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古代找个好老公》 第1节 本书由 董舒 整理 ================== 到古代找个好老公 作者:天远大 文案 都市彪悍大龄剩女一心只想找个英俊多金还宠妻如命的好老公,无奈二十九岁过去了,依旧孑然一身。 一朝穿成古代神力小萝利,没有相公不要紧,满地都是无人要的小萝卜头,捡几个回来养 某人做着种田养家奔小康的美梦,却实际上是带着一群孩子,艰难度日 数着身后的一二三四五个小萝卜头 某人头疼的想,什么时候相公才长大啊。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穿越时空 主角:辛湖陈嘉钧 ┃ 配角:陈嘉平陈嘉山辛芯辛馨 ┃ 其它:养家种田找老公 作品评价: 粗枝大叶心事简单的穿越女辛湖对上细心有爱满腹心事的重生男陈大郎 数着身后的一二三四五个小萝卜头,辛湖表示,都不错嘛,小不要紧,慢慢养呗。于是,她从此过上拉扯孩子,辛苦养家的日子。在细水长流的日子中,爱情和亲情如约而来。本文风格轻松语言平实,男女主青梅竹马一路相扶,种田文的模式,有种田,也有斗争,作者用平实的语调讲述了一个温暖而清新的故事,值得一读。 ================== 第1章 新身体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吃货无法相信自己还会穿越,并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身上。过份的是,这还不是最坏的,她居然还是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下面,空无一人的小山洞里。初冬的寒风凛凛的吹着,透过这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辛湖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 这就是说好的,能找到好老公的地方,辛湖愤怒的回头,大骂道:“骗子,老娘不要来这里。” 说完,一头往山坡下冲,想摔死了再重来。 “哎,真的能找到好老公的。马上就会来了。你可别想不开啊。”耳边适时的想起了那个阴森森,冷冰冰的声音。 “就是,要不然,就又会象上世那样,成了万年老剩女。”另一个更加阴沉可怕的声音跟着起哄道。 “哼,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这里荒山里岭的,空无一人,一看就是穷乡僻壤,去哪里找好老公,就算找到,怕也是个穷得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吧。”辛湖停下来,不相信的反驳。 “就你这一无心计,二无谋略的傻大妞,不找穷小子,还不成还想当皇后。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嘛。”某人提醒她。 “那也不能找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啊。人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辛湖看着自己一身的破烂货,不满的说。 “都说是好男人,哪里会让自己老婆吃不饱饭。”先头的那个好心好意的劝了一句。 正说着,突然一个物件咕噜噜的朝着辛湖滚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辛湖抬头看到那个滚落到自己脚边的东西,原来是个包袱,粗布的包袱皮,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下意识的捡起来,发现沉甸甸的,难不成是金银珠宝,辛湖暗喜,解开一看,原来是一包糊糊,还散发着芝麻的香味,那早就饿了的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就抓起了一把塞进嘴里,果然是熟米糊,香喷喷的,很好吃。 但这种米粉末虽然香,吃起来却十分干,噎得荒,她捡起身边的一个小葫芦,打开塞子,连喝了几口水,才吞下口中的粉末,粉末很香,还加了盐,她就着凉水一连吃了好几把米粉,搞饱了肚子,身体终于暖和多了。 却不想,那两个鬼差早就走了,这回人家是真的走了,不管她了。 穿过来已经三天的辛湖,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新身体。原主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与父母弟弟逃难而来,经过此地时,原主染了风寒,一家人在此里休养了两天,见原主不仅没有好,还陷入昏迷,牙关都咬紧了,以为她活不成了,又急着往前逃命,就抛弃了她。 家人离开后,小姑娘抵挡不住寒冷与病痛,一命呜呼,被辛湖捡了这个身体。 前面的三天,辛湖迷迷糊糊的,家人给她只留下来了一只装满水的葫芦与一个粗粮饼子,就着这些水和粮,她居然也撑过了三天,烧也退了,病也走了。这不,完全清醒后,她就四处查看,找吃的,耐何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家人留给原主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身上穿的这身破烂衣服,和一个容身的小山洞,加一大堆的干草,原主就是睡在干草中,什么也没了。现在她身边唯一的财物就是那个装水的葫芦。唯一的饼子早就吃完了。等她想清楚了,才明白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蛋痛的身体,于是,才和鬼差讲起条件来。 辛湖原本是现代一名普通女性,因长得人高马大,工作又普通,年过二十九还没能找到男朋友,唯一的爱好是吃,最大的本领是,有一手好厨艺。但她心地善良,做过很多善事,就连死也是因为,救了一群落水的小学生,在体力不支时,遇上了两鬼差,被鬼差惊吓到沉入水里,一命呜呼了。 两鬼差本来是来拘魂,却无意间吓死了原本应该长命百岁的辛湖,偏偏辛湖的尸体还因沉入水中过了三天才被找到,早就泡得面貌全非。想让她回到自己身体里都不行了。 于是,犯了大错的鬼差,只得带着她寻找适合的身体。奈何辛湖命格奇特,一连找了好几具身体,她都无法融入。没法子了,上头算到了一些天机,让鬼差开启了时空之门,带她来这个时代找身体。 辛湖跟着两鬼差,飘飘荡荡的,经历了很多事情,看到了这个时代逃难的人群,知道因为战乱,灾荒,老百姓举家逃离原生地,这样的时代,辛湖一点儿也不想留下来。活在古代,她一样都不会,还是个乱世,活得下去吗?可是,偏偏她的灵魂与这小姑娘的身体融各的相当完美,而且现在鬼差已走,她也再无其他机会了,只得先顶着这具身体过活了。 第2章 救人 因这一包食物,辛湖以为自己多少有点活路了,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一个人也不敢呆啊,前两天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怕,这会儿清醒了,才知道害怕啊。不管前面多么危险,她一个人还是不敢呆在这荒郊野外的啊。她还是得逃命啊。 辛湖背起包袱,带上满水的葫芦,慢慢往上爬。准备回到正道上去,这条路上有不少的逃难百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只要她能混在人群中,跟着大部队,逃到人多的地方去,等到官府安排难民时,她再想个办法找个落脚处。 哪里知道,才爬了一半,她就听到一个粗暴的男声骂骂咧咧的,然后又听到了撕扯衣料的声音,女人的哭骂声,与小儿的怒骂声。她吓了一跳,放下包袱,偷偷的捡了一块石头,借着遍野人高的荒草与灌木丛,沿着声音来的方向潜过去。 这两天,她已经发现了这个新身体,虽然瘦不拉几的却天生大力。这也算是老天给她开的一点金手指吧,她自嘲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管怎样,总算有点金手指吧,要不然她真害怕自己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呢。作为一个深资吃货,她可不想被饿死啊。 等到她悄悄爬过来时,才发现一个大汉扯着一个女人的衣服,很显然是想施暴行,女人身边有个半大的孩子,正在被一个汉子拳打脚踢,但他却拼命的挣扎,怒骂着。想要救回那女人。看来,这是落单的逃难母子俩,遇上了大坏蛋。 辛湖瞬间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在飘荡期间,她也早就见识过了不少丑恶了,比如抢弱小者的食物者和钱财的比比皆是,但逃难途中,还想施暴的倒真没见过。辛湖被气得七窍生烟。她看了手边的石头,选了两块有着尖锐棱角的石头,掂了掂重要,满意的点点头,准备过去偷袭施暴者。 那原本是背对着她的汉子,突然被脚下的男孩子死命一拽,整个人扑倒在地,差点儿和辛湖来了个亲密的头碰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令满眼凶光的大汉吓了一跳,可见辛湖不过是个黑廋的小丫头,他愣了一下,就伸手来抓辛湖。 可就这一瞬间的发愣,男孩子找到了机会,扑上来,辛湖只见眼前寒光一闪,然后那汉子痛呼一声,刚刚叫出嗓子的“有人”两字,被自己的痛嚎声阻断。 正在施暴的大汉,瞬间回头,正被辛湖扔出的石头砸了正着,脑袋开了花,鲜血沿着脸往下滴,身下的女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往一边滚开了。 地上二个大汉虽然身受重伤,但却也没有瞬间毙命,都疯狂的拼着最后一口气,作垂死挣扎,特别是那个倒地的大汉正在与男孩子殊死博斗,辛湖下意识的又摸到两块石头,冲那两大汉一人一块石头砸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二分钟,待二个大汉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辛湖与那男孩子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特别是辛湖,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害怕与紧张令她不住的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子冷静下来,扶起滚在一边的女人,女人一身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但却还没被那男人占了身子,只是受到了惊吓,有些神智不清了。 “娘,娘。你怎么啦?娘。”男孩子小心的给女人拢好衣服,按了按她的仁中,低声叫道。 辛湖这才被他惊醒,她挪了挪身体,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发软,显然吓坏了。 女人醒过来,大哭起来,男孩子立马低声喝止:“别哭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要是再有人来,就完了。” 第2节 男孩子的话,令辛湖与女人都醒过来神,辛湖急忙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山洞休养。男孩子却冲她说:“过来,帮我扶着我娘。” 辛湖原不想理他,但见他也不过是和自己这身体差不多大小,又因为刚才的一战,这男孩子显然也受了不少伤,那女人虽然瘦弱,但男孩子想背她却也不易。 辛湖返回来,给男孩子搭把手,男孩子却连地上的包袱也没放下,辛湖想想自己一身所有也跟着捡了个包袱,两人架着女人背着两个大包袱,跌跌撞撞的往山坡下走。 辛湖寄身的小山洞算不上多隐蔽,但眼下,他们三人却也没力气再走远了。只得先在山洞里歇下来。 “多谢。”直到此刻,勉强算是安全了,男孩子才对辛湖道谢。 女人倒在草堆上,还在全身发斗,显然根本就还没有恢复过来。 辛湖瘪了瘪嘴巴,来了一句:“不谢。”她这会才后怕,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杀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男孩子却似不在意她的态度一样,连忙打开包袱,取出一个小药瓶来,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准备给他娘吃。他伸手在身上一摸,才发现带的水早就不知踪影了。没有水怎么吃药。男孩子皱了皱眉,正想问辛湖哪里有水源。 倒在草堆上的女子却惊慌的说:“大郎。这里哪里?” “娘,我们先在这里休养一下,这就是个山洞。”男孩子连忙过去扶起女人,安抚起来。这女人很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又惊又怕又羞,状态极不好,随时都有可以晕过去。 女人触到他的伤处,男孩子疼的“咝咝”几声,辛湖这才发现他受伤不浅,嘴角青肿还留有血迹,身上估计也挨了好几脚,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呢。 “大郎,哪里受伤了?”女人焦急的问道。想扶着儿子先躺下,奈何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眼见着两母子就要倒下了,辛湖连忙上前又搭了一把手。 “多谢了,小姑娘。你家人呢?”女人这时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姑娘,情知刚才就是她救了他们母子俩。 “就我一个人了。”辛湖答。 闻言,女人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现,那叫大郎的男孩子却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这里有水源吗?”大郎问。 “有,就在下面不远处。”辛湖答。她可是去打过水,并且还洗过手脸。自然知道此地有水源,要不然当初原身的爹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藏身了。 “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娘一下,我去弄点水回来给她吃药。”大郎用力撑起身子来,说。 辛湖点点头,没说什么。 第3章 大郎的打算 大郎从包袱里拿出个铜碗,匆匆的出了洞,没一会儿就打了水回来了。很显然,大郎这会儿已经在水里匆匆洗干净了手脸,稍微处理了自己的伤。 他虽然嘴巴角青肿了一大块,却不妨碍这长相俊美的小公子哥样。辛湖一向最爱看美男子,虽然眼前的只是个半大孩子,但她眼里也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大郎根本就没看到辛湖的目光,他直接拿冷水给他娘吃了药,他娘身体本就不好,又受惊受了些小伤,支持不住,很快就半晕半睡去了。 大郎取出包袱里的厚衣服给他娘盖上,又对辛湖说:“我再上去找找其他的包袱,我们还有一包食物。我先前扔下来了。”如果没有食物,想活下去就更难了。 “是不是米糊糊?”辛湖想到自己捡的那包食物,脱口而问。 “是的,炒熟的米与大豆等还加了芝麻和盐一起磨的。”大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说。 “哦,原来是你家的啊。我捡到了,我去拿吧。”辛湖说。 大郎见状,突然笑了笑说:“你真的一个人在这里过吗?”刚才他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附近很荒凉,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呆在荒山野外的。 虽然这里不是大山区,但却也是连绵不断的小山头呢,没有狼虎类的大型猛兽,也说不定会有野猪类的,伤人可是容易之极呢。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 “本来是我们一家四口的。跟大家一样是逃难的,走到附近时,我和娘都染病了,走不动了。我爹娘就带着我们在这里先安歇下来了。过了三天,我娘病好了,而我却快不行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就走了。”辛湖说着,低下了头。 她心里也为原主有些伤心。这狠心的爹娘居然都等不及女儿咽气,就走了。不过,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能放心大胆的占据这个身体了。 “哦,你几岁了。我叫陈大郎,今年九岁了。”陈大郎又问。 “我叫辛湖,八岁了。”辛湖说。这个原身,就叫辛大丫,她给自己取名辛湖,其实是幸福的愿意。而且她前世的名字就陈星湖。大家都叫她星湖。 “我看你力气颇大啊,是天生的吗?你们也是从后土县过来的吗?”陈大郎不动声色的套起话来。 辛湖哪里知道什么后土县啊,原主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只知道跟着父母身边跑。在路上疲惫不堪的逃了几天后,哪里想到,一向身体健康的她居然在淋了一场雨后,发起了高烧。五六天前,下了一场大暴雨,他们一家找不到足够的避雨之地,自然是先紧着她爹与弟弟两个男性,她与她娘只得共同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最终都发起了高烧,不过她娘挺过去了,而她却换了个芯子。 “我爹是个铁匠,力气好大,我从小也帮着他干活。”辛湖答。这也是辛家的实况。 陈大郎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不过一想到一个八岁的土妞,什么也不懂也很正常。两人沿着山坡往上爬,果然很快就找到那个被辛湖藏起来的包袱与她的水葫芦。 等两人回来时,陈大郎的娘居然发起了烧,辛湖其实一早就发现这个女人不健康了,要不然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女人再怎么样柔弱,也不能靠个儿九岁的儿子照顾吧。就比如辛大丫的娘估计和这妇人差不多大年纪,那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这一路可是背着五六十斤的重物呢。 “我娘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路上又吃了不少苦。”陈大郎默默的说,拿打湿的布巾压在他娘的额头上,给她降烧。 接着他又取了铜壶出来,打来水想烧点开水,但看看外面的日头,还是没有烧,怕烟火引起他人的注意。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刚才算是好运遇上了辛湖,要不然两个大汉,他可不一定搞得死呢。说不得,还陪上了自己的命。 只是,他无法,当时也是拼死一博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娘受辱吧,其实这件事也给他提个了醒,原本他只以为,会被别人抢夺身边之物,就想架着马车快点赶路,先到达前面的府城,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哪里曾想到,这逃难的路上居然还会遇上这种恶人。其实当时有好几拔路过的人看见他们这边的情景,可却没有伸出援手。最后还是辛湖这个半大的孩子救了他们。现在他看到辛湖孤身一人,又有一把子力气,就起了念头带在身边,也是个帮手。 天黑下来后,陈大郎终于点了火,开始烧开水,同时也拿了碗筷子勺子出来,和辛湖两人各用开水冲了一碗米糊糊吃了。香喷喷的米糊,算是原主这辈子吃到的最好食物了,辛湖也觉得味道很好,这种米糊与她在现代吃过的五谷杂粮米糊差不多,但更加香一些,而且以前吃的都是加糖的,没想到咸味的更加好吃。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这具身体太饿了。总之一大碗米糊糊,她吃得一干二净。 陈大郎带着个病歪歪的老娘,居然还能带着三个包袱,辛湖估计了一样,怕是不下于一百斤呢。就这包米糊也有二十多斤呢,另外两个包袱,辛湖虽然不知道都装的是些什么,但见他拿出来的厚衣服,铜壶铜碗等物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呢。 象是知道辛湖的疑问一样,陈大郎说:“我和我娘本来是有两个随丛护送的,但是兵荒马乱的,他们丢下我们跑了。不过,他们也不算太坏,知道把东西给我们留下一些来。” 其实随丛哪里是丢下他们跑了,而是被他设计的,那几人他并不信任。而这些行李,是他精减之后,才保留下来的。其他的故意让随丛们拿走了。要不是他娘身体太差,他原本可以带更多的东西。他虽然不象辛湖一样天生神力,但却打小习武,身体底子很不错,力气也不小。况且他虽然披着九岁孩子的身子,却是个重活一次的成年人呢。 上一世,他活到了二十多岁,一想到他上辈子的悲苦人生,他就恨得不行。可是,他醒来的时间太短,偏偏是在逃难的前半月,让他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如果不是他醒过来了,他娘就会消无声息的死去,而他就会象上世一样,跟着父亲等人先离开,连他娘的是怎么死的都是他临死之前才知道的。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会象上次那样傻了。他要带着他原本该早死的娘,远走他乡,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回到那个没有给他任何温暖的,令他恨之入骨的家里。 第4章 去世 第3节 陈大娘只勉强吃了几口,喝了点热水,就吃不下去了。并且她的身体越来越烫了,虽然吃了药,也不见好。 大郎焦急的不行,却又无计可施,他再有想法,在这个破地方,也找不到治病的良医,虽然他出门之前还特意花大价钱做了一些药丸带着,但却没想过,他娘的身体会这么没用啊。这会儿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娘硬挺。 入夜,呜呜的北风吹得空气都好象冻住了似的,天冷得很。三个人紧紧的挤在小山洞里。辛湖还得到了陈大郎给的一件厚衣服当被子,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个被子又吃饱了,也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人,她不再那么害怕,这一夜她居然睡得极好。 第二天,辛湖发现陈大娘下身居然流了好多血,那个样子完全不象是来月事,按照她有限的知识,她知道这个女人血崩了。这样的毛病,就是放在现代也很危险,而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她很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陈大郎看着血,脸色苍白如雪,抱着他娘哭了起来,陈大娘倒象是松了一口气,抚着儿子还没长开的后背,轻声说:“别怕。娘这个身子,早就不中用了。再说了,我就算能好好的活到回去陈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早早去了,别拖累了你。” 陈大郎并没有大哭,眼泪却象流不完一样,不停的淌下来,弄得辛湖都受不了,抹着眼泪悄悄的走开了。 “大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娶妻生子,给你外家过继一个儿子传承香火。也不枉为娘生了你一遭。”陈大娘说。她吃过了儿子给她吊命的药,虽然血没怎么止住,但人的精神还不错。 “娘。别费这些心了,您歇着吧,咱们在这里休养几天,等您身子好了再赶路也不迟。”大郎抹了一把泪,说。 “不行,你还不快点,哪里赶得上你爹他们。没有他们,你一个小儿如何过活?”陈大娘猛的抬高声,着急的反驳起来。 陈大娘可顾不得自己的身子,着急的劝说着儿子。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拖住儿子的行程。多停留一天,危险就多几份。况且,儿子才九岁大,又在这个吃人的乱世,独自一人,要如何活下去啊。 见母亲这个样子,陈大郎越发心酸,他发狠似的说:“您别担心我。我不会回陈家去的,那家人要是想让我们活着,就不会把我们丢下了。听他们说,我那好爹爹早就又说好了一门好亲事呢。我这原配嫡子回去,岂不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前世就是这样的,他这个原配嫡子,过得比庶子庶女都不如,如果不是因为打小习武,有几下子拳脚功夫,身体又康健,再加上有太奶奶照应,只怕早早就会折在内宅呢。陈家也就那个七八十岁的□□母还念着他这点子血脉了。 只可惜,就算这样,太奶奶一去,他也没落着好处。那年,他才十四岁几乎是被赶出家门似的去了军中,用性命给陈家拼好处,最后还落了个不得好死。而陈家那些人却一个个享受一着他用生命筑建的前程。 “你总是他的嫡长子,他陈家就算再狠毒,也不至于连自己的血脉都容不下吧。再说了,你已经九岁了,再养个三五年,也可以给陈家出力了。陈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就算为掩人耳目,也不会做得太过。”陈大娘正色的说,她不敢相信儿子的话,而且她也明白,没有家族,就算儿子一个人能活下去,那还不是只能做个平头百姓,一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眼前就有个好例子,她的娘家,原本也与陈家门当户对,只因为父兄获罪,她失了母家的支持,陈家才敢对她下手,要不然,她和儿子怎么会落到现今这个地步。 “娘,您怎么就不相信呢?您想想,如果陈家真的容得下我们,我们就不会落到会被歹人欺负,还是靠个小丫头才活下来的地步呢。”陈大郎直言道。 虽然是他设法子让那几个随丛离开的,但如果陈家有心,就绝对不会只留下几个这样的随丛,并且连他母亲的心腹下人一个也不剩了。陈家还不是打着,在路上令他母子二人无声无息死去的主意啊。反正这一路上不说是遍地尸骨,但死的人可真不在少数,而且往后只会死得人越来越多,情形越来越坏。死了他俩也不多,甚至连点水花都泛不起呢。 儿子的话,令陈大娘原本就灰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咬着唇,好半天才恨恨的说:“可你只是个孩子,就算有些武艺,又如何比得过青壮年,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 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当初没有留点后手,没有给儿子留下一些人手。要是有自己的人照顾,儿子的生活会好很多,哪里会到今天这山穷水尽的地步啊。 “我现在可不是独自一个人呢,我这不还有您吗?并且那辛湖,有那么一把子力气,又是独自一个女孩子,我把她收在身边,我俩个人互相扶持,也比得过一个壮男人了。”陈大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难得遇上一个出手帮他娘俩的人,而且还是个被家人遗弃的小丫头,他相信辛湖一定会同意跟着他的。 陈大娘眼前闪过辛湖那黑瘦的模样,再想想她那力气,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那丫头是还不错,虽然年纪小,但力气那么大,趁着她年纪小,你好好笼络着,也算是个帮手。” 大郎点点头,他也这样想的,趁着这小丫头年纪小,好好□□,自己也有个好帮手了。 看着儿子这份稳重从容劲,陈大娘又是自豪又是心酸,儿子好象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前那个不知俗事的小儿,居然都有点小小男子汉的气概了。这样出色的孩子,长大了该是如何有出息啊,也不知道儿子以后娶什么妻,又不知道哪家的女人能配得上自己儿子啊。 她这样想着,越发不舍得死去,但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了,活着对儿子真真是负担。以前拖着不肯死,是不想让儿子这么早就没了母亲,受后母的搓磨。现在,却觉得自己就算马上死了,儿子也能好好活下去了。 眼见着母亲脸上突然出现的光彩,大郎心里一突,知道母亲这已经不行了,眼泪马上又涌了出来。 他握紧母亲的手。说:“娘,娘,你一定要活下去,活到给我娶妻,我还要给您生一堆孙儿呢。”他知道,眼下,也只有这件事,能给娘一些活下去的信念了。 “好孩子了,娘也想啊,娘要是能看到大郎娶妻,死而无憾啊。”陈大娘笑道。 没一会儿,她目光开始换散,笑声也渐消。大郎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从他娘身上流逝,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张着嘴想说又说不出话来,明显的还有好多的心愿呢。 陈大郎心都要碎了,他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念头,连忙叫道:“辛湖,辛湖,快过来。” 辛湖原本就在附近,听到他的叫声,连忙跑过来,大郎一把拉过她的手,跪在母亲面前说:“娘,娘,我这就和辛湖成亲,您现在就能娶媳妇儿了。” 听到媳妇儿,陈大娘脸上又勉强有了光彩,却也只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放在他俩交握在一起的手上面,然后才慢慢合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湖觉得陈大郎把自己的手都抓麻了,腿也跪得生疼了,而那位陈大娘的手已经变冷了。但她身边的陈大郎却依旧直挺挺的跪着。 辛湖动了动身子,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去,再慢慢撑着自己爬起来,小心的说:“大郎,起来吧。你娘已经去了。” 陈大郎好似刚从梦中惊醒,迷迷瞪瞪的看了她好几眼,再看看面前的母亲,才猛然醒悟过来。他颤抖着伸手到母亲鼻下一探,果然早就没了气。他颓然倒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身体大哭起来。他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救到母亲。 辛湖陪着他哭了好久,眼睛都红肿了,太阳也渐渐沉下去了。 寒风一起,吹得枯枝败叶呜呜作响,令辛湖的心更加沉重。 这一夜,两人陪着陈大娘早就硬了的尸体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辛湖本想好好劝一下陈大郎的,却见他自己已经开始有条理的打理点母亲的尸体来。这个荒凉的破地方,什么也没有。丧礼显然是没办法操办了。陈大郎让辛湖帮助给母亲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给她擦洗干净手脸,然后两人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陈大郎身上只有一把砍柴刀,再加上辛湖捡了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俩人很是花了些功夫,累了个半死,总算是挖了个土坑。 陈大郎看了看,最终还是不舍得让母亲就这样入土,辛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切都是跟着陈大郎。 结果,她就看到陈大郎砍了一堆约小儿臂粗的树枝,再剥了些有韧性的藤条皮,编了个简易的树枝棺材,两人把陈大娘放进去,再埋土,最后又捡了不少石块垒上去。 陈大娘的坟,垒得十分结实高大,而且陈大郎还特意做了不少的记号,打算以后再来此地祭拜母亲。 “娘,儿子无能,连张钱纸都无法烧给您。您一路慢走,保佑儿子好好活下去,待来日,再来这里拜祭您。”陈大郎在母亲坟头念叨着,满脸是泪。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娘终究死得这么凄凉。只不过,他总算是给他娘送了终了,还拉上了一个媳妇。没让他娘象前世那样可怜。 辛湖一直陪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第5章 谈婚论嫁 安埋好老娘后,陈大郎看着身边一直默默帮他的辛湖,沉思了好半天,才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 辛湖惊讶的看着他,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么个小屁孩,居然一本正经的问她愿意不愿意嫁,实在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很恨嫁,但现在这具身体才八岁,难道就要嫁给一个九岁的小毛孩子吗? 陈大郎看着辛湖,把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倒是越发对辛湖感兴趣了。要说一开始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让她走得安心一些,现在他却觉得就算娶辛湖也不算太亏了。 第4节 起码眼下,他还是很需要辛湖的帮助。不过,如果辛湖不愿意,他也不会为难她,毕竟辛湖这样身份的女孩子,他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辛湖还小,以后他又会亲自□□,把她□□成自己心中合格的妻子。他还不会在此刻求娶呢。 等来等去,等不到辛湖的回答,陈大郎心里隐隐生气,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在这个乱世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就算是太平日子里,你这种独自一人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自己安家立户。跟着我,起码还有点奔头。” 辛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恨嫁了一辈子,这世为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嫁出去。这可真和她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被个毛头小屁孩求婚,很搞笑啊。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俩以兄妹相称,一路也有个帮手。等你长大后,我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的。”陈大郎又说。 辛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小老公,还是个非常俊俏的,并且有能力的小老公,心里百感交集。陈大郎虽然才九岁,但在辛湖这个多活了一世的人看来,他可比自己更加成熟。 “你个小屁孩子,拿什么娶我啊?”辛湖忍不住逗问他。 这几天的相处,让辛湖很明白,跟着这个陈大郎,有出路。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而且,独自一个人过活,在这人生地不熟还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她极需要找到同伴,就算大郎不乐意,她都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只是她怎么也按不住自己心中的别扭啊。一个小屁孩子啊,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求婚啊。 这句话,令陈大郎那张俊俏的脸刷得红了,好半天才羞恼的说:“你才小屁孩子,我可比你大一岁呢。你就说肯不肯,我保证有聘礼给你。” 他完全没想到,辛湖考虑的居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和钱财来娶她,难道自己不比她有钱有本领吗?一个小丫头,就算有怪力,又怎样?女人独自生存可比男人要艰难好多呢。 辛湖忍住笑,又说:“跟着你有肉吃吗?” 陈大郎被她这句话问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实在不懂她为何又从聘礼这些事情上跳到吃肉上了。过了好半天,陈大郎才说:“有,保证能让你吃饱暖。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以后你多发达了,就算当再大的官,也别忘记了今天的话啊。”辛湖又叮嘱道。 “好。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我保证以后发达了,也只有你一个妻子。”陈大郎又看了辛湖几眼,掩下眼中的惊奇,给了她一个郑重的保证。这小丫头还真是的,一条一条的,哪里象个八岁的土妞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哦,还有一条,不能纳妾啊。我可不与一群女人共用男人。”辛湖忽然想起,这可是古代啊,古人可是讲三妻四妾的啊,连忙又加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还共用男人呢,这是你个小姑娘家该说的话吗?”陈大郎被辛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都红了。 “嘿嘿,我这不是得给自己多谋点福利吗?”辛湖挑起眉,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要是在现代,她还得要房要车要老公的工资卡呢。 “好啦,我同意了。不纳妾就不纳妾。”陈大郎对于这一点反倒不在意。他最恨他爹的妾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妾,他娘也不会因为小产而身体一直不好。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居然一本正经的谈妥了婚事。陈大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沉甸甸的,做工精致的金手镯递给辛湖,说:“这是我娘留下给儿媳妇的,给你了。” 辛湖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别的就不说了,光这份重量,就知道老值钱了。 “哇,好漂亮的金手镯啊。”辛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最后还学着小说中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据说金子是咬不动的。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还没怎么见识过古代的物价,但辛湖也是个看惯了穿越古代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古代金饰品价值不凡。其实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金子也是硬通货啊。只可惜,辛湖如今还是个瘦小个,这小胳膊戴上金手镯,显得空荡荡的,可没给她增添什么光彩。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她到古代来得到的第一个值钱物品,可得好好收着。如果实在过不下了,多少可以换回点银子花用啊。 陈大郎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相信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妞。 辛湖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真立马找到老公了,虽然还小,但自己也小嘛,就在这个破地方,还能搞到一对金手镯当聘礼,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就凭这对手镯,她敢说,陈大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以她从原主记忆中接受到的生活知识,寻常穷苦人家,连个银手镯都不太可能拥用,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金手镯,而且现在想想,当初陈大郎杀那混蛋的利器,也绝对不是凡品。在古代,平常百姓家最多不过有些菜刀柴刀之类的利器,绝对不会拥用其他的专用杀人利器。古代平民是不能拥用兵器的。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陈大郎却不知辛湖的这些想法,他又累又伤心,疲惫的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辛湖心情极好,就差要哼着小曲儿,很快打来水,开始烧开水,虽然主食是米糊糊,也没有配菜,但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就不错了。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一包米糊糊度日子了。 第6章 艰难求生 虽然无法给陈大娘好好操办丧事,陈大郎还是规规矩矩的和辛湖在这里给母亲守了三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实在是因为他们再不走,也不行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下雪了,还不能找到地方安身,迟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走之前,陈大郎带着辛湖,在母亲坟前说:“娘,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日后再来看您。” 辛湖原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再说这几天,也就认识了陈大郎一个人,不跟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而且陈大郎,根本就不象个九岁的孩子,成熟的惊人。她相信这人一定能带着她活下去。所以当时大郎求亲,她没作多想就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她相信以后他们长大了,无论哪个不想真的成亲,也不是大问题。反正也没外人见证这场婚约嘛。想毁婚其实也很简单啊。古代不是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他俩自己做主定下来的婚事,其实也很不合规矩。 两人沉默的背起包袱,小心的爬到大路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证了一场恶性抢杀事件。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地上还倒了好几个。路上四处是血,可见死伤惨重。他俩吓得连忙又顺着山坡下来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定是别人打劫的好对象。陈大郎没想到才担搁了几天的功夫,这路上简直都不能走了。 “怎么办?太可怕了。”辛湖担心的问。 幸好两人机灵,个子又小,要是给刚才的那帮子人看见他俩,说不得小命就丢在这里了呢。辛湖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暗地里狠狠的骂了几声贼老天,妈蛋带着她到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就不说了,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小命。这哪里是给她的好补偿啊,说起来都是泪啊。 这几天,她很担心,他们俩还来不及找到安身地方,就会被坏人杀了,何况他俩还背着三个大包袱呢,这不是明显的靶子吗? 可是这个地方,她太不熟悉了,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穿上了大郎给她的厚袄子,她还是觉得冷。这要是下雪,他们在外面能活得下去吗? 陈大郎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很不好,好半天,才说:“走吧,我们不往前面走了,干脆往山里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过了冬天再说。” 因为他很清楚,再这些日子,前面的府城,就不会再接纳他们这些逃难的人群。而且随着形势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杀伤抢掠事情,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最后还爆发了瘟疫。 在他的记忆中,当年逃到府城附近的人,并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进城,绝大多数被关在城外,不管染病没染病都被官府派重兵把守,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真正能活下去,不过十之*。 “山里,就我们俩,不怕猛兽吗?而且没有吃的,连被子也没有,怎么活下去?”辛湖反问。 “总有办法的,说不定还能在山脚下,遇上山里的猎户呢,我还有点银子,总能活下去的。要不然,只得等着被人吃了。”陈大郎说。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总比在路上与一堆人拼命挣扎求生,要容易点吧。反正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辛湖的怪力,应当能活下去。山里怎么着也能找到点猎物啊,不会饿死的。 辛湖没有再反对,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出比他更好的办法来,而且她也很怕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也明白,当人类丧失底限时,会吃人的,弱小的人在乱世里想活下来可不容易。就他俩个半大的小孩子,再有办法,再力气大也比不过成年男人啊。她可不想被别人当食物呢。就算是被猛兽吃掉,都好过进入人的肚子里。 两人开始沿着羊肠小道往大山走。两人都不认识路,只能朝着大山的方向走。饿了就吃点米糊糊,渴了就喝点冷水。累了就随意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休息。特别是晚上,天寒地冻的,俩人只得紧紧的抱在一起,才能入睡。一开始,辛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陈大郎一样也会害怕,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抱在一起了,也就不在乎了。 在野外生存很不容易,特别是黑漆漆的夜里,听着呜呜的北风,树枝枯草发出的吱吱声响,两人虽然是披着孩子的皮,但在这种环境下,也一样会害怕啊。 陈大郎带的东西还算齐备,他有一块大油布,睡觉的时候,一半垫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能抵挡一些风寒。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把全部的厚衣服都当被子裹在身上了,也一样觉得冷。辛湖估计这晚上的温度在五度左右。所以,每天晚上,两人只能紧紧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和互为依靠。 靠着陈大郎带的这些东西,最起码目前来说,他俩还能活得下去,毕竟有吃的有厚大的衣服。白天他俩一般都在赶路,天黑前,他俩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捡些柴草把白天一路上偶尔得到的野菜和米糊煮在一起吃。如果得到的野菜多,就会单独煮一壶野菜汤,陈大郎的包袱里带了一包精盐,约三斤重,两人省着点吃,应当能吃很久。 这个时代无污染,一路上虽然没见到大河大水水潭,但就算是小小的水坑,水也一样很干净,土地也算肥沃。这一路的荒野的地方多,他俩发现过少量的能吃的野果。当然了,很多东西辛湖并不认识,是陈大郎说可以吃,她才敢吃。 第5节 虽然这些野果野菜并不太好吃,这个季节野菜野果都过季了,还少得可怜。他们也一样当宝,一点点儿都不放过。有这点子东西的补充,总比天天光米糊要好的多了,辛湖自己的嘴角烂了,陈大郎一样也开始烂了,这是典型的缺少维生素的表现了。这些野果野菜,能给他们补充维生素和营养,同时也减少粮食的消耗。 十天过去了,以他们的脚程,再加上小路也并不好走,所以他俩并没有走多远,可食物已经少了一大半。要不是这个季节,陈大郎也不会选择往深山走,不过他也没打算真的走到深山去,只是想去山脚下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有小村子,先落下脚来。深山,以他俩现在的能力还不敢去,要是遇上猛兽,哪里躲得过去。 就这十天,辛湖已经不知在心中暗骂过多少次老天了。这个鬼地方,穷的要死,又没得吃又没得穿,俩人全部的食物,也不过一包米糊糊一包盐。武器就一把杀人的利器,一把砍柴刀,一把他娘留下来的剪刀。再加上几件厚衣服与一张油布。至于张大郎身上有没有银钱,她并不太在意,而且就算有,她估计也不认识。而且拿着银钱在这里又能买到什么呢? 这还真是上天见他俩可怜,虽然天冷,但却一直没下过雨,这要是下雨,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第一个萝卜头 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又刮起了大风,辛湖缩着脖子说:“怕是要下雪了。” “恩。快走吧,赶紧找个避风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大郎环顾了一下四周,加了快脚步。 这种天气,很显然不可能再赶路了,要是半路上遇到雨,又没雨具,肯定得淋湿。这个时节这种天气,不好好保暖,真的会冻死人的。 两人就近找避身之处,辛湖眼尖,见到有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拉着大郎指了指,大郎点点头,小心的捡了块石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洞口走,要是里面有猛兽就赶紧跑,要是没动物,正好在这里住下。 “哇哇……呜呜……”一阵微弱的哭声传来,吓了两人一跳,等了好半天,他俩才发现哭声居然是从洞里传来的。 “有人。”两人对视一眼,更加小心了。 不过,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已经下起了小雪粒儿,大郎横下心来,挑开了洞口那些枯藤蔓。 “谁?”洞里传来西窸窣的动静,很快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两人心下大定,只是个孩子。 进到洞里,却令两人都禁不住的后退了几步。没了遮挡,光线透进来,不大的洞里居然还躺着一个大人,不过很显然是个死人,就不知道死了几天了。而那个孩子,看似四五岁,见到他俩居然不害怕,反而一副欣喜的模样,显然他们是这孩子见到的第一拔人。这孩子估计独自生活了几天,早就希望能找到人作伴了。 两人先是帮着孩子把他爹埋了,洞里一目了然,这家人的家当十分少。,几件破旧的大衣服全摊在草堆上。旁边放着一个装着东西的背篓。地上还搁着一把菜刀,一个粗木碗一个装水的葫芦。靠着菜刀与砍柴刀,再加上石块,三人又忙活了好半天,才挖了个坑,安埋这个叫平儿的孩子的爹。 平儿说有六岁多了,但看上去不过四五岁,也一样黑黑瘦瘦的。这几天他一直啃着自己家的粗菜饼子,硬硬的,就着冷水,这孩子独自一个人过了三天,他爹死了,一开始他不知道他爹死了,后来就算明白了,他一个人也不敢离开这里,更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这个山洞比前面辛湖他们前面安生的山洞要稍微大一点,也一样堆满了干草,所以也算是个不错的避身之处。 夜里,果然下起了小雨夹雪。三个孩子,一边煮着开火弄东西吃,一边说着话。 其实主要是辛湖与大郎问平儿一些事情。 平儿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我爹肚子疼,疼得打滚,后来就死了。”说完,孩子又抹了一把泪。 他虽然六岁多,但却说不太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是什么陈家村,他爹叫陈二狗,他娘他妹妹等人在路上就死了,他爹也是因为肚子疼得不行,才从大路上下来,在这里找了个地方安歇的。哪里想到,他就死在这里了。不过幸好他知道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他一死他儿子在路上,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辛湖和陈大郎听到平儿的话,都情不自禁的直摇头,这孩子要不是遇上他们,估计也活不了少多天。等他的食物吃完,不是饿死就得冻死。 平儿原本有些胆怯,但却因为见到他俩帮了自己,对他们就很亲近。而且他独自一个人,也活不下去,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的跟着两个大孩子。大郎看着平儿,唯有苦笑,眼下,他和辛湖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现在又多了个负累。他们总不好把平儿丢下啊,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 可能是怕他们丢下自己,平儿很勤快,就算是下雪,身子单薄的他也出去捡柴,打水,抢着做事。他还剩下一小包粗粮和两个咸菜头也全贡献出来了。他那个背篓里装着全家的家当,如今也就剩下约十斤的粗粮,一只铁锅三只木碗一把镰刀。 有了这只铁锅,辛湖总算能试着煮点其他的食物了。天天和大郎两人除了吃米糊就是喝野菜汤,这回她试着煮了粗粮粥,加了唯一的一把野菜再切了一点儿咸菜入味。就这样简单的粗粮粥,也把三个孩子吃得香甜极了。就连辛湖自己也吃得格外香甜,虽然她接受了这具身体,但原主留下来的一些习惯与生活经历,令她吃着这么粗糙的食物也一样咽得下去。 锅不大不小,煮的粥将将够三人一人一碗,吃完后,平儿抢着出洞去洗碗。 “平儿,你在洞里呆着吧,外面冷。”辛湖不忍的说着,抢过水壶自己去打水。 大郎没吭声,大脑不停的转动着,但却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凭他们三个孩子,想平安逃到府城去,实在是太不现实了。就算是往山里走,也不完全就保险,谁知道能不能遇上村子,要一样是荒野地,找不到地方住,没东西吃,他们想活下去就难了。 在这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天气变晴了,气温却骤降了不少,外面也因为下过了小雨格外的湿,不好赶路。大郎就决定在附近转转,不赶路了。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些吃的东西。 三个人穿好厚衣服,小心的握着粗木棍子,一步一步的往下坡路上探。最终却一无所获,身上倒还是弄湿了,不得已只能回到洞里,点了火烤衣服。 又这了两天,在太阳的照耀下,小雨带来的麻烦终于消失了。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大郎终于决定继续走,不走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三天下来,三人的食物又消耗了不少。而且他们多了个小伴儿,大郎看着平儿,心道就当是多个伴吧。 这年头,铁可是贵重物品,有些穷人家连菜刀都买不起呢,而平儿家的菜刀居然很新很厚实,那铁锅与镰刀也都是新物。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三样东西还值钱,估计人家也不一定还保存着吧。 “平儿,从今天以后你就叫我大哥,你就是我弟弟,这是你嫂子。”大郎说。既然要带着他上路,自然也要是个贴心的人,才行,得从现在就开始教育了。 “大哥,大嫂。”平儿倒也乖巧,眼睛一亮,连忙叫道。这表示他俩会带自己走,并且把自己当亲人了。 “还是叫大哥大姐吧。”辛湖说。她才八岁,就被人叫大嫂,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平儿看看辛湖又看看大郎,见大郎没反对,最后小声叫了声大姐。 辛湖满意的点点头。她以前只有一个哥哥,可没弟弟妹妹,没有当过姐姐呢。 “平儿,你知道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大郎又问。眼下,他觉得最好快点找到能安身的地方,不能再赶路了,太难了,而且粮食就那么一点儿,吃完了该怎么办? “我爹说那边有村子。不知道有多远?”二郎指着北面说。他爹是个货郎,去过的地方不少。 “好,我们就往那边走。要是找到人家,就先安定下来,开春天气变暖后,再作打算。”大郎说。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春天就不怕了,漫山遍野总得找到果腹的野菜。 辛湖早就不想再走了,听了此话,立马表示赞同。 天天在外面又累又饿又冷,而且她穿过来都大半个月了,居然一次也没洗过澡,虽然因为冷并没有出汗,但她也无法忍受。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还有一事,也令她难以接受,就是上完厕所,没纸擦屁屁,随意找些枯草叶子什么的对付了,搞得她时不时的要去找水洗了一下,虽然那水冰凉的恨不得把屁屁都冻僵,要不然她觉得自己真会疯了。 实际上,她就连洗脸洗脚洗屁屁的布巾,都是陈大郎从一件旧衣服上撕下来的两块布。辛湖的家人除了给她留下了一身破旧的衣物之外,就剩下一只装水的葫芦。这些天,辛湖那把枯草似的头发,还是拿陈大郎的梳子才梳理出来的。 看着她每天晨起,梳头洗脸漱口,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陈大郎都会觉得她一点儿也不象是个八岁大的土妞。 辛湖梳好自己的头发,又把平儿叫过来梳头,平儿的也是一头枯草,辛湖梳了好半天也理不顺,干脆拿了剪刀出来,给他全剪了。反正他还小,而且现在是冬天,得戴帽子,头发就算剪了也没关系。 “这下好多了。”辛湖看着自己给平儿剪的蘑菇头,满意的说。 这种蘑菇头,在现代几岁大的儿童大多数就是这个发型。简单又好打理,而且还好看。无论男女,都适应。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女孩子的长一点,男孩子的短一点罢了。 大郎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这会儿看着平儿的发型,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反正也是戴帽子,等天气暖了,也长长了。干脆你帮我也剪掉一些,比他这个长一些就好。” 三个人天天睡觉都在草堆里滚,头发根本就不可能洗,短点还好梳理一些,最后辛苦也自己的头发也给剪短了。三个人都成了蘑菇头,只不过,大郎的最长,平儿的最短,辛湖自己的头发留到了齐脖,就象现代的小学生头。 第6节 第8章 又一个 平儿虽然年纪小,但步行的速度还勉强能跟得上他俩。往北走了两天,远远的辛湖见到一堆红红绿绿的东西,在这个满眼都是灰色的荒野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些是什么?”辛湖停下脚步,问。 大郎和平儿仔细看过,都摇头,离得太远,哪里得很清楚啊。 等近了些,他们才发现,那是人。花花绿绿的是人家身上的衣服。 “小心了,说不定附近有很多人。”大郎谨慎的吩咐平儿先停下来,把东西都带上,找地方躲起来。他和辛湖拎了两块石头,小心的往那边过去。 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在地上爬着个约两三岁的娃娃,哭得嗓子都哑了,鼻涕泥土草灰糊了满脸,地上还躺在两个早就硬了的女人。年轻点的大约是娃娃的母亲,地上还有一摊早就干了的血迹,身体古怪的扭曲着,估计是摔断了好几处的骨头。年纪大的女人看样子是撞到了头,后脑下面也留下了一摊血迹,也不知道她俩带着个孩子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但显然,这会儿就剩下娃娃是活口了。 辛湖心肠软,快步过去抱过娃娃,大郎捡起地上的几个包袱,两人动作极快的往回跑,怕还有人来。 回到平儿藏身的地方,辛湖到了葫芦里的温了水给娃娃洗了把脸,又喂了些温水给他喝。娃娃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三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要烧点热水,弄点东西给他吃。这孩子也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呆了多久?”辛湖抱着娃娃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也是命大,独自一个人在荒天野地里,居然也能活着遇上他们。不过,这娃娃身上穿的衣服可不少,戴着厚实的虎头帽,还系着厚棉的大斗蓬,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因此身上居然还很暖和呢。 平儿去打水,大郎翻了一下两个包袱,一个里面全是衣服,而且都是质地不错的衣物,而不象他们这些人穿的粗布衣。孩子的衣服居多,另外就是女人的。还有一个包袱里装的是吃食,各类点心不少,还有一袋子上好的大米。 “这孩子恐怕是富贵人家的。我再上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东西,他们不应该只有这些儿东西。”大郎说完,把点心拿出来给孩子吃。又拿了两块给平儿和辛湖,自己也拿了一块解馋。现在他们正缺粮,如果能多找点粮食,他们的活下去的机率就高多了。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平儿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大郎说。 “不行,我陪你去吧。平儿,抱着他。”辛湖见小孩子饿慌了,只顾着大口吃点心,连忙把他递给平儿。 平儿紧紧的抱着这个胖娃娃,小心的又躲了起来。 大郎和辛湖过去仔细找了找,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又找了一些东西。 “我们上去看看吧,上面肯定有大路,这一家子不可能是从小路上来的。”大郎说。带着这么多东西,又是娃娃,凭两个女人家绝对不可能。 “好,我们小心点。”辛湖的想法与大郎不谋而和,她也觉得上面会有路。 果然,两人小心的往上爬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几具尸体,应当是娃娃的男性家人。有年轻的,有年少的,也有中年的,他们都死了,身边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连身上的厚衣服也被剥掉了。好几具尸体都只剩下一身里衣。估计是一家子人,不知道怎的在这里遇上了祸事。这几个男人明显是被人杀死的,身上满是伤,有刀伤有砸伤,死得很惨。 辛湖看着眼前的尸体,难受又害怕,匆匆扫了几眼,就紧紧的跟着大郎,一步也不敢离开他。 再往上面爬,果然有条大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官道,连绵起伏九曲十八弯似的,只不过这会儿路上倒没见到人。 大郎看了看四周,又小心的查看了一下,说:“这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此处正是一个低洼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不说了。而且坏人埋伏在两边,前后路一堵死,杀几个人拦路打劫,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快走吧,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呢。”辛湖被他说的心里发毛,连忙催道。 大郎点点头,和辛湖沿着原路往回走。 路过那几具尸体时,辛湖不忍的问:“我们要把他们埋了吗?” “算了,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回去把两个女人埋了就是。”大郎说。这好几个男人,他俩哪里能挖得了那么大的坑来安葬他们。 辛湖没有再反对,她很害怕,只希望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多么尸体。 回到捡到娃娃的地方,正好不远处有个深坑,大郎把两个女人拖到坑里来。正准备扔些石头与弄些泥巴把两个女人埋起来时,他想了想,又在她们身上搜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两个小钱袋。 不过,显然人家也是有准备的,并没有带很值钱的东西,里面也不过是一些散碎银,连个首饰也没有。不过那年轻女人腕上还是戴了只厚重的银手镯,头上也有个银簪子,大郎想了想取下来,就当是留给那娃娃一点念想,也许以后可以凭这两个东西,找到娃娃的亲人呢。 安埋了两个女人,大郎和辛湖捡回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有一只精巧的小铜炉还带有一只小铜壶,还有小儿用的木碗与铜勺子。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包白面馒头,虽然冻得硬硬的,但大郎与辛湖却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一包馒头,可是他们现在能吃上的最好食物了。可以说,现在只要能找到食物,他们都高兴,更别提这么一包白面馒头了。 多了个娃娃,多了两个大包袱,也多了食物,大郎与辛湖心情又是欢喜又是沉重。很显然,这一家人是给人杀的,就不知道是仇杀,还是在逃难中,被其他起了坏心的难民动的手。总之,不管哪样,都令人唏嘘。 “这下怎么办?”平儿吃力的抱着娃娃问。 娃娃吃饱喝足后,居然美美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平儿居然很会带孩子,据说他在家也经常带弟弟妹妹。辛湖和大郎虽然力气不小,但现在有了五个包袱,一只背篓,再加一个胖娃娃,每人要背的东西可不少呢。 辛湖皱眉,想了想了,取了背篓,长了件厚衣服放进去,再把娃娃也放了进去,试着背起来,居然还很不错。这只背篓原本是装东西用的,这会儿倒便宜了娃娃,他在里面睡着也便宜,辛湖他们也不用要人专门抱着他。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个主意不错。”大郎笑了笑,又说:“把背篓放下来,先得把这娃娃的衣服换换,穿这一身,太显眼了。” 辛湖放下背篓,看了自己,再看看大郎与平儿,三人均是一身灰朴朴的粗布旧衣服,甚至还有补丁,而这娃娃却穿着鲜艳的锦服,着实不相称。 大郎和辛湖把几个装衣服的包袱都打开,把好衣服用破旧衣服包起来,又拿了一件平儿的破旧夹衣出来,把娃娃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穿上了平儿的夹衣,再拿了一件大郎的厚衣服出来把娃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辛湖才发现娃娃早就尿了裤子,又连忙找了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上。 辛湖本身是会照顾小朋友的,平儿也一样,所以给娃娃换衣服倒也不难。大郎看着他俩熟练的给娃娃换衣服,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大家都不会照顾娃娃呢。 就这么一整治,把个象年画上似的胖娃娃立马打扮成了穷人家的娃娃,再往背篓里一装,外面再系上一件破大衣服,再也看不出来娃娃那身富贵气了。 “掩人耳目吧。”辛湖笑道。 她背上娃娃,再一手挽起一个大包袱,一点儿也不显吃力。 他们身边没有娃娃穿的衣服,自然不能把他身上的都换下来,不过,外面的换上了,看上去也差不多了。 “走吧。现在更不能往大路上走了,就连有人来往的路上,我们都不能去了。”大郎说。 平儿不解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大,只是凭着本能,觉得有人的地方才安全,但他现在却更相信大郎与辛湖这一对大哥大姐。 “我们刚才上去,看到好多尸体,他们都是被杀的。就我们四个,要是遇上坏人,哪里还能讨得活路。”辛湖解释道。 平儿睁大眼睛,半知半解的看着她,心里更加害怕了。 第7节 “别怕,我们快点走。”大郎系好包袱,又帮平儿也系了一个包袱,拿起手中的木棍子,在前面带路。 原本他和辛湖两人,能活下去的机率很高。可多了个平儿,现在又多了个两三岁的娃娃,令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了,不过想想自己身边总算有伴,还有粮食和御寒的衣服,他的心里又安定下来了。 第9章 想那么做什么 不过,带着个娃娃,这一路上事真是多了不少。娃娃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受到这样的惊吓,居然也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又或者是依照本能吃饱喝足后,就在辛湖背上的背篓里美美的睡着,这一觉还睡得很长呢。直到大家都走累了,歇下来休息时,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晚了,平儿捡了些干柴草过来,大郎去打了水,准备开始烧水弄晚餐吃。因为附近没有可以容身的小山洞,他们只能在一块背风的突出大石头下面露宿。这突出的一块,倒好似个屋顶似的,他们再把两边堆了些干柴草,就弄了个简易的草棚子,勉强也能住下人了。 辛湖看着大郎这东弄弄,西弄弄,居然弄出了这么个小的住所,心里简直是佩服极了。她还以为今天必得露宿了,没想到大郎还是给大家弄了个可以容身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总比大冬天的完全露宿在旷野里要好多了。 冬天的傍晚,天没多久就彻底变黑了,空荡荡的小山上,只剩下他们一行四人,燃烧的火堆就成了整个暗夜中唯一的亮光。 辛湖拿了三个馒头出来,慢慢在火上烤着,壶子里正烧着开水,另一个小壶子里则煮着野菜汤。这些野菜又老又少,一点儿也不好吃,但却是他们唯一的蔬菜来源,大家不吃都不行。 娃娃吃着一块点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火堆,好象觉得很好玩似的。没一会儿,他却扭了扭身子,大家各自忙着,却没人理会他。 “尿尿。”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娃娃冒出了两个字,奶声奶气的,却口齿清晰,一时间令辛湖三个大孩子,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这娃娃还不怎么会说话呢。 一阵手忙脚乱,侍候娃娃拉完了尿尿,他居然抱着辛湖说:“姐姐,我要娘。” “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辛湖强忍着心酸,说。她还以为娃娃根本就不懂事呢,没想到这娃娃不过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找娘。 “我要娘,哇哇……”娃娃哭闹起来。 辛湖和平儿怎么哄与哄不住,空旷的大地中满是他的哭闹声,随着北风呜呜作响,很是有种惊耸的感觉。 “你娘死了。”大郎冷冷的吼了一声,成功的令哭闹的娃娃停了下来。 只不过,看着满脸是泪的小娃娃,再看看辛湖那明显不赞同的目光,大郎却莫名的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却又狠了狠心,说:“你娘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们了。你要是再哭闹,我们就丢了你,让山里的野狼吃掉你。” 说着,他还做了个可怕的鬼脸,学着狼叫了几声,吓得娃娃猛得扑进辛湖怀里,不敢再哭闹了。他还不太理解死的意思,但却下意识的怕大郎所说的把他丢掉,喂狼。 辛湖安抚了他一会儿,掰了一块馒头片,放进野菜汤里泡着,慢慢喂给娃娃吃。 一开始,娃娃并不乐意吃,但他很聪明,见大家都吃的这样的东西,再看看大郎的黑脸,就乖乖的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到白面馒头,虽然是就着野菜汤,辛湖却象是吃到了什么山珍美味一般,这种馒头因为面粉纯正,而且因为不是现代的精面粉,吃起来很有嚼劲,觉得格外香。馒头很大,一个足有半斤,再加上野菜汤,三个孩子都吃得很饱很满足。 特别是平儿,边吃边说:“白面馒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真好吃啊。” 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地方能吃上白面馒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这么痛快的吃一顿白面馒头呢。以前他爹偶尔也会带一两个白面馒头回来,但那是一家子人分着吃,每人都只能分得一小块,三五口就吃完了,并且那馒头还没这个馒头好呢。因此,他对辛湖与大郎就更加亲近了,打定主意,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他们,这跟着大哥大姐有好吃的啊。 “省着点吃,明天我们不能一次吃三个了,只能吃两个,应当可以够我们吃四五天了。”大郎咽下嘴里的馒头,又喝了一大口野菜汤,心里却在算计这些馒头能吃多长时间。这一包有约二十个馒头,但他们有四个人,娃娃也能吃小半个呢。现在粮食紧缺的很,又有四张嘴,肯定不能象今天晚上这样猛吃了。 辛湖点点头,却转头哄着娃娃问:“宝宝,你叫什么?” “我叫大宝,我三岁。”娃娃答。 “那你爹姓什么?你家是哪里的?”大郎惊喜的问,没想到这娃娃三岁了,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年纪。他还以这孩子就两岁多呢。 “我爹是将军,打仗去了。”大宝却答非所问。 几个人轮流问了好半天,大宝却只知道他爹是个将军,而且这些话还是家里人平时教他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的爹。更谈不上知道自己家做什么的,哪个地方的。 “他才三岁,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辛湖看着皱着眉头的大郎,劝道。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大郎也不过是比自己这个身体大一点儿,怎么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呢。难道说古人就是成熟的早,难怪一般人十几岁就结婚呢。不过,辛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能活下去,想那么多干什么。某人完全没想过,自己个成年人却要依靠个孩子。但是辛湖也明白,自己也就那点本领,要不是遇上大郎,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存下来。 所以,现在有什么事情,她也懒得去想了,就算想了,她也无法解决什么,所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反正现在这副孩子的身体,经过一天的跋涉,累得一到天黑就想睡觉,哪里有空去想东想西啊。 于是,她很快就搂着哭哭啼嘀,吵着要娘的大宝,陷入沉睡中了。 听着身边三道低浅不一的呼吸声,大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快点入睡,可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很担心,该怎样活下去?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个小拖油瓶,平儿怎么着能自己走,能干点活儿,而大宝却还得人照顾,还要背着走,带着他上路,真是给自己增添了不小的麻烦。但却不能把他扔掉,他还没有这么狠。 “娘……”睡梦中的大宝却无意识的嘟喃了几句,在辛湖怀里折腾了几下,又沉沉睡去。 大郎借着火光,看到辛湖伸出手慢慢拍打着大宝的后背,很显然就是在睡梦中,她都在下意识的照顾着大宝,显见得这种事,她平时干的不少。再看看平儿,依旧紧紧的抱着一团,努力把自己整个人团进衣服堆里,来抵抗寒风。虽然大郎努力弄了好久,这个草棚子,也只不过比完全露天好那么一点儿。如果不点着火堆,哪里敢这么睡。 大郎觉得自己就是个老妈子的命。他把当被子用的厚大衣往辛湖那露出来的手臂上盖了盖,又把另一件往平儿身上拉了一下,再往火堆上添了一大把粗树枝,才紧紧的靠着平儿,躺下来睡觉。 不知不觉间,劳累了一天的大郎也抵挡不住疲累,慢慢睡着了。 第10章 安家 第二天,趁着天色刚刚亮,烟火还不足以让远处的人们发现,辛湖早早就起来了,开始打水煮粥,并且烧开水。白天他们一般不敢点火做饭烧水,就怕烟火引来坏人。所以,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天擦黑和快亮时,各自烧一次火。 等辛湖煮的白粥散发出香味时,大郎和平儿都醒了,就剩大宝还在睡。 平儿和大郎洗漱完毕,开始忙碌着收拾东西,顺便把娃娃弄醒,先让他撒尿,再给他洗手洗脸,准备吃早饭。只不过,大宝这会儿又闹了一下情绪,还是哭闹着要找娘,最后还是辛湖和平儿花了好大劲才哄好了他。孩子虽然小,但也明白辛湖他们并不是他的亲人。 早饭更简单了,就是白粥,但因为是上好的大米,闻着也很香。只不过,喝粥容易饿,但还剩下一些点心,半路上,大家也可以各自吃一块垫垫肚子。不管怎样,这段日子,大家没有饿肚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了这小娃娃,三天之后,他们居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子。说是小村子其实也不过是三幢屋子,大约是曾经这里住过三户人家而已。 三幢屋子被杂草与树木掩住了,坐落在一片平坦的低洼处,三面环山,又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极难被人发现。 要不是因为平儿人小力气小,没注意之下,脚下一滑,顺着土坡滚落下来,他们还不能发现这个地方呢。 看着平儿往下滚,大郎连忙去拉他,但下滚的力量大,他哪里拉得住反倒也跟着滚。辛湖吓得惊叫起来,而大郎却沉着的吼道:“你跟着我们,小心点。” 辛湖背着娃娃和包袱,慢慢往他们滚下去的方向找过去。哪里想得到,他俩这一滚,最后被树挡住,因这一路上满是枯草和落叶,他们并没有受伤。两人爬起来,才发现下面不远处,居然有人家。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里有人家,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收留我们?”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第8节 “不管怎样,先过去看看吧。”辛湖有些期待的说。 她还是希望能先安定下来,毕竟现在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实在有些过不下去,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个娃娃。等大雪到来时,他们如果还在荒野中,真的会冻死呢。 “平儿,先带着大宝在这里藏着,我和阿湖过去瞧瞧。”大郎想了想,还是不敢直接找过去,觉得小心点才行。要是这里的人不安好心,他们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啊。 平儿点点头,有些害怕的接过背篓,带着大宝和包袱,找了个隐蔽处藏好,大郎才和辛湖往村子里走去。 结果,越接近村子,两人心里就惊讶。因为这一路上他们走的路,都长满了草,完全不象是有人来人往的路,而且他们根本就没听不到人声,或者鸡鸣狗叫,村子里安静极了,就好似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在村子入口处,都能看到三幢屋子都快被荒草所吞没了。大郎拉住辛湖,说:“有点不对劲啊。这里好象没有人呢。” “不会吧,这些屋子看上去都还好好的啊。难道他们离开这里了?”辛湖不解的问。 大郎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入口处停了一会儿,两人才小心的进了村子。 果然,三幢挨着不算远的屋子都没有人,而且明显的,这个村子是个被废弃的村子。其中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可能没人住的时间最长,那野草都快长得遮住大门了。在苍凉的冬日下,整个村子都显得破败的很。低矮的土黄色墙体与草屋顶,与成片的快人高的荒草,都在告诉他们,这个村子是真的没人了。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搞明白为何这些人会离开这里。这个村子也能看出人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比如大门外那些晒晾用的木头架子,又或者一些废弃的小凳子,竹篮子竹框子等物。一切就在无言的告诉他们,这里曾经生活过一群人。 看着整个小村子快要被野草烟没,但那屋子虽然只是土墙草顶却并没有坍塌,还保持的很完整。大郎估计这些屋子废弃的时间并不长,约一两年的样子。要是时间再久一点,这些房子就该全部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了。 村子不远处的有个还不小的池塘,早就枯败的荷叶与芦苇被风一吹,独寂的呜呜作响。芦苇遮住了另一片的天空,他们暂时还没有时间去那过查看。 “我们就在这里先住下来吧。再走也不知道能上哪儿去。这村子也算不错,那边还有个池塘,我们挖些莲藕也能度日了。”大郎说。 好不容易能找个安身的地方,而且这地方还没有外人,又隐蔽,很适合他们四人生活。就是粮食少了点,挖点藕,找点野菜,多少也能度日。 辛湖与平儿自然不会反对,实在是累得慌了,外面又累又冷,再不找地方住下来,几个人都会累坏了。而且他们还带着个娃娃,这娃娃就是个负担,得背着走,不象平儿能自己走。 中间的那间房子明显的要新一些,门窗完好,几人就打算在家住下了。 把娃娃从背篓里放出来,随手给了他一块点心,就把他放在背篓上坐着自己玩。辛湖三个大的,把屋门外的杂草清理了一下,再打开原本就没有上锁的大门。 屋子里居然保持的还不错,三间正屋都还留下了一些东西,左右两间房里各有一张简易的土坑,坑上自然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中间的堂屋里倒还有几张长短腿的椅子,和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大方桌。 打开后门,才知道后面居然是个小院子,只不过这会儿早就被长满了草,低矮的竹篱笆也被野生藤萝缠得失去了原来的面貌。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院子清理出来,终于打开了厨房的门。 没想到,厨房里面,居然还剩下不少破破烂烂的锅碗飘盆,倒是勉强能使用。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个半新不旧的半大木盆。 辛湖看着盆子,其他的事都不干了,高兴的说:“我要先拿去装装水,看能不能用。” “你要干嘛?”大郎不解的问。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丫头居然对这个盆子这么感兴趣。 “要是能用,我们就有盆子可以洗澡了啊。”辛湖开心的说。 要知道,她好想洗澡啊。在外面,没有热水还能勉强忍着,现在有屋子住了,安定下来了,自然不能再不洗澡了啊。 大郎想了想,黑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于是也说:“那你去吧,小心点,可别掉进水里了。”他现在也希望这个盆子还能用。四个人,也确实要洗澡了。 辛湖乐呵呵的拿着木盆去到池塘边,可能是村里人也在这个池塘里用水,池塘边有个石头搭好的类似码头的地方,很方便洗东西呢。她蹲在石头上,直接拿盆子舀了半盆子水,端起来,放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她发现这盆子一点儿也不漏水,这才喜滋滋的拔了把枯草开始认真的擦洗木盆来。 最后,她端了半盆水回来,大声说:“这盆是好的。我打了水回来。先把房间收拾出来吧。今天晚上好睡。” 大郎和平儿听话的,各自拿了块破布开始擦洗房间,这时,辛湖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个藤编的大柜子,完全与墙体融和在一起了,他们刚开始时还没发现呢。 “嗯,还有个柜子可以装衣服,多好。”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三个人加快速度,把坑和柜子都擦洗干净,再把门窗都擦干净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算了,今天不收拾了,先打水回来做饭吃。明天再收拾吧。”大郎扔下手中的破布,把两个铜壶子都拿出来,去池塘边去打水。 平儿早就把院子里的枯草都收集在一块儿了,这会儿就直接在院子里找了几块石头架了个简易土灶,开始烧水做饭。 累坏了的辛湖根本就不想再动了,直接烧了开水冲了米糊糊,四个人对付着搞饱了肚子,又烧了水,认真的洗过手脸,泡过脚,四人直接倒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土坑上,铺上几件破旧的厚衣服,就一古脑的爬上来,睡下了。 这可是辛湖第一次睡在屋子里了,虽然床并不算暖和,但却比在外面要好很多了。最想码这一个晚上,大家都没有冻醒过。也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或者坏人来。 所以,第二天,她还是被娃娃闹醒的。 “要尿尿了吧,大宝。”辛湖笑道,快手快脚的穿上厚袄子,再抱过娃娃直接在床面前的地上撒了一泡尿。撒完才想到,这可是在屋子里呢。 果然,很快就听到大郎不满的说:“干嘛不带他出去撒尿。” “我忘记了。”辛湖心虚的笑着解释。 大郎没再说什么,穿了衣服起来,见平儿还睡得熟,也没叫醒他,把自己盖的大衣给他盖上,接过娃娃,说:“我来给大宝穿衣服,你先去把水烧上。” 辛湖点头,把大宝扔给他,自己穿戴整齐,出去打水。 第11章 意外的惊喜 打开大门,清晨的寒风令辛湖打了个哆嗦,她几乎是小跑着去打了两壶水,就直接跑回来了。 等她烧上水,平儿也醒了。勤快的平儿自然不可能坐着等吃,主动开始做厨房的卫生。 水烧热后,大家轮流洗了脸,漱了口,另一壶里烧的水也开了。 辛湖把开水倒在几个碗里,对平儿说:“先喝点水,给大宝也喂点水。”晨起一杯水,还是很有必要的。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大郎和平儿自然也知道辛湖的这个习惯,也都被影响了,各人端了一碗水慢慢喝起来。 这天的早饭,大郎没让辛湖煮大米粥,而是煮了平儿家的那包粗粮,弄了一锅子粗粮粥。还剩下的两个馒头,他让辛湖弄了小半块,泡在没有米的清粥汤里喂大宝。他们三个大孩子都吃粗粮粥。 可能是怕辛湖和平儿有意见,大郎边吃边说:“大米得省着吃,大宝还小,以后得先顾着他吃。我们的粮食要再想法子。” 平儿和辛湖都点点头,他们自然也明白,眼下就这么一小包大米了,如果敞开了吃,不用三天就吃光了。剩下的日子,去哪里找粮食,可是个问题呢。所以就算粗粮煮的粥很糙口,甚至有点难以下咽,辛湖也一样眉头都没有皱的吃下去了。 现在的她已经习惯吃这些粗粮了,包括那些老得都快咬不动的野菜,也一样能吃下去了。在这个没有选择的地方,有的吃就不错了。只要能搞饱肚子,再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下去。 各自吃饱肚子后,大家又开始收拾厨房了。不能老在院子里烧火了,有厨房还是更好用一些。 第9节 厨房也一样是三间,只不过比正屋要小多了,一间大约就是七八个平方大小,一间是灶房,一间相当于是餐厅,另一间还关着门,估计是放杂物或者柴草的,他们暂时还没打开来收拾。 灶房里锅碗什么的,吃饭用的小桌小凳子都还有一些,只不过都是些破烂货罢了,小灶上的那口铁锅,居然还有个补丁。其中最好的要算是一只双耳的陶罐了,比较大,没有破。可以拿来烧水,也可以煮汤用。 这里有彻成七字形的两口灶,只不过大灶上的那个锅没了,只剩下个大大的黑洞口。 辛湖在厨房里忙,大郎出去转了一圈,居然搞回来一只半大木桶,虽然有一块木板断了小半截,但却依然能用,不过是不能装一满桶水罢了。 辛湖大喜,说:“总算有桶可以打水了。” “对了,你们去弄点草回来,铺在床上,光是几件衣服,睡觉还是觉得冷。”辛湖说。 这种简易土坑,烧柴草熏得慌,昨夜他们就烧了几把,就不敢烧,也不知道是这坑没弄好,还是烟道堵着了。对于坑,辛湖完全不懂,她生活的地方最冷也不过零下六七度,根本就没有坑这个玩意儿。 大郎带着平儿出去了,果然找回些草,仔细的铺在坑上。 大宝,虽然说话也很清楚,但毕竟是个孩子。只不过,他也会叫哥哥姐姐,爹娘,奶娘等等。知道饿了,要尿了。所以带着他干活也不算太麻烦。这孩子很聪明,估计也明白现在身边没有疼他的大人了,要听哥哥姐姐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也不吵也不闹,自己随便捡个小树枝或者树叶子也能玩半天。 辛湖边干活,边时不时的与大宝说几句话,逗他玩儿。 又过了一会儿,大郎与平儿炸呼呼的回来了。 “大姐,大姐,我们弄了些菜回来了。”平儿惊喜的声音,老远就传来了。 辛湖惊讶的回头,就见到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颗白菜和几根萝卜。 “太好了,终于能吃上菜了。”辛湖欣喜的跳了起来,还着急的问:“还有吗?还有吗?” “够我们吃的了,就是长相不太好,应当是没人打理。都在池塘那边呢。还有好几块田呢。”大郎笑着说。 村子里的人搬走了,这些菜估计都是自生自长了,当然不可能太好,但却有不少,足够他们四个人吃了。 辛湖一听,当场就洗了几根萝卜,削了皮,当水果一人一根拿在手上啃了起来。就连大宝都认真的啃了半根萝卜呢 “好吃。”边吃辛湖还边说。 这种萝卜,虽然没有现代的萝卜那么大,但却更加甜更加有味道。而且这可是纯正的有机蔬菜呢,以前花大价钱才能买到呢。不过这白菜却因为没人管,并没有象现代的白菜那样紧紧的包成一团,而是中心包了一点小包,大部分的叶子都是散的,所以并没那么白,很绿。 “对了,那塘里应当有鱼啊,如果捉些鱼回来,和白菜萝卜一起煮,就更加好了。”辛湖说。这没油也没有肉,白水煮白菜萝卜,肯定不好吃啊。 “恩,今天先收拾好屋子吧,明天再去想办法弄鱼了。”大郎说。 他当然知道那里边有鱼啦,但是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鱼煮白菜萝卜能多好吃。因为他知道他在家吃过的鱼,都是厨房精心烹制过的,加了很多佐料,而现在他们唯一的调料,盐,也就剩下那么一小包了。 “先把这块切菜板拿去洗刷干净吧。我等会儿切个萝卜丝拌拌吧。”辛湖扔出一块厚重的木板,冲大郎说。 然后,又把锅放在院子,要平儿去找小石头来仔细打磨出来。这都生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呢。虽然他们有平儿家的一口小锅,但这口锅明显要大些,更适合这个灶使用。要不然,就只能把这个灶口弄小一圈,再使用那只好锅了。 不过,没肉没鱼也没有油,连锅都是打过补丁的,想要弄点好吃的,她也知道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不管怎样,因为有了菜,这天,他们的饭菜明显的丰盛了。 辛湖削了两条白萝卜,切成丝,用了一点儿盐仔细捏了捏,控干了水份,就成了一道凉拌萝卜丝了。当然了,如果有点香麻油和醋就更加好了。 “真好吃。”平儿吃着这样的拌萝卜丝,也一样觉得美味之极。饭是白菜闷粗粮饭。大宝依旧吃他的白馒头,当然也吃了一些萝卜丝。不过,因为有了白菜和萝卜,大家明显吃得更加欢快了。冬天能找到新鲜蔬菜,对大家来说,绝对是个奇迹了。 “对了,最好是弄些草把白菜萝卜盖上,盖厚一点,下雪后能保护菜不受冻,我们就可以多吃一段时间的新鲜菜了。”辛湖说。 她出生在农村,虽然后来她极少下地干农活,但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懂的。这里不可能有大棚,想要保护这些菜不冻坏,只有两个办法了,一个是全弄回来下窖藏起来,一个就是盖上厚厚的草帘子。 “好,等下我们就去弄。”大郎说。他自然更加明白冬天新鲜蔬菜是多么难得了,既然能保护好这些菜,他当然愿意去做啦。 “对了,我们把这个门打开,看能不能找到些农具,看能不能找到铁锹,我们可以去挖连莲藕。多找把镰刀好割草。”辛湖指着那个关着的小门说。 这个小门居然还上着锁,几个人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打开。 “哇,这么多东西啊。太好了。”辛湖几乎是跳着大叫起来。 屋子里沿着墙根,一溜儿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还有两只大小不一的新木盆与一对新大木桶。自然还有竹篮子,竹筐子,铁锹,筛子,簸箕等日用品,和锄头,镰刀等农具了。 辛湖看着这些封了口的坛子,随手拿了一个中等的惦了惦重量,觉得里面一定有东西,这些坛子是用黄泥封起来的,她觉得有可能是别人自家酿的酒,或者醋什么的。 当她打开坛子,闻着味儿,简直开心的无法形容,大叫道:“酱。居然还有酱。这下好了,我们能做菜了。”这种乡下人自制的大酱,味道极好,一般又够咸,把坛子封起来,可以几年不坏呢。 平儿自然也认识这个东西,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这种酱,农忙时,大家都直接拿来拌粥吃呢,有了它,都不用炒菜了。 所有的坛子都被她打开了,除了这一坛子酱之外,还有一坛子咸菜,一坛子米酒,一个坛子里居然还装着满满的咸肉块,最小的坛子里面还装着约四五斤重的粗盐。另外有一个坛子里面却装着一些包好的种子,多数是些菜种,几个大罐子里居然有装着大半的高粱米,或者黄豆豌豆小米等粮食。 三个人兴奋的清点了一下,觉得日子更有奔头了。这些粮食加起来约有个五六十斤重,他们省着点吃,够过一个月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粮食其实是原主人家留下的粮种。 第12章 惊喜连连 兴奋过后,辛湖又有些担心的问:“要是人家找回来,怎么办?这些东西,说不定是人家暂时留下来,等以后再来拿的呢。” “就是,要是别人把我们当賊子怎么办?”平儿也有些害怕的问。 “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要是他们回来了,我就给他们银子,我们又不是没银子,就当是买的了。再说了,人家既然搬走了,说不定是因为走的匆忙,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不要了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呢。”大郎不以为然的说。 他才不担心人家会回来呢。这样废弃的小村子,哪里还会有人回来。而且就算回来又怎样,东西被他们吃了,大不了赔银子给人家呗。 听说他有银子赔给人家,辛湖和平儿也不担心了。反正多了这些东西,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得多了。 辛湖和大郎带着平儿一连花了四天,才把整座院子完全打扫整理干净了。 辛湖看着这也算是宽敞明亮的农家小院,虽然累,但心里却不由的暗笑,这就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个家了呢。虽然这院子里的一切东西都非常简陋,甚至连粮食都不够吃,但她心里却很开心。 看着大郎这单薄的后背,她觉得自己也很幸运,能遇上他,在他的带领下,找到这一处安身之地,在这个乱世中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第10节 大郎觉察到辛湖的目光,回头就见到她满脸笑容,不解的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这会儿全部的心思放在,该如何多去弄点食物回来呢。这大冬天的,只会越来越冷,到时候要是大雪封山了,根本就出不去了,大家呆在这里起码得三个月,才有可能出去买粮食。但家里的粮食却连一个月的分量与不够,这可是个大问题呢。 “我高兴,我们终于有个家了啊。”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宝也在一边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宝还不懂事,但院子里收拾干净了,他能玩乐的地方就大了。而平儿却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家,又破又旧还比不上这个家呢。 “家?”大郎低头,眼里居然有些湿润。 在他的心中,家已经是个很久远的词了。可这一刻,辛湖却笑吟吟的告诉他,这里是他们的家。是啊,这就是他的家了。唯一值得牵挂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些剩下的,所谓的血亲们却巴不得他死,不过,现在他却拥有了这个家,也拥有了眼前的这三个孩子。他们都将是他的家人。 “走啦。我们去池塘边看看,能不能搞到鱼或者莲藕。趁着天气还好,得多弄点回来,等下了大雪,就只能躲在屋子里了。”辛湖拎起铁锹,说。 “好,快走,我好想吃鱼。”平儿乐呵呵的提起个篮子,牵起大宝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往池塘走去。 他们三个走了,大郎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进了屋,一阵捣鼓之后,拿了一张弹弓出来。 等他到池塘边时,辛湖早就在靠岸边的稀泥巴里挖到了莲藕。这些横七竖八的莲藕互相交错着,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上手才好。 “怎么回事?”大郎问。 “你看这么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弄。这莲藕要一整条一整条的弄上来,要是断了,就会有泥巴进去,不好弄的吃了。”辛湖说。她根本就没想到,这里莲藕会这么多,随便挖挖,就搞出这么多。 大郎挑了挑眉,走过来看了看,让辛湖走开,他自己下来,直接拿手仔细的在稀泥里掏,把一根一根粗大的莲藕弄了出来了,他每掏出一根,岸上的平儿和大宝就欢呼一声。 辛湖更是喜的笑眯了眼,这么些莲藕,完全可以当主粮来吃了。他们这个冬天的口粮,越来越多了。 最后,辛湖看着这堆成小堆的莲藕,笑眯眯的说:“今天炖莲藕汤,大家先好好的吃一顿。” 她只洗了一根,总共有四截。其他的直接扔在岸边,割了几捆茅草和芦苇盖上做保护,根本就不用拿回家去,要吃的时候就过来取一条,洗干净了再拿回去煮就好了。 虽然只有一根,但因为够大,足有四五斤呢,被她加了一点儿咸肉就足足炖了一大罐。其寮莲藕汤要拿大骨头来炖,油水充足,味道会更好。但现在能有一点儿咸肉放进去,让大家多日来完全没有见过荤腥的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这莲藕清甜,又粉又糯。一人吃了两大碗,这一锅还没吃完呢。 “太好吃了。”平儿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莲藕汤,虽然肚子早就装不下了,却还恋恋不舍的看着锅。 “好啦,带大宝玩会儿,消消食。这莲藕汤以后天天都有的吃。”大郎好笑的骂了他一句。这小子,见到吃食就象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拼命往肚子里塞。明显的这孩子,打小只怕就没有吃饱过。 “其实莲藕还可以做成藕粉,能放很长时间呢。”辛湖说。这莲藕很粉,天天炖,虽然能饱肚子,但肯定会吃腻。得想些法子,换着味吃才行。 “天气太冷,怕是做不成。只能炖着吃了。”大郎说。 他刚去军中时,因为年纪还小,一开始是被分到做伙头军,后来又因为军中粮食不够吃,将军就让一些兵士开荒种田,补充伙食。几年过去了,他不仅学会了上战场撕杀,也学会了种田,煮饭,就连做莲藕粉的活儿也会呢。 “我也只是说说,其实我并不会做莲藕粉,只知道要磨出浆来,再把浆晒成粉。具体如何弄,我并没有试过。”辛湖见大郎好象比她还懂,又连忙说。 “大体上是这样的,但要天气好,才行,要不然就会上霉变坏的。”大郎点点头,说。 “这么说,明年我们倒是可以早早就做些莲藕粉放着慢慢吃了。”辛湖笑道。 大郎点点头,却又想起一个问题,说:“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有石磨才对啊。要不然,他们上哪儿磨东西呢?”他们把整座小院都收拾出来了,并没有发现石磨。 “对哦。去其他两家瞧瞧吧,说不定人家三户人共用一副呢。”辛湖想了想,说。 “恩,等有空了再去找吧。明天,我们再挖些莲藕放着,等水结冰了就不好再挖莲藕了。”大郎倒也不纠结石磨,只想趁着天气还好,多弄些吃食存着。 “好,明天试试能不能弄到鱼,多弄几条鱼,和白菜萝卜一起煮也好吃。”辛湖说。 “好。要是有鱼网就好了。”大郎点头,但他却并不善长捉鱼,况且这么冷也不可能下水去捉鱼。 辛湖却说:“我们拿两个篓子去,试着捕一下鱼吧,大小也能弄些鱼上来。够吃就行,真的打一网鱼,我们怕也弄不上来呢。”虽然她力气大,但如果一网拉上几百斤鱼,她也没法子弄上来啊。 她小的时候,淘气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经常拿着家里的饭篓子等物到河里捉鱼,大鱼是弄不到的,但小鱼小虾却一舀一个准,几次下来,也能弄能给家里添碗菜呢。 第二天,一家人四口吃过早餐,就齐齐聚集到池塘边了。大郎依旧在挖莲藕,辛湖却拿着两只开口小的背篓,系上了绳子轮起胳膊,用力直接扔进了水里,就不管了。 等大郎都弄了两三条莲藕出来了,她也在一边割了两捆芦苇了,才开始收绳子,她收的很快,两只篓子一出水,就见到有鱼闪过。平儿在一边连声欢呼,等辛湖把篓子拉上岸来后,大郎都忍不住的跑过来看。果然篓子里装了半篓子的鱼。最大的约两三斤,小的只有巴掌大,更小的她干脆就直接扔进水里了。这个做法是捕不到大鱼的,但胜在数量多,两篓子鱼,足有二三十斤呢。 “这个法子不错。”大郎赞道。 “这也是因为无人捕捞,鱼太多才能捕到。”辛湖开心的笑道。这要是天天有人这样做,怕是连小鱼小虾也难得捞到几条呢。 “恩,这些也尽够我们吃了。大点的先杀了,抹点盐挂起来慢慢吃,小的先吃。不过,没多少调料,你能弄得好吃吗?”大郎说。 “我们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些葱姜蒜,按理来说,他们也应当种过。”辛湖想了想,说。这没有调料,也确实难得弄出好味道来,而且连油也没有,光靠大酱也难啊。而且她想煮些鱼汤喝,这鱼汤极有营养,对小孩子们好的很呢。他们四个人都算是孩子,都需要增加营养。要不然,小时候身子亏损了,对以后可是大大的隐患呢。 “大哥,大姐,那院子后面我们还没去过呢。一般农户人家都会在院子后面开两块菜田,种些菜和葱蒜等物。”平儿忽然说。 这几天大家只顾着收拾屋子,把大门外倒是清理的很干净了,却从来没打开过厨房的那扇小后门,只因为那扇门被封死了。 “行,等会儿回去就去后面看看。”大郎说。 他其实也觉得后面应该还有比如茅厕,猪圈等。这几天,他们解决生理问题,完全就是随意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就解决了,他还想着忙完这两天,就在后面弄个茅厕呢。这事辛湖也提过了,一来因为忙,二来也因为这个地方太大,而只有他们四个孩子。所以茅厕的事情,就没急着弄。 第13章 女红太差 回家后,辛湖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后面找,几个人绕了一圈,到了屋子后面。虽然这里更加荒,长满了野草,但还是能一眼就看出,这里曾经是块菜园子。而且厨房后面,约十米处还找到一座已经半坍塌的茅厕,幸运的还在荒草中找到了几棵早就半枯死的辣椒和茄子。 看着那红红的已经老的干掉,但还长在枝上的辣椒,辛湖简直不敢相信,她摘下几个,仔细闻着看着,兴奋的说:“我没看错吧,这里居然还有辣椒?” “辣椒又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值得你这么惊讶吗?”大郎不解的问。 辛湖被他问得笑了起来,说:“辣椒是好物,我喜欢吃辣椒的。不过要是能找到些花椒就更好了。” “这茄子是没用了,不过可以留下来当种子。”平儿看着干枯的茄子,说着也把它们都收集起来了。 辛湖还以为这个年代没有辣椒呢。现在见到了辣椒实在是太高兴,连忙小心的把那些还挂在枝头,已经干枯的辣椒全摘了下来,这下都省得去晒干了,可以直接用呢。平儿也帮着她一起摘,两人足足摘了几大把,才摘干净。 其实这些干辣椒加起来也不到两斤,但省着点用,也可以用好久了。而且有这些辣椒,明年就可以种很多辣椒,到时候还能腌制些剁椒酱,或者泡些酸辣椒,往后做菜也可以多弄几种口味呢。 第11节 现在,有鱼她打算做水煮鱼,这辣椒和花椒可是必不可少的两样重要调料呢。 “那不是花椒树吗?哟,那边还有棵皂角树呢。我过去捡些皂角回来使。”大郎笑笑,指着茅厕旁的一棵树说。 辛湖大喜,连忙跟过去,看看花椒树,又看看皂角树,她都想要,但却只有一双手。 “我摘皂角,你们去摘花椒吧。”大郎见她这副贪心的蠢模样,忍不住皱眉。 