜永丰怎么会选择过这样一种生活,尤其是妈妈还告诉他郜永丰是父亲最好的两位朋友之一。难道父亲与郜永丰之间真的有共同语言吗? 同何晓慧商量以后,他们决定却找郜永丰的原配妻子,去了解一下郜永丰过去的生活。 看到张秋珍居住的四层老旧楼房,苏乐觉得自己好像是穿越了一样,回到了上个世纪的世界。 对于警察的来访,张秋珍并不欢迎。但当她看到苏乐身后站着的身穿警服的何晓慧时,脸上马上露出了微笑,热情的把它们让进了家门。 家里的陈设也像房子一样老旧,一张油乎乎的长沙发摆在电视机的对面,中间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拆了封的零食和水果。 张秋珍过分亲昵的拉着何晓慧的胳膊,与她并排的坐在长沙发上,然后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小板凳对苏乐说: “你坐那个吧。” 苏乐并未见介意冷板凳,他将板凳拖出来一点,在客厅的中间坐下说: “张女士,我们来想了解一下郜永丰先生的情况。” 张秋珍对于苏乐的话充耳不闻,看也不看苏乐一眼,只一个劲儿的将零食拿到何晓慧面前请她吃。 “嫂子,我们想打听一下郜永丰的事儿。”何晓慧将身子挪开了一点说。 “哎呀,别叫我嫂子,叫姐姐好听。” “好呀姐姐,郜永丰离开家很长时间了吗?”何晓慧问。 “郜永丰那个臭男人,死都死啦,说他干吗。”张秋珍笑眯眯的望着何晓慧说。 “我们这次来就是要了解下他的情况,还请姐姐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那个没良心的,离开这里十五年啦。” “十五年?又是一个十五年?十五年前的2005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呢?”苏乐望着张秋珍想。 “他为什么离开呢?” “他自己想离开就离开喽,我才懒的管他。” “在他离开前,你们一起生活了多少年?” “嗯,也是十五年吧,那时候他也不太回家。” “你们有孩子吗?” “有一个儿子,去美国读书就再也没有回来。” “郜先生在去安勇公司工作前,在什么地方工作?” “这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个什么事务所吧。” “郜先生离家后你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联系倒是没有联系过,不过前段时间他曾经回来一次。” “哦,他回来做什么?” “放了一个包在家里,不过已经叫别人拿走啦。” “什么样的包?谁拿走了?” “就是个黑色的公文包,前几天安勇公司的人来,说是公司的文件,就拿走了。” “安勇公司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来了两个臭男人,样子挺凶的,要不是给我钱,我才懒的理他们。” “郜先生是几号来放的包你还记得吗?” “嗯,我想想,他是晚上来的,我刚跳舞回到家,那天我们是在学校门口跳舞,所以回到家早一点,应该是周六或者周日。然后没几天那家公司的人就来家里说郜永丰死了。” 何晓惠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说: “郜先生去世前的周六或周日,那就应该是20号或者21号。你再想想能确定是哪天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他给了我五万块钱,第二天我就赶紧把钱存到银行去了,当时有银行的短信通知。”张秋珍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说: “短信是21号,那他一定是20号晚上来的。” “好的,当时郜先生来放包,是怎么说的?” “他说把包放我这里,我说不同意,我不喜欢臭男人的东西,然后他给了我五万块钱,我就同意啦。他还说,如果有人来找,就给他们。” “当时他还说什么了吗?” “哦,对了。”张秋珍想了想说: “他还放在电视机下面抽屉里一把破钥匙,他说如果警察来就把钥匙给他们。还骗我说警察拿了钥匙以后会给我一大笔钱,我才不信呢,一把破钥匙值几个钱。” “那钥匙还在吗?” “在吧,我从来没碰过,就在那个抽屉里。”张秋珍指着电视机柜下面的一个抽屉说。 苏乐走过去拉开抽屉,发现在抽屉的角落里果然有一把钥匙。他把钥匙拿出来问张秋珍: “是这把钥匙吗?” “我没看过,谁知道是不是。”张秋珍眼皮也不抬的回答。 何晓慧接过钥匙看了看,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黄铜钥匙,上面有一组编号812029。见何晓慧将钥匙拿过来,张秋珍也伸头凑过来看。 “姐姐,你看是这把吗?” “应该是吧,他放进去后,我真的没看过。” “好的姐姐,那我们就把钥匙拿走调查一下,如果真像郜先生说的有钱的话,我们一定全部给你送回来。”何晓慧说完站起来告辞。 张秋珍见何晓慧要走,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说: “这么对就走呀,再坐一会儿吧。” “不坐了姐姐,以后有事我们再来麻烦你。” “不麻烦,妹妹要是有空,天天来玩姐姐才高兴呢。”张秋珍抓着何晓慧的胳膊,一直将她们送到门外。 第44章 十五年前的失火案 苏乐和何晓慧开车出了张秋珍的小区,苏乐开着车问: “感觉这个张秋珍有点怪怪的。” “哈哈哈。”听了苏乐的问话何晓慧大笑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苏乐白了何晓慧一眼。 “没想到吧,竟然有50多岁的大妈对年轻帅气的男警察不感兴趣。”何晓慧出人意料的给苏乐开起了玩笑。 “说什么呢你!”苏乐没好气的对何晓慧吼了一句。 “我知道郜永丰为什么和他老婆的关系不好啦。”何晓慧得意的说。 “为什么?”苏乐不解的问。 “因为这个张秋珍是个les。” “你说什么?” “lesbian” “哦,明白了,我说她对你这么亲热呢。”苏乐摇摇头笑着说。 这时何晓慧的手机突然响了,何晓慧连忙接起电话: “何队,我们在孟元明的电脑中恢复了一些删除的文件,其中有一封举报信和一个qq聊天记录。” “好的,我马上回去。”何晓慧兴奋的回答。 两份打印好的文件放在何晓慧和苏乐的面前,其中的一份是一封未完成的举报信。 举报信 尊敬的领导: 我是中江市安勇公司的孟元明,我举报公司的总经理孟安勇和副总经理贺多,涉嫌雇佣社会人员杀害贵安市徐家村的村民徐永昌。 安勇公司负责贵安市贵安美景小区的建设工作,项目需要拆迁占用徐永昌的养鸡场,安勇公司因为赔偿款问题未与徐永昌达成一致。安勇公司雇佣社会人员在2005年2月4号夜晚将徐永昌的养鸡场烧毁,徐永昌在火灾中丧生。这起事件是贺多提议,孟安勇同意,具体由贺多经办,这起 看了这封举报信,苏乐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2005年,这一年还真是多事之秋呀。 另一份文件是一份打印出来的qq聊天记录: 2005年1月28号 17点05分 喝多的不是我:有个买卖接不接? bh761300:接 喝多的不是我:贵安徐家村徐永昌 bh761300:要怎么样? 喝多的不是我:他和他的养鸡场全要消失 bh761300:50万 喝多的不是我:太多了吧? bh761300:你可以去找便宜的。 喝多的不是我:行,做吧。 bh761300:先付30,完事后再付20 喝多的不是我:钱怎么给你? bh761300:等我通知 2005年1月31号 17点31分 bh761300:钱准备好了吗? 喝多的不是我:准备好了 bh761300:今天晚上11点,把钱投到人民路邮局门口的邮筒里。 喝多的不是我:什么时候动手? bh761300:就这几天 2005年2月5号 17点08分 bh761300:满意吗? 喝多的不是我:满意,干的很漂亮。 bh761300:剩下的钱今晚11点,还是放到老地方。 喝多的不是我:好的 “这种文件能作为证据使用吗?”苏乐问。 “如果没有口供的话,很难被采信,但可以作为我们侦查的线索。”何晓惠回答。 “你看这个qq昵称,和我们找到的朱军的qq昵称很相似,难道他们是同一个组织?” “对!”何晓惠迅速翻出朱军聊天记录的文件比对了一下: “bh761300、bh470500、bh862327,这几个数字之间有什么规律呢?bh又代表什么呢?” “何队,如果这是一个犯罪组织的话,那么他们在15年前就开始有组织的进行犯罪活动,经过15年的时间,这个组织该发展到如何强大呢?”苏乐望着何晓惠说。 “对,看来我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呀!”何晓惠望着眼前的文件深思道。 “不过这次我们总算是抓住了对手一点线索。” “你是说qq号?” “对,我们从现在开始24小时盯着bh761300和bh470500这两个qq号,跟踪他们的登陆地点,也许能找到他们的一些踪迹。” “好,我马上安排。” “那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苏乐问。 “既然孟云明的电脑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我们为何不去了解一下徐永昌的事情呢?”何晓惠回答。 贵安市是江南省一个较为偏僻的地级市,中江到贵安目前还没有高铁和火车相通。苏乐便与何晓惠开车前往。不到三个小时,何晓惠和苏乐已经坐在了贵安市警察局的接待室里。 “欢迎,欢迎,欢迎省城的同事来贵安指导工作。”接待他们的是贵安市警察局的一位姓刘的副局长,按照警衔和职务来看,他都要比何晓惠高不少,但对何晓惠她们还是非常的客气。 “刘局长您太客气了,我们到这里是麻烦你们来了,还请您多支持。”何晓惠也可以的回答。 “那你们来是想了解什么情况呢?” “按照我们警方的要求,凡是有意外死亡的事件,都会留有案底对吗?” “对,你说的没错,你们要了解的是什么时候的案子呢?” “2005年2月4号,贵安市徐家村徐永昌的死亡案件。” “205年,距今已经15年了呀!” “怎么,没有案底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我们贵安警察局的档案管理工作可是做的非常好,你们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大约过了有20分钟的样子,刘局长果然抱着一盒卷宗来到了接待室。 “看,我说了吧,我们贵安的所有档案都保管的非常好。” “刘局长您是分管档案的工作的吧?”何晓惠笑着问。 “哈哈,还真叫你猜对了,档案工作我已经接管20年啦,每年都是档案管理先进单位。”刘局长骄傲的说。 何晓惠接过卷宗,看到卷宗的封面上写着:徐家村养鸡场失火案。打开卷宗的袋口,里面是一些黑白照片、结案报告、尸体解剖证明等。 “刘局长,我们想把这些卷宗复印一份,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您看如何?”何晓惠说。 “这个应该没问题,只要你们按照规定办个手续就行啦。” “另外,刘局长我们还想找当初办案的警察了解一下情况,不知道是否方便。” 刘局长拿起卷宗里的结案报告说: “我看一下这件案子当初是谁办的,张兴学和李子明,我想想,这两个人的年龄都比较大了,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刘局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李,你还记得我们局里的张兴学和李子明吗?” “什么?死了?谁死了?张兴学死了,怎么死的?癌症,哦,那李子明呢?” “退休了?你哪里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好吧,我去问人事科。” 刘局长挂上电话对何晓惠说: “何队长,张兴学已经去世了。李子明已经退休,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人事科要联系方式。” 根据刘局长提供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何晓惠他们很快了找到了已经退休的李子明。 “非常抱歉,李老,您都退休了我们还来打扰您。”何晓惠抱歉的说。 “没事,没事,我整天闲的没事,还盼着你们来麻烦我呢。”李子明见到中江市的警察来找他,显得非常兴奋。 “我们是来向您打听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何晓惠将复印的结案报告递给李子明。 李子明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的看着那份结案报告,看了许久以后他抬起头来说: “看了报告我好像有点印象,记得当初他们那里正在拆迁,我们对这个案子也挺重视。对尸体也进行了解剖,但最终也没找到什么疑点,所以就按照普通是失火案结案啦。” “我们看当初判断的起火原因是取暖的炉子引起的火灾,养鸡场里还要取暖吗?” “哦,当时是冬天,养殖户为了让肉鸡吃的多长的快,一般都会点火取暖。过去养鸡场冬天着火的事情还是是有发生的。” “当初死者的家属提出过什么疑点吗?” “应该是提出过,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仔细的调查。” “当初家属是怎么说的呢?” “这个我真不记得了,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啦。” “关于这个案子,您还有什么其他印象吗?” “嗯,我想想,其他印象,哦,对了,记得当时的开发商还是挺配合的,虽然养鸡场烧毁了,开发商还是补偿了一部分钱给他们。” “死者的家属目前还能联系上吗?” “当时徐家村的拆迁户都搬到了贵安美景小区,他们那里属于美景社区,你们可以去那里的居委会打听一下。” 通过美景社区居委会,何晓惠和苏乐顺利的找到了李芸。李芸听说他们是来问十五年前徐永昌死亡的事情后吃了一惊。李芸在心里想,小丰前几天刚回来问我关于他爸爸的事,现在警察又上门。该不会是孟元明真的出事了吧。 “大嫂,您对当时您丈夫的死有疑问吗?”他们进了李芸的客厅后,何晓惠便直截了当的问。 “你们为何来问我这个问题?”李芸让他们坐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何晓惠的问题,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何晓惠和李芸谈话的时候,苏乐没有在沙发上坐下,他看到冰箱上摆着一张照片,便走过去仔细的端详。照片是李芸和一个男孩的合影,看样子是几年前照的,那时候李芸还年轻,照片中的男孩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苏乐觉得照片中的这个男孩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人说徐永昌是被谋杀的。”何晓惠觉得如果被害人的家属觉得被害人的死有问题,你直接摆出和他一致的观点效果会更好。 “谁举报的?”李芸焦急的问。 “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何晓惠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何不关心丈夫的死因,而是关心举报人。 李芸听说有人举报,马上认为一定是他的儿子徐丰所为,所以她坚决的回答了何晓惠的问题: “我对丈夫徐永昌的死没有任何疑问。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情。请你们走吧。” 对于死者家属的态度何晓惠感到非常的吃惊,她在过去的工作中接触过无数的受害者家属,但说对自己亲人的死亡没有任何疑问的,今天还是头一回遇到。 这次何晓惠和苏乐来贵安只是了解情况,那封举报信也算不上真正的举报信。十五年前的案子要想重启调查,而且又是跨市办案,那是需要办理许多手续的。 看到死者家属不配合调查,何晓惠只能带着疑问返回了中江。 第45章 这把钥匙开哪把锁 从张秋珍那里取回的钥匙经技术人员鉴定,认为这是一种抽斗锁的钥匙,锁芯的安全等级为a级,基本可以认定是一把普通抽屉或橱门的钥匙。对于钥匙上的编号,暂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乔博士和张鹏飞在上东又蹲了两天后,没有找到杀害朱军和朱东晓的凶手踪迹,已经回到了上东,此时他们正聚在何晓慧的办公室里分析案情。 “没办法,我们对富泰小区周边的录像全部做了排查,始终没有发现可疑人物。看来这个案子的凶手很有经验,反侦察的能力很强。”乔博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 “张队长他们对案子非常配合,跟着我们熬了几天几夜,把他们也累的够呛。”张鹏飞挨着乔博士坐着,浑身露出疲惫的样子。 “两位辛苦了,一会儿没事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何晓慧说。 “要说这次一点收获没有,也不完全对,在一处距离富泰小区较远的摄像头录像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画面。”乔博士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继续说: “你们看这个人。” 苏乐伸头去看,只见手机上的照片中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这个男人戴着一顶帽子,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风衣的衣襟被风吹了起来。 “夏天穿成这样是为了耍酷吗?”何晓慧看了一眼说。 “你们看他被风吹气的衣襟。”乔博士提醒。 “你是说他的扣子?”苏乐问。 “对,是不是有些眼熟?” “这个扣子看起来跟我们在观江台上发现的扣子非常像,可惜视频不是太清晰,无法断定是一种扣子。” “还有一个细节,你再仔细瞧瞧,我也是看了许久才偶然发现的。”乔博士一脸卖关子的表情。 “还有一个细节?”苏乐拿起手机将照片放大了仔细观察着。 “啊,这件风衣好像最下面的扣子掉了。”苏乐大声的说。 “真的?”何晓慧问。 “对,按照衣服设计的惯例,这下面应该有一颗扣子的,但现在不见了。” “难道是在观江台上丢了?” “现在只能猜测,如果能找到这件衣服,并证实扣子的材质和样式相同,是可以作为证据使用的。” “后来对这个男人的去向又进行追踪了吗?” “找了,没找到,这个男人只是在这个摄像头前一闪而过。我们后来又扩大了搜查范围,再也没有找到这个男子的踪迹。”张鹏飞遗憾的说。 “这样看,杀害孟元明的凶手和杀害朱军的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苏乐说。 “目前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何晓慧说。 “虽然说这条线索无法让我们追查下去,但是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伙人所为,而且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乔博士说。 “这也间接的证明了田珊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是准确的,她说孟元明与律师见过面,那这个律师肯定就是郜永丰。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孟元明到底拒绝了什么文件?又签了什么文件?为何郜永丰会被杀害?”苏乐分析说。 “也许我们找到的这把钥匙可以给我们提供答案,我们大家来看一看这把钥匙吧,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何晓慧把从张秋珍那里找到的钥匙放到大家面前。 “这就是一把普通的钥匙吗,就是不知道编号是什么意思。”乔博士拿起钥匙看了看说。 “你们说郜永丰为何要将这把钥匙留在十几年都不回的张秋珍家里?”何晓慧在办公室了转了一圈继续说: “而且他同时还将一个公文包留在那里,并且说如果有人问就给他们。” “他还说如果警察来,就将这把钥匙给警察。”苏乐补充说。 “那如果你们不去张秋珍家里调查郜永丰的事情,这把钥匙就永远不会出现?”张鹏飞不解的问。 “按照张秋珍的描述,可以这样认为。并且张秋珍根本不在乎这把钥匙。”苏乐回答。 “这件事咱们要仔细的理一理时间节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启发。”何晓慧说: “根据郜永丰手机信号定位提供的信息,他见孟元明的时间应该是6月8号,孟元明6月15号被杀,6月19号媒体曝光江中尸体,6月20号郜永丰回家送钥匙,6月24号郜永丰车祸。” “结合田珊说的两个文件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8号郜永丰找孟元明签文件,孟不签,反而签了另一份。孟由于不签文件,所以15号被杀。19号媒体曝光后,郜永丰感到危险,所以20号将文件送到家中,然后他在24号出车祸。”苏乐说。 “听着有些道理,但这里面有些细节串不起来。郜永丰是怎么知道孟被杀的?媒体曝光只是说在江中发现尸体,并没有报道尸体是孟元明。而且那时候连我们还没有确认尸体的身份。”张鹏飞说。 “好吧,我们还是先说说钥匙的事吧。郜永丰是怎么知道警察会去找张秋珍了解情况呢?”苏乐说。 “还有那个包。郜永丰也知道有人会去找。”何晓慧说。 “我看这个郜永丰不简单呀,他可能预感到自己会出事情,故意将包留给安勇的人,将钥匙留给警察。”乔博士说。 “你的意思是包只是个缓兵之计?让安勇的人认为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苏乐问。 “可以这样理解。” “那岂不是说这个钥匙比包更重要?” “这是明摆着的,把钥匙留给警方就是希望警方通过钥匙找到证据揭开真相。”张鹏飞说。 “可是这个钥匙应该去开哪把锁呢?”何晓慧说。 “既然郜永丰把钥匙留给警察,又没有任何提示,这说明郜永丰认为警察一定能找到那把锁。”乔博士说。 “他就不怕张秋珍拿到钥匙去开锁吗?”何晓慧问。 “他一定认为张秋珍找不到那把锁。” “张秋珍找不到而警方可以找到的锁在哪里呢?” “首先可以排除这把锁在安勇公司内部,如果在安勇公司内部就没有他们打不开的东西。同样也不可能在张秋珍或者他三个情妇的家里。排除了这些私人的地方,剩下的只能是商场、火车站的储物柜。”苏乐说。 “在这些地方任何人只要拿到钥匙都可以打开。”张鹏飞说。 “但你如果不知道是哪个柜子的话,总不能去乱开吧。”乔博士反驳说。 “钥匙有编号,普通人去了可能不好查,但我们警察去了就好查。”苏乐解释道。 “对呀,郜永丰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他故意只留下钥匙不没有留下地点和凭证,就是希望警察靠调查权去打开柜子。”乔博士说。 “那我们就去调查哪里提供这种储物柜?”张鹏飞说。 “现在的商场和火车站都是提供电子锁的储物柜,哪儿还有用这种带钥匙的柜子呢?”何晓慧说。 “对呀,哪里会提供这种用钥匙开的储物柜呢?”张鹏飞挠着头想了想说: “对啦,澡堂或者洗浴中心是这种带钥匙的柜子。” “那地方的锁都很小,而这把钥匙比较大,应该不是这种地方。”乔博士说。 “哦!我想起来了。”苏乐突然大声的叫喊起来。 众人把头都转向苏乐,苏乐看了大家一圈后慢慢的说: “银行!” “对呀!银行!银行出租的保险柜就是这种钥匙。银行的保险柜是双联锁,打开时需要提供身份证明才能拿出银行的另一把钥匙,与这把钥匙一起打开保险柜。”乔博士解释道。 “一般人或者组织是无法在没有身份证明的情况下让银行拿出另一把钥匙的。”苏乐说。 “所以郜永丰就把钥匙随便的扔在抽屉里,让张秋珍把钥匙给警察。”张鹏飞恍然大悟。 “好的,既然大家认为是银行的保险柜,那就赶紧调查一下本市有几家银行提供保险柜出租的业务。”何晓慧命令道。 “是!”大家答应后迅速去展开调查。 很多事只要找准了方向,行动起来一定是可以事半功倍的。苏乐他们先打电话给银行是否提供保险箱出租业务,如果有这项业务的话,就将钥匙照片发过去让他们辨认。他们连现场都没去,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了这枚钥匙的老家——中江银行。 苏乐和张鹏飞办理好相关的手续以后,驱车前往中江银行。 “苏乐,你说郜永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猜不透,这个问题困扰我好几天了,我真的无法理解自己做警察的父亲竟然有这样一位生活方式的朋友。” “也许打开这个保险柜就能解开谜团呢。” “但愿吧。” 有了必要的手续和银行人员的指引,保险柜的打开过程非常的顺利。 保险柜里只有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有一个u盘、一张银行卡、一张照片和三张a4纸。那三张a4纸其中一张是孟元明的声明,一张是郜永丰给妻子的信,一张是郜永丰给儿子的信。 苏乐看到那张发黄的照片时惊呆了,照片中的三个年轻人互相搂着肩膀站成一排,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站在三人中间的那个人就是苏乐的父亲苏正阳,照片左侧的人显然是年轻时的郜永丰,照片右侧的人苏乐没有见过。 第46章 谢原出了车祸 苏乐从中江银行回来后直接去了何晓慧的办公室,他推开门将照片递到何晓惠面前问: “何队,你认识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吗?”。 何晓惠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半天说: “不认识,没见过,这个问题可能要去师娘才能知道。” “郜永丰为何要在交给警方的资料中放这张照片呢?”苏乐问。 “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张照片能告诉我们的只能是郜永丰与我父亲以及照片中的那个人曾经是好朋友。”苏乐说。 “也许他很怀念那段生活吧。” “我觉得他是想传递某种信息。”苏乐若有所思的说。 “好了,既然你们带回来重要的信息,那我们马上到会议室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会议室里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在银行保险柜里找到的u盘、照片、银行卡及文件的照片。 “u盘已经交给技术部门鉴定,银行卡也已经联系银行去调查,我们接下来看看三份文件吧。”何晓慧说。 丁一然把其中的一份放大,屏幕上清晰的显示出文件的内容: 儿子: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爸爸的。请你照顾好你的母亲。 你的父亲:孟元明 2020年6月19号 “这是郜永丰留给儿子的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丁一然解释说。然后把另一张照片放大。 秋珍: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也没有恩怨。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儿子毕竟是你亲生的,当你老了可以依靠他。 银行卡里有一些钱,够你下半生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儿子的父亲:郜永丰 2020年6月19号 “这一封是留给他的妻子张秋珍的信,看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丁一然说。然后将最后一张照片放大。 声明 本人孟元明(身份证号码:******),承认田珊(身份证号码:******)的女儿谢子瑶(身份证号码:******)是本人的亲生女儿。谢子瑶拥有本人的合法继承权。 签名:孟元明 律师:郜永丰 日期:2020年6月8号 “这份声明至少可以证明我们对郜永丰和孟元明见面时间的判断还是正确的。”邓如说。 “这份声明如果公开,将会引起轩然大波。”乔博士说。 “如果贺芳得到这份声明,一定不会公开。”苏乐说。 “我甚至觉得,如果这份声明泄漏出去,谢子瑶会有危险。”张鹏飞说。 何晓慧刚要说话,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马上拿起电话说: “关队,有什么指示?” “我记得你们调查的那个案子的嫌疑人叫谢原?” “是的,目前谢原正在保外候审。” “鹿儿山发生一起汽车坠山事故,据初步调查出事的车主叫谢原,同车的还有一位女士和一名儿童,目前正在组织救援。” “啊!”何晓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伤亡情况如何?” “目前还不清楚,你们去现场看一下吧。” “是!” 挂上关杰的电话何晓慧的脸颊慢慢变的红润,呆立了片刻后她大声命令: “全体出发,去鹿儿山。” 鹿儿山的盘山公路蜿蜒曲折,谢原一家是在鹿儿山上游玩后,下山时车辆失控坠入山下的。坠车地点距离车辆最后的落点位置足足有七八十米,因为山坡较缓和有树木阻挡,车辆坠入山下并没有起火爆炸。 救援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田珊的头部受到猛烈撞击,由于失血过多当场死亡。谢原和谢子瑶身体多处骨折,被救出时已经昏迷不醒。 由于何晓慧无法判断谢子瑶是孟元明亲生女儿的事情是否泄露,为防止再有意外发生,何晓慧安排便衣人员到医院对尚在昏迷状态的谢原和谢子瑶实施24小时保护。并且将事故车辆拉到鉴定中心进行彻底检查,寻找事故发生的原因。 医院病房外的走廊上,何晓惠和苏乐看望了做完手术还未苏醒的谢原和谢子瑶后,对现场值班的同事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向外走去。 “苏乐,你觉得这起事故是偶然发生的吗?”何晓惠问。 “如果不是偶然发生的,那么一定是谢子瑶的身世信息遭到了泄露。那么谁知道谢子瑶的身世信息呢?”苏乐说。 “除了我们的人和谢原、田珊以外,可能就是郜永丰了。郜永丰已死,谢原和田珊也绝不会透露,难道是我们的人?”何晓惠问。 “可能性不大,也可能是偶发事故。”苏乐说。 “那我们现在马上赶往鉴定中心,只有查清楚事故发生的原因,才能够确认是不是有人故意泄露信息。”何晓惠说。 鉴定中心的技术人员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汽车的残骸在宽大的车间里被拆卸和肢解。何晓惠和苏乐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两个人的心中都忐忑不安。他们期望这是一起偶发事故,好驱散自己对同事的猜测和怀疑。同时两人的心里也非常的明白,这起事故是偶发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对于拆卸的每一个步骤和拆下的每一个零件,工作人员都会拍照取证,在拆卸的过程中几位技术人员还要商量和鉴定,鉴定工作进行的异常缓慢。 夜已深,近日来连续作战的何晓惠已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盹。苏乐刚刚眯了一下,这会儿精神头又来了,掏出手机浏览着新闻。一则财经消息跳入了苏乐的眼帘。 据财经网报道:近日上市公司安勇科技聘任了新的法律顾问,中江市同天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唐学义出任安勇科技新的法律顾问。…… “哎!何队!” 被苏乐突然叫醒的何晓惠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跌倒地上,幸亏苏乐把她一把抓住。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何晓惠紧张的问。 “你看何队,我们怎么能把他忘了呢?”苏乐将手机递给何晓惠。 “唐学义?对,他也知道谢子瑶是孟元明女儿的事。这样看大概率是这个唐学义将信息透露了出去,导致谢原一家遭受杀身之祸。”何晓惠恨恨的说。 “他这样做违法吗?” “当然违法,可这种事我们如何找得到证据呢?”何晓惠叹了一口气说。 “砰砰砰” 何晓惠和苏乐抬起头看到玻璃窗的外面有人在像他们招手,他们马上走到了鉴定车间里面。 “何队长,你看。”技术人员拿着一个零件给何晓惠看: “这个零件是汽车的刹车油管,我们发现刹车油管的密封螺钉被人为的卸松了。汽车在不踩刹车的情况下不会漏油,但在行驶过程中如果踩下刹车,刹车油管内的油压就会增加,刹车油就会快速的泄漏,当刹车油泄漏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刹车失灵的情况。这辆车从鹿儿山上下来时,需要一路频繁的踩刹车,所以车会在下上后不久发生失控坠落的事故。” “你肯定是这个原因?” “是的,没错,我们几个技术人员商量过了,是这个原因无疑。我们很快就会提供鉴定报告。”技术人员回答。 “从汽车开动到出现刹车失灵需要多长时间。” “这和行驶时间没关系,如果行驶时不踩刹车就不会出现问题,只要踩几下刹车就会出现刹车失灵。” “那就说明车辆在上山的时候应该是正常的?” “上山时虽然是上坡,但也不可能完全不踩刹车。” “也就是说车辆在山顶遭到破坏的可能性很大?” “应该是在山顶遭到破坏的,所以才会下上时失控。” “好的,谢谢。鉴定报告我们明天来拿,快走苏乐。”何晓惠说完急冲冲的拉着苏乐向自己的车跑去。 鹿儿山的山顶停车场。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亮光,太阳就要出来啦。何晓惠、苏乐、张鹏飞他们敲开停车场值班人员休息室的门。 “你们是谁呀?这一大早的敲什么敲。”值班员揉着还没有睁开的眼睛没好气的问。 “我们是警察。”张鹏飞掏出自己的证件亮了亮。 “警察?你们有什么事吗?”听说站在面前的人是警察,值班员的头脑马上清醒了过来。 “我们要看你们的监控录像,请马上带我们去。” “好的,好的。”值班员返回室内拿了钥匙带他们去了监控室。 苏乐他们将一个月内案发停车场的所有录像都拷贝下来,回到警局后就一头扎到录像中。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在录像中发现了犯罪分子的踪迹。 录像显示: 谢原的奔驰车安静的停在车位上,中午12点32分一辆面包车紧挨着谢原的奔驰车停了下来。面包车停下后,带着面罩的司机并没有下车。司机在车里等了6分钟,12点38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透过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能够看见司机从副驾驶车门出了面包车。然后车门慢慢的关上,这时车前车后都没有看到司机出现。过了5分钟,12点43分副驾驶的门又慢慢打开,司机从门外俏销的爬入车内。12点44分司机发动车辆,面包车驶出了停车场。 在锁定了这辆面包车以后,何晓惠他们很快利用交通视频监控系统和天网系统找到了面包车的去向。虽然案发当天面包车的司机戴了头套,进入市内后又将面包车停在一处没有监控摄像的区域。但警方依然利用停车场的录像以及天网系统很快的锁定了面包车司机的住址和工作地点。 苏乐开着自己的车和张鹏飞一起进了宏达汽修厂。苏乐将车停在汽修厂的院子里,张鹏飞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下车,苏乐一个人走进了维修车间。 车间的门口有一个维修工正躺在汽车的底下干活,苏乐踢了踢维修工的脚,蹲下身子大声说: “师傅,忙着呢,你给看看我的车吧。” 维修工扭动屁股,艰难的从车底下爬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问: “车怎么了?” 苏乐一看从车底下钻出来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人,连忙陪着笑说: “师傅,麻烦你给我看看,我的车不好打火。” 修车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走到苏乐的车前。 苏乐拉开车门,对修车工说: “你上去试试。” 修车工犹豫了一下,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坐进了驾驶室。见维修工进车后,苏乐从外面猛地将车门关上,车内的张鹏飞同时掏出手铐将修车工的双手拷了起来。 第47章 老板,会出人命的 修车工到了警局就全招了。梁庆,21岁,宁山区义湖村人。初中毕业后去职业技术学校学了三年修车,毕业后在中江市的4个修车厂工作过。今年年初刚到这家宏达汽修厂,租住在汽修厂附近的筒子楼里。 五天前梁庆下班回家打开门后,发现地上躺着个信封。梁庆回头看了一眼门下面一寸多宽的缝隙,估计是从门下塞进来的。 信封沉甸甸的,梁庆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纸和一个手机。纸上面有打印的一句话:想发财就打开手机上qq,最好去外面蹭个网。 梁庆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可能遇到了骗子,但又一想手机不是自己的,再到外面蹭个网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梁庆将信封和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揣着那部手机上街去啦。 梁庆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份拌面,这种拌面是这家面馆里最便宜的一种。他打开手机输入面馆墙上写着的wifi密码,又点开了qq程序。 qq里跳出一条信息: bh472300:想发财? 梁庆觉得这人好奇怪,谁不想发财呀?可发财哪有那么容易,他自己每天修车累的要死要活的,也没见能发财。想到这里他回了一句。 bh664129:谁不想发财 回了这一句他才发现,原来他这个手机上的qq昵称也和那人一样是两个字母加一串数字。 bh472300:那你有没有胆量呀? 男孩子最怕的就是被人说他胆小,梁庆也不例外。 bh664129:当然有 bh472300:你替我做一件事,我给你十万 bh664129:我凭什么相信你? bh472300:你手机里拿的手机还不够诚意吗? 梁庆看了看自己正拿在手里的手机,看起来像新的,国内某一线品牌的游戏手机,比自己现在用的还好,于是梁庆回复: bh664129:做什么事? bh472300:当然是修车啦 bh664129:不会吧,我技术又不好 bh472300:嘿嘿,看起来你还算诚实 bh664129: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技术好的 bh472300:不用,你就合适 bh664129:你要修什么车? bh472300:奥迪a6l bh664129:这种车我修过 bh472300:懂得这车的刹车系统吗? bh664129:懂呀 bh472300:如何叫它刹车失灵? bh664129:那还不容易,把刹车油放了就行。 bh472300:你会做吗? bh664129:会呀 bh472300:我告诉你车在哪里,你去把他的刹车油放了,给你10万 bh664129:那可不行,会出人命的 bh472300:出人命不用你管,你只管放油 bh664129:不行,警察会抓我的 bh472300:只要避开摄像头,谁知道是你干的 bh664129:可万一抓到我怎么办? bh472300:你只要死不承认就没事 bh664129:不干,我还要上班挣钱呢 bh472300:上班能挣几个臭钱,整天累的要死,老板还动不动就骂人 对方的这几句话都说到了梁庆的心坎里,自己每天干十几个小时。现在哪个车进到修车厂,不都得花个大几千才能出来。可这些钱大头都让老板拿走了,每月才给自己4000多块钱,还整天骂骂咧咧,于是他回复说: bh664129:倒也是 bh472300:要想挣大钱,就要冒点险,哪有这么容易就发财的,你们老板不也是整天欺骗客户吗 bh664129:对,老板经常拿翻新的件当新件给客户用 bh472300:你只要肯干,我再给你加点钱 bh664129:加多少? bh472300:加5万,给你15万。 bh664129:太少了吧,最少也得20万。 梁庆其实觉得15万对自己来说已经不少了,这都能赶上他三年的工资啦。不过他觉得对方既然能加钱,那就不妨再多要一些,所以他咬着牙回了一句。 bh472300:行,给你20万,只要你能把活儿干好。 bh664129:什么时候干活? bh472300:听我通知 bh664129:钱什么时候给? bh472300:先给你2万定金,明天这个时间我们再联系。 bh664129:好 bh472300:新手机暂时不要用,除了给我联系的时候开机,其他时间都要关机。等干完活,手机给你就随便你用啦。 第二天梁庆心不在焉的干了一天活儿,因为活没干好,被老板骂了几次。下班后梁庆憋着一肚子的火,拿着新手机又去吃面条。因为马上会有两万块钱了,他这次点了面馆里最贵的红烧牛肉面。 bh664129:哎,老板,你叫什么? bh472300:你不用管我叫什么,把活干好,钱少不了你的。 bh664129:好吧 bh472300:去过滨江公园吗? 滨江公园离梁庆住的地方不远,梁庆去玩过几次,于是他回复。 bh664129:去过 bh472300:公园里有个喷泉,喷泉的旁边有个美人鱼的雕像,雕像的下面有个长椅,长椅的背后有条小路通往外面的大路。你晚上11点到那张长椅坐下。11点15分从长椅背后的小路出去,小路的中间有个垃圾桶,钱就放在垃圾桶里。 bh664129:哦,这么复杂 bh472300:11点到长椅上坐15分钟,然后从小路的垃圾桶里拿了钱出去,复杂个屁! bh664129:知道了 bh472300:拿了钱不要慌张,慢慢的走回家。 梁庆吃完面看了一下时间才晚上8点,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他在路边店买了瓶啤酒就往滨江公园走去,打算到那张长椅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等时间。 10点以后滨江公园里就已经没有游人,遛弯和散步的人陆续回家了,公园里变的安静下来。梁庆这时已经没有心思玩游戏,他局促不安的坐在长椅上,一会儿拿起手机看时间,一会儿拿起啤酒喝一口。 终于挨到了11点15分,他喝光最后一口啤酒,站起身来往身后的小路走去。他的酒量并不太好,一瓶啤酒下肚已经有点上头。小路很窄,两边的树木很茂盛,小风一刮很有些阴森的感觉。他有些害怕,担心会遇到什么东西,腿开始发抖。但想到有两万块钱在前面等着他,心中的欲望又被激发出来。他望了望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大路那边的灯光照进来,正好能让他分辨小路的路面。 垃圾桶就在路边,他走到跟前又扭头看了看四周,弯腰将手伸到垃圾桶里摸索。他摸到一个塑料袋,用手捏了一下,感觉里面有一叠东西。拿出来以后他用两只手摸索了一阵,觉得是像钱大小的东西,赶紧将塑料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他撒腿想跑,但想到qq上那人说的话,强忍着内心的狂跳,慢慢的向大路口走去。到了大路上他迈腿的动作才逐渐的恢复正常,但心跳却怎么都无法降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家,他将房门在里面插好,拉上窗帘,才把塑料袋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里面果然是两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梁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他将钱上的纸条拆开,用颤抖的手一张一张的数了几遍,才终于确认是两百张一张不少。 第二天梁庆向老板请了半天假,花了一万多块钱从电脑城搬回了一套电竞设备。当他坐在高档的电竞椅上看着面前分辨率4k的弧形屏幕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位成功人士。他幻想着等把活干完,拿到剩下的18万以后应该去买点什么装备。这天的晚饭他没有去喝面条,而是去了隔壁一家小饭店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他拿出那个新手机,满怀期待的打开qq。 bh664129:老板,什么时候干活? bh472300:去过鹿儿山吗? bh664129:没有 bh472300:滨江公园北门停车场里有辆面包车,钥匙在左前轮胎上,你明天开车去一次鹿儿山的山顶停车场,熟悉一下停车场的地形和线路。 bh664129:好的 第二天梁庆又给老板请假,他谎称自己的妈妈生病了,要回家看看,被老板又臭骂了一顿。 来到停车场里,果然在面包车的左前轮上找到了钥匙。梁庆虽然没有车,但因为修车的缘故,驾驶技术还是挺熟练的。他打开手机的导航直奔鹿儿山的山顶停车场。 他在停车场转了几圈,看到停车里有许多摄像头,心想如果自己在这里干活的话,一定会被拍下来。他在停车场里停留了一会儿,看天色尚早就顺便在鹿儿山玩了玩,直到下午吃饭前才回到市里。从上山回到市里,梁庆的内心感到不安起来,他没有吃饭便找了个蹭网的地方登陆了qq。 bh664129:老板 bh472300:看好了地方了? bh664129:看了老板,不过不能在那里干。 bh472300:会出人命的,对吗? bh664129:是呀老板,下山的路很长很陡,刹车失灵会出人命的。 bh472300:你不用管这么多,干好你的活就行了。 bh664129:老板,停车场里有许多摄像头。 bh472300: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把车停在他的车旁边,戴上头套钻进车底下,没有人会认出你的。 bh664129:那不行老板,我不想干了。 bh472300:不干可以呀,把我预付的定金双倍还给我。 对方说到定金的事,叫梁庆感到为难啦。别说双倍了,就是单倍现在也还不上啦,他已经用那钱买了游戏装备。于是他给对方说: bh664129:老板,能换个地方干不? bh472300:你不想干就还钱,别婆婆妈妈的。 bh664129:钱我花了 bh472300:不能还钱就老老实实干活,别想给我耍花招。我既然能找到你,就也能废了你。 梁庆想起这个人能把手机塞进自己的房子里,或许也能把炸药什么的塞进自己房间吧,他有些害怕起来。他想过报警,可又想起自己已经拿了人家的钱,还开车去看过现场,应该也算是同伙了吧,于是他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bh664129:老板,我不敢耍花招。 bh472300:这样吧,你把活干好了,报酬我再给你加10万,总共给你30万! 30万对于梁庆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30万能买多少游戏装备呀,拿了30万还可以去买一辆车,梁庆想。他无法抵御金钱对于他的诱惑,终于答应了去鹿儿山的山顶停车场干活。 第48章 劲爆的录像 头天晚上接到第二天行动的指令后,梁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给他的指令是中午12点30分到达山顶停车场,目标是一辆黑色的奔驰e260l轿车,车牌号是“江a-7fu45”。 梁庆知道这辆车至少价值40多万,开车的一定是一位有钱的老板。他不知道车里会坐几个人,他没有问,也不想知道。他被告知将刹车油管的密封螺栓松开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不踩刹车时不能漏油,要让车辆在踩刹车时缓慢的漏油。梁庆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了,那辆车在下上时一定会失控。但对于会不会出人命的问题,梁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如果司机在车辆失控时处理得当,也许不至于车毁人亡。 他没有把那辆面包车停在滨江公园的停车场,而是停在了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路边。虽然叫他中午12点半到,但梁庆一大早就出了门。他从租住的地方七拐八拐的绕道走向停车的地点,尽量躲避着街上的摄像头。 上车后梁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头套戴上。梁庆那次去鹿儿山的时候就看到沿路有许多的高清摄像头,他知道如果被拍到的话,警察一定可以找到自己。 他本来想弄个头盔戴上,可后来一想自己是要钻车底的,戴着头盔的话可能钻不进去。他想从网上买个头套,又怕网上购买会给警方留下线索,就放弃了网购的打算。后来他从一家小商店里购买了针线和剪刀,回到家里利用自己的旧t恤,自己缝了一个。虽然缝的不是很好看,但总算能遮住脸,又不会影响视线。 梁庆没有直接开车去鹿儿山,而是在市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才驶入通往鹿儿山的道路。头套戴在头上很热,他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一路小心的往鹿儿山的山顶开去。 12点30分他准时到达山顶的停车场。他开车在停车场里转了一圈,找到了那辆奔驰车。中午时分停车场里车辆不多,几乎没有人员出入。奔驰车的左边正好有个空位,于是他就将车停在了奔驰车的旁边。 梁庆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车没有熄火,车内的空调依然是开到最大。但他却觉得浑身燥热难当,呼吸开始变的紧促起来。他想把头套摘下来透透气,可摘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不能摘!如果摘了头套一切就全完了。他有些后悔一开始答应做这件事,如果最初不答应那人也就算了。现在想不做也是不可能的了,钱已经花了,而且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计划,如果不做的话那人肯定不能放过自己。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从驾驶座上挪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他慢慢的打开车门,让自己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滑倒了地面上。他趴在地上,将车门慢慢的掩上。然后翻转身子使自己回脸朝上,他挪动身子,利用屁股和后背的配合进入到奔驰车的下面。 在车下面松开螺栓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这个活他干过成千上万次,熟练的已经无法再熟练。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扳手,找到刹车油管上的密封螺栓,先将螺栓松到开始漏油的状态,然后再慢慢的紧上四分之一圈。这时的刹车油管不再漏油,但当司机踩刹车时,油管内的压力增加,刹车油就会从螺栓里漏出油来。当刹车油漏到一定程度,车辆就会完全失去刹车的能力。 他迅速做完这一切,又按照进入车底的顺序将原来的动作反向做了一遍,就回到了面包车内。他不敢在停车场久留,挂上档踩下油门离开了鹿儿山。 回市里的时候他依然是绕了很多圈子,将车停在了一处没有摄像头的街道上。摘下头套揣在口袋里。下车后找了一个垃圾箱,将头套扔在了里面。然后坐公交车返回了住处。 晚饭的时候他找了一家饭店打开那部新手机。 bh664129:老板,做完了。 bh472300:很好,今天晚上还是老时间老地点,垃圾桶里会有一个包,包里是剩下的28万元。 bh664129:面包车的钥匙怎么办? bh472300:扔了吧 梁庆晚上顺利的拿到了剩下的钱。他把钱一捆一捆的摆在自己的床上,和这些钱一起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本来不想去上班,但宏达汽修厂的老板一大早打电话来把它大骂了一顿,叫他马上赶到汽修厂上班,否则就打断他的腿。他害怕汽修厂的老板真的会打断他的腿,就赶紧把钱藏在被窝里,匆匆忙忙的赶往汽修厂上班去啦。 让他没有想到是,他才干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活,苏乐就把他从车底下叫了出来。 到了审讯室里,还没等苏乐他们审问,梁庆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做的这些事都倒了出来。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苏乐望着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问。 “知道。”梁庆低着头回答。 “可比你们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梁庆抬起头来问。 “你觉得自己全程都戴着头套,又在市里转了好多圈我们就找到你是吗?” 梁庆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望着苏乐。 “你忘了自己开着那辆车去过两次鹿儿山吗?第一次你戴头套了吗?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可以保存一个月。”苏乐一脸不屑的看着梁庆说。 听到苏乐说自己去过两次停车场,梁庆不自觉的将嘴巴张的老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知道那辆车上有几个人吗?”苏乐问。 梁庆摇了摇头,看着苏乐。 “那辆车上有一对夫妇和一个小女孩。” “啊!他们怎么样了?”梁庆一脸惊骇的问。 “小女孩的妈妈死了,小女孩和他爸爸还在昏迷不醒。”苏乐咬着牙说。 梁庆听了苏乐的话,张大的嘴巴很久很久没有合拢。过了片刻他趴在审讯椅上开始呜咽起来,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 根据梁庆的交代警方找到了面包车、那部新手机和那些梁庆还没来得及挥霍的赃款。 苏乐将新手机开机后,打开qq程序发现联系人已经没有了那个叫做bh472300的人,但是梁庆和他的聊天记录都还在。 “又是那个人!”张鹏飞恨恨的说。 “对,使用这个qq号的人就是和朱军联系的那个人,他使用的是同一个qq号码。”苏乐说。 “这个叫做bh472300的人,先策划了郜永丰车祸,然后又派人或者自己去杀了朱军,然后又策划了谢原的车祸。”何晓惠说。 “对这个qq号的追踪有结果吗?”苏乐问。 “我回来了。”这时丁一然拿着几张纸走进了办公室。 “这个bh472300还真是狡猾,他每天都在市内的不同地点登陆,他所使用的网络都是饭店提供的免费wifi,而且每天登陆的地点没有任何规律。” “那我们有办法找到这个人吗?”苏乐问。 “我问了技术人员,追踪上网ip地址倒是不难,但是找到上网的ip地址后,我们的人赶到那里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们的人即便就在现场,也无法确认是哪个人。”丁一然回答。 苏乐走到丁一然的跟前,将qq登陆地点清单拿过来看了看说: “这些饭店里基本都会有摄像头,如果我们去每一家都查一查他们的监控录像,也许能找到一些什么。” “对,如果我们在饭店的监控录像里发现外貌相同的人,就可以发挥天网的优势,找个这个qq号的主人。”邓如说。 “那好吧,我们分一下工。还是苏乐和鹏飞一组,邓如和一然一组,我们分头去这些饭店去查监控录像。”何晓惠安排道。 苏乐在市里的饭店排查录像的时候,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那个叫做白云遮住了蓝天的脸的qq号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很短,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搂抱在一起的镜头。苏乐经过仔细辨认,发现那个女的竟然是贺芳,而那个男人苏乐并没有见过。 苏乐正在疑惑的时候,“白云遮住了蓝天的脸”又发来一条信息: “贺芳和宣建章。” “这是在哪里?”苏乐回了一句。 “安勇之巅,安勇大厦的第30层。” “你怎么得到的?” “网上找的。”说完这句话,那个qq头像随即暗了下去。 由于正在外面排查录像,苏乐将视频发给了何晓惠,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神秘的qq号发来的,男的是叫宣建章,派人调查一下这个人。” 夜里十点,苏乐和邓飞两队人马完成对饭店监控录像的提取,回到警局准备看录像。何晓惠召集他们进了会议室,桌子上摆着何晓惠给他们点的外卖,叫他们边吃边开会。 何晓惠先给他们放了一下苏乐发回的视频,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张鹏飞还是忍不住的叫起来: “靠,这么劲爆的镜头。” “吃你的饭,别瞎说。”何晓惠瞪了张鹏飞一眼继续说: “我们查了一下,这个男的确实叫做宣建章,是安勇集团的副总经理。这个人进入安勇集团已经有快20年,一直担任安勇的要职。” “看来这个宣建章和贺芳的关系不一般呀。”苏乐说。 “是的,因为徐永昌的案子和孟元明的案子,目前我们已经申请对贺多和贺芳进行了24小时的监控和跟踪。在收到这个录像后,我认为也应该将这个叫做宣建章的人也纳入监视之中。”何晓惠望着大家说。 第49章 用照片配钥匙 郜永丰所留下u盘中的文件内容,经过技术人员鉴定后,发现全部是安勇集团的付款和转账记录。这些转账记录甚至包括郜永丰还没有进入安勇公司时的内容,最早的转账记录是从2000年开始,最后的一笔转账记录是到2020年的3月18号,这20年间的转账记录有好几千万条。 当何晓惠在自己的办公室将上述内容告诉乔博士和苏乐后,他们的脸上均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收集这些转账记录的目的是什么?”苏乐问。 “如果是想留一手,防止安勇的人迫害他,也没必要收集这么多的转账记录呀,只留一些有问题的不就可以了。”乔博士说。 “会不会郜永丰也不知道哪些账目有问题?”何晓惠说。 “对,所以他才会收集这么多的转账记录。” “既然他不知道那些账目有问题,那他收集这些记录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将这些记录留给警察?” “他之所以要将这些记录留给警察,必然觉得这些记录是对警察有用的。” “好了,我们目前可能暂时还不能知道这些记录有什么用。但可以做进一步的分析,我把这些数据已经给了经侦方面的专家,请他们看看这些数据中隐藏着哪些线索。”何晓惠说。 徐丰来到安勇集团已经快两个月。虽然母亲不肯给他透露任何父亲死亡的信息,但他也猜测到,如果父亲的死与安勇有关的话,那一定是因为拆迁。父亲死的时候他已经7岁,到了记事的年龄。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自家的养鸡场里,后来妈妈把他送到外婆家住了一段日子,等他从外婆家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父亲。后来他们家就搬到了在原来养鸡场附近盖的新楼上。 在这两个月中他利用自己副总经理秘书的身份,翻阅了很多公司过去遗留的档案,找到了安勇公司在2005年建设目前自己家所在的贵安美景小区的资料,但他在资料中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拆迁安置的信息。为了搞清楚这里面的具体原因,他开始查阅工程前期的所有合同,希望可以从合同中找到一些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对当时合同的查阅,徐丰终于找到了关于贵安美景小区拆迁的合同。当时贵安美景小区所有的房屋设施拆迁及土地平整工作全部承包给了贵安市恩成建筑公司。在合同上代表恩成公司签字的人叫郭恩成。合同总金额为1亿元。工期为2005年1月1号到2005年2月28号。 徐丰把当时的合同扫描了一份存到了手机上。如果要调查这家公司的情况,那就要返回自己的老家贵安市。徐丰权衡再三后决定,先在留在中江一段时间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关于孟元明信息。 孟安勇死后,徐丰接到整理孟安勇办公室的任务,为贺芳升任集团董事长做准备。他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寻找孟元明离开安勇公司原因的机会,但是当他进入孟安勇的安勇之巅办公室时,却发现办公室里所有的文件档案都已经被搬空,只留下一些书籍和无关紧要的材料。徐丰在这一次的整理工作中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将自己从网上购买的微型摄像头安装在了正对着贺芳办公桌的书橱里。 发到苏乐手机上的视频正是徐丰通过自己安装的摄像头拍摄的。他发这个视频给苏乐的目的是让警方了解贺芳并不仅仅是表面上展现给大家的女强人形象,也是为了让警方注意贺芳身边这个叫做宣建章的男人。 徐丰刚进公司不久就听到公司内部关于贺芳和宣建章的种种传闻。这段时间他在贺芳的身边工作,更加了解到贺芳和宣建章之间绝不是只有些风流韵事那么简单。贺芳和宣建章几乎每天都要在贺芳的办公室密谈。公司的大小事物均要先得到宣建章的首肯后再呈报贺芳审批。贺芳在参加公司外面的活动时,宣建章都或明或暗的跟随在贺芳的左右。公司所有的副总经理都有专职的司机,而贺芳和宣建章的司机是最清闲的,因为无论是上班下班还是外出,只要有宣建章在,他就永远是贺芳的司机,而且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为了搞清楚贺芳和宣建章下班后的去向,徐丰贷款买了一辆便宜的二手车。听公司的同事私下议论过,贺芳和宣建章在宁山区的山里有一栋豪华的别墅,于是徐丰利用休息时间开车去山区寻找别墅的位置。 宣建章有一辆玛莎拉蒂莱万特,但只有他一个人出行的时候才会开。他和贺芳一起出去的时候永远都是开贺芳那辆保时捷911塔加。 中江南部山区有很多别墅,有成片开发的别墅区,也有一些富商单独建设的被冠名某某度假酒店或者某某培训学校的隐形别墅,贺芳和宣建章的别墅就是后者。徐丰在公司的内部资料中查到别墅登记的名字叫安勇干部培训学校,学校的地址只写了宁山区,并无具体的门牌号码。 徐丰星期天在南部山区转了几次后,彻底放弃了自己寻找的念头。因为山里的道路四通八达,各条道路的模样也大致相同,道路上根本没有标示路名的路牌,道路上方的指向标志都是指向一个方向:市区。如果你不认识路,开车进去很难做到不迷失方向。 徐丰开始下班后跟踪贺芳的车。在市区内跟踪还是比较容易的,保时捷的动力在市区根本发挥不出优势。可到了郊区徐丰就跟不上啦,他那辆不知倒了几手的卡罗拉连保时捷的影子也看不见。徐丰没有放弃,他想保时捷不可能每次都开的风驰电掣,喜欢开快车的宣建章不可能每天都心情舒畅,如果遇到宣建章哪天不高兴的时候,或许自己就能跟上。 果然有一天保时捷开得很慢,但不是宣建章开的,而是贺芳亲自开车。那天宣建章有应酬没有和贺芳一同回去,贺芳一个人独自开着车去别墅。徐丰非常小心的一路跟着保时捷,找到了别墅的位置。 别墅建在一处山坡上,蜿蜒的山区道路在距离别墅大约500米的地方通过,连接别墅与山区道路的是一条更窄的小路。徐丰没有敢贸然将车子开到别墅门前,而是记下别墅的位置后在山上又转了几圈。他发现山区道路从别墅门前通过后还一直向前通往山顶的方向。在绕了一个大圈以后,道路会通过别墅的上方。他在路边停下车,望着山下耸立的别墅,想起了那个和蔼可亲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张叔”。 有一次徐丰在查看自己安装在贺芳办公室里面的录像时发现了一段贺芳和宣建章的对话。 “建章,那个小丫头的事怎样了?” “女的死了,小丫头和男的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搞的!”贺芳抬高了声调。 “他们说油箱里的燃油较少,车辆坠山后没有起火爆炸。” “我当时就说不要搞这么复杂,直接把小丫头绑了撕票不更保险吗!” “他们说绑架的话不安全,所需要的时间较长,而且几个人配合,容易暴露。” “这一次他们做的干净吗?” “不,目前警方已经抓到了作案的人。” “什么?被抓到了?” “他们说不用担心,警方无论如何也差不到其他线索。” “可是警方会怀疑我们,你懂吗?啊!” “是会怀疑我们的。” “你现在马上和他们联系,叫他们把警方的视线引开,我可不想整天跟警察打交道。” “好的,我到了山上马上联系。”宣建章连忙回答。 关于以上的谈话内容,徐丰不明白他们讲的是哪件事,但也基本明白他们讨论的是一起买凶杀人的事。对于宣建章所说的到了山上马上联系,徐丰认为他们所说的山上一定是别墅,由此徐丰联想到也许别墅中藏着他们和凶手联系的什么设备或者手段。从此徐丰对于山上别墅的事情就更加的上心,一心想着能够进入别墅看一看,找到他们的联系方法。 经过多次对别墅的观察,徐丰确认别墅中到了晚上只有贺芳和宣建章进入。白天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不定时的进入别墅打扫卫生和整理院中的花草。别墅的围墙不高,而且是那种铁艺的栏杆。围墙上面虽然有电子围栏,但因为别墅依山而建,有的地方还是可以轻松翻越的。 徐丰专门从网上买了一个长距离的望远镜,用来观察别墅大门的情况,他发现别墅的大门并没有采用先进的密码、指纹识别或者人脸识别,而是采用的传统钥匙。 徐丰看到过,贺芳的钥匙就放在她的手提包里。作为贺芳的秘书,徐丰经常跟随贺芳去出席各种会议。有时候贺芳在不方便带包的场合,会将手提包暂时交给徐丰看管。 徐丰在网上看到有人可以根据照片配置出各种钥匙,前提是需要提供一张钥匙和尺子在一起的清晰照片。徐丰买了一把小巧精密的直角拐尺,随时放在口袋里等待着机会。 第50章 这个小子不能留 有一次徐丰跟贺芳去市里参加一个大型会议,会议结束后有一个合影的安排。在这种场合如果贺芳拿着她的名牌包合影,无疑会引起人们不必要的评论,所以贺芳就在合影前将包交给徐丰保管。徐丰接过包以后,瞅准机会马上进了卫生间。 徐丰不敢白天去别墅,据他的观察工作人员到别墅工作的时间不固定,他无法确定工作人员会什么时候进入别墅去工作。他把希望寄托在宣建章和贺芳一起出差的晚上。 机会终于来了,贺芳和宣建章要一同去南方的某个城市参加一场大型的推介会。徐丰将他们送到机场,看着他们进入安检口,心想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自己一定要进入别墅找到他们与犯罪分子联络的方法。 晚上10点,山里的夜晚显得非常的安静,风沙沙的吹着,暗淡的月光洒在山坡上。徐丰将车停在别墅上方的公路上,沿着陡峭的山坡慢慢的向别墅的围墙靠近。 在别墅背后山坡上的围墙栏杆有一处生锈断裂开来,因为有灌木丛遮挡,并没有被人们看到,这是徐丰在前几次白天来勘察地形时发现的。 徐丰找到破损的栏杆处,扒开稠密的灌木,进入到别墅的院子里面。别墅里虽然没有人,但到了夜晚别墅院子里的灯光都是开着的。徐丰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从没有做过违反纪律的事。今天他从围墙外钻进来,突然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 他进来时的围墙距离别墅的房屋有二十几米的样子,他走了一半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将要跳出来。这使他不得不在院子里的一条户外椅子上坐下来。他用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大口喘着气。就这样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才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想到了父亲的死,想到了“张叔”,也想到这所别墅里除了他空无一人。他站起身来到房屋的墙边,沿着房屋的围墙走到了前面的大门处。 从网上配的那把钥匙在他的手心里已经出汗,他生怕钥匙上的汗水影响开门的效果,将钥匙在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擦了擦。钥匙插进锁孔,他用力一拧,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门开了。 别墅的内部很大,墙壁底部安装了许多地灯,让他可以看清室内的物体。他花了好大一会儿才搞清楚室内的布局,一楼除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外,基本上都被几个餐厅和厨房所占据。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发现二楼是很多个或大或小的房间,看起来是喝茶和待客的地方。 三楼的中间是一件很大的卧室,门开着,卧室里同样有微弱的地灯发出的光线。一张硕大无比的床摆在中间,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贺芳和宣建章亲昵的合影。卧室的墙上还有两个门分别通往卫生间和衣帽间。徐丰在里面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从卧室出来,旁边的一个房间的门关着,徐丰轻轻的转动门把手,门没有上锁。房间内的正中是一张书桌,靠墙摆着一排的书柜。在书桌的右手边还有一个横着的矮柜,矮柜上摆着一个保险箱。 徐丰过去拉开书桌的抽屉看了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打开书柜的门,看到里面除了书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最后他来到那个保险柜旁边。保险柜锁着,他没有去碰,他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保险柜的。于是他掏出手机对着保险柜拍了很多照片,他想或许可以从网上找到会开这种保险柜的人。 徐丰在别墅里待了两个小时,找遍了别墅内部的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无奈之下他只能原路返回。 徐丰对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他除了在刚刚进入别墅围墙时有些紧张外,其他时候都表现的非常镇定。他从那个坏了的栏杆处出来,爬山陡峭的山坡,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宿舍。 让徐丰没有想到的是他今天晚上自认为人不知鬼不觉的行动,却是始终在两伙人的注视下完成的。 一伙人是苏乐他们,自从谢原车祸后警方就开始对贺芳以及其住处采取24小时的监视。今天正好是苏乐在贺芳的别墅值夜班,他们将监视的地点选在了别墅左侧一处更高的山上,在那里通过夜视镜可以将别墅内的情况一览无余。高清晰度的红外相机拍下了徐丰以及他汽车的清晰照片。 “这个人好像是贺芳的秘书,在安勇的时候见过一面,可他为何要偷偷潜入别墅呢?”苏乐想。 另一伙人是贺芳和宣建章他们。贺芳的别墅里装有隐藏的摄像头,摄像头设防后如果有移动的物体出现在摄像头前,就会自动启动录像,并及时将画面发到主人的手机。 宣建章的手机收到报警信息时,正和贺芳一起躺在宾馆的床上。 “你看,这个人不是你的秘书小徐吗?”宣建章将手机上照片拿给贺芳看。 “看着像,怎么了?” “他目前正在山上我们的房间里。” “啊!这怎么可能?” “对呀,他是怎么进去的?难道他有钥匙?” “钥匙?我的钥匙一直放在我的手提包里。” “他有机会接触你的手提包吗?” “我想想,应该有机会,我有时候会将手提包交给他保管。” “那他就有接触钥匙的机会。” “他到别墅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去偷东西。” “看样子不像,如果是偷东西的话,就该奔着哪些字画和古玩去。但他对那些东西根本就没兴趣。” “他去了哪个房间?” “卧室,现在是书房,在书桌里找什么东西,对保险柜拍照,他难道是在找那部手机?” “啊,他会不会是警方的卧底?” “应该不会吧,警方的人不会这么不小心暴露自己。”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要不马上安排人做了他?” “先等等,调查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好!” 东城分局刑警队。苏乐打着哈欠向何晓慧汇报了夜间所看到的情况。 “既然是贺芳的秘书,那为何要深夜潜入别墅呢?” “我刚才进来之前,打电话给交警部门确认过,那辆车的户主叫徐丰,贵安市人。” “哦,难道是他?” “对,是他。我想起李芸照片的上放着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贺芳的秘书徐丰。” “如果他是徐永昌的儿子,那就明白他为何要去贺芳的别墅了,他是在寻找父亲被杀的证据。” “这栋别墅里会有十五年前证据?而且据我们调查,别墅内部安装了大量隐藏的摄像头,也许现在贺芳他们已经知道了徐丰进入别墅。” “这样的话,徐丰目前的处境很危险,他们绝不会容忍一个敌人在他们身边的。” “我怀疑那个发给我们消息和视频的人就是徐丰,能拍到那种视频的人,一定是在他们身边的人。” “我马上安排人对徐丰进行24小时保护,一是防止他们杀人灭口,二是看能否趁机揪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贺芳和宣建章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中江机场。宣建章打开手机以后便接到一个电话。在航站楼的出站通道里,宣建章对贺芳说: “查清楚了,这个徐丰就是十五年前贵安市那个徐永昌的儿子。” “哦,那件事不是老爷子安排的吗?” “对,老爷子当时处理非常稳妥,家属当年也没有什么意见。没想到十五年后会冒出一个徐丰来。” “这样吧,我马上去公司找老爷子。你去山上检查一下,看看他是否发现什么问题。” 贺芳与宣建章分手后径直来到安勇大厦29层贺多的办公室。他将徐丰的事向贺多汇报以后,贺多也大惑不解: “不可能呀!当年徐永昌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公司出面处理的,而且事故发生后家属的反应也不是太强烈,对他们的赔偿也没少花钱,而且当年这个孩子应该才六七岁。” “我怀疑他是带着任务进入我们公司的。” “即便这个孩子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首先应该找的也应该是郭恩成,他为什么会直接找到我们的头上?” “郭恩成?” “你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贵安的一个混混,当年我看他还算机灵,就用他的名字注册了一家公司,叫他具体负责拆迁的事。” “那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贵安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贵安那个项目结束后,就把那家公司解散了,给了他一笔钱,叫他自己去发展啦。” “他知道当年的内情吗?” “他不知道内情,当年的事只有我和老孟知道,但他应该能猜到一些事情。” “那要不要找他问问情况?” “先等等,那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不容易找到证据的。” “这个小的怎么办?” “不能留,既然他已经进入到你们的房间,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至少对你们俩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要尽快把他铲除。”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 宣建章正在别墅里查看房间里的情况,贺芳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样?” “看样子没有问题。” “好,那件事赶紧安排吧。” “好的。”宣建章挂上电话,走到书房里打开那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部手机,开车离开了山上的别墅。 第51章 徐丰遭遇车祸 这几天苏乐他们除了在外面值班,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看录像上面。除了几家没有监控录像的饭店以外,他们将qq昵称叫bh472300所有登陆地点的监控录像都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会不会我们的思路有问题呢?”苏乐对其他几个抱着电脑的同事说。 “什么思路有问题?说给我听听。”乔博士这时正好进屋听到了苏乐的问话。 “对,叫乔博士给参谋参谋。”张鹏飞伸了伸懒腰站起来说。 “参谋参谋没问题呀,只要有人请吃饭。”乔博士一开口就忘不了吃饭。 “谁说请吃饭呢,也不叫我一声。”何晓慧这时也走进屋来。 “乔博士请吃饭,看我们大家都累了,他要犒劳一下我们。”丁一然打趣的说。 “那好呀,今天大家都去,别给他省钱。”何晓慧招呼大家说。 “请吃饭可以呀,那我可就不给你们当参谋啦!”乔博士笑呵呵的说。 “你要是能给我们出个好主意,我们请你。”苏乐说。 “那好呀,说来听听吧。” “我们根据那个qq号的登陆地址,到每个有监控的场所都拷取了监控录像。然后回来看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你到是说说看,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个qq号?”苏乐向乔博士简单介绍了情况。 “qq号,登陆地址,录像。”乔博士走到苏乐的座位上坐下,将他正在看的录像浏览了一下,然后他一拍大腿站起来说: “我知道原因啦。” “什么原因?快说。”苏乐问。 “现在不能说,要到了饭店才能说。”乔博士卖起了关子。 “那可不行,吃完了饭你要是说的没道理怎么办?”苏乐不上他的当。 “我要是说的没道理,我买单。”乔博士信心十足的说。 “好!”大家听说有免费吃饭的好事儿,都欢呼雀跃起来。 在乔博士的带领下,他们找了一处美食街上小饭店。这条街上的门头一家挨一家的都是饭店,所以被大家叫做美食街。 众人在房间里坐定,等着上菜的空儿。乔博士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大家说: “我现在可以揭开谜底啦,请大家都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无线网络的连接界面。” 大家全部都一脸狐疑的拿出手机。 “现在大家看到了吧,你们的手机里有几个无线网络?”乔博士一脸得意的说。 “哦,我明白啦!”苏乐首先发现了问题,因为他在自己手机的无线网络列表中看到了七八个无线网络的信号。排在最上面的信号最好,越往下信号越差。 “哦,我也明白啦,他可以用隔壁的网络登陆,那我们怎么能查得到呢。”大家被苏乐一提醒,全部都明白了乔博士的意思。 “可是如果你不到隔壁店去,怎么知道密码呢?”丁一然提出了问题。 “有好多种能够破解无线网络密码的app,前几年还挺流行的。最近几年因为手机流量降价,和逐渐注重个人隐私,大家在外面都不怎么刻意去登陆别人的网络。所以大家想不起还有那种app啦。”乔博士摇晃着自己的手机说。 “唉!白费功夫啦。”邓如叹了口气说。 “那如果按照这个思路,qq的主人根本不用到饭店里面来,他把车停在饭店的外面,一样也可以用饭店的网络。”苏乐说。 “对呀,如果你们要是早请我吃饭的话,就不会熬夜了吧。”乔博士一脸坏笑的看着大家。 “好吧,你赢了,这顿饭我请。”何晓慧说。 “啊,你请呀,那多不好意思,要不我回请你看场电影呗。”乔博士一脸殷勤的看着何晓慧。 “不好意思是吧,你请呀!”何晓慧瞪了乔博士一眼说。 徐丰虽然买了车,但为了省钱和避免上下班堵车,他上下班的时候还是坐地铁。公司这边距离地铁口很近,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他租住的地方因为比较偏僻,到地铁口需要走二十分钟左右。 今天徐丰下班有点晚,贺芳临时安排叫徐丰写个报告,他搞到晚上9点多才完成。从地铁口出来已经十点多了,他在路边的小摊上打包了一份晚饭,准备拎到家里吃。 家门口的那条路是一条人车混行路段,没有单独的人行道,只是在路的两边画了两条白线。由于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不多,车辆也不多。偶尔有行人从对面经过,身后也不时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徐丰戴着耳机听着喜欢的歌曲,嘴里面哼哼唧唧的走在路上。 身后从远处射来一道白光,将徐丰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望不到尽头。随着白光逐渐的靠近,徐丰的影子在快速的缩短。一辆车轰鸣而过,身后马上又传来轰鸣声,徐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道白光正冲着自己飞来。徐丰吓坏了,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丰感觉到自己的上衣领子被人狠狠的一扯,身体向后飞去。那道白光像一只野兽一样咬了徐丰的小腿一口,飞也似的逃窜而去。 何晓慧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 “何队,徐丰受伤了,已经通知救护车赶往这里。”电话里传来刑警队员焦急的声音。 “啊,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的人及时拉了他一下,只是碰到了小腿。” “又是车祸?” “是的,在徐丰住的小区前面的路上,一辆车从身后袭击徐丰,幸好我们觉得这段路不安全,事先做了安排。” “好的,我们马上去现场。你们留一个人保护现场,其他人跟随徐丰去医院,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现场除了几块黑色的前保险杠塑料片以外,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现场取证后何晓惠将人员兵分两路,张鹏飞和邓如他们去监控中心调录像。她和苏乐去了徐丰所在的医院。 徐丰刚做完手术,左腿的胫骨骨折,伤势不算太严重,但也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好。苏乐他们见到徐丰的时候,他的情绪还算稳定,已经从被车辆撞击的惊恐中稳定下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徐丰见到何晓惠和苏乐的第一句话是感谢他们。他已经从救他的警察口中得知,如果这次不是警察对他实施24小时不间断的保护措施,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你太鲁莽啦!”何晓惠直言不讳的对徐丰说。 “是呀,你以为自己就能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吗?这次你真的是运气好,叫我们发现了你的踪迹,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苏乐也毫不客气的对徐丰说。 徐丰躺在床上,眼角流出懊悔的泪水。何晓惠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徐丰后对他说: “现在不用担心啦,你安全了。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进入贺芳的别墅?你想在那里找什么?” “我是为了父亲和张叔才去别墅的。” “张叔?那个张叔?”苏乐问。 “就是张贵福,也是孟元明。” “哦,你是那个在6月17号晚上进入水饺馆的人?”苏乐惊讶的问。 “是的,就是我。” “你难道就是孟元明资助的那个学生?”苏乐这时大致已经猜到了徐丰与孟元明的关系,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对,就是我。张叔,不孟叔,他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资助我上学,而且每个月还给我妈妈寄生活费。” “你和妈妈当时没有问过为什么资助你们吗?” “学校的老师告诉我们,有人希望资助一个孩子上学,让学校提供一份困难孩子的名单,孟叔从名单里选中了我们家。” “那封匿名信是你寄给警察的吗?”苏乐问。 “是我寄的。” “你怎么知道他叫孟元明的?” “那天晚上我到水饺馆去找孟叔,就用他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在二楼的抽屉里发现了孟叔的日记。” “哦,日记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没有,有价值的内容我通过qq都发给你了。” “那个qq号码的主人果然是你。” “那你怎么想到去山上的别墅的?”何晓惠问。 “我录到一段贺芳和宣建章的谈话,他们可能是想杀什么一个小丫头,事情没做好,贺芳叫宣建章再去安排,宣建章当时说自己到了山上马上安排。我由此想到他们在山上的别墅里可能有跟凶手联络的设备,所以就想去别墅找到它们。” “那栋别墅里装满了摄像头,你不知道吗?当时你一进入别墅就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当他们回来以后,马上就安排除掉你。” “啊,真的,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徐丰有些后怕的说。 “你在安勇公司还发现其他线索吗?” “我还找到他们2005年签订一份合同,是关于贵安美景小区拆迁的。当时安勇公司将拆迁和平整土地的工作承包给了当地一家叫做恩城建筑公司的企业。” “你知道这家企业的信息吗?” “不知道,网上没有这家企业的资料,我只知道当时的承包金额是1亿元,签订合同的人叫做郭恩成。” “1个亿?当年的合同你有吗?” “有,我把当年贵安美景小区的全部资料都扫描成电子版,存在我的手机里。” “好的,把这些资料都拷给我。”苏乐拍了拍徐丰的肩膀说。 第52章 发现一辆箱式货车 对全市道路监控录像的排查工作进行了一整夜,到第二天上午才查到那辆车牌号为“江a-2g938”的黑色捷达轿车的踪迹。那辆轿车在试图谋杀徐丰未果后,在市区里转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多选择那种道路监控稀少的区域,这给侦破工作带来了很大难度。 监控录像显示这辆捷达轿车在半夜12点13分拐入一个叫做东巷胡同的街道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这条胡同的两端都有监控摄像头,而且胡同的中间没有其他出入口,如果有车辆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拍到。 在得知这个信息后,何晓惠马上率队赶往东巷胡同。果然在胡同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这辆车。车门没有锁,甚至车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全市多个路口的高清监控录像拍到了轿车内部驾驶员的影像,但是因为司机开车时戴了头套,使这条线索失去了价值。 找到轿车后,何晓惠马上安排人员对整个胡同实施了布控,挨家挨户进行登记搜查,以期能够找到凶手的逃匿的踪迹。在这条长450米的胡同里,共有4个小区36栋楼。这4个小区都是上世纪建设的单位宿舍,小区里都是4层的单元楼,在这4个小区里共有576户人家。 通过对小区监控录像的排查,发现小区内的监控系统基本完好,除了有个别死角不能监控以外,4个小区的进出路口及院墙部分都可以覆盖。 对小区及路口监控的排查以及对小区内住户的调查工作同时而紧张的进行着,一天一夜过去了,没有发现有陌生人出入小区。小区内的住户已全部调查清楚,对一些重点人员的调查还在进行中。 “难道开捷达的人会飞不成?车停在这里,人却找不到。”张鹏飞用力的踢着路边的冬青说。 “是呀,我们对那个时间段进出这条胡同的所有车辆都进行了调查,也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苏乐也泄气的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 “这帮凶手太狡猾了,每次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作案,却找不到他们破绽。” “我们连一个实施计划的凶手都抓不到,这些凶手背后的人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依我说咱们就直接把买凶的人抓起来,我不信他们不招。”张鹏飞挨着苏乐坐下来。 “我们找不到证据怎么去抓人?他们那些人比凶手更加狡猾,心理素质更好。如果贸然抓他们的话,只会迫使他们进一步的毁灭证据。”苏乐按着张鹏飞的肩膀站起来说: “飞哥,咱去买瓶水喝,我请你。” 两人站在小区旁超市的门口喝着冰镇的绿茶,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考虑着如何才能找到捷达车司机的踪迹。 “飞哥,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人作案,其中的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等凶手回来后将他带走。”苏乐问。 “可能呀,关键是对这些车辆我们也排查了,没有可疑的车辆和人员。” “走,飞哥,我们再去停车的地方看看。”苏乐和张鹏飞一起往捷达车停车的地方走去。 老旧的小区都没有停车场,院子里面不够停,有些车就停在马路边上。在路北的两个小区之间,有一块凹进去的空地,这地方就成了停车的好地方。昨天发现的捷达车,就停在这个地方。 现在正值上班时间,人们都开车出去上班或者办事,空地上的车不多,只稀疏的停着几辆车。 “这真是个好地方,把车停在这里后,两边路口的监控摄像头都照不到。” “对,看来凶手也是精心选择过停车地点。” 两人正在空地边聊着,这时一个中年人拿着车钥匙吹着口哨往这边走来。苏乐见状忙上去打招呼: “大哥,这是上班去呀?” “对,上班。”中年大哥用遥控钥匙打开了车门。 “你这上班时间可够晚的。” “嗨,上班晚下班也晚呀,我每天要下半夜才回来。” “那你注意到这几天有什么陌生的车辆吗?” “陌生的车辆?”中年大哥想了想说: “还真有,前天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就看到有两辆陌生的车。” “哦,大哥记得这么清楚?”苏乐问。 “你们是干嘛的呀?问这干嘛?”苏乐他俩没穿警服,中年大哥觉得有些奇怪。 苏乐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给中年大哥看了看说: “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起案件,请协助一下。” “哦,原来是警察呀,吓我一跳。”中年大哥笑了笑。 “给我们说说前天的事吧。”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车位虽然没固定是谁的,但附近经常停这儿的就这些车,大家也就按照老习惯各人停各人的地方,一般不乱停。”中年大哥说着话往外走了两步,指着苏乐站的地方继续说: “可前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这儿并排停着两辆车。我一看车牌,根本不是我们这片儿的车。没办法,我只能另外找地方停的车。” “你还记得是怎样的两辆车吗?” “你站的地方停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我这辆车的位置停了一辆箱货。” “你还记得车牌号吗?” “车牌号?哎呦,这个真不记得了。”中年大哥挠挠头说。 “哦,那没关系,谢谢你。” “哎,不客气,你看也没帮什么忙。”中年大哥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苏乐冲坐在车里的中年大哥招了招手,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回转身敲了敲车窗。 中年大哥降下车窗玻璃问: “还有事吗?” “你不是装着行车记录仪吗?”苏乐指了指他前挡风玻璃上的一个摄像头问。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我还装了这么个宝贝呢。”中年大哥兴奋的说。 中年大哥探身在行车记录仪上按了几下,取下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交给苏乐说: “给,你们拿去看吧,那天我正好在那两辆车前面停过车,里面肯定有车牌号。” “谢谢大哥,你留个电话,我用完再给你送回来。” 内存卡里果然有那两辆车的踪迹。黑色轿车就是凶手的车,那辆箱货就与黑色轿车并排停在一起。通过查找路口的监控录像发现,箱式货车在出事的头天下午就开进了这条胡同,一直停到第二天的上午,警察找到那辆黑色轿车之前才从这条胡同里开走。 由于黑色轿车是夜里12点13分进入的这条胡同,所以何晓慧她们把查找录像的时间段定在了凌晨3点前。所以在排查可疑车辆时没有发现这辆箱货。 对箱货的追查很快有了结果,昨天早晨8点39分这辆箱货从胡同出去后,直接去了旧关农贸市场,从那之后没有外出,目前还停在旧关农贸市场的商贸楼下面。箱货的车主登记的是崔志,35岁,中江宁山区人。 苏乐和郑鹏飞他们赶到旧关农贸市场的时候,发现那辆箱货还停在那里。箱货白色的箱体已经有些发黄,上面贴着一些过时的广告。在箱货的前挡风玻璃后面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货车出租以及电话号码。 何晓慧他们商量了一下,为了万无一失顺利抓捕凶手,决定派人与司机取得联系,采用租车的方式将凶手引诱到一处容易埋伏人员的地方,将凶手依据抓获。 “我去和司机联系。”张鹏飞自告奋勇的说。 “你呀,不行。你这身材和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警察,还是我来吧。”苏乐说。 “你一看就像个学生,人家才不信呢。”张鹏飞说。 “什么学生呀,我这是妥妥的白领。”苏乐不服气的说。 “哪有你这么健壮的白领呀,人家白领都是大腹便便的。”张鹏飞说。 “你讲的那都是些领导,年轻的白领工资没多少,酒场也没多少,肚子还没吃起来。”苏乐一副内行的样子说。 看着争执不下的苏乐和张鹏飞,何晓慧权衡了一下说: “还是苏乐去吧,至少不是很粗鲁。” “哎何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怎么就粗鲁了呀?”张鹏飞一听不乐意啦。 “你自己照照镜子去。”何晓惠没理他,拍了拍苏乐的肩膀说: “注意安全,如果出现意外可以开枪。” 警方都准备妥当以后,苏乐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手包夹在腋下,一个人往箱货走去。站在箱货前,苏乐拨通了挡风玻璃里面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起,听筒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喂,找谁?” “喂,师傅,我想租你的车。” “去哪里?” “拉点水果去趟宁山。” “多少货?” “公司老板发福利,200箱苹果。” “去宁山哪里?” “宁山工业区,不远。” “去哪里装货?” “就在市场旁边的仓库里,不远。” “你给多少钱?” “就50公里,给600块吧。”苏乐事先已经找其他车问过价,怕自己报的价格太离谱露出破绽。 “600不去,太少了。” “你说多少?” “1000块差不多。” “师傅,才50公里路,200箱也就是4吨多点,600块不少啦。” “最低900,要不你就找别人吧。” “700行吧,给你涨100。” “800。” “行,800就800,你多大会儿能来?我可是在你车这里等着呢。”苏乐问。 “别急,5分钟就到。”电话听筒里传来吧嗒吧嗒的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第53章 抓了又放 苏乐在箱货的旁边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一个嘴上叼着烟,赤脚塔拉着拖鞋,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大裤头的健壮男子走了过来。 “是你叫的车?”男子大大咧咧的问。 “是,大哥,是我叫的车。” “走吧。”男子一仰头示意苏乐上车。 两人上车后,苏乐掏出一只香烟递给男子。男子也不客气,将苏乐的烟叼在嘴里,用它原先剩下的烟屁股点上,顺手将烟蒂扔出了窗外。 “大哥,您贵姓呀?”苏乐套近乎的问。 “我叫崔志,装货怎么走?”崔志发动了汽车。 “从这里出去向东,第一个路口左拐,右边那个大院里有个仓库。”苏乐指着路说,在打电话之前,苏乐已经去院子里的仓库看过地形。 汽车发动后,没有5分钟就到了院子门口。苏乐看到张鹏飞戴着个草帽坐在院门口,院子里停着另外一辆小货车正在卸货,卸货的人都是武警化妆的。 “左边,左边那个仓库,开进去,去里面装快一些。”苏乐指挥车开到了一间仓库里。仓库的中间有一条通道,通道的两侧堆满了一箱箱的水果。 “再往里一点,好好好,停!”苏乐指挥着崔志将车停下。 这时车后的大门忽然咣当一声关上,那一排排的水果箱后面突然涌出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将箱式货车团团围住。 “不要动。”苏乐掏出手枪对准了崔志,同时驾驶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崔志望了一眼用手枪对着自己的苏乐以及车外全副武装的武警,没有做徒劳的挣扎,瞪了苏乐一眼后,乖乖的下车束手就擒。 根据崔志的交代,警方进入崔志的住所进行了搜查,在崔志住所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手机。手机里没有安装电话卡,打开手机里的qq程序发现,崔志的qq昵称为bh160512,他仅有的一个qq好友便是bh472300。 “聊天记录被删除了。”张鹏飞拿着手机对何晓惠说。 “这没关系,技术人员是可以恢复他们的聊天记录的,尽快将手机交给技术部门吧。”何晓惠说。 “好的,我马上去。”张鹏飞答应一声走出了房间。 “何队,我们目前对崔志的审讯,他除了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外,对其他的事情都说不知道,看来这个人不好对付呀。”苏乐说。 “嗯,我觉得这次我们抓到的好像是一条大鱼,所以审讯的难度会很大。但只要我们破解了手机聊天记录,我看他还有什么可抵赖的理由。”何晓惠说。 “那我们是不是将审讯先暂停一下,破解手机后我们再制定策略?”苏乐问。 “好的,那就先晾他一下。” 谢原苏醒了,谢子瑶还处在昏迷状态。何晓惠接到在医院的值班人员电话后,派苏乐和张鹏飞去医院了解情况。 “飞哥,你说现在谢子瑶昏迷不醒,还会有危险吗?”苏乐开着车问。 “植物人也是拥有继承权的。《继承法》第六条规定无行为能力人的继承权,由他的法定代理人代为行使。”张鹏飞回答。 “行呀飞哥,连《继承法》也这么熟,那她的法定代理人是谁呢?” “如果法律承认孟元明的那个声明,那谢子瑶的法定代理人无疑是贺芳。” “贺芳?为什么?” “因为贺芳是孟元明的妻子,孟元明的女儿不就是贺芳在法律上的女儿吗。当然,如果我们能证明贺芳有罪,那就另当别论。” “如果我们不能证明贺芳有罪,谢子瑶苏醒过来,贺芳还会成为她的法定监护人?” “只要我们把孟元明的那份文件公开,贺芳就会成为谢子瑶的法定监护人。” “好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将孟元明文件的事告诉谢原。”苏乐望着前方的道路说。 为了谢原和谢子瑶的安全,警方安排谢原和谢子瑶在一个双人病房,病房外还安排了两名警员24小时值班。 “醒了。”苏乐望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谢原说。 看到苏乐进来,谢原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妻子田珊,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雪白的枕头上。他转了转头,在枕头上将眼泪擦干,对苏乐说: “苏警官,车子的刹车为何会突然失灵?” 苏乐和张鹏飞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头沉默了片刻说: “据我们调查,车辆的刹车被人为破坏过。”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 “对,幸好你车里的燃油不多了,没有引起起火爆炸。”苏乐看了一眼安静的躺在旁边另一张病床上的谢子瑶。 “谁做的?” “我们已经逮捕了具体破坏刹车的人,但是还没有找到幕后的主使人。” “谁会是幕后的主使人?” “我们正想问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谢原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说: “没有,我从来不得罪人。如果真有要治我们于死地的人,可能……”谢原扭头望了望旁边的谢子瑶,没有再说话。 “你安心养病吧,我们在这里安排了警员24小时值班,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谢谢,谢谢您们啦。”谢原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苏乐说。 警方为了便于开展保护工作,将徐丰和谢原的病房安排在了同一楼层,两个病房之间隔了几间病房。苏乐和张鹏飞从谢原的病房出来后,转头向徐丰的房间走去。走廊里人来人往,年轻的小护士看到两位帅哥,都禁不住想多看两眼。在徐丰病房的门口,两位便衣警员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因为苏乐与警员们认识,并未对他们进行阻拦。 在苏乐推开徐丰房门的时候,苏乐突然注意到走廊的尽头一位身材高大的医生背影,背影转了个弯从楼梯往下走去。苏乐望着消失的背影感觉有点面熟,于是他问门口的警卫: “刚才有人来过吗?” “一位骨科的医生过来看过徐丰。”警卫回答。 “以前来过吗?”徐丰问。 “不记得了,这里的医生都戴着口罩和帽子,长的跟一个人似的。”警卫回答。 听了警卫的回答苏乐又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推门走进了徐丰的房间。 “怎么样徐丰,恢复的怎么样?”苏乐问。 “苏警官来了,我挺好的,就是在这里躺着有些无聊。”徐丰正半躺在床上看书,见苏乐进来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说。 “看到什么书呀?” 徐丰将书递过来,苏乐接过一看原来是东野圭吾的《恶意》,笑了笑说: “你也是个侦探迷呀?” “是,以前就喜欢看侦探类的小说。”徐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所以你冒险一个人进入别人家里,差点把小命搭上,以后可不能这样冒险啦。”苏乐开玩笑的对徐丰说。 徐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从徐丰的病房出来,苏乐拉住张鹏飞说: “走,我们去医院的监控室看看。” 对崔志手机qq聊天记录的恢复工作进行的很快,苏乐和张鹏飞回到警局后就被何晓惠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手机的qq聊天记录已恢复,我们这次可真是抓到一条大鱼呀!”何晓惠兴奋的说。 “是不是还发现了其他案件的线索?”苏乐问。 “对,除了我们目前在查的这起未遂杀人事件外,我们在恢复的聊天记录中还找到了另外三起杀人案件的线索。”何晓惠说。 “这么多?”张鹏飞惊讶的问。 “那我们这回岂不是立了大功?”邓如兴奋的说。 “哎呀,真是太好啦!这么大的收获真是没想到呀。”丁一然兴奋的要跳起来。 “我觉得大家也不要太高兴了,我们抓到的仅仅是个高级打手而已,真正的策划者和主使人我们还没有抓到。”苏乐说。 “对,从恢复的qq聊天记录看,四起案件都是那个昵称为bh472300的qq号下命令,崔志去执行,关于杀人的原因一点都没有提及。”何晓惠说。 “看来我们的关键任务还是要抓住这个bh472300。”邓如说。 “我有一个想法,大家听听是不是合适?”苏乐站起来对大家说: “既然崔志删除了qq聊天记录,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不告诉崔志我们恢复聊天记录的事。在接下来的审问中,崔志肯定会死不交代,到时候我们可以将他放了,用他钓其身后的大鱼。” “好不容易抓到凶手,怎么能把他放了?”丁一然说。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放了他,而是放他出去,对他实施监控,想抓他的时候再把他抓回来。”张鹏飞解释说。 “我们能监控他人,能监听他的电话,可我们能看到他的聊天记录吗?”何晓惠问。 “这个问题我咨询了一下技术的王工程师,我们可以在崔志的手机里安装一个隐藏的程序,这样我们就可以了解他这部手机的聊天内容。”苏乐说。 “哦,有这样的功能?”张鹏飞问。 “当然,病毒、木马什么的,你们没听说过?”苏乐说。 “对,听说过有人安装了一个软件,然后手机里的钱就全部被人转走了。”丁一然说。 “我们还可以在崔志的手机里安装定位装置,这样他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能知道。”苏乐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因为牵扯到其他案件,我要先向局里汇报一下。”何晓惠说。 第54章 洗浴中心前的垃圾箱 徐丰的身份暴露以后,贺芳安排人加强了山上别墅的安保工作,派人24小时在别墅的院子里值班。将传统的门锁更换成了可以面部识别的电子密码锁,只有面部识别成功并且密码正确才能够进入。 他们还对徐丰的办公室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找到了徐丰用于接收无线摄像头视频信号的接收机,由此将徐丰隐藏在贺芳办公室内的摄像头找了出来。 “这个徐丰必须死!”贺芳咬牙切齿的说到。 “由于警方封锁了消息,他们正在了解徐丰目前的情况,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宣建章回答。 “建章,为什么最近的事情都办的这么不顺利?难道我们的钱都白花了吗?”贺芳点着一根烟叼在嘴上。 “是呀,最近的几件事他们办的都不利索。” “这样对我们很不利,警察现在一定在怀疑我们,只不过他们没有找到证据罢了。” “我给他们说过,如果我们出了问题,对他们也会很不利。” “对于这些人,你了解多少?” “说实话,了解的很少。”宣建章叹了口气,也拿起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说: “我只和他们的这一个人联系,没见过人,没打过电话,我甚至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那你再叮嘱一下这个人,解决徐丰一定要干净利落。他安装的那个摄像头,可能拍下了许多对我们不利的东西。”贺芳望着安装那个摄像头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变的极为恐怖。 何晓慧在请示市局同意以后,开始制定释放崔志以及后续跟踪和监视的计划。为了防止崔志被释放后马上逃窜,警方在他的两部手机中都安装了定位装置和隐藏程序。对他的手机号码也进行24小时的监听。在他的住处内外都安装了隐藏的针孔摄像头。将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后,苏乐和张鹏飞开始审讯崔志。 “崔志,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苏乐问。 “冤枉呀,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 “你为什么开车去东巷胡同?” “东巷胡同?没有为什么呀,我就是为了找活儿,到那附近转了转。”崔志眼珠乱转,狼狈的编着瞎话。 “在东巷胡同停下车,你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那天生意不好,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有点饿了,就拿出车上的酒喝了点。因为喝了酒,没再敢开车,就在那里睡了一晚上。” “然后呢?” “后来第二天我就开车回家了,正在家睡觉呢,就被你打电话吵醒。” “这个手机你认识吗?”苏乐拿出在崔志加搜到的手机问。 “不认识。”崔志看了看手机说。 “胡说,从你家里找出来的东西你不认识。”苏乐提高了嗓门。 “哦哦,想起来了,我以前的旧手机,早不用了。”崔志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 “2020年7月28号晚上你在哪里?” “7月28号,我想想,那天是星期二吧,我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喝完就回家睡觉啦。”崔志挠着头想了半天回答。 在接连审讯了崔志几次,问了一些让崔志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后,就把崔志放了出来。 在崔志被放出来的当天下午,崔志拿着两个手机开着他的小箱货开始去路上转悠。因为有了手机上的定位装置,再加上道路上各处摄像头的帮助,负责跟踪崔志的人员并不用靠他太近。崔志自从放出后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天网的监控系统掌握在警方的视线中。 崔志将箱货停在了一条繁华的街道的停车位上,在崔志停车地点附近有五六家大大小小的饭店。崔志并没有下车,他摇下一点车窗,点着了一根烟。 技术人员监测到崔志的另外一部手机开机,连上了附近一家饭店的无线网络,打开了qq程序。 bh160512:老板,我出来了。 bh472300:混蛋!你把事情搞砸了! bh160512:那人没死? bh472300:你当时到底撞到没有? bh160512:撞到了呀,我看到那人被撞飞出去。 bh472300:他妈的,没死。 bh160512:那怎么办? bh472300:你先不用管了,警察抓你问什么了? bh160512:问了我的箱货的事,我觉得和那件事关系不大。 bh472300:那为什么抓你? bh160512:我觉得可能怀疑我与那事有关,可又没找到什么证据,就把我放出来了。 bh472300:警察搜你的家了吗? bh160512:搜了 bh472300:找到这不手机了吗? bh160512:找到了,我说是我的旧手机。我每次用完都把聊天记录删掉,他们应该没发现什么。 bh472300:关于手机他们还问了什么? bh160512:没有,就问了是谁的手机。 bh472300:你最近老老实实的,不要乱跑。 bh160512:好的老板,那总得给我点钱花吧。 bh472300:以前给你那么多钱,你他妈的都花了? bh160512:没啦老板。 bh472300:我看你都花到小娘们身上了吧,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bh160512:多少给点吧,老板。 bh472300:你还是天天上线,等消息。 与qq昵称为bh472300的人联系后,崔志开车回到他住的地方。将车停好后,他上楼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打车去了市里的一处酒吧,玩到很晚才回到他的住处。 白天的时候,崔志如果接到用车的电话就出去拉一趟货,没活的时候就在家睡大觉。一连几天崔志都是这个作息规律,通过qq与他的上级联系,除了要钱也没有什么新意。 这天下午,当崔志再次打开qq与他的上级联系时,技术人员监测到如下的对话: bh160512:老板,今天能给点钱吗?真没钱花了。 bh472300:今天夜里2点,华侨路蓝天洗浴中心门口的垃圾桶。 技术人员在监测到这条qq信息后,马上与何晓慧取得了联系。何晓慧马上召集人马进行布控,希望可以通过这次行动找到崔志的上线。 崔志接到上线的信息后,开车去华侨路那里转了一圈,看了看蓝天洗浴中心门口的那个垃圾桶,然后就回去睡觉啦。 蓝天洗浴中心的对面是西城区教体局。下午六点一辆中巴车悄悄开进了教体局院内,一群身着便装的人员携带着设备进入到教体局的办公楼内。在办公楼五楼的一个房间里,将他们携带的设备架设好,开始进入临战状态。 这群人中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她脚穿一双运动鞋,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t恤衫把她腰间和胸部的曲线衬托的凹凸有致。这正是东城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何晓慧。她看了一眼马路对面蓝天洗浴中心前的垃圾桶,满意的说: “这个位置非常好,不仅能看到垃圾桶,而且洗浴中心门前左右街道的情况都一览无余。” “我就说嘛,这个位置保你满意。”乔博士一脸媚笑的站在何晓慧身边说。 何晓慧扭头瞥了乔博士一眼,给了他一个微笑。 “行动结束你要请我吃饭呀,这位置给你选的这么好,你得好好感谢我才行。”乔博士不失时机的想创造与何晓惠一起的机会。 “位置是不是真的好,要看能不能抓到罪犯。”何晓惠说完不再理睬乔博士,赶紧用对讲机与街上的队员确认位置。 “苏乐苏乐,报告你们的位置。” “何队何队,我们已占据洗浴中心前面的路边停车位,正前方就是就是垃圾桶。” “鹏飞鹏飞,报告你们的位置。” “何队何队,我们的车停在洗浴中心后方一百米的路边,面朝洗浴中心的方向,随时准备截住罪犯。” “邓如邓如,报告你们的位置。” “何队何队,我们已进入洗浴中心靠街的包房内,随时可以出击。” “一然一然,报告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何队何队,崔志目前在他的家中,车辆也停在原地没有动,我这边暂时没有动静。”丁一然在市局监视控制中心报告。 “好的,各组提高警惕,注意街上的动静。罪犯可能提前来放钱,也可能在接近约定时间时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组人马都严阵以待,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晚上12点10分,从蓝天洗浴中心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点上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朝洗浴中心前后的街道上看了看,然后走到垃圾桶的旁边将手中的塑料袋扔了进去。这一切都被何晓惠看在眼里。 “各小组注意,这名男子扔进垃圾桶一个塑料袋,先不要动,看他下一步的行动。”何晓惠命令道。 戴眼镜的男子在洗浴中心的门口站了不到5分钟,一辆汽车从苏乐埋伏的方向开过来,在男子的身边停下,男子上车后往张鹏飞埋伏的方向开去。 “鹏飞鹏飞,截住这辆车,问清楚情况。” “收到。” 10分钟后张鹏飞通过对讲机汇报: “何队何队,已截获该男子。据他交代扔掉的是洗浴中心赠送的毛巾,他怕带回家老婆生气,就扔在了垃圾桶里。” “好的,暂时扣留这名男子,目前我们不能前去证实他说的话。” “收到,我们已将他控制在另一辆车上。”张鹏飞回答。 第55章 调虎离山之计 1点整,对讲机里传来丁一然的声音: “何队何队,崔志目前开始移动。” “收到,注意他的动向。” “收到。” 1点10分。 “何队何队,崔志的车已经开始移动,往华侨街方向去了。” “收到,密切监视。” 1点20分。 “何队何队,崔志的车正经过中山路路口。” “收到,密切监视。” 1点30分。苏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何队何队,后面有一个外卖员过来了。” “看到了,注意观察。” 一个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自行车的外卖员从苏乐他们的车边经过,来到蓝天洗浴中心的门口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当他看到路边的垃圾桶时,把车停在路边,下车从后座的保温箱里取出一个东西,走到垃圾桶旁边丢了进去。 “鹏飞鹏飞,这个外卖员非常可疑,截住他。” “收到。” 1点40分。对讲机里传出张鹏飞的声音: “外卖员已控制。” “好的,注意隐蔽,时间快到了。” 1点50分。对讲机传来丁一然的声音: “何队何队,崔志的车停在了路边,似乎在等时间。” “收到,注意观察。” 1点58分。 “何队何队,崔志的车开始移动,向目标开去。” “各小组注意观察,先不要惊动崔志。” 崔志开着他的箱货在2点整准时到达蓝天洗浴中心的门口,他没有将车辆熄火,下车后径直向路边的垃圾桶走去。在垃圾桶里摸索了一会儿后,拿着一个袋子返回了车上。然后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苏乐鹏飞,你们两组远远的跟上去,先跟一会儿,看他去哪里。” “收到。” “收到。” “邓如邓如,你们的人出来看一下垃圾桶是否还有东西。” “收到。” 2点15分。丁一然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 “何队何队,崔志的车突然加速,好像是往高速入口方向驶去。” “不好,情况可能有变,鹏飞苏乐你们先不要惊动他,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围捕他。我马上联系当地派出所在高速路口设置路障。” 崔志的车越开越快,他似乎已经觉察到后面有人跟踪他。对路上的红绿灯他已经视而不见,拼命的开着车往高速路口驶去。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左拐就是高速的进口。 “崔志的车正在接近高速路口,已开始左拐。” “鹏飞苏乐,高速路口已设好路障,你们围上去逮捕崔志。” 崔志的将车左拐接近高速收费站时才发现,前面的道路已被路障封死,警察站在路障后面举着枪对着他。后面跟踪的几辆车已经在他的车周围停下,将他彻底包围在中间。从车里下来十几个拿着手枪的便衣警察,一起举枪瞄准了他。 崔志见状知道已经无法逃脱,只能乖乖的下车束手就擒。 从崔志的车里搜到5万元现金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qq已暴露,赶紧逃命。 对外卖员的审讯很快也有了结果。12点左右有人截住了正要准备回家的外卖员,交给他一个外卖的塑料袋,告诉他在1点半的时候,准时将外卖袋放到蓝天洗浴中心门前的垃圾桶里。那人给了外卖员1000块钱,并且警告他说不需查看外卖袋里东西,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据外卖员交代,给他钱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戴着帽子和墨镜,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 何晓惠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望着楼下的洗浴中心的招牌正在出神。她正在考虑自己的那一步出了差错,让犯罪分子发现了破绽。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何队,在医院守护病房的警员被袭。” “哦,苏乐的怀疑果然没错。警员受伤情况如何?” “只是被打晕了,目前已经苏醒过来,正在医院接受检查。” “好的,走,我们去医院。” 医院的视频监控值班室。大屏幕上闪烁着上百个摄像头的实时画面,医院里各个角落的情况尽收眼底。 “调出外科病房的监控画面。”何晓慧命令道。 “外科病房这一层共有3个摄像头,分别在走廊的两端和中间护士站的位置。”技术人员熟练的操作着电脑。 “追踪凶手进出医院的足迹,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破绽。” “是。” 通过对监控录像的查询,何晓慧他们摸清了犯罪分子在医院行凶的整个过程。 1点10分凶手驾驶一辆车牌号为“江a-59d95”的白色朗逸从医院的东门进入医院,进入医院后凶手将车停在了病房大楼旁边的停车场。