其实这两棵树够大,无论是皂角也好,花椒也好,都足够多,他们一家才四口根本就用不完。 不过,有了花椒和皂角,辛湖的心情极好。当天下午,就啥事也不干了,找大郎要了一套衣服,准备洗澡后穿。 因为辛湖根本没有换洗衣服,而且这段日子也没认真洗过澡,除了穿了件大郎的大袄之外,其实穿得还是自己的破烂货。那大袄大点也无所谓。但现在,得从里到外都换,大郎的衣服她就不合穿了。 大郎比她高大一些,衣服大了一个号码都不止,她不得不捡起针线,随意的把裤脚和衣袖卷起来,缝上,至于整体粗大了些,她就管不了。实在是她的女红也就能缝个扣子啥的,被她缝过的袖头裤脚上那针脚大小不匀,还歪歪斜斜的,不过经过她缝过,这衣服总装是能勉强好穿了。 穿着这样的衣服,还是男式的,她也没办法,谁让这四个人当中,就她没换洗衣服呢。 原主的爹娘见女儿快咽气了,把她身上穿的一件厚实半新棉袄都给换下来了,尽给她穿了最破旧的衣服,更不可能给她留下换洗衣服。所以,她不得不穿大郎的衣服。至于鞋子,她倒是捡了人家的两双,虽然大了些,但她直接在里面塞了破布再把自己脚上多包了一层破布,也就勉强能穿了。 好在大郎的衣服比平儿的衣服要好得多,虽然一样的粗布,但那只不过是做样子的打了两个补丁,而且厚大衣服里面可是真正的棉布与棉花,穿着很舒服也暖和。比她自己和平儿的衣服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这里衣服最多又最好的,要算是大宝了。但他的衣服哪个人也穿不上啊。所以,大郎只得把自己的衣服拿了一整套给辛湖穿,又捡了件厚实的小袄给平儿穿。要不然,平儿就那几件破衣服,也一样抵抗不了寒冬。 辛湖辛苦的把衣服缝短了些,累得满头大汗,这简直比要她去砍柴都还累呢,期间她还不止一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整个过程简直惨不忍睹。大郎和平儿看着她拿针线的笨蠢样,和令人不忍直视的女红水平,简直都不敢相信。 大郎问:“你没学过针线活吗?” “我这不是会缝点吗?”辛湖狡辨道。 这里就她一个女孩子,很显然针线活全得靠她干,但她就这么个水平,还能怎样?原主估计也不太会,虽然说九,十岁的女孩子都早就学针线活了,但真正能绣花做衣服的还是少,大多数都只能做些简单针线活。但人家纳个鞋底啊,缝个小衣什么的,一般都会了。辛湖这水平,也就是启蒙级的,刚刚学会拿针而已。想让她以后缝衣做鞋,那可难喽。 “大姐,你这针线活也太不行了。我堂姐,才七岁,就能绣花了,以后我们的衣服鞋袜,谁来缝?”平儿搔了搔头,担心的问道。 “还缝衣服,做鞋袜呢,就她这个样子,只怕补补破衣服,都不行。”大郎嘲笑道。 但辛湖却不以为然,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说:“那我就这水平,能怎么办?” 她也没法子啊,其实就算现在有人教她,她都不一定能学会呢,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做针线活呢。而且在现代,有几个女孩子会啊,衣服都是出去买的,也没有人穿破衣服,就算需要缝缝补补,外面也有专门的人,拿出去花点钱,别人就帮你弄好了。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大郎抚额,直摇头。好在现在大家的衣服鞋袜勉强够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于是,辛湖就整天穿着这样令人不忍直视的衣服,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 有了皂角,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洗头发洗大澡。一家四口都要从头到脚认真的洗了一遍。不过,皂角如何用,她还是大郎教会的,这么纯正的天然物质,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高级沐浴露洗发水,去污能力却也不错。而且从此以后,洗碗洗锅和洗衣服也有了清洁剂。 大郎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把皂角砸烂了泡在水里煮,看到有些泡沫就可以拿来使了。 “你们把那边的房间先烧暖和,等下我们就在房间里好好洗个澡。”辛湖吩咐大郎和平儿,她自己拎了水桶去打水。这么冷的天,她可不敢直接就这么洗,怕冻坏了。反正两间房,他们四人只住了一间,剩下的这房间也是空闲着的,先烧暖和了,再点几个火盆,洗澡时就不会觉得冷了。 “烧个炕,还要两个人吗,我和你去打水,平儿,看着点大宝。”大郎说着,跟上了辛湖。 平儿带着大宝狠狠的烧了好几捆柴草,果然把那原本没有住人显得冷冷清清的房间烧得暖和起来了。然后又点了两个火盆,虽然有些烟,但还不算熏人。 两屋的火炕烟道他们都舒通过了,现在烧起来没那么多烟了。但因为这火炕十分简易,估计原主人家并不是行家里手,自己瞎胡弄出来的,所以烟道弄得不好,整个火炕都十分简陋,并不太好用,但在冬天能有个热炕睡,大家也就不在意这些问题了。 这是辛湖这些日子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洗澡,所以她格外的兴奋。屋子里烧得暖暖的,热水也在不停的烧,她先帮大宝洗澡,大宝很显然也喜欢洗澡,在盆子里折腾个不停,恨不得赖在水里不起来,他算是四个人当中最干净的,但也从头到脚洗了两遍,才算完事。 而后是平儿,他自己能洗,他更脏,居然换了三次水,大郎和辛湖也一样换了三次水,看着盆里洗出来的水终于变清了,辛湖才满意的出来,擦干了身子。如此这般之后,辛湖简直觉得身上都轻了一大截,还格外的暖和。 “真舒服。”辛湖叹道。 “恩,好好泡个热水澡,能解泛,也暖和。”大郎也笑道。 四个人躺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大宝和平儿一会儿就睡着了,只剩下大郎与辛湖还闲聊了几句。 没一会儿,大郎也睡着了,辛湖躺在炕上,还有点兴奋。她闻着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皂角香味,睡着之前,都在心中无限感叹,古人果然会物以致用,所有的一切都尽量自给自足,估计除了盐这种朝中掌控的行当,其他的日常用品,老百姓都能自产自销了。当然了,也是因为穷,大家不得不想尽办法尽量不花钱。 可能是因为洗得干净,这个晚上,大家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早上居然都睡到很晚才醒。 辛湖自然先去厨房,把灶先烧起来,再准备去池塘里提水回来,昨夜烧了太多的洗澡水,厨房里就剩下一只大碗里还有水,木桶里的水早就用光了。 第14章 洗衣服是个苦活 “唉,这家里其实也还该有个水缸才行。”辛湖不满的叹道,总不能天天都等着水来用吧,家里多少也得存点水才行。 大郎正好走进来,听到她的感叹,接过话题说:“这会儿上哪儿去弄个水缸,几只桶先凑和着用用吧。等以后再想法子弄水缸,或者弄几个能装水的大瓮也行。” “其实,这人家以前也应该有装水的水缸吧,难不成还搬走了。这水缸不是好重的吗?”辛湖不解的反问。 “许是打破了,许是别人也只是拿桶装水呢。”大郎笑道。 两人说笑着,拿了桶去打水。辛湖顺便就在池塘边早前堆莲藕的地方取了一根莲藕,洗刷起来,准备早餐就炖个莲藕汤吃。粮食原本就不多,趁现在大家都还爱吃莲藕,她就不弄粥饭了,完全拿莲藕当主食了。 大郎非常勤快,辛湖在做早饭,他就在收拾柴草,昨天烧了太多的柴草,把他们这几日来积下的一点柴草烧掉了一半,趁着现在天气还好,这柴草还得多多备些才行呢。等下大雪了,哪里还能出去砍柴草。 吃过早饭,辛湖又烧了热水洗昨儿大家换下来的大堆脏衣服,平儿则拿了个筐子,带着大宝去捡那些干枯的树枝。 这些衣服,又多又脏得不成样子了,辛湖用了好多皂角水放入热水中泡衣服,又仔细揉搓,双手都搓疼了,也才洗了一盆子里衣出来。那些厚重的衣服她完全搓不动,她只得把盆子端到水边去,直接把衣服铺在石头上,捡了根粗木棒一件件仔细敲打起来,看着黑水从衣服上涌出来。 这会儿,她才明白,为何电视电影上那些乡村片断中,女人们都拎着个木棒在水边打衣服呢,敢情不这样,这些衣服根本就洗不干净啊。 这些衣服,可不比她在现代穿的,轻薄好洗,太重了,拧都拧不动,而且长时间没有清洗,实在是脏得太过份了,她先敲打过一遍,又泡入皂角水中再泡着,如此往返一遍后,再把打过两次的衣服又扔进水里泡着,再捞起来,再敲打,如此三四次之后,衣服才算是洗干净了。 就这四个人的衣服,就让辛湖劳累了小半天,累得她都直不起腰了。这洗衣服,比干活还累呢,并且双手还一直浸在冷水中,虽然这水还没有结冰,但却也冷得很,把她一双手都给冻得红通通的,还泡得发胀。显然,这要是天天洗衣服,她这双手迟早要冻坏。而且,不仅仅只是冻,因为没有护肤品,她的手粗糙的很,时间再长,估计都要裂口子了。 今天洗完这几大盆衣服,她决定这个冬天还是尽量少洗衣服了,要不然,她这双手怕是受不了。 第12节 “累死我了。”辛湖边捶打自己的后腰,边抱怨着把盆子端起来。 大门口,大郎和平儿早就擦干净了几根晒衣服的竹杆。辛湖把衣服晾晒好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想找点东西抹抹手,可是这里连吃的油都没有,实在没东西可用,她只得放弃,直接回到房间里,倒在炕上休息。 大郎和平儿见她累坏了,也没说什么,让她陪着大宝歇个午觉。 辛湖搂着大宝,美美的睡了半个多时辰,才起来。这时候,平儿和大郎正在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忙活呢,他们得把这些野草全弄干净,等春天好种些菜。趁着现在草全枯了,比较好清理,而且家里也需要柴草,所以这些清理出来的草就变成柴直接搬到院子里来了。 在辛湖的帮助下,三个人先整理了一小片地出来,耙开那层厚厚的落叶,菜地里露出了些枯黄,但却还没有完全死掉的蒜和葱。可能是因为有这层厚叶子的保护,这些葱蒜都没有完全死掉,中心还有一些绿叶呢。只不过因为没人打理,和那些白菜萝卜一样,都成了半野生的,长相极差,一点儿也不水灵,半死不活的了。 辛湖眼前一亮,问:“它们还能长大吗?” “不会死的,等天气变暖和了,自便就又会长出来了。”大郎说。 “太好了,我们应当把它们保护起来,鱼汤里加点葱就更加好吃了。”辛湖满意的说。 “行,再盖层茅草和芦苇吧。”大郎说。 “得先浇点肥。”平儿说着,跑到茅厕去,搞了一点米田共来,再弄了点水过来浇上,给这不见天日的葱蒜好好的浇水撒肥了一次。这时,辛湖也抱了两捆茅草和一捆芦苇过来,三个人仔细的把这些葱蒜等物保护起来。 “我们今天把茅厕修好,以后就有肥料了。这块菜园子尽够用了。”大郎说。 “好。先去砍点芦苇过来吧。”辛湖说。 “还要弄些长茅草,光靠芦苇不行,要把顶盖好。”大郎说。 几个正忙活着,屋子响起了大宝的哭叫声。 “别哭,别哭,我们在后面呢。”辛湖大叫着,迅速跑进屋,抱起大宝。 “大宝,我们就在屋外干活呢,下次醒了,就大声叫我们。”辛湖安抚哭得直抽的大宝。 “我叫了。”大宝有些害怕的直往她怀里钻。这孩子,多少还是有些心理创伤,身边离不得人,要不然就会哭闹,估计是怕又会被扔下。 “乖乖,别哭啦,我们干活没听见嘛,下回你叫大声点。”辛湖笑着给他擦干净脸,又拿了一小块点心,哄他。 这些点心原本也是大宝的,一开始大家都吃,后来见只剩下一小半了,大家也不敢吃了,都留着哄大宝。每次也就给他一点儿,一块点儿都分成两半,让他尝个味儿而已。但就算这样,现在也只剩下五六块了。全部留下来,给大宝吃,但他每次也只能分到一小半块。他虽然不懂,但却也明白,现在很难吃到点心了。所以接过点心,就不哭了。 这么小的一块点心,大宝也不过是吃了三口,就吃完了,吃完也不再找辛湖要,很乖的喝了一碗温水,跟着辛湖出了门。他虽然不会干活,但也提着个小篮子,跟着大家,捡捡树叶和树枝,一天下来,也能弄一篮子呢。 四个孩子忙活了一整天,才把茅厕修好了,看着盖得严严实实的茅厕,辛湖终于不再担心,下雨得冒雨上厕所了,而且大冬天的,说不定屁屁都得冻坏呢。只不过,那道他们花了好大功夫,才弄成的篱笆门,却是无法完全挡住风雨的,人蹲在里面,关上篱笆门,上下的空隙里,风还是透了过来。不过总比整个都露天的要好了太多。 “还算不错。以后再不许随意四下拉了。”大郎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下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会干很多的活,但现在毕竟是个孩子的身体,好些活干不了。 “现在有了茅厕,谁还乐意在寒风中露着屁屁拉啊。当然是在这里了,暖和多了。”平儿不满的说。 弄得辛湖和大郎的都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其实这几天大家还不都是在露天里撒尿拉屎啊。 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家里现在基本上没有存柴草,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专心打柴草。 连续搞了三天,总算在院子里堆起了好大的一个柴堆。大郎看着家里的那点子粮食,终于下定决心,说:“我们得趁着天气还好,出去找些粮食回来,要不然光靠这点子粮食,和莲藕白菜萝卜过冬,只怕还是不行。” “上哪儿去弄?”辛湖自然是想家里多些粮食,这连吃了三天的莲藕,第四天,她煮的白菜粥,大家就吃得格外香甜,显然,光吃莲藕和白菜萝卜是不行的,还是得有主食,这些只能掺着吃。 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断粮,但家里的粮总共也才几十斤,再省着吃,也吃不了多久,毕竟吃菜当主食不抵用的。 虽然大家把一点子细粮全给大宝吃了,但这孩子,还是不可抑制的变瘦了,原本胖乎乎红润润的脸蛋也变得苍白了很多,很显然这孩子不够营养。再这样下去,要是连粗粮都吃不上了,大宝就很难熬过冬天了。 “我也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吧。这几天,我细细想过了,这个村子绝对不可能远离其他人。说不定不远处就有大村庄和集镇呢,我们带点银子,看能不能买个百八十斤粮食回来,也就够我们过冬了。”大郎想了想,说。 “不如,我们带点萝卜和莲藕出去,看能不能和别人换点粮食,这大冬天的,说不定有人稀罕菜蔬呢。”辛湖却另有想法,她怕别人见他们俩个半大孩子,见财起意把银子抢走,岂不坏事了。 “也行,那就带一篓子吧。”大郎想想同意了。 第15章 出门找粮 “平儿,明天我和阿湖出去找粮食,你在家里和大宝两人关紧大门,不要出去了,就是有人来了,也千万不要开门,等我们回来。自己小心点,警醒点。”大郎吩咐道。 “恩,我晓得了,大哥。你们要快点回来啊。”平儿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也明白,大哥他们是出去找粮食的。 他和大宝两个自然不能跟着拖后腿。要是带上他俩,就什么也干不成了,而且现在天气越发冷起来,出门在外,也比不得在家里舒服。所以,他和大宝必需得留在家里。 “我们会尽快回来的。不过我们这一去,说不得要两三天甚至四五天才回来,你别害怕。有大宝和你做伴,把他照顾好。”辛湖又安抚了他几句。 “我晓得。”平儿点点头,在家里他也是做惯了事的,大宝其实也很好带,只要吃饱睡好了,给他点子小玩意,不拘什么都好。他也不会闹。 第二天一大早,辛湖起床,炖了满满一锅莲藕汤,又煮好了一锅白菜粥,再煮了一些粗粮饭,捏成饭团子,这个是给他们俩带在路上吃的。这种饭团子比其他东西好带,在路上放在火上烤烤,能充饥。 大家吃饱后,剩下的大半莲藕汤和菜粥,够平儿和大宝吃个三四天了。要是汤和粥吃完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平儿就得自己做饭了。不过,他虽没下过厨,但煮个粥还是会的。 “我们走了,平儿把门关好了,就和大宝在院子里,不要出来。饭食我给你们煮好了,只好热热就行。晚上早点睡。不要冻着了。”走之前,辛湖又交待了一遍。 她其实很不放心,把这两小的丢在家里,但带在身边却又不行。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交待。 “我晓得,你们快点走吧,早些回来。”平儿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害怕,但却不好让他们看出来。见辛湖和大郎走远了,才拉着大宝回家,把大门关好了,带着大宝在院子里玩。 大郎其实也不放心,但他总是要比辛湖表现的不在意些,所以就尽量东扯西拉的带着辛湖往池塘那边走去,过了这个池塘,其实有条小路,应当是村子里人以前出入的主路。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山坡滑落,封住了路,路上满是石头和泥块,时间一长,也满长了野草,好在这是冬季,草都枯了,才看得出这里依稀是条路。不过,这样反倒也留下了一条不好走的小路,高高低低的,两人也不算费劲就爬过这条路。 出了这条路,就能看到好几块田了,只可惜现在都长满了野草,没人种的田地都荒了。除了有几块地里种着白菜萝卜,都已经被平儿和大郎拿芦苇和茅草盖得严严实实了,不仔细看,别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呢。 “明年,我们把这田整理出来,种些粮食,就不用四处去弄粮了。”大郎边走,边说。 “恩,你打算种些什么?”辛湖问。这种田的事情,她不是内行,但也稍微懂一些。 “左不过是些大豆高粱麦子,还能种什么?”大郎反问。 他其实早就明白,他们从贮藏间找到的那些粮食,就是原主人家留的粮种。只是人家走的匆忙,就忘记拿了。又或者是打算过不久就回来的,但后来却又不能回来了。所以这些粮种就便宜他们了。 第13节 “恩,也行。”辛湖点点头,反正这些田一看就是旱田,肯定不能种水稻。 虽然她更喜欢米饭当主食,但现在也不可能自己开一块水田出来,更何况,上哪儿去弄水稻种,都不知道呢。既然大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些事她就不操心了。辛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管不了的事,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去想了。 两人背着半篓子萝卜与莲藕,一路上既能生啃了充饥,要是真遇上有人需要,也能换点东西回来。干粮就带了七八个粗粮饭团子,真放开了吃,只怕三天都吃不上呢。不过,因为现在粮食少,两人都不会敞开肚子吃。这些饭团子他们算的五天的饭。所以不管找不找得到粮食,们也只能连去带回也只能在路上呆五天。而且时间再长,他们也没放心家里的两个小的。 附近他们早就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粮食,大郎打的主意是,如果在大路上能遇上大队人家或者象小宝这种情况的,能捡点东西回来就行。实在不行,拿萝卜换点也行。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粮食肯定带的够,但菜却不太可能带好多。这些萝卜,平时不算什么,在逃难路上就是稀罕货了。 两人翻过了条满是石头的小路,前面的路就宽敞多了,只不过因为没人来往了,这路都被快被草隐没了,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路也不大。想来也是,这村子左右不过三户人家,肯定不可能有多大的路。 出了村子,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的景象太荒凉了,完全没有人类活运的痕迹了,很明显眼下,他们估计是第一拔走过这条路的人。 “前面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辛湖有些好奇的问。但既然有路,就证明前面一定会有人家或者村庄集镇。 “要是有镇子就好,能买点粮也好啊。我们四个人一个冬天,总要百来斤粮食吧。”大郎心里算了算,他俩力量再大,也只能带回约百斤的粮食。省着点吃,再加些菜,估计能过三个月了。不过,这样冬天也就过去了。 辛湖根本就不敢抱这种奢望,到处都是逃难的,她才不相信附近还会有正常过日子的镇子呢。 没再走多远,村子早就远远的的看不见了,其实如果不识路,根本就没人能走到这条村子里来。前面连路也没有了。 “这下怎么办?”辛湖问。 大郎苦恼的看了半天,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地方他完全不熟,走哪条路,也不过是凭着以前的经验,但这会儿显然那些经验也不抵用了。 两人又走了约个把时辰,前面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哪里看得出有没有村镇啊。不仅如此,还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有人烟的地方,就象他们走错了路似的。 “唉,早知道该从左边走的。”大郎恼怒的说。 “得了吧,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又累又饿。”辛湖打断他的自怨。谁知道那边又会是什么光景呢。说不定比他们现在走的这边更差呢。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马蹄声,“什么声音?”辛湖耳朵尖,听到“得得”的声音,连忙问。 大郎仔细听了片刻,脸色大变,说:“快点躲起来,好象是马蹄声。” 这如果有马蹄声,很可能有兵士,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拥用的呢。况且是在这荒野之地,他们只得先躲好。 两人急急的往身边寻隐藏的地方,刚刚躲好,就见到两头马,得得的跑过,其实跑得并不快,而上面居然坐着两位女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子居然就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 那名穿着黑色的年纪大的女人下了马,她胸着居然还系着个小孩子,她把孩子放下来后,把另一位穿着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女人扶下来,小心的说:“小姐,你还好吧。” 那女人轻轻□□着,顺着她的手就倒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见状,那小孩子着急的哭了起来。 “别哭,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娘就可以再赶路了。”那地上倒着的女子,见孩子哭了,这才出声安抚小孩子。 她俩的马上还各自驮着几大包东西,黑衣女人,取个包袱下来,又解下水葫芦喂水给女人和孩子喝,再拿出点心来,三个分吃起来。 辛湖和大郎看得恨不得流口水,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女人边吃边哭边骂道:“该死的流民。抢东西就算了,还想要我们的命,也不知道相公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呢。” “小姐,他们只怕不是流民啊,流民哪里有会武艺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真正的流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年纪大的女人沉声说。 “啊,你这么说,我也回过味来了,他们不象是流民,流民不可能有武器。怕是有心人借着流民趁机生事,难不成有人想造反,那相公他们怎么办?”年轻女人说着,自己把自己吓得打了个寒战。造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呢,那可是会造成举国上下大范围的动荡呢,说不定不等熬过这个灾荒年,大家就要死在战火之下了。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跑远些才安全呢。” 本来他们一行有三十多人,虽然才三位主子,却带了二十多人的护卫队,就是因为知道现在情势不对。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坏。当时,一看势头不对,男主人就让夫人和孩子及奶娘先逃了,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逃得出来。 “怎么办?这要是真落到有心人的算计中,相公他们,可就没什么胜算了啊。”年轻女人抽泣着说,心里害怕担心的不行。 “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遇上一伙歹徒,可就得完蛋了。眼下,您可得保护好小少爷和自己的身子啊。”话是这么说,她安抚着小姐,自己却也忍不住流了泪,她心里更比小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三人哭作一团,又气又伤心又累,还受了些伤,这一歇下来,就没了力气继续走。 第16章 杀人等于救人 辛湖和大郎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也难过又愤怒,原本就是天灾,现在还*一起来了。逃难的老百姓本来就生存艰难,能活下来的本来就不多了。那些原本应该帮助他们的人居然还趁火打劫,实在是太没天理了。但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受着,却无计可施。 大郎气得咬牙切齿,现在他才明白,难怪某些人会在乱后突起呢,原来是趁机卷了那么财物呢,这都是劫杀老百姓得来的,还有些大家族和富户也被他们借着驱杀流民,而血洗了呢。这些人干着毫无天理,还打着办正事的旗帜,却是无声无息的趁机铲除了异己,和搂钱呢。果真是一本万利的行为,只可却太过有失天理了。 只可惜,上一世的他并不曾去了解这些事情,只是隐约知道一点,而现在的他却还是个孩子,也无法去做些什么。大郎正胡乱想着,远处却又传来了马蹄声。 辛湖与大郎都暗暗警惕起来,那两个女人却万分惊喜,以为是男人们也跟着逃出来了呢。她们以为,她俩都能逃出来,男人们可比她们厉害好多,绝对能打败那些坏蛋,来找她们了呢。一路上,她们还是给大家留下了记号的。 结果,眼见到三个骑着马的男人追过来了,两个女人却绝望的爬不上马了。 辛湖与大郎也立马明白了,这三个男人是来追杀她们的。 不过,既然是能骑马的女人,也绝对不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的大小姐。那年轻女子抽出一根长鞭,年纪大的女人却把那孩子猛得往两人藏身之处推过来,示意他找地方躲起来。接着她也抽着鞭子挥动起来。 那孩子被推开,并没有犹豫就大步跑开,想来大人们早就交待过他了。对付女人的两个男人也不管他,反正在他们眼里,这三个已经是死人了。而跟在孩子后面的小个子男人却象是见到了可心玩物似的,不紧不慢的跟着孩子,根本就不担心他会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孩子直直的冲着大郎他们的藏身之处而来,两人这时也来不及换地方,不过一息之时,双方就对上了眼睛。孩子吓得就要大叫,大郎猛扑上去,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 孩子拼命挣扎,辛湖连忙帮着大郎按住他,并且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动,别叫,躲好了。我们不是坏人。” 那孩子这会儿也发现了,辛湖与大郎也不过是比他大一点的孩子,小孩子见到小孩子,下意识的就会放松警惕。听了她的话,孩子就点了点头,辛湖与大郎放开他,孩子不敢叫,却紧张得全身发抖。 跟在孩子后面小个子的男人见孩子从眼前消失了,知道他是躲起来了。这里满是比人高的茅草丛和灌木丛,扑天盖地的,面积广阔之极,一个孩子要躲在里面也很容易。小个子男人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几个大步就跨了过来。 辛湖和大郎紧张的看着男人越来越近,手中的石头和匕首都握得紧紧的。 另外的两个男人却大笑着,挥着大刀,象猫戏老鼠一样渐渐逼紧女人们。 第14节 小个子男人速度极快,三步就跨到他们面前来。小个子男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藏着三个孩子,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就瞬间恢复正常,嘿嘿笑着居然伸手就来抓大郎。这三个孩子里面,大郎明显是最大的。所以他放弃了要抓的那个孩子,先对付大郎。 可大郎哪里这么容易就让他得手,趁他大意,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他胸中。男人不敢相信的低头,手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大郎。他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柄,刀身深入体内,只余下隐约的柄首在外面。大郎得手,又被他扔开,立马捡起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脚。 辛湖与大郎两人早就有了默契,见他动手,辛湖立即冲着男人的头,狠狠砸出手中的石头,正中男人的前额,打破了他的头。热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流得男人满眼都是,此刻,他才惨叫出声,象垂死的恶狼一样怒吼着,抽出一把长刀,四下胡乱挥舞。 那孩子也算是个胆大的,虽然连连后退,却又学着辛湖的样子,捡起石头乱扔。三个孩子,六只手不停的朝男人扔石头,辛湖不仅力气大还眼头准的很,大郎的准头也不错,那小孩子扔出的三块当中也有一块能命中目标。所以,一个有武艺的成年男人,居然瞬间就被三个孩子联手给杀了。 这一变故,令另外两个男人吓了一大跳。而两个女人见死了一个男人,立马信心大增,相反,剩下的男人却心惊胆寒了,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孩子肯定不可能杀得死小个子男人。一想到这里有女人们的同伙,他们也知道今天占不到多大便宜了。 可生死时刻,哪容他们分心,他们越胆寒,两个女人就越勇猛,步步紧逼。黑衣女人寻了个机会,刷的一鞭子抽中了一个男人的眼睛,鞭尾居然勾出了他的一只眼珠,另一只眼睛也同样被打伤了。那男人惨叫着,双眼血淋淋的,什么也看不见了。黑衣女人趁机连连挥鞭,直接把这个男人放倒了。另一个男人一见两人同伴一死一重伤,心里更害怕了,连连往后退,翻身上马准备逃跑。 大郎哪里能容得他逃走,黑衣女人很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大郎冲辛湖使眼色,辛湖立马轮起胳膊,冲着已经上马的男人,狠狠的扔了一大块石头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后背。那男人身子猛然抖动着,摔下马来,被冲上前来的黑衣女子几鞭子给解决了。 而倒地重伤的男人,很快就被年轻女人和大郎合力弄死了。解决完三个男人,大家摊倒在地剧烈的喘着粗气,辛湖更是抖得不成样子,害怕紧张等情绪在她胸中肆虐。她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上面满是血,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杀人了。 大郎也在颤抖着,不过他比辛湖要平静的多。上一世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何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他毕竟年幼,力气不足,这一翻拼杀,着实让他透支了力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年纪大的女人,才冲着大郎和辛湖道谢。 “多谢两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她并没有认出辛湖其实是个女孩子。 “快走,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怕再有人来就麻烦大了。”大郎说着,去拉三个男人的尸体,并且顺手把三把大刀给收了起来。年纪大的女人立马过去帮手,两人很快就把三具尸体顺着山坡给扔了下去。 然后,大郎返回来,拉了拉茫然的辛湖。他直接把男人们骑来的马身上的包袱全拢在一起,牵了两匹马在手上,又翻身上了一马,再拉上辛湖就准备走人了。这三匹马虽不肥壮,但这个时候,有马却比双脚走路要好的多。那些个包袱,估计不是吃的就是穿的。很显然,他是要连马带东西全弄走了。 “哎,两位小兄弟,我们无地方可去,能不能借个光,带我们离开这里。”那年大的女人急了,立马说道。这天都快要黑了,此地不易久留,但她们又不熟悉这个地方,只得先跟着大郎他们离开这里再说。 那孩子与他娘互相搂抱在一起,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大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那就跟上吧。” 反正他们村子空房子还有,而且就住他们一户,多少有些孤单了,有个邻居也好,这两位是女人还带着孩子,并且又有点功夫,自己又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住在一起,应当能互相帮助。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那年轻的女人还怀着身子呢,她们极需要地方休养,不可能会对付他们。况且他和辛湖两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这两个女人有坏心,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和辛湖呢。 女人见大郎同意了,立马去收拾东西。 两个女人互看一眼,年轻女人点了点头,然后骑着马跟了上来,她们心里其实也害怕。辛湖与大郎两个刚才可是杀过人呢。两个半大的孩子,不仅会骑马,居然出手又狠又准,杀了人还会打扫战场,并且那大点的孩子,居然还知道把马和财物全部带走,一看就不象普通人家的孩子。说他们是老到的土匪,都不为过呢。 她虽然有点怀疑他们是土匪,但不管怎样,刚才这两个孩子却实打实的救了她们,而且眼下,她们也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先跟着他俩走一步看一步了。 双方互相猜疑着,沉默着往前慢跑起来。 第17章 决定收留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根本就无法赶路了,大郎才率先停了下来,说:“咱们先在这里找个地方,歇一个晚上,天亮后,再走。” 年纪大的女人松了一口气,说:“好,先歇下来。”她累得狠,而且还担心小姐的身子,毕竟小姐怀着身子,又经过一翻博杀,再不歇,她怕小姐会支持不住了。 几个人下了马,大郎很快就生起了火堆。借着火光,大家打量了一下四周,选了个避风的地方收拾起来。 那年轻女人状态很不好,一直硬生生的忍到现在,这一歇下来,就动都不能动了。年纪大的女人连忙取了包袱下来,抽出厚油布和被子,铺在地上,扶起年轻女人躺下。 “小姐,肚子疼吗?”年纪大的女人,担心的问。 “有点疼。”年轻女人抚着肚子,只觉得肚子一阵抽动,说话的声音都惊慌起来,她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流掉,而且这荒郊野地的,如果流产了,她的身体如何能支持得住继续逃命。 年纪大的女人一听,急忙取了一粒药丸,倒了水喂她吃下,安慰道:“吃了保胎丸,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年轻女人没再说话,默默的抚摸着肚子。 “我们先找到水,洗个手,再打点水来。”大郎看了看辛湖,见她状态也不好,一直没吭声,就知道她今天可能是吓坏了。说完,大郎连忙拉了她,拿着小铜壶,借着火光,沿着来时的记忆往河边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安抚辛湖,说:“别怕了。那些坏人死不足惜。” 辛湖心里乱成一团,看了眼大郎,心里却起了怀疑。这个孩子,一点儿也不象孩子,比久经战场的杀手都冷静,显然杀过不少人。虽说那三个男人该死,但那也毕竟是人命。可一个才这么大的孩子,居然一点也不在意。所以她非常怀疑,大郎以前肯定杀过不少人,又或者是见过不少杀人场面,现在才会这么平静。真不知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许是感觉到了辛湖的怀疑,大郎小声说:“我和我娘在逃难途中,经历过不少事情,杀人也是寻常事,为了点粮食,你抢我的,我抢他的,抢打起来,难免会失手杀死人。而且我们原本也带有不少护卫,也在路上慢慢折损了。后来,剩下的两个护卫,不想再保护我们了,偷走了我们的大半行礼,跑了。所以,我已经不怕杀人了。因为,不是我杀死他人,就是他人杀死我。为了活命,还怕什么杀人?” 辛湖自然也知道,大郎母子俩很显然不是两人上路的,身边肯定有其他人,当时她就明白,那些人恐怕是死了,又或者是丢下他们俩个累赘自己跑了。现在听大郎这么说,心里对他的怀疑就消失了大半。 她原本也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心里并不能搁住多少事,又想到大郎也很可怜,为了活命不得不杀人,自己不应当再怀疑他了,况且她还要依靠他生活呢。这次杀人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当时大郎不先动手的话,估计就得死在那男人的大刀下了。再说了,大郎其实也很有爱心,平儿和大宝如果大郎不肯管,这两个孩子,活下来的机率极小。这样想着,辛湖终于完全放下对大郎的怀疑了。 两人在河水边洗干净了水,又拘了水洗了几把脸,冰冰凉凉的水终于令辛湖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看了大郎几眼,说:“哎,我这手上已经沾上了血,怕是洗不干净了。”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要不止一次的杀人,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她却无法选择。其实不止是她无法选择,大郎也没办法。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阿湖,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后,我们不再出来了。”大郎只好安抚她,说不再出来了。没办法,只要出来,他们肯定会再遇上杀人的场面,刚才从这两个女人的谈话中,他就明白了,现在杀人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两人洗了手,打了水回来。 那年纪大的女人,说:“我们也去洗洗手。”说着牵上那孩子往水边走去。 辛湖把水壶架上去烧,大郎从包袱里拿出粗粮饭团来,准备烤热了吃。去洗手的两个人,很快就回来了,见他俩烤的饭团,年纪大的女人拿出几大肉饼,分给辛湖和大郎五个饼。 对辛湖说:“今天多谢你们了。这几个饼给你们吃,这三个饼,你们帮我烤热,我先给小姐弄好睡觉的地方。” 说完,她去砍枯草。大郎接过饼,又搁在自己的包袱里,只留了一个出来准备和辛湖分着吃,剩下的要带回去分给小宝和平儿吃。这白面做的肉饼,这个时候可是极好的食物了,他哪里舍得全吃掉。 辛湖烤好手中的饭团,先烤了一个饼,给那孩子吃,顺便和孩子说话,问他:“你叫什么啊,几岁了?” 那孩子看了母亲一眼,见她闭着眼,没反对,就说:“我叫小石头,六岁了。” “哟,和平儿一般大呢。”辛湖笑道。 大郎看了小石头几眼,这孩子长得非常健壮,浓眉大眼,五官出色,白白胖胖,哪里是平儿那个小个子能比的。完全不象是六岁孩子的模样,说他七八岁了都行。而平儿六岁多了,看上去最多五岁的样子,黑黑瘦瘦,这还是跟着他俩了,能吃得大半饱,才养得有点起色了,要是继续跟着他爹逃难,缺衣少食的只怕难以熬过这个冬天呢。 “平儿是谁?”小石头有点好奇的问。 “是我们家的弟弟,在家里呢。”辛湖说着,把烤好了的饼递给他。 第15节 小石头接过饼,分成两半,一半给他娘,一半自己啃起来。 半个饼吃完,年纪大的女人砍了一堆枯草,弄了个有个小洞的草剁子,又从马背上拿了个包袱下来,在草堆上铺好了一张羊毛的褥子,让那年轻妇人和孩子休息。 正好水也开了,她倒了一碗出来,喂给年轻妇人喝,又让小石头也喝了一碗热水,才开始默默的吃起饼来。 一时间,安静的旷野里只剩下嚼咀声与柴草燃烧发生的哔哔声。 辛湖和大郎一人吃了一个饭团,又分了一个肉饼吃了,肚子搞了个大半饱,他们不打算再多吃了,但肚子还没饱,就拿了萝卜出来啃。 “哎,你们还带了萝卜啊,有多的吗?我拿东西换。”年纪大的女人惊讶的问。 “有。”辛湖从背篓里又掏出三个萝卜递给她,年纪大的女人笑道:“哎哟,小姐,这两小兄弟还带了萝卜,我们也跟着来尝个鲜。” 年轻女人也笑了,接过萝卜,慢慢咬着,她们在路上多半个月了,好几天没吃过新鲜蔬果了,这会儿觉得萝卜也极好吃。年纪大的女人又去包袱起掏出一小包点心,递给辛湖,说:“这包点心,拿回去给你们弟弟吃吧。” 辛湖看了看大郎,见他点头,就接过点心放进背篓里了。反正三个萝卜换一包点心,也不错啊,正好给大宝添个零嘴。那娃儿跟着他们,也难得吃到点心。但小孩子不象他们三个大的,能吃一顿管一顿,小孩子胃小,一天不能象他们那样只吃两顿就行。 五个人吃了一个萝卜,又喝了热水,还一直烤着火,再多休息了一会儿,才整个人都象活过来似的。 见辛湖与大郎都开始搂草,准备睡觉的地方,年纪大的女人,才有空和他们闲话,她自己介绍:“你们叫我刘大娘吧,我们家小姐,娘家姓张,夫家姓姓,你们可以叫她张婶婶。她怀着个身子,也不得安宁。刚才的事,多亏了你们。要不然,今天我们只怕就逃难一死了。你们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只是我们一路逃命,没多少钱财来报答你们。” 大郎摇摇头,说:“我们不要钱财。如果你们有多的粮食,给我们一点吧。我家里已经快断粮了。” “哦,你们家就在附近吗?村子里人多吗?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呢?”刘大娘却趁机掏起话来。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村子里人也不多,也可以收留你们。”大郎也不在意她的问话,反正他决定把他们带回去,给自己一家四口做伴。 人多力量大嘛,就他们四个孩子,还是力量太单薄了些。这两个女人会功夫,小石头也不赖,但张婶婶怀着孩子,极需安胎,想来短期内也不会对他们动手。而且他知道,只要到明年的四五月,这场动乱就会平息下来。到时候,老百姓就可以慢慢安定下来了。而那时候,这一家子人也可以带着小婴儿离开村子了。 “太好了。不过,我们粮食也不多,不能分给你们太多。”刘大娘抱歉的说。 “有一点算一点吧。”大郎同意了,他看得到,这两人其实也只带了两包粮食,他估计也就三百斤。要挨过冬天,恐怕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呢。但如果象他们这样掺着白菜萝卜,和莲藕一起吃的话,就可能多吃一段时间了。 说好了这些,大家也算是达成了协议。大郎打了个呵欠,说:“不早,我们先歇了。” 他带了油布和一件长袍子出来,这会儿也学着刘大娘的样子,拢了些枯草过来,铺上油布,和辛湖两人挤在一起,再把两顶大斗笠遮在头上,就躺下了。这斗笠还是他们在院子里找到的,半新不旧的,他们出门时带上了,预防着下雨雪,晚上也能遮些霜露。 另一边,张婶婶和小石头早就睡着了,刘大娘把火烧得旺旺的,守在他俩身边,却不敢睡觉。其实,大郎也没敢睡实,只是闭着眼养神。 辛湖倒是很快就睡着了,黎明前,大郎拍醒辛湖,示意她警醒点,自己睡会儿。 辛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眨了几下,与他早就养成了默契,点了点头,大郎这才闭上眼睛,放心的睡着了。 那边的刘大娘也一样,见到天都快亮了,又添了一把柴,才囫囵的歪在她家小姐身边睡了。 第18章 回到家 这一睡,就睡到太阳高升了,林间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张婶婶才醒过来,她轻轻的给儿子掖了掖被子,起来了。她是个孕妇,比较尿急,要不然,她还想再睡会儿,身子实在是泛力的很。不过,她一动,刘大娘就醒了。 “小姐,你醒了,身子怎样?” “还好。睡了一觉,舒服多了。”张婶婶笑道。她身体一向好,以前怀小石头时,也一样跑过马,八个月了,还跑了一趟呢,而且小石头生下来,还健壮的很。只是这次却也太危险了些,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这就好,这就好。我先去打水来烧水,弄点东西吃。”刘大娘心情好起来,又休息了个把时辰,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两个说着话,慢慢走远了。辛湖也跟着起来,让大郎再多睡会儿,他毕竟还小,睡得很沉。不象年纪大的人,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 辛湖和刘大娘在河边洗脸洗手漱口,又闲聊了几句,刘大娘当然是想多从她嘴里了解些他们家的情况,就问:“你们家大人怎么放心让你们两个孩子出门的?” “没了。”辛湖面无表情的答。 刘大娘尴尬不已,连声道歉,“没事。我们现在也能自己照顾自己。”辛湖见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刘大娘知道他们家没大人之后,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两个孩子嘛,再厉害,她也没放在眼里。而且她还知道,辛湖昨天说过了家里还有弟弟。光剩几个孩子组成的家庭,难怪说没粮食了呢。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放下心中的怀疑,对辛湖和大郎亲近了些。 早餐刘大娘却是煮了一锅面糊糊吃,还在里面加了一点肉干。纯正的白面,再加上肉干,香得辛湖和大郎的味雷象是突然舒醒了似的,狠狠的分泌起口水来。手上的粗粮饭团哪里还啃得下去。 刘大娘笑着分给他俩各一小碗,说:“吃吧。往后我们还是指望你们照顾呢。” 大郎与辛湖也没客气。吃过早餐后,五人就把睡过的草剁子给扔给到荒草中间,再把烧过的灰给掩埋了,才上马离去。这种形为,是为了不让坏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毕竟他们都是妇孺,前面对付三个男人,也算是取了巧,这要是再来几个,他们就没有胜算了。 而且,大郎出来时也极小心,就怕被人知道他们村子。现在这小村子就住了他们一家四口,别人完全可以占领下来。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而刘大娘却与他一样的心思,不过,她很小心的给自己人留了记号,不怕他们找不到自己。 这次骑马,比大郎和辛湖两人的小短腿要快了很多,过了半天,大郎就发现了自己来时留下来的记号,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的又带着大家转了个圈,才回到路上。然后,在这里,大家又休息了一会儿,喝水,啃生莲藕。 “快到了吗?”刘大娘问。张婶婶这一路虽然能骑马,但却一直没说话,脸色也不好看,她很担心。 “快了。”大郎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终于走到那条大半被堵住的小路口时,大郎松了一口气,说:“马上就到了。” 这会儿,大家都不能骑马了,这路太不好走,大家牵着马小心意意的,高一脚低一脚的,张婶婶就更加痛苦了,她完全没办法自己走过去,刘大娘不得不背着她。 过了这条路,大池塘就出现在眼前了,“好大的池塘啊,这莲藕可吃不完呢。”刘大娘惊叹道。 “村子就在眼前了。”大郎说。 刘大娘喘着粗气,把张婶婶放在地上,说:“总算到了。大郎你们村子好荒凉啊。怎么没见到什么人啊?” “村子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了。你们可以找间空屋子住下来。”大郎答。 听了这话,刘大娘心里反倒更放心了。她还怕村子里人对他们不友善呢,这下可好,总共就这一家人,还都是孩子,就连张婶婶脸上也露出了个笑容。 还没到自己家大门口,辛湖和大郎都兴奋起来,高声叫着平儿。 第16节 平儿听到声音,开心的带着大宝迎了出来。 看到多出的人,还有马,平儿和大宝都愣住了。而刘大娘与张婶婶也愣住了,他们只当家里还有一个和小石头头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跟着年老体弱的老人,却没想到只有个更小的孩子。就这么小的两个孩子,独自住在这里,真真让她俩吃惊不已。这时,刘大娘总算有些明白,为何两个大孩子,会那么狠了,敢情这要是不狠,估计也活不下来。 “先到我家歇一晚吧。”大郎邀请刘大娘。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没时间打扫屋子了,而且张婶婶极需要休息。 五匹马全部先牵到院子里来了,院子里草剁多,马也算是有个暖和地方呆。 “平儿,先把那屋的炕烧起来。”大郎吩咐了一声,平儿立马去抱了柴进来。 很快屋子里就暖和起来了,张婶婶动都动不了,就直接躺在炕上睡了。她太累,而且肚子一阵阵抽疼,怕是动了胎气。刘大娘什么也不管,就先去厨房讨热水,化了安胎丸喂给张婶婶吃下。 倒是小石头却很新鲜的跟着平儿忙进忙出。然后,辛湖去厨房做饭。这回刘大娘直接分了一包米和一包面给他们。加起来约有三十斤吧。这都是好米好面,辛湖也就大方了一回,舀了大半碗米,约大半斤呢,去煮粥。粥快煮熟时,又往粥里切了一些咸肉丁和好多大白菜,煮了满满一大锅子菜粥。在煮粥的时候,她又烤了一个大肉饼,分给平儿和大宝,小石头三个孩子,让他们先垫肚子。 白面做的大肉饼,平儿是第一次吃,拿在手上,不敢相信似的放在鼻闻了闻,才敢咬下去。而大宝也多日不见这等好吃物,接过来就狼吞虎咽起来。这四天,两个小孩子,就靠着辛湖留下来的大半陶罐莲藕汤和那大半锅的菜粥为生。省着点吃,两个孩子硬生生的吃了四天,今天晚上,他俩吃光了最后的一点儿汤,这会儿肚子里空荡荡的。 看着平儿和大宝的吃相,刘大娘进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现在,她很相信大郎所说的,家里断了粮。但她们带的粮食也不多,小姐又怀着身子,小少爷也是个能吃的,她不敢多分些粮食给他们。 她转身回到屋里,又拿了两个肉饼出来,并且和她家小姐说:“唉,真是可怜,四个孩子,没有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刚才还晓得把肉饼分了一块给小石头。” 张婶婶没精力管事了,见她拿着肉饼,微微点点头。其实她俩也只剩下几个肉饼了。而且她们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带来的点粮食也吃不了多久。 刘大娘拿过来的两个肉饼,辛湖留下来了。今天晚上这顿大米咸肉白菜粥,已经是很好的饭了,肉饼留下来,慢慢吃。 刘大娘忙碌着把包袱进卸下来,放进他们睡的房间里。而大郎却忙碌着把那三个男人的包袱打开检查。 “嘿嘿,不错。”大郎打开包袱,偷偷的笑了。 三个男人带的东西基本一样,里面都是炒面和肉干。这三个男人,每人带了约十斤干粮,是炒好的杂粮米糊,比他当时带的要差些,加了一半粗粮,但这会儿对他们来说,却是好粮呢。而肉干,却是真材实料,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和菜一起炖了吃呢。而他们带的衣服,就很少了,各人一件厚夹衣,半新不旧的,但还算干净,先留下来,他们这里什么都缺。 辛湖煮好了粥,让平儿去刘大娘和张婶婶来吃饭,平儿在她们住的门口叫了声:“开饭了。” 刘大娘连忙笑着走出来,说:“多谢你们了。” 喝着滚烫的加了咸肉的热菜粥,众人都吃得满意极了。就连小石头吃惯了好饭菜的人,也跟着吃得极香。平日里辛湖煮菜粥,是绝对不可能放这么多米和咸肉的,这菜粥自然味道比平时煮的要好吃的多。 晚上,烧了热水烫了脚,辛湖和大郎带着小宝和平儿去睡了。刘大娘他们一家也很快就睡着了。 大家都累,热饭菜下了肚,再烫了脚,身下又是暖和的火炕,辛湖几乎是秒睡。大郎倒是和平儿说了几句话,这孩子独自带着大宝过了四天,却也没有按哥姐说的,不开门,呆在家里玩。只不过,不到天黑就早早关了门。白天,他还是带着大宝在附近捡柴草,四天的功夫,两个小孩子也捡了好几筐子枯枝和落叶呢。 “大宝没有哭闹吗?你怕吗?”大郎问。 “有,不过闹得不很。把最后的几块点心给他吃光了。我其实也害怕。”平儿有些心虚的说,那几块点心,要是搁辛湖和大郎在家,是不可能四天就让大宝吃完的。毕竟,吃了就再也没有了。 而且一到晚上,他就早早关了门和大宝上炕睡,但一开始他却因为害怕睡不着,不过多躺会儿,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只是天一亮,就又醒了。不象辛湖和大郎在家那样,睡得安稳。 “不要紧。刘大娘又给了一包点心。这一回,我们还算幸运,得了些粮食。不过,也就那么一点儿,刘大娘他们也会在村子里住下来。往后我们就多了一户邻居。” “恩,有邻居做伴好多了。”平儿说。这要是有邻居,大郎和辛湖不在家,他也不会那么怕。 第19章 有邻居了 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但刘大娘却早早就起来了,她有太多的活儿要干,哪里敢睡懒觉啊。不过,她刚到厨房,想做早饭给大家吃的,结果才烧了灶,水都没有开,辛湖就来厨房了。 “还早着呢,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刘大娘有点惊讶的问。这天刚微微亮,她起来,是因为今天得收拾屋子,还要打柴,事情多的很。 “等下,我们帮你去打扫屋子,趁着天气好,得快点把屋子收拾出来。”辛湖说。 刘大娘听了她的话,心里高兴,连忙道谢:“哎哟,那就多谢你们了。”她也知道收拾屋子,光靠她一个人,怕是要忙活好几天,现在有辛湖和大郎他们帮忙,就容易多了。 “不谢。远亲不如近邻呢,以后我们也需要你们帮忙呢。”辛湖笑道。 刘大娘煮的也是菜粥,不过她放的米比辛湖昨晚放的多,而且肉干也更多,浓稠的菜肉粥,煮了好大一锅,大家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呢。 刘大娘做早饭,辛湖就把昨天大郎清出来的那三个男人的三件厚夹衣,和自己与大郎两人沾上了血迹的衣服拿去洗。大郎给她提着一桶泡着皂角水的热水,辛湖抱着衣服拿着大盆子。 辛湖洗衣服的时候,大郎就去挖了些白菜萝卜回来,又洗了一根莲藕,说:“今天得帮她们收拾屋子,怕是要忙活一整天了,这会儿把莲藕汤煨在灶上,中间可以喝一碗,晚上就可以迟点做饭了。” “恩,你顺便把白菜萝卜也洗干净吧,晚上就可以直接上锅了。”辛湖说。 大郎点点头,真的洗了几根萝卜和两棵白菜,和洗干净的莲藕一起拿回家去了。 “唉,你拿回去后,再过来,帮我洗下衣服,我一个人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呢。”辛湖又加了一句。这些衣服虽然没有上次的多,但三个成年男人的衣服又厚又大,泡了水,她都快要拖不动了,需要有人帮忙才行。 “行。”大郎运了一口气,终是同意了,心里却暗骂,这女人真是懒,洗个衣服,还要男人帮忙。其实,他也知道上回辛湖洗完他们四人的衣服,累了个半死。 不过,等到他自己从水里拖出衣服时,才真正明白,洗衣服真心累人,那厚夹衣泡了水,只怕有五十来斤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和辛湖把洗好的衣服拧干,拿回来晒好。 这时,刘大娘早就做好了早饭,正在侍候她家小姐吃呢,小石头的娘动了胎气,需要绝对的卧床静养,小石头还在呼呼大睡,两个大人也没叫醒他。另一边,平儿和大宝也还没醒。这两小孩子,辛湖和大郎不在家时,也担心受怕的,几天下来都没怎么睡好吃好,今天也难得的多睡了会儿。 两人晒好了衣服,刘大娘小声叫他们:“我们先吃早饭吧。” “好。”辛湖应了一声,却先进房里,去叫平儿起床,平儿干活很麻利呢,现在劳动力少,有他多少也能干的快些。不过,她才叫了一声,平儿就醒了,接着大宝也醒了。 刘大娘见状,干脆把小石头也叫起来了。 几个人吃过浓稠的菜肉大米粥,干劲十足的开始收拾屋子。 刘大娘选了右手边的那座小院子,与大郎他们家一模一样的格局,不过要稍微破旧一些。平儿和辛湖,大郎与刘妈妈,四人分成两组,开始打扫房间。 小石头不会干这些活儿,就被辛湖安排他带着大宝,在门前捡柴,反正四周都有不少的枯枝落叶,他俩拖着筐子,就可以开工了。 刘妈妈毕竟是大人,而且也是干惯了活的人,才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把前面的三间正屋给打扫擦洗的干干净净了。就连坏了的窗户也拿茅草严严实实的塞住了。 “恩,还不错,今天先把炕烧烧,明天我们就可以搬过来住了。”刘大娘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开心的说。 “我们先歇会,去喝点莲藕汤,再来收拾院子和厨房。”大郎说。 “好。”刘大娘自然不会反对,早上她看到辛湖煨莲藕汤了。灶上留了火,慢慢煨着,这会儿去喝,不冷不热的正好下口。而且干了半天活,大家肚子也饿了。 第17节 “唉,别说呢,这汤还真不错。”刘大娘先尝了一口,笑眯眯的说。 “那是,阿湖的厨艺不错。”大郎笑道,心里却在说,今天的莲藕汤放的咸肉可比平日里要多了一些,这汤确实格外好吃些。 辛湖听到厨艺二字,差点笑起来,心里暗想到,在这里还需要什么厨艺啊,她那十八般武艺根本就无法施展开来呢。就这啥都没有,连粮食都不够吃的,厨艺再好,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天天除了菜粥,就是菜粥啊。 区别不过在于,粥里面米放得多不多,有没有咸肉罢了。就这活儿,她七岁就会干了。现在,平儿和大郎与一样能煮,煮出来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今天这莲藕汤,确实多放了几块咸肉,这些肉是刘大娘给的,辛湖也就格外大方些。要是他们自己家,辛湖是舍不得放这么多肉的,肯定要留几块出来下顿再吃。毕竟,家里就那么点肉,得细水长流着,慢慢吃啊。要不然,几天吃完,后面就见不到一点儿油荤了。 刘大娘还是先侍候小石头的娘喝了一碗,才自己匆匆忙忙的喝了一碗,就去干活了。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几个把院子里的荒草,草草收拾了一遍。厨房完全没时间收拾了。天就只剩下一丝微光了。 “今天先到这里了,明在再弄吧。”大郎见刘大娘还意犹未尽的样子,提醒她。他这可没有油灯,不能摸黑干活,一向都是天一黑就上了炕。 “是了,是了。晚上我去煮饭。你们歇会儿。”刘大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说。这忙碌起来,时间就是过得快,好象一眨眼似的,就天快黑了。 既然刘大娘主动要做饭,辛湖也没说什么,不过也到灶房去帮着烧火。 昏暗的灶房里,只有灶里有火光冒出来,带来了一丝光明。大家伙挤在灶房里,大郎打了热水,先给大宝洗手脸和泡脚,只等吃完晚饭就可以把他丢在炕上睡觉了。 今天大家忙碌了一天,也忘记让大宝歇午觉了。这会儿孩子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呢。大宝洗完,平儿也洗了,大郎顺便帮小石头也洗了。他自己却抱了几捆柴去烧炕,连带着又给张婶婶睡的房间添了一把枯树枝。 刘大娘原本是想弄点丰盛的晚餐的,耐何这家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就连最基本的调味品也不齐全,总共就一小碗盐和一小碗大酱放在灶头,连油也没有。她只得象辛湖那样,又煮了一锅白菜萝卜加了咸肉的稠粥。 不过,她们带的咸肉有二十来斤,眼下还够吃,所以就多切了几小块肉放进粥里煮了,这样的粥比早上辛湖煮的粥就更加香了,而且米也放得多一点,够大家敞开肚子吃得饱,所以这顿有点迟的晚餐,吃得大家都满足的很。辛湖他们几个孩子,也难得的象今天这样放开了吃。 第二天,同样的也忙碌了一整天,总算帮刘大娘把整个院子和灶房收拾好了。大家伙忙碌了两整天,但吃的却比平时好的多,又多了点油水,虽然累了些,但大家都很满足。 刘大娘也只整理了一间房出来,一家人一起睡,另一间房则放了他们带来的行李和粮食。足足有七个大包,除了三人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小婴儿的衣服,粮食也有两大包,外加几包精细的点心与一些糖,盐,药丸,咸肉条等,算起来,可比大郎一家子的物质要丰富的多。最起码,他们这一家暂时不缺粮,衣服被子也不缺。还要一些大郎家根本就没有的高级货。 这个家,也和大郎他们家一样,还捡出些可用的日用品,比如断腿的桌子和凳子,有缺口的碗和陶罐,坛子等。至于,旧竹筐子,旧篮子等物也有几个还能勉强使,最好的要算是一只半新的大木盆了。但连打水的木桶却没有。大郎就把家里那只缺了半块木板的小桶送给刘大娘了。好在刘大娘还带了两只小铜盆,洗脸的盆还是不缺的。 这么一安置好,就算齐活了。看着这个比以前下人们住的屋子都不如的新家,刘大娘把小石头的娘扶了过来,说:“小姐,眼下,我们得先在这里安下家来了。等开春后,再做打算。这里条件虽说简陋了些,但也勉强能凑和。” “恩。能有个落脚的屋子,也算是老天开眼了。要不然,我们只怕得冻死在野地里呢。”张婶婶打量着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叹息道。 “就是这个理。他们那一家子四个孩子,可比我们的日子难过多了。人家能过得下去,我们也过得下去。”刘大娘乐呵呵的给自己主子打气。 “对啊。把我们带的细点心,分一点给那几个孩子吧。让他们尝个鲜吧。粮食怕是我们自己也不够吃吧?”张婶婶说着,就躺下了。 “是啊,粮食我们也不够吃,不过我也做主把米面各分了十多斤给他们,让他们有点子细粮吃吃。”刘大娘也跟着叹息起来。 “很是应该分给他们一些的。以后也让小石头跟着他们一起干活,多少也能帮你打个下手,这天越发冷了,柴草要多备些才好啊。”张婶婶又说。 “我晓得了,小石头这两天也捡了几筐子柴草呢。”刘大娘说自己小少爷来了,心里一酸,想着自己家精贵的小少爷,这两天也能象模象样的捡柴草了,就觉得难受。不过,再想想人家那两三岁的娃儿都在捡柴草,又狠下心来了。而且家里总共就收拾院子得到的几捆草,确实需要打柴,光靠她一个人也难,多小石头帮手,一天也能多捡几筐子柴草。 第20章 多多砍柴 且不提刘大娘家的事,辛湖与大郎这也谈论柴草的事情,因为他们家院子里原先存下来的大半茅草,这两天,被马儿吃了一些,再滚着睡了睡,居然就剩下那么一小半儿了。 现在不仅是刘大娘家缺柴草,就连他们家也缺得很呢。而且他们以前打的柴草都是以茅草和芦苇,枯树枝,落叶为主,都是不经烧的柴草,消耗的快。而且现在还多了三匹马,柴草的缺口一下子就增加了不少。 “明天开始,我们也得多打点柴草了。”大郎叹道。怎么好象有干不完的活儿一样,天天忙得连轴转,得不到休息。 “是的,不如我们明天去砍些粗点的树枝回来。经烧些。”辛湖提议。 “恩,确实应当多弄些粗树枝了。”大郎点点头,说。 第二天,一大早的辛湖才起床,正准备煮粥,刘大娘就派了小石头过来,叫道:“姐姐。我娘让我来叫你们去我家吃呢。” “哦,你们家早饭都煮好了吗?”辛湖问。 “是啊,熟了,快点来啊。”小石头说着,先回去了。 大郎见状,就说:“去吧,把大宝叫起来。” 于是,一家四口就过来了,左不过是十几米远的距离,一家人很快就到了。 刘大娘乐呵呵的说:“这一顿,就算是我们新家落成了。”她原本是想请辛湖他们吃晚餐的,但想着大家都忙,干脆就吃早饭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多煮了几块肉罢了。 刘大娘擀了面,煮了一锅手工面,弄了个咸肉炒大白菜,满满几碗菜,吃得大家满嘴是油,而净白面做的面条,也格外好吃,连大宝也吃了一满碗呢。 昨儿,大郎已经告诉过刘大娘,“白菜萝卜,地里有不少,你们要吃就自己去挖,塘里莲藕也多,随便挖,反正我们这里就几口人,吃不完。” 吃完饭,辛湖一家和刘大娘,小石头都去打柴。小的就在附近捡枯枝落叶,大的就到远处去,辛湖和大郎还带了一张凳子,拿着砍刀,拖着筐子,顺带把三匹马也牵出来了。让它们自己找吃的,也是带出来放风。 刘大娘见状,也把两匹马带出来了,跟他俩一路。 三个人骑着马,到远处的小山坡上去砍柴。这野外就格外冷一些,草上也都有一层白白的冻霜,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闪着光呢。天色还早,地下的湿气很足,一开始,大家就在路边上砍,不敢往里面走,怕把鞋打湿了。 但这一回大家都选了些粗壮的树枝下手,也不管是活的还是枯的,把能砍到的都砍下来,反正这里树木多,不怕砍枝。一些歪歪扭扭的不会成材的小树,与灌木也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三个人两把砍刀,轮换着砍了个把时辰,他们走过的地上就留下来一片树枝。 “今天差不多,我们歇会儿,先把树枝砍成一截一截的,再弄回去。”刘大娘摸了把额头的汗,说。 她是个大人,而且是干惯了活计的,平时又练武,都觉得累了,辛湖和大郎就更觉得累了,听好一说,也都不砍了,坐下来喘气。 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几个人又开始轮换着砍,粗大的树枝就直接拿砍刀砍成一段一段的,弄得整整齐齐,再就地取材,拿有韧性的树枝皮或者藤条扎成捆。一捆一捆的往马身上放,小些的就直接放在筐子里。结果,全部收拾好,才发现,他们砍的柴不够多,五匹马根本就驮不满,还有两匹马是空着呢。 “我们再砍点吧。现在林里也该干了,我们往里走吧。”辛湖说。 大郎点点头,和刘大娘捡了石头把砍柴刀打磨了几下,进了林子又开始砍,又砍了个把时辰,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才停了手。最后回家的时候,每马匹马身上都驮着好几捆柴。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刘大娘笑道:“照今天的速度,我们再砍三天,这个冬天的柴应当够了吧。对了,你们这个地,冬天最冷有多冷,冷好长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大郎在记忆中找了半天,才说:“反正得三四个月吧,再冷点就得下大雪了,我们一向都不出门。” 第18节 这么模糊的答案,刘大娘也没弄懂,不过她一想到大郎也只是个孩子,说不出很确实的答案也正常。 “那回家吧,反正有时间,我们多来砍几天,把院子里堆满,应当就够烧了。”刘大娘说,这主要是要烧炕,柴当然是越多越好,就算一个冬天用不完,也不会浪费。柴草嘛,哪天都要用的啊。 等三个人回到家,太阳就开始偏西了,这冬天里白天短,刘大娘收拾收拾,就不打算再出门了,进厨房忙活着去做晚饭了。而大郎则带了平儿,去地里挖菜,一去一回又是大半个时辰,挖了一筐子白菜萝卜,送了一半给刘大娘家,自己家留了一半吃。 “哎哟,多谢多谢。”刘大娘嘴里说着,手却不慢,接过菜筐子,又说:“我还正说着,要去弄些菜呢,你们就给我送来了。” 虽然,昨天大郎说过让她自己随便摘菜,但她一想这是人家种的,人家不喊她一起去,她也不太好意思天天开口要啊。哪里想到,人家现在就给她送了半筐子来,够他们一家人吃好几天呢。虽说这是人家农户家自己种的,够吃,但这冬天里菜蔬就是稀罕货啊。 “我们家人手多,这以后挖菜,我就顺便给你们也带回来。”大郎说。反正现在有马,不仅不用走路去,也不用花力气背回来了,这挖菜就成了很轻闲的活儿呢。 “好,多谢。赶明白要挖莲藕,就叫上我啊。”刘大娘说。 这菜是人家种的,挖菜也是个轻闲活,她不好直接去人家田里挖,占点便宜也心安,但挖莲藕却不同,莲藕原就是野生的,但挖起来却不容易,她就不好占人家小孩子的便宜了,刘大娘打定主意,以后自己多挖些,分给他们家。 “好的。过几天是要挖莲藕了,上次我们存的都快吃完了。”大郎笑道。这几天人多了,又多吃了中午一顿,莲藕消耗得非常快。 “哦,对了,那池塘里应该有不少鱼吧,你们家有鱼网吗?我想去拉点鱼上来,给小石头娘补补身子。”刘大娘问。 “鱼多的很呢,但我们也没有网,上回阿湖拿篓子打了些鱼上来,就是比较小,煮个汤还是可以的。”大郎说。 上次辛湖弄上来的鱼,全部煮汤喝了,实在是因为家里没有什么调料,除了能煮汤,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了,就连盐也得省着用,也不能腌制成咸鱼干,好在找到了点葱蒜,花椒也多,就直接煮了汤,大家喝了几顿。 现在刘大娘提到鱼,大郎也想起,是该再弄些鱼上来了,先不说,鱼汤能补身子,这起码也能给大家换个口味啊。天天顿顿吃白菜萝卜,其实很会腻呢。而且说不定,刘大娘还带了些调料呢,能把鱼做得更好吃一些。 那次,辛湖就惋惜的说:“这要是有醋和姜就好了,有了这两样,鱼就不会那么腥了,味道会更好。”毕竟只加了葱蒜和花椒,连油也没有的鱼汤,味道就那个样了。 “拿篓子打鱼?怎么打的,能不能叫阿湖再打点?”刘大娘好奇的问。她还想着,大郎他们住在这里,肯定家里有鱼网,会经常打鱼吃呢。 “可以啊。改天我们一起去打鱼啊。我们家也好多天没吃过鱼了呢。” “唉,要不就明天吧,我们先去打鱼,再去砍柴。”刘大娘是个急性子,连忙要订下日子。 “行啊。这要是咸盐多,趁这个天气,还能多打点鱼,腌成鱼干呢。”大郎想起上回,辛湖说的,鱼干就可以直接烤着吃,很香。但家里咸盐就那么一点,哪里敢用。 “你们家没有盐了吗?”刘大娘问。 “还有一点儿。”大郎有些担心的说,现在有银子也不能出去买盐,只能省着用了。好在家里还有一坛子大酱,要不然,他早就着急要去弄盐了。 “唉,我们也只带了几斤盐,这里能去赶集买吗?”刘大娘问。 “不知道啊。上次我和阿湖就是想去赶集,卖掉萝卜莲藕,换点盐回来。可是,那路上还能走吗?”大郎说。 “唉哟,没法子,先省着点吃吧,我分给你们一点吧。”刘大娘歇了心思,那条路上,现在已经被人把持了,她连亲人们的消息都不敢出去打听了,就怕暴露了这个小村子,这连大带小加起来都只有六七人的小村子,哪里有抵抗能力啊。还是只能先躲在这里,等开春后再做打算呢。 第21章 辛湖哭了 因为累了一天,辛湖晚饭弄得极简单,象早上刘大娘那样切了几块肥点的咸肉,炒了一大锅白菜,然后用开水给每个人冲了一碗米糊糊,她懒得再煮粥饭了。一天下来的劳动量真心不小,这会子腰酸背痛,手臂都酸得快抬不起来了。 这个米糊糊可比不上大郎以前带的,但只有一半粗粮,大宝也勉强能吃。只不过,比他们三个大孩子的,要稀一些。而且有段日子没吃过这种米糊糊了,大家吃得还很香呢,况且还有加了肉炒的白菜呢,每人也能分到三四块肉呢。 “这几天吃得真好。又管饱,还有肉。就象过年一样。”平儿咬着一块肉,笑嘻嘻的说。 他家穷,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一年到头,能搞个半饱就不错了,吃肉就别想了。以前他真是难得见到肉腥,粗粮杂饭最多也只能吃个半饱,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一天,能象现在这样吃饱吃好。而且,吃了那一顿,接下来的几天,就吃得更差更少了。春天基本上,就是喝野菜粥充饥,粥里的粮食数得清。所以,他这个感叹可是真心实意的。 大郎和大宝很显然不觉得这种简单之极的饭菜,象过年一样的饭食,但大宝年纪小还不会说这种话,这会儿正奋力嚼着肉呢。大郎明白也不会说什么,也一样专心吃自己的饭。只有辛湖听了这话,瞪大发眼睛,死死的看着大郎,心里一阵阵不爽。就这种饭食都成了过年,长期下去,她觉得自己肯定要受不了。 这粗茶淡饭,缺油少盐,没有一顿真正的干饭和大米粥的饭食,偶尔吃几天还行,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怎么受得了。这要不是原身保留下来的生活习惯,原身估计比平儿以前的生活好不了多少,所以这种饭菜,辛湖吃起来,还不觉得多难吃,但现在时间长了,原身留下来的影响已经消失了,只是她明白,现在就这个形式,不吃就只能饿,还在勉强接受。 但是,她不能肯定自己长年累月,天天吃这种饭食,能活得下来呢?很有可能会象大宝一样,得单独把细粮留给她吃,才行。何况,她还是个真正的吃货呢,以前每顿可是少不了三个菜的,现在却到了,白饭都没有吃的地步,这种生活简直是要她的命。幸好她只是捡得这个身体,要是自己身体过来,只怕几天都熬不下去呢。 “你瞪着我干嘛?”大郎不解的问。这吃得好好的,他就搞不懂了,辛湖干嘛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他啊。 这几天因为刘大娘给的咸肉,再加上他从那带回来的那三个男人的干粮,肉类,他们家肉类,其实也有三四十斤的存货了。每顿饭菜里,都比以前多加了几块肉,油水更足了,味道也更好,大家也吃得更香了。 “你不是说,有肉吃的吗?”辛湖指控道。 不过,话一出口,她自己就脸红了。这人家还是个小屁孩子呢,哪里真能负责让她顿顿有肉吃,过上好日子啊,不过,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啊,所以只好直愣愣的装不懂了。 大郎愣了片刻,脸红了,咳了两声,才说:“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才行啊。就这个天气,这个时候,能把肚子搞饱就不错了。” 听到这话,辛湖更加不好意思了,只恨不得把脸丢到太平洋去。她把碗里的一块肉挑给大宝,说:“吃饭吧,我这也是发发牢骚而已。” “大姐。”大宝正好吃完了自己的肉,见大姐又给了他一块肉,就冲辛湖就笑了起来。 这娃儿,原本的生活可是天天有肉吃,生活富足的很,吃顿饭还有奶娘等人哄的。这跟着大郎他们后,就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这肉嘛,更是难得能吃上的美味了。所以,这多出的一块肉,都令他不由自主的就对辛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不过,大宝也很乖,不会吵闹着要吃肉,辛湖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因为他也明白,大家吃的都不好。家里根本就有好东西可以吃。如果不吃,就只能饿肚子,不得不说,这孩子的适应能力十分强。因此,三个大孩子,都很疼大宝。尽量让他吃得好一些。 大宝这一笑,就让辛湖与大郎两人更加不舒服了,但现在条件就这么差,大郎再厉害,也就只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也就是比让大家饿死的强几分了。说实话,他并不太知道,这里的冬天有多长,他们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过上安稳的生活,虽然他身上有不少的银票,但眼下却是个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的时候啊。 平儿搞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场面变得怪怪的了。但他也很敏感,觉察到气氛不对,就不敢出声了,连咀嚼的声音都放低了。只有年幼的大宝还不知不觉的,依旧奋力咬着肉呢。 原本是一顿大家都觉得非常不错的饭,最后搞成这样,辛湖心里非常自责,等大家吃完,平儿也带着大宝先去睡了。她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着碗筷,简直是越想越难过,就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她对目前这种生活很不满,平时不想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想,在这个地方,要不停的干活,还吃不饱,穿不暖,出门就得杀人,要不然就得被别人杀了,这种生活过得真辛苦。而这种生活的压力,简直让她又是痛苦又是难堪,甚至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还是靠大郎才得到的。要是靠她自己,也许早就饿死冻死了也不一定呢。 大郎洗漱完毕,回来看到她在哭,叹了一口气,说:“别哭了,快点洗完去睡吧。今天累了一天,明天早上多睡会儿。” 听到他的安慰,辛湖越发觉得难受,那眼泪不要钱似的不停往下滚,最后整个人都哭得抽起来了。 “好啦,好啦,过几天,我们叫上刘大娘上趟山,看能不能搞些野物回来,给大家加加餐,这家里也确实需要备些肉了。”大郎有点烦燥的抓了几把头发,笨拙的说。 他也想吃肉啊,他还巴不得顿顿大碗吃肉了,有时候,睡梦中,他都做梦都在吃肉呢。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干的活也多,还要算计这算计哪的,消耗又大。一天两顿,真心不够,可他不敢让辛湖放开量的做饭。 因为现实就这么残酷,眼下,连肚子就只能混个大半饱。这一天两顿,不是菜粥就是莲藕汤当饭。这要不是多了点咸肉,肚子里有了油水,日子还会更难过呢。如果,能弄些野物回来,顿顿多吃点肉,粮食的缺口也会少些,毕竟没油水,饭量就更大,还饿得更快些呢。多吃几块肉,抵得上多吃一碗菜粥了。 “唉,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发牢骚。其实这几天饭食已经好很多了,碗里也有肉了。只是一想到,我们就四个孩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19节 辛湖哭完,发泄过了,心情也平静下来。既然来到这里了,还能怎样,除了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之外,就是死。她还不想死,就只得努力去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只是,她是真的担心,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毕竟四个孩子,就她和大郎两人能当大人用,那平儿可是个真正的小孩子,才六岁大,能帮着带着大宝,再捡柴草,打扫卫生,已经是很不错了。她总不能奴役这么小的孩子,以后跟着她和大郎下田去干繁重的农活啊。其实,再想想,大郎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一样要干,她就更加脸红了。 大郎再成熟也是个孩子,她一个有着成年芯子的大人,还得依靠人家,为了口吃食,还朝人家发脾气,也太说不过去了。辛湖不停的骂着自己,只恨不得把自己抽几耳光。实在是太丢人,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她都不敢见人了。 “不怕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等开春后,世道安稳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买粮买肉了,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不会让你们跟着天天饿肚子的。”大郎信心满满的说。 “好。我相信你。”辛湖感动的说。 “恩,走吧,去睡觉了。”大郎见她自己转过弯来了,笑了笑,转身摸着笑得僵硬的脸先回房去了。他为了哄辛湖,可是把两辈子会的好话都说尽了。好在,这女人还很好哄的,要是辛湖还继续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里,大郎看着身边的辛湖居然一上炕就呼呼大睡了,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也就他自己是个操心的命。还在考虑着如何去打猎的事情,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孩子,虽然会点功夫,力气比同样大的孩子大些,但拉弓射箭的活却还不太熟练呢。他手上只有一把弹弓,是他平时玩耍的,这拿去打猎,就不够看了。 辛湖虽然有把子怪力,但却根本就不会射箭,难不成拿石头去砸猎物吗?刘大娘虽然武艺不错,但她使的可是鞭子,估计是不会使弓箭,拿鞭子打猎,很显然也行不通。 他越想越头疼,再看看身边那个只会出难题,却完全不操心的女人,就一阵阵气恼。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直到实在抵挡不住疲劳了,大郎才叹了一口气,决定明天找刘大娘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第22章 小秀厨艺 因晚上入睡的太迟,第二天,大郎不可避免的没按时起床,而辛湖也因为昨天大郎说过今天可以多睡会儿的,也跟着睡了一会儿懒觉。 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两个人都觉得疲倦,而且这大冬天的,大家都不想早早起床,离开温暖的被窝。所以这一家四口,直到刘大娘家的小石头过来喊门了,大郎和辛湖才醒了。 “来啦来啦。小石头啊,你起来的真早啊。”辛湖边穿衣服,边和门外的小石头搭话。 “你们今天起迟了。我们都吃完早饭了。”小石头说。 “恩,昨天累了,今天就睡得沉了些。你先回去和刘大娘说,今天只怕我们要迟点才能出门了。让她先自己去干会儿活吧。”大郎打了个呵欠,说。 “好咧。”小石头应了一声,麻溜的跑了。 接着平儿和大宝也醒了。辛湖先去灶房,烧了火,打了一锅水煮着,再去洗米,洗白菜。等水开了,米下了锅,自己才开始洗漱。 而大郎却先把马牵出来,还拿着桶去打水,顺带让马在外面自己溜。院子里,他们只是随意堆了几堆干草,搭了个简陋的小草棚,暂时让马住下了。实在是因为,大家要忙着帮刘大娘家收拾屋子,砍柴,没时间来搭马棚,而且材料也不够。这看着一日比一日冷了,总不能让马儿继续这样住,明天是该建马棚了。 辛湖做饭速度快,不到半小时一锅加了几块咸肉的菜粥就煮熟了。 一家四口吃过热乎乎的粥,平儿跟往常一样带着平儿和大宝在附近捡柴草。 大郎叫上刘大娘,要先去挖一会儿莲藕,辛湖就在一边打鱼,依旧用她的法子,把篓子上系上绳子,用力扔到远处,剩下的事,就是等了,至于打不打得鱼,鱼大鱼小,就全凭天意了。 “就这个法子,还能打到鱼,看来这塘里鱼可不少。”刘大娘边挖莲藕,边笑道。 “多少能有些收获,肯定是比不上拉网。”辛湖笑道,手里麻利的洗了几根莲藕出来,等下就可以直接带回家。明天早上直接炖莲藕汤吃。 刘大娘和大郎两人挖莲藕,速度快了不少,一个多时辰就搞了好大一堆,比上次大郎一个人挖得多了两倍都不止呢。辛湖趁着等鱼的空闲,又割了两捆芦苇,继续把莲藕堆在池塘边。 “行了,行了,再多放得时间长了,怕坏掉呢。”辛湖见他俩还在挖,连忙叫停。 刘大娘把最后一枝莲藕扔上岸,洗干净了手,有些期待的说:“该起鱼了吧。”主子怀着身子,天天白菜萝卜的,格外想吃点新鲜货。 “是哦,我都忘记了。”辛湖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说。刚才她就没停过手,洗莲藕,割芦苇,忙得都忘记自己是来打鱼的。 “哎哟,好重,肯定有不少鱼。”辛湖拉着绳子,那篓子刚露出水面,水面上就打起了水花,而且手上的感觉也很沉。 大郎连忙过来,给她搭了把手,两人拉起篓子,果然有半篓子鱼,比上次要多收获了几条大的鲤鱼。 刘大娘见真的打到了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辛湖就把另一个篓子的绳子递给她,让她拉上来,结果,这篓里鱼更多,可把刘大娘兴奋的象孩子似的,大叫起来:“呀,好多鱼啊。” 辛湖和大郎忙着把太小的鱼扔进水里,又把鱼按照大小分开,最后,两家各分得三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三条两三斤重的,几条手掌大的鲫鱼,另还有些各种各样的小鱼,差不多一家分了三十斤鱼呢。和上次相比,这次打到的大鱼要多些。 辛湖和刘大娘,顺便就在池塘边杀起鱼来,先杀了鲫鱼,准备煮汤喝。 刘大娘家里活儿多,杀了几条鲫鱼就先回家了,其他的鱼要等晚上再收拾了。 辛湖却一直在杀鱼,要把今天打到的鱼全收拾出来,晚上她可不干夜活,而且连灯都没有,也干不了。刘大娘倒是带了几根蜡烛,不摸夜功,她的活可干不完。毕竟她们家,就她一个主要劳动力,家里柴草都没有存余的,就昨天砍了几捆树枝回来,小石头捡的柴草也就够一天的用量,勉强有点余给。 辛湖刨开最大的一条鲤鱼,被满肚子的鱼籽给来了个惊喜,几条鲤鱼杀完,鱼籽足足装了一小盆呢。看着这些鱼籽,辛湖决定今天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决定晚上弄个鱼籽锅仔来吃。 鱼肚子里清理出来的鱼肠子上的油块,辛湖也没浪费掉。她全洗干净拿回来了,在锅里熬成油,装在碗里,当油用。 这鱼油其实也象猪油一样,可以拿来炒菜。但却比猪油腥得多了,她就在里面加了一把花椒,去腥。最后倒是熬了小半坛子鱼油出来。这样,以后就有油来炒菜了。不用顿顿吃煮的菜了。 辛湖把大鲤鱼,除鱼鳞,抽了筋,开边杀好洗干净,直接吊起来风干,那些杂七八拉的小鱼则放了把盐腌制起来。前两天,刘大娘拿了一碗盐给他们家。上次打到的鱼,除了煮汤之外,其余的辛湖都是加了大酱红烧的,味道并不算多好,虽然大家也是勉强吃完了,但辛湖却非常不满。 中午喝鱼汤,没有吃饭,几条半大的鲫鱼她一次性全煮了,煮了一大锅奶白色的鱼汤。只加了花椒,葱和盐的汤多少有点腥。不过,大家还是喝得很满足。毕竟,这是一顿加餐,而且鱼汤也不象菜粥,天天有得吃,离上次喝过鱼汤又过了好几天呢。 喝完汤,辛湖总有点不满意,看着地上的白菜,她终于想到个法子了。 她对平儿说:“平儿,等会儿去多弄点白菜回来,我弄点酸菜,以后煮鱼汤就不怕腥了。” 这家里没有醋,其他香料更加没有,但酸菜煮鱼却是道极出名的菜,而且家里白菜可不少,也该弄点酸菜,换个口味呢。毕竟酸菜更加有味一些,而且也是个白搭的菜品,不仅可以拿来煮鱼,也一样可以炖肉,如果有粉条,豆腐就更加好了。 “好。”平儿吞下口里的鱼,高兴的应了声,又问:“酸菜煮鱼好吃吗?” “当然好吃啦,肯定比现在这种鱼汤更加好吃。而且酸菜还可以做其他的菜呢,到时候,我一样一样弄给你们吃,保证你们觉得好吃。”辛湖笑道。 大郎一听,原本准备反对的话就吞了回来。家里盐不多,虽然刘大娘给了一碗,今天辛湖却抓了一把腌了鱼,现在还要腌酸菜,这一碗盐也不知道够不够呢,但一想到她说酸菜可以做出很多菜来,这点盐也不放在心上了。大不了,往后,大酱当盐用吧。 辛湖却象是知道大郎没说出口的话似的,笑吟吟的说:“这酸菜,不需要多少盐。又简单,只要把白菜洗干净了,泡在盐水里就行了。放个十天半月的就变酸了。不过这天气冷,也许是大半个月也不一定。” 大郎一听不要多少盐,就更加放心了。 大郎一家四口正在喝鱼汤,那边刘大娘家一家三口也在喝着美味的鱼汤,张婶婶味口大开,一连喝了两大碗,说:“这鱼汤真鲜啊。天天顿顿菜粥,可把我吃烦了。” 第20节 小石头也在埋头大喝,听到他娘的话,也跟着说:“恩,今天这鱼汤真好喝。” “小姐,这里鱼多的很,想要喝鱼汤,不算什么事,就是费点功夫而已。今天弄的鱼也不少,明天还可以继续煮汤呢,幸好我带了一包大料,要不然这鱼汤还真弄不出来。”刘大娘笑道。 “那叫阿湖的小姑娘真是能干,就拿两只篓子,就打起这么多鱼。要不然,我们只能看着鱼叹气了。”张婶婶又说,刘大娘一回来就给她讲了,这鱼是辛湖用篓子拉上来的。 “可不是。没有鱼网,她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一开始我还不相信能打上鱼来呢。”刘大娘也感叹起来。 大家喝了热呼呼的鱼汤,搞饱了肚子。下午,依旧是约好的去砍柴,这一回,大郎和辛湖刘大娘说好了,先砍些粗大的树枝,或者小树回来,得给几匹马搭个好点的马棚了,天气越来越冷,怕马会冻坏。昨天去砍柴,他都发现林中低洼处结了薄冰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得全结冰了。 中下午砍柴,林中湿气基本干了,不会湿脚,三个人贪多,想多干会儿,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足足砍了三十多根粗壮的树枝和小树,还把上面的小枝枝全砍下斩成了柴,三个人不停歇的砍,收获还是很不错的,砍好的柴有十来捆,搭马棚的主材料也尽够了。剩下的就是要些芦苇和长茅草了。这两样,家里还有不少和存货,可以先盖马棚,再慢慢存。 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三个人牵着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驮着柴和木料的马儿回了家。 这些约一米五六长的胳膊粗的树枝,只比马高了一点儿,是准备拿来盖马棚的。本来是应该更长些,约两米比较好,但他们人手太少,高大而宽敞的马棚估计也盖不出来。只能委屈马儿们了。 第23章 搭建马棚 为了省材料,也为了更加容易盖好马棚,两家都把马棚选在房子旁边,共用了正房的一面主墙,只需要再搭一面主墙,另外一前一后的两面,一面是门,一面又不用那么宽大。 盖马棚,以大郎和刘大娘为主力,辛湖和平儿在旁边当帮手。先把粗壮的树枝埋入地下,再仔细的用石头往下砸,让这些主材料深埋入于地下,搭好框架之后,再搭屋顶。最难搞的就是屋顶了。 因为没有梯子,大家只能拿出家里的桌子再把椅子放上去,人站在上面当梯子用。而且也没有铁钉等物,全部要联接的地方都靠绳子绑,搞好这些之后,还得用芦苇当墙壁,一捆一捆的与埋好的主杆绑在一起,顶上也一样,芦苇丛留下来的逢隙,再拿茅草塞住,就算完事了。就这么简单而面积不过十来个平方,两个小草棚子,也让大家忙活了三天。 最后一天,家里的芦苇和茅草全部用完了,大家只得全部去割芦苇和茅草,尽量把墙壁和屋顶弄得严实一些。其实如果再抹上一层黄泥巴,会更好一些,但天气太冷,稀泥巴不好和,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多功夫来弄。不过,这样盖的马棚虽然不怎样,倒底却也能挡风遮雨了,再把马棚里堆多些干草,马就更加暖和了。 “只能这样了,明年再好好弄弄吧。”刘大娘说。 “恩,这种简陋的马棚,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先应付过这个冬天就好。”大郎也不太满意,但他和刘大娘也就这个能力了。 “我看还不错嘛,在里面关上门,比外面可暖和多了。等我们烧上炕,这里就更加暖和了。”辛湖进马棚里感受了一下,满意的说。 说实知,她一开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实在是材料不齐全,工具也不齐全,人力更加不足,能搞成这样,已经是大家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况且,马儿原本就耐寒,而且又靠着他们睡觉房间的这一面主墙,烧炕的热量多少可以暖和到马棚,所以这样的新马棚基本上能用了。 “是哦,我们都忘记了,还可以烧炕来让马棚更加暖和呢。”刘大娘说着,和大郎两个都笑了起来。 “行了,明天又要开始打柴了,特别是干草要尽量多打些回来,要不然,马就不够粮食了。”大郎说。 “不仅是马要吃的草啊,家里柴草缺口不小呢。我只巴望着还多晴几天,等我砍够柴草。”刘大娘有些担心的看着天空,说。 她就怕明天就下雪,家里没柴草,岂不是等着冻死啊。她家基本上只存了些几百斤树枝,还是前两天和大郎辛湖一起砍的,那还多半是湿的,全堆在门口晒着。而家里这几天用的柴草,全靠小石头捡回来的落叶枯枝,所以说他们家柴草的缺口真不小。 大郎和辛湖家要好的多,虽然这次搭马棚把家里存的芦苇和茅草全用光了。但平儿和大宝两人捡的柴草每天却是用不完的。平儿干活可比小石头强了不止一两份,再加上个大宝每天多少也能捡两小篮子回来,所以他俩捡回来的柴,除了每天烧掉的,每天都能剩下一些,这就积下了百来斤。但这点柴,整个大冬天也是永远不够用的。 “看来,我们要狠干几天了。”大郎叹了口气,说。 他发现自己这几天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难怪辛湖会哭,这种苦日子,哪个愿意过哦。何况一个孩子呢。他在心里是把自己当大人的,辛湖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孩子。殊不知,辛湖和他想法一样。两人都想着自己能多分担点责任和工作。只不过,大郎毕竟比辛湖更加会干活,也懂得多些。所以辛湖也就放任自己听大郎的指挥了。 “是啊,明天早点起来吧。晚上也要多干会儿,才能回家。”刘大娘说着,趁着天还未黑,拉了一匹马急匆匆的,还要去打柴。 大郎见状,也拉了一匹马跟过去,边走还回头吩咐辛湖:“你就不用跟来了,先回去煮饭,把刘大娘家的份也煮上,这一顿大家还是一起吃。” 搭马棚的这几天,也是辛湖煮的饭,大家一起吃的,毕竟刘大娘是主力,没空煮饭,所以刘大娘就从自己家拿了些粮食过来一起吃了。 辛湖应了声,带着大宝进灶房去煮饭,但平儿却依旧带上了小石头去捡柴草,两个人在干大半个时辰,也能捡一篮子柴回来呢。 辛湖知道大郎和刘大娘肯定会摸黑回家,煮好了饭,就站在院子里大叫:“平儿,带小石头回来吃饭啦。”她打算先让平儿大宝小石头三个孩子和张婶婶吃。 “不用了,再等会儿吧,还看得见呢。”平儿听到她的叫声,大声喊了一嗓子。又埋头去捡柴。 小石头咽了咽口水,见平儿都不肯回家,再看看自己篮子的柴明显的比人家的少,也不吭声,加快了捡柴的速度。两人象比赛似的,低着头,拖着个篮子,穿行在后面的小树林中。 辛湖叹了口气,先装了一碗让大宝吃,又端了饭菜送去给张婶婶。 “大宝,你自己在家吃饭啊。我去给张婶送饭菜。” “好。”大宝嘴里应着,头也不抬的喝着粥。他人小,饿得快,也累得快,这会儿肚子饿得很,哪里顾得上其他事。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自己去锅里弄啊,小心烫着啊。”辛湖走出灶房门,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好。”大宝咽下嘴里的粥,认真的点了点头。 辛湖这才提上饭菜,快步走了。 “哎哟,多谢你了。”张婶婶见到她,连忙道谢,又问:“小石头他们呢?” “还在干活呢,您先吃,等会儿他们就回来了。”辛湖说着,把饭菜放在炕上,又给她往炕里烧了一把柴。 “唉,我这身子,拖累了大家。”张婶婶不好意思的说。白天,她自打到这里后,就一直躺在炕上,基本没下过地,实在是怕保不住腹中的胎儿,养了这上十天了,才敢下地走几步,但想要出去干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她虽然着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关在屋子里。 “您这个样子,是该多歇着。可千万不要起来干活,我们多干点,就把您的份干回来了。”辛湖劝道。 “多谢你们了。”张婶婶又道谢,心里非常感谢他们这一家。 “您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辛湖笑了笑,快步往家跑。 “大宝,吃完了吗?”辛湖还没进门,就大声问道。她怕大宝害怕,现在外面已经麻麻黑了,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光亮。孩子一个人在家,心里肯定害怕。 “吃完了。”大宝听到辛湖的声音,立马不害怕了,大声说道。 “恩,真乖。我看看,你肚子吃饱了没?”辛湖笑着跑进来,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又给他添了小半碗粥。 “大宝,你自己吃,我去叫平儿和小石头哥哥回来吃饭。”辛湖又说。她担心这两个小的,又怕他们捡的柴太多,提不回来。 “好。”大宝点头,端着碗坐在灶门口,笑了笑。他知道,辛湖只出去一小会儿,还能忍着害怕,如果去的时间长,辛湖也不敢把他独自一个人扔在黑夜里。这孩子,心里有些创伤,她很明白,就尽量不让他独自一个人。 幸好辛湖去找平儿和小石头,这两小家伙,果真拼上了,捡了满满一篮子,还不肯回来。辛湖看着篮子,再加上地上的一堆树枝,笑道:“好了,回家了。这些柴明天再来拿回去。” 看着辛湖一手提一篮子柴,平儿和小石头都崇拜的说:“姐姐,力气好大啊。” 第21节 “那是,等你们长大了,也会力气变大的。”辛湖嘴里说着,心里却暗乐,自己这是天生的大力,他俩就算再练,也比不上自己。 三个回到家,大宝正眼巴巴的望着门口了。这一去一回,辛湖花了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平儿和小石头捡柴草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远了。 “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吗?”平儿见家里就大宝一个人,惊讶的问。 “是啊,你俩先吃,我去看看。”辛湖说着,给他们一人装了一碗粥,就出门了。 等辛湖走到池塘边,还没见到人影,她又高声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她就知道,大郎和刘大娘肯定还在远处砍芦苇。这两人显然不干到天完全变黑,是不肯回来了。她干脆就在池塘边拿了两根莲藕洗起来,顺便就在这里等他们,莲藕今天晚上洗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直接下锅炖了。 果然,她洗完就听到了动静。 “刘大娘,你们总算回来了啊。”辛湖站起来,大叫道。 “恩,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刘大娘的声音越走越近,辛湖也就放下心来,拿着莲藕返家了。 第24章 辛湖反省 “大姐,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吗?”平儿见只有她一个回来,放下碗问。这孩子每次都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汤汁也不会剩下,十分珍惜粮食。 “回来了,你们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去洗脸泡脚。”辛湖放下莲藕,说。 “吃饱了。”平儿说着,放下碗,去打热水。 接着大郎和刘大娘到了大门口。辛湖帮他们卸下马身上驮的芦苇,再把马牵到马棚里去,让他俩先进去吃饭。这约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俩各人割了四大捆芦苇。好在有马运回来,这要是靠人力运回来,俩人最多只能弄两捆回来,还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这家里有牲口干活,果然事半功倍呢。这段时间,马儿可起了不少作用。天天出去砍的柴,都是马驮回来的,要不然,家里存的柴只会更少。 刘大娘和大郎两人累得荒,也没和辛湖客气,就直接去吃饭了。 等辛湖卸下柴,拴好了马,再回到灶房时,两人已经吃完了,锅里还有一碗粥给她剩着。 “你们吃饱了吗?”辛湖看着这两人都还端着碗,很显然没吃饱,但又要给她留点。 见他问,刘大娘不好意思的说:“我饱了,你快点吃吧。” 辛湖就知道,他俩根本就没吃饭,连忙又添了一把火,锅里加了一碗水,说:“再烧烧,你们两再冲点米糊吧。” 大郎和刘大娘都没有推辞,等水开了,一人冲了半碗米糊,辛湖就着粥也加了一勺子米糊进来,冲成了一大碗吃了。 “多谢你们了。明天我就自己煮饭了,早上不喊你们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多睡会儿,我得早点出门。”刘大娘说着,回家去了。 大郎吃完饭,坐在灶门口,一动不想动,可见今天真是累狠了。 辛湖打了一盆热水,说:“来,先泡泡脚。你也真是的,干嘛要这么发狠的干活,少割一捆,又不会就真的没柴烧了。把自己累坏了怎么办?” 热热水,大郎泡了好一会儿,才缓了口气,说:“刘大娘不肯回来,我难道把她一个人丢下啊。再说了,家里柴草本也不够。” “那也不能这么蛮干啊,你才几岁啊,现在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以后别这么干了,我们家的柴虽然不够,但也不少你这一捆。”辛湖看着他累摊的样子,气呼呼的教训道。 “好了,明天我多睡会儿,反正早上也不好去砍柴,会打湿鞋子的。”大郎勉强笑了笑,回房去了。 等辛湖收拾完,泡完脚回来,大郎早就睡得打起了呼噜。其实他平时睡觉是不打呼噜的,显然,今天是累惨了,居然打起了呼噜。 辛湖听着他的呼噜声,心里一阵阵心酸。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却一力挑起这一家子的重担,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明天,还是我多干点活吧。”辛湖反省道。 她力气大,其实比大郎力气要大,但她干活却不够大郎麻利,而且有时候,会懒得干。而大郎却一直努力在干活,从不偷懒,心里想得事也多。 这段时间,更是明显的变瘦了。说来,四个人当中,辛湖和平儿相反却稍微养胖了些,脸色也比最开始要好了些。而大郎和大宝两个以前过惯了好生活的孩子,却瘦了,脸色也没以前好了。这种对比,只能说,辛湖和平儿以前的生活太差,而大郎和大宝现在的生活太差。 第二天,辛湖起床做饭,大郎果然没醒,辛湖也没吵醒他,轻手轻脚的去灶房煮早饭。 早饭煮熟了,见平儿也没有醒,干脆自己先吃了,就直接出了门。 “姐姐,姐姐,平儿还没起来吗?”门口,小石头提着篮子,眼巴巴的问。 “嗯,刘大娘出去了吗?”辛湖问。 “去了好久。”小石头答。他要平儿他们做伴,一个人,他有点害怕,而且大人也不放心。 “你和我去,我去砍点树枝。等会儿再回来叫他们。”辛湖想了想,房里几个孩子难得睡个懒觉,显然昨天都累了,今天就让他们多歇会儿。 “好。”小石头高兴的叫起来。他也知道家里柴太少,没有柴,就会冻死,所以自己也得多捡些柴回来。但今天早上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平儿却没有出来。能跟着辛湖一起,他也乐意。 辛湖带着小石头,也不能走太远,就直接去了最近的小山坡,平时小石头他们捡柴的地方,这里近,就让小孩子们捡,他们砍柴就会去更远的地方,一来远处柴草更多,二来,近处的随时可以来捡。等以后天气不好了,家里实在不够柴烧了,再出来砍也不迟。 但这会儿,她只能选择这里,她估计自己砍一捆,家里的三个孩子就会醒了。 所以,她才砍了一捆,就带着小石头先回来了,小石头也捡了大半篮子。果然,屋里三个人都醒了,正在吃早饭呢。 大郎吃过早饭,就和辛湖牵着马离开了家,平儿继续带着大宝和小石头在附近捡柴草。 这一天,又是干到天麻麻黑,两人才回家。刘大娘来的早了一个时辰,而且她干活也麻利,居然也和他俩两合起来的成果不差上下呢,两家割的芦苇差不多多呢。 回到家,辛湖先去把煮饭上,再过来帮大郎一起卸柴草。正在卸的时候,平儿他们回来了。 几个小的现在捡的柴,不需要他们自己全部带回来,毕竟他们人小力气也小,一般都是大人们去帮他们提回来。但小石头家没什么多余的柴,平儿就和他合力抬了一筐子柴回来,快到门口时,两个孩子就累得抬不动了,扔下筐子了。 大郎见两个小孩子抬得气喘吁吁的,还带着个大宝在一边走得跌跌撞撞,心酸的不行,说:“以后别弄这么多了,等我们去帮你们拿回来。” 小石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家没什么柴了,早上煮饭把灶房里的柴都快烧完了。我就想多带点回来煮饭,平儿哥是帮我呢。” 大郎叹了口气,说:“明天就不用这样了,今天刘大娘砍的芦苇多着呢,明天出去,你们就空着手回来。”说完,提起筐子,帮小石头送回家去了。 刘大娘见大郎提着一筐子柴进来,不好意思的说:“今天又占你们便宜了。” 第22节 大郎笑笑,说:“这也不算什么,等再多干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我先去了。” “是啊,多谢你们了。” 大郎回到家,辛湖又是烧了一锅咸肉大白菜和萝卜,烧了开水冲糊糊吃。前几天搭马棚时,吃得比较好,那天辛湖还特意弄了个鲤鱼籽锅仔。吃得大家极开心。满满一锅拿鱼油煎出来的鱼籽儿,再加上些干辣椒,鱼杂等煮了一大锅,满是油,又香又辣,再切了点萝卜片进去一起煮,出锅的时候,再加一把葱,吃得大家都大呼:“好吃。” 刘大娘更是后悔的说:“阿湖,这鱼籽儿鱼内脏还能弄得这么好吃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把它们都扔掉啊。” “呵呵,这东西就是弄得麻烦了些,要把味道弄重口些,吃起来也格外有味道,不过小孩子就不能吃太多了,怕太辣上火,或者拉肚子。张婶婶估计也不能多吃。”辛湖说着,就不肯让大宝再吃了,让他喝白菜粥。她今天送给张婶婶的饭菜里,只装了小半碗的鱼籽儿,还特意的多放了两块萝卜,菜粥装了好大一碗。 大宝其实也不怕辣,又眼馋大家吃鱼籽儿,端着粥碗一个劲的看着大家。辛湖笑了笑,挑起他碗里的一块肉,说:“快吃肉吧,我们吃鱼,今天把肉都给你吃。”她是特意在他碗里多放了两块肉,果然,大宝一看到肉就不再惦记着鱼籽儿了。 平儿和小石头年纪大的多,也就不怕吃辣椒了,两人吃几口鱼籽儿,就要呼啦啦的喝了一碗白菜粥,解辣。 “这要是有豆腐,煮几块在里面就更好吃了。”辛湖有些遗憾的说。 “豆腐,本来是个普通东西,这会子倒成了稀罕物,要是你们家有黄豆,改天闲了,咱们也能磨点豆腐。”刘大娘说。 她倒是会做豆腐,可惜没材料。辛湖他们家是有点黄豆,但想要打豆腐,却是不够的,大郎也没想着吃掉那点子黄豆,打算留到明年当种子呢。不过,明年收了豆,就可以尽情的磨豆腐吃了。 吃过香辣的鱼籽锅仔后,大家惦记了好几次。但眼下没空去打鱼,今天的主粮又是米糊糊, 辛湖趁着锅里煮着菜的空档里,就在火上烤了一条早就风干的鲤鱼,给大家加点菜,换个口味。 第25章 劳动力很重要 一连狠干了三天活,家里柴草堆了不少,收获很可观。只是,人却累惨了。 这天晚上睡觉时,辛湖觉得自己累得都快散架了,浑身酸痛无力。这回她可是实打实的明白了,干农活是个重体力活儿,真心累人。难怪小时候,她乡下老家,村子里有户人家,家里早早死了当家男人,就剩下个女人带着一屋孩子干活,不仅庄稼种的最差,还老是不够柴烧了。而那女人其实很勤劳,一天忙个不停,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能干活的都下了地,就连最小的娃,也早早就踩着小凳子在家煮饭了。 可以说,那一家子人就没歇过,可是一年忙到头,这个家却穷得叮当响,还要时不时的靠村人亲邻的接济。可见这体力活,女人和孩子还是比不上男人的。难怪在乡下,死了男人,人家会说这家失了顶梁柱了。而现在他们这个家,只有四个孩子,大宝又这么小,不能指望他干活,就算是平儿,也只能做些最简单的活儿。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和大郎还很稚嫩的肩上。要想生活得好些,确实太艰难了。 辛湖乱七八糟的想了好一会儿,心里一阵阵叹气,好半天才沉沉睡去。 半夜,变了天,咆哮的北风夹着雪籽儿呼啸而来。砸在窗棂上,砰砰作响,但一屋子的孩子因为太累了,却睡的死沉死沉的,居然一个也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四个孩子都睡过了头,刘大娘倒是早早就起来了。她煮了早饭,端给小石头娘吃,自己先喝了两碗,对小石头说:“今天就在家里陪你娘吧,不要出去了,我得赶着这地上还没完全盖满雪,再去砍些柴草回来。” “妈妈,今天就不出去了吧,在家歇一天吧。”