从东门的监控录像看到,凶手在进入医院时已经穿好了医生的白大褂,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凶手的帽子压的很低,口罩提的很高,仅露出眼睛的部位,而且还戴了一副很大的黑框茶色的眼睛。 凶手进入病房大楼后,乘电梯径直到了12楼的外科病房。凶手在走廊的尽头观察了一下,这时两名值班的警员正坐在徐丰和谢原的病房门口低着头打盹,两名警员间隔了两间病房,中间大概有10米多的样子。护士站里有一名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凶手从容的走到徐丰病房的门前,先把左手放在警员面部前面10公分的位置,然后用右手的手掌用力砍向警员的脑干,警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一头栽到凶手的左手手心里,凶手托着警员的头部将其靠在椅背上。 凶手进入徐丰的病房后,打开了病房的灯,不一会儿便退了出来。然后凶手又走到谢原的病房前,如法炮制了前面的过程。 凶手离去的时候显得有些匆忙,脚下的步子迈的频率明显比进来时快许多。他从原路返回到车里,又从东门离开了医院。 “还好苏乐和鹏飞那天怀疑凶手是在踩点,否则的话我们可就损失太大啦。”何晓慧心有余悸的说道。 “可惜呀,我们没有想到凶手会选在今天动手,如果在医院里设下埋伏,抓到凶手就好啦。”苏乐惋惜的说。 “我们中了凶手的调虎离山之计。”何晓惠说。 “我们虽然没有看到凶手的容貌,但是从凶手的体型来看,与我们在朱军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穿风衣的人非常相像。”张鹏飞说。 “如果那人穿的风衣与观江台上遗落的那枚扣子能联系起来,那么我们这起案子的所有凶手就都有了眉目。”乔博士说。 “那么下一步我们马上赶往天网控制中心,重点追踪凶手乘坐的那辆车的去向。”何晓慧说。 天网控制中心的规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近百平方的液晶弧形拼接巨屏已经足够让人感到震撼,在控制大厅里还有几十人在操作着面前的双屏电脑,监视追踪着重点区域的社会治安情况,保障着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 在控制中心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凶手所驾驶汽车的行驶轨迹被找了出来。 凶手从医院出来以后,在市内兜了几个圈子。从凶手对道路的选择来看,他对市内天网工程的摄像头安装比较了解。他尽量的想躲开摄像头的拍摄范围,选择一些小的未安装摄像头的路口转弯。最后凶手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将车开进了一片还没有进行改造的棚户区,彻底从天网系统中消失啦。凶手在开车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他在医院里一样的装扮,这使得警方没有办法获得凶手的清晰照片。 “何队,查到江a-59d95这辆车的登记信息了,车主在前天报案说车子丢了,丢车地点是就在今天车辆消失的这片棚户区内。”丁一然汇报说。 “凶手选择这片棚户区的原因是因为没有监控摄像头吗?还是他就住在这一片?”苏乐问。 “我认为都有可能吧,凶手很狡猾的。”张鹏飞说。 “对,看来我们今天是上了凶手的当,他故意选在今天给崔志送钱,就是想把我们的视线引导崔志那边,他好在这边动手。”何晓慧说。 “他没有想到我们这边也做了安排,估计凶手现在也和我们的心情一样,即懊悔又庆幸。”乔博士说。 “可是凶手是怎么发现我们对崔志的qq进行监视的呢?”邓如不解的问。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明白。”何晓慧望着乔博士说,希望他能给出一些解释。 “我们在崔志的手机中安装了定位器和隐藏程序这件事,我想凶手是不会发现的。他根本没见过崔志的手机,甚至都没有与崔志通过电话。”乔博士分析说。 “我们可能还是低估了凶手的智商和谨慎程度。”苏乐说。 “对,我们的问题可能是出在找出了崔志的第二部手机。他们既然知道每次都删除qq的聊天记录,知道去饭店的附近去蹭网,难道会不知道可以恢复删除的聊天记录吗?”乔博士看着大家问到。 “对,在崔志出去第一次与凶手联系的时候,凶手就问了崔志警方是否找到那部手机。”苏乐说。 “这个时候凶手就已经知道我们放崔志出去的目的,然后给我们安排了这调虎离山之计。”何晓慧说。 “那凶手为什么在给崔志的袋子中放5万块钱呢?他明知道崔志会再被抓,这钱不是白给了吗?”张鹏飞说。 “也不一定白给吧,万一崔志真的能逃掉呢?即便崔志跳不掉,崔志也会对他的上级心怀感激,拒不配合我们的审讯。”乔博士说。 “对,从我们这几次了解的情况看,这帮犯罪分子在花钱方面确实非常大方。”何晓慧说。 “唉,有钱能使鬼推磨。”张鹏飞叹了口气说。 “现在的人呀,都只看钱,一点正义感也没有。”苏乐抱怨说。 “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在任何时代都一样,绝大多数普通人是经受不住金钱诱惑的。世风日下不是今日才有,而是自古有之。”乔博士对苏乐说。 “好啦,我们马上休整一下吃点饭,然后马上赶往棚户区进行现场调查。”何晓慧说。 第56章 我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在棚户区的一处狭窄街道上发现了那辆车牌号为“江a-59d95”的白色朗逸轿车。乔博士的人在车内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棚户区内四通八达,这片几百户人家的棚户区周边有十几个出口,这十几个出入口多数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 苏乐他们在棚户区内转悠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从居委会处了解到这片棚户区的人员居住情况非常的复杂。原来的老住户基本上都已经搬离了这片棚户区,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外省到中江做小买卖和打工的人员。房屋二次、三次出租的情况非常严重,很难对这片的居民有详细的了解。 凶手选择这片棚户区偷车和藏匿行踪看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警察顺着车辆的行驶轨迹追踪到这里,基本也就失去了进一步追踪的线索。 南部山区的别墅里。贺芳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燃烧到烟蒂部位的香烟让她感觉到热度,她抬手将烟蒂放入烟灰缸中,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呷了一口里面的红酒。 “芳芳。”宣建章从她的身后走来,在她散发着香味的头发上亲了一口,坐在了她的身边说: “这次又没有成功,刚才发来消息说警方似乎早有准备,转移了病人。” “他们没露出什么破绽吗?”贺芳问。 “有一个手下被抓了,但是这人知道的非常少,说我们不用担心。”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贺芳问。 “徐丰现在手里肯定没有什么证据,否则警方早就来抓我们了。我们从来没有直接做过犯法的事,即便警察来查我们,也不用担心。” “那个叫谢子瑶的小丫头还没有醒过来吗?” “上次给的消息是这样的。谢子瑶的事,其实不用太担心,虽然我们做过dna鉴定,知道是孟元明的女儿。但没有孟元明的承认,即便她来要求权利,也没有什么用。” “可如果孟元明留下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呢?” “孟元明已死,文件的真伪上面可以做文章。哪怕小女孩真的得到一些股份,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公司的经营大权还不是握在我们手中。”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 “对,做就会留下破绽。我们现在已经被警方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时间是个好东西,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被人们淡忘的。” “如果你的这个联系人也被抓,会有什么后果?”贺芳问。 “应该不会把我们供出来,他们在这行做了许多年,据老爷子说口碑还是很好的。而且这个联系人也不一定知道我们是谁。” “如果这个人万一把我们供出来,我们该如何应对?”贺芳对宣建章口中的他们似乎并不放心。 “我想过了芳芳,如果他们出了问题,我就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贺芳听到宣建章这样说,情不自禁的将头靠在了宣建章的肩膀上。 “芳芳,你到时候一定要坚持住,否认自己知道任何事情。只有保住你,我才有脱身的机会。即使我到时候真的要去死,只要你没事,我也能含笑九泉啦。”宣建章用手搂着贺芳的肩膀说。 “我最近老觉得心神不宁,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呢?”贺芳说。 “不会吧,你可能最近比较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愿吧。” “对了,你要不出去散散心,到国外放松一下。” “那你去吗?” “去呀,我陪你一起去。” “你真好。”贺芳往宣建章的怀里又靠了靠,过了一会儿贺芳又问: “建章,你后悔吗?” “不,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后悔。” “我后悔,建章,我们虽然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我们也失去了很多很多。”贺芳躺倒在宣建章的怀里喃喃的说。 “别想这些了,我们不会有事的。走吧,我们到屋里去,外面起风了。”宣建章扶起贺芳,两人依偎着往房里走去。 在棚户区失去了追踪线索以后,警方决定先审问崔志,看看能不能从崔志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崔志,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已经掌握了杀人的证据,希望你可以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张鹏飞和苏乐开始审讯崔志。 “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崔志一脸的不在乎的表情。 “你为什么开车逃跑?” “我没有逃跑,只是开的快了点,闯了几个红灯,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车里的5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捡的,在垃圾桶里捡的。” “胡说!实话告诉你,放你出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你的两部手机里安装了程序,你手机上的所有操作,我们都留有证据。” “既然你们都知道,干吗还来问我。” “那个叫做bh472300的qq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是谁。” “你不是叫他老板?他还给你钱,你说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真不知道他是谁,我们只通过qq联系,每次给钱都是去不同的垃圾桶里拿,从未见过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网上的一个贴吧里,他发了个帖子,说有胆量的就加一个qq号,我就加了。” “你为他干过几次?” “没干过几次。”崔志的口风还是比较严。 “你没想过见见这人吗?” “开始想过,后来他警告我,说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就再没想过见他。” “你们的qq昵称中的bh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问过,他不告诉我。” “那后面的数字代表什么呢?” “他说就是个代号,我的qq就叫bh160512,他的代号就是bh472300,没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恢复了被你删除的手机聊天记录,你为这人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已经掌握到线索。现在你先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杀害徐丰的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没杀害徐丰,我也没做过其他什么坏事。” “那qq的聊天记录你怎么解释?” “都是聊天,聊着玩呢,谁在网上说实话呀,只是聊天,没干过实事。” “那他为什么给你钱?难道不是你干活的报酬吗?” “不是,我没给他干过活。他有钱,愿意给我。” “你觉得不交代我们就没法判你刑吗?” “你们愿意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崔志不再抬着头,而是用手把自己的脸全部盖住。 会议室里何晓慧召集大家开会,她拿着崔志的审讯记录问大家: “对于崔志的交代,大家怎么看?” “从我们对这个组织的了解看,崔志知道的可能也就这么多了。”苏乐说。 “崔志这个人极其狡猾,以前有过前科,对付审讯有些经验,他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张鹏飞说。 “关于崔志在我们这个案件中的一些作案细节,我们基本掌握的差不多了,我看再审下去对我们的案件也没有多大帮助,不如把他交给负责其他案子的兄弟单位,让他们试试如何撬开他的嘴。”邓如说。 “我看邓哥说的对。”丁一然说。 “是,我们把精力花在这个崔志身上,不如去调查一下十五年前徐永昌的案子。我们要想彻底侦破孟元明的案子,看来非得要把安勇这颗大树扳倒才行。”苏乐说。 “苏乐说的对,现在我们案子的所有受益者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安勇的贺芳。但我们却找不到她任何违法的证据。在她的周围构建了一张周密的保护网,我们要想揭开真相,就必须将安勇这颗大树扳倒。”何晓慧说。 “那你同意我们去调查徐永昌的案子了?”苏乐问。 “要重启那个案子的调查,还需要办一些手续。我们接下来对贺多、贺芳和宣建章的监视和监听不能放松,一定要抓住他们的破绽,将有罪的人绳之以法。” 在会议进行的时候,苏乐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正在发言的苏乐没有顾上看。等会议结束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柳若云发来的消息: “大侦探,忙什么呢?好久没有你的消息。” 自从上次苏乐和柳若云在意大利火锅吃饭以后,苏乐一直忙于案件的事情,整天整夜的连轴转,别说和柳若云见面了,就是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案件工作刚告一段落,柳若云便发来消息,苏乐马上回了一句: “我觉得你更像大侦探。” “啊!为什么呀?” “因为我刚刚忙完就收到你的消息。” “哈哈哈,看来我还算没耽误你工作。” “上次说的给你道歉的事儿,要不就今晚吧?” “好呀好呀,你定地方吧。” 柳若云叫苏乐定地方,找饭店这种事苏乐还真不在行。于是他给乔博士发了一条消息: “乔博士,推荐个吃饭的地方呗?” “几个人?男的?女的?”乔博士马上回复了苏乐的问题。 苏乐想了想,本来不想告诉别人,可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回答: “女的,两个人。” 乔博士不再发消息而是直接电话打了过来: “哎呦,这是有情况呀!给哥哥说说女孩是谁?” “就普通朋友,吃个饭而已。” “哈哈,还不好意思承认。哥给你推荐个好地方,中江大学西边的月牙餐厅绝对是约会的好地方,餐厅的装修非常有小资格调,里面全是小单间,保你满意。” “谢谢乔博士。” “还有呀,特别推荐他家的新西兰南瓜泥,口感醇香绵柔,一定要点,女孩子特别喜欢。” “好的哥,谢谢,我挂了。” “哎,别着急挂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我还有事没问呢。” “你是想问何队吧?” “是呀,领导今天忙不忙?” “不忙吧,在局里呢,你赶紧打电话吧。” “好的,不聊了,88。” 第57章 高公子 苏乐给月牙餐厅打了电话定好座位,就把饭店的地址发给了柳若云,并且顺便问了句要不要去接你?没成想柳若云马上回了句:“好呀。”苏乐一看时间不早了,赶紧换了衣服开车往海关去。 在去海关的路上,他接到了徐丰的一条消息: “苏警官,如果有空的话,我们能聊聊吗?” 苏乐想了想,接下来要再去调查徐永昌的案子,和徐丰聊一聊或许能受到一些启发。但因为自己已经约好了和柳若云吃饭,所以他给徐丰回了一句: “我晚上去找你。” 晚饭后苏乐将柳若云送回家以后,马上开车去了警方为安排徐丰的医院。徐丰已经能下地拄着拐杖行走,他一瘸一拐的和苏乐一起来到走廊的尽头,在窗边停了下来。 “苏警官,你说我妈妈为何不告诉我真相?”徐丰说。 “我认为你妈妈是在保护你,也许你妈妈认为真相太过残酷,你知道后可能无法接受。” “可不告诉我,我就能接受吗?” “她可能认为你慢慢就会接受的,她不知道你会这么在乎这件事。” “如果仅仅是我父亲的事,我也许会接受,毕竟我那个时候还小。可现在孟叔也被杀害,我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你都不要再介入这件事,凶手已经两次想杀你,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这也恰恰能说明我父亲和孟叔的死都和他们有关。” “可是我们需要的是证据,我们现在正在尽力的调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让警方去伸张正义。” “苏警官,我懂了,以后我有什么什么想法,第一时间给你说。”徐丰握住苏乐的双手说。 在等待省厅批准重启调查徐永昌死亡案件的时候,负责监视宣建章的人员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宣建章与人在ktv发生冲突回到别墅后,没多久又开车出去,在一家饭店的后墙处停留了一会儿又返回别墅。在宣建章停留的时候,侦查人员开车从宣建章车旁经过,拍下了宣建章操作手机的视频。 何晓慧他们在分析了这个情况后,认为宣建章有再次买凶杀人的可能,于是安排人员对宣建章以及与宣建章发生冲突的有关人员进行跟踪和监视。 贺芳接受了宣建章出国散心的建议,计划去欧洲转一圈,顺便去看看他们置办的几处房产和法国的葡萄种植园。他们本来打算一起出去,可因为有几项重要的业务,宣建章一时走不开。贺芳于是就一个人先行出发,宣建章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去欧洲和贺芳汇合。 贺芳走后,平时侍候惯了贺芳的宣建章感到非常的轻松,但同时也感到一些寂寞。这一天下班后宣建章正在办公室里想着去哪里消遣一下,他的一个下属部门的经理石兴发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宣总,叫两个兄弟出去喝喝酒唱唱歌怎么样?”石兴发满脸堆笑的问。 “好呀,你安排吧。” 石兴发跟着宣建章混了多年,对宣建章的兴趣爱好非常了解。石兴发结交广泛,在社会上有许多的人脉,业务能力也非常强,在公司每年的业绩都名列前茅。宣建章对石兴发也是非常信任,公司很多重要的业务都交给石兴发来做。 听到宣建章答应出去玩,石兴发赶紧安排自己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跟着,一行四人往饭店而去。在饭店酒足饭饱之后,四人又叫了两辆车直奔中江最大的ktv歌厅“江上ktv”。 江上ktv就耸立在中江边上,在中江大堤外依堤而建,江上ktv的大厅和包房全部面朝中江。站在江上ktv的包房里,浩瀚的江水从眼前流过,手持美酒怀拥佳人高歌一曲是每个成功中江男人的梦想。 江山ktv的老板房会绝对是中江交际圈中的风云人物,房会年龄40岁左右,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男人风流倜傥的风度,对中江市大大小小的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都如数家珍。站在大厅迎客是房会生意兴隆的绝窍,也是他趁机结交客人的方法。 看到宣建章一行四人到来,房会赶紧上前几步满脸微笑的打招呼: “哎呀,我的宣总,您可算肯亲自赏光啦,欢迎欢迎。” 宣建章因为平时要陪贺芳的原因,并没有来过江上ktv几次,见老板房会一眼认出自己,心中也自是非常的高兴: “房老板,客气啦。” 众人在大厅寒暄完毕,房会便亲自引贵客沿着铺满金色地毯的楼梯往二楼走去。在ktv的二楼有4间超豪华的包房,像宣建章这样尊贵的客人自然是是要去最豪华包房的。就在他们刚登上二楼的走廊正欲往包房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女子。宣建章见那女子走路款款而动、仪态万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房会见状赶紧叫住女子给宣建章介绍: “宣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小姐幻雪。” “宣总好。”幻雪赶紧靠到宣建章身边来献媚。 “幻雪小姐好漂亮呀。”宣建章目不转睛的盯着幻雪美丽的脸庞。 “幻雪呀,带我们宣总去包房。”房会不失时机的对幻雪说。 众人簇拥这宣建章来到包房内,宣建章挽起幻雪的手说: “幻雪小姐何不留下来一起唱首歌?” 这时幻雪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房会说: “宣总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客人,不能陪您啦。” 房会闻言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哎呀,真不好意思,幻雪小姐今天已经约了客人,您看我叫其他人都过来,您再选一个?” 宣建章听说幻雪已经约了客人,便放开了幻雪的手。可这时石兴发却突然说: “房总,您这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宣总好不容易来一次,叫幻雪陪我们宣总玩一会儿呗。” “石总,不是我们不愿意,是幻雪确实约了客人。”房会见状连忙解释。 “约的客人还没来吧?我们也不难为你,待会儿客人来了就叫幻雪过去。”石兴发看到主子对幻雪有意思,拼命想讨好主子。 房会见石兴发这样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只能对幻雪说: “那好吧幻雪,你就先陪宣总玩一会儿,客人来了我叫你。” 房会安排众人坐下后,便退出包房把门关上。这时他心里开始有点担心起来,因为幻雪今天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中江市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高荣高公子。 高荣的父亲高和泰是中江市餐饮业的大王,在本市拥有两百多家连锁饭店。高荣从小在饭店的环境里长大,由于父母及饭店的员工对高荣的放任和宠爱,使其养成了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长大后高荣更是只知道吃喝玩乐,并且结交了一批社会闲散人员,整日的出入风月场所,打架赌博祸害百姓。成为中江人人厌恶而又不敢得罪的主儿。中江警察也曾多次对其嚣张气焰进行打击,但因这人做事极其狡猾,始终没有抓到他的大把柄。 高荣果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虽然房会安排人看到高荣的车就马上给幻雪打电话,自己也在大厅与高荣多寒暄了几句,为幻雪多争取了一些时间。但高荣依然从幻雪略显慌张的脸色和身上的酒味看出她并没有专心等自己,而是先去侍候了别的客人。 高荣在二楼的包间里开着门大发雷霆,他把一箱啤酒踢倒在地毯上,因为啤酒瓶的彼此碰撞,啤酒和破碎的玻璃渣撒了一地。他指着房会和幻雪大骂: “你们他妈的没脑子吗?我给你们说了今天要幻雪陪我一个人,你们还叫她去陪别人!” 房会看高荣发飙,赶紧上前赔不是: “荣哥,荣哥您大人大量,今天这事儿都怨我,我记性不好,给忘了。” “忘了,你他妈是猪脑子吗!”高荣用手指头使劲戳着房会的头。 “是,是,我是猪脑子。” “荣哥,别生气吗。”幻雪见状也赶紧上前撒娇,去拉高荣的胳膊。 “去你妈的。”高荣一把甩开幻雪的手,用手指着她说: “去,去他妈赶紧洗洗,换身衣服再过来。” 房会一听高荣已经给台阶下,赶紧安排人员收拾狼藉的地面,并对幻雪挤眉弄眼打着手势叫她赶紧去换衣服。 幻雪从惊慌中反应过来,赶紧往包房外走去。在门口正好碰上意欲离去的宣建章四人,她对宣建章点了一下头,连忙转身离去。这一切都被站在包房内的高荣看在眼里,他故意的提高嗓门大叫; “去他妈好好洗洗,多打点肥皂,去去腥味。” 石兴发闻言正欲发作,宣建章按住了他的手臂,看也没看包房内一眼,领着三人离开了云上ktv。在这种场合宣建章是不便于发飙的,他身为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如果和一个富二代在ktv发生矛盾,是很没有面子的一件事。 第58章 吃软饭的 过了几天,石兴发觉得上次宣建章玩的不太尽兴,就提前给房会打了电话,确认了今天幻雪没约客人,并且叮嘱房会不可再给幻雪安排客人以后,他走进了宣建章的办公室: “宣总,今天有没有兴致,我们再去江上ktv唱会歌,我刚刚已经给房会打了电话,叫他把幻雪小姐给我们留着。” 宣建章那次去江上ktv确实没玩尽兴,他本来想唱完歌带着幻雪再去吃个饭开个房。半路幻雪被叫走后他便没了兴致,所以早早的离开了。在走廊里虽然遇到高荣发飙,他并没有往心里去,这种不务正业的年轻混混,还没有让他心烦的资格。听石兴发说今天已经约了幻雪,他便欣然同意前往。 这一次石兴发多长了个心眼,到江上ktv那种地方去,人少了是不行的,所以他叫公司保卫处的处长郭庆生先带了三个人去ktv里候着。他陪着宣建章吃饱喝足,来到江上ktv的包间里以后,就让郭庆生四人在门外站着,防止别人进去捣乱。 高荣本来今晚没安排去唱歌,他叫了十几个兄弟先胡吃海喝一顿,然后去洗浴中心泡了一会儿澡,觉得有点饿了就又去吃了点烧烤喝点了啤酒。这时候已经醉的不太清醒的高荣突然想起了幻雪那雪白如莲藕一般的胳膊,所以十几个人便闹哄哄的直奔江上ktv而去。 高荣被人架着进了江上ktv的门就高声嚷嚷着要幻雪。房会一见高荣醉醺醺的样子便知道大事不好,他赶紧上前迎住高荣: “荣哥,您来了。” “幻,幻雪呢,叫她给我出来。”高荣口齿不清的嘟囔着。 “荣哥,幻雪今天来例假,没来上班。”房会赶紧编理由。 “放,放屁,你他妈敢骗老子,老子一会儿打死你。兄弟们,给我上去搜!” 高荣一声令下,那帮喝的都差不多的小子们呼呼啦啦直奔二楼而去。 郭庆生和三个手下站在宣建章包房的门外,心里正抱怨呢,你们他妈的在里面和小娘们唱歌,叫老子给你看门。忽然听得楼下吵闹,走到楼梯口一看,原来是进来一帮小混混。对这些小混混郭庆生倒没看在眼里,他是退伍的侦察兵出身,手下的三个人也都是复员没几年的军人,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也不敢怠慢,连忙叫手下在包房门口站好,防止小混混闯到里面捣乱,要是惹宣总生了气,他这个保安处长就不用再干了。 那帮混混来到二楼,看到郭庆生他们现在门前,并没有直接到他们这屋搜,而是先去了其他几个房间。 过了片刻高荣叫两人手下搀扶着,东歪西倒的坐电梯上到二楼,一眼就看见郭庆生四人站在一个包房的门口,他挣脱了下属的搀扶,踉踉跄跄的走到郭庆生跟前,脚下一个不稳,倚靠在了郭庆生身上。 郭庆生没想到这人能一下扑到自己怀里,加上高荣的满身酒气,他下意识的把高荣往外一推,高荣往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高荣的手下一看有人打自己的老大,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郭庆生他们四个虽然有点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恶虎敌不过群狼,并且高荣十几个手下也是经过场面的人,双方一交手高荣的人便仗着人多占了上风。房会焦急的在一边看着,即不敢上前劝架,又不敢打电话报警。 双方激烈的打斗终于是惊动了房间内的人,包房的门忽然大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包房内传出,打断了房门外乱七八糟的战斗节奏,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房间内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高荣因为跌了一跤,又看了一场武打片,脑子比刚才清醒了一些,他分开众人走到门前,看到并排站在一起的宣建章和幻雪,嘿嘿的冷笑了一声说: “呦,我当是谁呢,又是你。” 房会一看大事不好,如果这两个人在这里直接冲突起来,那要比刚才那帮人打架麻烦多啦,他赶紧上前走到两人之间陪着笑脸对高荣说: “荣哥,这事儿都怨我,您消消气,消消气。” “啪!” 房会还没有把话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高荣一巴掌。 “你他妈的骗老子,一会儿再给你算账。” 宣建章望着满脸嚣张的高荣,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便窜上了脑门。但他毕竟年龄大了几岁,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便于在这些年轻人面前发火。石兴发一看这场面,知道老大不便于出面,马上走到前面说: “各位大哥,大家都是来玩的,图个开心,何必动手呢。” “呸!”高荣一口唾沫吐在石兴发的脸上,哼了一声说: “你他妈算那根葱,滚一边去。” 石兴发顾不上被吐了一脸的唾沫,指着身旁的宣建章说: “这可是安勇集团的宣总,你们不要胡来!” 高荣一听是安勇的宣总,不仅没有给面子,反而上前一步说: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的安勇的宣总呀!” 宣建章这时已经不能再不说话,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说了一句场面话: “久闻高公子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幸会呀。” “嘿嘿,我听说过安勇孟总,怎么没听说过宣总呀。哦对了,我还听说最近安勇不姓孟了,改姓贺啦,你这个姓宣的算老几呀?” “宣某只是混口饭吃,不值一提。”宣建章不愿意在这种场合惹是生非,他说完这句话便绕过高荣向门口走去。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跟着贺芳那个小寡妇吃软饭的吧!哈哈哈!”高荣提高了嗓门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间内外的那些高荣的手下也一起哄笑起来。 宣建章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扭头看了一眼面部已经扭曲变形的高荣,在心中哼了一声,快步走出了房间。 宣建章这些年来在安勇可以说是颐指气使惯了,偌大的上市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不仅在公司内部拥有绝对的权威,就是在公司外,在整个中江市也是人人敬畏的。他那受过今天这份洋罪呀。 宣建章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狠话,但他的内心早已气的要爆炸。如果不是为了面子,不是为了公司,他早就扇高荣那个王八蛋两个耳光,然后把他的头拧下来。 宣建章自己开车来到别墅,他在书房的保险柜前思考了五分钟,抽了一支香烟,然后打开保险柜拿出一部手机,开车离开了别墅。 对高荣的跟踪和监视难度并不大,难度大的地方在于,要通过对高荣的跟踪和监视发现周围对他不利的人。 高荣的一天是从每天下午开始的,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睡觉。他每天会在下午2点到4点之间离开家或者住宿的地方,离家时间的早晚取决于他头天晚上是否玩的尽兴。 看到高荣的那辆路虎揽胜开出了家门,苏乐启动汽车远远的跟了上去。他们已经这样跟踪了高荣三天,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一辆黑色的大众宝来从苏乐的车旁擦过,超过苏乐后在其前方50米的地方匀速行驶着,在宝来的前方50米是高荣的那辆揽胜。 “这辆宝来我前天好像见过。”坐在苏乐身旁的张鹏飞说。 “你记得这么准?” “差不多吧,应该八九不离十,我们可以看一下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要回去才能查,要不我们跟这辆宝来,让邓哥他们过来跟高荣?” “好的,我给邓如打电话。”张鹏飞掏出手机给邓如打了电话。 高荣的车和昨天的线路一样,在他们家的一处连锁饭店的停车场停了车。黑色的宝来看到高荣拐进了停产场,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往前方开去。苏乐不动声色的远远跟在后面。 苏乐跟在宝来的后面行驶了大约三十分钟,宝来突然在路边停了车,这时候苏乐如果也靠边停车的话动作就太过明显,他只能开车从宝来的旁边匀速经过。在经过宝来的时候,张鹏飞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车内坐着一男一女。 “可能被发现了。”苏乐说。 “对,有可能,我们一辆车跟踪太明显。” “要不这样,这里距离天网控制中心不太远,我们不如去控制中心在电脑上跟踪这辆车。”苏乐说。 “好呀,我们去试试。” 宝来刚才停车的地方位于市中心的主要道路上,周围的监控摄像头密布,苏乐和张鹏飞很容易的在监控录像中找到了宝来的身影。 从监控录像中看到,宝来在原地停留了5分钟左右又重新上路,停车期间没有上下车。宝来上路后在市里转了一个圈,又沿着高荣来的道路往回走,然后一直开到高荣家所在的那条路上,因为那条路上的监控摄像头稀少,车辆后来失去了踪迹。 经调查,这辆车牌号为江a-50fh9的宝来属于中江市康鑫汽车租赁公司,这是一家中江市的小型汽车租赁公司。 苏乐和张鹏飞回到警队后向何晓慧汇报了跟踪车辆的情况,张鹏飞说: “何队,我们是不是去调查一下这辆车的租赁情况?” 何晓慧思考了一下说: “暂时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对这家康鑫汽车租赁公司的情况不熟悉,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在调查他们,可能会中止对高荣的行动,也可能更换行动的人员,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会断掉。所以我们以后的行动要更加的隐蔽,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第59章 穿蓝色高跟鞋的女人 高荣的家也在中江的南部山区里,对外的名称是“燕子谷度假休闲酒店”,实际上酒店并不对外营业,除了高荣住在这里以外,高荣的家人以及他们家的一些亲朋好友偶尔会来这里小憩一下。 燕子谷酒店是完全按照休闲度假酒店的标准设计建设的,酒店的占地面积非常大,酒店大堂、停车场、假山、庭院、喷水池等等硬件设施一应俱全。整个酒店采用的是园林设计风格,除了酒店大堂所在的建筑是一座三层的楼房外,其他建筑都是单层独栋设计,十几个独栋的小院落散落在酒店的草坪中,由一些碎石铺就的小路连通。院落的周围挖了许多的人工沟渠,渠内流水不断,使整个酒店增添了不少灵气。 高荣住在这些小院落中唯一可以开车进去的房子里,不为别的就为了可以少走几步路。这栋小院落距离停车场很近,在整个酒店院落的东南角。院落的南面是停车场,东面距离酒店的围墙有三十几米。酒店的围墙外就是茂密的灌木林。 对燕子谷酒店的监视相对于监视贺芳的别墅要容易和舒服许多,因为在燕子谷酒店的隔壁有一家政府部门的疗养院。苏乐他们通过市局的协调,在疗养院里正对着燕子谷酒店的楼上要了一个房间。他们在房间里架设了高倍望远镜,对高荣的住所实施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 这天上午苏乐在疗养院值班,他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燕子谷酒店内的一举一动。高荣的院落房门紧闭,在院落的门口有两名保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打盹。在高荣睡觉的这个小院落,只要高荣在就会有两名保镖值班,白天保镖在院落的门口坐着,夜里保镖在院落里面的一个房间里睡觉。 高荣此时还在房间里睡觉,苏乐突然发现在燕子谷酒店的上方出现了一架无人机。无人机的飞行高度很高,地面的人根本无法察觉。苏乐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发现这是一架航拍无人机。无人机在燕子谷酒店上方飞行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在对酒店进行全方位的拍摄,拍摄完毕无人机向东飞去,在酒店东面的灌木林中消失不见啦。 高荣除了经常出入饭店、ktv、歌厅、舞厅、酒吧等娱乐场所外,酒店也是他经常去的地方。这天的晚上八点多,高荣吃过晚饭由几个小兄弟陪着进了五星级的悦目酒店。丁一然和邓如化妆成酒店的保洁和服务员,在高荣开房所在的楼层进行监视工作。 和高荣一起进去的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高荣进入房间后,两名保镖留在门外站着。丁一然利用保洁车做掩护,在走廊的拐角处监视。邓如穿上服务员的衣服站在电梯门口招呼客人。 电梯的门打开了,一位穿着暴露的女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邓如一见连忙学着服务员的样子鞠躬问好。 女人穿了一双非常耀眼的蓝色高跟鞋,走起路来咔咔作响。她瞥了邓如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电梯厅上方的摄像头,然后往走廊深处走去。 女人在高荣的房间门口停下,看了看房间门上的房间号,对门口的两个保镖说: “里面的先生叫我来的。” “对不起小姐,我们没有接到通知。”高个子的保镖说。 “你们不叫我进去,耽误了事情你们可要负责呦。”女人风骚的把手搭在高个保镖的肩上说。 保镖用手摸了一下女人的屁股对她说: “你打电话问问吧,里面给你开门你就进去。” “大哥,那你帮我大哥电话呗。”女人故作撒娇的说。 “我要是打电话,那就是不想活了,哈哈哈。”高个的保镖和矮个的保镖一起大笑起来。 “哼!”女人白了两个保镖一眼,扭动身体往前走去。 女人在经过丁一然的身边时,刻意的多看了她两眼,而且在拐角处转弯时,女人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高荣所在的房间。女人在另外的一部电梯前停下来,伸手按动了电梯的按钮。在女人进入电梯后,丁一然迅速的跑到电梯前观察着电梯下降的情况。 “苏乐苏乐,有一位穿蓝色高跟鞋的可疑女人从c号电梯进入了地下二层的停车场。” “收到收到,我目前就在地下二层的停车场。”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不大,苏乐在车里已经看到有一部电梯的门打开,从电梯里走出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由于地下停车场里的灯光比较昏暗,苏乐看不清女人具体穿的什么衣服。女人走出电梯后四处看了一下,走向一辆白色的suv。苏乐坐在车里没有动,他所处的位置是每辆车进出停车场的必经之路。 女人坐进了suv的后座,汽车发动后从苏乐的前面驶过,向停车场的出口开去。 “鹏飞鹏飞,注意车子出去啦,白色的suv,车牌号码江a-***65。” “收到。” 张鹏飞的车停在地上的停车场,他发动汽车缓慢的向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开去。白色的suv从地下停车场上来以后就出了酒店。张鹏飞开车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同时苏乐也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跟在张鹏飞的车后面。 白色的suv在路上正常的行驶着,张鹏飞跟了20分钟后,换成苏乐的车进行跟踪。白色的suv在经过喜悦购物中心的时候,突然靠边停车。穿蓝色高跟鞋的女人手提一个包从车里出来,迅速进入到喜悦购物中心里面。 苏乐在后面一看情况不对,马上通过对讲机说: “鹏飞鹏飞,你跟踪车辆,我进购物中心去找那个女人。” “收到收到。” 喜悦购物中心的路边没有停车位,苏乐想如果把车开到停车场停好,再去找那个女人的话肯定找不到,于是他将车往路边一靠,摇下车窗熄了火钥匙没拔就下了车,然后迅速的跑向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内人头攒动,苏乐踮起脚尖寻找着刚才下车的女人身影。自动扶梯上站满了人,苏乐看到一个披着白色披肩的女人,这个女人的身形和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有些像。于是他也乘坐自动扶梯跟了上去。在扶梯上苏乐给丁一然打电话: “一然,那个女的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一件紫色的连衣裙和一双蓝色的高跟鞋。” 苏乐在远处朝白色披肩的女人望去,看到她脚下一双蓝色的高跟鞋非常显眼,修长的小腿上面一件紫色的裙子下摆晃来晃去。 女人进入了女装区,苏乐不便靠的太近,于是在走廊的一处奶茶店前停下来,要了一杯奶茶,注意着女装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 “苏乐苏乐,你在什么位置?”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何晓慧的声音,苏乐知道何晓慧已经来到了购物中心。 “我在二楼奶茶店柜台前。” “收到,我上去替你。” 接过苏乐递过来的奶茶,两人交谈了几句,何晓慧往女装区走去。 夜晚正是女装区人多时候,何晓慧一边浏览着衣服,一边寻找着目标。在女装区转了一圈后,何晓慧没有发现穿蓝色高跟鞋的女人。于是何晓慧拿了两件衣服,往试衣间走去。试衣间一共有六间,其中的两个空着,何晓慧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另外的四间关着门,其中有三间的门虚掩着,何晓慧拿着衣服装作试衣的样子把三间的门打开看了看,惹得在里面试衣的人大声抗议者。 服务员听到动静赶紧走上来引导何晓慧去一间空着的试衣间。就在这时那间一直插着门栓的试衣间打开了,一位脚穿板鞋身穿牛仔裤和t恤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将试完的衣服交给服务员向外面走去。何晓慧瞥了这个女人一眼,紧走两步上去碰了一下女人的胳膊问: “哎,小姐姐,你这个鞋真好看,请问在哪里买的?” 女人扭头微微一笑,并未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上面说: “就在楼上买的。” 就在女人说话的一瞬间,何晓慧低头看了一眼女人的手提包,发现里面有一道蓝色的亮光。 “苏乐苏乐,人已出去,白色板鞋牛仔裤黄色的t恤。” “收到。” 女人下楼后径直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苏乐记下车号后迅速向自己的车走去。等苏乐取了车再去找出租车的时候,出租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个小时后,何晓慧他们通过出租车公司联系上了那辆出租车的司机,司机告诉他们那位客人在天香宾馆的大厅门口下的车,下车后进入了天香宾馆。 通过调取悦目酒店的监控,取得了那个女人的清晰照片。何晓慧和苏乐根据出租车司机提供的信息,来到了天香宾馆的前台。何晓慧出示了证件后,在手机上调出女人的照片,问天香宾馆的值班人员是否见过这个女人。 值班人员仔细看过照片后,有些为难的回答: “我没太注意是不是见过这个女人。” 听了值班人员的回答,何晓慧只能叫他们打电话叫来了值班的经理。值班经理也表示没有注意是不是有这个人,但告诉苏乐说可以通过宾馆的录像看一看这个女人是否来过。 在天香宾馆的监控室,从门口大厅的监控查到电梯里的监控,又通过查找楼层的监控录像,终于锁定那个女人进入了四楼的416房间。 第60章 喷溅的绿色弧线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的会议室灯火通明,何晓慧苏乐他们正连夜召开会议,分析近几天得到的信息。 “416房间登记的客人名字叫杜倩倩,江北省人,三天前办理入住。”苏乐向大家介绍道。 “对车牌号为江a-***65的白色suv的调查结果也已经出来,这是一辆网约车。晚上7点的时候,坐车的女人通过网约车平台叫的车,到了悦目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后,女人叫司机在下面等着,说是很快下来。司机在地下停车场等了半个多小时,又拉着那个女人到了喜悦购物中心。在网约车平台叫车以及支付都是用的杜倩倩的名字以及身份证信息。”张鹏飞介绍说。 “从这个叫做杜倩倩的女人在悦目酒店走廊上的表现看,她似乎是想进入高荣所在的房间,但是被高荣的保镖挡在了门外。”丁一然汇报说。 “如果杜倩倩今天进入了高荣的房间,你们觉得她会在房间里动手吗?”何晓慧问。 “如果杜倩倩进入房间的话,她所面对的可能是两个保镖加高荣三个男人,并且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她动手的话,有胜算吗?”丁一然说。 “我在购物中心里近距离观察过杜倩倩,她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如果受过特殊训练,同时对付三个男人不一定没有胜算。”何晓慧说。 “那她为什么不在走廊里先搞定保镖,然后再敲门?”丁一然问。 “她在房间门口和保镖说话,可能就是在试探敲门能不能进去。如果他搞定了保镖,又进不去的话,就有些尴尬啦。”邓如说。 “嗯,这个倒是有可能。”丁一然回答。 “从我们在燕子谷发现无人机的情况看,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计划在燕子谷动手。”苏乐说。 “综合这几天的监视情况,结合高荣的生活习惯,凶手有动手可能性的几个地点分别是燕子谷、路上、饭店和酒店。我也认为凶手在燕子谷动手的可能性很大。”邓如说。 “如果凶手在燕子谷动手,夜间的可能性较大。高荣居住的院落距离围墙比较近,而且围墙也较好翻越。但我们监视和防卫起来比较困难。”张鹏飞说。 “是呀,这样吧,我们明天请技术部门的人员到现场看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好办法。”何晓惠说。 第二天上午何晓惠和苏乐陪同技术部门的人员到现场进行了勘察,技术人员根据了解的情况拿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监视和伏击方案。何晓惠将方案向市局汇报以后,市局马上协调抽调警力和设备,悄悄在燕儿谷酒店的周边布置了天罗地网。 夜幕中一辆军用大型红外夜视车悄悄的开进了疗养院的大门,这是市局领导向省厅汇报后,通过省里的关系向军方借用的。同车到达的不仅有部队的技术人员,而且还带来了十几部用于单兵作战的红外夜视仪。这台大型的红外夜视车的探测距离为2000米,将其停在疗养院的院子内,足够覆盖燕子谷酒店周围一公里的范围。那些军用单兵红外夜视仪的有效距离是500米,给那些在灌木林中和路边埋伏的人员使用,足以在漆黑的夜间探测出凶手所在的位置。 为了不惊动凶手,警方故意在距离高荣居住院落最近的围墙附近没有部署警力,而是将警力部署在远离围墙的地方。计划在凶手进入燕子谷以后,迅速从周边向凶手翻越围墙处靠拢,越过围墙进入燕子谷抓捕犯罪分子。在燕子谷酒店门前的公路上,警方在树林中架设了临时红外摄像头,用来监视公路上的过往车辆。 第一天的夜里,燕子谷周围没有丝毫的动静。高荣在夜间2点钟的时候回到燕子谷,从红外夜视车的屏幕上可以看到高荣回到家后先冲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高荣的两个保镖在在高荣卧室的外面抽了几根烟,等高荣睡着以后他们各自躺倒睡觉。 第二天的夜里,在高荣回家一个小时后,夜里3点钟左右从山下上来一辆车。这辆车在燕子谷东面的那片灌木林旁停下来,司机下车后在路边撒了一泡尿,然后掉头往山下去了。 第三天夜里,高荣回来的比往常早一点,他的车在一点半的时候就从山下开上来。在高荣的车回到家不到2分钟,另外一辆车尾随着高荣从山下上来。这辆车在经过燕子谷酒店的时候减缓了速度,没有停车径直顺着公路往前方开去,然后消失在警方的监控视线中。 2点50分,设置在燕子谷酒店前方两公里处的红外摄像头首先发现有一辆车缓慢的沿着公路往燕子谷酒店开来。 一分钟后燕子谷酒店前方一公里的红外摄像头也捕捉到车辆的影像。 又过了30秒,红外夜视车的屏幕上开始出现车辆的影子,从夜视车上可以看出车内只有一个人。 又过了30秒,车辆停在了燕子谷东面灌木林的路边,车灯熄灭。 这时埋伏在灌木林深处的苏乐他们通过单兵夜视仪也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汽车。 “各小组注意,目前有辆车停在路边,大家不要擅自行动,保持安静,等待命令。”何晓惠在夜视车上通过对讲机指挥今晚的行动。 从夜视车上可以看到来人在车里坐了一分钟,然后打开车门迅速进入到灌木林中。在进入灌木林中以后,这人打开了头顶的灯光,缓慢的向燕子谷的围墙方向移动。 寂静树林中密不透风,何晓慧的命令下达后,大家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做任何动作,以免发出响声惊动凶手。苏乐此刻衣襟已被汗水浸透,厚重的防弹衣及头盔把他捂得严严实实,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双手紧握着单兵夜视仪,密切的注意着凶手的一举一动。 凶手逐渐接近燕子谷的围墙,他的行动更加的缓慢,好像怕踩到地上的枯枝,又好像边走边侧耳聆听着周边的动静。 燕子谷的围墙是镂空的铁艺围墙,在围墙的上面有五道高压电网。凶手来到围墙边,他没有走镂空的铁艺围墙部分,而是来到一根围墙的水泥立柱旁。只见他背对围墙纵身一跃,双手后翻攀住立柱的顶端,然后双脚向后一蹬立柱的底部,手臂使劲腹肌收缩,身体卷曲向上做了一个空翻,然后双脚已经站立在柱顶高压电网的内侧。他在柱顶未做停留,一扭身稳稳的落在墙内的草地上。 “各小组注意,凶手已进入燕子谷内部,大家缓慢向围墙靠拢,不可发出声音,以免惊扰凶手。”何晓慧命令道。 苏乐通过单兵夜视仪清楚的看到凶手翻进围墙的动作,作为当年全校擒拿格斗冠军的他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这人的身手如此矫健,臂力以及腹部的力量真是惊人,自己如果和他单挑的话也不一定有胜算。 凶手在墙内落地后一改在墙外的行动风格,只见他猫着腰在院内的草地上迅速移动着,绕过院内的一簇一簇的植物和交叉的水渠,向高荣所住的房屋快速移动。 “各小组注意,迅速向围墙靠拢,不要开灯,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何晓慧命令。 苏乐听到命令连忙手持夜视仪向围墙方向移动,灌木林中杂草丛生,藤蔓交叉生长,几乎没有道路可走,给苏乐他们的行动带来很大的困难。手持夜视仪的人员行动较为快一点,那些没有夜视仪的警员行动起来更加的缓慢。 凶手移动的速度大大出乎何晓慧的意料,在何晓慧刚刚发出迅速靠拢的命令后,凶手已经来到高荣房屋的门前。只见凶手抬手探了一下门的虚实,确认已经关闭后,他快速的绕到屋后一处未销死的窗户前,打开窗扇,轻轻一跃就进入到室内。 此时苏乐他们还在藤蔓中寻找道路,消无声息的向围墙处靠拢。何晓慧在夜视车上暗暗着急,她想今天室内三人的性命恐怕不保。但这是她也只能再次命令: “迅速靠拢,迅速靠拢。” 凶手进入室内后借着头顶的灯光径直向两名保镖所住的房间而去,保镖的房门未锁,他推开门先是扑向靠门较近的保安,只见他左手按住保镖的口鼻,右手自下往上一挥,一股鲜血立刻从保镖的脖颈中喷出。夜视车的屏幕上一道绿色的光线似流水般弥漫开来。凶手用同样的手法处理了另一名保镖,前后一共用时不超过15秒。 凶手转身来到高荣的房门前,他用力转动了一下门的把手,门从里面反锁着。也许凶手认为这时已不需要小心谨慎,这时更需要的是时间,他退后两步猛地用肩膀向门撞去,门应声而开。屋内大床上躺着的人被巨大的声响惊醒,刚一抬头凶手便已经冲到他的面前,随即一股绿色的线条又在屏幕上喷溅而起。 第61章 单枪擒歹徒 苏乐他们这时才刚刚到达距离围墙十几米的位置,几百米黑暗中的摸索和奔跑让他们气喘吁吁。 “各小组注意,大家在距离围墙十米的位置隐蔽,待凶手翻墙出来后合围。”何晓慧在夜视车上看到凶手干净利索的动作后,认为如果贸然让警员翻墙进去,不仅无法逮捕凶手,而且可能还会造成伤亡,于是她果断命令道。 凶手在解决了高荣以后,没有在室内做任何停留,径直走到房屋的门口,从里面打开门,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凶手已经出来,大家注意隐蔽,凶手落地后立即行动。”何晓慧命令。 三十几米的距离,对凶手来说只需眨眼的工夫,凶手接近围墙时并未减速,因为高压电网向外探出,丝毫不影响从内向外翻越,他纵身一跃单手在柱顶上一拍,身体直接飞过了围墙。 凶手头顶的灯光在围墙上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围墙外。凶手的脚刚刚落地,身体还没有挺直,突然四周几道强光同时打在凶手的身上,随后想起了一阵暴喝声及枪栓拉动的声音: “不许动!举起手来!” 凶手在强光打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了一下光线,随后身体迅速收缩弯腰在地上向前滚去。在滚动的同时凶手关闭了头顶的灯光,片刻工夫凶手已移动到灌木丛的后面。 苏乐他们正想上前合围凶手,突然听到“啪、啪、啪”几声枪响,他们手中的强光手电已全部被打灭。听到枪响大家吃了一惊,纷纷卧倒隐蔽,举枪还击。一时间现场枪声大作。 苏乐隐在一棵树干后举起夜视镜寻找凶手的踪迹,他看到一个身影正猫着腰向灌木林的深处逃去。于是他大喊一声: “凶手跑了,追!” “目前凶手在往2点钟方向逃跑,凶手有枪,大家注意安全。”何晓慧在夜视车上清楚的观察到凶手的逃跑方向。 苏乐将手枪插入枪套,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向凶手逃跑的方向追去。有了手电的照明,行动较之前要迅速许多,也比摸黑逃跑的凶手速度也快了很多。不大一会儿,苏乐就已经能够听到前方踩断枯枝发出的声音。 苏乐正在全力的向前冲,突然又一声枪响,子弹从苏乐的身旁呼啸而过,打在旁边的灌木丛中。苏乐赶紧熄灭了手电,并向一旁迅速移动了位置。没有了手电的照明,苏乐的行动慢了许多。夜视仪适合在漆黑的环境中观察对手,却不太适合在快速追击的情况下使用。他通过夜视仪确定了一下凶手所在的位置,向着凶手所在的方向追去。 凶手与苏乐一前一后的在灌木林中快速的移动着,渐渐的与后方追击的警员拉开了距离。何晓惠在夜视车的屏幕上看着两个快速移动的身影,虽然不能看清追击者的容貌,但他从体型和动作依然可以分辨出那可能是苏乐。于是何晓惠焦急的命令: “凶手在向2点钟方向快速逃窜,大家全力追击,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 由于有夜视仪的帮助,苏乐离凶手的距离越来越近。凶手不断的回身射击,以减缓苏乐追击的速度,但因为在黑暗中他无法确定苏乐的具体方位,子弹都从距离苏乐较远的位置擦过。 躲过了凶手的几次射击后,苏乐看到前方的地面较为平整,于是向前紧追了几步,隐藏在一颗较大的树干后面。他举起夜视仪确定了凶手的方位后,从枪套中掏出手枪,瞄准凶手的大腿。苏乐在警校不仅擒拿格斗的技术出众,射击的技术更是一流,他曾经在全国的警校系统比武大赛中夺得射击比赛的冠军。 苏乐靠在树干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瞄准,扣动扳机。 “啪!” 正在向前奔跑的凶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他用一只手按住受伤的部位,试图站立起来,但刚刚起身到一半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凶手坐在地上向苏乐所在的方向疯狂的射击。苏乐依靠在树干后,子弹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 拿起夜视仪向后方看了一下,看到众多的警员正在快速向这边靠拢,他急忙通过对讲机喊道: “我已击中凶手的腿部,目前凶手倒地,大家不要贸然向前,注意隐蔽。我们先包围凶手。” “好样的,苏乐,大家注意安全。”何晓惠兴奋的叫道。 苏乐将夜视仪转向凶手的方向,看到凶手正在用从上衣上撕掉的布条包扎伤口,试图进行简单包扎后继续逃窜。苏乐利用这个时间又往前移动的几米。 “把枪放下,举起双手。”苏乐在树后大声命令着。 凶手听到苏乐的身音,举起枪对着苏乐的方向就是一枪,子弹打在树干上。苏乐蹲下身,转移到另一颗树后,通过夜视仪再次举起了手枪。 “啪!” 凶手的另一条腿再次中枪。现在凶手的两条腿都中枪,别说逃跑了,就是想站起来都是不可能的。 “我通过夜视仪可以随时击中你的脑袋,放下武器投降是唯一的出路。”苏乐用夜视仪看着凶手说。 凶手听了苏乐的话,举枪的手僵直在空中,过了片刻他手中的枪滑落到地上。 “高举双手,五指伸开。”苏乐大声的命令到。 这时候警员已从四面八方悄悄的向凶手靠拢,但因为凶手有枪,都没敢靠的太近。 苏乐看到凶手将双手高举,五指伸开以后。通过对讲机对警员们说: “开灯。” 包围在凶手周围的警员一起将手中的强光手电打开,看到凶手狼狈的坐在地上,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部。 苏乐警惕的双手握住手枪对准凶手的头部,缓慢的向凶手靠近,防止凶手再做出危险的举动,周围的警员也纷纷举枪向凶手身边靠拢。在确认没有危险后,苏乐将枪插入枪套,拿出手铐将凶手的双手紧紧的拷在一起。 将凶手控制以后,医护人员马上过来对凶手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防止出血过多出现生命危险。 苏乐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凶手的身材与面部,基本可以确认凶手就是在上东县杀死朱军和朱东晓的凶手。 返回市里的路上,何晓惠特意让苏乐坐在自己的车上。看到何晓惠一脸严肃的样子,苏乐知道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绝不会表扬,反而肯定会把自己大骂一顿。苏乐从小就被慧姐骂惯了,所以今天一点也不紧张,他把副驾驶座的靠背放倒一些,闭上了眼睛。 “行呀,大英雄,准备要几等功呀?”先冷嘲热讽一下,这是何晓惠一贯的作风。 苏乐没理她,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吱吱吱!” 何晓惠猛的一踩刹车,苏乐虽然系着安全带,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他瞪了何晓惠一眼,没好气的说: “你会不会开车呀!” “我开的不如你好,你多英勇呀!”何晓惠瞥了苏乐一眼说。 “行了慧姐,我心里有数,你不用为我担心。”苏乐满不在乎的说。 “我不为你担心,我为谁担心?”何晓惠突然大声的叫喊起来: “你万一出点问题,我怎么向师娘交待?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师父?”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专案组!”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注意。”苏乐看何晓惠真生气了,赶紧承认错误。 “我不管你错不错,明天你就回派出所。”何晓惠一脸坚决的说。 “何队,我不要功行不行?别叫我回去。” “功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但你的工作我是有权决定的。”何晓惠斜了苏乐一眼,嘴角一翘说。 苏乐不想再跟何晓惠争下去,他想今天抓住的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杀害孟元明的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案子也基本算告破啦。于是他说: “回就回,我还真有点想念派出所的生活啦。” 就在这时,苏乐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一看是柳若云发来的信息: “大侦探,今天又搞了个通宵吗?” 看了看已经东方微微泛起的白光,苏乐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回了一句: “什么都瞒不过你,起这么早,又出去跑步吗?” “嗯,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柳若云回答。 “好的,注意安全。”苏乐说。 看到苏乐脸上露出的温柔表情,何晓惠已经心里有数了,她故意问: “谁呀?这么早就腻歪在一起!” “同学。”苏乐赶紧收起了手机。 “女同学吧?哈哈哈!”何晓惠高兴的笑出声来。 “哎,也没人哄你,你自己的心态调整的挺快呀。”苏乐打趣的说。 “唉,我这种命苦的人,摊上你这么个弟弟,不自己调整能行吗!” “慧姐,你别总为我操心呀,你自己的事儿也得考虑考虑,再晚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啦。” “没事,老娘也不想嫁人。”何晓惠满不在乎的说。 “我看乔博士人挺好的,人家追你也追了好长时间,你就从了吧。” “啊呸,叫我从的人还没生下来呢!” “那就叫乔博士从了你不就行了。” “去去去,你小孩家不懂。”何晓惠一脸幸福的望着前方的道路说。 第62章 抬手扇了老师一巴掌 由于救治及时,凶手的枪伤并无大碍。在将其转移到看守所的犯人专用病房后,当天晚上张鹏飞和苏乐就对其进行了审问。 “姓名?”今天是张鹏飞提问,苏乐负责记录。 “林志刚。” “这是你的真名还是化名?” “这是我出生时的名字。我还有其他好多的名字,比如邦邦,比如陈明辉,比如原田仓介。” “你目前在国内公开用的姓名是哪个?” “就是林志刚。” “籍贯?” “江南省贵安人。” “年龄?” “50。” “为何要杀害高荣和他的两名保镖?” “我只是完成任务。” “朱军和朱东晓是你杀的吗?” “是,我不知道和朱军在一块的那人叫什么。” “孟元明是你杀的吗?” “是。” “崔志和梁庆都是你的人吗?” “他们不是我的人,是我花钱雇佣的他们。” “是谁让你杀的高荣?” “不认识,一个叫执手浪天涯的qq号要求的。” “杀孟元明、郜永丰、徐丰和谢原都是这一个人要求的吗?” “是。” “bh472300这个qq号是你的吗?” “是。” “bh是什么意思?” “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是壁虎的拼音首字母。” “后面的编号是什么意思?” “编号的事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我还有家人。” “你的上级是谁?” “不认识,我只知道一个qq号bh390000,这些你们都能通过我的qq号查到。” “你们只通过qq联系吗?” “对,从未见过面。” “你和雇主之间是如何交易的?他们怎么给你钱?” “雇主只安排工作,钱是上级给的。” “钱是怎么给你的?” “直接打到我的卡里。” “那个叫做杜倩倩的女人是你的助手吗?” “看来你们真的盯上了她,他不是我的助手。” “她是你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她是上级安排的帮手,目前已经离开了中江市。” “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 “你使用qq的手机在哪里?” “扔了。”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罪行,把手机交出来也没关系吧。” “真的扔了。” “扔到哪里了?” “江里,从中江大桥扔下去的。” “为什么扔掉手机?” “每次有重大任务前都会扔掉,即使没有重大任务,我一个月也会换一个手机。” “你除了近期的几件案子,还做过其他案子吗?” “做过。” “说来听听?” “这就没必要了,不能给我们其他的雇主带来危险。”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为了钱。” “你的一身功夫是在哪里学的?” “如果你们想听,给你们讲讲也无妨,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逼我说不想说的事情。这一天我准备很久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都很清楚。我不想说的,你们永远也问不出来。”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总是乱糟糟的。父亲总是在喝酒,母亲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我从不记得我们家里有过笑声,永远都有人在哭。妈妈是无声的哭,弟弟是抽泣着哭,大妹是呜呜的哭,小妹是撕心裂肺的哭,爸爸是喝醉了哭。家里只有我不哭。 即便是在爸爸喝醉了打我的时候,我也是不哭的。我能跑就跑,跑不掉就忍着。这个时候是全家最奇葩的时候,妈妈、大妹、弟弟、小妹都在哭,甚至连打人的爸爸都在哭,只有挨打的我强忍着疼痛在嘴角挤出一丝嘲笑。 10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离开家。 那时候我上3年级,这也是我最高的正式学历。我在学校里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10岁的年龄对于别的孩子来说那是无忧无虑的时期,可我和他们不一样,那个时候我看身边的同学就觉得他们太幼稚。我没有朋友,从不和同学一起玩,我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学习,从上学的第一天到我退学那天,所有的考试我都得100分。 我的同桌是个不学习的坏孩子,他家里那个时候就开始做生意,特有钱,在班里经常欺负弱小的同学。那天考试的时候同桌问我要答案,我没理他。考完试上数学课的时候,他把粉笔头扔在了老师的头上。老师转过身问是谁扔的?被我同桌收买的几个小屁孩纷纷用他们肮脏的手指着我。 老师气坏了,气冲冲的走到我身边,叫我站起来。我慢慢的站起来,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当时我想,反正又不是我扔的,很多同学都看见了,班里又不是只有那几个小屁孩。 老师不由分说就打了我一巴掌,当时我也没在意,这样的待遇我在家里见得多啦。我没有捂住自己发热的半边脸,也没有掉眼泪。我告诉老师: “不是我扔的。” 老师见我不承认,火气变的更大啦,他指着那几个小屁孩说: “他们说是你!” “又不只是他们几个长了眼睛,后面所有的人都看见啦。”我转过身望着身后所有的同学说。 “好,你们都说说,到底是谁扔的?” 除了那些小屁孩,所有的同学都低下头,没有人说话,教室里一片死寂。 我气坏了,气的我浑身颤抖,我指着所有的人说: “你们这些胆小鬼!” 老师可能是认为我说他也是胆小鬼,所以又朝我另一边的脸扇了一巴掌。这个时候的我可能是已经疯了吧,我抬手也扇了老师一巴掌。老师愣在那里,半晌反应不过来,于是我又扇了他的另外半张脸。 那次我爸爸在学校里当着老师的面儿打了我一顿,那次是我唯一一次被他打的时候和他争辩,我望着他发红的眼睛说: “我没有用粉笔扔老师!” 他不听我的争辩,只是一个劲的打我。 我从学校跑了出去,没有回家,也再也没进过学校。 离开家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打断了同桌的一条胳膊,在那几个小屁孩的头上都拍了一块板砖,我一个人干的。 然后我跟着一个叫强哥的人混了三年,打架、偷东西、抽烟、喝酒都学会啦。我13岁那年严打,强哥被毙了,我因为年纪小被强制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我没有挨打。那时候爸爸喝酒喝的更加厉害,只要是起得来床,拿得到酒,就一直喝,一直喝到没酒或者不省人事。 我记得那天警察送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喝酒的样子说了一句话: “这样的酒鬼父亲,有这样的儿子也很正常。” 因为警察的这句话,我一直对你们警察有好感。我这一生杀人无数,但我没杀过一个警察。 那次我在家里待了两年多,妈妈叫我去上学,我不想去,也没有学校要我。我就在家里看弟弟妹妹的课本,他们有不会的地方,我就教给他们。后来妈妈给我办了个借书证,我就去图书馆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中午都不带吃饭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也许我现在也能算是有学问的人。 那天我看完书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家里乱作一团,妈妈和大妹坐在床上哭哭啼啼,爸爸扶着墙胡言乱语,弟弟告诉我说小妹丢了。 我转身出了家门,逢人便问。终于有个老太太告诉我,看到有一男一女两个乡下人,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往车站的方向走了。我发疯似的跑到车站,在里面找呀找,找呀找,一直找到车站里没有一个人,我晚上就在车站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打扫卫生的阿姨把我叫醒,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我一眼就看见了有个女的抱着小妹上了长途汽车。我跑到汽车跟前,汽车已经开了。我拼命的拍打着车门,汽车不仅没有停,而且越开越快。我捡起路边的一块砖头,把汽车后面的玻璃砸了个稀烂。 小妹找了回来,人贩子跑了,坐在后排的几个人被玻璃扎伤。没有人相信我是为了追人贩子砸的长途汽车,小妹被人喂了药,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曾经是流氓团伙的成员,因为那天我刚好满16岁,我所以我就进了劳教所。 那一次爸爸没有怨我,他第一次相信了我说的话。妈妈和弟弟妹妹哭的像泪人一样,他们和我抱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世上还有亲情存在。 两年后我劳教出来,到处被人歧视,找不到工作。于是我和狱友一起去了南方。在那里我看到有个保镖学校招生,管吃管住不要学费,培训结束后还给安排工作,于是我就报了名。 在保镖学校里学习了一年,我的每门功课都是第一名,不管是文化课还是体能课、技能课都是第一名。毕业那天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想不想挣大钱。我说当然想。然后又问我有没有胆量,于是我把我从小干的坏事都给校长讲了一遍。校长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于是我就去了菲律宾。 在菲律宾一个叫做巴开的岛上,我待了四年。在岛上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技能和知识,都是和杀人有关的。学会了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学会了制造炸药,学会了开车,开飞机、开保险柜、开锁。学会了说英语,学会了说日语。 在巴开岛上我还认识了清清,她是一个菲律宾女孩。西班牙人的后裔,长的非常漂亮。我们从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现在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目前都在菲律宾,我隔一段时间就回去和他们团聚一段时间。 第63章 第一次杀人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菲律宾,那是我到菲律宾的第一年,还在接受培训期间。 一天夜里教官把我悄悄的叫起来,说是去执行一项任务。到了一处富人居住区,那里是一排一排的三层小楼。我们从一栋小楼的后院进去来到楼下,教官给我了一把匕首,告诉我三楼的房间里有个光头的中年男人,叫我进去把他杀了。 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我每天学的就是杀人,对这样的任务早已司空见惯。我将匕首衔在口中,顺着窗台和墙壁上的落水管,很快就进入到三楼的房间。 房间的床上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教官说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一位肥胖的女人。男人仰面朝上,女人侧身依偎在男人的身边,一只手臂搭在男人的胸前。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我看见两人睡的非常安详。我进屋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 我轻轻的走到床边,听到男人和女人均匀的呼吸。男人裸露的胸膛就像夜晚的海水一样,在一呼一吸之间起伏着。我从口中取下匕首,拿在手里。在这一片宁静中,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开始颤抖。我忘了自己手中的刀应该扎向哪里。平时学的那些技能突然间都消失了,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我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后来终于站不住了,我无力的蹲下身去,感到口中干涩,还感到有些尿急。恐惧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平生第一次害怕起来。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父亲喝醉了酒打我的时候我不害怕,老师打我耳光的时候我不害怕,我把同桌的手臂打断,望着他软绵绵的小臂时,我没有害怕。 女人翻了一下身,发出一阵哼哼声。把我从恐惧中拉了回来,我站起来转身想离开这里。我走到窗边,看到月光下安静的街道和街道上在微风下摇曳的树木。一股凉风吹在我的脸上,我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想起了等在墙角的教官那张冷酷的脸。 女人扭动了一下身体,又哼了一声。我不再犹豫,转身回到床前,不再看床上的男人和女人,手一扬将匕首插进了男人的心脏。男人只轻轻的哼了一声,甚至都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气绝身亡。我将匕首拔出来,马上退后一步,躲开喷溅的鲜血。 温热的液体落在女人的身上,她发出一声惊呼把眼睛睁开,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原因,她张开嘴正要大声尖叫,我上前一步,手中的匕首一个回拉将她的喉管和动脉一起割断。 这个时候我不再感到害怕,望着两具正在慢慢变凉的尸体,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我弯腰拉起床单的下摆,擦干净手中匕首上的血,又重新把它衔在口中,从原路返回了地面。 后来教官给了我一百万菲律宾比索,并且告诉我,那次行动是一项任务也是一项考试,我的成绩是优秀。 我在菲律宾一共待了11年,30岁那年我去了日本,在日本待了8年,然后又去过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香港、澳门等地。45岁那年我又回到了我的出生地。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们还有想问的吗?”林志刚扭动了一下他的头问。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没有负罪感吗?”苏乐问。 “唉,有!”林志刚叹了一口气回答。 “那你还能每天坦然的生活?”苏乐问。 “不能,我就是一个活在地狱中的人,无法自拔。我甚至期盼早一点被你们抓住,以便早一点结束我罪恶的一声。”林志刚睁大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说。 “如果再给你一次人生,你还会走这条路吗?”苏乐问。 “人走哪条路,其实不是你自己选的,是社会、环境和你周边的人迫使你做出的选择。”林志刚闭上眼睛慢慢的说。 “你后来回过你出生的家吗?” “没有,我每月都会给他们寄钱,但我却没有勇气再回到我的出生地。”林志刚的眼眶里流出两行泪水。 结束了对林志刚的审问,在返回警队的路上张鹏飞问苏乐: “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什么?” “不是自己选的?” “他这是在推卸责任,按照他的逻辑如果他有个不是酒鬼的父亲,如果不遇到那个同桌,如果老师不打他耳光,他就不会走上这条犯罪的路。”苏乐回答。 “对呀,他就是这个意思。” “父亲、同桌和老师始终都是外因,在他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他在菲律宾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如果他选择放弃,就会有一个和今天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苏乐望着前面被车灯照的雪亮的道路,若有所思的回答。 东城分局刑警大队,专案组人员正在对案情进行分析。 “从林志刚的交代可以得知,孟元明、高荣、郜永丰车祸、谢原车祸、徐丰以及朱军案件都是一人买凶所为,这个人的qq昵称叫做执手浪天涯。”苏乐分析说。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交易的证据,尤其是没有找到他们付款的线索。”何晓惠说。 “林志刚交代他只管完成任务,他的资金是他的上级打到他的卡里的。这就是说买凶的人是将钱给了林志刚的上级。”张鹏飞说。 “那我们下一步只能是找到买凶的人才能找到他们的之间的交易内情。”邓如说。 “买凶的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安勇的人,因为这些受害者都与安勇有关,而且除了高荣以外,其他案件的受益人都是安勇的贺芳。高荣案件的发展更是一目了然,买凶的人非宣建章莫属。”丁一然说。 “可我们目前没有证据。”乔博士说。 “贺芳目前在国外,从高荣案件看,那个叫做执手浪天涯的人很可能是宣建章。”何晓惠说。 “从我们对宣建章的跟踪情况看,宣建章有几次到别墅后马上开车出去,然后找个地方停一会儿车,然后再次返回别墅。再结合徐丰提供的情况分析,宣建章用来联系凶手的qq号应该就藏在别墅里。”乔博士分析道。 “我认为乔博士分析的对,我们只有找到宣建章用来联系凶手的手机,获取他的聊天记录才能找到证据。”苏乐说。 “如果他向林志刚一样扔掉手机或者经常换手机的话,那就麻烦啦。”张鹏飞说。 “我们要马上对宣建章的别墅进行搜查。”邓如说。 “现在我们手中的证据不足,申请搜查的话很难得到批准。”何晓惠说。 “高荣被杀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但是我们成功抓捕林志刚的消息还没有公布。”苏乐说。 “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何晓惠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逼迫宣建章再次和林志刚联系?如果我们在他和林志刚联系的时候将其抓获,不就是人赃俱获吗。”苏乐回答。 “那我们怎样逼迫宣建章再次和李志刚联系呢?”丁一然问。 “徐丰。” “叫徐丰去冒险?那万万不行。”何晓惠说。 “不,我们不是让徐丰去冒险。别忘了他们两次想杀害徐丰都没有得逞,只要我们将徐丰出院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们一定会再次动手。”苏乐说。 “对,我们一是要将林志刚被捕的消息保密,二是要按照平时林志刚上线的规律将他的qq上线,这样他的上级或者买主就会认为这个人没有出问题。”乔博士说。 “那我们如何透露徐丰出院的消息?”何晓惠问。 “这件事我们要仔细考虑一下,因为上次我们转移徐丰和谢原的时候,他们应该有所警觉的。”苏乐说。 由于贺芳最近出国去了,李文丽的工作压力小了很多。平时贺芳在的时候,李文丽必须24小时待命,为贺芳生活和工作的行程做出安排,稍有差错就会招来贺芳的责骂。她在安勇负责人事和行政工作,是安勇公司后勤保障的关键岗位。 今天李文丽在她的办公室里正悠闲的摆弄着她养的多肉绿植,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心情舒畅的她表情轻松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有明显南方口音的带磁性的男人声音: “您好,是安勇公司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 “我是***公司的,您公司有一个叫徐丰的吧,他最近来我公司面试,我这边想了解下他的情况,您这边方便吗?” 徐丰?不就是那个贺芳的秘书吗?前段时间贺芳还交代留意一下徐丰的消息,没想到今天有人送上门来。于是她回答: “方便,你问吧。” “您是徐丰的直接上级吗?” “是的,他的工作向我汇报。你们这家公司是在什么城市?” “我们公司在**市,请问徐丰在公司负责的岗位是什么?” “他是副总经理的秘书,负责整理、起草文件及其他一些办公室工作。他是什么时候去你们公司面试的?” “就在前天,请问他入职和离职的时间,您这边有印象吗?” “在我们这里前后做了大约有半年吧。你们计划什么时候让他入职呢?” “如果背景调查没问题,我们下周一就让他入职,公司目前挺缺人的。请问他离职的原因您清楚吗?” “这个我就不是太了解啦。” ...... 李文丽回答完对方的背景调查问题,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贺芳发了一条消息: “徐丰前天到南方**市的***公司面试,今天对方的hr打电话过来进行背景调查,下周一入职。” 第64章 引蛇出洞 贺芳接到李文丽的消息以后,马上给宣建章打来电话。宣建章此时正在公司主持会议,看到是贺芳的电话后他中断讲话,走到隔壁的房间里接听电话: “喂,芳芳,你好吗?” “好什么呢,一个人怪寂寞的,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已经买好了后天的机票,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这次我要陪你玩个痛快。” “好的,走之前先把徐丰的事办了吧。徐丰在南方的**市的***公司,下周一入职。这次不能让他们再失手啦。”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还有,上飞机前记得把手机处理掉,防止万一有人进去。” “好的,我想着呢。” “那好,你忙吧,88。” “爱你,88。” 会议结束后,宣建章看时间还早,就在公司里又处理了一些其他业务。今天他不想仅仅给对方留个言,他要在对方上线的时候联系对方,和他们交流几句。 下午四点宣建章开着他那辆玛莎拉蒂莱万特出了公司的大门,车子出了市区以后宣建章将车速开的飞快,将跟踪他的车远远的甩在后面。跟踪他的车子并没有因为被甩掉而着急,他们在这一路安排了许多监视点,而且天网控制室的电脑上,也在密切监视着宣建章的车辆行驶轨迹。 通过对宣建章的长期跟踪,警方发现他不像林志刚那样警惕性很高,他出去与林志刚联系的时候,基本上是去几个较为固定的位置。所以警方在那几个位置的附近都埋伏了大量警力,只等宣建章上线与林志刚联系的时候,将宣建章一举抓获。 “何队何队,宣建章开车已进入别墅。”在贺芳别墅附近的监视点汇报。 “收到,密切监视。”何晓惠坐镇刑警大队,指挥今日的抓捕工作。 “何队何队,宣建章在别墅里停留了五分钟,现在开车出了别墅大门。” “收到,各小组注意监视宣建章的动向。” “何队何队,宣建章正在中山路口左拐,朝2号、3号和5号目标点方向驶去。”中山路口的监视点汇报。 “何队何队,宣建章在建设路口右转,进入建设路。” “收到,密切监视,看来他是准备去向2号或5号目标点。” “何队何队,已根据计划将林志刚的qq上线。”苏乐和乔博士这时正拿着一个手机,将车停在一家饭店的后墙处,利用饭店的wifi上网。 “何队何队,宣建章在人民路左拐,往5号目标点驶去。” “收到。” “何队何队,宣建章将车停在了5号目标点。”5号目标点附近车辆里的监视点汇报。 “何队何队,看到宣建章在操作手机。”5号目标点附近楼上的监视点通过望远镜观察到。 “何队何队,执手浪天涯已上线。”苏乐汇报。 “好的,尽量多交流一些,在下线前发信号,争取抓现行。其他目标点的人员向5号目标点移动,在5号目标点一公里外封锁人民路,防止宣建章逃跑。” 执手浪天涯:高荣的事顺利吗? bh472300:你没听到消息吗? 执手浪天涯:做的干净吗? bh472300:和前几次一样干净。 执手浪天涯:并不总是干净,徐丰和谢子瑶到现在还没除掉。 bh472300:孟元明和郜永丰的事不是很干净吗? 执手浪天涯:孟元明的事还可以,郜永丰的事留了尾巴。 bh472300:我们已经把朱军做掉了,放心。 执手浪天涯:上次在医院里为什么失手? bh472300:信息不准确,那家医院里根本没有他们。 执手浪天涯:我对你们办事能力严重怀疑。 bh472300:不需要怀疑,我们又不是合作一年两年啦。 执手浪天涯:所以我才要提醒你们,一定要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 bh472300:好的,如果以前有遗留的尾巴,我们也会尽力去完成。 执手浪天涯: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徐丰下周一要去南方**市的***公司入职,这一次一定不能失手。 bh472300:放心,你的消息准确吗? 执手浪天涯:当然准确,先这样吧,希望你们尽快行动。 bh472300:对了,有谢子瑶的消息吗? “行动!”苏乐冲着对讲机大喊。 执手浪天涯:暂时还没有消息。 bh472300:如果有消息及时通知我,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执手浪天涯: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这时几辆车悄无声息的向宣建章的莱万特围了过来,前方、后方和左方的出路已完全被堵死。 宣建章从手机上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变故大吃一惊,这时莱万特的四个车门被同时拉开,四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不许动!举起手来!”张鹏飞命令道。同时将身体探进车里,抓住宣建章的一条胳膊,对面的警员也同时控制了宣建章的另外一条胳膊。 宣建章看到已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他只能默默的低下了头,任由警察给自己戴上手铐。 宣建章被捕后很快的镇定下来,他要求通知自己的律师过来,然后就一言不发。 安勇的新任法律顾问唐学义赶到警局时,何晓惠因为怀疑他涉嫌违法透露当事人的重要信息,所以以他已经是本案谢原的辩护律师为由拒绝了他成为宣建章的辩护律师。安勇这边只能另外委任了另一位公司的律师来处理宣建章的案子。 贺芳和贺多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了宣建章被捕的消息,他们立刻通过电话取得了联系。 “爸,这可怎么办?”贺芳焦急的问贺多。 “先不要着急,我们的律师目前还没有见到建章,还不确定建章是因为什么事被捕。警方以唐学义是谢原律师的理由拒绝了他担任建章的辩护律师,看来是和孟元明的事情有关。” “是不是壁虎的人也被捕了?” “这个暂时不知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即使壁虎的人被捕,也不会泄露雇主的信息,并且他们手下的人也不可能知道雇主的信息。” “建章是在哪里被捕的?”贺芳问。 “现在还不知道,要等律师和他见面之后才知道,我们正在协调律师和他尽快见面。” “那我要立刻回去吗?” “你先等等,我们得到信息分析一下形势再说。”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临时找来的律师在办理好相关手续后,进入看守所见到了宣建章。由于法律规定律师在会见嫌疑人时不可以被监听和录音,何晓惠他们并不了解律师和宣建章谈了一些什么。 何晓惠他们此时正在把精力放在从宣建章手中获得的手机上面,也许是宣建章从没想到过别人会拿到这部手机,所以手机连锁屏密码都没有设置,这倒叫何晓惠他们省去了许多精力。经过技术部门对手机内已删除聊天记录的恢复,6.15失踪案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手机上恢复的最早聊天记录是在2020年的6月9号,可能以前他们用其他的联系方式,也可能在这次联系之前刚换了手机。 2020.6.9 执手浪天涯:东城区步行街043号红渠水饺馆的老板,这次做的要隐蔽一些,最好不要给以后带来麻烦。 bh472300:隐蔽没问题,但会不会带来麻烦我们无法保证。 执手浪天涯:能不能把尸体也处理掉? bh472300:我们是暗杀组织,处理尸体不是我们工作,不过我会尽量处理。 执手浪天涯:好吧,要尽快实施。 从这一天的聊天记录开始,手机里记载了宣建章指使林志刚杀害孟元明、郜永丰、徐丰、谢子瑶和高荣的全部犯罪证据。案件虽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更加艰巨的任务还在后面。宣建章肯定是犯罪的组织者和元凶之一,但他却不是真正的主谋。接下来如何撬开宣建章的嘴,揭开幕后主使者的丑恶嘴脸和阴险用心才能叫做真正的结案。 律师在见过宣建章以后,贺多和贺芳又接通了越洋电话: “芳芳,律师已经见过建章了,他目前的状态还好,头脑也比较清晰,他至今未对警察说个一个字。” “哦,那还好。” “不过,律师告诉我,建章是在人民路上一处饭店门口被抓的,当时他正在qq聊天。” “啊,爸爸,我们中计啦!” “中什么计?” “建章当时应该是在安排除掉徐丰的事,我们收到消息徐丰将要在南方某市入职,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他,让他安排除掉徐丰。现在看来,那个消息可能是警方故意泄露给我们的。” “这样说明警方已经在怀疑我们。” “啊,这不麻烦了吗?” “是呀,麻烦的还有呢,建章说他这部手机是从6月份开始用的。” “啊,如果警方能恢复聊天记录,那不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败露了吗?” “对。不过建章说他不会乱说的,即使他被判死刑,也会将秘密带到另一个世界。” “他的意思是一个人把事情扛下了?” “他目前是这种想法。你想一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会证明你知道那些事。” “应该没有,我很小心。每次都是打电话,连消息都没有发过。” “那就好,即使建章顶不住,把我们咬出来,也是空口无凭。” “那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回去呢?” “我想你还是回来吧,建章被抓这么大的事,你如果不回来,反而会引起外界的猜疑。” “好的,我马上回国。”贺芳关上手机陷入了沉思。 第65章 为朋友两肋插刀 当警方把恢复的qq聊天记录放在宣建章面前时,宣建章变的配合了许多。也或许是他通过和律师交流,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清醒的认识,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开始回答警方的问题。 “宣建章,是你买凶杀死孟元明、郜永丰和高荣的吗?”今天是苏乐提问,丁一然做记录。 “是我让人杀的。”宣建章望着苏乐平静的回答。 “徐丰和谢子瑶也是你买通凶手试图加害的吗?” “是我让人做的。” “你买通谁做的?” “我没有买通谁。我只是让朋友帮忙。”宣建章刻意把这句话讲的很慢,像是在可以提醒苏乐。 “这个人是谁?” “他的qq昵称是bh472300。” “你认识他吗?”苏乐从他开始回答第一句话,就已经听出来宣建章想刻意回避的问题。 “认识。” “他叫什么名字?” “就叫bh472300。” “他姓什么?叫什么?”苏乐并不着急,而是耐心的陪着他绕圈子。 “我不知道。” “你们见过面吗?” “没有。” “你不知道他的姓名,又没有见过他,怎么叫认识?” “这很正常呀,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我们在网上交的朋友何止一个两个。”宣建章有他的逻辑。 “他为什么替你杀人?” “朋友呀,为朋友两肋插刀。”宣建章振振有词的回答。 “宣建章,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大量的犯罪证据,你还是把一切都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较好。” “我是在争取宽大处理,我什么都说,只要是我做过的,我都告诉你们。”宣建章带着手铐的双手往两边张开,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那好,我们就别绕弯子了。你说吧,你们是怎么给凶手付钱的?”苏乐只好直奔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没有给过他们一分钱。”宣建章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伸直了脖子望着苏乐。 “胡说!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不给钱他们会为你卖命!”丁一然一拍桌子愤怒的说。 “我刚才说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宣建章嘴角上翘,脸上挤出一堆皱纹。 “可凶手承认他收了钱。”苏乐拍了拍丁一然胳膊叫她冷静。 “他收的是谁的钱我不知道,但我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宣建章表现的头脑清醒滴水不漏。 “你以为不承认给钱就不能给你定罪吗?指使他人犯罪与买通他人犯罪是一样的。” “我是实话实说。”宣建章又露出他那种嘴角上翘的表情。 “好一个实话实说。那就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孟元明吧。”苏乐看在这个话题上无法取得进展,就转移到杀人的原因上。 “嫉妒。”宣建章换了个坐姿,双肘支在椅子前面的托板上说。 “仔细说说为什么嫉妒。” “我从上学那会儿就追求贺芳,就在我和贺芳将要结婚的时候,孟元明横刀夺爱,把我的未婚妻夺走,搞的我至今未婚,所以我要杀了孟元明。” “孟元明和贺芳已经结婚16年,你为什么现在才杀孟元明?” “这正是孟元明该杀的地方。他与贺芳结婚后又抛弃了她,自己离家出走,又不办离婚手续。他自己在外面玩女人,还生了孩子。贺芳一个人孤苦伶仃,而我又没办法与贺芳结婚。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杀吗?”宣建章眼露凶光满面狰狞的说。 “我问你为何现在才杀孟元明?” “我找了他15年,才刚刚找到他。我要是早知道他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早就杀他啦!” “那你为什么要杀郜永丰?” “我听到他给孟元明打电话,劝他回家与贺芳复合,所以我就杀了他。” “那谢子瑶呢?” “孟元明的小杂种,当然不能留。” “那徐丰呢?” “他到我家里偷东西,杀了他也是活该。” “你觉得这些理由都天衣无缝是吗?”苏乐问。 “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吧,那我问你,你做的这些事情贺芳知道吗?” “我当然不能叫她知道,她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宣建章又翘起了他的嘴角。 由于警方否认了中江市最著名的刑事律师唐学义的辩护资格,安勇集团连夜通过唐学义的关系高价聘请来了在全国法律界知名的刑事律师霍元。 霍元利用自己的经验,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几乎每天都到看守所与宣建章见面交流,所以警方对宣建章的审讯情况都及时的传到了贺芳和贺多的办公室。 “芳芳,看来建章还是非常可靠的。”贺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着步说。 贺芳站在距离她的父亲几步远的地方,望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父亲说: “我早就说过吗,建章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他对我百分百的忠心。” “可要不是惹出他和高荣争风吃醋的事来,也不至于把自己送进去。” “哼,男人都是死在女人身上,他这次也算是尝到苦头啦。” “苦头?我看可以把苦字去掉。”贺多冷冷的说。 “你是说他这次凶多吉少?”贺芳紧张的问。 “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的造化啦。”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案情还没有公开,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做一些公益活动,提升我们在市民心目中的好感,或许对今后建章的审判和我们今后的处境都有帮助。” “好的,我马上安排去办。” 在对宣建章的审讯告一段落后,何晓惠召集专案组的人员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宣建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说法不仅我们不相信,即使我们把案子报到检察院,检察院也会退回的。”何晓惠望着大家说。 “是呀,我们只有找到宣建章买凶的证据才能结案。”张鹏飞说。 “关于他们之间的资金往来,我看宣建章并不一定会知道。”邓如说。 “为什么这样说?”丁一然问。 “关于资金的事林志刚是不知道,他交代说是上级直接往他卡里打钱,宣建章负责和林志刚联系,我们从他们的聊天记录里没有找到一句关于钱的,所以我猜测宣建章不一定知道钱的事情。”邓如解释说。 “你的意思是说是宣建章的上级在操作钱的事情?”丁一然问。 “对。”邓如点点头。 “我们在孟元明的电脑中找到的聊天记录提到过钱。”苏乐说。 “对,那个买凶杀死徐永昌的人可能就是贺多,但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张鹏飞说。 “从他们犯罪的频次和规模看,目前他们之间的交易不可能再使用现金这种方式,还可能肯定的是,能够支撑他们这种长期犯罪的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苏乐说。 “宣建章的上级无疑就是贺芳和贺多,或许已经死去的孟安勇也会知道内情。”邓如说。 “安勇集团无疑为他们的犯罪行为提供了强力资金支持,不管他们是怎么把钱付给犯罪分子的,这些钱一定是从安勇集团出来的。”何晓惠说。 “那我们要查安勇集团的账目吗?”丁一然说。 “现在宣建章所供认的犯罪行为均是他个人的行为,要想查安勇的帐目前还不太可能。”何晓惠说。 “有人给你们送了一份大礼,你们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坐在角落里里许久未发言的乔博士说。 “什么大礼?别卖关子,你快说。”何晓惠着急的说。 “你们忘了郜永丰留下的u盘了吗?”乔博士悠悠的说。 “对呀,那个u盘里有安勇集团20年间的转账记录。我马上问一下经侦部门的调查有没有结果。”何晓惠说完马上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王大队,最近忙不忙呀?” “哎呀,都快忙死了!何大美女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手机传出王大队宏亮的声音。 “我们上次给你们看的那些安勇集团的转账记录,你们帮我们分析了吗?” “哦,那个事呀,分析了,分析了,可能忘了给你们说结果啦,我马上叫他们把结果传给你。” “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有大问题应该早就通知你们啦。” “那好吧,你把结果发我吧。” 何晓惠挂上电话望着大家说: “经侦方面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们工作这么忙,哪会认真的给我们分析,再说了那几千万条转账记录,分析起来得花费多大精力呢。”乔博士说。 “那怎么办?”何晓惠问。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自己分析喽。”乔博士说。 “可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懂财务知识呀。”何晓惠说。 “其实懂财务的人不一定能看出什么问题来,他们从财务的角度出发看问题,看到的都是财务问题。而我们侦查员就不一样了,我们长者一颗识别犯罪的脑子,我们如果去看的话,找到的问题一定是和犯罪有关的。”乔博士侃侃而谈,发表着他的长篇大论。 “嗯,我觉得乔博士说的有道理,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苏乐说。 “有那么神奇吗?乔博士。”张鹏飞疑惑的问。 “神奇不神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乔博士无所谓的回答。 “好吧,反正目前我也没什么其他线索,那我们接下来就分析分析哪些数据吧。”何晓惠说。 第66章 女朋友是审计师 苏乐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分析这些数据。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张鹏飞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邓如面对着电脑屏幕在发呆,丁一然低头玩着手机。 “哎,看来这一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呀。”苏乐站起来扭着他那坐的酸疼的腰。 “就是呀,我看呀这样查到猴年马月也查不到什么线索。”邓如也站了站起,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哎呀,累死我啦。”丁一然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身边还在打呼噜的张鹏飞说: “飞哥,飞哥,开饭啦。” 张鹏飞被吓的一激灵,连忙直起身子问: “开什么饭,有人请客吗?” 四个人正在办公室开着玩笑,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口号的身音: “1、2、1;1、2、1;1、2、3、4;” 苏乐走到窗前一看,原来是警员们在列队跑步。看到这一幕他想起了那个经常健身跑步的柳若云,于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跑步的小姐姐,忙不忙呀?” “还行吧,大侦探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今天没事,要不请你吃饭?” “好呀,有请客的还能不去。” “那行,还是去上次那家吧?” “好的。” “好,我下班就过去。” 约好了柳若云,苏乐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可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心里依旧放不下工作,于是他就把数据拷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准备拿回家再研究研究。 这段时间苏乐在专案组工作,不是在局里分析案情,就是在外面执勤,根本就没时间回家。他想今天和柳若云吃完饭,正好回家去看看妈妈。许久没见到妈妈的影子,还真是有些想她啦。并且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妈妈。想到这里,他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 “妈,我晚上吃完饭回家。” “不回家吃饭吗?”庄英很快回了儿子消息。 “不了,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好的,早点回。” 苏乐刚刚到饭店坐下就收到了柳若云的消息。 “不好意思,稍等一会儿,有点小事儿。” 苏乐收到信息并没有在意,这年头女孩子如果不迟到,好像就显得不够矜持。他一个人无事可做,索性就打开电脑看那些枯燥的数据。 excel表格中排列着一列又一列的数据,有流水号、有交易日期、有收入、有支出、有余额、有摘要、有账户名称、有开户行......等等等等。横着的每一行都是一条转账记录,而这每一条转账记录中又有十几项内容。电脑屏幕就这么大,而数据又这么多,一个屏幕根本装不下,苏乐用鼠标拉来拉去的看着,一会儿就眼花缭乱。 “哎呦,大侦探可真是废寝忘食,约我出来吃饭还干工作,我来看看你弄的啥?”柳若云走进房间来到苏乐的身后看向他的电脑屏幕。 “咦,大侦探,你弄这些转账记录干啥?”柳若云不解的问。 “哦,没啥,查案子呗。”苏乐赶紧将电脑合上。 “这些东西你能看懂?”柳若云坐下来以后问。 “唉,说实话,真看不懂。”苏乐沮丧的说。 “那给我说说,或许我还能帮上你。” “案子的资料不能随便给别人说。”苏乐一副认真的样子。 “不说拉倒,我给你说,我可是在海关关税处工作的高级审计师。” “审计师是干什么的?” “哈哈哈,你连这都不懂还看那些记录。”柳若云笑的前仰后合。 “我是不懂,这不是在请教你吗?”苏乐望着一脸坏笑的柳若云说。 “审计就是专门查这些转账记录中的问题。” “真的?”苏乐瞪大眼睛望着柳若云。 “你啥时候学的连我也不相信啦?” “你真能找出这里面的问题?”苏乐疑惑的问。 “那要看什么问题了,至少我的效率要比你快十倍。” “快十倍?”苏乐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呀,不信你打开电脑我教你一招。” 苏乐想这么多数据呢,叫她看一眼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就打开了电脑。 柳若云也不客气,直接坐到苏乐的身边,接过苏乐手中的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对苏乐说: “你看,这里面有收入也有支出,你要查的是收入还是支出?” 柳若云挨着苏乐坐着,他的秀发飞到了苏乐的脸上,弄的苏乐心神荡漾,他盯着柳若云的头发正发呆呢,哪能听到柳若云的问话。柳若云一扭头,看到苏乐的样子,顿时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用手碰了碰苏乐。 “哎,问你话呢。” “你说什么?”苏乐这才反应过来。 “你要查收入还是支出?” “什么叫收入和支出?” “靠!原来你啥也不懂呀,那你看个什么劲。”柳若云气的爆了粗口,但还是耐心的给苏乐解释: “收入就是别人给你转的钱,支出就是你转给别人的钱。” “哦,那应该是查支出吧。” “你看,你这些记录上有支出也有收入,你可以利用excel表格的数据筛选功能先把那些收入去掉。你看,这些数据马上就少了一多半。” “啊,这么神奇!”苏乐既兴奋又惊讶的说。 柳若云扔掉鼠标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得意的望着苏乐说: “怎么样,这只是最最基本的知识,就能帮你大忙。你要是详细给我说说情况,说不定真能帮你破案呢。” 苏乐听了柳若云的话,想了想以后对柳若云说: “你等一会儿,我出去请示一下。” 苏乐出去不大会儿回到了座位上,对柳若云说: “在饭店讨论案情不合适,要不吃完饭你跟我去一趟警局?” “啊,去警局呀,那太好了呀!我还没去过警察局呢。”柳若云一脸兴奋的说。 “那我们就赶紧点菜,赶紧吃。” “吃什么呀,我们出去打包去警局吃不就得了。”柳若云听说要去警局,连饭也顾不上吃。 在东城分局的办公室里,苏乐和柳若云并排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打包回来的盒饭,一边看着电脑屏幕讨论着: “这些数据确实够多的,这里面有安勇集团20年的转账记录,要想快速的找到有用的数据,你要给我详细说说你们要找什么样数据?”柳若云熟练的操作着电脑说; “我们在查案子的时候发现,安勇集团有重大的买凶杀人嫌隙,想找出安勇给犯罪组织转账的证据。”苏乐解释道。 “知道这个犯罪组织的账户吗?” “不知道。” “知道犯罪组织的公司注册地点吗?” “不知道。” “这就有点难办了,那你觉得他们转账付款金额会是多少?” “具体金额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太少。” “100万往上?” “至少也要100万吧,从我们查到的情况看,他们出手很大方。” “那我们就先把转账金额小于100万的数据去掉。”柳若云在电脑上一番操作,指着电脑屏幕说: “看,数据又减少了大约50%。” “哦,这样剩下的数据比开始的时候就少多啦。”苏乐兴奋的说。 “你刚才说,你们查到的情况是什么情况,你把所有和钱有关的事都和我说说。” “我们怀疑他们这个组织收钱和干活的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抓到了他们一个负责杀人的组织成员,他有时候会雇佣其他人干活,付款都是用的现金。” “那这个人的资金是怎么来的?” “我们查了这个人的银行卡,钱都是从国外转过来的,有香港的,有菲律宾的,也有新加坡的,来源非常不固定。” “既然这个杀手的资金来源于国外,那安勇集团是不是也要把资金付到国外?” “啊,对呀,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苏乐惊讶的说。 “你们警察对资金的流向不敏感,想不到很正常。” 柳若云说话的时候手并没有停下来,她快速的在电脑上操作着,纤细的手指在电脑的键盘上点来点去,像跳芭蕾舞一样好看,苏乐在一旁看着就像在欣赏一场舞蹈。 “啪!”的一声,柳若云果断的按了一下回车键,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已经减少到无法铺满整个屏幕。 “看,在20年里安勇集团总共向43个国外账户转移过资金。” “哇!竟然这么高效,你简直太厉害啦。” “怎么样,开始崇拜我了吧?”柳若云得意的说。 “嗯嗯,崇拜!彻底的崇拜!” “接下来仔细查查这43条转账记录的资金去向就行了。” “那怎么才能查到资金去向呢?我们对这些国外公司也不熟悉。”苏乐问。 “对呀,你们是不太好查。” “你还有办法吗?” “嗯,我想想。”柳若云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舒展开眉头说: “有了,既然这些公司跟国内有贸易往来,那海关的数据库就应该有他们的信息。” “那太好了,怎么才能去海关的数据库查询呢?” “需要你们警局办一下手续,让海关总署批准才行。” “那好呀,明天就让他们去办手续。” 苏乐把柳若云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把车停在小区的门口对柳若云说: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要抱着电脑看多长时间呢。” “嗨,没啥,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柳若云一脸轻松的说。 夜幕中,柳若云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显得特别妩媚动人,苏乐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那只放在身前的纤纤玉手。柳若云觉得自己浑身一颤,一股雄壮有力的气息通过握在一起的手传遍她的全身。她陶醉在这股气息中,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柳若云缓过神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痴痴的望着自己的苏乐,整个面部都像火一样燃烧起来,赶紧抽回被苏乐紧紧握住的手。 第67章 徐丰三伯提供的消息 苏乐回到家的时候庄英还坐在客厅里看着资料。看到儿子回来,庄英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走上前来嘘寒问暖。敏感的庄英闻到儿子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儿子,今天约会去了?”庄英故作神秘的问。 “哦,没有,在局里加班。” “你不是说和朋友吃饭去了吗?”庄英不解的问。 “我们打包去局里吃的。” “什么朋友呀还带到局里去?” “放心妈,我给慧姐请示过的,人家今天可帮了我大忙啦。” “什么朋友呀,给妈仔细说说。” “嘿嘿,就是慧姐介绍的那个。” “哦,海关那个小姑娘,怪不得你满身香水味呢。”庄英笑呵呵的说。 “有吗?我先去洗洗。”苏乐抬起袖子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进了洗手间。 “儿子,什么时候把姑娘给妈领到家里看看?”庄英在洗手间外面问。 “嗨,早呢妈,今天我们是在一起谈工作。” “工作?你们之间还有工作要谈?” 苏乐洗了手坐在沙发上,吃着妈妈洗好的水果说: “妈,我们不是在找安勇买凶的证据吗,郜永丰死前留下了安勇20年的转账记录,我们的人不知道怎么分析,正好若云是高级审计师,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在上千万条数据中,筛查出43条有用的记录。” “哦,这么厉害?” “对了妈,我们下一步想要请海关协助工作,怎么办手续呀?” “这个容易,明天你去找张局长,他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他有办法。”庄英挨着儿子坐下来。 “妈,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呢。” “什么事,说吧儿子。”庄英望着儿子欣慰的说。 苏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翻拍的郜永丰留在银行保险箱的那张照片,递到庄英的眼前说: “妈,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庄英接过手机仔细的看着,眼睛里逐渐湿润起来,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谁?” “他是你爸爸的大学同学,我以前给你说过的,你爸爸最好的两个大学同学就是这两个人,一个叫郜永丰,一个叫内河直人。” “啊,这个人是日本人?” “对呀,他当时是作为友好交换生来国内留学的。” “那这个叫内河直人的回日本了?” “对,我听你爸爸说,他是和你爸爸一起毕业的,毕业后就回国啦。” “那后来他们还有联系吗?” “应该是有联系,我记得你爸爸说这个内河直人也是在警察部门工作。” “哦,原来他也是警察。”苏乐从庄英手里接过手机,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说: “妈,你说郜永丰为什么要留下安勇的转账记录呢?而且他好像专门要将这些数据留给警察的。” “是吗?” “我怀疑郜永丰进入安勇集团工作是有特殊目的的。” “为什么?” “你不是说郜永丰是爸爸的好友吗?而且郜永丰还是个律师。” “郜永丰是天同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在你爸爸生前他们联系密切,你爸爸牺牲后,他的情况我就不了解啦。” “他在保险柜里留下这张照片一定是有目的的,就像他留下的u盘有用一样。”苏乐若有所思的说。 “好了,睡觉吧。老一辈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庄英站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第二天苏乐先给何晓慧汇报了柳若云分析数据的情况,然后就去市局办理让海关协助调查的手续。从市局出来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徐丰的消息。 “苏警官,我找到了当初和父亲一起干活的三伯,您是否有空和我去一趟?” 苏乐收到信息后马上回复了徐丰。 “你等着我一起去。” 苏乐本来想直接驱车去医院,但想了一下又去了趟分局接上张鹏飞,他想万一了解的内容可以作为证据呢,还是两个人办案比较稳妥。 徐丰的三伯叫徐大强,今年六十多岁,老伴早死了。因为儿女不孝顺,他在中江市的一家公司看大门,常年不回家吃住都在公司那间狭小的门卫室里。 苏乐他们三人找到徐大强的时候,公司的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只留下他一个看门人。三伯搬了一个小方桌放在院子里,正收拾着自己一个人的晚饭。见到徐丰拿着礼物带着朋友来看他,三伯高兴的不得了,非要他们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苏乐和张鹏飞一看盛情难却,也想着和这个三伯好好聊聊当时的情况,于是就到隔壁的饭店里买了几个菜和一瓶酒送过来,在院子里坐下来边吃边聊。 “三伯,您最近身体可好呀?”徐丰问。 “好什么呀,人老了总会有些小毛病,不过都不碍事儿。”三伯端起酒杯对大家说: “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苏乐因为要开车不能喝酒,张鹏飞和徐丰陪着三伯倒了一杯酒。 “三伯,听我妈说你以前和我父亲一起干活?”徐丰问。 “对呀,那时候你还小,才这么高。”三伯用手比划着说: “我那时候跟着你爹养鸡,你爹真是个能干的人,如果不是那场火灾,你爹现在应该也是个大老板啦。” “三伯,当初怎么就发生火灾了呢?”徐丰问。 “唉,以前养鸡场发生火灾是常有的事。冬天冷的时候,鸡不怎么吃东西,肉就长得慢。所以我们就在鸡棚里生火,烧的都是一些秸秆,搞不好就烧起来。”三伯慢慢的喝着小酒回忆着。 “火灾的时候,您不在鸡场里吗?”徐丰问。 “火灾是晚上发生的,我晚上的时候回家睡觉,都是你爹守夜。当时发现失火,我赶到鸡场时,火已经被消防队扑灭啦。” “您知道当时是谁打的119吗?”苏乐问。 “听说是过路的司机,发现失火后开车到镇上打的电话,那时候有手机的人还不多。” “关于那场火灾,村里有什么传言吗?”徐丰问。 “火灾的传言,应该没有吧,我没听说过。” “当时我们村不是正在拆迁吗,我爹当时是不是不愿意拆鸡场?”徐丰问。 “不是,不是,你爹当时挺支持拆迁的。干活的时候他常常给我说,等鸡场拆迁了,他就搞个正规的养鸡场,把养殖的规模再扩大一倍。” “那是不是给的拆迁款我爹不满意?” “这事没听他说起过。不过后来听说养鸡场虽然烧毁了,拆迁的钱也没少给多少,当时大家说开发商还是有良心的。” “哦,那当时拆迁的时候,村里人有不满意的吗?” “有,很多人不满意,都嫌给钱给的少,新房的价格高。闹了一阵子,后来好像开发商做了一些让步,就都不闹啦。” “哦,那拆迁的时候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其他什么事儿,我还真想不起来啦。”三伯端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喝掉,自己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 “三伯,你的酒量不错呀?”张鹏飞说。 “不行了,人老了酒量就下降啦,年轻的时候我能喝一瓶。” “来三伯,咱们走一个。”张鹏飞端起酒杯和三伯碰了一下。 三伯喝下一口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这时他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中,好像想起了什么。过了半晌他慢慢的放下筷子说: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那件事在拆迁的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当时你爹还参与过。” “什么事呀?三伯。” “我是个不爱惹事的人,村里的事都不太打听,只是听说一些传言。” “是什么传言呀?” “有人说村里的五位孤寡老人失踪啦。”三伯小声的说。 “五位老人失踪?”苏乐追问道。 “我只是听说呀,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当故事听,别当真。”三伯摆着手示意他说的不是真的。 “行,三伯,我们不当真,你就给我们说说呗,来再喝一口。”张鹏飞又端起酒杯和三伯碰了一下。 “我听他们说,村里的房子丈量完以后,有五户孤寡老人就离开了村子。村长说被送到外面的养老院养老去了,但人们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啊,后来有这五位老人的消息吗?”徐丰问。 “没有,他们说当年你爹还因为这事儿去找过村长。” “那我爹当年向你提起过这事儿吗?” “没有,我是听别人说的。” “后来还有人再提起五位孤寡老人的事吗?” “没有,后来村子拆了,大家都搬走了,就没再有人提起这事。” “这事你当时听谁说的还记得吗?” “哎呀,这个我不记得了,时间太久了,人老了,记性不好啦。”三伯有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车开了许久也没有人说话,苏乐他们三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 “苏警官,你觉得五位老人的事可信吗?”还是徐丰率先打破了车里的沉默。 “把老人送去养老院也不是没有可能。”苏乐开着车回答。 “是呀,不拆迁的时候大家在一个村里,有人照顾孤寡老人,拆迁后村里的人分散开,没人照顾他们,送到养老院也是挺好的办法。”张鹏飞说。 “嗯,张警官说的也对。可是我父亲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开发商,而且被他们杀死呢?”徐丰带着疑惑的语气说。 “目前很多事情都不清楚,需要调查了以后才知道。你不要乱猜,更不要盲目行动。”苏乐对徐丰说。 “我知道,苏警官。”徐丰回答。 “对了徐丰,你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苏乐问。 “我准备去南方发展,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天天催我过去呢。” “那好呀,去南方发展也好,走之前通知我们一下,我们到时候给你送送行。”苏乐说。 “谢谢苏警官,走之前我请你们吃饭。”徐丰笑着说。 第68章 再查徐永昌案 对安勇集团海外转账汇款事情的调查并没有想象中顺利,苏乐和丁一然在柳若云的协助下,查清了43家海外账户的情况,基本摸清了这43家账户所有者与安勇的贸易关系。这43家客户中有房屋销售公司,有设计公司,有奢侈品生产商,还有葡萄庄园的主人。这些公司都与安勇有真实的业务关系发生,而且成交价格也都在合理的范围内。 “唉,看来我们这两天是白忙活一场呀!”丁一然失望的说。 “是呀,这43家与安勇的业务关系竟然都没有疑点。那安勇的资金是怎么到国外去的呢?”苏乐也灰心的说。 “别泄气,这43家只是与安勇有直接海外资金联系的公司。”柳若云故作神秘的说。 “还有间接关系的公司?”苏乐问。 “对,其实在查这43加之前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 “哦呦,小姐姐,你早说我们就不查这43家啦。”丁一然打断柳若云的话抱怨说。 “别急呀,你说我们既然找到了有资金往来的海外公司,能不查吗?万一要是在这里面呢?” “也对,查肯定是要查的。”苏乐说。 “哎,咱不带这么来的,你们俩合伙欺负我一个。”丁一然知道苏乐和柳若云的关系,故意开他们玩笑。 “去去去,好好听着,懒得欺负你。”苏乐瞪了丁一然一眼说。 “我之所以说不会有结果,是觉得安勇的人不会这么傻,用自己公司的账户直接给犯罪组织转账,这不是故意给警察留下线索吗。” “对,你快说,下一步怎么办。”丁一然催促道。 “对,如果是我的话,至少也要转上一两次手再汇到国外。”苏乐若有所思的说。 “那我们怎样才能查到他们如何转手的呢?”丁一然问。 “如果他们转两次以上再汇到国外的话,查起来就比较难。但同样他们操作的难度也非常大,所以我们可以碰碰运气,看看他们是不是转一次手就汇到了国外。”柳若云说。 “怎么查?”苏乐问。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你们觉得安勇往国外犯罪组织汇款一年会有几次呢?”柳若云说。 “从我们获得的消息来看,安勇决不是按照犯罪的次数来付款的,他们可能存在一种年结或者月结的方式付费。”苏乐说。 “年结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每月倒是有可能。”丁一然说。 “那好,我们可以按照每月一次的汇款频次来缩小一下范围。”柳若云说着便操作起电脑来,她一边熟练的敲着键盘一边说: “这个筛选的过程可能有点长,你们俩先休息一下,等一会有你们的活干。” 一个小时后,柳若云停止了操作电脑,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纤细的腰说: “好了,该你们干活了。我现在把付款超过一百万的、每月付款的次数是一次的账户筛选了出来。为了防止他们故意更换渠道,我是按照一年为单位筛选出来的,一共有126家。” “这么多?”丁一然说。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苏乐问。 “你们每人63家,将这63家的公司名称输入到我们海关的查询系统里面,看看他们有没有进口记录。”柳若云说。 “为什么要查进口记录?”苏乐问。 “根据我们的外汇管理政策,企业不能无缘无故的向国外汇款。将资金汇往国外必须要进口货物才不受金额的限制。”柳若云解释道。 “好的,明白了。”苏乐和丁一然马上投入到工作中。 “哎哎哎,不用打字,直接复制粘贴就行。”柳若云在一边指导着。 一天又过去啦,苏乐他们对126家企业进出口物品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查询。发现这些企业均从事的是正常的进出口贸易,其进口商品的价值与价格也基本相符,不存在帮助安勇集团向境外转移资金的嫌疑。 “哎呀,我的天呢,累死我啦。”丁一然叫苦连天的抱怨着,她宁愿出外勤一天一夜不睡觉,也不愿意整天面对着电脑。 “是不是郜永丰留给我们的数据不全面,或者没有用呢?”苏乐问。 “你们别灰心,我认为真相就隐藏在这些转账记录中,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柳若云说。 “啊,还要找吗?”丁一然问。 “接下来再要查找的难度大了很多,那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啦。”柳若云回答。 这是苏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何晓惠打来的电话: “苏乐,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苏乐回答。 “那这样吧,叫一然留下继续协助若云,你先回来开会,省厅关于重启徐永昌案的批示下来啦。” “收到。” 专案组经过讨论,决定派苏乐和张鹏飞先行去贵安市展开徐永昌案件的调查工作。今后随着案件调查的展开,中江这边随时派人进行支援。 由于徐永昌案件是人命案,按照惯例应该是市局层面进行办理,所以这次贵安市警察局安排了市局刑警支队的胡建中支队长与苏乐他们对接。 胡队长是个爽朗的汉子,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他除了岁数比张鹏飞大一些以外,脾气性格和身材均与张鹏飞较为相像,甚至就连说话的风格也与张鹏飞颇为相似。 “哎呀,热烈欢迎两位兄弟到来。”胡建中伸出两只大手拍着苏乐和张鹏飞的肩膀说。 “我们这次来给胡队长添麻烦啦。”张鹏飞和苏乐客气的说。 “麻烦倒不是太麻烦,不过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刑警队的工作你们也都了解,事多人少是我们各地刑警队的通病。所以呢,我这边能给你们的支持有限。”胡建中实事求是的说。 “理解,我们理解。”张鹏飞说。 “哈哈,理解就好,我这边呀先给你们派一个人一辆车,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们整个支队全体出动。你们看怎么样?” “行,我们听胡队长安排。”苏乐回答。 “那好,小刘过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刘冠,冠军的冠!”胡建中指着一位走过来的高大年轻人说。 “张警官、苏警官好!”刘冠走上前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张鹏飞和苏乐见状也连忙还礼,分别与刘冠热情的握手。胡队长拍着刘冠的肩膀说: “小刘,跟两位警官好好学习,照顾好他们的生活起居,保证两位警官的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刘冠又双脚立正给胡建中敬礼。 “张警官,小刘今年刚从警校毕业,工作经验不多。但他是土生土长的贵安人,对当地的风土人情还是非常熟悉的,希望可以对你们的工作有所帮助。”胡队长转向张鹏飞说。 “好的,没问题,我们都是年轻人,大家有事商量着干。”张鹏飞回答。 “那好,我还有事,你们先聊着,晚上给你们接风呀,记得回来吃晚饭。”胡建中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去啦。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既然是要重启徐永昌的案子,首先应该做的还是要先和徐永昌的妻子李芸沟通,了解徐永昌在死亡前后一些事情的具体细节。上次何晓惠和苏乐来时,李芸摆出非常不配合的姿态,让苏乐觉得一头雾水。通过前段时间与徐丰的沟通,苏乐对李芸的做法也有了一些理解。 他们与胡建中告别后,刘冠开着车,一行三人往贵安美景小区驶去。 “张警官,你看前面就是美景小区啦。”刘冠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鹏飞说。 “我们是不是先在外围绕一圈,看看原来村子以及养鸡场的位置?”张鹏飞对后座上的苏乐说。 “好呀,那我们就先在外面绕两圈。”苏乐回答。 美景小区是贵安市开发较早的小区之一,小区里共有50栋单元楼。每栋都是有三个单元六层高的楼房,是一个近万人的大社区。美景小区四周的道路均是以美景命名,分别是美景东路、美景西路、美景南路和美景北路。 苏乐他们开车在小区周围的道路看了一圈,发现上这些道路的两侧均是一些二至三层商铺,在小区的南侧是一所小学,东侧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工厂的厂房被改建成了筒子楼,租给一些进城务工的人员居住。 “小刘,你知道原来的徐家村在什么位置吗?”苏乐问。 “哎呦,我还真不知道,苏警官,那时候我还小,嘿嘿。”刘冠尴尬的回答。 “没事,那我们转一圈就直接去3号楼吧,我记得李芸住在3号楼2单元501室。” 小区的内部基本没什么绿化,也可能原有的绿化被拆除改成了停车位,只在每栋楼之间种了两排树,树下可以停车也可以乘凉。小区没有没有门禁系统,外面的车辆随便进入。苏乐他们开着车顺利的来到3号楼,将车停在了树荫下。 为了工作方便不引人瞩目,他们今天特地开了一辆普通牌号的车,穿了一身的便装。树荫下有几个老人在乘凉,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只是打量了他们一番又顾自唠嗑。 苏乐他们上到五楼敲响了501室的门,但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因为没有李芸的手机号码,苏乐他们等了一会儿只能无奈的返回到楼下。 第69章 有人造谣 他们仨刚走出楼道口,正想找个人人问问李芸的去向,就看到有个三十岁多岁,胖胖的,身上背着个小音箱的男人,从远处乐呵呵的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嘴里振振有词。 “哎,小哥,问你个事儿。”苏乐上前打招呼。 男人见有人给他说话,停下来看着苏乐傻笑,然后用手指着面前说: “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 苏乐一看男人的表现,明白这可能是个傻子,于是他转身想往树荫下走。这时在树荫下坐着的一位老人站了起来,朝那个傻子叫喊: “喂,小凯,快回家吃饭去。” 傻子一看老人叫他,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赶紧收起笑容,小跑着走了。 “小凯,你慢点跑,慢点跑。”老人在后面不停的叫喊着。 苏乐看老大爷站了起来,就走过去与他攀谈起来: “大爷,刚才那是谁呀?” “唉,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大爷叹了一口气说。 “他嘴里一个劲儿的说啥呀?” “谁知道呢,一天到晚的嘟囔,这里不太好。”大爷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时张鹏飞和刘冠也走了过来,站在一边听着。 “哦,身体还是挺好的。”苏乐说。 “没啥心思,吃了睡,睡醒了就出来跑,身体能不好吗。”大爷摇摇头笑着说。 “大爷,李芸你认识吗?”苏乐问。 “认识,都一个村的,哪有不认识的。” “她家里没人,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你们是干嘛的呀?”大爷疑惑的问。 苏乐刚想编个理由,这时刘冠在一旁搭话了: “哦,大爷,我们是警察。” “哦,警察呀?你们找李芸干嘛?”大爷的疑问并没有因为他们是警察减少,反而让他的疑虑更多。 “是这样的,大爷,我们是派出所的,了解到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过来看看有没有要我们帮助的。”苏乐赶紧打圆场。 “哦,是这样呀。他丈夫死了,儿子在外面工作。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容易。”大爷说。 “对,我们就是来找她了解下困难。大爷,您贵姓呀?” “姓徐,我们这个村子原来叫徐家村,都姓徐。” “这么大个小区都是徐家村的呀?”苏乐明知故问,其实他知道不可能都是徐家村的人,只是用来引大爷多说几句话。 “不是,小伙子,你是外面来的吧,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徐大爷打量着苏乐说。 “对,大爷,你真厉害,一听就听出来了,我是从外地派到这里学习锻炼的。”苏乐连忙回答。 “哦,我说你对我们这里不了解呢,我们这个小区一共有五十栋楼,只有最靠西边的这十栋,1-10号楼是我们徐家村的,哪些都是商品房。” “大爷,那你们老村以前在什么位置呢?” “就在这里。”大爷指着自己脚下说:“西边这两排楼,1-20号楼就是在我们老村子的旧址上面盖的。” “那东面的呢,都是占的耕地呀?” “东边呀都是耕地,就小区的东北角那块原来有个养鸡场。对了,以前那个养鸡场还是李芸他们家的呢。”徐大爷用手指着东北方向说。 苏乐这边正跟徐大爷聊着天,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纤瘦的女子拎着一堆塑料袋走了过来。苏乐和李芸见过一面,自然是认识。于是和徐大爷打了个招呼,紧走几步迎上前去。 “李婶,你回来啦。” 李芸见到苏乐迟疑了一下马上认出是前段时间来过的那个中江市的警察,于是她问: “你怎么又来了?” “哦,没什么事,我这不和同事一块来看看你。”苏乐说着话从李芸的手上接过哪些装着菜的塑料袋,随同李芸一块儿上了楼。 在客厅里坐下,李芸给他们三个每人倒了一杯茶。还没等苏乐等人说话,倒是李芸先开口问到: “你们和老村长聊什么呢?” “老村长?你说楼下那个老头是老村长?”苏乐有些诧异的问。 “嗯,他是我们以前的村长,叫徐志国。”李芸的表情里露出一丝轻蔑。 “没说什么,问了问小区的情况,我告诉他我们是派出所的,来关心一下独居的老人。” “啊,我有这么老吗?”李芸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找个借口,不告诉别人我们老找你的目的。” “哦,那你们又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李芸抬头望着苏乐问。 “是这样,李婶。经江南省厅批准,我们要重新调查徐永昌养鸡场失火的案件。” “为什么要重新调查呢?”李芸的眼中露出一种期待的目光。 “我们在调查其他案件的过程中,了解到徐永昌养鸡场失火案件的许多疑点,为了还受害人一个公道,所以我们要重新调查。” 听了苏乐的话,李芸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泪水扑扑的从眼眶里流出来。苏乐见状赶紧将桌上的纸巾递给李芸。李芸默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待自己的呼吸平稳了,问苏乐: “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和我儿子徐丰有关系吗?” 苏乐听了李芸的问话,望着李芸那双红肿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那就是说,这件事还是和他有关。”李芸看到苏乐的表情,猜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来之前我见过徐丰,我听他说最近要去南方找小夏,而且我也明确的告诉他,叫他不要再参与案件的调查,注意自己的安全。”苏乐猜测李芸肯定不知道徐丰受伤的事,所以就没有提。 “唉,这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怎么劝他也不听。现在去南方也好,离开这里远远的。”李芸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变的有些轻松,她站起来给苏乐三人茶杯里加了一圈水。 “李婶,我们这次来还是想了解一些当初的情况。” “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你对徐永昌的死有疑问吗?” “如果没有疑问,你们为何要重新调查呢?”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那时候孩子小,我忙着照顾家和孩子,不太了解养鸡场的事。但我觉得永昌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 “那徐永昌平时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们村都姓徐,彼此都有些亲戚关系,即便平时有过口角,我想也不会到杀人放火的地步吧。” “这倒也是,其他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养鸡场补偿款的事啦。” “哦,我听说开发商按照起火前的金额进行了赔偿。” “我们一分钱也没有拿到。不给钱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是全烧了。我说的不对劲是有人造谣。” “你是说按照起火前的金额赔偿是谣言?” “对,如果我拿到了钱,还需要接受别人的资助吗?” “为什么有人会造这样的谣言呢?” “是呀,我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我有没有得到赔偿,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又没有人找我要钱,也没有人找我借钱。” “嗯,那谁可能会造谣呢?” “后来我悄悄的打听了一下,大家都说是听老村长说的。” “就是楼下那个老头徐志国?” “对。” “关于那次拆迁,村里人有过意见吗?” “有意见的人应该很多吧,大家不仅一分钱没拿到,每家每户还都往里倒贴了几万块。” “这是怎么回事呢?” “量房子签协议的时候说的是老房子按大小和质量作价,再加上一些按人口给的钱,算一个总价,新房子按照每平方5000元的优惠价购买,有90平方和120平方两种户型。根据自己的需要自主选择,拆迁的补偿款多退少补。” “那后来呢?” “后来选房子的时候又变卦了,说是拆迁款不退,都叫买大点的房子,钱不够的再往里贴钱。” “那村民能愿意吗?” “开始都不愿意呀,闹了一阵子,后来开发商做了让步,钱不够的部分给打了八折。再加上老村长在里面做工作,后来就都认了。” “那你当时也往里贴钱了吗?” “我孤儿寡母的哪有钱贴呀,所以就要了一套小的,亏了一万多块钱,也要不回来。” “像你这种情况村里多吗?” “不是很多,有几户吧,都是差小几千块钱,像我们家亏这么多的没有,大多数都七凑八借的贴了钱。” “那后来事情就这么算了?” “那还能怎样,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怎么闹得过他们。幸好他张叔每个月接济我们,又给小丰交学费,我们才不至于挨饿和交不起学费。” 听了李芸的话,苏乐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如果李芸知道接济她们家的人,就是杀害他丈夫的凶手的儿子,心里会怎么想呢。 “李婶,我还有一件事想打听一下,当初拆迁的时候,你们村是不是有五位孤寡老人呀?” “哦,你是说那件事。我听说过把五位孤寡老人送去了养老院,开始村里还有人打听把老人送到了哪里,后来拆迁后就没人再说这事啦。” “你知道那五位老人的名字吗?” “哦,我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对他们的名字不太清了,我只记得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大娘,大家都叫她徐大妮。” “后来你再也没听说过徐大妮的消息吗?” “没有。” “关于五位老人,你丈夫给你说过什么吗?” “他?”李芸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睁大了眼睛说:“我想起来了,永昌有一次回家吃饭晚了,我问他干嘛去了,他说找村长问了问徐大娘的事。” “你还记得这是哪一天的事吗?” “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反正是在永昌出事前不久。” 第70章 寻找五位老人的下落 从李芸家出来,苏乐他们三人在车里商量了一下。既然徐丰的三伯和李芸都说确实有五位孤寡老人送去养老院的事,而且徐永昌生前还询问过这件事,那就应该把五位老人的事情搞清楚。 “小刘,你打听一下我们应该去哪里查以前徐家村的户籍。”张鹏飞说。 “好的。”刘冠掏出手机给大队长胡建中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以前徐家村属于城郊乡派出所,后来因为城市发展,原来的城郊乡改为了新安街道。在新安街道派出所应该能查到徐家村的户籍信息。 新安街道派出所接待他们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民警。目前的户籍信息管理已经非常的先进,女民警在电脑上很快就调出了原有城郊乡徐家村村民的信息。在这些信息中找到了几位目前失去所有亲人的老年人名字,但没有找到李芸所说的徐大妮的名字。 “这些人的户口难道迁走了吗?”张鹏飞问。 “即使迁走了,我们这里也应该有记录,你看这些人员的户口就是已经迁出的。”女民警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指着电脑屏幕说。 “那为什么没有那些老人的信息呢?”张鹏飞不解的问。 “你们说那些人可能去了外地的敬老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女民警问。 “应该是2004年底或者2005年初的事吧。”苏乐回答。 “哦,那我明白了,我们这个数据库是基于居民二代省份证信息建立的,2004年到2005年正好是换发二代身份证的时候,可能那些人在换证之前就已经迁出啦。”女民警回答。 “那我们还能找到以前的资料吗?”张鹏飞问。 “能倒是能,不过要费点劲,我们要去查一下库存的纸质档案。”女民警说。 经过一个下午在充满灰尘的档案室里查找,苏乐他们终于找到了当初留存的纸质户籍资料。户籍资料中显示徐家村确实有五位孤寡老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徐老三(男,1935年出生)、徐富贵(男,1940年出生)、徐二贵(男,1938年出生)、徐小花(女,1936年出生)、徐大妮(女,1930年出生)。 可是找遍徐家村的所有户籍的相关资料,也找不到这五人的户口迁出信息。 “我们没有找到迁出信息,说明五位老人没有办理过户口迁出。在二代身份证换证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办理过二代身份证的换证。”女民警告诉苏乐他们。 “这能说明什么呢?”苏乐问。 “说明他们可能在2004年-2005年之间离开了徐家村,所以没有在徐家村换发二代身份证。但如果他们去了其他地方,还是要换发二代身份证的。”女民警说。 “那会不会有人一直不更换二代身份证呢?”苏乐问。 “这种情况以前也是有的,但目前应该没有不换发二代身份证的情况,我们在前几年人口普查的时候解决了一批这样的问题。”女民警说。 “这五个人没有迁出,也没有换发身份证,难道这失踪了吗?”刘冠问。 张鹏飞和苏乐对望了一眼,都没有回答刘冠的问题。随后他们将五位老人的户籍资料全部复印了一份,离开了新安街道派出所。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张鹏飞问苏乐。 “我们既然查到徐家村确实有五位孤寡老人,并且这些人的去向也确实有疑点,那我们就应该找了解情况的人去问一问,将这五位老人的去向落实清楚。” “我是问去哪里落实?” “村委会,村长。”苏乐回答。 “我下午的时候问了一下,原来的村委会已经没有啦,现在那片的居民都归美景社区管。”刘冠接过话来说。 “干的好小刘,那我们就先去美景社区。”张鹏飞说。 “张警官,可现在社区已经下班了。”刘冠笑了笑继续说:“胡队刚才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地方了,叫我完事后把你们送过去。” “啊,还真接风呀,那就去呗,别辜负了胡队一桌子好菜。”张鹏飞和苏乐也笑着说。 美景社区的徐文勇主任是个大胖子。因为他的啤酒肚实在是夸张,导致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时候,胳膊几乎够不到桌面。一双小眼睛在像圆盘一样的脸上显得更加细小,其他的五官倒是和他胖嘟嘟的大脸显得很般配。在听说苏乐他们三人是市局的警察后,徐主任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来表示欢迎。 “三位警官,不知到我们社区来有何贵干?”徐主任招呼三人落座后问。 “徐主任是徐家村的吧?”苏乐问。 “是呀,我就是以前徐家村的,现在都改叫社区居委会。” “和原来的村委会有啥区别呀?” “那区别可大了,原来我们村哪有这么多人,现在这个社区里住了有将近一万人。原来我们村里有土地,有管理自主权。现在村民全都变成了市民,村里一寸土地都没了。我们就是个基层服务和执行机构。”徐主任说了一长串话,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那咱们社区的领导基本都是村里的人?” “都是村里的人,外面来的住户对这些事丝毫不关心,上面有什么安排,都是村里的人张罗。” “徐主任干社区主任有几年啦?” “十年吧,前几年的时候还叫村长,后来就改叫了社区主任。” “在这之前徐主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跟着别人在城里打了几年工,后来就回村里当了村长,一直干到现在。” “那这样说徐主任对村里的事应该很了解。” “了解,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你想了解什么,尽管说。”徐主任大包大揽的说道。 “我们想了解一下村里的五位孤寡老人的事。” “五位孤寡老人?我们社区的孤寡老人可能不止有五位吧,我想想。”徐主任眯缝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对着外屋大声的叫到: “小莹!” 门外应声进来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主任,我在。” “你去把我们社区五保户的名单拿来。” 叫小莹的女孩出去很快拿了一个文件夹进来,打开了递到徐主任的手里。徐主任瞟了一眼,将文件夹递给苏乐说: “我就记得不止五个吧,目前我们社区共有13位孤寡老人,你看看名单都在这里。” 苏乐接过文件夹,仔细核对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五位老人的名字。于是他把文件夹还给徐主任,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另外一份名单,递到了徐主任面前: “徐主任,我们找的是这五位老人。” 徐主任接过名单,把他那双细眼睛努力的睁开到最大,然后又将眼睛迷上,把左右两条眉毛奋力的往中间挤了一会儿,突然舒展开眉头说: “我想起来了,听说这五位老人当年送到外地的养老院去啦。” “是什么时候送去的呢?” “好像是老村拆迁那会儿,我那时候在外面打工,拆迁的时候也没回来,具体情况不了解。但因为我从小在村里长大,对他们的名字我都是有印象的。” “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早就被送走了,后来就很少听人说起他们。” “那谁了解当时的情况呢?” “哦,要了解当时的情况,那就得找过去的老村长,就是我爹,他叫徐志国。”徐主任咧开嘴笑了笑说。 “啊,老村长就是徐主任的父亲呀。”苏乐他们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太感到惊讶,农村里的村长被儿子继承的情况很多。 “对,你们要是去找他,我可以领你们去。我也好几天没回家了,买的水果还在车里放着,正好顺便给老人家拿回去。” “徐主任挺忙的呀?”苏乐他们和徐主任边走边聊。 “忙,别看我们基层没什么权,但活都是我们干。老百姓的觉悟也参差不齐,有时候很难做工作。” “徐主任和父母住在一起吗?” “不住一起,我平时住在新城区,主要为了孩子上学方便。” “哦,原来是这样。” 有了徐主任这个带路人,找老村长的事变的简单多了。苏乐他们那天虽然和老村长有一面之缘,但叫他们再去找老村长,说不定还要费一番周折。 老村长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头发已经全白,脸上的皱纹纵横,牙齿已经脱落了一半,说起话来有些漏风。家里除了老村长,徐主任的母亲也在家,他母亲看起来比老村长年轻一些,身子骨也更加硬朗一些。母亲见儿子回来,高兴的不得了,连忙给大家沏茶倒水。 徐主任这边刚刚安排苏乐他们在屋里坐下,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听过以后连忙向苏乐他们道歉: “哎呀,苏警官,街道上刚打电话过来,叫我马上去开会。我就不能陪你们了,有什么事你们就直接问老爷子,村里的事他比我更清楚。” “好的好的,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苏乐他们见状赶紧站起来道别。 徐主任的母亲见儿子要走,连忙从厨房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孙子爱吃的东西叫儿子带上。嘴里还不住的叮嘱儿子休息的时候带孙子回家玩。 第71章 堵了警察局大门 徐主任走了以后,苏乐望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徐志国,满脸堆笑的对老村长说: “老村长,您今年高寿啦?” “我今年七十岁周岁啦。”老村长听到有人问他的年龄,脸上露出一些笑容,用手比划着说。 “您身体可好呀?” “不行了,血压有点高,要天天吃药,年纪大了身体就都是毛病。”老村长摆摆手说。 苏乐正想着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老村长倒是先问话了: “你们不是昨天来找李芸的吗?” “是呀,老村长,不过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呀?” “我们想了解一下以前村里五位孤寡老人的事。”苏乐说着话将自己的那份名单递给老村长看。 老村长接过名单,嘴角有一些抽搐,放在距离自己眼睛很远的地方看了看说: “不行,人老了眼不行。我看不见,你说说吧,找谁?” “我们要找的人是徐老三、徐富贵、徐二贵、徐小花和徐大妮。”苏乐慢慢的将五个人的名字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老村长在听苏乐念到这五个名字的时候,表情明显的发生了变化。苏乐观察到老村长原来搭在沙发扶手外面的手有些发抖,他好像为了避免抖动的厉害,将两只手交叉的抱在一起。老村长的脸色开始变的发白,额头上有汗珠渗出。 苏乐说完五人的名字,老村长呆立了片刻,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问到: “你们找他们干吗?” “哦,老村长,我们只是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具体要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总之都是些统计数据的工作吧。”苏乐没有挑明他们的真实意图,而是说的尽量轻描淡写。 “哦,是这样呀。”听了苏乐的话,老村长紧张的表情稍稍有些放松,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汗珠。 “老村长,你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去哪里了吗?” “我记得去养老院了吧。”老村长的身音不大,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他们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哪里的养老院?上面问他们的去向。”苏乐继续追问。 老村长低头想了片刻,又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汗珠,然后慢慢的说: “我记得是在老村拆迁的时候,因为大家都要搬走,没人照顾他们。村里有人说干脆把他们送养老院去算了,在养老院里生活条件好。我们村里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送到哪个养老院去了?” “好像是送到长田县的一个养老院去了,不是我操办的,具体名称我不记得了。”老村长望着右上方的屋顶说。 “那当时是谁送他们去的呢?” 老村长想了好长一会儿,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 “时间太长了,我不记得了。” “老村长,当初送他们去养老院的事,还有谁知道呀?” “村里人都知道吧,这是村里的大事,大家都知道。”老村长回答的时候好像有一些恍惚。 “那具体是谁操办的呢?”苏乐又问。 老村长这时开始手抖的厉害,身体坐在沙发里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抖动,苏乐一看赶紧问到: “老村长,您身体不舒服吗?” 见到老村长有些不舒服,在厨房做饭的老伴也赶紧走过来问要不要吃点降血压的药。老村长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药盒,拿了一片药放在嘴里,接过老伴递过来的温水将药吃了下去。然后才对苏乐说: “没事,我可能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见到老村长的身体不好,苏乐他们于是就告辞出来。出门的时候还叮嘱老村长的老伴说,要是老村长的身体再不舒服,就赶紧给医院打电话。 在回警局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鹏飞说: “我觉得这个老村长好像不太正常,开始的时候看着他身体挺好的,可我们一提那五位老人的事,他明显的状态就不对啦。” “对,我也看这个老头不太对劲。”刘冠开着车附和道。 “从他的表现和肢体语言来看,他是在害怕什么。”苏乐说。 “对,我看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刘冠说。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看这个老村长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不肯对我们说。”张鹏飞说。 “他是当时的村长,却说送五位老人去养老院的事不是他操办的。”苏乐说。 “对呀,这很矛盾,我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隐瞒不说。”张鹏飞说。 “他不说不要紧,我想送五位来人去养老院这么大的事,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知道。”苏乐说。 “可是村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养老院的具体地址。”张鹏飞说。 “是不是我们没有找对人?”苏乐若有所思的说。 “那我们再去找其他人了解情况?”张鹏飞问。 “我们先回去查一下长田县的养老院吧,老村长说的长田县这个信息应该不会错,先看看从养老院那边能得到什么信息。”苏乐回答。 “就是不知道长田县有多少个养老院。”刘冠开着车说。 第二天一大早,刘冠接了苏乐和张鹏飞正往市局赶的时候,张鹏飞突然接到胡队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胡队焦急的声音: “张警官,你们现在在哪里呀?” “胡队长,我们正在赶往市局的路上。”张鹏飞回答。 “那好,你把电话给小刘。”胡队长说。 张鹏飞闻言赶紧将电话给了正在开车的小刘。 “小刘,你赶紧带张警官和苏警官从市局的应急通道进来,直接来二楼的会议室,大门口被人堵了。” “收到。”刘冠一脸疑惑的挂上电话,对苏乐他们说: “胡队说让我们从应急通道进去,直接去二楼会议室,大门口被人堵了。” “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赌市警察局的大门。”苏乐和张鹏飞交换了一下眼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唉,我们贵安这边大多是山区,民风比较彪悍,村民们容易着急上火。堵政府大门的事儿时有发生,但是堵警察局大门的还真没听说过。”刘冠给苏乐他们解释道。 “我听胡队长的意思,这事儿莫非和我们还有关系?”苏乐疑惑的问。 “胡队没说,就说让我们赶紧去二楼会议室。” “那好吧,你开快点,我们赶紧过去。”张鹏飞催促道。 贵安市警察局。苏乐他们三人刚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动静。一个女人扯着哭腔大声叫嚷着: “把那三个警察交出来!问问他们是怎么害死我爹的。” “本来身体好好的,警察到家里去一趟就不行啦,这事儿必须要说清楚。”一个男人粗野的身音响起。 “你们别着急,先坐下喝口水,他们马上就到,让他们把经过说清楚”这是刑警队长胡建中的身音。 “哎呀,我不活了,我那苦命的爹呀,你死的好冤呀!”女人继续大声的哭闹着。 “我爹今年才70岁,为国家扛过枪,为村里辛苦了一辈子,这退休后还没享几年清福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没法接收这个结果!”男人也在高声叫喊着。 “昨天的三位警察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先不要闹,他们马上就到。”胡建中继续安慰这两个人。 苏乐他们听到这里,马上推门进入到会议室里面。胡建中看到他们进来,快步走过来说: “哎呀,你们总算来了,快来说说昨天的情况吧。” 女人听到胡建中的话,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苏乐三人便扑了过来,嘴里喊着: “你们害死了我爹,我跟你们拼了!” 胡建中粗壮的胳膊一伸把女人挡在身后,怒喝到: “发什么疯,这里是警察局。” 这时那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也冲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伸手抓向苏乐的衣领。苏乐见状豪不畏惧,身形不仅未退,反而上前一步,左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右手抓住男人的上臂,手上一使劲便将男人控制住。 “大哥,别着急,有话咱们坐下来说。”苏乐面带笑容的控制着男人将其按在身后的椅子上。 男人被苏乐控制着,手臂疼的他龇牙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跌坐在椅子上面。 这时一个威严的身音在房间里响起,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做声的,贵安市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余俊说: “徐文亮、徐文娟,你们两个老实的坐下说话,如果你们再撒泼打诨,小心我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们。我们会让昨天的三位同志把事情说清楚,如果他们在执法过程中有违法违纪现象,我们也将严惩不贷。” “好了,好了,大家别激动,都坐下来,有话好好说。这两位是徐家村老村长徐志国的儿子徐文亮和女儿徐文娟。”胡建中挥手示意苏乐他们三人坐下,向他们介绍了一男一女的身份。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先说说吧,一个人说。”苏乐他们坐下后,胡建中指着叫徐文亮和徐文娟的两人说。 一男一女对望了一眼,徐文亮朝女的抬了抬下巴说: “二妹,你说说吧。” 徐文娟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过胡建中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抽泣着说了昨天的情况。 第72章 刘冠立功 昨天晚上七点多钟,张文娟正在饭店里忙着招呼客人,那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饭店里高朋满座人声鼎沸。放在柜台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文娟走过去一看,是她妈打来的电话: “小娟呀,你赶紧回来看看吧,你爸爸倒在沙发上,我叫也叫不醒。”妈在电话里的身音显得非常慌乱。 “啊,爹到底怎么回事呀?”张文娟焦急问。 “我也不知道呀,今天来了三个警察和你爹谈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啥,然后他就心神不宁的,躲到屋里打了几个电话,吃完饭走到沙发上就倒下啦。” “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张文娟挂上电话先打了120,然后急急忙忙的往家去。 张文娟就在美景小区南面的街上开饭店,她急忙着慌的赶到家时,120还没到。他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昏迷不醒的徐志国,赶紧给大哥和三弟打电话。 120来到后将老爷子拉到医院抢救,兄妹仨和母亲在医院的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徐文娟问三弟徐文勇: “小勇,听妈说是你把警察领家里去的,他们是干嘛的?” “他们来了解以前的几个孤寡老人的事,我不太了解当时的情况。他们说要找老村长,我就领他们去啦。”徐文勇将当时情况说了说。 “你怎么这么多事呀,说不知道不就完了,现在可好,爹成这样啦。”徐文娟没好气的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爹成这样了,难道怨我呀!我不领着他们去见爹,人家难道就不查了?再说了,我这也是工作。”徐文勇委屈的说。 “工作个屁,你就知道吃吃喝喝。一个破社区主任有什么好干的,现在又没什么油水可捞。”大哥徐文亮对徐文勇一直看不惯,今天出了这事儿更是没好脸。 “我愿意干怎么啦,我没钱找你要过吗?我稀罕过你这大老板的钱吗?”徐文勇同样也看不起一身匪气的建筑公司老板徐文亮。 “我是叫你没事的时候多回家看看。”徐文亮瞪了徐文勇一眼说。 “我去了呀,昨天我还买了水果去的呢。你倒好,为了挣几个臭钱,几个月也不回家一次。你还有脸说我。”徐文勇一点也不示弱。 “父母的生活费不都是我出的?我怎么就是臭钱啦!”徐文亮也是一肚子委屈。 “大哥,你搞明白没有。爹有钱,有退休金,养老用得着你的臭钱。你问问妈,你给的钱妈花过没有!”徐文勇的嘴比徐文亮利索许多。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吵吵。今天这个事儿反正是文勇你把警察领家去的。”徐文娟没好气的说。 见到哥哥姐姐都针对自己,徐文勇拉过坐在一旁的母亲说: “妈,你可是在家呢,人家警察到底说什么了,你给他俩说说,省的叫他们怨我。” “我也没听见说什么,给他们倒了水我就去做饭了,他们好好的说着话,你爹就不太好受,身体哆嗦打颤,我想着可能是血压又高了,连忙让老头子吃了降压药。”徐文勇的母亲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 “那后来呢?”徐文娟追问。 “药吃下去你爹稍微好了点,那三个警察看你爹身体不好,就说先走了,走的时候还说叫我看着点你爹,再不好的话,就打120。” “那我爹后来怎么又不行了呢?”徐文娟又问。 “警察走了以后,老头子就关上门到卧室里去打电话,打了好长时间,我叫他出来吃饭,叫了三遍才出来吃。” “咦,爹平时都不打电话的呀。”徐文娟说。 “就是,他平时老是嘟囔手机不好,有辐射,打多了会得病。” “妈,他给谁打的电话你知道吗?”徐文勇问。 “不知道,我耳朵不好,他关着门,我也听不清说什么。” “我觉得这事儿和人家警察没关系,人家都走了半天才出事。”徐文勇急于摆脱自己。 “我觉得这事儿和警察肯定有关系,要不是你领着警察去我们家,老爷子今天也不会儿出事。”徐文亮一口咬定是老三的错。 “你没听妈说,爹一直在打电话吗,或许是打电话生的气呢!”徐文勇说。 “要不是你领着警察去找爹,他能打电话吗?”徐文亮说。 “你怎么知道爹打电话是因为警察去找他?难道爹是给你打的电话?”徐文勇问。 “你放屁!爹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妈不是说了,警察走了以后爹就开始打电话。”徐文亮开始有些愤怒,开始说脏话。 “你才放屁呢!我觉得你就是做贼心虚,要知道爹给谁打的电话还不容易,去看看手机的通话记录不就行啦!”徐文勇一点也不示弱。 “不管你怎么说,爹这次出事,肯定和警察到我们家去有关系。”徐文亮不想和徐文勇纠缠。 “对,大哥说的对,今天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那三个警察。”徐文娟气愤的说。 “我也饶不了你!”徐文亮指着徐文勇说。 “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动我一下试试!”徐文勇往前走了两步说。 徐文娟一看哥俩这是要动手,赶紧站在他俩的中间,把他俩隔开。 就在兄妹三在走廊上唇枪舌剑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推开了,一位穿戴整齐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徐家人一见连忙围了上去: “怎么样,医生。” “准备后事吧。”医生无奈的说。 “哎呀我的爹呀!,你怎么就走了呢!”走廊里马上传来徐文娟撕心裂肺般的哭喊。 “医生,我爹是什么病呀?”徐文勇问。 “病人是因为脑部多处大量出血,颅内压力增高,破坏了呼吸中枢死亡。”医生耐心的给家属解释着病人的情况。 “那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徐文勇问。 “病人本来就有高血压,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造成血压增高,导致炉内的血管破裂引起的。” “没有抢救的可能了吗?”徐文勇问。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真的是没有办法。”医生摇着头遗憾的说。 市警察局会议室。徐文娟讲述完她爹徐志国发病及抢救的经过后,怒目圆睁的望着苏乐三人说: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到底给我爹说了什么,让他情绪激动导致脑出血死亡。” “我们所问的事情,在社区的办公室里,已经问过你的弟弟徐文勇徐主任。”苏乐冷静的回答。 “你们是不是对我爹进行了威胁?”徐文亮说。 “对,一定是你们威胁了我爹,才让我爹情绪激动的。”徐文娟说。 “今天你们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才行。”徐文亮说。 “你们威胁了我爹,导致他情绪激动脑出血死亡,你们要对我爹的死负责!”徐文娟说。 “请你们放心,该负责的人,法律一定会让他负责的。”苏乐双眼扫视着徐文亮和徐文娟说。 “那行,你就说说怎么为我爹的死负责。”徐文娟说。 “我们把案子调查清楚,自然就能找到为你父亲的死负责的人。”苏乐望着徐文娟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的死还会有其他人负责?”徐文亮问。 “五位老人的事我们一定会查下去,不会预到一点阻力就放弃的。”苏乐盯着徐文亮说。徐文亮在苏乐的注视下赶紧将自己的目光挪开。 会议室里徐文亮兄妹俩正在逼问警察,窗外又传来一片喧哗声,那是围住警察局大门的一伙村民发出的。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警察局的大门紧闭,已经影响到警察的正常工作。 徐志国咽气后,徐文亮便嚷嚷着叫人到警察局评理。他们先返回美景小区,挨家挨户的叫醒自己家的亲戚,到街上的丧葬用品店里买了白布围在头上,来到市警察局的大门口将大门堵住。 听到楼下的喧哗声,余俊副局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望着两个在会议室胡搅蛮缠的人没有一点办法。这个时候如果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无疑会激化矛盾。但如果不采取强制措施,这帮人还不知会闹到什么时候。 “我说你们俩,先叫下面那些人撤了吧,我们有事说事,不能影响局里的正常工作。”胡建中对他们说。 “那可不行,我们要是撤了,你们就敢不管不问。”徐文亮说。 “对,坚决不能撤!你们要先给我们一个说法才行!”徐文娟说。 “你们先叫人散了吧,我仔细给你们说说昨天的情况。”苏乐说。 “不行,你先给我们仔细说说情况,要是没你们什么事儿,我们马上就走。”徐文娟说。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要挟警察吗?”张鹏飞从一开始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终于爆发出来。 “我们怎么要挟警察啦!我们今天是来找你们讲理的,我倒要看看你们逼死我爹还有理啦!”徐文娟站起来一点也不怯场。 “你们围堵警察局大门,是犯法!”张鹏飞指着徐文娟说。 “哼!犯法!犯什么法?国家的大街上还不能让我们走啦。”徐文娟也指着张鹏飞说。 “走路也要有走路的规矩!办事也要讲原则!”张鹏飞被气的腮帮子鼓的老高。 就在会议室的人唇枪舌剑的时候,刘冠站起来走到胡建中的身边,两人小声的交流了几句。胡建中一拍桌子高兴的说: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拿出来,放给他们听听。” 原来刘冠发现前天和苏乐他们一起去找李芸时说错了话,轻易的透露了自己的警察身份。他想多跟着两位前辈学点东西,所以在昨天的工作过程中一直开着执法记录仪的录音功能。没想到自己的做法立了大功。 第73章 徐家村唯一不姓徐的人家 听完刘冠执法记录仪中的录音,徐文亮和徐文娟两人的嚣张气焰已经完全萎靡下去。徐文娟用胳膊肘捅了捅挨着他坐的徐文亮,让他赶紧叫下面的人散去。然后换上一副尴尬的笑脸说: “对不住了,我们误会警察同志啦。” “对不起,对不起。”徐文亮通知了众人后也不住的道歉。 “事情搞清了就好,希望你们以后遇到事要冷静,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余俊副局长说完话以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行啦,你们俩也走吧,这次就不处理你们。但我会给你们记着账,下次再到政府机关门口闹事,小心我拘留你们。”胡建中也站起来说。 徐文亮和徐文娟点头哈腰的站起来正要离开,苏乐也从站起来,用凛冽的目光望着他们俩说: “五位孤寡老人的事我们还要调查下去,今后要是需要的话,还请两位多配合。” “好说,好说。”徐文亮兄妹俩话没说完就灰溜溜的赶紧跑了。 等兄妹两人走出会议室,张鹏飞高兴的走过去拍了拍刘冠的肩膀说: “行呀,你小子,还留了后招。” “不是不是,张警官,我是想多跟着两位前辈多学学东西。” “我觉得开着记录仪是对的,我们这次接触的都是基层百姓,他们很容易被坏人挑唆,开着记录仪也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胡队长说。 “胡队长说的对,我们以后出去就都开着执法记录仪。”张鹏飞说。 “从刚才这兄妹来的表现看,我觉得那个徐文亮有故意挑唆他妹妹的嫌疑。”苏乐说。 “对,我也听出来了。看起来是他妹妹在闹,实际上都是他在暗示。你们以后要多关注一下这个徐文亮。”胡建中说。 “好的,我们一定注意。小刘,你先搜集下这个徐文亮的资料。”苏乐回答。 苏乐他们三人再次出现在美景小区最西边,原徐家村村民的楼下。李芸在3号楼,老村长在6号楼。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最靠北的一栋楼,他们将车停在了小区外面,步行来到10号楼的下面。 楼前面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树下围着一堆人。苏乐他们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两个老人在下棋,一圈人围着看。因为经历了老村长的事件,村民们对三个警察来村里调查的事都略知一二,今天看到三个精壮的小伙子围过来,心里都有些犯嘀咕。不大一会儿,一圈人都走光啦,只剩下两个对弈的老人。 一个老人的年龄大一些,精廋,皮肤黝黑,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的脂肪,头发花白,一脸的皱纹写着沧桑。另一位老人的年纪小一些,头发还是黑的,不过中间的部分已经败落,露出光秃秃发亮的头顶。 见大家都走了,秃顶的老人有些坐不住,他局促了一会儿终于扔下棋子说: “不行,我得去接孙子,先走啦。” 张鹏飞一看这阵势,连忙坐在秃顶老人的位置上说: “老大爷,我来陪你下一盘。” 精瘦的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张鹏飞,爽快的说: “好呀,叫我也领教领教警察叔叔的棋艺,哈哈哈。” “老人家您见笑了,我跟您学几招。”张鹏飞不好意思的说。 苏乐对象棋不太懂,就和刘冠一起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和精瘦的老人聊天: “大爷,您也姓徐吧?” “小伙子,徐字写在我脑门上了吗?”大爷头也不抬的回答。 “我听说徐家村里人都姓徐。” “那你是听徐家人说的,我们家是徐家村唯一不姓徐的人家。” “大爷,那您贵姓呀?”苏乐一听大爷不姓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兴奋的问。 “这就对了,你这样问我高兴。告诉你吧,大爷我姓王。”王大爷抬头看了苏乐一眼。 “王大爷,您在村里住了好多年了吧?” “我生在徐家村,从未离开过村子,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不知道的。” “那太好了王大爷,我向您打听点事呗。” “你尽管问吧,我告诉你,你们也就是遇到我,其他那些姓徐的人,还真不一定给你们说实话。”王大爷抬头看了看苏乐笑着说。 “王大爷,我们想问一下老村拆迁的时候,那五位孤寡老人的去向。” 王大爷听了苏乐的话,停下了将要落子的手,抬起头认真的将苏乐、张鹏飞和刘冠看了一遍,将棋子“啪”的一声拍到棋盘上。说: “将军!” 张鹏飞被王大爷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老将”挪出来,避开了大爷的“炮口”。 “十五年了,终于有人问这件事啦。”王大爷又挪动了一个棋子,平静的说。 “王大爷,你知道他们当初被送到哪个养老院去了吗?” “不知道,当初我们问了许多次,他们就是不说,只说是去长田县。” “当初是谁把五位老人送走的?”苏乐问。 “老村长和他那个混账妹夫郭恩成。” “郭恩成不是那个叫恩成建筑公司的老板吗?”苏乐问 “什么建筑公司的老板,他就是个混混。” “我听说当时是安勇公司将拆迁的工作承包给了恩成建筑公司。”苏乐说。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知道整个拆迁的事都是老村长操办的,他那个妹夫就是跟着他不干好事。” “您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把五位老人送走的吗?” 老人拿起他的“马”,往张鹏飞九宫的角上轻轻一放,抿着嘴笑了起来。张鹏飞一看王大爷的动作,立马哎呦一声叫到: “完了,完了,这盘我输了。” “小伙子的棋下的还不错吗,看样子是经常玩。”王大爷夸奖张鹏飞。 “王大爷,您过奖了,我就是瞎走。”张鹏飞谦虚的说。 两人重新摆好棋子,张鹏飞也不客气,立马给王大爷来了一手当门炮。 “我不记得具体的日子啦,那天是个阴天,天黑的特别早,郭恩成开了一辆中巴车来到村里,老村长张罗着叫五位老人上车。” “五位老人一起走的?” “对。当时我们都赶过来送行,毕竟都是村里的老人,大家都挂念着。我们看天都快黑了,又马上要下雨的样子,就劝他们第二天再走。” “走的时候带行李了吗?” “带了,老人们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点衣服。他们说养老院里什么东西都有,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我们就七手八脚的帮老人把东西收拾好,都装到中巴车上。中巴车很大,坐五个人还空了很多座位。” “跟车去的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就郭恩成一个人开车。当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大家还很担心出什么事,第二天见了郭恩成,他说已经安全把老人安顿好,大家才放心。” “当初为什么要把老人送走呢?” “以前村里是轮着照顾五位老人,给他们送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拆迁后大家都搬出去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没办法再轮流侍候他们啦。老村长就提出来把他们送养老院,大伙一合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都同意啦。” “把老人送走后,你们想去看过他们吗?” “把他们送走的第三天,永昌就嚷嚷着要去看看老人们,我也和永昌一起找过老村长,问老村长把老人们送到哪里去了,永昌当时养鸡,家里有辆小货车,我们计划开着车去看看老人。” “你说的永昌就是在火灾中死去的那个徐永昌吧。” “对,就是他,我比他大十几岁,我们俩关系一向不错。” “那老村长怎么说?” “老村长说他也不放心,也想去看看老人,但推脱家里忙,说等忙过这两天就一起去。” “那后来呢?” “唉,后来永昌家里就出了那事儿,大家忙活着把永昌下了葬,就开始忙活着搬家拆房子,后来就没有再提起这事啦。” “将军!”张鹏飞把他的“车”摆到肋道上。 “将军可以,不过你得有后手才行。”王大爷拿起他的“卒”往左拱了一步,棋盘上形势立马大变,张鹏飞的棋从将王大爷“军”,变成了被王大爷“将军”。 “关于徐永昌的养鸡场失火,村里有什么传言吗?” “没有吧,我没听说过。唉,要怪也怪永昌太大意,生火怎么能不看着呢。” 第二盘对弈又以张鹏飞的失败而告终。他心服口服的对王大爷说: “大爷,您的棋下的真好,我是自愧不如呀。” “好什么呀,下的多而已。你小子倒是有点功底的,多下几盘你就能赢我。” “大爷,还来一盘吗?” “不来了,要回家吃饭啦。” “王大爷,我还有个问题。听说当初拆迁时说的多退少补,但到最后都是往里贴钱的。是这么回事吗?” “这也是老村长他们捣的鬼,开始的时候哄着老百姓把房拆了,然后又逼着老百姓多买房。”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多卖房子呗,我们这一排拆迁房都是老村长的大儿子建的。” “哦,就是那个叫徐文亮的?” “对,就是他。” “王大爷,您听说过徐永昌的养鸡场烧毁后,开发商还是按原价赔偿的事吗?” “听说过,老村长说的。” “您相信吗?” “鬼才信呢,李芸要是有钱,能放弃那一万多的拆迁款?不过,老村长说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信了。” 王大爷收拾棋盘和棋子站起身来要离开,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苏乐: “你们去找老村长的时候问的也是这些事?” “对,也是这些事。” “嗯,看来这老家伙心里一定有鬼,否则也不会被吓死。” “被吓死?不是说是脑溢血死的吗?” “那有什么区别吗?”王大爷笑了笑,腋下夹着他的象棋回家去啦。 第74章 郭恩成果然有准备 苏乐看着王大爷离去的背影,心想徐家村的拆迁看来不简单呀,老村长和他儿子徐文亮、徐永昌、五位孤寡老人、郭恩成还有贺多、孟安勇在这里面到底都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苏警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刘冠望着默不作声的苏乐问。 “飞哥,你说呢?”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去接触一下恩成建筑公司的老板,老村长的妹夫郭恩成啦。”张鹏飞说。 “对,拆迁以及徐永昌的养鸡场失火的事情现在抓不到头绪,但五位老人去养老院的线索更容易抓住,我们要以这个为突破口,扒出徐家村拆迁的黑幕。” 郭恩成在市里的黄金地段开了一家健身中心,硕大的“开特健身”招牌悬挂在楼顶,招牌的旁边是一个肌肉发达男子的巨幅照片,使人们离的很远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从户籍信息查到郭恩成的年龄是50岁,但当苏乐他们见到郭恩成的时候都大吃一惊,郭恩成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而且浑身的肌肉发达,目光炯炯有神,手臂上纹着龙,染成黄色的一头长发让他看起来也就是40岁不到的样子。 郭恩成似乎是刚刚结束一轮力量训练,身体上还散发着阵阵的热气,他用一条长长的毛巾擦拭完汗水,随意的披在肩上,俨然是一副健身老手的派头。 对于警察的到访郭恩成并未表现出抵触的情绪,他友好的和苏乐三人握了手,又叫服务员拿来瓶装水招待客人。 “三位警官,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郭恩成拧开一瓶水的盖子,咚咚咚的喝下半瓶。 “我们听说郭老板以前是做建筑行业的?”苏乐三人对郭恩成进行了分析,准备了一些问题,商量好还是由苏乐进行提问。 “哦,那都是以前的事,早就不搞啦。” “为什么不做建筑行了呢?” “不感兴趣,你看我现在,多自在。”郭恩成弯起小臂,展示着自己强壮的股二头肌说。 “我们今天来是想问十五年徐家村拆迁的事。” “对,那事我知道一些,有什么事尽管问。” “我们听说你的公司,也就是贵安市恩成建筑公司与安勇公司的合同金额是两亿元,对吗?”苏乐突然把这个信息抛出来,郭恩成可能有点准备不足,他瞪着一双大眼,想了半天才回答: “我记不清啦。” “那你总该记得你为安勇公司做哪些工作吧?” “就是拆迁呗,把房子拆了,垃圾拉走,土地整平就行啦。”郭恩成这时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态。 “这份合同是你和安勇公司签的吗?”苏乐拿出徐丰交给他的美景小区资料中的拆迁合同的打印件给郭恩成看。 郭恩成接过合同翻了翻,眼珠子瞪得已经快要掉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合同最后的签字页说: “这个合同是假的,字不是我签的。” “可这上面盖着你公司的公章。”苏乐指着合同望着郭恩成说,在苏乐抬头的时候发现郭恩成的脖子上似乎有一道抓痕。 “要想伪造个公章还不容易。” 苏乐看郭恩成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拿起一张纸说: “你能在这上面签个名吗?我们拿回去鉴定一下。” 郭恩成顺从的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苏乐粗略对照了一下,与合同上的签名确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当年你的公章保存在哪里?你还有印象吗?”苏乐收起他的签名问。 郭恩成皱着眉头想了想,踌躇了一阵子说: “我对公章这玩意没印象,当年这些事都是贺总的人做的,我只管干活。” “可你是恩成公司的法人代表兼总经理呀。”苏乐他们查过恩成公司的注册资料,郭恩成确实是老板无疑。 “我记得当年贺总说我的名字好听,就用我的身份证注册了公司,其他的我都没参与。” “那当时雇人干活的钱都是你给人家吗?” “是呀,租设备、开工资、运输费这些都是我给他结算的。” “你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安勇公司给的呀。” “怎么给你的?” “我打电话给贺总,贺总把钱打到我卡里,然后我去银行取了现金,给那些人。” “你的公司就你一个人?” “也不是也个人,还有几个小兄弟跟着跑腿。” “哦,那我明白了。”苏乐说。 “你们来找我就是问这些事儿?”郭恩成不解的问。 “不是,我们是捎带着打听打听。今天来找你主要还是想问那五位孤寡老人的事。” “哦,为那件事呀,当年是我把它们送去的,那天下着大雨,不容易呀。” “把它们送到哪里去了?” “长田县康德养老院。” “你当时是怎么联系到康德养老院的?” “不是我联系的,是我大舅哥徐志国联系好,我把它们送去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那你把老人们送过去交给谁了?” “院长呀,好像是姓韩的一个院长。” “后来你又和康德养老院联系过吗?” “没有。” 离开了开特健身中心,苏乐他们找了一家小饭店,每人要了一份盖浇饭,边吃边分析案情。 “两位警官真是料事如神,郭恩成果然有准备。”刘冠伸着大拇指夸奖道。 “对,从他前后回答问题流畅程度就能看出,关于五位老人的事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张鹏飞说。 “看来我们先抛出一个他想不到问题的策略是对的,从前半段的谈话中我们得到很多的信息。”苏乐说。 “嗯,看起来这个郭恩成就是个傀儡,当年那个两亿元的大合同,应该是贺多在幕后操纵的。”张鹏飞说。 “苏警官,那我们下一步要去长田县吗?” “对,去长田县的康德养老院,先把五位老人的事落实了。这个事压在我的心头,总感觉压力太大。” “是呀,希望我们能顺利的找到五位老人的下落。”张鹏飞也长叹了一口气说。 长田是贵安市下属的一个县,地理位置更加的偏远,全县除了县城所在的地方有一块平地外,其他地方都是山区,是典型的山区县。 康德养老院是一座在建在半山腰的养老院。从外观看这里应该是古代的一座寺庙改建的,虽然经过几十年的修缮与改建,大殿上的飞檐还在,大殿和两厢的建筑格局也在。养老院在原来两厢的外侧分别又扩建了一些房子,建的时候并没有依照大殿的走向,而是和厢房的走向一致,这样在外面看起来,好像是寺庙又扩大了规模一般。 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从山下通到养老院的门前,门前根本就没有停车的地方,刘冠只能找了一处稍宽点地方把车停在了路上。 几位老人在门前的树下乘凉,从穿戴和老人的精神来看,这处养老院的生活及护理条件还说得过去。老人们见有陌生人过来,纷纷扭头观看。 “老人家,院长在不在?”苏乐走到近前问。 听到苏乐的问话,老人们纷纷用手指着油漆斑驳的院门,示意他们往里面去。 进了院门是一处宽敞的大院子,西厢房的门口正蹲着两位中年妇女在洗菜,他们三人走到跟前,还没有搭话,其中的一个妇女便高声的叫到: “姚院长,有人找。” 妇女的叫声刚落,就听见大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苏乐他们三人,疑惑的问到: “你们是干什么的?” 苏乐做了自我介绍以后,姚院长的表情明显变得开朗起来,他笑着说: “欢迎,欢迎,我叫姚力,我们到屋里坐吧。” 大殿被分割成几个小间,分割的墙只有一人多高,如果从大殿顶部看下来,就好像城里办公室的格子间。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看样子是待客或者吃饭的地方。虽然条件简陋,但姚院长还是拿出三个一次性的纸杯子,给苏乐三人每人倒了一杯开水。 “贸然到这里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苏乐客气的说。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事,你们来了还正好有个说话的人呢。”姚院长说话时总是带着笑脸。 “姚院长到养老院来了多长时间啦?”苏乐问。 “我在这里做了20年啦。”姚力回答。 “那你在一直做院长吗?” “不是,原来我在这里做医生兼打杂,老院长年龄大了,干不动了以后,我就把院长的位子接过来了。” “老院长退休有几年了?” “哎呦,我想想,八年,老院长退休有八年啦。” “那我们想了解下15年的事,姚院长知道吗?” “这要看什么事啦,我们这个养老院很小,一般的事都能知道。” 苏乐闻听从包里拿出写着五位老人名字的那张纸,递到姚院长面前说: “你看看对这五位老人有印象吗?” 姚力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对着那张纸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说: “我对这些名字都没有印象,如果这五个人来过我们养老院的话,我肯定会有一些印象的。” “你能肯定这些人没来过这座养老院吗?”苏乐追问道。 “这样吧。”姚力摘下老花镜说: “我们养老院别看小,但管理都是很正规的。凡是来过我们这里的老人,都有档案记录。我把这些记录拿出来找一找,如果找不到那就肯定没来过。” 第75章 老院长意外死亡 姚力走到里面的屋子里,打开柜子拿出一大叠资料,将他们全部抱到了外面的桌子上。资料确实做的很正规,不仅仅有入院的记录,而且有离院记录。都是按照年代装订的,让他们找起来非常的方便。 翻到15年前的入院记录,并没有在其中找到五人的名字。又翻了前一年和后一年的入院记录,依然没有找到五人的名字。就在他们准备将记录收拾起来的时候,从15年前的入院记录册中掉出一张发黄的纸,苏乐捡起一看,是一张空白的入院登记表,在登记表的背面写着几行字。 徐老三、男、68岁 徐富贵、男、70岁 徐二贵、男、71岁 徐小花、女、68岁 徐大妮、女、73岁 以上五人均为贵安市城郊乡徐家村人。 “咦,这不是五位老人的名字吗?”苏乐惊奇的说。 大家把头都凑过来看,嘴里都发出咦的声音。姚院长将纸拿过去,又戴上他的老花镜仔细端详着。 “看来是有人来联系过他们入院的事。” “姚院长对这事有印象吗?”苏乐问。 “没有,我完全没有印象。如果有人来联系入院的话,肯定是会找院长的。那时候我还是医生,不知道也是正常。”姚院长说。 “姚院长,老院长退休后去哪里了?”苏乐问。 “回老家了吧,那还能去哪里。” “你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吗?” “知道,老院长叫韩军,是我们县田孝乡大韩村人。不过,你们真的要去找他吗?” “对,我们打算去找他核实一下当时情况。” “好吧,但从从这里过去还有很远的路,到那里估计天已经黑了,要不你们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吧?” “不用不用,我们赶紧出发去找老院长。” “那你们等一等。”姚力说完跑到里间屋,用一个塑料袋装了一袋子山桃出来,叫苏乐他们带着路上吃。 苏乐与张鹏飞、刘冠商量了一下,三人凑了一千块钱,在出门的时候悄悄的放到了桌上。 去大韩村的路比他们想象的要远很多,也要难走许多。他们到达大韩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要不是他们提前打电话联系了村长,估计他们就要在车里睡一宿啦。 为了迎接从市里大老远来的客人,大韩村的村长韩春生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天仅靠一袋子山桃充饥的三个大汉见了满桌子菜肴,来不及客气就大快朵颐起来。看着他们往嘴里拼命塞食物的样子,韩春生开心的笑起来,他拿出村里自己酿的荞麦酒,给每个人都倒满。 “来来来,别光吃,三位警官大老远的来,我们干一杯。”韩村长端起酒杯说。 看到天色已晚,夜里要在这儿住下,不需要再开车。苏乐他们也就不再客气,端起酒杯与韩村长等人碰了杯,高高兴兴的喝起来。 一口酒下肚,韩村长一边招呼他们三人吃菜,一边问: “不知三位警官来我们村调查什么情况?” “韩村长,我们不是来调查情况的,我们是来找个人。”张鹏飞边吃边解释道。 “找人?你们要找谁?” “康德养老院的老院长韩军。” “哦,你们是来找他的?”韩村长有些吃惊的说。 “对,怎么啦?” “三天前,韩军他老人家掉到河里淹死了。” “啊!”苏乐他们吃到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到底什么情况?”苏乐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 “韩军他老人家一个人住在河边的房子里。那天早晨村里的大海子上山挖笋,看到一个人回脸朝下趴在河里,走过去一看是韩军他老人家。”韩村长心有余悸的说。 “韩军是怎么死的?” “趴在河里不就是淹死的吗。”韩村长回答。 “河水有多深?” “不深,中间深一些,边上也就一尺来深。”韩村长用手比划着说。 “韩军经常去河边吗?” “他就住在河边,经常看到他在河边散步和钓鱼。” “既然他熟悉河边的地形,河水又不深,怎么可能淹死呢?” “我们把他拉到岸上,也没发现身上有伤口什么的,不是淹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韩军会游泳吗?” “会,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他游的好着呢。”旁边坐着的一位老人说。 “既然韩军会游泳,那就更不可能淹死。”苏乐说。 “会不会韩军老人在河边的时候突发疾病,然后倒在河里淹死的呢?”刘冠插话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要验尸才能确定。” “韩村长,你们报警了吗?”张鹏飞问。 “没有,我们觉得他可能是不小心掉在河里淹死的,就没报警。”韩村长回答。 “那尸体现在何处?” “我们这里有个习惯,人死了要在家里放七天才出殡,目前韩老爷子正在家里的冰棺里躺着呢。”韩村长说。 “那我们去看看?”苏乐望着张鹏飞说。 “你们要去看尸体?这大晚上的。”韩村长听说苏乐他们要看尸体,眼里明显露出恐惧的眼神。 “韩军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平时他大儿子和儿媳在家,其他人都在外打工,听说老爷子出了事,都正往家赶呢。” “他家里有人为何叫老人一个人住?” “老人身体好,图清净,他愿意一个人住,吃饭都是回家吃。”韩村长说。 “那这样吧,韩村长你领我们去他家一趟,你要是不愿进去,送我们到门口就行。” “去他家没问题,我只是觉得这大半夜的最好别动尸体。”韩村长看起来似乎有些迷信,他以为苏乐他们过去就要验尸什么的。 “韩村长,你放心我们只是看看,没有家属的同意绝不会乱动。”苏乐安慰韩村长说。 韩军家是一座二层的小楼,这房子在他们这儿已经算是比较寒酸的。长田县这地方不富裕,多数人都在外地打工。打工人在外面挣了钱,就喜欢回到家里盖房子。谁家的房子盖的大盖的高,就说明这家儿女在外面有出息。 村里家家户户的小楼外面都没有围墙,更没有院门。人们可以随意的走到小楼的房门口,这在长田这边也算是一种特色。 韩村长领着苏乐他们来到敞开的小楼门前,看到门厅的正中摆着贡桌,点着蜡烛烧着香。一个小小的类似冰柜一样的可以制冷的棺材安静的放在贡桌前。棺材的两边分别坐着几个身穿孝服的人,那是家人依照这里的规矩在守灵。 韩村长在门口招呼了一声,出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韩村长介绍说这就是韩军的大儿子韩乐成。楼前悬挂着一盏昏暗的灯,让苏乐可以看清来人的模样。韩乐成头上戴着孝帽,身上披着孝衣,满脸上都写着一副倦容。 “韩大哥,是这样的,我们是贵安市的警察,今天来找韩军老人了解一些情况。但听韩村长说韩军老人在几天前去世了,我们想过来祭拜一下韩军老人。”苏乐尽量想把自己的意思说的委婉一些,生怕刺激到家属的情绪。 “哦,是市里来的警察呀,谢谢你们能来看望父亲,请便吧。”韩乐成对于来祭拜父亲的客人没有任何挡在外面的理由。 苏乐他们三人进屋后先点了一炷香,将香插在香炉里以后,他们站在韩军的遗体前鞠了三个躬。然后他们走上前去,站在冰棺的前面望向躺在里面的韩军。 韩军的衣服穿的非常整洁,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明显经过了简单的处理,显得宁静而安详。三人在冰棺前停留了片刻,然后就告退离开了韩家。 “怎么样?你们看出什么问题吗?”离开韩家十几步远后,韩村长焦急的问。 “有一些问题,我们回去商量以后再确定。”苏乐回答。 “韩村长,韩军计划在哪天发丧?” “按日子算,应该是在大后天早晨出殡。”韩村长说。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住的地方吧。”苏乐说。 韩村长安排苏乐三人住在了村委会的临时客房里,一间屋里放了三张床,被褥都是清洗干净的,发出一股洗衣粉的香味。 “张警官、苏警官你们看出尸体有问题吗?”刘冠把屋门关上后,迫不及待的问。对于一个刚刚别样的大学生来说,头一次遇到命案让他兴奋不已。 “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化妆,但还是可以看出死者的前额和两颊都有擦伤的痕迹。”苏乐说。 “在下颚后也有一处擦伤,脖子部位因为衣领的遮挡没看见。”张鹏飞说。 “啊,你们看出这么多问题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刘冠惊讶的说到。 “这些伤其实对于溺水的人来说,都算正常。”苏乐说。 “这位韩军老人怎么就会溺水的呢?这么浅的河水,老人又懂水性。”张鹏飞说。 “除非就像刚才说的,老人是突发疾病倒在河中。”苏乐说。 “即使是老人突发疾病,我认为倒在河中的可能性也不大。”张鹏飞说。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刘冠问。 “要对老人的尸体进行解剖吗?”苏乐看着张鹏飞问。 “不知道老人的家属会不会同意,在他们对老人的去世没有什么疑问的情况下,一般家属是不太愿意解剖的。”张鹏飞说。 “要不请乔博士来一趟?”苏乐说。 “对,让乔博士来看一下,或许他能找到说服家属的理由。”张鹏飞点头说。 第76章 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 乔博士以及长田县刑警队的技术人员赶到大韩村要到第二天的下午,在这期间韩军家的子女也陆续在往家赶,苏乐他们也利用这段时间来做家属的工作。 为了方便沟通,苏乐让韩村长将韩军的大儿子韩乐成单独叫到出事的河边上,指着淙淙流动的清澈河水,苏乐对韩乐成说: “韩大哥,这就是韩老爷子出事的地方吧?” “对,那天我们就是在这里发现父亲的。”韩乐成点头回答。 “你觉得老爷子为何要到河边去?” “老爷子喜欢在河边散步,有时候他还会在河边钓鱼。”韩乐成说起父亲的往事不禁有些伤感的看着河水。 “头天晚上老爷子是从家里吃完饭回去的吗?” “是。” “他走的时候大概是几点钟?” “七点多,不到七点半的样子,他每天总是这个时候回去,在河边散一会儿步就睡觉。”韩乐成对父亲的习惯非常了解。 “他晚上喝酒了吗?” “没有,他从来不喝酒。” “那他晚上会去钓鱼吗?” “不会,天已经黑了,看不见怎么钓鱼。” “散步的道路距离河边还有十几米,是一个缓坡下到水边,缓坡铺满了鹅卵石,那你觉得老爷子为何会去靠近水的地方呢?” “这,这我就不知道啦。”韩乐成疑惑的看着苏乐回答。 “昨天晚上我们粗略看了一下老爷子的遗容,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还是可以看出脸上的伤痕。所以我们怀疑老爷子的死有问题。” “啊,你什么意思?”韩乐成瞪大了眼睛问。 “怀疑老爷子落水溺亡的这事情不太正常。” “你是说我父亲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韩乐成问。 “有这种可能,但目前还无法确定。” “这怎么可能呢,我父亲这么大岁数了,一辈子与世无争,怎么可能有人会害他。”韩乐成连连的摆手说。 “不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们村向来很安全,连个小偷小摸都没有,更别提杀人这么大的事儿啦。”韩村长也对苏乐的推测不赞同。 “韩大哥,如果你父亲是被人杀害的,那我们要不要把事情搞清楚?” “那当然要搞清楚呀,不过这根本不可能。”韩乐成摇着头说。 “我们希望对韩老爷子的遗体进行解剖,找到韩老爷子的真正死亡原因,请你支持。” “啊!这怎么行,不行!不行!”韩乐成用力的摇着头说。 “我们解剖完会将遗体很好的缝合,让老人家体面的离去。” “不行!你不要说了,他老人家一辈子没做过坏事,把一生的精力都花到了照顾孤寡老人身上,他死后我们坚决不能再让他受罪。”韩乐成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哎,乐成,你别走呀,等等!”韩村长在后面叫他等一会儿。 “韩村长,辛苦你再做做家属的工作。” “哎呀,苏警官,说实话我也不同意解剖,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就别再叫他受罪啦。” “如果韩军真的是被人杀害的,你们就任由凶手逍遥在外吗?” “你说如果,我说就是不可能。谁没事杀一个老头子干吗!”韩村长说完也离开河边去找韩乐成。 “算啦苏乐,还是等乔博士到了我们商量一下再说吧。”张鹏飞拍了拍苏乐的肩膀说。 乔博士一行人的到来在大韩村引起了轰动,村民们都跑到村委会门前围观。和乔博士一起到的不仅有长田县的技术人员,长田县刑警大队的侯建队长也一同到来。因为如果韩军真的是被杀害,那可就是件人命关天的大案,作为县刑警大队的队长是必须要到场的。 乔博士带领一行人先来到河边的现场。在发现尸体的地方勘察了一会儿,乔博士说: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尸体可能是从上面飘下来的,我们向上游找找看。大家不要在鹅卵石上行走,以免破坏现场。” 大家沿着河边的小路往上游小心翼翼的搜寻着,只有乔博士一人在铺满鹅卵石的河滩上走着,他低着头搜寻着鹅卵石缝隙里的蛛丝马迹。 “苏乐,你了解下平时韩军散步的路线。”乔博士大声的说。 苏乐看到穿着一身孝服的韩乐成正站在人群中,于是挥手让他走进一些问到: “韩大哥,你知道老爷子每天都在那一片散步吗?” “哦,父亲他吃完饭,总是从出事的那个地方上河堤,沿河小路往上走,到了他住的地方再往前走一段,走到小河拐弯的地方就回屋睡觉。”韩乐成回答。 搜寻继续往上游开展,从韩军老人的小屋前经过,继续再往前搜寻。突然大家看到乔博士将双手伸开,示意大家停下来。他对跟着他的技术人员说; “看,这附近的鹅卵石排列不太正常,有很多不是自然形成的凹坑。大家对这片区域先进行拍照,然后仔细搜寻每一个鹅卵石缝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苏乐站在小路上往鹅卵石的河床上看去,果然发现有许多不自然的凹坑,好像是人踩出来的痕迹,并且在靠近水边的位置,还有一道长约一米左右的长条形痕迹,好像是人脚拖过的痕迹。 “乔博士,在这里发现一根长长的头发。”一个技术人员说。 “好的,先拍照后取证。”乔博士回答。 “乔博士,这里也有几根头发,是白色的。”一个技术人员说。 “好的,拍照取证。” “乔博士,这块鹅卵石上好像是血迹。”一个技术人员说。 听到有血迹,乔博士赶紧过去仔细的查看,他指示技术人员拍照后,拿开那块鹅卵石,在鹅卵石的下面并没有再发现血迹。 “乔博士,这里发现大量的血迹和头发。”一个技术人员在河边说。 乔博士走到河边一看,果然在河边的鹅卵石上发现了斑斑血迹,在鹅卵石的缝隙里还残留着许多白色的头发,在白色头发的中间,还有一根黄色的头发。 对现场的勘察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收获,收集取证完毕,苏乐将大家召集到村委会的办公室。也请韩村长将韩乐成请了过来,叫他听一听乔博士对现场勘查的总结。 陪着韩乐成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一些的中年男子,韩村长介绍说这是韩军老人的三儿子韩乐财,平时在南方做生意,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今天刚刚赶回家。 乔博士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里坐着的众人,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 “从现场勘查的结果看,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案发现场,尸体是从上游我们发现血迹的地方漂下来的。河水虽然不深,但浮起一具尸体还是没有问题的。发现尸体的地方河滩比较开阔,河水较浅而且河中有几块大的石头,尸体漂到这个位置,被石头阻隔,就停留在那个地方。” “父亲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吗?”韩乐成喃喃的说。 没有人回答韩乐成的问话,乔博士继续说: “我们在上游的案发现场发现有打斗和拖拽的痕迹,在河滩上发现了几处血迹,发现了现场遗留的两个人的头发。我们怀疑凶手可能是在上游将死者打晕,或者将死者拖到河边,将死者按在水里淹死的。因为现在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目前还不能确认死因。” “我们不同意解剖。”韩乐成不等乔博士说完就立刻反对道。 “韩大哥,如果我们不对尸体进行解剖的话,就无法确定死因,这对我们后续追捕凶手都将带来很大的困难。”长田县刑警大队的侯建队长焦急的说。 “不行!不行!解剖是万万不行,绝不能再让我爹受一次罪啦。”坐在韩乐成身边的韩乐财也不同意解剖尸体。 “如果不解剖尸体,我们无法确定死因,就很难抓到凶手,难道就让凶手逍遥法外,让韩老爷子死不瞑目吗?”苏乐问。 “这......”韩家的兄弟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乐成、乐财,既然警察已经找到老爷子是被杀的证据,我看还是解剖一下吧,抓到凶手也好让老爷子安心的离开。”韩村长也在一旁劝他们。 “我不认为父亲是被杀的,他可能就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韩乐成说。 “即使我爹是被杀的,不解剖尸体一样也能破案,干嘛非要解剖尸体让他老人家受罪呢?”韩乐财说。 “人死后是没有知觉的,解剖并不会让死者感到痛苦。”苏乐说。 “那也不行,明天就是我爹的头七。头七的时候人的魂魄是要回来的,到时候让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破坏,那还了得!”韩乐财振振有词的说道。 “头七只是一种丧葬的习俗。人死后并没有所谓的魂魄存在,更不存在头七回魂的现象。”苏乐回答。 “你说没有就没有呀,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有,我们这里几百上千年都有。”韩乐财并不相信苏乐的那一套。 乔博士按住苏乐的胳膊,自己挺直了身子说: “要不这样吧,我们尊重大家的风俗,在头七前不进行尸体的解剖,等过了头七再解剖可以吗?” “那也不行,头七完了我们就要下葬,谁也别想动我父亲的遗体。”韩乐成说完站起身气呼呼的就要离开。 第77章 从三楼跳出窗外 村委会办公室的门这时被突然推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上身身穿一件笔挺的夹克衫,下身穿的是西裤和擦得铮亮的皮鞋。 “二弟,你终于回来啦。”韩乐成喊了声。 “二哥,你可回来啦。”韩乐财激动的说。 “哎呀,乐正回来啦,赶紧过来坐。”韩村长见男子进屋,连忙站起来让座。 韩乐正和大哥、二弟以及老村长打了一声招呼,径直走到苏乐他们面前,与乔博士侯队长等人一一握手后说: “我都听家里人说了,你们辛苦啦,谢谢你们大老远的跑来为家父的事情操心劳累。” “哦,你们还不知道这是谁吧,我来介绍。”韩村长连忙上前介绍说: “这是我们村有史以来最优出息的人,在江北省的北江市当市长。” “北江市副市长韩乐正,各位有什么事情尽管说。”韩乐正对苏乐几位点头致意。 听了韩市长是态度,侯建大队长上前一步说: “这三位是中江市局的张警官、苏警官和乔博士,这位是贵安市局的小刘,我是长田县刑警大队长侯建。我们通过现场勘查发现韩老爷子的死因有许多可疑之处,计划对韩老爷子的遗体进行解剖,找出真正的死因,尽快逮捕凶手。” “好,没问题,我们把家父的遗体交给你们,葬礼押后再举行。”韩乐正爽快的说。 “二弟,这怎么能行呢?”韩乐成过来拉住韩乐正的衣襟说。 “对呀,二哥,明天就是头七呀,爹他还要回来的。”韩乐财也走过来拉住韩乐正的胳膊说。 看了看面前望着自己的大哥和三弟,韩乐正又看了看站在外围的警察,他低头思考了一下,抓住大哥和三弟的肩膀说: “要不这样吧,明天就是头七,等过了头七就将父亲的遗体交给警察如何?” “行吧,既然你说了,我们就同意。”韩乐成说着话眼中禁不住留下了两行泪水。 “那你们觉得怎么样?我们虽然不相信这些,但群众的感情还是要照顾一下的。”韩乐正望着侯建他们说。 “同意,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侯建回答。 “头七”过后韩军老人的遗体被运到贵安市物证检测中心进行解剖,有大名鼎鼎的乔博士在,苏乐他们很快就拿到了解剖和物证检测的结果。 尸体肺内有大量水吸入,肺泡破裂,肺部呈现明显的水肿现象,口鼻和呼吸道中发现有少量的泥沙,胸前及腹部皮肤呈鸡皮样变。这些特征都明显的符合溺亡特点。 在尸体的指甲内发现泥沙及少量的皮肤组织,怀疑这些皮肤组织是被害人在挣扎的过程中从凶手身上抓下的。 在尸体的腹部、胸部、背部、颈下和手臂发现多处淤血,表明凶手在受害者生前对其进行过殴打。 在尸体的脑干部位发现手指形状的淤血,面部有多处擦伤,怀疑是凶手按住受害者的头部,将其按入水中窒息而死。 在河滩上发现的血迹经检测是韩军的血,白色的头发是韩军的头发。河滩上发现的两根黄色头发,经dna鉴定与在韩军指甲缝里取得的皮肤组织是同一人。 在乔博士进行尸体解剖的时候,苏乐他们并未闲着。大韩村地处山区,交通非常不便,进出大韩村只有一条能通汽车的道路。他们调取了道路上的交通监控录像,对韩军遇害当天早晨到第二天早晨经过大韩村附近的车辆进行了排查。 经排查发现,有一辆车的行踪比较可疑。在距离大韩村5公里的路口监控录像中发现,一辆黑色的奥迪q7轿车,当天晚上19点45分从贵安市区往大韩村方向开了过去。过了50分钟后,也就是20点35分,这辆车又从大韩村往市区方向通过了这个监控点。 经过对这辆车的车牌号的查询,发现这辆车的主人竟然是开特健身中心的老板郭恩成。联想到苏乐和张鹏飞他们与郭恩成见面时的情况,想到郭恩成脖子上面的抓痕以及他那一头飘逸的黄色长发。苏乐他们向贵安市刑警支队长胡建中建议,立刻对郭恩成采取强制措施。 对郭恩成的围捕工作安排在他的开特健身中心。开特健身中心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建筑的一楼和二楼是商铺和饭店,整个三楼都是健身中心的地盘。这栋建筑共有三个出入口可以进入到三楼的健身中心,分别是位于楼中间的电梯和位于楼左右两侧的步行梯。 为了万无一失,顺利的将郭恩成抓捕归案,贵安市动员了大批警员。根据事先的安排,所有的警车均关闭警笛和灯光,预先埋伏到距离健身中心一百米的路边,先派员进入到健身中心内部,确认郭恩成在健身中心内以后,再发出行动的指令。 苏乐和张鹏飞三人身穿便衣,在一楼电梯旁边的水果店里等待着行动的命令。对讲机里传来侦查员的汇报的声音: “胡队胡队,确认郭恩成正在三楼的健身中心内,可以行动。” “好的,全体都有,按原计划,行动!” 听到命令后,苏乐他们三人出了水果店,走到隔壁的中间电梯厅,按动了上行的箭头。一部电梯在二楼,电梯下来后打开门,刘冠过去挡住电梯门。另一部电梯在三楼,电梯下来后张鹏飞也过去将电梯门挡住。苏乐同时拿出自己的证件,将电梯厅里的其他人员劝出。 12名荷枪实弹的武警队员飞奔而至,进入事先准备好的电梯后,苏乐他们三人也一同跟着进入三楼。 三楼的健身中心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跑步机、大飞鸟、椭圆机、蝴蝶机和杠铃等处都挤满了健身的人。武警队员进入后,正在器械上训练的人们都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发出阵阵惊呼声。 “全体蹲下,都不要动,武警执行任务!”武警队员大声警告着,迅速向杠铃卧推区奔去。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郭恩成目前正在进行卧推训练。 武警队员迅速向杠铃区靠拢着,苏乐他们跟在武警的身后,密切注视着正在健身的人们,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郭恩成正躺在卧推椅上,听到一阵骚乱,他扭头一看大批警察向自己围拢过来。他心想不好,腹部一使劲拿着杠铃坐了起来,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杠铃往武警围拢过来的方向扔去。然后迅速跑到一扇开着窗户旁边,手抓窗沿身体一纵跳出窗外。 这一下让武警们有些措手不及,事先知道郭恩成是一位健身的高手,知道他肌肉发达力量惊人,所以安排了武警出场。但没有想到的是身强体壮的郭恩成竟然还异常的灵活,可以从三楼的窗户逃脱。因为健身中心位于市中心,警方在楼下并没有安排大批警力包围大楼。 苏乐跑到窗边探头一看,郭恩成正沿着楼上的落水管往下攀爬,他回头大喊一声: “你们走楼梯,追!” 然后他也抓住窗沿,纵身跳出窗外。窗外正好有一个空调外机可以落脚,他看了一眼正在快速下移的郭恩成,单手抓住空调外机的支架,身体往下一层的空调外机落去,在身体呈伸直状态后,他的手一松,轻轻的落在下一层的空调外机上,空调外机晃了一下,苏乐没有迟疑身体直接跳出,往地面落去,在下落的过程中,他用单手抓了一下空调的铜管,借助铜管减缓了一下自己下落的速度,然后一个屈膝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此时郭恩成也正好双脚落地,他没有任何迟疑撒腿就跑。苏乐见状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在地,然后起身抓向郭恩成的右臂。谁知郭恩成在地上一个翻滚,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回脸朝上,伸腿蹬向苏乐的腹部。 苏乐见一把抓空腹部被袭,他侧身躲开郭恩成的腿,右脚向郭恩成的脸部踢去。郭恩成用手挡了一下苏乐的右脚,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乐见对方站起,他向前一探身,右拳挥出直奔郭恩成的太阳穴,郭恩成伸出左手隔挡。苏乐的左脚同时踢向郭恩成的小腹,郭恩成连忙用右手去抓苏乐的左脚。没成想苏乐的这两下都是虚招,他待郭恩成左手挥起后,收回右拳,身子一蹲,左拳全力的朝郭恩成的胸口击出。 郭恩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后身体连退几步,看到远处的武警队员已跑了过来,他转身就向后跑。苏乐见状紧跑两步,身体腾空,一记飞脚将郭恩成踹了个狗吃屎。这时武警们们气喘吁吁的赶到,几个人同时将郭恩成死死的压在身下。 “苏警官真是好身手呀!”胡建中跑过来对苏乐赞不绝口。 “行呀苏乐,没给我们中江的警察丢脸,回去向何大队汇报给你小子记功。”张鹏飞高兴的拍着苏乐的肩膀说。 “别别,飞哥,跳楼的事千万别给何队说,要不我又要挨骂啦。”苏乐双手合十做告饶状。 “哈哈,你小子也知道挨熊呀!我就要给何队说,叫你小子以后再冒险!”张鹏飞收敛的笑容说。 “飞哥,我下次注意好吧,你回去就别告诉何队啦。”苏乐继续哀告张鹏飞。 “下次可别再冒险了,这么高的楼,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全国都解放了,犯罪分子能跑到哪儿去呀!”张鹏飞爱惜的搂着苏乐肩膀说。 第78章 狡猾的郭恩成 对郭恩成的审讯工作正在紧张的进行,苏乐担任讯问人,刘冠负责记录,胡建中和张鹏飞在观察室。 “姓名?” “郭恩成。” “年龄?” “50岁。” “知道我们为什么逮捕你吗?” “不知道。”郭恩成年轻时曾经几次被拘留判刑,知道如何应付警方的审讯。 “你近期有没有出过贵安市?” “没有,我天天在健身中心训练,哪有时间出去呀。” “那你看看这辆车是你的吗?你去过哪里我们掌握的很清楚。”苏乐将打印好的监控拍到的车辆画面拿给郭恩成看。 郭恩成看到警方已经发现自己车辆的踪迹,面部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想了想说: “哦,我忘了,是出去过一次。” “郭恩成,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你犯罪的证据,是不会兴师动众的把你请到这里的,希望你能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是是,我交代,我都交代。” “说说吧,你那天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前些日子大舅哥徐志国找我,说是让我带他去看看他的老战友韩军,我们约好的就是那天下午出发,可是大舅哥临时打电话来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叫我一个人把礼物送去,我本来不想去,可看在大舅哥的面子上,我还是去啦。” “徐志国和韩军是战友?” “是,我听大舅哥提起过好多次,说是和韩军这个战友的关系最好。” “那你继续说吧,到了大韩村都干了什么?” “我到了村里给韩军打了个电话,问他家在哪里,他告诉我他住在河边,我拎着东西找到他,说了几句话放下东西就回来啦。” “胡说!郭恩成你最好老实点,别像挤牙膏一样的,这样只能是加重你的罪行。” “我没胡说,我放下东西就回来了。”郭恩成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你不是放下东西就回来啦,而是把韩军老人杀害后就回来啦。” “没有,我没杀他。” “既然你不肯交代,难就让我替你说吧。你在小河边找到了韩军,与他发生了争执,对其进行了殴打,然后把它拖到小河边,将他的头按在水里淹死了他,让后将他的尸体抛入河中。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我没杀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 “在韩军的指甲盖里找到了你皮肤组织的残留,那是他抓伤脖子的时候留下的,在河边还发现了你黄色的长发。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啊!我,我是和他发生了扭打,但我没杀他。” “你承认不承认杀他,现在已经不重要。说说你为什么和他发生矛盾吧。” “我......” “我再一次警告你,我们已经掌握你犯罪的动机和犯罪的证据,你这样抵赖的话,只能是加重你的罪行。” “大舅哥让我去问问五位老人的事儿。”郭恩成垂头丧气的说。 “从头仔细的说说来龙去脉。” 郭恩成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是徐志国叫我去的,我真的没杀人。” “徐志国为何叫你去?” “那天下午徐志国给我打电话,说警察来找他问五位老人的事,他叫我去问问韩军,五位老人在他那里情况如何。” “既然你们有韩军的电话,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为何要跑一趟?” “我也说打电话问问就行,可徐志国非要我去一趟,当面问清楚。” “那你为何与韩军发生冲突?” “我在小河边找到韩军,问他当年送去的五位老人近况如何。可他却说没收到五位老人,我当时就跟他急了,因为是我亲自把老人们送去给他的。我们两个人争吵起来,我就动手打了他。但我没杀他,我把他打倒在地,转身就走啦。” “你当年是怎样把老人们交给韩军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大雨,我把老人们送到门口,韩军出来接的。然后我就开车回来啦。” “那天养老院里除了韩军还有谁?” “没有别人啦,我就看到韩军一个人。” “你说把老人们交给了韩军,可是我们找遍了养老院的所有档案,都没有找到老人们的入院信息。老人们根本就没有去长田县的康德养老院。” “这不可能,我当时确实在养老院门口把老人们交给了韩军。” “那为何没有登记?”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韩军忘了吧。” “胡说,我们查了养老院的资料,养老院的管理很规范,进院和出院都有详细的记录。”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将老人们交给了韩军。”郭恩成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他明白现在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结束了对郭恩成的审讯后,苏乐他们和胡队长在一起商量案情。 “这个郭恩成很狡猾,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呀。”胡队长说。 “对,我们如果没有证据,他会死不承认的。”张鹏飞说。 “韩军的案子,他不承认我们也可以坐实他的罪行,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了。”苏乐说。 “但五位老人的下落还是没有线索呀。”胡队长说。 “看来我们顺着五位老人的线索查下去的计划要改变,这样我们只能去查拆迁的事情。”苏乐说。 “拆迁的事查起来更加复杂,并且和徐永昌的案子是不是有关系还不好说。”胡队长说。 “还有一个线索需要去查实一下,郭恩成交代徐志国给他打过电话,那天徐家闹事的时候也说徐志国打了几个电话。我们需要搞清楚徐志国在我们走后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打给谁?”苏乐说。 “好的,这个线索很重要,需要查清楚。”胡建中说, 几人正在商量这案情,这时乔博士抱着一堆资料走了进来。他处理完韩军的案子并没有马上返回中江,而是留在贵安协助苏乐他们。 “我发现一个线索。”乔博士从资料中拿出一张照片举起来给众人看: “这张照片是徐永昌尸体的头部伤口照片,当时的验尸报告称养鸡场顶部的房梁掉落,砸在徐永昌的头部,导致其受伤。但我仔细研究了这张照片上的伤口形状,其不符合从上往下打击造成的伤口特征。” “这能说明什么?”胡队长问。 “说明这个伤口不是房梁掉落导致。” “也有可能当时徐永昌已经昏迷,房梁又掉下来。”苏乐说 “对,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伤口的形状显示是从下往上击打导致。”乔博士解释道。 “从下往上,这怎么可能?除非......”胡建中话说了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对,除非是有人在徐永昌倒地前袭击了他。”乔博士说。 听了乔博士的解释,屋内的人均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想如果真如乔博士所说,有人在徐永昌倒地前袭击了他,那这人会是谁呢? 听说苏乐他们要去美景小区,乔博士也表示愿意跟他们去现场看看。于是苏乐他们四人再次来到了美景小区。对于苏乐等人的再次造访,徐志国的家人充满了敌意。苏乐他们对此也早有准备的,所以这次是穿了警服到场。 “我们需要看一下徐志国生前使用的手机。”苏乐平静的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徐文娟以及她的母亲说。 老太太听了苏乐的话想站起来,但是被徐文娟一把按住。徐文娟大咧咧的望着站在眼前身穿制服的苏乐,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 “我爹没有手机。” “在警察局里你亲口说,警察走了以后徐志国打了几个电话,请问是用哪个电话打的?”苏乐对此似乎早有准备。 “我没说过。”徐文娟扭转头不再看苏乐。 “在警局会谈的时候全程都有录像,我们可以去查证。现在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同样也开着执法记录仪,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又没犯法,你干嘛来找我。”徐文娟继续不配合。 “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察办案,如果你继续故意隐瞒阻扰我们办案,我们可以对你实施拘留。”苏乐义正言辞的说。 “拘留我呀,你们现在就拘留我呀,我看你们谁敢拘留我!”徐文娟提高了嗓门,拿出自己泼妇的本色。 苏乐正要说话,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正是美景社区的主任徐文勇,只见他扶着门框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待自己的呼吸稍有余地,连忙说: “苏警官,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有什么事跟我说。” “徐主任,我们想看一下老村长生前使用的手机。”苏乐见徐文勇通情达理,也就对其礼貌有加。 “好说,好说,妈,你赶紧把爹的手机拿来。”徐文勇依然喘着粗气对他妈说。 老太太闻言甩开女儿的手,站起来走到电视机柜的前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苏乐。苏乐接过手机打开看了看,然后又将其递给张鹏飞,对他说: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已经全部被删除。” “大妈,我想问一下这部手机一直在抽屉里放着吗?”苏乐对老太太说。 “不是,一直都在桌上放着,我今天早晨才收起来的。” “徐主任,你们见过谁在老村长去世后用过这部手机吗?” “哎呀,这就不好说了,最近几天人来人往的挺多,没注意谁用这个手机。再说这个手机只能接打电话,谁会去摆弄它。”徐文勇终于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的节奏。、 苏乐他们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不再与徐家人纠缠,与徐文勇告辞后便下楼去了。 第79章 傻子怕什么 从徐志国家的楼里出来以后,苏乐他们在楼下又遇到了那天一起下棋的王大爷。 “王大爷,您好呀!”张鹏飞热情的打着招呼。 “好,小伙子什么时候有空再陪我杀两盘。” “没问题大爷,等案子破了,我再来找您讨教。” 几人正站在楼下说话,苏乐他们那天遇到的那个傻子又乐呵呵的走了过来,他还是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着: “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 “这个不是徐志国的小儿子吗?”苏乐还记得那天徐志国对他们说的话。 “对,他叫徐文凯,以前挺好的一个小伙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就变成这样子啦。” “哦,他不是从小就傻?”苏乐问。 “不是,老村拆迁时他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才变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吓傻的。” “整天笑呵呵,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也挺好的。”刘冠说。 “不是,他也有害怕的时候,人们都说他到了下雨天就不敢出门,而且他从来不敢去美景东街。”王大爷小声的说。 “大爷,美景东街上有什么可怕的吗?”刘冠问。 “哪有呀,那和其他的街道不都一样吗。” “那他为何不敢去?” “不知道,有一次几个捣蛋鬼故意吓他,抬着他到了东街上,他吓得都尿到裤子里啦。” “还有这种事?”苏乐不解的问。 “是呀,我们也不明白,平时整天乐呵呵的一个人,就是不敢去东街,好像那里有鬼似得。”王大爷说。 “啊,还有这种事,我见过怕鬼的,还真没见过怕大街的。”刘冠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态。 “他说过自己怕什么吗?”苏乐问。 “我们没听他说过。”王大爷摇着头回答。 苏乐他们告别王大爷离开美景小区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乔博士突然说: “我们去美景东街转一圈。” “干吗?你想去试试有多可怕,呵呵。”刘冠问。 “对,去看看有什么可怕的。”乔博士接着他的话茬回答。 美景东街和其他的南街、北街没什么区别,甚至连道路的宽窄、路灯的样式和绿化的设计都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东街只有靠小区的一侧有商业门头房,其他几条街两边都是门头房。东街的对面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如果那个傻子真的对这条街感到害怕的话,我想一定和这个工厂有关。”乔博士自言自语的说。 “行呀乔博士,你这是要改行做精神病医生呀。”苏乐打趣的说。 “那个傻子的病或许有办法治好,至少能让他有所缓解。”乔博士望着窗外的废弃工厂说。 “一个傻子而已,我们有必要给他治病吗?”张鹏飞问。 乔博士没有回答张鹏飞的问题,而是靠着车窗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思,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问: “刘冠,你们贵安市有哪些好一点的医院?” “啊,医院?乔博士你要看病吗?”刘冠不解的问。 “你回答问题就是啦。” “哦,我们这里最好的就是市人民医院和医学院附属医院这两家。” “这两家医院哪家离这儿近一些?” “人民医院近,就在这里过去一公里的地方。” “要不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如何,我和苏乐去一趟医院,鹏飞和小刘去查通话记录?”乔博士征求大家的意见。 大家不知道乔博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想解释什么,只能同意他的安排。刘冠开车将苏乐和乔博士放在人民医院门口,然后和张鹏飞一起去了移动公司。 “我们去哪个科室?”苏乐问乔博士。 “先去院办公室。”乔博士回答。 “去院办公室干什么?” “去看看能不能查到那个傻子的病历,我想知道他是哪天得病的。” “你是不是觉得他的病和案件有关?” “我现在还不能确认,只是觉得应该查一查他到底是哪天得病的。” “我也觉得这个傻子的事有些蹊跷,但目前和我们获得的这些线索还无法串起来,抓不到问题的关键。” “也许我们找到他具体的发病日期,就能抓到关键啦。” 医院办公室的人热情接待了他们,听了他们的诉求以后,直接将他们领到了医院的信息档案科。 “你们要查什么时候的病历档案?”负责信息档案科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办公室的人叫她林科长。 “2005年1月和2月。”乔博士根据徐永昌的死亡时间是2月4号推断,傻子发病的时间也应该是在这个日期的前后。 “哎呀,那可有点麻烦,那时候我们医院还没有实现办公电子化,全部都是纸质的档案。并且门诊部分的诊断记录我们医院是没有存档的。” “那没关系,我们只查住院的部分就可以。” “那你们要查哪个科的住院病历档案呢?” “应该是神经内科。”乔博士本来就是学医的,对于那种突然发疯的病人应该看什么科,他还是很清楚的。 “好吧,你们跟我去楼上吧。”林科长说完就扭着她肥大的臀部在前面带路。 医院的档案管理果然是非常规范的,对于每一年的病历资料都有单独的房间存放。林科长径直领他们来到悬挂着2005年牌子的档案室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或许是长时间不通风缘故,也可能是病历上还沾染着病房里气味,屋子里有一股污浊的味道。林科长走过去打开了通风装置,不一会儿室内的空气就变的正常起来。 神经内科每个月的病历都有一大摞,苏乐和乔博士每人负责一个月,分别对1月和2月的病历进行仔细的检查。一个小时过去了,苏乐他俩已经将自己手头上的病历全部翻看完毕,也没有找到徐文凯的名字。林科长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在走廊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着。 “我们是不是找到可是不对头?”苏乐问。 “应该不会,或许是时间有问题。”乔博士走到门口问站在走廊上的林科长: “林科长,你们医院的病历归档是按照入院日期呢?还是按照出院日期。” “当然是出院日期,我们要求各科室在病人出院的当月完成归档工作。”林科长回答。 “找3月份的。”乔博士返回来对苏乐说。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翻查,他们终于在3月份的病历资料中找到了徐文凯的名字。 将徐文凯的病历全部复印以后,苏乐他俩打车回到了警局。在回警局的路上,乔博士让苏乐打电话安排局里的人查询贵安市2005年1月份和2月份的气象资料。 把手机的通话记录删除并不能给案件的侦破带来多大困难,刘冠拿着警局开具的证明,很快就调取了徐志国一个月内所有的通话记录。 两组人马都回到警局后,他们马上来到支队长胡建中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你们先说说通话记录的事吧,我先看一下气象资料。”乔博士对张鹏飞说。 张鹏飞拿着从移动公司打印来的通话记录说: “通话记录显示在苏乐他们离开徐家以后,徐志国一共拨打了5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大儿子徐文亮,第二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妹夫郭恩成,第三个是打给徐文亮,第四个是打给郭恩成,第五个还是打给徐文亮。而在苏乐他们去徐家之前的一个月,徐志国仅打过三次电话,两次是打给徐文娟,一次是打给徐文勇。” “从通话记录上来看,我们不难猜出删除通话记录的人是谁。”苏乐对张鹏飞说。 “除了徐文亮和郭恩成,其他人不会对通话记录感兴趣。”刘冠说。 “小刘,你说说查到的徐文亮的资料吧。”张鹏飞问。 刘冠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说: “徐文亮今年48岁,是贵安市大亮建筑公司的老板。大亮建筑公司成立于1995年,注册资金50万。去年大亮建筑公司的开票金额是7600万,在贵安市属于小型的建筑公司。主要做一些小型建筑的建设安装工作和承接一些大建筑公司分包的工作。” “这个徐文亮看来还是有一些实力的。”张鹏飞说。 “对,乔博士你们在医院有什么收获吗?”胡建中对正在看着气象资料的乔博士说。 “我们在医院找到了徐文凯的住院病历。”乔博士回答。 “从病例中能发现什么线索吗?”张鹏飞问。 “根据当时徐文凯入院时的诊断记录,他是在2005年1月28号晚上发病的。29号早晨被送到医院,当时病人的症状是发烧39.5度,神志不清,身体严重震颤。当时医院给的是退烧和安定的药物,诊断为应激反应精神障碍。”乔博士拿着病历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着说。 “然后呢?”胡建中问。 “然后我查询了2005年1月份和2月份的气象资料,在整个1月份和2月份的上旬,只有1月28号晚上是下雨,而且那天的降水记录是每小时15毫米,完全符合大雨的特征。”乔博士举着气象资料说。 “哦,我明白啦!”苏乐兴奋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除了乔博士,其他人都瞪大眼睛望着苏乐,期盼着他给出进一步的解释。乔博士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拉过苏乐刚才坐的椅子,随意的靠在上面等待着苏乐的解释。 