张婶婶叫道。 “不行啊,今天不出去,要是明天下大雪了,就更不能出去。往后有的是时间歇呢,趁着这还能出门,得多打点柴草回来。”刘大娘说着,披上油布出了门。 她们家的柴草缺口很大,天天日夜不停的烧,比辛湖他们家用的多,还打回来的少,不多去弄些回来,是真正不够用。 等辛湖和大郎起床,见到这个天气,两人都不想再去打柴草了,他们家里的柴草基本上够用了。 吃过早饭,大郎说:“我们去打鱼,趁着还没完全结冰,多弄点鱼回来。”天气再冷了,人就更加不乐意出门了,只能猫在家里了。 “行啊。平儿,你带着大宝去找小石头玩吧。今天不出去捡柴了。”辛湖交代了几句,两人戴上竹斗笠,拎上篓子,去牵了马,出门。 马棚里还算暖和,但关了一夜,气味也不小。两人拉着马,带出去,一来是让它们透透气,二来也是趁着它们还能外出自己吃草,多带它们出来转转。要光靠他们砍回来的草,肯定是不够马吃的。 池塘这边可比家里那边要更冷些,风呼呼的吹着,辛湖简直觉得心都凉透了。雪籽儿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北风象刀子似的割着脸,辛湖简直都不敢伸出手来,要不是在家里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了,这会儿,她相信自己冻僵的手指绝对不可能会打绳结。 把篓子扔进池塘里,两人就在池塘边小跑着取暖。这边太冷,不动动,只怕一会儿就冻僵了。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拉上一篓鱼,活蹦乱跳的鱼儿一上岸,就在地上乱蹦起来,两人欢呼一声,就直接提刀在这里开始收拾起来。杀好的鱼,洗干净,放在干净的篮子里,以免还得打水回去洗鱼。大风吹着,浸在冰冷的池水中的手,马上就冻僵了,拿鱼都拿不好。两人一边杀鱼,一边往不上呵气,暖和一下,又开始杀鱼,然后手实在是冻得疼了,又丢下鱼,在当池边跑跳。 “不行了,我手都冻得都不会动了。”辛湖抱怨起来。这么冷,杀什么鱼啊,手真的受不了啊。 “你等着,我回去拿镰刀来割些柴草,我们烤着火把鱼收拾出来。”大郎想了想,说。 “我和你一起去割吧,把两把镰刀都拿来。这杀鱼可不是一会半会儿的时间,柴少了怕是不够呢。”辛湖说。 大郎应了一声,飞快的往家里跑。 辛湖跺了跺脚,在池塘边跑起步来,不运动,真的很冷。没一会儿,大郎就拎着筐子回来了。还拿了两块破布。这种天气,砍柴草,其实也很容易弄伤手,他们一向都会在搂柴草的左手上缠上布,保护手。辛湖也曾经想过要缝手套,耐何自己实在是没这个本领,而且也没时间。更加不敢浪费布。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拿破布包着手掌。不过这样一弄,手确实被柴草割伤划伤的少多了。 两人绑好手,去割柴草,这附近就有不少的柴草,池塘边上除了茅草就是芦苇,外加一丛丛野生的高杆植物,两人很快就割了筐子柴草,返回来。 大郎找了个避风的低洼处点燃了火堆,辛湖也拉起了另只一捕鱼的篓子。这一次,篓子放的时间够长,得到的鱼也更多些。 辛湖把篓子的鱼直接拎到火堆边,两人就着火,开始杀鱼。有了火堆的加持,果然暖和多了,而且刚出水的鱼其实还是温温的,并不象水那么冰冷。俩人杀鱼的动作就比先前快了很多了。 大半天过去了,两人蹲在地上杀鱼,腿都蹲麻了,才把所有的鱼都杀完了。 放下菜刀,辛湖直起腰来,跺着麻木的脚,脚一阵阵刺痛,难受得很。要不是因为先就铺了些干柴草在地上,脚上的布鞋子早就湿透了,那样脚都会冻坏,可不象现在,只是蹲麻木了,不过,又是水又是雪的,布鞋子多少还是打湿了。 辛湖动了一会脚才缓过来,但却冷得生疼生疼。看着火堆,辛湖一手搭在大郎肩膀上借力,一脚伸到火堆上烤着脚,不一会儿,一阵热气腾起,脚慢慢暖和起来。大郎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一脚烤起来。两人两只脚换着烤了一会儿,湿的倒也烤得差不多干了,脚也暖烘烘的,两人个才放下脚来。 辛湖苦笑道:“真是太贪心了,快累死了。” “要是有两个小凳子坐着也不至于这么累。不过,累也值得啊,这些鱼也够吃好久了。这么些鱼籽儿,我们可以弄几回鱼籽儿锅仔吃了。”大郎说着,开始思考如何自己做两张小凳子出来。冬天闲在家里的时间多,应该可以弄几张简易小凳子出来。 弄了四五十斤鱼,可把两人没累死。打鱼上来,不算什么事,可把这么多鱼全收拾出来,真心是个大工程。这才全部杀完,还得清洗干净呢。看着堆在地上的鱼,四处血淋淋的,辛湖就更头疼了。 洗鱼更是个痛苦活,水又不能烧热,手浸进去,没一会儿,就冻得失去了知觉。这时候,辛湖多么想念现代,那种加绒的长袖胶手套啊。以前冬天时,就靠这种手套来解决冷水中洗东西的痛苦。可现在,别说有手套了,就连塑胶也没有啊。 “哎。”辛湖边洗鱼边叹气,不仅是怀念手套,也怀念雨靴。要是有这些东西,下雪也不怕,一样可以出门干活。不会象现在这样,一出门就湿了脚,浸在水中的手也冻得失去了知觉。 “不行了,不行了。”辛湖放下手中洗干净的鱼,直叫起来。 大郎也一样,两人又回到火堆边烤手。正烤着,刘大娘骑着马,驮着几捆柴草回来了,见到他们还在塘边收拾鱼,笑道:“哎哟,我还说明天叫你们打鱼呢,你们今天就打了啊。” “今天不用出去打柴,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打鱼了。分一半给您。我们都杀好了,就差洗干净了。”大郎笑道。 “哟,真能干。”刘大娘下了马,她不好意思占他们太大便宜,就和他们一起来洗鱼。 多了一个成年人干活,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把鱼洗干净了,一起回家。 第23节 这回,刘大娘也没和他们客气,接过给自己家的鱼篮子,不好意思的说:“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就千万别客气啊。我们这净是占你家便宜。” “呵呵,日子长着呢,会有事麻烦你们的。”辛湖乐呵呵的笑道。就她这女红的水平,家里还有好多针线活儿要干呢。等闲下来了,少不了要刘大娘帮忙呢。 收拾好鱼,辛湖带着干净的鱼回家去做饭,大郎却又往菜地里去,摘了两筐子白菜萝卜回来。这回,他也和刘大娘一样,骑了马去,倒也很快就回来了。此刻,雪籽儿变成了小雪花了,飞飞扬扬起来,显然,这雪是真正来了。 第26章 下雪了 因为要做香喷喷的鱼籽儿锅仔,刘大娘过来找辛湖讨教做法,顺便找她要点儿大酱。 这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了。雪一直在下,因为雪光,反倒显得象白天一样,还很些光亮。 “哎,这下雪也不知道要下几天啊。”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他总是怕家里粮不够,柴不够,怕大家饿死冻死。虽然现在已经存了大半院子的柴,就连那个空房间也堆了好几捆树枝呢。粮食却是真心不够,但天冷了,不用干活,消耗的就会少些,省着点吃,混个五六份饱,勉强也够了。但雪下来了,就怕是连下几天大雪,雪太大了,就根本不敢出门了,他还打算找刘大娘进一趟山,看能不能找点野味呢。 家里粮食不够,多弄点肉,主食就可以省下些,并且肚子里有油水,对大家也更好。虽然现在天天能吃几块肉,但那点子肉,哪里能经得住这样吃,就怕到了最冷最粮少的时候,只能吃白水煮萝卜了。 “下吧,下吧,下了好安心。”辛湖说。 “安什么心?”大郎不解的反问。 “反正总是要下雪的,与其一直在担心,还不如快点下了是个事呢。说不定,大雪过后,就是春天呢。”辛湖笑道。 大郎哑然失笑,被辛湖这个牵强的理由给牵着跟着想,是不是真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就连刘大娘也忍不住乐道:“阿湖这张嘴哦。哪里可能这么快冬天就过去啊。”说着,她搬着手指着算了算,吃惊的说:“哎哟,这才十月二十呢,离过年都还有二个多月呢。冬天还长得很呢。” “啥?十月二十?还有冬月,腊月。”辛湖自己也搬着手指头算了下,惊呆了。这农历冬,腊,正月三个月,在她老家也是一年里最冷的三个月呢。 妈啊,这么冷了,居然还在十月。自打她到这个世界找到这个身体时,就已经是冬天了,那么冷了。哪里想到,这都过了一两月了,才到十月二十。那剩下的冬月,腊月,甚至正月,都有可能会更冷啊。起码还有三个来月的寒冬,这下子家里的柴草是真心不够了。天冷,很显然,柴会要烧得更多啊。 别说辛湖惊呆了,就连刘大娘与大郎也反应过来了,这寒冬还长着呢。 “哎哟,应该多打点柴的。这下可怎么办?”刘大娘焦急的说。她家里才堆了半院子的柴草呢。还多半是湿树枝。 “明天再去打,趁着雪小。要不然,等雪冻结实了,再出去打柴?”大郎提了两个意见。 刘大娘没吭声,辛湖和大郎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等雪冻结实了再出去,因为正在下雪,地上湿,比冰面上更加容易湿了鞋子,人会受冻,还不如干脆等雪冻结实了再出门。 其实刘大娘与大郎,小石头都有防冻的厚底靴子,而辛湖却没有,她自己脚上穿的那双早就没用了,现在仅有的两双鞋,还是捡回来的,又大还是普通的单鞋,这种天穿着已经很冷了,她不得不在脚上多包了一层布,才勉强能保暖呢。 一想到靴子,她就打定主意,要让刘大娘帮她做双靴子,最起码也得教会她给自己做双靴子,要不然,这个冬天,她岂不是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第二天,大家全部在家睡懒觉。早上,辛湖与大郎期间都醒过一次,一想到不用干活,干脆就又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居然就又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才再醒。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辛湖懒洋洋的慢慢穿着衣服,说。这人一歇下来,就变懒了。炕里先前加过柴,这会儿还是暖和的呢,所以屋子里并不算很冷,辛湖穿好小袄,又下地捡了一把柴扔进炕里。平儿和大宝还在呼呼大睡呢。他俩一起来,少了两个大孩子的热量,两个孩子就滚到一块儿去了。 “快点穿好衣服吧,小心冻着了。”大郎嘟喃了一句,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下了炕。 “雪不小啊,还在下,不知道要下几天呢?”辛湖说着,缩了缩肩膀,天真的又变冷了。而院子里已经全变白了,柴草堆上全盖上了一层雪花。雪层还不算厚,地上稀依能看出泥土。 大郎拿了自制的简易扫帚开始扫雪,总得先把院子中间的那条路清理出来吧,要不然,去厨房还得踩着雪花去呢。 这么点儿雪,辛湖才不理会,直接踩着雪去灶房。灶房明显要冷些,正房因为烧着炕,温度会高些。她好不容易升起了火,正准备舀些水烧,结果,桶里的水居然都结冰了。 “哎,这么冷,只怕都不能出去挑水了。是不是要直接用雪啊。”辛湖叫道。 “雪也一样能用啊,怕什么。这大雪天,别的都缺,就是不会缺水。”大郎笑道。还让她把空桶扔出来,在外面接雪呢。 “那你直接拿雪擦脸吧。”辛湖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噎得大郎,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恼怒的扔了扫帚,真的抓了一把雪,往脸上擦。还别说,除了刚上脸时被冰了一下,后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抓了几把雪,就擦干净了脸。 辛湖不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就让大郎以后真的直接拿雪来擦脸了。 辛湖做饭时,平儿和大宝也醒了。两人嘻嘻闹闹的往灶房跑过来。 辛湖打开灶房的后门,一阵冷风刮进来,大家全部打了个哆嗦。 “这么冷。”平儿叫道,拉着大宝去茅房。 “茅房那边还要扫雪呢。”辛湖连忙冲大郎叫道。 早上他俩也上过茅房,那边雪盖得要更厚些,毕竟离正房更远了。原先灶房的后门是封死的,去上个茅房还得从前面大门转出去,他们嫌麻烦,就又把后门打开了。 “知道了。”大郎懒懒的应了一声,提起扫帚,打开后门走了。 没一会儿,平儿哆嗦着声音,远远的叫道:“快点把门打开。” 辛湖打开门,两个娃儿呼啦一声跑了进来。大宝人矮腿短,穿得又多,咕咚一声,摔到了门口。 辛湖抢上前一步,一把拉起他,大宝瘪了瘪嘴,想哭没哭出来,其实衣服穿得多,摔得并不疼。 “快点,洗脸,要开饭了。”辛湖把他提到灶门口,让他烤着火。打水来给他洗漱。 没一会儿,锅里的粥煮好了,大郎也打扫完了,一家四口围在灶门口喝粥。 “平儿和大宝就不要在外面乱跑了,外面冷。你们俩在家里玩。”大郎喝完粥,吩咐两小的不要出去,外面不仅冷,还怕他们把衣服弄湿,这大冷的天,哪个愿意洗衣服啊,而且衣服洗了,还得烘,才能干。再说了,大家的换洗衣服也不多。前面几次洗的衣服,都是挂在几天,滴干了水份,再慢慢烘干的。 “好的。”平儿和大宝乖乖的答应了。 吃过饭。大郎和辛湖开始打扫大门前的雪,总不能让雪把大门都挡住吧,每天都得扫呢。 两人正扫着,就见到刘大娘也带着小石头出来扫雪了。 两家相隔也不过二十多米远,两家人扫完自己家门口,就互相往对方家这边扫过来,慢慢就在中间碰头了。 一个村子,仅有的两户人家,肯定是要互相来往的,这条路也得天天扫干净雪呢。 第24节 “平儿和大宝呢?”小石头问。 “在家呢,你上我们家玩去。”大郎说。 “去吧。”刘大娘笑了笑,小石头这才放下扫帚,嘻嘻笑的跑了。 “小心点,别摔了,注意别把靴子弄湿了。”刘大娘在他身后高叫道。 “好。”小石头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家歇了一天,无事可干的众人,除了要扫雪之外,竟无任何正经事情要做了。辛湖这回也空闲下来了,就把那三件厚夹衣拿到刘大娘家,准备请刘大娘教她如何把这三个大衣服拆了,再缝成一张被子。 现在天气变得更冷了,他们四人盖的大衣服就有些不够了,如果能把这三件大衣服变了一张大被子,晚上睡觉就会更舒服些。而且这薄被子,到天气变热的时候,也可以用,可以说,有这一张被子,可以一年四季都得用呢。因为他们家,一床被子也没有。 如果不是烧着炕,他们还差褥子呢。现在也不过是在炕上铺了些干草,再垫了几件破衣服在上面,人就直接躺上去睡觉了。时不时的,就因为翻身,把垫在下面的衣服弄散了,人身上会滚了一身的草。 现在有空了,家里不仅要缝被子,最好是还缝个床单。因此,辛湖把几件很破旧的衣服,和那三件厚夹衣都拿到小石头家了。 第27章 缝被子 听到辛湖的来意。刘大娘和张婶婶都笑了起来,刘大娘说:“这还不简单,这闲下来了,我来教你女红,要不然,你们这一大家子,总不能没一个人会缝缝补补吧。” “阿湖才几岁啊,我象她这么大的时候,还针都拿不稳呢。”张婶婶反而不以为然的说。 她大小姐出身,做针线不过是该学的一项特长,当然,学不会也无所谓,反正家里自然有专门做针线活的下人。但她还是学了好长时间,因为女子如果不会这项技艺可是要被人小瞧的。所以,她的针线活不算好,但做衣服,做鞋子还是会的。 一般人家,象辛湖这么大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慢慢学习,才可能会的啊。人家那都是天长日久的学习下来,到个十三四岁,基本上的针线活都会了。这个时候,就可开始准备嫁妆了,自己给自己要出嫁做些必需品了,不过象阿湖这种穷困家庭,连个家长也没有,更没有女性来教她,她不会也很正常。而且,穷苦人家,哪里有嫁妆要绣,能有一套红嫁衣就不错了。她相信辛湖只要跟着刘大娘学个一年半载的,普通的缝衣做鞋,哪里能学不会啊。 普通女子的女红好坏,不过在于做得快不快,钱脚是不是均匀而已。只有那些顶级的绣娘,要学绣花,各种针法,才需要更多时间。但别说象辛湖他们这种家庭了,就是大部分普通家庭,都极少有绣花的衣服,大家只需要穿着得体,有两件象样的,不是打满被丁的衣服就行了。谁在意衣服上在是不是绣了什么花样,精不精致啊。 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绣这个,绣个那的。那样的人家,也不需要主子动手,多半的活儿还不都是绣娘完成的啊。所谓的大家小姐绣活好,那是极少人。 “是要学。家里缝缝补补的多着呢。我已经被大郎和平儿嘲笑过不少回了。”辛湖认真的说。 她没打算学得多好,但起码得会基本的,能给自己做衣服和做鞋,不要多精致,但要象个样子才行。要不然,就现在这个穷法,不会自己做,难不成还能请人做啊。而且一家四口,别说做衣服了,就连鞋子一年四季也需要不少啊。衣服还能多穿一段时间,鞋子可不行,坏得快。 比如大郎就只剩下一双新单鞋了,平儿连一双新鞋子也没了。只有大宝还剩两双新的,但那都是靴子。明年开春,天气暖和起来后,家里四个人都需要鞋子。所以当务之急,她打算先学习做鞋子。 张婶婶虽然不能起来干活,但天天躺在屋里,其实也无聊的很,现在有了辛湖在一边说说话,精神都格外好。在刘大娘的指导下,辛湖先所有的衣服全拆了,前块,后块,两只袖子,全拆开来了,铺在炕上。 然后,三个人合力开始拼接。为了尽可能的完美,刘大娘和张婶婶费了好大的劲,才拼好,期间还把那些不规则的地方又重新裁剪了一次,然后,大家各自拿了两片开始缝合,辛湖水平最差,当然是缝小片的。然后,再把各自缝好的小块,再一次拼接起来,最后一次的缝合由刘大娘完成的。实在是,辛湖的针脚实在是太令人无语了。 就连张婶婶看着辛湖这笨手笨脚的拿针线的手法,都不忍直视,连最基本的针法都教了她好一会儿,才勉强过关。 第一次缝好的是床单,因为那些衣服更破旧些,太过于损耗的地方,刘大娘干脆给剪了下来,就这样,一张床单拼接起来,工程量还不小呢。不过,三个人干,而且只需要最简单的用针方式,辛湖也能帮得上忙。这条旧床单,缝起来倒也快。 刘大娘和张婶婶自己家带的衣服被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要不然就送给她一件了。两个看着这张就象数个补丁组成的床单,都有些不忍直视。缝好的床单,由多个小块组成,虽然不好看,但实用啊。所以,辛湖一点儿也不嫌弃。 她乐呵呵的说:“总算有张床单了,不用天天搞得身上都是草了。” 刘大娘和张婶婶两人听了她的话,心里不好受,连忙开始缝被子。缝被子可比这张旧床单要麻烦一些,并且被子也更大一些,又是夹的。辛湖的手艺就显得格外跟不上了。但因为有了前面床单的缝和经验,这一次辛湖的速度还是慢慢提升起来。 不过,辛湖依旧就选了两小块缝合。等她缝完,刘大娘和张婶婶早就缝了两大块。最后的工作,也依旧是刘大娘完成的。搞完这条薄被子,白天也基本过去了。 还有不少的零碎布头,辛湖收集在一起,刘大娘说:“这些小零碎,明天来教你缝两双袜子吧。” 原本她是想给自己做鞋子的,听了刘大娘的话,再看看自己脚上包的布,辛湖脸红,笑嘻嘻的说:“能不能做鞋子?”她想先学会做鞋子,实在是鞋子肯定比袜子要麻烦,需要的时间更长。 但刘大娘说:“现在做不成啊,光两块旧布,怎么做,还要糊壳子啊,纳鞋底啊,而且要做鞋子,还是得拿新布做鞋面,经穿一点。这旧布,做两双袜子吧。” “也好。那明天我再来学。今天先回去做饭了。”辛湖不好意思的动了动脚,她脚上穿的袜子,那简直就不叫袜子,是她自己胡乱拼凑的。 已经忙活了好长时间,辛湖也不忍张婶婶跟着受累,而且刘大娘也有很多事儿要干,她就拿着床单和薄被子回家了。 她走后,张婶婶感叹道:“唉,可怜的孩子们。” “就是,这四个孩子,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刘大娘也很唏嘘。 她自然更加明白,辛湖他们一家四个孩子,是如何努力的干活,活得有多么艰难了。可就算这样,她也知道,辛湖一家四口的日子,要比好多人都好过得多。这个艰难的时候,该有多少孩子饿死,冻死,甚至被家长们卖了换粮食。这些被卖的孩子,下场是什么,大家都明白,甚至有的孩子就是被别人买回去吃的。 辛湖带着缝好的薄被回来了,大郎好奇的问:“这被子真缝好啦?” “当然啦,有刘大娘她们帮忙,怎么缝不好,就是床单有点象被丁。”辛湖乐呵呵的说,很有成就感。 大郎打开被子,看着这张拼接成的大被子,点点头,说:“还不错。早知道,该把他们身上的大袍子也剥下来的,就可以缝一张厚被子了。”至于那真的象补丁的床单,他眼角抽了抽,无言的放下了。现在家里就这个条件,实在没法子了,先凑和着用吧。 薄被子,这个季节用,其实根本就不能御寒,但多少有些用处,起码不象现在你一件大衣服,我一件大衣服的,动不动就有人完全露在外面了。有了这张薄被子,再搭上厚衣服,睡觉就会暖和多了。 “乱说。那样的衣服,哪里敢拿来用。”辛湖说。 她被大郎的话,生生恶心的打了个寒战。但说完,又想起,他们那回捡到大宝时,那些男人们的尸体,不就是被剥走了衣服吗?很显然,那些衣服是被人剥下来,用来穿的啊。不得不说,死人身上的衣服也一样是衣服啊。况且自己本来就没有衣服被子用啊。 果然,大郎冷笑道:“死人堆里逃生的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别说从死人身上剥件大袍子了,就是染了血的粮食也照样被人抢。” 其实家里还有些女人的衣服,比如大郎也留了几件他娘的衣服带来了,还有捡到的大宝娘的衣服,这些衣服都相对要好很多,但他打算留着给辛湖换小了穿,毕竟,她一套换洗衣服也没有。而且特别是大宝家的衣服,质量都很不错,以后辛湖也得有几件衣服撑门面,再说这些衣服真的拿来换成床单,被子也极不划算。 而他和平儿大宝的衣服,自己能够穿就不错了,也没有多余的能拿来做床单,被套了。这些衣服,辛湖也一样没打算用来做被子和床单,她也没象大郎一样,要把这些衣服占有已有。只是觉得好好的衣服,给拆了,也不划算,她很明白,以他们现在这样的条件,这些衣服就算拿出去当,或者换,也给换些银钱回来。虽然大郎说他有些银子,但辛湖知道,他们家需要的银子可不少。谁知道大郎手中的银子,能干多大点的事啊。 “行了,行了。说这些干嘛。”辛湖打了个哈哈,去做晚饭了。 家里,平儿和大宝小石头,三个小伙伴玩了半天,孩子们不用出去干活,其实也不过是捡了几块小石头,根本就没有玩具,但三个孩子还是玩得很开心。在他们的眼里,不干活还有吃的,就已经是很幸福的生活了。所以,没有人会抱怨没玩具,甚至是没好吃的。包括小石头也一样,他已经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生活。 第28章 做新衣服 接着下了三天的大雪,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分外的美丽。可这份美丽,此时此刻,辛湖却只能望之叹气,完全无法有些许欣赏之心。因为实在太冷了,并且这里条件太差,日子着实不好过啊。这时候,她宁愿是夏天,起码不用担心受冻啊。 大郎每天的工作就是扫雪,每天吃过早饭后,他和辛湖都会扫雪,一直扫到池塘边。因为大家必需到这边用水,虽然可以用雪,但雪毕竟要化成水才能用。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得来这里取莲藕回去吃。而且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洗洗涮涮,一天需要的水可不少。所以这条路,可不能让它被大雪完全掩没。 奇特的是,这个池塘并没有完全冰封起来,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要不然,他们用水还得先砍开冰层呢。 第25节 刘大娘也曾经参与来扫雪,被大朗和辛湖劝走了。 “您回家去收拾吧,我们反正也没事干。这活儿哪里要三个人来做。” 刘大娘想想,自己家确实一堆的事情要做,也就承了他们的这份人情。好在现在,因为辛湖基本不会缝制衣服鞋子,以后她有的是机会还这几个孩子的人情。 “那就多谢你们了。阿湖,有空就来我家学针线啊。” “好的。”辛湖点头,冲她摆摆手,拎着手中的扫帚,用力的往前扫去。她可得快点扫完,就回家烘烤鞋子呢。这普通的布鞋子,哪里能在雪地上待多久啊。 她每天扫完雪之后,烤干了鞋子,就上小石头家去学针钱活儿。先从袜子学起,那些零碎旧布,刘大娘先选了相对完整的一块出来,让她学习裁剪袜子。裁剪好之后,第一双袜子,如何缝制。她还张婶婶指导下完成的。 做袜子,也算不得多么难的事情,只是要先裁剪出来,张婶婶在一边指导,一双袜子,辛湖花了个把时辰,就缝完了,虽然刘大娘很不满意。 但张婶婶却说:“第一次学,已经算不错了。明天再做另外一双,肯定会好看多了。” “就是。”辛湖还很自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袜子,不管怎样现在开始自己也有了真正的袜子可穿了。这一双袜子,先做的一只,明显比后做的一只要差一些,显然辛湖的缝制水平在提高。只要有进步,辛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搞完这双袜子,辛湖觉得自己一天的针线活也完成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做钱线活,很累人的,而且眼睛也看得累,如果不是必需,她真心不乐意学。这才学习了几天,她就觉得没意思极了。但却没法子,不得不学。刘大娘和张婶婶都是好老师,刘大娘要求也严格,弄得辛湖每天都是硬着头皮,给自己做好一会儿工作才过来她们家学习针线活,没办法,在这个地方,自己不会,可不行。 做了两双袜子之后,刘大娘准备教她学习做鞋子了。这两天,刘大娘已经找了自己家一些暂时用不上的旧衣服出来,拆洗干净备用了。她家的旧衣服都还很新,做鞋子极好。而做鞋面的新布料,刘大娘直接拆了自己的一件八成新的衣服,因这件衣服布料很结实,颜色也适和。 “要是带块布料出来就好了。”刘大娘拆着自己的衣服说。 “那是,要是有多的布料,就给那孩子做身衣服了。你看她穿的象什么啊,男女都分不出来。”张婶婶直摇头,辛湖穿的是大郎的衣服,还是她自己用蹩脚女红改出来的,能穿就已经不错了,其他的,哪里能奢望啊。 辛湖也知道,自己的衣服很难看,但眼下她还顾不上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所以每天穿着这样的衣服,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弄得张婶婶每次总是要盯着她的衣服看很久,恨不得直接给她脱下来,好好改一下。 这天,辛湖终于明白张婶婶的意思了,回头和大郎谈起来。 大郎说:“这还不简单,我们去挑一套衣服出来,让刘大娘帮你改改。你老是穿我的衣服,是有些不适合。这里那么多女人的衣服,还不就是你一个人能穿啊。我和大宝平儿的衣服,两年内是不愁的,并且我手中有银钱,往后去买布回来做新衣服也不是什么事儿。” 说着,大郎打开衣柜,把那些女装全拿出来,让辛湖自己选。颜色鲜艳的,衣料格外光鲜的,辛湖自然不会选,大郎母亲的衣服,她也不好意思选,想给大郎留个念想。辛湖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件湖蓝色的外穿大衣服,和一条绿色的厚裤子。 “这两件怎么样?”辛湖问。只有这两件衣服,衣料最差了,但也还是六七分新呢。两件都是棉布料子,很柔软。 “还行。”大郎胡乱点头,他完全不懂这些。反正这些女人衣服,目前也只有辛湖能穿。他自然是凭辛湖自己的喜好了。 于是,辛湖拿着这身衣服来到小石头家。 张婶婶和刘大娘看着这两件衣服,都表示满意,刘大娘立马表示:“可以给你换身合适的衣服穿了。” 她们以为这衣服,是辛湖娘留下来的,自然不好意追问,辛湖也就装着不明白,说:“我家还有几件旧衣服,先给我改一套穿,其他的留着以后慢慢穿。” “是这个理。好东西,要慢慢用。”刘大娘说着,点点头。 她就说了,这家里的大人是去世了,但大人一点儿东西也没留下来,也说不过去。见辛湖还是能拿她娘的衣服出来改,反而觉得很正常。况且这衣服虽然在她们眼里算不上多么好,但在普通人眼里,确实也算不错了。没有一个补丁,还有六七分新,而且还是棉布。这样的好东西,阿湖他们不舍得拿出来自己瞎胡弄,也情有可原。 有刘大娘和张婶婶帮忙,改两件衣服,一天就就完工了。剪下来的一些布料,刘大娘也说:“这些可以拿来做鞋,也可以留着以后这衣服短了,再接上去。” “那就做两双鞋子吧。我没有合脚的鞋子。”辛湖眼前一亮,连忙说。 虽然是量体裁的衣,但刘大娘还是给多留出了一点余地,就算明年长个子了,再放一放,依旧能穿。所以这些剩下的布料,辛湖决定做鞋子,一来极需要鞋子,二来,这衣服穿个一二年之后,这些布料再拼接上去,也会不适合了,会有很明显的新旧差。 再说了,家里的女装多着呢,光给她一个人穿,眼下还穿不完呢。开春天气变暖和后,她还是会再选两套衣服出来,改制成自己的衣服。所以,这种穷人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的习惯,在他们家完全没必要嘛。就象大郎,平儿,大宝三人的衣服,一二年内,也够穿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个大郎,一直在说,他手中还有银钱吗。她相信过两年后,他们家不会再象现在这样了,日子会越过越好了。 辛湖换上新衣服,这可是量体裁的衣,换上去后,张婶婶满意的点头,说:“这样才象个姑娘家了嘛。天天穿的不男不女的,都看不出来你是个小姑娘了。” 合身的衣服穿上去,辛湖自己也觉得舒服多了,忙不跌的给两位大人道谢。 “明天开始学做鞋,我们得先糊好壳子。你明儿早点过来。”刘大娘说。 辛湖答应着,穿上合体的新衣回家了。 果然,大郎见状也很满意,说:“这身衣服还象个样。要不,再选一身去改改?反正有多的。” “不用了。”辛湖说,她不在意新衣服,现在连肚子都吃不饱,哪个会在意这些事情,只要有衣服穿就行了。 “随便你了。反正那些女装,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了。家里没人能穿。”大郎笑了笑,说。 “那是,不过,你不是老说自己有银子吗?我干吗要一直穿这些改制的别人的旧衣啊,往后我可要穿新衣服,自己的新衣服。”辛湖开玩笑道。 “行啊,这算什么,做几身衣服的银子,咱家不缺。”大郎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不是他夸口,十两银子,就足够给辛湖做几身普通的棉布衣服了。十两银子,他还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现在,在这个地方,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啊。要不然,他早就去买粮,买一切他们眼下需要的东西了。 平儿和大宝看两个大的开玩笑,乐呵呵的,也跟着乐了起来,一家子四个人,在灶房里笑哈哈的说笑着。平儿也跟着来了一句:“我也要做新衣服。” 他眼下,衣服够穿,人身换洗的衣服就不说了,这些衣服还比辛湖本身穿的那身衣服,要好几分,虽然也是打了补丁的。只不过,因为太冷,大郎也拿了一件自己的厚袄给他穿了,虽然大了些,但天气冷嘛,长一些,穿着还暖和呢,大家见到他穿着这样的衣服,也不会觉得不适身。现在,他一说,辛湖和大郎都想到了,也觉得他也该做身新衣服,才好。 第29章 新想法 “行啊,明天我们再选一身衣服出来,给平儿也改制一身。光穿我的也不行。”大郎说。 那堆女装里头,也一些适合男孩子穿的颜色,况且平儿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衣服不分男女式也无所谓,再说了,改制的时候,多花点功夫和心思,也一样能把女式衣服改成男式的。 “是哦。明天,我再去请刘大娘她俩帮忙,是该给平儿改身衣服了。”辛湖说,她也认为平儿该有身合适的衣服。 现在,一家四口当中,就只有平儿穿的最差了,确实不好。而且他们家,有多的衣服,干嘛不让平儿也穿点好衣服啊。 平儿听了哥哥姐姐的话,可乐坏了。小孩子嘛,有新衣服穿就开心,他长这么大,也没穿过几件新衣服。跟着辛湖和大郎,过的日子,可比他以前跟着父母过的都要好。 看着平儿笑得亮晶晶的眼睛,辛湖忍不住想叹气。但强忍住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大家的生活。上次,她闹了场情绪,弄得大郎和平儿两人好几天,对她都小心意意的,生怕又哪点惹到她了。 在这个家里,虽然没有家长的要求,但大家下意识的都会让着她,也许是因为觉得她是唯一的女性,又或者是她充当母亲的角色。但是,大家这样做还是会让她觉得很内疚。毕竟她不是个真正的不到十岁大的孩子,总不好意思还要这些真正的孩子来迁就,和照顾她吧。 辛湖带来的旧衣服是女式的,要改制成男式的,就要多花些心思了,刘大娘左右翻看了几次,才和张婶婶商量着,说:“要不全部拆了,再重新做?” 第26节 “嗯,还是拆了好做些。就是费的功夫多些。”张婶婶点头。 两人都觉得,想要做得好看些,不能象给辛湖改衣服那样做了,毕竟是女式衣服改成男式的,虽然平儿还是孩子,但这女式衣服却是成年女性的,想改成男式样子,还是要仔细些。 “阿湖,我们家小石头穿的衣服还多,拿一套给平儿穿去吧。”张婶婶说。她觉得改女式的衣服给男孩子穿有些麻烦,而且这女式的衣服留下来,给辛湖自己改衣服,还更方便些。 “要是太麻烦,就直接改短小点吧,样式就不用管了。反正在这个地方,也没人看见。”辛湖连忙推辞。 她自然也知道,小石头的衣服多,但张婶婶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几天,她都见到张婶婶刘大娘两人拿着旧衣改制小儿衣服了,小石头的衣服肯定是要留给他的弟妹的。哪里能拿给平儿穿了。这一家人比他们家四个孩子,也好不了多少。小石头还小,张婶婶又快要再生个小的了,一家子全靠刘大娘一个人干活,刘大娘再能干也是个女人,养这三四张嘴,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好。 见辛湖不肯要,刘大娘和张婶婶也没有再坚持了。 本来呢,他们家给小石头带来的衣服有多的,但一想到,还会再添一个孩子,总得给这个还没出生的小孩子,做些准备。她们逃的匆忙,有些行李没顾得上。带的衣服并不齐全,特别是小孩子的,基本没有,全靠改大人和小石头的了。 而且,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小村子里呆多久,要是情况不好,说不得多呆一两年呢。最重要的是,她们不知道,当家人会不会遇难。现在,她们只巴望着,男人们能逃出来。毕竟,如果失去了撑门户的男主人,她们虽然有小石头,但想过上以前的日子可就难了。而且,当时那种情况下,出门,自然也不可能带很多银子,并且大多数财物还是男人身上。 她们现在,总共不过几张小额银票与一些散碎银子,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两而已。这点钱财,真要花用起来,可用不了多久。所以,能省就省,她们都不敢大手大脚的花用。况且,这个地方,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啊,拿着银子什么东西也买不到啊。 “麻烦是麻烦了些,不过咱们有的是时间,多花点功夫吧。”刘大娘说着,开始动手拆衣服了。辛湖连忙去帮忙。 三个费了些功夫才把衣服全拆散开来,就象上次做被子一样,一块一块的铺在炕上,再重新排列组合一次,该裁剪的地方要重新裁剪。如此这般,三人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才改制出一件上衣,不过裤子就相对简单多了。 “还不错啊。”看着缝好的衣服,张婶婶笑起来了。她还以为,这女式衣服改成男孩子穿的衣服,不会好看,但没想到,这衣服仔细裁剪过,缝制出来,居然很好呢。 “平儿,过来试试衣服。”辛湖在门口大声喊道。 平儿嘴里应着,一溜烟的跑过来了。看着已经做好的新衣服,平儿眼睛都亮了。 “来,试试看。”刘大娘笑道。 平儿接过衣服,脱掉自己身上的大衣服,穿上新衣服,立马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平儿原本就长得端正,浓眉大眼的,这段时间又跟着辛湖与大郎,两人都不是喜欢拘束着孩子的人,让他能够自由自在的玩乐,干活。再加上家里吃的也相对来说不错,这孩子养得比刚开始见到时,性子要开郎多了,人也长得白胖了些。换上合身的新衣服,平儿立马从一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平头齐整的小儿郎了。 “啧,啧,真不错。难怪古语说,人靠衣装,佛靠我装了。这孩子不过是换了件衣服,就立马让人眼前一亮了。”刘大娘打量着平儿,大笑起来。 她觉得辛湖他们一家四个孩子,长得都相当不错了。眼下,虽然因为家境,人人都得干活,吃穿也不怎样,但底子都不错。等他们家以后条件好了,大家伙眉眼长开了,肯定都是俊俏的孩子。 跟在后面来的大郎带着大宝和小石头,看着平儿换装后的变化,也笑道:“是不错啊。没想到我们家平儿长得还不赖。” 还别说,他一向不在意人的长相,对辛湖和平儿也一样。以前刚见到这两人时,两个人都是又黑又瘦的,一副快养不活的模样,没想到,这稍微养了养,吃饱了肚子,两人都养得水灵多了,脸上也有肉了,面色也添了一些红润。 只不过,因为是大冬天的,北风吹得厉害,大家脸上都有些糙,这还是因为有大郎母亲和大宝母亲她们带来的擦脸的香膏,几个人只怕连脸都得裂出口子来呢。就连他自己,每天也不得不擦些香膏,要不然皮肤真是干裂的疼。 大郎心想,大家要是再养得精细些,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再这几年,说不定辛湖也能养得白白净净,再加上她这一对大眼睛,也能勉强算是个美人了。男人嘛,都爱美女,哪个不希望自己妻子长得好看些啊。虽然这个妻子是他在特殊条件下自己求来的,那时的辛湖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他哪里顾得上看她长得好不好看啊。 大郎这一打量,就不知不觉的带出了男人的目光。辛湖一开始,只顾着打量着平儿,这会儿察觉到大郎的目光,有些好奇的移动目光,大郎见状,脸一热,连忙撇开了脸。他在心里暗暗啐了自己几口,阿湖才多大点的小丫头啊,想长大成人,还早着呢,好几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啊。自己现在就想这些有的没的,也太早了些。 再说了,他一开始打算和辛湖成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能不能真的成事,两人合不合适,还得两说呢。两人如今年纪都还小,先这样混着过着,有些事情,还得慢慢来。 辛湖哪里能想得到大郎的心事,见状也不以为意,还笑嘻嘻的冲平儿说:“平儿这底子也不错嘛,要是再养得白胖一点,就更好了。” 平儿被一众人给打趣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新衣服,躲闪的说:“我回去了。”说完,就一溜烟的又跑了。 众人呵呵大笑起来。 第二天,辛湖与刘大娘和张婶婶继续改制平儿的裤子,裤子可比上衣简单多了,三人边做活儿边说闲话。 “我看外面的雪都冻结实了,明天要出门去打柴了。”刘大娘说。 “恩,我们家柴草也不算多,大家一起去吧。”辛湖说。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是不想这大冷天出门干活的,而且没防水的靴子,也很容易打湿鞋子,脚受冻,但刘大娘要出门打柴,她和大郎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出去吧,有人做伴,有什么事情也有个帮手。 “那就明天,一起出门吧。”张婶婶松了一口气,说。 她生怕,辛湖和大郎不出门,刘大娘一个人出门,她实在不放心呢。现在可好,辛湖和大郎也会一起出门,三人一起,她就放心了。她早就把辛湖和大郎当成了可信赖的人了。虽然他们只是孩子,但在她心中,却比大人更能信任。 看着从衣服上裁剪下来的一些零碎布料,辛湖想着明天又要出门打柴了,干脆先缝制几双手套出来用。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一直没空来实现。现在跟着刘大娘张婶婶学了好多天的女红了,这手上的活儿可进步了不少,有了底气,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我们戴着手套出门去砍柴,手就不用那么冻了,也不怕被柴草划伤了。” 第30章 手套是好物 刘大娘和张婶婶都很稀罕手套,听了她的话,自然也很感兴趣,一开始,辛湖只打算做出那种,只有单独分出一个大拇指,另外四个手指头全包在一起的手套。这种手套做起来方便,就是不能干精细活。但砍柴也不算什么精细活,她认为这种手套就够用了。 听了她的设想,然后在她的比划一下,刘大娘和张婶婶听懂后,再商量过了,终于开始动手裁剪。其实这种手套很简单,不过就是两块布料,把手放在布上比照着,四个指头并在一起,大拇指单独分开。 裁剪好后,三人一阵忙活,果然捣鼓出一双手套来。因为是比照着刘大娘的手做出来的,做好之后三人试着戴了。结果发现,虽然是比照着手来裁剪的布料,但缝好后,其实就变小了,刘大娘根本就戴不上。 辛湖心知,这是因为布料没有弹性的原因,要是有毛线,编织手套其实更好。但现在只有布,就只能做布手套了。下次裁剪时,就要微微放大几分才行。 “你戴又大了点儿。”辛湖戴着手套,刘大娘有些可惜的说。 “把大郎喊来试试啊,他的手要比阿湖大啊。”张婶婶笑着提醒。 “是哦。我都晕头了。”刘大娘拍拍手,亮开嗓门,大喊几声:“大郎,大郎,过来下。” 那边,大郎听到叫声,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他们家,问:“刘大娘,有什么事吗?” “过来,试试这手套。”辛湖说着,把手套从自己手上取下来。 大郎满眼惊讶的接过来,在辛湖的帮助下,戴上了手套,竟然真的很合适。 “果然,大郎的手正好合适呢。”张婶婶笑着说。 大郎试着活动了几下手指,再被辛湖指挥着去试着去拿砍刀,抱柴禾,结果都很好使。 他满意的说:“不错,戴着这手套,出门干活真的会暖和很多,也不怕刮伤手了。就是,手指合在一起,不那么习惯,而且要是想几个手指头都能动,有些不方便。” “想要更方便,就得把五个手指头都单独做出来。”辛湖说着,又比划着,示意起来。 第27节 众人一听,就更加感兴趣了,毕竟五个手指头都单独能动,确实要比这样只有一个大拇指分出来的手套要好用得多。 “不过,光是砍柴用,这样的手套倒是很合适了。”刘大娘反倒更喜欢这样的手套,她觉得想做精细的活儿,戴着手套总是比不上不戴手套更方便。而且缝制出那样的手套,要比现在这样的手套要麻烦很多,有些得不偿失。 “不如,我们先缝三双这样的手套专门用来砍柴。以后再缝五指分开的手套吧。”辛湖想了想,说。 她很明白,明天要出去打柴,先得把手套搞好再说。况且,现在用的布料是双层的,有些厚,不好做出复杂的五指分开的手套,五指分开的手套,在没有弹性布料的情况下,薄透一些更加好戴,太厚的,戴着会不舒服。所以,那种手套还是以后慢慢来吧。反正,冬天长,大家有的是时间。 “就是,明天出门得戴上手套。阿湖真聪明。”刘大娘说。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辛湖了,觉得她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大家想不到的。 “恩,阿湖是很聪明。”大郎笑着说,他也觉得辛湖脑子里装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时不时的冒出来。比如,拿背篓打鱼,还能拿鱼做出美味的菜等等。 这手套,看着不出奇,但作用可真不小。难怪,辛湖念了不少回呢。前几次,砍柴时,辛湖的手被茅草,荆棘等物刺伤了好几回,她就念叨着要做手套,所以,大郎并不奇怪,手套现在终于给她折腾出来了。 有了第一双成功的例子,后面的活儿就顺利多了,这一回,刘大娘还是比照自己的手,放大了一些裁剪了一双手套出来,果然这次成功了,缝好的手套很合适。接着,又给辛湖裁剪了一双,缝制一双手套,要不了多长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就弄出了三双。辛湖,大郎,刘大娘人手一双了。三人戴着手套都极得意的,去做这做那,试用手套的品质,弄得平儿,小石头,大宝在一边团团转,只恨不得自己也有一双。 “行了,剩下的,我慢慢缝吧。你们今天早点歇了,明天不是要出门去打柴吗?”张婶婶见辛湖和刘大娘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拿着布比划着,连忙阻止她们。孩子们的手套不着急,留下来她慢慢缝就好了。 “是哦。今晚早点吃饭睡觉,明天争取多砍些柴草回来。”辛湖扔下针线,揉了揉眼睛,说。 在光线并不太好的环境下,做针线活真的很伤眼睛。而且她本身也并不喜欢这项活动,这一听不用干了,立马就丢开手了。刘大娘笑笑,倒是不以为然,她自然是做惯了针线活的,并且天色还早,就又裁剪了两双出来,一双是给平儿的,一双是给小石头的。 两个孩子的手差不多大小,先裁剪好,明天白天,让张婶婶一个人在家里慢慢缝,一天也差不多能把两双手套缝出来了。最后再来缝张婶婶和大宝的手套。这两人留在最后做,也不碍事。反正需要他们两人做的事情最少。 四人回到家,辛湖就立马进了灶房去捣鼓晚饭了。 “哟,今天这么早就做饭啊?”平儿有些惊讶的问。 “嗯,今天不做针线活儿了。明天不是要出去打柴吗?我早点去做饭,今晚早点休息了。”辛湖麻利的切着萝卜,笑道。 小宝是个地道的吃货,一听到吃饭,说立马笑眯眯的跟着辛湖打转了,连原本玩得很开心的小玩意儿都丢开了。家里其实也没什么玩具,这两天大郎闲着无事时,给大宝胡乱做了几柄木头的小刀,木头的小剑。 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木料也不趁手,大郎的水平也有限,做出来的小刀也好,小剑也罢,都不咋的。但白天里,三个孩子,平儿,小石头,大宝就拿着这些粗制乱造的木头小武器开战,玩得还很开心的呢。 见他这会儿连玩具也放下了,辛湖笑骂道:“小吃货,听到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 大郎和平儿也望着大宝笑,大宝还不太明白大家的意思,但也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好话,连忙结结巴巴的反驳:“不是吃货。” 结果,大家还没笑完,他又来了一句:“我要吃好吃的。” “哈哈,哈哈……还说不是吃货,就惦记着好吃的。” 辛湖和大郎,平儿越发觉得好笑,笑着笑着,辛湖和大郎都忍不住心酸起来,这孩子,自打跟着他们过活,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平时大家能搞饱肚子,已经不错了。而很显然,大宝以前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现在虽然跟着粗菜淡饭,也一样吃得香,要不然,这孩子,他们还真不容易养大呢。 辛湖切肉的手,不由自主的就多切了两块。小孩子嘛,这么惦记着吃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吃的。如果能由着他吃,家里堆满了吃食,孩子哪里还会象现在这样,吃得恨不得连碗都吞下去啊。 她想起,家里的五岁的小侄儿,那娃儿比大宝还大,但吃饭秀气极了,餐餐都是要大人连哄带骗的,才能吃那么小半碗食物下去,家里四处放的零食,瓜果饮料,他也不爱,偶尔有个能吃个两三口,就乐得爷爷奶奶赶紧又去买回来。 搞得每次要他吃饭,都得折腾的满屋子的大人直叹气。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又只他一个孩子,所有的大人都宠着他,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才会那样娇气,爱发脾气,象个小皇帝一样啊。而且象小侄儿那样的孩子,在她的身边比比皆是。现在对比一下大宝,辛湖就觉得大宝真心好养。 家里的饭菜一向简单,今天晚上辛湖还特意的多弄一个菜,端上桌的也不过是加了点辣椒面炒的萝卜丝,烤鱼,主食就是加了几块肉的白菜粥。 烤鱼,就是上次打鱼后,选出大条的鱼腌制过,挂在灶房阴干着,现在已经晒了个大半干了,要是有油,煎着吃会更好,但家里根本就没有植物油,仅有的一碗油还是鱼油,天天鱼炖萝卜,也就那个味儿了。今天,辛湖就使了个巧,取了几块大的鱼肉,直接放在火上烤熟了,这样省油省调品味,又因为有烟火的味道,吃起来也别有一翻风味。 大宝因为还小,自然是不能吃太多辣椒,炒萝卜丝就只给他夹了一点儿,让他尝个味,白菜粥里,倒是特意给他多装了两块肉。烤鱼自然是人人有份,一人拿了一块,直接啃吃起来。辛湖边吃,还边把剔除了鱼刺的鱼肉,分一点给大宝。 大宝吃完自己碗里的鱼肉,又眼巴巴的看着大家。天天白菜粥,大宝再不挑食也吃腻了,烤鱼还是新鲜货,大家都爱吃。自然连带着白菜粥都觉得格外香了。见辛湖忙不过来了,大郎也只好给大宝一点挑了刺的鱼肉,大家都不敢把鱼块直接给他,怕他被鱼刺卡住。 平儿自己吃鱼都得小心,自然不可能挑给大宝吃,于是,大郎和辛湖不得不先顾着大宝,等他吃饱了,自己才专心吃饭。 烤鱼足够多,每人好几块,辛湖足足烤了两三斤,吃完饭,桌上居然还剩下三块鱼没吃完。 平儿和大宝打着饱隔,还恋恋不忘的看着剩下的鱼块。 “好了,去走几步,消消食。鱼多的是,明天再吃。”大郎发了话,两个小的,终于不再盯着鱼了,乐呵呵的捡起木刀木剑在灶房里玩乐起来。 第31章 砍柴捡到鱼 “这个烤鱼,味道还不错呢。要不然,我们这几天再去打些鱼回来?”大郎提议。这几块鱼,被辛湖烤得焦黄滴油,十分可口。 “行啊。反正那塘里鱼多。就是收拾起来麻烦了些,而且家里盐也不敢随便用。”辛湖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烤鱼,一定要腌制过,阴干或者晒干后烤得才香。要是新鲜的鱼去烤,没有任何调料是不可能好吃的。 “怕什么,开春后,我们就去买盐。”大郎嘴里安慰着,心里却也是担心家里的盐不够吃。 他们家现在是吃两顿正餐,再加一顿莲藕汤。 早上喝稀一点的菜粥,大约中下午时喝碗莲藕汤垫下肚子,晚上再吃干点的粥,干饭自然是没有的。但就算这样,在平儿看来,都是很奢侈的了。因为以前他家,就是两顿稀菜粥,清得看得见人影,更别谈有肉有汤,有鱼了。 这样的饭食,是辛湖安排的。现在四个人都属于生长发育的重要时期,营养跟不上,对身体会有极大的损伤,并且本来就已经吃得不好了,怎么着也得弄饱肚子才行啊。对于辛湖的安排,大郎也没意见。只是家里的粮食就那么一点儿,想要把饭食安排的合理,让大家尽量吃好一点,大郎和辛湖可没少操心。 “明天先去砍柴,刘大娘家的柴实在是差太多了。明天我们就帮他们家砍吧。”辛湖见大郎愁得眉毛都皱起来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个家四口人的生活,说来还是大郎这个小男子汉在担着。虽然饭菜是辛湖在安排,但其实每天吃多少粮食,大郎都是早早就给她说好了的。一想到这些,辛湖就很内疚。要是按照她的做法,那点子粮食,一个月都过不了。 但她除了动动嘴皮子,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给这个家,弄些食物回来。就连干活也是大郎干得更多更好些。好在,这些不要钱的莲藕,鱼,白菜萝卜管够,要不然,这日子真不知该如何过下去了? “恩。先帮他们家砍几天柴吧。我们家,差不多够用了。”大郎点点头,说,心里却还在琢磨着如何多弄点吃的回来。 第二天早上,辛湖煮的粥要比往常格外稠一些,因为今天可是要外出干体力活呢。 他们刚开吃,小石头就过来了。 “你们吃过了吗?”辛湖问。 “吃过了。”小石头答。其实他们家早早就吃过了,刘妈妈都收拾碗筷了,见大郎和辛湖还没动静,才让小石头过来看看的。 “好咧,我们马上吃完,就可以出发了。平儿,你洗碗筷,我们出去砍柴了。”大郎说着,几口喝干碗里的粥,放下了筷子。 第28节 接着,辛湖也吃完了。两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戴上手套和斗笠,就牵了马和刘大娘一起出了门。 路上,三人五马都小心意意的,怕滑倒,怕摔交。 五匹马天天关在马圈里,其实也很无聊,这会儿外面虽然冷,但它们兴致却很不错,一路走,还一路想在雪下面翻些草出来吃。不过,大郎可没让它们这么干。因为不出村子,哪里还能找得到草啊,这条路上,早就被大家清理干净了。 “阿湖,这手套还真管用。这会儿,牵着马也不怕手冻了。”刘大娘乐呵呵的说。 “就是。”大郎也在一边附和。 辛湖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总算为大家出了点力气。 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池塘边,大郎随意在一块浅水边打破冰面,让马儿饮水。这个池塘相当大,完全可以称为大湖。眼下,大家还不清楚,大湖的来源去处。但因为太大,他们一向只看到了一半,另一半几乎全长满了芦苇。这个时候,不管远处也好,近处也罢,全是一片白。但雪还没大到,把芦苇全淹没的地步,所以,大家试着往芦苇丛走过去,连马儿也牵过去了。 这种天气出去打柴,真心不易,冷就不说了,因为雪太厚了,完全不能走快,先得由刘大娘在前头开路,踩出一条路来,要不然,大郎与辛湖两个站在快要超过他俩膝盖的雪里,光顾着保持平衡了,还砍什么柴。 其实光是这大片大片的芦苇,就足够他们两人家烧了,但是大家来的太迟,没来得及早早砍着堆放在家里备烧,也只好这大冷的天,来砍柴了。辛湖心想,明年一定要早早就把家里的柴备好。也不用这种天气出来受罪了。 因为结了冰,原本应当是湿地的芦苇丛边,就没了水,而且冰也结实,几个人试过后,就放心的开始割芦苇了。连马儿也各自找了芦苇杆放开大吃起来。 这几匹马跟着他们,过的日子也不好,家里除了草,没有一点儿好马料,最好的东西,要算是老白菜叶,萝卜叶与萝卜皮了。因为新鲜,马儿也不挑食,两家人不要的菜叶菜皮居然全进了它们的肚里。就算这样,真正要让几匹马吃饱,还是永远不够的,每天,大家都给它们定了量,能让它们吃个小半饱吧。所以这会儿,马儿见到了吃食,都放开大吃起来。 三人各砍了两捆芦苇后,刘大娘牵了马,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怕呆久了,这冰化了。” 大郎和辛湖连忙也跟着牵了马,分散开来,各人又找了块地方重新开始干活。 三人埋头苦干,五马也埋头苦吃,时间过得很快。等辛湖觉得累了,放下砍刀,撑着腰歇气的时候,刘大娘已经砍了好几捆芦苇,堆在一边呢。辛湖转头看了看大郎,发现他砍的也不少了,就自己砍得最少。 “唉哟,干活还是不如他们啊。”辛湖心里暗叹,不得不又拿起了砍刀。 大家越来越往里进军,身边砍下的芦苇已经堆了好大几堆了,辛湖边干活还边想着:“这么大的芦苇林子,里面肯定会有野鸭子类的野生动,要是能搞到几只,又或者捡些蛋回去,也可以给大有添两道菜啊。” 可回头四周一看,全是冰雪,又好笑的骂自己:“只可惜,这个时候冰天雪地的,哪里还能找得到野鸭白鹭等水鸟啊。不过,到春天后,应该就有不少野水鸟了,到时候,就可以捡到不少的蛋,也可以弄些肉吃了。” 这么一想,辛湖觉得自己居然又充满了干劲,不知不觉竟然砍了好大一片芦苇了,更是与其他二人分隔的很远了。 突然,辛湖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吓得惊叫出来,连连往后退。 “阿湖,怎么啦?”不远处的大郎大声问道。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身边,接着刘大娘也过来了,辛湖指着不远处的薄冰,对他俩说:“那里好象有什么东西?” 大郎大着胆子往那边探过去,手里拿了根粗点的芦苇杆直往水里捣,很快就弄破了薄冰层,冰层破开,就听到了水响声。 “哎哟,原来是鱼群。”大郎松了口气,大笑起来。 “那赶快弄起来啊。”辛湖一听,立马叫道。 大郎直接拿手去捉鱼,这里本来就是个浅浅的水洼,范围并不大,也不知道这些鱼怎么会汇聚在这里?反正,里面挨挨挤挤的好多鱼。 三人看水这么浅,鱼这么多,又没带什么工具,干脆集体直接用手去捉鱼,或者拿粗壮尖锐的芦苇杆去扎鱼。也不知道是鱼太多,还是它们太傻,反正他们一手捉一条,手伸进去,就能抓住一条鱼,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这群鱼弄起来了。捉上来的鱼,在冰面上没来得及蹦达多久,就冻住了。 “哎哟,真不错啊。这么多鱼,今天早上我们还说要去打点鱼了,没想到这回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辛湖笑眯眯的看着鱼,说。 “就是,我们家里的鱼也差不多吃完,这回又有新鲜的吃了。”刘大娘也很开心。 捕鱼这事,象辛湖那样直接扔个篓子的作法,完全是凭运气,捕多捕少没有定数,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冷,深水的地方,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打破冰层,没想到,现在却凭空就得到了这么多鱼,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大郎把原本准备去挖白菜的筐子拿过来,把鱼全捡起来,和辛湖抬到他们平时洗刷的水边,然后返回家去拿菜刀和干净的篮子。辛湖和刘大娘又砍了几捆芦苇,等大郎回来了,两人才收手不砍柴了,把芦苇捆好,扔在一边,开始收拾鱼。 和上次一样,大郎依旧在湖边点了火堆,三个人围在火堆边杀鱼。这些鱼要全部杀好,洗干净了带回家,就可以直接下锅了,又或者腌制起来,慢慢吃也行。反正,大家不会只杀一两条,下回再吃再来杀,这样也太麻烦了。反正现在天气冷,收拾干净的鱼就这么直接放着也不会坏。 第32章 再秀了一把厨艺 这堆鱼大约有七十来斤,半数是大头鱼,鱼头正好适合煮汤,一般都有三四斤重呢,小些的有鲤鱼,鲫鱼,也有一斤来重了。更小些的鱼,他们根本就懒得捡起来了。 一开始,大家都选大鱼来杀,辛湖剖开鱼肚子,把里面的鱼肠子鱼膘等内脏拉出来,说:“别都扔了,好生清洗干净,等下拿回去炖萝卜,有油水呢。” 听了她的话,刘大娘和大郎也学着她的样子,把有用的鱼内脏放进了干净的小篮子里。其实上次杀鱼时,辛湖已经这样做了,但大郎和刘大娘都不太适应,而且上次多半是鲤鱼,大家留下来的是鱼籽儿,这次是大头鱼,根本就没有鱼籽儿,大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要是有鱼籽儿就好了。”刘大娘有些婉惜的说。她觉得学着辛湖做的鱼籽儿锅仔很好吃。一家人都爱吃。 大郎也在一边附和:“就是,我还指望着再炖一锅鱼籽儿呢。” 辛湖却有不同的想法,大头鱼,吃的就是鱼头,但眼下家里什么也没有,也只好可惜的说:“要是有豆腐就好了,鱼头豆腐汤可是一道美味又有营养的好汤啊。” 大郎和刘大娘还没来得及问她鱼头豆腐汤如何好,她又说:“其实,蒸个剁辣鱼头也很不错啊,太可惜了。” 大郎和刘大娘被她说的直咽口水,虽然现在条件过于简陋,辛湖的厨艺无法得到施展,但大家对她的厨艺却抱有极大的认可,实在是最普通的东西,她弄出来的味道也格外好。所以这鱼头豆腐汤,和剁椒鱼头,就勾起了两人极大的兴趣。 刘大娘边干活边问:“阿湖,这鱼头豆腐汤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豆腐鱼头一起炖了。不稀罕,你说的剁辣鱼头,又是怎么个说法?” “哎,没有剁辣椒,还剁椒鱼头可做不成,这可要等到秋天才能做了。那时候,我们自己多剁点辣椒酱留着,就可以做剁椒鱼头来吃了。”辛湖边说边咽口水,倒把自己弄得饥肠辘辘。 听着各自肚子发出的咕鲁声,三人都不好意思的大笑起来。 “快点弄完鱼,我们就可以回家做饭吃了。”刘大娘说。 三个人了去忙活了大半天,牵了五匹马出来,最终于也只四匹马驮满了柴,另一匹根本就是空的。因为弄鱼,耽误了约一个时辰。最后,刘大娘带着辛湖骑着回来了,大郎在另一匹装的少些的马身上凑和着骑回来了。这些柴,大约有五百斤,全进了小石头家,也不过是能让他们家多烧个十天八天。 “哎呀,多谢你们了。”刘大娘不好意思的说,觉得自己家老是要占小孩子的便宜,很有些脸红。 “这算什么,我们家柴差不多够了。再说了,我们也得靠你们帮忙做针线活呢。”大郎笑了笑,说。 “就是。过几天我还要来找你们学做鞋呢。”辛湖也在一边帮腔。 刘大娘这才又露出了笑容,说:“行,你们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明天不用出门了,在家歇歇,过几天再去砍柴。” “不了。我们先回去了。这鱼趁新鲜炖点汤喝。”说着,大郎和辛湖就牵了马往自己家走。 第29节 刘大娘家的饭食也比他们家好不了多少,况且他们家还有个怀着身子的张婶婶呢。大家都缺粮,多四个人吃一顿,也够他们自己家吃两顿了。请人吃饭,怎么着也得多弄点好的。 这一趟出去,虽然收获不算太大,但几匹马却差不多搞饱了肚子,并且因为在外面活动了一天,几匹马精神状态都很好,看来它们也喜欢外出呢。这样想想,大郎觉得以后还是要多出门,最起码能节省马料啊。其实说来也是节省了柴草呢。 晚上的菜,自然是鱼汤了。因为干了一天力气活,晚饭,大郎让辛湖煮了些干饭来吃,掺杂了一半粗粮一起煮的饭,口感虽然不太好,但香倒是香。因为有大宝,辛湖煮饭时,就又加了一碗水,把饭煮得烂烂的,让大宝好消化。 想着上次用大酱炖的鱼汤,味道平常,辛湖就指使着大郎去把自己上次弄的那坛小的泡白菜给开了。这些天,她天天把坛子放在房间,因为烧着炕,屋子里温度较高,这也有十来天了,泡菜也该泡好了。 “这泡菜好了吗?”大郎半信半疑的抱回坛子,问。 “打开看看吧。”辛湖也不知道,成不成。她以前可没在这么低的温度下泡过泡菜。 用黄泥封了口的泡菜坛子一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酸味儿。辛湖大喜,说:“成了,成了,都有这么大的酸味儿。” 大郎眼巴巴的看着坛子里的白菜,他完全不懂这个泡菜,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时,怕因为天气冷,泡菜不容易入味,这坛子白菜,辛湖可是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处理的,不象以前那样,一颗剖成两半那样处理的。所以,这回辛湖就只得一片一片的挟了出来,足足夹了一大碗才住手。 “再找个东西,把坛子盖住。”辛湖吩咐大郎,自己则开始处理泡菜,这些泡菜还得过水漂洗,再捏干水份,才能下锅呢。 切成丝的泡白菜,足足有两碗,辛湖又叫大郎:“端一碗去小石头家,告诉刘大娘,这个可以煮在鱼汤里,也可以直接炒了吃。” “好咧。”大郎咽了咽口水,抄起碗就跑。 刘大娘看着碗里,这白生生的大白菜,看上去还很新鲜,但却透着一股子酸味,再听了大郎的话,有些好奇的伸手拿了一根放进嘴里。 “哎,真好吃呢。又酸又脆,味道可好了。”尝过后,刘大娘连连惊呼。 “这个叫泡白菜,家里还有,要是你们喜欢吃,明儿再给你们送点过来。”大郎说着,挥挥手回家了。 辛湖剁下一个大鱼头,再处理了两条鱼的鱼脊骨和鱼尾巴,用刚熬了鱼油的锅开始煎鱼头和鱼骨鱼尾巴,煎香后,再加入一点干辣椒和萝卜块,再加了热水进去炖汤。 屋子里很快就散发着鱼汤的香味了,几个孩子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辛湖。 “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了。”辛湖说着,开始处理鱼肉。 留在案板上的鱼肉,辛湖仔细的片成鱼片,薄薄的洁白的鱼片,装了两大碗,等锅里的鱼汤炖出味了,再加入泡白菜丝继续煮,快煮熟时,再把鱼片扔进锅去,滚开的鱼汤里,鱼片很快就熟了,最后再撒入了点青葱沫提味。 “实在是太香了。”就连大郎也忍不住了。 辛湖笑了,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三双亮晶晶的眼睛,起锅装碗,鱼片特意留了一小碗出来,单独盛给小宝。 这次的加了泡白菜的鱼汤,因为有不少的鱼油和鱼内脏,油水真的很充足,炖出来的萝卜就格外好吃,再加上有泡白菜的酸味,可比前面几次炖的鱼汤鲜美多了,几个人先各自喝了一碗汤,再开始吃鱼片,鱼片片得极薄,鱼刺好清理,就连大宝都吃了一小碗鱼片呢。最后各人又呼啦啦的吃了一大碗泡了汤的干饭。就连大郎也吃得格外带劲。 “要是调料多,我能做出更好吃的鱼汤来。”辛湖边吃,边叹惜。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大郎难得的表扬她。在这种情况下,能煮出这样的鱼汤来,已经算是美味了。哪里还能想更多啊。 平儿也连连点头,说:“大姐做的鱼真好吃啊。”他家以前太穷,而且他们那个地方,河少鱼就更少了,大家也不太会做鱼吃,偶尔弄条鱼也弄得腥的很,没有人爱吃。也只有听说过,大户人家弄得鱼好吃。 现在辛湖其实也没什么格外出奇的调料加进去,没想到味道却格外的鲜。别说是平儿了,就是大郎也觉得辛湖很奇特,反正他是不相信,就他最开始见到的辛湖那个快饿死的样子,家里能教出她这么好的厨艺来。要不,就是她本身就会。 这么想着,大郎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辛湖是个奇特的人了。难不成,也象我这样是重活了一回的吗?大郎暗暗想着,该找机会试探试探她。可是,一看到她那吃得眉开眼笑的样子,再想想她连针都捏不稳,又觉得她根本就不象是重活了一回的人。要不然,这女红是每个女人都必会的一项基本技艺,她重活了一回,不至于比真正这么大的小女孩子都不如啊。 “干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辛湖奇怪的看了他几眼,终是忍不住问。 “没事,就是在想,你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鱼汤?”大郎半真半假的试问。 “哦,打小我就爱吃,我奶奶教的。”辛湖随口就答。 这倒是真话,她奶奶是村子里有名的土大厨,村子里的红白喜事,大多数是她奶奶主厨,但是她妈妈也好,姑妈也好,都不爱做这份活儿。老太太只好教小孙女了。后来,奶奶年纪渐大,村子里办喜事,也不再需要象以前那样左邻右舍一起帮忙,奶奶也就不用去当主厨师了,却又可惜自己的手艺。 她没事就在家里教辛湖学做菜,不知不觉间,小小的辛湖居然学得了一手好厨艺。再后来,奶奶去世了,她们家也搬到县城里去住了,她也大了,上大学,工作,自己一个人生活,吃的越多,见识越多,她融和惯通,厨艺越发涨进。 其实辛湖会种的菜非常多,涉足到华国八大菜系。只不过,她向来不太爱做很复杂的菜式,主要是因为没有找到能和她分享的人。美食也是需要分享,和有人欣赏的。她独自一个人过日子,也懒得去弄那么多菜,日常生活很简单。 第33章 计划 听到说是奶奶传下来的,大郎的怀疑就放下了大半。毕竟有些人家,家传的技艺,都是打小就开始学习的,耳熏目染,再练个三五年,总会小有成就。辛湖虽然年纪小,但也许天份不错,又有人专心教,能有现在的这分厨艺,算来也正常。 他们一家子吃着美味的鱼汤,小石头家,刘大娘试探性的放了一把泡菜丝进鱼汤里去炖,煮出来的鱼汤果然别有风味。吃得张婶婶和小石头连呼好吃。 夜里,小石头早就呼呼大睡了。刘大娘与张婶婶却还在闲谈。 “今天鱼汤里加了些,阿湖他们送过来的泡白菜,味道就格外好。”刘大娘说。 “就是。阿湖这孩子,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养大的?”张婶婶感慨的说。这一家子四个孩子,居然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着实令人感叹。 “是啊。大郎说这泡白菜是阿湖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我们家爱吃,就去问他们要。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居然满脑子的稀罕主意,实在是太聪明了。”刘大娘越想越喜欢辛湖,只恨不得自己没养出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来。 “只可惜,她出生在这个没落无人的小村子,这要是生在大户人家,也不知道有什么大造化呢。”张婶婶非常惋惜的说。 在世人的眼里,女孩子家家的,再能干,如果没有个好家世,还不得落在普通人家里,重复着祖辈一样的普通生活啊。特别是贫寒的人家,能干的女孩子,好的也不过是能为家人多换点聘礼罢了,要是一个不巧这样的女孩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呢。 “我看他们家四个孩子,不简单。谁知道,再过十年八年,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刘大娘却有着不同的见解,觉得辛湖他们一家四口,不可能会一辈子象现在这样。 “也是。一个二个,都不象孩子,行事比大人还老道,还满脑子的新奇主意。往后,我们可得和他们把关系弄得更好,说不得,小石头以后还得靠他们提携呢。”张婶婶正色的说。 “那是,我本来就极喜欢他们,再说了,人家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呢,说来他们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凭这几重关系,往后,别说是和他们打好关系,就是要我下刀山下火海去帮他们,我也乐意。”刘大娘郑重的说。她是真心喜欢这一家孩子,也很怜惜他们小小年纪就要自己谋生活。 “恩,我只巴望小石头跟着他们,也能学个一分半分的,就算没有了他爹,没有了家族的庇护,也一样能好好的活下去。肚子里的这个,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男孩,兄弟两个也有个帮手。要是女孩子,以后能找个象大郎他们这样的人家,我也满足了。再给小石头娶个象辛湖这样能干的妻室,我也能当个享福的老封君了。”张婶婶第一次露出了,完全不指望男人还能活着回来的意思。 实在是日子长了,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要不然,她们一路也留下来记号,家里的男人们早该有人寻过来了。可现在,大雪都要封路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能说,他们恐怕是早就没命了。 “小姐,您别乱想了。也许姑爷他们是有事担误了,又或许是我们留下的记号他们没看见呢。那么多人,哪能就一个也没逃出来呢。我俩带着孩子都能逃出来呢。他们可比我们武艺高强多了。”刘大娘安慰道。 “妈妈嘴里这样说着,只怕心里也和我一样的想法了。你也别怕我伤心。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想开了。就算夫君没了,我这带着孩子,还不得好好打算以后的生活啊。而且,这个地方安静,日子也轻闲。开春后,再去找找,找不到就算了。我们也在这里安生住下来,开两亩田,自己种着粮食,手头的一点银子,再贴补贴补,日子也一样过得下去。比起阿湖他们几个孩子来说,我们这已经算是极好了。”张婶婶这段时间,天天躺在屋里,早就一条一条的理顺了自己的思想,做了最合适的打算。 第30节 “小姐,您能这样想,也是好事。毕竟日子还长呢,小少爷还小,您肚子这个也快要生了。以后,您也有得忙了。姑爷他们,有缘份自然是能再见面。要是他真的不幸遇害了。那也是命啊。这个乱世,我们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开恩了。”刘大娘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她也和她家小姐一样的想法。姑爷向来心细有谋算,虽然没有武艺,但还带着那么多的人,个个都有武艺,都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点儿消息,只能说,他们估计真的是没了。 “恩。我也没那么伤心。我们夫妻虽然也算是相敬如宾,但真正恩爱的时光,也不多。婆婆公公也就是个面子情。说实话,早知道今日,当年就不该选了他。我爹手下的将士,说来还不都是任我挑啊。”张婶婶叹气,想起有些事,到底意难平。 刘大娘本就跟在她身边都十多年了,自然也清楚这些事情,对姑爷和小姐的夫妻情份自然一清二楚。当年姑爷其实早就有了意中人,而且那还是姑爷家里打小养着的远房小表妹。但这一桩亲事说下来,姑爷家哪里会不同意,可姑爷从成亲开始,对小姐就不热乎,虽然也是一直敬着,但年轻的夫妻不热乎,明眼人都能看出,姑爷并不喜欢小姐。 并且这回的事,也是因为这位表妹,延误了他们出门的时间,要不然提前半个月,大家早早就到达安全地界了。哪能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啊。 “小姐,您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们往后的日子也要好好打算一下了。”刘大娘连忙转移了话题,生怕她家小姐又因姑爷伤心了。小姐一开始也生了很多闷气,后来有了小石头,也就转移了大半的精神,但还是会偶尔生些闲气,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小姐再伤心。 “是要好好打算了。我们带在身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还有些首饰,等日子太平了就去当了,多留些本钱,在这个村子好好经营。听大郎他们的语气,这村子里田地不少,我们也买一房下人回来种田,当个小地主,再打听下有没有能教小石头读书的夫子。往后,我们就在这个村子是扎根下来了。夫君如果还在,他有心,我相信他能找到我们。”张婶婶平静的说。 “是这个理。大郎他们一家四个孩子,都能在这个村子里活下来,我们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难道还赶不上他们吗?而且有田有地有屋子,这都是不花钱的。我们这日子能过得红火起来。”刘大娘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说。 她并不喜欢在朱家的生活。张小姐在朱家也并不太如意,表面上看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但其实却是冷冷淡淡的。要不是,小姐一踏入张家门,就怀上了小石头,平安生下来,并且当年老爷还好好在位,说不得姑爷后来就会纳了那位表妹当贵妾。 虽然姑爷这些年对小姐还算可以,房里也只有两个通房,也只有小石头和小姐肚子里,共二个子嗣。但他们夫妻真心不算恩爱夫妻。小姐满腔热情得到了冷遇,后来也学会了朱家人那套表面和气,内里冷漠的一套。现在这种生活,反倒更适合小姐,自由自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也不用整天端着了。就连刘大娘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生活,舒心多了。 “小石头,还是得继续练武艺,虽不指望他去健功立业,但有个好身体,也能保护自己。”张婶婶又说。 “那是,这武艺可不能落下。”刘大娘笑道。 在朱家,因为张小姐带去的人都会几下子,朱家的人对他们都有点敬而远之的态度。小石头也是打小就练武艺的,并且他这个身子骨也合适练功夫,他打小就身体壮实。朱家人也就默认了,张小姐刘大娘教小石头学功夫的事情。 只可惜,跟着张小姐一起逃出来的就只剩下刘大娘这个贴身人了。其他的人,全部分开来保护朱家的几个主子了。要是全跟过来,他们这会的生活可就好过多了,哪里需要刘大娘一切事务都亲力亲为啊。 “我看大郎他们只怕也是打小练过的,以后我们教小石头时,就一起教他们吧,几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后自然会有情份。对小石头也是好事。”张婶婶又说。 “是这个理。反正教一个也是教,几个孩子一起教,说不定小石头还学得更认真些呢。”刘大娘一想到,自己往后要教一群孩子学功夫,心里就痒起来了。她一身的功夫,在朱家完全得不到施展,平时也只能在内宅教教小石头。 两人越说越热烈,开始认真的计划往后的生活起来。大郎和辛湖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连练功的夫子都有现存的了。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第34章 又遇上事 接下来,大家在家里歇了两天。第三天,又结伴出去砍柴。 如此这般,一连砍了三次芦苇,刘大娘决定还要去远处砍木柴,因为芦苇只能烧饭或者喂马,晚上烧炕,还是比不得木柴经烧。 “那可得走远些了。不知道安不安全啊?”辛湖有些担心的问。 “不打紧的。我们边走边看,要是实在不行,就还是再去砍芦苇,不过是夜里多起来几次罢了。”刘大娘安抚道。 “行。我们正好可以顺道四处看看,免得就困在这小块地方。”大郎说。他也想趁机看看外面,都是个什么样了。说不得还能遇上人呢,别看现在不是外出的好时机,但那只是平常,现在这个乱世,说不定就有人特意挑了这种时候外出呢。 因要走远些,大家出门的时间自然就提前了些,并且,三人还带了干粮。辛湖自然又煮了饭团子,包好了和烧水的小炉子与碗筷一起放进篓子里。刘大娘也一样,做了两个饭团子,一起放进辛湖的篓子里。只不过,辛湖还带了三块阴干的咸鱼,到时候和饭团一起烤烤,也算是有菜有饭了。毕竟是要干体力活的,大家很应该吃得好点。 临出门前,大郎想了想,又带了一个篮子,说:“带着,说不定用得上呢。” 刘大娘看着篮子,又回去拿了菜刀,说:“最好还带上菜刀,说不定又有收获呢。” “我也去拿一把菜刀。”辛湖笑道,回灶房拎了一把菜刀装进篓子里。她也巴不得出门一趟,有收获。天天是菜粥,鱼汤,实在是想换些口味,而且大家也馋肉馋得欢。 三个这次直接骑马往村外走,他们是打算到远一点的山脚下砍些树枝或者小树回来当柴烧的。可没想到,一走出平时活动的范围,路就完全被雪淹没了。根本无处下脚,一眼望去都是白雪。 “小心点,我在前面带路。你们慢慢来。”刘大娘说着,下了马,独自一个驻着根粗棍子,慢慢往前面探路。走出个十几二十米,才让大郎辛湖他们骑着马跟上来。 这样行路,速度极慢,到后来,大家都不耐烦了,干脆直接骑着马探路。只不过一样走得极慢,不过,辛湖并不会骑马,独自一个人无法控制,依旧和大郎共骑一马。刘大娘骑着最高大的一匹马走在最前头。 放眼望远,除了远处的山峰,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些高大的树木还笔挺的站着,但树枝上也落满了雪,完全找不到路来。大家又对此地不熟,路又极不好走,走走停停的,又失去了参照物,不知不觉间就偏离了原本要去的路。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大郎才发现走错了路。 “停下来,刘大娘,我们走错了。” “啥?迷路了吗?”刘大娘停下来,惊讶的问。 “有点迷失了方向。这四周全是雪,也搞不清楚哪里有路了。”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这下怎么办?”辛湖焦急的问。 “不会迷路的,我们顺着脚印返回就好了。”大郎回头,指指身边那清晰的脚印,说。 刘大娘猛松了一口气,又好笑的拍拍自己的胸说:“我这也是糊涂了。我们的脚印这么清楚,还怕什么迷路啊。原路返回就好了。” “就到前面去砍点柴再返回吧,反正都到这个地方了。”大郎说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不高的土坡,上面倒有不少的树木。因为风大,雪地上还能看得见不少和枯树枝,并没有完全被大雪淹没。 “也好。来都来了,再找其他的地方也麻烦。这种天气,说不得以前熟习的地方都难得找到呢。”刘大娘说着,率先往前走了。 岂料走到跟前才发现,这片山坡前面居然是悬崖断壁。 “哎,这么高。”刘大娘说,她人高,而且走在最前面自然最先看见。 “什么?”大郎问。 “你们过来看看,小心点吧。这要落下去就麻烦,这起码得有三丈高吧。可是,下面又说不定有路出去呢。”刘大娘说着让开路,让大郎他们上前。 原来,断壁下面是宽阔平地,虽然被大雪覆盖了,但那么宽阔平整,一直延伸到大家看不到的远方,就算是不是出口,也肯定是个大峡谷。大郎心里想着,只恨不得下去好好探探路。他们出去的,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上次救了刘大娘他们一家的那条路,不仅荒凉无比,更兼有歹人出没,一个不小心就会连命都没了。 那条路,大郎哪里敢随意再去,可是困在这个偏僻小村子不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家里的粮食再怎么省着吃,也不可能真正坚持到春暖花开,说不得到后来,只能光吃菜来度日了。如果能找到另一条出去的路,到有城镇的地方去,就能拿着银子买回一些粮食了。 “我们四下转转吧,说不定有路下去呢?”大郎有些雀跃的说。 结果,三个转了几圈,也没发现哪里能下去,因为到处都一个样,全是厚厚的白雪,这要不是冬天,说不定还能看得出哪里能下得去,这个时候,完全没办法了。 “算了,算了,等雪化了再来探路吧。”刘大娘首先打起了退堂鼓。这要真是脚下一滑,掉下去了,想要上来就不容易了呢。 “行吧,我们先砍柴吧。”大郎也有同感,不过这里既然有可能是出入口,他就打算春天冰雪融化后再来探探路。 三人在雪地里埋头砍柴,寂静的旷野里只有他们挥砍刀的嘣蹦声和砍断树枝的咔嚓声。因为雪都没到辛湖和大郎的膝盖处了,他俩没办法直接去树上砍柴,就刘大娘一个人围着树林嘣嘣的砍着,砍下来的大树枝就扔给辛湖和大郎两人再加工,砍成小段,再捆扎起来。因难得出来一趟,大家都很卖力的在干活。 第31节 几匹马大家也顾不上它们了,就地放开,让它们自己找吃的,大雪覆盖了大量的植被和野草,马儿们奋力翻着雪,也在埋头找吃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了些声响。 辛湖停下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大郎,我好象听到有人声了。” “啥?”大郎正在埋头干活,还以为辛湖是累了在歇气,根本就注意到有什么声音。 “你仔细听听。”辛湖指指远方,说。 大郎放下手中的砍刀,少了他砍柴发出的咔嚓声,果然一阵喧嚣传入耳中来,好似来的人马不少。 “果然是有人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经过我们这里?”大郎皱眉,有些担心的说。 刘大娘砍了好几根大树枝,都没见到大郎和辛湖过来拖,还以为他们累了,就大叫道:“大郎,阿湖,你们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会。我们正好烧点热水吃东西。” 她这一叫不打紧,把大郎和辛湖两人可惊到了。旷野里原本很安静,她的嗓门本来就大,而且是放开了嗓子叫的,风把她的声音传得老远。 “糟了。肯定让别人听到了。”大郎着急的说。 辛湖连忙叫了一声:“刘大娘,有人来啦。”不过,她的声音放得较低,刘大娘能听清,远处的人可听不到。 听到她的话,刘大娘也侧耳细听,听到声音她三步并两步的跨了回来,对两个孩子说:“不怕的,我们下不去,他们照样上不来。” 但话虽是如此,三人心里却也十分担心,就怕人家能找到上来的途径,况且这里也就个三丈多高,爬上来也不算是件很难的事。三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四处是大雪,足迹完全无法隐盖。他们的足迹清晰无比。 “要是别人问我们是哪村的,我们就说是芦苇村的人,村子里贫寒,缺衣少食,连柴禾都不够烧,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砍柴。我们是邻居。”大郎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很快就交代刘大娘和辛湖几句话。这种话,要三个人口径一致。 “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村子里,就两户人家,还光是妇孺。”刘大娘加了一句。 敢在这种天气出门的人,不是没办法活不下去了,就是有倚仗,根本就不怕这种恶劣天气。这时候,他们不敢往回走,就算往回跑,又能跑多远呢?更何况,雪地上这么清晰的足迹,简直是在告诉别人,他们往哪儿跑了。这要是把歹人引回村子就坏事了,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呢?现在,他们只能先等着,得等这队人马过去了,才能回家。 “我们做点做备吧,先砍些粗枝当武器。”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大郎稳下心神来,率先拿起了砍刀,选了粗壮的树枝,砍掉多余的枝枝桠桠,留下主杆,再把两头削尖,这样也算是得了件武器。 刘大娘和辛湖立马也和他一样,各人捡了一根大树枝,学着他的样子,也削出一根利器来,三个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远处来了一群人马似的,认真的干着自己的活。其实却张大了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第35章 杀光光 “嘶,嘶……”突然,一阵阵马的悲鸣声传来,马不停的悲鸣嘶叫着,象是发狂又似受重伤似的狂叫狂跑着,中间还夹杂着孩童的啼哭声与男人的怒吼声,惊得远处山林扑愣愣的飞起一大群乌鸦,发出“呱呱”的叫声,令人胆战心惊。 辛湖吓得手一抖,差点砍到自己的手,大郎和刘大娘也停下了砍柴,惊惧而又紧张的站了起来。这显然是一场生死撕杀,而且声音越来越近,麻烦的是人群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怎么办?”刘大娘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会是两三人的战斗。如果来了两大队人马,就他们现在占的这片山坡,高不过三丈多,就算没有路可以上来,人家也能想出法子爬上来了。现在他们三人可是进退都不能,如果他们先头不发出声响,也许还能勉强藏身。 刘大娘心里后悔自己不该提出要来远处打柴的,湖那边一望无际的芦苇,随便割,而且还是枯的容易烧着。现在砍的一点树枝大半都是活树枝,湿湿的,根本就不容易烧燃。拿回去,也不过是和芦苇搭配着一起烧。为了这点子湿柴,要是把命都送上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刘大娘看了看大郎和辛湖,此刻她只想能凭着自己的力量保住两个孩子,可一低头却见大郎使劲的在雪中翻捡石头,一块一块的石头堆在手边,粗粗一眼扫过去,都有十来块了。刘大娘瞬间明白大郎的打算了,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辛湖,两人也蹲下来开始捡石头。 只是雪又厚又冻住了,要捡到石头也不容易,辛湖干脆直接抓了雪,捏成团,一样也能当石头用。刘大娘和大郎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捏雪团。三个两手飞快的动作着,不一会儿身边就堆了一堆石头与雪团。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三人原本就藏身在大树后面,连马儿都牵到隐避处去了。他们居高临下望去,清楚的看到一匹黑马飞奔而来,而他身后不过三丈远,紧跟着三匹马,马上三人象是前面这人的护卫,一边往前飞奔,却又时不时的回头,拉弓射箭。 没一会儿,后头追上一队人马。中间队的三人虽然两人有在不停的回头射箭,后头也有不时有人中箭落马,但却架不住后头追兵众多,况且后面也一样有弓箭手。几乎就是在片刻之间,三人当中已有一人中箭落马,不知生死,而后面的人也呈人字散开,分成两队包围过来。 逃到最前面的黑马人很快跑到悬崖跟前了,不想却被生生阻挡了,他猛得抬起头来,不甘心的看着上面。大郎三人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惜,追兵已经围上来了,他的另两个护卫已经无法再保护他了。 男人吆喝了一声,黑马停了下来,却重重的喘着粗气,看来不是受了伤就是累坏了。男人摸了马一把,突然解下胸前的包袱,辛湖猛然间睁大了眼睛,原来那并不是包袱,而是个娃娃。 “何潜山,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这会儿,可没人护着你了,你的兄弟们全死光光了。”后头的人停下来,与他相距十来米,见到他前头无路可走,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紧紧的堵住了他的退咱,当中一人发出阴森的喝叫声。其余的人,都小心的围上来。两名弓箭手更是端着箭直直的指着他。 “邓强,你这个狼心狗肺之徒,枉费蒋大人那么信任你,你却吞下大人举全部身家得到的振灾粮食,还对大人赶尽杀绝。”那人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拎着一柄□□,怒骂道。 “呵呵,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蒋大人早就死了,还不束手就擒。看在往日同袍的份上,我能留你一个全尸,只要你交出蒋家的小公子和蒋大人的手信。” “蒋大人一心为灾民,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就弄到这些粮食,你居然全部私吞了,还杀了那么多有手无寸铁的可怜灾民,做下累累罪行。苍天有眼,迟早一天要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你们这些跟着他的人,想想那些灾民,想想蒋大人一家三十八口,你们还能睡得着吃得下吗?你们跟着他,迟早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这位何潜山却是个口牙齿伶俐的人,他极会说话,善于鼓动他人。听了他的这些话,果然就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他们其实是都明白,他们屠杀的都是灾民,而蒋大人是位好官。 上面三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大郎在听到邓强这个名字时,脸色就变了,此刻更是死死抓着手中的砍刀,只恨不得这是一柄利箭,他就能射死那个叫邓强的头目了。 叫邓强的领头人,却毫不在意何潜山的话,阴森森的大笑几声,说:“何潜山,果然好口才。可惜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话音未落,却突然反手一刀就砍了他身边那位退了几步的年青男人。谈笑之间,举手就杀人,还是杀的自己人,这一变故令他们身边的人有片刻的发愣。 趁着这个机会,何潜山看了眼手中的娃娃,眼角扫过山坡上的大郎三人的藏身之处,突然用力往上一抛,那娃娃发出一声嚎叫,象飞驰的炮弹一样,往辛湖他们三人的藏身之处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刘大娘,辛湖,大郎都捂住了嘴,不敢让惊叫声传出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何潜山挥舞着手中的□□,象一阵旋风似的调转马头,冲着邓强直奔而来去。刘大娘,辛湖,大郎眼睁睁的看着那娃娃落在了他们面前的一棵大树杈上,稳稳当当,只是“哗啦啦”的振落了不少树上的积雪。 三人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何潜山有如此好的功夫,居然算计的这么好。不多不少,那娃娃卡在树枝之间,因包裹的严严实实,居然毫发无损。只是经过这一惊吓,娃娃已经晕过去了。 等大家回过神来时,下面已经是腥风血雨,刘大娘,辛湖,大郎三人听得真真切切,知道那邓强一伙人是坏蛋,不仅吞了振灾粮食,还杀了一位蒋大人。这会儿大家简直是又惊又怒,大郎和刘大娘都感同身受,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拿起手边的那堆石头与雪团,冲着下头的弓箭手狠狠的砸过去。辛湖把那小娃娃放在一边,也跟着奋战起来。 还别说,三人居高临下,又是出奇不意,偷袭之下,还真给他们伤了不少的人。那两个弓箭手因近身博杀能力不行,又因何潜山与众人搅在一起,他们怕误伤自己人,一直握着弓箭在外围瞄来瞄去,就象块正经的靶子一样竖在下面。 大郎辛湖和刘大娘,不约而同的拿了他们当第一目标,手中的石头雪块狠狠的朝他俩砸下去,两人满头开花,应声而倒。倒了两人,三人信心大增,立马各自选了目标,手上的石头与雪团象下雨似的往下砸。 被砸中的人死伤过半,有的被砸中头,满头是血哪还有战斗之力。有的被砸的落下马,还来不及再站起来,就被混战中的马蹄踩死。少了弓箭手的威胁,又有了帮手,何潜山象杀神一样挥着□□,以一当十之力,横扫邓强及他带的人马。 因为有树木的遮掩,下头的人虽然很快就知道上面有人偷袭,却也顾不过来,并且大郎他们首先就解决了弓箭手,下面那些轮刀的拿枪的,一时间也拿上面的他们无可奈何。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何潜山在大郎三人的配合下,居然杀掉了那围攻他的约二十号人马。那叫邓强的人,更是被他一枪挑断了脖子,鲜血洒了一地,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 看着遍地的尸体和两个还在哀嚎的伤员,大郎他们三人松了一口气,停了手。 何潜山是个仔细人,他捡起一把大刀,把地上的倒着的一群人,无论死活,都又补了一刀,让他们死得透透的,才冲山坡上喊道:“多谢大侠们相救之恩。我何潜山已是走投无路之时,还带着个娃娃,求各位收留,给个地儿养伤。” 说完,他又把自己的三个兄弟尸体收拾到一起,直接就在下面挖洞准备埋葬他们。 大郎和刘大娘,辛湖互相一眼,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个叫何潜山的年青男人救上来。 等程潜山埋葬好三人后,大郎冲下面喊道:“我们可以收留你和这个娃娃。” 第32节 “多谢。你们稍等。”何潜山此刻却不象刚才那样侃侃而谈,而是十分简单的道了谢。 他手下不停,把地上那一群死人留下来的马身上的包裹全部解下来,还在他们身上翻找了一遍,把值钱的和一些身份文书类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接着,他又把马分成几群,抬头问:“你们要马吗?” 大郎看看刘大娘,刘大娘摇头,两人都是很想要马,但却知道自己无法养活。 大郎遗憾的说:“不要,养不起。我们有马用。” 何潜山听了,也不再多说,轮起一条马鞭把马驱赶走了。这些马分成几个方向,狂奔而去,呼啦啦的很快就消失了。接着,他又捡起地上散落的武器。至于那些尸体,他本是想挖坑埋了,但自己却实在没那个功夫和力气了。 最终,他只是砍下那些人的头,随意扯下几件袍子,几颗头包在一起,一共包了三大包,又随便在四处挖了几个浅坑,草草掩埋了。打扫完战场,他已然累得半死,驻着□□,喘了口气,冲上面喊了一句。 “你们能扔根绳子下来,把我拉上去吗?我受了伤,已经无力再攀爬了。”何潜山说完,又拢着一堆包袱,和一堆兵器,很显然也想带上来。 大郎他们原本发愁自己如何上下,刚才他们转了几圈都没找到路,要不然也能下去帮何潜山打扫战场,没想到何潜山倒是提了个很容易就办到的法子。他们也看到何潜山满身是血,这人受了不少的伤,说无力攀爬,也是实情,况且他们本就对这人充满了好奇与敬佩,立马同意了他的办法。 “你等等,我们扔个筐子下来给你装东西。”大郎伸出头来,对他说。 辛湖和刘大娘用绳子拴好筐子,再扔下去,何潜山把东西装进去,三个合力拉上来,一连装了五次,才全部弄上来。这也是二十来人的行李呢,加起了四五百斤重呢。最后,大郎他们又把绳子扔下去,让程潜山拴住自己,三人再合力拉上来。 何潜山拴好自己,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黑马,伸手去爱怜的抚摸了几把,又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却突然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它的心脏位置。那黑马遍体是伤,早就是强虏之末了,此刻也不过是在强撑,这一匕首下去,立马轰然倒地,连惨叫都没发出,抽动了几下,很快就死了。 第36章 回来了 黑马死后,何潜山闭了闭发涩的眼睛。这马陪了他十来年,象他的亲人一样,它的寿命还长着呢。可现在,他却只能杀了它。再想到自己随行的同袍兄弟们,也全部死了,他的心就象被人拿着刀在搅一样。 上面的大郎被他杀马的动作给惊呆了,他早就看出这黑马是一匹训练有素的优良马。不过,想想这马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又无法救治它,把它独自扔在这里,它也一样会死,还不如让它早点解脱。而且,何潜山放走那些马,也是为了让它们混淆自己一行人离开的路线。要不然,别人很容易就能跟上来。 何潜山上来后,才发现上面他认为的大侠们,不过是两个孩子一个中年妇人,一时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刚才一直是大郎出面和他对话,但他只以为这是大郎身边的人故意让他出面而已。他完全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个主事的人。 过了片刻,他才不敢相信的问:“就你们三人?” 这山坡虽然不算太高,可拉这么多东西,再拉他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上来,可也要花不小的力气呢,没想到,居然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女人。这三人,力气倒不小,说到力气,他脑子里立马回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被砸伤砸死的人,都是被石头和雪团砸的,就越发觉得这三人不简单了。那力道,那眼头,都不可小觑。看着就象是练过的。 “是啊。我们是附近的乡民,是来这里砍柴的。算你运气好,今天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跑到这个地方。”大郎挑挑眉,不以为然的说。 “了不起。”何潜山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真心实意的佩服他们,他觉得今天能死里逃生,完全是个奇迹。这也是老天保佑呢,让他遇上了这三个奇人。要是普通的三个乡民,不说吓死,不说早就自顾着逃命了,就算是想救他,只怕也有心无力呢。 当时,他虽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才往这边跑的,而且最后更是确定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才敢把娃娃扔过来的,但他却根本就没想过,人家能真正的救他。当时,他只希望,他们能救走娃娃。 这会儿,大家顾不上和何潜山多说,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已经砍好的柴,又把所有的包袱和武器也捆绑在马身上了。 “你还能骑马吗?”看着他身上满是血迹,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滴血,大朗有些担心的问。 “能。”何潜山点点头,又催促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有追兵前来。”看到他们不止一匹马,他心里越发觉好奇这三人的身份。 “把你这衣服脱掉,再把伤口包扎一下。”刘大娘突然来了一句。 何潜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脱下滴血的外衣,好在他捡了不少包袱,在里面随便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胡乱把肩膀上还在滴血的伤口上了药,再缠好。那滴血的衣服,刘大娘和大郎立马挖了个坑,再把染上血的雪都收集过来,一起埋入地下。 收拾好一切,大家立即骑上马,开始赶路。 大郎和辛湖依旧共骑一马,马身上还绑了一堆包袱。空着的两马,何潜山依旧把那娃娃系在自己胸前,骑上一马跟上他们。刘大娘走在最后面,依旧骑着她自己的坐骑。 “雪地上留下了我们的足迹,你说的追兵会不会找过来?”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你们村子离这里很近吗?”何潜山强打着精神问。刚才还在庆幸他们有马,能很快就离开这里,现在却觉得大郎这个问题极度棘手了。 “不算远。”辛湖答。 何潜山皱眉,看了看,身后留下的足迹实在是太清楚了,而且前头地上,早上大郎他们三人来的足迹正清楚的提示他,这些正是这三人五马的足迹。 此种情景,何潜山跟他们回去的心动摇起来,他心里也担心会给村子带来祸害,立马问:“还有另外的路吗?” “没了。”大郎摇摇头。这地儿他又不熟悉,况且满眼都是白雪,看上去根本就没办法分辨出哪里还有路。 何潜山焦急无奈,却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笑了,放心的说:“没事,明天肯定会下雪。雪会替我们掩盖住痕迹的。” 听了他的话,辛湖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天,果然觉得天越发阴沉沉了,说要下雪也不奇怪,但他说的这么肯定,会让辛湖有些怀疑。不过,大郎和刘大娘却明显听信了他的话,放下心来。 沿着早上来的足迹,大郎他们往回走的速度明显要比来时快,毕竟不用重新探路。不过,因为他们原本就走错了一些,现在依旧是按照原路,在路上兜了圈子,回村时,已经很晚了。 家里平儿已经烧好了晚餐,他厨艺有限,也不过是煮了一锅菜粥,因为水和菜放得太多,煮了一大锅稀稀的菜粥,正准备和大宝两人吃晚饭呢。 小石头也一样在家里煮菜粥,他这段时间也跟着刘大娘学着做饭,主要是因为刘大娘经常要外出干活,他和他娘两人肚子饿时总得吃饭啊,因此也学会了煮粥,只不过他的厨艺比平儿更差,此刻却是把粥都煮糊了。 进了村,何潜山见这才三户人的村子,越发觉得惊讶了。不过,他此刻精神不济,也没力说话。见刘大娘和他们分开,才知道他们原来还是两家人。 大郎自然是把何潜山和小娃娃带到自己家去安置。刘大娘带着自己家的马儿回家去了。 “大哥,你们回来啦。我已经煮好饭啦。”听到动静出来的平儿,大叫着,一眼却看到何潜山这个大男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好。你快点把这屋的炕烧上。”大郎吩咐了一声,开始和辛湖卸东西。程潜山下了马,想要帮忙。大郎说:“不用,你快点进去,让娃娃暖和暖和。” 见何潜山有些迟疑的站在大门口,大郎干脆带了他一起进了灶房。灶房里大宝正在喝粥,见到他们进来,瞪大眼睛,看看何潜山又看看大郎,立马跑到大郎身边来。 “快去吃饭。”大郎对大宝说一句,又去盛了一大碗粥过来,示意何潜山吃。 何潜山放下娃娃,那娃娃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闻着粥香,立马就咽了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何潜山。想吃又不敢随便开口,显然是个好教养家出来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礼节。 何潜山笑笑,说:“有热水吧,我洗把手脸。”他手上都是血,脸上头发上都沾着血迹呢。 正说着,平儿和辛湖进来了,平儿立马去打了一盆热水,拿布巾一起递给过去,让何潜山去洗。辛湖想着他满手的血迹,又拿了点皂角水过来。 何潜山认真的洗了手脸,见水都红了,又要了一盆水再洗了一遍,然后又要水帮娃娃也洗了把手脸,才坐下来吃粥。辛湖见只有菜粥,想着这人和娃娃肯定吃不饱,又去把早上带出去的饭团和鱼块拿过来,就着灶里的火炭烤起来。 见到如此稀的菜粥,和辛湖手中的饭团,何潜山说:“大郎,你去拿个包袱过来,看里面有啥吃的。” 第33节 大郎也不客气,果真随意拿了个包袱打开,找出了十来个掺了杂粮的大饼,拿到灶房来。辛湖接过来,依旧直接往还有火的灶口上去烤,家里没有蒸笼,要是蒸一下,会更加好吃。这会儿,大家也饿了,就直接烤了,配着粥一起吃,也算不错了。 娃娃和大宝一样,只吃了小半块大饼,配着小碗菜粥一起,就饱了,但却不舍的抱着半块烤鱼,在慢慢的啃着,象是极喜欢这个味。而何潜山却一连喝了两大碗粥,再加一个饭团,五个大饼。 吃完,才发现自己这一顿吃得真不少,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来,风餐露宿的,连口热汤水都难得喝到,有热乎乎的菜粥,还有一块咸香的烤鱼,吃得他味口大开,不知不觉就狠狠的饱餐了一顿。 “不好意思,吃得太多。还好我把那些人的吃食全收来了,应当也有四百来斤了。等我养好伤之后,就出去找吃的。”何潜山看着辛湖和大郎说。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也不算完全吃白饭的,还能有点粮上交。他自然一眼就明白,这个家其实十分缺粮食,并且连个大人也没有,估计这四个孩子,日子也过得很艰难。 “我们家是没多少粮食,不过菜还多,湖里莲藕鱼也不少,虽然吃不饱,也不会饿死人。”大郎说,不过一想到何潜山也带了四百多斤粮食来,又说:“分一点儿给刘大娘他们家吧,他们也没多少粮食。” “可以啊。你随便处理。不管是粮食还是衣服银子,不过武器我还有用处,要先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这东西留给你们怕给你们带来祸害。”何潜山说。 “可以。不过,你以后能教我学射箭吗?”大郎追问。 “当然可以啊。你学会了,我就送一把弓几只箭给你。往后,你也有个趁手的武器。”何潜山立马盘算起来。 这孩子胆大心细,又有点底子,完全可以培养。而且阿湖这个女孩子,又天生一把子力气,也是个好苗子。这么想着,他对在这里养伤就有些期待了。而且这地方,又偏僻人又极少,想做什么也方便行事。这可真是上天眷顾啊,让他能好好养伤,慢慢再做打算呢。 第37章 照顾伤员 吃饱了饭,屋里的火炕也烧热了。大郎又往这屋里点了两个火堆,让辛湖铺好炕,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来铺了,这炕上本来铺了一层干草,和几件旧衣服。这会儿,辛湖直接打开那些包袱,找了几件干净的大衣服出来,重新铺好,还拿了两件厚袍子出来,给他当被子盖。搞好了床铺,大郎对何潜山说:“我打热水来,帮你擦洗一下,把所有伤口都包扎好。” “好,多谢了。”何潜山有些惊讶的抬着看了他几眼,说。没想到,这孩子还很懂呢。 大郎去打回一盆热水,又和辛湖说:“你再多烧点水,我等下喊你,你就再打一盆热水来。” “好的。你等等,我把水烧开,再加点盐进去,别让他那伤口腐坏了。”辛湖连忙说,她自然也明白,大郎是去给何潜山洗伤口。 “好。”大郎点头,因辛湖的这翻话又起了怀疑。他是见惯了伤口的人,自然知道如何处理伤口,而辛湖不过是个□□岁的小村姑,又是如何懂处理伤口的?只不过,只刻不是追究之时,他又急着去帮何潜山,只得先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等何潜山脱掉自己全身的衣服,连个底裤都不剩时,大郎才发现这男人精壮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难得找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了。有的地方,皮肉翻起,约有半尺才的伤口,很显然是刀伤。有的地方虽然伤口不大,却深可见骨,看来是枪伤。而最严重的怕是一处箭伤了,虽然已经做过处理,但因为一直在拼杀,伤口早就又裂开了,染红了包扎的布帛。其余的伤口,也各有千秋,都不小。至于那些小的伤口,不伤筋动骨的伤,完全可以忽略。 这么多伤,看得他直咋舌,而且,这还只是外伤,内伤更不知有几何。他真不知道这男人是如何在这满身是伤的情况下,还能杀死十多人,又跟着他们赶了两三个时辰的路回来。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何潜山武艺高强。 何潜山自带了不少的创伤药粉,甚至还有内服的药丸。在大郎的帮助下,清洗干净伤口。这边辛湖早就找出大郎的一件干净棉内衣,撕成一条条的备用。