第80章 两个傻子 苏乐兴奋的在室内来回走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下雨、1月28号、住院、一二三四五,他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后说: “把五位老人送走的那天正好是下着大雨,如果1月和2月上旬只有这一天下大雨的话,那送走老人的日期就能确定是1月28号,徐文凯发病也正好是1月28号,并且徐文凯的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一二三四五,难道徐文凯发病和送走五位老人有关?” “嗯,听起来有些道理,可徐文凯发病与五位老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胡建中问。 “等一下,我觉得苏乐的推理中有个漏洞。”张鹏飞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说: “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送走五位老人是天快黑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下雨。徐文凯发病是在夜里下雨后,那时候五位老人已经离开了徐家村,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联系呢?” “我们从康德养老院现任院长姚力那里得到的信息是,五位老人根本没去长田县的康德养老院,这条消息应该是可信的。”苏乐说。 “根据郭恩成交代,他那天下着大雨将五位老人送到了养老院。他的这个说法看起来与姚力的证词相冲突。”张鹏飞说。 “姚力的说法无疑应该是事实,郭恩成的说法因为韩军已死,成了死无对证。我们即便不采信他,也没有办法证明他说谎。”乔博士站起来说。 “等一下,我们既然能查贵安市的气象资料,那也能查长田县的气象资料,贵安市里与长田县相隔一百多公里,天气状况有可能会不同。”苏乐说。 “对,如果长田县没下雨的话,那就能证明郭恩成说谎。”张鹏飞激动的说。 “我马上去查!”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冠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长田县的气象资料很快就找来了,长田县的气象站距离康德养老院只有3公里。气象站的气象记录显示,1月28号早晨大雨,然后雨势逐渐转小,到中午的时候长田县已经变成了晴天。然后一直到2月份,长田县都没再下过雨。 “这就说明郭恩成1月28号根本就没去长田县。”张鹏飞说。 “那他们把五位老人送到哪里去了呢?”苏乐说。 “我们要不要再次提审郭恩成?”刘冠说。 “好,再审郭恩成。”胡建中说。 这一次为了给郭恩成一些压力,胡建中亲自上阵担任讯问人,苏乐进行记录。 “郭恩成,你很不老实!”胡建中开口便给他一个下马威。 “胡队,我哪敢不老实呀,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已经很长时间没给你添麻烦啦。”在胡建中面前郭恩成显得老实很多。 “你过去添的麻烦还没结案,你心里没数吗?”胡建中阴沉着脸说。 “有数,我心里有数胡队。”郭恩成不明就里的望着胡建中回答。 “你上次说下着大雨将五位老人送到康德养老院门口,交给了韩军,对吗?”胡建中不漏声色的问。 “是,是这样的,那天雨下的真大,把我浑身都淋透啦。”郭恩成顺着胡建中的话回答。 “放屁!”胡建中突然一拍桌子,把郭恩成吓的一哆嗦。 “胡,胡队,我,我没放屁。”郭恩成语无伦次的回答。 胡建中站起来走到郭恩成面前,扬了扬手中的气象资料说: “我们查了贵安市和长田县的气象资料,你送走五位老人那天贵安市的确下了大雨,但长田县那边从中午以后就没有下雨。” “啊!”郭恩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有把五位老人送到长田县的康德养老院,郭恩成,你老是交代,到底把五位老人送到了哪里?”胡建中弯下腰将头伸到距离郭恩成仅有一尺的地方瞪着他说。 “我,我,我......”郭恩成望着满脸杀气的胡建中说不出话来。 “快说!你到底将五位老人弄到哪里去啦!”胡建中再次大吼一声。 郭恩成被胡建中的气势震撼到,他畏惧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思索着对策。 “快说!”胡建中再次怒吼。 郭恩成被胡建中吓得一哆嗦,他用双手抱住头,想躲开胡建中威严的气势,过了很长一会儿,他终于哆哆嗦嗦的抬起头说: “我,我,我可能记错啦。” “你记错什么啦?” “下雨的事可能记错了,我确实将老人们交给了韩军,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这正是你杀害韩军的理由。你以为将韩军杀害后,我们就找不到老人们的下落吗?” “没有,我没杀韩军,只是打了他,我真的将老人们都交给了韩军。”郭恩成此时的脸色变得煞白,但他却依然死死的咬住不松口。 审讯室外。胡建中无奈的点上一颗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将烟气吐出来说: “这个郭恩成真是个老油子,软硬不吃。” “刚才他虽然有些慌乱,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知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他还有活命的可能,所以他死咬着不说。”张鹏飞说。 “我们只要能找到五位老人的下落,他的心理防线就会瞬间击溃。”苏乐说。 “可我们去哪里找五位老人的下落呢?”张鹏飞说。 “根据徐志国的通话记录,他在临死前给两个人打过电话,一个是郭恩成,另一个是他的大儿子徐文亮,我们能不能从徐文亮身上查起呢?”苏乐说。 “我们目前没有徐文亮与案件有关联的任何线索,如何去查呢?”胡建中说。 “还有一个可能有关联的人就是傻子徐文凯,可我们能从傻子那里得到线索吗?”苏乐说。 “乔博士说可以给傻子治病,如果病治好了,不就有线索了吗?”张鹏飞说。 “你真的认为能把傻子的病治好?”胡建中问。 “这还要再问问乔博士才能确定。”张鹏飞回答。 “即使把傻子治好了,到时候要是他和案子没关系,那不就成笑话了吗?”胡建中说。 “也是,我们本来是查案的,却给一个无关的人治病,真不好交代。”张鹏飞说。 “我们可以再去接触一下傻子徐文凯,看看他到底和案子有没有关系。”苏乐说。 “对,我看行,如果确认他真和案件有关系,再商量治病的事也不迟。”胡建中说。 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苏乐他们在树荫下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他们在等待着傻子徐文凯的出现。据他们了解,傻子徐文凯分别在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出来一次,出来后他就围着美景小区转圈,他转的不是整圈,遇到美景东街就掉头往回走。 徐文凯出来了,今天他不知从那里捡了一面彩旗,走路的时候扛在肩上,让他自己觉得挺有气势。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苏乐和刘冠找了一个行人稀少的地段等着他,张鹏飞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 “嗨,小凯。”苏乐笑呵呵的给他打招呼。 徐文凯正学着人家健步走队伍的样子,抬头挺胸走着路,猛地看到有人叫他吃了一惊,他看了苏乐和刘冠一眼,没有搭理他们,顾自往前走去。 苏乐见徐文凯不搭理他们,怀疑是刘冠的个头太高,容易叫人引起警觉,所以就将执法记录仪戴到自己身上,打开摄像及录音功能。叫刘冠也躲到了一边。 徐文凯再次经过这段路,苏乐又迎上去打招呼: “嗨,小凯。” 徐文凯这次多看了苏乐几眼,似乎对他有了一些兴趣,但依然没有理他,又顾自的往前走去。 苏乐一看这情况,忽然心生一计,他甩开步子学者徐文凯的样子和他一起肩并肩、步调一致的往前走。 张鹏飞和刘冠一看苏乐的动作,都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张鹏飞还拿出手机来录像。路边经过的行人也被苏乐和徐文凯的样子逗乐啦,甚至有人指着他们说,看今天有两个傻子。 徐文凯一看苏乐跟着自己走,马上来了兴致,他高兴的调整着步伐和姿势,让自己的动作更加的夸张和搞笑。苏乐不管路人的目光,也不看身旁的徐文凯,板着脸跟着往前走。 两个人这样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便是美景东街。徐文凯这时减慢速度,转身想往回走。苏乐知道他的心思,故意不跟着他转身,自己径直往前走着。这时徐文凯看到苏乐没转身,赶紧跑过去拉住苏乐的胳膊将他往回拉,一边拉一边嘴里还叫着: “有鬼!有鬼!有鬼!” 苏乐顺从的跟着他往回走,又往前走了一段,苏乐看到前面的人逐渐多起来,就故意的放慢脚步,落在徐文凯的后面。徐文凯见苏乐慢下来,他也慢下来和苏乐保持平行。苏乐见状索性就停了下来,用手扶着双腿,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徐文凯见苏乐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傻呵呵的望着苏乐笑,好像是在笑他体力不行! 苏乐笑呵呵的抬起头望着徐文凯,大口喘着气对徐文凯说: “累啦,歇一会。” 徐文凯傻呵呵的望着苏乐笑。 苏乐见徐文凯似乎能听懂自己的话,于是又问: “你累不累?” 徐文凯傻呵呵的望着苏乐笑。 苏乐看到徐文凯已经开始接纳他,于是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走到路边的石凳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玉米花,和徐文凯一起吃起来。 第81章 傻子的病能治 苏乐装傻的努力以及他的玉米花,都没有达到他期待的目的。傻子徐文凯可以和苏乐友好的相处,但依然无法回答苏乐的问题。不管苏乐问他什么,徐文凯一律的用一脸的傻笑回答他。 徐文凯高兴的时候就会说: “一问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 如果苏乐拉着他去美景东街,他就惊恐的说: “有鬼!有鬼!有鬼!” 苏乐将自己取得的录像放给乔博士看,乔博士也跟着苏乐去现场见了一次徐文凯。回到警局后他们坐在一起分析徐文凯的事情,乔博士说: “从徐文凯的行为动作来看,他的大脑应该是在正常的,对于别人说的话和别人的动作,他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无法进行正常的反馈。我怀疑是一次非常剧烈的外界刺激,使他正常表达自己情绪和意愿的通道堵塞或者中断。他在这次的刺激中受到巨大的惊吓,所以他的潜意识用那种傻笑将其包裹起来。” 乔博士说到这里,张鹏飞揉了揉他的脑袋说: “乔博士,我好像是听懂了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干脆直接告诉我结果算了,徐文凯这个病能不能治?有没有价值治?” “我好像只能回答你前一个问题,能治。”乔博士学着徐文凯的样子露出一脸傻笑。 “苏乐,你和傻子接触的最多,你回答第二个问题吧。”胡建中望着苏乐笑着说。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说说五位老人的事。”苏乐站起来走到屋子的中间,双手抱在胸前单手拖着下巴,看了一圈屋里的众人说: “大家都没有勇气讲出来,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五位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从村里被郭恩成拉走,既然我们已经能确定他们没有被送到康德养老院,那他们去了哪里?我不想说出以下的话,可是我心里非常的明白:他们大概率是被杀害啦!” 众人听了苏乐的话,都低下头不去看他,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如果他们是故意杀害五位老人,那么我认为这五位老人不会走太远,因为他们毕竟要在他们熟悉的环境里解决问题。我认为傻子徐文凯嘴里常说的一二三四五,不仅仅是五个数字,他认为美景东街有鬼,也绝非道听途说。” “所以,我认为哪怕是只有微小的概率,也要试一试将徐文凯的病治好后,能解开什么内幕。” 苏乐说完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胡队长首先轻轻的鼓起掌来,随后其他人都站起来使劲的为苏乐鼓掌。 乔博士开始联系他在美国波士顿大学读博士期间的好友,目前正在国内知名大学执教的临床心理学博士陆舟。陆博士不仅仅是国内知名的教授和博导,而且还获得过美国心理科学协会的大奖,在跨诊断视角研究焦虑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领域有着深入的研究和临床实践。 电话打通后陆博士非常爽快的答应帮忙,但有一个条件是病人要到他所在的城市去治疗。关于治疗的费用他说他的研究所可以承担,完全不需要操心。 联系好了医生以后,如何与病人家属沟通的问题又摆上了桌面。经过上次的徐志国事件,徐家人对警察有明显的抵触情绪。苏乐他们商量再三,决定还是先去找美景社区的主任徐文勇商量。 为了消除徐家人的戒心,苏乐他们并不能将为徐文凯治病的真实目的说出来,只能借助乔博士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次是苏乐和乔博士、刘冠一起去找的徐文勇。他们没有再抓住徐家村的事情不放,而是借助市里下发的加强对房屋租赁人员的管理通知,去美景小区进行摸底调查。 由于前几次的接触,双方都已经彼此熟悉,所以说话也就随便了许多。在对外租户的情况大致了解以后,话题逐渐转移到家长里短上面。 “徐主任,我听说小区里那个整天扛彩旗的人是你弟弟?”苏乐装作不经意间问起。 “是我小弟,他叫小凯,整天吃了睡,睡醒了就出来跑,别提多让人操心啦。”徐文勇一脸无奈的说。 “他从小就这样吗?” “不是,拆迁那年不知道怎么给吓的,以前挺好的小伙子,就变成了这样。” “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哎呀,看了,花了很多钱也没看好。医生说叫什么创伤应激障碍,我也不太懂。” “叫什么?创伤应激障碍?”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乔博士突然插进来问。 “对,就叫创伤应激障碍。” “我说这名这么熟悉呢,想起来了。我有个同学,是国内治疗创伤应激障碍的专家,前几天在我们同学群里说过,正在找有创伤应激障碍的病人做志愿者,配合他们的研究治疗工作,好像还是全免费。”乔博士故作神秘的说。 “是吗?那敢情好,乔警官你给问问,能不能给我弟弄个名额?改天我请你喝酒。”徐文勇听了乔博士的话非常感兴趣。 “好说,好说,我改天给你问问还有没有名额。”乔博士满口答应。 过了两天乔博士给徐文勇打了电话,通知他说名额搞到了,叫他把病人送过去,一切的治疗和食宿费用都由大学承担。电话那头的徐文勇听了这个消息高兴的不得了,非得要请乔博士和苏乐他们喝酒。 这边徐文勇忙着安排送徐文凯去治病,那边苏乐他们为了彻底摸清徐家村在拆迁过程中违法行为,又针对拆迁时丈量房屋和补偿款等问题展开了调查。 这一次张鹏飞没有跟王大爷在树荫里下棋,而是去了王大爷的家里。 “王大爷,当初拆迁时是怎么计算每家每户赔偿金额的?”苏乐见他们已经把小卒子拱过了楚河汉界,开始向王大爷打听起拆迁的事情来。 “按照院子的面积、房屋的面积、房屋的用料什么的计算,我记不太清了。”王大爷将他的卒子又往前拱了一步。 “当初测量的时候只是村里的人负责的吗?”苏乐问。 “那怎么可能呢,当初是开发商、村里和乡里的人一起到现场测量和评估的,评估完每家每户都在上面签了字。”王大爷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车”。 “哦,当时乡里的人也参与啦?” “对呀,如果没有乡里的人主持公道,拆迁的事根本搞不下去。”王大爷将马往左跳了一步。 “那为什么呀?” “开发商肯定想越少越好,老百姓肯定想越多越好,村里的人说话不管用,只有乡里人说话才压得住。即便是这样,量房子的时候还是打了几次架,叫派出所的过来才平息。”王大爷用炮吃了张鹏飞的象。 “那这样的话,乡里应该有当时留存的档案。”苏乐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可以去问问,以前的城郊乡就是现在的新安街道办事处,连办公地点都没动。”这时候王大爷已经用两匹马逼得张鹏飞的老将无处躲藏。 在新安街道的调查工作比想象中要困难的多,街道办事处的档案室里并没有留存当初徐家村的拆迁资料。因为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当年城郊乡的干部们升迁的升迁,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目前还在新安街道工作的当年人员已经非常稀少。 苏乐他们好不容易在办公室里找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办事员,向他打听当年的事情。 “哎呀,你们问十五年的事呀,找我还真是找对了,在这个办事处里,只有我十五年前在这里工作,其他人都是后面来的。你们要是明年再来,我退休回家后,就再也找不到乡里的老人啦。”姓张的老办事员满脸荣耀的告诉苏乐。 “那您记得2005年徐家村拆迁的事吗?” “哎呦,拆迁的事我没印象,我一直在办公室没和下面村里打过交道。” “那你记得谁负责徐家村的事吗?” “具体谁徐家村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那些年分管规划拆迁的副乡长的名字,他现在是市安监局的局长,你们可以问问他。” “您有他的电话吗?” “有,老同事了,怎么能没有。” 苏乐把电话打过去,说明了想要咨询的问题,安监局的局长在电话那头想了半天,告诉他们可以去找教体局的王副局长,当年可能是他负责徐家村拆迁的事。 电话又打给王副局长,王副局长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徐家村拆迁的事,他告诉苏乐,当年徐家村丈量房屋的资料应该有,之所以没有在档案室里找到,可能是当初没有单独归档。他告诉苏乐,可以去档案室里找2005年或者2006年以他的名字归档的资料。 根据王副局长的提示,苏乐他们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在档案室里找到了当年徐家村拆迁的原始资料。 根据资料中的数据统计,当年徐永昌的住房部分赔偿款是46.3万元,养鸡场部分的赔偿款是83.5万元。 五位孤寡老人的赔偿款分别是:徐老三家41.8万元,徐富贵40.3万元,徐二贵38.9万元,徐小花43.9万元,徐大妮40.7万元。五位老人的赔偿款总计有205.6万元。 第82章 傻子的秘密 陆舟教授那边传来好消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徐文凯的病情有好转的迹象,后续再治疗一段时间,会有康复的可能,但时间可能会较长。 陆教授还告诉乔博士,他可以利用催眠的办法来挖掘深藏在徐文凯脑中的故事,这样做一是治疗的需要,他们要找到病人受到创伤的原因,制定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二是可以让警察提前了解事情的真相,尽快侦破案件。陆教授为这次的催眠做了精心的准备,他还邀请乔博士和警方观摩他的催眠治疗过程。 催眠治疗在陆教授的心理研究所观摩大厅进行。圆形的观摩大厅分为两层,一层是治疗区域,二层是观摩区域。 治疗区域内已经撤去了多余的设备和设施,只在大厅的中央放置了一台世界上最先进的脑波记录仪。这台脑波记录仪不仅仅可以记录a、β、θ、δ四种脑电波,他还可以将β脑电波细分为smr波、βl波和βh波。由此来记录病人大脑的活动状况,帮助医生对病人的心理变化做出判断。 苏乐和乔博士坐在二楼观摩区域的大屏幕前,大屏幕上显示着楼下病人和医生身边八个摄影机位传来的实时图像和声音。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可以说比在病人身边的医生更加的全面。 徐文凯在护士的带领下缓步自外面进入到大厅里,身穿白色病人服的他脸上露出安详和平静的神色,但在他的脸上还是可以看出在美景小区扛着彩旗的那股傻气。徐文凯顺从的在那张无比舒适的椅子上躺下,任由护士给他接上各种各样的设备。在大屏幕上,苏乐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徐文凯。 陆教授的年龄比乔博士大许多,应该说是乔博士的老师更为贴切。花白的头发透露出主人所历经的沧桑,慈祥的面容揭示出其待人接物的优雅。他走到徐文凯的身旁,低头微笑着望着躺在椅子上的病人,好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已经准备好。 陆教授身旁的机器已经打开,显示屏上几条曲线平静的流淌着。陆教授打开了电脑键盘上的一个开关,舒缓优雅的古琴曲在大厅里响起,苏乐记得这首曲子的名字叫《梅花三弄》。 陆教授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徐文凯的眼睛。他手上没有拿闪亮的金表,也没有拿亮晶晶的吊坠。陆教授将双手伸开,掌心朝下,将手掌悬于徐文凯的身体上方约5厘米处。陆教授的双手缓慢的移动着,从头部到面部,从面部到胸前,到小腹,到膝盖,到双脚。在陆教授双手移动的同时,他的双眼一直用一种柔软的眼光盯着徐文凯的眼睛。片刻之后徐文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种催眠方法是梅斯梅尔催眠法,是维也纳医生梅斯梅尔医生发明的。”乔博士对苏乐解释说。 脑波显示仪上的线条出现了些许变动,线条的高低顺序做了一些调整,然后又归于平滑和安静。陆教授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将身后的椅子往前拉了一下,在徐文凯的身边坐下来。 “徐文凯。”陆教授轻轻的呼唤着徐文凯的名字。 徐文凯没有睁开眼睛,眼珠在眼帘的下面转动了一下。 “你觉得舒服吗?” “舒服。”徐文凯的的嘴巴张开,清晰的吐出声音。苏乐注意到徐文凯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那股傻气已经消失不见啦。 “动一下你的左手。” 苏乐看到徐文凯的左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动一下你的右手。” 苏乐又看到徐文凯的右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请说出你的名字。”陆教授继续用温柔而清晰的声音发问。 “徐文凯。”徐文凯嘴唇微动,清晰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的家在哪里?” “徐家村。” “你见过下雨吗?” “见过。” “见过很大很大的雨吗?” “见过。”显示屏上的脑波此时有了一个微小的变化,一条线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跳了一下。 “你害怕下雨吗?” “害怕。”显示屏上的那个孩子兴奋起来,不停的在跳动。 “下雨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显示屏上的三条线同时跳动起来,过了几分钟,又有一条线加入进来,他们时快时慢,有时向上跳,有时又落入深渊。徐文凯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 “你说出来,把下雨那天的发生的事说出来。” 徐文凯的眼珠又转动了一会儿,逐渐的趋于平静。显示屏上的几条线的跳动也变的规律起来。徐文凯张开嘴,声音从他的喉咙中传出来: “那天的雨好大好大,雨水倒灌进家里,妈的气喘病犯了,躺在床上。我和爹一起将屋里的水往外舀。爹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过电话,披了一件雨衣就出门啦。望着爹离去的背影,我扔下用来舀水的瓢,任由雨水从外面流到家里。” 徐文凯停顿了一下,眼珠转动的比刚才快了一些,显示屏上那些线也开始躁动起来。 “妈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像在吹哨子,短促而尖利。我给妈拿了药吃下,她还是不停的喘。我开始害怕起来,想去把爹找回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站在门口犹豫着,里屋的哨声越来越响,好像是在催着我。我抓起门边的雨伞,冲进了风雨里。” 徐文凯的眼珠在快速的转动着,他的面部开始变的泛红,屏幕上的四条线都跳动起来。 “我看到爹朝村北走去,北面有永昌哥的养鸡场,我沿着泥泞的路往北艰难的走着,养鸡场内一片漆黑,看不到有人在里面,在我正想敲门的时候,似乎听到再往北的工地上有机器的声音,于是我没有敲门,继续往北走去。” 徐文凯的面部已经开始变的绯红,细小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屏幕上的四条线剧烈的跳动着。 “工地的外面有一处围栏,围栏中间有一个洞,洞里面似乎有灯光在晃动,而且有机器的声音传出来。我蹲下身往里看,这时一阵风刮来,将我的伞吹走啦。我浑身其实早已经湿透,有没有伞都一样。我从洞里钻过去,里面是一个土堆,上面的土已经被雨水浸透,变成了一堆烂泥。机器的声音和亮光都从土堆那边传来,我开始往上爬。” 徐文凯的这时已经满头大汗,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椅子上。屏幕上的线胡乱的跳着,已经分不清是几根。 “我从土堆上露出头,看到那边有一个大坑,一辆面包车停在坑边,一辆挖掘机停在坑的另一边,面包车和挖掘机的灯都开着,雨越下越大。爹站在面包车旁和里面的人在说话,爹踢了面包车一脚,拉开车门从里面拉出一个东西,扛在肩上往大坑走去。爹走到坑边的亮光里,我看到爹肩上扛着的是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爹的肩头一斜,那个人便落到坑里。就这样爹一共从里面扛出五个人扔进了坑里。然后爹一挥手,挖掘机开始铲土,不一会儿就把坑填平啦。” 徐文凯的脸开始变的煞白,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出汗,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屏幕上的线大幅度的摆动着,好像要逃到屏幕外面一样。徐文凯不在说话,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看到开面包车的人了吗?”陆教授温柔的声音响起。 “没有。”徐文凯摇着头说。 “你看到开挖掘机的人了吗?” “没有,他们都没有走出来。” “后来呢?你去了哪里?” “我吓坏了,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动,他们走了以后,我从洞里钻出去,然后拼命的往家跑。” “那后来呢?” “不知道。” “你记得去医院的事吗?” “不知道。” “你记得回家以后的事吗?” “不知道。” “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嗯。” 陆教授拿起毛巾给徐文凯擦去额头的汗,他的呼吸逐渐的回复平稳,屏幕上的线条渐渐的平缓下来。 “没想到是这样一种结果。”苏乐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乔博士说。 “真是一帮畜生!”乔博士愤怒的咬着牙说。 陆教授结束了楼下的工作,来到二楼的观摩室。他虽然是一位资深的心理学教授,但也难掩其内心的愤怒。来到楼上的陆教授变的与在楼下时完全两样。 “简直不是人!简直不是人!”陆教授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扔在沙发上,以此来表达他的愤怒。 苏乐走上前一把抓住陆教授的双手,激动的对陆教授说: “谢谢您,陆教授。” “唉,可惜他没有看到另外的两个人。”陆教授遗憾的说。 “没关系,我想我们至少知道其中的一个人是谁,只要我们能找到尸骨,一定能撬开他们的嘴,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人们一个公道。”乔博士走过来,抱住陆教授和苏乐的肩膀说道。 “陆教授,今天对徐文凯催眠的事情,还请您暂时向徐家人保密,等我们将案件彻底侦破以后再告诉他们也不迟。”苏乐提醒陆教授说。 “好的,没问题,徐文凯将继续留在我们这里治疗,今天我们找到了他发病的原因,对我们今后的治疗工作很有帮助,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治好徐文凯的病。”陆教授又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儒雅笑容。 第83章 挖金子 根据徐文凯的日常表现以及他在催眠过程中的叙述,警方不难锁定美景东街对面的废弃工厂就是埋尸的现场。 废弃的工厂面积不大,靠街的部分是一个院子,在院子的里侧是一栋三层的厂房。目前这个工厂属于一位姓李的老板,他在工厂倒闭后买下了这个地方,投资对厂房进行了改造。厂房被分割成许多单间,改成了筒子楼。每层的中间是走廊,走廊的两边是房间,每层在走廊的两侧共有40间房子,三层就是120间租户。 由于徐文凯并没有指出具体的埋尸位置,所以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尸体当初是埋在院中还好办,但如果当时是把尸体埋在了正在施工的厂房下面,那挖掘起来难度就大了。 院内的120个租户,总的居住人数可能会超过200人。如果将地下埋尸的事情透露出去,可能会在租户中引起恐慌。也肯定会对今后业主的房屋租赁造成很大的影响。 带着这些问题贵安市刑警支队长胡建中邀请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余俊主持会议,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我们目前能确定的就是尸体肯定是埋在了工厂内,但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胡建中在汇报了情况后说道。 “工厂的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我们也不能全部挖开来寻找尸体吧。另外,尸体在地下埋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找到也是个问题。”余局长说。 “第二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乔博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坐直了身体说: “埋在土里的尸体最多经过2-3年,软组织就会完全腐烂变成泥浆状的物资,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尸体白骨化的过程。现在尸体被埋在地下长达15年之久,肯定是已经变成的一堆白骨。” “我们能够通过白骨来确认尸体的身份吗?”余局长问。 “我们可以提取白骨中的dna进行鉴定,可以判断死者的年龄和性别。由于我们没有五位老人生前的dna样本,所以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我们还可以根据死者的dna信息与目前徐家村人员的dna信息进行分析,找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以及血缘关系的远近。”乔博士回答。 “既然能确定血缘关系的远近,又能判定性别,在我们知道他们五个人的姓名和性别的情况下,是不是也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份。”苏乐问。 “这要看他们五个人与现有村民是一个什么样的亲属关系,根据现有掌握的情况和dna鉴定结果进行推理来确定他们的身份是可行的。”乔博士回答。 “现在的难点是如何精准的确定尸体的位置。”胡建中说。 “据我了解目前有一种微波透地三维成像雷达,可以探查地下12米深度的任意材质的物体,并可以转换成实时的三维图像。用这个仪器应该能够确定具体的埋尸位置。”乔博士说。 “这种仪器能够探测到地下的尸骨吗?”苏乐问。 “应该是可以的,这种仪器的原理是根据不同物资密度的不同来区分识别物体的形状,人的骨头与周边泥土的差别很大,应该很容易识别。”乔博士回答。 “哪里有这种仪器呢?”余局长问。 “使用这种仪器的一般都是地质部门或者考古部门,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这样的单位。”乔博士说。 “哦,地质部门倒是有。我们贵安市多山,矿产资源非常丰富,原来的江南省第一地质大队的驻地就在我们贵安市,我可以叫人去联系一下。”余局长高兴的说。 余局长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久便联系好了仪器以及技术人员,对方表示随时可以过来勘测。现在的难题变成了以什么理由去进行勘测,还有如何给工厂的主人进行协商。 “一定不能说是找尸体,老百姓对这些事都非常的在乎,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整天睡在五具尸体之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胡建中说。 “那应该怎么说?”张鹏飞问。 “这件事因为要业主配合,所以对业主还是说实话比较好。”苏乐说。 “对业主可以说尸体的事,业主在乎的是房屋的租金,他才不在乎地下有没有尸体。”乔博士说。 “那万一业主不配合怎么办?”张鹏飞问。 “放心,我有办法,业主一定会配合。”乔博士神秘的回答。 为了说话方便,也为了给业主一定压力,胡建中让派出所的民警联系了那个工厂的业主李老板,将他请到警局里商量事情。 李老板戴着眼镜,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心怀忐忑的来到警局的会议室,进门后他首先对着一圈人点头哈腰,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让了一圈。 “坐吧,李老板。”胡建中站起来给李老板让了座。 “不知各位警官叫在下来是为何事?”李老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不用紧张,李老板,我们是请你来商量事情的。”这样的事一般都是苏乐打头阵,他站起来走到李老板的身边说。 李老板听着苏乐说完话,觉得自己坐着有点不太好,就想起身站起来,可是被苏乐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美景小区东面的那个工厂是你的吧?”苏乐问。 “是,是我的,我的手续可是齐全的呀,警官。”李老板赶紧回答。 “齐全不齐全,倒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你那个工厂牵扯到了一件案子中。”苏乐拉开李老板身边的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啊!案子?什么案子?”李老板吃惊的问。 “一起命案。”苏乐说。 “啥?命案!”李老板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苏乐用手拉着他的胳膊,又把他按在椅子上。 “你不要着急,案子和你没关系,和你的工厂有点关系。” “那是怎么回事呢?” “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查一起案子,据犯罪分子交代,在你工厂的院子或者厂房的下面埋着受害者的尸体。” “有这种事?”李老板此时的脸已经开始发黑了。 “对,我们今天把你找来,是和你商量挖掘尸体的事。” “挖尸体!那可不行,你要是在我房子下面挖出尸体,我房子以后怎么往外租呀!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李老板一听要挖尸体,激动的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们也是考虑到你的难处,所以把你找来商量。” “不行,不能挖。在那里住的人都是一些做小买卖的,那伙人最在乎的就是吉利,你挖出一句尸体,人肯定都跑光啦。”李老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们可以不对外公布是挖尸体,这样你的租户就不会跑了。” “那也不行,人家住的好好的,你进去乱挖一通,哪个不怀疑。”李老板还是不同意。 “我们会先用仪器进行探测,确定了具体的方位再挖,绝不会满院子乱挖的。” “不行,你们进去闹这么大动静,哪有不透风的墙呀!”李老板是死活不同意。 乔博士听到这里,见这个李老板油盐不进,于是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李老板,你是个生意人,精明的很。” “没有,没有,我就是收个房租,勉强度日。”李老板假惺惺的谦虚着。 “你仔细想想,这可是命案,你觉得我们警方会因为你不同意就放弃吗?” “那,那也不能损害我的利益,你们要是强挖,我就告你们,要求经济补偿。” “补偿没问题,你觉得能给你多少补偿?给过补偿之后呢?还会有人再租你的房子吗?到头来谁吃亏,我想你应该算的清楚吧?” “这……”李老板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有,你的房子下面为什么会有尸体?你到底知不知道房子下面有尸体?这些我们是不是也要查清楚呀?” “这……,我怎么会知道下面有尸体,我……”李老板此时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所以我们把你请来是为你好,和你一起商量个万全的办法,既不影响我们办案,也不影响你生意的办法。” “那……,那你说怎么办?”李老板被乔博士一顿吓唬,马上没了脾气,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挖肯定是要挖的,但我们对外说挖什么很重要。”胡建中说。 “挖炸弹?”张鹏飞话一出口把大家都逗乐啦。 “那还不如说挖尸体呢!”苏乐笑着说。 “你们笑什么笑,那说挖什么好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想了半天,有说挖矿的,有说挖文物的,可每一种说法都不尽人意。 “哎,我想起来了。”李老板突然兴奋的站起来,笑着对大家说: “挖金子!我们就说在地下挖金子!” “啊?挖金子?那这里为什么会有金子呀?”张鹏飞问。 “嗨,那还不好说,就说以前有一个民国的富商,挣了一大笔钱,在他跟着老蒋去台湾前,在这里埋了一批金子,现在想把金子献给国家。”李老板口若悬河的说。 “行呀,李老板,你可以去写小说啦。”张鹏飞说。 “这个主意确实好,挖出金子不仅不会影响房子出租,或许还能涨租金呢,谁不想住在挖出金子的楼房里面呀!李老板确实是生意人,有做生意的头脑。”乔博士竖着大拇指说。 “嘿嘿,哪里,哪里,我就是瞎掰。”李老板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 第84章 老人们的遗骨 有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就顺利了许多。 地质队的技术人员带着设备迅速到达现场,苏乐他们都穿了便装在现场盯着,李老板也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跟着忙活,似乎他们就真的是在寻找金子一样。 勘察先从院子中开始,院子中没有建筑物隔挡勘察起来比较方便,如果能从院中找到遗骨,下一步挖掘起来也会比较方便。像小推车一样的,样子酷酷的微波雷达三维成像仪开动起来,埋在地下的凡是物体材质发生显著变化的物体,都会在显示屏上呈现出三维的立体图像,地下掩埋的石块、管道、空洞等都一一被发现。 由于仪器的勘察要一层一层的进行,所以进度并没有现象的那样快。技术人员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院子部门勘察完毕。在仪器能够勘测到的最大深度12米以内,没有发现类似人骨形状的物体。 第二天的勘测工作转到楼内。由于楼内都被分隔成一个一个独立的房间,这给勘测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幸好有房东拿着一串钥匙跟着,否则就光是找人开门就非常麻烦。房东跟着还有一件事让苏乐他们省去了很大心思,那就是和租户如何解释的事。李老板比苏乐他们想象的更加精明,不管什么人过来询问,老板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回答说保密。苏乐问过他为何不给租户解释清楚,李老板神秘的对苏乐说: “第一是协助你们工作,要是现在说找金子,人们还不都得围拢来看,那我们怎么工作呀。第二是万一要是找不到,线说出去就不好交代啦。” 苏乐对李老板挑起大拇指,心想这做生意的人想的就是多。 第二天的工作依然是一无所获,楼房内已经探测了一半的面积,苏乐他们的情绪都有些焦急,只有乔博士一脸轻松的样子跟技术人员交流着图像所反馈的信息。 “乔博士,你说会不会徐文凯说的信息有问题?”张鹏飞问。 “放心,人在被催眠的状态下是不会撒谎的。”乔博士回答。 “并不是认为他撒谎,万一他要是记忆出现混乱了呢?”苏乐也有些担心。 “不会,催眠所唤醒的是他记忆深处印象最牢固的画面,不可能出现偏差,你们就放心吧,一定能找到尸骨。”乔博士信心满满的说。 探测工作在第三天的上午取得了进展,在厂房东侧南面第四个房间的下面发现了大量的人体的骨骼,从三维成像的显示屏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人的头颅、股骨、躯干等较大骨骼。经仔细辨认看出地下所埋葬的确实是五个人。骨骼埋于地面以下4米-5米深的位置。在人体骨骼的周围还发现大量的金属、陶瓷和塑料物品,从现状上看应该是当初老人们携带的一些行李和日常用品。 为了挖掘工作的方便,警方让业主李老板出面清空了一楼南侧的8间租户,拆开了中间的隔断,以便于挖掘机械的进入。在挖掘现场的外围,警方在周边设置了临时围墙。经过三天三夜挖掘机械和人员的紧张工作,五具遗骸的全部遗骨全部都清理了出来。 贵安市物证检测中心。挖掘出来的遗骨经过清洗和整理,工作人员按照人体的结构将所有的遗骨整齐的排列好。三大两小五具遗骸无声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每一根骨头上都带着幽幽的黑色,显然他们是被毒死后埋入那个工地的。苏乐扭转头,不忍心面对着他们。十五年,十五年过去了,五位老人终于又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们这一次出现时没有发出嗷嗷待哺的哭声,没有鲜红粉嫩的血肉,只有森森的白骨。 经过对五具遗骸的dna测定,证实他们与目前徐家村的人存在较近的血统关系。又根据他们与不同亲人之间血统关系的远近,判断出五具遗骸的名字。至此徐家村五位孤寡老人的去向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结果:那就是他们被老村长徐志国及其妹夫郭恩成以送他们去养老院为由,骗出徐家村将他们用毒药杀害,然后又将他们拉回徐家村北面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掩埋,与他们同伙的还有一位开挖掘机的人。 警方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后,再一次提审郭恩成。 “郭恩成,关于五位老人的事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确凿证据,希望你能够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胡建中望着狡猾的郭恩成说。 “警官,我没什么要说的,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 “好吧,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提醒你一下。”胡建中站起身,走到郭恩成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说: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你开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把雨刷开到最快依然看不清前面的路。五具新鲜的尸体躺在后面的座位上,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徐家村北面工厂的建筑工地正在挖地基,那里已经挖了一个大坑,你开着车来到坑边。” 胡建中注意到郭恩成的脸变得煞白,两只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仿佛陷入到回忆中。他继续说到: “大舅哥徐志国让你下车帮忙抬尸体,你因为恐惧不敢下车。他愤怒的踢了一脚车门,开始自己扛尸体,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那些尸体软绵绵的,徐志国肩头一斜他们就滑入到坑中。” 郭恩成这时呼吸开始变的急促,他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喉咙,似乎想从那里扯开一个口子,好多吸进一些空气。 “现在那五位老人已经出来了,已经从那座厂房下面出来……” “啊!救命,救命,救命呀!”郭恩成鬼哭狼嚎般叫喊着。 胡建中俯下身用单手拖住郭恩成的下巴,阴沉的说: “想活命,就老实交代。” “我说,我说,我全说,都是那个老鬼徐志国出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呀。”郭恩成这时已经被吓的魂不附体,除了彻底交代已经无路可走。 那年我35岁,刚从监狱放出来。我进去是因为喝多了酒打架,拿刀捅了人家的屁股,判了三年。出来后不好找工作,就跟着大舅子徐志国混饭吃。那时候他是村长,在村里说一不二。我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因为是他的亲妹夫,徐志国还是非常信任我的。 他其实也需要我这个混混给他当打手。徐家村的人虽然基本都姓徐,人们多少都有点亲戚关系,但亲戚也分远近,关系也分好坏,村里的矛盾还是不少的。 徐志国是当兵的出身,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在部队里练过,身体素质又好,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后来他的年纪大了,对村里一些年轻的小混混慢慢的有些罩不住。我因为蹲过局子,在社会上认识不少大哥,又练了一身好肌肉,村里的人还都是怕我的。 我为徐志国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村里唯一的外姓人,老王家的二小子。 有人透出风来说,村子要拆迁。那时候城边上的村子已经拆了不少,对于拆迁的政策大家心里都明白。谁家的房子多,得到的补偿就多。于是大家都一窝蜂的盖房子。 徐志国的大儿子徐文亮,就是我那个大侄子,从小跟着泥瓦匠学徒,那时候已经出师给人家盖房子了,手底下有十几个人,都是村里的老少爷们。老王家的房子双方谈好包给徐文亮盖,王家人自己买水泥沙石钢筋,徐文亮负责出人工。 房子起初盖的挺顺利,谁知到了最后出了点事故。在上面砌墙的师傅没注意,一块砖从三层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下面干活的人头上,鲜血顿时从那人的头上流出来,大家赶紧将人送到了医院,住院费加上治疗费前后一共花了三千多。治疗费是徐文亮先垫上的。 徐文亮与王家人因为医药费的事情起了争执。徐文亮说是给王家干活,事故又是在王家出的,治疗费理应由王家出。王家说人工都是包给徐文亮的,徐文亮的人出了事故,治疗费应该徐文亮出。 王家的二小子在外面打过几年工,懂得一点法律知识,又年轻气盛,说话不好听。徐文亮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儿子,手底下有人,徐家又是大户,怎能吃他王家人的气。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动起手来,徐文亮毕竟是年龄大了,那打得过年轻力壮的王家二小子,三下两下就弄了个鼻青脸肿。徐文亮吃亏后召集了一帮人,堵在王家的门口要找王家二小子算账。 这件事本来就是徐文亮理亏,徐志国怕事情闹大了,经官的话还是徐文亮吃亏。于是他到王家门口把徐文亮骂了一顿,驱散了众人。然后叫我把这事儿搞定。 我一个人去的,没找帮手,直接在二小子下班的路上截住他,先拔了他摩托车的钥匙。 “二小子,下班啦!” “成,成哥。”二小子对我还是惧怕的。 “打完人就没事了吗?”我点上一支烟问。 “成哥,那事儿不怨我,他们太欺负人,而且不是我先动的手。”二小子试图给我讲理。 我一脚踹在他的摩托车上,二小子连人带车倒在路边。他爬起来就向我冲过来。我才懒得跟他动手,亮出了我的折叠刀。看我拿出刀来,二小子立马不敢动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折叠刀在他脸上拍打着,他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信不信我在你的屁股上也扎个洞?”我知道他们都了解我的案子,故意说出来威胁他。 “成哥,别,别呀,我不敢了。” 看到二小子开始告饶了,我便见好就收,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对他说: “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你拿一万块钱来,咱们什么事没有。明天你要是不拿钱,我就天天在这里等你。” 第二天二小子乖乖的拿来一万块钱,我给了徐志国五千,自己留了五千。 第85章 成立恩成公司 村里的老百姓大多都是欺软怕硬,想沾小便宜,又胆小怕事。村里有句俗话,叫做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这种进过局子动过刀子,表面上看起来不要命的人,在村里没人敢惹。 不过村里有一个人却不怕我,那就是养鸡的徐永昌。徐永昌生的人高马大,整天干活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特别好,一身的腱子肉比我这专业练健美的还牛逼。 有一次村里两家人因为宅基地的事情发生争执,一家挑头的叫徐强,另一家挑头的叫徐杰,双方因为这事几次大打出手,僵持不下。 徐杰因为和村长徐志国的亲戚关系比较近,又比较会做人,夜里带了东西去找村长,请村长出面帮他解决问题。村长收了礼以后就叫我去摆平。 我去了徐强家把事情一说,没想到徐强不仅不给我面子,而且抄家伙要和我动手。那天徐强的三兄弟都拿着铁锨围着我,我知道他们也就是虚张声势。他们敢跟本村的邻居动家伙,却不敢跟我这个社会上的混混动手。他们怕的不是打不过我,而是我以后找他们算后账,暗地里算计他们。 我亮出刀来威胁他们,叫他们把铁锨都放下。他们为了宅基地的事不肯轻易就范,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我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今天搞不成我就明天再来,我天天来骚扰你们,看你们就范不就范。 徐永昌这时候从人群外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说: “把你的刀收起来,滚!” 我在徐家村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今天我要是在这里栽了跟头,以后还怎么在徐家村混呀。于是我用刀指着徐永昌大声说: “你他妈赶紧滚蛋,这里没你的事,少来掺和。” 没想到徐永昌根本不吃我这一套,他反而迎着刀上前一步说: “我们徐家的事儿徐家人自己解决,你个外村人滚一边去。” 我见他不害怕,就走到他的跟前,把刀伸到他鼻子下面,威胁他说: “信不信我也在你的屁股上捅了个窟窿!” “你小子有种就在这里捅个窟窿!”徐永昌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被他这么一激,我看这架势今天要是不动手恐怕是过不去,我抽回刀然后向他胸前扎去,其实我没想扎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一侧身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心想不好,赶紧往回抽刀。但没想到这个徐永昌的力气非常大,我抽了两下没抽动,却被他将刀夺了去。 他拿刀指着我说: “赶紧滚!” 我虽然丢了刀,但言语上却不能输给他,我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徐永昌,你个王八蛋,看我不找人打断你的腿!” 他拿着刀在我面前晃了晃,对我说: “你不是想动刀吗?你要是没胆量我替你动手。” 他说完撸起左胳膊的袖子,一刀扎在自己的小臂上,血当时就哗哗的流了下来,那把刀就笔直的插在他的手臂上。 我心想这小子真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我还是少招惹他为好,我说了句,行小子!算你狠。然后转身就走。 我走了十几步,他在身后叫住我,把刀从他的胳膊上拔下来扔给我。我捡了刀就离开了,从此不再招惹徐永昌。 我听说后来在徐永昌的调解下,徐强和徐杰两家人达成了协议。后来我听到徐永昌养鸡场失火的事特别高兴,为这事我还专门请哥几个喝了一场大酒。 有一天徐志国叫我跟他去喝酒,说是一位中江市来的大老板请吃饭。和领导吃饭这种事徐志国以前是不叫我的,怕我酒后失态坏他的事儿,这一次不知为何要叫我去。 去之前他还特别交代我,今天这个酒场很重要,要我看他颜色行事,他不让我喝的时候,千万不能喝。他让我喝的时候,就是喝死了也得喝。 酒宴在贵安市最高档的酒店举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贺多,贺多的个子不高,也就是一米六的样子,身体微胖,一双小眼睛,头发长长的梳到后面,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意人的精明。 陪着贺多到酒店的有十几个人,都穿着西装革履,身材魁梧,好像电影中的黑社会一样。我当时看了觉得有些好笑,这帮人都是些衣服架子,真打起来他们不一定敢下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徐志国这次要我陪他来。 我们这边虽然人少,但气势上并不输给他们。我脱掉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健身背心,鼓起全身的腱子肉,再加上我双臂上纹的龙凤图案,俨然是一副黑社会大哥的派头。惹得贺多那帮保镖都刻意回避我的目光,不敢正眼瞧我。 喝酒的时候酒桌上只坐了四个人,除了我和徐志国、贺多以外,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说是姓宣,脸上的脂肪抹的非常平滑,一副奶油小生的样子。贺多带来的那些保镖都站在门外候着。 那天开的是正宗飞天茅台,满屋子里都是酒香味,服务员在每人的面前都倒了满满一杯酒以后,就退出了房间。 “徐村长,这次安勇公司来贵安市发展,还需要徐村长大力支持呀。来,我先敬村长一杯。”贺多端起酒杯与徐村长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浅浅的喝了一小口。 徐志国也学着贺多的样子浅浅的抿了一口。我端起酒杯做了做样子,在徐志国严肃目光的注视下,嘴唇都没敢湿。 “贺老板您是大老板,请放心,我们这些村民一定会全力配合好工作的。”徐志国说起客套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里,那里,我们公司也做了多年的生意,规矩上还是懂的,这一点徐村长完全可以放心。”贺多又端起酒杯和徐志国碰了一下。 “村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叫他们搬迁难度确实很大呀。”徐志国还是浅浅的用舌头舔了一下。 “所以今天把徐村长请来,就是想谈谈合作的事。”贺多放下酒杯说。 “合作?哈哈哈,我们一个小小的村子怎么能和大集团合作呢?”徐志国也把酒杯放下。 “徐村长,看年龄你比我年长几岁,以后我就叫你徐大哥是否可以?”贺多再次端起酒杯。 “贺总客气啦,能认识贺总这样的兄弟我真是三生有幸呀!”徐志国也端起酒杯。 “那我们哥俩干一杯?”贺多问。 “好,干一杯!”徐志国说完,将手中的酒杯与贺多手中的杯子猛的一碰,两人一起抬起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哥哥你刚才误会了,我说的合作不是村里与安勇的合作,而是我们弟兄俩之间的合作。”贺多故作神秘的对徐志国说。 “哦,怎么合作法?”徐志国一下子来了兴致,将头靠近贺多,想听他的进一步解释。 “村民的住宅拆除和回迁的事,是整个项目成败的关键,也是项目利润中最不好把握的一块。为了确保公司项目的利润,我已经说服董事长将这一块业务承包出去。”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徐志国问。 “我们可以把这一块业务承包下来。” “那我们就能保证有利润吗?”徐志国问。 “公司那边我会尽力去争取,村民这一边还需要徐大哥去做做工作。”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俩从两头努力,把我们的利润做到最大。” “对呀,徐大哥真是聪明人。”贺多伸出大拇指对徐志国称赞有加。 徐志国听后马上来了兴趣,他端起酒杯对贺多说: “贺老弟,今天借你的酒我先敬你一个,改天我请你到我们村里喝场大酒。” “哈哈哈,徐大哥客气。以后我们一起合作,少不了大酒喝。” “那贺老弟打算如何合作呢?” “我们可以一起成立一家公司,用这家公司的名义承包安勇的拆迁安置任务。至于公司的利润吗,自然是我们两人的啦。” “可成立公司需要资金,这一块怎么办?” “资金的事徐大哥不必操心,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那利润怎么分成呢?”徐志国问。 “我们俩一人负责一头,自然是五五分层。” “好,兄弟爽快人,老哥我几天算是认识了贵人。以后村里这边的事,自然不用兄弟操心,哥哥一定全力办好!”徐志国激动的说着,端起酒杯来给贺多喝酒。 “那公司的事儿谁说了算呢?”徐志国与贺多又喝下一杯酒后问。 “自然是徐大哥你说了算。” “我既当村长,又开公司,不太好吧?”徐志国突然想到他还是村长。 “这有什么难处,你找个信得过人挂个名不就行啦,当家的人还是你。” “你看他怎么样?”徐志国沉吟了一会儿,指着我问。 “这位兄弟尊姓大名?”贺多举起酒杯冲着我举了举。 “这是我的妹夫,叫郭恩成。”徐志国对贺多说。然后他又朝我说了一句: “贺老板敬的酒,还不赶紧干掉。” 我当时被酒杯里的酒馋坏了,听到徐志国安排,赶紧一口酒喝光了杯中酒,甚至都没来得及品品茅台是什么味道。 “这个名字好,郭恩成,恩成!徐大哥,干脆我们的公司名称就叫恩成公司如何?” “恩成公司!好呀!好名字!来,为我们的恩成公司干一杯。”我们将酒杯倒满,站起身来一起干了一杯。 第86章 把那五个人杀了 那天酒喝了很多,但大家都没有喝多,走的时候我们都还是清醒的。我平时也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多好,那天被他们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自己父母挺有文化的。 第二天徐志国将我的身份证要了去,说是去注册公司。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向我提起过公司的事,直到那天你们让我看恩成公司签的合同,我才又想起还用自己的名字注册过公司。 拆迁的事村民开始都是反对的,主要是他们不愿因去楼上住,他们愿意住在有院儿的房子里,可以养鸡养猪种菜,也可以烧柴火做饭。 为这事徐志国和贺多商量过很多次,想了很多的办法,承诺村民先签协议的和先搬迁的给奖励,分房子的时候可以先挑房。徐志国私下里又给了他们亲戚关系比较近的家庭一些好处,这样才开始有人签协议搬家。村里人看到有人已经开始搬了,就害怕自己拿不到奖励,最后又挑不到好房,于是一窝蜂的都把协议签了。 也有一些死硬的村民不听话,徐志国就让我吓唬他们。遇到比较强硬的,我就故意找他们茬儿,村里的那帮小子都不是我对手。再不行就从社会上找一些小痞子,向别人家里仍两块砖头,或者在路上截到他们家人揍一顿。 就这样全村人都签了协议,开始量房子准备搬家。徐志国动老人们的心思是在丈量完房子以后,那天晚上我们俩在他家里喝酒。他对我说: “补偿款算出来了,那五个老头老太太的补偿款加起来有200多万。” “这么多?他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花也花不完。”我说。 “你懂个屁,按道理他们这些钱要归村里,由村里抚养他们。” “村里怎么个抚养?这拆迁后人都走了,再搬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我说。 “就是,挺麻烦的一件事。这样的话一点好处捞不到,还惹一身事儿。”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问。 “也不是没有,我听说有的村拆迁的时候,将孤寡老人都送到了养老院,以后村里就不用管了。” “这个办法好呀,哪里有养老院要他们呀?”我问。 “你明天开车拉我去一趟长田县,我的一个老战友在一家养老院里当院长,我们去问问他。” 第二天我便开车带着徐志国去了长田县的康德养老院,哪个养老院在半山腰上,开了好久的车才到。康德养老院的院长,徐志国的老战友韩军留我们在那里吃饭,吃饭的时候徐志国问起老人们进养老院的事。 “老韩呀,你们院里收不收老人呀?”徐志国喝下一口酒问。 “收,如果是我们长田当地的,符合进养老院资格的老人,上面会安排他们住进来,上面按照人头给我们拨款,不需要交钱。” “怎么?还有需要交钱的?养老院不都是上面出钱吗?” “有呀,长田本地的,不符合条件的想进来要交钱。外地的即便是符合条件的老人想到我们院里来,也要自己交钱。” “那我们村有几个老人你这里收不?” “收,看在老徐你的面子上也得收呀,来来来干一杯,我们哥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啦。” 徐志国端起酒杯喝干了剩下的酒问: “那一个人得交多少钱?” “现在的标准是一个人每月2000元,包括食宿和护理。平时吃药打针院里负责,但如果生病需要住院的话,要另外交钱。” “靠,这么贵?你们是养老院还是宾馆呀!”徐志国不满意的问。 “贵什么贵呀,你别看老人们吃不多,但是一日三餐总要有吧,还有水电费要交的吧,护理费也是一大块,老人们大多行动不便,少不了要照顾他们。还要给他们洗衣服,样样费用都不少。” “咱们是老战友,能不能便宜点?我敬你一杯。”徐志国端起酒杯说。 “老伙计,便宜不了,这是上面的规定,我这个院长当不了家。” “那我们一次性把钱交清行不行?以后的生老病死都算你们的,我们从此以后就不再管了。”徐志国又问。 “这个办法有人提过,我们向上级也反映过。但领导说我们是国家正规养老院,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赡养老人。所以就没批这事儿。” 听了韩军的一番解释,徐志国端起酒杯说: “老韩,看在咱们战友的份上,你得给我想想办法,既要收下我们村的老人们,还要给我便宜点。” 韩军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说: “这样吧,我明天给上级打个申请,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减免点什么费用。” 我们在敬老院里住了一夜,后来他们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都是些部队里的事儿,我喝了点酒犯困就先去睡了。 第二天韩军先给上级打了个电话,请示了老人们入住养老院费用的问题,没想到上级说正好有个政策,对于外地符合政策的老人可以每人每月减免200元。韩军当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徐志国。 “那要不先填个表,办个入院手续,到时候送他们来的时候就方便了。”徐志国高兴的问。 韩军犹豫了一下说: “好,我先记下基本情况,也好提前给他们安排房间,等他们到了以后再办理正式的手续。” 回家的路上徐志国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到家后他拿着计算器算了半天,然后对我说: “不行,现在把他们送到养老院,20年后村里就要往外贴钱,这还不算医药费的钱。他们的年龄越来越大,哪能不打个针吃个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当时听了以后说: “那就不送养老院,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一下,雇个人给他们做饭洗衣服,饿不着就行啦。” “这样的话那笔钱还是要放在村里,就不能将那笔钱从村里拿出来,要想个办法一次性从村里把钱拿出来。”徐志国说。 “那还不容易,我们就说把他们送到养老院,一次性把钱交齐。实际上送不送的谁知道。” “可要是有人想去养老院看他们就麻烦了。” “不告诉他们是哪个养老院,他们找不到就算了。” “就怕他们闹事儿。” “不怕,谁闹事儿就修理谁。” “嗯,这个办法行。我们还能多给村里多要一些钱,就说养老院里每人要60万,不够的钱从村里出一些。”徐志国说到这里有些兴奋。 “五个人那就是300万呀。”我当时惊讶的说。 “不过要是真租房子,再找人伺候他们也比较烦,最好能想个简单的办法。”徐志国自言自语的说。 那天这个话题就没再谈下去,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徐志国把我叫到村外的田埂上,递给我一支烟,对我说: “叫你干件大事你敢不敢?” 我说我当然敢呀,你说去办谁吧,我立马去。 “杀人你敢不敢?”徐志国冷冷的说。 敢呀!我当时想也没想就说敢。我以为他是叫我修理哪个不听话的村民,说是去杀人,最终也就是吓唬吓唬了事。 “把那五个老家伙办了,我给你一大笔钱。” “啥?五个老家伙?你是说那五个老人?”我当时听了他说的话直接就蒙了。 “那还有谁。我们把他们拉出村,你在半路上把他们杀了,然后找个地方埋了。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租房子,也不用找人伺候他们。”徐志国将烟头扔在脚下,用脚使劲踩灭。 “这,这能行吗?”我当时心里确实害怕了,五个人都杀了,那还了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别看我平时咋咋呼呼的,真动起手来我还真不敢下狠手。上次进去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拿刀捅那小子腰的,可最后我还是扎了他屁股。 “怎么不行,杀了他们才省事,免去了后续那些麻烦。” “可,可万一有人找怎么办?”我真的不敢去杀人,一个都不敢,别说一块杀五个啦。 “就说送养老院去了呀,不告诉他们地方,叫他们找去呀。” “可万一他们真去找呢?” “这几个人都没啥亲戚,谁会下功夫去找他们呀。人就是这样,再大的事儿过段时间都会淡忘,时间久了就没人问啦。” “那,那也不行,五个人我可办不了。”我当时想无论如何不能干杀人的事。 “看把你吓的!我都想好了,不让你动刀子,到时候事先把药下在饭里,让他们吃下去就行。”徐志国又递给我一支烟,他自己也点上一颗。 我听了他说的话,心想这可是下毒呀。看了看他阴沉的脸,我忽然觉得这个大舅子太狠!太可怕了!原来我以为自己能对付这个人,实在不行我就给他动刀子玩横的。但在那个时候我彻底绝了这个念头,这个人我真玩不过。 原来我也怕他,但那是怕他笑话我,怕他不给我钱,怕他在我老婆面前骂我。现在我怕他哪天也敢杀了我。我不敢说我不干,就想在钱上多捞点,他说了村里能给300万,我得先问问给我多少钱: “能给我多少?” “一人五万,给你25万。”徐志国回答。 “太少了吧,这可是杀人的事呀。” “你就是开车把他们带走,半路上把吃的给他们就行,又不用你动刀动枪的,5万不少啦。” “那不行,被逮住就是杀头的罪,为了这点钱不值得。”我这时候是真不想干了,整整300万,给我的连个零头都不够。 第87章 埋尸 徐志国见我嫌钱少,于是他开始骂我: “你他妈平时吃我的喝我的,都不是钱吗?你老婆整天从我这里往家拿东西,那都不是我的钱?” 我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骂他,只抽我的烟不说话。他骂了一会儿,见我不还嘴,于是说: “行,那就给你涨点,一个人7万,给你35万。” 我看样子他那里还是可以商量的,于是大着胆子说: “一共300万,我也不要一半,就要三分之一,给我100万就行。” “呸,你要100万。行呀!我把他们装上车,你把车开走,然后你再找地方把他们埋了,我给你一半,150万,行不?”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凉了,我到哪里找地方埋他们呀,再说了我可不敢碰死人,晚上睡不着觉。于是我说: “那35万也太少了,不干!” “行了,你也别跟我讨价还价了,给你50万,你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徐志国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生气的说。 我一看他真生气了,又想到能给我50万也不错,于是就服软了,递给徐志国一颗烟问: “他们要是不吃怎么办?” “多饿他们一会儿就吃了,到时候弄点好吃的,不怕他们不吃。” “可到时候把他们埋哪里呀?”我又问。 “我想好了,你开车带他们出去绕一圈,等他们吃了东西都死了以后,你把车开到村北面的工地里,把他们埋在厂房下面。” “啊,我一个人去呀?”我觉得一个人有点害怕。 “你只管开车,到时间把东西给他们吃,然后再把他们拉回来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徐志国用轻蔑的口气说。 那天我们商量到半夜,我回去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起来又喝了一斤白酒,把自己灌醉才睡下。 动身那天徐志国先给了我一个塑料袋,说是里面装着五个煮好的鸡腿。他叮嘱我说,到晚上七八点再给他们吃,给早了如果有一个不吃的就麻烦啦。 五个老人上车的时候,我看他们都挺高兴的。村里对他们说去养老院,到了养老院里有吃有喝、有人洗衣服还有人给看病,等老了还有人给他们送终。 村里很多人送行,有人想跟车去送他们,都被徐志国给拦下了。说是手续都办好了,钱也交完了,到了地方有人接,根本不需要人送。有人问养老院在什么地方,徐志国只说是在长田县。我记得因为养老院地址的事,徐永昌还跟徐志国吵了几句,徐志国说他多管闲事,他却坚持要养老院地址。 后来徐永昌又找过村长几次,和徐志国闹的很不愉快。有一天夜里徐志国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他气呼呼的说: “你赶紧找几个人,把徐永昌那小子给我办了!” 我当时确实有点怕徐永昌,不想去惹这个刺头,就对徐志国说: “那小子太厉害,我确实弄不了他,要是找一大堆人去闹事,惊动了警方就怕不好收场,要是警方问起老人的下落,就更麻烦啦。” 他当时想了想,骂了我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后来谁知道徐永昌的养鸡场竟然起了火,把徐永昌竟然也烧死了。这倒也了却了我们的一桩心事。后来村子的人都搬走后,就没有人再问起老人们的事。 那天我开着车带着老人们围着贵安市转圈,老人们不知道路,他们也不问我,我只管闷着头开车。天黑了以后就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有的老人说肚子饿,要从行李中拿吃的,我没有同意。事先我们把老人的行李都放到了后备箱,就是防止他们吃自己带的东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越下越大,我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我非常害怕,怕被老人们识破我们的计划。 到了快晚上八点的时候,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一处高速公路的桥梁下面停了车。外面虽然大雨如注,但高速路的下面是没雨的。我拿出准备好的鸡腿,递给了老人们。鸡腿煮的很香,我闻着都想咬一口。老人们接过鸡腿后,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下了车,锁上车门,蹲到一边开始抽烟。 我以为车里会有动静,以为他们会敲车窗,以为他们会从窗户里跳出来。因为有这些担心,所以我背对车子坐着,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风呼呼的刮着,雨下的特别大,我的身上都湿了,我害怕极了,不停的打着哆嗦,甚至现把香烟放进嘴里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我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才能将香烟塞到嘴里。 等我把烟盒里的烟全部抽完,颤抖着走到车门处,隔着车窗往里面看了看,发现五个老人全部倒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我打开车门,先从座位下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瓶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瓶。半瓶酒下肚后,我的胆子大起来,坐到驾驶座上,头不敢往后看,把后视镜也调到一边,发动车疯狂的往前开去。 我一口气将车开到村北面的工地里。半路上我给徐志国打了电话,他早早的就来到坑边等着我。我停下车,喘着粗气,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叫我下车帮忙,我没有动,他生气的踢着车门。他看实在叫不动我,就自己动手扛人。 我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的动作,外面大雨如注,他穿了一件军用雨衣,雨点劈里啪啦的打在雨衣上。他的动作不慌不忙,看不出一点紧张。 他躬身钻进车里,从座位上将老人的尸体拉到车门口,然后把尸体扛在肩上。踏着泥泞的土地走到坑边,转身,肩膀一斜,老人的尸体就落入坑中,我从车里听到咚的一声,应该是坑里积了很多的水。他把五个老人都扔到坑里后,又将车里所有的行李都扔到坑里。 做完这一切,他招了招手,让停在旁边的挖掘机动手。因为下着大雨,土里喝饱了雨水,挖掘机干起活来非常的吃力。徐志国一直站在坑边看着挖掘机干活,一动不动。我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像傻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等挖掘机好不容易将坑填平,他们一起上了我的面包车,就坐在老人们刚才坐的位置上。我把他们送回家,他们要我也住在那里,我没有答应。开车回到家,我先洗了澡,然后又开始喝酒,直到将自己灌醉。 “徐志国承诺给你的钱给了吗?”胡建中问。 “给了。” “其他钱怎么分的?” “我不知道。” “开挖掘机的人是谁?” “徐志国的大儿子徐文亮。” “徐永昌的养鸡场失火,是你们做的吗?” “不是,我不知道这事儿。” “胡说,肯定是徐永昌追着你们问老人去了哪里,你们才将徐永昌灭口的。” “我没胡说,我真不知鸡场失火的事。我刚才说了,徐志国叫我去弄徐永昌,我没答应他。” “后来徐志国和徐文亮没说起过养鸡场的事?” “说过,有一次我们仨在一起喝酒,说起养鸡场失火,大家都很开心,说是这小子活该。” “他们没说养鸡场怎么着的火?” “我问过,他们都说养鸡场失火是常有的事儿,该这小子倒霉,没有逃出来。” 结束对郭恩成的审讯后,胡建中马上下达命令: “立刻逮捕徐文亮。” 当刑警们赶到徐文亮家的时候,却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徐文亮失踪了。 徐文亮的老婆是一个瘦小的女人,看到警察来他们家被吓坏了。问起徐文亮的去向,她支支吾吾的说: “徐文亮,他好多天都没回家啦。” 警察问她最后一次见到徐文亮是什么时候,她想了想回答说有半个月了。问她有没有给徐文亮打过电话,她说打过,手机关机了。 再问她丈夫失踪了为什么不报警?她说徐文亮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早就习惯啦。 警察又来到徐文亮的公司,公司里只剩下一个看大门的老大爷。老大爷告诉警察,公司已经半个月没有人来上班。他打电话问过公司里的人,都说老板有事出差了,公司暂时放假,叫他看好大门。他也去公司的工地上看过,工地上也只剩下看门人,干活的工人早就不去上班了。 “看来我们的行动还是慢了,徐文亮大概在听说郭恩成被捕后就跑了。”苏乐他们聚在胡建中的办公室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他跑不到哪里去,我们马上申请通缉令,相信很快就可以将他抓捕归案的。”胡建中说。 “从郭恩成的交代来看,他对于徐永昌的事情确实不一定知情。”张鹏飞说。 “徐志国倒是有杀害徐永昌的动机,郭恩成交代因为老人去向的问题,徐永昌和徐志国发生过争吵。如果后面徐永昌一直盯着这件事不放的话,徐志国势必无法交代。”苏乐说。 “那这件事贺多是怎么参与进来的呢?他应该不会参与杀害五位老人吧,这对贺多来说没有一点好处。”乔博士问。 “但徐永昌是贺多买凶杀害的这一点是肯定的,孟元明的举报信以及贺多的qq聊天记录都可以证明。”苏乐说。 “看来这其中还有很多郭恩成不知道的事情。”张鹏飞说。 “我觉得作为徐志国的儿子,徐文亮应该知道的更多一些,所以我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抓捕徐文亮,争取从他口中撬出事情的真相。”胡建中说。 第88章 徐文亮又跑了 对徐文亮的通缉令发出七天后,贵安市刑警支队长胡建中收到山南省海州市警局的通报。接到群众举报,在海州市发现徐文亮的踪迹。苏乐和张鹏飞为此连夜飞往海州市,准备一举抓捕徐文亮。 海州市是山南省的省会城市,是南部沿海地区经济和文化中心城市。海州市有十一个行政区,常住人口接近2000万人。在这样一个城市找人无疑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向警方提供徐文亮信息的是海州市泉石区李湾村亲民超市的老板。苏乐和张鹏飞在海州市刑警支队美女警员梁芙的带领下,找到了亲民超市的黎老板。 亲民超市位于李湾村楼群的中间位置,地理位置非常好,从亲民超市这里延伸出六条小巷,通往村里错终复杂又遮天蔽日的楼房。在李湾村楼群中的小巷里行走是看不到天的,巷子最宽的地方也不超过两米,一栋栋6-8层的楼房肩挨着肩建成,在最窄的地方,两栋楼的人打开窗户就能摸到彼此的手。 亲民超市里面的景象可以说比外面更加的拥挤,一人多高的货架上摆着满满的食品和日常用品,货架中间的过道仅能容一人通过,如果有两人走个对脸,那就都需要侧身才能通过。店里唯一让苏乐感到满意的是安装摄像头的数量,小小的超市内竟然有16个摄像头,在收银台的上方悬挂着一个显示屏,全部的16幅图像都实时显示在上面。 “黎老板,这两位是江南省来的同事,找你了解一下你发现通缉犯的情况。”粱芙美女先做了介绍。 “黎老板,你给我们讲讲经过吧。”苏乐说。 “每次有新的通缉令下来,我就把照片放到我的收银台里面,这些照片在外面是看不到的。”黎老板指着他收银台的下面说。 苏乐走到收银台的后方,果然看到有好多通缉犯的照片放在那里。于是他说: “黎老板一定发现好多通缉犯了吧?” “也没有好多,算上这次的才五个。我们这地方住的人又多又杂,把它们都找出来带走,对我们这里的治安也有好处。”黎老板得意的说。 “这个人叫徐文亮的来过这里几次?”苏乐问。 “昨天我发现他以后,又查了一下以前的录像,发现他一共来我店里买过两次东西,每次都是买一大堆吃的。” “你听他像哪里的口音?” “反正都是北方的喽,普通话不标准,我也分不清是哪里的。” “昨天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来的时候是下午1点半左右,那时候店里的人很少,我就多看了他两眼,发现他和刚发的通缉犯照片很像,所以我就开始留意他,他买了很多东西,够吃三五天的。等他走了以后,我又对照着监控录像确认了他的相貌,然后才打的电话。” “他出门往哪边走了?” “往东南放向,三组那边的房子。” 苏乐他们拷取了黎老板监控系统里面的录像后,沿着狭窄的巷子往东南方向走去。因为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巷子里的人员稀少,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门边闲聊。苏乐注意到弯弯曲曲的巷子里没有安装监控系统,有零星几个摄像头也是对着自家的大门,看样子是业主自己安装的。 “粱芙,这些巷子里为何不安装摄像头?”苏乐问。 “这地方是城中村,这些楼房都是村民自己盖的,别说是监控系统了,就连最基本的消防通道都没有,前几日其他一个城中村发生火灾,就造成多栋房屋被殃及,几十人受伤的惨剧。” “那为什么不将这些城中村拆迁?”张鹏飞问。 “哎呀,这个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要是能拆又好拆的话,政府能不拆吗?这里面钱的问题、关系问题、家族问题等等太多了我可理不清。”粱芙摇着头说。 “对,拆迁哪有这么容易呀,要不是徐家村拆迁,我们能来这里?”苏乐说。 “你们也不要觉得这些城中村都是问题,实际上这城中村为那些来海州打工的最基层人提供衣食住行,如果没有这些城中村,他们那能住得起高楼大厦。”粱芙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找?”张鹏飞问。 “照片给我。”粱芙伸手接过照片,在小巷里一家接一家的问过去。由于苏乐和张鹏飞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只能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交流的表情,猜测对话的内容。 只见粱芙将照片拿给一位坐在房门口的老奶奶时,老奶奶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房子。粱芙马上转过身对苏乐他们说: “这位老奶奶说他看到过这个人,说是好像看到他进了前面的楼。” “哦,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这是一座6层的楼房,一楼的面积较小,从二楼开始房子突然大出来很多,从地面上看起来巷子还是挺宽的,但到了二层以上,它与其他的楼房之间就只有半米的间距。 “这楼怎么能这样盖呀?不觉得头重脚轻吗?”张鹏飞说。 “这叫飘楼,没什么奇怪的。”粱芙回答。 楼的大门开着,一个老爷爷正坐在门里面打盹。粱芙走上前把老爷爷叫醒,拿出照片来给老爷爷看,老爷爷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这时候一楼的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你们找谁呀?”女子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 “我们想找一位五十岁左右男人。”粱芙回答。 “我给你看看,他老人家是聋的,根本听不见你说的话。”女人指着刚才的老爷爷说。 粱芙把照片那个女人看,女人将身后的孩子往肩上托了托,接过照片仔细的看起来。 “我好像见过一次这个男人的背影,他住在顶楼,很少下来的。有一次他上楼的时候我正好出门,看到他拎着东西往楼上去啦。”女人指着楼梯说。 “你确定他是在顶楼吗?” “确定,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啦。所有的租户我都认识,半个月前顶楼的小陈搬走后他搬来的,错不了。”女人自信的说。 “顶楼住了几户人家?”苏乐问。 “两户,他住在楼梯右边那家。”女人用手比划着回答。 “好的,谢谢你。”苏乐说完和张鹏飞、粱芙交换了一下眼神,率先沿着楼梯向上爬去。 三人悄悄的上到顶楼,在楼梯的两侧果然各有一个门。苏乐他们掏出腰间的手枪拿在手里,三人呈扇形把右侧的门围上。粱芙与苏乐和张鹏飞交换了一下眼神,她走到门前轻轻的敲响了房门。房间内没有回应,粱芙用方言说: “大哥,你的房间漏水啦。” 房内依然没有回答。粱芙又问了两遍,然后与苏乐交换了一下眼色,做了一个冲进去的动作。苏乐刚想走到门前踹门,就见粱芙退后一步,抬脚往门上踹去。 门应声而开,三人冲到房间内,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屋子的饮料瓶和方便食品的包装袋。 “行呀梁警官,女中豪杰,没看出来。”苏乐伸出大拇指称赞粱芙。 粱芙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说: “这种门,小意思啦。” “看样子是跑了,衣服和日用品都拿走啦,剩下的只是垃圾。”张鹏飞泄气的说。 “难道他听到什么风声?”粱芙问。 “也许昨天超市的老板多看了他几眼,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苏乐说。 “也可能是到了换地方的时候,他们这种人是不会在一个地方久住的。”张鹏飞说。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粱芙问。 “你先联系房东,找房东问他的联系方式,租房子至少是需要身份证或者手机号什么的。我们在房间里仔细找找,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苏乐说。 粱芙去楼下联系房东,苏乐和张鹏飞便在房间里四处搜寻起来。 “还需要采集指纹吗?”张鹏飞问。 “拿个饮料瓶子回去吧,楼下大姐只看到徐文亮的背影,回去做一下指纹对比更保险。”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满屋都是垃圾,几乎没有任何除了食品包装以外的东西。苏乐将床上摊开的被子拿起来,在被子的下面发现一张报纸。苏乐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三天前的海洲日报。 “你来看,这里有一张报纸。”苏乐对张鹏飞说。 “咦,这年头还有人看报纸?”张鹏飞不解的说。 “这一张是海州的广告版,上面都是一些挂失公告、寻人启事、租房和招工的信息。”苏乐说。 “他是不是从这张报纸上的广告里找房子?”张鹏飞说。 “对呀,这倒是有可能。”苏乐将报纸铺在桌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刊登租房广告的那部分页面上寻找着。 “看,飞哥,这里有大量的指纹痕迹,这些租房信息的上面都有被手指按过的痕迹。”苏乐说。 “看来我们猜的不错,他果然是在看报纸上的租房信息。”张鹏飞兴奋的说。 “飞哥厉害呀,一眼就看穿了逃犯的心里。” “去去去,我瞎蒙的。那我们怎么查?这么多的房源,我们难道一个一个去查吗?”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那就只能一个一个查喽。” “希望我们在查完之前,他没有搬家就好。” 这时候,楼梯上脚步声响了起来,粱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来,看来是查到了重要的信息。 第89章 小姐姐好身手 粱芙从房东那里不仅找到了租户的电话号码,而且还找到了其登记的身份证信息。房东告诉粱芙这个房子的租户预交了三个月房租,目前只住了半个月多一点。 为避免打草惊蛇,苏乐他们没有直接拨打找到的电话号码,而是叫警队里先查一下这个号码的身份信息和目前的登陆地点。对于找到的身份证信息也同样发到警队里去查证核实。 警队很快就给他们反馈了查证结果,粱芙告诉苏乐和张鹏飞: “电话号码登记的机主信息是一个偏远省份的身份证,估计对我们没什么用,现在电话实名制以后,出现了很多这种认证过身份信息的电话卡,他们都是通过盗取身份信息注册的。” “登陆地点有结果吗?”张鹏飞问。 “这张卡最后的登陆地点就是距离这里200米的信号塔,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个号码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看来这个线索断了。”苏乐说。 “房主提供的租户身份证,经查询是假的,系统里没有登记。”粱芙说。 “这些电话卡、身份证都能用钱卖到吗?”张鹏飞气愤的问。 “这很容易,特别是在我们这个鱼龙混杂的城市里。”粱芙摊摊手无奈的说。 “看来我们现在只能从这张报纸入手啦。”苏乐将找到的那张海洲日报铺在桌上,指着那些租房广告说: “我们分头拨打这些租房广告,把已经租出去的记下来,然后我们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三人就在徐文亮租住的房间里分头拨打电话,一个小时后他们打完最后一个租房广告的电话,找到了五家已经租出去的房子。 “有两家的租户是女的,这个应该可以排除。”苏乐说。张鹏飞和粱芙纷纷点头赞成。 “那接下来怎么办?直接给房东要租房者的信息?”粱芙问。 “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现场去看一下,万一房东泄漏了消息,我们就完全失去了线索。” “对,还是现场去看一下最好。”张鹏飞附和道。 “那从哪一家开始呢?”粱芙问。 “你看呢,我们对着三个地方不熟,你先给我们分析分析。”苏乐说。 粱芙拿起被他们做了标记的那张报纸,将三个地址扫了一眼说: “华府小区这个可能性不大,据我了解这个小区是新建的,管理比较严格,对所有的外租户都要做身份调查核实,用假的身份证很难办理入住。” “嗯,那这个可以暂时不考虑。” “石方村离这里比较远,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那里的房子和管理情况和这里差不多,我认为逃犯是有可能去那里的。” “那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就在这边隔壁的村子,去看看也很快的。” “那好,我们就赶紧去吧。”苏乐和张鹏飞一致同意。 虽然只是隔壁的村子,但因为开车要绕路,到了那里也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们找到广告上所说的那栋楼,发现这栋楼与刚才那个村子的楼房非常相似,也是那种位于大片楼群中“飘楼”。 广告上说是出租这栋楼三楼的一个房间,苏乐他们上去一看房门全部都锁着。粱芙于是给他的房东打电话,以安全检查的名义将房东叫了过来。 “你三楼那间房子租出去了?”粱芙向房东出示了证件。 “对呀,昨天就租出去了。” “那租房的人呢?我们看到上面的门锁着。” “昨天他就搬进来了,现在可能出去做工了吧。” “租房的人你见过吗?” “见过呀,要不怎么收钱给他钥匙。” “他多大年纪?讲什么话?” “三十几岁喽,带着一个婆娘和孩子,讲的是有西南那边口音的土话。” 粱芙与苏乐交换了一下眼神,苏乐说: “把他的电话号码和身份证信息给我们。” 房东从手机里找出电话和身份证信息,粱芙拍照做了记录。 “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证实一下?”粱芙问。 “也好,这样保险一点。” 粱芙用自己的手机打开免提拨了过去。 “喂。”一个带有西南口音的男子用土语说。 “我点的外卖怎么还没到呀?你走到哪里啦?”粱芙用普通话说。 “哎呀,小姐姐呀,你有没有搞错呀,我不是送外卖的呀。”那人不耐烦的说。 “那外卖平台怎么留的你电话?” “你肯定是搞错了呀!”对方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是这个人吗?”粱芙问房东。 “是,听声音是这个人。”房东回答。 石方村的位置稍微偏远一些,村子内部的布局就比刚才苏乐他们看的两个村子宽绰一些,虽然也都是一些6-8层的楼房,但至少街道上是可以开车进去的,村里也有一些树木和活动空地。 粱芙把车子停在租房信息上所写的那栋楼前,这栋楼的规模要比以前看的两家大许多,这是一栋六层高的走廊在外面的单边筒子楼,从楼下几乎能看到所有的房间房门,每层有十二间独立的房间。发现这个情况以后,苏乐他们先围着这栋楼看了一圈,发现这栋楼在两边都有楼梯,楼的背面是一条窄巷,窗户上都安装着防护网,从楼的背面是不太容易逃走的。 由于楼上的房间较多,而且广告上也没有说明是那一间,粱芙还是先联系了房东。房东在这栋楼的一楼有一间办公室,这时他正巧在办公室里整理租金收取记录。于是苏乐他们来到房东的办公室见到了刊登广告的房东。 粱芙将徐文亮的照片拿给房东看,房东立刻就认出这人就是昨天来租房子的客人。房东告诉粱芙,这个人昨天下午打电话给他联系讲好了价格,到了晚上九点多才过来。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而且用的是现金。 “那这个人目前在房间里吗?”苏乐问。 “在不在我不清楚,我今天没见过他人,昨天我领他到307房间,把钥匙给他后就回家啦。” “你还有备用钥匙吗?” “有,我肯定要留一套钥匙的。” “那好,你跟我们上去,然后找个理由叫开门。” 为防止徐文亮突然外出,苏乐和房东、张鹏飞和粱芙他们分别从两侧的楼梯来到307房间的外面。 “砰砰砰,老板在吗?我是房东呀,开一下门。” “干吗?”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哎呀,昨天你来的晚,防火注意事项没告诉你,你打开门签一下字。”房东看来对付这种状况非常有经验。 “不用了,我正睡觉呢。”里面的男人回答。 “哎呀老板,开一下吧,没有你的签字,派出所会来检查的,到时候会更加麻烦的。”房东知道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派出所来检查。 “好吧,等一下。”男人一听派出所的名头,果然答应了开门。 门打开后,苏乐和张鹏飞掏出枪突入屋内,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目瞪口呆的徐文亮。看到徐文亮呆立的样子,苏乐收起枪准备掏手铐拷人。 徐文亮这时好像才反应过来,转身想往后跑,但跑了两步突然又折回冲向房门。苏乐和张鹏飞一个没注意,徐文亮已经来到门外,他推了一把房东,将他推到在地,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徐文亮的身后一声娇喝,一道俏丽的身影飞起,一脚正揣在奔跑中的徐文亮后背上。徐文亮一个狗吃屎趴倒在地,俏丽的身影起身再一个前扑,将徐文亮死死的压在身下。身影随即从背后掏出手铐,麻利的将徐文亮的双手从身后拷住。这人正是在门外警戒的粱芙。 “哈哈,没想到小姐姐的身手如此了得!”苏乐冲出门正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哼,对付这种人还是很轻松的。”粱芙站起身来,头一扬得意的说。 “哎呀,我们俩大意啦,真不好意思,梁警官受累了。”张鹏飞说着话走过去将徐文亮拎起来。 “在我们的地盘上,理应我出手才是。”粱芙也不给他们客气。 顺利的逮捕徐文亮后,在海州市等待办理交接手续的时候,苏乐和张鹏飞抽空去见了一个人。 徐丰的腿伤已经痊愈,他在半个月前来到海州市找他的女朋友宁小夏,并在海州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粱芙在海州帮助苏乐张鹏飞抓到了徐文亮,这次吃饭自然少不了她。徐丰、宁小夏和苏乐他们共五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席间苏乐和徐丰来到走廊上。 “怎么样?在海州生活还习惯吗?”苏乐问。 “还可以,没什么不习惯的。” “工作怎么样?” “工作挺好的,这家公司比较有前途。” “那就好,前段时间我去见过你母亲,我看她身体和状态还是挺好的。” “谢谢你,是不是我父亲的案子开始调查了?” “对,而且有了很大的进展。” “那抓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了吗?” “还没有,应该也快了。” “抓到杀害孟叔的凶手了吗?” “抓到了。” “杀害孟叔的凶手是谁?案子现在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案情的事现在不能给你说,等结案了以后我再仔细告诉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工作,不要再想案情的事。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苏乐拍着徐丰的肩膀说。 徐丰告诉苏乐,他正在和妈妈商量来海州生活的事,妈妈担心自己在南方生活不习惯,一直还没有同意。 第90章 爷俩各有各的想法 将徐文亮押回到贵安以后,对其的审讯工作也紧锣密鼓的展开。这次是苏乐和张鹏飞负责审讯,胡建中等人在监控室观看。 “徐文亮,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知道,我说,我全交代,我还要戴罪立功。”徐文亮当时在郭恩成被捕的时候就预感到大事不好,知道那些事即将要被揭开。他在惶恐中度过了几日以后,听到有人在工厂里探测什么东西,知道大事不好,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这次苏乐和张鹏飞远赴海州将其抓回,他的心里放线早就崩溃,所以他在警方开始审讯时就摆出一副积极配合的姿态,并且还表示要戴罪立功,期望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你戴罪立功的是什么事?”苏乐问。 “我知道贺多在贵安做的那些事。” “好,那你就从头开始说吧。”苏乐说。 徐文亮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 我15岁就开始跟着师父学徒。从搬砖开始,最初只能一次搬5块砖,后来我最多的时候一次能搬50块。搬完砖就是筛沙子和灰,过去的沙子中有许多沙猴,不能直接用来和灰砌墙,要筛完才能用。干了几年搬砖和灰的活,然后就开始学砌墙、学抹灰、学放线、学上梁、学打瓦,那时候一干就是一天,累的腰酸背疼。反正那时候年轻,睡一觉就好了,第二天又生龙活虎。 学徒的第10年,我25岁那年。师父从架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站起来。我从此接过师父的衣钵,领着一帮老少爷们盖房子,照顾师父的一家人。 那个时候盖房子挣的都是力气钱,不论城里还是农村,人们盖房子都是自己买砖、买沙、买木料、买钢筋水泥,我们只出力挣工钱。一天累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钱,而且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只能在家里望着冰冷的雨丝唉声叹气。 到了我30岁的时候,城市的开发加快了速度,城里到处是盖房子的工地,建筑业成了吃香和紧俏的行业。我在那个时候开始承包一些小型的工程,买了一些施工机械,逐渐将原来的建筑队扩大了规模,搞了一个小型的建筑公司。 村子北面新建的毛巾厂用的我们村的地,土建方面就一栋3000平方的厂房和一点附属建筑,我本来对这个项目兴趣不大。可我爹觉得在我们村里盖房子,要是我不做的话,很没有面子。于是他通过乡里的关系与工厂老板沟通,让我签下了合同。 我和爹的关系不算太好,15岁跟着师父学徒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他从小就不大管我的事儿,他的心思全在我小弟徐文凯的身上。我结婚时盖房子和置办彩礼的钱,他一分都没出,全部是我自己干活攒下的。 有一天傍晚,爹叫我回家商量事,妈烧了几样下酒菜,爹拿出他留着的好酒,和小弟文凯一起边喝边聊。 “文亮,村里马上拆迁了,你有什么打算吗?”爹问。 “拆就拆呗,住楼比住平房干净许多。”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随口应付着他。 “这房子拆了以后不是还要建吗?”爹又说。 “建房子那是开发商的事。”我回答。 “你想不想参与?”爹望着我问。 对于我们村开发这一块,我不是没想过,据说这个项目搞的挺大,市里的各大建筑公司都盯着这块肥肉呢。我作为一家小打小闹的公司,肯定是没资格参与这次竞标的。如果我要干,也是去干一些二包、三包的活儿。这样的活儿利润很低,而且结账很难。我现在有自己的工地,不缺活儿干,参与的兴趣不大。所以我对爹说: “安勇公司是中江来的大公司,人家那能看上我这小建筑队。” “也不是这么说吧,在咱们自己的地界上,还能没咱的活干?”爹喝了一口酒,神色得意的说。 “给点二包、三包的小活儿,也没啥意思。”我回答。 “我能拿个大活儿,你就说想不想干吧。”爹放下酒杯故作神秘的说。 “只要有钱赚,那肯定干呀!” “我有个条件。”爹看着我说。 我差不多能猜到他什么条件,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分一些利润给文凯,所以说: “先说说什么活吧。” “安勇公司的贺总前几天请我吃饭,为我们村拆迁的事。贺总的意思是和我一起成立一家公司,共同承包拆迁的事。” “哦,公司的股份你占多少?”我问。 “这个没说,贺总说资金的事儿不用我操心。” “那公司的法人由谁做?”我问。 “法人?这个我搞不清楚。他们让我找个人出面注册公司,我就推荐了恩成。贺总听了恩成的名字后,说是公司的名字就叫恩成公司。” “那公司的总经理是谁?”我问。 “这个也没说。” “他说让你干什么活了吗?”我问。 “说了,他说公司的事儿不用我操心,只要把村里的事儿摆平,等着拿利润就行。” “利润怎么分成?”我问。 “贺总说一人一半。” “哈哈哈,爹,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儿吗?你不用出钱,也不用管公司的事儿,就能拿一半的利润。”我喝干杯中的酒笑着说。 “你不用笑,他们现在是有求于我,还能坑我不成?”我爹有些恼火。 “他要是有求于你,那你还不如直接给他要钱简单。成立公司这种事,你又不懂,早晚被他们坑。”拆迁的事儿我见的多了,都是直接给村里的当家人一些好处,叫他们搞定自己村里的一堆烂事儿,从来没听说什么成立公司的套路。 “我也寻思这事不太靠谱。都没用我们出面,他们把恩成的身份证要去,没几天就把公司成立好啦。”爹好像听进去了我说的话。 “你想怎么办?”我知道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这种人从来不跟别人商量什么事儿,都是事先自己想好办法,然后去说服别人。 “我问过贺总,商品房和回迁房的建设是分开做的。” “对,一般都是分开建设的,设计风格和建筑质量也有区别。”我回答。 “我们的回迁房一共有10栋楼,如果都承包给我们做的话,怎么样?”我爹给我把酒倒上。 “不怎么样。”我果断的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干?”爹的火气有些上来了,把酒瓶子啪的一放,要摆老子的脾气。 “你别生气爹,我的公司规模小,接不下这么大的活儿。而且我的公司没有相关的资质,连招标都无法参加。”我没办法,只能耐心的给他解释。 “我去找贺总,让他想办法行不行?”爹依然不死心。 “行是行,贺总会给你面子,最终我们也能接到一些活,但都是二包或者三包的,没利润。”我只能进一步的解释。 “我们不能直接给安勇公司签合同?” “不行,我的公司没资质,除非……”我突然想起,如果真想干的话,可以去借资质,现在很多小公司都是拿着大型公司的资质到处招摇撞骗。 “除非什么?” “除非去花钱借资质。” “要多少钱?” “花钱倒是不多,一年几万块。但我们有了资质也干不了。”我无奈的说。 “那为什么?” “盖房子是需要花钱的,砂石钢筋水泥这些基本都不能赊账,最多只能欠点员工的工资。可是甲方给的预付款很少,大部分钱要到交工后才给,这样我们就需要有大批的资金往里垫。我们垫不起。” “你能垫多少?” 我明白他这意思想问我有多少钱,我不能把自己的家底告诉他,于是我说: “一栋楼我都垫不起。” “这怎么可能呢?你都是公司老板了,这点钱还能没有。” “爹,你说是小钱?好,我给你算一笔账,你就明白啦。”我想如果我今天不把他说服,以后他还会纠缠这件事,于是我说: “一栋楼是36家,平均每家算100平方,这一栋楼就是3600平方,按照目前市场上六层楼的成本,每平方米需要2000元。这一栋楼光成本就是720万。你说我能有720万吗?” “啊,一栋楼就需要这么多钱?” “所以我说这房地产开发,不是我们一般老百姓能干得起的。” “这不是还有我们的拆迁款吗?把拆迁款都要来,不就有钱了?” “拆迁款是谁给的?不还是安勇给的吗?他们会把钱都发到你手里吗?他们交给我们的是房子,不是钱。所以那拆迁款就是个数字,不是钱。” “哦,也对,我们最终拿到的是房子,不是钱。” “所以我的意思你还是给他们要钱,先拿钱再干活,别让他们把你坑了。”我还是不太想掺和爹的事。 “如果我们像以前那样包青工行不行?” “那样挣不了几个钱。” “那也总比一个钱不挣好吧。” “你可以问问价格,包青工给我们每平方多少工钱?还有如何结算?”我只能敷衍着爹,或许过几天他就想明白啦。 “要不改天你跟我去见见贺总?” 我答应了爹去见贺总,不答应他会继续的缠着我。另外我想如果真能以一个较高的价格包下来,那倒也是一笔大生意,这十栋楼下来,挣个上百万应该不成问题。而且爹他又不懂业务,到时候还不是我一手操办,我想叫自己有多少利润就有多少利润。 第90章 爷俩各有各的想法(有些读者还是… 将徐文亮押回到贵安以后,对其的审讯工作也紧锣密鼓的展开。这次是苏乐和张鹏飞负责审讯,胡建中等人在监控室观看。 “徐文亮,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知道,我说,我全交代,我还要戴罪立功。”徐文亮当时在郭恩成被捕的时候就预感到大事不好,知道那些事即将要被揭开。他在惶恐中度过了几日以后,听到有人在工厂里探测什么东西,知道大事不好,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这次苏乐和张鹏飞远赴海州将其抓回,他的心里放线早就崩溃,所以他在警方开始审讯时就摆出一副积极配合的姿态,并且还表示要戴罪立功,期望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你戴罪立功的是什么事?”苏乐问。 “我知道贺多在贵安做的那些事。” “好,那你就从头开始说吧。”苏乐说。 徐文亮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事情。 我15岁就开始跟着师父学徒。从搬砖开始,最初只能一次搬5块砖,后来我最多的时候一次能搬50块。搬完砖就是筛沙子和灰,过去的沙子中有许多沙猴,不能直接用来和灰砌墙,要筛完才能用。干了几年搬砖和灰的活,然后就开始学砌墙、学抹灰、学放线、学上梁、学打瓦,那时候一干就是一天,累的腰酸背疼。反正那时候年轻,睡一觉就好了,第二天又生龙活虎。 学徒的第10年,我25岁那年。师父从架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站起来。我从此接过师父的衣钵,领着一帮老少爷们盖房子,照顾师父的一家人。 那个时候盖房子挣的都是力气钱,不论城里还是农村,人们盖房子都是自己买砖、买沙、买木料、买钢筋水泥,我们只出力挣工钱。一天累到晚也挣不了几个钱,而且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只能在家里望着冰冷的雨丝唉声叹气。 到了我30岁的时候,城市的开发加快了速度,城里到处是盖房子的工地,建筑业成了吃香和紧俏的行业。我在那个时候开始承包一些小型的工程,买了一些施工机械,逐渐将原来的建筑队扩大了规模,搞了一个小型的建筑公司。 村子北面新建的毛巾厂用的我们村的地,土建方面就一栋3000平方的厂房和一点附属建筑,我本来对这个项目兴趣不大。可我爹觉得在我们村里盖房子,要是我不做的话,很没有面子。于是他通过乡里的关系与工厂老板沟通,让我签下了合同。 我和爹的关系不算太好,15岁跟着师父学徒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他从小就不大管我的事儿,他的心思全在我小弟徐文凯的身上。我结婚时盖房子和置办彩礼的钱,他一分都没出,全部是我自己干活攒下的。 有一天傍晚,爹叫我回家商量事,妈烧了几样下酒菜,爹拿出他留着的好酒,和小弟文凯一起边喝边聊。 “文亮,村里马上拆迁了,你有什么打算吗?”爹问。 “拆就拆呗,住楼比住平房干净许多。”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随口应付着他。 “这房子拆了以后不是还要建吗?”爹又说。 “建房子那是开发商的事。”我回答。 “你想不想参与?”爹望着我问。 对于我们村开发这一块,我不是没想过,据说这个项目搞的挺大,市里的各大建筑公司都盯着这块肥肉呢。我作为一家小打小闹的公司,肯定是没资格参与这次竞标的。如果我要干,也是去干一些二包、三包的活儿。这样的活儿利润很低,而且结账很难。我现在有自己的工地,不缺活儿干,参与的兴趣不大。所以我对爹说: “安勇公司是中江来的大公司,人家那能看上我这小建筑队。” “也不是这么说吧,在咱们自己的地界上,还能没咱的活干?”爹喝了一口酒,神色得意的说。 “给点二包、三包的小活儿,也没啥意思。”我回答。 “我能拿个大活儿,你就说想不想干吧。”爹放下酒杯故作神秘的说。 “只要有钱赚,那肯定干呀!” “我有个条件。”爹看着我说。 我差不多能猜到他什么条件,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分一些利润给文凯,所以说: “先说说什么活吧。” “安勇公司的贺总前几天请我吃饭,为我们村拆迁的事。贺总的意思是和我一起成立一家公司,共同承包拆迁的事。” “哦,公司的股份你占多少?”我问。 “这个没说,贺总说资金的事儿不用我操心。” “那公司的法人由谁做?”我问。 “法人?这个我搞不清楚。他们让我找个人出面注册公司,我就推荐了恩成。贺总听了恩成的名字后,说是公司的名字就叫恩成公司。” “那公司的总经理是谁?”我问。 “这个也没说。” “他说让你干什么活了吗?”我问。 “说了,他说公司的事儿不用我操心,只要把村里的事儿摆平,等着拿利润就行。” “利润怎么分成?”我问。 “贺总说一人一半。” “哈哈哈,爹,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儿吗?你不用出钱,也不用管公司的事儿,就能拿一半的利润。”我喝干杯中的酒笑着说。 “你不用笑,他们现在是有求于我,还能坑我不成?”我爹有些恼火。 “他要是有求于你,那你还不如直接给他要钱简单。成立公司这种事,你又不懂,早晚被他们坑。”拆迁的事儿我见的多了,都是直接给村里的当家人一些好处,叫他们搞定自己村里的一堆烂事儿,从来没听说什么成立公司的套路。 “我也寻思这事不太靠谱。都没用我们出面,他们把恩成的身份证要去,没几天就把公司成立好啦。”爹好像听进去了我说的话。 “你想怎么办?”我知道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这种人从来不跟别人商量什么事儿,都是事先自己想好办法,然后去说服别人。 “我问过贺总,商品房和回迁房的建设是分开做的。” “对,一般都是分开建设的,设计风格和建筑质量也有区别。”我回答。 “我们的回迁房一共有10栋楼,如果都承包给我们做的话,怎么样?”我爹给我把酒倒上。 “不怎么样。”我果断的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干?”爹的火气有些上来了,把酒瓶子啪的一放,要摆老子的脾气。 “你别生气爹,我的公司规模小,接不下这么大的活儿。而且我的公司没有相关的资质,连招标都无法参加。”我没办法,只能耐心的给他解释。 “我去找贺总,让他想办法行不行?”爹依然不死心。 “行是行,贺总会给你面子,最终我们也能接到一些活,但都是二包或者三包的,没利润。”我只能进一步的解释。 “我们不能直接给安勇公司签合同?” “不行,我的公司没资质,除非……”我突然想起,如果真想干的话,可以去借资质,现在很多小公司都是拿着大型公司的资质到处招摇撞骗。 “除非什么?” “除非去花钱借资质。” “要多少钱?” “花钱倒是不多,一年几万块。但我们有了资质也干不了。”我无奈的说。 “那为什么?” “盖房子是需要花钱的,砂石钢筋水泥这些基本都不能赊账,最多只能欠点员工的工资。可是甲方给的预付款很少,大部分钱要到交工后才给,这样我们就需要有大批的资金往里垫。我们垫不起。” “你能垫多少?” 我明白他这意思想问我有多少钱,我不能把自己的家底告诉他,于是我说: “一栋楼我都垫不起。” “这怎么可能呢?你都是公司老板了,这点钱还能没有。” “爹,你说是小钱?好,我给你算一笔账,你就明白啦。”我想如果我今天不把他说服,以后他还会纠缠这件事,于是我说: “一栋楼是36家,平均每家算100平方,这一栋楼就是3600平方,按照目前市场上六层楼的成本,每平方米需要2000元。这一栋楼光成本就是720万。你说我能有720万吗?” “啊,一栋楼就需要这么多钱?” “所以我说这房地产开发,不是我们一般老百姓能干得起的。” “这不是还有我们的拆迁款吗?把拆迁款都要来,不就有钱了?” “拆迁款是谁给的?不还是安勇给的吗?他们会把钱都发到你手里吗?他们交给我们的是房子,不是钱。所以那拆迁款就是个数字,不是钱。” “哦,也对,我们最终拿到的是房子,不是钱。” “所以我的意思你还是给他们要钱,先拿钱再干活,别让他们把你坑了。”我还是不太想掺和爹的事。 “如果我们像以前那样包青工行不行?” “那样挣不了几个钱。” “那也总比一个钱不挣好吧。” “你可以问问价格,包青工给我们每平方多少工钱?还有如何结算?”我只能敷衍着爹,或许过几天他就想明白啦。 “要不改天你跟我去见见贺总?” 我答应了爹去见贺总,不答应他会继续的缠着我。另外我想如果真能以一个较高的价格包下来,那倒也是一笔大生意,这十栋楼下来,挣个上百万应该不成问题。而且爹他又不懂业务,到时候还不是我一手操办,我想叫自己有多少利润就有多少利润。 第91章 承包回迁房 安勇公司在贵安市当时最豪华的友谊宾馆包下了顶层所有的房间,用作临时的办公场所。贺多的办公室是一个巨大的三间套房,进门后的客厅被改成了门厅和秘书办公室,左边是贺多的办公室,右边是会客室。办公室门口的保安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派头十足。 我虽然没和这么大的老板谈过生意,但也是见过一些市面,所以坐在贺多豪华的会客室内并没有感到局促不安。我爹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设施,但他擅长让别人看起来觉得他深藏不漏。 “徐大哥,你有什么想法请尽管说。”贺多的态度非常的热情。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儿子徐文亮,他开了一家建筑公司。”我爹介绍我之后,我站起来向贺多致意。没想到贺多非常的热情,他也站起来打算与我握手。我连忙绕过会议桌,把双手伸向贺多。 “徐公子真是青年才俊呀,这么年轻就开公司啦。”贺多的恭维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就是一家小的建筑队,没什么规模,所以想找贺总照顾照顾,混口饭吃。”我爹讲起客套话来确实有水平,这可能跟他多年担任村长有关。 “好说,好说,到时候我给他们打个招呼,随便给你几栋楼做做就是啦。”贺多爽快的回答。 “贺总,包楼的话,我资金方面有些困难。”这个时候我插话说。 “哦,是这样呀,那你们想怎么做?” “你看我们包青工如何?”我爹问。 “哦,包青工也不是不可以,但工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闹不好还会出现纠纷。” “如果出现纠纷自然是我去处理,就是工钱的结算方式还需要贺总多多关照。” “你希望如何结算?” “我的公司盘子小,周转资金少,贺总最好是能给我月结。”月结是我最好的打算,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我还负担的起,并且风险也不大。 “月结吗,太频繁了点,我看根据施工进度,一个季度结一次比较好。” 季结的话我需要垫付的资金就需要300万,这可是我目前的全部身家,这个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我外面还有两个工地,都需要资金周转。于是我说: “贺总,三个月太长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周转。” “你们准备包几栋楼的青工?”贺多问。 “回迁房的十栋楼,我们都想包下来。”我爹说。 “哦,这部分房子倒是好操作一点,但是三个月的结算周期不能再缩短,我们能利用的资金也是有限的。” “三个月需要多少周转资金?”我爹问。 “10栋楼的话,一个月差不多100万的工钱吧。”我说。 “嗯,差不多,小徐的脑子很好用。”贺多说。 “行呀,只要贺老板给的价格合适,我去借高利贷也干。”我爹瞟了我一眼说。 我听了我爹的话,心里那个急呀。他根本不明白高利贷有多黑,我们搞建筑的包个青工,哪敢借高利贷呀。 “哈哈哈,还是徐大哥有魄力!价格的事好说,回头我让他们算一算再给你回话。” 从贺多的办公室出来,我对爹说: “我可是没有这么多钱垫付工人工资,你不知道现在上面对拖欠农民工工资管的很严吗,万一到时候工资发不出,工人闹事就麻烦大啦!” “没事,你放心,周转资金的我有办法。” “啥,你有办法,你有300万的资金?”我吃惊的问。 “300万我没有,200万还是可以筹到的,够不够?” “够,有200万就够了,我这边再筹借个100万,就能干啦。”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出200万周转资金。不过……” 我一听他说不过,心里立刻打起鼓来,我说他怎么会拉着我做生意,原来还留着后手,我赶紧问: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我连忙问。 “你帮我干一件事,这件事干完了,我给你200万周转资金。” “你先说干什么事吧?” “干什么事以后再说。这200万用完以后,我只要100万,另100万给你。” “啊,你这是叫我干啥?这么多钱,不会是让我去杀人吧。”我吃惊的说。 “还有,这次包青工挣的钱,你要分我一半。” 我初略的算过,这个活儿干下来,即便是利润不错的话,也就是有300万利润,分给他一半的话,就是150万。加上他拿回去的100万,才不过250万。比开始的200万就多了50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100万。 “你既然有200万,干嘛还要干这活儿?你把钱都给小凯不就完了。”我疑惑的问。 “你也是我的儿子呀,我怎么能不给你呢?”我爹说。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情,否则他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从小长到大,也没听他说过我几句好话。我当时只是疑惑的看着他,没有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 过了几天贺多联系我,他告诉我每平方建筑面积的人工和机械费用打算给我按照400元结算。我对这个项目仔细核算过,当时我们贵安市底层楼房每平方的施工成本在2000元左右,人工费需要300元,机械费需要100元。400元每平方的价格不是能不能做,但是基本不挣钱。于是我对贺多说: “贺总,400元的价格我这边做不了。” “小徐,400元的价格不低了,我们核算下来根部用不到这么多,我这里面已经给你们留了利润。” “贺总,真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公司小,成本比较高吧。” “好吧,那我再跟徐村长商量一下。”贺多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下午我爹拿了一张银行卡来找我,说是这张卡里有200万元,如果我愿意接回迁楼这个工程,就给我做周转资金。