大朗给何潜山上好药后,又包扎好了伤口,再看着他吃了药,才摸了一把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整个清理伤口的过程中,何潜山一声不吭,只是,实在在痛得很,特别是那些创伤药粉倒上去时,更是疼得他全身肌肉僵硬,牙齿咬得咯咯响。弄得大郎手都在颤抖,心里更是对他敬佩不已。 收拾完后,大郎打开门,让辛湖把两盆脏血水倒掉,脏衣服也拿走。他自己累是摊倒在炕上,歇了好半天,才把那娃娃扔给辛湖,说:“阿毛,你跟着姐姐他们睡,我晚上要照顾何叔。” 那娃儿,这会儿大家已经知道他小名叫阿毛了。 阿毛跟着大宝和平儿,他年纪和大宝差不多大小,说是四岁了,有同年纪的孩子,再加上辛湖也是一路见过的,他虽然有点害怕,但何潜山却也知道,自己这周身的伤,搞个不好,晚上就会发热,恐怕是无力照顾阿毛了。 因此,何潜山就对阿毛说:“阿毛乖,跟着姐姐们睡啊。何叔身上伤处多,夜里还要靠大郎哥哥照顾呢。” 阿毛是个懂事的孩子,听了他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给辛湖带到另一个屋里去睡觉了。倒是大宝因为有了差不多大小的伴儿,很是兴奋的拉着他,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等阿毛随着辛湖走后,何潜山又担心的说:“这孩子,跟着我们,一路上担惊受怕,受冻捱饿的,这一安逸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夜里怕是要麻烦多看着他一点儿了。” 大郎听了这话,又连忙去交待了辛湖一声。辛湖看着这可怜的孩子,点了点头。 这一夜,大郎根本就没敢和眼,到了半夜,何潜山果然发热了,喷出的热气烫得大郎简直吓坏了。不过,他也没好法子,只能起床去打了水,沾湿布巾给他擦几把,再喂些热水给他喝,再喂了何潜山早就备好的药,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阿毛虽然睡觉时,不情不愿的,但跟着差不多大小的大宝,睡着暖烘烘的火炕,这种日子可比他这些天来,吃没吃饱过,睡没真正上过床,好太多了。他一直就在几个人的怀里,能活下来已经不易了,这会儿,到了有家的地方,居然很快就睡熟了。而且一夜呼吸平稳,睡得极好。辛湖见他还好,渐渐的就睡着了,只是手却一直不敢放开他,如果发热,她马上就能感觉到。 早上时,大郎给何潜山喂了药,又喂了一碗粥。这人虽然烧得神智不清的,但却知道吞咽,倒是省了不小的力气。 阿毛睡到很晚才起床,起床第一件事就嚷着要看何叔。 “他发热了,生了很重的病,还受了很重的伤。要让他好好养着。”大郎打着呵欠说。 阿毛看到何潜山,脸都烧红了,额头更是烫人,吓得哭了。 “不怕的,吃了药,再好好的养几天,他就会好的。” 辛湖哄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去吃饭。 不过,饭后因为有小伙伴玩,也没再哭了。毕竟是小孩子,他很快就和大宝他们玩在一起了。 刘大娘早上和小石头过来了一趟,知道何潜山发热了,还拿点药过来。说这是她们带的治伤的良药。 大郎也是病急乱求医,把刘大娘拿过来的药丸也给何潜山吃下去了。 如此折腾了四五天,何潜山的烧终于退下去了。只是人却大伤了元气,这些天他完全没休息过,一路拼杀,九死一生,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想要好起来,可不容易啦。虽然烧退下去了,人清醒了,可他完全没力气起来,连起身解个手,都得大郎扶着,在屋里解决。他这个样子,还得一段时间天天要靠人贴身照顾。 这里也不不可能有大夫来给何潜山调养身体。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大郎找出自己当时给娘配的补气养血的药丸,这都是些性温的补药。何潜山这情况吃下去应该有点作用,干脆就按顿给他吃,只不过量却加了几分,原本他娘只吃一丸,何潜山却吃一丸半。 不过,何潜山人虽然精神虽不大好,但他身上的伤口却还是在慢慢恢复。在大郎和辛湖的精心照顾下,他周身的伤口,一个伤口也没有化脓发炎,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伤口发炎,就更麻烦了。 期间刘大娘也拿了半支人参过来,说:“他这主要是伤了元气,需要慢慢养着。但我们这里,吃的紧张,好汤好水是不可能的了。这点子人参,每天切一两片,多少也能给他补补。” 可是因为吃了人参,辛湖就不敢再炖萝卜汤给他喝了,天天炖莲藕汤,或者白菜汤,鱼汤来给他补身子,好在何潜山弄来的粮食多,而且还都算是不错的细粮,粗粮只有一小半,其中咸肉都有百来斤,完全够他吃了。大家的生活也跟着他,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大家的照顾下,半个月过去了,何潜山精神好了很多,人不再是整天整夜的昏睡着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有了一丝红色,就连人都养得白胖了一点。只是伤太重,他依旧无法自由活动,只能半躺在床上,偶尔由大郎和辛湖两人扶着,在室内走一圈。 “再不动,人都要生虫了。”何潜山只不过是走了一圈,就累得直喘,这次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又没得到好的调养,身子亏得厉害。 “慢慢来吧,你这命能救回来都不错了。”大郎说着,扶他上炕躺下。 “我这也是命不该绝呢。多谢你们了。肯定是老天也看不过眼那些畜生的行为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何潜山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立刻去把那幕后之人找出来,杀掉。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了,并没有在大郎面前再吐露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他觉得大郎只是个孩子,而且这种事情过于重大,让大郎他们知道,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大郎原本是想听到一些消息,但却不敢轻易试探,他早就记不清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只模糊知道出了很大的事情,以至于几年之后,连坐在上头的那位都换了人。 第34节 “对了,我的那堆东西,拿过来我看看。”何潜山想起自己搜出来的一些文书。 当时这些东西和银钱,全给他一古脑的装进自己的包袱里了,那个包袱一直到现在,依旧放在炕上,何潜山的身边,大郎和辛湖都很自觉的没有动。 大郎拿过包袱,放在他面前,自己借故出去了。 第38章 认亲戚 何潜山笑的直摇头,这孩子真是的,还要避嫌呢。 其实趁他昏迷时,这些银钱就算是大郎他们全拿走了,他也不在意啊。他解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清点了一遍。其实也不算太多,有五百两的一张大额银票,二十两的有二十张,另外还有十多个五两一个的银元宝,与一些散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两而已。这些银子都是他从那伙人身上找到的。他自己只有可怜的十两银子了。 这些银子,往常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可现时不同往日,他把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收起来了,另做他用。其他的分成三份,每份约二百两。他打算自己留一份,过段时间等伤完全好了,他肯定是要出门去打探,好多事情要做,出门在外,银子必不可少,所以他得给自己留一些备用。另两的两份,他打算分给大郎和刘大娘两家人。二百两,对一个农户家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又不至于多的迷了人的眼。 分好了银子,他又开始仔细看他从邓强身上搜到的那份手书和一个黑色的似铁似木的小牌子,,只可惜手书人家肯定用的是暗语,不过三五句话,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字,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机密,而这个小牌子,上面也就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伍字,目前他也无法搞明白这个伍字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两样东西都只得先放在一边不理会。 而他们身上带的身份文书路引等物也极其正常,根本就是用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想想这些人很可能是打着清除匪患的名号来一路追杀他们的,他就觉得这些东西,落在他手上,他也根本就不敢拿出来用,还怕被人捉个正着呢。所以,他干脆就扔进炕洞里,一把火烧了。 最后他闭上眼睛,慢慢思考着,回想着这段日子的腥风血雨,他很明白,会出大事。但是眼下,他完全无能为力,自己周身是伤,怎么样也得先养好伤。要不然,就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情况,怕是根本就坚持不到回去了,而且就算回去了,也很有可能被人捉拿甚至追杀。 他现在很珍惜自己的命,他还得留着这条命,去给蒋大人,去给那些保护他的人报仇呢。怎么也不能白白死去,而且,他现在还要养在蒋阿毛。阿毛现在的唯一亲人就是他了,他总不能把阿毛托付给大郎吧,而且大郎他们虽然好,他内心也不敢完全信任他们,再说了人家就是一小孩子,已经养着一家子孩子了,再多个阿毛,养得起吗?所以,他很配合的吃药,养伤。就是希望自己能快点好死了。没有好的身体,啥也没希望。 这个偏僻小村子,人少,而且因为下了大雪,根本也没外人来,对他养伤相当有利,他也不怕会有人搜查到这里来。他也很感谢大郎他们,人家一家子孩子,不仅要照顾他,还照顾着阿毛,真真是极不容易了。 “大郎,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何潜山问。他心里想着大郎的好,考虑到大郎他们一家孩子,刘大娘家又是一屋妇孺,一个村子总共两户人家,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安全也是个大问题,这要是遇上三五个歹徒,就能占了这个小村子。因此,不得不操心怎样让这个村子更加安全,让大家能平安活下去。 “没了。我爹娘都死了,而且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也没见过有其他亲人。”大郎撒了个谎。 “那刘家呢?”何潜山又问。 “不太清楚。”大郎答,这个是真不太清楚。 他心里也和张婶婶他们一样认定,小石头的爹,应当是死了。要知道,人家能派三个人来追杀张婶婶和刘大娘小石头,就一定是不想放过活口。要不然,就她们俩个妇人,并且张婶婶还怀着身子,小石头又是个小儿,根本就不用来追杀他们,反正荒山野岭的,他们还不一定能活下去呢。但人家就是连妇孺都不肯放过,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们,能放过吗? “大郎,你们这村子以前有人管吗?”何潜山又问。 “不知。”大郎装作不懂。 “你们村没有村长吗?平时课税归谁管?”何潜山追问。 大郎只管摇头,实在是他也无法说清楚。 “你们没有户帖吧?是逃户?”何潜山惊讶的问。难道这个小村子,因为偏僻,根本就无人知,也无人管。 “不知道。”大郎继续摇头,却被他问得快要招架不住了。虽然他早就考虑到户帖的事情了,但却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反正他没打算找回父族家去了。但他肯定得有个新户口,不过现在这么乱,这事情可以慢慢来。 而且他上一世时曾经听说过,因为各地都有难民,有的地方后来只得把这些人统一安置,自然就有了新的户帖。其中,不乏有人搞鬼,为一些坏人弄了新的户帖,又或者强占一些平民为奴等。因此,他也在是等机会,再拥用新的户帖。 何潜山看了他几眼,心里不是不怀疑他故意装的,毕竟大郎这孩子给他的印象,可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小子呢。怎么说到这些事,却什么也不知道了呢?难道,他们这个村子的人家是避祸而来的,结集在此,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小村子? 这样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稀奇。有些山里,就生活着不少的山民,他们基本自给自足,偶尔与山下的村庄交换粮食与日用品,间或到附近的集镇上换取一些日用品,都是属于官府管不到的,也没有户帖的人。 但官府每到一定时间,都会清理逃户,并且会严加看管。毕竟多一户人家,多几个丁口,就可以多收点税啊。因此,官府会严厉打击逃民。不过,象大郎他们这一家子都是孩子,就算是被官府查到,也不怕,反正他们没有成年。 何潜山自以为自己搞明白了,大郎这一家和刘大娘这一家子,都是逃户,心里就盘算起来了。他目前的真实身份很显然是不可能再用了,必需得搞个新的身份才行。而这里两户人家,都是没有户帖的,自己住在这里,自然也会被外人当成同类。到时,等官府查到这里时,再重新落户,就有了新的身份。当然了,想要顺利办到正常的户帖,还需要上下打点,但这点银钱,他又不缺。 打定了这个主意,何潜山就开始盘算自己和阿毛的新户帖了,最好是和大郎他们扯上关系,一来可以互相为证,二来也可以互为帮手,三来可以在这个地方慢慢经营出一些势力来,不管以后如何,都极有便利。如此,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大郎,和你商量个事情。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了,而且阿毛也需要个新身份。我打算和他父子相称,就说他母亲染病去世了。我以后就落户在你们这个村子了。你们也没什么亲人,不如我们认个亲?”何潜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郎愣了片刻,心里一阵狂喜。他本来就发愁,现在这个村子人口太少,自保能力太差。虽然一出去就能捡到难民,但也不能随便带些人回来,怕会带来安全隐患,而且他们也养不活。但长此以往,就他们这两户人家,力量也太单薄。现在多了何潜山和阿毛,他们这个村子就有了一个青壮男人,况且何潜山武艺高强,还大有来头,只要熬过眼下的难关,还怕往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好啊。”大郎语气中带了些急迫,又说:“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就两户人了,还都是些妇孺,多几个人也是好事。” 何潜山见他同意了,微笑着说:“不如你就叫我舅舅吧。我以后改为名江大山,阿毛,就叫江阿毛。” “舅舅。”大郎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口呼舅舅。 “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这还得靠着你们照顾呢。阿毛的父亲蒋大人是位好官,为了灾民,却惨遭毒手,我们几个护卫下属,拼尽全力也只把阿毛带出来了。蒋家的其他人全被杀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他的家人和我的同袍们讨回公道。他的身世,你们就当不知道,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他。现在,他就是你们的小表弟了。”何潜山半遮半掩的说出了自己和阿毛的身份,并且明确表示让大郎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搞妥当了身份问题,何潜山松了口气,又和大郎商量了一下,去把刘大娘请过来了。顺便把银子也分了。 现在算是三家人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得先把自己的来历弄清楚,三户人都得先对好说辞,等以后真的有官府查上门来,好自报家门,弄到新的户帖。 刘大娘原本就是个稳妥人,张婶婶的娘家已经没人了,夫家又并不如意,俩人早就打定主意在这里定居了。她自然很是赞同何潜山与大郎他们一家认亲的事情。 三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编造了一个新的来历,反正现今,若大的国土已经乱了一大半了。他们寻摸着偏僻不好考据的地方,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就说他们三家都是亲戚,一路结伴而来,找到这个废弃的小村子,就安顿下来了。而家里的其他人,在路上都死了。 如此,何潜山也就是江大山是大郎他们的舅舅,而张婶婶的表妹又是江大山的妻子,因此小石头也称江大山为表姨父。刘大娘就成了张婶婶的婶母。 第39章 温情 三家认了亲,日子过得就更加亲热了。绿豆大点的事情大家也要在一起商量商量。好象就多了江大山父子俩人而已,整个村子就好似多了很多人气似的。就连刘大娘内心的担扰就减少了不少。大郎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了轻松。 又过了两日,眼见着江大山的精神气越来越好,不需要大郎贴身照顾了。 刘大娘就过来说:“我明天要出去砍柴,家里柴草不多了。你们要去吗?” “我们也要去。”大郎连忙说,自打救回了江大山这个舅舅后,家里柴草的消耗增加了不少,家里的柴草当然就不够了。 救回江大山的那个半夜,就真的如江大山所说的下了雪,下得还不小,这场雪沸沸扬扬一连下了三天。这场雪,让大家都非常开心,雪掩没了他们的足迹,他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寻着足迹找上门来了。 但这天就越发冷了,家里又添了人口,吃饭烧炕的柴草也多用了不少。大郎早就想着要去砍柴了,只因舅舅身边实在离不得人,只得等着他身体好些再说。 “给你们添负担了。这些粗活原本就该我做的。”江大山不好意思的说。 “不怕的,往后有的是活儿给你干。我们这就你一个大男人,出力气的活还不得都指望着你啊。”刘大娘笑着打趣道。 这村子里有个青壮男人之后,她忽然间觉得村子更象个村子了,而他们这三家人也更象一家人了。她实在见识过太多,家里没有男人的惨样。特别是,这年头,女人孩子再能干,也抵不上家里有个青壮男人,令人安心啊。 第35节 “那是。等开春后,也该下地种田了,到时候自便有的忙了。别说舅舅了,我们大家都得下田了啊。”大郎笑道。 “是啊,是啊,等到秋收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没粮食吃了。”刘大娘乐呵呵的说。她想的很美好,觉得只要种了,就一定有好的收成,却没想过,自己家连粮种都没有呢。 结果,江大山果真来了一句:“你们备有粮种吗?”瞬间令刘大娘尴尬起来。 刘大娘脸有点热,看了大郎几眼,本来当天商量新的身份时,她是想把真实身份说出来的,但一来还得先和大郎通气,二来,小石头的父亲家也勉强算是个有点头脸的家族,怕说出来会惹到麻烦。所以就默认了,她家和大郎家是一直在这里定居的。 大郎当时没有点出来,也是因为怕麻烦,他并不太想知道小石头的父亲家是干什么的,只是从张婶婶和刘大娘偶尔流露出来的话语中,就可以看出来,小石头的父亲对他娘并不好。他最恨对妻子不好的男人,特别是当初还借了妻子娘家势力的男人,就和他父亲一个德行,一听就令他生气。 这种说来就话长的故事,却往往能令人一猜立中的结快要,他也赖得再听一遍和再说一遍。更何况他觉得哪个人能没一点秘密呢,就是他自己也一样啊,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啊。更没告诉大家,他其实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只不过比大家先占了这个好地方而已,甚至连辛湖,平儿和大宝都是他捡回来的。 接受到刘大娘的眼神,大郎若无其事的笑道:“我们家还是有点粮种的。刘大娘她们怕是没留多少种子。”他这话是告诉刘大娘,等会送点粮种给她们充数。 江大山也并没有追究粮种的事情,只是顺口问问而已。刘大娘家没留多少粮种,他更是理解成了,家里收成少,把种子都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又来了一句:“粮种少也不怕。等明年再去买点吧。拿着银子,总不至于一点儿都买不到的。不过是贵些罢了。” 他很明白,这里虽然偏僻,却其实离之不过百多里,就是湖春县了。湖州向来是富庶之地,下面所辖的各个县都不差。所以灾民才会大量涌往湖州。他相信,官府不会明目张胆的把逃往湖州的灾民全杀光了。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拿下湖州这个重州。湖州的知州大人,算是一位不错的好官了,在他的管辖下,湖州百姓安家乐业,是远近闻名的好地方呢。而湖春县,依山傍水,百姓的生活自然也不差。 只可惜了,他没来得及带着阿毛他们跑到湖春县去,就被追兵赶上了。要不是遇上大郎他们,说不定他们连命都得丢在这个地方了呢。 “就是。反正我们现在有银子。到时不止要买种子,还能添些油盐等物呢。”刘大娘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江大山听得差点笑出声来,说:“就那二百两银子,能可劲着花吗?”说实话,他也好,大郎也罢,再算上刘大娘,大家都没过过穷苦老百姓的生活,种田更不可做到象真正在土地里刨食的农人那样精通,所会的不过是都是些纸上谈兵,又或者一些最粗浅的活计。 辛湖在一边听得好笑,对于种田,她估计还会算是这群人当中的最权威人士,不过,她并不打算打消大家的积极性,开口说:“别的我不管,至少要给我买几斤油来炒菜,春天时,漫山遍野是野菜,弄点香麻油,拌个鲜嫩野菜,也好过天天白菜萝卜啊。又或者能找点野鸟蛋,摊个野韭菜蛋饼,改善下生活也好啊。”说着,说着,她的口水就泛滥起来了。 这见天儿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再加上莲藕,真把她吃得没脾气了。每每想到自己满肚子的菜谱,却只能在白菜萝卜与莲藕三样中翻来覆去做,心情就郁闷的不行。最重要的,还连油盐也奇缺,她除了煮就只能煮,十八般武艺样样都用不上。每顿只能用小儿巴掌大的一点咸肉不是煮白菜,就是炖莲藕和萝卜,弄得她馋肉馋的不行。这要是真正的天天顿顿白水煮菜,她只怕会吃到吐。 她话音刚落地,“咕冬”几声,有好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香麻油啊,这韭菜蛋饼啊,可把大家心中的馋虫给勾得上窜下跳的。 特别是平儿和大宝,小石头,阿毛四个小点的孩子,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她,好似她立马就能弄出这些东西来一样。特别是大宝还拉着她的说:“大姐,大姐,吃蛋饼。” “哎哟,受不了了。阿湖啊,你怎么就会这么会琢磨吃食了。这本是最普通的菜,都被你说的好吃得不行了。”刘大娘不好意思的抹了下眼泪。 带来的吃食总是有吃完的时候,更何况那会儿只顾着逃命了,好多东西都只能丢了,他们家里,带来的咸肉也吃得差不多,正发愁时,亏得江大山带来了一些,大家伙才不至于闻不到肉腥味。但就算是这样,这剩下的日子,她就更加精打细算着做饭了。别说孩子们馋,就连她自己都馋得欢呢。 “等我身体好了,就上山去打猎,咱们弄一大头野猪回来,好好的吃一顿肉。”江大山听得内疚不已,都怪他这个身体,为了给他补身体,大家自然尽量让他吃得好点。本来就少的肉食,轮到其他人口中,就更加少了。要是他好好的,哪里能让孩子们馋成这样。 特别是一想到,他们拼尽全力弄来的粮食,原本是去救助灾民的,却被邓强那伙人吞没了,就气得发慌。早知道,便宜了不知道的那些个畜生,还不如自己早早就携带着好粮好肉的跑路呢,说不定,蒋大人一家也不会惨遭杀害,而他们那一群兄弟也不会死得就剩他一人。 他咬牙切的齿想着:“那个暗鬼,无论他藏得多深,就算全尽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一定要找出来,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 “哇,有大野猪啊,是不是我们就可以一顿吃一大碗肉了?”平儿流着口水问。 “一顿怎么只吃一大碗啊,我们每人一碗肉,放开肚皮吃。”大郎笑道。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大宝夹在人群中,扯着小嗓门大叫起来。 “你就是个小吃货。”辛湖点了点他的额头,难过的低笑起来。 “大宝不是吃货,大宝要吃肉。”大宝叫得更欢了。 “好,吃肉,阿湖,今天做饭多切点肉吧,让大家都尝几块。等过段时间,我身体好了,就不用这么省着吃了。”江大山说。 “行。今天晚上就让大家开开荤吧。”辛湖又是好笑又好好气的说。不是她舍不得放肉啊,有大郎这个监工,每次都把她切好的肉留下几块说:“下顿吃吧。”其实,正亏得大郎这么做,要不然,不等救回个便宜舅舅,家里还真得断了荤腥。 晚上,因着舅舅发了话,大郎没有阻止辛湖切肉,辛湖虽想着多些肉,却实际上也明白,吃了这顿好的,难不成后面的去光吃白水煮菜吗。所以,她也不过是比往常多切一个巴掌大的肉块,细数了下,切成小块的肉比往常多了十块,轮到每个人的头上,小的可以多吃两块,大的只能多吃一块了。 就算如此,这顿晚饭,大家吃得格外开心。 第40章 滑雪 第二天,因要出门打柴,大郎对平儿说:“今天你带着弟弟们,还要照顾舅舅。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大哥放心啦。”平儿挺挺单薄的小胸膛,毫不犹豫的说。 “唉,你们小心点啊。不要贪多,少砍一点,等我好了,我去砍。”江大山不放心的说。 “知道了,砍柴是我们惯常做的事,不会有事的。”大郎说着,和辛湖牵着马出了门。 刘大娘自然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三人汇合后,立马骑上了马往湖边去,他们这次可没打算跑远,就在近处砍些芦苇算了。上次救到江大山,还能全身而退,也算是运气。要不是他们先占据了有利地形,又出其不意的偷袭,说不定死在那里的就成了他们呢。所以这次,他们可不敢再跑那么远了。 因又下过一场大雪,这时的芦苇地,冰冻的更加结实了,积雪也更深更晒太阳了。大家沿着以前割过的空地儿,慢慢往深处走。割过的芦苇地,会有很多锋利的芦苇桩子,一不小心的就会刺伤脚。所以他们带了几块木板,垫在脚下慢慢走。 幸亏又下过大雪,厚厚的积雪把他们前面留下来的芦苇桩子都盖住了,根本就踩不到底。刘大娘试探着走了几丈远,没有踩到一个芦苇桩子,才放心的说:“可以,你们过来吧。” 大郎和辛湖这才牵了马往深处走。三人照常是分散开来,艰难的在被雪淹住了小半截的芦苇丛中奋力割芦苇。这次,干这活儿可比以前难得多了,实在是因为雪又积厚了好深一层,原本芦苇只被雪盖住了约一拃长,可现在都快被盖一尺深了。 这时来割芦苇,不仅速度变慢了,且割下来的芦苇也比以前割的短,劳动量增加了但收获却减少。所以,才干了大半天,三人就累的不想再干了。 刘大娘后悔的说:“早知道这样,前些天就该不停歇的多割些芦苇放在家里。” “左不过是多累人些,歇一天,我们再来吧。”大郎劝道。 辛湖扔下镰刀,累得话都不想说了。歇了大半个月没干体力活了,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刘大娘嘴里抱怨着,手下却没停,把割下来的芦苇捆好,包括辛湖和大郎两人割的。他们虽然有力气,但短胳膊短腿的,干起活来,还是比不上大人。比如这捆绑的活儿,刘大娘就明显比他们干的好。刘大娘一个人又是抱又是捆的,还比他俩合力干的快和好。 见他俩的费劲样子,刘大娘笑道:“好了,你俩先休息一下,这点活我来干。捆好了,咱们就回家。” 辛湖一屁股坐在冰上,结果一不小心,屁股正好坐在一块他们拿过来当垫板用的旧木板,居然往前滑走了。她一时玩心大发,捡起木板,随便折了几根树枝,把皮剥下来当绳子用。这种树皮非常光滑而有韧性,她用树皮把自己系在木板上固定好,还特意拿着两根粗芦苇杆当滑杆,象划船一样,用力往两边滑,没想到,这一招还真使上劲了。她越滑越快,越滑越远,忽溜溜的一个劲往前冲过去。 芦苇一望无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更不知道这湖的尽头抑或源头在哪里。辛湖越滑越过瘾,不知不觉的就跑远了,最后哧溜一声居然滑到空地上去了,这里的空地,其实是湖水。只是相对于他们用水的那边,水面更加宽广而浅,居然冻得结结实实的。一眼望去,就好似一大片平地一样。 “小心啦,你快回来。”大郎见她玩得开心,一开始还没在意,见到她猛得冲进湖里,才大叫起来。 第36节 辛湖一开始还不在意,可等到发现自己处在宽阔的冰面上时,终于害怕了。这种天气,如果掉下去,绝对会冻死人。可她越想回来就越使不上力,人就越往前去了。前面宽广的冰面上,什么也没有,一眼望去,都是一个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陆地,她想找个参照点都找不到,偏偏冰面非常光滑,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急得她满头大汗。 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大郎和刘大娘这会儿也急了,却又无能为力,只得一个劲的在后面大叫:“快回来,别玩了。危险啦。” 可惜的是,辛湖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来,耳边风呼啸而过,吹得她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她光顾着着急上火,眼睛就时不时需要闭一下,根本就没发现前面已经到头了,可等不到停下来,人却还在往前冲。 原来,眼前虽然到头了,但脚下面却依旧有去处啊,也不知道有多高的距离,就象跳水的那个高台一样,下面有什么她都来不及看到,更来不及想什么,此时的她已经象飞起来似的,头朝下,一个倒栽葱就直接冲了出去。 她吓得大声惊叫,闭上了双眼。心想这下自己非死即伤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觉得自己停下来了。结果,她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摔得头破血流,又或折断手脚的痛处。 “难道我没事?”辛湖心里想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却直直的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她狐疑的盯着那双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娃娃没摔坏,却吓傻了吧?”耳边响起一道明亮的女声。接着,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孩子出现在她眼前。 辛湖立马明白了,自己此刻在人家的怀里,她被人救了。抱着她的男人蹲下来,把她放下,淡淡的问:“小娃儿,你这是在和小伙伴们玩滑雪吗?” 辛湖猛得又睁大了眼睛,眼前这男人声音不出奇,但相貌却实在是太出色了。一瞬间她脑子里涌出无数个形容词,比如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面如冠玉等等,可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此男人的气质与风华。 “小娃儿,你怎么啦?”男人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的问。 “哈哈,哈哈。这小娃儿真好笑,哥,她这是被你给迷晕了呢。”女子盈盈笑道,伸手在辛湖面前摇了摇。 “恩?什么事?”辛湖脸红,不由自主的问道。心里却在暗骂自己花痴。 男人又把自己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辛湖说:“我是在玩滑雪。” “你的伙伴呢?”男人又问。 “还在上面啊。我要回去了,谢谢你救了我啊。我再不回去大郎他们要急死了。”说着,辛湖急忙跑动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脚上还系着木板,“扑腾”一声又摔倒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随手弄得光滑树枝皮,居然这么结实,这一路滑过来,竟然没断也没散开。 “哈哈。哈哈。”女子大笑起来,男人也忍俊不禁的低笑几声,伸手把辛湖拉起来。 辛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对极惹眼的兄妹,再看看他俩身后那无边无际的芦苇丛,心里安定下来,她觉得只要看得到芦苇丛,她就一定离大郎他们不远。虽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算太长,但除了湖这边有芦苇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而且这个湖那么大,他们平时割芦苇也好,用水也好,都只是比较固定的地方,就那一片,已经很大了。其实他到过的地方,也不过是这片区域的一小块而已。 而其他区域,湖水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有的地方甚至是一片突出水面的陆地。际地上有的是长着芦苇丛,有的却长着蒿草或者低矮的杂草和野树,而水浅的地方却多半长满了芦苇。因为怕这些地方是沼泽地,他们在结冻之前并不敢探查。而那几块长着白菜萝卜的田,其实就是原主人们开出来的荒地。就不知道那几块田,肥不肥,适不适合种庄稼? 这么大的一片芦苇区,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该说湖边长满了芦苇,还是该说,这片本来就是芦苇区,只不过也形成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水塘,水塘之间有的相通,有的却独立。这种典型的湖区地貌,与她的老家其实很相似。 只是她老家有水没有山,四周全是水,大大小小的鱼塘,大大小小的河流,成片成片的沼泽地,很多地方都长着一丛一丛的芦苇。听老人们讲老家曾经就是个大湖泊,慢慢的被人围湖造田,开辟鱼塘,后来才会形成他们后来居住的村落了。有时候,看着这湖水,这芦苇,她甚至有种依旧是小时候,她还生活在湖区的感觉。 那时她还小,家里养着一个鱼塘,还种着几亩水稻。而鱼塘四周的岸边,就种了小麦与油菜。而她们的村子,就在不远处,因为是湖区,能盖房子的地基并不多,所以大家全都沿着那条蜿蜒的大河而居,三五家形成一群,几个村子比邻而居。 那时,大家的日子过得极安静,但也相对来说较贫穷。只不过,大家吃得却不差,毕竟养鱼,靠着湖与大河,水产丰富,家家户户每顿都能弄上各种鱼虾做菜,又或者莲藕菱角等来丰富自己家的饭桌。当某一天,大河沿途修起了一条公路,村子安静的日子就远去了。而生活也繁忙起来了。 “小娃娃,在想什么呢?”女子打断了辛湖的回忆。 “我在想怎样回去?”辛湖说。她抬头望向自己摔下来的地方。 现在他们站在下面,她自己估算了一下,这个高度起码有十米多吧,比起上次救回舅舅的那种高度,还要高一点。而且望上去,除了能看到一些蒿草与芦苇的顶端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想想,上面应当是堤坝,只是这堤坝目前全是冰雪而已。 而她身后,却依旧是芦苇丛,芦苇丛比她人都高,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她根本就看不远。她极目所见,也依旧全是芦苇,除了那条估计是眼前这两人踩过的路,他们从芦苇丛中穿过来,留下了一条清楚的小路。 “你们村子离这里近吗?你的家人和伙伴们,应该会来找你的。”男人的声音清淡如水,却奇迹般的令她安定下来了。 理智回笼的辛湖开始考虑如何回答他们的问话了。毕竟他们村子真的离这儿不算太远。而且大郎和刘大娘也肯定会找她。这两个人,虽然救了她,但她却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这会又一个劲的问他们村子,搞得她有点害怕了。 “小娃娃,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在这里迷路了,你能不能带我们进村子,这种天气,四周全是雪,我们也走不了了。依你自己的能力,怕也上不去吧。”男人又说。 听得这样的话,辛湖越发不知说什么了,说收留他们吧,自己不能做主,而且这两位明显都有功夫,说不定比舅舅还厉害。他们要是来杀舅舅的,岂不是麻烦了。但是人家救了她,并且态度也很和气。这附近,除了他们村,恐怕也找不到其他的村了。不收留吧,好象又说不过去。 辛湖纠结的样子,令两个大人忍不住笑问:“有什么为难的吗?” 第41章 谢家人 “阿湖,阿湖……”-大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男人看着她四处张望,情知这是叫她的,低声问道:“你叫阿湖吗?是你的家人在唤你吧?” “恩。”辛湖点点头,又亮开嗓子大叫道:“我在下面,我好好的呢。” 她心里担心刘大娘和大郎,她从堤坝上摔落下来,是因为下面有两人接住了她,才没有受伤。这两人要也是摔落下来,就很有可能会受伤了。 听到她的回应,远处的大郎总算是松了口气。 最开始,他和刘大娘沿着辛湖留下来的痕迹,慢慢滑着往前行,准备去找辛湖。他俩虽然是学着辛湖的方式,但滑行的速度却慢得很,甚至有时候跟走没两样。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方式不对,还是不敢象她那样滑,总之两人花了不少的时间,也没滑多远。 “哎哟,我这速度太慢了。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刘大娘见大郎已经离自己好大一段距离了,在后面叫道。 她重来没玩过滑雪,很怕,根本就不敢滑,而且冰面上溜滑的很,一个不小心就摔个跟头。就这么一段路,她已经摔了好几次,虽然没有受伤,但却也摔得头晕眼花。而大郎也不比她好多少,也摔了几次。不过大郎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摔倒受的伤害要小,平衡能力也要比刘大娘强。所以渐渐的,他滑的熟练起来,很快就把刘大娘甩在身后了。 大郎其实也滑得不快,他吸取了辛湖的教训,不敢滑快,怕控制不住。但就算如此,他也比刘大娘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听到刘大娘的话,他回头,果然见刘大娘已经落后了很大一段路。他知道刘大娘根本就不敢滑,况且她年纪大了,要是真摔出个好歹来,还更麻烦呢。 “好的。我再往前头去看看。”大郎说着,继续往前滑,直到完全看不见刘大娘了,才开始大声呼唤辛湖。 而此时的辛湖正在与那一对男女说话呢。 “你们要去我们村子干嘛?我们那边很穷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大冷天的和家里人出来砍柴啊。他们割芦苇回去烧。我自己在一边玩。”辛湖半真半假的说。 “哦,这么说你们村子离这儿不远啊。”男人不动声色的套着她的话。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辛湖反问两个大人。 “不是说了,我们迷路了吗?”女子笑道。 “这种天气,你们怎么在外面跑?不在家里。”辛湖又问。 “没事,谁乐意出来啊。”女子又说。 “小姑娘,你这提防心重的很啊。是不是以前有人到你们村子闹了不好的事出来?”男人突然打断她俩的谈话,问。 第37节 “前段时间,我舅舅回来说,现在外面很乱,灾民四处流窜,为了抢吃的,还到处乱杀人呢。村里人都吓坏了,怕有坏人潜到我们村子来。”辛湖灵机一动,把事情牵扯到灾民身上了。虽然她知道,灾民只是抢食,错手杀人而已。而真正的杀人者全是有组织有目的,借着灾民之事,趁机干坏事。 年轻的男女一听这话,不由的心里都在暗叹:“外面还真是乱,除了饿死冻死的,到处都有杀人的,但那些杀人者又有几个是灾民。更多的是借着□□的灾民,来铲除异己。”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被追杀着,流落到这个地方来。 不过,一想到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找到村子,暂时安定下来,俩人都不由的精神大振。 “阿湖,阿湖……”大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听到了,你慢点,小心啊。”辛湖回应了大郎一句,皱眉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 “他快要过来了。是你哥哥吗?”男人又问。 辛湖点点头,没吭声。眼前的这对男女虽然穿着普通的布衣,但却气质不凡,她完全看不出人家是干什么的,说是在这里迷路了,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么冷的天,出门在外,不带行李可以,但总不可能不带吃食吧。可是人家全身上下却连一个小包袱也没带。 “哥哥,这小姑娘很显然不敢做主,怕是要等到她哥哥来了,才能下决定呢。”女子笑眯眯的看了辛湖几眼,说。 男人突然吹了几声口哨,象是回应他一样,远处也响起了几声口哨。 辛湖心里暗叹:“果然,他们不止两个人。” 没一会儿,沿着他俩踩出来的路,远处的芦苇丛中又来了一群人。 “这是我们的家人。”男人说。 来的是,一个负伤的中年汉子,扶着他的是位孔武有力的年轻男人。而他们还护着一个抱着小娃娃的青年妇人,妇人身边还有位中年美妇,而他们每个人身上还背着大大的包袱。 “阿湖,阿湖,你在哪里?”大郎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就在不远处了。 “就在下面。你小心点,别掉下来了。”辛湖立马高声回答。 “你没事吧?” “我很好,有人救了我。”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几句,上头的大郎停下了脚步,思考起来。他不知道辛湖是什么意思,但很显然,辛湖自己不能上来,却也不想自己下去,说不定在下面遇上了什么为难之事。而且下面有人,也很是令他吃惊。 他完全没想到,这下面居然有路,搞了半天,他还以为这个村子很安全,出入极不方便呢。想不到,这边居然还有出入口。指不定这个村子四通八达呢,他越想越觉得这村子有些不简单了,就不知道原主人们都是为何而集体搬走的? “上面的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到贵村借住一段日子,我们自带了吃食,只需要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就行。等天气好了,就离开。”男人冲着上面说。 大郎趴在冰面上,伸头看了看下面,见辛湖果真好好的站在一群人身边,立马说:“多谢你们救了阿湖。可是,我们村子很穷,怕是无力招待众位。” “小兄弟,我姓谢,你们可以唤我一声谢大哥。她们是我妻儿母亲与妹妹。这两人是我的护卫。我们家也算是富贵人家,因家乡受灾,一路辗转,原本是要到湖州去投奔亲戚的。一路上,一队护院慢慢被杀的只剩下两人了,带着的大件行李也全被抢光了。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和身上的那点行李物品了。”男人指着众人一一向辛湖和大郎介绍起来。 大郎看着这一群人,再看看辛湖,心里也很为难。如果这群人说的是真话,他肯定乐意收留他们。但是如果这群人别有用心,他又害怕会给他们三家人惹祸,甚至有可能让大家丢掉性命。 看着大郎不说话,谢公子有点着急了。他们一家人,能逃到这里,已经疲惫不堪了。在这片芦苇丛中,他们完全不知道方向,已经转了三天还无法走出去。 现在明知道附近就是村庄,他还无意间救了阿湖,他就打定主意要在这村子里住下来了。而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在这种天气都要出门砍柴,证明家里也确实贫寒,也说明了,他们家里没有当家的青壮年男人。同时也说明了,这个村子人口不多,如果人口多,两个小孩子家的,也烧不了多少柴,左邻右舍一家给一捆柴,就够他俩烧。他俩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还出来砍柴呢。再有一点就是,眼下这里又因大雪与世隔绝,单凭这片芦苇林能困住他们三天,他就知道这是个极好的休养之地。 “这位小哥。我年纪大了,我的小孙儿还不到三岁,我们在这片芦苇林中迷路三天了,早就又累又冻。撑到现在,遇上你们。也算是老天可怜,求你们收留我们住下。等开春了,我们一家人就走,绝不给你们添麻烦。”谢老夫人说着上前,掏出两块银子,递给阿湖。 又说:“这点银子,就当是我们的住宿钱了。我们只要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就算是牛棚猪圈也行。吃饭也好,烧柴也好,我们都自己解决。” 阿湖没敢接银子,却抬着看大郎,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大郎心里飞快的思考着对策,看着这一群有老有小的,心里多半还是相信他们不是坏人。但万一呢? “我说,你们这两个小娃儿,怎么这样啊。怎么说,我们公子也救了这小姑娘。要不然,从这么高的地下摔下来,这小姑娘不死也得重伤。就算我们挟恩图报了,只求你们给个地方住住。你们都不肯,这心也太狠了吧?”那扶着受伤者的年轻男人不满的指责起来。 他扶着的伤员,瞪了他一眼,怒骂道:“瞎说什么呢。公子心善,他们实在不肯带我们走。就凭公子的功夫,我们难道还不能找个地方安置吗?”这人年纪大,老成事故的多,意思是告诉大郎和辛湖,谢公子功夫高,你们就算不想带我们进村,我们也一样能跟上去。 大郎情知不收留他们是不行的,但是这么多人带回去,他却不太放心。别说他们村总共就他们三家人,就是大村落也不好收留这么多人,主要是这一群人都有功夫。其中还有三个青壮年男人,两个年轻女人,而唯一的弱者,就是一个小儿和一位看上去年纪并不太大的老夫人。 这五人如果都是高手,别说他们三户人了,就是三十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要是他们完全没功夫,又或者是普通的灾民,他也不会这么犹豫了。毕竟,他也和舅舅谈论过,他们村人口太少,要想办法壮大村子,让芦苇村成了一个真正的村子,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第42章 毒誓 最终,大郎直言:“我们村子人少,又贫寒。虽然能给你们弄个地方住。但你们得发誓,绝不会加害我们。否则一家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是他要为难谢家人,他只是想让谢家人明白,想进村也不是件容易事。这世道,哪个村子敢随便接受不知根底的外人啊。 谢家人一愣,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敢情是怕自己一家人是坏人,会害了村子的人。 谢姑娘气得笑了出来,说:“小弟弟。我们要是坏人,就不和你们哆嗦了,只管悄悄的跟在你们后头,夜里趁你们睡熟了,一刀一个,把你们一村人全屠了。我们自己再占着整个村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行,你们得发誓。”大郎却坚持。 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他也得让谢家人这么做。毕竟,普通人都不会违背这种毒誓。再者,他也得让谢家人明白,进了村,还是得听他的话。否则谢家人出身高,又有功夫,青壮年又多,极容易反客为主,到时他们拿什么经营芦苇村,又如何能谋得新户帖?搞个不好,就会落入奴籍呢。 辛湖低下头,偷偷的撇了撇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大郎逼人发毒誓,她知道古人很重视誓言,但也不是每个古人都在意誓言的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恩将仇报的事,又有那么多忘恩负义之徒呢。 “好。我一个能代表我一家人吧。”谢公子有些玩味的瞧了大郎几眼,又一本正经的问。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倒很有章法呢。哪里象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乡村土娃子? 大郎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谢公子郑重的对天起誓,说:“我谢玉枫发誓,绝不害……,哦,对了,你们村叫什么村,你叫什么?” “我叫陈大郎,我们村叫芦苇村。”大郎答。 “我谢玉枫在此起誓,绝对不加害陈大郎一家和芦苇村的人,否则天打雷劈,爹娘弟妹妻儿全都不得好死。”谢公子面无表情的说完,看着大郎。 大郎这才点了点头,说:“你们上来吧。上面全是冰,你们要小心。” 谢公子暗笑,先扔出一根绳子,让大郎找个地方把绳子拴好,准备借绳攀上去。 大郎四处找了找,周围一株象样的树都没有。他只找到几棵低矮的荆棘,费了好大劲,把绳子栓在荆棘上,冲下面说:“这里没有大树,绳子我是系好,就不知道有没有用。” 众人在下面听得直摇头,谢公子艺高人胆大,拉着绳子试了试力度,第一个就着绳子,攀着光滑的冰面,慢慢爬了上去。 “我说,你们家的大人呢?”看着大郎也不比阿湖大多少,谢公子不解的问。这种天气,就两孩子在外面砍柴,有点说不过去啊。 第38节 “爹娘早死啦。”大郎看了他一眼,闷闷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谢公子不好意思的连声道歉。 “行了,别费话了。拉人吧。”大郎打断了他的话。 “姝儿先上来吧。”谢公子吩咐道。 因为有谢公子在上面拉,谢姝儿倒是没费多大的劲就上来了。 接着上来的是谢大嫂和孩子,再接着是谢老夫人,辛湖,受伤的中年汉子谢三。最后剩下的年轻男子谢五,把包袱一个个系好,让大家拉上来后,才自己拉着绳子爬上来了。 看着这十来个重重的大包袱,还有一大篓子的锅碗瓢盆,辛湖就明白了,刚才谢家人藏了部分东西在芦苇丛中呢。不过一想到,他们一家这么多口,吃的穿的用的,确实也需要不少东西。 众人全上来了后,谢公子松了口气,才有空观察四周的环境。他踩着光滑的冰面,看着眼前的一望无际的冰原,不解的说:“没有路,怎么走?” “我们俩是滑雪过来的。”大郎说。 谢公子皱眉,过了好半晌才说:“这下可怎么办?我们都不会滑雪。而且也没有工具。” 别说他发愁了,辛湖和大郎也发愁了。最终,大家只能互相扶持着,驻着芦苇杆慢慢跟着大郎和辛湖走,冰面上滑溜溜,很容易摔倒,大家又都背着重物,走得极慢。为了节省时间,辛湖和大郎帮他们背了两个包袱,滑雪要比步行轻松很多。本来两人是要帮他们背孩子的,但谢夫人怕摔着孩子,执意让谢公子抱着孩子,她和小姑扶着婆婆。 “这样也太慢了,不如我们俩快点回去,放下这两个包袱,再回来帮着运包袱,你们只要沿着我们留下的印记走就可以了。”辛湖提议。 谢公子一家人听了辛湖的话,却并没有马上回应。 大郎笑了笑,说:“这样吧。你们谁先和我们学滑雪,学会了,就可以和我们其中一个人先走,再回来接其他人或者包袱。这样子就可以省时省力了。” 谢公子立马同意了,心里越发觉得大郎为人处事不简单。这么小的孩子,心思果然成熟,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为何不马上回应阿湖的建议了。而且还又提出了更加可行的方案。 谢姝儿跃跃试试的拿过辛湖解下来的简易滑板,在哥哥的搀扶下,蠢笨的滑动起来。还别说,她悟兴极高,没大一会儿,她居然学得有模有样了。 “那我跟着大郎先走一步了啊。”谢姝儿与哥哥换了个轻点的包袱,缀着大郎的后面,慢慢滑走了。 “你小心点啊。”谢公子叮嘱道。 谢姝儿连头也不敢回,小心的控制着平衡,渐行渐远了。 看到了刘大娘,大郎才停下来。 “我找到阿湖了。还要带几个人回家去,他们有老有小,在芦苇林中迷路了三天。”大郎简单的和刘大娘讲了讲。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刘大娘放下心来,冲谢姝儿露出个友善的笑容,以示欢迎她。 谢姝儿甜甜一笑,对刘大娘说:“多谢你们。” 两人放下包袱,带上了刘大娘用的简易滑板,回来找大家。 等返回来时,谢姝儿的动作轻盈了很多,速度也快了不少。因多了一副滑板,这次换上谢公子学习了。谢公子比他妹妹学习得更快更好,不过这一次大郎与辛湖交换了一下,他留下来陪着谢家人,让辛湖先回去了。 如此。再次返回的人中,少了辛湖,只剩下谢氏兄妹了。当然了,他们带回了辛湖用的滑板。谢姝儿带着阿湖空下来的滑板让大嫂学习滑雪。谢大嫂水平差了些,有些害怕,谢大哥干脆直接拉了她,带着往前走。 这一次返回的人中,没有谢大嫂了,她留在那边和辛湖一起照看包袱,并且等大家了。 此时,刘大娘已经回去了。因为他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怕家里人等着急了。并且,现在多了六个大人,而且还要驮东西,五匹马显然不够骑了。她和辛湖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驮着今天砍的芦苇回去一趟,再带着空马回来接大家。 接着,谢氏兄妹把他们的娘和小娃儿带过来了。谢老夫人吓得不行,她这一辈子虽然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滑雪可真是破天荒第一回,虽然是在儿女们的扶持下才过来的,但也一样吓得手脚发软。 谢大嫂连忙先把婆婆扶着坐下来,关切的问:“母亲,您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好快啊,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能象孩子似的滑回雪。”谢老夫人,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谢公子见老娘真的没什么事,才把孩子解下来交给妻子,又和妹妹返回去了。这次他们如法炮制,把受伤的谢三带过来了。 最后一次,谢姝儿留下来了,谢公子一人带着两副滑板返回去,带回了大郎和谢五。 如此往返了好几次,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天色早就暗下来了,但因为四周都是雪,白晃晃的,大家还能看得清走路。 走了约半个时辰,一行人总算来到当时大郎他们割芦苇的地方,此时刘大娘还没有返回来,这里只有两匹马。 “我们先歇会儿吧。等刘大娘带着另外几匹马过来了,再走。”大郎说着,指指几捆堆在一边的芦苇,自己率先坐下来了。 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又帮着谢家人背着包袱,他真是又累又饿了。 谢家人比他们还要累,听得此话,立马学着他的样子,全部坐在芦苇捆上了。 谢大嫂解下怀里的孩子,这孩子还蛮乖的,一路上也没见他哭闹。放下地,他先尿了个尿,才说:“要喝水,饿了。” 谢大嫂只得给他喝了两口冷水,再摸了一包点心出来,先拿了两块给他,再把点心包递给大郎说:“今天多谢你们了。连累的你们这么晚了还不能回家。先吃两块,垫垫肚子吧。” 两人也没客气,接过点心,各自吃了两块,剩下的却又包起来还给谢大嫂,他们可是看出来了,这家子人带的食物并不富余,估计他们自己一家人的口粮都不够呢。六个大人一个孩子,十一个包袱,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总共就五个包袱装的是吃食,一个篓子里装着些锅碗瓢盆,另外的六个包袱装的可都是衣物被子类。 “带回去吃吧。我们这里还有呢。今天实在是太多谢你们了。”谢大嫂又说。 “拿着吧,今天可是把你们累坏了。”谢老夫人也劝起来了。 前头她给银子辛湖,辛湖就没肯收,现在又看他们见到点心,没有狼吞虎咽,各人只吃了两块就还回来了。她心里就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好教养家里出来的,对他们俩的感观也极好。两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能活下来,也不容易啊,难怪防备心这么重了。 众人坐在寒风中,又累又饿又冷。 谢老夫人看着小小的孙子都听话的缩在儿媳的怀中,一阵阵心酸和愤怒。要不是她,儿子也不用带着一家人忍饥捱饿的躲到如此偏僻荒凉之地来。现在她无比后悔当初的退缩,为了避开那对母子的锋芒带着儿女回老家守制了。 结果,这一去十多年,儿子成亲了,连孙子都添了,京里的人却根本就没管过他们孤儿寡母,还想方设法的不让他们回京。这次趁着动乱,她带着一家子返京,虽然是悄悄出行的,但是在路上他们还一连几次被追杀。她这才真正的明白,京里的人不仅不欢迎自己一家人回去,还要置他们于死地呢。虽然她早就在丈夫死的时候,伤透了心,才会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守制。但这一次,却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本不想争什么了,可现在改变了主意。以后,她一定要争,还得该儿子得的全部拿回来。这些年她可没敢放松对儿女的教导,费尽心思请了夫子和武师,如今儿女都是文武兼备,娶的媳妇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一家人韬光养晦的日子也够长了,她就不相信了,此时的她还斗不过那些人了。 第43章 新邻居 几人正说着话,刘大娘回来了。她先回去,驮柴回去只是顺带,主要是和江大山通个气,顺带叫大家把屋子收拾一下,再烧些热茶水。这家子人过来,总得先在他们两家住一两晚,才能把那座空房子打扫出来,搬过去安置下来。 第39节 “你们应该都会骑马吧?”大郎问。 “会。”谢公子点了点头。 刘大娘带着辛湖和大郎骑一匹马,谢老夫人不太会骑马,就由儿子陪同着坐上了马。谢姝儿姑嫂带着小孩子共骑一马。剩下的两人正好一人一匹。包袱就全扔给谢三和谢五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专心赶路。不过,大郎还是多了个心眼,骑着马转了几个圈子,反正四周都是芦苇林,看着都差不多。 等他们回到家,时候真不早了,月亮都升上了半空。月光下,整个村子静静的呈现在眼前。 “你们村,就这么点儿大小,总共三户人家?”谢公子瞪大眼睛,问。 “恩,所以我不敢随便带你们回来啊。就你们这一家人,比得过我们一村子人了呢。”大郎看了他几眼,面无表情的说。 谢公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们的。就算你不逼着我发毒誓,我也不是这么坏的人啊。” 平儿和小石头各自在家煮了菜粥,两家人都吃饱饭,就等着他们回来,小的孩子已经支持不住先睡下了。江大山不得已搬到辛湖他们睡的房间里去,和一屋孩子挤在一起了。空出来的房间,让给谢公子和两个下仆先将就将就。小石头家本来就有一间空房,现在也烧热了炕,可以让谢家的三个女人和孩子休息。 平儿还在灶上烧着热水,煮着稀粥。 谢家人一进门,就先到大郎家,喝上了热腾腾的稀粥。只不过,家里粮食不多,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吃饱喝足,所以只备了一锅稀菜粥。每人将将能分到一碗而已。 谢公子见状,拿了些硬硬的干饼出来,辛湖接过来,掰成小块,切了两颗白菜,先加了几块咸肉炒了下白菜,再把干饼放在上去,加了一点水,做了一锅闷饼。 谢家人喝了热热的稀粥,再吃上一碗闷饼,简直对辛湖的厨艺佩服不已。这干饼,他们一直都是煮着吃的,有时候,来不及煮,就直接在火上烤了,又干又硬,吃得他们早就烦了。没想到,经过辛湖这么一弄,味道就格外好了。再加上那些鲜嫩的白菜,更是令谢家人胃口大开。 谢家的小孩子,不到三岁的阿土,这会儿精神好的很呢。他喝着稀粥,吃两口白菜,再咬两口闷过的饼,居然也吃得有滋有味呢。 夜里,按照主人家的安排,谢家人男人们在大郎家,女人们在刘大娘家分开住了下来。 第二天,谢大嫂还在迷糊中,谢老夫人就起床了。她年纪大了,自然没年轻人嗜睡也觉轻,刘大娘起床弄出来的动静虽小,却也惊动了她。 睁开眼睛,过了片刻,她才记起来,自己一家人终于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刘大妹子,可起得早啊。”谢老夫人先出声和刘大娘打招呼。 “谢老太太,您别客气,到了咱这地儿,你就安心歇下吧。我要出去打水了。”刘大娘拎着水桶,正准备出门打水,转身和谢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哦,我自己在村子转转,你不用理我。”谢老太太跟着她出了门,说。 刘大娘家里事也不少,就真的不理她了,出门打水去了。这一去一回,也得小半个时辰呢。毕竟他们住的地方离那池塘不是很近,这天又冷,地又滑,走路都得小心呢。 谢老太太昨天就知道,村子里有间空房子让给他们一家人住,就是要自己去收拾。这会儿,她自然就先过来看看了。 空房子因为没人管,那大雪早就封住了大门,留下二尺多高的雪堆呢。 她围着房子转了几步,后面的雪更厚,她也走不了,正准备转身回去,就听得儿子说:“娘,你大清早的,不歇着,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我歇好了,先过来看看。这屋子看着还成,你们今天好好收拾收拾,我们一家人尽快搬进来吧,挤在人家家里,也不方便。”谢老夫人说。 “知道了。您回去歇着吧,把姝儿和青儿都叫起来干活。谢三叔有伤不能干,就凭我和谢五两人,一天哪里干得完。”谢公子说着,轮起从大郎家借来的锄头去铲大门口的雪,得先把大门打开,才能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啊。 谢老夫人回到小石头家,儿媳青儿已经起来了,女儿却还在熟睡。 “姝儿,起来啦。帮你哥哥去干活。”谢老夫人上前,伸出在外面冻冰的手,直接往女儿脸上按下去。 姝儿被冻得直叫唤,睡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谢老夫人看着孙子,青儿收拾好自己去大郎家的灶房煮饭,他们家的行李全在大郎家呢。而且昨儿夜里她看到灶房里有两口灶,就和辛湖说好了,今天借他家的灶房用。 青儿过来时,大郎也打了水回来了,辛湖正在煮早饭。 见她进来,辛湖说:“我只用了一口灶,那灶你用去吧。那篮子里的白菜萝卜,都是早就洗干净了的,送给你们了。” 篮子里还有五个萝卜,两棵白菜,够他们一家人吃几顿了。 “多谢啦。我们也不好意思白吃你家的菜。我拿点粮食和你们换吧,你家还有多余的菜吗?”青儿高兴的问。这在外面,就没好好吃过一顿菜了。这大冬天的蔬菜可是希罕物呢。 “可以匀一点给你们,不过我们也不是多的吃不完。”辛湖答。 原本地里的菜,就他们家和刘大娘一家子吃,是吃不完的,但家里多了江大山父子两,江大山又是个大肚汉,这菜他们就不剩多少了。 所以谢家人,就不可能象他们这顿顿餐餐有菜吃了。也不可以让他们随意去田里挖了,其实就是刘大娘也没有去挖过,都是大郎挖了送过去。大郎每次都带上马,一去就是挖两大筐子菜回来,一家分一筐子。刘大娘觉得那是大郎家的菜,自己不能主动去人家田里挖。 “好。多谢多谢。”青儿连忙道谢。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呢,婆婆原本是食素的,听说自打公公过世后,婆婆就没再吃过荤了。但因为出门在外,不可能带上大量蔬菜,只能带上咸菜干和咸肉之类的。一开始,婆婆只吃咸菜干,后来,大家吃饭没那么讲究了。多半时候大家只能啃干粮,偶尔能烧火煮饭,也是把米,咸菜,咸肉等直接一锅煮了。婆婆不得不吃,但是她也时常感叹自己破坏了食素的规矩。现在有了新鲜蔬菜,婆婆食素的习惯就不会被破坏了。 青儿去拿了一包米过来,说:“阿湖,我用这米和你换菜,你看着给点吧。”这是一包约五斤重的精米。这要是在平时,一千斤白菜萝卜也换不回这小包的米。 “这么好的米啊。我们家可难得吃上呢,这样吧,我们明天去挖菜,给你们弄一筐子回来。你们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给你们一筐子。如果往后,我们的菜还有多的,我会再分一些给你们。”大郎接过大米,说。 “好的。多谢,多谢。我婆婆早在公公去世时就发过誓言,这辈子食素,在家里还没事。但出门在外,天天啃点咸菜头,我们做儿女的也看不下去。也怕她身子熬坏了。这些新鲜的菜,够她一个人吃好久了。”青儿简直高兴坏了。没想到,大郎他们还有菜长在地里,能一筐子一筐子的拿回来呢。 大郎也没和她们多说,自己拿上工具,出门去帮谢家人收拾房子。 谢家兄妹再加谢五,正干的热火朝天,只是还没打开大门,尽在铲门口及四周的雪,可见这三人并不善长干此活。 见到大郎过来了,谢姝儿摸了把汗,说:“大郎,这空房子的主人呢?” “搬走了。”大郎随口答道。反正,他们来这个村子时,村子早就废弃,空无一人了。 “我们现在住下人家的房子,他们会不会回来找我们的麻烦啊。”谢殊儿又问。 大郎懒得回答,几步跨过去,一把推开了本来就没有上锁的大门,大门上只是用绳子打了个结而已。空荡荡的堂屋呈现在大家眼前,真的是啥也没有呢。 大家一起跨了进来,谢殊儿惊讶的说:“搬得这么干净,连个桌椅也没留下来。” 第40节 屋子里满是灰尘,几个人踩下去,留下了一行行脚印。堂屋里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不过屋顶倒是好好的,屋子里也干的,证明这屋子虽然看着破旧了,但住人没问题。 谢公子安下心来,赞了一句:“我还以为要好好修葺后,才能入住的,没想到这屋子保持的还不错啊。”他还生怕这破屋子,漏风又漏雨呢。 这村子的屋子都是一个样,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 谢公子推开右手边的房门,大家跟着进来一看,这里也有简单的火炕,和大郎家也好,刘大娘也好,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格。只是,房间里也同样是空的,什么也没留下来。 “行了,别看了,快点把房间打扫出来,今天试着烧烧炕,看能不能用。今晚你们家就可以搬进来住了。”大郎出声,提醒大家赶快干活,要不然,今天晚上还得和他们挤。 昨天晚上,可把大郎挤坏了,一屋子的人都没睡好。不仅仅是挤,和舅舅这个大男人睡一张炕,他很是郁闷,不是为他自己,是为辛湖。虽然说乡下地方,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辛湖实际上也不止七岁了啊。这要是在人多嘴杂的地方人,辛湖这辈子只能给这个便宜舅舅当老婆了呢。但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其实辛湖也一样觉得别扭,她活了两世,还没和成年男人睡过一张床呢。这要不是因为炕上还有一群孩子,她真的睡不下去。虽然她目前还是个小姑娘。昨夜要不是太累,她估计根本就睡不着。虽然大郎睡在中间,很好的隔开了辛湖和舅舅。辛湖带着大宝远远的睡在炕角落里,与睡在另一角的舅舅相隔甚远,各盖各的被子,但还是在一张炕上啊。 不说大郎和辛湖的别扭了,舅舅本人就更加尴尬了。他是成年人,虽然辛湖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毛丫头,也一直把她当成子侄辈,但人家那也是女孩子啊。 所以,大郎家这一屋子的人大半都没睡好。早上不止辛湖一人起得早,大郎也起得早,舅舅更是醒得早,恨不得大半夜就起来,硬是捱到快天亮,就穿好了衣服下了炕。 第44章 谢家人的新家 大郎的话,令谢公子很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知道,人家为了给他们腾地方睡觉,一屋子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个个都没睡好,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女眷那边倒还好,刘大娘家是本来就有间空房子闲着,而不象大郎家,根本就没有空地方。 大伙儿鼓足了干劲,飞快的开始打扫房子,要先把房间清理出来,晚上谢公子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过来这边睡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就可以慢慢清理了。 谢五专门做扫地的活,他先仔细把左边的房间打扫了一遍,足足倒出去了两撮箕灰尘。然后谢氏兄妹和大郎打水擦洗整间屋子,包括窗棂,门,炕和地面。 接着,谢五又去打扫右边的房间。几个正干着,平儿过来叫他们回去吃饭。 大家这才停手,过去吃完早饭,辛湖和刘大娘也过来帮忙搞卫生。 虽然有这么多人干活,但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正屋的两间房与堂屋打扫擦洗干净。 “差不多,先烧上炕试试。”谢姝儿跃跃试试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表示要自己亲手试验一下。 谢公子才懒得理睬妹妹呢,直接对大郎说:“我先在你家借几捆柴用,明天我们就去砍回来还给你们。” “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家的柴虽不多,但也不至于这几天都不够用。等你们收拾好,再去砍柴吧。”大郎说。就谢家人现在住的这房子要全部搞干净,一两天哪里可能搞得完啊。 “没事。我们人多,明天我和谢五去砍柴,青儿和姝儿在家搞卫生就行了。”谢公子说。他也不好意思,麻烦大家。 说话间,炕里的柴禾烧着了,屋子里一阵浓烟,呛得大家满眼泪,还咳个不停。 “可能是堵住了,得去清理一下。”大郎说,他早就有经验了,在他的指挥下,谢五和谢公子两人各自清理了一边,又花了半个时辰,两间房子的炕总算能正常运转了。 “多谢大家帮助。今晚不用再挤着大家了。”谢公子长舒一口气,笑着和大家道谢。 这天晚上,大郎又辛湖帮着谢家人把东西全搬过去了。江大山迫不及待的让大郎扶他从辛湖他们睡的房间出来,又回到了他自己睡得那间房。 入夜,所有人都觉得累了,早早歇下了。谢家睡觉的房间目前总共只有两间,自然是男人们一间,女人们一间了。谢五和谢三两个下人,昨儿能和主子共睡,那是借住在外人家里,今天勉强也算是有自己的地方了,很不好意思再和公子同睡。两人想在堂屋打地铺。 谢公子拦住他们,说:“出门在外,哪里还能讲究这些。天这么冷,睡在房里不当之处是烧着炕呢,你们打地铺哪里支持得住。我们先这样住着,等明天把后面收拾出来,看能不能给你俩腾个地方出来睡。” 他们一行人在芦苇林中转了三天,可是吃够了苦头。虽然四处是芦苇,他们能搭出简陋的草棚子挡挡风雪,但急急忙忙搭出来的草棚子,又低又矮小,全部的人都挤在里面,虽然烤着火,也冻得不行。这三天没有人敢脱了衣服睡觉,大伙儿不过是裹上被子勉强闭上眼,休息休息罢了。硬生生的熬了三天,大家早就快支持不住了。 谢三和谢五也不再推辞,夜里,依旧和公子同睡在一张炕上,这暖和的火炕让大家舒服舒服的睡了一个大觉。 早上,谢家人起床后,才发觉没地方做饭。 “我去捡几块石头回来,先在堂屋里凑和着煮两顿吧。”谢公子说。 “公子,我去捡,昨天在外面铲雪时,我把几块石头堆在墙根呢。”谢五说。 青儿已经很习惯这种三五块石头搭起来的简易灶了。她点燃了火,把装着水的铜壶子坐上去,准备先烧点开水。 谢公子已经提着小桶出去打水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除了必要的锅碗之外,盆子桶子这类的大家伙,他们带的少。一共两只小铜盆一只小木盆,一只小木桶。盆是洗漱用的,不能拿来装清水。桶又比较小,一桶水就刚够煮饭而已。但眼下,这个家里什么用具也没有,就算从大郎家借来大桶,打回来的水也没地方盛放。所以,这家人只能一边用水一边去打水了。 吃过早饭,其实已经不早了,但谢家没有柴草,昨儿刚找大郎家借了四捆芦苇一捆树枝,烧了一夜炕,剩下的这些柴,就只够今天的用量了。所以,谢公子又去找大郎家借砍柴的工具和马。 “要不你再从我家拿五捆柴去烧,后天你们再出去砍柴吧。今天你们那屋还要收拾,你们人也要歇歇。”大郎说。 “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收拾屋子可以慢慢来,再说了,我们家人手多,我和谢五两人去砍柴就行了。”谢公子摇摇头,说。 这日子长着呢,天天找别人家借柴,算个什么事?况且人家一屋子的孩子,唯一的大人,还躺在床上,弄得他来借东西,都老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占了小孩子的便宜。 大郎也没多劝,却跟着他们一起出门,说:“你们可能不太知道路,我带你们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干。” 谢公子自然巴不得大郎同行,砍柴这活儿虽然人人都能干,但哪里好砍,肯定是大郎比他们清楚。再说了,夜里进的村,虽有月光,但到底是第一次来的地方,他并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记住了路。 路过大家打水的池塘时,大郎指指水面上的枯荷叶说:“那边有莲藕,你们自己去挖些回来吃吧。塘里鱼也多,随便去捞。” 谢五一听,立马兴奋的说:“太好了,这都是野生的吗?” “恩。”大郎点头。 “公子,我们明天就来捕鱼,好不好?”谢五问。 “可以啊。不过,估计明天也还要砍柴,只怕我们天天都得来砍柴呢。”谢公子当然也想吃鱼,吃莲藕,可是目前打柴才是最重的事啊。 大郎带他们到了平时他们割芦苇的地方,也教会他们如何割更加省时省力。最重要的是,提醒他们小心脚下,一是怕芦苇桩子刺伤脚,二是这里都是水,怕有的地方水深,要是踩破了冰面,落下水可就麻烦了。 “多谢你了。”谢公子听得很认真,他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就连谢五也不懂这些。 谢公子主仆二人其实已经割过几天芦苇了,只是他们用的是菜刀和砍刀,不象大郎家有专业的镰刀,见大郎一手搂住几根芦苇,一镰刀挥过去,就割下来了。 两人立马感叹道:“这个可比我们拿刀砍方便多了。”菜刀和砍刀一般都只能一根根的砍,而不能象镰刀一割就是一把。 大郎今天并没有想打柴,因此割起芦苇来,多少有漫不经心。不象谢家二人那么认真。但是,割了一会儿,谢家二人才发现,自己虽然认真,但速度却不比大郎快,毕竟他是熟练工。 第41节 差不多割了一个半时辰,大郎就放下镰刀,说:“今天就割这么多吧。明天你们再来,往后天天来也可以。” 谢家二人意犹未尽,听了他的话却也没多说什么,三人捆好芦苇,打道回家。三人三马,大郎和谢公子共乘一马,腾出一马上,绑上了他们割的十几捆芦苇,还掉大郎家的五捆,将将够谢家人烧两三天而已。这其中还有一些是大郎割的。谢公子对这点儿劳动成果,很不满意。谢五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他俩完全没想到自己两个大男人,干这点活儿,还不如个孩子。 只是等他们回到家,还更受打击呢。原来青儿和姝儿收拾屋子更慢,要不是辛湖和刘大娘过来帮了会儿忙,大半天,她俩只怕连个巴掌大的地方也弄不出来了。 四个女性忙碌了小半天,只不过把堂屋的后门打开了,把院子中间的那条不过两尺宽的路弄出来了。院子里满是荒草,又是厚厚的积雪,想要收拾出来,真心不容易。 谢公子把芦苇搬进来,只好直接扔在堂屋里了。他看着院子,愁得直皱眉。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光是铲雪就得花不少时间,更别提把那些荒草清理干净。 所以,第二天,他和谢五谢姝儿早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铲雪。 吃过早饭,谢公子又去大郎家借马和镰刀,带上谢五两人匆匆出门去割芦苇。 在辛湖和刘大娘的帮助下,白天,青儿和姝儿总算把灶房打开了,整理出烧饭的那间屋。整个村三户人家,都是一样的格局,正屋三间,灶房屋三间。只不过,谢家人住的这户,灶房屋起得更大些,比大郎家和刘大娘家的都大些,擦洗干净就花了大半天时间。不过,多少有些收获,灶房里还剩下些家什,比如有豁口的粗瓷碗,坛坛罐罐,缺胳膊断腿的小板凳小方桌,小竹篮子等等。 众人也舍不得丢,全拉到池塘边去仔细刷洗,挑捡出可用的,又拿回来了。 一连在谢家忙了五天,总算把这屋子整体收拾出来了。 最让谢家人高兴的是,后面的灶房,最左边的那间居然也盘了火炕,也不知道住过人没有,那炕上还放着几个坛坛罐罐,两把镰刀一对大篮子两只大筐子两个新的小木盆子。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显然是人家准备拿走的,都收拾的好好的,装在两只大筐子里,不知怎的最后却没有带走。 当天,谢三和谢五就搬进这间小屋住了。谢公子和青儿年轻的夫妻,总不好老是分开睡。两个下人一搬走,谢夫人就让儿媳搬过去和儿子住了,还要帮她带着孙子睡。 “我们自己带吧,夜里怕阿土吵着您和姝儿睡觉了。”青儿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的。我老了觉轻,这几天你们也累坏了,好好休息休息。我可是想先在这里安家呢。等明年开春后,让谢五和谢三先上京去打探打探,搞清楚了再回去。你们俩趁机给我再多添个孙儿才是正经事呢。”谢老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娘,您这是认真的?”谢公子和谢姝儿都惊讶的问道。 “恩,他们不是巴不得我们死吗,我偏偏就要好好的活着,还要一大家子,风风光光的回去。谢府的一切,本就该是我儿的。”谢老夫人说。 见儿女们都不说话,谢老夫人又说:“我本不想争,一步步退让,但人家不这样想,却步步紧逼,再不主动出击,怕是我们一家连命都保不住了呢。” “十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谢府是个什么样呢?”谢公子摇摇头,并无把握。离开时,他才九岁。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记忆中只有那两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人,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其他的,都记得不真切了。 “不急,我们慢慢来。现在是乱世,没个两三年,这些乱象能平复下来吗?这个时候,朝中哪里有空管谢家这些乱事。正事都干不完呢。所以,我们还有时间。”谢老夫人说。 谢家两兄妹点点头,各自沉思起来。 第45章 好热闹 村子里多了一户人家,立马就热闹起来了。 安静的小村子,每天一大早,就因为谢家人而活跃起来。谢家人每天都忙的很。他们家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没有柴,他们每天要出去砍,没有菜,池塘里的鱼和莲藕也得抽时间去弄点。 关键是他们干活却不怎么在行。这些农家活,他们虽然会干,但熟练程度却远不及刘大娘与辛湖大郎他们。现在的一切,他们都还处在摸索期。好多活儿,他们得慢慢学呢。 比如,割芦苇吧,谢五和谢公子两个大男人,一天割的还不如辛湖和大郎两个孩子割的多。 再比如,打鱼吧,辛湖是随便扔下篓子下去,就能捞上些鱼来,他们俩再加姝儿,努力了半天,弄上来了三五条小鱼小虾。说起挖莲藕来,他们就更不行了。两人不仅弄得满身是稀泥,莲藕更是断成一截截,莲藕孔里弄得满是泥水,极不容易洗干净。 所以,他们每天得不停的出门去干活,当然少不了要借铲子,水桶,又或者马等等。 最重的是他们家的小阿土,还要过来找大宝和阿毛他们玩。小孩子嘛,都爱找小伙伴玩啊。但人一多,玩闹起来,就不可避免的会打架,抢东西,最后结果就是大家全都哭闹起来。如果三个孩子同时哭闹,简直有股屋顶都要被掀开的感觉。 三个小孩子的闹腾出来的动静,威力巨大。一时间,屋子里热闹的象集市似的。江大山和大郎,辛湖三人每每遇到这种时候,就恨不得躲出去。 不过,谢老夫对阿土这孩子,教养还是不错的。谢老夫人对他也不是无条件的宠家,该骂的还是要骂。她又喜欢大宝,阿毛,平儿,小石头这几个孩子。所以,每次孩子们哭闹的时候,她都会耐心的哄劝。而且带孩子们玩,她极乐意。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在照看着几个孩子们玩闹,还会时不时的给他们讲讲故事。偶尔她还可以和江大山刘大娘说几句话。并不太需要其他人管理孩子们。 本来,阿毛和大宝年岁相当,两个孩子在一起玩,是很和谐的。但多了个阿土,立马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和谐。阿土比他俩人稍微小一点,而且不象他俩都是失去了亲生的父母,而且这个过程还相当残忍。所以,阿毛和大宝性格相对要胆小怕事一些,也会看人的脸色一些,而且也不太会找大人们撒娇,闹脾气。平时他俩都很乖。虽然他们还年幼,却已经过早的体会了生活的残忍面,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没条件没资格却闹脾气,去撒娇。 但阿土却不同,大家虽然都是逃难,但他却一直在亲生父母,祖母,姑姑的精心照顾下生活。他所受的挫折也不外乎是物质上的,所以他要蛮横娇气性任一些,再加上毕竟小了些,还不太懂事。一个不如意他就上手打,要么就是哭闹。 那大宝和阿毛再怎么乖,也不过是三岁的小儿,哪里晓得次次忍让他。所以三个孩子,常常打成一团,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拳,甚至抓他一把是常事。要是被打痛了,又或者觉得我受委屈了,孩子们自然就要放声大哭。往往是一个孩子哭了,另外两人也会跟着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关键是,他们三人还时不时得惹上平儿和小石头这两个大点的孩子。这两人虽然六岁多,平时会照顾忍让三个小的。但他们毕竟也还是孩子,受了委屈,又或者被倒霉的打痛了,忍不住也会生气,也会哭闹。 三个孩子往往是刚刚打得哭成一团,没多久却偏偏还非要在一起玩。搞得屋子里整天热闹的很。这时候,辛湖就会想,他们家比得上幼儿园了。 “这才象小孩子嘛。天天安安静静的,搞得我都以为家里没小娃儿呢。”一开始,江大山还觉得很欣慰,觉得孩子们总算有孩子们的样子了。这证明孩子把心里的害怕痛苦都忘记了。毕竟爱哭闹,爱撒娇是孩子的天性。就连大郎与辛湖也有一样的感觉。平时孩子们太乖太安静了,其实也不是好事。有可能把孩子们养成内向或者懦弱的性子。 可是当一天闹两三场,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故事时,江大山不淡定了。实在是三个孩子一起哭,又或者五个孩子一起闹。那声音真是高得,能传出去几里开外呢。大郎与辛湖更是哭笑不得。孩子们受的创伤是好了,但那磨人的劲的成倍的上升。每当一到这个时候,辛湖就避到刘大娘家去了。反正她现在还要好多针线活儿要做呢。 “哎哟。真热闹。”谢老夫人笑眯眯的说。 她看着孩子们闹,点点儿不耐的都没有,更不觉得这声音这动静太过于闹腾。反而觉得开心的紧。她就怕阿土象儿子一样,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一点孩童的样子都没有。还不到十岁就得独自撑着门面,一言一行都得小心。她希望孙子能在她和儿子媳妇的照看下,过些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活。毕竟,只要一回到京里,阿土也不可避免的要学会掩饰自己,去学习算计,整天活在勾心斗角之中。这样的生活,她早就体会透了。 “娘,您不要太宠着阿土了。养得他象个小霸王似的。长大了可怎么办?”谢公子说。 虽然他在自己家里呆着,但都听到了大郎家传来的闹腾声,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他的儿子阿土。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闹事了。他黑着个脸,一阵风似的冲过来,见到老娘这个样子,来不太教训儿子,反倒先把老娘说了一阵。 “我哪里光是宠着他啊。”谢老夫人说着,见阿土又想伸手去打大宝,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板起脸来,严厉的说:“阿土,怎么又打人。不讲道理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大家都不和坏孩子玩。” 谢公子瞪了儿子一眼,对大宝说:“大宝,阿土要是再打你,你就狠狠揍他一顿。他下次就不敢了。” 大宝个子可比阿土大,真讲打起架来,阿土可打不过大宝,也打不过阿毛。可阿土却最霸道,最爱动手,几乎所有的架都是因他而起。阿毛和大宝偶尔还会忍让他一下。 大宝偷偷看了阿土一眼,又见到江大山正往这边过来,就说:“叔叔,阿土坏孩子,不乖。” 众人听了这话,均哄堂大笑起来。 “就是,阿土是坏孩子,大宝和阿毛都是乖孩子。等会儿叔叔拿好吃的点心给你们吃,不给阿土吃。”谢公子说。 一听到好吃的点心,阿毛和大宝两人都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俩可不象阿土,天天都有白面大米吃,还有点心糖果吃。现在他们一家人无论大人孩子,都吃着一个锅里煮出来的饭菜。无外乎是掺了些粗粮的菜粥等。一家子人能搞饱肚子,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吃得上精细的点心啊。 阿土一开始还不在意自己爹说的话。可没过多久,他爹就拿着点心过来了,特意拿了两块给大宝,阿毛,甚至连平儿,小石头也各人得了一块,就是不给他。看着几个人全部都吃得津津有味时,阿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了。 第42节 “哭也不给你吃。不听话的坏孩子,没点心吃。”谢公子象变了个人似的,收起了那一脸仙人似的笑容,冷冰冰的说。 他长得极好看,年纪又轻,又一副笑模样,平时人人都喜欢看他。但这一发起怒来,却象陡然变了个人似的,周身罩着一股冷冽之气,有如出鞘的宝剑。孩子们只顾着吃点心,抑或是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反应。江大山却不自觉的拉了拉衣裳,隐隐觉得身上有点发凉。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这辈子他还真没见过几人。 “谢家人身份不简单啊。”江大山暗暗的抬头看了看谢家这对母子。 “祖母,祖母。”阿土拱进谢老夫人怀里,大哭大闹。 谢老夫人这会儿却没依着他,反而对他说:“阿土,想要吃点心,就得当好孩子。下次还会不会要打人,要抢大宝他们的东西?” 阿土只管闹着,根本就不理会这些话,谢公子按了按额角,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但见到母亲在教育孩子,也不好意思强行插手。 “阿土,不准闹了。”谢老夫人严肃起来,带上阿土准备回家去了。今天这可是个好机会,她也觉得该拗拗孙子的性子了。别真象儿子说的,养成个不懂事的小霸王就坏了。 见孩子们都小心的看着他们,谢老夫人笑笑和蔼的说:“别怕,你们吃你们的。我带阿土回去教训他。” 说着,母子俩带着阿土回家了。 “阿土是该正正性子了。”江大山暗暗点头,心里对谢家人的感观还不错,越是有底韵的家族,对子孙的教育就该越严厉。无论这谢家人是何种身份,就冲他们教育孩子的态度,都知道他们不会太差。这样的人家,值得交好。 “舅舅。刚才谢公子他们怎么啦?”突然,大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原来,刚回来的大郎见到谢公子一家三口,急急的离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没什么,就是阿土就闹了,被他爹和祖母教训了。”江大山笑道。 “哦。阿土是该要教训一下了。这小子象个小霸王似的。”大郎说。 他只要一想到阿土这个闹腾劲,就哭笑不得。你说,以前孩子们不哭不闹,大家觉得不正常。但现在,孩子们太闹了,大家又觉得头疼。特别是,十之*的事,还都是阿土这个小不点引起的,他和阿湖,江大山已经不止一次的私底下叹过气了。他们也害怕谢家人一味宠着阿土,把他养成个混世魔王。芦苇村本来就三户人家。如果谢家人是这样的人,他们会很头疼。 象是知道大郎心中所想一样,江大山说:“谢家人身份怕不简单啊。” “自称是富贵人家,还带着下仆,兄妹二人都会功夫,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家啊。”大郎说。 他才不在意谢家人是不是普通人家呢。现在的芦苇村,连老带小也不过区区十数人,如果都是普通人,想做点什么,就不容易了。他现在要的就是不普通,只要大家都不是奸邪之人就好,大家能齐心协力,直到某一天,达成他的心愿。 他现在只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新的户帖,获得新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如果办不到新身份,他极有可能得回到陈家去。没有身份的人,寸步难行,什么事也干不成,想要活下去都难。更可怕的是,极有可能会落入贱籍。 但是,那个陈家,却令他充满了痛恨。只不过,现在很多事情都没发生,他也没想着去找陈家的麻烦。希望这辈子,他与陈家再无纠葛,从此山长水阔,各有各的精彩。 第46章 雄心,细心 “大郎,你在想什么?”江大山打断大郎的沉思,问。他还以为,他一句谢家人身份不简单,让大郎有什么想法呢? “舅舅,你觉得谢家人如何?”大郎反问。 “打交道的日子还短,想要深入的了解不可能。不过就眼下来说。谢家人起码人品不坏,也能吃苦。”江大山说。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他也不觉得和大郎这个孩子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好了。他已经习惯把大郎当大人来对待了。毕竟这里的一切,应当说芦苇村的一切,都是大郎在做主。虽然暂时也没什么大事,但大郎这个孩子,好象已经在众人心目中建立起了自己是领头人的形象。 “恩。那就好。”大郎笑了笑,转身出了门,心里暗道:“只要他们不是坏人就行。身份越高,对我们越有利啊。” 他现在就巴不得多结识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以后想要拿到新的身份就更加容易了。而且他这么算计,还不是想要好好经营芦苇村,能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啊。要知道人人都得有个根,以后,他还要把他娘的坟迁过来。让她享受自己子孙后代的香火,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荒山野岭,做个孤魂野鬼。 一想到上世,她娘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陈家的老家,甚至逢年过节,都没有人去上坟,他的心就象被人拿着刀在搅一样。那时候,他软弱无能,又还不懂事,任凭陈家作贱,陈家给他母亲牌位都没能弄一个。完全当根本就没有过他母亲这个人。 而陈家打那之后,更是完全放弃了老家,又重新在京里弄了块新的祖坟地,丢在乡下老家的就只有他母亲一个人了。 搞得他连怀念自己母亲,都只能在心中。后来,他离开了陈家才偷偷给母亲弄了个牌位,放在身边。等到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回老家去给母亲上上坟时,就已经死了。这一辈子,他来不及让母亲活着过几天好日子,但一定不能让自己母亲死后也象上世那样可怜。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经营出一块地方来,当自己的根,让母亲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早日转世为人,过上好日子。 想到牌位,因当时安葬的匆忙,而且连个笔墨也没有,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是没能给母亲弄个牌位。一想到这件事,他又匆匆出门了。 “哎,你干什么去?”见他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江大山惊讶的问。 “去外头找两块木板。”大郎答。 江大山暗暗舒了口气。他怕大郎会去找谢家人问话。他其实同大郎有同样的想法,毕竟身份越高的人,能带来的好处就越多。 “哟,今天阿土这么早回去了?”辛湖有些惊奇的问。难得家里这么安静啊。她刚才在和刘大娘做针线活,刘大娘说明天要出门砍柴,今天少做点针线活,她就先回来了。 “恩,被他爹带回去教训了。”江大山说。 “大姐,阿土会不会被他爹揍?”平儿有些害怕的问。谢公子人长得好看,就连孩子们也格外喜欢他,但他生气的样子,却很吓人。 “揍他也应该。”小石头不以为然的说。他可没少被他娘打骂。 张婶婶和刘大娘的教育理念是,男儿就该严厉管教。女孩儿可以娇养些,毕竟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就得嫁出去了。不管身份地位多高的女孩子,嫁出去了在公婆手上,一开始都得小心意意的,就怕惹得公公婆婆生气和失了夫君的喜欢。甚至于要是嫁的不对,一辈子都难得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大家都说,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舒服的日子,还是做女儿家的时候。有长辈疼爱,什么事也不用操心。而成亲后,上要孝敬长辈,下要管教孩子,打理家事。中间还夹着个无论你多么用心,都有可能不喜欢你的夫君。最重要的搞个不好,人家还能弄一堆子小妾姨娘庶子庶女来给你气死你。 张婶婶就是个例子,她在娘家是个说一不二的娇娇女,可到了婆家,就一言难尽了。虽然小石头的爹没弄一堆小妾姨娘,也没有庶出子女,可人家也一样有两个通房,平日里对她也没多少热情。他们两人的关系,却着实算不上恩爱。婆婆虽然表面和善,却在冷漠中透着些手段,令她有苦说不出。要不是她性子强势,只怕小石头也轮不到她亲自教养。 “阿土今天又打谁了?”辛湖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没看出来。 虽然小孩子打架不算多大的事,但在现代她可是见惯了,小孩子打架家长对干的事情,甚至搞到公安出动的也不是少数。人人都心疼自己家的孩子,打赢了不管,打输了气得要死。现在,她也不知不觉的沾了这种习惯,要是大宝被欺负了,她也不舒服。因为大宝是这群孩子中最乖的孩子,最令她心疼。她养着大宝,跟养儿子一样。 “没打着,就被他爹和祖母教训了。”平儿答。 “哦。”辛湖松了口气,大宝最乖,吃的亏就最多。 “我回家了。”小石头戴上帽子,和大家说了声就走。一般他见到辛湖从他家回来,就表示家里开始做晚饭,他也该回家了。 “回去啦。”大郎在外面转了一圈,手里捏着几小块木板回来了,见小石头要走,和他打了声招呼。 小石头点点头,连蹦带跳的跑了。 辛湖转身去灶房准备晚餐了。大郎进来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第43节 “刘大娘说明天一起去砍柴,今天早点歇。”辛湖手上切着肉,头也不抬的答。 “行,我明天也去,你要不要去?”大郎说着,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 辛湖正要回答,姝儿来了,一阵风似的冲进灶房说:“阿湖,明天带我们去打鱼吧。”她虽然是大姑娘了,但谢家的人都宠着她,又在这个不需要讲究规矩的地方,以至于她时不时的露出些小女儿的姿态。 “得了。你明天和她们去打鱼吧,我们家也没鱼吃了。”大郎不等辛湖说话,就替她做了主。辛湖无所谓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反正打鱼与好,砍柴也好,都是她做惯了的活。而且天天不是白菜萝卜,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把人吃烦了。搞得最近她做饭,都提不起兴趣来。 姝儿立马大声说:“大郎,谢谢你哦。”说完她冲辛湖笑笑,转走就走。走到门口,她又不放心的转身过来说:“我明天来叫你。”姝儿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她得回家帮大嫂做饭,她们姑嫂二人关系一向亲厚。二人以前可没干过这些粗活,就是厨房的活计,在家里时,两人也不过是在仆妇的帮助下,偶尔去做一两样菜罢了。而且那时,自有人帮她们烧灶,洗菜切菜,各种打下手,她俩也不过是站在一边,动动嘴皮子罢了。除了学习厨艺的时候之外,她俩真正下厨的时候极少。 可现在她们却不得不一切都亲力亲为。所以做饭时,姝儿要给青儿打下手。不然,青儿一个也太累了,并且会手忙脚乱的,做出来的饭菜也不好吃。好在,两人打小也是认真学习过厨艺的,厨艺比不上刘大娘和辛湖,但普通饭菜还是能做出个普通味道来的。 有底韵的大家族女孩子,打小除了琴棋书画要学之外,女红,厨艺都是要认真学习的。那厨艺不管好不好,没人要你天天下厨,整个十盘八大碗出来。但你总得会做那么一两道拿手好菜,又或者精巧的点心。等到嫁人后,有机会就要拿出来秀一把的。 “谢姑娘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没嫁人呢?”大郎好奇的嘀咕着。 听了他的话,辛湖“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郎不解的问。 “人家没嫁人怎么啦?关你何事?你个小屁孩,操这么多心干嘛?”辛湖说。 “你这个……”大郎本来想说,你这个女人,但想到辛湖也就是个毛孩子,还不算上女人,就换个说话:“女孩子十五六岁就嫁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几个女孩子过了这个年纪还不嫁的。那会被人笑话的。我这不是觉得奇怪吗?谢姑娘看上去应该有十五岁了吧?” 听到十五六岁就要嫁人的话,辛湖噎了一下,顺势掏起大郎的话来。 “怎么啦?十五六岁就嫁人,那就没有十七八岁到二十岁的女子,没嫁人的吗?” 她对这个时代不了解,也搞不清楚这里成亲的年纪。虽然前世她那么恨嫁,但这世也没想过要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十五六岁,在她看来还是太小了。而且古人都讲虚岁,这十五六岁,很可能就是十四五岁,这种年纪她觉得生理方面都还不成熟,无法承担起生育的痛苦,更别谈还得抚养孩子呢。 “十七八岁的女人,成亲早的孩子都二三岁了,没嫁人的很少啦。那都是有些特殊情况的,比如要守孝等。哪有二十岁没嫁的姑娘家啊,这会被人笑死的。”大郎不以为然的说。 男人十七八岁成亲是常态。早的也就十五六岁就成亲了。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还未嫁,能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嘛。要么是死了妻子的,娶继室。要么,是嫁给条件差娶不上妻子的男人。而且,也没有人会把女儿家耽搁到二十岁还不嫁的啊,这可也是件很耻辱的事情呢。别人会说,这家的女儿没人要。 在他看来,这谢姑娘应当是十五六岁了,很是耽搁不起了。女孩子的花期很短的。不在最好的年纪嫁出去,以后嫁人就因难了。他也不想谢姑娘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以后嫁不到个好男人啊。 二十岁不嫁,会被人笑死。辛湖郁闷的暗暗啐了一口。想当年,她三十还没嫁过呢。而且,那四十没嫁的女人也不在少数。有的人就是一辈子都不嫁,也过得好好的啊。 大郎见辛湖不吭声了,也不管她,专心雕自己手中的小木板,这会儿没什么趁手的工具,他就拿菜刀把这小木板修整出来了,等明日再弄个底座,打算直接在上面刻几个字,当母亲的灵位,过年过节时也好祭拜。等以后有条件了,再好好弄个正式的牌位。 第47章 谢姝儿的烦心事 见大郎也一副要出门砍柴的模样。谢公子说:“你就在家里歇着吧。有我们砍就够了,每天给你们三两捆。天天借你们家的马,就当是我们还的人情。” “不用。你们自己家存的柴都不够用,我们自己能砍。马又没用坏。”大郎说。 就谢公子主仆两人每天的劳动成果,他还真没眼看,以他俩这个速度,再砍十天,家里都不会有柴余下。他们这一家人,烧了三个炕,还要烧火做饭,用柴量都赶得上小石头家和大郎两家的总量了。每天大郎只是象征性的要他们两捆柴是个意思。真还不如他自己出去砍柴。反正他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干。 正好刘大娘也要出去砍柴,于是,一行五人,带上五匹马,出发了。 “阿湖,你说今天和我们去打鱼的。”谢姝儿拉着嫂子,拎着篮子急匆匆的叫道。 “恩。走吧,和他们一起走。”辛湖说。 因想起大郎昨儿说的谢姑娘年纪不小,当嫁的话。现在见到谢姝儿,辛湖就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起她来了。谢姑娘长得高挑健美,五官也非常美丽,虽然比起她哥哥来说,就逊色也不少。但不管怎样,她也算是个健康的大美人。 谢大嫂生得也一样高挑健美,但五官着实比不上谢氏兄妹那么出色。但其肤色却非常好,面若满月还白里透红,这样的相貌也是极讨喜的。 而且就算大冬天装的厚实,也一样能看得出谢姑娘身材非常好,是典型的腰细屁股大的,所谓好生养的身材。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家,家世也不错,应当是极好说人家的,为何谢姑娘这么大的姑娘还跟着哥嫂母亲身边,确实有点令人想不通了。 也许是辛湖打量人的目光太过于强烈了,又或许是谢姑娘非常敏感。 “阿湖,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沾上黑灰了吧?”谢姑娘不由自主的拿出帕子要擦脸。 “没有,脸上很干净啊。”谢大嫂瞄了小姑一眼,肯定的说。 姑嫂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辛湖。辛湖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看美人看得痴了。” “嘿。”谢大嫂差点儿笑出声来,又不好意思的捂着嘴,怕走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们听到。 谢姑娘才不怕大哥听到呢,“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还指着辛湖说:“阿湖,你这小小年纪的,就这么爱美色了。长大后,准备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听她说到嫁人,辛湖立马顺着话题说:“嘿嘿,我总要找个养眼的男人啊。丑的可不能要,天天看着,饭都吃不下呢,那一辈子可怎么过啊?你这么美,又要找个什么的人嫁呢?” 谢家姑嫂的笑声,嘎然而止。特别是谢大嫂脸上立马浮现出怒气来了。 谢姝儿已经十六岁了,儿时在京里就订好了亲事,按理也该成亲了。这次回京,谢家人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为了谢姝儿的婚事。因为与谢姝儿订亲的男方,本来一直与谢家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既没有亲近,也没有不来往。 但自打谢公子娶了汪青儿,这家人与谢家的来往立马淡下来。更别提两家的婚嫁之事了。只因汪青儿娘家门第不显,那家人可能觉得谢家人没什么前途,不再想与谢家人结亲了。反正长山水远的,他们不主动提,谢家人估计时间长了也会提出退婚之事,反正两家虽然订的娃娃亲,但却并没多少外人知晓。娃娃亲的仪式一般都很简单,不象长大了订亲那样按规矩行事,所以就一直采取了拖字决。最好是这门亲事,不知不觉的自己断了。 但退婚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件极伤脸面的事。搞个不好,都会出人命的呢。谢老夫人当然不肯轻易说退婚的话,所以趁着动乱,搬家回京,也是要去为谢姝儿讨公道的。如果那家人,当真瞧不上谢家,不喜欢女儿,谢老夫人也不会把唯一的女儿嫁过去受搓磨。又或者真的谈崩了,要退亲,谢老夫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辛湖虽然没心机,但见到谢家姑嫂陡然生变的脸色,立马知道自己的话惹到了人家的痛处。 辛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但她嘴比脑子快,一句“对不起”就先溜出来了。 “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原本打小就订了门娃娃亲。但后来我爹去世,我们就搬回老家了。男方可能不想娶我吧,就一直拖着。”谢姝儿不以为然的说。 说实话,她还不愿意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呢。而且那男子是方是圆,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性子如何,家里父母兄弟姐妹好不好相与。这样的男子不想娶她,她一点儿也不伤心和生气。但谢老夫人和儿子媳妇却相当生气。 “这样人品差的人家。你们还不如和他退婚。你再找个比他家还好的人,气死他们。”辛湖气愤的说。 “阿湖,你还小,不知道世人对女子的苛责,好好的姑娘家要是被退婚了,立马就降了身价。以后还能说个什么好人家啊。别人才不管是男方不对还是女家不对,反正就把恶名往女孩子身上推,还美名其曰,某家的女儿不好,没人要。”谢大嫂摇摇头,说。 要真那么简单,婆婆和夫君也不会那么生气了。要不然,谢家人早就提出给姝儿退婚了。 第44节 “那总不能明知道男方不想娶,还非得嫁进去吧。这样嫁进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谢姑娘这么美,还不能再找个好人家啊。”辛湖忍不住反驳起来。这就是生活在封建制度下的女人的悲哀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被脏水泼得满身都是,还连公道都讨不回来。 “就是,阿湖说的对。人品差的男人,不要也罢。我干嘛要自讨苦吃,嫁过去受罪啊。”谢姝儿象是找到知音一样,立马大叫起来。 谢大嫂按了按眉头,狐疑的盯着辛湖看了几眼,心里着实好奇这么点大的乡下丫头,怎么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辛湖的这个观点极合她意。可惜的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深的植入世人的骨子里了。 她很清楚小姑的婚事会给谢家人带来极大的麻烦。现在,大家能想得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令男方不得不娶小姑,然后再想办法给小姑撑腰,让她在在婆家少受了搓磨,早日站稳脚跟,待日后生儿育女了,也就好了。 只有到了迫不得已时他们才会选择退亲。退过亲的姑娘,婚事就更难了,关键是小姑已经十六岁了,实在是拖不起了。找再多的借口,小姑也只能再拖一两年了。女儿家拖到超过十八还不嫁,只会惹来更多的流言蜚语。对小姑的名声和谢家的名声,都会有极恶劣的影响。但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又上哪儿去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选呢?因此,谢姑娘的婚事,已经是谢家人的心头恨了。 “好啦,大嫂,想那么作甚?我们都只能在这个地方安身了。往后的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我这辈子就是不嫁,也不乐意嫁到那样的家里去。”谢姝儿自然明白家人的担扰,安慰起大嫂来。 她这个大嫂,说的是家门不显,但汪家人却极有来头,因为隐去名头避祸在老家,才让谢家人误打误中,娶了她这个好媳妇。可那起子人,鼠目寸光,居然认为哥哥没有妻族的助力,谢家就落没了。如此看重名利的家族,着实令她看不起。别说他们不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胡说些什么呢?你的事自有你哥与母亲操心,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谢大嫂拿出大嫂的威严来,喝止了谢姝儿的胡言乱语。 三人只顾着说话,不知不觉居然走过了平时大家用水的地方,来到了一块辛湖平时根本就发现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半月的大湾,辛湖立马大声说:“到了,到了。我们就在这个地方打鱼最好了。” 这个大水洼其实在湖边,依着地貌形成的一个大大的浅水湾,就相当于一个小池塘。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但因为水面浅,辛湖潜意识就认定这里一定能捕到很多鱼,而且此地也方便她们动手。 “咱们先找几块石头把湖面上的冰打破,再来捕鱼啦。” 听了辛湖的话,谢氏姑嫂干劲实足,拿出菜刀挖出雪地中的石头。其实要不是谢氏姑嫂都有功夫,力气大,这冻死在雪中的石头,她们都挖不出来。不过就算这样,在挖出两块石头后,谢姑娘还是惊叫道:“哎哟,我的手。”虽然她们手上也包着厚布,但因为用力和雪结的实而有锐角,弄伤了她的手。 看着谢姑娘手上留了血,辛湖和谢大嫂都唬了一大跳。 “快点包上。”谢大嫂直接撕了内里衣襟上的一块干净棉布,抢过小姑的手包扎起来。 “哎,回去后,你们也做几副我这的手套吧。戴手套就不用弄伤手了。”辛湖取下手套给她俩看。 “哇,这个手套好好啊。我也想要,你怎么缝的。”谢姝儿拿过手套,翻来覆去的试了几下,大叫道。 “简单的很。回去就教你们,你们也给家里人一人缝一双,象你哥他们去砍柴,戴这个可好啦。又能保护手不被柴草割伤,又不怕冻着了。”辛湖说。 “太好,太好,真的谢谢你。”谢大嫂开心的说。 她这几天正为夫君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伤心呢。那双原本白净有力的手上,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了。甚至有的地方破了皮,结着一层又一层的痂。平时他都是藏着手,没让她发现。要不是前夜,夫妇二人兴起,来了一场鱼水之欢,她还不知道夫君的手都那个样子了。摸在她身上,粗糙得简直差点令人觉得痛。 第48章 阿湖的本领大 辛湖戴回手套,拿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往冰面上砸下去,只听得“咔擦”几声响,眼前的冰面破了几个洞。也不知道是辛湖随意选的这个地方,鱼都聚集在这里了。还是鱼正好在洞下面受了惊,居然有好几条鱼想跃出水面呢。 “鱼,真有鱼啊。”谢姝儿兴奋的大呼小叫。一点儿千金大小姐的模样也没了,就连一向端庄的谢大嫂也克制不住脸上的惊喜了。 辛湖不理她们,直接拿起石头把那几个洞扩大,直到能容纳篓子了,才把早就系好了绳子的篓子丢下去。 看着她把系着绳子的篓子丢进水去,姑嫂二人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水面,一动都不敢动。好象立马就可以拉上一篓子鱼似的。 “别着急,我们可以玩会儿。”辛湖东张西望了几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就近割芦苇和岸两边的茅草等。反正等会儿杀鱼,肯定是要燃火堆的。还不如现在先备好柴草。 “不用割啦,我哥他们不都去割芦苇了吗?”谢姝儿说。 “这是留给我们等会儿用的。”辛湖说。 听她这样说,汪氏和姝儿也过来割芦苇,只是拿着菜刀,她们怎么也比不上辛湖的速度。 割好了一堆柴,辛湖才不紧不慢的过来收绳子,慢慢往上拉篓子。 篓子才一出水面,大家就看到了里面活蹦乱跳的鱼。 青儿上前想帮辛湖一把,辛湖却没理,直接用力把整只装着鱼的篓子给拎了起来。谢氏姑嫂上前一看,都兴奋的大叫起来:“哇,好多鱼。” 辛湖也很开心,把篓子的鱼直接倒出来,又去拉第二只篓子。今天的收获相当不错。两次拉上来的篓子里都装着大半篓子的鱼,约有七八十斤重呢。 不过,现在多了谢家人,吃的人多了,这两篓子鱼不够分了。辛湖又接着把篓子扔下水。然后开始和谢氏姑嫂收拾鱼。 汪氏早就麻利的点了火,架起了火堆,三人移步到火堆边,开始努力杀鱼。 “哎哟,还是阿湖有办法,今天的收获不小啊。太谢谢你了。”汪氏看着地上不停蹦跳的鱼,喜的不住道谢。 这回她真正见识到辛湖捕鱼的本领了,这么简单粗糙的方式,但收获却这么好,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她和谢姝儿偷偷带来的鱼饵根本就没用上。现在,这点子粮食可是令她们心疼的很。哪里想到,辛湖根本就不需要。 “没事,再拉两篓子,每家都可以分不少鱼,够吃好多天了。”辛湖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停,直接捡大条的鱼来杀,并且告诉谢氏姑嫂,如何处理好鱼的内脏,能吃的不要扔掉了。 谢氏姑嫂两人看着她,半天不敢动手,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鱼的内脏。最终,只敢拿小鱼来杀,辛湖杀了四条约五六斤的大鱼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还以为她俩是不好意思拿大的鱼呢。 “你们拿大的鱼杀啊,干嘛光挑小的拿啊。”辛湖说着,干脆把鱼分了个堆,基本上大小鱼都差不多。一堆是她的,一堆是谢家的。 谢大嫂脸红,期期艾艾的说:“哎,阿湖我俩不会杀这么大的鱼啊。怕弄不好。”她们俩以前根本就没干过这种活,就是杀小鱼都是最近才学会的。看着这么多大鱼,哪里敢下手啊。 辛湖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不以为然的笑道:“没事,慢慢来。鱼大是不好杀,我先帮你们杀几条吧,要不你们帮我杀小鱼?” “谢谢。那你杀大鱼,我们杀小鱼吧。”谢姝儿说。 分好了工,三人齐心合力,动作还是很快的。等到大鱼都杀得差不多,谢氏两姑嫂还在埋头杀小鱼时,辛湖又去拉篓子。没想到,这次的两篓子鱼比前面的还要多还要大。 她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笑道:“好多鱼。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辛湖粗约的估算了一下,这次共拉起来了约三百斤的鱼。正好一家分一百斤。够几家人吃好多天了。 汪氏去水边洗净了手,拿出带来准备当鱼饵的两块饼子,就着火堆慢慢烤着。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杀鱼都杀累了,这两块饼子正好给她们垫垫肚子。 “哟,谢大嫂还带了干粮啊。”辛湖闻到香气,笑着说。 谢家带的粮食都是细粮,不象他们家,粮食都掺了粗粮,就是细粮也比不上谢家的好。这白面的饼子,在火上一烤就格外香。 “姝儿和阿湖去把手洗干净,我们三人分着吃。”汪氏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辛湖也没推辞,跑过去洗手了。 三人坐在柴堆上,汪氏把一块饼子给了辛湖,自己和姝儿分一块,辛湖哪里好意思,连忙又把自己手中的饼掰了一小块下来,还给姝儿。 第45节 汪氏不好意思的笑道:“早知道就该带三块来的。这么一点儿,还分来分去的。” “其实这不是专门带来吃的。本来是带来当鱼饵的。怕大哥他们笑话,我俩昨晚偷偷省下来的晚餐。”姝儿笑嘻嘻的告诉辛湖,这饼子的作用。 “姝儿,你看,我们又给阿湖看笑话啦。”汪氏笑着把最后一小块饼子放进嘴里,最先去干活了。 辛湖和姝儿歇了会儿,也跟过去杀鱼。因为弄的鱼太多,三个人蹲得脚都麻了,谢姝儿不禁后悔的说:“早知道,阿湖能弄上这么多鱼,我们就该带小板凳来,坐着干活。这样蹲着好累啊。我腿脚全麻了。” “是啊。站起来先活动一下,别说腿脚麻了,就是脖子都累了。”汪氏说着,和姝儿两个拉起辛湖,三个人扶着站起来,开始在雪地上转圈儿,顺便扭扭腰,踢踢腿。 三人一直忙到砍柴的人们活来了,还有一堆鱼没杀完,更别提一条都没有洗干净。 远远的听到大哥他们的声音,谢姝儿跳起脚来,大声唤道:“大哥,大哥,在这边,阿湖捕到了好多好多的大鱼啊。” 谢姝儿的叫声,引得众人全朝这边过来了。 “哇。这么多鱼。”谢公子和谢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怎么弄的?”谢五着急的连规矩都忘记了,直接问。 “阿湖弄的啦,她直接拿篓子捞的。”谢姝儿答。 “真是个能干的小姑娘。”谢公子笑道。 “刘大娘,这么多鱼,我们三家人分。”辛湖叫住刘大娘。 “好咧,我来杀鱼。”刘大娘也不客气,麻利的接过辛湖手中的菜刀,开始干活了。 “谢姑娘,谢大嫂,你们把菜刀给我和大郎,我们杀鱼,你们先去洗鱼,可以吗?”辛湖问。谢家姑嫂杀鱼速度可赶不上他们,洗鱼却不一定比大家慢了。 “好啊。”谢大嫂放下菜刀,拿篓子装鱼,准备拖到湖边去洗。 谢公子拦住她,自己和谢五一人拖了一篓子走了。天气冷,水冰凉的刺骨,洗完这些鱼,怕是要冻坏了。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和妹妹受寒。她俩说起来都是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可没受过这样的苦。 谢氏姑嫂也不好意思站在玩,自然也去帮着洗,只不过,多两个大男人帮忙,她们就能少干一些了。 刘大娘和大郎的加入,让杀鱼的速度变快了很多。杀完了鱼,三人又加入到洗鱼的队伍中去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鱼全部杀好洗干净了,连内脏也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分了三份。 刘大娘说:“我们家人口少,我要不了这么多。你们两家多分一点吧。”说着,她自己动手拿了几条鱼和一些鱼内脏。剩下的她就不要了。 辛湖见状,就在剩下的那堆里又拿了一条大鱼和几条约一斤重的鱼,加一部分内脏。剩下的,大郎说:“谢大哥,这些你们拿回去吧。你们家人多。” 谢公子不好意思的说:“那就多谢大家了。今天我们又占便宜了。” “别说这种客气话了。大家住在一起,你们家劳动力多,以后我们还指望你们帮忙呢。”刘大娘笑笑,说。 “就是的。这不算什么。反正阿湖最会捕鱼了,下次吃完再喊她来捕。”大郎也说。 一行人回到家,不仅带回了大量的柴草,还带着这么多的鱼,大家都很开心。特别是谢家,谢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今儿怎么弄到这么多鱼,就连柴草也多了几捆?” “娘,阿湖好厉害啊。她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砸开冰层,把篓子扔进水里,然后一拉上来,篓子里就装了大半篓子的鱼。拉了四篓,就搞了这么多鱼。”谢姝儿兴奋的说。 “差不多弄了三百斤鱼,我们三家分了。我们家人口多,就分得多些。刘大娘说他家人口少,吃不完,只要了约六十斤。今天刘大娘和大郎都去砍柴了,大郎没要我们砍的柴。”谢公子接过话,解释道。 “还有这些鱼的内脏,阿湖说可以炼成油,都是可以吃的,还说吃了对眼睛好。”汪青儿又指着那小篮子的鱼内脏,说。 “这孩子,真能干啊。”谢老夫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夸奖辛湖了。只能用了最普通的“能干”二字来形容。 “确实能干,她懂好多呢。她今天还说,人品不好的人家不能嫁,还说阿姝应当去退亲,再找户比那家还好的人家,气死他们。”汪氏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了。 “怎么扯到这事上了?”谢老夫人皱眉,不满的问。 “是我啦,我自己告诉她的,娃娃亲那家人嫌我爹死后,我家地位不比以前,就不想娶我了,一直拖着。”谢姝儿连忙说。 “唉,阿湖孩子说的话,话糙理不糙。但是,姝儿要是退了这门亲,再想找个比他们家还好的,就更难了。况且现在这么乱,更加影响婚嫁。好人家的恐怕都提早成亲了,哪里还有门当户对的好儿郎留着啊。”谢老夫人长叹一声,说。 不是她不想给女儿退婚,实在是女儿年纪大了,经不起拖了。现在她只后悔,自己不该现在才着急上京的。该早两三年就上京。那时候,姝儿的亲事还有弯转的余地啊。 “那我就嫁个鳏夫,嫁个寒门子弟,也好过死皮赖脸的嫁到他们家去。人家不想娶我,就算逼着他们娶了,他们能好好待我吗?说不得,到时闹得更难看呢。”谢姝儿板起脸,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她对于母亲和大哥老是抱着,对方还能好好娶她过门的想法,已经非常不满了。说实在话,她对这家人,已经非常非常讨厌了。就算现在人家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什么到时候闹得更难看?你难不成还想嫁过去后,到他们家闹事?”谢老夫人双眉紧蹙,严肃的问女儿。 “那是当然啦,他们家不情不愿的,就算我过了门,能有好日子过吗?不让我好过,我能让他们好过,我不闹得他家鸡飞狗跳,我就不是谢姝儿。就算他们不闹事,我都要主动闹事呢,谁乐意与自己讨厌的人过一辈子啊。”谢姝儿发狠的说。 这家人真正讨厌。早几年直接来退亲,母亲和哥哥也不用这么为难了。他们却偏生要拖着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才语焉不详,不理不睬,实在是太可恨了。 “母亲,要不我现在就带着谢五先上京去打探情况,看他们家究竟在搞什么鬼。姝儿的亲事虽然拖不起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的把她嫁到火炕中去。”谢公子说。 既然妹妹心里已经这么抗拒了,真等她嫁过去后闹。还不如现在就退亲呢。只是,他怎么也要搞个清楚明白,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也一样要寻到对方的错处,给妹妹争取到最大的脸面。要不然,自己妹妹被他们拖到这个年纪了,就这么轻易的退亲,也太便宜他们家。 “不行,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上京去。最起码得等到开春再说。”谢老夫人断然拒绝了儿子的话。 先不要说眼下呆的这个村子安不安全,至少大家都知道路上不安全。况且谢家的人还不知道等在那里,时刻想着取了儿子的命呢。再说天气这么冷,出门在外可是真受罪,搞个不好,就这种天气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她也不想为了女儿再搭上儿子。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那女儿这辈子可就真完了。 第49章 辛湖怏了 谢家的人因为谢姝儿的婚事,全都心事重重的。一连两天,谢老夫人都没有带阿土来找大宝阿毛他们玩。 谢氏姑嫂去找刘大娘和辛湖,学做手套了。谢公子又带着谢三去砍柴了。因打着一开春就走的念头,谢公子这几天砍柴越发积极了。他得趁着现在没事干,多存些柴,等他们走后,家里女眷有柴烧。 “去玩,找大宝,阿毛。”阿土在家里,抱着谢老夫人闹。 谢老夫人收起烦心事,趁机拘孙子的性子,说:“你忘记了,你爹说了,你不听话就不许你去找大宝阿毛玩。” “不要,不要。我要去玩。”阿土大哭大闹,他聪明的很,他爹一出门,就得快天黑才回来。 第46节 “站好,不许哭闹,象什么样子?”谢老夫人板起脸来,把阿土从怀里拉开,让他好好的站在墙角立规矩。 这孩子是真该下狠心管教了。她一想到,大宝和阿毛那么乖那么懂事,比起来,阿土简直是不懂事之极。这太让她伤心了。特别是大宝,她可不想自己的孙儿以后比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乡野小儿。 谢老夫人以前管教阿土,都是哄劝为主,今天可是头一次这么严厉。阿土不适应,扯开嗓子大声嚎啕起来。声音大的响彻整个芦苇村了,在刘大娘在家做针线活的几个女人全听到了。 汪氏一听到自己儿子这么哭,就头疼,苦着脸说:“阿土又闹脾气了,该不是又再和大宝阿毛闹架吧?” “你快点去看看。这皮小孩子,上次被大哥教训了一顿,才好了两天又犯了。”谢姝儿推了推嫂子,说。 “不象在我们家。象是在你们自己家呢。你快点回去看看吧。”辛湖耳朵尖,听得那声音分明是从更远处传来的。 “我先回去了。”汪氏这下子也不淡定了,连手上的活计都来不及收拾了,直接扔给姝儿就急匆匆走了。 结果,等她跑回家,谢老夫人正在严肃的给阿土上课呢。 “阿土,以后还闹不闹了。再闹,别说你爹要打你,祖母也不放过你。”说着,谢老夫拿起一根筷子,拉起阿土的手就连抽了几下。 汪氏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谢老夫人管教儿女还是很有一套的,该严厉的时候就严厉,该哄着的时候也哄着。□□年前,她就经常在婆婆家,和谢氏兄妹玩,说起来是婆媳的关系,其实两婆媳亲如母女。她自然放心婆婆教管儿子。 且不管谢老夫人是如何管教阿土的,辛湖和谢姝儿刘大娘在忙着做针线活儿,张婶婶身子越发沉重了,已经不再做这些费眼睛的活儿了,就歪在一边和大家说闲话。 汪氏回来后,不好意思的对大家说:“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爱哭闹,再大一两岁就好了。我家的小石头小时候也爱哭闹,以前我婆婆还特别爱宠着他,被我教训了几顿,就好了。”张婶婶笑道。她比汪氏不过略大了几岁,都是年青的妇人,几天下来,关系就亲如姐妹了。 “呵呵,小孩子不听话,只要严厉教管。阿湖,你这针脚怎么回事,又大起来了。”刘大娘岔开了话题。 众人不再讨论育儿话题了,全部专心手中的针线活儿了。 辛湖的针线活最多。一家子男性,独她一个女孩儿,真是有做不完的活儿。况且她女红水平极差,跟着刘大娘也学了二个来月了。将将学会了纳鞋底和最基本的缝缝补补,还针脚怎么也学不均匀。 今天,她在缝一张厚被子。舅舅带来的包袱多,她在刘大娘和大郎的帮助下,把包袱皮连带里面的衣服全部清洗了一遍,准备做两张被子出来用。家里人口多了,连正经被子也没有,真是不行啊。 前面她缝的那张薄被子这段时间盖着,已经不太抵事了。这回,舅舅带来的都是厚衣服,反正江大山也穿不完,她除了给江大山留了两件他能穿的稍微好一点的衣服之外,这些衣服除了要帮阿毛改制了两身衣服之外,其余的准备全部拿来缝被子。 所以,最近她就一直忙在做这些针线活了。前面赶急赶忙的刚把阿毛的衣服改缝好了。今天才有时间缝被子。阿毛来的时候,就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之外,一件换洗的衣服也没有,一直穿着大宝的。但他比大宝要稍微高大一点儿,穿大宝的衣服并不太合身。所以就先急着给他改制衣服了。 再加上天气冷,这些带棉的厚衣服洗了,也极难得晒干。一般都是挂着晒个五六天,等水滴得差不多了,不那么*的了,再拿来烘烤,慢慢烤,翻来覆去的拿红色的炭来烤,明火可不行,不是烤得烧着了,就是烤得一股子烟味,还烤不干。 烤衣服用的炭,都是她自己弄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灶里还烧得红红的,又还没烧透的木柴夹出来,放在坛子里捂着,就变成炭了。但这样的炭,不经烧,就算烤一件衣服,都得用掉一坛子炭。所以,这些衣服烤干,可把她和大郎搞得烦透了,连平儿都帮着烤了两件。要是不烤衣服,等衣服自己晒干,一个月也干不了呢。 其实缝被子很简单,她也早就缝过了,但缝完一张还是得花不少时间。谢姝儿也不缝手套了,让汪氏一个缝手套。一家人的手套也得花汪氏两三天的时间才能缝完。谢姝儿帮辛湖缝被子。 因为洗这些厚衣服,让辛湖吃够了苦头,她这回一定要求先拿那些粗布做的包袱皮,缝一条被套出来,再把缝好的被子装进去,以后洗就只用洗被套,不用再洗被子了。 “干嘛这么麻烦啊。只要把先缝一张大点的被面,再缝张小点的里面,再把被子一起缝好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缝成一个套子,到时候,你洗这么大这么厚的套子,还不是一样拖不动,晒不干啊。”谢姝儿说。 辛湖却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不好。我这被套缝好了,直接把被子往里面一装,就行了。不用还得象你们这样包起来再缝,多麻烦啊。洗是麻烦了点,但谁天天去洗它啊。” 现在,她可不象刚开始穿过来时,那么爱干净了,爱洗澡换衣服了。实在是洗衣服,真心不容易,又累又冻手,又不易干。所以,他们家人,都弄了一件出门干活的衣服,每次出去砍柴什么的,就穿上这件衣服罩在外面。平日里在家就不用穿了。要换洗也不过是换洗贴身的衣服。 再说了,这被套眼下只能用粗布的包袱皮来缝,这种被套当然又厚又重不好洗了。但以后,她还会用这种布来做被套吗?那还不是挑轻柔好洗的布来做啊。 “行,就你会说。”谢姝儿说不过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帮她缝被子。谢姝儿的针线活比辛湖要强一些,所以辛湖就去缝相对好缝些的被套了。 被套是单层的粗布,缝得粗糙些也无所谓了。可是被子却是夹了棉花的厚袍子和厚大袄之类的衣服所改制的,里外三层缝合起来,就麻烦得多了。 所以,辛湖这个初学者,居然很快就拼接了四块凑成了一块大布,而谢姝儿才拼接了两块而已。谢大嫂见小姑的速度太慢,她手上的这副手套正好完工,干脆放下自己家的活儿,也拿了两块帮辛湖干起活来。 手套这小东西,虽然没多大的秘密,拆个一两副就能学会了,但用处却不小。谢大嫂心里非常感激辛湖和刘大娘能主动教她。这要是放在大地方,做几副手套去卖,也能当个小生意,赚点小钱呢。 “阿湖,你有没有想过,做手套拿出去卖,贴补点家用?”谢大嫂问。她也不想白占阿湖的便宜,毕竟这手套是阿湖想出来的。 “确实可行呢。只不过,现在就算做了,能拿到哪里去卖?”刘大娘反问。 “就是,卖什么卖啊。就这点子小东西,别人买回去,拆开就学得会呢。能卖几个钱啊?”辛湖摇摇头,说。 她就没打算拿这种手套去赚钱,不说这里无法卖,就是能卖,她也没这个打算。她完全可以想象到,这种手套一面世,很快就会有女红好的人来仿制,甚至会做出更漂亮更好用的来。她能赚几个钱啊,没多大意思。况且她针线活本来就差,做出来的手套也就自己家人用用还行,拿出去卖,还是太粗糙了些。 其实说来,她还真没想过要赚钱的事情呢。一来,大郎说过手上有银子。就冲他能拿出一副金手镯给她,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太穷。二来,整个家都是大郎担着,大郎都没急着要寻摸赚钱的路子,好象也不用她去操心赚钱的事情。 “看来要掏掏大郎的话了,看他有多少家底。”辛湖暗暗想到,如果大郎就一点儿银子,只能用个一年半载的,还是得想些办法赚钱。真靠他们几个人去种田,她也觉得悬乎。先不说那些田是不是真的无主,就算是真的无主,还要看大家会不会种田和那些田是不是肥田?最重要的是收成好不好,还得靠老天。 所以,完全靠种田养家糊口,她持怀疑态度。就算在现代,遇上大灾害,都有可以颗粒无收的呢。何况现在身边的人,除了她自己和大郎之外,其他的人,辛湖很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地道的农户,说不定完全不懂如何种田呢?就她自己不过也是个半坛子水,小时候她下过田,那其实不过是半玩闹的性质。后来大了,她也只是懂一些大概的农事而已。 真正要去种田,她都要重新摸索,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大郎吧,就算他再能耐,除非他以前真正下过田,而且还干过不短的时间,要不然,也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水平。两个半吊子人,带着一群重来没干过农活的人,能种多少庄稼出来,还真不好说?搞不好,连种子的成本都收不回来呢。 一想到明年甚至后年,都有可能过现在的这种生活,辛湖怏了。她连被子也没心情缝了。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毕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吃各种美食,然后在吃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老公。要是让她连吃的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啊。暂时的困境她能忍受,但长期过这样的生活,她还不如直接翘辫子,说不定还能再去投回胎呢。 第50章 交换 “哎,阿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间苦着脸了?”刘大娘不解的看了看谢姝儿,再看看谢大嫂,姑嫂二人都莫名其妙的摇头。大家也不知道,辛湖为啥子突然间就不高兴了。 “不会是为了这被子吧?”谢姝儿说。辛湖手中的被套才缝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她们姑嫂二人手中的被子,也一样才缝了一小半。照目前这速度,今天很显然是赶不出来,还得明天再接着缝呢。 “我来帮忙,我们三人手快点,应当能赶出来了。”刘大娘说着,放下了自己的活儿。 “给我也拿两块过来,我多少能帮点忙。”张婶婶连忙说。 辛湖只顾想着事情,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屋子的人,全在帮她干活,就连张婶婶手中都捏着两块布,在飞针走线。 “哎,放下放下。您不一边歇着吧。”辛湖连忙去制止张婶婶。 “没事。我闲着无趣,缝两针玩玩罢了。”张婶婶笑道。 “又不着这一两天的功夫。我自己慢慢来缝。谢大嫂,刘大娘,你们都放手。有谢姑娘一个人帮我,就足够了。我明天再干一天,还干不完,就后天再干一天。”辛湖说着,捡起了手中的活儿。 “没事,我也不过是缝几副手套而已,又没其他的活要做。”谢大嫂忙着解释,手上却不忘飞针走线。这些人当中,属刘大娘和谢大嫂女红水平最高。 第47节 刘大娘也笑着说:“就是,我们先帮你把这被子缝好。再慢慢干其他的小活儿。都是些不急的,反倒是你这被子最着急了。” 辛湖见说不过她们,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她干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说:“那我不缝了,反正我也缝的最差。我先回去了,你们不是都喜欢吃我做的鱼吗?今天,我做三锅三个味,让每个人都能吃个饱足。” 鱼虽然家家都是一个样的。但各自做出来的味道却不同,再加上辛湖厨艺本身就比刘大娘和汪氏高出太多了。她这一说,大家都同意。 “太好了,你快走,快去弄鱼。”谢姝儿第一乐意了,连连挥手让她快点走。 其他三个大人被谢姝儿弄得哄堂大笑起来,谢大嫂汪氏不好意思的说:“姝儿,人家阿湖还是个孩子,你就顾着自己好吃。” “嘿嘿,不是她自己说要给我们做的吗?再说了,你不想吃吗?”谢姝儿不以为然的笑道。就她和大嫂两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勉强能吃罢了,想要有多好的味儿,是不可能的。 “还别说,阿湖这孩子厨艺真正高,我们都特别喜欢她做的菜。最普通的东西在她手里,她都能做出最好的味道来。”刘大娘也笑着附和。 “不过,阿湖去做菜了。我们两家各自做些饭,干脆三家一起聚个餐,怎么样?”汪氏提议。 “行了,怎么不行。你们来了,我们还没有一起热热闹闹过呢。”张婶婶说。 “谢大嫂,阿湖家一向吃的都是杂粮粗面,他们家粮食不多,你不要煮净白米饭。如果你家没有粗杂粮,就掺些白菜咸菜切两块咸肉一起闷锅稠粥,或者饭也行。我来摊些饼,一样也会加些粗面和菜进去。”刘大娘说。 “大娘,这是怕他们家不好意思吃我们的饭吗?”谢姝儿问。 “是啊。他们家孩子多,干活的少,一向都是吃菜粥,没吃过一顿纯米饭,或净白面呢。”刘大娘叹了口气,说。因为三家的粮食都不同,他们三家不会在一起吃饭,总不好你家吃着粗杂粮,看着人家吃着白米和精面吧。这也是辛湖没提三家在一起吃饭的原因,只说做鱼给大家吃。她是准备做好了,一家分几碗的,各家吃各家的。 因准备去摊饼,这也很花时间。刘大娘缝完最后几针,就先去厨房忙活了。 谢大嫂只要闷饭,需要的时间短,就又多缝了一会儿,才回去。 “汪妹妹,你回去顺道和阿湖说声,让她不要煮饭了。我们三家一起吃饭。”张婶婶提醒道。 “好咧。”汪氏回家后,直接对婆婆说:“娘。今天,我们说好了三家一起吃饭。阿湖在做鱼,我和刘大娘各自做些饭,送到他们家去,大家一起吃。” “好。你多煮些饭。”谢老夫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阿土正在一边立规矩,见到母亲回来,嘴一瘪,就想撒娇哭闹。 结果,汪氏象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去厨房干活了。 谢老夫人看着阿土又收了哭相,心里暗笑,却又故意板着脸,阿土立马又规矩起来了。 剩下的谢姝儿和张婶婶两人还在飞针走线,奋战在缝被子的最前线。 因为昨天刚弄回来百来斤鱼,家里鱼多的很。除了腌制了两大最大的鱼之外,其他的大鱼,中等鱼,小鱼再加上大量的鱼内脏都还放在一边呢。原本最大的鱼,拿来做鱼糕,或者鱼丸最好了。 可是家里不仅没有新鲜肉,生粉这些玩意儿就更别提了,连个鸡蛋也没有,根本就无法做,鱼糕和鱼丸子。辛湖只好把这两条最大的鱼,砍成块,放了少盐腌制起来了。等风干后,慢慢烤着吃。其他的鱼,既没有多余的盐来腌,也没有油来炸,再加上天气冷,放着也不会坏,她干脆就直接装在篮子里,一部分吊在院子里,让它们自然冻着,一部分放在灶房的隔间里。 辛湖想着自己手边的材料,也不过是一些自制的酸白菜,一些原屋主留下来的大酱,还有就是在外面菜地里找到的一点干辣椒和葱蒜了。材料太少,也就只能做一道酸菜杂鱼锅子,一道大酱红烧鱼块,一道清汤鱼片汤了。这三道菜,都是她做过几次的,自然完全无压力。 今天最大的考验是,这三道菜都得做出一大锅,三家才够分。这只怕要用上个二三十斤鱼才行呢。光是分割鱼,她都得忙好久呢。 怕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辛湖冲前面喊:“大郎,过来帮个忙。” “什么事?”大郎边走边问。 “我今天要烧三大锅鱼,分给他们两家吃。你给我打个下手,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辛湖说着,取了一条大鱼,示意大郎先给她把鱼头砍下来。 “要砍几条?”大郎问。 “大鱼的头全砍下来。然后把这几条小些的鱼全砍成小块。”辛湖指着篮子鱼的说。鱼头炖汤味道好,越多味道越浓。中等的鱼砍成块,做红烧鱼块。 大郎在砍鱼头,辛湖去拿酸菜,这回她足足拿了五颗酸白菜出来了,那一坛子的酸菜就少了一半了,酸菜得先泡在干净水里去味。 大郎动作很快,砍鱼头,斩鱼块的速度比辛湖还利落。经常杀鱼,处理鱼,他毕竟比辛湖大,干的比辛湖还要更快更好呢。厨房里一阵“咚咚”的声音响起,大郎砍下的鱼头,全被辛湖捡到一边了。然后她又把大郎砍下的鱼块拿小盆装了,撒了些盐腌着入味。 “还要我干什么?”大郎斩完鱼,问。 “去把我泡的酸菜洗干净,要捏着洗,至少洗三遍,然后捏干水份,沥在一边就好了。再就是,去给我割一把葱苗回来。”辛湖吩咐道。 大郎转头走了,没一会儿却是平儿拿着葱苗回来了。辛湖移植了几个破坛子的葱苗与蒜苗放进房间里,靠着火炕的温度,这破坛子里的葱苗和蒜苗都长得极好。平时辛湖用葱多一些,蒜她打算留着当种子。这么点儿东西,平儿全摘下来了,也不过是将将拿了一把而已。 “大姐,全割了,也就这么多。”平儿说着,把葱苗放进洗菜的水盆里。 “嘿,这下还要过十天半月才有点葱苗吃了。”辛湖苦笑道。 不过,平时这玩意的用场也不多。也就是在莲藕汤里放一点儿,或者鱼汤里放一点儿。省着用,勉强还够用。这葱香得很,味道可好了。可不象现代的长得象草那么粗大。这葱长得细细嫩嫩的,也不过是筷子高而已。这还得亏辛湖养得仔细,要不然只怕长得更细更小。 现在剩下的最考刀工,最耗时间的就是片鱼片了。足足片了三条大鱼,花费了约半个时辰,片出来的鱼片都装了一整盆呢。 辛湖最先做的是熬鱼汤,就是把几个大鱼头,片完鱼片留下来的鱼肉,鱼骨头,鱼尾巴等物,先用鱼油煎一会儿之后,再加水,慢慢炖着。这汤是留着做鱼片清汤用的。熬好了汤,再把里面的鱼头等物捞出来。 现在,辛湖才开始正式做菜了。第一道自然是酸菜杂鱼锅子,先就是把杂七杂八的小鱼再加上鱼肠子,鱼瞟拿鱼油煎一会儿,煎香后,再炒已经切好的酸白菜,酸白菜下锅之前,爆一点干辣椒。再把这炒好的酸白菜和煎好的杂鱼等物一起放水炖。出锅之前再把那些已经炖过的鱼头,鱼尾等物一起加进去。 这道菜又酸又辣,味才一出来,就吸引的满屋的孩子开始流口水了。平儿带着大家伙已经来厨房转了两圈了。 “还不能吃,没有熟呢。今天让你们吃个饱,人人都有一大碗。你们先去玩一会儿,等会儿熟了再叫你们。”辛湖不得不对他们许诺,几个孩子才流着口水不情不愿的回房里去玩了。 这道菜散发着香味的时候,刘大娘和汪氏也各自开始做饭了。她们俩都只做饭,不做菜,汪氏直接煮了一闷了一大锅白菜咸肉米饭。刘大娘和了面,烙了一堆加了少半粗面和萝卜丝的饼子。 锅里的酸菜杂鱼锅子慢慢炖着,辛湖又生了另一口灶,开始做红烧鱼块。鱼块太多,她一共煎了五锅,才算煎完,然后再把煎好的鱼块,加入大酱和萝卜丝一起煮。 红烧鱼块快起锅时,辛湖又叫大郎了。 “做什么?”大郎问。 “去把桌椅准备好,再去喊谢家人,顺带在谢家弄一点儿素油过来,我炒莲藕。谢老夫人吃素的。还有让小石头回去叫刘大娘和张婶婶。我这菜快熟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辛湖嘴里说着话,手上还在忙个不停,在切莲藕片。 既然三家人一起吃,三个菜,怕不够,她打算再炒个莲藕。炖莲藕汤是来不及了。谢老夫人吃素,因为家里没有素油,炒莲藕就只得去谢家弄点油来用了。 大郎拿了个小碟子,去谢家找汪氏弄了一碟子素油回来了。辛湖炒完莲藕片,油还有多,一想到谢老夫人只能吃一个菜,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切了点萝卜丝,在开水里烫了一下,把剩下的油倒进锅里,加了点干辣椒和盐进去呛了一下,拌了一盆萝卜丝。 第48节 等到刘大娘提着一篮子饼和谢大嫂端着一大锅子饭过来时,辛湖的最后一道菜,鱼片清汤也要起锅了。翻滚的奶白色鱼汤里,浮着嫩生生的鱼片,再抓一把葱花撒进去,那香气立马飘得满屋子都是了。 第51章 热闹 大郎一边偷偷吸了一口口水,一边和平儿把家里的和从两个邻居家借来的破桌子,烂椅子全找出来,开始在堂屋里摆放起来。这么多人,今天第一次动用到了堂屋。 把三家人的桌椅板凳全聚在一起了,也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坐下来吃饭。 女人这一桌,谢老夫人年纪最大,张婶婶是个孕妇,刘大娘也算是长辈,自然是要占个座位的。汪氏,谢姝儿,辛湖当然只能站着了。 男人们这一桌,江大山,谢公子,受伤的谢三都有座位,谢五和大郎只能站着。 至于孩子们就随他们的便了,爱在哪桌就在哪桌上吃。反正都得站着,也不兴什么讲究了。现在已经一人端着一个碗,在喝汤。鱼片汤又有营养,又鲜美,每个小孩子都喝得津津有味。 作为陈家唯一的大人,江大山这个舅舅不得不拿出主人的架式,第一个拿起筷子,招呼大家说:“我们这小地方,小门小户的,也不兴什么男女要分开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不讲。大家自己随意吃。” 谢老夫人难得参与这种场和,当然入乡随俗,笑眯眯的说:“老身今天有福了。能和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娘,这是阿湖特意给您弄的两道素菜。”汪氏给婆婆夹了两片莲藕,和一筷子萝卜丝。 谢老夫人若有所思的轻扫了阿湖一眼,心想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心这么细,着实难得。人却依旧笑眯眯的说:“多谢小阿湖了。” 她尝了这两道菜,又笑着对汪氏和谢姝儿说:“果然,阿湖厨艺比你俩高。就这两道普通小菜,你们也天天炒,就没她一个小孩子炒得好吃。” 谢姝儿不服气的,咽下嘴里的汤,说:“我就不信了,不过是在锅里炒几下,这么简单的菜,我们俩还比不过她。”说着,她立马夹了两片莲藕,快速的嚼动起来。然后,又不死心的夹了一筷子萝卜丝。 “怎么样?”谢老夫人见女儿吃完了不吭声,追问起来。 “阿湖确实炒得更好吃些。不过,比起这小菜,我还是更爱吃鱼。”说着,谢姝儿夹了一个鱼头过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谢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和刘大娘说:“我这个女儿啊,被我惯坏了。还比不上阿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 “有人惯是福气呢。”刘大娘笑道。 “谢姐姐比我会做针线活。”辛湖在一边搭了句话。 “你才多大点,她多大人啦。还能不比你做的好吗?”谢老夫人说。 “嘿嘿,阿湖就是象大嫂这么大了,针线活也不一定比我强。”谢姝儿洋洋自得的说。 这可不是她夸口啊。辛湖在针线上的天份真正差。这还是因为辛湖两世为人,是个成年人的芯子,要不然,只怕她到现在连针都拿不动呢。 “你怎么说话的呢?”谢老夫人轻声喝骂女儿。 “这话可不错。阿湖什么都好,这针线活还真不在行。”刘大娘笑笑,附和了谢姝儿的话。 “是真的。我真做不了针线活儿。勉强缝几针,就想打瞌睡了。叫我干什么活儿都行,就是千万别叫我做针线活。”辛湖苦着脸说。 她真心不喜欢针线活,但却不得不干。等以后条件好,她一定要雇个人专门做这些活计,再也不拿针了。 “等再大几岁,就好了。”谢老夫人说。 “娘。你要不要喝点鱼汤。这鱼汤清亮鲜美的紧呢。”汪氏连发岔开了话题。 她也很清楚,辛湖在针线活上,真不行。比如谢姝儿也不爱针线活,挨了不少打骂,最后也还是学会了不少。谢姝儿的女红水平,除了绣花,其他的勉强算是过关了。反正以她的家世,也不用指望着她真的去做一家人的衣裳鞋袜。谢老夫人觉得辛湖到谢姝儿这个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汪氏却很明白。辛湖还真难达以谢姝儿的水平。谢姝儿只是不爱学,而不是学不会。辛湖在这方面,可谓十窍通了九窍,怎么也学不会。你叫她缝个简单的袜子,补补衣服,象现在这样缝和一下粗布被套,还勉强过关。做衣服什么的,真心不行了。那针脚大一步小一步的,稀稀拉拉就不说了,还弯弯曲曲的,缝出来难看还不说,穿起来还不舒服。虽然她很用心了,但就是搞不好。 “阿湖这女红,是没多大指望了。不过也不怕,左右有我们大家帮衬着,她学会做些小活计就行了。阿湖,下次再多弄几道好吃的菜,有什么针线活要做,就来找我们。”张婶婶也跟着打趣道。 “我尝尝。”谢老夫人已经破了吃素的习惯,这会儿又闻着鱼汤格外鲜,听了儿媳的话,忍不住也想尝尝了。 汪氏给她装了小半碗,谢老夫人小心尝了尝,把碗里的汤全喝了。 “还真是鲜美啊。这两道菜鱼,我也各自尝尝。看有什么区别。” 汪氏连忙又给婆婆舀了半碗酸菜鱼汤,有鱼有汤有酸菜。 谢老夫人尝过后,惊讶的说:“阿湖,这汤又酸又辣,味道够可以了啊。真开胃。” “里面的酸白菜可是阿湖自己做的呢。”刘大娘说。 “哎哟。阿湖这厨艺,真正赶得上大厨子了。难怪说不会针线活儿,敢情这心眼全长到做菜上去了。”谢老夫人惊讶之极,说了句玩笑话。 现在她真相信辛湖学不会针线活了。小小年纪,又在这样的家庭中,能把厨艺练到这个水准,着实令人吃惊。同时也说明了,她的天份真全在这一块了,一个人不可能样样俱全。什么都一学就会的,也不是没有人,但这也不一定是好事。 “恩,阿湖弄的菜真好吃。大嫂,我们要找她学学。”谢姝儿吃鱼喝汤,忙得不亦乐乎,还要开口说话。 众人捂嘴轻笑,谢老夫人不理女儿,和张婶婶刘大娘边吃边说闲话。 辛湖平时照顾大宝习惯了,吃了一会儿,就剔了几块鱼肉,给大宝,一看阿毛也眼巴巴的,赶紧加快速度,又剔了一块给他。汪氏也一样,见婆婆已经一副吃饱的样子,也开始照顾阿土吃饭了。另一边大郎已经吃得差不多,开始照顾阿毛,减轻辛湖的负担。 谢公子和江大山一副相逢恨晚的模样,边吃边闲天,谈兴高的很。江大山还可惜的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有酒……”大郎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江大山身上还有伤,连忙接着说:“有酒你也喝不成,等伤好了再说吧。” 一句话,说得江大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他刚才还真以为大郎会拿出酒来呢。 谢公子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今天多谢阿湖妹子了。小妹妹这厨艺真是太好了。吃得我们都馋起酒来了。” 他这些日子天天吃着妻子和妹妹俩煮的饭菜,虽然没说什么,但她俩的厨艺实在是太普通了,真心不怎么。特别是现在有了阿湖作对比,这姑嫂二人立马被比成了渣。一想到昨天在自己家吃的鱼,再吃一口今天阿湖做的鱼,他简直恨不得把阿湖请回去给妻子和妹妹当老师,教会她俩做菜。多的不说,就把今天的五个菜学会,他就满意了。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做得不好吃,该和阿湖学学了。”谢姝儿象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张大了眼睛,冲他说。 谢公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恢复了笑容,说:“那是。你俩就算只学会今天这五道菜,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汪氏不好意思的看了谢公子几眼,红了脸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做的饭菜不怎么样,夫君也一直没说什么,但比不上个几岁大的孩子,还是令她有些难受。 谢老夫人自然十分明白儿媳的心情,再看看只知道吃的女儿,笑着说:“阿湖,你肯教她们吗?就这五道菜。要是她们也有你这手好厨艺,以后可不愁了。” 第49节 女儿的婚事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但如果女儿厨艺高,再加上本身长得好,身体又健康,这么多有利的条件加在一起,说不定那家人就看上姝儿了呢。这么想着,她越发觉得应该让她学好厨艺。 上京后,再想法子把她的这些优点透出去。不管怎样,女孩子的好声名在外,婚事自然就不愁了。就算那家人不在意,说不定也还能再挑到个适合的女婿呢。毕竟挑媳妇也不是仅仅是挑家世,很多人家也格外注意女儿家本身的品性才情呢。 “可以啊。”辛湖笑道。她一点儿也不藏私,反正她也是不什么正经名师大厨,也不怕徒弟学会了,抢了师父的饭碗。 教人做菜的事,她也没少干。反正她也没想过去开酒楼,也不怕别人学了她的菜去赚钱。况且就这几个菜,完全没多大技术。特别是两道小菜,真是简单之极,最难的要算鱼片汤了,而这难还难在刀工上。酸菜什么的,她可以做出好多种来。就算她以后真的要开酒楼,她也能做出不少的新鲜菜式来。 “那就先谢过了。”谢老夫人笑道,抬眼望了一圈。 她又冲江大山说:“你这个外甥女,我真是太喜欢了。既然说好了要教我的儿媳妇和女儿学做菜。我就厚着脸,托个大。和阿湖认个干亲,怎么样?”说着。她又看了看刘大娘,意思是让她做个见证人。 “呵呵,呵呵。阿湖自己决定吧。”江大山笑,却把问题扔给辛湖。 毕竟这事,得看阿湖的意愿了,这个家里的人,他不仅把大郎当大人看,连辛湖他也看不太透。两个孩子都懂事又成稳,一点儿也不象孩子。 并且他也不是阿湖的亲舅舅,也一样是才认了没多久的假舅舅。再者,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阿湖厨艺这么好。平时阿湖不是煮个白菜粥,就是炖莲藕汤,如果有鱼,也最多只弄一样,也没象今天这么精心泡制。平日的饭菜味道虽然不差,但却真没今天这么美味。别说他了,就连大郎都觉得今天的菜格外好吃。 在现今这种境况下,都能做出这样美味的菜,就算是一个小姑娘家,江大山也不敢为辛湖当家作主了。 第52章 家底 辛湖求救似的看向大郎,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谢老夫人的好意。一来,她不太想认个老太太当干亲,怕给自己弄个长辈有管束,谢老夫人这种世家老夫人,她有点怕。二来,她也不喜欢弄得这么正式,在她心中,教人学做菜,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接受到阿湖的目光,大郎想了想,开口说:“我说,还不如阿湖和谢姑娘认作姐妹呢。” 大郎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两个女孩子结为干姐妹,总比谢老夫人认辛湖作干女儿或者干孙女儿,要随意的多。往长远里说,往后两个女孩子不交好了,也不碍着什么事,毕竟她们以后都会嫁人,有自己的新家,甚至有可能因为夫家远,一辈子都难得再见到一面呢。以前两人之间的事情,对她们的以后,都没太大关系了。如果两人一直交好,人家也只当她们是手帕之交,打小的交情,并不会扯到家族之上。 “哈哈。我以后就有妹妹了。阿湖,来叫声姐姐,以后有什么事,姐姐都帮着你。”谢姝儿学着江湖儿女的语气,豪放的说。 辛湖也不扭捏,从善入流的叫了声:“姐姐。” 谢老夫人看着女儿,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阿湖,你既然和姝儿结了干姐妹,我这做长辈的,总得给个见面礼儿。”说着,她取下手腕上套着的一对古朴厚重的银手镯,又说:“这手镯子,我戴了多年,算不上什么好物品,但却是我很喜欢的。” 辛湖又看大郎,大郎微微点点头,她才一副高兴的样子,接过来说:“多谢老夫人了。” 谢大嫂见婆婆掏了东西,也立刻从头上取了把银梳,说:“我这个小玩意儿又不起眼又能梳头发,阿湖快点收下,这可是我拜师之礼呢。” 她这么说,辛湖反倒不好意思不收了。 不过,谢大嫂给的这把银梳,看着普通拿在手上,她才知道份量还不轻,手工也十分精致,上面还雕着梅花图案,其实是件非常好的又适用的东西。 谢姝儿伸手在自己头上,耳上,手腕上一阵乱摸,才发现自己居然一件象样的东西也没带,连忙不好意思的说:“我回去拿。” 辛湖连忙拉住她说:“我可没什么东西送给大家啊。你也别拿了。” “那可不行,你是小的。当然是收礼的人啊。况且我还指着你教我学做菜呢。”谢姝儿说着,挣脱她的手,起身就走。 怕她又拿什么首饰过来,辛湖连忙说:“你不如给我两根头绳,或者两块手帕子。” “就是。阿湖就是想着漂亮的头绳和手帕子。家里可没这些东西。”大郎连忙添了两句话。 果然,谢姝儿很快就回来了,真的拿了几根头绳和几块没用过的新手帕子。只是手帕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绣,另外,还拿着旧的小木盒子,里面装着几朵漂亮的头花。都是小姑娘家用的,不贵重也但却很好看。 出门在外,谢家人自然不会戴着贵重首饰,但也不可能一点儿也不戴,所以一家人都戴着少量的简单银制品,金啊玉啊和那些样式繁复的贵重物件,都收拾起来了。辛湖本来不好意思收这么多礼物,但却经不住大家的劝,最终还是都收下了。不得不说,今天她收获颇丰,只是现在这些物件,除了头绳和手帕,其他的东西也用不上。 刘大娘和张婶婶自然也在一边凑热闹,说着打趣的话。一屋子的人,都乐呵呵的,热闹的很呢。 夜里,大家都散了,几下小的也睡下了。辛湖和大郎还在灶房收拾,干着洗碗筷的活儿。 “今天得了这么多礼物。我拿什么还啊?”辛湖为难的问。对她来说,教谢氏姑嫂学这五道简单菜,完全不算什么事,还要收礼,实在是过于郑重其事了。 “没什么。反正她们要跟着你学做菜,你就用心点教,让她俩都学几道拿手好菜。”大郎不以为然的说。这些物件,除了那对银手镯值钱些,其他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两银子,在他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况且,这事辛湖真的不占便宜。 “油盐酱醋都不齐全,除了白菜就是萝卜,拿什么东西来教她们学,还拿手好菜呢?”辛湖不满的反问道。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在这个地方,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还得天天干活,刚才的好心情立马变坏了。她“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扫把,不满的冲大郎瞪了几眼。 大郎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根本就没搞明白她为何突然间就生气了。 辛湖却是越想难受。她一想到,就算明年能种田,就靠他们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种出些粮食来呢。接着又想到,要还一直过着这种缺衣少食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对于一个早就习惯了现代繁华热闹生活的人来说,长年累月生活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还节衣缩食的贫穷生活,一点儿娱乐生活也没有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简直是浪费自己穿了一把的福利。 大郎干完手中的活,看到辛湖刚才还只是小发了一把脾气,这会儿脸上阴云密布的样子,着实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触霉头,抑天无声长叹了口气。 他小心的问:“喂,你又怎么啦?” “这种生活,你不觉得烦,不觉得没盼头吗?”辛湖幽幽的反问。在现代,她自己赚钱,自己做饭,偶尔和一二个朋友出去玩,闲时候上个网,玩个小游戏,看看小说,追追剧,日子其实过得也很自在。 “现在虽然过得艰难。但我们有吃的有穿的有屋子住,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你看谢家人,他们出生不知比我们高了多少,还不是一样和我们过着这样的生活啊。再说了,困难只是暂时的。你放心,熬过这段时间,我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大郎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啊。可明年又是什么样,谁又晓得?”辛湖有气无力的反驳他,完全无法被他这几句鼓动起来。 “明天我们种些庄稼,再去远处山上找点野物,日子一定会过得好起来。”大郎早就规划好了这些事情,并且也制订了一些生活目标,所以他对往后的日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哦。那要是明年我们种不出庄稼,又找不到野物,怎么过活?”辛湖又问。 “怎么会呢,只要我们勤快些,多少能有些收获。再说了,我手中有银子,实在不行就去买啊。还能让大家饿死啊。”大郎不以为然的说。他就搞不懂了,明明一切都在朝他设想的方面发展,日子也在慢慢变好,为什么辛湖还会这么烦燥不安。 一说到银子,辛湖又想到白天自己还在想着要掏掏他的家产的事,立马顺着话题问:“你有多少银子?够我们这一家子吃喝多久啊?” “上次舅舅不是给了二百两吗?如果粗茶淡饭,光靠这二百两就可以让我们这一家子吃喝几年了。而且我娘还给我留了些呢。你怕什么?就算我们不事生产,还顿顿吃肉,餐餐都有大米精面。我也养得起你们。你就放宽心吧。”大郎笑道。 “哦。”辛湖点点头,心情总算好多了。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早点歇着吧。明天我还要和他们出去砍柴呢。”大郎打了个哈欠,回房间去了。 等大郎走了,辛湖洗着脸,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从大郎口中得到他究竟有多少家产的消息,就让他给哄过去了。 第50节 “妈啊。我这真还不如个小屁孩呢。”辛湖气恼的拿热布巾子盖在自己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郎这家伙,还真不好对付。说来说去,居然根本就没有交代他有多少家底。这家伙,嘴巴还真紧呢。 辛湖气恼了一阵子,洗完手脸,泡了脚,再想想自己还拥有一些资产,心情也平静下来了。反正,这个家是大郎在担着,而且她从来就是个操不了太多心的人。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想通了,辛湖上炕一躺下,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搞得大郎又是羡慕又是好笑,这小女人,心里真不装什么事,活得没心没肺,说睡就睡了。白害他还在担心,今晚她会不会愁得睡不着呢。搞了半天,人家说完就不管了,却把问题全扔给了自己。 刚才辛湖说的,要是明年种不好庄稼的事,确实让他记在心里了。说起种庄稼,他虽然曾经种过一些,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况且那时候种的庄稼还和这边的不同,各地气候不同,种的庄稼品种自然也不同。最重要的是,当时在军中,经常要训练,时不时的要打战,并不可能象农人一样正经种田。象小麦水稻这类的主食他们就没有种过。 他们当时所种的庄稼,不过都是些易存活不怎么需要人管的粗糙物种。比如,他就记得那时年年都种了好大一块的南瓜。南瓜这玩意儿虽是个粗物,但连叶带藤都能吃,而且结果的时候,一结一大片,一个个圆滚滚的,大的有好几斤重呢。再就是种冬瓜,大豆之类。都是些补充粮食不足的东西。你要直接拿来当饭吃,是不行的。 那时候,大家顿顿都吃南瓜粥。军中伙食差,粮食经常不够吃,大量的南瓜给当时的他们补充了不少养份。那段时间人人都能吃饱肚子。而且吃不完的新鲜南瓜,还会被大家晒干,留到冬天缺粮食又种不了菜的时候吃。 大郎这么一想,就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他还真害怕,明天种不了什么东西出来。 大郎动来动去的,偶尔还发出几声暗叹声。虽然说动静不大,但偏偏江大山今晚也睡不着,他本来听觉就灵敏,又在夜深人静之时,不由的好奇,大郎这是在为什么发愁。这孩子,年纪虽不大,但一向成稳,做事有条理,能愁得睡不着,还真令有些担心了。 第53章 商量 第二天,大郎起得晚,心里又装着事,也懒得去砍柴,懒洋洋的在家里闲着。 辛湖吃过早饭就去找大家伙一起做针线活儿去了。 江大山见几个小的孩子们玩得开心,干脆把大郎叫过来,问:“你昨夜怎么回事?我听得你长吁短叹的,小小年纪,就有什么心事不成?”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着,明年开春的农事。”大郎不好意思的说,也趁着这个机会想问问舅舅懂不懂农事。 “怎么?就你们这三两只猫儿,还能真种多少粮食不成?”江大山好笑的问。 这一屋子的孩子,最大的大郎也就这么大点儿,大宝完全是个负担,平儿也不过是能稍微帮下手而已,还真能指望大郎和阿湖两人去种多少田啊。这两人懂不懂哪个时候要下哪一种种子?就算以前跟着家人大人干过这些农活,那也只是做个小帮手,哪里会真的就会了呢?就算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家里种田的一般都是老一辈的育种,就他们这两小屁孩,他打心眼里就没想过,他们能种出养活一字子的粮食来。 如果说芦苇村人多地广,他还能相信大郎和辛湖能跟着村民们学着种,大差不差的,还勉强能行。可是,总共就两家人,刘大娘那个样子也不象是会种田,两孩子就算想学也没得学啊。 “不种,我们吃什么?”大郎问。 “好啦。你考虑的太多了吧。有啥能种的,就种点啥子了。收成还不都看老天的啊。”江大山不以为然的说。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养不活这几个孩子。本来孩子们自己就基本能生存,再加上他个大男人,只能过得更好。别的不说,孩子们种些菜蔬是没问题的,湖里有鱼有莲藕,山上有野果野菜和猎物。就这些,勉强也能混个生活了。 米面什么的,就算外面因为灾荒少了买卖的,他也不发愁弄不到这几人的口粮。当初他们和蒋大人弄到的几万斤粮食,总归是有个去处的。那时,为了顺利带走阿毛,他带着一队人马与蒋大人的心腹蒋小雨一行人分头行事。 蒋小雨为人细心谨慎,定会摸到邓强那伙人的踪迹。只是现在他不能动弹,无法出去找探消息,更无法与蒋小雨的人手接头。只等他养好了伤,他就会出门。况且,离此地并不算多远的县城,原本就是个鱼米之乡,又没有受灾又兼有清明有力的县老爷管着,拿着银子哪里会真的买不到粮食。二百两银子,买些米粮再掺些粗面杂粮,够这一家子人吃喝几年了。 所以江大山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没粮食吃。多的没有,几个人的口粮而已,怎么着他都能解决掉。至于能不能种粮食出来,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能种最好了,不种总也不能让大家饿死。 “这么说,舅舅是胸有成竹喽?”大郎兴奋的问。 “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到时候,我自便能搞些粮食回来,不会让大家挨饿。”江大山笑笑,怜爱的伸手想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小小年纪的,就担着一家子的重担,着实难为他了。 大郎身子微僵,借着骚痒的方式,避开了江大山的手。他虽然是孩童的身子,但却已经习惯了大人的性子。更何况,被当成小孩子疼爱的记忆,早就久远了。不,应该说,五岁之前,他还是很受陈家人疼爱的。他一出生,不仅陈家人高兴,外公更是喜欢。所以打小,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公家渡过。外公是武将,因此,他才会在小小年纪就开始习武。 只可惜,一切的疼爱,都在他七岁那年结束了。五岁到七岁这两年,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有些事情不明白,还会哭还会闹。当然了,作为陈家的嫡长孙,一向聪明可爱的他,这两年过的日子可比他娘要好很多。 但过后的两年,他的日子就越来越差,再往后陈家人那凉薄无情的嘴脸,打得他完全回不过神来,以至于他居然忘记该如何反抗,生生让自己在那个家里苦熬着。现在只要想想那些往事,他就无法不恨陈家无法不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所以,他要彻底与陈家断了关系,否则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那些强烈的恨意。他不想让这些恨意毁了新的生活。 他很明白,如果你时刻让自己处于仇恨中,终究有一天,这仇恨的烈火会烧死自己。而他这一世,还想好好的活着,去享受那些上一世无法得到的人生。而此刻的他,也就早就不习惯大人的疼爱了。 不过,有了江大山的承诺,大郎的心情倒是轻快了很多。不管怎样,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这副孩子的身体,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办到的。有个大人在身边,办起来却容易很多。 辛湖自然没有想到大郎会愁得一夜睡不着,她本来就不爱装着很多心事。她一向的处事哲学就是,放开心胸,能吃就吃能睡就睡。也许一觉之后,那些昨天你认为是天大的事情,今天就迎刃而解了呢,何必把自己搞得苦兮兮。 况且,她来到这个贫穷而困苦的时代之后,一点儿也不满意,还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过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所以一夜好眠之后,她第二天早就忘记了自己昨儿的困扰与烦心事。 辛湖和谢大嫂她们几个女人,今天依旧在忙着帮辛湖家缝被子。几个一起动手,速度快的很,本来昨天就完成了大半。这不,才一个多时辰,新的被子被套就全缝好了。 “来试试,你这个被套子。”谢姝儿提起手中的被套,冲大家说。 被套这东西,她们以前都没见过更别谈用过。还是第一次听辛湖说起,也是第一次做出来。 辛湖笑了笑,把刘大娘她们缝好的被子抱过来,捏起两角,往被套里塞,全部塞进去后,就让谢姝儿和她一人一头,两手各牵着一角,准备抖几下,把被子抖平整。不想,她自己人小胳膊太短,两只手分开根本就捏不到被子的两角。 谢大嫂咬唇轻笑,接过辛湖手中的被子,和谢姝儿俩人一起抖了几下,果然把被子弄平整了。 然后,辛湖把那开口处的绳子打上了结。 “怎么样?方便吧?”辛湖看着大家的样子,得意的说。这被套要是不好用,后世也不会大流行起来。以至于,原来的那种被面什么的玩意,都绝种了。 “确实很方便。”刘大娘带头说。张婶婶,谢氏姑嫂都直点头。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被子会不会在被套里面卷成一团?”谢大嫂有些怀疑的问。 “这怕什么,随便缝几针,固定好就行了。其实还可以在四个角落,缝上带子,系好呢。”辛湖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这早就是无数人使用过的东西,一些缺点早就有了解决方法。 “这要是在面上再绣些花,是不是更好看一些?”张婶婶问。 别说象她们这些大户人家,就算是稍有家底的人,被面上都会绣各种花草鸳鸯等。特别是新嫁娘的被子,肯定不能这么光秃秃的。 “当然啊。不仅可以绣花,还可以拼接撞色啊,甚至四边缝上流苏和花边都可以啊。想弄得多漂亮就能弄得多漂亮。”辛湖说着,选了几块碎布剪成一大四小的简单心形图案,在被套的面上摆放,做装饰。 “我们还可以剪些布条条,象这样做花边啊。”她边摆心形图案,边在图案四边上围了一圈荷叶状的花边。 她虽然女红不好,但却会做菜,有一段时间迷上了给菜配上漂亮的装饰,比如拿红萝卜白萝卜雕成图案等,只要不让她用针线去绣,剪贴几个简单好看的图案,她可拿手的很。 “恩,不错,这么一弄,就漂亮多了。”谢大嫂眼前一亮,接过手来帮她。 “哎,等等,不能全部用这么灰不溜秋的颜色。我去找几块鲜亮点的布头过来。”刘大娘着急的说。 “对了,姝儿也回去找些小布头过来。”谢大嫂也极为赞同的说。 “哎,别,这么粗糙的布,要那么鲜亮的点缀做什么?”辛湖连忙拦住大家。 第51节 她做这些,本来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被套也可以做得很漂亮,她并不是想让自己这床粗糙的被□□得多漂亮。而且那些鲜亮的好布,贴上来也不搭啊。 “怕什么,要是好看,我们自己也缝床这样的被套用。再说了,平时做活留下的布头,也没多大用处。”谢姝儿边说,边跑了。 最后,在大家的帮助下,辛湖家新缝的被套,立马摇身一变,变得鲜亮好看多了。 “不错,不错,很漂亮了。被套如果用好布料缝制,再多弄些各种各样的图案拼贴上去,根本就不用绣花那么麻烦了。还又新颖又好看。”谢姝儿满意的说。 她最讨厌绣花了,什么各种针法,各色丝线,再加上精细的花样子,简直烦死个人。但如果象辛湖这样做拼贴图案却容易的多。她完全能一个人完成,不需要帮手。 “的确是。阿湖你这小脑瓜里,尽装些新奇点子。前儿说手套太简单,赚不了几个大钱。现在这被套,如果放在绣庄里,时不时的推出些新样式,还真能赚些钱呢。”谢大嫂又旧话重提。她本来就有个布铺和一家绣庄,虽然来时已经盘出去没做了。 但这可是她做熟了的行当。哪家世家的主妇们不经营些铺子啊,光靠男人们的俸禄,又或者家族里的一些田产庄子,想要过得舒坦,可不容易呢。所以,主妇们多会在外面弄些营生,甚至有的家族会特意给主妇们支持,让她们出面经营,说的是女人们小打小闹的玩意儿,其实却是把握着家庭的经济命脉呢。 谁还嫌银子咬手啊,一大家子上下下下的吃喝穿用,人情往来,婚丧嫁娶,项项离不开银子。不少的世家,都靠这些铺子,在支撑着这些一大家子的花用呢。 “嗯,被套这种大物件可不能和手套这小玩意儿比,好好经营确实可以赚些银子。”张婶婶也赞同谢大嫂的想法。 “再能赚钱也不行啊。现在这地方,总共就我们三户人家,上哪儿卖去?”辛湖好笑的反问各位。 虽然她也在不少穿越小说中看到过,无数的女主混得风生水起,比如开绣庄,卖花样子,开酒楼,卖菜谱什么的。可是她还真没想过去做这些生意。一来自己无生意头脑,并不善长经商。二来,商人在古代地位低下,而且没有点根基,拿着自己绣的东西,又或者什么菜谱,真的那么容易就换回大把大把的银子吗?指不定还会被别人倒打一耙呢。到时候,钱没赚到,还能惹来一身骚。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越是赚钱的行当,越是打主意的人多,指不定就会给自己家惹来祸事。现代都有那么多富豪被绑架撕票的事情发生,她可没这么天真,以他们目前的身份地位来说,随便拿些现代的东西就能在古代混得风声水起。这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眼下是不行。可不表示以后也不行啊。阿湖,我们要看往后,再过个一二年,天下太平,可就大不同了。”谢大嫂说。 “这话在理。阿湖,你回去和大郎也商量一下。这么新奇的东西,多少是可以赚些银子回来贴补你们家过日子。要不然,就凭你们几个娃儿,真完全靠种田怕是不易讨生活呢。”刘大娘也在一边劝说起来。 眼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最不好过的却要算陈家了。一家子孩子,就算现在多了个舅舅,人家也一样带了个孩子来,想要养这么一大家子,光舅舅一个,也不容易。辛湖他们能自己赚些银子,自然就再好不过了。 “好。我呆会儿和大郎说说吧。”辛湖同意了。 辛湖带回来的被子,果然令大郎眼前一亮。他笑道:“这被子新鲜啊。” 就连江大山也说:“好看。没想到这些灰朴朴的旧袍子粗包袱皮也能弄出这么好看的被子。” “谢大嫂和张婶婶说,我想出来的这被套,可以拿出去卖呢?”辛湖说。 过了半晌,大郎才说:“拿些好布,再弄得精巧些,怕还真是能卖出去呢。只是我们都不会行商,真要赚到银子怕也是不易。” “是。这要和有权势的大户人家合办,就安全妥当多了。”江大山说。 他跟在蒋大人身边办事的时间不短了,自然也参与过一些行商活动。可比大郎和辛湖懂的多,不过他也知道大郎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有些事情,他不会直接给他做决断,只会提建议。 大郎听了江大山的提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说:“阿湖,你不如和谢大嫂她们说说,你人小咱家又没家底,自己经营不了。” 江大山点点头,表示这个法子好。 大郎接着说:“就是说我们不管事,只管出样子,让她们分些钱给我们就行了?” 江大山和辛湖都点点头。 “行。我明天和她们说。”辛湖也很满意这个处理方式。 毕竟无论是大郎也好,还是她自己也好,表面都只是个孩童。在这个芦苇村还基本能自己做主。真去到外面了,人家见就两个小孩子,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行商就更加不容易了。指不定拿了东西去卖,遇上坏人还能说是他们偷的呢。 “阿湖,我们也不要多。随便她们商量吧。”大郎又说。 他也不贪心,一来他暂时不缺银子,二来也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先和大家把关系打好,借着别人家的力量,慢慢成长。等再过几年,他们长大了,也做熟了,很多事情就可以自己去办了。 第54章 练功夫 日子就在男人们砍柴,女人们做针线活中慢慢远去了。这期间,受伤的江大山和谢三两人的伤都好了大半,两人都不再整天关在屋子里了。会时不时的出门稍等溜达一圈,再在屋子里慢慢做些恢复性的锻炼。 阿毛这个年纪,多少记事了,他记得自己的爹娘,让他叫江大山为爹,他并不习惯。再加上,大宝和平儿他们都叫舅舅,他不知不觉间居然也跟着习惯称江大山为舅舅了。 江大山也不反对,反正他自己也不习惯突然间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所以在大家心照不宣中,阿毛就和大宝他们一样,以为他是舅舅了。 江大山此时反而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直接让阿毛和大郎他们当亲兄弟,而是多此一举的说是什么表兄弟。不过想想现在也没有新落户,阿毛又是大家跟着叫他舅舅,干脆和大郎商量说:“以后落户时,能不能把阿毛就落在你们家?” 大郎当然知道阿毛天天叫江大山舅舅,但他们家已经是五个孩子了,就说:“舅舅,就怕我们这一大家子还多是男孩子,落了户,以后会有麻烦啊。” 他知道,往后几年并不太平,边关时有外敌侵犯,内里朝中皇上无能荒淫,各皇子也蠢蠢欲动,乱得很。搞得时不时就要从民间拉人去打战,这一家子四五个男孩子,到时候岂不是正好给人家把柄,才不管你成年不成年的,十一二岁也能当成年了,拉了人就走。 他要是一走,留下辛湖如何能撑着这个家?而且他上世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一个小毛孩子,又有多大本领能活着领到军功?大部分的少年兵士,都等不及长大就死了。他亲眼见过不少十一二岁的孩子连大刀都举不起,就被赶上去送死了。 他能一进去就当了个伙头军,其实也是有人变相的在保护着他。等他跟着兵士操练,武艺增加了,年纪也变大了,心也变狠了,才上的战场。就算是经过了一段时间操练才上战场的新兵,其中有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就死掉了。而能一直活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江大山一时并没有明白大郎所说的麻烦,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反问:“什么麻烦?” “我们一屋子四五个男丁,实在太多了,怕会被拉去上阵杀敌。” “大郎,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江大山惊讶的问。 虽然他早就知道大郎早熟,办事成稳,但能考虑到这些事情,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这话可提醒了他。民间拉丁去打战的事情,他也不算陌生,自然也知道,十一二岁被拉走的半大少年,也不少。 “听人家说的。”大郎稳了稳神,答。 江大山考虑了片刻,又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算了,阿毛还是跟我一个户头吧。不过,你这话可提醒了我。我还是得给你们打好基础。有身好武艺,总能自保。对了,你本身就有些底子,打小练过的吗?” “恩,小时候跟着外祖父练过一两年。”大郎半真半假的答。 “都练了些什么?”江大山又问。 这个问题大郎可真不好回答,他学得太杂,好象什么都会一点,但却没有一样精通。 “外祖父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就是跟着他胡乱打打拳,蹲蹲马步,再就是给我弄了个弹弓,来练练眼头。有时候,去打个小鸟儿。” 第52节 “难怪你上次要我教你练弓箭了。不过,你年纪还小,力气不够,那些弓箭,你还拉不开。等以后我想法弄副小弓箭来教你。现在,就只能学学拳脚功夫了。”江大山说着,自己比划了几招。 因身体还没完全好,他不敢使劲,也就是摆弄了个花架式。但大郎却识货。练得很认真,两人在房间里,一个说一个练,这动静很快就让平儿他们发现了。 “舅舅,舅舅。我也要学。”平儿看着大郎有模有样的练着,羡慕的不行。 “可以啊。来,你们都来。先站个马步给我看看。”江大山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自己示范了个马步动作。 小石头也一样是练过的,当然做得极标准,也很有架式。江大山点点头,让他教完全没学过的平儿。大宝和阿毛两个年纪小,穿得多,以前又没练过的,歪歪扭扭的动作,可没把江大山笑死了。 等到他发不容易让大宝和阿毛都认真的蹲好了,平儿也累得摊下了。 “以后,平儿带着大宝和阿毛,每天上午下午各蹲两刻钟的马步,你们三个要好好的打好基础。”江大山严肃的说。 “好的。舅舅。”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答。 江大山点点头,又对大郎说:“我教你的这套拳法,你先练着前面五式。” 说着,他又看了看小石头,问:“小石头,你还会什么?” 小石头捡起大宝他们玩的木头大刀,拎在手上,劈了几个招式,还有模有样的呢。 “恩,不错了。你这刀法,谁教你的?”江大山顺口问。 “我二姥姥。”小石头现在早就改口喊刘大娘为二姥姥了。他的基本功,是刘妈妈教的。有时候,他娘也会指点一下。 “不错。”江大山笑笑,却并不教小石头新的招式。不是他小气不肯教,主要是怕他和刘妈妈教的不同,起冲突,这事得和刘大娘商量。 几个孩子学得正带劲,谢老夫人带着阿土来窜门了。 谢家人功夫高,江大山自然早就知道了,不过谢老夫人却还真不知道江大山会功夫,见他这么正式的教孩子们。 谢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阿土这皮猴子,要来找大宝和阿毛玩。打扰你们练功夫了。” “没事,让他也跟着练练。孩子们一起练,说不定比他一个人在家练得还好呢。”江大山不以为然的说。 “那赶情好。阿土,过去和大宝他们一起练。“谢老夫人冲孩子喝了一声,阿土立马跑到大宝他们一排站好了。这小家伙,最近性子改了不少,听话的多了。 谢老夫人也不怕占江大山的便宜,反正谢家人会功夫,就是她自个儿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也会耍两套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自然知道站个马步什么的,不过是基础,根本就不算什么偷师学艺了。况且阿土这么个小不点,暂时也学不会什么。 江大山认真的给阿土摆好动作,让他规规矩矩的和大家一起蹲着。 谢老夫人见江大山这么认真的教孩子们学功夫,心里暗暗点头。如果在这里,孩子也能认真学习,根本就不怕耽搁了孩子。这下子,她越发放心,开春后,让儿子带着两个下仆去京城了。就算儿子一段时间不在家,有江大山教教,阿土也能学点东西。反正他年纪还小,也不用急着要去启蒙上学。再说了,她和儿媳妇,教个孩子启蒙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有一点,这江大山她怎么看,也不象个普通的乡民。就是大郎,辛湖两个孩子,她也不敢小瞧。她总觉得这一家子人,不是普通人家。不过,只要大家暂时还住在一起,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她也不担心,陈家会害她们谢家。现在,她最愁的就是姝儿了。这个女儿的婚事,都快把她愁死了。 晚上,谢老夫人和家人们提到此事时,谢公子说:“娘,江大山谈吐不凡,又会功夫,这样的人。怕也是个有来历的。他肯教阿土,是极好的。儿子就是有些担心,他这样的人会惹来祸事。” 谢老夫人沉吟片刻,说:“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了。人家既然隐居在这个地方,肯定就是有些法子的。再说了,这里也不止我们一家,还有小石头他们那一户人呢。小石头的娘马上就快要生了。他们一家两妇人,两个孩子的。就算是看在这家邻居的份上,江大山也不会让危险来到芦苇村呢。” “也是。”谢公子点点头。 “我还打算以后和阿湖合作,开绣庄呢。娘,您不知道。阿湖虽然不会女红,但却满脑子的新奇点子,昨儿我们合伙帮她做了个新的被套,很新奇很好看。我看她那样子,脑子里怕是还有不少新样式呢。”谢大嫂说。 “就是,就是,好看的不行。”谢姝儿也在一边帮腔,昨儿回来,她俩已经告诉过家人。辛湖弄的被套新奇又好看。但还因辛湖还没同意,汪氏也就没的婆婆夫君提到开绣庄的事情。 “开绣庄?到哪里开?”谢老夫人问。 她当年带着儿女们离京,大量的铺子田庄都变卖了。但却也暗中留了两个铺子一处小庄子。只是这些年过去了,当时安排的又太匆忙,这三处的管事,这几年居然一点儿有利消息也没传给他们。她心里早就知道,这三处的暗棋怕是已经废了,但不管怎样,这还是她的产业。如果儿媳妇想开绣庄,到时候,就直接把铺子收回来给儿媳妇经营。 “还没定呢。要是咱们家能顺利回京去,就去京里开。”汪氏答。 “那被套子,真能在京里卖出去?”谢老夫人有些惊讶的问。 “肯定能。要不您明天去他们家,自己瞧瞧那被套,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话了。”谢姝儿不满的说。 “儿媳觉得能。”汪氏肯定的回答。 “阿湖这孩子,真不象个孩子。还有大郎,就更加成稳了。这也不知道是对什么样的夫妻教出来的孩子,只可惜,早早都去了。也是我们没福气遇上他们。”谢老夫人遗憾的叹气道。 她觉得教出大郎和辛湖的,一定是他们的父母,他们也必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有这样的人来教育阿土,不愁阿土不成才啊。 “嗯,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的,居然还遇上了这么有趣的一家人。”谢公子感叹道。 “青儿,你平时和小石头娘交好。你觉得她们那家呢?”谢老夫人又问。 “她们家,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家。只怕他们家和陈家一样,也是因为某种原因隐居在这里呢。看他们两家这么亲近,怕是还有些牵连呢。”江氏答。 “你们想的真多。现在我们三家人,关系亲密,又和得来。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谢姝儿毕竟年轻些,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你以为我会随便让你认个干姐妹啊。”谢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喝骂女儿。 虽然说辛湖弄得那几个菜确实还不错,但那几道菜,着实太普通平常了些。远远没达到让人惊艳的份上。大家族的厨娘,多的是人能做出这几道菜来,甚至还能做得更好。只有女儿这样年轻的人,见识的少了,才会表现的那么激动。再加上现在又处在无法挑选饮食的特殊情况下,女儿就越发觉得这几道菜好吃了。 象她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跟着母亲出门行走在各大家族间,出嫁后作为当家主母,出外应酬活动更多了,各种席面当然都吃过了。这几道菜,在她看来,最多也就能算得上不错。不过,能在眼下这种贫穷环境里做出这样的菜,还是个小姑娘做出来的,她对辛湖还是很看好的。这样的孩子,假以时日,一定会更加出色。所以,她才愿意让女儿交好她,并且和这么个小姑娘结为干姐妹。 “妹妹,我们眼下和他们两家交好。是因为这里也就我们三家人。而且都有小孩子,有共同的话题,再说了,我们三家也算是有些共同之处了。要是他们两家是真正的贫苦农户家。你只怕也不可能和他们交好了。”汪氏委婉的劝起小姑子来。 准确的来说,陈家也好小石头家也好,这两户人家无论气质与行事明显不是普通农户人家。谢家人才会与他们接近,要真的都是些蓬头垢面,满身脏兮兮,拖着长长的鼻涕的,委委缩缩的农家孩子,谢家人绝对不会让阿土和他们一起玩。 而且谁也不是傻子,在这个乱世能不受牵累的村子,可真不多了。况且就两三户人家的村子,还尽是妇孺,唯一的年青男人还受了伤躺着不能动。怎么看都不象是普通农户家。谢家人一进入这个芦苇村,就已经在怀疑这两户人家了。 只不过当时,他们需要这个地方休整。就算再不喜欢也会忍下去。而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也更明白了。这两户人家,值得接交。所以,大家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什么嘛。农户人家怎么啦?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以前我和你还去过农庄上玩吗?也一样吃过饭啊。”谢姝儿反驳。 “哼。”谢老夫人简直要气笑了,说:“你们去的农庄,是自己家的。而且在那边还有专人侍候你们。该让你去看看真正的贫苦农户人家的。一家人共用一床被子,兄弟姐妹共穿一套衣服,吃不饱,面黄肌瘦,再加上淌着脓鼻涕,满身脏兮兮的,又是虱子又是跳蚤。你还会和她们交好吗?” 谢姝儿想象着母亲的话,打了个寒战。这一路上,她们虽然在逃命,遇到过刺杀,甚至连谢姝儿自己也和别人动过手,杀过人。但她杀的那些都不是普通灾民,甚至她都没直接面对面的遇到过真正的灾民,那些灾民只是远远的缀在他们的后头而已。她母亲嘴里描绘的这样的穷人家,她还真没见过。 第53节 但刚开始时,他们并没有算到后面会出这么多事情,也没想象过路上能乱成那样。所以,他们一大家子,好几大车的行李,好些个侍候的下人仆妇,再加上保护他们的随丛,整整搞了个规格不小的队伍。这一看就大家族出行,普通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而且他们最先走的路还都是官道,来往的人也多,象他们这样的队伍也不少,那时候安全还不错。一开始谢姝儿还颇有点出来游玩的感觉呢。 只不过,在他们遇上第一伙刺杀之后,情况就越变越差了。谢老夫人和谢公子当机立断。立马兵分二路了。他们一家子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随丛和简单的行李物品金银细软,轻车简行从小路上跑了。而管家却带着大部队,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充当着他们一家子的挡箭牌子,这会儿大家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呢。 不过,当时谢老夫人和谢公子也交待过管家了,让他们找个机会,假装被灾民抢走了行李,再把人马分散开来,每人分些财物,各自逃命去。如果大家都命大,就想法子以后在京城汇合。 管家是谢公子爹的心腹,这些年也一直在打点着他们家的事务,是个足够能信任,并且很有智慧的人。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谢五,一直跟在谢公子身边,几乎可以算是谢公子的半个兄弟。 主子交待给他的事情,他自然会想方设法完成的。那时候,他们这队幌子的功用,也只需要撑个三五天,让主子们跑路就行了。别说谢公子和谢老夫人不相信管家跑不脱,就连谢五都不会相信自己老子跑不脱。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过,情况会激剧恶化。 不管是大路还是小路上,都有逃难的灾民,也有冒充灾民行自己事的各路人马。在这种情况下,谢家人哪里还能按原订的计划上京,一路躲躲藏藏的。就算这样,一路上,他们还是在不停的丢掉行李,丢掉车马,甚至是折损人手。搞到后面,他们更是连路都分不清楚了,最后就跑到芦苇林里来了。 现在,管家一行人早就与谢家人失了联系。所以谢公子才急着要上京去。一来是为了妹妹,二也是为了早日得到管家的消息。 第55章 腊八粥 腊八日这天,辛湖和谢大嫂刘大娘三人整理了些粮食出来,准备一起熬个腊八粥,让大家尝尝。毕竟大家的粮食都不富裕,种类也不齐全,肯定不可能家家自己熬腊八粥。三家人,各自捡了些自己家的粮食,大豆小米花生黄豆大米高粱都有,米还有糙米和精米好几种呢。一眼看上去还满丰盛的呢。只不过,桂圆银耳红枣类的高级东西却一样也没有。 “阿湖,你看看这些东西煮在一起,能好吃吗?”谢大嫂有些怀疑的问。这完全就是些杂七八拉的粮食嘛,凑在一起能好吃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吃的腊八粥都是甜的,至少有红枣莲子还加了糖。”辛湖答。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煮出来是肯定能吃的,但味道有多好,她就真不知道了。以前真没弄这么多东西一起煮过。 “我们家还有点糖和红枣,是留给小石头娘坐月子用的,不敢拿出来吃了。”刘大娘说。 家里糖和红枣实在是太少了,就各一小包了,原本当时是拿来泡水给小石头娘在路上喝的,可以简单补补身体。早知道会在这里长住,现在她就后悔当初就该多带些。 “我们家也有一点,是给大夫开给我婆婆泡茶喝的。我去拿点过来。”谢大嫂说。谢老夫人以前吃素,一点儿荤腥也不沾,身体有点虚,大夫就让他们泡点红枣枸杞茶水给谢老夫人喝,但因为谢老夫人喜欢甜口,就又加了点糖。所以,谢家人还是带了些红枣枸杞红糖。 “不用了。老夫人就靠这东西补身子了。”辛湖说。 她早就觉得,谢老夫人有点贫血的症状,那唇色都有点发白,要不是就是有点气血不足。谢大嫂这话也说的很明白,这是大夫开的,虽说不完全算是吃药,但也算是一种离不得的饮食了,怎么能要过来做腊八粥呢。其实对于她来说,吃不吃腊八粥都没关系。但孩子们都盼着。 “我多喝一杯少喝一杯也不碍事的。”谢老夫人听到她们的谈论,连忙让谢姝儿回家去取一包过来。 谢姝儿果真很快就拿了一包红枣和一包红糖过来了,约各有一斤,这个量拿来掺和进去熬粥,真的很足了。 “这糖怕是多了。”辛湖说着,想动手分些出来,让谢姝儿拿回去。 “别,等会吃不完再说。”谢姝儿阻止了她。糖,她娘喝得并不多,一杯茶也不过是放一点儿糖提个味罢了。红枣与枸杞本身就带有甜味了。 辛湖把干硬的大豆花生等物先洗干净泡起来了,准备下午再熬粥。然后,她就去学打拳了。江大山是个好老师,教人也很认真严肃。每天上午,都会教孩子练习。辛湖虽然空有一身力气,但却没有把式,有这个机会她可不会放过,自然每天都跟着练习。她很明白,学了功夫身体会更好,而且也可以防身。所以,每天她都学得格外认真,很得江大山的赞赏。 打完拳,休息一会儿,辛湖把那些已经用热水泡过的大豆花生一起放进锅里,加了小火慢慢煮着,又去刘大娘家和大家一起做针线活,其实上就是纳鞋底。纳鞋底的活儿,可以说是针线活当中,她最不喜欢干的活,但大家却都逼着她纳鞋底。她纳得鞋底虽然也会出现针脚不均匀的问题,但因为她手有劲,纳出的鞋底还是很结实的,而且其他精细点的活儿,她也不善长啊。所以,大家伙一致认为她以后就专门纳鞋底好了。 “你们看我的手。”辛湖说。她纳了几行,放下已经酸了的手,冲众人举起来。 她的手上已经被线勒出了好多条白印子,而且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也因为用力抽针,而留下了几道深深的针印子。可见纳鞋底真是个力气活儿。 “呵呵,呵呵。”谢姝儿偷笑。 纳鞋底,可是她最不乐意干的活,真心很累人的。今天辛湖纳的还是一双厚鞋底,就更加累人了。这里所有人都带了换洗的鞋袜,除了辛湖之外。所以,这鞋是给她自己做的,不纳都不行啊。总不能全部指望大家帮她完成吧。 “我回去看看腊八粥。”辛湖才不理谢姝儿了,急匆匆的往家走。她出来其实也不过半个时辰,只是纳鞋底真心是个累人的活,她虽然有力气,但总归是个孩子的身子。她打着回去看粥的旗子,让自己手歇歇。 果然,灶上煮着的花生黄豆这些硬干果儿都没有煮好,她又把高粱也加进去一起煮,这些东西很硬,不如大米小米容易煮熟,得先煮些时间快熟时再加其他的材料进来。 等她一去一回,搞了两三个回和之后,她的鞋底才纳完了半只。 “光纳个鞋底就这么累了。做起一双鞋真不容易啊。”辛湖感叹道。 “嘿嘿,纳鞋底是针线活中最简单的活计了。你可不知道,弄好一双鞋底可才是麻烦呢。特别是你这种厚底鞋,得糊好几层呢。”谢姝儿说。 辛湖其实对做出一双鞋底的工序并不太清楚,但也看到刘大娘弄了好几天,才弄好,不好意思的说:“刘大娘,谢谢你。” “嗨,别听谢姑娘说。我这也是顺手帮你弄一双。等以后,还得教你自己弄这些活儿,针钱活不好不打紧,但起码你得会啊。”刘大娘笑道。 “哦。”辛湖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着实有些郁闷,因为做一双鞋就已经把她弄得很烦燥了。一想到,一家子那么多男人,如果要给每人做一双鞋,那不知道要纳多久的鞋底,她想想就觉得头疼。 大家自然很明显就看出她的情绪了,谢大嫂说:“阿湖,你煮的腊八粥,快熟了吗?” “哦,我回去看看,差不多了的。”辛湖起身就往自己家跑。 才一跑到家门口,就听得屋子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腊八粥好香啊。” 灶上煮的粥已经散发出了香味,香的令辛湖自己都不由的吞了一下口水。最近粮食越来越紧张了,为了不让往后的日子真正断粮,家里的饭食已经越来越往菜方向发展了。基本上是莲藕充当大头了。菜粥也越来越稀薄了。所以,这锅里完全是粮食煮的粥,就格外吸引人。 揭开盖子,大沙罐里的粥已经煮得有些粘稠了。辛湖立马把洗干净的红枣扔进去,搅拌了几下,冲前面叫道:“平儿,可以吃粥了。叫大家都来吧。” 几个小孩子自然是要先吃的,也不等大人们了,辛湖先给他们一人装了一小碗粘稠的腊八粥,再往粥上撒了一点儿红糖,让他们在小桌上吃。 “真好吃,我还怕这杂七八拉的东西全煮在一起不好吃呢,没想到味道却这么好。”谢大嫂和刘大娘说。 “就是,还是阿湖会煮,煮出来的腊八粥又浓又稠味道又好。太好吃了。”刘大娘也说。 碗中所有的材料都煮得开了花,混和在一起了,吃在嘴里软糯的很,再加上红枣和红糖吃得令人觉得甜滋滋的。要说这腊八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说家家户户都会煮,起码稍微有些体面的人家,每年都会煮一锅腊八粥,有的亲友之间还会互送呢。 今天因为没多少好材料,大家把这个任务交给辛湖了,没想到,光是这些杂粮,在阿湖手中,居然能煮出别拘一格的腊八粥来,好吃得很。 就连谢老夫人都感叹道:“今年的腊八粥格外有味道。你们记下今天煮粥用的方子,再好好问问阿湖是怎么煮的。来年你们自己再煮。往年我们吃的,就没这个味儿,里面尽是些桂圆银耳等物,好是好,但却少了粮食的味道。没这个好吃。” 她往年也不过是应个景尝个味儿而已,今年却足足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要不是怕不好克化,又怕其他人不够吃,她都想再添半碗呢。 辛湖心里其实也很明白,这腊八粥如此受欢迎,与家家都不敢放开了吃粮食有关。因为缺少,就格外香,但她嘴里却说:“这个简单的很。不过是难煮的东西先煮着,再慢慢加其他东西进去,我最后又加了半碗米进去了。就是觉得粮食少了点,粥不浓稠。” 今天这粥,虽是她煮的,但材料却是大家提供的,一共多少花生多少黄豆多少粮食,刘大娘与谢大嫂都心里有数,以后照着这个比例来,就差不多了。 第54节 “啧,姝儿,你看看人家。阿湖就是有这份眼头,知道要再加半碗米进去。怕是给你们煮,你们也煮不出这个味儿哦。”谢老夫人看着自己吃得正欢的女儿,直摇头。 谢姝儿趁母亲没看到,回头冲辛湖作了个鬼脸,乐呵呵的吃着粥。她自打跟着辛湖学煮菜后,就发现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学菜的天份。起码她现在就能弄出那道萝卜丝了,和辛湖弄的味道差不多呢。 当然了,这是最简单的一道菜,光是切成那么整齐的萝卜丝,她就被辛湖整整折腾了三天。谢大嫂比她好点,但也折腾了两天,结果,一连吃了三天的上顿下顿都是绊萝卜丝,谢公子和谢老夫人已经吃怕了。 两人都明确表示:“以后还是把萝卜丝煮在鱼里面吧,又或者切萝卜块煮在肉汤里。” 所以,最近这姑嫂二人都在跟着阿湖学习如何做那道杂鱼萝卜酸白菜汤呢。酸白菜有限,每次辛湖只能给她们一点儿提味了。煮了两次之后,虽然味道还赶不上辛湖煮的。但谢公子和谢老夫人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姑嫂二人做出来的菜,味道确实在进步。 有进步,就表示她们还是有希望的,谢老夫人也没想她们能达到辛湖的水平,只不过希望她们能学会两手,可以拿出来,在贵妇人们面前展示展示就行了。毕竟,各家不都是有厨子的吗?也没有人要求一个当家主妇能有一个厨子那份好厨艺啊。 可这腊八粥一出来,谢老夫人就对自己女儿媳妇的厨艺要求更高了。只恨不得她俩,象辛湖一样,随便煮个什么东西,都格外好吃。 第56章 谈心 一伙人都在说闲话,刘大娘端着一碗腊八粥先回去了,小石头的娘身子很沉重了,今天就没过来。 结果,刚一入夜,张婶婶发作了。 刘大娘虽然以前帮着接过生,但却不是个真正的稳婆,而且连个打下手的人都没有。着急之下,她把谢老夫人和谢大嫂都叫过来帮忙。不管怎样,大家都是生养过的妇人,多少有些经验。 谢姝儿和辛湖两人就在他们家的厨房里帮着烧开水,时刻等着前面的吩咐。屋子里气氛很紧张,大郎把小石头带到家里和平儿他们玩。没让他呆在这里。 “没事的。她底子好,以前生小石头就很顺利。”刘大娘强装着镇静,象是在安慰大家,其实完全是在给自己打气。 “那是,我看她怀相也挺好的。”谢老夫人在一边打着气。 辛湖和谢姝儿就呆在厨房里烧开水,给她们打些下手。 “唉,这也没有稳婆,又没有个大夫。”谢姝儿担心的说。她张大着耳朵,听着前屋张婶婶隐忍的声音,心里莫名的发慌。 辛湖比她更怕,她一大姑娘家的,在现代也只在电视和书本中见识有女人生孩子的场面。而那时候,她周边的人都在医院生孩子,都还时不时的被报道出事的。这样直接在家里生,她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 还好,没让她们俩害操心多长时间,不到半夜孩子落地,母子平安。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辛湖立马按照刘大娘早前的吩咐,煮了清淡软乎的汤面,送上去给张婶婶吃。 辛湖端着面碗,在门口递给了谢大嫂,门打开了大半。辛湖一眼瞄过去,刘大娘正在收拾屋子。张婶婶半躺在炕上,身边放着个旧襁褓,刚出生的小婴儿居然也不哭不闹的,睡得正香。 因家里各样东西都不齐全,整个生产过程,张婶婶就喝了几口糖水,这会儿也饿了,顾不得产后虚弱,硬撑着吃了这一大碗的汤面。 “先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事,只管叫我们。”谢老夫人说。 “多谢大家了。”刘大娘一边送她,一边给大家道谢。 说实话,孩子没生出来时,她可没少担心害怕,就怕出什么意外。有谢老夫人这种有经验的老人在一边守着,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因张婶婶平安产下男孩儿,谢老夫人心情极好。 “小石头的娘是个有福的人。虽说男人不知下落了,但这生孩子却利落的紧。” 谢大嫂笑笑,说:“就是。我生阿土时,可疼得死去活来,足足一天一夜。她这可快了,小半天就生了。” “你要是再生,也会快的。她这是生第二胎了。头胎是艰难些。我生阿土爹时,可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又调养了两三年,才又有了阿姝。生阿姝时就好多了。唉……”谢老夫人说着,又想起了死去的夫君。 要不是因为他死的早,说不定她还能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啊。这样儿子就不会只有一个妹妹了,这人丁还是单薄了些。 汪氏早就明白婆婆的遗憾,这会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在这里也住下来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那几天之外,后头每夜夫君可都没闲着,算起来,这小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见到媳妇儿摸肚子,谢老夫人还以为是自己给了她压力,连忙说:“你也别太想着这事了。反正阿土还小,现在又不安稳。” “我知道了。就是有些羡慕。”汪氏笑笑。 婆婆虽然没有怎么催,但她心里却明白。婆婆是盼望她能给谢家多开枝散叶,婆婆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生的太少了,以至于夫君总共只有一个妹妹。如果夫君多几个弟弟妹妹,说不定京里谢府的人也就不敢这么过份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还年轻,还能生好多个呢。”谢老夫人说。 弄得汪氏一张脸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婆婆这话说得她好象母猪一样,能生一大窝呢。 后头的辛湖和谢姝儿也在谈论这刚出生的小婴儿。 辛湖有些不满的说:“那小婴儿,我们都没看到。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谢姝儿笑道:“成了亲的妇人才能进去看刚出生的婴孩。我们要过几天,才能去看呢。” “哦。我还想看看,刚生下来的小毛头好不好看呢。”辛湖微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古代和现代可不同,姑娘家是不能进产房的。 “其实刚出生的小婴孩,一点儿也不好看,邹巴巴的红红的,还长满了毛。当年阿土出生时,办洗三宴时,看到他可把我吓坏了。”谢姝儿笑道。 “你没说他丑吧?”辛湖好笑的问。 谢姝儿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当时,她一句:“这么丑的娃儿。”差点令亲朋好友笑疯了。后来,她可是亲眼看着阿土慢慢变好看,到满月酒时,还有亲戚故意逗她:“阿土长得好不好看?”满月的阿土早就长得白白胖胖了,虽然大半的时候在睡觉,五官也看不出有多出色,但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可爱的娃娃了。 “你娘没打你啊?”辛湖忍着笑问。这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说自己刚出生的小侄儿丑,肯定惹了不少笑话。 “你还说,我娘当时就黑了脸,要不是大家打趣,肯定少了不一顿打。过后,我娘还狠狠的教训了我一顿。说刚出生的小毛头越丑长大了就越好看。”谢姝儿说。 小石头知道娘给他生了个弟弟之后,十分兴奋的回家去了。 夜里,辛湖说:“张婶婶生了宝宝,我们要不要送点东西过去?” “我们能送什么?”大郎问。他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去送人。 “唉,鸡蛋都没有,糖也没有。”辛湖直叹气,以前在老家,大家一般都是送些鸡蛋和红糖。如果关系更近更好的人,会送母鸡,猪蹄,鲫鱼给产妇吃。 “这段日子刘大娘怕是没空出去砍柴了。他们家柴还够吗?”大郎问。 “比我们的柴少。估计不太够。”辛湖答。 第55节 “那我们明天去砍柴,多给他们家几捆。”大郎说,自己家什么也拿不出,不如,干脆和谢家人一起,多砍柴送给他们家。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也给了他们家一些帮助。 “好吧。”辛湖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还真没听说过谁家添了小宝宝,别人送礼是送柴草的事情呢。但就现在这个情况,她也没办法。手中有银子也无法去买到什么合适的礼品。 第二天一大早,大郎就见到谢大嫂拿着一些东西去小石头家了。谢家送给张婶婶一包红糖,两块适合小孩子穿的布料。 四人连续砍了两天柴,全送到小石头家去了,把他们家那马棚装了个大半满。 “多谢多谢了,够用的了。明天不要再给我们家送柴了。”刘大娘感激的说。她一个人要照顾产妇和刚出生的婴儿,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张婶婶和小毛头还好吧。”大郎说。 “他们都好好的。”刘大娘笑道。 这小毛头很乖,吃了就睡。比小石头儿时好带多了,可能他也明白现在境况不同。只是张婶婶就要受不少苦了,因为没什么好东西给她补身子,孩子又要喝奶。刘大娘心里担心她的身体,却又不好表露出来。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跟前。 张婶婶生的小毛头,也快要满月了。因为踏着腊八的尾巴出生的,大家都笑:“这小毛头不是要赶着吃阿湖煮的腊八粥吧。” “可不是,原本是该正月生的,这孩子提前一个月生了呢。肯定是阿湖的腊八粥把他香出来的。”刘大娘也打趣道。 张婶婶当时还是多少伤到胎儿了,以至于他最终还是早产了,幸运的是,因为母体健康,而前面的几个月营养又跟得上,小毛头的身体虽比不上他哥哥那么壮实,但却也是个健康的小家伙。 最后,这小毛头,就被取了个叫初八的小名儿。 大年三十,就在一片安静中过去了。家家户户都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过个丰盛年,甚至连炮竹等物也没有。 辛湖还没什么感觉,毕竟现代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淡了。不外乎是一家子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而已。他家自打搬离农村后,她就没感受过过年那种热闹劲了。城里也不能放鞭炮,而且每天过年这几天,小区里人还特少,有的人回老家去了,有的人回父母家去了,有的人出去旅游了。相对于平时来说,不仅没变热闹还变得冷清了。 最重要的是,自打哥哥结婚后,她回到那个家时时都有种自己是多余的感受还不说,父母也明显的对她越来越不满意,再加上后来还闹出不少极度恶心的逼婚事件,折腾的大家感情越来越冷漠。再后来,父母去世了。她与哥嫂基本也没什么来往了。 所以,她对这么冷清的年,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反正家里人口其实还不少,每天的日子也没多大变化。而大郎这几天却很不开心,那份不开心,浓得辛湖这么大咧咧的人都明确的感觉到了。 不过不仅仅是大郎不开心,江大山也好,刘大娘也好,谢家人也好,统统不开心。大家心里都有事,哪有什么心思过年啊。而有如此光棍感受的,除了辛湖也怕就没别人了。所以,她不知道大家为何不开心,反正她自己觉得这过年不过年的,还不都是一样过日子啊。 这种低气压一时持续到大年初三,辛湖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和大郎说话。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 大郎抬眼看了她几眼,没好气的说:“没什么事情。” “你看看自己的脸。还说没什么事情。”辛湖忍不住想笑,这小小年纪就苦着一张脸,好似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实在是不能忍。 大郎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半天才反问:“过个年,家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了。这回你怎么没吵?” “吵有什么用?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家里依旧是存粮无已。”辛湖翻了个白眼,反问他。被具小屁孩子说她喜欢吵。辛湖既汗颜,又无奈,其实她那不过是吐个槽而已。 “也对。不过再过不多久,就要开春了,这冰雪也快要化了。”大郎也不知道是自己说服了自己,还是被辛湖气得想通了。 他还真的丢开了心中的事。反正已经这么糟,虽然连个最简单的炮竹都没有,虽然没有给母亲烧香上供,虽然很多东西都没有。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只要天气一变好,很多事情就可以做了。 “哎,你说天气变暖和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买些东西?”辛湖有些兴奋的问。来到这个时代,还真没见识过什么古代的热闹繁华地儿,一直就被困在这里,其实很无聊呢。 “当然要去买啦,家里都快断粮了,好多东西要买呢。”大郎看着辛湖兴奋的小模样,好笑的说。 这小丫头,看似没心没肺,但其实也会察言观色,只不过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心里存不了太多的事。但和她说话倒也轻松,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点儿他还蛮喜欢呢。这辈子他但愿自己能做个简单快活的人。 看到大郎终于笑了,辛湖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头说:“我要去,我要去买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我要买几双鞋。” “行。你就记着吃和鞋。哎,你那鞋底子纳会了没有?”大郎问。 “你什么意思?会不会,关你什么事。”辛湖生怕他要自己帮他做鞋,连忙问。 “没什么事。就是怕你一年搞到头,还做不出一双鞋哟。”大郎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为难她,一个小丫头而已,做不做得出鞋也不算什么事。再说了,她都会买,难道他自己还不会买啦。了不起,一家子都多买几双粗布鞋来穿罢了。谁还当真指望她能负担一家子的针线活计啦。 “去,去。懒得理你了。”辛湖拍拍手,有些心虚的扬长而去。过年之前,刘大娘说了,正月初几不拿针线,所以她那双鞋底子,还真的没纳完呢。 大郎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模样,哑然失笑。好似他不知道,她那双鞋底子还没纳完一样。整个村子就三户人家,外加谢姝儿是个活泼人,说话声也大,因为时常被谢老夫人拿辛湖来比,受够了打击,时不时的总要在这方面找点场子回来。所以,人人都知道辛湖女红差得令人不忍直视。 不过,谢姝儿也不过是嘴里笑话她而已,她心里却还是很佩服辛湖的,与辛湖的关系也极好。虽然二人差了不少岁数,但谢姝儿是个大龄儿童,辛湖又不是个真正的小姑娘。这两人还真处的很好呢。好到令谢老夫人都称奇。 要知道,谢姝儿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娇娇女,她父亲去世时,她年纪太小,完全没什么记忆,所以家庭的变化对她没什么不良影响。而她又一直在兄长和母亲的庇护下养大,家里又没其他的长辈来拘束她,又在老家民风比较粗放的地方长大。所以她性子其实很跳脱,有些任性,有些小聪明。总的说来,她是个很不错的大家小姐。 因此,大郎看着她俩经常一块儿凑,也觉得不错。反倒是他自己,在这里还真的难得找到可以随便说话的人,除了辛湖之外,就连江大山他有很多心事都只能埋在心里,无法去说。