我当时并没有怀疑他的卡里有200万,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搞到这笔钱的。我想了想对他说: “价格确实太低了,干了也不挣钱。” “那你说要多少钱才能干?” “最少500元一平方,这样整个活儿干下来我们能挣300多万,一人一半能分一百五六十万。”关于利润的事我也没瞒着他。 “那行,我再去找贺多。不过要是我把价格谈下来,你可不能打退堂鼓。” “哎对了,你不是说还要干一件什么事吗,到底是什么事?”我对那句话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再一次问他。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会给你说的。”他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几天他果然把价格谈了下来,我不知道他跟贺多之间是怎么谈的,每平方500元的人工和机械费加3个月的结算周期,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优惠的。既然利润不错,周转资金又没有问题,于是我决定做这个项目,并且开始为项目做各种准备工作。 和我签合同的公司是中江市建筑安装总公司,具体的签约人员是贺多手下那个姓宣的经理。我由此明白他们也是借用的中江市建筑安装总公司的资质,具体操作还是由他们安勇公司的人来做。 我当时不明白安勇公司的人为何要和我签这种分包的合同。房地产开发商一般都会将项目总包出去,然后再由总承包商来和我们这些分包商签合同。后来因为要钱的事我去找贺多,偷听到他们一次谈话,才明白为什么由安勇公司的人出面跟我签合同。 那天我坐电梯来到友谊宾馆的顶楼,在贺多办公室的外面,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刚想敲门进去,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 “贺总,恩成公司的那笔钱还没有批下来,您看方便的时候给孟总说一下吧。”这是那个宣经理的声音。 “怎么,孟总为什么不批?”这是贺多的声音。 “具体原因没说,只批了暂缓两个字。” “最近公司的资金有些紧张,他可能考虑想压缩一下开支吧。” “可是如果恩成公司的款不到位,回迁房这边的施工就会受到影响了。” “怎么回事?” “原材料方面回迁房这边只够使用一周了,而且工钱已经拖了半个月没结算,再拖下去可能会影响进度。” “原材料你可以先从商品房那边调一点,工钱的话你叫他们再等等,我下周回中江再找孟总商量一下。”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次来找贺多也是白找,反正是拿不到钱,于是转身赶紧下楼去啦。我在回去的路上想,回迁房的事怎么会和恩成公司有关系呢?不是中江市建筑安装总公司的总包吗?难道是安勇包给了恩成,恩成包给中江建安总公司,然后建安公司又分包给我。 后来我问过我爹,那个恩成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回迁房的建设资金要通过恩成公司转?我爹告诉我说,当初成立公司的时候,贺多说过要恩成公司承包安勇的拆迁和回迁工作,具体做什么他也不清楚。 听我爹这样说了以后,我逐渐明白了这里面的套路,恩成公司是贺多的,他虽然给我爹说是合作,但其实都是他在操作,我爹什么都不知道。贺多利用恩成公司从安勇公司把拆迁和回迁的业务承包下来,是在这一块业务上为自己扒一层皮。 我爹后来告诉我,项目结束以后恩成公司就解散了,他从恩成公司没有拿到一分钱。因为自己手里没有什么证据,他去找过贺多一次,贺多根本就没见他。 我和中江建安公司签完合同以后,我爹把银行卡给了我,我到银行查过以后发现,卡里确实有200万元。 第92章 心灵的煎熬 下大雨的那天下午,我正在村子北面工厂的工地上忙着。我爹去找我,他先在工地上一个人转了一圈,然后把我叫到工地外面的麦地里。那时候小麦才刚刚泛绿,还无法没过脚面。我们在田埂上坐下来。 我爹扔给我一支烟,我掏出火先给他点上,想着他把我叫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那天他果然说出了让我这辈子觉得最恐怖的话。 “文亮,我那200万是不是真的?”起初他的声音很平静。 “是,我已经查过啦。”我知道他这是先做铺垫。 “那就好,接下来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的心里开始打鼓。 “帮我挖个坑,然后再填上。” “挖坑?挖个坑还用我挖,叫挖掘机去一趟不就行啦。”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不行,叫别人我信不过,只能是你。” “你挖坑做什么?”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埋东西。” “埋什么?”我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 “什么?人!什么人?”我开始害怕起来。 “值200万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你这200万哪里来的?”我感到越来越不安,他给我的那200万我已经动用了。 “你不用害怕,你只需要挖个坑,然后再填上就行啦。”他望着我,眼中露出鄙视的神情。 “你,你杀人啦?”我站起身来,走到离开他几步远的地方。 “现在还没有,快了。” “不!我不能干,你的200万我还给你。”我转身就往后走。 “你签的合同也不干了吗?”他站起来在我后面大声说。 我停下来,没有回头。我当时想不干也没什么,大不了把钱还给他。 “我说过200万你只还给我100万就可以,另外的100万是给你的。你不想要吗?”他走到我身后,慢悠悠的说。 我当时以为他是开玩笑,这个时候我明白了,他是想给我100万让我帮他杀人。 “不止这100万,你把工程干完,还能再挣150万,加起来就是250万,你不要吗?”他走到我身前,再次给我一根烟,掏出火来,帮我点上。 这个工程下来,大概能挣400万。给他150万,我还剩250万。再加上他给我的100万,我其实能挣350万。我有些犹豫,350万是我好几年的利润。 “你是我儿子,我能坑你吗?” “你要杀谁?”我内心矛盾的问。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村里的五个孤寡老人,他们的拆迁费总共200万。我给村里说,把他们送到养老院去,把200万一次性交给养老院。今天下午恩成会开车把他们送走,晚上再把他们的尸体拉回来。我计划把他们埋在你们现在的工地里,盖好房子后就永远找不到他们啦。” 我目前建的那个工厂,已经把厂房的基础做好了,正在回填。如果把他们埋在那下面,再盖上楼,确实不会有人发现。但我此时心跳的厉害,我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一种恐惧感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五个人?爹,你要杀五个人?” “五个人与一个人有什么区别?胆小鬼!” “不行,我不敢。我不要钱也去不杀人。”我身体颤抖的厉害,已经无法站立,我坐在了田埂上。 “文亮,你不用害怕。人不用你杀,你开着挖掘机事先把坑挖好,过一会儿再埋上就完事。”他也蹲下身,又递给我一颗烟。我没有伸手接他的烟,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 “你相信爹,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他用一只手拍拍我的肩,安抚着我。 “即便是出了事,也由爹担着。你只要帮我照顾好文凯就行啦。”他将自己抽了两口的烟递给我。我接过来猛吸了几口,让自己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 “我做这些也是为了你们呀,我年纪大了,能花几个钱,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想给你们多留一点。”他坐在我身边,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 “那,万一人们问起哪些老人怎么办?”我将烟抽完,情绪稳定了许多。 “放心,我给村里的人都说了,送他们去养老院。他们没儿没女的,拆迁后就不会有人再关心他们。” 在爹的劝说下,我渐渐的不再害怕。我当时想,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开挖掘机挖个坑。万一出什么事,也有他们顶着,没我多少事。于是我问: “埋什么地方?”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今天回填的地方就行,把坑挖深一点。” “几点过来?” “大约要9点,工人走了天黑后你就动手挖坑。” 我没有再说话,自己掏出烟点上,默默的坐在那里。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往村里去了。 那天天黑的很早,而且天黑以后就开始下雨。我没有吃晚饭,心里堵得慌,吃不下东西。我发动挖掘机开始挖坑,由于上面是今天刚刚回填的土,开始的时候很好挖,到了下面开始难挖一点。虽然时间还早,但我还是有些着急,我想把坑挖的深一些,再深一些。在我的心里,可能觉得挖的越深,越能让自己心安吧。 我挖完坑就在挖掘机里坐着,开着灯照着眼前的坑。 我想起小时候爹教我游泳的情景,他托着我游到水深的地方,然后把我放开。他躲到一边,看着我在水里挣扎。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才伸手将我拉出水面。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不敢放手,害怕他再次将我扔进水里。他等我喘匀后,再次将我丢开。就这样,我学会了游泳。但我从此再也不愿和他亲近。 我想起村里的那五位老人。我认得他们,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见了我都亲热的叫我小亮。想到这里我操作挖掘机开始填坑,我把我刚刚挖出来的坑很快的填好,又将挖掘机开上去压结实,然后我在挖掘机里大哭起来。我哭了很久很久,然后流着泪又开始挖坑。 8点多的时候,他来了。他站在坑边看了看我挖的坑,没有说话。他穿了一件军用雨衣,我认得那件雨衣还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他就那样在坑边站着,一动不动,像一根柱子一样。我坐在驾驶室里看着他的身影,觉得他像一个鬼魂。 9点多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从外面开了进来,看到他站在那里,直接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我不敢正眼看他所做的一切,我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他的动作。他做完了他的事,朝我招招手,看他在雨中招手的样子,我认为他就是个魔鬼。 那件事做完我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星期才起床。从那以后我就尽量的不回家,我不愿意看到他那张冷酷的脸庞。 工程结束后,我按照事先说好的,还给他了250万。我算了一下,加上他给我的100万,我一共挣了382万。可是我却非常的后悔,我宁愿不挣那382万,也不愿意经历那天晚上的事。如果我不做这件事,我挣钱是要慢一点,但我内心是平静的。我好好的干活,早晚有一天也会挣到这382万的。但我不用经受每晚良心的煎熬。 我原来是不喜欢喝酒的,我觉得喝酒太耽误事。可自从经历了那晚的事情,我晚上不喝酒睡不着。我必须把自己灌醉才能安稳的入睡,可即使喝醉了酒,也是只能睡一会儿,睡到半夜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雨夜那晚的景象不断的在我脑海中闪现,五个老人的尸体落入坑里发出扑通声,时时萦绕在我的耳旁。 我后来开始吃安眠药,一直到现在我每天晚上都必须靠安眠药入睡。在逃亡的半个多月里,我哪怕是吃了安眠药也无法入睡,外面有任何的一点动静都能把我惊醒。我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敢出门,不敢上街,不敢买东西。听到警车的声音就心惊胆战,看到穿警服的人就赶紧躲着走。哪怕是在电视上手机上看到警察,都会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渴望逃跑,也渴望被抓。 那天你们去找了我爹以后,他没有想到15年后还会有人去查那件事。他非常的害怕,与他年轻时简直判若两人,我想可能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吧。 他给我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他是慌乱的,问我该怎么办。我哪知道该怎么办?我对他说: “当初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第二个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安排郭恩成去除掉当初知道情况的韩军,把韩军除掉后,只要警方不发现尸体,就定不了罪。叫我们一定要保守住秘密,千万不能泄露埋尸地点。 第三个电话他告诉我,叫我做好准备,如果发现尸体的话,马上跑。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注意郭恩成和工厂那边的消息。郭恩成被捕的晚上,我就知道了消息。我当晚开车去外地住了一夜,第二天看到没有什么动静,又回了贵安。我知道郭恩成不会将尸体的事说出去的,他是杀人凶手,应该比我更害怕。 工厂的筒子楼里住着我手下的许多工人。你们第一天去院子里探测,他们告诉我是在找金子,我就知道大事不好。当天晚上我便搭车离开了贵安。 徐志国讲述到这里,他原来紧绷着的额头舒展开了。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瘫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第93章 贺多被拍照 对徐文亮的审讯还在继续,在搞清楚五位老人的案件以后,苏乐和张鹏飞乘胜追击,打算继续挖出徐永昌案件的内幕。 “你知道徐永昌养鸡场失火的事情吗?”苏乐问。 徐文亮歪着头想了一下说: “养鸡场失火的事我知道,拆迁前养鸡场失火,把徐永昌烧死啦。” “养鸡场火是谁放的?” “放火?是有人放的火吗?不知道。”徐文亮摇着头回答。 “你知道谁想杀徐永昌吗?” “谁会杀他呢?徐永昌虽然脾气比较直,但和被人也没什么大矛盾吧。”徐文亮说着话突然眼睛一亮,然后说: “要是有人杀他的话,那可能是郭恩成,我听说徐永昌和郭恩成打过架。” “徐志国和你提起过徐永昌吗?”苏乐问。 “我爹?”徐文亮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 “有一次倒是和我说过。他打电话对我说,如果贺多问起徐永昌,你就说他不配合拆迁。” “还有吗?”苏乐问。 “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 苏乐本以为从徐文亮这里可以了解到徐永昌的事情,但没想到徐文亮对徐永昌是如何被杀害的并不知情。于是他又问徐文亮所说的戴罪立功是什么情况。 “我的电脑里存着一个录音,或许可以解开15年前贵安两大房地产开发商全家被杀的事。” 苏乐他们对于贵安市15年前发生的事并不了解,苏乐问: “哦,你的电脑在哪里?” “在我的办公室里。”徐文亮回答。 这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胡建中从外面进来,一把揪住徐文亮的衣领问: “你知道15年前李俊明和刘玉龙全家被杀的事?” “不,我不知道,但那个录音与这事肯定有关。” 胡建中扔下徐文亮,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走,带他去找录音!” 在徐文亮的带领下,苏乐他们很快就从他的办公室把那台存放着录音的电脑搬到了警局。电脑看起来已经很久不用了,但还是可以正常开机。在技术人员的协助下,开始对徐文亮的电脑进行搜查。 录音文件很快被找到,技术人员打开录音文件,一段有噪音但还算清晰的音频文件开始播放。 “老李哥,日本那边刚来消息,他们已经把姓林的那小子解决了。” “哦,好呀龙弟,这事儿干的漂亮。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吧。” “放心明哥,没任何问题。” “这样美景小区那个项目,就是咱弟兄们的啦。” “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方案,贵开和安贵公司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成立一家新公司。” “对,如果有可能的话,德保目前做的楼盘也可以吃下来。” “不过德保还有两个儿子在。” “林兴和林虎那两个小子都不成器。” “那行李哥,明天我就让手下人去找您,商量注册公司的事。” “好的龙弟,你叫人过来就行。” 录音文件的时长只有2分19秒。胡建中站在音箱前把录音放了三遍,他听完后秃然的坐到椅子里,面无表情的思索着什么。 苏乐听完录音,对录音里的内容不是太明白,他拿着鼠标继续浏览电脑中的内容。当他看到电脑里安装有qq程序时,他轻点鼠标打开了qq程序。 qq的联系人中有几十个,苏乐一个一个的浏览着,突然他发现在徐文亮的qq联系中有一个叫做“喝多的不是我”的人,他惊喜的高声叫了起来; “看,这个人是不是贺多?” 张鹏飞听到苏乐的叫声,走到苏乐身后看向屏幕。 “喝多的不是我,对,这个人的昵称和孟元明电脑里存的qq聊天记录是同一个人。” 电脑中的qq聊天记录没有被删除过,苏乐轻点鼠标就看到了聊天的内容; 2005年4月19号: 有文化的亮:贺总,来了几个洋妞,什么时候去玩玩? 喝多的不是我:安全不? 有文化的亮:放心贺总,我兄弟开的,和里面有关系的,绝对安全。 喝多的不是我:好,你安排吧。 …… 2005年5月26号: 喝多的不是我:小亮,钱打过去了。 有文化的亮:好的,谢谢贺总。 …… 他们俩人的聊天内容里都是这样一些吃喝嫖赌和关于转账的内容。苏乐一边浏览者聊天记录,一边高兴的说: “这次徐文亮还真是立了大功,就凭这些聊天记录,加上徐文亮的证词,完全可以把贺多绳之以法。” 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胡建中听到苏乐的话也围拢过来看。 “这些聊天记录真的有用?”胡建中不解的问。 “有用,胡队,太有用了,我们曾经找到一份贺多买凶杀人的qq聊天记录,但因为qq不是实名制,无法证明就是贺多,这次有他和徐文亮的对话,再加上徐文亮的证词就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苏乐高兴的解释着。 “那我们要赶紧再审徐文亮。”张鹏飞说。 “那份录音可能更有价值。”看着苏乐和张鹏飞高兴的样子,胡建中在心里想。 审讯室,苏乐问徐文亮: “你的qq号是多少?” “不记得了,那台电脑里有我的qq登陆信息,我的昵称是有文化的亮。” “你还记得‘喝多的不是我’是谁吗?” “记得,这是贺多的qq昵称。” “你们以前用qq聊过天吗?” “聊过,那时候比较流行qq,经常用。” “关于贺多,你还知道些什么吗?”苏乐问。 “我找贺多都是为了要钱,他们虽然承诺3个月结一次,但经常拖欠。为了要钱,我经常请他出去玩。”徐文亮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看到过贺多往邮筒里塞钱,还拍过照。” “哦,仔细说说这件事。”苏乐感兴趣的问。 徐文亮想了想,讲述了他看到贺多往邮筒塞钱个事。 我记不清具体的日期了。那天我在友谊宾馆招待客人,酒喝的有点多,把客人送走以后,就在车里睡了一会儿。那时候还没开始查酒驾,也没有代驾。我睡到10点半多点的时候,酒醒的差不多了,就发动车子想回家。 当我正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贺多从酒店里走出来。他背着个包,头上戴着帽子,从我的车前走过。我当时有点纳闷,这么晚了贺总这是要去哪里呢?我看到他走到自己的车前,发动汽车出了停车场。 当时我一是因为好奇,二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万一能抓到他的把柄,对我以后要钱也有好处。我发动汽车,没有开车灯,远远的跟在他的后面。 那个时候贵安市到了晚上十点以后,街上基本没有车,我没有敢跟太近,怕他发现我。他拐上了人民路,我也远远的跟着。我看到他在邮局那一片停了一下车,然后又开走了。我把车开到邮局那里,停下车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时候我一看都快十一点了,我也有些困了,就不想再跟他,打算回家睡觉。我将车掉了个头,感到有些尿急,就把车开进邮局旁边的一条小巷里,熄了火下车小便。 当我正在小便的时候,看到巷口开过一辆车,我一扭头感觉很像贺多的车。我解完小便,走到巷口往外看,正好看到贺多的车停在邮局门口,他从车里出来,手里拎着包。 贺多走到邮局门口的邮筒前,前后左右看了看,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东西往邮筒里塞。我当时想贺总这是怎么了,大半夜里来寄东西?他当时往邮筒里塞了好大一会儿,我睁大眼睛看着,觉得他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好像是成捆的钞票,一叠一叠的很整齐。因为离的比较远,我看不太清楚,但感觉应该是钞票。 我当时想,为什么要往邮筒里塞钱?搞的这么神秘,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吗?我想起电影里的谍战片,心里有些害怕,想转身走开。这时候我想起自己刚买的手机有拍照功能,于是偷偷的拿出手机,在墙角哪里拍了一张照片。 贺多往邮筒里塞完钱以后,他迅速的开车离开了。我站在那里想了想,想过去看看,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比较好。于是我也开车离开了。 “你拍的照片在哪里?”苏乐问。 “那台电脑里应该有。过后我把照片导到电脑里,想仔细看看贺多到底放的是啥,但照片拍的不清晰,放大了也看不清。” 在徐文亮的电脑里果然找到了徐文亮拍摄的照片,但因为那年头手机刚刚有拍照的功能,照片的像素不高,拍摄时间又是夜晚,距离被摄者又较远。虽然经过技术人员的处理,依然很难分辨贺多往邮筒里塞的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是,照片上的人确实是贺多。从照片中存储的信息可以看出,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徐永昌死亡后的第三天晚上11时。与在孟元明电脑上找到的聊天记录相吻合。 胡建中支队长的办公室,胡队长正在听取苏乐和张鹏飞的汇报。 “现在是人证物证齐全,目前我们对贺多买凶谋杀徐永昌案件的调查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啦。”张鹏飞轻松的吐出一口气说。 “对,我们把现有的证据整理后,就可以申请逮捕贺多。”苏乐说。 “你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或许可以暂时划上一个句号。可是你们却揭开了尘封十五年的另一件更大案件的面纱!”胡建中望着他俩表情凝重的说。 【作者题外话】:由于前几天误发过本章内容,所以今天多发一章,以免让大家失望。 第94章 录音的来历 2004年贵安市的经济经过上个世纪的一轮增长,城市建设开始步入快速发展阶段。为了提升城市形象,打开城市的发展空间,市里决定开发城市的东南区域,建设新的金融贸易中心。项目的第一个重点工程就是美景小区的建设工作。 贵安市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当时有三大巨头。分别是德保公司、贵开公司和安贵公司。这三家企业中德保公司是一家老牌企业,公司老板林宏伟以前是一家国有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在企业的改制大潮中,林宏伟抓住机遇,利用自身的经营能力,借助原国有建筑公司的技术实力,成功转型为一家股份制房地产开发公司。德保公司常年霸占贵安市房地产开发的头把交椅,其业务总量约占贵安市房地产市场百分之五十。 贵开公司与安贵公司是贵安市近几年发展起来的房地产开发企业的新贵。他们由其他行业拓展业务到房地产行业,这两家公司虽然总的营业额和利润要强于德保公司,但在房地产开发业务这一块与德保公司还有不小的差距,他们分别占贵安市房地产市场业务量的百分之二十。 这三家公司都想将美景小区的开发项目收入囊中。他们之所以对美景小区情有独钟,一是因为美景小区是贵安市有史以来的最大楼盘,二是要通过美景小区的建设奠定在金融中心片区房地产开发的主导地位。三家公司同时在美景小区项目上发力,调动自己的攻关力量,加大宣传力度,筹措资金,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这时却发生了一件让大家意向不到的事件。德保公司的老板林宏伟及其妻子孙丽娟女儿林燕,在日本遭遇车祸全部身亡。噩耗传到国内,在贵安市的房地产开发企业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贵安市的罗马酒吧向来是一些追求刺激的人聚集的地方,其中有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有社会上的混混,有职业陪酒女和妓女,也有渴望傍大款的妹子。 林虎是罗马酒吧的常客。他的身边虽然不缺妹子,但他还是喜欢隔三差五的到这种地方寻求刺激,打打野食。今天林虎喝的特别多,也特别高兴。不是他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而是已经八天没有到酒吧来。八天前他的父亲母亲和妹妹在日本身亡,今天他是父亲出事后第一次出来放纵。 “虎哥,我们划拳好不好?”一个穿着暴露的妹子倚在林虎的身上说。 “来来来,虎哥划拳。”另一个妹子拿起酒瓶来将酒杯倒满。 “好,划拳!”林虎在两个妹子腰上各拧了一把。 “五魁首呀,六六六呀!” “七个巧呀,八仙寿呀!” 别看林虎与妹子喝的高兴,但在一旁坐着的他两个兄弟却不敢大意。酒吧里什么人都有,他们的职责就是要保护林虎的安全。他们一人拿了一瓶啤酒坐在边上慢慢的品着,对一些时常来骚扰他们的妹子也是不理不睬。 这时一位酒吧的门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信封,对其中的一位保镖说: “大哥,有个人送到门口的,说是给林先生。” “哦,什么东西?”保镖接过来看了一眼,信封封着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物品。 门童离去后,保镖趁着林虎划拳的间隙,走到林虎的身边,小声的说: “虎哥,有人给您送来一个信封。” 林虎眯缝着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信封,已经变成一盆浆糊的脑子似乎想搞清楚什么情况。他接过信封,咧开嘴笑着说: “呵呵,竟然还有人给老子写信。” “呦,虎哥,可能是哪个学生妹给你写的吧,赶紧打开来看看呀。”一旁的妹子打趣的说。 “是呀虎哥,肯定是那个小妹妹写的,我来替你打开吧。”另一个妹子凑上来要拿信封。 林虎一抬手将那个妹子拨到一边,撕开信封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个u盘。望着信封里的东西,林虎呆立了片刻,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给自己一个u盘。 一个妹妹凑上来想往里看,被林虎粗暴的一脚踹开,另一个妹子见状也躲得远远的。林虎从信封里抽出那张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字:你父亲死亡的秘密。林虎看到这行字倒吸一口凉气,他凝视了纸条片刻,将手伸进信封里拿出那个u盘端详了一会儿,然后连同纸条一起又塞进信封里,将信封放到了自己上衣内部的口袋里。 “虎哥,什么东西呀,别管他,我们喝酒。”妹子又凑上来把酒杯递给林虎。 林虎接过酒杯和妹子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朝两个兄弟挥挥手说走。另一个妹子也凑上来抱住林虎撒娇的说: “虎哥,我们俩也喝一杯再走呗。” 林虎扭头在妹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说: “好好好,咱俩也喝一杯。” 于是林虎和妹子抱在一起喝了一个交杯酒。 这时突然一阵粗野的笑声响了起来: “哈哈哈,这不是林家的二公子林虎吗!” 林虎松开妹子的腰,转脸一看,来人正是自己的死对头,贵安市有名的富二代混混周强飞。 林虎和周强飞两人曾经在夜店里为争一个小妞大打出手,那天周强飞带的人少,吃了不小的亏。后来周强飞想找机会报复,但碍于林家的实力没敢动手。这次听说林家的老爷子出了事,故意多带了人过来堵林虎,要报一箭之仇。 “林二果然是个孝顺孩子,爹娘和妹妹刚死,就出来寻欢作乐。”周强飞因为有准备,言语上毫无顾忌。 “周强飞,你他妈别找事。”林虎推开妹子,指着周强飞骂道。两个保镖见状赶紧一左一右站在林虎身旁。 “找事又怎么样!我今天就是来找事的。”周强飞手一挥,八个精壮的汉子呼啦啦围拢过来。 林虎一看形势不好,转身就往外跑。周强飞哪能放过他,大喝一声将林虎三人围在中间暴揍起来。 林虎刚从桌上抓起一个酒瓶,头上就已经被酒瓶狠狠的一击,鲜血从头上流了下来。紧接着林虎的身上接二连三的遭到暴击,顷刻间就被打倒在地。三个人在九个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两名保镖一看这架势,人家是要把林虎往死里整,保护少爷要紧。两人奋力挣扎到林虎身前,把他从地上拉起,大喊一声:虎哥快跑。然后合力的挡在林虎身前,为林虎留出一线生路。林虎从地上站起,不待保镖催促,把腿就往外跑。 周强飞的一看林虎要跑,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向林虎的后背抛去,匕首嗖的一声插入林虎后背。 林虎在奔跑中被匕首扎中后背,一个狗吃屎便扑倒在地上。后背上的剧烈疼痛让他顾不上许多,他趴在地上将后背上的匕首拔出丢在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去。两个保镖在他的身后奋力厮打着,想多为他争取点时间。 徐文亮今天带着手下的几个工头出来开洋荤。他们先是找了家饭店吃饱喝足,接着就直奔洗浴中心。在洗浴中心的池子里将自己泡的浑身通红血脉偾张,然后就各自开了单间寻快乐去啦。 徐文亮不喜欢洗浴中心的氛围,他愿意在灯红酒绿之间,在音乐的烘托下,和着烟草的气味,先和陌生的女子暧昧后,再一同奔赴温柔乡。于是他将一众兄弟们安排好以后,独自开车往罗马酒吧而去。 徐文亮开车刚刚来到罗马酒吧门口,正想找个地方停车,突然看到从酒吧里跑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借着车灯的亮光,徐文亮认出是德保公司的二公子林虎。 徐文亮与林虎有一些交情。德保公司是全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徐文亮的小建筑公司要想在贵安吃上饭,就必须要与德保公司攀上关系。德保公司的老板林宏伟是大人物,不是徐文亮这种人能轻易结交的。于是徐文亮就把目光投向了林宏伟的二儿子林虎。 林虎平常的生活就是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对付这种人只要是你肯花钱,结交起来自然是非常的简单。徐文亮通过一个在社会上小兄弟的关系,到林虎经常出入的地方敬过几次酒,就与林虎混了个脸熟。 这一天的上午徐文亮早早的来到林虎家,他先敲开门把林虎的保镖叫出门外,塞给保镖一个红包,请他在林虎起床后给通报一声,说是徐文亮来给虎哥请安。 保镖拿了徐文亮的红包自然要给徐文亮办事,他看到林虎起床吃过早饭后,就赶紧把徐文亮的要求说了,而且还特别强调徐文亮已经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 那天林虎夜里睡的不错,吃完早饭心情正好,就答应让徐文亮进去。 徐文亮进门见到林虎以后,马上从包里掏出五捆崭新的钞票放在桌上,然后点头哈腰的说: “虎哥,一点小意思,算个见面礼。” 林虎也不推辞,直接问他有什么要求。 徐文亮见林虎是个爽快人,于是直接说明了来意: “虎哥,您帮我拿两个楼做做,挣的钱咱们五五分成。” 林虎低头考虑了一下说: “行,你回去等电话吧。” 从那以后徐文亮和林虎算是挂上了关系,虽然徐文亮要将自己利润的一半给林虎,但他也省去了满世界找活的精力,省去了给甲方要钱的各种费用,而且林虎给他的活往往都利润不低。这样算下来,通过林虎这边拿的活比其他工程都还要挣钱。 徐文亮看到林虎从酒吧里浑身是血的跑出来,想都没想就把车停在了他身边,对着他大叫了一声; “虎哥,快上车!” 林虎一看是徐文亮的车,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徐文亮一脚油门,车向离弦的箭一样尖叫着向前奔去。 第95章 林虎的哥哥林兴 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大,徐文亮看到林虎背上不断的有血冒出,血顺着椅背流到座位上,又从座位上流到车的地板上。林虎在车上呻吟着,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叫声。 徐文亮把车开的飞快,朝最近的医院驶去。他不断的和林虎说着话,让他振作起来。林虎的意思越来越模糊,叫声越来越小。 就在徐文亮将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林虎一把抓住徐文亮的胳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信封交到徐文亮手里,用微弱的气息说: “把这个信封交给我哥。” 林虎说完后一头晕倒在徐文亮的怀里。 徐文亮将林虎交给医生以后,他怕自己被牵扯到黑社会的争斗之中,找了个机会悄悄的开车溜掉了。 徐文亮的车上和身上全是血,他不能这个样子回家,于是他就开车去了公司。在公司里他仔仔细细的将车清洗干净,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天已经亮了。 他疲惫的坐在办公桌前点上一支烟,打算休息一会儿。这时他突然想到林虎给他的那个信封,他找到自己的脏衣服,从里面拿出那个信封。 信封的表面沾着林虎的鲜血,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徐文亮打开信封抽出那张纸条看了半天,又看了看那个u盘。林宏伟死亡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徐文亮对这件事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了解真实的情况。看了纸条以后,徐文亮不禁对u盘中的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打开自己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当徐文亮听完那份录音以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脊背开始发凉。录音中两个对话的人他都见过,也都听他们说过话,他知道他们是谁。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了一个项目,为了几个亿的利润,这些人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将这份录音交给警方。他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交给警方的话,万一被另外两家的人知道是自己做的,那自己今后就没法在贵安混了。 他思来想去的考虑了半天,还是遵照林虎的意思将东西交给他哥吧。再说林虎目前还在医院里抢救,他醒来后自己要是发现自己没按他的意思办,那自己更加不用在贵安混了。 徐文亮伸手想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自己何不复制一份,万一以后要是有用呢。于是他轻点鼠标,将录音文件复制了一份到自己的电脑上。 徐文亮在办公室里迷糊了一会儿,员工们已经陆续的到公司上班。他拿上信封开车到外面吃了早饭就直奔医院而去。 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人,徐文亮不认识林虎的哥哥。他只是听说过林虎有一个哥哥,从小练武出身,是省散打队的队员,拿过全国的散打冠军,退役后一直在国外生活工作。 他找到那个自己认识的小兄弟,将他拉到一边打听情况: “兄弟,林虎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扎中了背部的动脉,幸亏送来的及时,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没有醒过来,人在病房里躺着呢。” “哦,没危险那就好。” “就是呀,他爹妈妹妹刚出事,要是他再有事,那就太惨了。” “兄弟,再问你件事,哪个是他哥哥林兴呀?” 小兄弟朝走廊那头看了一眼,对徐文亮说: “看,那个穿运动外套的大高个就是林兴。” 徐文亮往小兄弟手里塞了一盒烟,往走廊那头走去。 林兴从省散打队退役后,父亲让他回家帮自己。他在父亲的公司里待了一个月,觉得自己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林兴虽然是练散打的,但性格却孤僻内向。在省队他的外号叫“冷狼”,比赛的时候,林兴总是先防守,不轻易出招,等他抓到对手破绽,就会奋力出击,一招制敌。 退役后的散打选手在国内没有好的就业渠道,并且国内的人对打打杀杀的人往往都存在着偏见,这让林兴感到非常的苦恼。后来通过队友的推荐,林兴有机会到澳洲的散打俱乐部执教。林兴在澳洲执教期间认识了他现在的夫人,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后来父亲林宏伟为其办理了投资移民,他便在澳洲定居下来。 接到父亲母亲和妹妹出事的消息以后,林兴直接就坐飞机从澳洲飞到了日本的东京。在东京办理了相关手续,前天才从日本带着父亲母亲和妹妹的骨灰回到国内。 林兴此时背靠在医院的走廊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不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为何突然被打破。几天前他还在澳洲自己的院子里教自己的儿子打篮球,现在他站在国内医院的走廊上,等着已经失去了父母妹妹的弟弟醒来。 父母去东京之前曾经给他通电话,告诉他要和妹妹一起去日本玩几天。他说既然想出国玩儿,不如一起到澳洲住些日子,来看看他们的孙子。母亲当时说好呀好呀,只要妹妹想去的话,他和父亲随时都可以去。林兴没想到,那竟然是他最后一次和父母通话。 他本来想等过几年父亲将生意交给弟弟后,就把父母接到澳洲生活,让自己在父母还年轻的时候进一些孝道。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父母如此年轻的时候,他和他们便已经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见。父母和妹妹的身音还依然萦绕在耳边,而他们却已经飞的老远老远。 徐文亮走到林兴的身边,感觉对方就像一座铁塔一样立在自己的眼前,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了声招呼: “您好,是林兴大哥吧?” 林兴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他对于家里的人都不熟悉,他心想这人看上去比自己年龄大反而叫自己大哥,应该是林虎的人。他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兴哥,我是虎哥的朋友。” 林兴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换了姿势,嗯了一声。 “昨天是我送虎哥来的医院。”徐文亮说。 “哦,谢谢你。”林兴不知道徐文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天晚上,我开车去罗马酒吧,刚到门口就看见虎哥浑身是血的跑出来。我停下车,叫虎哥上车后就把他送到了这里。” “谢谢。”林兴又说了一句谢谢。 “我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虎哥给了我一个信封,叫我把信封交给你,然后他就昏了过去。”徐文亮掏出那个带血的信封递给林兴。 林兴接过信封,没有马上打开看。 “我看到里面有一张纸条,还有一个小玩意。”徐文亮故意装作不认识u盘,在那个年代u盘才刚刚开始上市不久,不认识的大有人在。 林兴打开信封往里面瞧了瞧,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个u盘。他将纸条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马上变的非常难看。 “我看了纸条上的字。”徐文亮说。 林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不是故意要看,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内容,如果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看。”徐文亮先把自己撇开,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在里面。 “我知道了。”林兴说。 “那我先走啦。”徐文亮说完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林虎还说过什么?”林兴叫住他问。 “没有,他就说了一句话,把这个信封交给我哥。” “这件事你给别人说过吗?”林兴问。 “没有。”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林兴把u盘拿出来问。 “不知道。”徐文亮摇摇头。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可以吗?”林兴问。 “放心,我是虎哥的朋友,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好的,谢谢你。”林兴再次说谢谢。 徐文亮转身离开,林兴再次叫住他: “你叫什么名字?” “徐文亮。”徐文亮想了想回答。 看着徐文亮走远,林兴朝挤在病房门口的林虎那帮保镖招了招手,那帮人又一下子围拢到林兴的身边。林兴将他们扫视了一遍问: “你们谁是头儿?” “兴哥,我叫王军,有事您吩咐。”一个身材不高体格粗壮的汉子应声答道。 “留两个人守在门口,其他人都下去吧。”林兴不动声色的吩咐。 “好的兴哥,我马上安排。”王军很快将多余的人打发了下去,然后他又跑到林兴面前问: “兴哥,还有什么吩咐?” “昨天晚上谁陪着林虎去的罗马酒吧?” “是马强和沈海东。” “他们目前在哪里?” “在楼下的病房里,他们受的都是些皮肉伤,问题不大”。 “领我去看看。” “好的。”王军说完后马上在前面领路,往楼下的病房走去。 马强和沈海东躺在病床上,身上大部分区域都裹着绷带,看起来应该是伤的不轻。两名陪护正用勺子喂他们吃饭,看他们吃饭的样子,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打发两名陪护出去以后,林兴问他们昨天在罗马酒吧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如实的向林兴描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林兴听完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徐文亮给他的信封问: “你们见过这个东西吗?” “见过,我们正喝酒呢,门童把这个信封送过来,说是有人给虎哥的。” “林虎当时打开看了吗?” “看了,当时虎哥看了以后把信封放到口袋里,说我们走吧,然后那帮人就过来了。” “后来呢?” “后来就打起来了,我们拦住他们让虎哥先跑,谁知道……” “好了,你们好好养伤吧。”林兴说完后独自开车离开了医院。 第96章 老板死在饭店卫生间 贵安天外村酒店是一家以经营海鲜为主的高档酒店。酒店内的装修高贵豪华,是贵安市商界人士招待客人的首选酒店。 李俊明今年49岁,是贵安市的知名企业贵开公司的老板,前几年开始涉足房地产行业,使自己公司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今天在酒店定了一个包房,宴请的客人是某银行主管信贷的副行长。今天他把某银行的副行长约出来,就是为下一步参与美景小区的竞标做准备工作。美景小区是迄今为止贵安市最大的房地产项目,自然是需要大批资金的,今天能够把副行长搞定,那下一步的贷款工作就有着落了。 席间李俊明与副行长推杯换盏喝的甚是高兴,酒过三巡以后,李俊明体内的储尿装置已经爆满,于是他向副行长道了歉,安排手下人侍候好客人,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卫生间走去。 李俊明的心情不错,副行长已经口头上答应给他们贵开公司办理5亿元的贷款。他哼着小曲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站到小便池的前面。哗哗的水流声让李俊明感到异常的舒服,他闭上眼让体内的尿液尽情的射到小便池张开的大口中。 身后似乎有一丝声响,李俊明没有去理会,继续着他的交响曲,他想可能是身后的大便隔间内有人要出来。声音响了一下便停止了,李俊明觉得有些奇怪,想回头看一下身后,可是因为卸货的流程还没有走完,他不便于分心,便忍住了。他睁开眼,加快了排泄速度。 李俊明抖了两下,甩掉了残余的液体,正想回头看一眼身后。一只大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向后一拉。李俊明便紧紧的贴在了一个人的胸膛前。来人拖着李俊明进入到身后的隔间内,将其按在墙壁上,腾出按住李俊明嘴巴的手关上了隔间的门。 李俊明看清了眼前的人,掐住他喉咙的人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穿一件带帽的卫衣。他刚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陷入恐惧就渐渐失去了意识,因为扼住他喉咙的那只手逐渐在加大力气。 片刻之后,戴墨镜的人走出隔间,用一个工具在外面将隔间锁上,在洗手池里洗了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出了卫生间。 胡建中那一年警校毕业没几年,刚刚从基层派出所调到刑警队,别人给介绍了个女朋友,这时候正陪着女友和介绍人吃饭呢,电话响了起来。 “小胡,天外村酒店出现场,快!”手机里传来刑警队长丁益民的声音。 胡建中来不及给人家解释,只简单给人家说了句对不起有任务就往现场赶去。当时甚至都忘了结账的事。这件事被他当时的女友现在的老婆埋汰了一辈子,说第一次见面吃饭就是她结的账,胡建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葛朗台。 那天晚上郁闷的人还有那个银行的副行长,他去赴宴本来就不想声张,这种事要是传到行里,会影响他的形象。可没想到的是这次不仅没办法保密,而且还连累自己去警局走了一趟。 “姓名?”胡建中正在警局里给副行长做笔录。 “张高峰。”副行长无奈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职业?” “某银行副行长。” “今天是李俊明请你去吃饭吗?” “是。”张副行长尴尬的回答。 “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我们以前就是朋友,今天他说想了解下目前行里的贷款政策,所以我们一起聚一聚。”张副行长的说辞还算靠点谱。 “张高峰,请你想清楚,李俊明被人在卫生间里杀害了,这可是人命案,如果你要是隐瞒了什么,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胡建中警告张高峰。 “没有,真没什么隐瞒的,就是贷款的事。他想从我们行里贷款,我们交流一下具体的操作流程。”张高峰连忙解释。 “当时你们几个人一起吃饭?”胡建中问。 “嗯,四个。李总和他的两个手下,还有我一共四人。” “吃饭的时候,除了贷款的事,谈没谈其他的?” “其他的都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些天气和吃喝方面的事。” “李俊明离开酒桌去卫生间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张高峰想了想说: “李总说,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吃着。他的一个部下站起来问要不要陪他一起去,他说不用,你们陪好张行长就行啦。我们当时也没在意,就说你慢点。” “后来呢?” “后来我们等了有十几分钟还不见李总回来,就开玩笑说是不是李总喝多了。于是他的一个手下就去卫生间找他。我和他的另外一个下属在房间里等着。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说是有人死在了卫生间里。我们出去一看,原来死的人里李总。” “从他的那个下属出去找他,到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大概有多长时间?” “大概不到5分钟的样子。” 去卫生间找李俊明的那个下属叫左乐山,他是李俊明的司机。这时他也正在隔壁的房间里做着笔录。 “当时是他们两人让你去找李俊明的,还是你自己决定去卫生间找李俊明的?” “是我自己,当时我也有些尿急,并且我是李总的司机,就说我去看看李总吧。” “说说经过吧。” “我当时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在小便,我没有看到李总的身影,就先站在小便池前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这时另外一个人已经出去了,卫生间里有三个隔间,只有中间的一个关着门,我在卫生间里叫了两声李总,看到没人答应就走了出来。” “然后呢?” “我找服务员问了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卫生间,服务员说没有。于是我就掏出手机给李总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就听到卫生间里有手机铃声传出来。我又返回到卫生间内,听到声音是从中间隔间传出来的。我没有挂断电话,开始敲隔间的门,并且大声的叫李总。” 左乐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说: “服务员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他蹲下身从隔间下面的缝隙往里看了看,然后他大叫一声说快看快看,我蹲下一看,发现李总身体靠墙坐在蹲坑里。我们俩想合力推隔间的门,但怎么也推不开,服务员出去拿了一张椅子,站在椅子上用扫帚杆拨开了隔间的门。我走进去推了推李总的肩膀,他的头就偏向了一边。然后我就跑出卫生间打120电话。” “除了你们四人,谁还知道你们在天外村酒店吃饭?” 左乐山想了想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饭店是李总叫我定的,其他两个人不是我通知的。” “最近李俊明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没有吧。我每天接他上下班,送他去开会见客户,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反常的地方。”左乐山挠着头回答。 “李俊明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司机,对公司的事不太了解。” “李俊明的家庭你了解吗?” “李总的家人倒是了解一些,我除了接送李总外,李总的家人用车也是我开车。” “他们夫妻的关系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李总的夫人叫孙丽娟,平时不大出门,有时候去打个牌。没听她抱怨过李总,也没听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和。” “李俊明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总还有一个儿子,叫李天韵,高中毕业就进入公司工作,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李俊明与他儿子的关系如何?” “应该挺好的吧,李总对儿子要求挺严格,小李总人很聪明,工作也挺努力,李总对儿子还是挺满意的。” 陪着银行副行长吃饭的另外一个人是贵开公司的财务总监,他也在做笔录。 “除了你们四人以外,还有人知道今天吃饭的事吗?” “饭局是昨天约好的,李总让我约张行长在天外村吃饭,我就给张行长打了电话。这件事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 “你们约张高峰吃饭是为什么?” “为了贷款的事,我们公司计划加大融资的力度,这次约张行长是想先透透口风,看看事情是不是好办。” “为什么要加大融资力度?” “下一步公司准备加大在房地产领域的投资,公司现有的资金不足以支持后期的项目,所以需要贷一部分款。” 天外村饭店的王老板满脸黑线的坐在警局的办公室里。今晚最郁闷的就要属他了,酒店里出了人命案子,警察封锁了现场,不仅目前生意没法做,而且也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意,谁会去一个死过人的饭店吃饭呢。 “你今天晚上一直在店里吗?” “在,晚上是最忙的时候,我都在招呼客人。” “你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酒店吗?” “没有,我店里有40个包房,每天有好几百人进进出出,没发现有可疑的人。” “死者李俊明经常到你饭店里吃饭吗?” “李总经常来,他的客户多应酬多,经常到我的饭店招待客人。” “这一次是谁定的房间?” “出事后我看了一眼订房记录,是李总的司机老左昨天定的。” “你的酒店里有几个卫生间。” “一共有两个,一楼一个,二楼一个,出事的卫生间是二楼的。” 笔录工作一直进行到深夜,从对现场有关人员的询问记录看,找不到任何与李俊明被杀有关联的线索。 第97章 又一起凶杀案 对所有相关人员完成了笔录以后,胡建中来到刑警队的会议室参加案情分析会。技术人员先汇报了现场勘察的情况。 “经初步判断,李俊明是被人用手掐死的,在死者的颈部有非常明显的手指印。现场的指纹比较杂乱,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现场地面上发现几根毛发,经初步对比是死者的。” “还有其他情况吗?”刑警队长丁益民问。 “卫生间及走廊的脚印比较杂乱,但我们在死者死亡的隔间内提取到两枚较为清晰的脚印。经初步对比鞋底的花纹,认为是一双运动鞋留下的,鞋印的大小约27cm,据此推测脚印主人的身高应该在180-185厘米之间。” 刑警队长丁益民听取了技术人员的汇报后说: “这起案件的影响非常恶劣,在公共场合使用残忍的手段杀人,而且死者又是我们市的知名企业家,我们要尽快查清案情,将凶手缉拿归案。” “经过对现场人员的询问,人们都没有注意到有特别的人员出入酒店。”胡建中说。 “既然我们目前找不到线索,那我们就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查清死者的社会关系网,找出死者死亡后的既得利益者,再一一排查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丁益民做出了指示。 “是!”胡建中等人回答。 就在警察对李俊明案件展开紧张调查的时候,贵安市并没有在平静中等待着将凶手缉拿归案,而是正在酝酿着另一场罪恶。 “念念,念念,晚上早点回来!”某别墅区三层小楼的窗口,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伸出头来大声朝楼下喊着。 “知道了,妈!”楼下一个正往外走的女孩子不耐烦的答应着。 女孩子叫刘念念,是贵安市安贵公司老板刘玉龙的独生女儿,刚才在楼上嘱咐她的是刘玉龙的妻子钱娅。 刘念念今年23岁,去年刚刚大学毕业,由于家里经济条件富裕,她并不急于找工作,每天过着睡到自然醒,玩到累时睡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父亲给她买了一辆宝马,她却不喜欢开,上街基本都是打车。 近几日李念念新交了一位男朋友,小伙子长的人高马大,阳光帅气,是市里一位地位不低的官员家的公子。今天两人约好了去唱歌吃烧烤。 贵安人吃烧烤喜欢到大排档。晚上太阳落山以后,商家把小方桌摆到马路的人行道上,行人则被挤到了机动车道。不过这倒也不会影响交通,那个时候的贵安市没有这么多的车,晚上也没有这么多外出的人。 贵安人气最高的大排档叫做“东北烧烤大排档”,大排档开在穿过贵安城的一条河的河堤上。夏日的夜晚河风吹过水面,带着潮湿的空气越过河堤,人们在河堤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是何等的惬意。 刘念念和男友两人唱完歌来到烧烤大排档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排档第一波的客人已渐渐的散去,喜欢赶夜场的客人正逐步到来。 刘念念她俩找了一个僻静有风的桌子坐下,点上烤串和啤酒卿卿我我的聊着天。 在距离刘念念和他男朋友的桌子不远处,来了一位身穿t恤的健壮男子,他也点了啤酒和烧烤,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酒,时不时的瞥一眼刘念念所在的方向。 时针很快的过了十二点。刘念念和男友吃饱喝足以后,两人亲昵的依偎着顺着河边慢慢走着。清凉的河风吹在脸上,使人感觉非常的舒服。星光点点照在爱人们的身上,让氛围变得更加温馨和暧昧。 刘念念和男友在河堤的树下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在树下的草地上。男友搂住念念的腰,念念勾住男友的脖颈,两人的身体靠在了一起,嘴唇粘在了一起。 一个黑影慢慢的从树后靠近,黑影猫着身子,小心的躲避着脚下的枯叶,以免发出声响。他静悄悄的来到刘念念和男友的身后,刘念念和男友正陷入在热烈而忘我的境界,对来到身边的危险毫无察觉。 黑影立在两人的身后,慢慢的将两只手伸到她们的头顶正上方,两只大手在那里悬停着。突然黑影抓住两人的头发,向两边使劲拉扯,将两人的嘴唇分开,而后又猛然将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 两个人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撞的昏迷过去。黑影甩掉男友的身体,将他扔在一遍。他左手握住念念的下巴,右手按住念念的额头,膝盖顶住念念的后背,双手快速的做逆时针旋转,只听见“咔吧”一声轻响,念念漂亮的脸庞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 黑影放开念念,任她身体朝上脸庞朝下的趴在草地上。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扫掉粘在手上的头发和液体,整了整弄皱的衣服,信步向远处走去。 河堤的草地被汽车的灯光照的雪亮,无情的警戒线默默的把案发现场隔离开来。胡建中站在草地上看着法医将刘念念的头翻转过来,心头不禁涌上一丝恐惧与愤怒。 “简直就是畜生!”丁益民望着现场气愤的说。 “连畜生都不如!”胡建中在心里说。 男孩惊魂未定的坐在车门打开的面包车座位上,胡建中站在他的身边开始询问情况: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恋,恋人吧。”男孩结结巴巴的回答。 “死者叫什么名字?” “李念念。” “她家在哪里?” “在市郊的别墅区。” “哦,你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吗?” “她是安贵公司老板刘玉龙的女儿。” “安贵公司?就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安贵公司?” “嗯。”男孩点点头。 胡建中离开男孩,快步走到丁益民的身边,向他说了几句话。 “哦,这么巧?”丁益民狐疑的问。 “是呀,两家房地产公司的人接连被杀,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呢?”胡建中望着丁益民说。 “通知家属吧,等家属的情绪稳定下来,我们找他们了解下情况。” 刘念念的父亲,安贵公司的老板刘玉龙不请自来,此刻他正痛苦并愤怒的坐在贵安市刑警队的会客室里,对着丁益民、胡建中和在座的副局长大声叫喊着: “你们算什么警察?连市民的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你们有何颜面穿这一身警服!” “刘总,请冷静一些,关于令爱的被杀,我们也感到非常的愤怒,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侦破此案,将凶手缉拿归案,让其受到应有的惩罚。”丁益民表情凝重的说。 “念念,我的念念呀!”刘玉龙想到女儿,跌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起来。会客室里没有人说话,他们的心里都在哭。 刘玉龙哭了许久,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用沙哑的嗓音说: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没关系,刘总,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丁益民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杀念念?你们能告诉我吗?”刘玉龙问。 “从现场的情况分析,凶手没有劫财也没有性侵,并且没有对那个男孩下手,只是将他撞晕过去。我们认为凶手的目的就是杀害刘念念,而且杀人的手法非常干净利落,一击致命。”丁益民分析说。 “为什么?念念一个小女孩,她能有什么仇家?” “所以我们目前怀疑凶手针对的会不会是她的家庭,或者说是因为商业方面的竞争。” “啊!这……怎么可能?”刘玉龙惊愕的反问道。 “你或者你的爱人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吗?” “这……,怎么可能没有得罪过人,可也没有人命的纠纷呀!”刘玉龙哭丧着脸说。 “你好好想想,如果有怀疑对象的话,我们会去调查核实的。” 刘玉龙低着头抽了一整支烟,然后摇摇头说: “我真的想不起来有这种仇恨的人,我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会结下这么大的仇恨。” “你听说前几天李俊明被杀了吗?”丁益民问。 “啊!我们只是听说贵开的老板李俊明出事,具体情况不清楚。” “李俊明在天外村酒店的卫生间里被人杀害了。”丁益民说。 “他也被杀了?可是我们家与李俊明基本没有什么联系呀?虽然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两家的公司规模差不多,但却没什么交集。我们虽然在房地产行业有竞争,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 “可我们觉得市里两个大公司的老板及家人接连遇害,这其中或许会有关联。你再想想,你们会不会有共同的利害关系。”丁益民说。 刘玉龙再次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思考,小小的会客室里烟雾缭绕,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胡建中连忙把窗户打开。 “如果说我们之间有联系的话,那就是房地产业务,我们在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利害冲突。”刘玉龙掐灭了香烟说。 “那你就想想在房地产业务方面是不是有冲突。” “啊!我想起来一件事!”刘玉龙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激动的对丁益民说: “你们听说了没有,我们市房地产业务的老大,德保公司的老板林宏伟和他的老婆女儿,前些天在日本全部都死了。” “啊!竟然有这种事,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丁益民问。 “我听说是去日本旅游的时候出了车祸。”刘玉龙说完后满脸写满了恐惧。 “你们公司和贵开公司房地产业务的排名如何?”胡建中问。 “德保老大,贵开第二,我们第三。”刘玉龙沮丧的回答。 “贵安市三家房地产公司接连出事,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关联?” 丁益民自言自语的说着,会客室里的人都陷入到沉思中。一股冷风从窗外吹进来,让众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第98章 林虎死了 医院的病房和走廊里陷入一片混乱,医生和护士正全力的对林虎进行抢救。前几天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的林虎,今天病情突然恶化。由于前期失血过多造成了林虎的心肌严重损伤,经过抢救和输血状况虽有些好转,避免了心肌的急性坏死,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今天林虎却接连发生多次心脏骤停。 林兴接到电话后迅速赶到了医院,他此时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忙碌的医生和护士,把拳头握的紧紧的,一身的力气与怒火无处发泄。他今天没有穿运动装,而是穿了一身笔挺的西服,并且鼻梁上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俨然是一副学者的派头。 仪器设备撤了下去,大部分医生和护士们逐渐的离开了病房,最后留下来的一名护士和一名医生将一面洁白的布盖在了林虎身上。医生走到林兴的身前,满脸遗憾的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啦。” 林兴说了一声谢谢,走到林虎躺着的床前,轻轻的掀开盖住脸的白布,最后又看了弟弟一眼,小心的又将白布盖上,转身离开了病房。 市刑警队长丁益民的办公室。丁益民在房间里已经来回踱步了一个小时。市里接连出现恶性杀人案件,丁益民肩上的压力很大。滨河公园杀人案的现场没有任何凶手遗留的线索,甚至由于贵安许久没有下雨,河堤的草地上连凶手的脚印都没有留下。目前要想抓到凶手,找到凶手杀人的动机非常的关键。 丁益民拿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 “小胡,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既然市里三大房地产开发商都出了问题,我们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将两起案件并案侦查,但对于被害者家属的情况了解可以交给你一个人去做。你叫上队里的小王,尽快的对三家房地产开发商的所有直系亲属做一次调查,了解他们所知道的情况。” “是!队长。您认为从那家开始比较好?”胡建中问。 “按时间顺序来吧。”丁益民回答。 林兴给胡建中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温文尔雅。坐在林家的客厅里,胡建中望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想,他看起来像一位学校的老师。 “林兴先生,是你去日本处理的家人后事吗?” “是的。”林兴微微的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你能给我们讲讲过程吗?”胡建中问。 “请问你们为何要了解我家人的事情?”林兴抬头望着胡建中问。 胡建中在来林家之前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他实在找不出能让人信服的借口,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 “林先生,不瞒你说,市里这几天接连发生两起针对房地产开发商的恶性杀人事件,我们又听说林宏伟先生及家人在日本出了事,怀疑这些事情之间是不是有关联,所以今天来找你了解下在日本发生的事情。” “哦,既然是这样,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在日本发生的事。” “谢谢。” “因为父母出国时留的联系电话是我的,所以大使馆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我。我接到电话后马上就从悉尼飞到了东京。” “你长期在国外生活吗?” “是的,我和我的家人都是澳大利亚国籍,常年生活在悉尼。我到了东京以后,见到的已经是三具冰冷的尸体。因为有大使馆的人陪同,倒是解决了语言不通的问题。他们告诉我事故当天父亲三人乘坐出租车从东京市内去迪士尼,在路上出租车与一辆货车相撞,出租车掉入了海中,司机与我父母妹妹四人全部死亡。”林兴摘下眼镜在自己的两个眼角抹了一下,又重新将眼镜戴上。 “事故原因是什么?” “他们说是出租车从匝道并线时车速过快,与直线行驶的货车同向擦撞,出租车失控冲出围挡掉入海中。” “日本方面对事故的结论是什么?谁的责任?” “日本的警察认为是出租车的责任,货车是正常行驶,出租车强行变线导致事故发生。” “然后呢?” “然后就按照日本的流程,火化尸体,认领骨灰,回国。” “你认为父母及妹妹发生的事故有疑点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疑点,毕竟是在国外,语言不通,环境不熟悉,我们能了解的事情很少。”林兴摊摊手无奈的回答。 “你在国内还有其他直系亲属吗?” “昨天还有,今天就没有了。”林兴叹了一口气回答。 “为什么?” “我的弟弟林虎,今天凌晨刚刚在医院去世。”林兴说完这句话,低头用单手托住自己的脸颊,望着脚下的地板。 “啊!什么原因去世的?” “他和人打架,被人扎伤了动脉。本来已经脱离了危险,可谁知道病情又突然恶化。”林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 “你们报警了吗?” “我不太清楚,应该报警了吧。”林兴抬起头望着胡建中说。 “林虎和谁发生冲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对他的生活不了解。” “哦,难道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吗?”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的弟弟从小就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他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和,他总是惹是生非,而我却喜欢安静,并且出国多年,所以对他的一切知之甚少。”林兴扶了扶自己脸上的眼镜,继续说: “当我这次回国,准备和他好好谈谈的时候,他却就这样走了。” “请节哀,林先生。” “没事,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林兴摘下眼镜,再次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想请问一下林先生,你在国外做什么工作?”这句话其实完全是胡建中好奇。 “我在澳洲办了一个培训中心,教给大家如何把握日常饮食中营养搭配。” “哦,好的,那我们今天就告辞了。”胡建中感觉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从林家出来以后,胡建中和小王马上赶到医院了解林虎的情况。正如林兴所说的那样,林虎因为病情突然恶化,于今日凌晨去世。然后胡建中又联系了110报警中心以及附近的派出所,了解林虎打架斗殴案件的报警情况。 他们查了进半个月以来所有的报警记录,也没有找到林虎的名字。胡建中将调查的情况向支队长丁益民汇报后,丁益民笑着说: “这帮流氓地痞,打架斗殴是绝不会报警的,除非当场出了人命案子,会有目击者和老百姓打报警电话。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私了。” “那我们怎么查林虎的事?”胡建中问。 “放心,我有办法找到与林虎斗殴的人,你就等着去抓人吧。”丁益民拍着胡建中的肩膀说。 胡建中和小王走出林家以后,林兴望着关上的宅门,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在今天凌晨林虎去世以后,他立刻把林虎的手下王军叫到身边,吩咐他立刻遣散林虎所有的手下,包括王军自己。所有人到公司领一笔数目不小的遣散费,立刻离开贵安,一个月内不准回来。 王军临走的时候,林兴留下了王军的手机,吩咐他离开贵安以后要利用自己的关系打听着贵安社会上的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他汇报。 那天晚上在罗马酒吧扎伤林虎的周强飞,此刻正心神不宁的躲在他父亲的乡下别墅里。今天一大早手下就向他汇报说林虎死在了医院里,于是他赶紧安排人打听林虎的家人是否报警。 周强飞那天其实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林虎,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在林虎逃跑的时候,周强飞拿出匕首向林虎抛去,也只是想耍一下酷,他其实根本没练过什么飞刀。可谁知阴差阳错,匕首竟然真的就深深插入了林虎的后背,而且还扎伤了大动脉。 “2002年的第一场雪……”刀郎浑厚的歌声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将周强飞吓了一跳。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飞哥,林虎手下的人都不见啦。”派出去打听消息的手下打来了电话。 “到底什么情况?”周强飞问。 “我们到医院打听消息,看到德保公司的人将林虎的尸体送去火化,他的那帮兄弟们都不在。通过其他人打了林虎手下几个人的电话,手机全部关机。有人说,看到林虎手下的那个王军进了火车站。” “他们都跑了,难道出什么事了吗?”周强飞问。 “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 “报案的事打听了吗?” “打听了,医院里没去警察,问了德保公司的人,他们也没见到警察。” “那林虎的尸体火化了吗?” “已经烧成灰了,问了德保公司的哥们,千真万确。” “好的,我知道了。” 听到林虎的尸体已经烧成灰,周强飞心里的紧张情绪瞬间就没有了。他想如果林家报案的话,警察是绝对不可能让尸体火化的,他们要进行法医检验提取证据。现在尸体已经火化,相当于证据已经消失,只要自己死不承认,警察也拿自己没办法。 周强飞伸了伸懒腰,叫候在外面的兄弟们备车,准备去市里潇洒一番。他走到房间的门口,突然又想起手下说的林虎的人全部失踪的事,他觉得这件事非常的蹊跷,让他的心里感觉到一阵的不安。 他站在门口思考了片刻,转身到房间里打开了隐藏在衣橱里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放进了上衣内侧口袋里。 第99章 为林虎报仇 这把枪是周强飞从一个小偷手里买的。 一天晚上周强飞正在一处ktv里喝酒唱歌,手下人进来通报,有个绰号叫“油子”的小混混想见他,说是有一件稀罕的东西想给飞哥看看。这个时候周强飞的心情正好,就随口答应叫他进来。 油子长的贼眉鼠眼,身材瘦小,搭眼一看就知道是个摸包的。他进来后走到飞哥的身前先鞠了几个躬,然后将嘴巴凑到周强飞的耳边悄悄的说: “飞哥,我偷了一把枪,您要不要?” 周强飞闻听油子手里有枪,心中吃了一惊。这些年上头对枪支管控的非常严,任何只要是涉枪的案件都被列为大案要案。现在社会上一般的小混混,别说有枪了,就是真枪他们都没见过。即便是在江湖上有些地位的大哥,也把过去私藏的枪支销毁的销毁,上交的上交,手中不敢再藏有枪支。有时候社会上会出现一两起涉枪的案件,也多是一些自制的土抢,威力不是很大。 周强飞对于枪是向往的。他仗着家里有钱,社会上有人,在贵安市混的风生水起,对付一些小流氓小混混已是绰绰有余,可与一些实力强大的老牌混混比起来,他还没有一件能瞬间压制对手的武器。如果自己有一把枪,关键的时候拿出来,该有多么威风多么霸气。 “什么枪?”周强飞问。 “手枪,真家伙。”油子回答。 “是钢珠的还是铅弹的?” “都不是,是真家伙,有子弹,还有消音器,上面还有外文字母。”油子神秘的说。 周强飞听到这里,立刻把室内的音乐关掉,将其他的所有人都撵了出去,插上门以后说: “拿出来我看看。” “飞哥,我哪敢带出来呀,藏起来了,飞哥要的话,我带您去看。” “这枪从哪里来的?”周强飞问。 “前几天我在一家大排档喝啤酒找活儿,发现一男的对他的手提包看的很紧,就趁他去撒尿的时候,在他的酒里下了点药,等他喝多了,拿走了他的手提包。我在他的手提包里发现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就是这把枪。” “枪在哪里?” “我藏在了一个小树林里。” “走,带我去看看。” 周强飞这次没让任何人跟着,他亲自开着车带着油子直奔藏枪的小树林。 一个大约三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五公分厚的精制绒面盒子,打开盒子的卡扣,掀开盖子,在盒子的凹型槽里放着一把手枪、一个消音管和一盒子弹。周强飞小心的将手枪拿起来,手感沉甸甸的,枪身冰冷,枪管处的金属光滑细腻,枪柄握把上的防滑纹加工精美。枪身上刻着“beretta”几个外文字母,枪管的下方有三个较大的字母“apx”。这把枪看起来并不像一把杀人的武器,而更像一件艺术品。 周强飞完全被这把枪迷住了,他抚摸着枪身上的字母和沟槽,感觉就像是在和一位少女初恋。他小心的将枪放入盒子中,紧紧的关上盒子的卡扣。从车里拿了伍万块钱给油子,叮嘱他彻底忘了这件事。 周强飞从楼上下来,房门开着,看到他的车像往常一样已经停在了门口。让他感到不快的是两名手下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并没有按照惯例站在车前迎接他。 “他妈的!”周强飞骂了一句正要出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门后闪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让推入屋内,随手关上了屋门。进屋后那人似乎觉得他无处可逃,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双手抱膀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阴冷的腔调问: “你就是周强飞?” 要是在平时周强飞可能撒腿就跑,也可能不承认自己是周强飞,可今天是在他家里,而且他的怀里还揣着那把枪。 “是又怎么样?”周强飞毫不示弱的回答。 “林虎是你杀的?” “你是谁?”周强飞听到眼前的人提林虎心中不免一惊。他想如果眼前的人是警察的话就麻烦了,自己总不能掏出抢来打警察吧。 “我是他的哥哥。” “我没杀他,要怪就怪这小子倒霉。”周强飞听说眼前的人是林虎的哥,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谁让你杀他的?” “哈哈,我要杀他还用别人指使吗?”周强飞看到眼前的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变的有些嚣张起来。 林兴往前跨了一步,眼睛直瞪着周强飞说: “既然这样,你就偿命吧。” 周强飞将手伸进怀中,手刚刚接触到冰冷的枪身,其太阳穴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击,他来不及哼一声便已经昏迷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冰冷的水正从上方往自己的脸上流淌着,他咳嗽了几声,将流入自己口鼻中的水咳出。水流不见了,他睁开眼,看到了林兴那张冷峻的脸。 林兴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扔到客厅里的沙发上。林兴站在周强飞的面前,单脚踏在面前的茶几上,正在把玩着那把枪。林兴拉开枪栓,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周强飞的脑袋。 “说,为什么要杀林虎?” 周强飞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他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躺在了地上,枪就落在了林虎哥哥的手中,他惊慌失措的回答: “饶命,好汉饶命,我没有想杀林虎,我们以前因为一个婊子有点小过节,就是想教训他一下,谁,谁知道就扎到了动脉呀。” “这把枪从哪里来的?” “买,买的。” “放屁,这年头有卖这玩意的吗?” “真是买的,一个小偷无意中偷了这把枪,他偷偷的卖给了我。” “看这把枪的样子,还应该有个消音器。” “有,在保险柜里,我带你去拿。”周强飞说完,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领着林兴到了二楼,打开了保险柜。 林兴看到周强飞将保险柜打开,上前抓住一手抓住周强飞的头发,一手抓住周强飞的肩膀,将他的太阳穴对准桌子的角,使劲的按下去。只一下,血便从周强飞的太阳穴里流出来,片刻之后周强飞的身体就瘫软下去。 林兴从保险柜里拿出枪盒,打开把枪放了进去。又把保险柜的现金和珠宝首饰拿上,清理了现场的指纹和痕迹后,离开了周强飞的家。 贵开公司老板李俊明的儿子叫李天韵,他是李俊明唯一的孩子,今年28岁。高中毕业后就跟着父亲在公司里锻炼,目前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父亲被杀后,李天韵主持公司大局,并未使公司的业务受到很大影响。 胡建中在贵开公司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年轻有为的李天韵。李天韵中等身材,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给人一种豁达干练的感觉。 “李总,李俊明先生被杀害,我们感到非常震惊,这次来希望了解一些情况,争取尽快破案。”胡建中说。 “不知道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李天韵说。 “你很早就在公司工作,对自己的父亲也非常的了解,我们想问一下,李俊明先生生前有仇人吗?” 李天韵听了这个问题,低头沉思了半天说: “这个问题我从父亲被害后就开始思考,到现在也没想到父亲会有杀害他的仇人。” “那公司呢?你们公司是否与其他公司存在激烈的竞争或者巨大的利益冲突?”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没有。” “你听说刘玉龙的女儿被杀了吗?” “听说了,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林家的事呢?” “听说了。说实话我现在感觉非常害怕,担心哪天厄运还会降临。”李天韵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 “你觉得这几起事件有关联吗?”胡建中问。 “如果真有关联,那可能与房地产有关系。” “近期我们市有什么重大的房地产项目吗?” “房地产项目倒是一直都有,我们三家也一直存在竞争关系,可这次我们三家的人却是同时遭殃,这是什么道理呀。” “存在其他的竞争对手吗?” “有,不过他们的规模都很小,不太可能对我们三家形成威胁。” “你的母亲现在在哪里?我们也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胡建中问。 “母亲听说父亲出事后,身体一下就垮了。她本来心脏就不好,目前正在医院呢。” “哦,病情稳定吗?” “没有大问题,她平时就心跳过快,在医院调养几天应该就好了。” “好,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及时与我们联系。”胡建中将自己的以及队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李天韵以后就告辞了。 胡建中根据丁益民查到的线索,找到周强飞住所的时候,林兴离开已经近六个小时。在早晨胡建中见到林兴之前,林兴便已经将周强飞解决。 周强飞家的大门没有锁,胡建中和小王进去后发现院门前停着一辆车,车门大开着,里面有两个被透明胶带绑着的人。 据周强飞两个手下交代,他们本来在一楼的大厅里坐着,听到周强飞招呼备车的声音,就到院子里把车开到门前,打开车门准备迎接周强飞下楼。这时他们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遭到猛击,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就晕倒了。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被透明胶带绑着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出声音。 见到周强飞的尸体以后,胡建中懊恼的在心中骂了一句: “他妈的,又叫凶手抢了先!” 第100章 实施24小时保护 胡建中回到警局找丁益民分析案情。在丁队长的办公室里,胡建中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丁益民甩给他一支烟,两人默默的抽起来。 “都加在一起,这应该算是第四起案件。林虎、李俊明、刘念念和周强飞,这四起案件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胡建中问。 “林虎是被周强飞所杀,然后又有人杀了周强飞,另外两个人在这之间被杀,这样可能更好理解一些。”丁益民说。 “你是说有人替林虎报仇?” “有这种可能,因为林虎刚刚咽气,周强飞就被杀。”丁益民说。 “也有一种可能是杀周强飞是为了灭口。” “嗯,如果是有人指使周强飞杀林虎,或者是对其进行殴打恐吓,这样周强飞就知道幕后的人是谁,所以有必要杀人灭口。”丁益民分析说。 “我觉得周强飞并不想杀林虎,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在酒吧里动手的,如果真的想杀,就一定是在暗处,就像其他三起案件一样。” “嗯,你说的有道理。”丁益民说。 “从现场的情况看,周强飞被杀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劫财。看样子是凶手威胁周强飞打开保险柜后,又将其杀害。” “嗯,也有这种可能。” “从杀人的手法来看,李俊明、刘念念和周强飞都是死于一个杀人经验丰富而且残暴的人。锁喉、拧断脖子和撞击太阳穴不仅仅需要蛮力,而且还需要技巧。” “嗯,你分析的对。” “队长,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你觉得还会不会有新的案件发生?” “这个事情不好说呀,如果用房地产业务排名前三位的公司这个概念,将这些人的死联系起来,那后续确实还有再次发生新案件的可能。”丁益民分析道。 “林家到目前死了四个人,李家一个,刘家一个,如果在他们三家中再次出事的话,会是哪家呢?” “现在林家还剩一个人,李家和刘家都是剩两个。”丁益民计算着人数。 “我们要不要对他们进行暂时的保护?” “虽然目前理由还不是特别充分,我明天还是去找局长说一说,争取对他们实施暂时保护,避免再有惨案发生。”丁益民说。 凌晨两点,医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病人们大多都已经休息,偶尔从病房里传出一两下叹息或者咳嗽声,那是难以入眠的病人发出的无奈声音。 护士站里只剩下一名护士值班,根据医生的安排,有些病人需要在晚间输液,他的主要职责就是为病人换药。 “叮铃铃”墙上的呼唤器响了起来,护士走进配药室,拿起配好的药包,向病房走去。 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影从走廊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快步走进配药室,找到写着吴淑慧名字的药袋,将他随手携带的注射器针头,插入了药袋的进药口,把注射器内的液体推了进去。 钱娅在女儿出事以后便一直失眠,她无法接受女儿离她而去的事实,她不吃不喝整天不是坐在女儿的房间里,就是龟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喝酒。丈夫刘玉龙劝她吃一点东西,她不理不睬。劝她到床上躺一会儿,她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又是一夜无眠,窗外已经泛起了亮光。钱娅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将酒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打开门走到了街上。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街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空荡荡的大街似乎是她一个人的。 一辆车从她身边缓慢的驶过,她连头也没有抬一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世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乎。 汽车在她前面十几步的地方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位男人,男人戴着手套拿着一根铁棍,挡在她的身前。 她看到了男人,但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她不认为这个男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更没有想男人为何要手拿铁棍站在自己面前,她脚步往旁边偏了一下,从男人身边擦身而过。 男人并没有放过她,待她往前走了几步以后,男人转身举起铁棍往她的头部使劲的打去。只一下,她就倒在了血泊中。 男人将铁棍扔在她的身边,不慌不忙的开车离去。 丁益民和胡建中从睡梦中被叫醒,站在警戒线里面注视着趴在地上的尸体。技术人员还没有到,胡建中没有翻动尸体,只是蹲下身在尸体的周围观察者。 “死者看样子四十岁多一点,身穿睡衣和拖鞋,皮肤看起来保养的较好,家庭条件应该不错。”胡建中对丁益民说。 “她为什么身穿睡衣和拖鞋来到这个地方?” “她的身上有浓烈的酒味,是不是喝多了从家里跑回来的。” 两人正在交流着发现的情况,技术人员到来后开始对尸体和现场进行勘查。丁益民和胡建中便来到警戒线的外面抽烟,协助警员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让围观的人群赶紧离开。 远处一名男子衣衫不整慌慌张张的走来,眼尖的胡建中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碰了丁益民的胳膊一下说: “看,丁队,过来的那位不是刘玉龙吗?” “嗯,还真是,他怎么穿成这样。” 刘玉龙走到围观人群的外面,扒开众人来到警戒线前,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后,突然发疯一样的冲进来,将技术人员撞到一边,抱住尸体大哭起来。 “不好!”胡建中心中一动,连忙跑到刘玉龙面前想将他拉起,哪知刘玉龙死死抱住尸体就是不松手。胡建中费了好大劲儿在另外两名警员的帮助下,才将刘玉龙和尸体分开。 刘玉龙转身看到拉自己的是胡建中,一把将胡建中抱住,失声痛哭起来。 刘玉龙跟着胡建中的警车来到了警局,并不是胡建中要将他带回来配合调查,而是刘玉龙主动要求跟着来警局的。刘玉龙说他不敢再回家了,他也不敢再去公司,他要求待在警局里,这样他才觉得安心。 “你最后见到你的妻子是什么时候?”胡建中问刘玉龙。 刘玉龙在胡建中的办公室沙发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在一起抽着烟。他眼光迷离的回答: “昨天晚上十二点多吧,我对她说去睡吧,她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里喝酒抽烟,没有搭理我。这几天我总是休息不好,感觉非常累,于是我就自己上楼睡觉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了呢?” “我睡到早晨6点,睁开眼看到钱娅不在床上,因为担心她就起来找她。可是我找遍了整个家也不见她的踪影,我看到屋门和大门都开着,就顺着马路去找她。” “她为什么要出去你知道吗?或者说你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自从女儿出了事,钱娅就不太正常,不吃饭不睡觉,整天只是喝酒抽烟,一句话也不说。” “这几天她和外面的人联系过吗?” “应该没有,这几天她没出门,连手机也没见她碰一下。” “这就奇怪了,如果有人想杀她的话,至少要了解她的行踪才行。不可能她一出门就碰上凶手吧?” “会不会有人在监视我们?”刘玉龙满脸惊恐的问。 “如果有人一直在你家附近盯着,看到有合适的机会就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胡警官,你给领导说说,我就睡在你这个沙发上,不回家了,行不行?” “刘总,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我们队长已经找局长去申请了,计划对你们几个人采取24小时保护。”胡建中安慰刘玉龙说。 听到会有警察24小时对自己进行保护,刘玉龙的情绪渐渐的安定下来。他点上一支烟问胡建中: “胡警官,找到凶手的线索了吗?” 胡建中离开办公桌站起身来,走到刘玉龙的身前说: “坦率的讲,没有任何线索。我们不知道凶手为什么会杀害你们两家的人,也不知道和林家的事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有人故意挑起我们几家的矛盾?”刘玉龙问。 “你说呢?谁会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呢?而且你们之间目前并未发生矛盾。” “会让我们之间产生猜疑。” “哦,难道你认为是其他两家的人对你下的手?”胡建中问。 “我只是觉得背后一定有人,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还不知道。不行,我要和他们谈谈。”刘玉龙双眼望着远处自言自语的说。 对刘家、李家和林家人实施24小时保护的命令很快批了下来,在执行的过程中却发现了另外两件出人意料的事。 第一件是贵开公司老板李俊明的妻子吴淑慧今天早晨在医院,因心脏功能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目前吴淑惠的儿子李天韵已经提出要进行医疗事故鉴定。李天韵认为其母亲的身体状况一直良好,只是因为父亲被杀造成情绪波动,导致心脏有些小问题,住院治疗后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现在却在医院突然死亡,是医院的医疗事故导致。 医院方面对此也感到非常疑惑。吴淑惠的入院时因为精神紧张导致心跳过快,有发生心肌梗死的危险。经过治疗后病人的病情已经得到了缓解,目前已经进入控制巩固阶段。谁知病人的心跳会突然加速,并且引发呼吸困难、大汗淋漓、情绪激动,并不断的咳嗽,咳出很多粉红色泡沫痰。虽然经过全力抢救,但依然没能挽救病人的生命。 第二件是林家的大儿子林兴在警察宣布对其24小时保护时,收拾了行李直奔中江国际机场,回澳大利亚去啦。 第101章 潜回国内 在对刘玉龙和李天韵进行24小时保护后,贵安市似乎平静下来,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任何风吹草动。 在这期间刘玉龙与李天韵见了几次面,他们在商量将自己公司的房地产业务剥离出来,联合成立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并且计划收购已经在公开出售的德保公司。 林兴在中江国际机场登机后,并没与直接飞往澳大利亚,而是先去了香港,他在香港要见一位叫做巴裕的朋友。 巴裕的公开身份是香港一家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老板,实际上这家公司是做走私和偷渡买卖的,他们的主要业务遍布东南亚各国和大陆。 林兴和巴裕是在一次国际散打比赛中认识的,在那次比赛中他俩都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看比赛。巴裕的比赛服上印的是泰国的国旗,但他在比赛中喊加油的时候却喊的是中文,这引起了林兴的极大兴趣,于是林兴主动的搭讪。 “嘿,你会讲中文?” “哦,我是泰国的华人,本来就会讲一点点中文,然后我一直在香港参加训练的,中文当然说的好了。” “我叫林兴。” “我叫巴裕。” 林兴伸出手,巴裕犹豫了一下,伸手和林兴握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把双手放在胸前郑重的行了一个合十礼,林兴也学者巴裕的样子行了合十礼。 两人重新坐下后一边看比赛一边交流着技术动作,一场比赛之后,两人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巴裕的办公室是典型泰式装修风格,棕色的拼接吊顶、白色墙壁上对称的棕色装饰条纹,低矮的木制沙发和沙发上五颜六色的靠枕都显示出浓郁的泰国风情。 “哇,我的老朋友,真想不到你会到这里来,欢迎!欢迎!”巴裕在行了合十礼后热情的给了林兴一个大大的拥抱。 “巴裕老兄,你这生意看来是越做越大呀。”林兴喝了一口泰国风味醇香甜润的咖啡后说。 “没有啦,我这个生意不能做太大,中国有句俗话叫树大招风呀。” “最近风声怎么样?紧吗?”林兴问。 “还可以吧,最近各国都没有大的行动,渠道都还是畅通的。” “我这次来是想请老兄帮一个忙,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哈哈哈,我就知道林兄不是来我这里喝咖啡的,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说。” “我想回一趟大陆。” “哦,林兄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呀,何必要费这些周折?”巴裕不太理解的问。 “我这次要偷偷的回去做一件事,然后再偷偷的出来。” “哦,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事儿正是我擅长的,你计划什么时间出发?” “安排好马上就走。” “好,要想隐藏行踪的话,我建议你先去泰国,在我的家乡事情好办一些。” “那好,听巴裕兄的安排,我马上去泰国。” “你到了那边可以先做一些准备,我这边安排好以后马上就通知你。” “对了巴裕兄,你这边的消息灵通,我还有一件事想托你打听一下。” “你尽管说,林兄。” “我在大陆偶然间得到了一把真家伙,是伯莱塔apx的战术版apxorgbat,配有消音器和一盒子弹,据说这玩意是一个小偷无意中偷到的。” “哦,这种东西在大陆可是不多见呀。” “是呀,那边对枪支的管控非常严格,我想这把枪的出现,一定和国外势力有关。所以想请巴裕兄帮着打听一下丢枪的人。” “哦,林兄找他们有什么打算?” “把枪还给他们,交个朋友。” “哦,好说好说,我帮你打听一下没问题,不过具体事情你们还是单独谈比较好。” “那是自然,有劳巴裕兄啦。” 林兴无暇欣赏泰国美丽的风光,按照事先的约定林兴从曼谷入境以后便坐车去了泰国北部的边境城市清莱。从清莱的小镇美塞进入缅甸是巴裕他们经营的一条稳定而成熟的路线。 林兴本以为偷渡是一件非常危险又辛苦的事,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藏在货车里,或者会从原始森林中的自然边界越境,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从泰缅边境的关卡大摇大摆的进入缅甸。 一辆丰田的穿越者内坐了三个人,林兴坐在后排,前面除了司机以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巴裕安排的一位会讲中文的向导,这名叫做干哈的向导将带领林兴进入国内,并在边境等待林兴回来,再将其带到泰国。 看起来戒备森严检查严格的边境关卡,在这辆丰田穿越者到来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下证件,甚至连后面车窗的玻璃都没有放下去,就挥手放行了。 “巴裕的关系疏通的很棒呀。”林兴夸奖道。 “缅甸和泰国这边比较好搞定,花些钱和地方的官员搞好关系,基本都不会有问题。”干哈一副典型的泰国当地人长相,中文说的还算流利,但如果你不主动和他说话,他基本上是沉默寡言的。 “到那边会不会有问题呢?” “如果遇到有行动的时候就比较难办,这时候外面的人会到村子里去,村里的人干活也会有所顾及。不过林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打听过了,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 进入缅甸境内以后,丰田穿越者便一路向北马不停蹄的赶往300多公里外的中缅边境。虽然只有300多公里的路程,但因为全是山路,路况又很差,差不多走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缅甸掸邦第四特区首府勐拉,为了和国内的勐蜡县相区分,缅甸这边的勐拉一般都成为“小勐拉”。 小勐拉原本只是群山中众多的一个贫穷小山村,这里距离中缅边境只有2公里。在上世纪90年代清除了毒品之后,用博彩业吸引了国内外众多的投资,目前小勐拉市内酒店林立,众多的旅游景点和度假村遍布市内,俨然已成为中缅边境上的一颗梦幻般的博彩之都。 林兴他们乘坐的丰田穿越者并未在市内停留,而是直接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进入了茫茫大山之中。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丰田穿越者停下了脚步。干哈领着林兴来到一栋木头搭建的房子里,房间里的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林先生,我们在这里先吃点饭休息一下,下半夜我们从这里徒步到河边,然后乘船到那边。” “好的,辛苦了。”林兴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吃喝起来,他知道从这里进入国内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坐下来吃顿安稳饭了。 吃饱喝足以后林兴正靠在简易的床上休息,这时他接到了巴裕的电话: “林兄,旅途还算愉快吗?” “哈哈,谢谢巴裕兄的安排,这一路非常的顺利。” “等一会儿过了河以后,那边会有人接应,他们会给你一套衣服和行李,还有在国内使用的证件。然后他们会开车把你送到西双版纳市区。到了那里以后,就靠林兄自己啦。” “巴裕兄安排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回来的时候,你到了西双版纳以后,直接打留给你的电话,他们都会安排好的。” “谢谢巴裕兄。” “对了,你叫我打听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 “哦,巴裕兄果然厉害。” “据我了解,带消音器的apx手枪一般只有从事暗杀的组织才会使用,于是我通过中间人找到了几个在国内和东南亚一带活跃的组织,打听到一个叫做壁虎的组织在国内有较多的活动。关于丢枪的事他们还没有给我回复,等有了结果我再告诉你。” “谢谢巴裕兄,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啦。” “等确认了这家组织丢枪的事以后,我将联系方式发给你,到时候你和他们谈就行了。” “好的巴裕兄。” 挂上巴裕的电话,林兴想到自己今夜就要进入内地,于是他拨通了林虎原来的手下王军的电话。 “兴哥好。”那边电话很快接起。 “王军,你目前在哪里?” “兴哥,我目前在东北老家呢,按您的吩咐没出去。” “其他的兄弟们呢?” “放心吧兴哥,他们也都在家里猫着呢。” “贵安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前几天发生了几起凶杀案,贵开和安贵公司老板的家人有多人被杀,在贵安引起不小的轰动。” “哦,还有什么消息吗?” “我还听说贵开和安贵两家公司共同成立了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目前正在谈收购我们德保的事宜。” “嗯,好吧,贵安的事情你还是经常关注着,我需要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收到,兴哥。” 挂断王军的电话,林兴使劲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心想他们果然要联合起来灭了我们,看来这次潜回国内的行动是正确的,对他们一定要赶尽杀绝,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南览河是湄公河上游的一条重要支流,它发源于横断山脉中,流经云南的普洱市和西双版纳自治州,是中缅的边境界河。一条小舟安静的在河边停泊着,船工蹲在船里默默的抽着烟,干哈和林兴悄无声息的来到船上坐好,干哈冲船工挥了挥手,双方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船工扔掉烟头将船驶离了岸边。 第102章 枪杀李天韵 南览河北岸静悄悄的,河道的转弯处水流缓慢,这里是理想的靠岸地点。渡河的过程非常的顺利,干哈和林兴上岸后,在内陆向导的带领下进入到茫茫的森林中。3个小时后,林兴便一个人背着双肩包出现在西双版纳市区。 巴裕提供证件可以在国内通行无阻,乘坐飞机或者火车都没有任何问题。林兴为了避开当时在机场和火车站已逐步安装的摄像头,他没有选择这种快速便捷的方法,而是在西双版纳市内买了一辆二手的汽车。 五年车龄8万公里的卡罗拉要价7万,林兴为了避人耳目与商家讨论了半天,以6.2万元的价格拿了下来。林兴交了钱并没有马上去办过户,而是直接开着车上了高速公路。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林兴终于在贵安收费站离开了高速公路。他找了一家偏僻地点的小饭店吃了一顿饱饭,然后把车开进了贵安市最大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这几天不准备再开这辆车。 在巴裕的帮助下,林兴这次回到贵安市的形象已发生了根本改变。原本板寸的头上戴了一个偏分的假发,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和一件普普通通的夹克衫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来自基层的干部。 林兴这次的第一目标是李天韵。相比那个老奸巨猾的刘玉龙,李天韵对于父亲被杀和母亲因为医疗事故死亡并不是太害怕。父亲的意外死亡让李天韵有机会独掌大权,他每天忙于公司的业务,甚至比以前生活的更加充实。 在与安贵联合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件事上,李天韵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刘玉龙或许是因为心里有阴影,急于想和李天韵达成协议,所以在一些合同条款上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新成立的取名开贵公司,李天韵在公司中占60%的股份,刘玉龙占40%。开贵董事长由刘玉龙担任,公司的具体业务由总经理李天韵负责。 开贵公司的签约仪式正在贵安市的高级酒店举行,参加人员除了有双方公司的高层人员,市里负责城建的副市长以及各主管部门的领导都到场祝贺。 在欢快愉悦的《欢迎进行曲》乐声中,李天韵和刘玉龙端坐在签约台上,满面笑容的在合作文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约完成后,李天韵与刘玉龙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李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公司业务方面就劳您多费心啦。”刘玉龙客气的说。 “应该的,应该的,以后在工作中还需要刘总多多指导才是。”李天韵也客气的回答。 “李总,在这种危险的形势下,我们两家的合作可以说是意义重大呀!” “放心吧刘总,虽然我们两家都遇到一些困难,但没有人能打败我们,只要我们两人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能让开贵公司垮掉。”李天韵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说道。 签约大厅的角落里,一个身影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李天韵在公司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他父亲李俊明出事以后,李天韵便雇了一名贴身保镖,对他进行全天候的贴身保护。除了李天韵自己雇佣的保镖之外,最近警察局也派了数名警员对其实施24小时不间断的保护,在公司、在路上、在李天韵的家里都随时有两名警察在场。 李天韵对于警察的24小时保护感觉非常的不爽。他除了进行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之外,还需要一点隐私的空间和时间,来解决公司和个人的某些问题。公司的某些问题不过就是送礼请客之类,你如果带着两个警察去请人吃饭或者去送礼,不让人家打出来才怪。 因为公司除了李天韵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副总呀,秘书之类的人,所以公司的某些隐性的业务,倒也可以应付过去的。可是李天韵自己的问题,是别人无法替他解决的。李天韵虽然已经28岁,但至今未婚,追求李天韵的小姑娘可以说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李天韵对于这些追求者一概予以回绝,对外声称自己以事业为重,暂时不考虑婚姻问题,但他暗地里却与数个女孩子保持着暧昧的关系,整日里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 被警察保护了数天以后,李天韵有些憋不住了。他想去女朋友的住处或者宾馆里去幽会,可是又不能让保护他的警察知道。否则他的私生活的消息传出去,对他的社会形象非常的不利。 他想了一个办法,准备在今晚摆脱警察的保护,单独去宾馆与女友约会。 李天韵的家是一座三层的小楼,他的卧室在二楼,为了保证李天韵的安全,警方将他家的所有窗户都做了处理,保证人员无法从窗户进入到室内。警方的两名警员在李天韵到家以后就在他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是防止外人从门口进入,二是在李天韵出门时能够及时发现。 李天韵雇佣的私人保镖,则在李天韵的卧室门口准备了一张行军床,晚上他就睡在卧室的门口,李天韵起床后必须要唤醒保镖才能够出卧室。 李天韵到家后先和保镖一起上了二楼,交代了保镖几句以后,又来到了楼下。他看到两位警员正在沙发上坐着,就走到厨房里开了一瓶红酒。他先给自己的倒了一杯端在手上,然后将瓶中的红酒倒掉一多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倒入了酒瓶里,然后拿了两个空杯子来到两位警员的身旁,面带微笑的说: “两位警官辛苦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敬两位警官一杯。” 李天韵将酒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将瓶中的红酒均匀的分到两个酒杯中。 “不行李总,我们值班期间不能喝酒。”两位警员推迟着。 “哎,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有纪律,所以只倒了一点点,表示一下我的谢意。” “李总,我们真的不能喝。” “哎呀,就这么一点红酒算什么呀。再说了这么晚了,我们又不再出去,喝完就休息了,你们怕什么。” “李总,真的不能喝,有纪律。” “哎呀,纪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吗。你们要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李天韵。”李天韵装出生气的样子,端起两杯酒送到警员的身前。 两位警员一看李天韵将酒给端到了身前,再不喝的话会把关系搞僵,两人对望了一眼,就接过了李天韵手中的酒杯。 “来,谢谢两位警官的保护,你们辛苦啦,我们把酒干了!”李天韵用自己的酒杯与两位警员分别碰了杯子,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两位警员看了看杯中也就只有三分之一的红酒,他们于是也一饮而尽。 半小时后,当李天韵和保镖再次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两位警员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得意的与保镖对望了一眼,打开房门开上车直奔酒店而去。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车出了别墅大门后,一辆没有打开车灯的车像幽灵一样尾随他们而去。 凌晨五点。李天韵与女友约会完毕,同保镖一起来到酒店的地下车库停车场,他打算趁警员还没有醒过来,悄悄的溜进家里,以免再对他们做过多的解释。 保镖和李天韵一前一后在进入车库的通道里行走着,保镖在前,李天韵跟在保镖的身后。转过一个拐角就是停车场,李天韵的车就停在最近的车位上。 保镖刚刚走到拐角处,就看到一个身影突然闪出,他下意识的举手格挡,手刚刚抬起来,保镖的后颈上就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击,然后保镖就浑身无力的瘫软下去。 李天韵看到眼前这令人惊骇的一幕,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拔腿向后跑去。他刚刚跑出三步,就感觉到脚下像踢在了铁棍上一样,一阵剧痛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方倒去,他的前胸和手刚刚着地,背上已经踏上了一只大脚,将他死死的压住。 “饶命,好汉饶命。”李天韵后背被踩无法动弹,只能求饶。 “饶你性命也可以,只要你讲实话。” “好汉饶命,我说,我说实话。” “成立合资公司是谁的主意?” “啊,你是问开贵公司吧,是,是刘玉龙那老家伙,他提出来的,我,我没想成立公司。” “谁提出来要对付林家的?” “也是刘玉龙,他说林家这么好的资产,不收过来可惜啦。” “那又是谁雇人杀害了林家的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呀,估计也是刘玉龙干的吧。”李天韵这个时候只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刘玉龙身上,不过这也没能挽救他的性命。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还留你干什么用。” 林兴打开手枪的保险,将枪口对准了李天韵的后脑,轻轻扣动了扳机。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颗子弹在李天韵的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弹壳跳落到光滑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其实可以完全不使用枪支来结束李天韵的性命,但林兴想既然得到了枪支,为何不使用枪支混淆一下警方的视线呢。后续如果能找到丢枪的人,也可以证明枪确实在自己的手里。 林兴弯腰捡起滚烫的弹壳放入口袋中,收起手枪清理了现场后,快步离开了停车场。 林兴解决了李天韵不久,收到了巴裕发来的信息,告诉了他壁虎组织的联系方式。一个新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产生。 林兴来到贵安火车站,他在火车站的密码储物柜上租了一个柜子,设置好密码,将装有枪支的一个小包放了进去。然后他开着来时驾驶的二手卡罗拉,踏上了返回西双版纳的路程。 第103章 遇险 高速公路服务区。林兴将车停在不显眼的位置,拿出刚刚购买的不记名电话卡,登陆了一个新的qq号码,向巴裕发给他的qq号码发出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申请很快得到了通过,对方灰色的头像变的明亮起来,随即发来一条消息。 bh761300:朋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高速上的猪(林兴随意取的qq昵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bh761300:哦,原来是你。 高速上的猪: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bh761300:是吗,我刚刚得到消息,你似乎已经用过啦。 高速上的猪:对,我试试它是不是真的。 bh761300:你用过后,这把枪对我们来说就失去了价值。 高速上的猪:一把枪只用一次,成本似乎太高了吧。 bh761300:用的次数越多,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高速上的猪:在一次无关的案件中使用,可能还会更好一点吧,容易迷惑他们。 bh761300:对于你来说是这样的。我们的业务之间都没有关联,不需要迷惑他们。 高速上的猪:如果你们不想要,我也可以自行处理。 bh761300:我们还是要收回的,你是怎么得到他的? 高速上的猪:一个小偷将它卖给我周强飞,我从周强飞那里得到的。 bh761300:周强飞是你杀的? 高速上的猪:对。 bh761300:说说条件吧。 高速上的猪:条件不高,帮我杀一个人就行。 bh761300:那还不高?你知道我们杀一个人需要多少钱。 高速上的猪:刘玉龙,安贵公司的老板。 bh761300:你为何不自己动手? 高速上的猪:现在警察对其进行24小时保护,不好下手。 bh761300:有警察保护,我们也不好下手呀。 高速上的猪:这是你们的专业,肯定会有办法的。 bh761300:东西在哪里? 