江大山也是个精明人,谢公子就更加厉害了。 大郎就怕在大家面前露了什么马脚,他很明白,年纪是他的最大劣势。因为年纪小,好多事情他要装成不懂。所以,他时不时的要装扮成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处事也要时不时的出些小状况,其实也是件累人的事情啊。再加上养着这一家子的孩子,肩膀上的担子也重。几重压力加在一起,是个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啊。所以这几天,他心情真不好。不过现在被辛湖这么一搅,他又恢复了正常。 第57章 收尸 时间就在大家的焦急的等待中到了正月末。天气稍微暖和了些,但冰雪却还没有融化,一点儿春天来了的感觉都没有。 三家都快要断粮了。白菜萝卜已经全吃光了,就连湖里的莲藕也被挖掉了好大一块。冰天雪地的,挖莲藕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大家还得把莲藕当主食来吃,所以,天天都得过来挖莲藕,又累人又冷。 虽然不用直接下水,但稀泥巴也一样冷得浸进骨子里去了,着实不好受。时间再长些,大家就只得进入深处有水的地方去挖莲藕了。辛湖都害怕这样下去大家会冻坏了,以后会得些关节炎的病症。 “怎么办啦?这天还一点儿变暖和的迹象也没有。”大郎焦急的说。 天气不好,没人敢出门去找食啊。说实话,这里所有人都不识路,就是江大山也谢公子与不过是知道有路通向何方,但却并没有走过。所以,大家根本就不清楚附近究竟有那几条路? “再等个三五天,实在不行,就算这种天气也得出一趟门了。”江大山说。 他不能看着家里断粮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饿肚子吧。 又捱了三天,天依旧是这个样子,谢公子和江大山都坐不住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出门一趟。不管怎样,出去还有机会,呆在这里虽然暂时不会饿死,但想要吃饱却不太可能了。天天上顿下顿的莲藕,吃得大家看到莲藕都怕了。 刘大娘不可能跟着他们出门,只得拿了五十两银子给江大山,让他帮着带点粮食回来。 第56节 第二天,江大山,谢公子,和谢五三人一大早就骑着马出发了,他们带了四匹马,给村里留了一匹马以备不时之需。三个人这次出门准备多弄些粮食,家里各种需要的东西也要都买些回来,就多带了一匹马。 谢五留在芦苇村里,保护这一村子的妇孺,本来大郎是想跟着出来的。但大家哪里肯让个孩子出来冒险,无论他怎么也说,都不让他出来,他无法只得呆在家里。 可是,一出芦苇村范围。大家心里就打了个突。这次走的依旧是上次江大山逃亡的路线。因为他只知道这条路。大郎和辛湖救回刘大娘一家子的那条路,他根本就不知道。而谢公子主仆二人,连江大山走的这条路也不知道。其实大家是从不同的方向汇集在芦苇村附近的。 到达那片小山坡时,江大山停下来了。 “怎么啦?”谢公子问。 “前面不好走,我们只怕得先探好路。”江大山说。 一到这里,他就想起了那些死去兄弟,与陪了他几年的马。 谢公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头紧皱,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是路啊。江大山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大郎他们吊上山坡的,下面肯定是有路的。但是,他不想往那条他逃亡的路上走,怕遇上出来追查他的人。所以,他只好依着这片突兀的小山坡慢慢查看,想另寻找一条通道出来。 因为大雪早就掩盖了当初的足迹,这里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足迹。三个人花了不少的时间,总算探出一条路来,马抖抖索索的踩在还算结实的冰雪中,慢慢的往前走去。 “江大哥,你不知道路吗?”谢五好奇的问。 “我搬过来的时间还短,并不熟悉这里。这边甚至都没来过。”江大山说。虽然这是实话,但却令谢公子大吃一惊。他还以为江大山很熟路呢,哪里想到居然和他一个样。 “你不是住在这里吗?”谢五冲口问道。 “确切的说,我只知道一条路,但不是从这边走的。那边的路早就因为大雪而断了,而且没下雪之前,就已经很不太平了,我这伤就是出去时受的,要不是我还有几下子,只怕就见不到你们了。我就想着从这边找一条新的路,以前听我姐夫他们说过,这边也一样有路。”江大山说。 这是他早就和大郎商量好的话,就说他是从外地搬过来照顾大郎他们这一家子孩子的。他也敢确认这边一定有路可以出去。实在不行,他是打算沿着上次逃亡的路线出去的。 他的话,谢公子也没怀疑,因为江大山所说的路上不太平,他也亲身经历过。毕竟他们就是被假冒流民一路追杀才逃到此地的。而且在路上他们也见过那些所谓的流民杀伤抢掠,所以才会慌不择路的跑到芦苇林附近。 三人花了大半天才从那依旧覆盖着白雪的,低矮的丘陵地带中走出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就好似气温都稍微暖和了些,路面上的积雪也明显比他们一路走来要薄一些。只可惜,眼前这么明显的三岔道。让三个人又傻了眼。 “该走哪边?”谢公子问。 “不知道。”江大山老实的答。 “这下怎么办?”谢五问。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走最中间的那条道。反正周边的景色都差不多,入眼所见,整片地方都是起伏的小山丘,看不出这三条路有什么区别。 天很晚了,人也累了。他们就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离开三岔口没多远,路就越来越好走了。很明显这条路,他们选对了,确实是条大路。只是,路边随处可见尸体。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又或者是被杀死的人,连收尸体的人都没有,就这么三五成群,隔那么几段路就能见到。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的身边没有一点儿财务,也都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很显然他们是真正的灾民。这种情境实在是令人不敢相象,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谢五喃喃自语道。 谢公子和江大山也是满脸的沉重,这个样子,怕是情况还在恶化。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死的人都是老弱妇孺。怎么不见什么青年人,特别青壮男人?”谢公子说。 江大山和谢五听了这话,脑子中闪过一个不敢相信的结果。 江大山问:“你说是不是有人专门把年青人抓走了?” “不可能吧,是不是年青人跑得快一些,都走远了?”谢五不敢相信的反问。 “估计是,就不知道被抓走,是为了做什么?”谢公子说。男人还能最捉去当苦力,女人呢,唉,其实女人下场只会更惨。他完全不敢想象。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收拾,隔一段就把一些尸体收埋在一起。一来是不忍心,二来是怕天气变热后,这些尸体腐烂引来瘟疫。但他们这一路走,一路收尸,可把他们累坏了。三人带了两篓子莲藕,和一些干鱼在身边,既当食物吃,如果有可以能也可以换些粮食回来。 因为家家都没多少粮了,他们的干粮很少,一人就带了十个混和着大半莲藕丝的饭团子和硬饼子。一个约三四两重,他们几个人一天能吃一个,就算不错了。一个也最多只能搞个半饱。 几个人本来就不够吃的,还一路干苦力活,三个人只带了三把砍柴刀,拿来当铲子挖地真心不容易,把三人快累死了。 “不行了。累死了。我们这都成了专门收尸的了。”谢五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休息会吧。”江大山叹了口气,掏出水葫芦来,慢腾腾的喝了几口水。 可能是因为这边雪下得没那么大,又可能是走过的人太多,这一路走来,积雪越来越少,一路下也留下来了不少的痕迹。有人走过的,有马车的,等等,很显然这条路上,曾经有不少人走过,但现在却只剩下一路的尸体了。 三人心情都很沉重,又累的慌,这一歇下来,天就慢慢变黑了。三人干脆找了地方休息。 “按理说,这官道上应该有茶亭,怎么一个也没发现。”谢五问。 “都死了这么多人,什么茶亭还能保存啊?”谢公子骂道。 “不是,连个残址也没发现啊?”谢五说。 “难不成,这条路并不是官道,又或者这一段特别的偏僻,走的人不多。连个做小生意的人也没有?”谢公子分析道。 “也有可能是,附近没有人烟,没人住在附近,哪个这么大胆出来在荒山野岭摆茶摊子啊。”江大山说。 谢公子点头,比较赞同江大山这个说法。 “不过,也许明天我们就能遇上个驿站呢。”江大山又说。他现在只巴望能遇上人,多少了解些外面的消息。 “就怕这种荒野地,驿站也小的可怜,再说了,这一路死这么多人,你就别指望驿站还能好好保存下来。”谢五说。 “算了,算了,别说,休息吧。”谢公子心烦意乱的说。 第二天,他们果然看到了一个早就摇摇欲坠的小驿站。当然里面也没有人,门窗都破破烂烂的,既挡不了风也遮不了雨,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早就废弃的驿站,甚至连个地名也没留下来,但多少比完全露天要强点,所以他们三人还是在这间驿站休息了一个晚上。 “看来,官府根本就不管这边。”江大山皱眉,直摇头。心里原有的一点儿希望全断了。 “要是管,我们能一路收着尸体过来吗?”谢公子冷笑道。 “哎,公子,你别说,我们下午已经很少收尸了。”谢五的话提醒了大家。 第57节 江大山和谢公子心头都一惊,总觉得这可不是好事。 江大山沉吟片刻,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头,走另外的道?” “为什么?都走两天了。”谢五不解的问。 “就怕另两条路也一样啊。”谢公子说。 江大山沉思了片刻,说:“那就继续往前吧。”谢公子的话也很有道理,如果另两条路也一样的状况,还不如直接往前。 只不过,现在大家越发小心了。 约一个时辰后,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一条木桥颤颤微微的横在河面。 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马哄上桥,慢慢的一步一哄的过桥。幸好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很平静,要是河水翻腾浪花飞溅,只怕这马死活也不会上桥过河。 过了桥,却依旧一个人也没遇到,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好象不对劲。”谢公子担心的说。 “恩。”江大山也觉得不太寻常。 过了桥,天气明显好多了,暖和的多,冰雪都在融化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青绿草芽,马儿开始兴奋起来,极力慢走啃咬着那点点儿的嫩草芽。 路边开始出现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就好似有人一把火把这里全部烧光了一样,一个人一个活物,大家都没有发现。但这些痕迹很明显的告诉大家,不久前这里还是住着不少人。比如那还比较整齐的,却看不见一棵菜的光秃秃的菜园子,又比如大树后面那半塌的茅厕。一切都表明,这些都是被人为破坏的。 第58章 疑惑 “我们还是往小路上走吧。”谢公子提议。 “好。”江大山想了想同意了。这样直接前行,大家都觉得有点可怕。他们遇上一座空城,也怕遇上那些专门烧杀抢掠的人马。 大家转入一条小道,没一会儿足迹就越来越稀少。三人又沿着荒凉的小路走了约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总算在隐藏的山凹里发现了一缕炊烟。 “小心了。小五带着马留在这边。我和江大哥过去看看。” 谢公子和江大山两人步行,小心的往前去。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两人发现了一座破旧的民房,而那炊烟就是从这里升起来的。走得近了些,饭菜的香味闻得更清楚了,两人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却更加小心的往房子靠近。 突然,一声怒吼:“臭丫头,慢腾腾的,还没烧好。” 两人一惊连忙站着。接着,就听到女人的轻泣声,与男人放肆的□□声,听那声音,屋子里的人不少呢。 江大山看了眼谢公子,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了担心,借着树木的掩护,他们却不敢再轻易往前靠近。里面的人可不象普通乡民。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屋里也亮起了灯光。两人才敢动脚。可没等他们走几步,突然,大门吱的一声响,惊得两人又躲回树后。一个大汉骂骂咧咧,满身酒气的走了出来,直接就在大门不远处撒尿。 借着昏黄的灯光,江大山匆匆扫到屋里的情景,那不算大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盘盘碗碗不少,三个男人正在吃喝,为首的那人怀里还坐着个女人。 这一看就知道,屋子里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乡民。 两人又后退了几步,小声商量起来。 “等他们睡了,我们去看看?”江大山问。 谢公子点头,却担心的说:“就怕里面不止这几个人。” “恩,有可能他们是在这里守着什么。”江大山说。 两人闻着屋子里的饭菜香味,听着吃吃喝喝的声音,馋得简直流了一地的口水。可那些人象是根本就没打算睡觉一样,一直在闹,两人又冷又饿脚都站酸了,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就往屋子摸过去。 结果右手边的房间原本一直黑着,这会儿却突然亮起了灯光。 接着就听到床板的吱呀声,和女人隐忍的哭泣声,男人的污言秽语声等等。 这声音又一直持续了好久,象是四个男人轮流办了事,才消停下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直听得面红耳赤,心烦意乱,只恨不得直接推门进去,却又不得不躲在暗处,寻找机会。他们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名堂?那一路的尸体是否与这里有关? 几颗星星冉冉升起,给漆黑的大地带了一点微光。屋子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了,但却一直亮着灯,好似在守夜似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歪歪扭扭的提着裤子走出来,她们走的稍远一点,才蹲下来方便。 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站起来又进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呼噜声响起,外面的江大山和谢公子精神一振,以为终于可以出手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的身体,两人悄无声息的摸到大门边,往门缝里一看,果然桌边只剩下两个大汉,此刻他们已经睡眠朦胧了,却又还强撑着不敢睡。 那个大个子搓了搓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上头搞什么鬼啊。让我们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这都开春了。也不知道还要呆多久?” “你管那么做什么?这里有的吃有的喝还有女人玩。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另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不以为然的伸出筷子去夹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 “快活个屁,这就两黄毛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就会哭,玩得都不尽兴。他娘的,那些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送到里面去了。”大个子骂骂咧咧的说。 “那是,人家在里面干大事呢,我们可是在外面吃吃喝喝,又不干活。”年纪大的笑道。 前头说话的那人可能也听惯了同伴的话,烦燥的趴在桌上,准备打个盹。 年纪大的却伸手摇了摇他,说:“别睡着,小心差事。出了纰漏可是要掉脑袋的。” “就你小心,我们守了这么久,可没见过半个人,怕什么。”话是这么说,但这人却还是又坐正了,端了杯冷茶水喝了几口,又往桌边的火盆里加了一把柴禾,往大门口走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连忙又悄悄的往后退,掩在黑暗中。 果然,大个子打开了大门,也出来撒尿。 “等里面那批东西弄好了,我们只怕就可以走了。”年纪大的却又幽幽的加了一句。 大个子好奇的说:“里面究竟在搞什么,这么久了。我们连个毛也没见过。就知道守在这里。” 第58节 年纪大的人冷哼几声,说:“这天气马上好了,路上好走,救灾的粮食什么的也该一批批的上路了。那批东西正好趁机混着运走。” 听着两人的话,江大山和谢公子心里是越来越怀疑,这里很显然在悄悄办着什么大事呢。两人越发不敢动手了,又悄悄的退开了些,却不想江大山无意间踩到了一根枯枝,弄出了声响。撒尿的人猛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差点与江大山碰了个正着。 江大山冲着就是一脚,谢公子也同时出了手,两人夹击之下,男人来不及反应,就扑通一声倒地,被打晕过去了。 巧的是,就在这一瞬间,房里突然响起了象是被掐着脖子而发出的短促呼痛声。屋子里那个年纪大的人立马站起来,往房间冲去,根本就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但房门栓住了,他狠狠的踢着门,嘴里大叫道:“阿狗子,快开门,怎么回事?” 趁着这个机会,江大山和谢公子也跟着冲进屋里。 两人直接往右手边的灶房而去,借着堂屋的灯光,里面隐约可见到了几袋东西堆在角落里,两人飞快的抓起袋子,都顾不得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直接打开后门往外面跑。江大山跑在后面,还伸脚反关上了门。 只是没等他们跑几步,身后的房子就烧起来了。但除了刚开始有几声惨叫之外,这会儿却安静的好象里面的人都死了一样,再也没有发出呼叫了。并且也不知道这屋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看着眼前的火光,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真的全部死了?”谢公子怀疑的问。 “难道是那两个女人动的手。”江大山说。 远处的谢五自然也看到了火光,焦急的打了几声呼哨,在寂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清楚。 “快走吧。”谢公子说。 他们听得真真切切,里面还在不少人在干什么大事呢,等里面的人发现外面的动静,他们就有可能走不成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放开脚步跑起来,远远的就见到谢五在挥手,连忙说:“快走。” “恩,那边好象有不少人影。”谢五说,他站在高处,看得远。 三人急急忙忙的骑上马狂奔,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后面的人发现。 一直跑到桥边,他们才放下心来。而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不仅一夜没休息,还从天黑又跑到了大白天。 “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江大山说。 他实在太累了,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而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谢五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还算不错的粗面,他们带了小锅,直接弄了点粗面,开始煮糊糊汤。 另个的几个袋子也被谢五全部打开来,收获还不错。几个袋子里分别装着粗面,糙米,高粱,精米,咸肉块,甚至还有一小包花生夹在里面。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个二百来斤了,每家能分个六七十斤粮食,并几块咸肉。又可以撑一两个月了。 糊糊快煮熟时,江大山切了几块咸肉扔进锅里。 三人连吃了两锅咸肉糊糊,才把肚子搞饱了。 “哎哟,总算吃了个饱。”谢五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伸着懒腰说。 “恩,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吧。”谢公子笑道。有了粮食,心情总算轻松些了。 “走吧。走吧,家里人只怕等急了呢。再不回去,我都怕大郎出来找了。”江大山说。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暂时埋在心里。 可别说,大郎这几天真可谓坐立不安,又担心外出的人,又担心他们找不到粮食回来。天天长吁短叹的,搞的辛湖忍不住打趣他:“你就是个操心的命。” “是啊。要是人人都象你就好了。”大郎反唇相讥。 辛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这头,江大山三人连忙收拾东西,牵马过河。马儿怕过桥,昨天就是,被他们硬生生的哄着拉过来了的,过这个不算太长的桥,可得花不少时间。 今天依旧这样,三人拉着马儿,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才过了一半,偏偏还出了状况。这桥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有的木板居然受不住力了,有匹马居然一脚踩断了一块木板,“哗啦啦”的半条腿悬在了半空中,一个趔趄,马儿半栽倒在桥面上。吓得它全身发抖,不住的哀鸣。另几匹马也跟着受了惊,死都不肯再迈脚。 任凭三个人如何哄,这马儿都不肯再动了,就这么半跪在桥面上,一动不动。 “这下怎么办?”谢五急得团团转。 “你先把你那马带过去再说吧,现在全挤在桥上做什么?”谢公子骂他。 可是谢五牵的马也一样不肯动。江大山急得无法,又调转回去,挖了好久,才挖到两把细细的青草,回来哄马。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先把谢五牵的那匹马弄上了岸,再回头把那匹,一条腿半悬在河面上的马弄上来。三人足足花了半天时间,天都快黑了,才把几匹马全部弄上了岸。 “累死我了。这可比干一天活都累人。”谢五躺在地上,满头汗水。 “就是。”江大山也不比他好多少。 三人脱力般的全躺在地上休息,可没一会儿就就听到“得得”的马蹄声。 谢公子翻身起来,远望了一下,说:“不会是追上来了吧?” 谢五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和江大山拼命的拉扯着马,但这些马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哪里这么快就缓过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接近河边了,而这几匹马却象打摆子似的腿发抖,一副脱力的样子,哪里还跑得动。 江大山和谢公子却都发现了打头的就是那个大个子男人,实在是他的身形太高大了。 危急关头,江大山盯着桥,狠心狠说:“我们把这桥弄断了吧。” 谢公子和谢五立马明白江大山的意图了。谢公子和江大山又上桥,跑到了一小半,接连砍下了几块铺桥的木板,直接点了火,架在桥面上烧,然后快速的往岸边跑。临下桥前,两人又往桥上狠狠的砍了几刀,果然他们一下岸,那桥就摇摇欲坠了,而且那火沿着整个桥面往对岸迅速烧起来。 追兵已经要上桥了,此刻也只能停了下来。一个人抽出弓箭,拉弓放箭。 “功夫还不错。隔了河还想射到我们。”江大山冷笑道,跃上马飞奔起来。那人徒劳的射了几箭,见他们跑远了,只得狠狠的骂了几声。 这一回,三人并没有跑多远,因为天又黑了,而且他们也不怕后面追兵能追上来,桥都断了,那些人想过河可不容易了。 第59章 春天来啦 第59节 回家的路途很安静,一个人也没遇上,也没遇上任何阻碍。他们快马加鞭,只花了一天半时就到了江大山被大郎他们救回来的那个小山坡。 “你们觉不觉得,这边也变暖和了些?”谢五问。他们出来,也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这里的雪居然好象有融化的痕迹了。 “是的。”江大山自然也发现了。 “太好了。雪快点化吧,化了我们出来就方便多了。”谢公子说。也许是这里地理位置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这里确实人烟太稀少了,整片芦苇林范围就是比外面的地方冷一些。这一路走来,还是这里的雪最厚。 “是啊。已经是二月了,雪也该化了。”江大山笑道。 一进村,孩子们就全部欢呼起来了。 “舅舅,你们总算回来了。”大郎笑着迎上去。 “哥哥,怎么样?”谢姝儿问。 “我们弄到了些粮食。三家各分些,也可以吃一段时间了。”谢公子笑笑,说。 很快的,大家就都知道了外面的景况。一听到一路都是死人,谢老夫人就连声念佛。刘大娘也担心的脸都变得苍白起来。大家都明白就这么个景况,这苦日子怕还长着呢。谢公子和江大山,谢五三人自然还隐瞒了弄到粮食的真实情况。 有了粮食,别说大人心情好了,孩子们就更加开心了。辛湖这天特意多煮了些稠粥,大家放开肚子来大吃了一顿。 看到孩子们吃粥的样子,江大山心里沉甸甸的,一点儿也不开心。这点粮食最多也就能撑个把月。吃完了,还是要出去弄粮食,可外面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坏,他都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弄粮食了。就算走其他的路,到另外的城镇去,也不一定就能弄到粮食。 好在,天气说好就好起来,太阳一日烈过一日,雪飞快的融化起来。 大人小孩子都开始在外面活动,就连张婶婶都开始在外面慢慢伸展起拳脚来。小初八已经三个月大了,会笑了。小石头也很有哥哥的样子了,会帮着大人看着弟弟。 一晃就到了三月,外面的大雪基本化了,有些地方露出了那些蛰伏了一冬的大地。大地迅速回春,割过的芦苇林里开始冒出一些嫩嫩的绿芽了。 “我们终于可以去翻田了。”大郎一大早就把农具全部找出来,并且打磨好了。 吃过了早餐,在大郎的带领下,三户人家全体出动了。男人们出来干活,女人们出来感受一下,孩子们出来纯属凑热闹。 “哟,这里田不少啊。”江大山笑道。要是光靠大郎,辛湖和刘大娘,能种一小半就不错了。现在人多,还四个青壮男人,翻这些田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这起码有十亩地吧。”谢公子估算了一下,说。要是这块田是良田,十亩田产出足够大郎和刘大娘两家人吃了。 谢老夫人难得从村子里走出来,兴致勃勃的还绕着田走了半圈,谢姝儿和汪氏自然也得跟在她身边。张婶婶直接拿只大篮子装着小儿子,她比大家在家里关的日子更长,也同样津津有味的四下乱转。 剩下的平儿来过这个地方,但也在家里关一个冬了,这会儿也兴致十足,其他几个孩子自然以他为榜样,很快就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弄起泥巴来,没一会儿大家就弄得满手是泥巴,一个个象小脏猴似的了。 “哎哟,你这孩子,搞得这么脏,走啦走啦回家去。”张婶婶跑过来一看,立马大叫起来。这天气其实还很冷,人人都还穿着厚冬衣,这大袄弄脏了可没得换。 小石头其实还好一些,大宝,阿毛,阿土三个小的,就更加脏了。特别是阿土,估计是因为以前根本就没玩过泥巴,兴致正浓,也玩得最带劲,当然就最脏了。 谢老夫人见状,拎起一串孩子,和张婶婶,谢姝儿汪氏回村去了,可不敢让孩子们在这里捣蛋了,回去这孩子又得洗几盆子脏水。 谢五最先下地,轮起最大的一把大铲子去挖地,其他各人纷纷拎起农具下了田。 “哎,小五哥,你挖得太深了,你看我。”大郎埋头挖了两铲子,一抬头,就看到谢五挖得那个叫深啊。这哪里翻地啊,纯属挖坑呢。 众人都抬头,果然都是没干过活的,一个比一个挖的深。虽然挖深一点,翻出来的泥土可能更有营养,但是这样挖岂不累死人啊。所谓翻地,一般就是挖大人的手掌这么深就足够了,拿谢五用的这把铲子,差不多一铲子的深度就好了。可他却挖了三个铲子的深度。 辛湖和刘大娘没有去挖地,她俩在收集那些在地里当保暖材料用的芦苇与茅草。原先用来盖白菜萝卜的芦苇和茅草全部堆在一边,早就晒干了,还不少呢。这会儿她们只要直接捆成一捆一捆,用马驮回去就行了。 被大郎说教了,谢五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把自己挖的泥巴又准备填回去。大郎看着他,实在是心塞,这完全一点儿种田的常识也没有啊,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填回去干嘛,把挖出来的泥巴打散就行了。正好把一些草根捡出来丢掉。”大郎好笑的说。 “哦。”谢五这才开始笨手笨脚的拿着铲子,把他挖出来的大块大块的泥巴铲散开。 谢公子和江大山也学着他的样子,两人也比谢五好不到哪里去。这大半天下来,谢家三人,江大山再加大郎,总共五人,翻的地不到半亩,劳动效率极低下。 大郎原以为自己干过这些活,绝对没什么问题,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孩童的身体,翻地可是个需要体力的活儿呢。就他这副身板,割芦苇什么的,好似不在话下,但翻地这种活,对他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而江大山这四个青壮年男人呢,却是从来没下过田的人,根本就不善长干这种活,所以五个人累了个半死,还才翻了那么一小块地。 “好啦,回家休息吧。明天继续。我们人多,慢慢来。”江大山见大郎满脸不开心的样子,连忙劝道。 “是我想得太容易了。”大郎暗叹一口气,点点头。 第二天,辛湖和刘大娘也加入到翻地的队伍中来了。谢姝儿去督促孩子们练功夫了。谢老夫人自然是在一边帮女儿盯着孩子们,怕她管不住,又怕她没有轻重。江氏和张婶婶两人在家里做点针线活。 不过,辛湖和刘大娘下地没干几下子,就被男人们赶走了。 “我干的可比你们好。”辛湖说。 “那又怎样,现在我们这么多男人,哪里要你们女人孩子干这种力气活。”江大山说。 “就是,你这个小姑娘家家的,干得再好,力气再大,还能比得过我们年轻男人。”谢五说。 “阿湖,你不如和刘大娘去放马。”谢公子提议。 天气一好,大家天天都带马出来找嫩芽嫩草吃,但这块田离那芦苇区有点远,还隔着一条小河,这边的嫩草出的少,马儿很辛苦的啃着枯草。 辛湖看了大家一眼,点点头,扔下手中的铲子,不用干,她正好省省力气。 两人牵了马,辛湖边走边说:“刘大娘,咱俩去四下找找,看能不能找点新鲜的野菜。” “好。”刘大娘笑着和辛湖走了。 两人把马扔在芦苇林里吃刚露出头的嫩芽,四下转了一圈,根本就没见着什么野菜,倒是芦苇嫩芽见天的长,居然绿了一大片。 辛湖看着一望无际的芦苇林,总觉得太浪费了。这些芦苇他们除了拿来当柴烧,现在可以放马之外,好象就没什么作用了。 “刘大娘,你们家里柴草还多吗?”辛湖问。反正两人也是闲着,顺手砍些柴也好。 “再砍些也行。留着慢慢烧吧。”刘大娘说着,率先去割芦苇了。 第60节 两人不知不觉,就割了不少,想着家里的柴草其实还剩不少,辛湖看着那片他们平时洗衣服的地方,忽然起了个新念头。 “刘大娘,你说我们要是直接在岸边搭个草棚子,以后冬天洗衣服也好,杀鱼也好,是不是就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 刘大娘被她这个说法弄得笑起来,说:“可以啊。我们还可以直接在这边弄些晒衣服的架子,洗了衣服就直接晒在这边,傍晚来收回去就可以。免得每次还得提着重重的湿衣服回去晒。” “对哦,而且马上到夏天,我们还可以在河边洗澡,有个地方遮挡。”辛湖越想越觉得在岸边搭座棚子,极有必要。 “是的,搭大点,我们还可以把莲藕也存放在棚子里,晒不干的衣服也可以拿进棚子里来。”刘大娘又说。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只恨不得立马就把江大山他们叫过来搭棚子。以至于都忘记还要去找野菜的事情。 太阳都偏西了,两人早就割了一堆的芦苇了。反正没打算带回去烧,两人也不着急的捆起来,直接就扔在岸边。马儿们正在细仔的啃食着刚露出头的嫩芦苇芽。 “要不,我们摘点这个回去吃。”辛湖问。她知道这东西肯定可以吃,芦苇叶包粽子就是最常见的方式,但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毕竟没吃过,但见马儿吃得这么带劲,她蹲下去摘了一片,放进嘴里尝了尝,觉得还很嫩的。 刘大娘也没吃过,但她也知道这东西是可以吃的,两人就各自挖了些嫩芽,带回家去了。 晚上,两家都各自用咸肉炒了一盆子嫩芦苇芽,一端上桌,江大山和大郎就愣住了。 “你们还真找到野菜了?”大郎问。桌上真是难得见到的绿色呢。 “你尝尝看。”辛湖卖了个关子。炒的时候她就尝过了,觉得这玩意儿味道还不错。 大郎和江大山都不约而同的夹了一筷子芦苇芽,尝了尝,江大山说:“这是什么东西,不象是菜啊?” “就是,不象是野菜,有点象草。”大郎说。 “你们只说,好不好吃。”辛湖笑道。 “还不错。”两人异口同时的答。 “那就行了,明天我们可以再弄些来吃了。这是芦苇的嫩芽。”辛湖笑着解了密。 “哟,原来是这个东西啊。我们这可是天天有菜吃了。”江大山怔了片刻,笑道。 “总算桌上多了一道菜啊。不容易。”大郎叹道。 就连大宝和阿毛也多吃了两筷子菜,一个冬天的尽吃白菜萝卜,大家对这新鲜的芦苇芽居然都十分喜欢。刘大娘家也一样,张婶婶也说:“总算有点新鲜货吃了。” “阿湖真聪明,我就没想到要摘这个回来吃。明天也告诉阿土娘一声,让她也去弄点回来吃。”刘大娘说。 “这孩子,脑子里尽是我们想不到的东西。”张婶婶说。 吃完饭,辛湖把在岸边搭建草棚子的事情提了出来了。 江大山和大郎自然满口答应了。 “我们这几天先翻地,你们多割些枯芦苇杆,等过几天我们就去搭。”江大山说。 第60章 干活 差不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大郎他们一鼓作气的把地全翻完了。辛湖她们割的芦苇也够多了,全堆在湖边,大家终于有空搭草棚了。除了芦苇之外,大家又在家里选择了些粗壮的干树枝,再去砍了几棵小树回来,开始着手搭棚了。 刚开始,大郎和辛湖还去岸边凑了会儿热闹,却被大人们赶回来了。大郎也乐得不管,回家来把所有的种子都翻出来先晒晒,准备要播种了。 看着这杂七八拉的种子,大郎头疼的说:“要先种哪样?”这会儿,他才发觉自己想的太天真了,真的种田可没那么容易啊。 可是所有的大人,都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刘大娘支支唔唔的说:“不就是现在播种,秋天收吗?”她脑子中就这个大印象了。大郎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辛湖。 辛湖仔细的回忆了几遍,也很头疼,不过她多少有些理论基础,说:“豌豆,油菜,小麦高粱好象都是同时播种的。” “你确定?”大郎怀疑的问,可惜他自己也是个糊的,根本就不敢确认哪个先种。 “恩,我记得每年四五月豌豆和油菜都开花,可好看啦。然后,小麦高粱都是春种秋收的。”辛湖说。这是她家乡的农事情况。 “那倒底要先种哪个?”大郎问。 “豌豆吧。”辛湖说。她记得豌豆种得最早,好象村子里人在正月就开始点豌豆了。 “这个最先种吗?”大郎不太确实的说。 “应当是的吧。我记得我们那边是这样的。”辛湖其实也不是很肯定。但总要先选择一个嘛。反正现在大家都不确定。 但她记得每年的清明节前后,正是豌豆开花的季节。豌豆与油菜开花时间基本上重叠。她记得一到清明节,就有人不少的城里人下乡去游玩,拍照。然后,大家就开始疯狂的晒朋友圈。 这时豌豆,与油菜花相互辉映,大片金黄色的油菜田中间夹着几块浅绿色开着紫白相间小花的豌豆,然后远处再有一片绿油油的小麦苗,那场面十分壮观,格外漂亮。所以,她觉得油菜与豌豆应当是差不多时间播种。 小麦可能稍等迟一点儿。豌豆与油菜开花时,它们还是没多高的嫩苗。高粱这玩意儿她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暑假时,高粱的穗子开始变红了。公路两旁边全是高粱地,一眼望去红红火火的,格外引人注目。 “那就先种豌豆吧。”大郎决定就听辛湖的。反正他脑子中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好象是听人说过谷雨前后点豆种瓜。 大人们因不懂,又觉得大郎和辛湖比他们还懂得多一些,也不敢插手播种的事情,都一心一意的去搭棚子。 大郎不得已只有和辛湖两人去田里种豌豆。但是他们不记得豌豆要不要先泡出芽再种,就直接拿到田里去了。豌豆种子不多,也就是一碗而已,估计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种完。 看着眼前被大人们翻好的田,已经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十小块田,每块之间的还留了一条半尺来完浅沟。辛湖有种回到了农村的真实感觉。 “豌豆要怎么种?”大郎问。 “我们还是一颗一颗的种吧。”辛湖说。 她记得豌豆,大豆类的种子在老家都叫点种,也就是一粒一粒的往土里埋。小时候,她就跟着奶奶干过这个活,奶奶拿小铲子挖个小洞,她就往洞里放一颗种子,然后奶奶又用铲子把洞埋上。 只不过,那时候好象还在正月里。不过,老家的气候比这里要暖和,她老家冬天也会下雪,结冰,但最低气温不会超过零下八度。雪也不会长时间的冻着不化。冷的时间也没这边长。 两个地方的温差起码有十度,所以现在来播种,应当比较合适。这豌豆一般都种得比较早。而阳历五月初就有嫩豌豆上市了,她很喜欢吃嫩豌豆,买两斤回来剥出绿色的嫩豌豆,随意炒炒加一点点水闷一下,非常好吃,既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菜呢。当菜呢,做法就更加多了,炒,煮,蒸都行。嫩豌豆与韭菜简直绝配。 嫩豌豆可以吃一个多月,等豆荚变老,大家就不吃嫩豌豆了,会让它们继续长些日子,等到豆荚开始变黑了,就可以收割了。整株一起割回来,晒在禾场上,晒干后就可以打豌豆。 第61节 小时候在农村,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帮奶奶捡豌豆,那时候还是用很古老的农具,一种用竹子做成的叫连枷的简单工具去打。因为晒得干,打的时候,有些豌豆会被打得乱跑,她就跑过去捡回来。 这叫连枷的玩意儿,简单的很,一个竹子做的长柄,头上再用几根竹片编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联接部位,可以转动,做法简单之极,但用途却极广泛。打豌豆,大豆,各种豆类都用得上。她老家农户种的各种豆类并不多,一点点田,家家户户都有几根连枷,根本就不需要现代工具。 但小麦菜籽水稻类就不行了,很小的时候她见过有人用用牛拖着石滚子去碾,再后来,就全是打谷机。但连枷这小玩意儿,却硬生生的一直保持下来了。那石滚子石磨子却早就淘汰了。她二十几岁时偶尔经过乡下,还能见到老人们拿连枷在打豌豆。 刚收好的新豌豆可以做成豌豆粉丝,也可以拿来炒成沙豌豆,油炸兰花豆,可以当零嘴吃,也可以当下酒菜。小时候,她奶奶就喜欢拿沙炒些刚收的新豌豆,给孩子们当零嘴吃,脆砰脆砰的,很香。村子里的孩子上学都会装一把在口袋里,一路走一路吃。可惜,后来她再也没尝过这个农家风味的炒沙豌豆了。 现在再一次体验种豌豆,辛湖脑子里那些久远了的记忆纷拥而至,简直就好象在昨天一样。 见她只顾着发呆,大郎叫道:“我挖洞,你种。”这个活,他会干,毕竟种南瓜也是这样。他干的多了。 “恩。”辛湖点头,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大郎拿着铲子在翻好的地里又挖了个小坑,辛湖拿一颗豌豆放进去,再掩上土。两个洞之间相隔约一尺远,两人一个挖洞,一个种,配合起来,还蛮快的。一天就全部种好了。就这么一碗豌豆,居然还种了大半亩田。辛湖暗想,这要是收成好,总可以收一两百斤吧,要是吃炒沙豌豆,可以吃好久呢。 种完好,大郎又问:“要不要浇点水?” 其实泥土较湿润,并不干燥。辛湖觉得不需要。 “过两天再看看吧,要是干燥就来浇点水。” 豌豆种的快,第二天两人又来种油菜。 油菜在辛湖老家其实已经采用先育种,再栽菜的方式了。但她不会育种,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撒播种方式。 两人先得把一块田得分出几陇来,分陇其实是最累人的,得拿着锄头,浅浅的沟出来,再把种子撒上去,然后又盖上薄土。一陇一陇间还得留点约一尺的间隔,两人边分陇边撒种,撒种的事,由辛湖负责,她种子撒的比较稀。 “我们会不会种的太稀了?”大郎担心的问。 “怕什么,反正田多,稀了不怕,就怕苗厚了,还得间苗呢。”辛湖说。 她记得老家的油菜都长得很大棵,间隔起码有半米远。不过这个年代的油菜,她可没抱希望能象现代长得那样好。有一半的收成,她就满意了。这可是现在唯一能榨油的庄稼了。 第一天,两人才种了小半亩田。第二天他们带上了平儿来帮忙,小石头也跟来了。大宝和阿毛被谢老夫人带去和阿土玩了,不用他们管。谢姝儿一听说连平儿都得过来播种,她也跟风过来学种油菜。 有人自愿来帮忙,辛湖和大郎自然乐意,而且这活其实很简单。 谢姝儿和大郎专门干分陇的活,小石头跟着谢姝儿后面撒种,平儿跟在大郎后面撒种,辛湖两边看着,专门在后面盖土。孩子们你追我赶的,哪里象是在干活,反而象在玩闹一般。 “还蛮好玩的。”谢姝儿边干边说。她年纪大,虽然一开始不是开深就是开浅了,但学了一会儿之后,就能控制自己的力度了,开出来的沟就很好合适了。 “快点,快点。我们赶上来了。”小石头见她停下来了,连忙催促道。 “行,你们快点。我们争取今天全种完。”大郎笑道。 有谢姝儿帮忙,速度果然快多了。但一个多时辰后,所有人就都坐在地里休息起来了。 “好累。又渴。”谢姝儿抹了一把汗,说。这活儿虽然简单,但一直弯着腰干活,也很累人。 “快去洗手,都过来喝水。”辛湖自己先倒了一碗白开水,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了,才有空叫他们。 大家喝过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干活,但速度却明显比前面慢下来了。 所以,第三天,刘大娘也来帮忙了。大家总共干了三天,才把这点油菜全播种下去了。就这么一斤多种子,他们足足种了两亩田。 “会不会太稀了?”刘大娘也和大郎有同样的疑问。 “不怕。”辛湖肯定的说。反正苗稀也没关系,但苗厚了就不行。 “哇,这么多,是不是可以收很多了?”谢姝儿问。 “我觉得应当可以收两百斤吧。”辛湖说。 这是她根据脑中有点印象,现代油菜好象亩产是200到300斤。按一半的收成算,这里两亩田可以收200斤。油菜的出油率大约是三成。算了一下,辛湖才知道,这两亩田最多可以榨油60斤。 60斤油对她来说,真不多。以前她一个人吃饭,都是买十斤装的油呢。一年也吃好几壶油。现在,这个数字她已经估算的很高了,毕竟古代农业产量完全不能和现代比。但六十斤油却要分给三家,也就是说他们家只能分到二十斤油,要吃一年。一个月也就一斤多油而已。 不过,她只要想到,自打来这个时代后,就没听过油烧热后,菜下锅那一瞬间,滋啦啦的响声了,更别谈吃炒菜了,她对以后每月能有一斤多油,就格外的高兴和期盼了。 她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进口大豆的事情,大豆油是她最不喜欢吃的油。但大豆油却比菜籽油便宜的多,除了转基因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菜籽的产量赶不上大豆。并且采用现代收割机后,菜籽没有大豆好收割。所以后来,农民都改种大豆。结果,因为进口大豆太便宜,油厂都买进口大豆,到至种大豆的农民全亏了本,那几年这事天天在新闻上出现。 谢姝儿其实并不懂200斤有多少,只是感叹道:“好多。” 大郎心里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产量不错。 油菜种完,又开始种高粱和小麦,高粱和油菜的种法相同,麻烦了很多,但小麦的种法却简单多了,直接撒就好了。所以大家先撒了小麦。种高粱和小麦,刘大娘与谢大嫂都过来帮助,有了两个大人帮忙,速度就快了很多。高粱种了三亩,小麦种了两亩半。豌豆种了半亩。 种完这些,三月就完了。空着的田也差不多种满,还剩下两块空地了。正好留下来种大豆。大豆辛湖记得比这些东西种得迟些,因为吃毛豆的时候,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差不多收了豌豆就开始吃毛豆了。 “没想到,就这么点种子,还正好把亩种满呢。”大郎喜滋滋的说。他还担心粮种少了,得出去弄。 “太好了。要是收成好,我们就可以吃自己种的粮了。就是,我们家又占你们便宜了,又没有翻地。以后收割时,我们要多干点活。”刘大娘笑道。秋天时,小石头大了些,可以帮着看弟弟,小石头娘也可以下田帮助干点活了。 她知道,谢公子却是要等春耕后,就要上京了。江大山也一样,不会天天呆在芦苇村,秋收只怕就得全靠女人孩子了。所以她们现在占些便宜,秋收时却是要多干不少活还补回来呢。 第61章 野韭菜饼 大家天天忙着播种,早出晚归忙碌的很。辛湖这回真正体验到农民的辛苦了,其实她干的还是轻松的活。但每天晚上她却累得连晚饭都不想煮。天天一上床就睡着了,累得连梦都没做过。甚至于,后面她干脆把做饭的活都扔给平儿了。 而搭建棚子的这边,也不比他们这些播种的人轻松。 按江大山的说法,“既然要搭,就干脆搭个正经的,象盖房子似的,里里外外再抹上黄泥,就算不住人,单为存放东西,也能多用几年。建的太差,说不定到冬天就没用了。” 他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原本辛湖和刘大娘只想着搭间临时用草棚子的,结果大家忙活了十来天,居然盖了个正经的两居室屋子。除了门是用芦苇和树枝编的,这房子看上去真心不错,很结实,也宽敞。真的可以住人。 “还不如再搭个灶,我们可以直接在这边烧点热水用。”辛湖看这房子盖得这么好,又说。现在洗衣服还是得用热水,从家里带热水来总不方便,在这边烧就方便的多。而且天再暖和一些,大家完全可以在这边烧水洗澡,毕竟三家都没有蓄水的水缸。一家人洗澡还得不停的过来打水呢。 第62节 “可以啊。不如我们直接再搭间小点的当灶房用。”谢公子说。反正大家已经做熟了,也有材料,再盖间灶房真不算什么事。 最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这里就建成了一座正经的房子,两间正屋一间灶房,里里外外都抹上了厚厚的黄泥巴,挡风又遮雨,要是再彻个土炕,就算正经住人都完全没问题。 “这屋子不错嘛。”辛湖参观过后,赞叹道。完全靠手工搭建,而且材料又极其简单,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能盖成这样,真的不错了。 “那是,这可是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才盖的。能不好吗?”谢五自豪的说。这几天,上上下下,挖泥抹墙的,可把他累坏了,但成就感也大,看着这好好的房子,别说他了,就是江大山谢公子也很满意。 “我弄了几个小板凳,你们看有没有用?”谢三不好意思的拿出几个小板凳给大家看。 这是用树棍子和芦苇捣鼓出来的几只小板凳,十分简单也很粗糙,四条木头腿,一个芦苇编的凳子面,说是给大家坐着洗衣服用。 “太好了。我就想要几个小板凳呢。”辛湖开心的说。平时她们在水埠头洗衣服,洗菜时,都是蹲着,时间长了其实很累。 “就是做的不好看。”谢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根本就不会木工活,这几个小板凳全靠自己瞎糊弄出来的,样子确实不好看,但他自己试着坐过了,还算结实。 “能用就行,要好看干嘛。”刘大娘笑道。她也非常想要几张小板凳,辛湖这么小都觉得蹲得累,她就更加有这种感觉了。不说干活时坐,就是平时孩子们也可以坐啊。 “既然大家喜欢,我就再多做几个。”谢三笑道。家里板凳实在是太少了,他这也算是逼着自己学会了。 “哎,谢大伯,你能不能做几张大的?”辛湖问。家里板凳实在太少了,吃饭都不能人人有一个位子坐着。站着吃饭,实在令她有些不爽。 “等我慢慢摸索会了,就做大板凳。”谢三说。 他哪能不知道家家户户都缺少桌椅板凳啊。所以,他才会摸索着弄出小板凳,也是希望自己能做些正经桌椅板凳出来。 日子就在忙碌间到了三月,这时春天才算真正到来了。天气也暖和多了,大家都不用穿那么多,全部脱下了厚重的大袄,换上了轻薄些的小袄子。只是一早一晚还是较冷,还得多加件外穿的厚夹衣。 “我们再把马棚也重新搭建一回。”大郎看着这么好的房子说。两家的马棚都是当时刘大娘,大郎和辛湖三个人瞎弄出来的,又低又矮,还不太结实,实在比不上现在搭建的这座新房子。 “行啊。”谢公子笑道。 他早就觉得那马棚该重搭建了,要不然,就算拖到冬天也一定要重新搭。 男人们忙活在搭马棚,大郎却天天去泡在田里,恨不得把那些种子全揪出来。辛湖却不管了,反正已经种下了,又下过雨,地里够湿润,连水都不用浇。田里这时其实没什么活干,而且就算种子不发芽,她也没办法啊。 所以,她可顾不上大郎的烦恼。因为就好似一夜之间,大地就全变绿了。那些野菜也有如雨后春笋般的纷纷冒了头。有了大量的野菜可以吃,辛湖忙碌着呢。 芦苇芽立马被大家抛弃了,辛湖天天和刘大娘谢大嫂等人出来挖野菜。虽然她认识的野菜有限,但却比谢大嫂她们强了不知多少。最起码野地菜,野韭菜她还是认识的。再加上这片地方属于湿地,水边更是长满了野芹菜,又多又嫩,大家只要随便割几把,就足够一天的菜了。 辛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忙着给餐桌上添新鲜的吃食。 “今天割的野韭菜多,我打算摊点韭菜饼来吃。你们过来帮我理韭菜,一根根的弄干净。”辛湖挎着个菜篮子回来了,直接吩咐大郎和平儿。大宝和阿毛太小,这种活儿还不太会干。 “哦,可以吃韭菜饼了。”大家异口同时的欢呼起来。 大半篮子的野韭菜洗净切碎,拌入调好的稀面糊糊里,面糊糊立马变得浓稠起来。 孩子们全部围着辛湖,等她的韭菜饼。就连大郎也例外,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什么好吃食了。 辛湖切了块肥咸肉,拿在水上在烧热的锅里抹了一遍,让锅里稍微有点油,这才开始摊饼。要是没油,很容易糊在锅上,而且也没那么好吃。 她摊的饼不大,但较厚,因为要节省面粉,韭菜放得比较多。家里粮食已经又告急了。没一会儿,韭菜熟了的香味立马充满了整个厨房,引得孩子们恨不得流口水。 “好香哦。”孩子们欢叫起来。 “再等会儿啊。我翻个面。平儿,柴放少点。”辛湖麻利的拿起锅铲,把饼翻过来。 没一会儿,一张厚薄均匀的饼就出锅了。 看着几个小的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大郎直接拿筷子把放进篮子里的饼分成了几小块,一人给了他们一块。 平儿他们连烫都不怕了,边吃边吹气,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自己分得的那小块。 “好吃吗?”辛湖问。 几个小的连连点头,说:“好吃。” “你尝尝。”大郎夹了一小块凑到她嘴边,说。 辛湖忙得没空,只好就着他的手咬进嘴里,尝了尝说:“恩,还不错。” 但她心里却在想如果油再多点,再加几个鸡蛋,面粉再放多点就好了。因为韭菜多,面粉少,失出了面饼本身的味道,就好似主次不分似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韭菜饼也算是大家难得吃到的好饭菜了。 所以,这韭菜饼也不能放开肚皮吃,辛湖摊完饼后,还又烫了一大盆子新鲜的地米菜,再加入一点儿盐拌了拌,就成了一盆新鲜菜。这玩意儿很嫩,包饺子最好了。但家里的面粉那么少,哪里能拿来包饺子啊,就只当菜来吃了。 “阿湖真会做饭。”江大山吃着香喷喷的野韭菜饼,赞叹道。 “要是家里面多,我还打算包点地米菜饺子呢。”辛湖说。缺粮的日子就这么难过,看到什么都想着吃。 “没多少粮食了吧?”江大山问。 “是啊,已经很省着吃了,也没剩下多少了。估计还能吃个十天半月吧。”大郎说。现在野菜丰盛,可以节省粮食。比如,这一顿,辛湖就弄了两篮子野菜上了桌。家里每天吃掉的野菜都是一篮子一篮子的,但就算这样,那么一点儿粮食也吃不了多久了。 江大山一听,立马不夹饼子了,美味的韭菜饼子也咽不下去了,而是只夹菜吃。他一个人饭量就快要抵这一屋子的孩子。所以他只能多吃菜,少吃粮。因为这一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上哪儿去多弄些粮食回来。就算地里种的庄稼能好好的长出来,也要到等几个月才有收成。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大家总不能光靠野菜,鱼什么的度日吧。毕竟上次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说难听点,那点粮食是他们抢回来的。 “我明天和谢公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去弄些东西回来。”江大山想了想,说。不管怎样,还是得出去,在这里是找不到粮食的。 大郎看了他几眼,很想说自己也想出去看看,但一来大人们肯定不会同意,二来他也牵挂着田里的庄稼。如果这些种子不能长出庄稼,他会气死的。要知道,在这么缺粮的时候,种子虽然少,但也是可以吃的啊。 如果要是白白浪费掉,谁会不心疼,而且下季的粮食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很明白,上次江大山他们出去,如果能弄到多的粮食,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只带那么一点儿粮食回来。 不过,大郎这些话也只是放在自己心中,根本就不怕在大家面前说,怕种子不出芽,长不出庄稼之类的话来。要是辛湖知道他有这种想法,肯定会骂他,尽操些瞎心。种子按时种下去了,怎么可能不长庄稼啊,只不过收成好坏而已。反正,她有迷之自信。觉得她种下的种子,绝对会有个好收成的。 第62章 出门买粮 第二天,江大山果然又和谢公子谢五三个人带着四匹马出了门。 第63节 “这回我们选另一条道走,我就不信了。能去的地方全是那个鬼样子?”谢公子说。 如果都那样了,只能说明这个世道要变天了,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但呆在芦苇村这个闭塞的地方,什么消息也了解不到,令他有种耳聋眼瞎的感觉,非常不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多试试,早日了解到外面的真实情况。 “就是。总有地方老百姓还能正常过日子。要不然,早就该大乱了。”江大山也说。他心里也很着急,芦苇村这个地方因为冬天大雪造成的闭塞,给这里带来了暂时的安全。但再安全又如何?眼下连一家人的生活都无法保证,不出去都不行呢。 三个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那处小山坡。虽然只过了一个多月,但这里景色却完全变了,失却冰雪的覆盖,一条崎岖的小道出现在大家眼前,小道不宽,一边靠山坡,一边却靠着一条不小的河,河水潺潺的流淌着,也不知道流向哪里。 “哦,搞了半天,我们上次走的居然是冰面。”谢五惊讶的说。 “幸好结的冰厚,要不然,我们根本就走不出去呢。”谢公子边走边庆幸的说。 马蹄时不时的会踩着水,小路不仅不宽,还时不时有一段被河水淹没。如果河水再涨一点,这条路就会完全消失了。 三人很快就到达了上次的三岔道口。 “这回选那条路?”谢五问。 上次选了中间的路,连桥都被他们烧了,肯定是不能再去了。 最后三人选择了左边的路,就是远处都是丘陵小山坡的那条路。另一条延伸到大山群中了,他们怕这条路有可能到达了大山区,根本就没什么集市。春天了,沉默了整个冬季,甚至有可能更长时间的乡间小路边,浅草渐欲迷马蹄,一路上完全看不出最近有人马经过所留下的痕迹。 “这路真荒凉。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谢公子有些担心的说。 “我也不知道,只希望能快点到达城镇,就算是个小集市也好,再买不到粮食,我们就该饿肚子了。” 江大山说着,掏出水葫芦来喝了几口冷水。这回出门,他们只带了一些野韭菜饼子当干粮。准确的来说,三个人每人只带了五个饼子。如果不快点找到食物,他们就只能随地找些野菜充饥了。 “这个时候,野兔子该出来了吧?”谢五满怀希望的问。 “也不知道这地方,野物多不多?要是能搞些野物,我们就不怕饿肚子了。”江大山摸了摸自己带的弓箭,盯着远处起伏的小山坡说。山上树木变绿,这一路走来,鸟儿也渐渐多了起来。照理说,野地里肯定应当有野物出没才对。 三个正说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山头上就冲下两头野猪。 “哟,真来啦。”江大山惊喜的掏出弓箭。 三个人当然不会放过它们。这回出门,他们本来就商量好了,冒充猎户。所以江大山还带了一张弓几只箭,三个人都武艺高强,两头半大的野猪哪里是对手。 “小心点,别弄死了,我们捉活的,说不定能拿去换些粮食回来?”谢公子连忙提醒他。 两头应该是迷路了半大的野猪,很快就被江大山射中了屁股,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惊得小山头上的鸟儿唰的胡乱飞窜起来。 三人驱马过去,果然活捉了这两头受伤的野猪,两头公猪毛色黑亮,居然养得油光水滑,显然它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也不知道它们是在什么地方找食的? “找个村子,只怕也能拿它们换点粮食了。”谢公子高兴的说。 三个人七手八脚,很快就将受伤的野猪捆绑好,扔进篓子里驮上,继续往前走。 “就算换不出去,我们自己吃,也不错啊。”江大山说。他这次出门是特意带了弓箭的,就是想弄些野物回来,给大家增添些肉食吃。 家里缺的不仅仅是粮食,肉类也稀缺。平时吃的饭菜里也不过是能加几片咸肉,给大家稍微增加点油水罢了。如果这两头野猪带回去,一家也能分个四五十斤肉了,足够大家好好的吃几顿肉了。 “就是,我们早该出来打猎了。有弓箭就是好。”谢五说。 “我这副弓箭可是违禁品。要好好收着。可不敢随便让人看见了。”江大山说着把弓拿出来,又抽了一只箭一起递给谢五。 “确实不错。哪里搞到的?”谢公子凑过来,和谢五仔细观看,并且试着拉了拉,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早上出门时,他根本就没看过这东西,还以为江大山带出来的是真正的猎户用的弓箭呢。 但这么好的弓箭很显然是从军队里搞出来的,就不知道江大山是个什么来头?谢公子心里虽然早就知道怀疑芦苇村众人的身份,但却还真没往军士方面想过。 “上次不是告诉你们了,我回家路上遇到了过灾民被人追杀,当时我自己也受到连累,还受了重伤,然后就弄到了这副弓箭。”江大山半真半假的说。 “哦。我们也遇到过,但对方人数众多,我们还折损了几个人。”谢公子说。他们也一样遇上过追杀,当然知道路上那些所谓的灾民爆乱是个什么情况了。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远处的小山坡上开始出现东一块西一块的农田,偶尔还能见到有农人在田里忙活。可见此地的人们生活得很平静。 “看来附近应当是有人家了。说不定不远处就该有城镇,或集市了。”江大山兴奋的说。 “太好了。”谢五也高兴起来。 “先停下来,我们这副模样只怕要稍微妆扮一下才行。”谢公子说。 他长得太过于出色,平时只要出门,就一定会尽量遮住面目,如果实在不能遮挡,就会在自己脸上动动手脚,让自己看上去平凡一些。而且现在他们可是猎户,总不能一个个象贵公子哥似的吧。 别说他自己了,就连谢五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谢五虽然是他家的下人,但其实相当于半个主子,打小就跟着他,同吃同住,还一样识字习武。而江大山也是个相貌堂堂,气质不凡的年青人。虽然大家身上穿着普通的旧衣服,但骑着高头大马,三个人还一个比一个出色,说是猎户谁信啊? 然后,三人个在谢公子的指挥下,撕破了衣服,扯乱了头发,还往衣襟上裤脚上沾了些泥巴,最后又各自往脸上抹了几把黑灰,手上更是故意不洗。如此粗粗一装扮,三个人就由贵公子哥儿变成了猎户。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远处高高的城楼出现了,远远望去,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走近了才知道,前面居然是座小县城,那个楼标上写着清源县。但三个人虽然都认识这三个大字,但却无人知道这是属于哪个府城的。 “坐落在小山丘间的小县城,肯定很小,我们不知道也平常。”谢五倒是很会为自己找借口,不说自己不知道这个地名,只怪人家太小,太不起眼,如果重要点再大点,他肯定能记得了。 “小五,你带着三匹马在外面等着。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进去看看。”谢公子吩咐道。要是三人带四马进去,太惹眼了。但两个人带一马还驮着猎物,就正常很多了。 江大山和谢公子牵着驮了两头野猪的马,慢慢走向大路。这一次,他们终于遇上了行人,也不多,就是三五群,先是一群扛着锄头的男人们,一看就农户,短打扮,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看到他们都露出了羡慕又害怕的眼神。 另一群女人孩子,都提着篮子拿着小铲子,象是出去挖野菜的,也一样是普通人家,衣着打扮都很差,有的孩子穿的衣服补丁加补丁,都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布了。这些人一看就是穷人家的,个个面黄肌瘦。看到他们也一样,更是害怕,都挤成一团,看都不敢看他们。 还有几个挑着柴草的青壮年,也一样粗鄙的很,估计是进城来卖柴的乡民。 守着城门的一队兵士,见到他俩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还盘问了几句。两人只说是山里的猎户,进城来卖野猪,顺便买些粮食。然后,他们交了六个大钱,算是进城费了。本来是一人一个的。但他俩牵着马,看样子也不象那么穷苦,所以多出了几个钱。好在谢公子居然早有准备,身上还揣着一小串大钱。 这是个很小的城池,横竖就一条等,铺子就那么几家,街道一点儿也不繁华,但却十分清平安宁,城里生活仅然有序,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外地灾荒难民的影响,可见管理这里的地方官员,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他们驮着两头野猪牵着马,在行人极少的街道,着实显眼。也是他们运气好,没走多久,居然就被一个匆匆跑过来的,象是某大户人家管事的中年男人,找他们买走了那头稍微大点的野猪。 “我们家老爷明日生辰,正想找点新鲜野味儿。”那人开心的扔给了他们二两银子,居然也不要他们送货上门,直接让人去喊了屠夫过来,那屠夫身强力壮的,竟然直接抱着绑得严严实实的野猪就走了。 第64节 剩下的一头,他们也没多转,就被唯一的一家酒楼买走了,总共得了三两多银子。 “还不错嘛。”江大山掂着手上的银子,笑道。 “那是,幸好弄了两头野猪。”谢公子也笑起来了。 然后,他们直奔粮油铺子,买粮食。在第一家铺子里,两人还挑挑捡捡,根本就不看那些粗糙的下等粮食。但这里粮食成色本就不太好,不过价格也不算贵。两人先各买了两整袋中等的米和中等面,一袋是五十斤,然后又买了三十斤白面与精米。总共二百六十斤的粮食。 其实也只是花了三两多银子,刚好把两人卖野猪的银子花光。 不过,他俩刚得的银子,也有人看见了。所以他们这么个花法,掌柜的并没在意,还一个劲的和他们套近乎,希望下次再来光顾。这可算是大主顾了。 平常百姓一般都是拿铜钱来买粮的,一回也不过是十斤八斤,花几十上百个大钱,甚至有的人一次只买一两斤而已。 “我们是山里的猎户,我们俩也是第一次来。猫了一冬天才出门一趟,家里人口多吃的多,就多买了些。”江大山解释道。 “哦。”掌柜的似信非信。但进门的生意,又是难得的大顾主,他也没多说什么,熟练的给他们打包好东西,算了帐还抹了个零头。 两人离开这家粮铺,又转进了一家杂货铺子,最重的盐和油是一定要买的,糖啊,一些果脯什么的都可以买一些。油很贵,两人也没带装油的坛子,干脆就直接让店家给他们搬了三坛子的油,一个坛子装五斤。这可真正是大手笔。这间杂货铺与米粮铺子本来就离得不远,老板自然也看见他们买粮的事情了,况且马背上好好的驮着一堆粮食呢。 那老板见他们又买这么多油,脸上露出了惊讶而又有些怀疑的表情,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们要盐的时候,老板只肯卖十斤给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我们这可是有规定的,一个人一回只能买这么多。” 江大山和谢公子本也知道盐是官府经营的,普通人家一个月也就能吃一两斤而已。因此,老板的话,他俩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继续在街上打转,准备到其他铺子里再去买些。 路过一家成衣铺时,江大山还进去买了几双鞋和一身夹衣。给自己买了衣服鞋子,江大山又想起家里的孩子们,最后在隔壁的布铺子里,买了一匹竹青色的棉布,和几尺小碎花的棉布。拿回去给孩子们做衣服鞋子穿。 然后,两人在街尾的那家米粮铺里,又买了两包米和两包面。他俩本来还想多买点的,但这里的老板却明显的比前面两家的老板话多了,还一个劲的东扯西拉,好似要套他们的话一样,引起了江大山和谢公子的警觉。两人匆匆背起米粮付了帐,就走了。 别说老板了,就连街上的一些行人,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们几眼。这回江大山和谢公子都明白了,他们这么大手笔买粮买油的举动实在不太妥当。两人原本是想在去吃点东西的,也只得匆匆在一家点心铺子里,买了两包点心,就出城了。 第63章 继续 好在这时天气已经不早了,江大山和谢公子赶到谢五藏身之处时,天色变暗下来了。两人也顾不得和谢五多说,直接把东西放在马上,就打马往回赶。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根本就无法赶路了,两人才停下来。 “我们就地找个地方休息。小心点。”江大山说。这一路,他知道后面并没有人跟上来。但不能保证夜里没人跟上来。 “怎么回事?”谢五问。 “怕是我们买的东西多,会被有人心盯上?”谢公子轻描淡写的说。 这种事情,也真说不好,也许只是这里的人好奇他们,毕竟他们俩买这么多粮食,又带着马,着实能给人怀疑的理由。毕竟这是个小县城,象他们这样来采买的情况,估计极少。搞不好,就会被人认为他们不是良民,甚至有可能是出来采买加打探情况的土匪呢。虽然他们也跑了很多路,经过了很多地方,其实正经的土匪根本就没遇上过。 就着随身带的冷水啃了干点心,三人粗粗搞饱了肚子。寻了个避风处,安歇下来。 “小五,夜里警醒些,可别打瞌睡。我先睡会儿,下半夜和你换。”谢公子临睡下了,都不放心,还又交待了一句。他和江大山两人进城一趟,比谢五累得多,所以两人把守夜的任务交给了谢五。 “好的。快睡吧,我晓得了。”谢五小声的抱怨道。 公子这搞得他好象不认真守夜一样。虽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守夜,前面根本就不用守,连个人影都没见过。但这里不同了,他们又带着这么多粮食,他当然知道要格外小心啦。 不过这一夜很安稳,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三人往回走了一个多时辰,江大山不甘心的说:“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就带着四五百斤粮食回去,三家人一分,根本就吃不了多久。盐也只买了十斤,一两个月就吃光了。” “你想再回头去买些?”谢公子问。 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想法,毕竟他打算快点离开芦苇村,上京去的。如果家里不留下足够的粮食,他也不放心。这次买的粮食,也就够大家吃两个来月而已。往后他们走开了,芦苇村子里就剩下些妇孺,出来这么远买粮食可就难了。 “恩。这次不多弄些回去,下次怕就买不到了?这里人好象很怀疑我们一样。”江大山说。 他去年就和蒋大人一起筹过粮,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勉强凑了五万斤粮食,就是因为这些粮食,蒋大人一家还遇害了。那时候,他就知道,不仅是因为有些地方遭灾荒了,只怕也有人趁机囤积粮食。现在这个小县城可能是因为偏僻,还没受到影响,能让他们顺利的买到粮。但时间再长一点,这里又会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们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谢公子说。 “管那么多做什么?再去一趟,我也要去看看热闹。”谢五说。每次公子总是要他带着马躲在一边,不仅只是把他闷坏了,而且他还担心公子。 “我们去砍几捆柴,装成是去卖柴的,再进去一次,买些粮食回来。”谢公子忽然想起与他们同时进城的有人挑柴卖,他们完全可以如法炮制嘛。 “这个主意不错。这次让谢五也去看看,换个人,他们说不定就不在意了。”江大山说。 三个人也不赶路了,就地捡柴,好在这里本来就是些荒凉无人的小山头,枯草枯树枝还不少,但都是些细枝,拿出去卖好象品相太差。然后,三人连捡带砍的往山头上去,渐渐偏离了路,在一个长满嫩草的小洼地处,居然遇上一窝野兔子。 三个身手矫健,各施手段,哪里能放过它们,居然一个子就搞到了七只肥肥的野兔子。除了被射伤的三只最大的,有两是被谢五拿绳子套到的,谢公子居然用石头砸晕了两只。 “我们这次收获不错嘛。”谢五笑道。这些野兔子长得都很肥,他恨不得立时杀兔剥皮,烤野兔肉吃呢。 “别流口水了,我们就拿这些野兔子去卖,再加上这些柴草。”谢公子打断了他美梦。野兔子肯定比他们弄的柴草值钱些。光卖两担柴草,也不象是能买很多粮食的人啊。 “反正今天再赶到城里去,天色也太晚了。我们不如在这里好好找找,多弄些野兔子,明天一早赶进城,还能遇上早集市,说不定还能多弄些东西回来。”江大山说。 “好啊,我们再多弄几只野兔子。”谢五高兴的说。弄的多,他们今天晚上就可烤野兔肉吃了。这几个月来,可把他馋肉馋坏了,天天饭菜里只能见到几片肉,有点儿油荤而已。 三人也不捡柴了,小心的四下寻找猎物,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他们又弄了十来只肥兔子。谢五还掏了几只鸟窝,弄了十几只鸟蛋。 夜幕降临,三人心情极好,找到水源地,收拾好东西,就地生火开始弄晚餐。那十多只肥兔子,被他们全部仔细的系在一起,拴好了。 烤了三只被箭射伤的快死的野兔子,三个人吃得满嘴里油,足足过了一回肉瘾。然后,三人打着饱嗝,收拾出休息的地方,准备睡觉了。这地儿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小路,三人在这里折腾出来的动静也不小,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所以三人也不担心有人来,根本就不用守夜了。 果然一夜好眠。第二天,三人在群鸟的鸣叫声醒来,经过一翻乔装打扮后,谢公子和谢五变成了一对猎户兄弟。两人各挑着一担柴草,拎着一串兔子出发了。这回,江大山留下来看着马和东西,躲起来享清闲了。 谢公子与昨天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保证前面与他打过交道的人认不出他来了。 十多只野兔子,其实卖不了多少银子,两担子柴草更不值钱,他们的柴除了枯树枝之外就是枯蒿草,还长短不齐,哪里象别人专门来卖柴的,都是整整齐齐的,经烧的粗树枝。但这样的行头,就与一般的乡民们差别不大了。 因为这次是早上来的,正逢这里的一个大集市,人多,热闹很多。进城来卖柴的乡民还不少,他们也不想象别人那样在一边等着主顾,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他们也不是专门来卖柴草的。两担柴草他们直接贱卖给一家馒头铺和一家面摊子,换了兄弟二人一人一大碗阳春面,和一笼刚出锅的粗面馒头。 吃面的时候,遇上一个客人居然看中了他们手中的野兔子,直接扔下了一块约一两半银子。谢公子连忙高兴的把几只兔子全给他了。 第65节 然后,两人拿着这一两多银子,在集市上花了二十多个大钱买了一对大箩筐,一只大背篓,这些乡民们自己编织的手工品,都很便宜,人家也不过是赚个手工钱。集市上卖的东西很多很杂,他们顺带还买了一篮子鸡蛋,和一些杂七八拉的乡民们自制的吃食。两人不仅是买了不少东西,也顺带着和乡民们套套话。 原来这个地方,还真没有逃荒逃难的人来过。而且此地很封闭,但田地多,人口少。当官的也很清明,还教大家开荒地,也不收税,并且还教了很多实用的知识给老百姓。所以这里百姓能安居乐业,城里也很清明。 而且百姓对官老爷,相当信赖,并且很敬重,可见此官确实有几能力也相当有手腕。不过,百姓毕竟见识有限,也根本就没有人走出过这个地方。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话,并不能告诉他们再多的消息了。 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附近还有些什么县也好,府也好,村镇也好。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哪个村的,总之都是附近的。这一路来,他们也远远的见过几个村落,估计就有不少人是这些村子的。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事情要去问那些外出过的人。但他们不可能有时间去找这样的人问话,而且别人也不一定能告诉他们答案。 如此,两人也不再在集市里浪费时间了,这里虽然卖的东西多,但粮食相当少。百姓家不管有多少田,收成有多好,都不可能在这个时节,有多少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卖。然后两人直奔米粮铺子。精的,粗的米面他俩加起来买了一百来斤,正好花掉了这一两多银子。 接着,两人又转道到另一家米粮铺子,又花了一两多银子,杂七八拉的粮食各样买了些,又弄了百来斤。 谢五一人挑着这二百来斤的粮食,两只箩筐里都装得满满的,最差的粗粮放在上面,最外面还盖了两块粗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然后两人又去分别去了两家杂货铺里,买了十斤盐,几样点心,一些杂七八拉的糖果,几刀咸肉,粗瓷的大碗,土制的坛坛罐罐也各买了几个,零零总总又装了一大背篓。 接着,谢公子用一个粗面馒头当报酬,找了两个小孩子又帮他们买了十斤盐。路过一家专门买笔墨纸砚的铺子时,谢公子想了想,还是掏了三两银子买了些普通的笔墨纸砚。笔墨纸砚可比粮食贵,这些东西他虽然带了点,但都是高级货,不好随便拿出来用。 这种普通货色正好给孩子们启蒙。大郎辛湖小石头平儿都是该读书的年纪了。谢家人都断文识字,不说有多高水平,但给几个孩子启蒙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次两人就没有象前面那样引人注目了,毕竟背着大背篓,肩扛手提的人很常见。赶集的人也多,他俩又故意弄得灰头土脸,与普通乡民也没太大区别。就是买笔墨时,人家根本就没想到他们居然能一口气花掉三两银子。 不过,一看他们这个样子,别人就想当然的认为他们家举家之力供着一个读书人呢。家里有读书人的,地位总象是高一些,老板后来对他们还很客气呢,还想给他们推荐一些书了,但那些书都又他们也用不上。他还不如自己默两本出来更好。 两人肩上挑的,背上背的,手上拎的,已经搞了不少东西了。眼看都快出城门了,谢公子还是觉得粮食买得不够多,经过了缺粮少食的痛苦,他总觉得难得有粮食买,就该多买些一时吃不完存着也好。 但今天两人没敢带马进来,而且也不敢象前面那样几百斤的买粮了。最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去熟食摊子上,把人家还没卖完的馒头包子大饼等全包圆了,还又切了一包卤肉,足足又装了一篮子。再看看自己实在拿不了,两人才停手,高高兴兴的出了城。 第64章 自救 留在村子里的大郎开始整理自己家的菜园子了。菜园子还不小,他带着辛湖,大宝和阿毛干活,让谢大嫂她们带着平儿出去摘野菜。 大宝和阿毛也不过是在园子里捡些柴,原有的篱笆早就没什么用处了,大郎干脆全拆了,准备再重新打篱笆,以后有些菜是要牵藤搭架的,没篱笆可不行。 几人才没干一刻钟,谢三伯就过来,说:“我来挖。”他是个少话的人,也不多说,直接抢过辛湖手中的铲子,就开始干活。 有了谢三伯这个壮劳力,挖菜园子就很简单了。辛湖和大郎在前面先粗粗的清理一下枯草和旧年的枯菜杆。当初辛湖小心保护下来的葱蒜早就长得很茂盛了,这一小片绿苗可显眼啦,当然得小心的保护着。而大地回春后,原先无人管时,一些菜种子落在地上,居然也在他们没看见时,就自己悄悄发芽了。 “你看,这是南瓜吧。”辛湖问。她指着几棵小嫩苗,不太确定是不是南瓜。要是再长大一点,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现在才长了两片小叶子,她看不出来。 大郎扫了几眼,这玩意儿他太熟了,说:“恩,真的是南瓜。我还说家里没南瓜籽,今年吃不成南瓜了呢。” 南瓜是好物,又不用怎么管理,花和叶都能吃,南瓜嫩的,老的也都能吃。可以说是一种有吃法非常多样化的蔬菜。如果结的南瓜多,长老后,吃不完还可以晒干,留到冬天缺粮少菜时吃,能煮出带点甜味的南瓜干粥呢。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辣椒苗,茄子苗,黄瓜苗。可能是因为靠厨房近,这边温度要比其他的地方高一些,再加上平时灶里的热灰也大部分掉在菜园子里,又起了保暖作用,这些种子也不管先后顺序,居然都自己发芽,长出小嫩苗子了。 “我还正想着翻了地,来种这些菜呢。没想到,这里都长了苗。”大郎开心的笑道。 “这点子苗,哪里够吃。我们还是要种的。”辛湖说。 不过看着这些嫩苗子,她知道,这回他们可以吃上抢季节的蔬菜了。自己再播种的,怎么着也得比这一批晚成熟半个月了吧。 “那是,把这些苗保护好。明天我们再种些新的。”大郎点点头,又仔细的在枯草中找菜苗。 看着他俩这么仔细,再看看那些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挖掉的小嫩苗,谢三伯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后悔。其实谢家的菜园子肯定也会有这些夹生的菜苗,但谢家人不太认识它们,已经翻了地,现在谢家的菜园子里,只有从辛湖家移走了一点儿葱和蒜苗。刘大娘家也一个样。她们现在都等着大郎分菜种子给他们呢。 谢三伯想着如果自己翻地时,能小心点,把这些嫩苗子留下来,也不用愁现在没什么菜种籽了。毕竟大郎他们一家子孩子,大家也没指望他家能有多少菜种籽。 “五颗南瓜苗,五根辣椒苗,六根黄瓜苗,七根茄子苗。”辛湖边数边小心的和大郎把那些挤在一起的菜苗,移植开来。 正忙碌着,谢姝儿来了,见他俩小心翼翼的弄着几棵小嫩苗,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菜苗啊。菜园子里旧年没有收的菜籽儿,自己长出来的。”大郎答。 “哟,还没种,就有菜苗了啊。”谢姝儿笑嘻嘻跑到他们身边,象看稀奇一样蹲在地上,看他们俩移植菜苗。 又一一追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辛湖一一给她解答了,最后还拿了一根黄瓜苗一根南瓜苗说:“你拿回去栽在你们家菜园子里,好好照顾,说不定再过一个月就有黄瓜吃了呢。” “真的吗?”谢姝儿兴奋的拿得到了宝贝一样,小心的捧着带有泥巴的菜苗回家去了。 然后,辛湖又弄了两株小苗,让平儿给刘大娘送过去了。这杂生的小嫩苗,好好照顾一样也能开花结果。 其实辛湖根本就不太搞得清楚,这些菜原本该是什么时候种?自打满大街都是反季蔬菜后,原本应该冬季吃的大白菜,你大夏天也能买得到了。原本该大夏天吃的茄子豆角等,你大冬天也能吃上了。所以,她以前在农村的那点生活经验早就搞混了。 她只知道,夏天的蔬菜种类最多,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黄瓜,空心菜最常见。以前奶奶种的多,从来吃不完,能腌制晒干的,会留一些,不能的都直接扔掉了。 但有一点她敢确定,这些夹生的菜苗,就算没人管,也能真的开花结果。 以前她住的那个小区,有几块闲置的花坛,邻居们扔垃圾时,时常有人会掉落了一些,比如吃过的西瓜皮,里面肯定会有西瓜籽,比如没吃完的半颗西红柿,甚至有烂掉的红辣椒。不想过一段时间后,它们就顽强的生根发芽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都是八月末了,某天她突发奇想,就移植了几颗粗壮点的苗回来,种在阳台的花盆里。没想到,她也没怎么照顾,不过是浇点水,但它们却都长得非常好,最后它们也全开花结果了。特别是辣椒和西红柿,都长成功了,那自然变红熟透的西红柿,可好吃了,以至于后来她根本就不想买西红柿吃了。 只有西瓜,因为土太少,无法铺开藤蔓,结的果很小,她曾经尝试的摘了一个,发现虽然那西瓜才拳头大小,居然都红了,还很甜。要是土壤多,说不定那西瓜会长得很大也不一定呢。要知道,她移植回来的这三样,绝对不是按其本身的生长季节,不过南方天气热,也是成功的一个条件。 但现在,天气正在变暖和,很符合这些杂生菜苗的生长周期。反正天气暖和,这些作物生长就会快一些。她一点儿不担心什么时候该种什么菜了,不可能出大的差错。 所以第二天,她和大郎两个人把菜种子给另外两家分了分,一古脑把辣椒黄瓜茄子豆角全种下去了。 这时节天气是一天一天变暖和。外面的世界简直一天一个样,猫了一冬的野草哗啦啦的全钻出来了,四周的树木也开始抽芽吐绿了。一时间,满眼都是绿色,春天的味道明显足了。 种完了菜,地里活也不多,辛湖在挖野菜的时候,连根挖了一些野韭菜回来,栽在自己家的菜园子里,希望能培育出家韭菜来。韭菜这东西,生长的周期极长,割了一茬过段时间又可有了,都不用种,是菜类中她很喜欢的一种。韭菜拿来摊饼子,做韭菜盒子,用处大的很呢。特别是在这个缺少粮食的地方,多几样菜,就能省些粮食出来。 谢姝儿和刘大娘自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家都在菜园子里移植了一寸见方的野韭菜。不管能不能成功,就当是做个实验罢了。在这个地方生活的时间长了,自然也能从别的地方弄到韭菜种子回来自己种。所以,她也不在意是否能培育成功。 最近大家都跟着辛湖学会了摊野韭菜饼子吃,大家都爱吃,三家人天天都少不了一顿野韭菜饼。但天天吃顿顿吃,再好吃的东西也会烦。 他们这片地方,除了芦苇林之外,荒野空地其实也不多。能开荒垦田的地方,都较远,象以前他们去过的小山坡等地方,还能开几块荒田出来,附近可没什么好地方了。毕竟芦苇靠水边生长,这一整块地方,其实就是一大片湿地。就算你开出田来了,一涨水也全淹了。 第66节 所以,这些空地都长满了野菜野菜,最多的就属于野芹菜了。可惜的是,野芹菜可不象野韭菜可以摊饼吃。直接炒来吃,一顿半顿还行,天天吃,就没几个人喜欢了。毕竟野芹菜的味道可比家芹菜味重多了,以前她可都是拿腊肉炒野芹菜的,野芹菜只能当个配菜用。不放肉炒,这玩意儿真不好吃。但现在她们哪来的腊肉,甚至连炒菜的油都没有。清水煮芹菜,实在是没人咽得下去。 所以,她得转移目光,再弄些其他的野菜来吃。 芦苇芽出的早,这时候都长得能淹没脚背了,芦苇林里也开始出现了野鸭白鹭等水鸟。众人的目光全盯在它们身上了。这可都是肉啊,而且还有可能找到它们的蛋。 所以,辛湖开始和谢姝儿见天的往芦苇林里钻,希望能捉到几只野鸭子,又或者捡到几颗蛋。但芦苇林里到处是水,深处她们也不能去。就在辛湖发愁时,有样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看着辛湖从泥巴里掏出个黑乎乎的大东西,谢姝儿愣了半天,硬是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叫蚌。”辛湖说。 大大小小的的湖蚌多的很,稀泥巴里,靠近浅水的芦苇边,到处都是。 “可以长珍珠的蚌?”谢姝儿眼睛一亮,惊喜的问。 “长不长珍珠,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我们就可以吃它了。”辛湖乐了,直接选个头大的往篓子里扔。 珍珠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谁知道这里的蚌长不长珍珠啊。这里蚌这么多,要是珍珠那么容易长,以后光是珍珠都卖不完了。可是,就算是现代,她也知道珍珠是个贵重物品。古代就更不用提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把珍珠放在心上。这时候,弄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玩意儿也能吃?”谢姝儿瞪圆了眼睛,惊讶的问。 “当然啦,好吃呢,象肉一样。”辛湖说。 每年春天吃蚌,在她家乡是很平常的事,菜市场有得卖,人家会帮你杀开蚌,取出肉,非常方便我,就算你不会弄,人家还能帮你弄干净呢。她小时候在农村,都是自己破壳取肉的。那专业的人就是麻利,一把薄刀沿着蚌中间的缝切下去,就把蚌弄开了,然后用力一掰,整个蚌肉就出现了,然后用刀一划,就把蚌肉取下来了。 两人各捡了一大半篓子大蚌,连篓子一起养在水边。让它们先吐吐脏泥巴,养几天再吃,比较干净。 谢姝儿因为是第一次知道湖蚌能吃,回去自然要大肆宣扬一翻,大家听了都很高兴。多了一样吃食,味道还象肉,这下大家都不用怕饿肚子,家里的粮食再怎么省,也马上吃完了,现在就等着江大山他们能带些粮食回来呢。要不然,再找不到吃的东西,就真的只能完全以野菜充饥了。 第65章 好吃 大郎却皱着眉,不解的说:“你们光捡蚌,就没捡到泥鳅吗?泥鳅要比蚌好吃的多。” 春天的泥秋很肥美。他一点也不想吃蚌,因为他以前也吃过,但难吃的要死,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吃的。有一种子土腥味儿,还咬都咬不动。咬到嘴里,撕都撕不烂,当时,大家为了果腹完全是囫囵吞下去的。 “泥鳅虽然好。可家里无油少盐,弄回来还不是清水煮,能有多好吃?”辛湖反问。 别说她没弄到泥鳅,就算弄到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弄来吃呢。不过,大郎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过段时间可以去水浅浅的稀泥巴地里挖挖看,应当也能弄到不少和泥鳅和鳝鱼。这两样可是好东西,也要弄些回来吃。在现代泥鳅鳝鱼基本没有野生的了,都被人吃光了,全靠养殖。 大郎被她一句话问得脸色发青,心虚的低下了头。这几天坛子里的那点粮食已经见了底,虽然野韭菜饼里掺的野韭菜越来越多,面越来越少,但还是没几把面了。估计最多三天,所有人就得完全断粮了。可他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看着大郎的样子,辛湖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自责了,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不应当背负这么多责任。再说了,粮食也不是他一个人吃完的。 辛湖连忙对他说:“你不用担心啦。蚌肉其实很好吃。明天我弄一锅让你们先尝尝。” “就是,大郎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明天你舅舅他们就带着粮食回来了呢。”大家劝道。 “大郎,你要相信阿湖的手艺啊。她说好吃,肯定就好吃。”谢姝儿作为辛湖的脑残粉,连忙大叫起来了。 “就是,就是,只要阿湖动手,就没不好吃的东西。”刘大娘也笑道。 大郎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闷闷的说:“我相信她。只不过光靠蚌也不行啊。明天还是得去远处山坡上看看,看有没有野兔子。实在不行,掏些鸟蛋也好。” 他不想再干等着了,这几天吃得菜太多,肚子饿得快,半夜他都会饿醒。再这样下去,等不到舅舅他们回家,大家都得饿坏了。 “恩,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谢三伯开了口。 谢家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虽然也一样没粮食了,但是谢家还有些糖和红枣,一人一天还能喝上一杯糖水,补充一下。特别是阿土,现在每天一杯糖水,再加几颗红枣,算起来生活过得可比陈家的几个孩子要好。而且他们家有油,菜可以炒炒再吃。 而陈家,除了还剩下的一点咸肉之外,基本上是开水烫菜,再拌点盐就吃了。小石头家的情况也比陈家好,但有张婶婶要给小初八哺乳,家里的东西大半都要进她的口,刘大娘和小石头也只能吃野菜。所以,大郎才会这么着急。 “我也跟着去看看吧。野兔子可精明了,跑得又快,多一个人,总有保障些。”刘大娘连忙说。 “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谢老夫人叹了口气,说。 “娘,他们已经去了五天,应该快要回来了。”谢大嫂安慰道。这里如此偏僻,出去一次不容易。上次他们出去就过了九天才回来。 众人说了正事,都散了。各家回去弄了些野菜,糊弄了一下肚子就歇了。 第二天,辛湖把家里最后的一点面全掏出来了,掺了大半的野菜,总算是摊了六个饼子。大郎只吃了半个,带上了另外的一半,就和刘大娘谢三伯一起出门了。 大郎还带上了自己弄的弹弓,希望就算打不到兔子,打到几只鸟也行。吃肉总是比吃菜要更能弄饱肚子一些。天天的野菜,不仅搞不饱肚子,肠子里缺少油水的很。 他们走后,辛湖开始事着谢大嫂张婶婶她们杀蚌。得先把蚌肉挖出来。她可没太指望大郎他们出去能弄多少野味回来。毕竟除近尽是些小山坡,谁知道野兔子多不多,就算多,也和刘大娘说的,野兔子跑得极快,除非用弓箭,还有可以射杀到它们,就靠大郎的弹弓,胜算可不大。 辛湖先示范了着挖了三个蚌,然后开始手把手的教张婶婶和谢大嫂。 “你们小心点啊,不要把壳弄破了,会割破手的。”辛湖先提醒她们。 两人最近也经常下厨,用马倒是很麻利,但挖蚌却显得很入蠢笨了,不是重了,把蚌壳都弄破了,差点儿割到手。就是力气轻了,弄不开。后为,倒是把蚌壳打开了,但那蚌肉却被她们割成了几块。如此,一个弄了四五个之的,总算慢慢熟练起来。 辛湖松了口气,这要是全靠她一个挖蚌肉,她真的要哭了。人多,这几天又是半饿着肚子,今天她可是准备弄一大锅子蚌肉,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呢。 三个人把昨天捡的两大半篓子蚌全挖了,一人弄了一小盆子蚌肉。 谢姝儿睁大眼睛,愣是没发现一颗珍珠,失望的说:“怎么没珍珠啊?” “想的美。野生的珍珠可不多。你没说过吗,相要得到珍珠,要先种珠呢。”谢大嫂笑骂道。她这也是从野趣书上看到的,具体如何做,她不知道,但她清楚,并不是每个蚌都能长珍珠的,而且也不是第一颗珍珠都圆润好看,有价值的。 “唉哟,不是有野生的吗?还有好大颗的呢?”谢姝儿不甘心的反驳道。 “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以后天天吃蚌,看能不能找到一颗半颗啊。”张婶婶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间,处理好蚌肉,辛湖又告诉她们:“先拿回去用清水煮煮,再拿出来,切块加入咸肉一起炖,多炖会。” 虽然辛湖说的方式很简单,但张婶婶和谢大嫂却都怕自己弄得不好,一直决定跟着她回去,先看看她做一回,再试。 于是,大家就跟着她回来了。 第67节 其实蚌要弄得好吃,有几个窍门,一是弄干净把肠泥清洗干净,要不然就会有泥和土腥味,二是要煮好长时间,才能炖烂,三是调料品要足,辛湖最爱的是红烧,和加咸肉炖的汤。蚌的吃法多种多样。 为了让大家明白蚌肉好吃。辛湖第一次做了蚌肉咸肉炖的汤。煮过了的蚌肉起锅先切成块沥干,然后切了几片咸肉,这一次辛湖可比往常切的咸肉片要多了两倍。没有油,只能多放点肉了。烧热的锅里放下咸肉炒出油来,再把蚌肉放进去一起翻炒一会儿,再加入一点大酱给蚌肉上色,然后加开水,一起放入沙罐子里慢慢炖。其实在锅里翻炒时就闻得香味了,两人吸吸口水,回家去做饭了。 炖久一点,直到炖烂了,起锅时加一点野芹菜当调料,再加一大把新鲜的地菜下去。吃肉又喝汤,简直让大家舌头都快要吞下去了。这可是难得一顿大肉啊。 “太好吃了。”平儿大叫道。 大宝和阿毛只顾埋头苦吃,连话都顾不上说了。这几天,可把他俩饿坏了。 这里的湖蚌很肥大,鲜美的很。辛湖也夹起蚌肉,狠狠的吃起来,味道真不错。比她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肉质很鲜嫩。 另一边,大郎和刘大娘谢三伯在附近的林子里转悠着。兔子还真没遇上,不过山坡树林里鸟还不少,真让他掏了几个鸟蛋,只是鸟蛋一点儿大,全煮了,也不够一个孩子吃呢。 “怎么办?”大郎急了。 “慢慢来。我们再走深一点。”谢三伯小声说。 最后,他们还真在一片发现了两只兔子,谢三伯两颗石头扔过去,就直接砸晕了兔子。 大郎的弹弓根本就没派上用场。 “还得再弄一只才行。”谢三伯笑了,把两只兔子扔给大郎,又继续往里找。 只可惜,这片林子就那么大,除了这两只兔子,他们没再见到兔子。不过,野蘑菇他们倒摘了不少。不过两只兔子,处理好后,一家也能分约一斤肉了,再加是野蘑菇也能炖一锅,够大家开开荤了。 结果,他们一回来,就闻到了那香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的肉味。 “什么东西这么香?”大郎不敢相信的问。 “当然是蚌肉啦。”辛湖说。 “快来吃,大哥。好好吃。”平儿大叫着,甚至都没发现大郎手中的野兔子。 饿极了的大郎一口气喝光了一碗汤,才开始夹蚌肉吃。 “唔,真不错。你怎么弄的这么好吃。”大郎不解的问。 “嘿嘿,这可是天份哦。”辛湖得意的笑道。 而谢老夫人喝过蚌肉汤后,满意的说:“姝儿,你们真是幸运,能遇上阿湖这个小师父。你们说,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什么东西到她手上,都成了美味佳肴。你们要是能学个三四成本领,就了不得了。” 她现在已经不执着吃素了,反正已经破了介,在这里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喝了汤,她又吃了几块蚌肉,算是吃了这段日子来的第一顿饱饭。就连阿土也一反吃饭就发愁的模样,足足喝了一大碗汤,还吃了两块肉。要不是怕他肠胃受不了,大人不让他吃了,他只怕还得再吃一碗。这孩子最近一段时间可怕了吃饭,顿顿都是野菜,要没有点糖水红枣,他只怕早就饿得不行了。 “那是。我们不正学着吗?”谢姝儿笑道。 “你这个好吃鬼。就会吃,这手艺可得好好学。以后都可以代代传下去了。”谢老夫人笑骂道。 “就是。我们这个小师父,实在太厉害了。这个师父拜得的值,太值了。”谢大嫂满意的说。她也没想到,辛湖会这么厉害,而且教她们也一点儿也不藏私,都是手把手的教。 “就是,你们以后对那孩子好点。没爹没娘,人家孩子还能把日子过得一丝不错的。我只恨姝儿不是个男子,要不然就把阿湖娶到家里来。阿土又太小了些。”谢老夫人无不遗憾的说。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就算我是男的,可也比她大太多了吧。”谢姝儿大笑起来,谢大嫂也被婆婆的话弄得差点笑岔了气。 “那也是,你这年纪都赶得上两个阿湖,也没见你有她一半能干啊。”谢老夫人嫌弃的看着女儿,只恨不得辛湖才是她女儿。 “得了,您这就是嫌弃我了,我去捡蚌了。今天再多捡些,明天好炖得吃。”谢姝儿转身去找辛湖了,哪里还顾得上和她娘贫嘴。 第66章 满载 吃饱喝足的大郎,看了辛湖几眼,装作不在意的说:“我们出去弄了两只兔子,只能三家分。你去切一下。” “哟,还真弄到兔子了啊。”辛湖乐了。有肉吃,谁不高兴啊。 “还有些野菇子,你看要怎么弄了吃?”大郎又说。 “野蘑菇吗?会不会有毒?”辛湖严肃的问。 这野生蘑菇虽然好,但有毒的可不少,至少她自己是不敢瞎摘野蘑菇吃的,因为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些有毒,哪些无毒。真吃到有毒的,就只能等死了。 大郎瞬间黑了脸,皱眉瞪了她几眼,才说:“有毒,我带回来干什么啊?”经过他和谢三伯,刘大娘的确认,哪里还会把有毒的菇子带回来吃。辛湖怕有毒,难道他们就不怕有毒吗? “哦,那就好。我可认不得有毒无毒呢。”辛湖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去处理野兔肉。 让平儿和大郎把分割好的兔肉给另外两家送去后,辛湖看着这还剩下的约一斤兔子肉,打算就弄个野蘑菇炖兔子肉。 半下午的吃了一大顿蚌肉,晚饭自然要推迟了。不过,本来就缺少吃食,再加上孩子们早就跑得都消化了。这一个二个的肚子都是无底洞。晚上的一锅蘑菇炖兔肉,每个孩子也又干掉了一碗干的,还又喝了一碗汤。 平儿还说:“今天可比过年都吃得好。一连吃了两顿肉。”这孩子,以往的人生当中,就算是过年也不过是能吃几片肉而已,哪里象现在,一顿就是一碗肉。关键是辛湖弄的菜,还格外美味,吃得他们简直恨不得连碗都吞下去。 大宝和阿毛也是边吃边点头,他们年纪小,吃肉其实并不太容易咬得动,但两个小孩子也明白,家里难得有顿肉吃,都鼓足了劲,甩起腮帮子,仔细慢嚼着。 一家人解决了一锅子的兔肉蘑菇汤,都打起了嗝。大郎说:“好了,你们几个在外面去玩一会儿,今天吃多了肉,存食了可不好。” 阿土和大宝一听,立马兴冲冲的往外跑。虽然外面有点黑了,但自己家门口,也不用害怕。 果然,俩人才到门口,就见到谢老夫人带着阿土过来了,而后刘大娘也带着小石头过来了。两家人都一样,吃了两顿肉,都怕孩子存了食,带他们出来玩玩消消食。 谢老夫人和刘大娘说着闲话,几个孩子在一起玩闹了一阵子,才都各回各家了。 就在辛湖做晚饭的时候,谢公子和谢五,两人又是挑又是背的,搞了一堆东西,艰难的行走在山间小道上。两人以前可真没自己出力背这么多东西,只觉得累得慌。特别是出了城,离了大道,开始走那些上下起伏的小山路时,就更加慢了。两人还歇了一会儿。 江大山一个人已经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打到了五只肥兔子了。他把五只兔子都处理好了,直接挂在树上晒着呢,结果二人还没有回来。他等的心焦,又怕他们出事,就找了个地方把粮食藏了起来,把两匹马又藏在另一片山坡上,系在树上。然后,他才骑了马,又带了一匹马,往城里来接人。 不过,也不敢带着两匹马进城,就先等在进城的岔道口,打算要是到了天黑,还不见两人出来,就偷偷进去。不过,才等了一会儿,他就远远的看到谢公子二人了。 “哎哟,幸好你来接我们,要不然一直挑这一担子,累死我了。”谢五见到他,立马扔下挑下,坐下来喘着粗气,说。 第68节 虽然他有力气,但挑着二百多斤的担子,走了二个时辰的山路,其实也是很累人的。谢公子也一样累得满头大汗,他背上背的,手上提的,胸前还挂着个包袱,重量虽然要轻些,但也一样把他累得够呛。 “我就是怕你们出事,才来接的。”江大山说。他还担心这两人出不来了,搞了半天,他们是因为负重太多,才走的慢。 “其他东西呢?”谢公子见他空着手,问。 “我都藏好了。”江大山说着,接过他们的东西,往马背上放。这总共三百多斤的东西,他全给一匹马驮着,另一匹马就让给谢公子和谢五两个累慌了的人骑着。他自己牵着驮东西的马,跟在后面走。 “那篮子里全是包子馒头。还有一包卤肉。”谢公子告诉江大山,让他自己拿出来吃。他今天和谢五两人可是搞饱了肚子。 “怎么买这么多包子馒头?”江大山好奇的问。买这些东西,还不如买一包面实在。 “不敢买太多粮食啊。而且我们也背不多那么多啊。”谢公子答。 他也巴不得再去买几包米面,一来背不起了,二来也不敢这么大手笔。两人买的东西算起来了也不少,谢五挑着一担子,他也背着大背篓,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今天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事吧?”江大山了然,又问。 “没。如果不带马,又挑着柴来卖,两个人买几十斤百来斤粗粮,还是没人太在意的。”谢公子说。 “这么说,我们下次干脆挑着柴,提着猎物,不带马,再来买东西。”江大山说。 “呵呵,行是行,但累人啊。如果带着马,别说百来斤了,就是千来斤也不在话下啊。”谢五笑道。 三个说说笑笑,心情极好的往回走,很快就到了藏马和粮食的地方。三人又休整了一会儿,把东西全绑好了,才快马加鞭的返家。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在路上只要有可能有路的地方,都打了几个转。下午时分,他们居然又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有一群野猪在悠闲的进食散步。 “快,野猪。这次我们弄两头大的带回去。”谢五惊喜的说。 他们买的粮食多,但肉其实很少,那几刀咸肉,说实话是买回来当油盐用的。真正能吃的肉,也就江大山弄的五只野兔子,放开了吃,还不够一村人吃一顿的呢。 “当然不能放过。”江大山说。 别说谢五想吃肉,他也一样想。家里孩子们哪个不馋肉啊,那包卤肉,三个人都不舍得吃,各人只吃了几片。现在看到成群的野猪,哪里能放过这大堆的肉啊。 三人准备了一下,悄悄摸过去。在这片荒野处,一向没有天敌的野猪,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中了一箭,瞬间挣扎起来,搞出不小的动静,但战斗很快结束,三个果然弄到了两头最肥大的野猪。 野猪嚎叫着挣扎着,江大山被吵得烦,干脆一刀结果了它们。 “我们直接处理好,带净肉回去,还轻松些。”江大山说。 “是咧。把肉分割开,放进坛子里。我应该买几只大坛子的。”谢公子笑道。他买的坛子都不算大,本来是准备用来装咸菜,做泡菜用的。一个坛子最多就是十升的容量。 附近正好有水源,三个人直接就地处理野猪,野猪身上不要的部份,全部挖坑深埋起来了。能要的部分就分割成块,直接装入买回来的几只坛子,把几个坛子全装满了,再撒上些盐,就完事了,这样也不怕肉变坏,又还节省空间。再把他们搞乱的地方,稍等收拾一下,血迹什么的都搞干净,搞完这一切,天色也暗下来了。 “天快黑了,今天晚上,我们直接在这边歇。”谢公子说。大家也累了,懒得再挪回正经路上去了。 “我们今天烤野猪肉吃啦?”谢五说。 江大山和谢公子都点了点头,有这么多肉,他们当然可以先犒劳一下自己嘛。 然后,三人烤了一大块野猪肉,又烤了三个馒头,大吃了一顿。 “太好吃了。”谢五摸着肚子,打着饱嗝,动都不想动了。 “我们在这边大吃特吃的。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样了?”谢公子有些担心的说。 “就是,我们出来也有七天。明天得一鼓作气的赶回家。”江大山说。他们出门时,家里就剩下那么点儿粮食了,再不回去,怕就得真正断粮了。大家得完全靠野菜充饥呢。 “快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赶路。”谢公子叹了口气,说。 大家都怕家里人挨饿,大人还好说,一想到三岁大的孩子也得挨饿,大家心情都不好了。 睡到半夜,谢五因吃得太多起夜方便,无意间居然发现远处他们走的那条路上,有好多个黑点在移动。他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发现那里竟然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但马蹄上可能绑了东西,居然没听到多大动静。 “公子,醒醒。江大哥,醒来。”谢五小声的叫着,摇醒了江大山和谢公子。 三人连夜收拾东西,把东西往马背上绑好。他们的马本来就训练有素,半夜被弄醒,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又是从哪里来的?”谢公子问。虽然离得远,但今夜都快十五了,月亮很亮,这队人马一看就是兵壮马肥,极有可能是军士。 “看他们的样子象是往城里去的,莫非是去报信的?还是去打前战的议事的?”江大山皱眉,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起伏的山路上。 “幸好我们偏了道,跑到这边来休息了。要不然,就碰了个正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谢五庆幸的说。 “我们得感谢野猪了。”江大山笑了笑,打断这沉重的气氛。 “嘿嘿,嘿嘿。”谢五闷笑了几声。 这可是真话,要不是他们为了打这两头野猪,今夜是真的要和那队人马碰头了。他们一路很小心,就是怕露了行踪给芦苇村带来祸害。芦苇村太偏僻了,人口又太少,还尽是妇孺,别说是遇上一伙强人,就是来几个青壮流民也能占领芦苇村。这样想来,村子里人口太少也不是个好事。 三个人一路急奔,黎明前又歇了会儿,等天亮再出发。这时候,路上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自己留下来的马蹄印了。而那伙人跑过,因为在马蹄上包了东西,并没有留下明显的足印。只能从那些踩倒的草上,依稀看得出来有人马踏过。但这些痕迹过个三两天,怕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们这么小心,干什么?”江大山不解的问。如果是正常报信的,又或者是有什么下达的政令等,根本就没必要搞得这些神密啊,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嘛。 “会不会是乱党的联络人?”谢公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乱党?”江大山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 要是真有乱党,太平日子就更加不敢想了。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到处是逃荒的流民,再加上乱党趁机而起,只怕就要改朝换代了呢。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乱党,改朝换代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谢公子反过来安慰道。 虽然他们已经脱离了朝堂,但多少也有些消息来源。自少他们离开家乡时,是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声的。