高速上的猪:在市内。 bh761300:先把东西交出来再干活。 高速上的猪:先干活再交东西,你知道东西在我手里,我又不想留着这玩意。 bh761300:那好吧,希望你不要食言。后果很严重,你也知道的。 高速上的猪:成交。 林兴在西双版纳下了高速以后联系上巴裕的人,不巧的是巴裕的车当天刚返回打洛,要到晚上才能回到市区,这样就需要在市区住一夜到第二天再走。林兴害怕在市区停留时间太长容易暴露,就提议开卡罗拉去打洛。 巴裕的人叫岩三,是个典型的傣族的男子,身上纹了许多叫人看不懂的图案。有了岩三这个司机,林兴这次倒轻松了许多,他将副驾驶的座位放倒,躺在座位上呼呼大睡。这几天一去一回他开了足足有5000公里,又在贵安盯梢和跟踪李天韵,实在是太累啦。 不知过了多久,林兴被一阵呵斥声惊醒。他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下,看到车外站着几位穿警服的警察。林兴这时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了一眼警察身上的反光腰带和斜拉带,确认是交通警察后,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驾照和行驶证拿来。”警察在车窗外说。 岩三乖乖的掏出驾照递给警察,然后望了一眼林兴。林兴这才想起这辆车还没有过户,行驶证还在二手车商那里。他简单把情况给岩三说了,岩三只能告诉警察说行驶证忘记带了。 “没有行驶证,把车辆开到一边等候处理。”警察拿着岩三的驾驶证指挥者岩三将车开到路边的空地上。 将车停好后,岩三问林兴: “怎么办?最近查套牌车辆查的非常严,还不知你这辆车的手续是不是齐全。” “我当时看过行驶证,但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林兴回答。 “如果是真的倒没大问题,顶多就是多耽误一会儿。” “如果是假的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跑呀!” “那还是跑吧,万一是假的就麻烦啦!”林兴在国内不敢冒险,他必须要尽快的离开,不能有半点的耽搁,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我们从这里上去,翻过这座上,就是过来的那条河,过了河就安全了。”岩三指着身后的山说。 “好吧,我们怎么跑?” “你先走,径直往山上爬就行,我随后去追你。”岩三说。 林兴看到路边的警察们正忙着查扣车辆,自己便装作要小便的样子往山上走去。他在茂密的树林里走了一会儿,就已经看不到下面的公路。 岩三过了十几分钟赶上了他,傣族小伙子的爬山的技巧真是没的说,他将林兴身上的行李接过来,走在林兴的前面为他开路。 当他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老板,我们从这里下去就到河边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到河边接应我们,等我们下去以后,马上就过河。”岩三对林兴解释说。 “好的,那我们就下去吧。” 天黑以后的山路更加难走,由于他们没带照明设备,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摸索着前进。又走了几个小时,林兴终于可以听到微弱的流水声,看来离河边已经很近了。 两人正低头忙着赶路,突然密林深处的一个光点引起了他俩的注意。树丛中一个蓝色的光点有规律的闪动着,由于离得比较远,光点附近的物体看不清楚。 “老板,我们过去看看?”岩三问。 “好,过去看看。”蓝色的光点也引起了林兴的兴趣。 两人拨开地面的荆棘,蹚出一条路来到光点的近处。林兴拿出手机利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看清了正在闪光的物体,眼前是一个红色的圆柱形的物体,前面的头是圆的,圆柱的直径大约有7-8厘米,长度约40厘米。在圆柱体的中间用塑料扎带绑着一个香烟大小的黑色物体,蓝色的亮光正是从黑色物体上发出的。 林兴将圆柱体捡起来颠了颠重量,大约有2-3公斤的样子。他不解的问岩三: “这是什么?” “我们发财了,老板。”岩三神秘的小声说道。 “发什么财?” “老板,这里面全是毒品。这种东西叫做救生抛射器,一般的抛射器会有一根绳子连着,毒贩们将绳子去掉,在里面塞上毒品,从对岸发射过来。这个发光的东西是定位器,他们会根据这个定位器发射的信号过来寻找。” “哦,这东西能抛这么远吗?” “能,据说有的抛射器能抛100米,我们这里的河岸比较狭窄,只有50米左右,所以他们站在对面的岸边,很容易抛射过来。” “那这个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 “这里离河岸较远,估计是他们力道没掌握好,当时没找到,遗漏在这里的。” “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他们找过来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老板,要走也要带上它走呀,这一支在我们这里的价格也值100万呀!” “毒品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不要碰最好。” “没关系,老板,我们把定位器拆掉,然后找个地方埋起来,等方便的时候再来取。” “我看还是算了,小心把命搭进去。”林兴担心的说。 正当两人为了这支抛射器是带走还是留下争论的时候,危险正一步步的向他们靠近。 “我看你们已经把命搭进去啦,哈哈哈。”远处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传来枪栓拉动的声音。 “举起手来,不要动。”另一个声音说道。 听到声音林兴心中一惊,他和岩三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乖乖的将手高高的举过头顶。 一道雪亮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林兴看不清对面有几个人,只能静静的等待着他们走进。一个人走上前来先搜了他们的身,发现没有武器以后,将岩三举在头顶抛射器拿了过去,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抢我们的东西?”黑暗中的一个身影问。 “我们是巴裕的人,要到对面去,碰巧遇到这东西。”岩三回答。 “既然是碰巧遇到我们的东西,那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啦,凡是知道我们事的人,都要死。”黑影冷酷的说。 “等一下大哥,我们不会说出今天的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林兴对着黑影说。 “放了你们,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做这个生意无非是为了发财,我可以给你们钱。” “钱呢?钱在哪里?”黑影往前走了几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林兴的脑袋说。 “钱在对面,让我过去就有钱。” “鬼才相信你的话,干我们这行的,不会相信任何人,你就认栽吧。” 林兴这时已经看清对面只有两个人一把枪,心想只要制服眼前的这个人,就有翻盘的希望。他正盘算着如何动手,突然周边一道道灯柱射过来,将他们四人完全暴露在雪亮的灯光下。 “不许动!警察!”周围响起十几个人的声音。 “举起手来!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十几个警察手持武器和手电筒,正在呈扇形向他们围拢过来。拿枪的黑影目前已经完全的暴露在灯光下,他将对准林兴的枪口慢慢的抬起来,把头缓慢的转向灯光射来的方向。林兴密切注视着黑影的动作,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脱身。 黑影手中的枪抬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身体猛的下蹲,抬手就向灯光的方向开了一枪,然后在地上就是一个打滚。林兴看到黑影刚一开始有动作就一下扑倒在地,向着斜前方滚了出去。 警察的灯光熄灭了,现场响起一连串的枪声。林兴在地上滚出去十几米以后,在一棵大树后抬起头来。他看到远处发出一道道火光,子弹密集的朝他所在的方向飞来。他的右方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一生惨叫,这是有人中枪了。 林兴觉得不能再犹豫,他用四肢支撑着身体,尽量的将躯干贴紧地面,向后方拼命的爬去。当他爬出去几十米后,站直了身体,躲避着后方飞来的子弹,往山下狂奔着。警察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并时不时的开枪射击。呼啸的子弹从林兴的身体旁擦过,射到他身边的树干或岩石上。 当林兴终于跑到河边的时候,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大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在他倒地之前他想到自己决不能倒在河的这边,自己如果被抓到的话,一切就都完了。他用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猛蹬地面,纵身跳入了河中。 第104章 贪婪才是凶手 李天韵被杀以后,刘玉龙变得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他辞退了原来的保镖,花大价钱从南方的安保公司请了两位专业级的保镖来保护他的安全。 警方在李天韵家茶几上的红酒瓶里以及两位警员使用过的杯子里都检出了安眠药的成分,这才使两位警员免除了被问责的命运。所以接下来对刘玉龙的保护工作更加的重视,刘玉龙外出工作和在家里的时候都有四名警员对他进行保护。 对李天韵被杀现场的勘察工作已经完成,李天韵尸体解剖及物证检测的工作也已经完成。贵安市刑警支队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技术人员正在做汇报;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遗留物,死者的上衣后背上有一块尘土印迹,怀疑是凶手曾经用脚踩住死者的后背,但因为印迹被清理过,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车库内的脚印比较浅也比较凌乱。现场未找到弹壳,怀疑是凶手拿走了。” “死者被子弹从后脑击中,怀疑凶手将死者踩在地上,近距离从上往下将子弹射入死者的后脑,子弹对死者的大脑造成严重的破坏,如果不是前额骨的阻挡,子弹将直接射穿死者的大脑。” “我们对死者体内所提取到的弹头进行了分析,从其材质和弹道膛线划痕的特点判断,我们认为凶手使用的是一种意大利伯莱塔apx手枪,而且在击发时还使用了消音器。” “经鉴定,凶手使用的子弹是美国黑山弹药公司的蜜獾牌9mm子弹,弹头质量8.0克。这种型号的手枪以及子弹,在国内都非常的罕见。” “其他人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丁益民问。 “从凶手将李天韵保镖击昏的手法看,我认为这次的凶手和杀死李俊明、刘念念的是同一个人。”胡建中说。 “林家李家和刘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先后有9人死亡,确实非常让人感到费解。目前他们三家中仅剩余林家的林兴和刘家的刘玉龙,林兴已经出国,我们倒也不用担心。那么剩下的刘玉龙我们一定要做好保护工作,争取在保护刘玉龙的过程中,找到凶手的破绽,将凶手一举抓获。”丁益民说。 “我觉得这三家的问题应该区别对待,林家到目前死了四人,三人是在日本遭遇车祸,一人死于斗殴。他们家的情况与另外两家完全不同。” “对,另外两家的人明显多数死于谋杀,仅有李天韵的母亲死因还不明确。” “会不会他们三家或则两家是在互相杀害呢?”胡建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说李家和刘家在互相杀害?那又怎么解释两家成立合资公司呢?” “我们对李天韵和刘玉龙实施24小时保护和林兴出国后,又出现了李天韵被杀的案件,又该怎么解释呢?” “会不会有人在雇凶杀人?”胡建中说。 “如果从杀害李天韵的手法来看,确实有雇凶杀人的可能。” “好了,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刘玉龙的安全,另外也去查一下林兴的行踪,还有再去了解一下这款apx手枪的消息。”丁益民安排道。 原来的贵开公司在李天韵死后很快的进入了破产程序,计划成立的开贵公司自然也是不了了之。刘玉龙的安贵公司虽然还在勉强经营,但因为刘玉龙整日的担惊受怕无暇顾及公司业务,公司的业绩也是严重下滑。 刘玉龙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下生活了一段时间,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以极低的价格迅速变卖了公司,拿到钱以后他带着自己的两名保镖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他的这一决定释放了警方的压力,警方再也不用花费大把的人力物力去保护他,但同时也使警方侦破过去的案件变的更加困难。 刘玉龙这一招看似聪明的决定,却也成了葬送他自己生命的决定。如果他选择留在贵安继续接受警方的保护,壁虎的人想对其下手也不是非常的容易。他亲自给了壁虎杀死自己的机会。 刘玉龙的安贵公司虽然遭到了贱卖,但属于刘玉龙的钱也是他自己十辈子八辈子挥霍不了的。刘玉龙带着两名保镖到了香港以后,在香港与一家国际知名安保公司签订了安保合同。为了躲避国内凶手对他的追杀,他计划利用原来早就通过购买当地房产渠道获得的土耳其护照来周游世界。 日本东京塔附近的居酒屋里,刘玉龙抱着酒杯正在喝酒,旁边坐着的一男一女是安保公司给刘玉龙配备的在日本的保镖。 “来,陪我喝点!”刘玉龙朝两位保镖说。 男保镖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讲话,女保镖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或许是看着刘玉龙实在是寂寞,用生硬的中文说: “刘先生,我们的任务是保证您的安全,不是陪你喝酒聊天。如果你想聊天,可以找个美女陪你喝酒。” “哦,那可太好了,不知道有没有会说中文的。”刘玉龙的兴致一下子被激发出来。 女保镖走到柜台前用日语和妈妈桑交流了一下,没多久便领了一位下巴尖尖大眼睛皮肤白净的姑娘过来。 男保镖站起身说了一堆日语,于是女保镖仔细检查了陪酒女的全身,甚至连陪酒女的指甲缝都小心的检查过,然后又将陪酒女的手提包递给男保镖,男保镖将包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拿出来检查过,才还给陪酒女。 被全面检查一番的陪酒女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快,她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用纯正的中文说: “先生,我来陪你喝一杯呀。” “啊,你的中文说的这么好,是从国内来的吗?”刘玉龙高兴的端起酒杯与陪酒女碰了一下杯子,喝下一大口。 “从哪里来有什么重要呀,我们不都是来自妈妈的肚子吗。” “啊,对对对,说这些干吗,喝酒。” “先生看起来有心事呀,不妨说来听听,大家萍水相逢,正是倾诉的好机会。” “姑娘,你多大?” “我吗,23岁。” “哦,我女儿今年也是这个年龄。” “是吗,那她一定长的很漂亮吧。” “她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是得病了吗?” “是被人杀死的。” “啊!好可怕呀,先生请节哀。” “像你这么大的女孩每天都在想什么?” “男朋友呀,恋爱呀,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服,什么都想的。” “她死的时候是和男朋友在一起。” “啊!是这样呀!真是好可怜。先生还是别想了,将她记在心里吧。”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杀害,她那么年轻,那么单纯,怎么有人会忍心去杀害她。” “先生,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恶魔,他们变态的想法是我们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可是他们又杀死了我的太太。” “啊!先生,这是真的吗?” “我太太因为失去女儿整日整夜的酗酒,喝了酒一个人在夜里跑到街上,被人杀死在路边。” “先生,这也太可怕啦!这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呀?” “如果真的有诅咒,那为什么不降临到我身上,却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是呀,为何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来杀我,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去见太太和女儿。” “先生,你还是不用担心,有这两位保镖陪着你,没有人能杀你。”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自己从小到大犯的错、做的坏事,我觉得自己该死。只是我不知道,被我伤害的那些人,是哪一个想来拿走我的性命。” “先生别想这么多了,还是喝酒吧。” “我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回到认识我太太的前一天,我要在那天的夜里自杀,让我再不能去伤害她们。” “先生,时光是个好东西,不管你要与不要它都在默默的流淌,今天我们把自己喝醉,将烦恼抛弃。明天我们醒来的时候,它还在那里。” “明天?不知道明天我还能不能醒来,所以我要在今天把事情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遭遇如此厄运?” “先生是不是想一想,现在的先生和见到您太太前的先生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那个时候我没钱、没房子、没工作、没事业,今天这一切我都有,却没有了家庭。我今天剩下的只有金钱,我感觉自己就像那个怀抱金子被饿死的贪心鬼。我如果不是整天想着挣钱,挣更多钱。不是整天想着做大,把企业做的更大,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先生说的是贪婪吧。” “对!就是他!就是贪婪这个魔鬼,他将我从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我整天不是在想阳光、空气、音乐这些美好的东西,而是整天想着挣钱、发展、降成本。我看到业绩增长就心花怒放,我想到花钱就心如刀绞。” “屈原的《离骚》中有句名言: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说的就是众人都争着往上爬而且贪婪无比,他们全然是贪得无厌,永远没有满足。先生,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悲哀的。” “不,不是的!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是贪婪让我变成了魔鬼,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夜已深,风吹过城市的灯红酒绿,吹过每一个纸醉金迷的心。 第105章 刘玉龙身亡 东京新宿歌舞伎町的一间风俗店内,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宫崎和也警部和新宿警察署的工藤秀中警部补正在调查一起杀人案。 “工藤君,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了吗?”宫崎和也在接到搜查一课的通知后才赶到现场,比先期到达的工藤秀中要晚一些。 “调查清楚了,死者是用土耳其护照入境的,但我们在他的身上还找到一张华国的身份证,我们怀疑死者拥有双重国籍。” “哦,我听说华国的一些富商都拥有双重国籍,以方便他们外出旅行。他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宫崎和也问。 “他的中文名字叫刘玉龙。” “好吧,待会儿回去通知外事课的时候把这两个信息都告诉他们。”宫崎和也老练的安排工作。 “是。” 宫崎和也在仔细查看了尸体的情况后说: “看来是被人用非常细的绳子从背后勒死的。” “现场没有找到凶手使用的凶器,估计是凶手作案后带走了,这也说明并不是一起激情杀人,而是有预谋的杀人。” “但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当时房间里还有一位女郎,据女郎交代他们当时正准备做那个,然后进来一位蒙面的女人,一下就把她打晕了,再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直到有人把她弄醒。” “谁发现出了事故?” “死者的保镖,当时他们等在外面,见客人长时间没出去,就进来看到人已经死了。” “保镖?这人还带了保镖?” “对,并且是国际知名安保公司的两名保镖。” “这保镖真他妈没用,看来这起案件不简单呀。” “对,从死者的身份,杀人手段和保镖来源看,这应该是一起跨国雇凶杀人案。” “唉,看来这起案件又会成为一件无头案呀!” 宫崎和也和工藤秀中对望了一眼,无奈的的摊摊手又继续他们的工作。 林兴躺在澳大利亚自己家的床上收到了壁虎组织发来的照片。照片中的刘玉龙光着身体,脸部肿胀呈青紫色,眼睛和舌头凸出,眼睑处有血液渗出,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 林兴看罢照片,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他在口中默默的念叨着: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终于给你们报了仇,请你们安心吧。 他在手机qq上输入:火车站密码储物柜,a26号柜,密码475290。然后点击发送键。 贵安市刑警支队长胡建中的办公室。胡建中用一种非常遗憾的口吻说: “我们很久以后才收到刘玉龙在日本死亡的通知,日本方面明确的表示死因是预谋杀害,但除此以外并没有提供任何线索。所以这起案子就……唉!” “后来又联系过林兴吗?”苏乐问。 “我当时留了林兴的邮箱,发邮件问过他,他回复暂时安全。后来因为案件停止调查,就没有再联系。” “只剩下林兴一人,为什么呢?”苏乐自言自语的说。 “对了,我们后来调查了林兴的背景,发现他在国内的时候曾经是一位武术散打冠军。”胡建中补充说。 “哦,这么说的话,这个林兴是有嫌疑的。”张鹏飞说。 “是的,我们曾经怀疑过他,但因为没有证据,还因为李天韵被杀时他已经出国,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啦。” “如果结合徐文亮交出的那段录音,那林兴嫌疑就更大啦!”苏乐说。 “对呀,可是当时我们没有得到这段录音,所以并没有把林兴纳入主要怀疑对象。” “我们现在可以根据录音提供的情况,梳理一下当时的案情,首先是刘玉龙和李天韵合谋在日本买凶杀害了林宏伟一家,然后有人将这段录音给了林虎,林虎被人杀害前委托徐文亮将录音交给林兴,林兴得到录音后实施了杀害刘玉龙和林、李俊明两家的计划。”苏乐说。 “大致是这样的推理过程,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林兴出国后谁杀死了李天韵?”胡建中说。 “我怀疑是雇凶,从杀人凶器上看,雇凶的可能很大。包括在日本杀死刘玉龙都是雇凶。”张鹏飞说。 “关于那把枪,后来有什么消息吗?”苏乐问。 “有!我记得那把枪后来在中江市的一起谋杀案中又出现了,当时中江市的刑警支队长苏正阳还来我们贵安调查过。”胡建中说。 “啊!我父亲调查过那把枪?”苏乐惊讶的问。 “哦,你原来是苏队长的儿子呀,我说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呢,哈哈哈。”胡建中得知苏乐是苏正阳的儿子后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中江市发生的是哪起谋杀案吗?”苏乐问。 “哎呀,具体我记不太清了,好像也是一起买凶杀人案件。”胡建中说。 “没关系,等我们回到中江查查档案就知道了。”苏乐说。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可是……”胡建中看着苏乐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苏乐问。 “我后来听说,你父亲牺牲的案子也与那把枪有关。”胡建中将手搭在苏乐的肩膀上说。 “啊!……”苏乐长大的嘴久久无法合拢,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父亲牺牲的案子。 三人正在办公室里讨论案情,门口突然响起了“报告”声,胡建中回答请进后,刘冠从外面推门而入。 “胡队,刚刚技术部门送来了徐文亮所提供录音的鉴定报告,请您过目。” “哦,拿来看看。”胡建中接过报告翻看了一下,然后大惊失色的说: “啊!录音竟然是合成的!” “什么?”苏乐闻言赶紧凑到胡建中身前,与他一起看向鉴定报告。 “假的?这就有意思啦!”苏乐看完报告望着胡建中说。 “对呀!难道这整个事件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吗?”胡建中说话的时候脸色变的阴沉起来。 “也就是说即便林兴是杀害李家和刘家人员的凶手,也可能是被利用的。”张鹏飞说。 “那这幕后的人又是谁呢?”胡建中说。 “那就看最终的受益着是谁啦。”苏乐说。 “这件案子平息以后,德保、贵开和安贵三家公司破产的破产,变卖的变卖,全部都不再从事房地产业务,他们所留下的一些烂尾楼至今还在风吹雨淋中生着锈。” “那贵安市的房地产业务落入了哪家呢?”苏乐问。 “半年后政府启动美景小区项目,中江市的安勇集团中标,从此安勇就垄断了贵安的房地产市场,现在贵安市大多数的楼盘都是安勇的。”胡建中说。 “又是贺多。”苏乐说。 “这件事难道是安勇在幕后策划的?”张鹏飞说。 “看来我们需要马上返回中江,逮捕贺多。”苏乐说。 “我看可以,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至少贺多买凶杀害徐永昌的证据是充分的。”胡建中说。 中江市警察局会议室。关于本市安勇集团常务副总经理贺多涉嫌买凶杀人案件的案情讨论会正在举行,由于案情重大,事关本市支柱企业董事长的父亲,而且安勇集团本身也很难在案件中脱清干系,市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任高云亲自参加会议。 “这次张鹏飞和苏乐两人远赴贵安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呀,让我们鼓掌为他们祝贺!”随着任高云副局长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看关于贺多的证据是非常充足的,完全可以批捕,其他人看看还有什么意见。”任局长继续说。 “任局,我建议在逮捕贺多的同时,要对安勇集团进行彻底的搜查,并且要立案调查其公司的违法行为。”何晓惠说。 “我觉得晓慧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仅仅逮捕贺多的话,会让他们有机会销毁相关证据。”刑警支队长关杰说。 “我们在贵安市的调查中发现,安勇集团还可能涉及更多的买凶杀人案件,而且还可能涉及枪案。”苏乐补充说。 “贵安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还很难就确定与安勇集团有关系。开会前我也向局长和市里的领导做了汇报,领导的意见是绝不姑息任何的违法犯罪行为,只要是在有真凭实据的前提下,不管是任何人任何组织都要将他们坚决法办。但是……”任高云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又继续说: “但是,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还是要以维持大局为重,不能采取过去那种先抓人后取证的方法,要坚决维护社会的稳定与长治久安,坚决依法办案。” “任局,如果不能对安勇集团进行搜查,那么我们对贺多个人的办公室和住宅进行搜查应该是可以吧?”何晓惠请示说。 “我看只要是在法律允许范围内的事情,都可以。”任高云回答。 “那好吧,既然关于安勇集团参与犯罪的证据还不充分,那就先动贺多。争取撬开贺多的嘴巴,乘胜追击。”关杰说。 “对,只要我们掌握了他们犯罪的证据,就绝不姑息。”任高云说。 “我看这样吧,这件案子是从孟元明失踪案查过来的,这样就还是由何晓慧负责。任局长您看如何?”关杰征求任局长的意见。 “我完全同意何晓惠继续负责后续案件的侦破工作。” “那好,具体的抓捕计划就由何晓慧来制定下达。”关杰命令道。 会议室内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第106章 逮捕贺多 何晓惠经过和专案组的同事商议,决定将抓捕时间定在上班时间,对贺多住所和办公场所的搜查工作也同步进行。在接到跟踪监视人员的确切报告,证实贺多已经从住所来到安勇大厦后,抓捕行动正式开始。何晓惠与苏乐带队前往安勇大厦,张鹏飞和邓如带队前往住所。 为了减少对安勇集团的负面影响,何晓惠没有安排武装警察封锁整个安勇大厦,只是在其所有出入口都安排了几名便衣进行监视,以防止人员出逃和物品转移。 虽然在安勇大厦的入口处受到一些阻拦,但十几名荷枪实弹警察的威慑力还是足够震撼,安勇集团的安保人员除了打电话通知上司以外,没有办法也没有胆量给警察造成更大的麻烦。何晓惠一行人很快的就控制了贺多位于大厦29层的办公室。 两名警察负责守住29层的出入口,禁止任何人员出入。将所有在29层办公的人员都集中到一间会议室,由两名警察负责看押,禁止任何人交头接耳和操作电子设备,并对他们一一进行单独问询。 何晓慧和苏乐进入贺多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拿着手机发呆,显然是已经有人刚刚用电话通知过他。看到警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贺多的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他慌忙站起身来问: “你们,你们来做什么?” 苏乐走到贺多的身前,将手中拿着的由中江市警察局东城分局签发的逮捕通知书在他面前展开,用冷静和庄严的语气说: “贺多,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经中江市警察局东城分局批准,对你实施正式逮捕,请你在逮捕通知书上签字按手印。” 贺多用颤抖的手接过逮捕通知书,凝视许久也不敢相信通知书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苏乐将签字笔打开递给他,他的手抖动的简直写不成字,废了好大的劲才在纸上画了一个杂乱的符号,两名警察过来协助他完成了后续的按手印流程。 苏乐将冰冷的手铐戴在贺多的手腕上。贺多从一位上市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瞬间沦为了阶下囚,而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正义的审判。 这时大厦29层的出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何晓慧随着押解贺多的警察走过去一看,贺芳正在试图冲破警察的阻拦。贺芳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像个泼妇一样与警察扭打着,嘴里大声的叫喊着: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见到贺多戴着手铐被警察控制着走来,贺芳张大了嘴呆立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惊人的叫喊: “爸——” 见到女儿后贺多似乎镇定了许多,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贺芳说: “芳芳,芳芳,你冷静一点。” 此时的贺芳哪能冷静的下来,她看到贺多身旁站着的何晓慧以后,马上调转方向朝何晓慧冲去,阻拦的警察没想到她会突然变向,一个大意叫她冲破了防线。看到张牙舞爪冲上来的贺芳,何晓慧并没有躲闪,而是上前一步迅速扣住贺芳的双手,将其拉到胸前,面带微笑的说: “贺总,请冷静。” 被何晓慧控制住的贺芳挣扎了几下,见到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马上改变策略放声大哭起来。何晓慧摆头示意将贺多快速带走,然后将贺芳交到了两名女警手中。 搜查以及对工作人员的询问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大厦29层贺多办公区域的所有书面文件资料和电脑全部被封存带走。 贺芳在了解了现场情况冷静下来以后,安排李文丽将何晓慧和苏乐请到了30层的会客室内。贺芳经过简单的补妆后,形象得到了一些恢复,但红肿的双眼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何队长,能告诉是怎么回事吗?” “令尊涉嫌故意杀人被带走调查,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杀人?他杀了什么人?” “这个暂时保密,今后随着审讯的深入,你们可以通过律师了解情况。” “会判死刑吗?” “量刑的问题是法院根据我国的法律判定的,我们只是负责调查。”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何晓慧站起身来说: “贺总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告辞了。” “何队长,还有一件事。”贺芳见状也连忙站起来问: “宣建章的事怎样了?” “对宣建章的调查取证工作基本已经结束,我们计划近日就将案件移交检察机关。” “唉。”贺芳叹了一口气坐进了沙发里不再讲话。何晓慧和苏乐看了一眼精神萎靡的贺芳,离开了会客室。 贺芳点上一支烟,深深的抽了几口。她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出事,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被冲垮,所以导致刚才在29楼的失控。在宣建章被逮捕后,因为有贺多在,贺芳并没有乱了分寸。她联系知名律师,上下疏通关系,想保住宣建章的一条性命。现在贺多被捕,贺芳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庞大的安勇帝国,开始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安勇的股价,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公司的股价被上百万手的抛压死死的钉在跌停板上。上次宣建章被捕的时候,公司股价遭遇连续三个跌停板,虽然公司连发数个公告,筹集大量资金接盘,但最终股价还是被腰斩。这一次,贺芳已经不抱希望。她将手机扔到一边,叫来了公司另一位资深副总,委托他全面负责公司业务。然后她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抽烟,不停的走动。 贺多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和恐慌后,再经过和律师的交流,在看守所里逐渐的冷静下来。当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在审讯室出现在苏乐和张鹏飞面前时,又恢复了往日阴线狡诈的表情。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苏乐问。 “不知道。”贺多平静的说。 “那你就好好想想,主动交代你的全部罪行。” “我已经想过了,没有什么可交代的。”贺多已经和律师商量好了对策,绝不主动交代任何问题。 “那好吧,我就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掌握你在贵安市所犯的一切罪行,你现在还有机会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贵安两个字以后,贺多的眼珠转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回答: “我虽然在贵安工作多年,但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好吧,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记得徐永昌吧?” “我不认识徐永昌。”贺多的眼珠转了两下回答。 “好吧,那我问你孟元明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他是孟安勇的儿子,我的女婿。” “他留给我们一份举报信和一份qq聊天记录,你是不是愿意看一下呢?” “举报信?”贺多疑惑的问。 苏乐将孟元明的举报信递给贺多看,贺多看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他拿着举报性说: “这封信里写的不是事实,拆迁工作我们安勇公司根本没有插手,而是全部承包给恩成公司做的。” “你是说郭恩成吗?他目前因为故意杀人罪正羁押在贵安市看守所。” 听了苏乐的话,贺多考虑许久才说出下面的话: “他,他杀了人?” “我们已经查清他和徐家村的村长徐志国共同杀害了徐家村五位村民,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不!我不知道这回事,和我没关系。” “拆迁的钱不是你给他们的吗?还说和你没关系。” “哦,我想起来了,是五位孤寡老人,徐志国说要把他们送去养老院,将他们的拆迁款全部现金提走啦。” “这笔钱是谁找你要的?” “徐志国,我们本来是不会给现金的,我们的补偿都是房子,可是这五个人的补偿款他坚持要,就给了他。” “钱是怎么给他的?” “我们把钱转到他银行卡里的。” “既然五位老人的拆迁款是你给的,你还说拆迁是承包给恩成公司的吗?” “啊!我……”贺多这时才想到自己上了苏乐的当,他懊悔的低下了头。 “我们希望你还是老实交代,别兜这么多圈子,如果我们不掌握证据,也不会把你抓来。” 贺多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说: “恩成公司的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只是用了郭恩成的身份注册了公司,以便掩人耳目。” “那恩成公司的事,孟安勇当时知道吗?” “知道,不过他并不知道我是恩成公司的当家人。” “关于徐家村的十栋拆迁楼,你们是怎么承包给徐文亮的?” “恩成公司成立后,徐志国在村里做了很多工作,或许是他觉得拿的钱不够,就提出将十栋拆迁楼承包给他,但他们的公司又没有相关的资质。我当时也想通过拆迁多挣一些,就借了一家公司的资质搞了一次假招标,将工程承包下来,然后把青工的活分包给了徐文亮。” “那好,接下来你就说说徐永昌的事吧。” “警官,我真的不认识徐永昌,具体拆迁的事都是徐志国干的,我只是负责工程项目的建设。” “你不认识徐永昌也许是真的,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杀他,买凶杀人是等同于故意杀人罪的,我想这一点不会不明白吧。” “没有,我真的没杀徐永昌。”贺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绝不会交代自己罪行的。 第107章 贺多立功 苏乐望着眼前这个狡猾对手,轻轻笑了笑。从自己身前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走到贺多的跟前说: “你有没有买凶杀人,看看这个便知道了。” 贺多接过苏乐手中从孟元明电脑中获取的聊天记录,看完后他的额头开始有汗珠渗出,但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去擦汗,眼珠转了几圈将聊天记录交给苏乐说: “我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 “看不懂吗?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叫做喝多的不是我的人,花了50万元雇凶杀害了徐永昌。这个叫做喝多的不是我的人,就是你贺多。” “这个人不是我,你如何证明这个人是我?”贺多似乎很有把握的问苏乐。 “哈哈哈,贺多,你觉得我们要是不能证明这个人是你,会把你抓来吗?”苏乐被贺多的自信逗得笑了起来。他从桌上又拿起另外一张纸,再次走到贺多的身前说: “徐文亮你认识吧?” “嗯。”贺多点点头。 “你忘了自己曾经和徐文亮用qq聊过天吗?” “这……”贺多瞪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自己看看吧。”苏乐将他和徐文亮的聊天记录递给他。 贺多看了一会儿聊天记录,眼珠又转了几圈说: “qq聊天,都是说着玩的,并没有这回事。”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承认吗?即使你不承认,这些证据也足以定你的罪。你顽固到底,只会增加你的罪行。”苏乐气愤的说。 “我都是开玩笑的,并没有真正实施。”贺多还是不承认。 “好吧,我再给你看一张东西,我不知道你看到这份证据心里会是什么滋味。”苏乐拿起徐文亮拍摄的那张贺多往邮筒里塞钱的照片递给了他。 看了自己往邮筒里放钱的照片后,贺多痛苦的低下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半夜里往邮筒里放钱还会有人拍照。那张照片无声的滑落到地上。审讯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后,苏乐说: “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贺多抬起头,眼神里显出疲惫与绝望,他头上的花白头发似乎瞬间又白了许多,他问苏乐: “能给我支烟抽吗?” 贺多默默的抽了半支烟后,交代了他雇凶杀害徐永昌的经过。 有一天晚上,徐志国突然给我打电话。 “贺总,这活儿没法干了!”电话那头传来徐志国生气的声音。 “怎么了徐大哥,还有什么事儿能难住你。” “我们村那个养鸡户,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同意搬。今天我和他理论起来,他还打了我。”徐志国在电话里一通诉苦。 “哎呀,这还了得,这种人要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是呀,贺总,可是种人我实在是搞不定呀。” “叫恩成上呀,实在不行从社会上找几个人。” “不成,恩成这小子吓唬吓唬一般人还行,对付这种恶霸,他就不管用了。” “那行吧,徐大哥,明天我摆个场给您压压惊,我们想个办法收拾那小子。” 第二天我请徐志国喝酒,看到他头上缠着绷带,绷带里还隐约有血迹,就问: “哎呀,伤的这么厉害吗?” “那个小王八蛋,当胸打了我一拳,我的头碰到石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徐志固绘声绘色的给我讲述了过程。 我当时气愤极了,心想村里竟然还有这种人,连村长这样的老人也敢打。于是就说: “徐大哥,你放心,我找人收拾他。” 然后我们喝了一会儿酒,吹了一会儿牛,徐志国又说: “贺总,这个徐永昌的养鸡场拆迁可是值八九十万呢,要是收拾他,不如连养鸡场和人一起做了。” 我当时听了以后想,没必要搞这么大吧,找人打断他一条腿,叫他老实的搬迁就完啦。于是我就说: “没必要吧,搞大了不好。” “如果不搞死他,别的人还会出来闹事,到时候就不好办了。杀了他以后,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徐志国说。 “弄他也是需要费用的。”我当时考虑了一下说。 “烧了他的养鸡场,补偿金不就不用给了吗?” 那天事情并没有定下来,这种事我是要给孟安勇汇报的,只有他点头我才敢做。后来在徐志国的一再催促下,我们终于决定除掉徐永昌,加快美景小区的拆迁速度。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杀了徐永昌以后,拆迁工作的进度明显加快了很多。”贺多又给苏乐要了一支烟,慢慢的抽着,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亮光,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瘫在审讯椅里。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徐永昌根本不反对拆迁,他还希望用拆迁款去盖一座更大的养鸡场。”苏乐望着贺多说。 “难道是徐志国骗了吗?他为什么要骗我杀徐永昌?”贺多吃惊的问。 “为了那五位来人被杀的事,徐永昌一直盯着徐志国问五位老人的下落,所以他才借你之手除掉徐永昌。” “啊!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贺多听说自己被骗以后,身体在审讯椅里收缩的更加厉害了。 “你是怎样和壁虎组织的人结识的?”苏乐问。 “我没见过他们,我们只通过qq联系。” “那你是怎么知道对方qq号的?” 听到苏乐问起这个,贺多的眼中泛起一丝微弱的亮光,他抬起头望着苏乐问: “我交代了这个,算不算立功?” “那要看你交代的线索是不是有价值。” “有,绝对有价值,我认识一个人,他和那个组织的人是从小的朋友。” “哦,那个人是谁?” “他叫姚庆,社会上都叫他庆哥,是以前我们中江市社会上有名的大哥。” “你是怎么通过姚庆找到壁虎组织的?” “前些年干我们这行的,少不了要和社会上这些大哥打交道。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在我们面前吹牛,他说自己认识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是他的发小。后来我给他要了联系方式。” “你为什么要杀手组织的联系方式?” “我……”贺多沉默了一下说: “当时没什么事,就是想着以后万一有用呢,就要了。” “宣建章与壁虎组织的联系人,是你介绍吗?” 贺多思考了一下说: “是我给他的,后来这些事都是他联系,我就没再参与。” “你联系过几次杀人事件?” “一次,就一次,就是徐永昌那一次,以后我再也没联系过他们。”贺多赶紧否认。 “好吧,我们就暂且相信你。”苏乐和张鹏飞对望了一眼,暂时结束了审讯工作。 对姚庆的调查紧锣密鼓的展开,经过一整天的资料收集工作,警方终于摸清了姚庆的基本情况和他在中江市的活动轨迹。 姚庆,1950年出生,今年已经70岁。在1970年到2000年这30年中曾经5次入狱,他的一生在监狱中度过了20年。 姚庆8岁那年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他们在那一年的大炼钢铁运动中,因为炼铁炉爆炸被夺去了生命。从此姚庆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1970年20岁的姚庆和邻居家的小妹谈恋爱,两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树底下聊天,聊着聊着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两个人正亲嘴呢,被小妹的妈妈抓到。小妹吓坏了,哭哭啼啼躲在妈妈身后。小妹的妈妈大骂姚庆是流氓,侮辱了她们家闺女,邻居们将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扭送了派出所。姚庆被判了4年。 四年后姚庆出来的时候,爷爷和奶奶都已经离世。姚庆只好跟着在狱中认识的大哥开始混社会,偷鸡摸狗调戏妇女,什么缺德事都干过。1976年因为两帮混混打架,他用铁棍把人家达成了重伤,而且受伤的又是个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这一次被判了6年。 再出来的时候,天下已经变了样,大街上已经变成了喇叭裤和花衬衫的天下。他这一年31岁了,开始做起了倒爷,从南方贩卖服装到中江,靠做服装生意积攒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1985年他用贩卖服装挣来的钱开了中江市第一家台球厅,一时间全中江市的地痞流氓都集中到了他的台球厅里。在这种情况下,他再次进去只是早晚的事。果然一年后,也就是1986年,因为台球赌博的事,他再次入狱。这一次又判了4年。 好在这一次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大哥,手下的很多小弟还都能替他办事。还有那个曾经把他送进监狱的丈母娘替他看着台球厅,使他出狱后财富不仅没有缩水,而且还攒了一大笔钱。 1990年他开了中江市第一家歌舞厅。那段时间应该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几年,他每天坐在金碧辉煌的歌舞厅里,左搂右抱着一个个标致的美女,金钱还哗哗的流到他的口袋里。可是好景不长,1992年他的丈母娘举报他组织卖淫,他又进去了。这一次他在里面又待了3年。 1995年出来以后,他的丈母娘并没有抛弃他,他也没抛弃他的老婆,他依然是腰缠万贯的黑社会老大。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在中江市开饭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很快他就成为了中江市餐饮业的老大。但好运不长,1997年他因为指使手下将人殴打致残,再次被叛入狱3年。 2000年他出狱的时候已经50岁,从这时候起他才学会了如何聪明做人,如何做个聪明的人。他变卖了自己的大部分产业,只留下一家地理位置优越的饭店,开始做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第108章 心狠手辣的兄弟 让苏乐和张鹏飞感到意外的是,他们见到姚庆的地方竟然是医院的特护病房。雪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个消瘦的老人,老人戴着呼吸器,面色发黄,头发已经掉光,两只凹陷的眼睛在狭窄的脸庞上显得特别巨大。 苏乐的第一感觉可能是找错人了,因为他们拿到的姚庆照片是一个秃顶的胖子。胖子的双目炯炯有神,满脸横肉,一副标准的黑社会大哥形象。与眼前这个已到风烛残年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护士拿了两个凳子过来让苏乐和张鹏飞坐下,并且叮嘱他们不要刺激病人情绪,谈话时间不要过长,如果有什么情况尽快叫人等等,就带上门出去了。 “呵呵,真想不到呀,这个时候还有警察来看我。”姚庆用一种缓慢微弱的声音说道。 苏乐和张鹏飞今天没有穿警服,对于姚庆一眼就认出自己是警察觉得特别感兴趣,于是就接着姚庆的话说: “姚爷真是好眼光呀!” “我跟警察打了一辈子交道,还能认不出谁是警察。” 苏乐想想也是,他这种经历的人,对警察的研究应该是最为透彻的,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姚爷,您这是什么病呀?好些了吗?” “肝癌晚期,好不了啦。”姚庆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看您的气色还挺好的。” “这会儿还行,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们今天来,想请教一下壁虎组织的事。” “啊,你们要问这个呀。”姚庆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说: “贺多是不是出事了?” “姚爷真是料事如神呀,正是贺多交代通过您认识了壁虎组织的人。”苏乐佩服的说。 “没什么,关于壁虎的事儿,我只给贺多一个人说过。” “姚爷能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姚庆又将眼睛闭上,过了很长时间才睁开: “你们是想找那个人吗?” “是。” “我已经17年没有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在世上。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帮你们找他。”姚庆平静的回答。 “我们不要求你帮我们找他,只给我们讲讲他的故事就行。” “你们要听我这个快死的人讲故事,我还是挺高兴的。要是你们不嫌我啰嗦,就给你们说说。”姚庆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叫秦立轩。后来他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没告诉我。我一直都叫他小轩。 那一年我15岁,刚初中毕业。那年头流行上山下乡,号召年轻人到农村去。我没爹没娘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需要我照顾,上山下乡也轮不到我。我其实哪会照顾爷爷奶奶呀,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玩儿。 那时候我们的头儿叫刀哥,他也是因为家里就一个孩子,不符合上山下乡的要求留在了城里。在城里没工作可做,整天就是玩儿、打架、偷鸡摸狗、调戏小姑娘。 有一次我跟着刀哥去南城玩,看到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姑娘,刀哥就上前搭话。刚说了没几句,来了两个南城的小混混,与那个小姑娘认识,上来就说我们调戏人家姑娘,拉着小姑娘就要走。 刀哥这哪能认呀,我们四个人对他们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正打着呢,巷子里又窜出十几个小弟兄,呼啦一下把我们围在中间。我们一看形势不好撒腿就跑,虽然我跑的快,但头上还是挨了几板砖,血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流,一直都流到脚脖子上。我跑呀跑,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跑到一颗大树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我的身边坐着一个小孩,穿着一件只有一条袖子的衣服。我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发现小孩撕下了自己的一条袖子,把我的头包扎上。我因为流了很多血,身体非常的虚弱,小孩用他瘦弱的身子支撑着我,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这个小孩就是秦立轩,那一年他10岁。到家后他告诉我,他的家在遥远的西北省秦村,母亲生下他就死了,父亲前段时间也因为生病去世了。他唯一的亲人大伯把他带到了这里,可是他大娘却把他打出了家门。他无家可归,只能流浪街头。 我央求爷爷奶奶留下来他,他成了我的兄弟。 我和秦立轩一起生活了五年,在这五年里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他没有上过学,可是他很聪明,我教他识字、念书和算术,五年后我初中的课本他都背的滚瓜烂熟。我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不允许他像我一样学坏。我出去干坏事的时候,从来不带着他。 我20岁那年被邻居们带走的时候,他发疯似的和邻居们厮打,一直追着闹到派出所,当时警察还以为犯错的是他不是我。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被几个邻居抱回家的样子,他满脸泪水的在邻居的怀里挣扎着,大声的喊着“庆哥”。 四年后我出来的时候,爷爷奶奶走了,弟弟也走了。我听说爷爷奶奶是弟弟在邻居的帮助下安葬的。他走的时候在家里给我留了一个纸条:庆哥,我走了,等我混出个样儿,回来找你。他走的时候是1972年,那一年他17岁。我是两年后才看到那张纸条的,纸条上盖着厚厚的一层尘土。 再见到他已经是1990年,我那时候已经是第3次出狱,开了中江市第一家歌舞厅。那天他穿了一身高级西装到歌舞厅里来找我,我们20年没见,我根本认不出是他,可他一声庆哥便把我叫醒了。望着比我高出一头,体格健壮的他,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你是小轩?” “是我庆哥。” 我们俩抱在一起,我流下了眼泪。我记得那是我这一辈子第二次流眼泪,第一次是我父母去世的时候。 他那次回来待了三天。他变的沉默寡言,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说话。他刚回来的那天晚上,我们俩到歌舞厅楼顶的天台上喝酒,我问他: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好多地方,国内国外都去。”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什么都做。” “要不你回来我们一起干?” “我不能在一个地方长待。” “你结婚了吗?” 他拿出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合影给我看,妻子很漂亮,一个男孩大约10岁的样子,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他回来的第二天,歌舞厅来了一帮闹事的,领头的是我一位宿敌,绰号叫“狂龙”。他也开了一家歌舞厅,我们之间存在竞争关系。这天他从外地请了三个杀手,看样子是从南面来的,敢下手的那种。 开始的时候小轩在楼上睡觉,没有到楼下来。三个杀手中有个大个子,扬言要和我们的人单挑,说如果有人能打败他,他们立马走人。 我这边连续上去五个人,全都是会功夫特别能打的那种,可在大个子面前只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看到我这边没有人能打得过他们,狂龙便叫我带着人滚蛋,将歌舞厅交给他。我正要叫兄弟们一起上去拼命,小轩在楼梯上叫了一声: “我来试试。” 大个子连胜五人,根本没把小轩放在眼里。他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等着小轩出手。我根本没看清小轩是怎么出的手,大个子就躺在了地上。大个子恼羞成怒,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小轩说: “你他妈找死!” 小轩也像大个子一样,抱着膀微笑着。 大个子冲上去先是一记直拳,小轩抬手欲抓大个子的拳头,没想到直拳半路收了回去。紧接着大个子就是一记勾拳直奔小轩的下巴,小轩侧身躲开,用手带了一下大个子的胳膊,让大个子往前跨了一步。接着小轩突然跳起侧身一个鞭腿,结结实实的踢在大个子的后脑。大个子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另外两个杀手看到大个子倒地,立马从腰间掏出两把手枪,从一左一右顶住了小轩的脑袋,大声叫着: “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小轩站着没动,双手慢慢的举起来,像是要投降一般。我看到他的眼珠一转,瞥了一下两边。然后小轩身子往后一闪,躲开了枪口,双手抬起分别抓住了两边杀手的手腕,将他们往前一带,两个杀手便跌倒在地,两把手枪到了小轩的手中。 这一些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现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小轩已经用两只枪对准了目瞪口呆的狂龙。 “带着你的人马上滚!”小轩的声音简直就像从地狱中传来一样,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在小轩霸道的气势下,狂龙的人抬起地上的伤者,狼狈的走啦。 我当时看了小轩的身手,是又喜又怕。我知道小轩干的活儿肯定不是一般工作,我原来一直希望小轩走正路的希望,在那时完全破灭啦。 小轩是第二天走的。他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当天晚上把所有的兄弟都留在歌舞厅里,并且让我一整晚都要坐在舞厅里。我当时猜到他想干什么,可看着他那张冷酷的脸,我没敢问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说狂龙被杀了。后来又听说南方来的那三位杀手也在另外一个城市被杀掉。 那一次小轩的表现帮了我很大的忙,从此在中江道上再也没有人敢找我的麻烦,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位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的兄弟。 第109章 扳倒贺多的证据 在我最后一次出狱后,我记得应该是2003年,小轩又回来一次。那时候我已经不再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开始学着做正经的生意。 他那次回来的时间非常巧,以至于让我怀疑他可能一直都在中江,暗中关注着我的生活,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出来与我见面。他回来的那天正好是我丈母娘出殡的头一天晚上。 我的丈母娘叫马银花,就是那个在我20岁时把我亲手送进监狱的人。在她把我送进监狱四年后,她又亲自把我领进她们家做了入赘的女婿。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老婆杜小妹。那天马银花抓到我和小妹在一起时,小妹确实是吓坏了,那一年她才16岁。她妈妈在家里一贯都是个强势的女人,任何人只要是犯了错或者惹得她不高兴,不是打就是骂,我那个窝囊废的丈母爹在家里就是个摆设。 小妹是喜欢我的,我们是真心相爱。虽然我被抓进了监狱,但小妹心里一直喜欢我。她不敢和她妈妈吵架,她跟她来软的,不和她说话。从我被抓进去那天起,小妹便不再和她妈妈说话。 马银花使出了浑身解数,骂她、打她、饿她,苦口婆心的劝,声泪俱下的哭,歇斯底里的闹,这些招数统统不管用。小妹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该睡觉睡觉。和所有的人都有说有笑,但就是不和妈妈说话。 四年后我从监狱里出来。小妹给他妈妈说了第一句话: “妈,我要嫁给姚庆哥。” 马银花听了闺女的话,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了家门。她到大街上找到我,拧着我的耳朵回了她家,一个月后我就和小妹举行了婚礼。 后来马银花又把我送进监狱一次。他到警察局举报我,说我组织卖淫。这一次我又蹲了三年。 虽然马银花两次把我送进监狱,但我不恨她,我知道她是对的。她就是这么个人,没文化,敢说敢做,直心肠,不计后果。我把那些女孩子找来,给她们提供场所,满足男人的欲望,利用他们挣钱,我这样做不仅是害了那些女孩子,而且还害了那些男人,害了他们的家庭。 马银花死的前两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脑溢血造成了偏瘫,起不了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他的丈夫早就去世了,其他的孩子都不常来,每天都是我和小妹侍候她。那两年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拧着姚庆的耳朵回了家。” 忙完丈母娘出殡的事,我和小轩聊过一次,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说话。那天我们在家里喝酒聊天,两个人喝的都挺多。 “小轩,你就不要走了,我们都已经老了,该过点安稳日子啦。” “不行呀庆哥,身不由已。”他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那你要注意安全,别太拼命了。” “对了庆哥,当年爷爷和奶奶的葬礼,都是马大娘帮着张罗的。” “哦,这事儿我倒是没听她说过。” “所以这次马大娘走,我一定要回来送送她。” “你是怎么知道她走的?” “这你就别问了,办法有的是。” “你到底在哪个城市生活?”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哪儿有任务就去哪儿。” “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杀手。”他的回答果然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不能退出不干吗?” “不能,我们这个活就是要干到死,不可能退休的。” “做你这个活儿,是不是觉得挺累?” “刚开始的时候是,现在已经好多了。看开了,我们反正是死路一条,要么做任务时失手被杀,要么被警察抓到判死刑,所以我们每一次出任务都是生离死别。这些年生离死别的太多了,就麻木了。” “你为什么要做杀手?小时候我不是告诉你要走正路吗。” “爷爷和奶奶去世以后,我只能再次流浪街头,被人欺负、被人打。为了活命我只能加入帮派,跟着大哥混吃混喝。然后就是替大哥打人、杀人。”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18岁。我杀人后就跑到了南方,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大哥,他看我身体素质好头脑冷静,就把我送到国外去培训。从那以后我就变成了一具杀人机器。” “你后悔吗?” “不后悔,如果不去做杀手,我得不到今天的生活,也许早被别人砍死,或者被警察枪毙了。” “你老婆孩子都好吗?他们在哪儿?” “他们都很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庆哥,这个你还是别问了,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我以后要找你怎么找?” 小轩想了想,在一张扑克牌上写了几个数字递给我说: “如果有急事,就给这个qq号码发消息,能找到我。” 我拿起扑克牌看了一眼,之见上面写着:365*****(bh761300)。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qq号码。” “这个bh呢?” 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我: “是壁虎的拼音。” 那天晚上喝完酒,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他的音信。 苏乐和张鹏飞坐在病床前安静的听完了姚庆的回忆,他们除了了解到与贺多联系的壁虎组织的人叫秦立轩以外,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后来你和秦立轩用qq联系过吗?”苏乐问。 姚庆轻轻的摇了摇头说: “没有,他说叫我有急事联系他,我没有急事,他也不会来见我。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怕他的事情连累到我。” “你是什么情况下把联系方式给贺多的?” “唉,都怨我喝多了吹牛。贺多为了这事找过我很多次,后来他向我保证绝不泄露秘密,甚至连小轩那里也不说,我才给了他。” “后来你和贺多有说起过这事吗?” “没有,我与贺多本来就联系不多,后来我年龄大了不再参与这些聚会,就很少见到贺多。” “现在怎么样才能联系上秦立轩?” “我说了不知道。即便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他是我的兄弟。今天咱不是说好了,你们是听我讲故事的。” 从医院里出来,苏乐他俩接到何晓惠的电话,说是在贺多的办公室找到重要证据,让他们火速回警局。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电脑主机的照片,技术人员介绍说: “这台电脑主机是在安勇大厦29层贺多办公室的一间储物室里找到的,我们检查了这里面的文件,并且还原了部分被删除的文件,结果在被删除的文件中找到了这个文件。” 技术人员切换投影仪的画面,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一个音频文件。 “这个文件的内容,和苏乐他们在贵安找到的音频文件内容相同,但文件名不同。” “哦,安勇公司果然参与了贵安市的三家灭门案。”苏乐心想。 “这个文件的文件名是:ay20040327。在贵安找到的文件名叫:证据。” “能找到这个文件的来源吗?”何晓惠问。 “没有办法,这份文件删除了原始的文件属性和个人信息,我们无法恢复。” “这台电脑的使用者调查了吗?” “我们问过安勇公司的人员,他们说储物室里的电脑都是淘汰下来的,本来是要卖掉的。但公司害怕卖掉后可能会泄露公司机密,就存在那里打算集中销毁的,后来可能就忘了这回事。” “那能确定这台电脑是谁使用的吗?” “基本可以确定是贺多用的,我们在这台电脑上找到了贺多2003年到2006年之间的邮箱文件。” “那太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再次审讯贺多,将贵安市的三家灭门案彻底搞清楚。” 为了彻底搞清案件的来龙去脉,苏乐他们特地邀请贵安市的刑警支队长胡建中到中江参与审讯工作。 “贺多,你认识我吗?”胡建中面对着坐在审讯椅里的贺多问。 贺多疑惑的看了胡建中一会儿,摇了摇头说: “不认识。” “不应该呀,十五年前被你们耍的团团转的贵安市警察,你难道不认识。” 贺多望着胡建中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但随即便将头低下说: “徐永昌案子是我叫人做的。”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徐永昌案子是你叫人做的,那你再想想在贵安还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吗!”胡建中的声音逐渐转向严厉。 “没,没有了。”贺多在胡建中的威压下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你不想主动交代,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德保公司、贵开公司和安贵公司你不陌生吧。” 贺多听到胡建中说出这三家公司的名字,脸上的肌肉明显的开始抽搐,说话也更加的不利索。 “没,没,没印象。” “十一条人命!你敢说没印象!”胡建中用力的拍了一下审讯桌,把贺多吓得一哆嗦。 “我,我,没,没,不知道。”此时的贺多已经说不成一句连续的话。 “我们在你办公室的电脑里找到了那个合成的录音文件,你还敢说自己不知道吗?” “啊!录音,你们找到了录音?唉......”贺多说完这句话,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明显的萎缩了下去。 “说说你的计划吧,说出来你或许会好受一些,否则那十一个冤死的鬼魂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那不是我的计划,我只不过就是个干活的,不关我的事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贺多突然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坐直了身子,张开双手,冲着胡建中哀求着。 第110章 孟安勇的计策 在胡建中等人强大的心里攻势下,贺多终于交代了对贵安市三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做出的丧失人性的迫害。 2004年年初,我和孟安勇在他的办公室里商量公司今后的发展方向。孟安勇对我说: “多多,我听说贵安市那边今明两年会有大动作,他们打算将城市的东南地块开发出来,建设新的金融中心。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参与一下呀?” “勇哥,参与肯定是好的呀,但难度很大。我听说贵安那边三家房地产公司的实力很强,我们总的规模虽然比他们大,但强龙也很难压倒地头蛇呀。”我想了想回答。 “是呀,德保公司是专业做房地产的,贵开和安贵公司在房地产方面虽然做的不够大,但他们在其他行业做的很好,综合实力恐怕还要超过德保公司。” “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去跟他们竞争,并没有多少胜算。”我递给孟安勇一支烟,并帮他点上。 “那如果我们搞掉他们一两家呢?”孟安勇深深吸了一口烟说。 “搞掉?如何搞掉?”我将自己刁在嘴上的烟点着问。 孟安勇没有回答我,而是做了一个杀掉的手势。 看着孟安勇认真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又在想他的歪点子。我从1995年开始跟着孟安勇干,到如今已经十年。非常了解他的为人处事方法,更加了解他在商业竞争中的管用伎俩。他不仅仅心狠手辣,而且还口蜜腹黑。在公司里,在社会上能够了解他的只有我。 1982年25岁的我从工业学校毕业分配到当时的中江市第六建筑公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跟着孟安勇干,一直跟到他死。 他当时是建筑公司的小组长,比我大7岁,可能是因为我上过学有点文化的原因,他对我格外的照顾。我个子矮,身体素质又差,建筑工地上的活基本上都干不了。他除了安排我跑腿放线和写写算算以外,其他活都不叫我干,甚至连打扫卫生也不叫我干。 有一次我实在闲的没事,拿着扫帚扫地,他对着我大声嚷嚷: “谁叫你干这些粗活的,这些都是那些不认字的人干的。你要多动动脑子,多去看看图纸。” 后来他做了工地主任,我跟着他干技术员,一直干到1995年把企业干破产。公司破产后孟安勇对我说: “跟着我干吧,给你20%股份。” 就这样我成了安勇公司的股东。当时我一分钱都没出,可是后面的五年期间我一分钱工资都没领,吃喝住都在公司里。我知道孟安勇这些年来也没领过工资,那五年是我们最艰苦的五年。一直到2000年,我们的经济状况才开始改观,因为那一年我们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们不能再认人宰割,我们要宰割别人。 第一个搞定的是银行行长。那年头能贷出来款的都是爷爷,别说是正规银行的低息贷款,就是黑市的高利贷都很难贷出来。搞企业就需要钱,我们没有资金垫付,就只能接一些分包的工程,人家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为了请银行的行长吃顿饭,我们就花了五万块,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和银行的行长说上话。在酒席上我们给行长的酒里下了药,行长喝醉了以后我们抢着送行长回家。 在送行长回家前,我们先把行长拉到了我们的开好的宾馆房间里,花钱雇了一个妓女,给行长拍了很多艳照,然后才把行长送回家。 过了几天我们拿着艳照去找行长,顺利的就把贷款的事情解决了。事后我们也没亏待那个行长,该给的回扣照样给,该吃吃该喝喝。听说后来行长还真看上了那个妓女,两人搞了几年地下情以后,把原配开掉领了结婚证。后来我们开玩笑说这也算是做了回红娘吧。 有了钱什么事就都好办了。甲方这边主要就是投其所好,送东西、送钱、送女人。竞争对手这边我们是以威胁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动手。 招标时我们一般都是先和甲方沟通好,打听清楚有几家参与竞标。然后一家一家去拜访,大家事先商量好,定好投标的价格。这次你要是做,那下次就得给我做。遇到有些不给面子的,就派人去威胁,孟安勇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多,尤其是黑道上的小兄弟,这种事一般都是他安排。 那几年我们虽然干了很多坏事,但最多也就是重伤,拿钱赔给人家,事情就了啦。没敢闹出人命来。现在孟安勇做出杀掉的手势,我开始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但看到他那张阴沉的脸,又觉得他不像开玩笑,于是我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要找一些可靠的人才行,多花些钱没关系。”孟安勇抽着烟说。 “对了勇哥,我前几天和姚庆一起吃饭,听说他认识一个杀手组织的人。”我突然想起前几日姚庆喝酒吹牛的事情。 “哦,那个老家伙,我以前是听社会上传言,他有一个做杀手的弟弟。” “要不我去找找那老家伙,问他要一下联系方式?” “我看行,那老家伙最近变得安分守己了,你多捧捧他,年龄大了的人,总爱人家提他年轻时的风光。” “好的,我知道了。” “对了,别空着手去,带点稀罕的玩意,什么燕窝鹿茸的,别不舍得花钱。”孟安勇叮嘱道。 姚庆那里我去了三次,说尽了好话,才软磨硬泡的将联系方式要来,然后我就把联系方式给了孟安勇。 又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一天晚上员工都下班以后,孟安勇从饭店要了几个小菜,我们俩关上门在办公室里喝酒。我知道他可能要跟我谈重要的事,心里面始终有一些忐忑不安。 “多多,你说我们的公司能干到什么规模?”孟安勇问我。 2000年后由于我们采取了比较激进的发展方式,那时候公司在中江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名气,拿了许多林润很高的楼盘,在房地产行业已经干到了第三名的位置。我不知道他想说啥,就随口回答了一句: “怎么也得干到房地产第一才行呀!” “你呀!没志向。”孟安勇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说。 “你说呢,勇哥?”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孟安勇放下酒杯,点上一支烟说: “房地产第一不行,我们要上市,要多元化发展,中江市第一才是我们的目标。” “行,勇哥,我听你的,咱怎么干?” “第一步,进军贵安!”孟安勇端起酒杯说。 “好,进军贵安。”我也端起酒杯,两人相互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多多,这次贵安就由你来挂帅吧,贵安项目的成败就全靠你了。” “啊!谢谢勇哥信任,我一定努力把贵安的事情做好。”我没有想到孟安勇会将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我做,所以非常的兴奋。 “你从姚庆那里要来的联系方式,非常的有用,这次你立了一件大功。” “哦,那个qq号真是杀手组织的人。” “对,他们的组织名称叫壁虎,在国内、东南亚和日本都有他们的势力。” “让他们做事安全吗?” “绝对的安全,他们的成员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即便他们组织中有人落网,也不会泄露其他的信息。” “贵安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既然要让我做贵安的项目,我首先关心的还是如何能拿到合同。 “先把最大的做掉,然后在他们之间制造矛盾,让三家公司内斗,无暇承担新的项目。” “具体怎么操作呢?” “我打听到德保的林宏伟近日将去日本旅游,壁虎组织说在日本下手更方便,那就让他们在日本干掉林宏伟。” “好,好主意。” “下一步我正在准备材料,过几天就能发过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尽快在贵安建立自己的人脉,做好项目开展的各项准备工作。” “好的,我马上开展布局贵安的工作。” 又过了几天,孟安勇通过邮件发给我一个音频文件,叫我把这个文件想办法不露声色的送到林虎的手上。 后面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没有料到林家会有人疯狂的复仇。在李俊明被杀以后,我们就感到事情可能会难以控制,为了这事我专门到孟安勇的办公室找过他。 “勇哥,李俊明被杀了。” “哦,这事儿难道是林家人做的?” “我看着像。” “给林虎录音的事做的周全吗?” “半夜里找了个不认识的小混混送给门童的,应该没问题。”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等着看戏不就行啦。” “可是如果事情越闹越大怎么办?” “闹大怕什么,如果能再把刘玉龙干掉,对我们不是更好吗。” “就怕把我们牵扯进去。” “贵安那边的业务暂缓开展,看看最终的结果再说。” 事情最终真的发展到失控的状态,当年每死一个人,我就多一份担心。还好当年并没有人怀疑到安勇公司的头上,半年后贵安市的三家房地产公司都垮台了,我们顺利的进入贵安,接下了美景小区项目,借着这个项目我们逐渐垄断了贵安市的房地产市场。 听完贺多的交代,胡建中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全部解开,他接着问贺多: “杀害李天韵是你们买凶干的吗?” “不是,这事儿我后来问过孟安勇,他觉得纳闷,李天韵怎么会被枪杀。他当时还怀疑李天韵得罪过其他人,别人趁乱将他杀了。” “那刘玉龙呢?他可是在日本被杀的!” “刘玉龙也不是我们杀的。当时听说刘玉龙在日本被杀后,我们也很害怕,担心林家人得知真相后报复我们,还好后来事情就慢慢的平静了。” 第111章 狗血的剧情 中江市警局东城分局会议室。完成对贺多的审讯后,胡建中以及何晓慧的专案组成员聚在一起开总结会。 “非常感谢中江的同事,在你们协助下终于查清了十五年前遗留的三家灭门案。”胡建中对何晓慧和苏乐他们做出诚挚的感谢。 “我们也非常感谢胡队支持我们查清了徐永昌案件,又破获了杀害五位老人的案件,而且将贺多绳之以法。”何晓慧说。 “遗憾的是目前还没有掌握林兴杀人的证据,以及杀害李天宇以及刘玉龙的线索。”苏乐遗憾的说。 “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再找到林兴才能解决。”胡建中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通缉林兴?”张鹏飞说。 “目前我们没有任何林兴犯罪的证据,没办法通缉他。”胡建中说。 “我们目前也不是没有任何线索,我们可以继续寻找那把枪,通过那把枪找到破案的线索。”苏乐说。 “那把枪的线索也断了。”何晓慧低着头小声的说。 “枪的线索也断了?何队,你知道那把枪的下落?”苏乐追问道。 “好了,今天先不说这个,别管有没有遗憾,我们终究还是找到了案件的始作俑者,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走,我请大家喝酒,给胡队长送行。”何晓慧没有正面回答苏乐的问题。 苏乐没有参加给胡建中送行的宴席,而是驱车去了海关。最近苏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贵安,可是与柳若云的关系发展并没有受到影响。在贵安办案的空闲时间,苏乐总是开车回中江与恋人见面。 今天柳若云给苏乐发信息,说她在郜永丰留下的安勇集团转账记录中发现了重要线索,让苏乐马上过去看看。 “亲爱的,有什么重要发现?”苏乐推开柳若云办公室的玻璃门快步走到她的办公桌后面,现在苏乐已经成了海关的老熟人。 “你来看,这家叫做海州市中玉贸易的公司,每年都会收到安勇集团1000万的货款转账,货物的名称是红酒。” “哦,这个有问题吗?” “我们前段时间的排查之所以没有取得成果,是我们的假设出了问题,当时我们假设安勇是每月付一次款,结果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嗯,这都怨我,这个假设是我说的。” “怨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当时太急功近利了,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转账线索,反而欲速则不达。” “嗯,你难道把所有的转账记录都查了一遍?” “没有,那样还不得查到猴年马月呀。我只是将假设改变了一下,查了那些每年转一次账的公司。” “对呀,一年一次也许更符合逻辑。” “结果我就找到了这家中玉公司,然后我又通过公开渠道查了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你猜是谁?” “是贺芳的母亲邓晓璐。” “哦,你是怎么知道邓晓璐是贺芳的母亲的?” “哈哈,大侦探你猜,猜对了我今天请你吃饭。” “你查了贺芳的户口?” “我又不是警察,怎么有权利查人家户口。” “那你是怎么查到的?” “其实很容易,上市公司要披露高管的直系亲属信息,我到他们的招股说明中一查就查到了。” “哦,原来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用了什么特殊办法呢,哈哈哈。” “然后我通过公开渠道的工商企业信息查询系统,找到了邓晓璐做法人的另一家公司,海州市卡尔进出口贸易公司。” “哦,他们将资金又转了一次?” “对卡尔公司进出口货物的查询就简单多了,我在海关系统里查到这家每年就做一次贸易,从澳大利亚进口一批红酒,贸易的金额也恰好是1000万元。” “哦,那这样不就能对上了吗?” “还不行,我现在没有办法找到中玉公司与卡尔公司之间的贸易关系,仅凭法人是同一人是不能证明什么的。” “那怎么办?” “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你们警察出面了,你们经侦方面的同事是有办法的。” “好的,我马上去汇报。” “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哦,对了,请吃饭,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就知道吃,我还没说完呢。这家卡尔公司每年进口的葡萄酒价格非常惊人,高达两千元每瓶,一千万元的就仅仅五千瓶,一个20寸的柜子都装不满。” “这个价格很离谱吗?” “对,澳洲的葡萄酒有贵的,但不至于这么贵。我怀疑他们是以次充好,用十块钱的酒冒充两千元的酒。这样即使查起来,也不容易暴露,因为有实际货物进关。” “对了,澳洲那边的公司名称能查到吗?” “澳洲的公司名称翻译过来叫:澳大利亚好葡萄贸易公司。” “那我们也没办法证明这家公司就是杀手组织的公司呀?” “对,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估计还需要国际刑警的协助。” “那好吧,我们先去吃饭吧,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今天我可是要请你吃顿大餐,好好的感谢一下你。” 第二天上班以后,苏乐将从柳若云那里得到的线索向何晓慧做了汇报,何晓慧马上去找经侦的同事协助调查。 苏乐在办公室整理那天与姚庆的谈话记录,他突然觉得还需要再找找姚庆,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再了解一些秦立轩的消息。于是他叫上张鹏飞,两人驱车又往医院赶去。 医院住院楼的电梯是非常繁忙的,如果姚庆的病房不是在12楼,估计他俩就爬上去了。苏乐和张鹏飞好不容易挤到电梯里,刚开始的时候人和人都贴在一起,随着电梯升高,陆续有人下去,电梯里才宽松了一些。和苏乐他们一起在12层下电梯的还有一架小推车,车上躺着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男人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刚刚做完手术还是刚刚收治的病人。 苏乐轻轻推开姚庆的病房,发现姚庆正在睡觉,护士示意他们现在外面等待,等姚庆醒了以后再进来。 坐在病房走廊的长椅上苏乐和张鹏飞轻声的交流着,苏乐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辆手推车上挂着的病历卡,他觉得那个上面的名字非常的熟悉,回忆了片刻他站起来朝护士站走去。张鹏飞看他一声不吭的走向护士站,也跟了过去。 “你好,护士,刚才送来的那个病人呢?”苏乐微笑着问。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不是,我找刚才送来的那位病人。” “你是干什么的?找我们的病人干什么?”护士小妹妹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帅哥问。 苏乐将自己的证件掏出来给护士看了看,护士小妹妹看了半天突然脸一红,拿起桌上的一个病历夹递给苏乐说: “你看看是这个病人吗?” 苏乐接过病例扫了一眼,马上激动的给张鹏飞说: “看!果然是秦立轩!” “啊!这,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我们竟然在电梯里遇到秦立轩,还被你认了出来?” “我当时就看了一眼那个病历卡,没反应过来,坐在那里的时候突然觉得那病人的名字好像就是秦立轩,没想到还真是。”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秦立轩,毕竟重名的人很多。” “护士,这位病人在哪里?能领我们去看看吗?”苏乐问。 护士小妹妹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往病房走去,巧合的是秦立轩的病房就在姚庆病房的隔壁。病人还没有醒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做完手术回来,要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苏乐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秦立轩,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秦立轩面部的特写。 出了秦立轩的病房,苏乐和张鹏飞找到了他的主治医师了解病人的情况。在苏乐亮明了身份后,医生向他们介绍了病人的情况; “这个病人是转院过来的,他在其他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了,联系好到我们这里做手术,今天刚刚完成手术。” “他是什么病?” “肝癌晚期,已经扩散了。” “手术情况如何?” “不理想,估计病人撑不过一个月。”医生摇摇头说。 “竟然这么巧合,和姚庆的病竟然一模一样。”张鹏飞说。 “怎么?他和姚庆有关系吗?”医生问。 “嗯,有点关系吧。”苏乐说。 “有共同经历的人,特别是一起生活过的人,得同样病的几率很高,这在国际上是有许多研究证明的。” “哦,那姚庆的状况如何?” “他也是肝癌晚期扩散,手术情况稍微好一点,最多也就是三个月。”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他们来到姚庆的病房前,发现姚庆已经睡醒。于是在征得护士的同意后,来到姚庆的病床前。 “哦,两位又来了?” “姚爷,我们今天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我这个快要死的人,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姚庆的心态倒还算开朗。 苏乐走到姚庆的近前,将刚才拍的照片放到姚庆的眼前说: “你认识这个人吗?” “啊!这不是秦立轩吗?他在哪里?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姚庆激动地连续问了许多问题。 “放心,姚爷,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我们会安排的。”苏乐并没有把秦立轩就在他隔壁的情况告诉姚庆,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从姚庆的病房出来后,苏乐和张鹏飞并没有离开,而是马上用电话向何晓慧做了汇报,并且两人守在秦立轩的病房前,防止出现变故。 何晓慧接受了以前徐丰被袭的教训,鉴于秦立轩身份的特殊性,不敢在普通的医院里设立守卫保护和监视秦立轩。他们趁着秦立轩还没有从麻醉中醒来,将其秘密转移到了一所守卫严密的特殊医院里。 第112章 找到了枪的主人 秦立轩的病情不令人乐观,警察请了中江市最好的几名专家对其进行的会诊,制定了周密的治疗方案。在这种情况下,秦立轩每天清醒的时间也不超过2小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 让人感到欣慰的是秦立轩在醒过来的时候,头脑还是清醒的。苏乐他们利用秦立轩苏醒的时间,和他进行了断断续续的交流。 “你叫秦立轩?”苏乐问。 “你是谁?”秦立轩警惕的问,在之前他短暂的苏醒时间里,并没有发现医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警察。” “哦,我被捕了吗?”秦立轩听到苏乐说警察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 “没有,我们在对你进行保护和治疗。” “这是哪里?”秦立轩眼珠转了转,看了眼房间问。 “这里是医院,一间受到特殊保护的医院。” “我的情况怎么样?快死了吗?” “医生说不太乐观,我们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给你会诊,试图延长你的生命。” “哦,不用了,我知道我快死了。”秦立轩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秦立轩没有回答苏乐的话,他吃力的抬了抬头,看了看房间的布置和自己床头上放着的医疗器械,然后闭了一会儿眼睛,说: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巧合,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电梯里看到你的病历卡。”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们找到了姚庆,他给我们讲了你的故事。” “哦,果然是他,他还好吗?” “和你一样的病,肝癌晚期,医生说他还有三个月,本来你们应该住隔壁的,但为了安全我们把你转移到了这里。” “哦,他的情况比我好。” “他说想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安排。” “我有两个条件,如果你们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秦立轩并没有理会姚庆想见他这回事。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我死了以后,你们把我秘密的火化,不用留骨灰,就当我从来没存在过。” “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死了,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存在过。” “还有什么条件?” “我很快就要死了,我希望你们不要起诉我。我了解法律,对于死去的人,是不追究法律责任的。” “你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除了叫秦立轩以外,还以另外的身份生活着,有妻子和儿子,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杀手。我也不希望你们再去追查我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 “如果你们答应我的要求,我就配合你们,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你的要求,我不能做主,需要汇报以后答复你。” “没问题,我等着。”秦立轩说完这句话,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苏乐和张鹏飞将秦立轩的要求如实向何晓惠进行了汇报,何晓惠对于是否起诉犯人的问题同样做不了主,她只能将问题如实上报。 市局特别协调了检察院和法院的专家,对秦立轩的要求进行了讨论,依据我国的法律条文做出了如下答复: 根据相关法律条文规定,如果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死亡,不予追究刑事责任;我国公民在医疗单位正常死亡的,由所在医院开具《死亡医学证明》,对死者遗体的处理方式,在我国法律允许范围内,可以遵照死者遗愿进行; “这是什么意思?”苏乐问。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理解喽。”何晓惠回答。 “就是说秦立轩不死的话还是要起诉他。” “不然呢,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好吧,那只能叫秦立轩自求早死啦。” 当秦立轩再次苏醒时,苏乐将上面的批示对他做出了解释: “如果你在我们正式起诉你之前死亡的话,根据我国的法律,你将被免于起诉。关于遗体的处理问题,可以遵照你的意愿进行。” “放心吧,我活不到你们起诉我的那一天。”秦立轩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那好,徐永昌是你杀的吗?”苏乐问。 “这是那一年的事?” “2005年初,贵安市徐家村,徐永昌和他的养鸡场。” “哦,想起来了,这个活是我安排别人干的。” “你安排谁干的?” “这个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 “谁让你杀的徐永昌?” “不认识,我们通过qq联系的,具体的名字我忘了,当时收了五十万现金。” “李天韵是你杀的吗?这事应该发生在2004年。” “这个名字真的没印象。” “刘玉龙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秦立轩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 “我想起来了,这个刘玉龙是那个人叫我杀的,因为当时刘玉龙出国去了香港,我将情况向上面做了汇报,上面安排人在日本杀了刘玉龙。” “那个人是谁?” “我记得他的qq昵称叫高速上的猪,这件事我的印象比较深,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告诉我,那个姓李的是他杀的。” “你为什么替他杀刘玉龙?” “因为我的枪在他手里。” “你的枪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一次我在饭店吃饭,不小心被人下了药,结果枪就被偷了。那人告诉我,他在杀周强飞的时候得到了我的枪,周强飞是从小偷的手里买的。那人通过东南亚的一个组织找到我们,说是要把枪还回来,他的条件就是杀了刘玉龙。” “这个人是用什么杀的李天韵?” “就是那把枪,他故意用枪杀死李天韵,用来转移视线。” 秦立轩说到这里,再一次昏迷过去。 何晓惠的办公室,苏乐和张鹏飞正在给她汇报工作。 “何队,关于我们俩掌握的秦立轩犯罪的事实,他都交代了。等他再次醒来后,我们计划问他关于那把枪的事。”苏乐说。 “但我们对于那把枪的事了解的很少,希望何队能给我们讲讲那把枪,后来又涉及哪些案件。”张鹏飞说。 “他明确交代了那把枪是他的?”何晓惠问。 “对,他是这样说的。”苏乐回答。 何晓惠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对苏乐和张鹏飞说: “对了,我还有个会,你们先准备一下,会后再给你说枪的事。” 何晓惠说完以后,拿着手机出了门,开车直奔市局庄局长的办公室。进门后何晓惠把办公室的门关好,走到庄英的办公桌前。 “怎么了?看你神神秘秘的。”庄英问。 “庄局,有件事我要向您汇报一下,征求您的意见。”何晓惠严肃的说。 “你,师父的事?”庄英试探的问。 “对,师娘,我们找到了师父临死前握着的那把枪的主人。” “啊!”庄英闻言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抓住何晓惠的胳膊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讲讲。” 当何晓惠将那把枪的事情以及十五年前贵安市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仔仔细细的讲给庄英听以后,庄英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庄英抬起头望着何晓惠说: “晓慧,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呀,我想尽千方百计不让苏乐介入到他父亲牺牲的案件中,他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师娘,你别担心。” “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我想阻止也没有办法了,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注意安全,孩子!师娘等你们回家吃饭。”庄英说到这里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何晓惠一把抱住庄英,呜呜的哭了起来。 庄英拍了拍何晓惠的肩膀说: “好了晓慧,别哭了,在局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要是让你师父看见,又该骂你啦。” “师娘,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给乐乐详细讲讲师父的事,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何晓惠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说。 “那好呀,晚上你和乐乐回家吃饭,我们回家讲吧。”庄英摸着何晓惠的头发说。 “行,那我们下班就回家。” “哦,对了,把乔博士也叫上,一起吃顿饭。” “师娘,不要叫他了吧,和他又没关系。”何晓惠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红。 “怎么没关系,我都听别人说了,你还瞒着我,看我不打你的屁股。”庄英故作生气的说。 “师娘,你别听他们瞎说,没有的事儿。”何晓惠还想抵赖。 “我看人家乔博士挺好,美国留学回来,在尸检和物证方面都有很高的水平,今后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我还怕人家看不上你这个假小子呢。” “哼,他敢!我还看不上他呢。”何晓惠不服气的说。 “看到了吧,露馅了吧,还说没有关系呢!” “师娘……”何晓惠的脸已经羞的通红。 “好了不说了,你叫他晚上去吃饭吧,关于你师父那个案子中的诸多疑点,正好也叫他这个专家听一听,看看有没有新的见解。” “好吧,我通知他。” “叫他不要买东西呀,你告诉他,拿着东西不准进门。”庄英又叮嘱何晓惠说。 “嗯,我知道了师娘。”何晓惠说完转身离开了庄英办公室。 望着何晓惠离去的背影,庄英在心里默默的想:老苏,你留给后人的谜团,看来还是要你的儿子和徒弟去解开呀。 第113章 中江神探挑徒弟 温馨的餐室里摆上了丰盛的晚餐,庄英望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心中泛起阵阵波澜。如果再加上两个人多好呀,一个是苏乐的父亲,另一位当然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如果不是今天要谈的话题太敏感,她肯定是要将柳若云叫来的。听何晓惠说,苏乐和那姑娘的关系已经不一般。 四个人高高兴兴的吃过饭,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何晓惠开始讲述她和她的师父苏正阳的故事。 2004年春节刚过,中江市武警支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身材中等、体格健壮,白净端庄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智慧,他就是有着“中江神探”之称的市刑警支队副队长兼一大队队长苏正阳。他此行的目的是挑人。 12名英姿飒爽的武警支队女兵班队员一字排开,炫酷的迷彩服包裹着她们健康强壮的身体,在数米外都能感受到她们身上的那股威压。在进行了队列、战术和体能的测试后,12名队员开始捉对厮杀,演练了主动擒拿、解脱后擒拿、败中取胜、夺器械擒拿、戒具使用等基本的擒拿格斗技术。 在所有的科目都考察完毕后,轮到主角上场了。苏正阳迈着悠闲的步伐从远处来到姑娘们的面前,面带微笑说: “我们警局的刑侦部门因为缺少女同志,给我们的办案工作带来一些困难。经上级同意,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挑选一个人,进入警局的刑侦部门帮忙,后续如果表现优秀,可以留在警局工作。去刑侦工作是自愿的,如果大家有困难或者不喜欢,现在可以退出。” 苏正阳的话说完后,12位武警女队员没有一个做出明确的表示。这时站在一旁的武警支队长发话了: “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退出的话对你今后的发展不会有任何影响,去警局刑侦部门完全是自愿的。” 支队长发话后,人群中发出了几声窃窃私语,片刻之后有两名女队员出列报告说,自己今后想在其他方向发展,不希望进入警察局的刑侦队。 “没关系,谢谢你们参加测试,你们可以先回去啦。”苏正阳对他们说。 两名队员离开后,苏正阳继续他的挑选工作。她先告诉剩余的十位队员先放松一下,不要站成一对,走过来围在他的身边。 “接下来我会问大家几个问题,大家就当做闲聊就行,不需要紧张。”苏正阳说完以后,就一个一个的和姑娘们攀谈起来。 他问的问题很简单,对每个人都面带着笑容,而且对每个人问的问题都不太一样。比如他会问: “你叫什么名字?” “老家是哪里?” “今年多大了?” “父母的身体还好吗?” “有兄弟姐妹吗?” “喜欢看电影吗?” “今天早餐吃的啥?” “三角形、菱形和圆形,你喜欢哪一个?” “喜欢和人聊天吗?” “遇到没吃过的东西,你愿意尝尝吗?” 面对苏正阳的提问,姑娘都轻松愉快的做了回答。随后苏正阳遣散了七名队员,只留下三名队员。他对留下的三名队员说: “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后苏正阳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他在里面待了没有半分钟,又迈着同样的步子走回到姑娘们的面前。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其他的七位队员回去吗?”苏正阳问。 姑娘们都不知所以的摇摇头。 “因为在刚才我和你们聊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在乎你们回答什么,我更在意的是你们的肢体语言。刚才有两个队员和我聊天的时候双手放在胸前或者腹部,这代表她们对我有所戒备,并不是真心的想吐露心声。” “还有两名队员在和我谈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看着我,脸和身子朝向我,可我发现她们脚的方向却朝向一边,脚其实更能真实的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意图,她们其实是想尽快离开。” “另外三名队员在和我交谈的时候,眼睛不敢或者不想看向我,这也不是我所需要的人。” “你们三个在与我交谈的时候,全身所有部位的肢体语言都非常的积极主动,而且和我有很好的眼神交流,所以我将你们留下。” 苏正阳的一席话听的三名队员一愣一愣的,她们在过去的训练中从来没有人给她们提起过什么肢体语言和眼神交流,三个人只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刚才从这里走到办公室,又从办公室走回来,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现场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苏正阳始终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三位队员,观察者她们的一举一动。姑娘们一个个绞尽脑汁,思考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终于有一个姑娘举起了手。 苏正阳高兴的对她点点头说: “你看出了什么就尽管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这位个子高挑的姑娘在苏正阳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 “你回来的时候,左右脚的走路姿势有些不同。我,我怀疑右脚的鞋里似乎进去了一粒沙子。” 姑娘话音一落,在场的武警支队长和另外的两名队员都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太不靠谱。不料苏正阳真的弯下腰,将右脚的鞋子脱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粒沙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位说话的姑娘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苏正阳,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正阳乐呵呵的问。 “报告,我叫何晓慧。” “今年多大了?” “报告,19岁。” “就你吧。” “报告,谢谢首长。”何晓慧马上立正给苏正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中江市南部多山,山里有许多的煤炭资源,自古以来南部山区的小煤窑开采活动就经久不衰,到了2004-2005年间,小煤窑的开采活动可以说达到了疯狂的状态。 众多小煤窑的无序开采给当地环境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危害,造成国家的煤炭资源严重浪费,小煤窑恶性事故频发对人民的生命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小煤窑开采所产生的巨额财富滋生了官商腐败和权钱交易,也滋生了数量极大的罪恶和犯罪。 何晓慧到刑警队上班的第一天便跟着苏正阳出现场。 一处废弃的坑口处,周边的杂草似乎想努力的掩盖住洞内的罪恶,从四面八方向坑口的中央生长着,只留下了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通道。 从坑口往里走大约十几步,一具刚刚开始腐烂的尸体躺在通道的中央,尸体的四肢伸展着,摆成一个大字。由于洞内的空气不流通,尸体腐败的气味异常的浓烈,就连苏正阳这样的老刑警也不禁邹起了眉头。 何晓慧刚往洞里走了五步,还没有看到尸体的模样,就已经感到尸体的腐臭味直冲脑门。她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苏正阳,咬咬牙又往前走去。越往里走腐臭味越大,她胃中的东西开始翻滚,她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在强烈的聚光灯照射下,可以看到尸体的腹部已经开始膨胀,皮肤裸露的部分开始出现黑绿色的尸斑。何晓慧看到这一幕再也忍受不住,腹中的液体一下子冲到她的喉咙,她赶紧用手堵住口鼻,防止自己在现场出丑。 苏正阳回头看了她一眼说: “你先出去吧。” 得到队长的命令,何晓慧转身就往洞外跑去,跑到洞口外的杂草丛中拼命的呕吐起来。呕吐完的何晓慧满眼泪水,心跳加速,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洞外新鲜的空气。等自己的胃稍微舒服了一些,她一咬牙又返回到洞内。在洞内待了没有五分钟,她又跑出洞口呕吐。就这样她来回跑了三次,把胃中的东西彻底吐干净以后,终于可以捂着肚子和鼻子站在尸体的面前。 苏正阳带着手套和法医温朋蹲在尸体的前面,仔细检查者尸体的状况。 “尸体的脖子上一道有明显的勒痕,看来有可能是勒死的。”苏正阳说。 温朋检查了一下尸体的下体说: “有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发生,你的判断基本是正确的,不过还需要尸检确认。”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从洞口往里有一条拖拽的沟痕,看起来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对,现场也没有大小便的污物,说明尸体死后经过了转移。” “死者身上没有被殴打的痕迹,看样子是熟人作案或者趁死者没有防备时突然下手。” “尸体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齐,可以排除死者在睡觉时遇害。” “尸体身上没有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品,没有钱包也没有钥匙之类的东西。” “看样子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从尸体腐烂以及尸斑的形成状况看,初步判定在72-84小时之间。” “晓慧,没事了吧?”苏正阳站起身来问。 “嗯嗯。”何晓慧此时只能点头发出嗯嗯的声音。 苏正阳朝何晓慧伸了一下大拇指说: “没事了就开始干活,帮着技术的同事检查一下现场,看看有没有抛尸人遗留的物品或者毛发之类的东西。” “是。”何晓慧答应了一声,正式开启了她作为一个刑事警察的职业生涯。 第114章 抢车 废弃坑口洞外的空地上,侦查员关杰正在对一个人进行着询问,警戒线外面站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是你发现尸体的?”关杰问。 “是。”一个衣衫上满是煤灰的年轻人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叫张二壮。” “你认识死者吗?” “认识,他叫丁鹏,是我们矿上的老板。” “你们矿叫什么名字?” “叫大鹏矿业公司。” “你是怎么发现你们老板在这里的?” “我们矿上的人找了他三天了,都找疯了,我路过这里发现有一个废弃的坑口,就进去看了看,没想到老板还真在里面。”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老板不见的?” “我听他们说,前天下午老板一个人开车去了市里,到晚上的时候就联系不上老板了。” “你们老板说去市里干什么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干活的,被派出来找人。” “好的,你先到外面等着,有事再叫你。” “关杰,你过来看看。”苏正阳蹲在洞口前面的地上招呼关杰。 “这里有一条车辙印。”苏正阳指着地上说。 关杰附身迎着光线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轮胎压痕。 “这个痕迹太模糊了,不知道技术人员能不能提取。” “只有试一下了,怎么样?死者的情况了解到了吗?” “据报案人介绍,死者是大鹏矿业公司的老板丁鹏,失踪已经三天了。” “哦,又是煤矿上的事,这些年矿上可是出了不少人命案子呀。” “是呀,没报到我们市局的打架斗殴持械伤人的事情更多。” “这样吧,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带着晓慧去找死者家属了解下情况,你带着陆英卫和顾岩去矿上转一转,看看能不能了解到有用的线索。” “好的,这里处理完我们马上去。”关杰回答。 丁鹏今年43岁,是大鹏矿业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大鹏矿业公司在中江算是规模较大的私营煤矿公司,公司现有员工一千多人,每年的煤炭产量20万吨左右。 丁鹏的家称之为豪宅丝毫不过分,苏正阳和何晓慧在门口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的占地估计有五亩多,前后两栋三层的欧式小洋楼装修的富丽堂皇。院子里还有凉亭、鱼池、草坪、花坛和停车场。 可能因为丁鹏被杀的原因,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有许多人,显得乱糟糟的。身穿便衣的苏正阳与何晓慧一直走进小楼的大门才有人过来打招呼。 “哎哎,你们俩是干什么的?”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走上来询问。 苏正阳拿出自己的证件给男子看了看说: “我们想见一下丁鹏的家人。” “哦,原来是警察呀,真是失礼失礼,来来来,快请坐。”男子将苏正阳引到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坐下。 “我是丁鹏的弟弟叫丁翔,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丁翔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水后坐在苏正阳的对面。 “你们是什么时间与丁鹏失去联系的?” “前天也就是2月10号,我下午6点多给我哥打电话,就打不通了。当时也没太在意,觉得可能是手机没信号。到了晚上8点的时候,我再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我们这时候怀疑会不会出事情,就开始四处寻找。” “丁鹏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们问了看门人,说是下午2点多一点他自己开车出去的。” “他去哪里你们知道吗?” “哦,这个,我们不太清楚。”丁翔说话的时候眼光有些躲闪。 “丁鹏生前有什么仇人吗?或者与什么人发生过严重的冲突?” “仇人不太好说,发生冲突的应该有不少,最近与我们隔壁矿的老板孙宏方因为矿界的问题发生过矛盾,与永旺公司因为运输车辆的事也发生过矛盾,其他还有很多次小打小闹的事情。” “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或者有什么人扬言要报复丁鹏吗?” “具体的怀疑对象没有,我觉得永旺公司的汪永旺倒是有可能,毕竟上次的冲突他们吃了亏。” “哦,你详细的给我们讲讲那次冲突的事。” “好的。”丁翔给苏正阳两人的茶杯里加了水,向他们讲述了丁鹏与汪永旺发生冲突的经过。 永旺是个小矿,一年也就出个七八万吨的货,他们的煤品质也不好,没有固定的大客户,主要给一些小散客户供货。所以导致他们的出货量波动很大,有时候挖的煤不够卖,又有时候煤积压卖不出去。他们的货场面积也不大,如果遇到长时间不出货,货场就会积压,导致煤矿减产,影响他们的收入。 春节前的一段时间,估计是他们的一些客户提前备好了货,或者又找了新的货源,导致永旺的货场爆满,矿山停产。为了尽快把货卖出去,永旺的人就上街拦车,看到那些来拉煤的车,强行将他们带到永旺的货场,装他们的煤。 我们矿的产量大品质好,都是些固定的大客户,每个月的拉货量都比较的稳定,而且我们的货场也大,遇到些市场波动也能扛得住。 平时永旺是不敢拦我们车的,我哥在我们这一带混的很开,什么人都多少给我们一些面子。谁知道那一次是永旺的人瞎了眼还是吃错了药,一下子截住了来我们货场装货的13辆车。电话打到我哥这里,我哥就让我带着几个人去永旺要车。 我们开车到达永旺货场的时候,看到13辆车停在货场的门口,司机们正和永旺的人理论着,永旺的几十口人把货车货车司机围在中间。 “哎,你们这里谁是头?”我走到人群的外面大声问道。 人群中走出一个皮肤黝黑大个子,我认得这是永旺货场负责装车的头,叫王放。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翔子呀。”王放大咧咧的走到我的前面说。 “放哥,这些车都是我们矿上的,叫他们走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对王放好言相劝。 “翔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车明明在我们矿上,怎么就是你们的啦?” “这家是我们的老客户,我们签的是长期合同,你把车弄来也没用,他们不会装货的。” “我就不信了,车到了我的货场,还能不装满货离开!” “放哥,要不咱商量一下,这12辆车我留下2辆,其他的我带走行不?”我当时想让一步就算了,做生意要紧,不能跟这帮人耗下去。 “嘿嘿,2辆!你窝囊谁呢。我给你说,这些车今天一辆也走不了,想走,就把货装满再走!” 我一看王放不给面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算个老几,叫你们老板出来,我给他讲讲理!” “就你还想找我们老板,乖乖的回去吧,再在这儿捣乱别就怪我们不客气啦!”王放也是丝毫不退让。 我看王放这边有动手的意思,于是就打电话给他们老板汪永旺,谁知道汪永旺竟然不接电话。我当时没想到他们为这点小事儿真能动手,毕竟两家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事情闹大了他们也没理。于是我对王放说: “我今天就要把车都带走,我看你们谁敢拦!” 说完后我就走向那些停着的货车,想招呼司机师傅开车跟我走。王放一看我带车走,他上前一步推了我一把,并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 “你他妈这是找打呀!” 我们的人一看王放动手了,就呼啦一下围上来。王放那边的人也不示弱,仗着他们的人多,把我们围在中间,对我们拳打脚踢。我们这边一共只有四个人,被他们这么一推搡,看到形势不好,赶紧跑到了他们货场的外面。 他们对付完我们又开始对付司机,司机这些人受到威胁,更不敢跟他们硬来,纷纷上车准备去他们货场装货。我一看这阵势赶紧打电话给我哥。 “哥,搞不定呀!12辆都被抢了,而且还打了我们。” “哦,他们有多少人?” “有二三十人吧,货场里可能还有一些。” “他们谁在那里?汪永旺在不在?” “领头的是货场的王放,给汪永旺打电话不接。”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车一定要抢回来。” 十几分钟后,我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我哥开着大奔领着十几辆面包车呼呼啦啦的开了过来,从每个面包车里都下来十几个手拿铁锹的矿工。我们这边一下子就从几个人增加到了百十号人。 王放一看形势不好,马上叫人去货场里喊人,由于他们的货场已满,矿上没有开工,他们把货场所有的人都叫来,也不过五六十人。 汪永旺其实就在货场里待着,他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现在看到我们这边的人多,慌忙从货场里跑了出来,想稳住场面。 “谁他妈打了我弟弟,给我滚出来!”我哥拿着铁锹站到前面问。 “哎呀,丁老板别生气,手下人不知轻重,鲁莽了点。”汪永旺开始的气焰并不嚣张,他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汪老板现在胆子大了呀,不仅敢抢老子的车,还敢打老子的人。” “多大点事儿呀,丁老板别生气,改天我摆个场请丁老板喝酒。” “喝酒就不必了,车马上放走,交出打人的来,我今天就不难为你。 “哈哈哈,丁老板,吃进去的饭还能吐出来呀,这些车已经开始装货,我看就算了吧,你丁老板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几辆车。” “放你妈的屁,你今天就是吃到肚子里,我也得叫你拉出来!” “姓丁的,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这儿可是我的地盘!”汪永旺从手下人手中接过一把铁锹,与我哥对峙着。 “好呀,我倒想看看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修理是一种什么模样。”我哥看样子也打算动手了。我就在后面指挥着我们的人逐渐散开,将他们的人包围在中间。 “你们想仗着人多抢车,咱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你们要是动手我就报警。”汪永旺威胁着要报警。 我们其实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报警,我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事情闹的再大,只要不出人命,都不会报警。有时候即便是出了人命,只要能搞定,大家都不会报警。因为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净,警察真的查起来大家一起倒霉。 “好呀,不动手也行,放车!交人!”我哥又往前走了两步,一直逼到汪永旺的身前。 王放一看我哥真要动手,他上前几步将铁锹往前一伸,挡在汪永旺的身前说: “人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我哥一看王放这个蠢货主动的站出来,再不动手就一点面子也没有了,于是我哥大喊一声: “干他们!” 我哥一声令下,我们这边的一百多号人挥着铁锹就冲了上去。他们都是些在井下出力的壮汉,身体素质都很好,一家老小又都指望着矿山生活,遇到这种为老板出力的事儿,那有不拼命的道理。 货场内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鬼哭狼嚎。 第115章 刘桥曾被丁鹏殴打 丁鹏的豪宅大院内,苏正阳与何晓慧的调查还在继续。 “那次和汪永旺的斗殴都没出人命?”苏正阳问。 “没有。这种事在我们这儿多了去了,大家都有经验,家伙都往四肢上招呼,下手知道轻重,一般不会出人命。”丁翔陪着笑回答。 “双方的伤势如何?” “我们这边有六个住院的,他们那边估计要多一些,听说汪永旺也住进了医院。” “后来这事儿怎么了结的?” “我们将他们的人打散了,把车抢了回来,后来双方都没有再提这事儿。” “那你觉得汪永旺会报复你们吗?” “应该会吧,反正早晚还会再发生矛盾。” “近期你们除了和永旺发生过矛盾,还和其他家矿有过冲突吗?”苏正阳问。 丁翔低下头想了想说: “我们和隔壁孙宏方的矿因为矿界的事情,一直有矛盾。双方的工人动过几次手,老板们表面上还没翻脸,可其实矛盾已经很深,牵扯的利益也很大。” “你觉得他们也有可能你哥哥下手?” “有可能吧,这谁能知道呢。”丁翔有些为难的回答。 “丁鹏的家里还有哪些人?” “有我嫂子以及三个孩子。” “哦,那他们今天都在吗?我们想见见他们。” “嫂子和老大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老二和老三在家。” “这个时候他们出去做什么?” “老大去矿山了。嫂子,我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们要是找她,可以打电话问问。” “那我们就先见见老二和老三吧。” “行,你们等一会儿,我上去叫他们一下。” 丁鹏家的老二是女儿,名字叫丁浩然,今年25岁。老三是儿子,名字叫丁浩淼,今年只有21岁。因为家里有钱,两个人目前都不上学,也没有具体的工作,整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玩,日子过得潇洒自在。 “你们俩最后一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苏正阳问。 “嗯,好像是前天中午吧,吃午饭的时候。”丁浩然回答。 “你也是吗?”苏正阳问丁浩淼。 “那天我不在家,我应该是大前天的早晨见过他一面,我当时刚起床,他正要出去。”丁浩淼回答。 “你们觉得你父亲这几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兄妹俩都摇摇头。 “你们父母之间的关系如何?” “就那样吧。” “反正最近很少吵架了。” “以前他们的关系不好吗?”苏正阳问。 “也不是,就是偶尔吵个架。” “和现在也差不多。” “那你们知道你妈妈去哪儿了吗?” 兄妹俩都摇摇头。 “你们知道你父亲有什么仇人吗?” 兄妹俩摇摇头。 “那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给你妈妈说一声,我们明天早晨再来找她,叫他在家里等我们。” 走的时候,丁翔将苏正阳与何晓惠送到大门口,苏正阳指着大院子里的两栋楼问: “这两栋楼里都住了那些人?” “哦,前面这栋楼哥哥一家住,后面那栋楼我父母和我的家人住在里面。” “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没有了,就我们哥俩。” “这么来说,你们一大家子都住在这个院子里。” “对,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我们哥俩就商量好的。” 关杰、陆英卫和顾岩来到丁鹏的大鹏矿业公司的时候,看到矿山基本上处于停止的状态,只有几辆运输车在货场里装货,公司的办公室也看不到几个人。他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老板失踪以后矿上就停产了,办公室里人都被派出去找老板,目前都还没有回来。 就在关杰他们不知道该找谁了解情况的时候,一辆切诺基停在了他们的警车旁,从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径直向关杰他们走过来问: “你们是来了解情况吧?” “对,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来了解一下丁鹏被杀案的情况。” “那走吧,办公室坐一下,我叫丁浩荡,是他大儿子。”年轻人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自己。 几个人在办公室落座后关杰问: “你既然是他的大儿子,那对公司的情况是不是非常了解?” “公司的事都是我爹和我叔他们管,我就是跟着跑跑腿,不是太了解。” “你父亲丁鹏最近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 “没有吧,他每天都差不多。” “你们公司最近经营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我不了解,你得问我叔。” “你最后一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大前天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 “他当时的情绪如何?” “还行吧,他和我叔喝了一瓶酒,挺高兴的。” “关于你父亲被杀,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觉得一定是父亲得罪了什么人,别人对他怀恨在心,才会杀他。”丁浩荡想了想说。 “你了解哪些人和你父亲有矛盾吗?” “嗯,我想想呀。”丁浩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睁大了眼睛说: “我想起来了,矿上原来有个矿工,因为一点小事儿和我爸吵了起来,我爸叫人把他打了一顿,撵出矿山,我听别人说,这个矿工曾经扬言要杀了我爸。” “这个矿工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来,我记得姓刘,叫刘桥。” “这个刘桥目前在哪里工作?” “你等会儿,我打个电话。”丁浩荡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强子,你知道那个刘桥在哪儿干活吗?” “没事,就是打听一下。” “哦,好的,我知道了,改天请你喝酒呀。” 丁浩荡挂断电话对关杰说: “说是在隔壁的宏方矿山干活。” 从大鹏矿业出来以后,关杰他们直接去了隔壁的宏方矿业。宏方矿业内一幅忙碌的景象,从井下一直延伸到货场的皮带机运转着,漆黑乌亮的煤炭从皮带机上落到巨大的煤堆上。货场里有几十辆货车在装车,装载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扬起漫天的灰尘。宏方矿业从规模上看,应该还比大鹏矿业大一些。 看到有警车到来,看门的老头不仅没有打开留了一条缝的电动门,反而是将大门完全关闭上。老头站在门里面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看不见吗!我们是警察!”开车的顾岩摇下车窗没好气的说。 “你们来找谁?我得通报一下。” “找你们老板。”关杰下了车走到门口说。 “等一会儿呀,我去打个电话。”老头说完走进了门卫室。 老头进去不大一会儿,然后小跑着出来开了门,换了一副嘴脸陪着笑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老板请你们进去,老板就在里面那个小楼里。” 车子开到楼下,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见到关杰他们下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哎呀,真不好意,警察同志,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我们来了解点情况。”关杰挥挥手说。 “欢迎欢迎,要不我们到楼上坐下说?”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是,正是在下,我叫孙宏方。” “你们矿上有个叫刘桥的人吗?”关杰问。 “刘桥?哎呀,我还真不太了解,要不您还是到办公室坐一下,我叫他们查一下。” 关杰他们无奈只能跟着孙宏方去了办公室坐下。孙宏方叫来下面的人赶紧去了解情况。过了大约十多分钟,一个浑身都是煤灰的人被叫到了办公室。和他一起来的一个人对孙宏方说: “老板,是有一个叫刘桥的,就在他们班组干活。” “你,给警察说说刘桥的事吧。”孙宏方命令道。 “我和刘桥是一个村的,他以前在隔壁的大鹏矿干活,三个月前和那边的老板发生点矛盾,被老板打了一顿撵了出来。找的我,叫我给他介绍个活,我就介绍他来这里啦。” “刘桥现在在哪里?”关杰问。 “刘桥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我本想着今天去他家里看看呢。” “哦,已经三天没来了?” “对,从前天就没来。” “他说过请假的事吗?” “没有,按说他要是家里有事不来上班都会给我说一声。” “你知道他因为什么和丁鹏发生的矛盾吗?” “我听他说因为没完成生产任务,丁鹏多扣了他钱,他说没完成任务不赖他,说是丁鹏故意为难他。” “他当时被打的厉害吗?” “反正鼻青脸肿的,不过都是些皮肉伤,不太厉害。” “你还听刘桥说过什么吗?” “没有。” “你们是哪个村的?” “就是山那边的村子,叫山前村。” 宏方矿业的老板将关杰他们送到楼下,凑到关杰的身旁悄悄的问: “你们是不是在调查丁鹏被杀的案子呀?” “你听说丁鹏被杀了?”关杰问。 “听说了呀,今天一大早整个矿区就都传遍了,说是在一个废弃的坑口里发现了丁鹏的尸体。” “消息传的还挺快呀。” “那可不,这种事传的快着呢。” “你听说什么传言了吗?” “哎呀,说什么的都有。” “都有哪些传言?” “人们都说有可能是他老婆的情人下的手,他老婆那个相好的,是我们这一片的名人,在江湖上认识的人很多。” “那人叫什么?” “那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和哥呀,戴同和。” “哦,其他还有什么传言?” “其他就没听说了,不过你们来找的这个刘桥,我觉得也有可能。” “行啦!别乱说,我们只是例行调查。” 从宏方矿业出来以后,关杰他们直接开车去了刘桥所在的山前村。 第116章 丁鹏有个小三叫吴清香 山前村在一个小山坳里,百十户人家,进村的路是一条土路,路上的车辙已经比人的脚脖子还深。关杰他们开车进去,将车停在了村中的一片空地上。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村里低矮的平房上,几缕炊烟在树梢上飘荡,偶尔传出的鸡鸣和狗吠声,让这儿的环境显得更加安静和温馨。 在一位下班回家的矿工指引下,关杰他们找到了刘桥的家。破旧的院门和屋顶瓦缝里的杂草显示出这个家庭的衰败与落寂。 一位老太婆正在院子里剥着去年秋天收获的玉米,斑白的两鬓和黝黑皮肤上的皱纹描绘出岁月的沧桑。她见到有三位警察走进院中,扔下手中的活计,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眼神中满是惊恐的问到: “你们找谁呀?” 关杰向前两步面带微笑的对老太婆说: “大妈,我们找刘桥。” “他,他是犯了什么事儿吗?你们这是来抓他的吗?”大妈的声音中透着紧张与不安。 “我们不是来抓他的,想找他了解点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大妈的双肩慢慢的垂下来,声音也变的缓和起来。 “他在家吗?大妈。” “没有,前天早晨去矿山,就没回来,谁知道他又跑哪儿去了。”大妈说着话,又坐回到自己的小凳子前,开始干她的活。 关杰蹲下身开始帮着大妈剥玉米。 “刘桥以前也经常不回家吗?” “经常,自从他爹死了以后,他就经常往外跑,我也管不了他。” “大爷是怎么死的?” “在矿上,埋在下面了。” “遗体没有挖出来吗?” “谁去挖呀。” “在哪个矿上死的?” “就是那个任家煤矿。” “大爷叫什么名字?” “他爹叫刘大树。” “大爷是哪一年走的?” “五年了,他走的时候也是刚过了年没多久,早晨出门去矿上,再也没有回来。啊!你们说,刘桥是不是也埋在下面了?” “大妈,你放心,我们去矿上问过了,前天他就没去矿山上班。” “哦,那他去哪儿了呢?” “大妈,和大爷当时一起干活的有几个人?” “我听说是十五个,我们村还有两个。” “你们村的两个人,你知道名字吗?” “村口老王家的大石头,还有张家的那个二小子,叫张大江。” “大妈,刘桥今年多大了?” “都43了,也没说上个媳妇。”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闺女出嫁了,不常来。” “那好吧,大妈,如果刘桥回来,你叫他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想找他打听打听。”关杰给大妈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三个人一起出了刘家的小院。 “关哥,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在矿上遇难的那两户人家?”陆英卫问。 “暂时不去了,矿难的事先给局里汇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先回队里,向苏队汇报下今天了解的情况。” 市局刑警队。苏正阳和他的下属们正在开会讨论分析丁鹏案件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两路人马在彼此交换了所获得的信息后,针对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展开了讨论。 “老温,你先说说尸检的结果吧。” “好的,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解剖的结果,以及我们得到的死者大致失踪的时间判断,我们认为死者遇害的时间应在42-45小时之间。这样倒推回去,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2月10号下午2点到5点之间。”温朋看了一眼大家继续说: “死者的死因是窒息,凶手用一根小拇指粗的绳子,从身后勒住了死者的脖子,导致死者窒息而死。我们在尸体的勒痕处发现了麻绳的纤维,初步判断就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棕色的麻绳。” “我们发现尸体的现场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将死者勒死后将尸体运到那座废弃的坑口内抛弃,现场没有发现他人的遗留物,在坑口的外面发现一条模糊的车辙印,经提取后比对判断,这时一辆某品牌七座面包车轮胎留下的印迹。”温朋说完后,抬手向苏正阳示意自己已经说完。 “老温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月10号的下午2点到5点之间,这给我们后续的工作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苏正阳看了一圈大家继续说: “从目前获得的线索看,丁鹏抛尸案至少有四个侦破方向,宏方公司和永旺公司是两个方向,刘桥是一个方向,还有孙宏方所提供的戴同和这条线索。大家讨论下,我们该如展开下面的工作。” “两家公司虽然有动机,但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怀疑这两家公司,但可以先根据遇害时间查一下不在场证明。”关杰说。 “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我觉得刘桥的嫌疑还是挺大的,应该继续调查他的去向。”顾岩说。 “我认为我们应该优先查一查死者2月10号下午2点离开家以后去了哪里。”陆英卫说。 “他既然是开车出去的,要先找到他的车在哪里。”关杰说。 “对,这个问题很关键,找到车就能找到丁鹏的活动轨迹。小陆,你马上将丁鹏的车型和车牌号发到每个派出所,让他们协助寻找丁鹏的车。”苏正阳安排。 “还有可以查一查丁鹏手机的听话记录,看看10号那天他都给什么人联系过。”顾岩说。 “对,这个也要查清楚。” “我们还要尽快和丁鹏的妻子见一下面。”何晓慧说。 “对,既然有人提出戴同和的嫌疑,那我们更有必要尽快与丁鹏的妻子取得联系,从她那里了解一下线索。”苏正阳朝何晓慧赞许的点了一下头,继续说: “那这样,明天小陆留下来查丁鹏的通话记录和汽车,关杰和顾岩你们俩继续追刘桥那条线,顺便去宏方和永旺公司落实下不在场证明,我和晓慧再去丁鹏的家。” 丁家豪宅的客厅里。一位浓妆艳抹、身材微胖、耳朵脖子以及手腕上挂着许多金灿灿饰物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就是丁鹏的妻子方美华。 何晓慧一眼就认定这个女人不正经,哪有刚死了丈夫就打扮成这样见客人的,并且在她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忧伤和痛苦,她反而还时不时的露出浅浅的微笑,像是在卖弄自己半老徐娘的风情。 苏正阳坐下后不露声色的开始了自己的询问: “丁鹏10号那天是在家吃的午饭吗?” “应该是吧,我记不太清了。”方美华望着自己的彩色指甲盖回答。 “我们了解到丁鹏下午2点一个人从家里开车出去,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他还能去哪里,去找那个小婊子呗!”方美华不屑的说。 “谁?” “吴清香,丁鹏的小三。” “你知道丁鹏去的地方吗?” “华庭小区13号楼一单元501室。” “你是怎么知道丁鹏要去那个地方的?” “猜的呗,你们去问问不就知道对不对啦。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的下午,丁鹏都会去那里。” “丁鹏和吴清香是从什么时间开始这种关系的?” “五六年了吧,我发现他们就有五六年啦。” “你们因为这事发生过矛盾吗?” “闹过,为什么不闹?允许他找小三还不允许我闹吗!” “华庭小区的房子是谁的?” “写的婊子的名,钱是丁鹏出的。”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址以及房子产权的事的?” “花钱呗,这年头只要有钱,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你觉得丁鹏的死与吴清香有关系吗?” “肯定有关系呀,不是吴清香杀了他,就是吴清香的丈夫杀了他。” “吴清香有丈夫?” “当然有啦,要不人家怎么说他们是奸夫淫妇呢!” “吴清香的丈夫叫什么?” “叫杨辉,听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工程师,我给你说,越是这样的人越心狠,我听人说过,杨辉在大街上骂那个婊子,说是早晚要杀了他们。” “这个杨辉在哪儿工作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们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叫人打听打听告诉你。” “哦,那倒不必了,丁鹏和你谈过离婚的事吗?” “他还没那个胆,敢和我离婚,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他也就是闲的没事找个刺激。” “10号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我?你们还怀疑我?我要是想杀他,他还能活到现在?”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每个人的行踪都要落实一下,并不是怀疑谁。” “好吧,那就告诉你们,我下午打牌,然后去吃了饭,晚上9点多到家。” “在什么地方和谁打牌?然后又和谁去吃的饭?” “在一品茶室打牌,和我那几个小姐妹,王太太李太太他们,打完牌我们一起去吃的饭。” “好的,我还有一个问题,大鹏矿业公司的股份都有谁的?” “我和丁鹏的,我们俩各占一半,不过,现在都是我的啦。” “那以后公司由谁管理呢?” “我儿子呀,你们没见过他吗?长的又帅,又有本事。交给他管,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苏正阳本来打算再问一下方美华和戴同和的关系,但想到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别人的一句话就直接去问这种关系似乎不太好。在结束了和方美华的谈话后,他们又落实丁家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据,然后驱车直接去了华庭小区。 第117章 刘桥的女人被丁鹏开了 关杰和顾岩首先去的是永旺公司。进门的时候照样是费了一番周折,关杰他俩生气也没辙,总不能开车撞人家大门吧。老板出来以后,照例还是又鞠躬又哈腰,客气的很,看来都是一样的套路。 面对着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个子不高的老板汪永旺,关杰也不客气,直接奔主题而去。 “你们公司曾经和大鹏公司进行过大规模械斗,有这回事吗?” “啊,不是,不是械斗,就是几个人工人打架,我们后来把他们拉开了。”汪永旺一看来者不善,赶紧陪着笑脸想搪塞过去。 “大鹏公司的人都承认了,你们被打的一方还不敢承认吗?”关杰看也不看汪永旺,慢悠悠的说。 “承认,我们承认,是丁鹏带着一百多号人来打的我们。” “你们这边有几个住院的?” “16个,那帮人下手真狠。” “你们不想打回去吗?” “啊,这,不想,不想。”汪永旺不知道关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丁鹏死了你知道吗?” “和我没关系,这事儿真的和我没关系。”汪永旺听到关杰问这事,变的慌张起来。 “没关系,你紧张什么?” “我,听到这事儿能不紧张吗,毕竟是死人了呀!” “10号那天下午2点到5地点,你在哪里?” “10号下午?我在公司呀。” “谁能证明你在公司?” “哦,对了,我们10号下午3点开的安全生产会议,班组长以上的人员都参加了,他们都能证明。” “开完会以后呢?” “开完会我们就在公司聚餐喝酒,到了晚上八九点才散去。” 因为昨天来过一次,进宏方公司的时候稍微顺利一点,但也要经过那道电话请示的程序。进办公楼的时候,关杰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楼上的每个办公室都关着门,不知道他们是临时关上的,还是本来就没有人办公。 “孙老板,据我们调查,你们矿曾经与大鹏矿因为矿界的问题发生过几次矛盾,是怎么回事?”关杰单刀直入的提问。 孙宏方听到关杰这个问题后一愣,眼神转了几圈,随后又恢复了常态,笑着对关杰说: “是有一些矛盾,我们两家的矿挨着,又因为都是在地下,又没有明确的分界线,难免会因为越界的问题发生些矛盾。” “目前的情况是哪家吃亏哪家沾便宜?” “都差不多吧,大家都看的比较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那好吧,10号下午你在哪里?” “我?这是要问不在场证明吗?” “对,例行公事,请配合我们。” “哦,这个没问题,我们之间虽然有些矛盾,可还到不了那个程度,做生意大家为的都是财,哪能要命呢。” “行了,说说你10号下午都干了什么。” “10号下午是星期二,我那天不在公司,朋友的儿子结婚,我去参加婚礼,一整天都在那里。” “好的,昨天那位刘桥的同事,麻烦你叫来一下,我们还有些话要问他。”关杰说。 十几分钟后,那位矿工和昨天一样的装束又来到了关杰面前。 “我们昨天去了刘桥的家,他母亲说刘桥10号早晨出来,就再也没回过家,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 “昨天晚上我也去了刘桥家,和你们说的情况一样,我不知道他能去哪里。” “刘桥除了你,还有其他的熟人吗?” “熟人我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刘桥以前有个相好的,在大鹏矿上做饭,听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被他们老板撞见过,老板就把那个女的开掉了,刘桥和他老板吵架也和这事有关。” “那个女的叫什么你知道吗?” “叫什么玲?记不清了。” “后来刘桥和那女的还有关系吗?” “听刘桥说,好像是有,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 “你的意思是刘桥可能去找那个女的?” “对,我能想到的,刘桥也就是去找这个女的。” “好的,你没事常去一下刘桥家,他母亲我看身体也不好,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关杰给了这个矿工自己的联系方式后,便结束了在宏方公司的调查。 大鹏公司与昨天的混乱情况完全不一样,门卫已经在岗上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责任,货场内铲车轰鸣,皮带机上也在不断的落下从井下上来的煤炭,看来矿山已经恢复了正常生产。 丁翔与丁浩荡都在公司里,关杰对他们进行了单独问话。 “丁浩荡,10号下午你在哪里?” “10号,中午和朋友一起喝酒,然后我们一起去洗了澡,在澡堂里睡了一觉,晚上又一起吃饭唱歌,快12点回到家。” “与宏方公司矿界的问题,你了解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你父母的关系好吗?” “就那样吧,各玩各的,谁也不管谁。” 落实了丁浩荡的不在场证明,关杰他们又开始了与丁翔的谈话。 “丁翔,你们与宏方公司的矿界之争,谁吃亏?” “听我哥说是我们暂时沾了便宜,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 “那你们矿上还有谁了解情况?” “我们矿上的工程师赵工最了解情况了,你们可以问问他。” “10号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呀,我一般情况都在公司盯着,你们可以问公司的员工。” “你哥哥和嫂子在外面的那些事,你都清楚吗?” “嗯,知道一些。”丁翔低下了头,显得有些难为情。 “丁鹏和吴清香,方美华与戴同和的关系你们都了解吗?” “知道一些。” 看到丁翔似乎不愿意聊这个话题,关杰于是问: “你们矿上以前有个叫刘桥的矿工吧?” “对,有一个刘桥,前段时间被我哥给开了。” “为什么?” “因为工资的事吧,扣了他的钱,他骂骂咧咧的,我哥就叫人打了一顿,撵出了矿山。” “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什么玲的做饭的女工?” “叫什么玲?哦,我想想,叫沈玲,去年被老板开了。” “为什么开她?” “和一个男的搞破鞋,正好被我哥撞见,这种女的矿山不能留,容易惹出麻烦。” “那个男的是谁?” “当时那男的跑了,我哥没看清,问那女的也不说。” “后来沈玲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我可以给你找个人问问,做饭的那帮老娘们肯定知道。” “好,你先把赵工叫来我们谈一谈。” 一位戴着眼睛背有点驼五十多岁的工程师走了进来,在关杰和顾岩的面前站立着。 “赵工吧,您请坐。” “好好。”赵工这才小心翼翼的在椅子上坐下。 “我们想了解一下大鹏矿和宏方矿越界开采的问题,他们两家目前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谁家吃亏了呢?” “哦,这个事呀。”赵工一听问到的是他擅长的问题,一颗忐忑的心放了下来,对关杰他们说: “边界的问题比较复杂,目前不存在两家互相越界的问题,因为国家规定两个地下煤矿的最小安全距离是300米。但是因为大棚这边开采的时间较早,越过了与宏方矿相临的边界,这样就导致后续宏方矿再开采的时候,与大鹏矿的间距不足300米,这个属于重大安全隐患,如果查起来两家矿山都要被罚。” “那看来目前是大鹏这边占了先机?” “对,可以这么说,所以宏方那边的意见比较大。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两个矿中间的大片区域因为间距的问题不能开采,两家的老板也都很头痛。前几年他们商量过合并的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啦。” “当初合并的事是谁提出来的呢?” “我记得好像是丁鹏。” “那具体什么原因没谈成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啦。” 与赵工谈完以后,丁翔带了一位身体肥胖的女人过来,女人自我介绍说自己姓林。 “林大姐,沈玲在矿上干了多长时间?” “哎呀,那时间可长了,有个五六年了吧。” “她被老板开除的原因你了解吗?” “了解,干那事被老板撞见了,唉,怪可怜的。” “哦,你了解沈玲的家庭情况吗?” “知道一些,也是听人家说的,他家男人在另外一个矿上干活,矿山出了事故,赔了点钱就撵回了家,整天瘫在床上,连那事也不能干。家里就指望沈玲她一个人挣钱,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难着呢。” “她家是哪里的?” “听她说过是南面的老张庄的。” “被老板撞见的时候,她和谁在一起你知道吗?” “知道。”林大姐小声的对关杰说: “你们可别给别人说呀,就是那个叫刘桥的,他们俩好了几年了,刘桥经常的到他家帮着干点农活,平时接济她点钱,凑合着过日子。” “沈玲的丈夫知道吗?” “知道又能怎么样,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总不能看着老婆孩子饿死吧。” “后来沈玲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走了以后再也没见过她。” 从大鹏矿山出来,关杰的心情显得异常沉重,这两天在矿上接触了这么多的矿工和他们的家庭,也看到了这些煤老板奢华的生活。真不知道这些小煤窑是为当地的人和经济做出了贡献呢,还是让他们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第118章 吴清香和她的丈夫杨辉 华庭小区是中江市的高档小区之一,小区内道路宽敞、绿树成荫,各种各样的高档花草点缀于楼宇间,使人们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世外桃源。 何晓惠径直将车开到了13号楼一单元门口,单元门口停着的一辆霸气的黑黄色悍马h2吸引了他俩的眼球。苏正阳掏出手机打给陆英卫。 “小陆,丁鹏的车牌号是江a45678吗?” “是呀苏队,你有这辆车的消息吗?” “我目前正站在这辆车的前面,你和老温带人过来吧,在华庭小区13号楼一单元门口。” “收到,我们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苏正阳对何晓惠说: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何晓惠按了几次门铃,室内均没有回应。 “会不会家里没人?”何晓惠说。 “嗯,有可能。” “物业应该有联系方式,我下去要。” “嗯。”苏正阳赞许的点了点头。 吴清香接到何晓惠的电话来到13号楼下的时候,温朋和陆英卫他们已经赶到了现场,经检查悍马的车门紧锁着,为了不破坏现场他们没有强行打开车门,先在车辆的外面进行指纹的提取工作。 “你知道车钥匙在哪里吗?”何晓惠问吴清香。 “钥匙应该在丁鹏的身上。” “你家里有备用钥匙吗?” “没有,要是有的话也应该在他家里。” “晓慧,你们先上去吧,我打电话联系钥匙的事。”陆英卫说。 吴清香打开房门让苏正阳与何晓惠进到房间里,这套房子是200多平方的大平层,整套住宅装修成欧式的风格,室内的家具也都是欧式风情,如果不看屋内的人,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真的到了欧洲。 “你就叫吴清香?”苏正阳问。 “嗯,我是吴清香。”吴清香身材苗条,皮肤白净,五官生的非常精致,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看起来挺有教养的样子。 “你和丁鹏是什么关系?” “嗯,是朋友吧。” “这套房子是丁鹏给你买的吗?” “是。” “丁鹏经常到这里来吗?” “经常来,他一般在每周二和周五来。” “他为什么在这两天来?” “因为这两天我有空。” “你做什么工作?” “我给别人做英语家庭辅导教师,周二和周五这两天没课。” “丁鹏在这里过夜吗?” “有时候会。” “10号那天他来了吗?” “来了,他大概是2点半到的,到了没一会儿,他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出去一会儿,叫我在这里等他。” “然后呢?” “我等到4点钟,看他还没有回来,就打电话给他,可是没有人接,到了6点钟的时候,我再打电话,手机就已经关机。” “后来呢?” “后来我下楼看了一圈,发现他的车还停在这里,就又上楼来等他,可是他一夜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车还停在那里,我再打电话还是关机,没办法我就回家了。” “你和丁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的?” “有五六年了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到他们家给浩淼辅导英语,就认识了。” “你丈夫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吴清香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们因为这事争吵过吗?” 吴清香再次点点头。 “你丈夫在什么的单位工作?” “你们要干嘛?” “例行调查,我们想和他谈谈。” “不!你们不能找他谈,这事儿和他没关系,我求求你们了,别再去刺激他。”吴清香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有人告诉我们,杨辉曾经在大街上殴打你,并且扬言要杀了丁鹏,有这回事吗?” “啊!你们……”吴清香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丁鹏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吴清香的眼中流出泪水,不是她是没有发觉还是不忍心去擦,泪水扑扑的落到她的腿上。 “人命关天的案子,我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的。关于丁鹏被杀,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吗?” 吴清香止住眼泪,抬头望了望苏正阳与何晓惠,又默默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杨辉10号那天下午在什么地方吗?” “他应该在上班吧,不可能是他的,他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你不想叫我们去单位或者家里去找杨辉,你把杨辉的电话号码给我们,我们可以和他约个时间,在方便的地方聊一聊。” “那好吧。”吴清香思考了一会儿答应道。 温朋他们对车辆进行了检查取证以后,来到了楼上吴清香的家里,他们也要对这个丁鹏最后待过的地方进行检查取证。 苏正阳与何晓惠下楼后看到楼下已经拉起来警戒线,警戒线的外面站了一群看热闹的大爷大妈。 “走,我们找邻居们了解点情况。”苏正阳对何晓惠说。 看到两位穿警服的警察向这边走来,大爷大妈们不知所以,赶紧让出一片空间来。苏正阳对他妈笑了笑说: “大爷大妈,我想找你们了解点情况。” 看到警察主动与他们说话,大爷大妈本来就好奇的心一下子都被调动起来,呼啦一下将苏正阳与何晓惠围在了中间。 “警察同志,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是这里的老住户,没有不知道的。” “就是,就是,这个小区里的事儿,我们都知道。” “这辆车经常来这里吗?”苏正阳问。 “哎呀,别提了,这辆车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来了就堵在单元门口,这人素质可差啦!” “物业出面也不听,有一次还骂人家物业的小姑娘。” “这人是来找501的那个小媳妇,那个小媳妇就一个人在这儿住,也没有孩子,一看这俩人的关系就不正经。” “以前这辆车都是停半天就走,谁知道这次停了好几天也不走。” “你们知道这辆车是什么时间停这儿的吗?”苏正阳问。 “嗯,我想想,这周二那天,我姑娘正好那天回家看我,我下楼接她的时候,正好看到这辆车停这儿。” “周二几点您还记得吗?” “嗯,我姑娘打电话叫我下楼,我放下电话看了眼墙上的表,下午2点半差5分钟。” “周二那天下午这附近还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有,那天我遛弯回来,看到这儿还停着一辆车,把路都堵死,我从绿化带里过去的。” “哦,是什么车您记得吗?”苏正阳问。 “比这辆车大一点的,好像是面包车。” “车牌号您记得吗?”苏正阳问。 “这我哪记得呀,谁注意哪些呀!”周围的大爷大妈都笑了起来。 “您还记得是几点吗?”苏正阳问。 “这个记得,2点半多一点,我每天都是这个点遛弯回来,绝对错不了。” “警察同志,离这个车远点地方的情况,你们想不想听?” “好呀大爷,您说来听听。”苏正阳回答。 “在那个地方,10号那天下午,有个人坐着喝酒。”大爷指着13号楼前绿化带中间一条小路说: “那天我和老张一起在院里散步,看到有个人坐在小路边的一张椅子上喝酒,当时老张还和我打赌,说这个人不是我们小区的。” “哦,那个人长什么样?”苏正阳问。 “挺瘦的,戴着个眼镜,穿的好像个老师,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谁知道是个酒鬼。” “你们看见他是几点钟?”苏正阳问。 “2点之前吧,我们每天都是2点到小区门口的树底下打牌,是在去打牌的路上看到的。” “那个人除了喝酒,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苏正阳问。 “我们喝酒都要吃点菜压压,可是他不吃菜,空口喝白酒。哦,对了,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包。” “什么样的包?” “就是年轻人背的那种,叫双肩包。” “好的,谢谢各位大爷大妈。小何,你留一下大爷大妈的联系方式。”苏正阳说。 在大爷大妈处了解完情况,苏正阳叫何晓惠拨通了杨辉的电话。 “喂,你……是谁?”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是杨辉吗?” “我,是杨辉,你,又是谁?”男子似乎酒喝多了。 “我是中江市警察局刑警队的,希望和你见面料一聊。” “呵呵,我知道你们,会,会找我。”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过去见你。” “我在,人民,人民公园,你,你们来吧。” “你在人民公园什么地方?” “喷,喷水池。” 人民公园是中江市的第一个公园,在老城区,面积不是很大,但设计非常的精巧,艺术性颇高,经过几十年的维护和升级改造,一点也不亚于那些著名的江南园林。 喷水池前的一张长椅上,一个衣服干净,身材消瘦,皮肤黝黑,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中年人躺在上面,均匀的打着呼噜。长椅的下面放着没喝完的半瓶白酒。 何晓惠走上前去推了推他,中年人揉了揉眼睛,睁开一条缝,等他看清眼前穿着警服的何晓惠时,他翻身坐了起来。 “你就是杨辉吗?”何晓惠问。 “嗯。”杨辉点了点头,弯腰从长椅下拿起酒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一口白酒下肚,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眼前站着的两位警察。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说: “你们坐,你们坐。” 一张长椅坐两个人宽松,坐三个人又有点挤。而且三个人如果坐成一排说话,也不太方便。苏正阳指着旁边的一处凉亭说: “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第119章 杨辉的交代 三人围坐在凉亭正中间的石桌旁,杨辉显得有些局促,他不停的将自己的眼睛摘下来,用自己的衣角擦拭着。 望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酒鬼,苏正阳一下子就与楼下大爷提供的情况对了起来。他望着杨辉问: “杨辉,你10号下午在哪里?” “我哪里都去,你也看到了,我走到哪里就睡到哪里。” “你既然知道我们会找你,想必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你还是把自己的去向说清楚,以免我们怀疑你。” “我不记得了,你们想怀疑就怀疑吧,把我抓进去更好。” “那好,既然你主动要求,那就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吧。”苏正阳站起身望着杨辉。 杨辉抬头看了一眼苏正阳,将手中剩余的小半瓶酒一口气喝干,酒瓶扔到旁边的草地上,扶着石桌站起来,将双手伸向苏正阳。 取得了杨辉的照片以后,何晓惠再次返回华庭小区找到两位老人,核实了那天在13号楼前面绿化带里喝酒的人确实是杨辉。 经过一天的调查,苏正阳他们此刻聚集到刑警队的会议室,交流各组获得的信息和线索,确定第二天的侦查方向。 “通过调取丁鹏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丁鹏在10号的下午2点零42分接到过一个电话,通话时长56秒。”陆英卫汇报说。 “电话号码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一个无记名的手机号码打来的,我们今天打过去核实的时候,电话关机。” “哦,那说明丁鹏应该是在2点42分接完电话后下楼的。” “邻居提供的另外一辆面包车的线索很重要,丁鹏应该是下楼后上了面包车,然后离开了华庭小区。” “可是我们目前找不到面包车的信息,我到华庭小区的门卫处核实过,他们对于进出小区的车辆没有管控和记录。”何晓惠说。 “好的,今天大家都比较辛苦,我们安排下明天的工作,大家好早点休息。今天我们把杨辉带回来的主要目的,一是防止他逃走和做出其他的事情,二是叫他醒醒酒。在今天他这种醉酒的情况下,我们很难从他身上问出什么。” “明天我留下来审杨辉,关杰你们继续接着你们的线索调查,小陆和小何你们去一下一品茶室,查证一下方美华所提供信息的真实性。”苏正阳做出了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经过一夜的关押,杨辉的精神并没有好转,依然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但他眼神里的醉意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责与担忧。 “杨辉,现在你的脑子清醒一些了吗?”苏正阳问。 杨辉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那你给我们讲讲10号下午你都干了些什么吧。” 杨辉的眼珠转了两圈,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 “没干什么,就是在公园喝酒。” “有人看到你出现在华庭小区13号楼前面的绿化带里,你到华庭小区做什么?” “我......”杨辉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否认去过华庭小区,但找不出合适的原因去掩饰,只能说: “我去喝酒。” “胡说!喝酒需要去华庭小区吗?而且我们昨天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什么都没带,但那天你去华庭小区时背了一个双肩包。说!你那天都华庭小区到底做了什么?” 杨辉用双手抱住头,低下头去不说话。 “现在丁鹏被杀,你被人发现在丁鹏出事的时间段,出现在丁鹏最后露面的地方,现在你的嫌疑很大。” “如果是我杀的,我一定不会隐瞒,我会仔细的告诉你们每一个细节,而且我也不会只杀一个人,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荡妇。”杨辉抬起头眼漏凶光的说道。 “你那天是计划去杀他们俩的,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杨辉被苏正阳的突然提问惊呆了。 “你的包里一定是藏着作案的工具,你长期跟踪吴清香,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约会地点和时间,那天你本来计划尾随丁鹏上楼,到楼上将他们两人一起杀死。”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杨辉的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 “从你出现的地点和时间,以及你携带的物品,很容易就做出上述推断。说吧,说出来你会感到轻松一些的。” “从哪里说起呢?”杨辉眼睛茫然的看着一个地方,呆立着一动不动。 “从头说吧,都说出来,对你也是一种自我救赎,你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苏正阳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杨辉。 我的家在南方一个偏远的省份,1987年来到中江大学,学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大学毕业后我不想回到贫穷的老家,就申请留在了中江市。那时候都是国家分配工作,我被分到了中江市第一电器厂。 进厂后,厂里的叔叔阿姨都热心的给我介绍对象,他们给我介绍的第一个人就是吴清香。吴清香那会儿在厂里的对外贸易部工作,是一位副厂长的女儿。我们谈了两年就结婚啦,婚后一年有了一个儿子。 我们的生活本来是挺幸福的,那时候收入都不高,大家也不互相攀比,吴清香又是副厂长的女儿,我们在社会上也有一些地位。可不曾想到的是,1997年工厂倒闭,我们全都失业啦。 我失业后找了一家私营企业继续做技术工作,工资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还升高了不少。吴清香因为学的是英语,找起工作来就没这么容易啦。她为了不让自己闲着,就开始给人做英语家教。一开始做家教没想挣多少钱,想着能补贴点家用就可以啦。但做着做着就发现做家教很挣钱,而且时间自由还不用看领导眼色,于是她就没再找工作,一直做家教。 2000年的时候,我开始发现吴清香变了。她开始变得爱打扮,买好多的漂亮衣服,还买名牌的手提包。 有一次我在单位翻报纸的时候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国际著名奢侈品品牌路易威登在中江市开设了首家分店,报纸上刊登了他们那个著名商标“lv”的照片,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吴清香新买的手提包上也是这个商标。 下班后我去了那家奢侈品店,在店里看到了与吴清香一模一样的手提包,标价一万元。你要知道那时候我的工资在中江算高的,一个月才不过两千。一个包顶我五个月的工资,我相信吴清香是买不起的,即便她买得起,她也不舍得买。因为头一天的晚上,六岁的儿子要买一个十几块钱的小汽车,她都不舍得。 晚上等儿子睡了觉,我实在憋不住了,就问她: “你这个包是怎么来的?” “买的呀。”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在哪儿买的?多少钱?”我步步紧逼。 “干吗?你要查账吗?”她平时话不多,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的,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我今天去了路易威登在中江新开的那家店,看到这个包标价一万元。”我盯着她的脸说。 “我这个是假的不值钱,小商品市场买的,30块钱。”她说完后就匆匆的进屋睡觉去了。 那天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我知道她在撒谎。我多么希望她那个包是假的,可包的确是真的,假的是她。 第二天我在家里就看不到那个包了,我没有问,也没有在家里翻找,直到我们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以后,那个包才重新开始出现。看来在那个时候,她对我还是有所顾忌的,对我们的家庭还有一些留恋。 就这样我们又不咸不淡的过了三年,那个包在我们之间产生的隔阂始终没有解开。她开始接越来越多的辅导课,我开始在公司里加班,开始去小酒馆里喝酒。晚上回到家我们要么是累的精疲力竭,要么是酒气熏天,彼此根本再没有什么交流。 去年年初的时候,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遇到了一位多年没联系的老同学,他在房管局工作,酒过三巡以后他对我说: “杨辉你混的可以呀。” “可以什么呀,挣点死工资,勉强过日子。”头脑已经开始迷糊的我随口回答。 “你谦虚什么呀!我问你,你老婆是不是叫吴清香?” “是呀。” “前天你老婆去我们那里办房产证的事,她回家没给你说?” “你说的什么呀,我不知道。” “行了,你别装了,你老婆在市中心买了200多平方的大平层,还说混的不好。” “你说啥呢,认错人了吧。” “啥认错人呀,喝喜酒的时候我见过你老婆,因为你老婆的名字大家还开过玩笑。那天办房产证的时候,我跟你老婆攀谈了几句,还问起你,叫她给你带好呢。” 我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离开的,更不记得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一阵一阵的哄笑声把我吵得头痛欲裂。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我把吴清香从床上拽起来,把她打了一顿。 从此我们的矛盾从内心升级到嘴头上,我们开始三天两头的吵架,她经常的夜不归宿,有时候带着孩子,有时候不带。我喝酒越来越厉害,因为喝酒耽误了工作,公司把我开除了。因为没有工作,不用上班,我喝酒更加厉害。 第120章 戴同和的一品茶室 我开始跟踪吴清香,看到她进了华庭小区,我找到了她在哪栋楼,找到了她在哪个单元,也找到了她是哪一户。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比她大七八岁,胳膊上有纹身,开着一辆悍马,我猜测这人一定是南部山区的煤老板,只有他们才喜欢开这种张扬的车。 我开始计划如何才能杀了这对狗男女。我偷偷配了吴清香的钥匙,我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去那栋房子里看过,房子装修的非常豪华,各种高档的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比我那个破破烂烂的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我摸清了他们去华庭小区的时间,计划等他们进去后,用钥匙悄悄打开门,把这对狗男女砍死在床上。 如果我不是因为喝多了酒,如果我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如果我的胆子再大一点,他们可能已经死了十次啦。 10号那天我又失败了。那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杀死那对狗男女,我喝了很多的酒壮胆。看到那个男的上楼以后,我站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正常的走路,浑身没有力气。这个时候我只能晃晃悠悠的出了小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睡了一觉。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男人,我没有勇气去杀他们。如果丁鹏不被人杀死,这样的事情也许还要再重复许多遍。 听完杨辉的交代,苏正阳又问到: “你以前知道那个男的叫丁鹏吗?” “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名字的?” “发现丁鹏的尸体以后,市里就已经传遍了。我看吴清香这几天的神态也不太对劲,连接几天都没去做家教,我去华庭小区看过,那辆车一连几天都原地停着。后来我就问吴清香,被杀的那个丁鹏是不是你相好的。她哇哇的大哭起来,我这才确认已经有人替我报仇啦。” “你那天带着什么凶器去的华庭小区?” “菜刀,我们家的那把,我把他放在双肩包里背着。” “10号那天你什么时间离开的华庭小区?” “丁鹏上去没多久我就走了,具体时间不知道。” “你走的时候,在单元门口看到其他车辆了吗?” “没有,只有那一辆悍马。” “你注意到单元门口有其他人吗?” “不记得了,我当时喝的有点多了。” 结束了对杨辉的审讯以后,警方认为杨辉作案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他有预谋杀人的计划,但更多的也只是停留在计划阶段,所以将其批评教育一番后,决定先将其释放,等后续结案时再确定是否对其进行起诉。 老张庄是一个较大的村子,村里的经济情况也要好一些,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从村子的中间穿过,路的两边有几家零星的小卖部,卖一些日常用品和食品。 关杰在一家小卖部里买了一盒烟,打听沈玲家的情况。 “老板,你们村的沈玲家住哪里?” “我们村好像没有姓沈的人家吧。” “沈玲是女的,他丈夫瘫痪在床不能动。” “哦,你说的是张亮家吧,对,张亮家的媳妇是叫什么玲。” “去他们家怎么走?” “从这里往前,第二条胡同往北,走到底东面那一家就是。” 沈玲家的院门没有关,关杰敲了几下没人应声,就和顾岩走到了院子里面。老式的三间正房加一间厨房的布局,院子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不像是一个男人瘫痪在床的家庭。 屋门大敞着,关杰伸头看了看,东屋的床上似乎有人躺着,于是他大声的问: “有人吗?” “谁呀?”东屋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关杰和顾岩走到东屋里,屋里的气味虽然有一些难闻,但还是可以接受,看来沈玲对张亮的照顾还算是上心。 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双眼凹陷,他斜靠在床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关杰。 “你是张亮吗?” “是。”张亮的嘴唇没有动,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声音。 “沈玲是你老婆吗?” “是。” “你认识刘桥吗?” 男人的眼珠动了动,嘴唇动了一下说: “认识。” “他最近来过吗?” “嗯。” “什么时间来的?” “4天没来了。”男人的眼珠转了几转说。 “今天是14号,他来的那天是几号?” 男人伸出手指数了数说: “10号一大早来的,天还没亮。”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天亮的时候。” “他来做什么?” “做那事呗。”男人说话的时候望向自己一动不能动的身体。 “沈玲去哪里了?” “上班去了。” “他在哪儿上班?” “任家煤矿。” 关杰本来还想问问他是如何受伤的,在哪个矿受伤的,如何赔偿的,可后来还是放弃了,他明白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尽快侦破刘鹏抛尸案。这些事迟早会清算的,他想。 任家煤矿是中江最大的私营煤矿,年开采量达到一百万吨。任家煤矿表面上是一家集体所有制的村办企业,但实际上煤矿被其老板白建义一人把持,完全就是就是它的个人企业。白建义每年拿出一部分钱为村里分红修路搞福利,村里的劳动力也都在矿上工作,老百姓也都得到一些实惠,总的来说任家煤矿在当地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任家煤矿不像大鹏那样的小矿一样办公场所和货场在一起,他们有单独的办公场所,而且办公楼也盖的相当气派。一栋五层的装修考究的办公楼顶部,竖立着任家煤矿四个鲜红的大字。 任家煤矿的门卫见到穿着警服的关杰他们,并未做太多的阻拦,只是问清了来由,并且告诉他们应该去办公楼的一楼找人事科。经过一番波折,人事科的一位职员带着关杰在任家煤矿开采区的职工食堂里找到了沈玲。 沈玲是个颇为开朗的女子,面对两位警察的提问,她对答如流,丝毫没有隐瞒自己与刘桥的关系。 “你知道刘桥目前在哪里吗?” “不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去找我。” “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 “有啊,10号那天他一大早去找我就很反常的。平时他都是下了班晚上去,从来没有早晨去过。” “那天他给你说了什么吗?” “我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了,他说他要去做一件事,做成了也许以后就不用下矿了。” “哦,他具体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有,做完事他塞给我一些钱,然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你平时怎么联系他?” “我联系不上他,只能是他去家里找我。” “他平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说起过丁鹏的事吗?” “说过,他恨死丁鹏了,他说有机会一定杀了这个狗日的。我劝他想开些,别去干傻事。” “他恨丁鹏是因为扣他的钱和开除你这两件事吗?” “对,还有其他一些矿上的事,刘桥这人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人。” 关杰给沈玲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叮嘱她如果刘桥再去找她的话,一定要及时通知关杰。 一品茶室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一楼进门的地方是茶叶销售处,干净的玻璃柜台以及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菜叶,龙井、毛峰、大红袍、铁观音等等应有尽有。 从门口往里走是一间不大的品茶室,室内摆放着几张八仙桌和太师椅,供那些只喝茶聊天不打牌的人落座。 从品茶室再往里走是娱乐室,娱乐室里摆了十几张麻将桌,墙上贴着健康娱乐、禁止赌博等宣传画。每一张麻将桌上都坐满了人,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来这里打牌的,喝茶聊天倒是其次。在这里打牌的人其实没有不玩钱的,不过因为数额较小,警察对这些人并不干涉。 一品茶室二楼的楼梯口贴着vip包间的牌子,一道不透明的、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门将二楼的景象挡得严严实实。那扇门的位置就在品茶室里。 陆英卫与何晓惠的到来让一品茶室的人异常兴奋。他们几个人围在他俩的身边不停的说着说那,将他们让到品茶室中间的正坐上坐下,并奉上了店里最好的龙井茶。 一品茶室的老板慌慌张张的从那扇vip门后面出来,点头哈腰的侍候在何晓惠他们左右。这位老板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高高的,体型偏瘦,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如果不是他那突出的喉头及穿着打扮,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一位女人。 “你就是一品茶室的老板?”陆英卫问。 “对,是我,在下戴同和。”一品茶室的老板笑眯眯的回答。 “哦,你就是戴同和?” “对,就是在下。” “方美华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10号那天下午方美华来打牌了吗?” 戴同和歪着头想了想,又伸出手指头数了数,然后对陆英卫说: “10号那天下午方太太确实在我们这里打牌。” “她是几点离开的?” “大约5点左右吧,她一般都是这个时候离开。” “和方美华一起打牌又一同离开的几位今天在吗?” “哎呀,不好意思,她们今天没来。” “你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 “有有有,我马上叫服务员写给您们。” “10号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我都在这里呀,一直到晚上十点关门,我一直都在店里。”戴同和笑眯眯的回答着警察的问题,眼睛却不时的瞟向那扇挂着vip牌子的门。 第121章 VIP里面的客人 陆英卫与何晓惠正在品茶室里问着话,vip的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两位中年男人,他们看到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坐在品茶室里都吃了一惊,顾不上与戴同和打招呼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二楼的vip里是些什么人?”陆英卫望着两位匆匆离去的背影问。 “哦,他们都是些老客户,办了vip卡的,上面就是环境好一点,都是小包间,服务项目和下面其实是一样的。” “方美华来这里都是在楼上包间打牌吗?” “对,她也是vip会员。” “请打开门,我们要上去看看。”陆英卫望着戴同和说。 “警官,上面就不要去了吧,客人们都在喝茶,打扰他们不好。”戴同和说着话一个劲的朝旁边的服务员使眼色,服务员会意后赶紧离开了。 “请打开门,让我们上去看看。”陆英卫又说了一遍。 “警察同志,还是不要上去了,您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如实的回答您。” “你上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为什么不敢让我们看?”陆英卫站起来走到门前,打量着这扇门上的门禁锁。 “没有,没有,刚才不是说了吗,和下面一样的,就是包间罢了。”戴同和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冒出。 “包间里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买卖呀?” “没有,就是喝茶打牌的地方。” “如果我们想看,即使今天看不成,我们总有办法可以看的。到时候如果查出来问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是是是,我不是不想叫您看,实在是怕打扰到客人。” 两人正在僵持着,刚才离开的服务员回来了,他朝戴同和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戴同和见状连忙对陆英卫说: “既然您们执意要去看看,那我就领你们去看看。” 戴同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门禁器上刷了一下,通往二楼vip包间的门打开了。 顺着铺着地毯的楼梯来到二楼,看到二楼的中间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些单独的房间,房间的门都紧闭着,窗户上挂着窗帘,从走廊里是看不到房间里面情况的。 陆英卫随便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示意戴同和打开一下,服务员过去打开了包房的门。包房内有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正对着门坐的人何晓惠见过,那正是丁鹏的太太方美华。 “戴老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吧?”何晓惠转身望着一脸尴尬的戴同和问。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几位太太今天也在这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啦。”戴同和赶紧为自己打圆场。 “戴老板的记性真是堪忧呀,连那些客人在你这里都记不住,你真的要好好长点记性啦。” “是是是,你看我这脑子,糊涂了啊。” “既然碰巧遇上,那我们就请三位太太配合我们一下,问太太们几个问题。”陆英卫说。 “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呀!我丈夫被人杀死了,你们不去抓凶手,倒是跑到这里来调查我,你们什么意思呀。”坐在里面的方美华使劲拍了一下麻将桌,站起来冲着何晓惠他们喊道。 “我们正在调查丁鹏的案件,今天到这里来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请你们配合一下。”陆英卫回答。 “我看你们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就会乱怀疑这个,乱怀疑那个。”方美华继续不依不饶。 “我们对于任何有悖常理的事情都要调查清楚,方太太的丈夫刚刚被杀,您就有心情到这里打牌,真是好雅兴呀!”何晓惠的那张嘴也不是吃素的。 “你!你什么意思,我打牌碍你什么事啦!”方美华被气的满脸通红。 戴同和见状连忙走到方美华身边,拉着她的手对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拉着她走出了房间。 何晓惠与陆英卫取得了三位太太的证词以后,又在二楼的包房里转了一圈,看到大部分的房间里都有人在打牌,他们对于警察的到来无不露出一股厌烦的表情。 陆英卫怀疑这个二楼的vip包间里有进行违法的赌博行为,因为刚才他们拖延了进入的时间,已经做好了掩饰工作,从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为了尽快侦破丁鹏的案件,陆英卫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于是只匆匆检查了一下就带着何晓惠归队了。 市刑警队会议室。苏正阳和队员们都默不作声,发现尸体已经三天了,根据这三天来调查的情况分析,丁鹏抛尸案的侦破情况还是毫无进展。表面看起来有杀害丁鹏动机的人,或者是希望丁鹏死的人不少,但他们中真正有作案手段和作案时间的人目前还没有找到。 “我们目前还有一个线索就是刘桥,但刘桥却失踪了。”苏正阳说。 “据我们了解,刘桥不会开车,他虽然有杀害丁鹏的可能,但他是如何做到抛尸呢?”关杰说。 “对,凶手将丁鹏从华庭小区带走,杀害后又抛尸,这件案子可能不是一个人所为。” “关杰,宏方和永旺两家公司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苏正阳问。 “目前从表面上看不到这两家公司有什么既得利益,也找不到他们参与了丁鹏抛尸案的线索。我觉得即便案件与这两家有关系,他们也不会亲自动手。我建议找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是否听到最近社会上有什么风声。” “嗯,这个主意好,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苏正阳说。 中江市混混们的聚集地是位于城乡结合部的船长酒吧。苏正阳和关杰也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他们从来不在这里喝酒,他们来这里是探听消息的。一些社会上的大小混混,为了以后犯事时能得到苏正阳他们的照顾,也非常乐意向他们提供一些消息。 苏正阳和关杰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坐在酒吧的一角,他们在等待着有用的人出现。大厅中间舞池里人影憧憧,五颜六色的旋转激光灯打在人们的身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人心潮澎湃,酒吧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而疯狂。 一个穿的花里胡哨,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年轻人看到苏正阳坐在这里,他穿过整个舞池来到这边。 “哎呦,这不是苏大队长和关警官吗,您们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原来是耗子呀,你什么时候放出来了?” “看您说的,苏队,我可是很长时间没进去,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做好人了。” “改邪归正了就好,以后别再叫我抓到你。” 耗子在苏正阳的身边坐下来,悄悄的问: “苏队,您老人家今天来是什么任务?是来抓人吗?” “呵呵,放心,今天不抓人,只是打听点事儿。” “苏队,您说想打听什么,在中江还没有比我耗子消息更灵通的。” “丁鹏的事听说了吗?” “听说了呀,身家几千万的煤老板,可惜了呀!”耗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们听说的是什么版本?” “据说是被人勒死后,抛尸在一个废弃的坑口中。” “有什么关于这件事的传言吗?” “传言可多了,有说是情杀的,也有说是生意上的事。” “情杀怎么说?” “据说他老婆的情人那个开赌场的戴老板,曾经向人打听过南方杀手的消息。” “哦,你听谁说的?” “这些事都是酒场上传的,不一定真,也不一定假,要是真问什么人说的,还真不知道。” “还有什么说法?” “这件事一出来,大家都议论纷纷,都说这活儿不一定是我们本地人干的。” “哦,为什么?” “我们本地人如果有什么仇呀恨的,一般会用刀子,那样才解恨,丁鹏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冲着杀人去的,背后一定有着重大的利益。” “嗯,你说的很对。” “很多人猜测,丁鹏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雇的外地杀手。” “有人说为什么杀丁鹏吗?” “丁鹏是煤老板,一定是因为煤的事。” “嗯,除了这些,最近还有发生奇怪的事发生吗?” “其他的事儿?”耗子挠着他的一头乱发想了想说: “哦,对了,听说在山上发现了一辆烧毁的面包车。” “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几天吧,他们说已经完全烧毁,只剩下铁架了。” “最近中江有外地的人过来吗?” “目前没听说有,我可以再打听打听。” “好吧,如果有什么消息,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 “好嘞苏队,您放心。” 半山腰一处避风的地方,一辆被烧的只剩下铁架的面包车安静的站在那里,从其车架的结构可以看出,这是一辆七座面包车。 “目前已经无法判断这辆车是不是接走丁鹏的那辆,车架号也已经被烧毁,我们甚至都无法查找车辆的主人。”苏正阳遗憾的说。 “是呀,看来这次杀害丁鹏的凶手确实不一般,或许真像传言的那样,是雇凶杀人。”关杰回答。 就在苏正阳和关杰查看烧毁车辆的时候,苏正阳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顾岩的声音: “苏队,在城东一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怎么发现的?” “说是几个野外活动爱好者发现的,110报警中心刚刚打来电话,具体情况还不是太清楚。” “好的,你带上家里的人和技术人员立刻赶往现场,我们到现场汇合。” 第122章 发现刘桥的尸体 中江市城东,这里是山区与平原结合的丘陵地带,地势起伏不平,溪流众多,树木茂密旺盛,有中江天然氧吧之称。 在一条山间公路的下方,茂密的灌木丛中,躺着一具男尸。这地方距离公路有十几米远,如果不是爬野山的人试图从这里攀援而上,人们是很难发现这具尸体的。 尸体呈俯卧状,头偏向一边,双臂向上自然分开,口鼻处有血水流出,尸斑已变成绿色,四肢及躯干已经开始膨胀。在尸体的背部后心部位有一处明显的枪伤。 尸体所处的位置给勘察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尸体位置上方到公路这段坡的角度至少有75度,一般人不借助工具很难攀爬,人们不得不从较远的公路后方,找到一处较缓的地方下到坡底,然后沿着坡底走到现场位置。 “竟然是枪杀!”苏正阳和关杰查看完现场后,站在公路上望着下面忙碌着的技术人员说。 “是呀,我们中江已经好几年没有涉枪的案件发生。” “从创口的情况看,用于杀害死者的枪支并不是一般的土枪,而是正规的制式枪,这使问题变得更加的严重。” “看样子接下来又有的忙了。”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确认死者的身份,马上排查全市的失踪人口。”苏正阳马上安排了后续工作。 尸检的结果出来后,市刑警队及时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因为案件是涉枪的重大案件,市警察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周田亲自主持了会议。 周田局长在刑侦方面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是上一任中江市刑警支队的队长,在其三十年的从警经历中,立下无数战功,是中江市刑警系统的元老之一。他清了清嗓子说: “涉枪案件严重危及国家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具有极大的社会危害性,一直是我国重点打击的犯罪行为。这一次中江发生这样的重大恶性枪杀案件,全市上上下下的领导和群众都非常的重视,希望大家全力以赴尽快侦破此案。正阳,你们开始吧。” “好的,下面请老温先说说尸检和现场勘察的结果吧。”苏正阳说。 “尸体是一名男性,年龄大约40岁左右,身高175厘米,被子弹从背部击中心脏导致其死亡。尸体的衣服、手臂和面部有被树枝刮伤的痕迹,公路下方的灌木丛有被压倒和滚压的迹象,怀疑其是从公路跳到坡上滚到坡底后被子弹击中。”温朋说。 “对,死者似乎是在逃跑,跳下公路滚到坡底,刚站立起来就被子弹击中,凶手应该是站在公路上开枪的。”苏正阳补充道。 “是的,从子弹射入死者身体的角度来看,凶手是站在公路上开枪的。”温朋说。 “关于枪和子弹目前得到哪些信息?”周局长问。 “我们在尸体的心脏中找到了弹头,对这颗子弹进行了分析,从其材质和弹道膛线划痕的特点判断,我们认为凶手使用的是一种意大利伯莱塔apx手枪。另外我们发现凶手使用的子弹是美国黑山弹药公司的蜜獾牌9mm子弹,弹头质量8.0克。这种型号的手枪以及子弹,在国内都非常的罕见。”温朋说。 “我们查了内部通报的资料,这种型号的手枪和子弹上个月的时候,在贵安市的一起案件中使用过,我们经过弹道比对,证实这两起案件使用的是同一把枪。”苏正阳汇报说。 “哦,难道这起案件和贵安市的案件是同一人所为?贵安市的案子进展如何?”周局长问。 “贵安市的案子目前毫无进展,除了枪支的信息外,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苏正阳回答。 “死者死亡的时间较长,尸体又处于潮湿的室外,我们对死亡时间的判定可能有较大偏差。从尸体的腐烂情况,环境温度以及解剖的结果综合分析,初步认为死者至少已经死亡96小时以上,但不会超过120小时。”温鹏说。 “也就是说死者已经死了4-5天时间?”周局长问。 “对,因为这两天下过一场雨,现场已经无法找到更多的线索。”苏正阳回答。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已经有一些线索,还是老温先说说在死者身上的发现吧。” “从死者的所穿的衣服来看,死者的经济条件不好,我们在死者的鞋底和衣服上都发现大量的煤灰,而且解剖结果也显示死者的鼻孔、耳朵等部位也有残留的煤灰,所以我们怀疑死者是煤矿的矿工。”温鹏说。 “我们通过摸排近期失踪的具有中年男性和矿工特征的人员,发现与我们所调查的丁鹏抛尸案中的嫌疑人刘桥的特征非常符合。”苏正阳说。 “联系家属认尸了吗?”周局长问。 “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较高,我们目前正在对尸体进行修复。因为刘桥的家人只有一位老母亲,我们联系了刘桥的姘头沈玲前来辨认。并同时启动了死者的dna鉴定工作。”苏正阳回答。 “两起案件具备并案侦查的条件吗?” “从目前得到的线索看,两起案件之间还找不到任何关联,暂时不具备并案侦查的条件。不过刘桥在丁鹏抛尸案中的嫌疑很高,而且两起案件的案发时间又非常接近,建议还是一块侦破较好。” “那这样的话,这起案件还是由你们一大队负责侦查,这样可以较好的实现线索和侦查工作的共享。” “好的。” “希望大家努力工作,争取早日侦破此案,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我,目前我们的压力很大呀,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心情。”周田局长说。 刘桥的尸体因为腐烂程度较高,虽然经过整理和化妆,但依然让人觉得恐怖与恶心。何晓慧轻轻掀起盖在刘桥脸上的白布,沈玲看了一眼后马上退后了两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何晓慧望着沈玲问: “看清了吗?” 沈玲双手抱臂瞪着一双大眼点了点头。 出了停尸间的门,在室外阳光的照耀下,沈玲才慢慢的松开双臂,依然心有余悸说: “是他,没错。” “你最后见他的时候,真的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何晓慧问。 “我现在想起来,觉得那天他有些紧张,做那事的时候,他草草的就结束了,完事后连烟也没抽一支。”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哦,对了,那天他给了我一万块钱。我问他从哪里弄的这么多钱,他说你别问了。” “还有吗?” “其他就没有啦。” 何晓慧望着沈玲离去的单薄背影,心中很长时间无法平静下来。 “看什么呢?”苏正阳在她身后问。 “这个女人真是命苦,自己的丈夫躺在床上不能动,找了一个能帮自己的男人,又出了这种事。” “是呀,确实够苦的。” “苏队,你说她的内心得多么强大才能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呢?” “你说错了,她的内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那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她没有其他那些住大房子、开好车、发大财的欲望,她只要能活下去,再大的打击也击不倒她。” “那是不是人的欲望和想法越多,人就越脆弱?” “可以这么说吧,欲望越多失望就越多,人就越脆弱。” 如何采集刘桥母亲dna样本的问题,让关杰和何晓慧大费了一番脑筋。虽然沈玲已经指证那具尸体就是刘桥,但他们还是不愿意在dna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就告诉刘母儿子的死讯。他们在和村长商议后,决定以镇卫生院为老人检查身体为由,抽取老人的血液。 “既然这样,那就真的为老人检查一下身体吧,所需要的费用由我来承担。”关杰说。 “不用,不用,这点钱我们村里还是有的,既然真的要检查,那不如把老人接到卫生院,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村长说。 在卫生院采集血样时,何晓慧望着刘桥母亲干瘦的胳膊,心中又泛起一阵酸痛。她想,这些村民祖祖辈辈住在“黑金”的上面,煤炭的开采不仅没能带给人们富裕与幸福,反而给了他们这么多的痛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村长,以后老人的生活就交给你们了。”关杰与何晓慧离开的时候对村长说。 “你们放心吧,国家对这些孤寡老人是有政策的,我们虽然无法保证老人们一定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好的,那就拜托你们了。” “关警官,鉴定结果出来以后,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什么时候能领遗体,你通知我就行,村里都会安排好的。”村长握着关杰的手叮嘱道。 一天后,刘桥母子的dna鉴定结果证明了在东城被枪杀的确实是刘桥。在这几天里警方核实了每一位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排除了这些人直接作案的可能性。 为了获取那把apx手枪在贵安市的第一手信息,苏正阳和关杰去贵安市了解了李天韵枪杀案以及相关案件的详细资料。 丁鹏抛尸案和刘桥枪杀案像两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苏正阳及其同事的肩头,让他们感到压力山大,如何才能拨开案件表层的迷雾,抓住破解案件的线索,找出真凶成了苏正阳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123章 丁鹏的弟弟丁翔 丁鹏被杀后,感到最痛苦和最郁闷的就是丁翔。 那天早晨接到张二壮电话的时候,丁翔已经在矿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这些年来他养成了每天一大早在矿区转一圈的习惯,他这样做一是检查夜班的生产情况,二是检查矿区的安全设备和设施。自从开矿以来,矿上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故,这些事故让他们损失惨重,也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但因为他们资金投入和技术力量有限,事故的发生频率还是非常高。 “翔哥,你赶紧来看看吧,我找到鹏哥啦。”电话里传来张二壮慌张的声音。 “鹏哥怎么样?” “他,他死了。” “在哪里?怎么死的?” “在后山一处废弃的坑口里,不知道怎么死的,看起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报警了吗?” “没有。” “赶紧报警!我马上过去。” 丁翔开车赶到的时候,警察还没有到。他拿上车里的手电筒,和张二壮一同进入了废弃的坑口。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丁翔问。 “我骑车从附近过的时候有些尿急,就下来撒尿,闻到洞口那里的味道,就进来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鹏哥躺在那里。” 看到地上躺着的确实是自己的哥哥丁鹏以后,丁翔忍住泪水刚要仔细查看一下哥哥受伤的部位,洞外便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他和张二壮走出洞外后,看到附近乡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赶到了现场。 丁翔没有在现场停留多长时间,他安排张二壮配合警察的工作后,驾车回到了家里。在哥哥失踪的这段时间,他做过许多的设想,他想哥哥可能生病了,可能被人绑架了,被人打伤了,也想过可能死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哥哥死后会被扔在那样一个废弃的坑口里。 开车的时候丁翔流了一路子的泪,到家后他擦干眼泪先去了父母的房间。 “小翔,有你哥哥的消息吗?”母亲问到。 丁翔没有说话,自己掏出一根烟点上,默默的抽着。他不知道该怎样给父母说。 “怎么了?出事了?”父亲看到他这副样子,试探的问。 丁翔痛苦的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你哥他怎么了?”父亲焦急的追问道。 “我哥他没了。”丁翔哽咽着说。 母亲听了丁翔的话一下子跌坐在床上,父亲后退两步也挨着母亲坐了下来。母亲低声的哭泣着,父亲一句话不说,只是伸出手搂住了母亲的肩膀。 “爹,你照顾好妈,我去忙了。”丁翔叮嘱了爹一句,赶紧离开了那个让他心碎的房间。 丁翔走到前面哥哥家住的楼上,找了一圈没见到大嫂的身影,他知道大嫂又去了那个地方。他懒的打电话通知她,反正她早知道与晚知道都一样。二侄女丁浩然和三侄子丁浩淼都还在睡觉,他吩咐家里的保姆去叫醒他们。然后拨通了大侄子丁浩荡的电话: “叔,我刚听说。” “嗯,你在哪里?” “在矿上,叔。” “好吧,叫矿上外出找人的都赶紧回来,你先稳定大家的情绪,我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就过去。” “知道了,叔。” 丁翔挂上电话想了想,然后朝村长家走去。村长是他本家的叔,平时与他们家的关系不错,丁鹏以前也为村里修过路捐过钱。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需要一个张罗事的人,村长无疑是最佳人选。 “安叔。”丁翔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农村人讲究多,家里死了人不能到别人家里去。 “哎呀,小翔来了,我这正要去你家呢。”村长丁永安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来。 丁翔看到丁永安出来,双膝跪地规规矩矩的给丁永安磕了一个头。丁永安连忙伸手将丁翔扶了起来。 “安叔,我哥的事儿,请您多操心。” “好说,好说,咱都是一家人,你就放心吧,都交给我。”丁永安爽快的答应着。 “那行,安叔,该怎么办你决定就行,用钱的话找我媳妇红秀。” 丁翔请完村长主事,回到家后刚给媳妇曹红秀交代几句,就遇到了上门调查情况的苏正阳与何晓慧。 当警察问起他方美华时,他没有对警察说实话,他其实是知道嫂子去哪里的,但他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就搪塞了过去。 矿上一片乱哄哄的,外出寻找老板的人陆续的回来,人们都聚集在办公楼的前面,似乎在嚷嚷着什么,大侄子丁浩荡被围在中间,努力的在向围着的矿工们解释着什么。 丁翔将车停在人群外,人们自动的闪开一条路让他走到里面。他走到丁浩荡的身边,扫了一眼围观的矿工,小声的问丁浩荡: “这是怎么回事?” “叔,这些人要求结算工钱。”丁浩荡神色慌张的说。 “大家听好了。”丁翔把身体转向大伙儿,提高了嗓门说: “明天开工,如果有不想干的,留下来结算工资,其他人还是月底发工资。” “听到了吗!丁总说了,明天照常开工,不想干的,就留下来结算工资。想干的,赶紧回家和老婆团圆,明天正常上班!”一个留着平头,身材短粗,浑身肌肉发达的汉子站出来大声吆喝着,这人正是丁翔的小舅子曹宽。 围在他们周围的矿工听到丁翔的决定,慢慢的都陆续散去,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年纪偏大的人没有走。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丁翔的身前,冲丁翔点头哈腰了一阵子,终于说: “丁总,我老婆有病,要回去侍候她,我能不能不干了?” “你他妈不识抬举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曹宽说着话抬脚就要踢。 丁翔一把拉住曹宽说: “我们要言而有信,领他去结算工资吧。” 处理了矿工闹事后,丁翔和丁浩荡来到办公室,叔侄俩在沙发上坐下。丁浩荡掏出烟给叔叔点上,佩服的说: “叔,还是你有办法。” “这帮人怕的不是拿不到钱,而是丢了工作,你以后多和他们打打交道,就了解这些人啦。”丁翔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说。 “叔,我们明天开工没问题吧?” “放心,我们矿签的都是一些长期合同,只要我们能把煤采出来,就不怕没人要。” “那行叔,爹这一走,咱家的矿就全靠你了。” “浩荡呀,你以后要多往矿上靠一靠,我只能顶一时,往后矿上的事儿还是要交给你,你可不能辜负你爹的期望呀!” “好的叔,我以后天天来矿上。” “哦,对了,你妈那边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 “她怎么说?” “她说知道了。” “哦,你告诉她一下,明天早晨警察要到家里来找她,让她不要出去。” “好的叔,刚才警察也到矿上来了,问了一些问题。” “你给他们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刘桥的事,我怀疑这事可能跟刘桥有关。” “他?”丁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把矿上的事情落实好以后,丁翔和丁浩荡在晚饭前一起会了家。丁翔一是担心父母会不会有事,二是也要看看村长的事情安排的怎样。 村长这边事情办得非常麻利,婚丧嫁娶这种事村里多了去了,每件事都有执行好多年的流程和办法,村长连想都不用想,就把事情都安排妥了。该送信儿的安排人去送信儿,该买东西的安排人去买东西,该准备材料的安排人去准备材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丁翔和村长交流了几句后,见自己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就赶紧去后面楼上看望父母。 父母的情况还好。母亲躺在床上歇着,没什么大碍。父亲坐在床边抽闷烟,也没见情绪有大的波动。也许是丁鹏失踪了已有三天,这次噩耗传来,大家早都有了思想准备的缘故。 丁翔看望了父母,刚想转身出来的时候,父亲叫住了他: “小翔,你嫂子回来了,她刚才叫保姆捎了话,叫我们晚饭后去她那里商量事儿。” “哦,那就去呗。” “我有点担心呀。” “担心什么?” “担心她会闹分家。” “分家?怎么分?把矿分成几份?” “小翔,我不担心自己,是担心你。” “怎么?她会不让我管事儿?”丁翔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满有自信的。平时矿上的管理工作哥哥丁鹏也不太插手,他只负责处理外围的事情和煤炭的销售。矿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丁翔在管。他不相信在大哥刚走的这个节骨眼上,大嫂能把自己开掉。 “你别忘了,矿上没有你的股份。”丁翔的父亲说。 丁翔的父亲说的对。当初注册大鹏公司的时候,那时候丁翔在外面打工,钱都是丁鹏出的。国家规定股份制公司必须要有2个及以上的股东,丁鹏当时权衡了一下,就写上了父亲和妻子的名字,丁鹏自己占60%的股份,父亲和妻子各占20%的股份。 后来丁翔回来跟着丁鹏干活的时候,丁鹏经常当着大家的面儿对丁翔说: “弟弟,这矿就是咱们家的,有我多少就有你多少。” 关于股权的事情家里人都没有考虑过,大家总感觉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再说也不迟,可谁知道丁鹏这么早就走了呢。 “我知道爹,你别担心。”丁翔朝他爹摆了摆手。 “我怎么不担心呀,你哥现在没了,要是你哥的股份都分给了他兄妹仨,我们说话可就不管用啦。” 丁翔回头看了他爹一眼,又挥了挥手,转身往前院去了。 第124章 大嫂闹分家 丁鹏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父母以及弟弟丁翔家的人,吃饭都在前面的楼上吃。家里专门请了厨师及保姆,为两家人操办一日三餐以及日常家务。 今日晚餐到的人比往日更多一些。虽然丁鹏走了,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没有过来吃饭,可平日里总不在家吃饭的大嫂方美华回来了,丁鹏家那三个经常在外面吃晚餐的孩子也在家,餐桌上倒是比平日里显得人多了一些。 餐桌上的人虽然多了,可气氛却是压抑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低头吃着饭。 老爷子不说话,是因为说不出话,儿子刚死了,他连饭也吃不下,今天过来只是装装一家之主的样子。 方美华不说话,是因为不到时候,她说了吃完饭开会,这会儿说了不合适。 丁翔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知道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好,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发出声音。 曹红秀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更加不会说话的。 丁浩荡本来是想趁吃饭的时候问问叔,明天要他做点啥。可饭前的时候他妈给他说了一席话,让他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又心思重重。他一会儿看看他妈,一会儿又看看他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听谁的,又应该相信谁。 丁浩然和丁浩淼这个两位完全不关心家庭事务的大孩子,看到大人们都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发出动静。 饭后撤去饭菜餐具摆上茶,大家还是坐在原来的座位上,保持着吃饭时的沉默,等着方美华说话。 方美华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样子。 “丁鹏发丧的事儿都安排了吗?” “安排了,嫂子,我去请了村长来主事,他已经在忙活了。”丁翔回答。 “葬礼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咱家又不是没钱,你哥生前就爱摆场面,走的时候也要把场面摆足。” “是,听嫂子的。” 老爷子的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有说话。方美华瞥了他一眼,嘴角往上翘了翘,露出鄙视的眼神。方美华自从进了丁家的门儿,和公公婆婆的关系就不好,经常的干些指桑骂槐借题发挥的缺德事。丁鹏在的时候她还有所顾忌,因为丁鹏急了会打她一顿。现在丁鹏走了,她就更加的毫无顾忌。 “现在我们来说说矿上的事吧。”方美华提高了声音说。 家里人不知她要说什么,都没有搭话,丁浩荡看了叔一眼,把头低了下去。 “浩荡!”方美华突然叫起了丁浩荡的名字。丁浩荡愕然的抬头望着他妈。 “现在你爸死了,你不能再吊儿郎当的,你要把你的心思都放到矿上去。”方美华看似在教育自己的儿子。 “嗯。”丁浩荡答应了一声,又把头低下。 “你要全面接手矿山的工作。” 丁浩荡又抬起头,望着方美华没有说话。 丁翔看了看方美华和丁浩荡,心想既然你们要演戏,咱就接着演吧,于是他接过话来说: “浩荡,你妈说的对,你是要开始全面接手矿上的工作啦。” 方美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丁翔说: “他叔,这事你就不要掺和了吧。” 丁翔看着方美华,全家人都看着方美华。方美华也看了一眼大家,慢悠悠的说: “包括矿上的事。” “啪!”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方美华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呦,老爷子别激动呀,丁鹏刚闭眼,你们就要欺负我这个儿媳妇吗。”方美华逐渐露出了她的本色。 “丁鹏刚死,你就要闹分家吗!”老爷子也不示弱。 “分家?你想的美,这个家本来就是丁鹏的,分什么分!你们吃的喝的还有住的房子,哪一样不是花丁鹏的钱!” “你别忘了,我是丁鹏的爹!” “丁鹏的爹怎么了?是不是要赡养费呀?我可以给呀,你们从这里搬出去,我每月把赡养费按时送到你手上,保证不比政府给的少。不过,我只能给一半。另一半你找他叔要去。” “你,你,你真是个不孝的媳妇,丈夫刚死就要把公公婆婆赶出家,你不怕村里人笑话吗!” “咱可要把话说清楚,是你先拍桌子找事说分家的,我开始的时候搭理你了吗?我教育我的孩子你插什么嘴!” “你,你强词夺理!” “行了,你要是不想没地方住,就老实的坐着别说话。” “听大嫂的意思,这是针对我的呀!”丁翔这个时候不能不说话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矿上的事都交给浩荡,你就不要管了。后面的那栋楼,你们愿意住就继续住。你们要是想过来吃饭,我也不拦着。” “大嫂,这事儿今天我给浩荡也说了,叫他逐渐接手矿上的工作,以后煤矿是要全部交给他的。” “不用以后,现在交就行,他又不是小孩。” “浩荡是不小了,但他对矿上的业务不熟悉,我们要为整个家着想,要为了这些孩子们着想,把煤矿好好的经营下去,不能出问题。如果矿上出了问题,我们这些人无所谓,这些孩子以后怎们办?” “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着想吧,矿上的事儿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参与啦。” “妈!矿山的事儿还需要叔。”丁浩荡小声的说。 “你闭嘴!”方美华对丁浩荡斥责道。 “这个矿,我也有股份,我也有发言权,不能叫丁翔离开。”老爷子忍不住又发话了。 “你那点股份算什么,你没有发言权。”方美华瞥了一眼老爷子说。 “我有20%的股份。”老爷子一点不示弱。 “你是有20%股份,我也有20%股份,丁鹏有60%股份,现在他死了,我就有80%股份,你那20%算什么!”方美华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大嫂,我觉得咱们今天别争了,你最好明天找个律师好好问问,你到底在公司里有多大权利。”丁翔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说: “浩荡,明天你理理咱那些销售合同,看看有哪些快到期的,商量一下如何续签。” “好的叔。”丁浩荡答应着。方美华一脸怨毒的望着他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丁家后院。 夜已经深了,丁翔还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抽烟。方美华今天就提出这个问题,还是让丁翔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娘们会如此无情。哥哥刚走,她就说出把老人撵出家,让自己离开煤矿的话。 “丁翔,你没事吧?”妻子曹红秀拿了一件衣服给丁翔披上。 “没事,你去睡吧。” “要不咱把老房子收拾一下,和爹妈搬出去住,省的在这里受她的气。”曹红秀在丁翔的身边坐下来。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把哥的事儿办完了,不能叫乡亲们看笑话。” “矿上的事儿,你要不就别管了,这些年我们也攒了不少钱,不缺钱用,咱的孩子们上完学都工作了,更加用不到钱。” 丁翔家的两个孩子大学毕业都留在了大城市工作,不经常回家。 “这不是钱的事儿,我总得对得起哥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煤矿弄跨了。” “别给大嫂弄太僵,都是自家人,以后还要见面呢。” “行了,你去睡吧。” 媳妇曹红秀刚上楼去睡觉,老爷子又披着衣服下楼来,坐在了丁翔的对面。丁翔递给爹一支烟,为他点上,爷俩面对面坐着抽烟。 “小翔,你给爹说说股份的事,也好让我放心。”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爹,你去睡吧,放心,没什么事儿。” “你给我说清楚我就去睡觉,你不说我就不走。”老爷子今天非得把事情闹明白不行。 看到爹坚持的样子,丁翔无奈的摇摇头,对老爷子解释到: “按照我国的继承法,我哥死后,爹、娘、嫂子和三个小孩都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应该平分遗产。所以说你们六个人都可以分到10%的股份。” “哦,原来是这样呀。”老爷子坐直了身子感慨的说。 “这样爹和嫂子都有30%股份,娘和三个孩子都是10%股份。爹和娘的股份加起来有40%,嫂子和孩子的股份加起来是60%。虽然他们的股份占多数,但依然没有达到绝对控股权。他们还没有办法辞掉我这个副总经理。公司法规定公司的重大决策和任命要有占三分之二的股权比例的股东同意才可以。” “那就是说她不能把煤矿怎么样?” “我都说了爹,放心吧。” “好吧,这我就放心了。” “你去睡吧爹。” “你哥这一走,家里和矿上的事儿你要多操心,你哥的三个孩子都是咱家的苗,要对他们好。” “放心吧爹,我知道。” 让丁翔睡不着觉的,不是他嫂子争权夺利这些事儿。对这个嫂子方美华他是了解的。她这个人好吃懒做尖酸刻薄,心眼小嫉妒心强,为了报复他哥在外面找女人,她也在外面找帅哥,和那个叫戴同和的人不清不白,但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没文化,没本事,没心眼。丁翔如果想和她争家产,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让丁翔夜不能寐的是他哥的死。他们兄弟俩一起干了十几年,矿上的大大小小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他哥在外面得罪过哪些人他是都知道的。今天警察来家里的时候,他给警察说了与永旺和宏方的矛盾。这两家都是近期与大鹏公司有矛盾的公司,那些以前有过矛盾的公司他没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想自己先整理下思路,到底是哪家会对他哥下这样的狠手。 第125章 再现枪杀案 中江市泽瑞县的牛舌湾湿地公园。 老马是这个公园每天的第一批客人,无论春夏秋冬,也不管严寒酷暑,只要是不下大雨,老马总是早晨5点来到公园,开始他的晨跑。今天的气温略低,微微的小风把江边的潮湿空气漫延吹到公园里,使老马跑起步来感觉特别舒服。 结束了10公里的慢跑,老马按照惯例来到江边的凉亭进行拉伸,经常跑步的人都明白,如果只知道跑步,不进行跑后拉伸的话,是很容易受伤的。 凉亭四面环水,由一条走廊连接到岸上,犹如伸入江中的一只玉如意。老马站立在亭中,放眼向江中望去,突然发现不远处一条伸入江中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人,那个人随着江水一起一伏,面部朝下,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 接到瑞泽县刑警队的电话后,苏正阳安排二大队的人马赶往现场负责此案,他想留下来再梳理一下丁鹏和刘桥的案子。可是瑞泽县的刑警又打来电话,汇报说江中发现的尸体可能是被枪杀的。 枪案!中江市连续第二起枪案!苏正阳在办公室再也坐不住,叫上何晓慧开车直奔瑞泽县的牛舌湾。 苏正阳与何晓慧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打捞上来,温朋正在现场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初步看起来尸体刚刚开始腐烂,尸斑是粉红色的,尸僵还没有结束,死亡的时间似乎不长。 “老温,是枪杀吗?”苏正阳分开众人焦急的问。 “看样子是。” “是土枪还是制式枪?” “从弹孔的样子看,十有八九是制式枪。” “啊,又是一起制式枪杀人案。”苏正阳蹲下身来,凝视着尸体的那张苍白的脸。他想难道这起案件与刘桥的案子有关联?或者与丁鹏的案件有关联?如果有关联还可以理解,但如果没有关联,那今年的中江真是多事之秋呀! “死者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们在尸体的身上找到一部手机。他的手机放在一个有拉链的口袋里,所以没有在漂浮的过程中丢掉。手机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不能用了,但手机卡应该泡不坏。” “看样子尸体应该是从上游飘下来的。” “应该是,牛舌湾这个地方江水平缓,又是大转弯处,上游的尸体到了这里很容易在这里停留,这里也不是第一次发现尸体了。” 就在他们讨论案情的时候,苏正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按下通话键听筒里传来关杰的声音: “苏队,110中心接到群众报案,说是在江边发现大量血迹。” “哦,难道是发现了第一现场?” “你说什么苏队?” “好的,你们先过去看看,注意保护现场。这边老温处理完我们一起过去。” 中江目前正处于枯水期,原来处于水底的部分江滩露了出来,江滩上铺满了细腻的沙子,像海冰浴场一样,只不过这沙滩的宽度只有1-2米。大量的血迹就是这片沙滩上发现的。现场一片狼藉,沙滩上的大片血迹已经凝固发黑,黑色的血块一直延伸到江水边上。 从瑞泽县赶回的苏正阳和温朋看到沙滩的情况后,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这地方应该就是第一现场。” “回去将血液比对一下基本就可以确认。” “关杰,现场除了血液还有其他发现吗?”苏正阳问。 “在距离血液十几步的地方发现了一只鞋。” “哦,我们去看看。” 一只运动鞋半陷在沙滩里,鞋子的前头朝向沙滩上的血迹。苏正阳看了看鞋子扭头问身边的何晓慧: “晓慧,瑞泽的尸体上有鞋子吗?” “没有,这双鞋看起来不像是死者的鞋。”何晓慧回答。 “哦,为什么?” “尸体的脚应该穿43的鞋,而这只鞋是41码的。” “行呀晓慧,看来我真是没有看错你,进步很快呀!”苏正阳开心的夸奖道。 “晓慧,能得到苏队夸奖人可不多。”关杰打趣的说。 “嘿嘿,苏队过奖了。”何晓惠有些害羞的说。 “晓慧,你看看这只鞋以及周边的脚印,分析分析当时的情况。”苏正阳说。 何晓慧瞪着那只鞋看了半天,满脸通红的说: “苏队,我只能看出这不是死者的鞋。” “好吧,你过来看。”苏正阳指着地上的脚印说: “沙滩上一共有两种脚印,一种是这只鞋留下的脚印,另一种的脚印比这个大,应该是死者的。从两种脚印的重合情况来看,有大脚印压在小脚印上现象,这说明小脚的人是在前面跑,大脚的人在后面追。” “可死亡的人是大脚的呀?”何晓慧不解的问。 “小脚的人在这里跑丢了鞋,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血迹前面十几步的地方,看脚印在这里出现了反方向的,这个时候小脚的人曾经转过身。大脚印就走到血迹的地方,没有再往前去,然后大脚印便转向了江边。” “你再来看。”苏正阳蹲下身指着血迹中的脚印说: “小脚印都在血迹的下面,大脚印有的在血迹的下面,也有在血迹的上面。我们翻开脚印下的沙子就能够证实这些。” “还有,你们来看。”苏正阳领着何晓慧他们走到小脚印转身的地方说: “在小脚的人转身前,他的步幅是大的,在转身后,他的步幅变小了。” “苏队,这些现象说明了什么呢?”何晓慧问。 “根据这些现象,我们可以初步推断,大脚人追赶或者跟踪小脚人来到这个地方,小脚人的鞋子掉了以后,感觉自己已经跑不掉,或者是感到了危险,他转过身掏出枪向大脚人射击,将大脚人击倒后,小脚人感觉危险解除,情况没有以前那么紧急,所以跑起来步幅没有以前那么大了。那个大脚的人被枪击后,可能失去了方向感,向江边走了几步,然后坠入了江中。” “啊,苏队,你能从这里面看出这么多,太了不起了!”何晓惠满脸崇拜的说。 “我给你说呀,咱们苏队可是中江有名的神探,有多少人想拜师,苏队都不收呢。”关杰说。 “苏队,我也要拜你为师。”何晓惠说。 “你呀,确实是个好苗子。”苏正阳说。 “那你是答应了呀,师父。”何晓惠高兴的问。 “哈哈,拜什么师呀,我们都是同事,别搞那些形式,你只要愿意学,我什么都愿意教给你。”苏正阳说。 “师父,何晓慧给您敬礼!”何晓慧高兴的朝苏正阳敬了一个军礼。 从此何晓惠便以苏正阳的徒弟自居,苏正阳出于爱才之心,对此也不赞同也不反对,算是默认了吧。但他对何晓惠的培养却一点都没有放松,在他们一起共事的一年中,苏正阳像领导像老师像父亲一样的关心爱护着何晓惠,使她快速成长为中江刑警支队的骨干。 “苏队,既然我们怀疑这只鞋子是凶手丢失的,那我们何不把警犬叫来,叫它来追踪一下凶手逃跑的方向?”关杰说。 “好呀,这个办法好,你马上联系叫警犬过来。”苏正阳高兴的说。 威武机灵的昆明犬“阿力”很快被带到了现场。这种昆明犬是我们国家自己培育的警用犬类,它们记忆力非常好,又非常的聪明,非常的听话,是刑侦、缉毒和救援工作的好帮手。 阿力在训导员的引导下,仔细的闻了闻遗留在沙滩上的鞋子气味,待训导员发出指令后,阿力不紧不慢的沿着江滩搜寻者。在经过了那滩气味强烈的血迹后,阿力逐渐找到了凶手逃跑的方向。 训导员拿着用证物袋装好的鞋子,一行人跟着阿力沿着凶手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搜寻着。凶手离开沙滩后,脚印便消失了,但阿力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它沿着岸边的台阶上到河堤上,然后沿着河堤向前走去。 在河堤上大概走了一公里左右,阿力突然冲到一个垃圾箱的旁边,冲着垃圾箱不停的吠叫起来。这个垃圾桶是那种放在路边的没有上盖的可倾斜的垃圾桶。训导员将垃圾桶倾斜后,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凶手的另一只鞋。 何晓惠他们在将鞋子收起后,又在垃圾桶里仔细的寻找着,希望可以找到更多凶手遗留的线索,但令他们失望的是,垃圾桶里除了那只鞋以外,其他的垃圾都与案件无关。 阿力从垃圾桶继续往前搜索,又往前走了一公里,来到了一处较大的十字路口前。前面阿力在经过十字路口时,因为路口的行人与车辆较多,已经数次失去追踪方向,训导员在几个方向都让阿力寻找后,又通过与证物袋的那只鞋的气味反复对比,才重新找到方向。但这一次面对一个大型的十字路口和川流不息的人群,阿力彻底失去了追踪目标。 “阿力能够找到凶手的另一只鞋,已经非常不错了。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让阿力带着我们找到凶手是不现实的,谢谢你们啦。”苏正阳对训导员和警犬阿力表示了感谢。 对现场勘查完毕后,技术人员回到物证中心紧张的忙碌起来。何晓惠带着那只在死者口袋里找到的手机前往移动公司,希望通过移动公司找到死者的身份。 第126章 杨辉失踪 市刑警队会议室,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技术部门完成了对尸体的解剖和物证的鉴定工作后,刑警支队连夜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对现有的证据和线索进行分析,并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尸体为男性,年龄35岁左右,身高180厘米,系被子弹击中胸部主动脉弧,流血过多而死。根据现场的脚印分析,死者被击中后可能丧失了方向感,自己坠入江中,沿中江漂到下游瑞泽的牛舌湾,在牛舌湾浅水区被树枝挂住,由晨练的百姓发现并报案。”温朋虽然身体疲惫,但讲起案情来却是声音洪亮。 “我们在市北中江河道内发现的大量鲜血经鉴定是死者的血液。根据尸体内微生物的生长情况,尸体的僵硬情况,尸斑的数量及颜色和尸体胃内食物的消化情况综合判断,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 “子弹由死者前胸的肋间隙射入体内,击穿主动脉弧以后镶嵌在左肋骨的后方。弹头是一颗9毫米铅芯弹,根据弹头上留下的被膛线削切的痕迹,我们初步认为这是一只92式手枪发射的,具体的枪支来源和枪支编号还需要进一步的膛线分析和比对工作才能确定。” “我们在现场利用金属探测仪,在水下找到了子弹的弹壳,弹壳为全钢弹壳,底部编号为7100。说明这颗子弹是71工厂在2000年生产的。也就是说子弹配发的最早时间不应该早于2000年,所以这把枪应该是2000年以后丢失的。” “找到枪支的来源大约还需要几天?” “三天左右就可以。” “好的,谢谢老温,晓慧说说你调查的情况吧。”苏正阳说。 “我们将手机的sim卡取出后,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找到了这支手机的电话号码,手机号是神州行的无记名卡,没有机主的登记信息。”何晓慧清了下嗓子继续说: “我们在移动公司查到了这个手机的通话记录,经过对通话记录的分析,我们联系了机主通话较为频繁的几个机主,初步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叫王升,今年38岁,家住东关三区9号楼302室。妻子叫李小燕,有一个12岁的女孩,王升工作的单位是一品茶室,是一品茶室的保安部经理。” “哦,一品茶室?那不正是戴同和的茶室吗。”陆英卫说。 “是的,经调查王升最后一次通话是在晚上9点19分,是戴同和打给他的,通话时长为3分15秒。” “难道这事与戴同和有关系?” “现在王升已死,戴同和如果否认的话,我们也无从调查。” “这个王升曾经有三次案底,第一次是在1990年王升因持械伤人被判入狱6年,因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一年,于1995年释放。第二次是在1999年因为聚众斗殴被拘留十五天。第三次在2001年也是因为聚众斗殴拘留十五天。” “哦,看来这人是个打架斗殴的惯犯。” “想起来了,这人在社会上有些关系,外号叫大圣,经常掺和一些社会上的事情。明天我打电话问问耗子,看看他是不是知道点情况。”关杰说。 “好的,家属认尸的事联系了吗?” “已经联系好了,我们今晚把尸体整理好,明天早晨家属过来认尸。” “好的,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休息。一品茶室那边小陆和晓慧刚刚去过,戴同和这条线就还是由他们负责,其他线索由二大队负责。”苏正阳安排道。 何晓慧领着李小燕认尸后,向她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 “你最后见到王升是什么时候?” “嗯,就是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回到家的时候九点不到一点,平时他回家都比较晚,一般要到十点多,那天还算是早的。我看他酒喝的挺多的,就倒了一杯水给他。”李小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 “他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然后来了一个电话,他说了没几句就躲到卧室去接。接完电话他说要出去一下。” “我问他谁打来的电话,他说是老板的电话。我问他干吗去,他说有点事。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一定,你先睡吧。”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后发现他夜里没回来,想打电话给他,他有时候会睡在茶室里,我怕耽误他睡觉,就没有打给他。” “上班后我忙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打他的电话,说不在服务区。于是我就给茶室打了一个电话,茶室的人说他根本没去上班。我当时想他可能夜里又去喝酒了,或许喝多了还没醒过来。后来,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 “王升具体在一品茶室做什么工作?” “说是保安部经理,其实他就是在那里给他老板看场子。他们那里就是个赌场,有些人赌输了就会闹事,然后就是他去摆平。这几年因为打架被拘留两次了,我一直不想让他干,他就是不听。” “一品茶室的人找过你吗?” “昨天晚上到家里去了,带了一堆东西又给了我五万块钱。” “他们怎么说?” “我问他们了,我问王升那天晚上到底去干什么了,我说那天王升明明告诉我接到的是老板电话。他们都推说不知道。” “我问谁叫他们送东西送钱来的,他们说是老板叫送的。老板说王升在茶室干了好多年,现在出了事,虽然和茶室没关系,也要送点慰问金过去。” 将李小燕送走的时候,何晓慧给了她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他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听到什么消息,可以随时给她电话。 这一次陆英卫与何晓慧到一品茶室的时候,一楼大厅的生意还是非常的火爆,所有的麻将桌上都坐满了人,好多桌子的旁边还有不少围观者。与第一次来不同的是,上次紧闭的vip包间的大门,这次敞开着。服务员见到身穿警服的何晓慧与陆英卫,听说是来找老板戴同和的,赶紧将他们俩引到二楼的一间会客室内。 戴同和笑脸相迎奉上香茶,热烈欢迎两位警官的到来。 “戴老板,今天的vip包间怎么没客人呀?”陆英卫不客气的问。 “今天二楼进行电气检查,休息一天。” “哦,看来戴老板对安全问题还是挺重视的呀。” “重视,重视,我们非常重视。” “那好吧,说说王升的事吧。”陆英卫说。 “哎呀,真不好意思,给你们填麻烦了,我也不知道这个王升怎么会出这个事儿,你说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去干吗呢。” “那天晚上9点19分,你曾经和他通话3分15秒,都说了些什么?” “那天的是这样,我吃完饭正在家里休息,突然想不起我们保安部究竟有多少人,于是就打电话给王升。王升给我说有11个,我当时就发火了,认为我们一个小小的茶室用11个保安简直太浪费,就和他商量了一下裁员的事。我们说的就是这个事儿,没说其他的事。” “那他为什么接完电话就出去了呢?” “哎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是下班时间,他去做什么也不用向我汇报。” “关于王升,我们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他是做什么的,我们很清楚。希望你能够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不要有任何隐瞒。” “不敢,不敢有隐瞒,王升那天去做什么,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一定给警官汇报。” “戴老板,开茶室,打牌,赌钱,讨债这都是些小事。我想戴老板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王升案子的重量,你要是知情不报的话,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不会,警官,我知道的真的都说了,没有任何隐瞒。” 从一品茶室出来,何晓慧接到苏正阳电话,叫他们立刻赶往韩府派出所。 何晓慧和陆英卫一走进派出所,就看到丁鹏的情人吴清香焦躁不安的坐在那里。吴清香见了他们后连忙站起来走到何晓慧身边说: “何警官,杨辉失踪了。” “什么?杨辉失踪了?你丈夫?” “对,我找不到他了。” “你什么时候找不到他的?” “前天晚上他没回家,我出去把附近的公园街道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 “前天晚上?你什么时间找不到他的?” “他一般都在十点多的时候回家睡觉,那天都十一点了还没回来,我就出去找他了。” “你打他的手机了吗?” “他没有手机。” “后来呢?” “我以为他喝多了,躺在哪里睡着了。于是昨天一大早我又出去找,结果一天也没找到他。” “他以前有过不回家的时候吗?” “没有,再晚他都会回家睡觉的。” “他会不会喝多了出什么事?” “我也这么想,所以就来报案了。不过,他曾经说他戒酒啦。” “他的衣服和随身用的东西都在吗?他会不会不辞而别,出远门了?” “我看了,他的衣服都在,牙膏牙刷刮胡刀什么的也都在。只有他经常背的那个双肩包不见了。” “他带走钱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的钱都在他那里。” “哦,如果是这样的,他还是有可能是出门了。” “如果是出去了,那倒没什么,我就是担心他出什么事。” “你现在报了案,我们会留意失踪人口的线索,有消息我们就会及时通知你。” 送走了吴清香以后,陆英卫对何晓慧说: “按说这个杨辉目前还是监视居住期间,是不允许外出的。” “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吗?”何晓慧望着陆英卫问。 陆英卫摇摇头,何晓慧不明白他是说不会出事,还是说不知道。 第127章 丁翔遇险 丁翔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了矿上。矿上的工人陆续来到岗位上开工,机器虽然停了几天,但开起来还算是比较顺利,望着长长的输送带上不断送出的煤炭,丁翔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站在办公室落满煤灰的玻璃窗前,丁翔望着繁忙的货场,点着一支烟又陷入了沉思。昨天他在家里想了半宿,认为他哥这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为了巨大的利益,而他们家的巨大利益就只有煤矿。 大嫂方美华急不可耐的想夺权,她的嫌疑不能被排除。这个女人对他哥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雇人杀夫这样的事不一定做不上来。 除了他的大嫂方美华,丁翔又想起还有一个人也打过他们家煤矿的主意,这个人就是任家煤矿的老板白建义。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白建义突然给丁鹏打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丁鹏考虑自己与任家煤矿一没有什么来往,二没有什么恩怨,不知道白建义请客是什么意思,本来不想去赴约,但考虑到任家煤矿是大矿,如果不去的话别人会觉得没面子,于是他就带上丁翔去赴约了。 酒过三巡以后,白建义提出了一个让丁翔大吃一惊的建议。 “丁总,我有个建议不知你想不想听一听。” “看你说的,白总,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丁总呀,你听说没有,最近有人在吹风,说是国家要开始整治小煤矿。” “听说了白总,不过这么多的小煤矿,国家即便要整治也得慢慢来吧。” “这可不一定,咱们国家做事还是非常雷厉风行的。” “嗯,这也有可能。” “所以我想呀,我们几个矿如果联合起来搞一个大矿,国家就不可能轻易的整治掉我们啦。” “白总说的是个好主意,不知道你想怎么个联合法?” “我们任家煤矿是集体所有制,如果你们这些私营的煤矿合并到我们任家煤矿下面,是不是等于穿上了一层防护衣呀。” “白总,集体的矿虽然穿着一层集体的衣服,但经营起来是不是合法就不好说了。”丁鹏的意思是说白建义只是集体矿的总经理,他把钱转移到自己的腰包里,有经济犯罪的嫌疑。 “看你说的,丁总,我老白怎么能干违法的事呢,我们的一切经营活动都是合法合规的。” “当然,我相信白总。” “那丁总对合并的事赞成还是反对呢?” “那要看股份如何分配了。” “这个问题我想过,各家矿有大有小,产量也是有多有少,这事儿呀不好按比例来。我们任家矿是集体所有制,如果叫集体矿占小头的话,恐怕批不下来。我想我们就把任家矿的比例定到51%,其他几家按产能分配49%的股份,你看如何?” “白总想找几家矿合并呢?” “我们任家的产能目前是100万吨,为了避免让国家关停,怎么也得把规模弄到300万吨吧。” “哦,好好,白总的主意好,我们要是有了300万吨的产能,是一定不会被关停的。来来来,我敬白总一杯。” “那丁总的意思是同意了?” “白总,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先回去商量一下,晚几天答复你好吗?” “好好好,我们喝酒,我们喝酒。” 回去的路上丁鹏把白建义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丁鹏说这简直就是明抢。国家是在整治一些小煤矿,但关停的都是一些5万吨以下的煤矿。按照白建义的说法,要把煤矿的总产能做到300万吨,那要找20家小煤矿加入才行。20家小煤矿分49%的股份,每家也就是能分到2.5%的股份。丁鹏矿的产能大一些,最多也就能分到5%的股份。这点股份在未来的大煤矿中没有任何发言权,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后来丁翔问过他哥这事儿怎么解决的?丁鹏说,去他妈的,白建义电话他都没接。 事情虽然过去了半年,丁翔觉得任家煤矿的白建义,是有嫌隙的。可是如何找到证据,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丁翔答应后,门应声而开,丁浩荡走了进来。 “叔,我理了一下煤炭的销售合同,有两家的合同是在这个月底到期。” “好的,你先让业务员联系一下续签的事,如果有问题我们再商量。” 丁浩荡站在丁翔的身边,小声的对丁翔说: “叔,昨天的事儿,你别生气。” “没有,早习惯了。” “也真是,我妈不知道怎么想的。” “是呀,你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昨天吃饭前,她把我叫到一边,告诉我今后矿上的事叫我都管起来,还说以后不能叫你叔管了。” “她还说什么?” “还说你叔再管下去,矿就没有了。” “我看她不像只把我撵出去这么简单。” “叔,你说我妈是什么目的呢?” “现在还不知道。” “叔,还有一件事。”丁浩荡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看着丁翔的脸色。 “你说。” “叔,我爹这事怎么办?” “警察不是介入了吗。” “如果警察抓不到凶手怎么办?” “你有什么办法吗?”丁翔问。 “叔,你说会不会是刘桥那小子干的?” “不可能,那小子没这个本事。” “那是谁和我爸有这么大仇呢?” “你脑子里不要总想着报仇,你爹又没杀过人,什么仇能把人杀了以后再抛尸呢?” “叔,那你说是谁干的?” “你爹这事绝不是报仇这么简单,你等着吧,坏人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下班后丁翔和丁浩荡各自开车回家,丁浩荡因为有点是耽搁,丁翔就先开车上了路。村子距离矿的距离并不远,因为要走盘山公路绕道的原因,从矿上开车回家需要20分钟。 天已经黑了,丁翔打开车灯,因为公路的两旁没有路灯也没有人家,汽车雪亮的灯光显得特别刺眼。车辆的左面是山谷,右侧是山坡。 丁翔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矿上的工作。目前矿上的生产比较稳定,销售暂时也没有问题,丁鹏的离去暂时对矿山的经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从长期来看,因为失去了丁鹏这个创业者,矿山后续的发展可能会遇到较大的困难。 对经营矿山和煤炭开采丁翔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煤矿内部存在的问题他了解的一清二楚,小煤矿无序开采所带来的环境污染及资源浪费问题他也深感痛心。国家后续对小煤矿的整改力度会越来越大,他们这些小煤矿的生存环境将越来越恶劣。 后方有灯光照过来,他以为是丁浩荡的车跟了上来,依然不紧不慢的开着。后车越跟离他越近,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并不是丁浩荡的车。于是他轻轻的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盘,减了一下速度,打算让后车过去,他不习惯一辆陌生的车跟在自己的后面。 后面的车果然要超车,后车从丁翔的左测追了上来,两辆车从一前一后变成并排行驶,后车的车身逐渐超出丁翔的车。就在后车即将超车成功时,突然车头猛的往右打方向,后车的车尾猛烈的甩在丁翔的车头上。 丁翔的车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往右狠狠的撞在了山崖上。在车辆失去控制的那一刻,他瞥了一眼撞他车的尾部,那辆车没有牌照。 沃尔沃的安全气囊全部打开,丁翔感觉就像有人带着拳击手套猛击自己的面部,那一刻他完全蒙了。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下来,他睁开眼看到雪亮的车灯照在岩壁上。 他摸到车门的把手,幸好车门还可以打开。他活动了一下腿脚,并没有特别的疼痛,还能动。他爬到车外,听到后方又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雪白的灯光在他的身前静止下来,丁浩荡跑到他的身边慌张的问: “叔,你这是怎么啦?” 丁翔转身看了看自己的车,将手搭在丁浩荡的肩膀上,摇了摇头说: “没事,我可能是太累,刚才睡着了。” “啊!这可是太危险了,还好你是往右打了方向盘,如果是往左,那后果不堪设想呀。”丁浩荡焦急的说。 “没事,都过去了,先回家吧。” “那行叔,我先送你回家,回头再叫人处理车辆。” 回家后丁翔没有去前楼,而是直接去了后楼的自家客厅。他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辆车肯定是故意撞向自己,他看到那辆车猛打方向,又看到那辆车没有牌照,他想这人并没想杀自己,如果他选择从自己的右后方撞击的话,自己可能会掉下山崖,那样的话自己可能已经无法坐在这里抽烟了。他们这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 会是谁干的呢?方美华?任家?永旺?宏方?刘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让我少插手?或者是告诉我能杀了哥哥,照样能杀弟弟?他抽了半盒烟,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 丁浩荡处理完车辆的事,叫保姆拿了一瓶酒和两个菜过来,坐在沙发前的茶几旁,对丁翔说: “叔,我们爷俩喝点,给你压压惊。” 两个人喝完了那瓶酒,聊了很多浩荡小时候的事,丁翔回到楼上沉沉的睡去。窗外的风依然像以前那样吹着,树叶在风的驱使下摆动着。不知道树叶的摆动是树的意愿呢,还是风的想法。 第128章 卖矿 第二天晚上方美华再次召集家庭会议,这一次她只叫了丁翔和丁浩荡,在前面二楼的小会客室里。 “丁翔,浩荡,我也不想给你们吵架。丁鹏已经死了,我又不懂矿山的事,我也不想给你们争了,我打算把我们的股份卖掉。”方美华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大嫂要卖的是哪些股份?” “我的和三个孩子的。”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天还叫我管理矿山呢,今天就要把股份卖掉?” “你闭嘴,听妈的话,亏不了你。” “60%的股份,你要卖多少钱?” “卖多少钱你不用管。” “大嫂,想必你已经找过律师了,关于股权买卖的事,我也懂一些。你的股份如果要卖给外人的话,需要有三分之二股权的股东同意。股东如果不同意股份外卖,就要购买你的股份。只有当我的父亲表示不购买你的股份时,你才可以卖给别人。” “哼,你倒是挺明白。” “大嫂,我不是不同意卖,但我有一个条件,要卖的话把整个公司都卖了,价钱合适的话,马上可以成交。可如果只卖你的那部分,我们不同意。” “都卖了?你不想干了?”方美华看着丁翔问。 “我不是不想干。我是觉得既然大嫂提出来,我可以让一步,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也不想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 “那好吧,我考虑一下。” “好的大嫂,你操操心,谈个好价格。” “你想要多少钱?”方美华问。 “我给你算一笔账,我们矿每年的产量有20万吨,按照每吨100元的纯利润,我们一年能挣2000万。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我们矿的储量再开采10年没有问题。10年就是2个亿。我们不要这么多,只要1个亿。按照这个价格谁如果想接手,立马成交。” “好吧,我考虑一下。” “大嫂想把矿卖给谁?” “我,还没想好。”方美华迟疑了一下回答。 丁翔其实是故意将煤矿的价格说的很高,大鹏矿业具体值多少钱,他目前心里也没数。今天大嫂方美华的策略转变,丁鹏认为这是背后一定有人指点。方美华背后的人倒是不难猜,其中一定有戴同和。但是不是戴同和要买大鹏矿业,丁翔并不能确定。一是戴同和的实力可能还吃不下大鹏矿业,二是他一个开赌场的是不是有能力来管理煤矿也是个问号。 丁翔的想法是找到真正想买煤矿的人,离揭开他哥哥丁鹏的死因也就不远了。为了不被方美华所牵制,也为了能够将大棚矿业卖个好价钱。第二天他先找到了汪永旺。 汪永旺虽然和他们有仇,但仇恨不至于到杀人的程度。汪永旺的矿山不是很大,只有5万吨的规模,如果他能够吃下大鹏矿业,将一举成为中江私营煤矿中排前十的企业,这对他们今后的发展将大有帮助。丁翔一个人也没有带,只身一人来到了汪永旺的办公室。 “呦,这不是丁家的老二吗,今天到我的地盘上,是来喝茶还是想切磋呀!”汪永旺对以前结下的梁子似乎还没有放下。 “自然是喝茶,汪总,不欢迎吗?”丁翔面带微笑的说。 “欢迎与不欢迎,那要看丁总想喝什么茶啦。” 看到汪永旺并不想招待自己,丁翔自顾坐到了沙发上,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抽了一口说: “我们开矿的,要喝也只有煤矿的茶好喝。” “丁总有话就直说吧。”汪永旺有些不耐烦的说。 “大鹏矿业这杯茶,你想喝吗?”丁翔不紧不慢的说。 汪永旺闻言在丁翔的身边坐下来问: “具体说说怎么个喝法?” “你也知道我哥已经走了,我对煤矿没兴趣,大侄子又年轻,所以想转手。” “你想怎么转?全部还是部分?” “全部,一次性卖掉。” “哦,出价多少?” “我们一年有20万吨的产能,每年有2000万的利润,你说值多少钱?” “20万吨产能不一定有2000万利润,还有20万吨的煤能不能卖掉,还有煤的质量都是未知数。” “我们把公司直接转给你,设备和员工都不动,客户当然都给你,只要你维护的好,销售的事没问题,至于你说的质量,那就更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吧,丁总,如果你们真想卖,我愿意买,价格的事好商量。”汪永旺给丁翔递上一支烟说。 “汪总,现在国家在整治小煤矿,你这个5万吨规模的矿,有些危险呀。”丁翔说。 “这个我明白,所以我说价格的事好商量。” “既然这样,我就先开个价,6000万,这个价格很公道,你考虑一下吧。”丁翔说完这句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6000万是太高了一点,我考虑下给你回话。”汪永旺在丁翔身后说。 从永旺公司出来后,丁翔又去了大鹏隔壁的宏方公司。宏方公司的老板孙宏方也对收购大鹏公司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因为大鹏与宏方两家之间300米的安全间距问题,收购大鹏矿对他们更加有利。因为收购后,两个矿山合并成一个矿山,中间的安全间距就不需要了,这样他们就能拿到更多的储量。 到了晚饭前,两家公司都给丁翔打了电话,分别报出了他们所给的价格。永旺公司出价3000万,宏方公司出价3500万。对于这两家的报价,丁翔觉得他们还是有诚意的,价格可以再谈,但并不着急。他要先看看大嫂方美华那边怎么说。 晚饭后很久方美华才回到家,她将丁翔和丁浩荡叫到了一起,给出了她带来的报价。 “1000万。” “1000万?妈,你是说我们整个公司的价格吗?”丁浩荡听了以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质问他妈。 丁翔听到报价后,只顾抽着自己的烟,没有说话。 “当然是整个公司,你们不是说要一起卖吗。” “妈,这也太低了吧,这是谁出的价?根本没诚意呀!” “怎么就没诚意了,这么个破矿,人家想买就不错啦!” “怎么能是破矿呢,我爸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我们全家不都指着这个矿吃饭吗。” “你小孩子家不懂,别插嘴。”方美华不耐烦的说。 “我怎么不懂了?1000万,他们糊弄谁呀!” “浩荡,你先别急。大嫂,你觉得1000万的价格能接受吗?”丁翔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说。 “1000万怎么不能接受?卖了就完了,省的这么麻烦。” “既然大嫂说能接受,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按照1000万的价格,我把你手里的股份买下来好不好?” “你,你怎么能这样!”方美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丁翔好。 “大嫂反正是想卖,价格你又能接受,我们又有优先购买权,一切都合情合理呀。”丁翔又点上一支烟。 “你,你你不是说全部卖掉吗?” “那也要价格合适才能卖呀。大嫂开始不是说要卖自己的吗,这不是如了你的愿吗。” “你,你这叫出尔反尔。” “大嫂,卖矿山这事儿,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矛盾,卖的价钱越高,你和孩子们得到的钱越多,这不好吗?” “这,这当然好了。” “就是嘛,我就知道大嫂是个明白人。要不这样,你要是不好意思给他们谈,叫我来谈,保证能谈个好价钱。” “你?人家说你就是成心不想卖。” “卖,我肯定卖,大哥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敢不卖吗?”丁翔盯着方美华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美华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一眼。 “没什么意思,大嫂,到底是谁要买我们的矿?我去跟他谈。” 方美华犹豫了一会儿说: “一品茶室的戴老板。” “哦,原来是戴同和,他有这个实力吗?” “他有没有实力用你管吗?钱又不能少你的。” “大嫂,那可不能这么说,卖给一个开赌场的,能卖几个钱。” “你能卖的价钱高,那你去卖呀。” “好,大嫂,咱们都出去打听打听,卖给那个出价最高的,行不行?” “行,你去找吧。” “麻烦大嫂再问问那个姓戴的,他最多能出多少钱。还有,叫他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肯定有人明白。” 谈话又一次不欢而散,丁浩荡跟着丁翔来到后院。 “叔,我们真的要把矿卖给戴同和吗?”丁浩荡不安的问。 “卖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只要给的价钱够高就行。” “可是如果把矿卖给戴同和,人家会怎么说!” “浩荡,你放心吧,戴同和的后面一定还有人。” “对了叔,我今天仔细看了撞坏的沃尔沃,车的左前方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可是你明明是右前方撞到山上的。左前方被撞的痕迹上还有明显的绿色油漆。叔,那天是不是有人故意撞击你?” “你看的很仔细呀。” “谁干的,叔。” “不知道。” “是不是和我爹被杀是同一伙人干的?” “有可能,也不一定。”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说呢?” “他们想吃下我们的矿?” “除了这个还能有其他的目的吗?” “那我妈她?” “她可能被利用了吧。” “叔,那我们该怎么办?” “找个合适的买主,把矿卖了。” “反正不能卖给戴同和!” “你别激动,重要的不是卖给谁。” “重要的是什么?” “行了,天不早了,去睡吧。”丁翔不再搭理丁浩荡,站起来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第129章 何晓惠的直觉 陆英卫与何晓慧开车回警队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何晓慧望着窗外不说话。陆英卫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打趣的问: “怎么了美女,谁得罪你了?” “又没有其他人,你说呢。” “呦,真是我得罪了美女吗?我可是有点受宠若惊呀!” “行了陆哥,别开玩笑,我总觉得杨辉这事儿有点蹊跷,他怎么会失踪呢?” “嗯,我也觉得有点哪里不对劲。” “要不我们到杨辉的家里去看看?” “嗯,这个办法好,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在他家里找到点线索。” 杨辉的家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很小而且采光不好,吴清香把客厅的灯打开后,才使人觉得舒服了一些。 “我们来看一下杨辉的物品,看能不能找到一点他失踪的线索。”何晓惠对面色狐疑的吴清香说。 “哦,请看吧,我们家里环境比较差,请别见怪。”吴清香客气的说。 吴清香看了一眼两间卧室,看到两间卧室里都放了一张大床,于是问: “杨辉住哪间?” “是这一间,儿子有时候跟我睡,有时候跟他睡,所以就摆了两张大床。” “这个房间杨辉走后,你收拾过吗?”何晓惠走进房间问。 “没有,他的房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何晓惠看到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衣柜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杂物。床上的被子叠的非常整齐,枕头也是规规矩矩摆放着。桌子上放着几本电气方面的书,也是码放的整整齐齐。 何晓惠打开衣橱,看到衣橱里的衣服都挂在衣钩上,并没有几个多出来的衣钩。 “他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衣服吗?”何晓惠问。 “没有,衣橱里平时就是这样。” 何晓惠打开桌子上的抽屉一一检查过,抽屉的一件一个收口的布袋子引起了何晓惠的注意,她拿起问吴清香: “这个袋子是装什么的?” 吴清香接过去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半天,摇摇头说: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袋子,可能最近杨辉带回来的。” 何晓惠打开袋口,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正当何晓惠要将袋子放回去的时候,突然何晓惠闻到一股味道,她觉得这股味道非常的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他把袋子递给陆英卫说: “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陆英卫接过袋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 “没什么味道呀。” 何晓惠瞪了他一眼,对吴清香说: “这个袋子我们可以带回去鉴定一下吗?” “可以,没问题的,你们拿去吧。” 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除了那个气味特殊的袋子外,没有其他吸引何晓惠目光的地方。当她转身想出去的时候,看到床单将床底遮盖的严严实实,于是弯下腰掀开床单,看到床的下面放着几双鞋。他放下床单随口问了一句: “杨辉平时穿多大的鞋?” “41码的。” “哦,41码的。” 何晓惠重新弯下腰从床底下拿出一双鞋问: “我们借一双鞋去检验一下可以吗?” “可以,你们拿走吧。” 从杨辉家里出来回警队的路上,陆英卫问何晓惠: “你拿双鞋回去干吗?” “你没听说是41码的?我们在河滩里捡到的鞋不也是41码。” “41码怎么了,我还是41码呢,要不要给你检测一下。” “可以,脱下来,正好一块检测一下。” “你为什么会怀疑杨辉?” “没怀疑杨辉的理由,只是觉得41码的鞋子,太巧了,就想验证一下,直觉吧。” 回到警队后何晓惠提取了在河滩里发现的那只鞋,拿着在吴清香家取回的证物准备去警犬训练场。他看到陆英卫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于是就叫到: “陆哥,走,跟我去验验你的鞋子吧。” “不去,你想把杨辉那个酒鬼和枪杀挂上钩,我才不信呢。”陆英卫摆着手说。 “哎呀,信不信去一趟不就知道了。”结果何晓惠生拉硬拽的还是把陆英卫带到了警犬训练场。 他们和训导员说明来意后,训导员连忙将那天出警的阿力牵了出来。训导员先让阿力闻了一下在河滩上发现的那只鞋,然后打开了装有杨辉那双鞋的袋子。袋子刚刚打开,阿力便兴奋的叫了起来。训导员将袋口放到阿力的鼻子底下,阿力叫的更厉害啦。 “这两双鞋是同一个人的。”训导员看了阿力的反应后肯定的对何晓惠他俩说。 “什么?真的是同一个人的鞋子?”陆英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错不了,我和阿力的交流非常的默契,对他的反应非常了解,结果绝对错不了。”训导员说。 “行呀,晓慧,你今天算是立了大功。”陆英卫伸着大拇指对何晓惠说。 “怎么样,我的直觉没错吧。”何晓惠得意的说。 何晓惠又拿出那个布袋子对训导员说: “我闻着这里面的味道非常的熟悉,可是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味道,不知道警犬能查出是哪种气味吗?” “哎呀,这个就有点难度了。警犬他不会说话,只能判断气味是否相同或者追踪气味的来源。叫他来鉴别确实有点难。” “没关系,试一下吧,找不到也没关系。” “试可以试,不过我们要到样品室去,哪里有几十种常见的物品,或许阿力能鉴别出这个袋子里装过什么东西。” 三人来到样品室,只见样品室的墙壁上摆放着四十种常见的有气味的东西,有食品也有化妆品,有药物也有毒品,还有部分日常用品。在每一个样品的上面都悬挂着一个号码牌。训导员打开布袋的口,让阿力闻了闻,然后指着墙上的样品,拍了拍阿力的头。 阿力在样品墙前来回的闻着,它来回走了几遍后,又回到训导员的身边,再次闻了闻布袋里的气味,然后又返回到样品墙前来回的闻着。突然阿力轻声的叫了几声,将其中的一个号码牌咬下来,回到训导员的身边交给他。之间号码牌上写着26的数字。 三人拿着号码牌走到样品墙前,看到26号样品盒里放着一把手枪。 “枪?阿力能闻出枪的味道?”陆英卫惊讶的问。 “可以的,枪是有味道的,所有的枪在出厂前都进行过试验,都会有火药的残留味道,再加上枪械润滑油的味道,所以枪有一种火药和润滑油的混合味道。” “哦,我说这个袋子的味道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枪的味道。”何晓惠自言自语的说。 “晓慧,不错呀,你再加加油,阿力就可以失业了。”陆英卫不失时机的调侃道。 “这就是刑警的特殊感觉,哼!”何晓惠得意的笑了。 当苏正阳听到何晓惠与陆英卫的发现时,同样也感到非常的震惊。 “杨辉?怎么可能呢?那个文弱的技术人员,那个酒鬼。这真是颠覆了我对人的全部认知呀。” “师父,你这是表扬我还是批评我呀?”看着苏正阳满脸不解的样子,何晓惠低声小心的问。 “表扬,当然是表扬呀,你们俩这次立了大功,等结了案给你们请功。” “苏队,这都是晓慧鼻子的功劳。” “鼻子,鼻子怎么了?” “去你的。”何晓惠撒娇的推了陆英卫一把。 “如果杨辉是杀害王升的凶手,那你们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杀王升?”苏正阳问。 “师父,这个问题我想了,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何晓慧说。 “还有,杨辉是怎么弄到枪的?即便是买,他也得有渠道吧,你说他一个搞技术的,怎么会认识卖枪的人?”陆英卫说。 “会不会在网上认识的?他们这些技术男都热衷于上网。”何晓慧说。 “可我们在杨辉到家里并没有发现电脑。” “也许他在单位上网呢?” “嗯,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去他单位了解一下情况。不过上次他交代说单位将他开除了。唉,我现在真后悔把他放出去呀。”苏正阳叹了一口气说。 “这个杨辉有杀丁鹏的动机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杀王升?”陆英卫说。 “是呀,他为什么要杀王升呢?” “还有那个戴同和,王升是接到戴同和的电话后被杨辉杀害的,会不会这事和戴同和有关?” “如果这事和戴同和有关系,那杨辉与戴同和是什么关系呢?” “王升是9点19分接到戴同和电话,然后在11-12点之间被杀,这两个小时王升做了什么呢?” “所以关于王升和杨辉那天晚上的踪迹还需要再调查清楚,看看他们是在什么时间出现的交集。” “苏队,我有个想法,既然王升被杀与杨辉和戴同和都有关系,那这个案子是不是和丁鹏被杀也有关系呢?” “我感觉这里面可能会有联系,不过我们现在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无法将两件事串起来。” “也不能排除王升和杨辉之间有直接的冲突。” “还有杨辉去哪里了呢?是跑了?还是死了?” “嗯,所以现在我们要展开围绕杨辉的调查工作。”苏正阳思考了一下,继续安排工作。 “小陆和晓慧你们去杨辉的单位了解下情况,然后再找吴清香谈一谈,问问她是否知道王升的事。王升的家庭以及枪支的来源我安排关杰他们去查。另外我马上去申请通缉杨辉。” 第130章 打草惊蛇 杨辉以前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大型日用电器生产商,何晓慧他们找到了杨辉所在部门的领导。对于刑警的到来这位技术部门的领导显得非常不理解,戴着高度近视眼睛,头顶光滑铮亮的经理问: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了解一下杨辉的事。”何晓慧说。 “杨辉已经被辞退了呀,你们想了解些什么?” “杨辉在公司做了多久了?” “哎呀,杨辉做了很长时间吧,他比我来的早,我都在这里做了十年啦。” “杨辉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平时不爱说话,喜欢钻牛角尖,认死理,不怎么喜欢和人交往,工作认真负责,技术水平很高。” “他在公司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吗?” “嗯,应该没有,他向来独来独往的,不和人交流。” “为什么要辞退他呢?” “辞退他也是没办法,大概有两年了吧,他开始喝酒,没有节制的喝,而且经常不来上班。因为他的技术好,我们还是忍了他很长时间。最近这半年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不来上班咱不说,有时候来了还在公司里喝酒。搞的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的,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辞退他的。”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喝酒吗?” “他没给我们说过,不过有人说是因为他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 “杨辉在公司里用电脑吗?” “用,我们的工程师都是一人一台电脑。” “以前杨辉用的电脑还在吗?” “在,因为一直没招到人,他那台电脑一直闲置着。” “那我们能把电脑带回去检查一下吗?” “哎呀,这个我不能做主,要去请示一下。” 何晓慧他们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多小时,杨辉的经理终于请示完了领导并办好了手续,将杨辉曾经用的电脑主机交给了陆英卫。 从杨辉曾经所在的公司出来以后,她们再次来到杨辉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 “你们昨天拿走的东西有鉴定结果了吗?”吴清香问。 “有,不过不是好消息,杨辉他可能杀了人。”何晓慧说。 “啊,杀了人?难道是他杀了丁鹏?”吴清香焦急的问。 “是不是他杀了丁鹏还不确定。” “哦。”吴清香何晓慧的回答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认识王升吗?” “王升?”吴清香想了想摇摇头说: “不认识。” “那你认识戴同和吗?” “是一品茶室那个戴同和吗?” “对。” “听说过,不过不认识。” “你是怎么知道戴同和的?” “听丁鹏说的,说她老婆和这个人有关系,叫我不要去一品茶室。” “那戴同和与杨辉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俩?我不知道。” “你知道一个叫做李小燕的人吗?” “李小燕?没听说过。” “你知道杨辉被公司辞退了吗?” “杨辉被辞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半年前吧。”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你最后一次见杨辉是什么时候?” “他失踪的前一天晚上,那天他回家比较早,我们说了几句话,他就去了他的房间,关上了门。” “你们哪天聊了什么?” “嗯。”吴清香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好似下定了决心说。 他进门后,我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知道他没有喝酒。他自从打拘留所出来,就戒酒了。平时他回家都是直接去他的屋,关上门。那天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我看他可能有话说,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我们离婚吧。”他没有抬头看我。 我当时没有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提出离婚,因为丁鹏已经死了。如果不离婚的话,也许我们还能继续生活下去。我就问他: “为什么现在说离婚?” “因为我不想再喝酒。”他瞥了我一眼。 “你既然不喝酒了,那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不喝酒。”他抬起头望着我说。 “我们还有孩子呢,为了孩子我们不能继续一起生活下去吗?” “孩子我要带走。”他又低下头。 他这个人性格很执拗,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改变。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次改变过他的决定,哪怕是出门给孩子穿什么衣服这种小事。所以我问: “你要带孩子去哪里?” “这个你不用管。” “如果我以后想见孩子怎么办?” “你最好还是不要见,这样对你,对我,对孩子都好。”他抬起头望着我说。 他很少会这样和人说话,他总是躲避别人的目光。我不敢看他的目光,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 “你再给他找个妈妈吧,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 “我会把这个房子卖掉,反正你也不需要。” 我说行,卖房子的钱我一分也不要,都给孩子吧。他没有回答我,站起来去了他的房间,关上了门。 吴清香讲完那天的经过,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何晓慧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作为女人她似乎应该同情眼前这个安静柔弱的女人,可看着吴清香那张苍白的挂满泪水的脸,他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相反她倒是觉得那个杀人的杨辉叫人的心隐隐作痛。 “你知道杨辉可能去哪里吗?” “我想他如果带着儿子走的话,可能是回老家。可现在他没带儿子,……” 苏正阳在办理好通缉杨辉的手续,与关杰、顾岩一起找到李小燕的时候,她正在一家饭店的后厨里洗菜。为了不影响她的工作,苏正阳见厨房里暂时没有其他人,就找了个马扎坐在她身边,问了她几个问题。 “你认识一个叫杨辉的人吗?” “不认识。”刘小燕一边清洗着手中的芹菜一边回答。 “有个叫吴清香的女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王升在外面有女人吗?” “不知道。” “你知道王升那天晚上出去做什么吗?” 李小燕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着关杰说: “警官,你问的这些问题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已经给那位女警官说过了,王升那天是接了他老板的电话出去的,肯定是给他老板干活。好了,你们走吧,一会儿我们老板来了又该骂人啦。” 在李小燕哪里碰了一鼻子灰的苏正阳并没有气馁,他和关杰、顾岩开车直接去了戴同和的一品茶室。一品茶室目前依然是一楼营业二楼停业。戴同和见刑警队长亲自登门,连忙沏上三杯好茶招待他们。 “戴老板,看样子最近生意不怎么好呀,这二楼怎么停业了?” “唉,苏队长,我这个装修有点旧了,打算重新装修一下。” “装修是件好事,但更重要的还是做生意要合法合规,否则是不能长久的。” “是是,苏队长,请放心,我们茶室一直都是守法经营。” “可最近你这个茶室好像不太安静呀,我的人都来了好几次啦。” “误会,误会,都是些误会。” “你认识吴清香吗?” “吴清香,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好像是丁鹏的小三。”戴同和面带笑容的回答。 “你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你听谁说的?” “听,方美华说的,她经常在我们这里骂她丈夫和那个叫吴清香的女人。” “你认识杨辉吗?”苏正阳盯着戴同和问。 “杨辉?不认识。”戴同和眼睛看向桌面,摇了摇头说。 “如果我告诉你杨辉就是吴清香的丈夫,你认识他吗?”苏正阳继续盯着戴同和问。 “不,吴清香的丈夫,我不认识。”戴同和的回答显得有些慌乱。 “我再告诉你,就是杨辉杀了王升,你有印象了吗?”苏正阳盯着戴同和继续逼问。 “他杀了王升?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戴同和终于鼓足勇气看了苏正阳一眼,然后赶紧避开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你是王升的老板,这事你脱得了干系吗?” “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王升出去做什么,我也没有叫他做什么。” “戴老板,你是个聪明人,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晚说不如早说。等我们破了案,你再说就晚了。” “没有,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说的啦。” 苏正阳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说: “好呀,你不说也没关系,相信杨辉很快就会被我们控制,到时候他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从一品茶室出来,关杰问苏正阳: “苏队,为什么给戴同和透露这么多的信息?” “这些信息其实他都知道,我今天说出来,就是要告诉他,我们已经了解了这些情况。”关杰拍了拍关杰的肩膀回答。 “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呢?” “这件事与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从他的二楼业务停业就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很小心,怕被我们抓到他的狐狸尾巴。所以我要逼他一下,” “你的意思是要逼戴同和做点什么?”关杰问。 “对呀,他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怎么破案?”苏正阳说。 “苏队这招高呀,这叫打草惊蛇吧,哈哈哈。” “对,我们就是要打草惊蛇!” 戴同和站在一品茶室的窗口,看着正在离去的苏正阳的警车,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 第131章 方美华被打 这天早晨丁翔刚安排完矿山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想喝口茶,丁浩荡便过来找他。 “叔,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刘桥那个相好的,叫沈玲的,今天一大早被叫去认尸啦,说是刘桥死了。” “哦,刘桥死了?” “对,听说是在城东的公路下面发现的,死了好几天啦。” “刘桥?刘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爹的事肯定和他没关系。” “哦,好吧叔。” 两个人正在一起说话,汪永旺的电话打了过来。 “丁总,价格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呵呵,汪总,你那个价格我给家里人说了,大家都说不考虑。” “哎,别不考虑呀,价格我们再商量呗。” “要不你再说个价,我再和家人商量一下。” “这样吧,丁总,你这个矿我确实想要,你要是真想卖,我出3500万,这是最高价了。再高我就赔钱啦。” “那好,汪总,我们再考虑一下,不过,你这个价格好像没有什么优势呀。” “怎么?其他家比我出价高吗?” “反正目前你不是最高的。” “那行,我们再商量。” “好的,再联系。”丁翔挂上电话后对望着他的丁浩荡说: “汪永旺出价3500万。” “汪永旺?我们不是和他打过仗吗?卖给他?” “他的矿产能小,很快就会被关停,卖给他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哦,我明白了叔。” 除了汪永旺表示可以涨价以外,孙宏方那边也说可以加一点,但具体的数额没有说。 方美华在说出了戴同和要买大鹏矿业后就没有了下文,第二天的晚上丁翔和丁浩荡等她到很晚,她都没有回家。丁浩荡怕他妈出什么问题,就打了个电话给她。方美华接电话的声音仿佛很疲惫。她告诉丁浩荡,晚上不回家了,今天玩的比较累,就在王阿姨家睡了。 第三天的晚上方美华依然没有回家。丁浩荡将电话打过去,她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丁浩荡感觉不太对劲,就去找丁翔商量。 “叔,我妈不会出事吧?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她电话里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就说今天不回家住。” “她可能已经出事了吧。” “啊,那怎么办呀?” “你不要着急,她既然能接电话,就暂时没什么问题。” “那她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你要不明天早晨多给她打几个电话,催催她回家,看有没有效果。” 第二天丁浩荡依照丁翔的办法,给她妈方美华打了几个电话,方美华在中午的时候终于是回到了家里。当时丁浩荡没在家,据家里的保姆说,太太的脸色不太好看,情绪不高,回家后直接进了她的卧室,中午连饭也没有吃。 晚饭前丁浩荡回家后敲响了方美华卧室的门,门反锁着,丁浩荡在门外说: “妈,你没事吧,开开门。” “我没事。”方美华的声音不大。 “没事那就下去吃饭吧。” “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下去。” 方美华在大家吃完饭一个多小时后才姗姗下楼。家里的其他人吃完饭都回了自己房间,只有丁翔和丁浩荡坐在餐桌旁等着她。 方美华虽然画了比较浓的妆,但依然看起来面色苍白,神色疲惫,情绪低落,而且她左边的半边脸颊明显的比右边高一点。 “妈,你吃点饭吧?” “等一会儿吧,我先说几句话。”方美华的声音不高,完全没有了平日颐指气使的样子。 “先喝点水吧。”丁浩荡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方美华的面前。 “他叔,矿山转让的事,你问的价格怎么样了?” “还在谈,价格还定不下来。”丁翔看着方美华肿起的半边脸回答。 “按照你谈的价格,我把公婆的股份都买下来,你看如何?” 听了方美华抛出的办法,丁翔低头思考了片刻,感觉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于是说: “父母的股份卖给你没问题,可是孩子们的股份怎么办?” “孩子们的股份不用你管,他们当然是听我的。” “妈,你为什么要买爷爷奶奶的股份?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那就问你叔呀。” “我叔怎么了?我叔也是为了我们家好呀。” “浩荡,如果你对妈有意见,我也可以一起买下你的股份。”方美华冷冷的说。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把矿山怎么样?” “你不用管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谈话再一次不欢而散,对丁翔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至少可以把父母那部分的股份按照一个合理的价格收回来。有了这些钱,他们全家包括哥哥家的三个孩子,以后的生活都有了保障。 丁浩荡跟着叔回到后面的楼上,她不明白母亲要把自己家的矿山怎么样,急于要和丁翔交流一下后续怎么办。 “叔,你说我妈要将矿山怎么处理?” “你觉得她会自己经营矿山吗?” “当然不会呀,她肯定是想叫别人来管矿上,或者把矿山转手卖给别人。” “那就让她卖,她不卖的话我们怎么找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你是说我们把股份都卖给我妈?” “不,你不要卖,你卖了以后就打听不到消息啦,先把你爷爷和奶奶的股份卖给她,看她下一步怎么行动。” “那卖了以后,叔你就不能管矿山了呀。” “没事,只要价格合理,这部分钱也够我们一辈子花的。到时候就辛苦你在矿上多盯着点。再说了,我们不是还可以每天见面吗。” “行,叔,那就听你的。” 丁浩荡敢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想了了什么,坐在丁翔的对面问: “叔,你看到我妈的脸了吗?” “看到了。” “你说她的脸是怎么弄的?这两天不回家估计是和她的脸有关系。” “你猜猜是怎么弄的。” “看样子不像是摔的,皮没有一点破的地方,估计是被人打了耳光。可什么人会打她耳光呢?” “就凭你妈的性格,别说有人打她耳光,就是有人骂她一句她都要大闹一场,而且一定要回到家里哭着闹着要我们替她出头。这次被人打了耳光,反而不想叫我们知道。很奇怪呀。” “那打她耳光的是什么人呢?” “一定是不想叫我们知道的人。” “戴同和?” “可戴同和为什么要打她呢?” “难道是因为卖矿的事?” “应该不会,卖矿的事儿,是戴同和在幕后指使她在做,怎么会因为这事打她。” “戴同和打她的时候肯定是很生气。”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去问。” “叔,我知道。” 第二天丁翔主动联系了汪永旺和孙宏方,既然方美华提出要以他谈妥的价格买下股份,那他就要先把矿山的价格落实下来。在与两家买主电话沟通的时候,丁翔都进行了录音,以便可以证明自己谈妥的价格。 “汪总呀,大棚矿业价格的事我们再商量一下,如果你有诚意的话,我们想尽快的出手。” “丁总,诚意我肯定有呀,你也了解我的情况。不过价格确实给的够高了。” “3500太低了一些,我们家里商量过了,至少要5000才能卖。” “5000不太可能,这太离谱了。” “怎么不可能呀,如果经营的好,两年就可以挣回来。” “这样吧丁总,你也别说5000了,我出到4000万,你看如何,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签约。” “4000不行,人家有人出价比4000多。要是这样,我们就和其他人谈了。” “4300你看行不行,最高了,不能再加了。” “这样吧,4500万,你要是同意,我就给家里人做做工作,别再坚持5000万。” “行吧,也不差那200万,那你赶紧定下来,我们赶紧签约。” “资金可是要现款,一次性付清。” “好,一次性付清。” 挂上汪永旺的电话,丁翔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4500万的价格虽然不是很高,但也基本合理。如果按照这个价格卖给方美华40%的股份,可以拿到1800万。这些钱已经足够多了,他对于金钱没有太大的奢望。 接着他又拨通了孙宏方的电话。 “孙总,上次你说价格可以涨点,到底能涨多少?你这边要是不感兴趣,我们就和别人成交了。” “丁总,我怎么能不感兴趣呢,这不价格的事情总要商量的吗,你先说吧,你们打算多少钱卖。” “5000万,这是我们家里人商量的底线。” “哎呦,5000太贵了,现在矿山真不值这么多钱。” “孙总,这个矿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绝对不止5000万。我们也是因为大哥出了事才卖的,要不哪能卖矿山呀。你也说说吧,到底愿意出多少钱买。” “这样吧,上次我本来想给你说3800的,如果你们真想卖,4000万凑个整数。” “这个矿对你来说可远远不仅仅值这点钱,中间的隔离带有多少煤,你总该知道吧。” “丁总,那个还要再办手续,花费也是一大笔钱,能不能成还不好说呢。” “孙总,我们也不说5000了,4500万你看如何,可以的话很快就能签约。” “4500不行,太多了,最多我再加200,4200万。再多我就不要了。” “那行呀,孙总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再强求了,那我们就卖给别人啦。再见。” “哎,丁总,你别挂电话呀,我也不差这300万,行,4500就4500,按你说的。” “好,孙总是个爽快人,不过话要说到前面,4500万全部要现金,一次性付清。” “好,现金一次性付清。” 两家都谈到同样的价格,这让丁翔更觉得底气十足,方美华这下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啦。 第132章 方美华失踪 晚上回到家,方美华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气色也有所恢复,但那半边脸还肿着。丁翔将通话的录音放给方美华和丁浩荡听了以后,方美华没有对丁翔说什么,而是看了一眼丁浩荡问: “你打算怎么样?” 丁浩荡看了看望着他的方美华和低头抽烟的丁翔说: “妈,我听你的。” “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方美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的下午,正在矿上检查生产情况的丁翔连续接到了汪永旺和孙宏方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告诉了丁翔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丁总,不好意思啦,矿山的事儿你还是找其他家吧,我这边资金有限,暂时凑不到这么多钱,我们就暂时不考虑啦。” “汪总,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变卦了呢?” “不好意思,确实是资金有问题,吃不下。” “是不是价格有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吗。” “不是,不是,价格都商量好了,确实是钱的问题。” “汪总,钱的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呀。” “不了,不了,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汪永旺的电话打完没有半小时,孙宏方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丁总,矿山的事儿,我们就不参与了,请谅解。” “孙总,咱不是说好了吗?很快就能签协议了,怎么变卦了呢?” “主要还是觉得我们的规模也差不多了,几个股东都不同意再扩张,我也没办法。” “孙总,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呀?” “没有,没有。” “孙总,咱们可是邻居,有什么事还请孙总提醒我一句。” “唉,没什么事儿,你这矿山我们不买,总会有人买的。” “为什么这么说呀?” “我就说这些吧,不聊了,再见。” 半个小时内两个矿山的老板都打来电话要取消交易,这不能不引起丁翔的警觉。他想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4500万的价格对于汪永旺和孙宏方来说,大鹏矿业就是一块肥肉,他们万万没有自动放弃的理由。现在他们都表示要退出,那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或者别人承诺给他们更加优厚的利益。 背后的人会是谁呢?既能让汪永旺和孙宏方放弃,又能让戴同和出面收购矿山,还能让方美华不惜与家人孩子闹翻。 到了晚饭后,有了下午的电话做铺垫,方美华的态度转变也就变的不足为奇。可能是因为她的脸略微消了肿,今天是方美华这两天第一次出去。她没有回家吃晚饭,是在晚饭后不久到家的。回来后马上将丁翔和丁浩荡叫到了前楼会客室。 “他叔,我今天又问了问你昨天说的那两家矿山,好像他们的态度并不像昨天一样。” 丁翔在回家前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想好了应对办法,他低头抽着烟答应了一声: “嗯。” “那我们昨天说的价格就不对了,所以价格要重新谈。” “大嫂,你说个价吧。” “那好,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上次说1000万是少了一点,那我就再加一点,1500万,你看如何?” 丁翔还没有说话,丁浩荡先不干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呼呼的说: “妈,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1500万跟白给有多大区别。” “呦,你个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滚一边去,别给我添乱。”方美华被丁浩荡气的胸脯一起一伏。 “哎,浩荡,没你事儿,坐下,别说话。”丁翔朝丁浩荡找找手,示意他坐下来,然后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说: “嫂子,我同意。” 听了丁翔的话方美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望着丁翔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结果。然后笑逐颜开的说: “这就对了吗!他叔终于想明白了,我们一家人干吗要争来争去的呢。” “对,大嫂说的对,我们一家人何必争来争去的呢。大嫂你明天就找律师办手续吧,”丁翔说完后,就起身去了后院。 丁浩荡还是像以前一样,跟在丁翔的后面来到后院的客厅里。 “叔,你怎么能答应我妈呢?这个价格太低了。” “浩荡,我想清楚了,你妈是想从爷爷奶奶手里低价买过去以后,然后再去转手卖给别人。所以这钱是落到爷爷奶奶手里,还是落到你妈手里也没有多大区别。” “那怎么能没区别呢?” “你爷爷奶奶的钱最后还不是都要留给你们,你妈的钱不也是要留给你们,你说这有区别吗?” “有,叔,爷爷奶奶的钱你也有份儿。” “我的钱够花了,用不到这些钱。” “可你的两个孩子以后不是也需要钱吗?” “他们也有。再说了,孩子们总归是要靠自己,给他们留的钱越多,越是害他们。” “那好吧叔,我以后会照顾弟弟妹妹的,你放心。” “嗯,好孩子,你爹有你这个儿子,也知足啦。” 丁翔没有告诉丁浩荡另外两家矿的态度转变,告诉他这些只能让他徒增烦恼,对事情起不到任何帮助,或许还会因为丁浩荡的冲动让事情更难办。 第二天丁翔没有等来办手续的律师,到了下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却听到了方美华电话打不通的消息。事情的起因是这样。 丁浩荡的妹妹丁浩然上午的时候和她妈约好,下午一起去逛商场买衣服,她们说好了下午3点在商场碰面。3点的时候丁浩然准时到了商场,却不见她妈妈的身影。打电话提示说电话已关机。 丁浩然对这事也没有太在意,相比和唠唠叨叨的妈妈一起逛商场,她更愿意和自己的小姐妹一起逛。在打了两次妈妈的电话都打不通以后,就约了小姐妹一起去玩了,彻底忘了她妈妈这回事。 晚饭时家里人看到丁浩然没回家吃饭,大哥丁浩荡就打电话给她,她说和小姐妹一起吃不回家了,然后又告诉大哥,说妈妈的电话打不通。丁浩荡挂上妹妹的电话,也拨打了方美华的电话,依然是电话关机。 丁浩荡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吃饭的丁翔说: “叔,我妈的电话关机了,从下午3点到现在一直关机。” “哦,那你打茶室的电话问问。”丁翔头也不抬的说。 丁浩荡找到一品茶室的电话打了过去,一品茶室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茶室的二楼停业了,方美华已经好几天不去啦。丁浩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按下电话的重拨键,还是刚才那个接电话的女生: “我找你们老板戴同和。”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今天也不在店里。” “他去哪儿了?” “我们不知道。” “那把你老板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好的,先生,请稍等。” 丁浩荡记下电话号码后,没有马上拨打电话。他觉得自己作为方美华的儿子,给戴同和打电话问她妈在哪里,一是有点难以启齿,二是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他叫了保姆过来,打算让保姆给戴同和打电话问一下方美华在哪里。 “把手机号码给我吧,我来打。”丁翔抹了抹嘴角的油说。 丁浩荡将电话号码递给丁翔,眼中充满着感激与佩服。 电话很快接通了,手机听筒里传来戴同和略带女声的有点做作的声音: “喂,谁呀?” “我是丁翔,方美华和你在一起吗?” “哦,是丁翔呀,久仰久仰,你要找你嫂子方美华吗?” “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没有呀,她没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她的手机打不通。” “我不知道,我今天就没见到她。” “那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我们一起吃的晚饭,吃完饭她就回家了。” “她回家后你们又联系过吗?” “没有,没联系过。” “哦,本来我今天还等着她签约呢,可现在找不到人了。” “哦,我没见到她。” “戴老板打算出多少钱买我们的矿?” “啊!这个,这个再说吧。” “哦,好吧,如果你能联系上方美华,麻烦你给她说一声,我在家里等她签约呢。” 丁翔挂上电话问保姆: “太太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上午10点多吧,我看她匆匆忙忙就走了,招呼也没打。” “她是开车出去吗?” “是开车出去的。” 饭厅里陷入了沉默。方美华前两天刚刚挨了打,在外面躲了两天没回家,现在电话又打不通,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担心。 “叔,你说我妈会去哪儿?” “不知道。按说昨天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今天应该赶紧找律师办手续才对,她没道理玩失踪呀。” “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整天在外面混的人,应该不会出事吧。” “嗯,也是,能叫她吃亏的人不多。” “再等等吧,也许最近一品茶室关了门,她去别的地方去玩了,手机可能没电了。” 两人正在饭厅里商量着,丁浩然高高兴兴的哼着小曲回来了,进门后她问: “叔,哥,联系上我妈了吗?” “没有,你说你和妈约好去逛商店,你们是什么时候说好的?” “今天早晨,我起床后给妈说没衣服穿,妈就说我下午陪你去买,然后我们就约了下午3点商场见面。” “你下午几点给妈打的电话?” “3点啊,我看都3点了她还没到,就打了电话给她,那时候就关机啦。” 丁翔和丁浩荡等到很晚,方美华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于是只能怀揣心思去睡了。 第133章 杨辉的奇遇 市刑警队会议室,苏正阳等人正在听取物证鉴定中心的技术人员对留在王升体内弹头的鉴定结果。 “我们对遗留在尸体内的弹头以及在现场发现的弹壳进行了分析,将分析结果与近年来所丢失的枪支档案资料进行了对比,发现杀害王升的这把枪是2000年东北某省特大袭警案中所丢失的枪支。” “丢枪的警察在那场袭警案中遇害身亡。这把枪自丢失以来,从未出现过。当时与枪支一起丢失共有15发子弹。” 技术人员操作电脑,切换着大屏幕上的照片,大屏幕上陆续显示出案发现场以及配枪存档的照片。 “当时的袭警案是什么情况?”关杰问。 “遇害的警察是一位反扒高手,案发时间是晚上9点多,他当时身穿便衣一个人正在街上跟踪疑犯,走到一处偏僻的街道时,被人用铁棍从背后袭击,当场身亡。” “他身上的配枪、证件以及手铐和钱包手表等私人物品全部被洗劫一空。那起案件四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侦破。” 技术人员介绍完毕,苏正阳清了清嗓子说: “今天当地的警察局长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案子的情况,他表示如果需要他们帮助,他们一定全力配合。他希望通过这起案子,能够抓住杀害警察的凶手。我们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呀。” “现在案件的主要问题是找到杨辉,只要能找到杨辉,我们就能顺着杨辉这条线查下去,找到枪支的来源。”关杰说。 “可如果杨辉已经死了呢?”何晓惠说。 “那样的话就麻烦了,不仅警枪的问题无从查起,而且丁鹏和刘桥的案子也将陷入僵局。” “这三起案子会有关联吗?” “从人员的关系来说,刘桥的死与其他两起案件倒是关联不大。” “刘桥与丁鹏的死亡时间相近,而且他俩也认识,彼此还有一些小矛盾,我认为这两个案子之间也有关联。” “报告。”会议室门口响起一声响亮的声音,一名年轻警员手里拿着一张纸走进了会议室。 “西南某省发来了紧急传真,我们通缉的要犯杨辉已经在当地投案自首。” 会议室里响起了持久的掌声,大家都因为这件事兴奋不已。 把杨辉连夜押解到中江后,苏正阳马上对杨辉展开的突击审讯。 “杨辉,上次你为什么不说实话?”苏正阳严厉的问。 “哦,我怕事情闹大,所以就没说枪的事。”杨辉低着头回答。 “现在好了,因为隐瞒不说,你从私藏枪支的罪名变成了持枪杀人,这下你满意啦?” “不不,我没想杀人,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当时害怕极了,就掏出枪随便开了一枪,谁知道就把他打死了呢。”杨辉抬起头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眼睛里充满着泪水。 “好吧,法院到时候会考虑到你有自首表现的,你从头仔细的说说枪的事吧。” 杨辉用双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讲述了自己与这把枪的遭遇。 那还是半年前的事情,有一天我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的长凳上喝酒,那时候我刚刚被辞退,开始跟踪吴清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坐到我的身边。他递给我一支烟,我因为不抽烟,拒绝了他。 他自己点上烟,抽了一口说: “你叫杨辉,我认识你。” 我当时非常害怕,以为他是那个奸夫派来的人,站起来想马上走掉。 那个人又说: “你别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是来帮你的。来,坐下慢慢说。” 我狐疑的看着那人,他黝黑的面孔,个子不高,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坏人。于是我又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了解你目前的处境。”那人继续说。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问。 “我是信息公司的调查员,你也可以理解为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你要调查我吗?我有什么好调查的?” “不不,我已经调查过你了,你叫杨辉,36岁,前些日子被公司辞退了,现在整天喝酒,靠吃老本为生。你有个10岁的男孩,上小学4年级。老婆叫吴清香,35岁,长的挺漂亮,是别人的情人。” “你,你想干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你怎么帮我?”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恨你老婆和那个男的吗?”中年男人望着我说。 我望着眼前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咬着牙说: “恨!”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向你引荐一个人,这个人也许能帮你实现愿望。” “什么人?” “你不要问什么人,明天下午3点你去人民公园中江塔前面的长椅上等着,会有人去找你的。” 虽然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诡异,但因为我对吴清香和那个男人的恨,第二天我还是准时来到了约定地点,坐在长椅上等着。一个中年妇女向我走来,她穿的很时髦,戴了一个宽帽檐的帽子,黑色的面纱一直垂到胸前,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走到我所在的长椅上坐下,我转头看了看她,挨得这么近我依然看不见她的面孔。 “你最好不要看我,或者想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我看着她疑惑的问。 “因为那样我就不会帮你了。” “你能帮我什么?”我把脸转向面前的中江塔。 “这样就对了。被公司辞退后,又整天喝酒,是不是经济上很困难?” “还好吧,我有些积蓄。” “我可以帮你解决经济问题。” “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什么,就是看你可怜。” “我才不会相信呢,你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怎么可能帮我。”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我俩中间的椅子上说: “这里有一千块钱,你先拿去用。” 我看了一眼那个信封,没有拿。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 “我再给你提供一个地址,华庭小区13号楼一单元501室,这就是你想找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只凭你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跟得上她,这个地址就是她的另一个家。” “你是谁?” “我刚才说了,你不要问我是谁,你知道后我就不会帮你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地址?”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帮助有用,下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说完这句话她就站起身离开了。我打开长椅上的那个信封,里面真的是一千块钱。 第二周我又去了中江塔前面的长椅。 “怎么样,我提供的信息如何?”她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戴着那顶有面纱的帽子。 “嗯,我找到了那对狗男女。”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杀了他们。” “那个男的,每周二和每周五的下午都会去那套房子。”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就在那套房子里杀了他们。” “你有计划吗?” “没有。”我摇摇头说。 “你好好想想,你个大男人连这点事都办不了吗?” “我,我没杀过人。” “那个男的睡了你的老婆,你却告诉我你没杀过人,你真有本事呀!” 我听了她的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从第二次见面开始,她总是让我先离开,可能是怕我跟踪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她每周都见一次面,商量如何杀死我的老婆和那个男人,每次见面她都会给我一千块钱。 “我想到一个办法,我看到吴清香的钥匙串上有一把陌生的钥匙,我想那一定是华庭小区那套房子的,我先去配一把钥匙。” “嗯,看来你还不笨呀,那你还不赶紧实施。”那个女人高兴的说。 “我配好钥匙了。”我把钥匙拿给那个女人看,她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然后问我: “你去试过钥匙吗?” “没有。” “你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最好去试一试,熟悉一下房间的布局。”那个女人提醒我说。 “我去看过了,那套房子真大呀。” “你杀了他俩,那套房子就是你的。”那个女人对我说。 “我杀了他们,我就是杀人犯,要房子有什么用。” “你难道就没有办法不让警察怀疑你吗?” “哦,对,我要想个办法,不让警察怀疑我。” “你是个工程师,这么聪明,你一定能行的。”那个女人说。 “我看了一些破案的小说,只要我在现场不留下指纹和脚印,只要我自己能顶住警察的审讯,不交代罪行,警察就没有办法给我定罪。” “我就知道你很厉害的,做好准备要赶紧动手,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快活太久。”那个女人说。 “可是我没有办法制造不在场证明,你能帮我吗?” “怎么帮你?” “如果警察问起,我就说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不行,这个忙我帮不了,你要自己解决。”那个女人摇摇头说。 “我想到办法了,华庭小区附近有一家电影院,我先去买一张电影院的票,进场后我再偷偷的溜出来,杀了他们我再溜进去。我可以提前去看一遍那个电影,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就说的过去了。” “我就说了吧,你是个聪明人,总能想到办法的。” “我买了一副手套和一双新鞋,准备杀他们的时候穿。” “你还准备了什么?” “我还买了一件带帽子的卫衣,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的脸。” “赶紧动手吧,别磨磨唧唧的。” “可我用什么杀他们呢?” “你们家没有菜刀吗?” “我试了试那把菜刀,它可能不够快,很难杀死他们。” 过了一周,那个女人带来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说是给我的工具。我回家打开一看,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 第134章 杨辉开枪 我带着那把匕首去了华庭小区两次。那把匕首很长,我把它放到双肩包里背在肩上。我看到那个男的开车过来,把车停在楼梯口,吹着口哨上楼去,满脸的无耻表露无遗。 我把牙咬的嘎巴响,等那个男人上楼以后,我就从绿化带的后面出来。第一次我走到楼梯口就回去了。第二次我上了电梯,到了五楼,掏出来钥匙,可是我没有勇气插进锁孔。 在公园见面的时候,那个女人把我骂了一顿。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窝囊废,那个男人睡你老婆的时候可是没有害怕,你不杀了他们,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沉默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我看那个男的挺强壮的,如果我开门的时候发出声响被他们听到,即使我有刀,可能也打不过他们。” “你要有和他们拼命的决心才行。” “我不是怕死,我早就不想活了。可如果我死了,还是无法杀死他们,那就麻烦啦。” 又过了一周,那个女的对我说: “如果给你一把枪,你敢杀死他们吗?” “枪?你怎么会有枪?” “这你不用管,用完后你还给我就行。” “是很长的那种猎枪吧,不行,我没办法拿着在大街上走。” “不,是一把手枪。” “真的?” “是真的!” 那一次我没有答应她用枪去杀人。又过了两周,我看到吴清香和那个男人肩并肩亲昵的在街上走着,我气坏了。以前他们如果偷偷摸摸的干那事儿,我还能忍受。可现在他们竟然明目张胆的一起逛街,这样下去我的邻居、我的亲朋好友都会知道这件事,这叫我和孩子今后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死他们。 “把枪给我吧,我去杀了他们。” “你确定这次不会临场逃脱?” “不会,我考虑好了,不杀死他们,我无法平静的生活下去。” 第二周她真的拿来一把手枪,装在一个收口的布袋子里。我没见过枪,更没有开过枪。我去网吧里查了一些资料,回家后把枪里的子弹拆下来数了数,一共有10发子弹。 我带着那把枪去了山里,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试了试。第一次开枪时,枪从我的手里飞了出去,滚到了山沟里。我费了很大的力气和很长的时间才找回那把枪。 第二次开枪的时候就好多了,我双手用力的握住枪柄,瞄准前面的大树,随着一声巨响,子弹顺利的射入树干。我不放心,又试射了两次,直到我能掌握射击的技巧。 我和她是每周一见面,10号那天的前一天正好是周一。见面的时候她对我说: “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好像自信了很多。” “我已经练习了射击,掌握了射击的技巧。有枪的感觉真好,我觉得现在自己可以轻易的杀掉那对狗男女。枪,是一种绝对权力,不管你多么强壮,不管你多么富有,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在一把小小的枪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看来你不仅仅是变的自信了,而且还懂了很多道理。” “当你手握枪的时候,就什么都懂了,枪所能给你的是一种脱变的力量。” “既然你有了枪,那你就赶紧行动呀!”那个女的催促我。 “明天,就在明天。明天就是那对狗男女的死期。”我望着眼前的中江塔,眼中冒出愤怒的火。 10号那天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我把枪放在双肩包里,穿上新买的那双鞋,把手套放在口袋里,穿上那件有帽子的外套。那天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就多买了一瓶酒,打算上楼前把酒喝下去,借着酒劲杀掉那对狗男女。 那天男的去的有些晚,我坐在绿化带里紧张的等待着。由于紧张我就拿出酒来慢慢的喝着,可是喝着喝着我就喝的有点多了。等看到那个男的上楼去,我站起来想跟上去,却发现自己走路已经不稳当了。 我当时的头脑还算清醒,感觉如果那天上去的话,也许开枪打不中那两个人。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害怕了,我没有上楼,而是选择了快速离开。 后来我从吴清香那里知道了那个男人叫丁鹏,知道他已经被人杀死,我高兴的不得了。我当时想这个叫丁鹏的肯定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这么多人想杀他。可惜了,如果我那天不喝多,也许我就成了英雄。 被你们带到这里问话的时候,我没有敢说枪的事,只说想去砍死他们。我知道如果说了自己有枪,可能就出不去啦。 放我出去的时候正好是周一,那天下午我带上枪又去了公园。 “这把枪还给你吧,现在没用了。” “没用了?那个吴清香还没死呢!”那个女的很生气。 “杀不杀她无所谓了。” “你还想和她重归于好?” “不想,但我觉得没必要杀她了。” “没必要?吴清香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绝不能让她活着。” “她是罪魁祸首?” “是她勾引了丁鹏,才造成你的家庭破裂,给你戴上绿帽子,让你变成酒鬼,让你丢掉工作。” 我被她骂了一通,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我这一生确实都被吴清香害惨。那个时候我已经打算和吴清香离婚,带着孩子回老家。我打定主意,彻底戒酒,忘掉以前的一切从新开始我的生活。所以我不可能再答应那个女人去杀吴清香,我告诉她: “我不会再杀吴清香了,枪你还是拿走吧。” “不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我给你钱,给你刀,给你枪,就是为了让你把那两个人都杀掉。现在只死了一个,绝对不能接受,你一定要把吴清香杀掉。”那个女的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我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害怕,不过我还是没有答应她。 “不,我不能去杀她。” 那个女的气氛的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 “你马上去把吴清香杀掉,否则我就去告你私藏枪支。” 说完后她转身就走,看也不看我放在长椅上的布包。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又转过身来说: “你如果不杀吴清香,我就找人把你一起杀了!” 我回家后感觉非常害怕,觉得这个女人可能真的会去告发我,也可能找人杀我。我想尽快的与吴清香离婚,然后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如果那个女人去举报我的话,我再被警察关起来,离婚和离开的计划都会泡汤。我考虑了很久,决定先把枪扔掉。这样即使那个女人举报我,警察找不到枪,也不会抓我。 晚上10点左右,我把枪放进双肩包里。那个装枪的小包我很喜欢,决定留着它装点小玩意,就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出门后我发现自己还没想好把枪扔在哪里。我想扔进垃圾箱里,可想到如果有人捡到拿它去犯罪,自己的良心会不安。扔进下水道里也不太保险,早晚会被人发现。后来我想到干脆扔到江里去,这样就不会被人找到。 我背着枪往江边走,因为时间已经比较晚了,街上的行人不多。我走的很快,想着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处理掉。走着走着我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我,我加快了脚步,跟踪我的人也加快了脚步。我转弯跟踪我的人也转弯,我沿着街道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那个跟踪我的人也跟踪我回到原地。 我害怕起来,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哪个女的派来杀我的。我快速的往江边走着,想把这个人甩掉。到江边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离我更近了。我的心脏开始越跳越快,我顺着台阶下到江堤里面,那个人也跟我下到江堤里。我在江堤里跑了起来,那个人也跑起来追我。 我跑的越来越慢,后面的人离我越来越近。那个人开始大声的叫喊,他叫我站住。我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往前跑着。那人在后面大声的叫骂着: “站住!你他妈给我站住!” “你再跑老子就杀了你!” “你他妈给我站住!” “我一定要杀了你!” 听到那个人的骂声,我确认他就是那个女的派来杀我的。我拼命的跑,跑着跑着我想起了双肩包里的枪。对呀,我有枪呀,你来杀我,那我就先杀了你。 我停下来,从双肩包里拿出枪,双手紧握,瞄准向我跑来的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一声巨响让我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看到那个人往旁边走了两步,掉入了江中。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突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我低头看了看手中温热的手枪,用力将其抛入了江中。 我把枪扔掉后,没敢再回家,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后,我在老家县城的车站下了车。 我没敢回家,在县城的小旅馆里待了两天,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个人掉入江中的画面。我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投案自首的话,就可能会疯掉。 自首的那天早晨,我打车回了家。进门后我给父母磕了三个头,把事情的经过全部都给父母说了。母亲给我做了最后一顿饭,让我吃下。然后两位老人陪着我去了警察局。 第135章 替丁鹏大哥出口气 第二天早晨,方美华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丁翔和丁浩荡两人都没有去矿山,两人来到前楼的餐厅里商量怎么办。 “叔,我们要不要报警?”经历了他父亲丁鹏失踪的事情以后,丁浩荡对他妈的安危有些担心。 “现在失踪还没有24小时,报警也不会受理。再说了,这种事报警了也没什么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在家里等吗?” “从矿上叫几个弟兄过来,我们去找找她吧。” “好,先去哪里找?” “当然是一品茶室。”丁翔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站起身往外走去。 丁翔和丁浩荡从矿上带了8名能打能杀的兄弟,分乘两辆车来到了一品茶室门口。茶室的保安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都是年轻精壮的小伙子,马上知道这帮人来者不善。他们马上召集了茶室所有的人马出来迎客,一时间不大的茶室门厅里人满为患,两方人马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人。 为首的一个膀大腰圆梳着小辫子的汉子大声叫道: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们老板呢?”丁翔不紧不慢的问。 “老板还没来,你们有事给我说吧。” “把你们的老板的住址告诉我。” “你是干什么的呀,要我们老板住址干吗?” “别多话,告诉我住址就没你什么事。” “呸,你以为我怕你,有种的你就上。”小辫子撸起了袖子,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丁翔看了小辫子一眼,转身走到他带来的8个兄弟身后说: “干他!” 8个兄弟接到命令一拥而上。茶室的其他人一看动了手,呼啦一下先跑了一半。剩下几个不跑的,哪是这帮矿工的对手。小辫子没想到这帮人说动手就动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打了个鼻青脸肿。8个人把茶室的人打跑后,又将门厅里的桌椅板凳悉数砸烂。 两名矿工一人拧着小辫子的一条胳膊,将他压在地上。小辫子趴在地上疼的呲牙裂嘴,不断的求着绕。 “说吧,戴同和住在哪里?”丁翔走到小辫子身前问。 “在,在兴隆小区9号楼一单元801室。” “还有一处别墅在哪里?” “耕读山庄32-1户。” “早说不就完了,还能免这一顿打。” “是是是。” “还有,经常和方美华一起打牌的几个人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要问服务生才知道。” 一名服务生战战兢兢的被叫到门厅里回答丁翔的问题。 “是王太太、张太太和陈太太他们几个人。” “把这几个人的电话号码写给我。” “好好好,我马上去找。”服务生跑去找来了客户登记表,将三位太太的电话号码抄在一张纸上递给了丁翔。 目的达到后,丁翔领着弟兄们迅速撤离了一品茶室。开车直奔戴同和在兴隆小区的住宅。 戴同和在丁翔进入一品茶室后,立刻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此时的他刚刚开车离开兴隆小区。戴同和知道茶室里的人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他一边开车往茶室赶,一边打电话找人。等他叫齐了人赶到一品茶室时,丁翔他们早已离开。 戴同和到店问了情况后,知道这一定是丁家的人在找方美华。他望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手下,望着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门厅,咬牙切齿的说: “好你个丁翔,我今天跟你没完!” 就在戴同和带人准备往兴隆小区去的时候,他接到了兴隆小区家里的电话。说是有八九个人闯到了家里,在家里胡乱翻找了一通,打坏了一些家具和电器,已经离开了。 “他妈的!走,去山庄等着他们。”戴同和吆喝一声,二十几个社会上的打手和混混抄着家伙,开着五六辆车急急忙忙的往耕读山庄赶去。 丁翔他们在兴隆小区没有找到方美华,并没有直接开车去耕读山庄。而是先打电话回矿山,做了一些安排。趁这个空档的时间,他让丁浩然一一给方美华的三位牌友打电话,打听他妈妈的消息。 “喂,是王阿姨吗?我是方美华的儿子丁浩荡。” “哦,原来是浩荡呀,找王阿姨有事呀?” “王阿姨,我有点急事找我妈,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哎呀,我不知道呀,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她了。” “王阿姨,你们不是整天在一起打牌吗?” “唉,别提了,一品茶室被警察盯上了,二楼不敢开业,我们好几天没在一起打牌了。” “你最后一次见我妈是什么时候?” “嗯,我想想,哎呦,不对呀,最后那几天在一品打牌,你妈她也不在。我好想应该有一周没见你妈了。” “有这么长时间了?” “是呀,我们当时还说呢,美华一两天没来打牌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呀。” “好的,谢谢王阿姨。” “陈阿姨,你最后跟我妈联系是什么时候?” “嗯,是前天,前天中午我还和你妈一起吃饭呢。” “哦,前天中午一起吃饭的还有谁?” “还有戴同和,另外两个是我的朋友。” “你们吃完饭又在一起玩了吗?” “没有,吃完饭我和朋友们一起走的,你妈和戴同和一起走的。” “陈阿姨,那天吃饭我妈情绪怎么样?” “我看挺好的,你妈挺高兴,就是她的脸好像有点肿。我问她是怎么弄的,她说可能是化妆品过敏。” “好的,谢谢你陈阿姨。” “张阿姨,你最近见到我妈了吗?” “没有呀,大概有一周没见她了,怎么了?找不到她吗?” “是呀,昨天晚上没回家,今天电话也打不通。” “那你找戴同和,他一定知道你妈在哪里。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戴同和总是陪在你妈身边,找他绝对没错。” “好的,谢谢你张阿姨。” 耕读山庄全部都是独栋的三层小楼,每个小楼是两户人家。楼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挖着鱼池,盖着凉亭,面前还种着一沟沟的蔬菜,晶莹的水珠滚动在鲜绿的菜叶上,显得特别干净诱人。 32-1的院门开着,丁翔和丁浩荡还有8名矿工兄弟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院子。当他们穿过门前的大理石小路来到楼前时,楼门忽然大开,戴同和与几名手下从楼里走了出来。 “丁翔,你他妈还真敢来。” “呵呵,就你这个破鸡窝,有什么不敢来的。”丁翔毫不在乎的说。 “你来之前想没想如何出去?” “出去?你今天不把方美华交出来,我就不出去!” “你是不是有病呀!找方美华到我家来干嘛?还砸了我的茶室,你小子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站着出去!” “别说那些废话,我问你,方美华在哪里?” “方美华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好呀,既然你说不知道,那就让开,叫我搜一搜,找不到我立马走人,不砸你的东西。”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到我家里撒野,我看你不想活啦!” “戴同和,既然你不给面子,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呵呵,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兄弟们都出来吧。” 戴同和话音刚落,从楼里面呼呼啦啦的出来十几个人,将丁翔他们牢牢的围在中间。加上原先和戴同和一起出来的那些人,围住丁翔的这些人足足有二十个。这二十个人每人都手拿一根铁棍,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丁翔他们。只要戴同和一声令下,丁翔他们今天肯定要吃大亏。 “丁翔,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拿出一百万来赔我的茶室,我今天就让你站着出去。”戴同和满脸嚣张的说。 “叫你的人滚开,交出方美华,我今天就放过你。”丁翔毫不示弱的说。 “呵呵,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敢说大话。丁翔,装逼不要紧,要紧的是识时务。” 丁翔冷笑了两声,扭头朝丁浩荡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插在裤兜里的手,立刻按下了手机的重播键。丁翔往前走了两步,对戴同和说: “戴同和,我丁翔和你没什么仇,虽然你和方美华不清不白,但那和我没关系。今天你只要让我进去搜一搜,我可以不动手。” “哈哈哈,动手呀,你动手呀!”戴同和张着大嘴笑着。 “如果你今天不配合,那我可要替大哥丁鹏出一口气啦。”丁翔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汽车轰鸣声,五六辆面包车像疯一样的疾驰而来,在戴同和的院门前停下后,从车里迅速的窜出一个个身穿脏兮兮矿工服的矿工,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黝黑铮亮的铁锹。这群人的数量足足有三十人,他们进入院内以后,将戴同和的人统统挤压到了楼门前。 “既然戴老板让我们动手,那大家就别客气啦,干吧!” 新来的三十个手拿铁锹的矿工加上原来先到的八人呼啦一下冲了上去,戴同和的院子里、楼内和楼上马上响起了哭爹喊娘的声音。那帮社会上的混混整天的花天酒地,身子骨都亏空了,吓唬吓唬人还行,真打起来哪里是这帮整天出苦力的矿工的对手。 不到十分钟,戴同和的人就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在地上。 “砸!全部给我砸烂!”丁翔又发布了命令。 又过了十分钟,戴同和家里就已经没有了一件完整的家具、电器和玻璃,甚至连墙上贴的高级壁纸也被漆黑的铁锹划的稀烂。 第136章 抓捕方美华 满脸是血的戴同和被带到丁翔面前,丁翔坐在戴同和家里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抽着烟,他看了看他一眼戴同和说: “再打!” 一个彪悍的矿工走上前,抓住戴同和的衣领开始扇戴同和的耳光,戴同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啊—,啊—,啊—,丁总,丁哥,丁爷爷,求求你,别打了。” 丁翔摆摆手,彪悍的矿工将戴同和扔在地上。 “说吧,方美华在哪里?” 戴同和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他不敢抬头看丁翔,用手抱着头说: “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说我藏她干吗呀。” “你最后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晨,我告诉她约好了律师,叫她去见律师。但她一直没有去,后来我打她电话就关机啦。” “你什么时间打她的电话?” “11点左右。” “谁在背后想买大鹏矿山?” “不知道。” “再打!”丁翔高声叫道。彪悍的矿工立刻走上前去抓住戴同和的衣领。 “哎哎哎,我说,我说,别打了。”戴同和连忙告饶。 “是我,我想把矿山买下来。”戴同和低着头说。 “胡说,你有几个钱能买得起矿山?” “我,我和方美华商量好了,暂时不给她钱,等挣了钱再给她。” “买我们家其他人股份也是你出的主意?” “是是,是我。” “其他人的股份你买得起?” “买得起,买得起,几百万我还是有的。” 丁翔问到这里,自己心中的疑问基本有了答案。不过这次来没有找到方美华的踪迹,让他感到非常奇怪。他本以为方美华一定是藏在戴同和的家里,可现在把戴同和的两个家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方美华。他又看了看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戴同和,心想不能再打了,万一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了。无奈之下,丁翔只能领着众人离开了戴同和的家。 望着丁翔等人远去的背影,戴同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别人不易擦觉的嘲笑。 市警察局,对杨辉的审讯还在继续。 “给你枪的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苏正阳问。 “我开始不知道。因为她总是让我先走,等我走远了她再离开。后来有一次我因为要买酒,出了公园后进了一家小卖部。小卖部的对面就是公园的停车场。我在小卖部里看到那个女人进到一辆汽车里,开着车离开了。” “我知道了她的停车位置,也看到了她车的模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走出公园就直奔那个停车场,在她到来之前记下了她的车牌号码。” “后来我杀了那个人以后,在逃跑的路上想,这个女人应该是丁鹏的老婆,除了她没有人和我一样恨丁鹏和吴清香。” “车牌号码还记得吗?”苏正阳问。 “记得。” 通过查询交警部门的汽车登记挂牌档案,证实杨辉所提供车牌号码的车辆所有人确实是方美华。 苏正阳立刻将所获得的线索向上级进行了汇报,申请立刻逮捕方美华。由于事关涉枪大案,而且还涉及数年前的袭警案,上级领导很快连夜批准了苏正阳的申请。一场抓捕行动在浓浓的夜幕中迅速展开。 凌晨3点,万籁俱寂,村庄里安静得连狗吠的声音都听不到。所有的警车均关闭警笛和警灯,只开着近光灯以每小时30公里的缓慢速度接近着村庄。 车辆到达丁家大院门口时,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静悄悄的下车,用一种迅速而无声的脚步将丁家大院团团围住。待包围圈布置完毕后,一名武警战士飞身跃上丁家的墙头,跳入院内后马上打开了丁家的院门。 丁家的狗狂吠起来,门外的武警战士大批涌入,迅速在丁家的前后两栋楼外再次形成了包围圈。 在狗吠的同时,丁翔已经被惊醒。他没有开灯,翻身从床上来到窗前,看到大队的人员飞奔而来,将自己所住的楼团团围住。由于白天自己刚刚收拾了戴同和,他的第一感觉是戴同和带人过来寻仇。想到这儿他果断的拿起手机拨通了110报警电话。家中目前除了老人就是孩子,没有丝毫的防备,如果万一被坏人闯进楼内,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110报警电话接通的同时,窗外突然亮起了强烈的灯光,数道探照灯的刺眼亮光在楼外摇晃着,借着探照灯的亮光,丁翔看清了楼外站着的是身着警服的武警战士。他长叹了一口气,挂上了报警电话,打来了卧室里的灯光。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安静的待在室内,不要有任何过激行为。”窗外响起了扩音器的声音。 丁翔镇定的往楼下走去。他想着可能是今天白天的行动失手了,有人受伤送医后不治身亡,戴同和的人报了警。这种事以前他遇到过,如果处理得当不至于有非常严重的后果。不过令他感到狐疑的是,如果是来抓他的话,有必要出动这么大阵仗吗。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丁翔打开楼门走到室外,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走上前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你是叫丁翔吗?”关杰双手举枪瞄准丁翔问,他曾经在矿上见过丁翔一面。 “对,我是丁翔。” “方美华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大嫂。” “她住在哪里?” “在前面的楼上,不过她不在家。” “走,带我们去看看。”关杰和几名特警押着丁翔往前面的楼走去。 丁浩荡此时也在窗后看着窗外的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大批的警察闯入到自己家里来。他没有像丁翔一样走下楼开门,而是注视着楼下的一切。 丁翔走到前面的楼下,抬手朝楼上招了招手,大声的喊着: “浩荡,开开门。” 丁浩荡将门打开,问清来意后,领着警察去了方美华的房间。随后大批警察对丁家大院的每个房间都进行了仔细的搜查。 丁家的所有人都被集中到前楼的餐厅里。他们就像平时吃饭一样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过餐桌上什么都没有。 “方美华在哪里?”苏正阳问。 “不知道,我们也在找她。从昨天下午开始,现在说应该是前天下午了,我们就联系不上她。”丁翔回答。 “你们报警了吗?”苏正阳问。 “没有,本来打算天亮了如果再联系不上她,就去报警。” “方美华经常晚上不回家吗?” “不经常,即使有时候不回家,电话总会是通的。可这次电话也打不通。” “那好吧,大家不要惊慌,我们这次的行动是来抓捕方美华的。我们要对大家做一个简单的笔录,请大家坐在原地不要动,很快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如果大家有什么特殊要求,可以随时提出来。”苏正阳将今天的行动目的告诉了丁家人。 警方在对丁家进行了彻底搜查和对所有人做了笔录以后,留下了4名武警继续在丁家蹲守,其他人迅速撤离了现场,丁家大院又归于平静。 丁翔和丁浩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各自掏出一根烟点上。此时两人的心情和心中的疑问应该都是一样的。警察为什么要出动如此多的警力来抓捕方美华?她一个女流之辈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重罪?难道方美华的失踪与警方抓捕她是同样的原因吗? 市刑警队。苏正阳和队员们正闷头吃着刚买回来的早饭,一夜未睡的他们在丁家扑了一个空,此时大家的心情正郁闷着,只能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在眼前的豆浆和油条上。 “根据丁家人提供的消息,方美华是在接到戴同和的电话后离开家的。晓慧一会儿再去核实一下方美华的通话记录。”苏正阳边吃边交代工作。 “收到。”何晓惠嘴里塞满油条回答。 “吃完饭关杰和我去找一下戴同和。” “好的。” “丁家人说方美华是开车出去的,顾岩和小陆去查找方美华的汽车。” “收到。” 费了一番周折,苏正阳和关杰终于在医院的病床上,找到了满脸缠着纱布,手上挂着点滴的戴同和。戴同和昨天虽然被打的够呛,但是那些人出手并很不是很重,所以戴同和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经过一夜的治疗,目前的精神已大有好转。 “呦,戴老板这时怎么了?被人打了吗?”苏正阳吃惊的问。 “没有,没有,从二楼掉下来摔的。”戴同和心里那个气呀,自己明明是被人打的,却不能给警察说。 “你知道方美华在哪里吗?”苏正阳问。 听到苏正阳的问话,戴同和的心中一惊,警察这么快就在找方美华?难道是丁家人报警了? “不知道。”戴同和摇摇头。 “我们调取了方美华的通话记录,她在前天的上午两次和你通电话,在通话后不久,方美华的手机就关机了。你如何解释这一切?” “我第一次打电话,是告诉她律师准备好了合同,叫她去看。她说马上就去。第二次打电话是问她何时到,她回答很快就到了。后来我再打电话,她就关机了。”戴同和用他那张被打肿的嘴,向苏正阳艰难的解释着。 “你联系的那个律师?” “天同律师事务所的王波律师。” 苏正阳和关杰离开戴同和的病房后,戴同和连忙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刚才如果不是他的脸上缠满纱布,警察应该能看到他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第137章 方美华的初恋 回警局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正阳打开车窗,喧嚣的城市街道用她特有的气味吹拂着车内正在沉思的两位警官。就这样默默的开了很长一段路,关杰扭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苏正阳说: “苏队,我觉得这个戴同和不老实。” “对,他一定隐瞒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先回警局吧,待会儿你带着晓慧先找律师落实下戴同和的说法,确认那天方美华是不是要去见律师。” “好的。” “我去安排一下对戴同和实施24小时跟踪监视。” “方美华那边怎么办?” “方美华那边我们目前只有戴同和这一点线索,只能与丁翔他们多联系,看事情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对了,最近不是新上了网上通缉的系统吗?可以把方美华的信息放上去试试。” “对,网上通缉她。” 方美华此刻正在距离中江市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她坐在一个马桶的上面,裤子被退到脚踝处。手被反绑在马桶的水箱上,两条腿被绑在马桶的支座上。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来,把一盒牛奶塞到方美华的胸衣内,伸手按了一下方美华背后水箱上的按钮,一脸厌恶的转身走了出去。 牛奶盒上插着一根吸管,方美华低下头将吸管含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喝着。等她将这一盒牛奶喝光,体力稍稍恢复了一点,她又破口大骂起来: “戴同和,你个王八蛋,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竟敢对我这样。” “臭娘们,你赶紧放了我,你不得好死。” “戴同和,看老娘出去怎么扒了你的皮,挖了你的心。” “臭娘们,你出门叫车碰死,你吃饭叫饭噎死。” “救命呀——” 方美华就这样间断的叫了三天,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个女人根本不理她,除了每天进来给她三盒奶,按三次马桶的按钮,女人从不到这个卫生间里来。 方美华前天上午本来是兴高采烈的。头一天的晚上与丁翔谈好股份的事,她马上就打电话告诉了戴同和,戴同和说他马上安排律师,争取第二天就把手续办了。 9点多的时候她接到戴同和的电话: “美美,今天我们开车出去玩一圈,散散心。” “啊,同哥,你不是说今天办手续吗?”方美华吃惊的问。 “手续不着急,明天办不是也一样。” “那好吧,去哪里玩?” “你先开车出来,把车停到中江百货的停车场,我去停车场接你。” “好的同哥,我马上去。” 方美华对戴同和总是百依百顺,戴同和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戴同和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对戴同和不仅仅是信任这么简单,她崇拜戴同和,而且从小就崇拜。 方美华与戴同和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他们就没分开过。方美华说这是天意,戴同和说是巧合。 戴同和从小生的就高挑白净,因为家庭条件好一点,衣服穿的干净整齐,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语,给人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那个时候的戴同和是许多小女生的暗恋对象。 方美华对戴同和不是暗恋,是明恋。那个年代的初中生,男女生之间不管心里面怎样的暗流涌动,明面上也要和仇敌一样,课桌上的“三八线”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方美华和戴同和的课桌上就没有三八线,他们不仅课桌上没有三八线,而且下了课还在一起玩儿。因为方美华对外宣布,戴同和是她表哥。 那个时候方美华做的最大胆,也是叫她骄傲一生的一件事就是当众亲了戴同和。因为这件事他们双方的家长被叫到学校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们当然也收获了一顿毒打。为此学校还专门为他们调换了班级。不过这些措施基本都没有什么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而且还更加暧昧。 少男少女的初恋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初中毕业这个魔兽生生的打断。初中毕业后戴同和的父母因为调动工作,带着他去了一百多公里外县城。从此两个小恋人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了音讯。 有句话叫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二十年后终于应验到了戴同和与方美华身上。 二十年后方美华刚刚成为了煤老板的太太,这里的刚刚不是方美华刚刚结婚,而是丁鹏刚刚开始挖煤。戴同和这时也刚刚从那个小县城里出来,回到中江开了一间茶叶店。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同学们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些羞涩的男孩女孩,他们喝着酒聊着天说着荤段子。在年轻时有过英雄壮举的方美华和戴同和自然是大家调侃的对象,酒过三巡之后,在一片哄笑和怂恿的叫好声中,戴同和与方美华再次重演了初中时的桥段。 从那次聚会开始,在接下来的十五年里他们从秘密走到公开,从地下走到地上,现在他们正一步步的走向灭亡。 在中江百货的停车场停好车以后,方美华再次接到戴同和的电话,问她到哪里了,几分钟后方美华上了戴同和的车。两个人一路聊着天,到了现在关押方美华的地方。 戴同和为什么要将方美华关押起来?这我们要从方美华那天被打说起。 发现刘桥尸体的第二天,虽然警方做了严格的保密工作,但这事儿已经在中江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刘桥是被枪杀的。别人听到枪杀这个词儿,可能会显得比较兴奋,往往会继续打听讨论这年头什么人有枪。可戴同和听了以后不仅没兴奋,他反而是心中一紧。因为,他有枪。 枪就放在耕读山庄他与方美华约会的床底下。那把枪在那里放了两年多了,他谁也没有告诉,包括方美华也不知道这事儿。 那天晚上戴同和在酒桌上听说了刘桥的事情以后,心里面总也放心不下他那把枪。饭后他对方美华说自己今天晚上要去耕读山庄住。方美华听到她说要去耕读山庄,以为戴同和是想和自己做那事儿,于是就跟着戴同和一起去了耕读山庄。 趁方美华去洗澡的时候,戴同和打开了床下的暗格。那个暗格在床下有个按钮,按一下按钮暗格就会自动弹出来。暗格弹出后,把戴同和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把枪不见啦。 望着空空的暗格,戴同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枪怎么会没有了呢?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一把枪。这栋在耕读山庄的房子,除了他和方美华以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来过。现在枪没有了,难道是方美华? 戴同和正坐在地上胡思乱想,方美华一推门穿着睡衣盘着头发满脸羞涩的走了进来。 “呦,怎么了同哥,干吗坐地上呀?”方美华娇滴滴的问。 戴同和抬头望了望搔首弄姿的方美华,又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暗格,他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动他的枪。 方美华走过来想拉起她的同哥,看到戴同和身前的暗格后也吃了一惊。她停下拉戴同和的手,长大了嘴巴望着戴同和的眼睛。 “这里面的东西呢?”戴同和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瞪着方美华恶狠狠的问。 “啊,我,我不知道。”方美华连忙从戴同和的身边逃开,坐到另一边的床沿上。 戴同和太了解方美华了,知道她的这种反应肯定是在撒谎。他关上暗格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方美华的身前继续逼问: “枪呢?” “我,我……”方美华望着戴同和凶恶的样子不敢开口说话。别看方美华在别人面前喜欢耍威风,但她在戴同和面前却像一只听话的小白兔。 “说!你到底看没看见我的枪?” 方美华眼中涌出泪水,怯生生的望着戴同和点了点头。 “枪呢?枪现在在哪里?”戴同和一把抓住方美华盘着的头发。 “我,我,借给,借给别人了。”方美华被吓得面如土色,话也说不清了。 “借给谁了?你快说!” “吴,吴清香的老公,杨,杨辉。” “为什么把枪给他?” “叫他杀,杀,杀丁鹏,和,和吴清香。”方美华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啪!”的一声巨响。戴同和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打在方美华的脸上。方美华的半张脸立刻肿的像猪头一样。 方美华被吓的忘了疼也忘了哭,她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的戴同和,不敢相信自己爱了四十年的同哥会打自己。 戴同和把她扔在了床上,转身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她听到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直到这个时候,方美华才发出低沉的呜呜的抽泣声。 那把枪是方美华无意中发现的。有一次方美华的耳钉掉进了床底下,她伸进手去摸,却摸到了一个按钮。她按了一下,弹出来的暗格将她吓了一跳。她看到枪以后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推上暗格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杨辉那天说用匕首可能杀不死丁鹏,她才想起床下面暗格里的那把枪。她把枪偷偷的拿出来,交给了杨辉。对于她来说,枪和她的耳钉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件物品。她甚至都没有想过把枪给杨辉用过后再还回去。枪在不在那里,或者给谁用过,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同哥对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