况且他们离开家乡上京,也不过是借着灾民的名义,一来是为了姝儿的婚事,还有的就是因为他已成家生子了,不需要再远离朝堂当个不问时事的富贵闲人了。毕竟学得文武艺,是要卖与帝王家。要不然,他也又何必天天刻苦学习,苦练功夫呢。 可是,江大山已经从一些事情中,发现了这个说法的可信度。以前,他是没往这里想过,现在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怕。要不然,蒋大人一方大员,居然也能被杀了,要说不是所图太过重大,谁会轻易去杀一方大员,还连家带口的赶尽杀绝啊。 谢公子本来就是聪明人,见江大山一直在沉思,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他可不是京城那些不懂事的富贵闲人,大家公子哥儿。真要改朝换代,可不是一年两年事情,到时候苦的自然是底层老百姓了。 第69节 别说老百姓了,各地的那些个大户乡绅,只怕也是砧板上的肉啊。就连那些几百年的望族只怕也少不了牵连。而他们家在来京之前,把一些产业交给了族人与一些亲朋好友打理,怕也是有去无回了。这些还有些是浮产,最重要的是,以后该何去何丛?所谓丛龙之功,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得到的。搞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呢。 第67章 而归 “到了,总算到了。”谢五欢快的声音打断江大山与谢公子的沉思。 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三岔道口了。 “我们先四下里看看。”江大山说着,率先下了马。 三个人在分开沿着三条道路,分别往前走了约一里地。经过他们的仔细观察,可以肯定,另外两条路也一样有快马跑过。除了中间的那条明显象是官道的路,马蹄印没加隐释,很清楚的留了下来。其余的两条包括他们走的这条,马蹄肯定是被包住了,只留下了一些不仔细查看,还无法发现的浅浅印记。不过当中那条路,曾经有条桥已经被他们烧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办? “他们很小心。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江大山说。 “你们说,中间这条路上的人,被河水阻挡了脚步后,会转向哪里?”谢公子问。 “还说那么多做什么?要是跑得快,他们都该回来了,与他们碰见了可不好。”谢五说。 “恩,我们是要快点离开这里。不过,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子包了马蹄,不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江大山提议。 “是要小心点。把这里的痕迹也弄乱吧。”谢公子点点头,很是赞成江大山的说法。 如此,三人牵着马在这三条路上都猛转了几个圈,路上留下了一地杂乱的足印,希望能扰乱别人的视线。 然后在进入芦苇村的那条道上,他们也用粗布包好了马蹄,不让它们留下足印。 走到那条被水淹了部分的小路时,马蹄虽然被包住了,但因为马踩在湿地上,依旧能留下清楚的痕迹。 “怎么办?”谢五问。 “不能怎么办?只希望下场雨,水涨起来,这条小路就完全消失了。”江大山摇摇头,说。 他们总不能飞过去吧。要是干的路,还能想想办法,这水一泡,有些地都成了稀泥,不留下马蹄印才怪呢。 谢公子看着如此清楚的足印,沉思了片刻,说:“有办法了,我们去砍些树枝垫起来,等马过去后,然再把树枝收走来。” “但砍掉了树枝,那树不一样也有痕迹留下来了吗?”江大山反问。 “哦,那就返回去,弄些树枝或者茅草等物。”谢公子脑子转的快,很快就又想出了对策。 三个人尽量在隐蔽处割了几捆旧年的枯茅草,再加一些新鲜的树枝,粗粗弄了几个类似垫子的厚草席,扔在路上,让马踏过去。谢五就跟在后面,边走边捡。这样虽然也有一些痕迹,但却不象先前那样清楚了。虽然消耗了不少时间,但效果还算明显。 等他们走完这段涉水的小路到达小山坡时,路面就都是干的了。大家在此里休息了一会儿,重新再拿干布绑好马蹄,连带着把滴水的柴草也带上,才往村子里去。其实这里离村子还很远,并且七弯八拐的,不熟悉的地形的人,真的很难找得芦苇村。 这时候可不比冬天四处都是厚厚的雪,一眼看去都差不多。现在这个季节,原本被冰雪掩盖的小河小沟,小路全露出来了。看起来四通八达的,其实最终都会通向广漠的芦苇林,迷失在里面。 当初谢家人就迷失在芦苇林里,转了三天都没转出来。那可是冬天,芦苇林里其实很安全,有水的地方都结冰了。这要是夏天秋天,四处是水,芦苇林又长得更加茂盛,四周的小路上野草也长得茂盛起来后,很多小路就又会被遮盖住了。想要转出来就更难了。所以这芦苇林可以说是芦苇村的一道天然屏幛。 一进入芦苇村的范围,三人就发现了熟人。谢姝儿正和大郎辛湖刘大娘在割野菜呢。 “大郎,我们回来了。”江大山大叫一声。 看着满载而归的三人,所有人的都扔下手中的野菜篮子,欢呼起来。 “哇,买了这么多粮食啊。”大家围着马儿直叫唤。看着这么粮食,个个都恨不得流口水。 “终于有饭吃了。”辛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道。 他们要是再迟几天回来,或者还带不回来粮食,她都觉得自己要支持不住了。天天吃菜,不吃主粮,那胃就象无底洞似的,无论吃多少总觉得没吃饱,而且还饿得快。 “来,饿了吧。先一人吃几块点心垫下肚子。回去热包子馒头吃。”谢公子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连忙说。 看着一大篮子的包子馒头,还有各类点心,谢姝儿开心的差点要跳起来,这几天可把她害苦了,虽说家里炖蚌肉还能让大家吃饱,但每个都馋粮馋的慌,也害怕哥哥他们出去弄不到粮食。此刻见到这么多粮食,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阴影立马散退了。 谢公子翻出点心,每人分了几块点心,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说实话,这些点心都不算多好,但人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大伙儿边走边吃,说笑着回村里,一路上热闹的很。 回到村子里,其他的人看到他们这大包小包的,也兴奋的不行,就连谢老夫人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几天要不是辛湖弄出来的湖蚌肉,所有人真的只能光吃野菜充饥了。一村子的人,真正过过苦日子的可能就只有平儿一个了。要真是天天靠清水煮野菜充饥,怕是一村子的人都要饿倒下。 “好,总算回来了。”谢老夫人眼角微湿,声音都有些发抖。 三人总共带回来了八百斤粮食,和两头野猪。 刘大娘家和大郎家分了的稍微少一点,毕竟谢家人都是青壮年人吃的多些。所以谢家三百斤粮,另外两家各二百五十斤。野猪肉谢家分了约五十斤,另外两家分了约四十斤。带回来的点心包子馒头类,一家分了十多斤。盐用了约两斤,剩下谢家分了十斤,另外两家各分了八斤。油一家分了一坛子。然后,就是鸡蛋,一半分给张婶婶了,毕竟她要哺乳。那些杂七八拉的粗食杂粮,各家也分了些。剩下的一对箩筐和大背娄,直接留在谢家了,只有他们家壮劳力多,用得上这么大的家伙。 各家分得的这些粮食,他们省着点吃,可以吃上几个月了。 江大山买回来的那块花布自然是给辛湖一个人用了。另外的一大匹布,整个村子的男孩子都用得上。谢家人自然不需要,阿土的衣服足够多。而张婶婶也没要多少,小石头的衣服也还够,她只需要一些布给小初八做两身衣服。 剩下的布足够给平儿,大宝和阿毛每人做两身单衣了。只不过,做衣服这种活儿,就不能指望辛湖了。 布一拿出来,刘大娘就已经在和张婶婶谢大嫂讨论该如何做了。 “这布还不错。给孩子们做衣服使得,又经脏,布料也还软和。”刘大娘说。 “恩,别说小子们可以用,其实还可以裁些下来给阿湖做衣服用。光是一块花布,还是得插点其他布色,更加好看一些。”谢大嫂说。 “是的,是的。要是一整身都是花的,也太闹眼睛了。”张婶婶在辛湖身上比划了一下,也非常赞同谢大嫂的说法。 女人们全挤在一块,讨论怎样做衣服。就连谢姝儿也在一边凑热闹。辛湖看着这块花布,其实心里一点儿也不喜欢,觉得实在是太花了。要是做上一身,从上到下都这样的花,她可真不想穿出门。 可是江大山就觉得小姑娘家就该穿花衣服,人家还特意挑了颜色鲜亮的买回来的。辛湖简直恨不得好好和江大山说说,这太花了,干嘛不买素净的布。但这话,她可不敢对江大山说。再说了,人家好心好意的在讨论给她做衣服,她也不好表现出不喜欢,况且她真的没单衣,夹衣还可以拿大人的去改,但单衣里衣这些,还是要先做比较合适。 她只得装出开心的笑容,说:“谢谢大家啦。” 第70节 “我们好好帮你做几身衣服。”谢大嫂笑道。 “就是。包管让你满意,给你做几身好看的衣服。”谢姝儿说。 辛湖假意与她打闹着,却张大耳朵听谢公子他们说话。 “我还买了些笔墨纸张,闲暇时也该让孩子们识点字了。” “太好了。”大郎高兴的叫出声来。没有笔纸,平时连记个什么都没办法。前几天他还在后悔,没和舅舅说声,让他顺手带点回来,没想到他们主动带了。 “瞧你高兴的。你以前学过吗?”谢五顺口打趣道。 “当然学过,我以前可正经启过蒙,上了两年学呢。”大郎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大家都愣了片刻。他们不知道这么三户人家的村子,还有学堂。又或者是附近还有学堂? “以前我们家请了位夫子,我天天都读书写字。后来,家里穷请不起,他就走了。”大郎连忙又加了一句话。 “不怕。以后我们再请个夫子来,孩子们多,完全可以开个学堂呢。”江大山安慰性的说。 “我可不可以上学?”辛湖感兴趣的问。 她虽然没想当个才女,但她在现代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可是上过十几年学的人,别的不说,字总是认识不少吧,诗词歌赋总还记得一些啊。让她学,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记记帐,写写字,看看书啊。要是家里有书,她早就翻看起来了。搞得她现在象个睁眼瞎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是当然。我们可不兴女子无才就是德。不读书识字,连个帐都不会看,怎么能行?只不过,我们女子不需要科举,不用象男子那样学写文作论。”谢老夫人笑道。科考方面的功课,女孩子自然是不用学的,但启蒙的一些知识,男孩子女孩子都差不多。 “阿湖,他们要是不教你,我可以教你啊。”谢姝儿得意的笑道。这回她总算找到了一样辛湖不会,她会的事情了。 谢公子刚想说妹妹,不要误人子弟的话,谢大嫂打趣道:“你给阿湖启蒙是没问题。不过,吟诗作对,你就不行了。” 谢姝儿脸红,她从小就爱武不爱文,每每读书时都是混个过场。再说了女孩子读书,本也比不上男子读书那样正规认真。大户世家权贵家族里虽说会请个女夫子来教姑娘们学习,也不过是各方面涉猎一些。 女孩子们启蒙后,读的书首先就是女四书,然后又有女红,还要学些琴棋书画。学这些知识,并不是让女孩子们才名远播的,主要是让她们学会为人处事,治家,孝敬父母长辈,相夫教子等。最多不过是,让自己家的女孩儿们有些才名在外而已。 那些世家大族的当家主妇哪个不是能文识字的,管理一大家子的庶务,其实也很需要一些头脑,不识字完全靠死记总也有记不住的时候,很多东西她们也一样得用笔记下来。甚至于,女孩子们在闺阁中,也得有一些活动,会跟着家里女性长辈出门参加些各种宴会,女孩子们在一起,总也得谈论些什么吧,象什么诗会啦,也不在少数。不识字不念书,这种场和该怎么办? 谢大嫂她天资聪慧,她父亲本身又是个大儒,所以她学识相当不错。要是女子能去考科举,估计她中个秀才完全不成问题。其父亲都经常叹惜她是个女儿身了。要不然,她也能弄出一翻名堂来。不过,这些都是家人关在内宅说的话,女孩子这种才名太过,世人也并不喜欢。外人只知道汪家的女儿们知书达理,是挑儿媳的重要人选。 “这么说,谢大嫂肯定会啦。”辛湖立马转移目标,拉着谢大嫂又说:“我要跟着你学。” “这个小机灵,真正是识货的人。”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把谢姝儿闹了个大红脸。 “哼,阿湖。我大嫂可是叭讨作对可比我大哥还厉害,教你启蒙也太浪费了些。而且我大嫂可是很严厉的哦,学的不好要被打手板的。”谢姝儿嘟喃道。 谢大嫂不好意思的瞄了夫君一眼,说:“阿湖这么聪明,读书识字肯定也很快。” “就是。我可是很聪明的。”辛湖装出一副小孩子的自大口气,惹得众人纷纷笑起来了,倒把自己雷得不轻。 第68章 大吃 “好啦好啦。读书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这五只野兔子,也不够三家分的。干脆今天让阿湖烧一大锅肉,咱们在一起聚个餐。”江大山的提议,打断了大家的笑闹。 “好啊,好啊。阿湖弄的兔子肯定很好吃。”大家伙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一屋子的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搞了半天,大家都是吃货啊。 江大山他们三个人赶了那么远的路,可消耗了不少体力,极需要一顿丰盛的饭菜来补充。而且为了节省回来的时间,也为了不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们后来都不敢停下生火弄吃的了,直接啃了点冷馒头。肚子这会儿已经在咕咕叫了。 大家伙只顾着说笑,分东西,全然忘记了要先给他们弄东西吃。 “哎哟,我们太高兴了,只顾着说话。快点回来做饭。”谢老夫人笑道。 天色其实还是,不到做晚餐的时间。但江大山既然说了,辛湖立马拿了兔子肉进了灶房,这么多肉,要是以往她肯定要分一些出来,留着慢慢吃,不过现在无所谓啦。还有几十斤野猪肉呢。而且看到江大山他们能猎到野猪,野兔子,她就知道往后可不缺肉吃了。哪里还需要留这么点兔子啊。 老规矩,刘大娘和谢大嫂回家去煮饭。辛湖只管做菜。等都弄好了,另外两家就端着饭过来,大家一起在陈家吃饭。 难得又一次欢聚。孩子们兴奋的东奔西跑着,村子里比过年都还要热闹。大家把桌椅板凳都搬到陈家的堂屋里来。这回男人们可以好好喝一顿了。谢公子在集市上买了一坛子老酒回来了。没敢买多,主要是为了多买些粮食。 辛湖自然是先煮了一大锅子河蚌肉,这是早就清理干净了准备做晚餐用的。因为这几天基本上是以蚌肉当主食了,所以量非常大,只是今晚有足够多的咸肉可以加进去,就能把汤炖得更加有味道些,会更加鲜美。 蚌肉汤炖上了,辛湖想了想,又喊大郎让他带着几个小的,去多摘些野菜回来。这么多人,放开了吃,菜是越多越好。下午她们本来是去挖野菜的,却因为遇上江大山他们了,直接跟着回来了,根本就没挖到多少。这会儿,只能让孩子们去现挖了。 “几样菜都要吗?”大郎问。 “恩,多弄些,不过你们得洗干净了拿回来。我直接就要上锅的。”辛湖交代道。 大郎点点头提着篮子,拿着铲子和菜刀,转身带着平儿就走。走了几步,他想了想,又觉得光靠他们俩,怕是赶不及,光挖野菜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清洗干净可得花不少时间呢。他又把无事干的谢姝儿也喊上了,小石头见状也跟了过来。四个人为了省时间,干脆骑上马,去挖野菜了。 河蚌肉炖咸肉汤,味道相当鲜美,前面几天他们只敢放几片咸肉提点味而已,哪里能炖出现在这么浓郁的味道来啊,所以辛湖又加了一大把野芹菜进去,虽然眼下粮食多肉也有,但她已经习惯了节省粮食。野菜正当季,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总归能省下一点粮食。饿地肚子的人,下意识的就会节省粮食。 看着砍成块的兔子肉堆了一小盆子,辛湖决定就做一锅红烧兔肉。什么配菜也不放进去,白哗哗的全是肉块,加了些大酱上色,点缀了一点儿野菇子,五只野兔子,烧了满满一大锅。兔子肉才炖了一会儿,那香气就开始四处乱窜了。引得孩子们口水直流。大宝和阿毛两个人不停在灶房来打转。恨不得爬上锅去看看,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好啦,马上就可以吃了。今天能让你们吃个饱。”辛湖好笑的把他俩赶到前面去了。都还没有熟,这两小的就等不及了。 没一会儿色泽金黄,油光发亮的红烧兔肉就出锅了。接着,她又捡了一碗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花生米,拿少少的油炒了一碗花生米出来。花生米可是下酒的好菜。然后,她就着炒了花生米的油,再加入一点干辣椒,盐和葱苗爆香,弄了点酱料。 正好大郎他们带着已经清洗干净的野菜回来了。她又烫了几大盆新鲜的地米菜。然后把弄好的酱料淋在菜上仔细拌匀,一大盆子新鲜的嫩生生的野菜就出锅了。这道菜可就比平时无油时弄得好吃多了。最后,她又用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那包卤肉炒了一大锅子野芹菜。 刘大娘依旧是摊了饼子,这次可是纯面的,没加菜。谢大嫂闷了一锅纯正的大米饭。 五个菜全上了桌。男人们这一桌上自然是大钵子装的菜。女人们这一桌上,就用大碗装的菜了。虽然只有五个菜,但分量十足。特别是咸肉炖河蚌汤,连肉带汤,每人先喝了一碗,还剩下一大碗摆在男人们的桌子中间。 “这是什么肉?汤太好喝了。”江大山一口气喝光了一碗,才问。 别说江大山不认识了,谢公子和谢五更加不认识了,只知道好吃,汤也格外鲜。 “嘿嘿,这个你们不认识吧。好吃吧?”谢三伯少有的开起了玩笑。 江大山又夹了一块肉吃了,还是没尝出来是什么东西,谢公子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吃过这玩意儿。谢五才不管,只顾埋头苦吃。象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有多少都能吃得下去。 “大郎告诉我们吧,这又是阿湖弄出来的什么好东西?”谢公子笑着问。 第71节 “嘿嘿,这是湖蚌。到处是,多的很,我们根本就吃不完。这几天,我们天天就吃这个,她吃还管饱。”大郎咧嘴笑道。 辛湖这段时间教会了大家炖湖蚌肉,三家人可没象江大山他们以为的那样饿肚子。虽然河蚌肉比不上猪肉羊肉类,但也比光吃野菜要好吃的多,不仅有营养还能饱肚子呢。所以大家看到村子的老老小小,都面色红润,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呢。 “难怪,你们个个面色红润,搞得我们还担心你们在家里挨饿呢。搞了半天,你们自己找到肉吃了。”谢五大笑起来。有多的吃不完的肉,这可令他太开心了。 “阿湖,你真是我们的小福星啊。湖蚌也能吃,我以前好象听说过,但没见过人吃,自己也没吃过,没想到味道还这么好。”江大山说。 “阿湖确实称得上小福星,这满地里的野菜,野物,就她知道怎么弄才好吃。没有她,我们还真的要挨几天饿了。”谢老夫人说。那时她已经做好了挨饿的准备,后来几天那少少和粮食几乎都是给阿土吃了,她完全就是吃一点野菜。 “大姐最好了。好吃。”孩子们也全跟着起哄。 众人纷纷夸奖辛湖,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为了怕孩子们长时间没吃过大荤的肠胃受不了。谢老夫人和刘大娘都没让孩子们吃太多的肉,喝了一碗咸肉炖的湖蚌汤,再一人尝了两块兔子肉两片卤肉,就让他们去吃米饭了。 不过因为今天的菜里油水足,孩子们的胃也就那么大,每个只吃了半碗饭就饱了。 看着孩子们还眼巴巴的看着兔子肉,江大山好笑的说:“你们也别馋。往后我们再去弄,现在正是野兔子多的时候,容易弄到的。”走远些,山坡大些,自然野兔子就多起来了。不象谢三伯和大郎他们不敢走远,当然就找不到野兔啦。 一听以后还有得吃,孩子们也不执着于桌上的肉了。他们本也吃饱了,一哄而散跑出去玩了,正好让他们消消食。这可是全部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顿饱饭呢。实打实打的肉菜与米饭面饼。 江大山他们几个男人喝着小酒,吃着肉,别提多美了。谢公子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人,江大山也不是穷苦出身,他们以前哪里吃过湖蚌啦,野菜这些乡野粗食,但他们却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有味道。 “阿湖的厨艺真不错。”他不由的又赞美起来。 “那是,我们有口福了啊。”江大山自豪的说。 “确实。对了,姝儿和你大嫂,这几天又学会了新菜式吗?这湖蚌你俩会弄了吗?”谢公子吃着吃着,又问起了功课。 “会了,会了。我们这几天,天天弄它。还能不会吗?”谢姝儿冲大嫂眨了眨,对着大哥翻了几个白眼,才回答了他的话。 她觉得大哥越来越接地气了,连好吃的话也能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说出口了。以前那个风度翩翩,在女孩子们心中象个仙人似的大哥,现在居然也能变得这么随便,简直是令她觉得好笑。 “那就好。我还怕明天只能来蹭饭呢。”谢公子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说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也不怕小孩子们笑话。”谢老夫人笑骂了儿子两句。 把众人都弄得笑起来了。谢公子不以为然,说:“娘,好吃的东西,谁还不想多吃几口啊。” “那是,我也觉得好吃得很。阿湖,明天还炖啊。”江大山也跟着打趣道。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满意极了,不仅是因为有足够多的肉,主要是因为米饭面饼这些实打实的粮食,大家好久没吃过正经吃过了。 辛湖反倒是没吃多少肉,连吃了两碗米饭,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象谢老夫人等人也和辛湖一样,吃得饭和饼子都比往常要多。这米虽然算不上上品,但却已经不错了,自然原味,大米的香味很纯正,这可是辛湖来到这个时代,吃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正儿八经的大米饭。她以前吃的不是掺了菜,就是加了糙米杂粮的粥。可赶不上今天吃的米饭。 “这才是真正的吃饭嘛。”辛湖暗叹道。天天有这种生活,她也满意了。要再顿顿野菜,蚌肉,她可真吃不消了。 第69章 做梦 这顿饭吃得很晚了,男人们才兴尽而散。那大钵大钵的菜也都吃光了,饭和大饼也一个不剩了。 “真饱啊。太好吃了。”谢三伯放下筷子,打着饱嗝说。这段日子来,他第一次真正吃饱。 “是的。要天天这样吃,估计我们都要长肥。”谢公子微熏的说。 “有酒有肉才叫吃饭嘛。”谢五嘿嘿笑着,抢走最后的一块饼,还把盘子里的所有残汤剩菜全倒入自己碗中,做最后的光盘行动。 “嘿,还有酒肉才叫吃饭,我看你哪顿都吃得最多。”谢公子简直被他气得要笑出来了。 这家伙,这一桌子的肉菜,就他吃得最多。这一顿完全是敞开了肚子来吃的,每个人都吃得又饱又好。但却没人敢说,有酒有肉才叫吃饭。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况且谢五这家伙那肚子就象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满,一路上,就他嘴巴在不停的嚼着。说起来,谢五一个人吃的份量,都快够他吃两顿了。这最后一块饼,也有小二两了。搁在没粮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一天的饭了。他真想打开谢五的肚子看看,那么多肉菜饭都装到哪儿去了? 江大山哈哈大笑几声,看着谢五这个活宝。 “散了散了,早点休息吧。”谢三伯摇头晃脑的拉起谢五,就走。 等大家都回家去了,几个小的也上炕睡觉了。大郎和辛湖还在归整今天分得的粮食。该装进坛子里的要装进坛子,用布袋子装的还要吊在屋梁上,有些明显比较存的米面要先吃。新鲜的要留在后面吃。还有那些点心干果类,也得拿出来,一一分好。 “哇,这次可不会饿肚子了。这回可真象是过年一样了。”辛湖边清理边和大郎说笑。吃的东西可真不少,特别是那些各类的干果点心糖块,好多都是辛湖没见过的。不管好不好吃,最起码是能填肚子的,别说大宝阿毛两个小有了零嘴,就连他们几个大的也可以跟着尝尝了。 “说得你好象天天没有吃似的。”大郎嘲笑她。这家伙每顿也吃得不少,还一副被饿狠了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和辛湖有同样的想法,但嘴上就是不能认输。共实饿怕了的人,看到粮食都会格外的兴奋。 “嘿嘿,你今天晚上可吃得不少哦。”辛湖嘿嘿笑了几声,又瞄了他几眼,说。她就是爱看大郎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小正太,真是太可爱了。 “那是,我可是要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养你们啊。”大郎也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理直气壮的说,然后自己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装小孩子什么的,他实在太不善长了。 辛湖“噗”的一声大笑起来,两人合力把一包米倒入坛子里,用坛子装米保存的时间更长。毕竟这次带回来的粮食比较多,一月两月吃不完。 “笑什么笑,快点弄完,要睡觉了。”大郎黑着脸,动作加快。其实他心里也非常兴奋,哪里有睡意啊。看着这么多粮食,他就好似一个穷光蛋,突然得到了一大堆金子似的,那心情他简直不知道该会什么话来形容了。 辛湖也一个样,摸摸这个点心,闻闻这包面,再看看那包坛子的米,后来又看着鸡蛋流口水,恨不得把这些粮食全抱在怀里,才能睡呢。等两人忙完,家里的其他人都睡着了。 整个芦苇村静悄悄的。躺在床上,辛湖还在想着小半篮子的鸡蛋。她穿过来这么久了,总算见到了鸡蛋。这可是正宗的纯天然无添加剂的土鸡蛋,在现代哪里找得到?不过,因为张婶婶家有个小初八,分走了一半鸡蛋。陈家和谢家一家也就只分了二十多个。 现在所有的孩子,包括她自己,营养都不够。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巴不得天天每人吃一个鸡蛋。她相信,吃一段时间,大家的身体都会变好些。不过,眼下总共就那么几个鸡蛋,她的这个希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成。 一定要养小鸡,天天下蛋吃。辛湖心里盘算着如何弄些小鸡回来养,又有蛋吃,又可鸡汤喝,真是一举数得。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如何孵小鸡,要不然,她就把蛋全拿来孵成小鸡了。她只知道小时候,每年春天家里的母鸡都会抱窝孵小鸡,然后家里就有了一群嫩黄色的小鸡仔,秋天时它们就又能下鸡蛋了。 这样想着,辛湖慢慢睡着了。睡梦中,她梦到自己养了好多小鸡仔,然后小鸡仔慢慢长大了,一群肥美的小母鸡开始下蛋了。最后,她居然梦到自己煮了一大锅糖水荷包蛋,只是刚咬了一口,就被人抢走了。 “我的荷包蛋,我的荷包蛋。”辛湖大叫一声,猛的坐起来了,然后就自己把自己惊醒了。 被她惊醒了的大郎,满头黑线的回味着荷包蛋这个词,简直是哭笑不得。他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做个梦都在吃荷包蛋。也就是几个蛋而已,就把她馋成这样。 反正鸡蛋也不可能存放太久,这天早上,大郎直接让辛湖弄一锅荷包蛋当早餐。每人一大碗糖水,但鸡蛋只有两只。 第72节 “大姐,你竟然弄糖水蛋吃?”平儿简直不敢相信的问。 这可是精贵吃食,他以前只见到过病人吃过。平常人哪里能吃到。家里就算养了鸡,下的蛋自己家都舍不得吃,全是拿出去卖的,卖了能换点盐,又把钱赞起来,去买别的东西。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糖水荷包蛋。 就连江大山也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辛湖会拿鸡蛋做什么菜呢,没想到她倒好,一顿把这些鸡差点全煮了,还加了糖。糖和油一样,都属于贵重物品,如果方便出去买其实他们也吃得起。 关键是,在芦苇村出去一趟不容易就不说了,外面世道还不安稳,谁也不知道下趟再出去,还能不能象这次运气这么好,找到个还在过太平日子的县城,拿着银子什么都能买回来。 “就这几个蛋,不快点吃了算数。天天数着好看吗?”辛湖说着,自己端了一碗,喝起糖水来。反正她很馋荷包蛋了。再说了,就这么点鸡蛋,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久违的甜味一入口,就甜到辛湖心里去了。她一口咬住荷包蛋,把里面还在流动的蛋黄吸到嘴里,蛋黄混着糖水,滑入喉咙。美得她,嘴角都翘起来了。实在太好吃了,她的味蕾就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似的。 两颗蛋,她很快就下了肚,再慢慢喝光碗里的糖水,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恨不得再吃一下才好。其实,认真来说,再煮四五个蛋,她估计自己也能吃得完。 “有这么好吃吗?”大郎看着她这个样子,简直有种鸡蛋是天下第一美味的感觉。说实话,他并不太喜欢吃鸡蛋。因为小时候天天吃鸡蛋,他早就吃烦了。 “太好吃了。”平儿也和辛湖一样,早吃完了自己的一碗。 接着大宝和阿毛也吃完了。大家都看着大郎和江大山,两人都端着碗没有动。大郎是不太爱吃鸡蛋。江大山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该吃这种女人孩子吃的东西,而且他也不爱吃甜食。 “好吃。大哥你不吃吗?”大宝睁大眼睛,有所图的问。 阿毛也是一副还想再吃的样子。大郎和江大山正想把自己的分给他们。 辛湖却说:“别给他们。一个人最多只能吃两个。” 在她的认知当中,一个人一天一个鸡蛋就好,多了也是浪费。何况大宝他们还是小孩子呢,吃多了也不好。最重要的是,如果分给他们了,大郎和江大山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今天早上,她可就弄了这么点东西,江大山和大郎的饭量本来就比他们几个小的大,吃这么点东西,本来就不可能吃饱,要是一点儿都不吃,就要饿到中午呢。她可以想象得到,那些点心糖果类,他俩也不可能去吃。 “为什么?”大郎惊讶的问。 “你们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辛湖催促道。 “我不要了,大哥快点吃。”大宝一听立马跟着辛湖的话说。 大郎和江大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三口两口就解决了一碗糖水鸡蛋。 “大宝,小孩子吃多鸡蛋会肚子疼的。”辛湖说。 她总不能告诉大家,鸡蛋胆固醇高,吃多了容易得心脑血管方面的病吧。她主要是得用这次的机会,告诉大家虽然鸡蛋很好,但也不能吃太多。免得大家觉得好吃,对身体也好,就一次吃好多。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家里以后要多养些鸡,肯定会有蛋吃的。到时候,人人觉得蛋好吃,对身体又好,天天大吃特吃就不好了。 “那我们明天再吃,可以吗?”平儿问。 “恩,鸡蛋好吃。”阿毛与大宝同时说。 “可以啊。不过,明天我们不吃糖水鸡蛋了。”辛湖说。她刚才也看出来了,大郎和江大山并不喜欢吃糖水鸡蛋。 “哎,下次出去还是该买些小鸡小鸭回来养,也好下蛋吃。”大郎说。 要是家里天天都有蛋吃,孩子们就不用馋成这样了。其实好多农户家都是要养些鸡鸭,甚至猪羊牛,但现在芦苇村除了马,就见不到其他的家禽牲口了。 “对咦,我们也没想到。”江大山后悔的说。他们哪里想到该给家里买些小鸡小鸭回来养啊,他们只顾着买粮食。其他的东西,都看到了顺手买的,也不会想到什么该买多些,什么该少买些。 第70章 读书 “下次出门,我要跟着去。”大郎说。 他早就想跟着出去见见了,外面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完全没有底。而且他打算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好好经营,自然也想早早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附近有些什么城镇村落。能够利用的都要利用起来。 “下回,我们先把要买的东西,写下来。”辛湖说。 其实就是列个购物清单再出门。在现代她经常这么干,平时要上班,没什么空出去,一到周末或者休息日,就会出去采购一通,吃的用的,一买就是一堆。除了新鲜蔬菜水果之外,能放的东西,都是一次买齐。 眼下家里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几个大男人出去一趟尽顾着买粮,其他东西就算买了,也买得不如意。就比如布一买就是好大一匹,恨不得全村人都穿一模一样的。这样,就算每人做了几身衣服,看上去也好象天天穿一件衣服似的。 他们就不会想着说,买多几样花色颜色的,反正这布是讲一尺多少钱的,尺数相同,单价相同,加起来还不是花一样多的银子啊,况且大家不缺银子。但衣服穿起来,不就好多了吗?特别是家里大宝和阿毛差不多大小,做一模一样的衣服,肯定会搞得都分不清哪件是大宝的,哪件是阿毛的?果然,男人们就是不会持家。 她其实也想跟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这个念头她提都懒得提起,因为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恩,我们先想好家里需要什么,都慢慢记下来,以后出去就带上单子。”大郎笑道。这个法子好,也不用怕有什么东西忘记买,有什么东西不需要买了。 “那行啊。大郎记吧。现在就可以想,想到一样记一样。先把小鸡仔记上。”江大山说。他对这些家庭庶务可一点儿也不善长。脑子里也记不住太多的要买的零碎玩意儿。大家先慢慢想,慢慢往单子上添。 “大哥,谢公子说要教我们读书。你能不能先教我一下,我一个字也不会写。”平儿一听说到写下来,就立马请求道。 “行啊。”大郎应着,随手捡了根细枝在地上划了个平字。 “这个字读平。就是你的名字。” 平儿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又学着大郎的样子拿细枝在地上写写划划起来。一个字他也学得很认真呢。 看着平儿的样子,辛湖心里满是感叹。在现代,她见到的孩子基本上都能上学。可在古代,想要读书可是件非常难的事情。虽然芦苇村,大家觉得孩子们该读书识字,但这也是因为谢家人也好,张婶婶也好,她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大家也并不是那些小门穷户,连儿子都读不起书,哪能让女儿家也读书啊。所以平儿虽然这么小,也懂得珍惜读书的机会。 江大山见到大郎写的字,又听到他和平儿说,平是什么意思等等,就明白他说的读过两年书,是没错的,顺道就考校起来。他也不过是让大郎背些启蒙读物,比如三字经,千字文等。 这些东西,大郎当然记得很清楚,不说对答如流,却也非常熟练。可见是真正认真学过的。 “不错。这可真是把你耽搁了。要是一直学下去,你这个年纪也该学深一点的东西。不过,现在连本书也没有。不知道谢公子会教你什么?”江大山遗憾的说。 他的学识不算高,所以没敢说要给孩子们启蒙,幸好谢公子学识比他高得多,教几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只是,谢公子和他一样,也不会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往后孩子们的读书问题,还真是个大难道。 这里的大人,基本都可以随便教教孩子们,让他们能识得几个字,完全没问题。但想要真正的有学问,就需要正统的学习,需要有正经的夫子,而且也不是一年两年能有成效的。读书可是个长期的投资,并且开销极大。所以普通人家根本就供不起读书人,但眼下,他们多少有些家底,如果让大郎去科举,对这个家还是极有利的。江大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找夫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谢公子果然依言,把孩子们全部叫到一起,说:“我也没有正经教过学生。只能给你启蒙,教授一些基础给你们。我先问问你们,了解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所以不敢以先生自称,还是让大家叫他谢公子或者谢大哥谢大叔也行。至于,他离开后孩子们的读书问题,就要靠大家的造化了。起码眼下,他无法给大家多大的帮助,因为他对自己往后的人生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郎与辛湖自然是认识字的。大郎前世可是正经上过学,虽然没能去考科举。但也什么都懂些。但他现在这个年纪,自然不敢露出来,只说自己也学过。辛湖还更要藏拙,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写繁体字,就连毛笔字也只能算会写。好在她能认识大部分的繁体字的。 第73节 “好的。”孩子们齐齐应了。 谢公子当然第一个考校了大郎,满意的点点头,说:“大郎不能和你们一起学了。” 辛湖也不想和小毛头们一起学,就说:“我也会一些。” 刚才谢公子考校大郎的一些知识点,她多少也会一些,最主要的是,她有现代十几年的学习积累,现在再让她和这些小毛头一样从零开始,她怎么受得了。她怕就算自己再会藏拙,也会惹引大家的怀疑。天才这个称呼,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谁知道会得到天才的称号,还是怪物的称号呢? “哦。那我来考考你。你先写下自己的名字。”谢公子笑道。他还以为大郎上学的时候,夫子也顺带教一下辛湖呢。 辛湖看看毛笔,有些为难,这毛笔字嘛,她肯定是没大郎写得好,但以前有段时间还是练过字的,反正小孩子嘛,写得不好也不怕。 所以她虚不心虚的提起笔,沾了点墨水,小心的在纸上写辛湖两个大字。虽然笔力不足,字也写得很大,但笔画还是很清楚的。 谢公子点点头,表扬了她一下,“不错啊。就是写得太大了点。以后要慢慢练习写得小一些。你这个字都快点小半张纸了。” 接着,谢公子又问了一些知识点,她基本上能回答,偶尔也故意装成不知道,不敢比大郎还显得更懂。谢公子很满意,觉得她完全不用和小毛头们一起启蒙。但也没有表示可以让她和大郎一起学习。 看着谢公子考校辛湖,大郎是越听越看,心里越怀疑辛湖身世。毕竟一个穷人家的小姑娘,肯定不可能读过书,要知道他说是上过两年蒙学,但其实他这也是有上一世的底子,其学识肯定永远不止现在,在谢公子面前表现的这一点。 虽然他前世算不上什么有学问的人,但也好歹正经进学堂,念了几年书,如果家里不是过于打压他,让真正去学去考,一个秀才估计也能考得上。只不过,谢公子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情况,考校也都是蒙学的知识而已。 但辛湖的学识从哪里来,他就真想不通了。起码他不相信辛湖那样的家庭还能给她请夫子专门教学。而且听辛湖的说法,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哪里请得起? 且不提大郎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这边谢公子开始考校起小石头来了。小石头其实也启过蒙了,一般五岁的孩子就会上蒙学,何况小石头的父亲学识不错,也注重孩子的教育。自然小石头的就不能象刚进蒙学的孩子那样,什么都不太懂了。 见他也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谢公子就放下他了。然后又问了平儿,这才是个真正什么也不会的人。总共就是昨天找大郎学了个平字。然后就是大宝,阿毛,阿土三个打混的小毛头了。也不用要他们写字,让他们跟着念念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学点规矩才是正经。 考校完,谢公子头疼了。小石头这个程度,比蒙头要强一点,但比辛湖却要差了不少,当然了辛湖却又比大郎差了一些,三人进度完全不同,想在一起教很有难度。但把小石头放进和平儿他们一样的蒙学,又觉得不合适。如此一来,所有人的进度都不一样,这可让他该如何教学? 谢公子自己只默写了一本启蒙读书,给孩子们当教材用,现在看来,这本教材完全只能给平儿大宝他们用。就连小石头也用不上了。大郎和辛湖就更别提了。 第一堂课,谢公子只好随意写了一首简单的诗,就是《咏鹅》。他先教会大郎和辛湖,让他俩先背着,再慢慢默写下来。 辛湖和大郎都傻眼了。他俩自然都会背这首诗,这不是最简单的,最普通的小孩子背的诗吗?这首诗在现代,三岁的孩子都会背。 在这里,辛湖不得不装成小朋友,辛苦的背着,其实背很简单了,关键是要写啊,鹅字的笔画其实蛮多的,要想写得象谢公子写出来的这么小,辛湖觉得自己估计要写很久,不讲好看,单纯讲写得正常大小。 不过,大郎也一样装得很辛苦,他也早就会了,当然也会写字。而且他的字还写得不错,现在也只能故意写得松松散散,没什么风骨。 然后,谢公子把小石头也和平儿他们扔在一起,先教最简单的基础知识。第一堂课,上的时间可还不短,实在是因为谢公子准备的不充足,也没有事先了解到孩子们的受教育程度,搞得他有些狼狈。 第71章 为难 对于儿子的烦恼,谢老夫人不以为然的说:“大郎虽然什么都会点,但他年纪也大些,自然教他就教深一点。其他的人,就从头开始吧。会的自然学得快些,不会的学的慢些也不怕。反正年纪还小,慢慢来。你还真打算让他们明年后年去考秀才啊?” “儿子就是想,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督促大郎的学业啊。”谢公子笑道。 “可不是。况且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夫子,我们更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现在尽心就行了,考虑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谢老夫人又说。 “恩,儿子明白。娘,那阿湖怎么办?她也是什么都会一些,比大郎差一些,我都不知道要教她什么?”谢公子又问。 “你就专心教大郎吧。让她跟着青儿学习。反正她们也经常在一块儿,平时做女红挖野菜时,都能随手教她一点东西呢。”谢老夫人笑道。 这女孩子嘛,就更不用讲究太多了,学得再好也只能在家里表现。而且阿湖这么聪明,青儿学识又高,只怕随便教教,就会学得不错呢。况且在这里,现在大家连糊口都不敢说有保障,谁还能正儿八经的上学读书啊。 谢公子沉思了片刻,又说:“恩,那就让阿湖跟着青儿学习吧。娘,有件事,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见儿子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谢老夫人也严肃起来,问:“什么事?” “娘,外面世道怕是不对头。只怕要换天了。”谢公子轻声说。 “什么?”谢老夫人悚然一惊,脸色变得苍白,激动的站了起来。 “您也别太担心了。好在我们找了这个世外桃源似的地方安身。就算外面发生战乱,也难得影响到我们这里来。只不过,京里的事情,您只怕就不能太过指望了。”谢公子嘴里说着安慰母亲的话,心里却着实没什么底。真要战乱起来,这小片地方还得保得住安宁吗?谁也说不准啊? 好在谢老夫人也只是一瞬间的惊慌,很快又沉着下来了,反倒安慰起儿子来:“恩。凡事尽自己的力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上京去?” 因为她知道惊恐也没什么用了,只是好多事情就得重新规划了。她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也经历过了不少大事,说实话上头换个人坐,对老百姓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最起码一般新帝上位,总得象征性的免些税赋,颁布一些对老百姓有利的政令。只是,如果真的发生战乱,大家的苦日子就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了? “还不能着急走。我们得先把附近的几条路都打探清楚,再看走哪条路最好。”谢公子答。 不把周围摸清楚,他哪里敢离开啊。他这一走,至少要带走谢五,家里就剩下谢三伯一个男子,有个什么事,他也不能放心啊。最起码也得让他们做些准备,他要妥当安排好家里,才能离开。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走少至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家里长时间的没有男人撑着,日子能好过吗?他太明白这种痛苦了。当年他爹去世时,他可比阿土大的多,但那又怎样?他们母子三人,还不是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慢慢经营才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恩。应该的,不能瞎闯,越是乱世就越得小心。”谢老夫人抚着胸口,心中暗自念了几声佛。这世道,要真的发生战乱,就凭他们这几个人,躲在这里,也不知道安逸的日子能过到什么时候啊? “就怕,妹妹的亲事真的要耽搁下来了。”谢公子又说。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姝儿还是留在家里好,真随便嫁出去,我还不放心了呢。”谢老夫人象是突然想开了一样,也不再发愁女儿的婚事了。 姝儿这个年纪虽然正当嫁,但多留几年,二十来岁再嫁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是乱世,谁还讲究那些个规矩了。说不定,那时候还能挑个好人家呢。 “您这样想就好了。我也是这个意思。姝儿在家里也是娇娇养大的,逢上这种乱世,随便嫁出去,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还不如多留几年,等时局稳定下来了再作打算。”谢公子说。 乱世时,年青女子如果没有家人的保护,会是个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刚嫁出去的年青妇人,在夫家都没有站稳脚,有什么事时,谁会拼命去救她们,搞个不好就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落到这个下场。宁愿把她养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婆。 两母子又说了会儿体己话,结束了谈话。 回到房里,汪氏有些担心的问:“你们这趟出去,遇上什么事了吗?” “恩。估计不太平了。”谢公子轻描淡写的回答了妻子的问题。他俩感情好,他不想让妻子太过于担心。况且这也是他猜测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还得去查证,再想对策。 “那你有什么打算?”汪氏却显然不想让夫君就这样混过去。 “你别太担心了。家里怎么说也有母亲撑着,你就安心的养育孩子。对了,你肚子有动静了吗?”谢公子转移了话题,露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表情。 第74节 汪氏脸红,“啐”了他一口,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偎进谢公子的怀里,低下头,用蚊子似的声音不好意思的说:“没呢。” “看来为夫得努力了。我们得早日给阿土添个弟妹。”谢公子轻笑道。 第二日早上谢公子想起昨夜和母亲商量过的事,才急急忙忙的对汪氏说:“青儿,昨天忘记和你说了,阿湖居然上过学,我怕是教不了。就让她跟着你学吧。” “你怎么就教不好了?还要我来教?”汪氏揉了揉酸软的腰,白了他一眼。 “当然是你比我更会教啦。他们家以前不是给大郎请过两年的夫子吗,估计那时候也顺道教了阿湖一些。她那么聪明,竟然还记得大半。”谢公子陪笑道。 “那大郎的水平呢?” “还不错,我先教着吧。得单独给他教课。那小石头也是启过蒙的,偏偏平儿却一个字也没学过。你说,我这接的什么活哦,真难搞呢。”谢公子还在为这事烦恼。他本来以前就没正经教过学生,还一下子就遇上了,所有学生都不能同样对待的特殊情况。 汪氏被夫君这模样搞得笑了起来,说:“这怕什么,一个个来呗,反正有时间。再说了,总共就这几个孩子,还可让母亲帮着管大宝,阿毛,和阿土。其实你只管认真教大郎,小石头和平儿就行了。” “对啊。我干脆把这三人小的交给娘,让她也有些事情可干。阿湖也交给你了。我这任务立时减轻了。”谢公子满意的去找谢老夫人了。 且不提谢家人的谈话。头天晚上,大郎也在问一些江大山他们在外面见到的情况。 “我们这次去的是个小县城,不算远,但还没搞清楚,这个县属于哪个州府,与其他的县又有多远。但县城里很宁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江大山说。 “这么说,灾荒,流民土匪都还没有到这个河清县去啊。”大郎说。 他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着有关清源县的消息,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上一世他活得湖涂,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更加不可能有人会告诉他些什么,除了他自己经历过的,再后来道听途说得到的一些消息,都不敢确定。所以,其他地方他根本就不知这个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清源县相当偏僻,人口也少税收也少,历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大事件。大家都不约而同把它遗忘了。 “就是。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太偏僻。不过我们回来时,遇到有人大半夜的打马往县城去了。他们包着马蹄,行事诡秘。”江大山又说。 如果是正经事情,谁会这样奇怪的行事,别说谢公子和江大怀疑这些人的动机了,就连大郎也怀疑起来。 “他们难道想干什么?”大郎问。 “不知道,不过我们也得小心些了。芦苇村虽然偏僻,但也不一定就是安全地方。我们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好。”江大山说。 “怎么准备?总共就这几个人?”大郎头疼的说。 “是啊,芦苇村总共就这几口人,还多是妇孺。”江大山说。现在最有战斗力的谢家人还不一定在这里定居。 必需从其他地方弄些人过来才行。但大家都知道,捡些灾民回来容易,但如何安置下来是个大问题?人多口粮就要的多,并且如何能保证别人听话,要是弄些坏人来,还不如就他们这几个人呢? “别的先不管了。最重要的事是,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功夫要认真操练起来,起码让大家有自保的能力才行。”江大山说。心里却想着明天要和谢公子好好商量一下,看如何保护芦苇村。 “好的。”大郎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说,现在田里没多少活可干,是可以先练功,再读书。时间是有,但短时间内哪里能让大家都变成以一挡十,甚至挡百的高手啊。 象是知道大郎心中所想一样,江大山严肃的说:“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有个把式在能唬唬人也是好的。你可不要心存侥幸,得认真练。” “知道啦。”大郎说着,立马摆了个架子开始认真打拳。 第72章 二更 今天又下雨了,一连下了好几天了,到处湿湿的,一点儿也不喜欢。 这么个小屁孩,居然一本正经的问她愿意不愿意嫁,实在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很恨嫁,但现在这具身体才八岁,难道就要嫁给一个九岁的小毛孩子吗? 陈大郎看着辛湖,把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倒是越发对辛湖感兴趣了。要说一开始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让她走得安心一些,现在他却觉得就算娶辛湖也不算太亏了。 起码眼下,他还是很需要辛湖的帮助。不过,如果辛湖不愿意,他也不会为难她,毕竟辛湖这样身份的女孩子,他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辛湖还小,以后他又会亲自□□,把她□□成自己心中合格的妻子。他还不会在此刻求娶呢。 等来等去,等不到辛湖的回答,陈大郎心里隐隐生气,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在这个乱世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就算是太平日子里,你这种独自一人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自己安家立户。跟着我,起码还有点奔头。” 辛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恨嫁了一辈子,这世为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嫁出去。这可真和她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被个毛头小屁孩求婚,很搞笑啊。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俩以兄妹相称,一路也有个帮手。等你长大后,我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的。”陈大郎又说。 辛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小老公,还是个非常俊俏的,并且有能力的小老公,心里百感交集。陈大郎虽然才九岁,但在辛湖这个多活了一世的人看来,他可比自己更加成熟。 “你个小屁孩子,拿什么娶我啊?”辛湖忍不住逗问他。 这几天的相处,让辛湖很明白,跟着这个陈大郎,有出路。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而且,独自一个人过活,在这人生地不熟还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她极需要找到同伴,就算大郎不乐意,她都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只是她怎么也按不住自己心中的别扭啊。一个小屁孩子啊,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求婚啊。 这句话,令陈大郎那张俊俏的脸刷得红了,好半天才羞恼的说:“你才小屁孩子,我可比你大一岁呢。你就说肯不肯,我保证有聘礼给你。” 他完全没想到,辛湖考虑的居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和钱财来娶她,难道自己不比她有钱有本领吗?一个小丫头,就算有怪力,又怎样?女人独自生存可比男人要艰难好多呢。 辛湖忍住笑,又说:“跟着你有肉吃吗?” 陈大郎被她这句话问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实在不懂她为何又从聘礼这些事情上跳到吃肉上了。过了好半天,陈大郎才说:“有,保证能让你吃饱暖。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以后你多发达了,就算当再大的官,也别忘记了今天的话啊。”辛湖又叮嘱道。 “好。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我保证以后发达了,也只有你一个妻子。”陈大郎又看了辛湖几眼,掩下眼中的惊奇,给了她一个郑重的保证。这小丫头还真是的,一条一条的,哪里象个八岁的土妞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哦,还有一条,不能纳妾啊。我可不与一群女人共用男人。”辛湖忽然想起,这可是古代啊,古人可是讲三妻四妾的啊,连忙又加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还共用男人呢,这是你个小姑娘家该说的话吗?”陈大郎被辛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都红了。 “嘿嘿,我这不是得给自己多谋点福利吗?”辛湖挑起眉,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要是在现代,她还得要房要车要老公的工资卡呢。 “好啦,我同意了。不纳妾就不纳妾。”陈大郎对于这一点反倒不在意。他最恨他爹的妾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妾,他娘也不会因为小产而身体一直不好。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居然一本正经的谈妥了婚事。陈大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沉甸甸的,做工精致的金手镯递给辛湖,说:“这是我娘留下给儿媳妇的,给你了。” 辛湖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别的就不说了,光这份重量,就知道老值钱了。 “哇,好漂亮的金手镯啊。”辛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最后还学着小说中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据说金子是咬不动的。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还没怎么见识过古代的物价,但辛湖也是个看惯了穿越古代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古代金饰品价值不凡。其实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金子也是硬通货啊。只可惜,辛湖如今还是个瘦小个,这小胳膊戴上金手镯,显得空荡荡的,可没给她增添什么光彩。 第75节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她到古代来得到的第一个值钱物品,可得好好收着。如果实在过不下了,多少可以换回点银子花用啊。 陈大郎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相信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妞。 辛湖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真立马找到老公了,虽然还小,但自己也小嘛,就在这个破地方,还能搞到一对金手镯当聘礼,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就凭这对手镯,她敢说,陈大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以她从原主记忆中接受到的生活知识,寻常穷苦人家,连个银手镯都不太可能拥用,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金手镯,而且现在想想,当初陈大郎杀那混蛋的利器,也绝对不是凡品。在古代,平常百姓家最多不过有些菜刀柴刀之类的利器,绝对不会拥用其他的专用杀人利器。古代平民是不能拥用兵器的。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陈大郎却不知辛湖的这些想法,他又累又伤心,疲惫的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辛湖心情极好,就差要哼着小曲儿,很快打来水,开始烧开水,虽然主食是米糊糊,也没有配菜,但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就不错了。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一包米糊糊度日子了。 大郎正好走进来,听到她的感叹,接过话题说:“这会儿上哪儿去弄个水缸,几只桶先凑和着用用吧。等以后再想法子弄水缸,或者弄几个能装水的大瓮也行。” “其实,这人家以前也应该有装水的水缸吧,难不成还搬走了。这水缸不是好重的吗?”辛湖不解的反问。 “许是打破了,许是别人也只是拿桶装水呢。”大郎笑道。 两人说笑着,拿了桶去打水。辛湖顺便就在池塘边早前堆莲藕的地方取了一根莲藕,洗刷起来,准备早餐就炖个莲藕汤吃。粮食原本就不多,趁现在大家都还爱吃莲藕,她就不弄粥饭了,完全拿莲藕当主食了。 大郎非常勤快,辛湖在做早饭,他就在收拾柴草,昨天烧了太多的柴草,把他们这几日来积下的一点柴草烧掉了一半,趁着现在天气还好,这柴草还得多多备些才行呢。等下大雪了,哪里还能出去砍柴草。 吃过早饭,辛湖又烧了热水洗昨儿大家换下来的大堆脏衣服,平儿则拿了个筐子,带着大宝去捡那些干枯的树枝。 这些衣服,又多又脏得不成样子了,辛湖用了好多皂角水放入热水中泡衣服,又仔细揉搓,双手都搓疼了,也才洗了一盆子里衣出来。那些厚重的衣服她完全搓不动,她只得把盆子端到水边去,直接把衣服铺在石头上,捡了根粗木棒一件件仔细敲打起来,看着黑水从衣服上涌出来。 这会儿,她才明白,为何电视电影上那些乡村片断中,女人们都拎着个木棒在水边打衣服呢,敢情不这样,这些衣服根本就洗不干净啊。 这些衣服,可不比她在现代穿的,轻薄好洗,太重了,拧都拧不动,而且长时间没有清洗,实在是脏得太过份了,她先敲打过一遍,又泡入皂角水中再泡着,如此往返一遍后,再把打过两次的衣服又扔进水里泡着,再捞起来,再敲打,如此三四次之后,衣服才算是洗干净了。 就这四个人的衣服,就让辛湖劳累了小半天,累得她都直不起腰了。这洗衣服,比干活还累呢,并且双手还一直浸在冷水中,虽然这水还没有结冰,但却也冷得很,把她一双手都给冻得红通通的,还泡得发胀。显然,这要是天天洗衣服,她这双手迟早要冻坏。而且,不仅仅只是冻,因为没有护肤品,她的手粗糙的很,时间再长,估计都要裂口子了。 今天洗完这几大盆衣服,她决定这个冬天还是尽量少洗衣服了,要不然,她这双手怕是受不了。 “累死我了。”辛湖边捶打自己的后腰,边抱怨着把盆子端起来。 大门口,大郎和平儿早就擦干净了几根晒衣服的竹杆。辛湖把衣服晾晒好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想找点东西抹抹手,可是这里连吃的油都没有,实在没东西可用,她只得放弃,直接回到房间里,倒在炕上休息。 大郎和平儿见她累坏了,也没说什么,让她陪着大宝歇个午觉。 辛湖搂着大宝,美美的睡了半个多时辰,才起来。这时候,平儿和大郎正在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忙活呢,他们得把这些野草全弄干净,等春天好种些菜。趁着现在草全枯了,比较好清理,而且家里也需要柴草,所以这些清理出来的草就变成柴直接搬到院子里来了。 在辛湖的帮助下,三个人先整理了一小片地出来,耙开那层厚厚的落叶,菜地里露出了些枯黄,但却还没有完全死掉的蒜和葱。可能是因为有这层厚叶子的保护,这些葱蒜都没有完全死掉,中心还有一些绿叶呢。只不过因为没人打理,和那些白菜萝卜一样,都成了半野生的,长相极差,一点儿也不水灵,半死不活的了。 辛湖眼前一亮,问:“它们还能长大吗?” “不会死的,等天气变暖和了,自便就又会长出来了。”大郎说。 “太好了,我们应当把它们保护起来,鱼汤里加点葱就更加好吃了。”辛湖满意的说。 “行,再盖层茅草和芦苇吧。”大郎说。 “得先浇点肥。”平儿说着,跑到茅厕去,搞了一点米田共来,再弄了点水过来浇上,给这不见天日的葱蒜好好的浇水撒肥了一次。这时,辛湖也抱了两捆茅草和一捆芦苇过来,三个人仔细的把这些葱蒜等物保护起来。 “我们今天把茅厕修好,以后就有肥料了。这块菜园子尽够用了。”大郎说。 “好。先去砍点芦苇过来吧。”辛湖说。 “还要弄些长茅草,光靠芦苇不行,要把顶盖好。”大郎说。 几个正忙活着,屋子响起了大宝的哭叫声。 “别哭,别哭,我们在后面呢。”辛湖大叫着,迅速跑进屋,抱起大宝。 “大宝,我们就在屋外干活呢,下次醒了,就大声叫我们。”辛湖安抚哭得直抽的大宝。 第73章 三更 辛湖先煮了自己家的地菜味饺子,只煮了十几个,人均一到两个。让大家先尝尝这个味道。 因为没有醋,也没有酱油,白水煮的饺子味道就全在陷料里了。除了腌制过的咸野猪肉和地菜,她还放了点葱提味。 吃饺子醮的酱料,她就弄了一小碗花生辣椒油。 这个最麻烦了,因为油少不敢太放开了用,要不然她就得弄一碗辣椒油存着慢慢吃了。她先拿少少油炒了一把花生米,再把花生米用刀拍碎,趁着锅里的还有点油,把碎辣椒面和两粒花椒放进去爆香一下,再加了一点儿开水,才弄了一小碗醮饺子的配料。这是她的习惯吃法。要是在现代,她还会加入香菜,大蒜沫,酱油和醋,味道会更好。 大宝和阿毛吃的是连饺子带汤的,味道相对清淡很多,比较适合小孩子的脾胃。 但醮料非常香,小家伙们一个劲的盯着,江大山夹了一个饺子醮了一点酱料,尝过后说:“嗯,真好吃。阿湖,你这醮料真不错。够味儿。” “好吃,真好吃。”平儿一边吃,一边不忘记赞叹。加了肉的陷料,又是纯面的皮,吃起来格外好吃。 “不够,还要吃。”大家吃完后,都大叫起来。 “别急别急,锅里还有。”辛湖笑道。 “要是油再多一点,有点醋就更好了。”辛湖自己了尝了味道,有些遗憾的说,这个醮料的味道比起她以前弄的,还是差了很多。 “记上醋,下次出去带一坛子回来。”江大山连发吩咐大郎。 “好。晚上我就记上去。”大郎应了一声,又开始进攻第二只饺子。 第二锅就是韭菜味的,一样也是煮了十多个。 两种味道的都吃过了,辛湖问:“怎么样?那个好吃些?” “我觉得地菜味好吃些。”大郎说。 第76节 “我反倒觉得韭菜味的更好吃些。”江大山笑道。 两人的口味根本就不同。平儿,大宝,阿毛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结果,这两种陷料,大家的喜爱基本一半一半。也就是说,下次再包饺子还得包两种味的。 “其实韭菜味的煎着吃,会更好吃。”辛湖说。 饺子她爱吃煎的,特别是韭菜味的,煎着各异,会更加香。如果白菜味,其实蒸着吃也比煮着吃更好吃。可惜的是,油太少,她可不敢拿来煎饺子,还是老老实实的煮吧。 “下次出去,再买一坛子油回来。”江大山又说。 “是该再买点油,起码也得点个油灯吧。”大郎说。家里一到晚上就摸黑,很是不方便。小石头家和谢家都有油灯,就他们家没有。不过,那两家亮灯的时候也很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点灯的。一天晚上就点那么一小会儿。 “要蜡烛。”辛湖连忙说,她觉得油灯一点儿也不亮,所谓如豆,真的就象一粒黄豆大的灯光,还不如蜡烛呢,而且点蜡烛,烟也少些。 “行。蜡烛也买。”江大山好脾气的说,一一让大郎记下来。 吃完自己家的饺子,辛湖把小石头家的和谢家的也都煮了一部分出来,尝过之后,大家一致表示,别人家的除了好看些之外,味道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辛湖弄的更加好吃一些,主要胜在这一小碗的醮料上。 “看吧,还说人家包得好看,我们包得不好看,吃起来还是一个味吧。”辛湖笑道。 谢家三个大人包饺子,小石头家也是两个大人,讲起包饺子,陈家一屋孩子肯定比不上人家大人的手工。所以她特意包大些的,省时省力。 “那是,我们下次还是包大的。”大郎笑道。他刚才拿饺子去谢家时,谢家三个女人还在忙碌呢,可见包得漂亮小巧,会浪费更多时间。 江大山一连吃了三大碗,又喝了两碗汤,饱得他都撑住了。大宝和阿毛两个小家伙,也每样饺子都吃了一个,加起来也不少了,还每人喝了一碗汤,肚子都装得鼓鼓的。 “好家伙,这一顿真实在。”江大山笑道。连肉带汤的,可把他撑着了。他牵着两小的出去散步消食了 难得包一回,辛湖包的饺子多,还剩不少。 “生的能直接放着明天再煮吗?”大郎指着帘子上的饺子问。 “肯定不行啊。要煮熟了放着。下次该弄个蒸笼回来。”辛湖说。蒸熟了完全可以直接留在蒸笼格子里,明天直接再加热就可以吃了。煮熟后,饺子就会变坏,盛起来很容易全部粘在一起。 “恩,我记下蒸笼了。”大郎说。 剩下的饺子辛湖直接煮熟了,一个一个的捞起来,摆放在饺子帘上面晒着,留下来明天再吃。锅里的面汤,她和大郎则一人打了一碗喝了。所谓原汤化原食,喝点面汤还有助消化呢。剩下的面汤也没浪费,用大钵子装起来了,明天热了再喝。 江大山出门就遇到谢公子,“哎哟,今天阿湖包的饺子真好吃。我都吃撑了。” “我也吃撑了。我们家包的味道也不错。”谢公子笑道。 “好吃,真好吃,每家的都好吃。”谢五边打嗝边说。 难得包一回饺子,谢家人也放开了肚皮大吃了一顿。 “过两天,我们该再出去看看了。”江大山说。 “恩,是要多看看。”谢公子点点头,他也正想说这话呢。 “你问下大嫂子她们,看她们要些什么,先记下来,免得我们买得东西不合她们的心意。”江大山提醒道。 “哟,你不说我还没想到。等会回去就问。”谢公子笑起来了。想起今天吃饺子时,姝儿抱怨没醋的事来,这醋上次就忘记买了。女人们需要的东西还更麻烦,针头线脑的估计都得不少,还是写个单子比较好。 因又准备出门了,这两天大家又忙碌起来,特别是大郎,这次可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出去见见世面的。所以,第二天大早上的,他连早餐都没吃,就先去地里干了会儿活。 回来还对辛湖说:“这几天,你也到地里多去看看。可得照看好。” “我知道啦。”辛湖心里自然明白这些庄稼的重要性,但更多的却是对大郎下次能出去,她却只能留在家里感到不爽,一整天都懒洋洋的,懒得和大家说话。 傍晚时分,辛湖带着大家把晒了一天多的野韭菜收起来,准备开始做腌菜了。晒的时候觉得很多,但现在一收起,已经减少一大半的份量,每家就分了一小篮子。腌制好后,估计就能装一小坛子了。 “先把上面的绿叶连梗一起切下来。我们因腌下面的籽粒儿。”辛湖说着,示范着切了一把,把叶与茎块分开来,各放在一个小盆子里。 这很简单,很快的三人就都分好了自己手中的韭菜。 然后,辛湖往装着茎块的盆子里撒了些盐,随意的搓揉了几下,就表示可以装坛了。 “就这么简单。”谢大嫂不敢相信的问。 “恩。装好后,就要把坛子封起来了。”辛湖点点头,说。 “那多久可以拿出来吃?”张婶婶问。 “半个多月就可以吃了。” “如果放到冬天吃呢?”谢大嫂又问。 “多放点盐,弄咸点,再一直封着口,就行了。”辛湖答。 “哦。”两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是第一次试做,等半个多月后尝过再看要不要多做些,放到冬天吃。反正半个月后,野韭菜应该还没有完全过季。 辛湖又撒了些盐在放叶子的盆里,这次她撒的盐要稍微少些,然后就开始大力搓揉起来。看着她手上冒出的绿色汁液,谢大嫂和张婶婶又一次惊讶了,不过这回她们没多问,也学着辛湖的样子行动起来。 “我搓好了吗?”谢大嫂抓着手中的韭菜团问。 “可以,把汁水拧开,就可以了。”辛湖说着,把自己手中的韭菜汁拧干,团成一团,一团一团的往坛子里装,再用力的压结实,装完后正好弄了满满一小坛子。 三家人各弄了两小坛子腌菜,然后就在湖边弄了些黄泥糊住盖了盖子的坛子口,把坛子密封起来。 “这样就行了?很容易的啊。”张婶婶问。她觉得这种腌制也很简单易学的嘛。她这是第一次动手,觉得又新鲜又有趣。 “简单是简单,不过要不是看着阿湖这样弄,我们也不知道这些野菜还能腌制起来慢慢吃。”谢大嫂笑道。她对自己弄的味道还是蛮有把握的,毕竟跟着辛湖学了一段时间了,她的进步很大。 “行了啊。放在屋子里,过几天就可以拿出来尝了。”辛湖说完,伸伸懒腰,拎上空篮子,又去浅水边捡蚌。 腌制咸菜对她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味道如何还真说不准。她想起以前也曾经教过几个人做酸菜,同样的料同样的方法同时做,但每个人弄出来的味道都不同。有人弄得好吃,有人弄得难吃。她看了看张婶婶,再看看谢大嫂,心想也不知道这两人谁弄出来的好吃些? “没必要捡这么多啊?前几天养着的还没吃完呢。明天再来捡吧。”谢大嫂看到辛湖的篮子已经装满了,连忙说。 第77节 “就是,到处是,想吃时再来捡吧。”张婶婶也说。 “蚌可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吃的。只能春天吃。”辛湖解释道。 蚌也是吃季节的,过了春天就不能吃了,因为肠子里有泥会弄到肉上面,怎么也洗不干净,吃在嘴里就是泥沙味。所以趁着能吃,还是多弄些吃吧。拿篓子装着,养在水里,蚌不会死,但因为接触不到泥,也很干净。毕竟是能当肉吃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吃。 一听过段时间就不能吃了,张婶婶和谢大嫂连忙又去捡了。多养些,留下来慢慢吃。 辛湖把自己捡的蚌装进背篓里,拴在水里养着,抬起头却发现张婶婶和谢大嫂又去捡了,不禁笑着摇摇头。弄太多哪里吃得完,而且过了季节,蚌就不肥美了不好吃了。 第74章 新发现 今天又下雨了,一连下了好几天了,到处湿湿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们会尽快回来的。不过我们这一去,说不得要两三天甚至四五天才回来,你别害怕。有大宝和你做伴,把他照顾好。”辛湖又安抚了他几句。 “我晓得。”平儿点点头,在家里他也是做惯了事的,大宝其实也很好带,只要吃饱睡好了,给他点子小玩意,不拘什么都好。他也不会闹。 第二天一大早,辛湖起床,炖了满满一锅莲藕汤,又煮好了一锅白菜粥,再煮了一些粗粮饭,捏成饭团子,这个是给他们俩带在路上吃的。这种饭团子比其他东西好带,在路上放在火上烤烤,能充饥。 大家吃饱后,剩下的大半莲藕汤和菜粥,够平儿和大宝吃个三四天了。要是汤和粥吃完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平儿就得自己做饭了。不过,他虽没下过厨,但煮个粥还是会的。 “我们走了,平儿把门关好了,就和大宝在院子里,不要出来。饭食我给你们煮好了,只好热热就行。晚上早点睡。不要冻着了。”走之前,辛湖又交待了一遍。 她其实很不放心,把这两小的丢在家里,但带在身边却又不行。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交待。 “我晓得,你们快点走吧,早些回来。”平儿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害怕,但却不好让他们看出来。见辛湖和大郎走远了,才拉着大宝回家,把大门关好了,带着大宝在院子里玩。 大郎其实也不放心,但他总是要比辛湖表现的不在意些,所以就尽量东扯西拉的带着辛湖往池塘那边走去,过了这个池塘,其实有条小路,应当是村子里人以前出入的主路。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山坡滑落,封住了路,路上满是石头和泥块,时间一长,也满长了野草,好在这是冬季,草都枯了,才看得出这里依稀是条路。不过,这样反倒也留下了一条不好走的小路,高高低低的,两人也不算费劲就爬过这条路。 出了这条路,就能看到好几块田了,只可惜现在都长满了野草,没人种的田地都荒了。除了有几块地里种着白菜萝卜,都已经被平儿和大郎拿芦苇和茅草盖得严严实实了,不仔细看,别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呢。 “明年,我们把这田整理出来,种些粮食,就不用四处去弄粮了。”大郎边走,边说。 “恩,你打算种些什么?”辛湖问。这种田的事情,她不是内行,但也稍微懂一些。 “左不过是些大豆高粱麦子,还能种什么?”大郎反问。 他其实早就明白,他们从贮藏间找到的那些粮食,就是原主人家留的粮种。只是人家走的匆忙,就忘记拿了。又或者是打算过不久就回来的,但后来却又不能回来了。所以这些粮种就便宜他们了。 “恩,也行。”辛湖点点头,反正这些田一看就是旱田,肯定不能种水稻。 虽然她更喜欢米饭当主食,但现在也不可能自己开一块水田出来,更何况,上哪儿去弄水稻种,都不知道呢。既然大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些事她就不操心了。辛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管不了的事,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去想了。 两人背着半篓子萝卜与莲藕,一路上既能生啃了充饥,要是真遇上有人需要,也能换点东西回来。干粮就带了七八个粗粮饭团子,真放开了吃,只怕三天都吃不上呢。不过,因为现在粮食少,两人都不会敞开肚子吃。这些饭团子他们算的五天的饭。所以不管找不找得到粮食,们也只能连去带回也只能在路上呆五天。而且时间再长,他们也没放心家里的两个小的。 附近他们早就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粮食,大郎打的主意是,如果在大路上能遇上大队人家或者象小宝这种情况的,能捡点东西回来就行。实在不行,拿萝卜换点也行。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粮食肯定带的够,但菜却不太可能带好多。这些萝卜,平时不算什么,在逃难路上就是稀罕货了。 两人翻过了条满是石头的小路,前面的路就宽敞多了,只不过因为没人来往了,这路都被快被草隐没了,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路也不大。想来也是,这村子左右不过三户人家,肯定不可能有多大的路。 出了村子,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的景象太荒凉了,完全没有人类活运的痕迹了,很明显眼下,他们估计是第一拔走过这条路的人。 “前面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辛湖有些好奇的问。但既然有路,就证明前面一定会有人家或者村庄集镇。 “要是有镇子就好,能买点粮也好啊。我们四个人一个冬天,总要百来斤粮食吧。”大郎心里算了算,他俩力量再大,也只能带回约百斤的粮食。省着点吃,再加些菜,估计能过三个月了。不过,这样冬天也就过去了。 辛湖根本就不敢抱这种奢望,到处都是逃难的,她才不相信附近还会有正常过日子的镇子呢。 没再走多远,村子早就远远的的看不见了,其实如果不识路,根本就没人能走到这条村子里来。前面连路也没有了。 “这下怎么办?”辛湖问。 大郎苦恼的看了半天,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地方他完全不熟,走哪条路,也不过是凭着以前的经验,但这会儿显然那些经验也不抵用了。 两人又走了约个把时辰,前面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哪里看得出有没有村镇啊。不仅如此,还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有人烟的地方,就象他们走错了路似的。 “唉,早知道该从左边走的。”大郎恼怒的说。 “得了吧,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又累又饿。”辛湖打断他的自怨。谁知道那边又会是什么光景呢。说不定比他们现在走的这边更差呢。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马蹄声,“什么声音?”辛湖耳朵尖,听到“得得”的声音,连忙问。 大郎仔细听了片刻,脸色大变,说:“快点躲起来,好象是马蹄声。” 这如果有马蹄声,很可能有兵士,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拥用的呢。况且是在这荒野之地,他们只得先躲好。 两人急急的往身边寻隐藏的地方,刚刚躲好,就见到两头马,得得的跑过,其实跑得并不快,而上面居然坐着两位女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子居然就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 那名穿着黑色的年纪大的女人下了马,她胸着居然还系着个小孩子,她把孩子放下来后,把另一位穿着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女人扶下来,小心的说:“小姐,你还好吧。” 那女人轻轻呻吟着,顺着她的手就倒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见状,那小孩子着急的哭了起来。 “别哭,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娘就可以再赶路了。”那地上倒着的女子,见孩子哭了,这才出声安抚小孩子。 她俩的马上还各自驮着几大包东西,黑衣女人,取个包袱下来,又解下水葫芦喂水给女人和孩子喝,再拿出点心来,三个分吃起来。 辛湖和大郎看得恨不得流口水,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女人边吃边哭边骂道:“该死的流民。抢东西就算了,还想要我们的命,也不知道相公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呢。” “小姐,他们只怕不是流民啊,流民哪里有会武艺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真正的流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年纪大的女人沉声说。 “啊,你这么说,我也回过味来了,他们不象是流民,流民不可能有武器。怕是有心人借着流民趁机生事,难不成有人想造反,那相公他们怎么办?”年轻女人说着,自己把自己吓得打了个寒战。造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呢,那可是会造成举国上下大范围的动荡呢,说不定不等熬过这个灾荒年,大家就要死在战火之下了。 第78节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跑远些才安全呢。” 本来他们一行有三十多人,虽然才三位主子,却带了二十多人的护卫队,就是因为知道现在情势不对。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坏。当时,一看势头不对,男主人就让夫人和孩子及奶娘先逃了,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逃得出来。 “怎么办?这要是真落到有心人的算计中,相公他们,可就没什么胜算了啊。”年轻女人抽泣着说,心里害怕担心的不行。 “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遇上一伙歹徒,可就得完蛋了。眼下,您可得保护好小少爷和自己的身子啊。”话是这么说,她安抚着小姐,自己却也忍不住流了泪,她心里更比小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三人哭作一团,又气又伤心又累,还受了些伤,这一歇下来,就没了力气继续走。 辛湖和大郎带着平儿一连花了四天,才把整座院子完全打扫整理干净了。 辛湖看着这也算是宽敞明亮的农家小院,虽然累,但心里却不由的暗笑,这就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个家了呢。虽然这院子里的一切东西都非常简陋,甚至连粮食都不够吃,但她心里却很开心。 看着大郎这单薄的后背,她觉得自己也很幸运,能遇上他,在他的带领下,找到这一处安身之地,在这个乱世中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大郎觉察到辛湖的目光,回头就见到她满脸笑容,不解的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这会儿全部的心思放在,该如何多去弄点食物回来呢。这大冬天的,只会越来越冷,到时候要是大雪封山了,根本就出不去了,大家呆在这里起码得三个月,才有可能出去买粮食。但家里的粮食却连一个月的分量与不够,这可是个大问题呢。 “我高兴,我们终于有个家了啊。”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宝也在一边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宝还不懂事,但院子里收拾干净了,他能玩乐的地方就大了。而平儿却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家,又破又旧还比不上这个家呢。 “家?”大郎低头,眼里居然有些湿润。 在他的心中,家已经是个很久远的词了。可这一刻,辛湖却笑吟吟的告诉他,这里是他们的家。是啊,这就是他的家了。唯一值得牵挂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些剩下的,所谓的血亲们却巴不得他死,不过,现在他却拥有了这个家,也拥有了眼前的这三个孩子。他们都将是他的家人。 “走啦。我们去池塘边看看,能不能搞到鱼或者莲藕。趁着天气还好,得多弄点回来,等下了大雪,就只能躲在屋子里了。”辛湖拎起铁锹,说。 “好,快走,我好想吃鱼。”平儿乐呵呵的提起个篮子,牵起大宝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往池塘走去。 第75章 劳作 四月初,连着割了几天芦苇芽之后,江大山和谢公子带上大郎和谢三伯,出门了。这次把谢五留下来了。江大山和谢公子觉得也该让谢三伯出门看看了。毕竟以后江大山,谢公子,谢五是要离开这里的。 这件事,他俩已经在私底下说好了的。留下谢三伯在村子里照顾大家。谢三伯功夫高,并且年纪也大些,装成普通中年老农民也更象一些。往后,他们走了,就得靠谢三伯带着大郎出去采买东西了。 辛湖羡慕的恨不得流口水,可也没法子。谁也不可能答应带她出去啊。况且她走了,家里的几个小的,得靠谁照顾啊。没办法辛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实不止是她想去,谢姝儿也提过几次了,但都被她娘和哥哥打回去了。 “你跟着出去象什么样子,大姑娘家的,就该呆在家里。”谢老夫人严厉的教训了她一顿。 谢公子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劝道:“我们可不是出去玩,等以后安定下来了,自然会带你出去。” 谢姝儿怏怏的点点头,不再提这个要求了,其实她也明白哥哥他们出去办事,带上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方便,而且她在家里还可以帮着干一些活。 芦苇村的人一直把江大山他们送到了湖边,辛湖还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谢姝儿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以后我们俩自己去的话,也没能令她心情变好些。 大郎见状,好笑的说:“好啦。我给你带好看的布回来做衣服。” “哼,有什么了不起。”辛湖翻了个白眼给他。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还得靠漂亮衣服来打发啊。 “是的,我们多给你带几块花布回来做衣服,做几身漂亮的小花裙子穿穿。”江大山也哄道。完全是拿她当小孩子哄。 “我不要。多弄几样菜苗子,猪牛羊,鸡鸭鹅回来。”辛湖转换了说题。 她可不想大家认为她就是想要漂亮的衣裙。现在生活条件差,就是因为物质品种太少,要是什么都有,也不用发愁天天吃什么了。养些牛羊,说不定还可以弄些奶喝。养些家禽,不仅有蛋吃,还能时不时的杀一只,弄些汤喝喝。这可比想着出去打猎,或者出去买要方便要靠谱的多。 以前农村人就是这样过生活的,她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鸡鸭,养猪羊,过年时,还杀年猪。平时吃的蛋也有了,时不时的还能杀只鸡改善下生活。根本就不需要上街去买菜买肉。那时候的农村人,也极少有闲钱去街上买肉回来吃,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基本不需要去买。 说实话,现在她的衣服虽然不算多,但也够穿了,并且小孩子长得快,做那么多新衣服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这里就她一个女孩子,没人捡她的旧衣服穿。还不如多给平儿做两身衣服,小了还可以给大宝和阿毛穿。 “爹爹,爹爹,我也要去。”阿土受到影响,也在一边吵闹着。 “好了,快走吧,别在这儿逗他们了。”谢老夫人拉住孙子笑道。就连她也想跟着跑出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样,现在人人都想知道。特别是小孩子们,还以为出去就格外好玩呢。 谢公子上马走了,阿土还在后面吵,谢老夫人说:“阿土,你爹他们可不是出去玩的。他们去给你们买好多好吃的东西回来,带了你,怎么带好吃的回来?” 谢大嫂和谢姝儿也跟在一边哄他,阿土还是老不高兴的,还是谢五抱起他,说:“我们来玩飞飞啦。” “好啊,好啊。”阿土这才高兴起来。 其实这也是骗小孩子的把戏,阿土很久都没玩过了,被他这么一哄才高兴起来。结果,大宝和阿毛也很羡慕的看着谢五,谢五不得不把三个孩子都举起来玩飞飞,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脱身,可把他累得不轻。 “好了,阿土跟奶奶跟家了。他们都要去干活了。”谢老夫人拉上阿土,带上大宝和阿毛,哼着儿歌慢慢往家走了,不让他们三人在其他人干活时捣乱。 辛湖和刘大娘谢姝儿谢五要去地里干活。张婶婶和谢大嫂在割芦苇芽,小石头和平儿在把她们割下来的芦苇芽铺在湖边晒好,顺带看着小初八。 现在田里的活多了起来,苗子都长大了些,杂草也跟着长了出来,天天都要去田里清理杂草。还要把长得太密的苗子间出来,栽到空地上去。又要把没有长出苗子的空地方再补上去。 况且,又走掉了几个壮劳动力,剩下的女人又要干家务活,又要带孩子,又要下地,忙得很。 一天忙下来,累得话也不想多说,大郎他们这一走,辛湖做饭也省了很多事,家里就剩下四个孩子,吃的也少了很多。有时候难得做,还让平儿随便煮点粥就对付过去了。 等忙碌了几天,也到四月中了,辛湖这才想起该种豆了。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不是晚了些,但她也顾不上了。反正前面播的种子,都是按照她的方法和时间播种的,还都长得非常好。种豆其实很麻烦,她示范了一下,就让谢姝儿和谢五去种豆了,和种豌豆一样,拿小铲子挖个小洞,扔一两棵豆子下去,再顺便埋上土。 这活儿可比锄草要简单些,因为锄草还得注意禾苗,一个不小心就会连苗子也一起锄掉。谢五已经一连锄断过好几棵禾苗了,心疼的大家恨不得把已经断了的苗子再补回来。搞到后来,谢五都不敢拿锄头了,看到杂草只敢用手去扯,可是地里泥土较松软,他一扯又会连带着把杂草附近的禾苗也一同扯起来,还不得不又要花时间把禾苗再栽好。 弄得大家简直对他哭笑不得了,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所以对辛湖分派给他种豆的活,他干得很带劲,也不怕被骂了。 刘大娘和辛湖就在其他几块地里忙碌,下了一场雨,不止禾苗们疯长起来,野草也跟着疯长起来,等锄完一块田,再回头看前面已经锄过野草的田,又长出了新的野草。真是,天天在地里锄草,天天也见有新的野草长出来。 “好讨厌啊,怎么这么多草。”辛湖抬手抹了把汗,骂道。 “坐下来休息会,喝点水吧。你看这整个地方,不是芦苇就是草,这块地绝对以前肯定也是荒地开出来的,所以草格外多。”刘大娘说。幸好最开始翻地时,大家挖得深,还把大量的野草根给清理掉了,要不然,现在这地里只怕野草比禾苗还长得茂盛。 “也许这就是芦苇村的原居民们放弃这块的原因吗?难道在这里种粮,产量很低?”辛湖喝着水,胡思乱想着,就怕她们天天的劳动白费了。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多养些马,或者牛,羊。反正这里草多,芦苇也多,不怕没饲料。而且也比种田轻松很多。”辛湖打定主意,以后要慢慢向养殖业发展。毕竟这里的优势就是草多,饲料多。 第79节 “想什么呢?”刘大娘打断了她的沉思。 “也不知道大郎他们怎么样了?”辛湖随口答,她的这些想法,还得等大郎回来再也他商量一下才行。毕竟在这里当家作主的可是大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大郎当成了一个可以信赖的男人了。 “别担心,有三个大男人跟着,大郎不会有事的。”刘大娘怜惜的看着她说。 谢家人自然不知道,陈家其实只有四个孩子,所谓的舅舅根本就是捡回来的。但刘大娘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自然也能明白辛湖心中只怕大郎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辛湖的担忧,她很理解。 “恩。”辛湖应了一声,又下地开始干活。 今天得快点干完最后的一小块,整片地已经全部锄过一遍草,明天可以歇一歇了。她虽然担心大郎他们的安危,但她更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出事。要知道,以前就她和大郎两人,都能成功的活下来,再加上三个武力值更高的大男人,要还是出事,她只能说,大家命不好了。 现在,她就是盼望他们能快点回来,家里的活儿也有人干了,大家需要的东西也带回来了。 傍晚时分,四人收工回家,豆子也全部种下去了。草也锄光了,辛湖心情愉快起来,在路边看到有刚长出来的灰灰菜,就蹲下来摘。这个时节,又有些新的野菜长出来了。野韭菜野芹菜都变老了,不好吃了。 “这个好吃吗?”刘大娘问。 “还行吧,吃个新鲜味啊。”辛湖边摘边答。 其实她认识的野菜也有限,下次她要把平儿和大郎带出来找野菜,他俩认识的都比她多。不过春天到夏天都是野菜多的时候,往后还可以再找几种尝尝。 她记得夏天那种叫马齿苋的菜最多了,菜市场也有很多买的,都是野生的,农村田间地头,大门前到处都长得是它。酸酸的,很有味道。她以前经常吃。清热解毒,对人体非常好。 “那我也弄点吧。”刘大娘说着拉了谢姝儿,两人也跟着辛湖去摘菜。 谢五一个人先往湖边跑了,他得去帮下小石头和平儿。这两人专管着晒芦苇芽的活,天天白天晒,晚上还要收起来,放进湖边的屋子里,第二天再拿出来晒,怕晚上下雨会打湿。晒干了的芦苇芽就先拿回来,存放在家里,装在空坛子里,希望能保存的时间长些,到冬天还能给马儿吃。 第76章 救人 离开家的四个人,到达了三岔道口后,谢公子对大郎和谢三伯说:“这两条路我们都走过了。上次就是走的这条路,去县城里买回来的粮食。这次我们走这条路,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大家自然无异意。他们原本就是要了解周边的环境。因为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往哪个方向才是上京的路。这次他们没打算再大量买粮食了,毕竟粮食多了,时间放太长也会坏。但零七八碎的东西,可不少,采买单子都写了好几张呢。 这一次,选的当然是最后那条能往大山的路啦。 四个人走了一天,山路就越来越小,渐渐淹没在刚长出来的野草中了。 大山的春天,满山满坡都是绿色的,一眼望去也看不出来哪里有人烟。但是野兔子野鸟成群,一路上江大山也教大郎打猎,只不过他拿的那张弓,大郎现在这个年纪根本就拉不开。 看到大郎郁闷的样子,谢公子笑道:“别着急,你还小。要是这次出去能弄一材料,我们回头帮你做张小点的弓。” “真的。一定要说话算数哦。”大郎兴奋的说。有了弓箭,他就能自己打猎了,就算江大山他们离开了,他们也能自己找到肉吃。 “保证说话算数,找不到可就不怪我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找不到,我后面还是会帮你弄张小弓的。”谢公子也没想糊弄他,当然是说话算数啦。 一路上弄到的野兔子根本就吃不完,活的就全部捆起来扔在筐子里,拿去换东西也好,带回去吃也好,死了的就全部烤着吃了。 “哎,天天吃烤兔子,谢五知道了,只怕会羡慕的骂人。”江大山吃得满嘴是油的笑道。 “我们给他们多带些回去,让大家也吃个饱。”谢公子不在意的说。现在能弄得到,大家都可以放开了吃。 因为不急着买粮,几个人也没象上次那样着急的赶路,颇有兴致的东看西看。 “咦,前面发生什么事?”突然,谢三伯打断大家的谈兴。 顺着他的手指,大家发现下面一处山坡上,传来野猪的嚎叫声,也隐隐听到人声,动静因离得太远,并不大,但大家居高临下,却还是看到一群人正在围攻一群野猪,但很显然,人类不敌野猪。有几头野猪猛得向他们这边窜过来了。 “那些人怕是不行了。”眼看着倒下两个人,大家急了。 他们打着马往下跑,但往下去本来就没什么路,又是下坡的山路,再怎么赶,也走不快,大家很是花了点时间才赶到。果然,场面很狼狈,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些伤员,四处是血,受伤轻的人在小声哭泣着。野猪早就跑了,甚至有的根本就没跑远。 江大山气得抽出箭刷刷几箭,射倒两头成年肥野猪。受伤的野猪倒地挣扎,嚎叫声震天响,又惊得山林里一阵鸟飞小动物乱窜的,久久不能安静下来。 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灾民,个个都因为缺食身形消瘦,有气无力,满脸菜色。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到这荒野大山里来,还遇上了一群野猪?要是不管他们,只怕这些人都得死。 谢公子和谢三伯扶起一个正在痛苦呻2吟的年轻男人,他的腿断了,身上还有几道明显的伤痕。 大郎扶起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女人,女人的手臂折了,疼得晕过去了。 好在大家都会处理外伤,没花多大精力就把两人的断手断腿给接了起来,然后绑上了树杆固定起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习惯性的带了一些外伤药在身上,这时也派上大了用场。给他们把伤口严重的地方都上了点药,包扎起来。 只是在包扎过程中,年轻男人又疼得晕过去了。 地上剩下的人,江大山仔细查看了一下,死的一多半,伤太重的也没有救治的希望了。看着这个惨状,他心情沉重的很。 大郎解下自己的水葫芦,给那女人喂了一点水,女人才勉强开口道了声谢。因为消瘦的厉害,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象个可怕的骷颅一样,眼角滑下一连串的泪水,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给她喂点吃的。”江大山提醒大郎。 大郎连忙掏出自己带的干粮,出门的时候,辛湖给他们摊了些饼子带着。一路上因为有野兔子吃,饼子还剩下不少。 见到吃食,女人眼睛亮了,死死的盯着大郎的手,直咽口水。 大郎暗叹一声,揪了一小块饼子喂到女人嘴里,女人连嚼都没嚼就吞,结果却咽得直翻白眼,大郎连忙又给她喂了一口水。 “慢点吃。这块都是你的了。”大郎轻声哄道,慢慢把饼子撕成极小的块,往她嘴里喂进去。 女人连吃了几口后,有了点力气,才转过头来看其他的人。 “他是你的家人吗?”谢公子问。 “是我当家的。”女人答,又转头看向大郎,示意让大郎也喂点东西给男人吃。 谢三伯连忙把自己的饼拿出来,拍了拍晕过去的年轻男人,那男人醒来,见到吃的,也和女人一样,死死的盯着饼子,恨不得上手抢。 谢三伯也学着大郎的样子,撕下一小块饼喂给他嘴里。 第80节 等他俩搞饱了肚子,有了点精神气,江大山才问:“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女人撑起身子来看了一圈,流着泪说:“还有两个孩子,怎么没见着?” 江大山一听,立马和谢公子两人四下寻找起来,他们真怕野猪吃掉了两个孩子。结果没走多远,就在一小坑里发现了两个晕过去的半大少年。 “好象还没死。”谢公子说着,上前伸手去拉一个少年。那孩子被惊醒了,吓得大叫起来,他旁边的少年也跟着被他叫醒了。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谢公子连发安慰道。 两个少年呆呆的看着他和江大山,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但他们太虚弱了,哪里站得起来,还是靠江大山和谢公子把他们拉上来,又带着他们回到受伤的男女身边。 “表嫂,表哥。”两人见到熟人,立刻高兴起来。 “阿志,阿信,你们还好吧。”年轻女人看着他俩,担心的问。这两个少年,满身湿泥巴,脸上也有,头上也有,也看不了来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什么事,你们怎样了?” “我的手臂断了,你们表哥的腿断了。其他的都还好。”女人回答。 “其他人呢?”两个少年惊慌的看着地上的人,问。 “都不行了。”女人哭着告诉他们。 两个少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地上一地的尸体,都还是热的,哭着扑过去,摸了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又累又饿又伤心,没一会儿两个少年都晕了过去。这里躺着的都是他们的亲人,要不是他俩机智,躲进个小坑里,说不定也遭难了。 江大山叹了一口气,把两个少年拍醒,大郎把喂过女人喝水的葫芦递给两个少年,又取了一块饼出来分成两半,让他们吃喝。两人接过水和饼,也和他们的表哥表嫂一样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就把吃完了。 吃完了,两个少年才想起道谢,冲着江大山四人行礼,说:“多谢恩人们相救。” 等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后,谢公子问:“地上的这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个少年与他们的表哥表嫂商量了一下,那个叫阿志的说:“只能就埋在这里了。” “那行,我们帮你们挖坑,是全埋在一起,还是要分开?”江大山问。 “还是分开吧。这是我爹和我大哥。这是他爹和他娘,另外的是我三叔,他大伯,还有表嫂的兄弟和父母。”阿志说。他们虽然是亲人,但也各自有小家。 于是,众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开始挖坑。那一对夫妻又开始哭泣,两个少年反倒没哭了,默默的在一边帮忙,把各自的亲人清理在一起,准备按小家埋在一起。 花了两个多时辰,他们把所有的人都安葬了,五个大坟挨在一起,耸立在旷野,默默的看着还活着的四个亲人。四人少不了又要落泪。 处理好这些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江大山他们带着这四个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歇下来开始弄吃的。 原来,这一群人也本来有二十来人,是邻里乡亲,他们结伴逃出来的,已经在外面奔波了近两个月了。因为路上不太平,再加上也不识路,误打误撞的就跑到大山里来了。 不过,春天山里野菜不少,他们虽然吃不饱,但却还不至于很快饿死。只是,时间一长,大家看到野物总想弄些来吃,原本他们只是盯上了一头小野猪,哪里想到居然引来了一群野猪。这些人虽然青壮年居多,但个个都饿得有气无力了,哪里是野猪的对手,最终居然死伤大半,要不是江大山他们路过,只怕这四个人也活不下去了。 这对年青夫妻,男人叫胡传富,妻子就叫胡嫂子。另外两个小子,一个叫谭大志,与胡传富是表兄弟,另一个小的余之信,是胡嫂子的表弟。余之信与谭大志也是表兄弟的关系,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说起来四人之间都是亲戚。关系还满亲近的。两个大人断手断脚的,两个小的,却基本完好,只受了些惊吓,身上有几处擦伤而已。 本来他们几家人一起逃出来的,一路走一路死的,后来就剩下些年青力壮的和几个半大小子了。 要是早一点遇上江大山他们,剩下的那几个也不用白白死在这里了。 但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走了哪些路,怎么穿到这么个荒野大山区来的。只知道,到处没吃的,还不停有带武器的人随意劫杀,反正都乱了。他们也是东逃西窜的,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原也是打算找个片无人的山脚,看能不能住下来的?现在倒好,就剩下他们四人了。 第77章 打算 大郎烧了开水,又开始烤野兔子,然后还烤了两个饼子。谢三伯也一样烤了两个饼子。 野兔子肉只撒了一点盐,却烤得油汪汪的,香得大家都要流口水了。 幸好出门时辛湖考虑的充分,让他们带了一大包盐,说是路上如果弄到的猎物多,吃不完可以腌制后带回来吃,天气渐热怕会变坏。所以他们才能吃上美味的烤兔肉。 至于那两头肥野猪,这会儿早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连嘴都捆死了,扔在一边。江大山准备带这两野猪去换点东西。还是留着活口,更值钱些。而且他们也没带那么多盐,杀了吃不完,多放两天,这肉也坏掉了。 四个伤员,每人吃了小半块饼,再吃了两块不大不小的兔子肉,江大山就不让他们再多吃了,怕他们饿的时间长了,一次吃太多东西会受不了。 不过,四个伤员也很自觉,也不敢多要吃的,毕竟他们连命都是人家救的,哪里还敢要很多吃的啊。虽然,他们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很多,但他们也明白他们吃下去的这些东西,完全能维持他们活着了。 因为还要往前面走,江大山和谢公子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带四个伤员走,带上是个麻烦,并且还有两个断胳膊断腿的人,也需要就地休养。等他们返回时,再带上这四个,一去一回起码也有四五天时间,这四人的伤也养得好些了,有力气跟着他们回村。 于是,第二天早上,江大山给他们留下了些食物,说:“我们要去办些事,过几天回来时,再来看你们。” “恩人,恩人,带我们走吧,我们什么活都能干,只求一口吃的。”四个人连忙苦苦哀求起来。恨不得抱住他们的腿,不让他们走。但却又不敢放肆。 “我们去办事,你们现在伤成这样,连路都不能走,怎么带上你们?”江大山反问。虽然他们已经打算带这四人回芦苇村了,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不想带他们走的模样。 “那带他们俩个小的走吧。他们好手好脚的,不会给你们添大麻烦的。”胡传富连忙说。 他的女人也一边猛推两个小的,现在能活一个就算一个了。能带走这两个小的,也算是他们这一大家子亲人还有两个活口了。 可是两个小的,却不肯丢下他们,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个劲的说:“不行。求求你们,把我们都带上吧,我们俩要是走了,表哥表嫂怎么办?” 四个人恨不得抱团痛哭,看得谢公子不忍心了,说:“行了。都别哭了,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你们先在这里养着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才有力气跟上我们。” “恩人们真的会回来?”女人充满希望的问。有个活头,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啊。 “那是当然,我们得回家去啊。这里可是必经之路。”江大山笑道。 “你们只管在这里养着身体,天天吃好睡好,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谢公子又劝道。 这下四人不再吵闹了,不过却担心的说:“要是再遇上野猪可怎么办?” “哪里这么多野猪,这里很安全的。多捡些柴草,要是真遇上野猪就烧些火驱赶它们。另外,不要乱走,附近有水有野菜,不会饿到你们。”谢三伯说。 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很空旷,四个较大的开阔地,周边都是石头,连野草都没长多少。没东西可以吃,野猪一般不会到这里来,当然了如果野猪真来,他也没办法了,只能算这四个人倒霉。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给这四个人削了几根尖利的树枝当武器,其实他们自己也有菜刀砍刀类的利器,只是要真遇上野猪,四个人两个伤残人员,两个不过十二三岁的瘦不拉叽的少年人怕也不是野猪的对手。不过,这里有个天然的石洞,四人躲在里面,把洞口挡得严实一些,只要安全度过几天就行了。 第81节 “喏,白天出去多挖些野菜回来,炖野兔子汤喝。其他时间就好好呆在洞里歇着,养好精神,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跟我们回去。”临走之前,江大山又交待道。 “好的。”四个人齐齐应道。 江大山留给他们四人的食物,有八个大饼,几只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兔子,还有一小包盐。 “这些东西,够你们吃个几天了,几天之后我们也应该回来了。”江大山说着,上马走了。 胡家这四口人也还有些行李,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四人,行李自然全归他们了。虽然大都只是些衣服了,但也有些锅碗类,足够他们自己过日子。 阿志和阿信目送着江大山他们走远了,才闷闷不乐的回到藏身的山洞。他们害怕恩人们一去不返,连日的东奔西逃,亲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难得有人出手帮他们。他们心里是很希望能跟着恩人们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他们一点儿也不熟,而且还有可怕的野猪。 “怎么啦?”胡大嫂问。胡大哥也担心的看着他俩,现在他们夫妻二人都不能动,还得靠两个小的照顾呢。因为四家互相之间都是亲戚,他们四个人的关系还不错。现在又只剩下四人了,更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表嫂,他们还会真的回来带我们走吗?”阿志和阿信不约而同的问。 “会的,他们说会,就一定会的。我们现在只要养好身体,不给恩人添加太多麻烦就好。”胡大哥劝告两个表弟。 要不是遇上江大山他们,自己四个人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呢。现在人家不仅帮自己们处理了伤处,还给了粮食,又找了安身的地方。他们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才能跟着恩人们回去,重新过日子。就算人家真的不回来了,他们养好了身体,也可以慢慢再寻活路。 毕竟现在有了粮食,可以过一段日子了。前面,他们光靠吃野菜都没有饿死,这几只野兔子和八个大饼了了,他们省着点吃,过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其实,他们过去的一个月,吃得还没有这点食物多呢。十天半月之后,断骨头虽然不会完全好,但其他的伤口,应该基本养好了,身体好了,他们能活下去的机会就更大了。这样一想,他就越发有了希望,劝说起表弟们就更有力气了。 “是的,你们不要想太多。我们难得遇上好人,以后得好好报答他们。”胡大嫂说。 “知道了。你们好好歇着吧。”阿志说着带上阿信出去找柴草的挖野菜。阿志比阿信大一岁,很有哥哥的模样呢。 现在的夜晚还很冷,而且怕野猪来,他们得多准备些柴草,其实如果不干活,他们心里也会不由自主的乱想。还不如寻点事情干,心里好受一些。 “唉,以后我们就只能和表哥表嫂在一起过活了。我好想我爹我娘啊。”阿信说着,又流泪了。他的爹娘兄妹叔伯全死光了。 “别怕,我们会好好的。”阿志安慰道。 现在不是痛苦伤心的时候,他已经从不断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变得坚强起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你自己不坚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其实他对恩人们会不会回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很清楚,江大山他们都很厉害。就连那个比他们还要小的孩子,都明显比他俩厉害。只是,他总会次由自主的想,如果能早几天遇上他们,爹娘们,叔伯们就不用死了。 洞中的胡家夫妻俩,相对无言,胡大哥满身伤痛,渐渐睡着了。胡大嫂虽然睡不着,但她身体太虚弱了,也闭着眼养神。年前她千辛万苦的生下头胎子,孩子落地就不太好,勉强养了两个月。她就不得不抱着虚弱的小婴儿跟着一大家子人逃出来了。 路上那个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两个月大的婴儿哪里养得活,不出几天,孩子就去了。她咬着牙勉强跟着大家,一路逃。她的命还算大,最后能活下来的女人,就剩她一个人了。可是,一想到那个短命的儿子,她的心又空荡荡的,痛得不行。 走远了些,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又商量着说:“把他们四人带回去,先住在湖边的屋子里吧。幸好当时把那屋子盖得好,住人没问题。” “现在住是没问题,但冬天就不行了。湖边冷,那屋里又没有火炕,如何过冬?”谢三伯问。 “难不成还得我们自己弄个火炕?”江大山发愁了。 “我不会。”谢公子连忙说。 “咱们都不会,只能问问他们自己了。实在不行,我们在村子里再盖间屋,起码比在湖边要暖和些吧。再说了,大家住在一起,也好些。”大郎说。既然已经要带他们回去了,自然也要安排好他们以后的生活。 “说到再建房子,其实我也得建,我现在和大郎他们住在一起,暂时没问题,再过一两年,阿湖再长大些,就得让她单独住一间了。”江大山猛然起一个重要问题来了。总不能让个大姑娘家还一直和家里的小子们一起住吧。 “就是。是该分开。”谢三伯和谢公子都说。 其实稍微讲究些的人家,象阿湖这么大的女孩子是不能和男孩子一起睡了,条件差的也是只能和女性亲人一起睡,条件好的就自己单独睡个小间了。 “那我们回去后,再盖房子吧。这回要多砍些树回来,把房子建得更结实些,以后还得想办法盘上火炕。”江大山又说。 “行吧。左不过十天半月就盖好了。”谢公子笑道。反正这次回去,他们也得留在村子里先观察胡家人一段时间。所以,他们有时间再建房子。 第78章 生意 大郎他们出门已经五天了,这一路不停歇的,山是越来越大,路却是越来越荒凉。因为还在初春树木花草还没来得及疯长,要不然他们只怕连小路都摸不到了。只能在大山群里瞎穿行。 离开胡家四人,他们又走了二天一夜,第三天都快下午了,江大山和谢公子已经快要失望了。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农田。 谢三伯松了口气,高兴的说:“有人种田,附近肯定有人家。” “恩。总算有希望。”江大山说。 四个人又继续前行,经过了一个个长长的大下坡路,再转过一个大弯,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大郎兴奋的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炊烟说:“哎,那边好象有人家了。” “不错,有烟,就算没有人家,也能遇上人了。我们小心点,先找过去看看。”江大山兴奋的说。 他很怕出来这么多天,什么收获也没有,还得带回四个人,芦苇村的三家人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再多四口人,别的不说,光是口粮就是个大问题。 四人兴冲冲的继续前行,终于发现了一个村庄。一排排低矮破旧的茅草黄泥屋子,掩藏在大树与翠竹之间,一看就知道这个村子不太富裕。 四个人骑着高头大马,一到村口就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正好又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在家。小孩子们在门口打闹嬉笑,整个村子鸡犬相闻,人来人往还蛮热闹的。 谢三伯带着大郎往村子里来,留着谢公子与江大山守着四匹马。 小孩子们好奇的看着他们,谢三伯问了几个玩闹的孩子,“你们村的村长是哪户?他在家吗?” “村长来了。”一个拖着鼻涕的男娃娃,指着不远处的正快步往这边走来的中老年男人,说。 “路过贵村,打扰了。”谢三伯连忙过去和那村长攀谈起来。 “难得有外人到我们这穷村子里来。客人们打哪边来?是来干啥的?”村长年约五十多岁,看上去很和气,但也很精明,甚至隐隐很忌惮他们,毕竟他们骑着马,一看就不是普通乡民。 “我们从南边来,路上走了几天几夜了,在山里还弄到了两头野猪与一些野兔子。不知道贵村有没有多余的粮食,能换些给我们。”谢三伯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拢过来了,有刚从田里回来的找着锄头提着篮子的老农,也有大媳妇小姑娘的,男男女女还不少呢。大郎刚才粗略的数了一眼,这个村子有约二十户人家呢,看来人口还不少。一户人家只算五口,就有百来口人。想来这个村子算得上是个大村子。 “我们村穷,种的粮自己都不够吃,没有多余的。”村长直言,没有粮食。 第82节 “就是,这时节家家户户都靠野菜充饥,哪有多余的粮啊。”几个面有菜色的年青人说。 “那你们村应该有不少竹器吧?”大郎问。这里到处是粗壮的楠竹,想来也是有人会制竹器才对。 “我们村人人都会编些竹椅,竹筐子竹篮子,你们要吗?”村长问。 众人也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希望他们要。这些竹器并不值钱,他们这里虽然胜产竹子,但却因为出入不方便,根本就无法卖出去,每年也只是有商队过来收购一些,但价格都极便宜,大人也不过是赚个手工钱而已。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些竹子,他们村的生活却要比其他村稍微好一点儿。 起码一年到头,不是全靠那几亩山田。所以,大家对这些竹子也非常爱惜,对编织竹器的手艺也非常保密。 “我们拿野猪肉和你们换,行不?”谢三伯问。 众人面露喜色,村长沉吟片刻,同意了。村民们欢呼起来,村长让几个孩子过去让江大山他们进村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牵着四匹马慢慢进了村,其中两匹马背上绑着一头捆得严严实实的野猪,一匹马挂着两只筐子,筐子里拴着一串野兔子。兔子和野猪都是活的,只是嘴被绑住了。 看到野猪野兔子,很多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他们这个村很穷,大家靠种田为生,但这里的良田少,还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大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产出的粮食除了交田税,自己家都不够吃。一年里有大半的日子,还得靠找野菜来充饥。 虽然有些竹器贴补下生活,但却因为价格贱,并且难得卖出去,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也不过是比最穷的强上了那么一两分而已,现在家家户户都堆积了些竹器,就等着人来收呢。 因为穷,家家户户都难得见到荤腥,一听到可以拿东西换肉吃,大家七嘴八舌的聚到一边去商量价钱了。 就凭刚才的观察,大郎就知道这个村子很穷。虽然离山不算远,但村民毕竟出生普通农户家,有能力打猎的人并不多。实际上他们不仅不敢往深山里去,而且附近山坡上种的庄稼还偶尔受到野猪的祸害,甚至还有野猪伤人的事情发生。但他们却不敢随便对付野猪,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战斗力太差了。所以,就算附近都是大山,山里有不少的野物,他们也没办法去弄回来吃。 村民们象看稀奇似的围着他们,有的小孩子,更是眼巴巴的,恨不得拿刀来割块肉回去吃。 两头野猪虽然受了伤,但一路上,江大山他们也给野猪吃了食,反正路上到处是野草野菜,野猪又不挑食,随便喂几捆野菜,养着不让它们死了。活着的野猪更好买一些。野兔子也一样。 村长和几个能做主的人商量了一下,让人取了一把竹椅子,一张长板凳,一对竹筐子,几只大小不一的竹篮子,竹簸箕等物,对谢三伯说:“这些东西,你们看一下,要哪几种,我们好谈价格。” 大郎看了下这些东西,除了竹椅子和竹簸箕他都感兴趣之外,竹筐子竹篮子只是粗粗的扫了几眼,这些东西真不值什么。 “你们有小竹床吗,就是天热时在外乘凉睡的。” “有啊,大小都有,家家户户都用着呢。”村长一听乐了,连忙又叫人去拿了三张大小不一的竹床过来。这才是最贵的东西,也是他们卖的大头,其他的竹篮子什么的,一般都是添头送给商队的。 大郎看了看,表示满意,假装和江大山商量似的说:“舅舅,我们要几张中等大小的竹床吧。” “行啊。四张够不够?”江大山问谢公子。 谢公子说:“够了,再多我们也带不走。” 于是村长让人另去拿了三张他们说的中等竹床过来。 “问他们吃不吃竹笋子”大郎在江大山耳边低语道。 江大山连忙问了这个问题,村长笑道:“自然是吃的,家家户户还晒了笋干呢,小光去拿点笋干过来。” 很快的,笋干就拿过来了,谢三伯假装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看着大郎的眼色,其实他根本就不懂好坏,但却也吃过笋干,比如腊肉炖笋干就是一道很美味的菜。 “这是旧年的笋干吧?”大郎问。 “是的,今年的笋干还没有开始晒呢。”村长惊讶的看着大郎,说。 他没想到,这四个人当中,居然是这个孩子最识货。想来,这孩子才是其他三人的主子。他心里以为大郎他们也是行商的,大郎这个小主子是出来历练的。因此对大郎就更加另眼相看了。 “成货,价格就便宜些了。”大郎说。 他自然知道新笋干没出来,这才刚出了笋呢。其实他也认不出这是成笋干,只是看着季节猜测而已。 “那是当然。”村长点头。越发对大郎恭敬起来。 “我们要十把中等椅子,十条长板凳。四张竹床,十个簸箕,一对大竹筐子。十斤笋干。拿一头野猪和你们换,行不行?”大郎问。 这是他和江大山谢三伯他们商量好的,其实这不是他们的底价,如果对方会还价,两头野猪也给他们也行。反正他们并不太在意野猪能换多少东西。 “一头太少了吧。再加点。”村长说。 “行吧,再加两只野兔子。”江大山随口说。 经过一翻讨价还价,最终江大山同意把野兔子给全村长了。不过大郎却找他们又要了几只大大小小的竹篮子。 村长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可比他们平时卖的价格好的多。虽然商队给的是银子,但价格却极贱,再说了,这还是商队收购后,留下来的次品货色。商队是做生意的,非常挑剔。稍微有点瑕疵的东西,都不肯要,要不就把价格压得老低,低到大家根本就不想卖。 生意达成后,大郎又找他们要了几捆干枯的老笋叶,这玩意当绳子用很好,村长见他要绳子,从家里拿了一捆草绳过来说:“拿这个去绑,更好使些。” “多谢。”大郎接过道了谢。其实从村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今天这生意,他们亏了。不过,他们本也没想拿这些野物赚多少银子,只不是拿它们当个由头罢了。 第79章 吃惊 谈妥了生意,大郎就不管事了。任凭江大山他们忙活,做交割。村里热闹的很,因为有肉吃了,而且这次的生意,他们是赚到了,大人们心情很好,家家户户象过年似的。 大郎拿出一块饼来,揪成几小块,分给几个小孩子,顺便和他们套了套话,知道明天居然是他们赶大集的日子。 “很热闹的呢,好多人。”有小孩子怀念的说。只要去大集,家里总能买点吃的给他们打打牙祭。 “远吗?”大郎问。 “不远吧。”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不太确定的说。 见再也问不出其他的话了,大郎找到村长说:“明天带我们去赶集,我们把剩下的野猪卖掉,在集市上换些粮食。” “好啊。”村长满口答应了。 “今天晚上能不能在村里找个地方给我们住。”谢三伯问。 “就在我家吧。不过,我家也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就好。”村长热情的邀请道。 “那就叨扰了。”江大山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说是今天晚上的饭钱与住宿费用。 第83节 村长也没推辞,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不知道客人们吃不吃得下?” “我们只要喝些热汤水就行了。我们自带有干粮。就是我们的马,也是放在你家院子里吗?我们那头野猪要怎么办?”谢三伯说。马可是他们宝贝,得好好照看着。 他们还剩下几个饼子,随便吃吃就行了。反正一路上,他们可没饿过肚子,况且明天去赶集,还怕买不到吃食吗?所以对这一餐本也没抱多大希望。 “你们放心,马自然要帮你们照顾好的。那野猪也会看着的。”村长说。野猪虽然很凶,但受了伤,又被绑了几天了,早就没多大生气了,仔细捆绑着,根本就不用怕。 几个人在村长家门口,坐着说了会儿闲话,村长的儿媳妇过来喊吃饭。 这会儿,大郎他们才知道,村长家人口还不少呢,不过女人们不能上桌,都躲在厨房里吃饭。堂屋的大桌上,还摆着四盘菜,一大钵子汤,外加一叠粗面菜饼子。 看来村长家还是很尽力的弄了些饭菜出来,菜汤里放了点油,还加了鸡蛋,弄了一大钵子。另还炒了大盘的腊肉笋干,其他的三道菜他们也没细看。因为江大山他们没有要其他的饭菜,直接把大饼泡在菜汤里,再夹了几筷子腊肉炖笋干,每人吃了一碗就算完事了。 村长家本来就留有招呼商队的房子,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排小房子,总共有四间房,里面除了竹床与竹椅子之外,居然还配了一张小竹几。就是床上只铺了些干草,没什么铺盖。 “家里没有多余的铺盖,这房间也是供商队来住的,他们都自带了铺盖,房间很干净,我们天天都收拾。”村长说。 “多谢了。”谢三伯连声道谢,难得有床铺睡,这可比在外面露宿好了不知多少倍呢,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第二天早上,江大山他们四人倒是一人喝了一碗村长家的稀菜粥当早餐。 村里人出去赶集的可不少,男女老少都有。各人都带着些竹器,甚至还有那几只野兔子。听说那头野猪,他们也还没有杀,等着今天赶完集再回去杀呢。 去赶集,江大山他们四个人只带了两匹马,打算在集市上买些粮食就算了。因为那些竹器已经很多了,两匹马都驮不下,主要是个头大,占地方,重到不是太重。 但这里可比上次去的那个县城要穷得多,只有一个叫半条街的小集市。稀稀拉拉的两间小铺子,交易都靠初一十五,附近的山民与农户拿自己家的东西过来换些日用品。 “这么小。”谢公子喃喃低语道。 “就是,还说是大集市,就这么点地方,我们这头野猪不会还要带回去吧?”江大山担心的说。 “那也没什么,了不得再去和村民们换些东西,多弄些竹椅小几回去也好。反正家里缺这些东西。”大郎说。 “你这想法,也不错。”谢公子被他说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在集市里瞎转,乡民们估计也见过大集有商队来,所以对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大家只顾着自己的生意,互相谈着价,忙碌着呢。不过,他们运气很好,野猪很快就被人要了,虽然只给了一两银子,但看着这个集市,再看看这些乡民,也就这么点消费能力。他们也很爽收快的交割了。 在两家铺子里,他们总共买了二百来斤杂七八拉的粮食,不敢买太多粮食,其实总共就两家杂货铺子,货品也不齐全。要是他们什么都买,只怕被他们搬光,也就那么点儿东西。而且有些东西,他们实在看不上眼。 不过,盐倒是可以多买些,让村民们帮忙,他们买了四十斤盐。后来,大郎又相中了乡民们自纺的麻布,虽然粗了些,但做几件衣服穿着干活还是有用的,江大山干脆也买了一捆。 天气热后,很多人都没有夹衣,单衣。这些布虽然不好,但穿着干活,却也很正常,好衣服下田干活也太浪费了。针线也买了一大包。然后就是农具,这玩意儿真贵,但也买了三把镰刀,三柄大铲子。还买了一口大锅,每次辛湖都嫌锅不够大。干脆大沙罐子也买了两个。坛坛罐罐永远不嫌多,又大大小小的买了十来个,把两只大筐子都装满了,才收手。 “差不多啦。估计也难得再看到好东西。”谢公子说。 “我还想弄些药材,小石头娘不是还要成药吗?”江大山不甘心的双眼四处乱转。 “对了,石磨,石磨在哪里?”谢公子也想起一件东西来。他们的采买单子根本就没拿出来。在这个地方,哪里用得上啊。 “石磨可不在这里,要到那边去。”有人说。原来是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村民,他自己的生意做完了,无事可干,闲看着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江大山连忙请这人带他们过去。 走过热闹的集市,后面居然还有一条小街。人很少,一点儿也不象是做生意买卖的地方。 一家专门做石器的店铺就在第一家,“老石头,有贵客要买磨子。”村民粗大的嗓子很快就把屋里的人叫出来了。 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披着外衣匆匆迎出门来。 进门一看,果然大大小小的摆放着好几副石磨,谢公子大笑,选了一副小手石磨,又拿了一副中等石磨,大的不敢要,怕太重带不回去。 “那边还有什么?”大郎问。 “还有家弹棉花做棉被的铺子,和一家小饭馆子。” “走,去吃点东西。先填饱肚子再说。”江大山连忙拉上那位热心村民,招呼大家去吃饭,刚才就在集市上买了些乱七八糟的小食吃了,粗糙的很,真不太好吃。 小饭馆子,平时接待的就是来往的行脚商,都是些穷鬼,难得见到出手大方的客人,所以饭食自然也不会太好。不过总算有米饭与馒头。虽然不算太精细,但却也比在集市上买的小吃品相好了很多。 菜没有什么选择,就是大块的卤肉上了两大盘,再炒了两道小菜,一钵子加了鸡汤的菜汤,大家饿了,吃了个盘底朝天,那位村民只怕是有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顿了,末了还眼巴巴的看着还剩下的一个馒头。要不是因为实在不好意思,他恨不得不吃,把他吃的这些饭菜带回去分给家人吃。 “我们都吃饱了,这个馒头你带回去吧。”谢三伯干脆直接把馒头塞给他了。 他们要了一壶茶水,慢慢喝着,休息一会儿,准备再过去看看棉被。家里正缺棉被,虽然冬天过去了,但遇上了肯定也要买几条回去。 正喝着,来了三个行脚商人。店家很显然与这三人很熟,打着招呼过来,熟门熟路的给他们安排每人端了两个馒头,一小碟子卤肉上来了。 三人边吃边抱怨:“他娘的,过个桥现在收十个钱了,我们来往一趟,就得花二十个钱,这样下去,跑这一趟尽是给他们赚了。” “就是。太黑良心了。以前都只是收三个钱。” 三个人说的热火朝天,江大山他们也不走了,希望能再听到一些更有用的东西。但那三人吃过完就匆匆走了,谢三伯想跟上去套套近乎,问点话。但人家很显然没心情理他。 江大山又让店家给他装了十几个馒头和两包卤肉带上,这是准备在路上吃的。店家难得见到他们这样大方的客人,自然招待的非常热情,江大山趁机问:“那三个人说过桥收十个钱,怎么回事?” “哎哟,您可不知道,我们这地方出入就靠那个桥,以前每人也就收一二个钱,他们这种做生意买卖的,才收三个钱。年后开始不知怎么,守桥的兵士越来越多,都带着刀,盘查的严厉,收的钱还越来越多。”老板说。 “那桥有多远?”谢公子问。 “三十多里。过了桥,不到十里就是清源县城。”老板说。 第80章 物价 听到清源县城,谢公子和江大山都愣了。搞了半天,这里居然能通到清源县去,那他们这一次出来还是没有找到新的路嘛。而且现在清源县突然加强守卫,连过桥费多突然涨了这么多,这情况不太妙啊。 他们想去看看,但那老板却说现在盘查的严,听说都抓了不少人呢,搞得平时大家熟习的,经常来往的商队,行脚商人,出来的都很少了。 第84节 “说青壮年都被抓走啦。”老板压低声音说。 听到这种消息,还有几个人敢去县城啊。谁也怕拉走啊,那可是一去不回头的。 “他们是查什么,有江洋大盗吗?”江大山笑道。 谈论间又来了几个歇脚的客人,有的要一个杂面粗馒头,再讨碗热茶水。有的稍好一点,也不过是要一个细面馒头,再有的要两个杂面一小碟子卤肉也有,总之比那三个行脚商还不如。一个细面馒头才要三个钱,杂面的粗馒头只要一个钱。老板也见惯了这样的穷客人,让堂倌招呼着,自己依旧和江大山他们闲扯。 “哪个知道咧。官府的事情,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不懂。”老板直摇头。 本来他这个饭馆子说的是做生意的,其实不过是给行脚过往的商人们提供些便利,赚得很少。但现在商队不来就别说了,连行脚商都不敢来了。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听得他们讲这些事情,其他客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平时也没什么新鲜事。有的人甚至来赶集的次数都少,不知不觉间就有人问:“饭老大,你去过清源县城吗?” “清源县城里热闹不?是不是,到处都有好看又高大的青砖大瓦房?”有又人问。 “去,去。我哪里去过。”饭老大讪讪的笑道。 他倒是去过几次,不过匆匆来匆匆去,办了事就走。这两三年,他根本就没去过了。说实话,对那里也没有多大的印象。 “你们都没去过?”江大山好奇的问。 那个带他们过来的村民小林及大堂里的几个客人纷纷摇头,有人说:“我们乡户人家,去那县城做啥子?进城还得交钱,家里也没啥子值钱的物件要去卖。” “就是,要啥就在集市上买。去那么老远,路又不好走,不是做买卖的,谁乐意走那三十里的山路啊。”又有人说。 众人皆附和,表示对那县城并没什么兴趣。 “过桥要收钱,那桥边没有小集市吗?”谢公子问。 “有啦,当然有。还不小呢,比我们这热闹。”饭老大说。 “你不是没去过吗?说得好象自己见过。”有人嘲笑道。 饭老大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我还不行听行脚商们说啊。听说那边南来北往的商队还不少呢。喏,就你们翠竹村的竹器,就在那集市上卖。要是你们自己能运到那里去卖,村里日子早就富裕起来了。” “美的你呢,还自己运过去,先别说他们怎么运,肩挑背扛能弄多少出去。而且那路有一截险的很,搞个不好就掉下去,连尸骨都收不回来。再说了,到了集市,你当自己想卖就能卖得出去?自有人专门做这个营生。”正进门的两个行脚商听了他的话,笑骂道。 这说得好象他们赚钱很容易似的,要真容易,他们早就赚到银子,买了驴子驮货,也不用天天这么辛苦的背着货物走山路,一次还只能运个百来十斤重。其实也不过是赚点小钱,维持一家子的生活罢了。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集市上也是要收钱才能去卖东西的,并且要有门路。要是这里的村民们随意去,指不定就被没收了竹器还不说,搞个不好还被打一顿呢。这些话,他们可不会说出来。这可都是他们慢慢摸索出来的,自己吃饭的本钱呢。 并且现在那集市上哪里还有什么做生意的,冷冷清清的,官府对出入的百姓盘查得严,还经常到集市上去查看,一看到些外地人就恨不得连人家的祖宗八代都去调查,管得那么严,稍不小心,就把人抓走了。没有了外乡人,光靠本地的,哪里有多少来卖啊。这不过是三个来月的时间,那集市就快荒废下来了。搞得他们这些行脚商,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是,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让商队来收竹器。过惯了苦日子。”小林笑道。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却没有成功过。反而还令商队大光其火,连续三年没来收竹器。后来他们再也不敢重提这事了。赚点手工钱,多少有些收入。 在大家的七拉八扯间,江大山他们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起码知道这翠竹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归清源县下的一个什么里长管,但除了每年收税赋之外,里长也不怎么管他们。反正这里乡民都穷的丁当响,还四面环山跑也跑不出去,人也格外老实,很多事上头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本地的事情,也都由各村自己管理。别看只是一个村长,但其实权力还不小,小到各家各户一些鸡毛蒜皮的争吵,大到关系全村人的营生,都归村长管。一般来说,村长在一个村,不仅仅是村长,还是本族中有威望的人,甚至是族长兼任村长。一个村子,大多同姓,互相间总能扯出些亲属关系。 就比如这个集市,也是由几条村的村长共同管理着,有些条约都是很早就商议好的,大家一直遵循着,早就形成了惯例。大家虽然吃不太饱,穿不太暖和,但还至于饿死冻死,活不下去,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反正有些人一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名叫半条街的集市了。 听了这些消息,江大山打算和谢公子去那个集市先打探一下,让大郎和谢三伯先带着东西回翠竹村里等。 “也就三十里远,我们骑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先在村子里休息。”江大山说。 “行,你们小心点。”谢三伯点点头。 小林跟着他们大吃了一顿,很爽快的帮大郎和谢三伯挑上了那副石磨。谢三伯挑了一担粮食,还剩下的一袋粗面与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村长让几个人分担着帮他们运回了翠竹村。 大郎也背了两床被子,棉被是贵重东西,所以只敢买两条,还花了二两半银子呢。不过,人家那铺子里也仅有两床棉被,全卖给他们了,喜的还搭了一斤棉花给他们。一口气买两条棉被的人极少见。本地婚嫁,也最多弄两床棉被,有时候还是拿旧的来重新弹。 回到村子已经是大下午了,大郎与谢三伯肚子也不饿,分了些粗制点心给几个帮他们背东西的村民,算是答谢。谢三伯在整理东西,大郎就开始去村里瞎逛。说是瞎逛,其实他是想还在这个村里弄些有用的东西。因为辛湖交待的东西,好多都没弄到呢。 一群孩子跟着他,不过是为了他手中的一块半块粗点心。 “谁家小鸡小鸭有多的?”大郎问。 “三奶奶家刚孵了小鸡仔。”有孩子说。 大郎跟着孩子们到这个三奶奶家,才发现这老太太家只怕是全村最穷的一家了。大郎提出要她家的小鸡仔,总共才六只,老太太说要一升半粗面。 “你这也要的太多了吧。”有孩子当场反对。老太太也不过是看大郎他们有钱,其实这六只小鸡仔搁平时,能有半升粗面就不错了。 “就是,这么贵不要了。”大郎说。 今天他可是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本地的物价,一上午他尽是在集市上看别人交易,把很多东西的价格摸清楚了。而鸡蛋两个才要一个钱而已,甚至买的多还得搭上一两个,而且还卖不出去,乡民们的家的鸡蛋多半是拿去换盐的。他们没有买鸡蛋,因为天气开始热了,怕时间放长点会坏掉。就想着弄些小鸡回去自己养。 那杂货铺里,老板挑鸡蛋挑得可严了,生怕不新鲜。因为他也是拿这些鸡蛋给商队,让别人给他带盐回来的。关键是,收了鸡蛋,还得折价才换盐的。所以,两个鸡蛋真正还换不到一个钱。现在老太太居然还要一升半粗面,这可是把他当傻子了。 再比如,他们一头野猪卖了一两银子,听村民们的说法,稍微贱了点,但难得碰上要整只的大主顾,便宜点也划算。当然了村长的意思是,如果让他去谈价,应当可以多要十到二十个大钱。一两银子算一千个大钱。十个钱可以买二升粗面。但二十个钱却只能买一升细面。一升算一斤二两。 所以,他们把卖野猪的一两银子,买了二百来斤粗粮,也就是两石。 盐不算太贵,品相却不太好,要十五钱一斤。四十斤盐,可是花了600钱。再花了二百个钱买了些杂七八拉的点心,吃一顿有肉有细面馒头的饭,才花了半两银子。 相比于给村长的一两银子,大郎也心知不值,不过就算结个善缘,毕竟这个村长在翠竹村甚至半条街集市上都说得起话,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他。况且看他接一两银子也不吃惊的样子,估计以前的商队歇在他家,给的也不少。 大郎决定回去后,还是得和江大山谢公子谈谈物价的事情了。以后不能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了。不过,他这可是冤枉了江大山,不是他乐意给一两银子,只是他当时手中只有一两是最小的了。 老太太见大郎一开口说就不要了,心里慌了,忙换了方式,苦着脸说:“我们家穷,早就断粮了,我孙子就等着粮救命呢。你多给点吧,我家还有些笋干。”说着就要去抹眼泪,并且很快喊她那不过四岁的小孙子,拖了个小篮子出来,里面果然装着些笋干。 大郎摇摇头,不要她的笋干,这玩意儿多了也吃不完,而且还是旧的成货,想吃还不如过两个月再来这边换呢,那时有新鲜的,就说:“一升。还是看你说的可怜。” 老太太连忙把小鸡仔装在一只小笼子里塞进他怀里,叫着要和他去拿粮食。今天大郎他们买了二石粮食,整个村子人都知道了,就算她没有去赶集,也已经听说了。 第81章 猜测 第85节 到村长家,大郎借了村长家的升子,装了一升粗面给她。老太太哭着穷,接过面倒进自己的口袋里,眼睛却四下乱转,明显的村长不给点东西她,她不走的模样。不得已,村长把谢三伯给他家孙子的一包点心,分了一半出来,才打发走了老太太。 村长叹了口气,说:“她们家最穷,命也不好,儿子老子都死了,就剩下孤儿寡妇的。你们要小鸡仔,我再去给你们弄几只。也不用一升面了,还是按价给。十只给一升。” “如果有鸭仔也行。不过一样我们只要二十只就够了。两三公的就行了,面我们也是拿回去吃的,只不过家里女人们想养些鸡鸭,下些蛋给孩子们补补身子。”谢三伯说。 “行。”村长答应了,很快就让他的大儿媳妇出去办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反正出去了不过几刻钟,就带回来鸡仔鸭仔各二十只,还用两只小笼子装得好好的。 “我仔细看了,公的各有三只,不过太小,兴许也有看不准的。” 大郎和谢三伯就又拿他家的升子装了四升面出来,村长儿媳妇笑眯眯的拿着面出去了,这是她在村里收集起来的,好几家才凑足了数。因为时间还早了些,好几家还没开始孵呢。这些面自然也要分给大家。不过,她还是可以从中沾点便宜的,起码可以给自己落下一碗面。 有了鸡仔和鸭仔,大郎开始往村民们家的菜园子转。又弄了两棵六七尺高的柿子树苗,花了一升粗面,让人家给他们连根带泥巴挖起来,仔细包扎好根部的一大坨泥,才拿回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一路快马加鞭,刚开始还能见到些背着挑着担子的行脚商人。但他们骑马,跑得快,很快就把别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了。慢慢的就再也没有见到人了。 跑了约十里地之后,果然有一截路非常险峻,一条约模三尺多宽的曲曲折折的小路,一边靠着怪石嶙峋的山头,时不时的还有石头滚下来,另一边却是湍流的河水。河面宽旷,水很大,只是根本就没见到有船通行。在这里他们没看见一个人。 两人下了马,小心的拉着马走这截路。那马也知道危险,根本就不敢往两边看,跟着主人慢慢往前走。 不过二里来路,两人却走了快半个时辰,路面不仅窄,还高底不平,时不时的一块石头,一个坑的,稍不留神就会摔跤。要是下雨天,只怕更难走。 “还真难走。难怪没人敢来的。”江大山说。 “就是,要是背着东西,就更难走了。”谢公子说。 两人走到这里,又乔装了一翻,变换了样子,把自己打扮成商人。前面依旧没发现一个人。他们出来时,马上还带驮了一对篓子,其实里面没放什么东西,就是装了些草,再拿粗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看上去象是带着货。 结果等两人发现所谓的集市时,远远能看得见整整齐齐的几排房子,看着排场不小,却没见几个人在走动。可见这边生意真的不好做了。再往前面走一点儿,就看到再远处就是一座横跨在河面上的大桥,果真看得出有带着利器的官兵把守着。 “这是什么集市,都没有人啊。”江大山好奇的说。 “怕是被查的很,人来的少了吧。”谢公子猜测道。两人四下转了一圈,发现还有几条小道,估计附近还有些村子。这个地方,和他们上次来的清源县,就好象完全不是一个地方一样。两人猜测,他们两次见到的清源县,是不同的方向。 “我们骑着马也太打眼了,要不,你带着马躲起来,我过去瞧瞧。”江大山又说。 “行。你去吧,小心点。”谢公子同意了。 江大山背着个篓子走过去,集市里已经有一半以上的铺子关了门。没关门的好几家铺子见到终于来了个客人,纷纷招揽起来,甚至还有女人过来拉他。江大山装成乡下来的二愣子,不动声色的四下里观察了一圈。 最后,他在一家杂货铺里捡了几样孩子们爱吃的小点心,在隔壁的布铺里买了两块棉布,一块粉色一块紫色。接着,又在一家药铺里买了小石头娘说的小婴孩吃的成药,然后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还不敢买全,七零八落的买了一些。 这边的物价可比半条街那边贵得多,特别是药真的很贵。就这么一圈,他就花了五两银子。本来他还想再细细看看,挑着买些东西的,却发现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转悠,令他警觉起来,就背上篓子往回走。 走出集市,江大山故意装作去解溲,寻了个杂草树木茂密的地方跑过去,他来时,就看好了这地儿。那跟着他的人远远的坠在后面,见状也没走近。没一会儿,江大山连忙从另一边溜走了,快步跑到谢公子藏身处。 说:“快走。” 谢公子也不吭声,接过他的东西,两人骑上马就跑。 没跑多远,后面跟踪的人就明白自己上当了,骂咧咧的回去了,他们也懒得追上来。反正只要不进城,也不会出什么事。 两人回途时,还是遇上了几个熟面孔,因为他俩改了形象,别人一时还没认出来,两人又打着马,一阵风似的奔过,那几个人根本就没认出他们来。 过了那段险路,天就擦黑了。 “好险,要是天黑了,这段路可不敢走。”江大山擦着汗说。 “那是。”谢公子笑笑,两人找了个地方,歇下来,喝点水吃了东西。 夜里的山林黑麻麻的,伸手不见五指,两人也没升火,就在黑夜里谈话。 “这个清源县看来还不错。怎么着我就不知道呢?”谢公子苦苦思索了半天,还是无法找到有关清源县的任何记录。 “我也不知道。真想再进去看看,上次我们太匆忙了。”江大山惋惜的说。上次要是好好的在县城里转转,说不定就跑到这边来了。 “你看那个重兵把守的模样,还进城,算了吧。要是真被抓走就麻烦大了。”谢公子说。他宁愿再去找其他路,也不想再来清源县了,这个地方总令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两人摸黑说了会儿话,月亮升上来了。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大又亮,很方便二人赶夜路。 回到翠竹村都已经是半夜了。大郎和谢三伯在村长的劝说下早早歇下了。 “他们回来,骑着马,我听得到。你们先安歇。有什么事,我叫你们。” 谢三伯道了谢,和大郎两先睡了。 村子的半夜极安静,谢公子和江大山的马蹄声还很远,就十分清晰的传这来了,果然很轻易的就惊醒了一些人。村长和他和儿子本来就没有睡着,马还没进村,他们就起来了。 “我们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就叫人。”村长对也想跟过来的二儿子说,让他去叫几个人,以防万一。毕竟村子里刚来了一个大主顾,怕惹来麻烦。 这些年来,他与商队打交道的也多了,出手阔绰的有,也有极小气的。他也知道,这些竹器商队运出去就能卖个大价钱,但是收他们的却只给很贱的价。但是,人家能运出去,又有销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以前的商队,价格还算公道,这几年的却越来越过份了。他也想与江大山他们打好交道,希望以后能由他们来销这些竹器。谁都乐意与大方的人打交道。 没多一会儿,江大山和谢公子骑着马往村口来,两人身形很好认,还没到村口,村长的大儿子就认出来了。父子俩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这么晚,路上还好吧。”村长殷勤的问道。 “那边路是很难走,我们就去抓了几剂药,赶急赶忙的回来,还是拖到了半夜。”谢公子说着故意露出了药包。 村长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带他们进去歇下了。其他起来了的村民也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郎和谢三伯就起来了,开始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往马背上绑,村长和两个儿子也在一边帮忙。没一会儿,谢公子和江大山也起来了。 没一会儿,村长的小孙子过来喊可以吃饭了。 村长带着江大山他们进屋,今天的早饭可比昨天的要好很多,是半稠的面糊糊汤,还炒了两道小菜。 四个人也不客气,一人端了一大碗,就连大郎也一样。这面糊糊总比昨儿的稀粥要管饱一些,虽然味道还不如稀粥,糙口又割喉咙,四个人也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喝了。 第86节 东西太多,四匹马基本上驮满了,特别竹床竹椅极占地方,要不是有村长他们有经营知道怎么捆绑最节省空间,只怕江大山他们更没办法。就算这样,最后也只有一个位置留给大郎坐了。其他三人都得步行。 村长带着几个青壮年还送了他们一会儿,并且说:“往后还想要竹器,竹笋子可以再拿野猪野兔子来换。” “好的。我们也难得出趟门,太远了,下次怕是要到秋收后。”谢三伯笑道。这话也说不准,兴许来兴许不来。 村长看了看大郎,他开始以为这孩子是主子,谢三伯三人是陪他出来历练的,但后来又发现他们不象是做生意的。说他们是猎户,他是不相信的,所以他也搞不清楚江大山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和他们打好关系。 毕竟竹器对翠竹村来说,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与商队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了。如今象江大山他们这么大方的主顾少见了。那头野猪他们拿出去一样也可以卖一两银子,可以换回来二石多的粗面,一村子二十来户人家,每家都可以分好几升呢。 以前商队给的价钱公道,他们一年下来的竹器也能换一二两银子。这三年,总共加起来,都才得了一两多银子,特别是去年,价格实在太低,低到令人心寒,家家户户才会有存货,让江大山他们买走。 所以村长是极希望,江大山他们能时不时的弄头野猪过来换竹器。 第82章 返回 走远了,谢三伯说:“这村长还真精明,拿着卖不出去的竹器,还想找我们换更多的野猪。” “但是我们要他的竹器呀。”大郎笑道。 “就是,所谓物以稀为贵。你不要的东西就不值钱,要的东西就值钱。就比如野猪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的。竹器对他们来说随手可取,而我们却需要找他们买。”谢公子也附和着大郎的观点。 “对的,对的。其实我还是有些后悔给他一两银子当茶饭钱。”江大山也笑起来了。 “说到这个,以后舅舅还是别这样大方了。”大郎趁机给大家讲他昨天在集市上了解到的本地物价。 “我要是知道一两银子都能买二石粗面了,肯定不敢给村长一两银子。他该不会把我当肥羊了吧?”江大山讪讪笑道。 “算啦。那粗面要不是为了胡家的四口人,我们也不会买这么多。不过本地物价的确有些乱,贵得贵死,贱的贱死。”谢公子说。 大郎安慰江大山说:“村长得了我们一两银子,下次来他肯定会好好对我们。就算是交了份人情吧。” “嘿嘿,下次我知道啦。这回还特特换了两串钱在手上,不会再这样大手大脚的花了。”江大山不好意思的笑着,有些心虚的说。 他觉得自己还比不上大郎这个孩子,实际上,他也搞不清楚这边的物价。主要是以往一两银子对他来说,也真不算什么。 谢公子其实也有些汗颜,因为他更加搞不懂物价了,以前他虽然也管着外面的帐,可他家又不经营杂货铺,而且他家吃的用的都是上等品。可不象现在这些大到粗面糙米小到坛坛罐罐,锅碗瓢盆,甚至针头线脑的东西,都要管。这些东西在他脑子中,还真没多大印象,况且这地方谁也没来过。人家那些做生意的商队还不就是赚个差价啊。 “其实我也不清楚。今天可是好好在集市上打听了,才知道的。”大郎不好意思的说。 他也和江大山谢公子一样,并不清楚物价,况且各地的差异还很大。其实他们一看就是外乡人,要不是他跟着翠竹村的村民们混在一起,还不一定能把市场行情搞清楚呢。虽然都是些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半条街的乡民,做起生意来,也一样有精明的。 几个人聊起来,都有些好笑。 谢三伯转移了个话题,说:“哎,要不是实在带不下了。我还想找他们弄些竹斗笠和竹席。” 昨天看着他们四人都戴着破旧的斗笠,村长给了他们四顶新的。他也没好意思说要人家再多给几顶。这会儿又想起了竹席,大热天时可以铺在炕上睡啊。 “哎哟,我怎么忘记竹席了呢。”大郎后悔的恨不得再转回去。 “想要,过段时间再来呗。反正一时也用不上。”江大山安慰道。 大郎点点头,也换了个话题,问:“那边集市热闹吗?东西多不?” “热闹个鬼哦。都没人了,盘查的格外紧,我们也不敢买什么。”江大山答。 “你们上次去都没人管,怎么这次就大变样了?”谢三伯惊讶的问。 “上次我们是从另外一条路进去的,与昨天去的地方都不同。不过,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要不然,城里也不会管得那么严。”谢公子说。 “就是,那前边应当有码头才对。这么大一条河,不可能没有水路。”江大山很遗憾没能想再去探一探路。 “恩,说来是有些奇怪。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还是安心回家。”谢公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那河他们并不是一路都经过,也许,在他们没经过的地方,有船也不一定。 四人一路不敢担搁,紧赶慢赶的回到胡家寄居的山洞时,也已经过去了六天。 阿志和阿信每天都会在他们离开的方向翘首以待,远远的一见到他们回来,就兴奋的迎了过去。 “恩人们回来啦。”阿志大叫着,也让山洞里的表哥表嫂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好消息。 走近了,两人嘴里更是连声的叫着“恩人,恩人”的,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别叫我们恩人了。”江大山皱眉,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阿志和阿信受惊似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们不高兴,又怕他们一不高兴就不带他们走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好了。我姓江,他俩姓谢,大郎姓陈,以后你们就我们江大哥,谢大哥,谢三伯。”江大山给他们定了个称呼。他们听着恩人两字真是别扭。 “那,恩……,江大哥,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阿志小心的问道。 “是的,你们俩身体养好了吧?里头两个怎么样了?”谢公子问。 “我们俩身体很好,表哥表嫂也好了很多,就是表哥腿断了,还不能走路。”阿志这话越说越小声,怕江大山他们嫌弃表哥不能走路。 这六天,他们连那八个大饼子都没敢吃完,野兔子倒是吃得差不多,因为不敢存着,怕坏了。天天炖着野兔子野菜汤,一天两顿,多挖些野菜,一人能连肉带汤带菜可以吃一大碗,肚子基本可以搞个大半饱。饼子每天只敢一个尝一小块。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有确实养好了很多。 最起码四人的精神气都不错。两个小的看上去也活泼了很多。 “那就好。”谢公子笑道。他可不希望带上几个病歪歪的人回去。 江大山他们在这里稍做休息,把在饭老大那儿买的馒头拿出来吃,就着胡家生火的地方烤起来,也给了胡家四口一人一个。 胡家四口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天,煮饭的锅一直烧着水,阿志见状连忙要给大家装些热开水喝。大郎却拿了他们自己的器具出来,说:“不用了,我再烧些,你们自己吃吧。” 谢三伯去打了水回来,放了卤肉又扯了把野菜,烧了一锅汤水。 大家吃饱了肚子,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等胡家四口把行李物品收拾好之后,大家又发现了一个难题。要想带他们回去,肯定得让胡大哥骑马,可他根本就不会骑马,就算大家把他扶上了马,他一个人坐都坐不稳。一是因为怕,二是因为腿不能用力,坐上去就恨不得掉下来,还得人扶住才行。这本来就是唯一的一点坐位了,还是大郎让给他的。 第87节 众人没办法了,只得把马身上的东西卸了大半下来,给江大山和谢三伯背着,然后让大郎与胡大哥同骑一匹马,大郎在后面扶着他。 胡大嫂勉强能走,但也走得极慢,全部的行李物品还靠两个小的背,谢公子实在看不过去,只得自己帮他们背着东西,让两小的扶着他们表嫂走。 这拖家带口,还带伤员的,又背着东西,实在走不快。走了三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眼看着天下起了小雨,大家都急了,要是下起大雨就麻烦大了。不仅怕人淋湿了生病,又怕买的粮食棉被打湿,几张油布完全不够用。 “这样不行。还不如三叔和大郎先骑马回家,然后再让谢五带马过来接应我们。”谢公子想了个办法。与其所有人慢吐吐的在路上走,还不如先回去两人再说,而且家里还有一匹马呢。 谢三伯哪里肯自己先走,让谢公子和大郎先回去。胡氏夫妻都是伤员,肯定经不起风吹雨淋,要是再感染风寒,就他俩这副身子还熬不熬得下来,就说不准了。前且他俩都不会自己骑马,还得人带着。 “这样吧,你和大郎先骑两匹马回去,把他们夫妻两带上,粮食被子也先带一点回去。我们几个人慢慢走,等谢五回来接应。”江大山说。 然后,大家又把东西折腾了一下,腾空两匹马,大郎和胡大嫂共骑一匹马,再带上一袋约五十斤的面与两条棉被。而谢公子和胡大哥共骑的马就只能带一包约五十斤重的面了。不是马驮不起,而是坐两个人没地方放东西了。 “那我们先走了。胡大哥,坐稳了抓住我。”谢公子说着,打马率先走了。 胡大哥两只手都能使上劲,紧紧的抱住谢公子的腰,马一跑起来,他只觉得耳边都是风声,怕得连眼都不敢睁开。那手就越发用力了,箍得谢公子恨不得把那双手打下去,要不是胡大哥身体没还原,力气还不算大,只怕要把谢公子箍得气都透不过来。 胡大嫂就更怕了,胡大哥好说也坐了三天马了,勉强能自己坐住,只是因为腿用不上力,需要人扶持。而胡大嫂压根就没骑过马,还断着一条胳膊。一手搂住大郎的腰,勉强能行,但时间一长稍微一长,一条手臂支撑不住了。有几次差点掉下来,幸好大郎有以前带着辛湖骑马的经验,很敏锐的就知道她支撑不住了。 “谢大哥,你们先走一步。”眼看着谢公子时不时的得停下来等他们,大郎干脆让谢公子带着胡大哥先走。 谢公子抬头看了看一直飘着细雨的天空,只见那远处黑沉沉的,显然还酝酿着大雨,心里更是焦急。 “拿点绳子把她绑上再走。”胡大哥说。他看得出来,女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可不能让她拖了大家的行程。 于是,谢公子下马找了绳子出来把胡大嫂紧紧的拴在马上。 两马驮着四个人,在细雨中飞奔起来,胡家两口子被震的晕头晕脑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到后来两人几乎失去了知觉。 第83章 累惨 这一路狂奔,就是三个多时辰,雨也开始变大,大郎和江大山两人根本就不敢歇下来。 “大郎,你还好吧。”谢公子大声问。一路上他还得不时慢下来问一下大郎,毕竟大郎还是个孩子。这样的高强度的狂奔,怕他受不了。 “还行。你不用担心我。快点走,要是雨再下大点,我们就赶不成路了。”大郎焦急的说。 他很累了,但是却也知道,不能停下来。这雨越来越大,要是下起大暴雨,外面哪里都不可能容身,只有早点回到家,才算安全。 “恩,再坚持一下啊。”谢公子说着,把胡大哥直接拴在自己腰上,怕把他给颠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胡大哥支持不住了,原本死死搂在他腰间的那双胳膊,已经没什么力了。但是他也和大郎一样,不敢停下来。 路过那截平时就爱被水淹没的小路时,水面好象又涨了些,马蹄跑过,溅起很高的泥水,大郎死死的拉着马绳,伏在马背上,跟着前面的谢公子一路狂奔。 强撑着跑到了湖边,正好遇上谢五和辛湖刘大娘三人。他们三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 听到马蹄声,谢五兴奋的跑出来,一眼就看到跑在前面的谢公子了,他急急迎上去说:“回来啦。” “快点来搭把手。”谢公子都快累断气了,宁解开胡大哥的力气都没了。 谢五帮他解开绳子,扶住胡大哥,把他弄下来。谢公子这才跳下马,却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了。 谢五刚把胡大哥放倒在芦苇堆上,回头就见到谢公子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扶住他,担心的问:“怎么啦,受伤了吗?” “没,就是太累了,一天没休息。”谢公子说着,被他扶进屋里也放倒在芦苇堆上,谢五开始帮他搓揉手脚,活动四肢血脉。 这边,大郎简直连马都下不来了,还是刘大娘把他弄下来的。 “我快累死了。”大郎勉强说了一句话,就眼睛一黑昏过去了。 “大郎,大郎。”刘大娘和辛湖惊恐的大叫起来。 谢公子和谢五吓了一跳,谢公子说:“快点把他弄进来,先帮他搓四肢,他累脱力了,可能也血气不通。” 刘大娘连忙开始大力搓起大郎的双腿,辛湖就搓大郎的双手。 “哎,还是先点了火堆,让他们烤着吧。”谢五提醒大家。 “外面还有一个,快点弄进来。”谢公子提醒大家。胡大嫂还被绑在马上呢。 刘大娘出去把胡大嫂弄进来,也直接扔在芦苇堆上了。 相对于谢公子来说,大郎还只是个孩子身,更是疲倦到了极点。他这副身子还是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并且还带个人,他的手脚都因用力过度而僵硬了。辛湖搓了好久,他才缓过来。 一阵忙乱之后,胡氏夫妻被放进了里间的芦苇铺上。谢公子和大郎也躺在外间的芦苇铺上了。 “小五,你赶快带上所有的马去接应三伯他们。”谢公子顾不上歇息,就吩咐谢五出发。 谢五转身就走,谢公子又大叫道:“这边有没有吃的,带上你自己吃,今天晚上你遇不上他们的。还离得远呢。” 正好屋子里还晒着辛湖他们弄的咸鱼,辛湖连忙先帮他烤了两条,谢五接过鱼就走。 这时,大郎稍微缓了过来,闭着眼叫道:“要喝水。” 谢公子松了一口气,放下还一直在搓着他腿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打颤,他自己也累得快脱力了。这一路急行军似的,还真是辛苦。 “阿湖,快点烧水。”刘大娘看着他俩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顺手又扒掉他俩已经打湿的外衣,大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实在太累了,神智都好象不清楚了。 幸好这屋里有下雨之前,大家洗好还没完全晒干的衣服,刘大娘随手取了一件大厚衣服,直接在火上烤干之后,把大郎和谢公子都捂在草堆里。也幸好天气还冷,每个人都穿得厚,又披了蓑衣,两人只是外面的厚衣服淋湿了,里面的衣服也还是干的。要不然,这两人只怕会更惨。 辛湖急忙打水,这边本来就锅灶齐全,还有两只用来装东西的大碗。她先烧了一点开水,和刘大娘装了两碗开水,喂给谢公子和大郎喝,然后再去喂胡氏夫妻。 一碗热水下肚,四个人都清醒了些。大郎勉强睁眼看了看辛湖,实在无力说什么,就昏睡过去了。 第88节 刘大娘又打了半盆热水,帮谢公子和大郎洗了一把手脸和脚,再去照顾胡氏夫妻。 辛湖拿他们带回来的粗面,直接煮了一锅面糊糊,和刘大娘两人先喂大郎和谢公子吃饭。两人几乎是闭着眼睛喝下去了,喝完就直接睡死过去了。不过,喝了热糊糊,两人身体明显暖和起来。 “我先回去给他们拿东西过来盖,怕晚上冷,睡草堆会冷坏人。”辛湖对还在忙碌的刘大娘说。虽然睡在草堆上,还盖了件厚衣服,但这天气本来就因下雨降温了,晚上只怕会更冷。她可不敢让本来就疲惫不堪的人,再因受冻而感帽。 “好,叫上谢家的人。我先照顾下那两人。”刘大娘提醒她。 辛湖戴上大郎的新斗笠,披上蓑衣,快速往家里跑去。 还没进门就大叫道:“平儿,平儿,阿土他们在我们家吗?” “在呢,什么事?”听到问话的谢姝儿出来,大声问。 “那你快点回去给谢大哥拿点厚衣服过来,他在湖边的屋子里,已经累得睡着了。”辛湖嘴里说着,飞快的跑进江大山房里,翻出一件江大山的厚袍子,捂进蓑衣里,又跑进厨房去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还装了半碗盐,顺手又拿了两个饼子。 “哦。我哥没什么事吧?”谢姝儿跟着她,象无头的苍蝇似的,焦急的问。 “没受伤,就是太累了。你快回去拿东西,我先过去了。大郎和他一起。”辛湖说着,提起东西就跑。 湖边屋子里,刘大娘帮胡氏夫妻也脱下了淋湿的外衣,顺带解开他俩的包袱,拿了厚大衣服给他俩捂上,才开始喂糊糊给他们吃。这里连双筷子也没有,先前谢公子和大郎就是直接喝的,他俩也一样,两个人都半晕着一人喝了一碗稀糊糊,他俩比大郎和谢公子还更惨,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更别提说什么话了。 一路颠簸,两人原本就没长好的断骨头好象又裂开了似的,再加上他俩又没骑过马,这会儿不仅是伤口在疼,简直可以说全身都在疼。再加疲惫,所以俩人这会儿已经半昏迷了。 刘大娘见他俩还知道吃,心里松了口气,如果不知道吃就麻烦大了。 怕大家冷着,刘大娘在两个铺位附近都升起了火堆,但却又怕火烧着他们睡的草铺,一时跑到这边,一时跑到那边,忙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辛湖先过来了。 “都睡着了。”刘大娘轻声说。 “哦。我看看他。”辛湖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她伸手摸了摸大郎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她怕大郎发烧。但她手有点冷,根本就试不出来。她只得把手伸在火上烤了烤,再搓了搓自己的额头,然后低下头,额头与大郎的额头相抵,这么一试,才觉得安心。两人额头的温度差不多。只要不发烧,就问题不大。在这个缺医无药的地方,如果大郎发烧生病,可就麻烦大了。 接着,谢大嫂和谢姝儿都焦急的跑过来了,也带了厚袍子和吃的。谢大嫂跌跌撞撞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辛湖拿自己带过来的厚袍子包住大郎,谢大嫂带来的还是一床被子,她径直扑上来把谢公子包得严严实实。 她的手触到谢公子,才发现他还是热乎乎的,而且呼吸也很有力,这才焦急的问:“怎么回事?”谢大嫂脸都吓得变白了,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他们就是累坏了。人都没事。谢五去接大山他们了。”刘大娘解释道。先前谢公子已经简单的告诉她俩了为何会弄成这么副样了。 “这就好,吓死我了。还没敢让娘知道呢,姝儿你先回去,和娘说一声,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哥哥。”汪氏这才真正回过神来。人都睡死过去了,自然也不好再挪回去了。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身子软成一团,摊倒在谢公子身边。这回真把她吓坏了,一看到谢公子好似一动不动的躲在这里,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天都要塌下来了。要是夫君出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幸好,他只是累了。 谢姝儿也发现她哥真没什么事,拍着胸脯说:“好。你好好照顾着哥。” 看着汪氏仔细的描绘着谢公子的眼神,又不敢惊醒他的样子。刘大娘压低声音,苦恼的对辛湖说:“里面的两人怎么办?又是伤,又是累的,也没正经被子,要生病怎么办哦?” “把这件拿去给他们先盖着,把他们自己的湿衣服拿来烘干。”辛湖说着扯下先前包着大郎他们的那件厚衣服,这是谢五的破衣服。他们家真再找不出多余的被子了,就连大郎也只能包着江大山的厚袍子,况且江大山的衣服也不多,等他回来还要用呢。 “哎,他们还带了两条新被子回来。”刘大娘忙碌了一会儿,才有空看地上的东西。刚才也没注意这两个鼓鼓的大包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两条被子,外面都缝上了粗布,整整齐齐的,可以直接用。 “正好,快拿来。”辛湖大喜,三人合力把谢公子扶起来,在草堆上垫上新被子,然后再把他和大郎两人移到被子上,又把另一条新被子给他俩盖好了。 谢大嫂把自己家的小被子给刘大娘拿过去,让里间的两人盖。 看着盖得严严实实的两个,辛湖终于放心了一点,说:“这下不怕他们夜里冻着了。” 大郎还是个孩子,一路奔波,淋了雨又受了累,要是生起病来就麻烦了。这里无医无药的,小孩子可比不上大人的身体。 没一会儿,谢姝儿扶着谢老夫人也过来了。她听到说儿子回来了,却又不回家,哪里能相信谢姝儿说儿子没事的话,一定要过来看看才放心。 “娘,他真没事,就是累坏了。正睡得香呢。”汪氏连忙把自己坐着小板凳让出来,扶着谢老夫人坐下。 谢老夫人又是急又是担心,赶路赶得急了些,呼吸急促的很,可却一坐下来就伸手去揭被子。辛湖吓了一跳,急忙用衣服盖上大郎,不让他着凉。 谢老夫人仔细的把儿子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见他真的一点伤也没有受,真的只是太累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第84章 照顾 谢老夫人抚着乱跳的心,喘了几口,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骂道:“可把我吓坏了。他们也是的,这么着急做什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雨大了,怕在外面不能安身。”刘大娘说。 这个时节,天气并不太暖和,外面大风大雨的,没个避雨的地方也确实很麻烦,要是一连下几天大雨,大家在外面如何安身?当然只能快点回家啦。 谢老夫人点点头,也认可了刘大娘的话,但却十分心疼儿子遭的这个罪。 “哎,要是以后还惯常要走这条路,还是该在路上搭些可以容身的小房子,就是有座茅草棚子也好过直接淋雨啊,方便自己也能方便别人。天气好时,也能歇个脚。” “恩,您说的是。等大家回来了,再说吧。”谢大嫂婉言提醒婆婆,这种事并不容易达成。总不能他们每走一路,都先去搭些棚子,就是为了要有个歇脚的地方。 辛湖却听得直点头,她觉得这个想法好。他们以后既然要在这里长期生活,总少得要出去采买,就算不需要象现在连吃的口粮都必需得出去买,但偶尔总要出去买点东西吧,甚至以后条件好了,闲时也可以出去玩玩啊。 古代出行本来就不方便,出去一趟想要一天就有个来回,还真不太容易。为了避免象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还真的要在必经的路上搭些房子,供自己人晚上过夜也好,白天歇脚也好,下大雨也有个地方容身。 她决定过几天和大郎提提这件事,看看他的想法,毕竟就算是搭个草棚子,凭她自己的力量也完不成,还是得男人们出动。 几个人静静的看着睡着的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好半天也没再说话,最后还是刘大娘说:“老太太,您还是快回家吧,阿土还得您照顾呢。” 谢老夫人点点头,也歇过气来了,看了看谢姝儿,又看了看辛湖说:“阿湖也回去吧,姝儿在这里陪着你嫂子,也帮着照顾大郎。” “谢姑娘和阿湖都陪您回去,我在这里帮着照顾就好。屋里还有两个外人呢。”刘大娘说。谢姝儿是个大姑娘家的,汪氏又是个年轻的媳妇儿,都不适合照顾里面受伤的胡大哥。 谢老夫人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些事,听了这话惊讶的说:“他俩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第89节 “是的,就是因为救了几个人,才会担误时间。谢五还冒雨出去接其他人了呢。”刘大娘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谢五这个时候出去,有用吗?都快天黑了,又下着雨。”谢老夫人担心的说。外面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又下着雨,让谢五一个人在外面跑,她也担心。 “谢公子说,江大山他们还在很远处,趁着雨还小让谢五快点去,怕遇上大风雨,那些人就更难得回来了。”刘大娘解释道。 谢老夫人点点头,进去里间看了胡氏夫妻,知道这两人没什么进攻的能力,也没在意他们。但却依旧让谢姝儿留下来陪着汪氏。刘大娘见说不通,也没再多说。 最后,阿湖陪着谢老夫人回去了,她得回去照顾家里的三个小孩子。回屋后,谢老夫人带上阿土,说:“阿湖,我们回家了。大郎那边你就不用操心,她们几个会照顾好的。” “恩,我知道。您和阿土回去歇着吧。”辛湖点头,送了他们出门,又顺道去和张婶婶说了声:“刘大娘要留在湖边屋里照顾伤员。夜里就不回来了。” “好的。大郎他们回来了吗?”张婶婶问。 “大郎和谢公子回来了,两人累坏了。他们还带了两个断胳膊断腿的人回来,安置在湖边的小屋里,刘大娘帮着照看着。” 张婶婶点头,也没多问什么,小初八又吵闹起来,辛湖就先回家了。 “大哥回来了?”平儿一见辛湖进门,就跟在她身后小心的问。 他大一些,比大宝和阿毛他们要懂事一些。他很害怕大郎会出事。他们这个家,大郎可是个主心骨,无论是他也好,还是辛湖也好,都不知不觉把大郎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 “恩,阿土爹也回来了。他们太累了,在湖边的屋子里歇着呢。”辛湖说。 “没受伤?”平儿问。 “恩,他很好。就是跑了太远的路,又淋了点雨,先在那边安置下来了。”辛湖答。 平儿这才放下心来,很自觉的带着大宝和阿毛去灶房烧水洗漱。 辛湖自打大郎回来后,看似平静,但内心却十分焦虑,七下八下的,也说清楚是为了什么。这一刻她看着平儿,才知道,自己的心情也和平儿一样,满是害怕和担心,就怕大郎真的有什么事。 原来大郎在她心目中地位有这么重。她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她怕他受伤,怕他生病。所以这个晚上,她也难得睡安稳,一直迷迷糊糊的。天刚刚放亮,辛湖就起来了。什么也顾不上做,她就先往湖边小屋跑。 “这么早啊。他们一夜安稳,都睡得极好。”谢大嫂说。这时她已经放下心来了,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很多,这四个人都睡得很安稳,没有一个发烧,可见都只是累坏了,并没有生病。 谢姝儿依在谢公子身边,正打着瞌睡呢,她年纪小,经不起熬夜,其实她在这里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谢老夫人怕有什么事,多个人有个帮手,才硬把她留下来了。 刘大娘和谢大嫂两人就着火堆,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人,可是实打实的守了大家一整夜。不过,四个睡着的人,因为实在太累,睡了一整夜,居然连动都没动过。 “你们先回去歇会儿吧。我让平儿过来看着他们,我先回去弄些吃的,把两个小的安置好,就过来换平儿。”辛湖说。 刘大娘自然是要回去了,谢大嫂不肯走,谢姝儿搓了两把脸,跟上刘大娘和辛湖先回去了。 而谢五冒着雨出发,跑过小山坡没多远,天就黑了,他只得在附近凑和着猫了一夜,好在夜里雨停了。要不然,他这个晚上可不好过。 到处都是湿的,他努力了好半天,才弄了个个火堆,捡了块石头,坐在火堆边,把怀里带的两条烤鱼拿出来又热了热,就着雨水,把两条鱼吃完了。虽然没下雨了,但却依然很冷,特别是下半夜,风一吹,简直冷得透心凉,幸好他穿的多,还披着蓑衣,要不然只怕要冻僵。他也不敢和眼,怕睡着了会冻病。只得不停的在原地转悠。 第二天天一放亮,他就往前赶,可没走多远,雨又下起来了,还比昨儿要大,而且路上积水也变大了,显然昨夜这边的雨只怕下得更大。因为没带吃的,又一直在下雨,他也不敢停,一直在冒雨赶路。快天黑时才遇上了江大山他们。 “哎哟,谢五来了。”江大山惊喜的叫道。 “累死我了。”谢五下了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快来歇歇。”谢三伯扶住他,让他坐在竹椅子上。他们见天快黑了,雨又大,干脆就歇下来了,准备过夜明天再走,这会儿正弄好安歇的地方。好在他们买了些竹床竹簸箕,都编织很很密实,把竹床撑起来,盖上簸箕,再盖上油布与蓑衣,勉强可以弄个避雨的小处所。 “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谢五抖着身子,下膝盖以下的身子全打湿了,又冷又饿又累的问。他这个样子也没比大郎和谢公子的状态好多少。谢三伯忙着生火弄吃的,谢五凑到火堆边,脱下已经全湿透了的鞋袜放在火边烤。 “大郎他们回去还好吧?”江大山问。 “累坏了,差点累死了。他们一进门,就让我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会儿,他们是好是歹?我昨夜在外面猫了一夜,差点冻死,还一整天没吃饭。”谢五没好气的说。 谢三伯和江大山面对他的批责都哑口无言,他们也知道大郎和谢公子必定会快马狂奔回家,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把他们累成那样。早知道这样,在与胡家人见面后,就该让他俩先回家的,而且谢五也不用又这样狂奔了一天多,累了个半死。 阿志和阿信挤在一起,连话都不敢说。他们也明白,如果不是他们四人拖慢了大家的行程,江大山他们四人都不用吃这么多苦。说不定人家早就回家,根本就不用遇上雨,也不用累个半死。 阿志看了谢五几眼,想说些什么,却被谢五瞪了他一眼。谢五又累又饿又冷的,他能有什么好心情和好态度啊。 “对不住了。”阿志连忙说。阿信也跟在一边道歉。 “行了,喝面糊糊吧。”江大山打断他们,先递了一碗给谢五。谢五也不是什么坏人,这会儿心情不好,发个脾气也正常。 连喝了两大碗加了肉的面糊糊,谢五才象活过来了似的,又拿了个烤得香香的馒头慢慢啃起来。他懒洋洋的摊在椅子上,烤着火,吃着东西,一动也不想动。 他的湿鞋袜,阿信和阿志吃完饭,早就主动去帮他烘烤了。谢三伯还在帮他搓揉肩颈和背部,就怕他也累坏了。 他湿了半截的裤子也脱下来,让江大山烘烤着。因为明天还要赶路,谢五可是个主力干将呢。这两天,谢三伯和江大山也累坏了。两人原本就受过重伤,实力和以前比要打个折扣了,这天又下着雨,背着东西,不敢停歇的走在山路上,他们不累才怪呢。所以他们得把谢五照顾好,不希望到家后,大家都累倒了。 第85章 路上 众人侍候的谢五极舒坦,他吃得打了个饱嗝,才问:“你们又买了很多卤肉和馒头吗?”这家伙就是个吃货,注意点全在吃的上面。不过是几个馒头一点卤肉,就让他念念不忘。 “恩,花了半两银子呢。”江大山打趣道。 他们四人加上小林在饭老大那里,吃了三斤卤肉,两碟子小菜,再加二十多个馒头,还喝了几壶象样的茶水,临走又打包了三十个馒头和四斤卤肉,总共才花了半两银子。 “哟,才半两银子啊。能买多少啊?是不是已经吃完了?”谢五惊讶的问。 半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个很小的数,以前他随便在街上买几包点心就花一两半两的。他虽然是奴仆出身,但却因为打小就跟着谢公子,吃穿方面还真没受到亏待。因他爹是谢家极受重视的管家,他与谢公子关系又极亲近,知道他好吃,谢公子还经常拿银子给他买。所以,他完全不敢相信半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还有,还没吃完。那小集市上,馒头和卤肉都便宜。”谢三伯说。 “那怎么不多买些。才花半两银子,也太小气了嘛。”谢五说。 因为没有发面的面肥之流,芦苇村里大家也做不出馒头来,而且他们出门也不会买肉回来吃。平时大家能吃几个菜饼子就不错了。虽然现在不缺粮食,但因出去一趟不方便,芦苇村的三户人家还是习惯性的节省粮食。 平时要想吃顿好的,也不容易,不过眼下这环境,他也只能馋点卤肉和馒头了,再高级点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了。 第90节 “半两银子还嫌少啊。你喝的这个糊糊里的粗面,我们花一两银子买了二石。”谢三伯说。他其实也一样觉得一两银子能弄到这么粮食,是个很划算的事情,并且不过是一头野猪而已,以后他们多弄几头野猪,想怎么换就怎么换。 他们几个说的轻描淡写,却让阿志和阿信两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是正宗穷人家出生,这两三天可谓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生活,有糊糊喝就算了,里面还加了肉,并且还有白面馒头吃,顿顿都管饱。 刚开始听到他们说一两,半两的还没两人太大感觉。毕竟他们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见过银子,只见过大钱,就算是大钱,他们俩手中也没落到了几个。家里一个钱都得掰着花。但二石粮食,他们却知道有多少? 二石粮食,可以供他们一家四五口吃上大半年了,不过他们家一向只有一顿干的,就是干活的男人们吃的。女人和孩子可没资格吃干的,能有碗半稠的菜粥就不错了,冬天和青黄不接时,男人们都得跟着喝稀拉拉的菜粥。二石粮食,在他们心中这可是个大数目。 不要说阿志和阿信感触大,谢五也惊讶的叫道:“一两银子,就搞了二石粗面?太便宜了。” “可不是。不过这面成了,价格也自然贱一些。这一两银子是拿一头野猪换来的。”江大山笑着告诉他。 半条街集市就那么大,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就是附近几条村子的那些人,平时粮铺的销量老板心中自然也有数。只是这段时间生意越发不好做了,行脚商与商队来的少了,影响了好些人的生活。手中无钱,来买粮的人就少了些,搞得他铺子里的粮食有了积压。 其实江大山他们当时买的时候,老板也是因为难得见到个大主顾,又肯一次要这么多成面,确实给了他们一些优惠,还搭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点添头给他们。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一次买这么多粗面,肯定会细粮搭配着一起买。 这回买的粗面,一大半他们本来就是打算给阿志他们四口人吃的。这四口人别说眼下只得靠大家养着,往后一两年只怕也得靠大家养着。毕竟他们无田无屋,也不可能有金银细软,带回芦苇村,总得要给他们一口吃的。所以就多买了些。 “那好啊,改天我们去弄几头野猪,换多些馒头和卤肉回来吃。”谢五大手一挥,好象那野猪都给他等着似的。完全不在意二石粗面了,只想着要吃细面馒头和大块大块的卤肉了。野猪肉虽然也好吃,但却比不上家猪肉那么肥嫩。真讲好吃,还是家养肥猪好吃些。想吃野猪肉的也不过是家里条件好的,吃腻了,图个新鲜,抱个口味而已。 “你不要吃野猪肉陷子的饺子啦?”江大山打趣道。 “吃,怎么不吃,这野猪不是好弄到吗?多弄几头不就成了。”谢五不以为然的说。 “行,我们以后就把打野猪的活分给你了。你只管天天去打,看你能不能换回馒头和卤肉。”谢三伯简直要气笑了。 “去就去,就算卖不出去,我们自己天天炖着吃也行啊。”谢五撇撇嘴,说到肉,好似肚子又有点饿了。转头又吩咐大家:“给我再烤一个馒头。” “你还能吃啊。真是个饭桶。”谢三伯气笑了,但却还是又拿了个馒头出来,慢慢烤着。 说着话,外面雨渐渐停了,但寒气下来,人却越发觉得冷了。谢五坐在椅子上,烤着火又吃饱了,还被捏了背搓着脚,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这孩子也是累慌了。馒头烤了都没来得及吃,就睡着了。”谢三伯心疼的说。 “把干衣服拿来给他盖好。”江大山说着,把谢五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好让谢五能睡得舒服一点。这么个大个子,就坐着张椅子睡觉,其实也不会多舒服。 阿志与阿信也挤在一起,笼着厚衣服,烤着火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只有谢三伯醒来往火堆上加了一些柴禾,其他人睡得死死的,他把搭在江大山腿上的谢五双腿移到自己腿上来,让江大山轻松一些。 歇了一夜后,五个人精神体力都恢复得不错。吃过早饭一行人才往家赶。 这次,多了三马,基本上每人都马骑了,不用靠大家步行了,也不用负重了。江大山带着阿志,谢五带上了阿信。谢三伯独自骑着一马,还牵着两匹驮满了东西的马,甚至他自己骑的马上也驮了不少东西。五人五马快速的在山野里飞奔起来。 因为一直在下小雨,他们中途也不敢歇,希望今天能一口气跑到家。所以大家一直赶路,连口水都没停下来喝过。就算这样,天快黑了,才到小山坡附近,穿过已经被雨水淹没的小路。天色就完全黑下来了。 谢五建议直接摸黑赶路,因为这几天都是白天下雨,晚上反而没下。再在外面过一夜,又得搭过夜的窝蓬,明天白天又得淋雨,真还不如直接走夜路赶回家。回到家里,热水热茶饭都有,睡觉也不用发愁冷和没地方了,大家也好早点得到休息。 “那可要小心了,天黑,可千万不能摔倒了。”谢三伯担心的说。 “哎,不要紧,大郎不是弄了几只小竹灯笼吗?点上蜡烛就行了。快拿出来,想个法子笼着,不让它被风吹灭了。”江大山说。他们在下雨前捡好的干柴草已经用完了,湿柴草也无法扎火把了,只得出动蜡烛和灯笼了。 五只小灯笼,是大郎在村子里转悠时,孩子们送给他的。灯笼都很小巧,就是平时孩子们玩的小东西,大人顺手编的,并不是拿出去买的,编的没那么好,但哄孩子们玩也不错了。翠竹村的孩子人人都有,他拿点心给孩子们吃,跟孩子们瞎混时,看到这小灯笼可爱,就要了几个回来。是打算给阿毛大宝他们几个小孩子玩的。 几个人撕了几块布,把灯笼包上,点亮的灯笼,果然就不怕风吹了。 “哎哟,这个好,怎么不多弄几个。”谢五看着点起的灯笼,遗憾的说。 虽然蜡烛不太好,灯笼也很小,甚至有的是旧货,但五只小灯笼点起来,还是能给他们提供光明,让他们能在暗夜里赶路。 “就是,这和气死风灯也差不多了。”谢三伯说。他也没想到这看似小孩子的玩意儿,居然还能起不小的作用,点着蜡烛之后,提在手中在外面走很方便。 当时大郎拿回来的竹灯笼,大家还没放在眼里,只当是给小孩子们的玩具,反正又轻又小,带上也不算什么事。其实翠竹村里还有不少竹制的小孩子玩具,但他们都是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当时大家都没想到要给孩子们弄些回来玩。 现在想想,还是大郎有眼光随便捡回来的小灯笼,居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江大山也非常后悔的说:“要是知道这么好用。我们干嘛不多弄些回来。而且这些都是小玩意儿,我还在村长家看到过很漂亮的大灯笼呢。” “就是。我也见到过,我们还不如大郎有眼光。”谢三伯也跟着说。 “哎,这灯笼拿回去,可不好分啊。这么多孩子,可灯笼只有五个。”谢五的想法果然与大家不同。 “就是,有些不够分。”江大山汗颜,生怕孩子们会吵闹起来。 谢三伯说:“让大郎分就好了。我看他弄了五个,只怕早就想好了,阿毛阿土大宝平儿小石头,正好五人。一人一个灯笼。” “这样分也行。”江大山和谢五都不在意的说。 他俩倒是不约而同的把大郎和辛湖两个人给忘记了。在大家眼里,大郎和辛湖可不能和小屁孩子们相提并论,甚至有些时候,大家已经把他们俩当大人来看了。 第86章 分东西 看着屋子里堆的大堆东西,刘大娘说:“东西是不少,就不知道大家要的东西,他们都带回来了没有?” 辛湖看着大量的竹器,心里也很是怀疑,她觉得好多东西都没带回来。 刘大娘看看竹床又摸摸竹椅子,笑道:“哎,他们这回怎么想到弄这些东西回来的?” “很好啊。我喜欢。”辛湖笑道。 有了椅子,至少大家不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不过才十把椅子而已,三家平分也就一家能分三把。还凑不到一桌呢。剩下的一把,估计就要给胡家四口人了。竹床,簸箕估计也会采取一样的分法。 “这竹簸箕编的真细密。阿湖,我们不用编这玩意儿了。人家这个可比我们折腾的要好用的多,又轻又密还漂亮。拿来晒粮米,好用的很。”刘大娘拿着簸箕,夸道。她们用芦苇杆只弄出了晒席,晒席只能晒大点的东西,米粮类的可晒不了。 “恩,是很好。”辛湖笑道。这东西真和她小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很有亲切感呢。以前奶奶拿簸箕晒小米,很好用。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能再次见到这东西。 “哎哟,还有两棵小树苗子。”刘大娘惊讶的叫起来,刚才卸东西时没在意,现在她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两棵带泥巴的树苗。 “我看看,是什么?”辛湖兴奋起来,她能想到,这肯定是果树苗。芦苇村里没发现果树,以后吃个果子都没什么机会,她曾经无意间在大郎面前抱怨过。 “好象是柿子树。”刘大娘仔细看了几眼,说。 因为连根带泥巴带回来的,这一路上又一直在下雨,树苗子保存的很好,小嫩叶都还绿绿的。 第91节 “恩,是柿子树。我喜欢。”辛湖看了看,开心的说。 柿子是种很甜的水果,而且可以做成柿饼,保存下来。小时候,他们家也栽了两棵柿子树,吃不完的柿子还分给亲朋好友。后来整条村子都栽了柿子树,吃不完的柿子就开始制作柿饼了。现在想想,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自己家做的柿饼,可比市场上买回来的好吃的多。 “哎,就是只有两棵,怎么不多弄几棵回来?”刘大娘有些遗憾的说。总共才两棵,一看就是大郎的手笔。 她把树苗给辛湖,说:“明天带回去栽在你们家后面。” “好。”辛湖快乐的想象着,以后家里就有吃不完的柿子和柿饼了。 “石磨终于有了。”刘大娘在一只筐子找到了,高兴的叫出来。这是她最关心的东西,因为小初八要开始吃米糊了。他娘的奶水太少,孩子完全不够吃。 “还有副大的呢。”辛湖指着另一只筐子说。 “恩,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磨些东西了。收了豆子还可做豆腐。”刘大娘很高兴。豆腐已经说过好几次,却还是没吃上。 “你会做豆腐吗?我们有点豆腐的卤水吗?”辛湖反问。 虽然在现代做豆腐不算什么技术活。但点豆腐的卤水,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得去买。不过,她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腊月都会自己做豆腐,用的是石膏点的豆腐。石膏很便宜也常见。老家腊月有晒干豆腐的习惯,所有家家户户做很多老豆腐,腌制后晒干,存起来慢慢吃,还可以做成霉豆腐等等。 “哟,这可把我难倒了。”刘大娘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她只知道豆腐好吃,真要让她做,可就难了。 辛湖暗叹,没有卤水也没有石膏,其实就算有这两样东西,她也得经过试验,才能做出豆腐。毕竟她以前的做法,是不能用到现在这个环境下的。她决定以后试试醋,这个法子是她在度娘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不着急。我明天问问谢家的人,说不定他们会呢。”刘大娘倒是想得开,觉得做豆腐不算什么大事情。辛湖也不急,因为现在没豆子。 “要说这些东西,最让我喜欢的,还是这小灯笼了。”辛湖说。 “那是,这么小巧,是讨孩子们喜欢。”刘大娘说。 她也是富贵家里出来的人,以前用过更高级的灯笼,气死风灯等可以晚上用来照亮的灯具,现在看到这小巧的竹灯笼,都不由自主的观看起来。 “总共才五只。他们也不晓得多弄几只回来,起码得让每个孩子都有一只啊。”刘大娘越看越喜欢,不禁抱怨起来。 “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辛湖说。 她心里很明白,从上次他们买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大男人们只看得到最需要的东西。没有让他们弄些孩子的玩物回来,他们自然不可能带。这五只小灯笼,居然还有三只是旧的,很显然也不可能是买的。她想来想去,只能说,这可能是大郎捡回来玩的。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猜测,是对的。大郎自己就是个假小孩子,当时拿这灯笼,也不过是因为有个小孩子硬要送给他的。后来小孩子们也纷纷效仿,但有的实在是太旧了。他就选了五只有看相的,拿回来了。而且他想着,这里总共五个小孩子。平儿,阿土阿毛,小石头,大宝正好一人一个。他没算自己,也没算辛湖,当然不可能算上小初八。 “就是,这些小玩意儿,他们哪里能想到啊。”刘大娘叹道。 两人继续清理东西,希望能在那只筐子里再发现什么好玩的又新奇的东西。 “哟,这次给你买了两块好看的衣料子。你看看,好看不?”刘大娘翻出那两块一紫色一粉色的布料,笑道。这粉嫩的颜色,真的只能给小姑娘做衣服,其他人可用不上,一看就是专程带给辛湖的。 辛湖接过来,笑道:“好看。”这两块布确实还不错,颜色还算正。但其实料子比不上身上的这件花衣服。 “改天我和她们几个商量一下,帮你做几件夏衫。”刘大娘很满意,这次江大山他们终于没有只带一个色的布了。 “这一捆粗布买回来做什么的?”辛湖指着筐子里面的整捆老粗布问。 “先放在一边,明天问他们。”刘大娘对粗布不感兴趣,又开始翻捡其他的东西。 七零八碎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她俩清理了好久,才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了。留给胡家人的东西,她们俩也都清理出来了。 粗面拿坛子装了两坛约三十斤,是给胡家人的口粮。咸肉也拿了几小块装在小坛子,盐当然少不了,还有些必需的日用品,都一一给胡家人弄好了。剩下的东西就要带回去三家分。 搞好这些,两人也累了。辛湖连打了几个呵欠,想睡觉了。昨晚上因为担心大郎,根本就没睡熟过,今天又累了一天,有些熬不住了。 “哎,他们家四口这日子也难过啊。两个大人想要养好,得两三月。两个小子,不知道会干些什么?”刘大娘感叹道。完全靠大家接济他们,也不是长远之事。就不知道,江大山他们会给胡家人安排什么事情,在她看来芦苇村的活也不多,目前他们完全能胜任,不需要添加人手。 “过两天,就知道了。”辛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躺下了。 现在胡家四人都要休养。她们暂时照顾一下,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能指望其他人,总是要他们四口自己过日子的。不会的东西,还能不会学啊。 “也是。我们也不能天天照顾他们。”刘大娘说。 她俩就在阿志和阿信的铺边,同样铺好了草铺,垫上辛湖事先就带来的厚大衣,刘大娘带来了自己的被子,两人挤在一起,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大郎和谢姝儿早早就先过来了,换辛湖和刘大娘回去。辛湖拿着两棵树苗和刘大娘提着小鸡小鸭,回家。 江大山和几个小的还在呼呼大睡,平儿却已经起来了,见到辛湖拿的东西,兴奋的跑过来,说:“我们可以养鸡鸭了啊。” “是啊。以后家里的鸡鸭就交给你了。”辛湖笑道。 “好啊,好啊,我以前在家也养的。”平儿说着,就准备把鸡鸭放出来。 “先不要放出来,还得分些给他们两家啊。”辛湖说。 “哦。”平儿点点头,眼睛又盯上树苗上了,问:“这是什么?” “柿子树。栽在我们家后面,以后我们就有柿子吃了。”辛湖说着,找出铲子,就要去后面栽树。 “我也去。”平儿连忙跟上。 两人在后面空地上去栽树。因为下着雨,泥土很湿润,挖起来容易,没花多少时间,两人就把两棵树栽好了。 吃过早餐后,张婶婶带着小石头和初八,谢老夫人带阿土都过来了,三家人商量了一下,把鸡鸭分了,小鸡二十六只,小鸭二十只。陈家分得鸡六只,鸭十只。刘大娘和谢家各要了五只鸭,十只鸡。 孩子们自然喜欢这些嫩黄色的小鸡小鸭,个个象见到宝贝一样,把自己家的鸡鸭保护起来。这些孩子除了平儿真正养过小鸡小鸭之外,其他的孩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鸡鸭,对了个兴奋劲儿,简直让大人们不忍直视。 “行了,行了,别玩了。你们这样搞,这些小鸡小鸭都被你们玩死了。”谢公子过来,笑着阻止他们。 夫人来子,要上课了。 第87章 阻止 第92节 一直下着小雨,大家也不能出去干活。江大山和谢三伯回来后,连躺了三天,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多半的时候都在睡觉。谢公子倒是每天按时给孩子们授课,孩子们练功夫就换成了谢五来指导。 这天上午,上完课,天气变好起来,久违了的太阳露出头来。大郎闲不住了,扛着把铲子想去田里看看庄稼。 “得了吧。呆在家里歇着。”辛湖拦住他。 “干嘛呢。我去看看,天天下雨也不知道庄稼会不会被淹了。”大郎说。 “淹不了。又没下大暴雨。”辛湖说。 她其实也没去过,只是猜测,她就是不肯让大郎出去干活,他虽然好象恢复过来了,但辛湖认为一个孩子的身体是经不起这样折腾,还要多休息一段时间才好。 果然,大郎反问:“你去看过吗?我们冬天可就指望着这些粮食呢。”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你在家乖乖歇着,养好身体再说。”辛湖板起脸,严肃的说。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郎不以为然的说着,继续往前走。 “如果你不想以后是个矮冬瓜,长不高,就去吧,累死你算了。”辛湖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客气的骂道。 “矮冬瓜,是什么?”大郎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长不大还能理解,但矮冬瓜他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着,就这样的。象武大郎似的。”辛湖用手比划了几下,还身体力行的表演了一下,小矮子的形动。 大郎看着她的动作,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象她所说的长不高,跟武大郎似的就黑了脸。武大郎这个形象在男人眼中,就是个耻辱。不仅是因为矮,还因为他老婆红杏出墙还害死了他。 “你就没个好比喻,偏偏说到武大郎。”大郎有些生气了。 “怕了吧,武大郎因为矮,潘……”辛湖说到这里,看到大郎脸色都变黑了,立马觉得自己下面的话不该说出来。 她连忙硬生生的转了个弯,说:“小孩子如果累得太过,骨头都会变形,以后都长不高的。你还是老实的去歇个中觉,规规矩矩的在家多休养一段日子。” 她刚才差点脱口说出,潘金莲私通并且害死武大郎的话来。 “是这样的吗?你从哪里知道的?”大郎半信半疑的问。 “听我爹说的,他不是打铁的吗,个子就很矮,说是因为从小干重活,就没长高。”辛湖随口扯了个谎话,混了过去。 果然,大郎听了这话还当了真。反正他以前又没见过辛湖的爹,辛湖扯的这个理由看似也很有道理。 “歇个中觉,对长身体有什么好处?”大郎又问。 “小孩子睡觉就长个子啊。”辛湖只好继续找理由。 大郎终于被她说服,他也不想自己长成辛湖口中的矮冬瓜,更不想被比成武大郎。不过睡之前,他还吩咐:“那你去地里看看呗。” “好,我马上去。”辛湖这回也黑了脸,直接取了斗笠拿了铲子,提了只篮子就走。反正她也要出去摘野菜,就顺道去一趟地里吧。她也知道,自己不跑一趟,大郎是不会安心的。 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辛湖却在想刚才自己无意间拿了武大郎作比,大郎居然一点儿也没怀疑,她怎么知道武大郎的故事? “难道我还在历史上真正的朝代吗?这既有唐诗,又有宋代的故事。”辛湖暗道。 凭她有限的历史知识,她完全看不出自己现在处在哪个朝代,把唐宋都经历了,再往下数,不就是元朝了吗?但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一点儿,元朝的痕迹,那元朝是少数民族当皇族,但她见到的所有人,都能确定是汉族人。难道是明朝吗?又或者与明朝平行的某个不知名朝代?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居然跟刘大娘她们擦身而过,都没发现人家。 她不知道的是,大郎在她走后,才忽然想起,刚才辛湖说的武大郎,也在暗暗猜测:“难不成,这小丫头还真有什么出身不成?居然还知道水浒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不是本朝发生的故事,但能知道的人也并不多。因为这是本□□。只有传世的读书人家,才有可能接触到这本书,又或者听同窗们私底下讲过。但辛湖一个穷人家的小姑娘家,又是如何得知这本书的呢? 他都是在军中时才知道的。那时候,是听同袍们中有个会说书的人讲给他们听的,他甚至都没有看过这本书。也只听了几段故事,但恰恰好,武大郎的故事他听过。 想着想着,睡意上来了,大郎翻了个打算改天再问问辛湖,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等他起床后,事情太多,就忘记这件事了。 出门去摘野菜的谢大嫂和刘大娘,见辛湖扛着把铲子,低着头,看都没看到她们,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连忙喊住她,“阿湖,你去做什么?” “去地里看看,大郎怕庄稼被淹死了。”辛湖被打断了思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说。 听到这个答案,谢大嫂和刘大娘脸红了,她们两个大人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还得靠个孩子来提醒,两人不约而同的说:“我们和你一起去。” 辛湖点点头,三人一路走一路摘着野菜,往地里去了。 果然地里积了些水,三人忙碌着开了沟,把地里的积水往小河边引过来。挨着沟边的庄稼都被水冲歪了,甚至有的倒下去了。三人还得把它们扶起来,重新培上土。没一会儿三个人的小腿这一截就搞得满身是泥水了。 “我要脱鞋子了,穿着还更麻烦。”辛湖摸了一把汗,又挽了挽裤腿。 下了好几天雨,地里不仅有水,而且地里泥土轻软一脚踩下去,还粘起一团团湿泥巴。大家得小心翼翼的,并不敢踩到田中间去,只敢在田沟里下脚,这样一来,脚就全踩在水里了,鞋子早都湿透过了。 谢大嫂年青媳妇子可不好意思脱鞋子,刘大娘也觉得不好意思光着脚,只有辛湖无所谓,反正她也是个孩子,再说了,乡下农户家下地干活时,为了节省鞋子,不穿鞋子的人多着呢。 三人干的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得就过去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谢姝儿和谢五寻过来。 “哎哟,你们出来干活,也不叫我们一声,光你们几人,怎么干的完?”谢姝儿抱怨道。 “得了,可别说了,快过来接手吧。”谢大嫂说。 谢五和谢姝儿接替了她们三的工作,三人上来后,就在小河边洗自己的鞋子,鞋子上糊了厚厚的泥巴,穿着走回去都嫌累。 天气虽然渐渐变暖和了,这时太阳也出来了。但河水还有点冷,刚才一直在干活出力还不觉得,一歇下来就越发觉得小腿和脚冷了,而且也快到做饭时间了。 辛湖就说:“小五哥,你俩干完就回来,我们三先回家去了。” “好咧。你们先走。”谢五应了一声,和谢姝儿埋头干活。谢大嫂看了小姑和谢五几眼,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能张嘴,倒是刘大娘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咦,小河里有条大鱼跳起来了。”刘大娘故作惊讶的大叫道。 “哪里,哪里?”辛湖果然上当。 因为下雨,小河的水上涨了不少,别的地方有大鱼顺水过来也不是没可能,辛湖想到最近都没弄过鲜鱼了,立马被勾起了兴趣。 那谢五更是个玩兴大的人,又是最好吃的一个人,立马扔下铲子,跑过来捞鱼。他也不怕冷,拿着小篓子和篮子,在小河里折腾起来。 第93节 “收获不错嘛。”辛湖看着弄起来的小半篓子泥鳅,大笑起来。 前面大郎就嫌她没弄些泥鳅回来吃,这下倒好,谢五一篓子下去,拎起来不是一堆泥鳅就是小鱼小虾,好似这小河里有捞不完的鱼虾和泥鳅似的。搞得谢姝儿三下两下干完地里的活,也跑过来凑热闹。 “行了,行了,再多也吃不完,小鱼小虾也养不住。过几天再来弄。”刘大娘见谢五玩得起劲,还要再去捞,连忙阻止了他。捞上来的鱼虾和泥鳅,已经很多了。 几个提着野菜,拎着鱼篓子,兴高彩烈的往湖边去,辛湖觉得泥鳅得先养在水里,让它它吐吐体内的泥土,大家就把小鱼小虾先挑捡出来了。 “去把阿志和阿信叫过来。这两孩子,也不知道天天煮得些什么东西在吃。”刘大娘说。 反正鱼虾多的是,先分点给胡家人吃。阿信和阿志只躺了一天一夜就起来了,这两天大家也管他们。反正分了粮食和一些日用品给他们,他们可以自己过日子就行。 谢五去把这哥两叫过来,刘大娘说:“来,我们弄了些小鱼小虾,你们也来拿些回去吃。” “多谢了。明天我们也去捞些来分给大家。”阿志连忙说。这活儿他俩自然也会干,只是因为今天刚出太阳,两人要收拾衣服,没来得及去捞鱼。 “你们也会捞鱼吗?”谢五感兴趣的问。 “会啊。我们都是打小在小河小沟里玩大的,家里穷,时不时也就指望着能弄些鱼虾上来,添点吃的。”阿信说。 虽然他们家不可能象辛湖那样拿油来煎小鱼小虾的,但就是煮一煮,放点盐和葱花,大酱,鱼汤也一样好吃,可比平时白水煮的菜要好吃多了。村里的小孩子全都盯着附近的几条小河小沟了。 只是可能是因为捞的人太多,也太频繁了。他们平时也只能弄到一两碗小鱼小虾,大鱼就更难得了。 阿信和阿志都是干过活的孩子,现在又没了父母,自然就更加懂事了。两人把大家分给他们的一堆鱼虾收拾干净了,还帮着大家干活。 刘大娘就问:“你们天天是怎样煮饭吃的?”虽然只给了两坛子粗面,但当时大家也告诉过他们,这点粮让他们先吃着,吃完了还会再给他们一些的。 只不过,江大山当时是这样说的:“你们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来。这些粮食先借给你们吃。你们也别省着,先把身体养好了。往后再慢慢还给我们。” 他们也没想养着一群吃白食的人,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胡家四口,比起大家来说,其实劳动力很强大了,如果他们好好种田,温饱基本还是能解决的。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还给你们?”阿信和阿志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你们别怕,也没说让你们现在就还啊。过两三年,慢慢还呗。而且我们也不要多的,吃了我们多少粮还多少就行了。”江大山安慰道。 如果要加上利,估计胡家人真还不起了。但是他们也不是想压榨胡家人,才带他们回来的。大家也是希望芦苇村能多些村民,大家互相帮助,慢慢把日子过好。 “多谢大家了。我们会做很多活,打柴下地,都行。如果出去打猎我们也能出点力气。”阿志连忙说。 “就是,就是。我们俩力气也不小,能干很多活,你们有事就叫我们。”阿信也跟着说。 “好,我们知道你们是勤劳本份人就行了。你们先养好身体,照顾好胡家两口子。等天气好了,就跟着大家干活。”谢公子笑道。 一听说要他们干活,阿志和阿信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被别人当成了包袱,如果能有活干,他们就安心多了。 “我们天天煮菜糊糊吃,一天两顿,一人一碗。”阿志回答了刘大娘的话。 “能吃饱吗?”谢五问。这个饭量,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吃饱。他可是见过两小子吃饭的,都是一大碗糊糊,再加一个馒头的。 “呃……吃了个半饱。”阿志不好意思的说。 他们不敢吃多啊,那些粮都是人家借给他们的。而且住的地方也是人家的,可以说一切都是人家的,他们也不过是带了些衣服与一些破旧的锅碗而已。 “只怕半饱都没有吧。”谢五追问。这才过了几天而已,两小子居然还没有他最开始见到的时候脸色好看了,这几天下雨又不用干活在,很显然他们是在挨饿。 两人嗫嗫的不敢再说了,以前他们在家也是这样过的,而且现在野菜大把的有,多弄些野菜进去,少放点面,也勉强能把肚子混个半饱。他们很明白,自己在这里什么恒产都没有,连菜园子都没有一块,过了野菜季只怕连现在这样的生活都过不上了呢。今天两兄弟都在讨论,天气好了,要多晒些野菜留着往后吃呢。 “你们也别太省了。该吃饱还是要吃饱,都是长个子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屋里两个还躺在床上,也更要吃好,快点好起来才能干活啊。”刘大娘说。 “过两天我们去出打猎,弄些肉回来,也分些给你们吃。光喝野菜稀糊糊是不行的。你们不要把粮食省着。没力气活都干不好。”谢五说。 “好。”两兄弟嘴上是答应了。 小鱼小虾全收拾干净了,辛湖说:“你们拿那肥肉在锅里炸点油出来,把这些小鱼小虾用油煎煎再放水煮,再加一点儿野芹菜提味。光白水煮不好吃。” 她敢说,她们分给胡家人的那小坛子咸肉,这家人肯定还没拿出来吃过。既然谢五要再出去打猎了,有肉干嘛这么省着吃啊。没油水,吃再多也不饱,况且他们还不敢放开来吃,再这样熬下去,就别指望胡氏夫妻能下地干活了。 她很明白,等天气好了,江大山和谢公子他们肯定就要走了。地里的活,全指望女人孩子,太不现实了。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天天累死累活的,搞不好,以后长不高的是她自己呢。而且胡氏夫妻是会种地的人,也比她这个半吊子水更有经验些,说不定以后地里的活还得指望胡家四口人呢。所以现在一定很让他们快点好起来。 阿志和阿信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还不知道,煮鱼居然还得用上肉。以前家里也能得吃上一顿肉,而且那都是加一堆菜进去一起煮的,不过是让菜里有点油水而已,哪里算是吃肉呢。 前几天,他俩跟着江大山他们,还狠吃了几顿卤肉,那可是实打实的肉,一大片一大片的,这几天他们都觉得肚子里还积赞着有油水,所以那咸肉他们还没打算动。况且没有油的小鱼小虾煮成的汤,他们也是吃惯了的。 谢五看着他俩的表情就明白了,那小坛子咸肉他们根本就一片也没有吃,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说:“你们把那肉存着干什么啊,天天野菜煮糊糊,还不敢吃饱,难怪脸色不好看呢。” “呃,我们想着,日子还长着呢,慢慢吃啊。”阿志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 “行了,行了。别省着了。今天晚上我过来你们家看,糊糊煮干点,再象阿湖说的那样煮这些小鱼小虾。”谢五懒得和他们再多说,只有自己过来看着才行。 第88章 交待 晚上吃饭时,辛湖把胡家的事讲给大郎和江大山听。 大郎听得直皱眉头,觉得他们太省,并不是好事。起码大家等着他们养好身体呢。 江大山果然也说:“叫他们别省了。别说吃多好,最起码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已经和谢公子商量过了,最多半个月,我和他再加上谢五就要离开芦苇村了。家里的事情你们就要让他们帮忙做了。” 他还需要再休养几天,保证以最佳状态出门,这次出门可就不象前面两次只不过是去采买粮食而已,走得也并不太远,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丢命的呢。并且他也要再观察下胡家四口人的品性,还有做些准备工作,所以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呆在芦苇村。 “恩。”大郎点头,没有反对,这也是他早就猜料的事情。 辛湖没吭声,专心吃着自己的小鱼。她面前已经放着一溜的,整整齐齐的鱼刺了。都是整条的,她吃鱼可厉害了,极会吐刺,连细小的肉都吃光,就剩下一整条鱼刺。 江大山期期艾艾的看了眼辛湖,本来想说,要让她帮自己看着阿毛的,见她吃的这么整齐的鱼刺,瞪大眼睛说:“阿湖,这么小的鱼,你还能吐出整条的刺来,怎么做到的?” 大郎这才看过去,果然见辛湖面前摆着好多整齐的鱼刺,他额头的筋抽了抽,心道:“这丫头可真是个会吃的。也难为她,这么小的鱼还能吐出整条的刺来。” 第94节 “大姐,你好厉害啊。”小石头惊呼起来。他和江大山一样,吃小鱼都是直接嚼碎,连刺带骨头一起吞下去的。 大宝和阿毛根本就不敢吃这样的小鱼,光捡了几只小虾子在碗里,再不就是喝点汤,俩人正吃得带劲呢。 “那是。我就爱吃鱼,也会吃鱼。”辛湖笑道。 这么一打岔,江大山也忘记要和辛湖说阿毛的事情了。其实辛湖和大郎,包括平儿和大宝,甚至阿毛自己,都已经习惯是一家人了,江大山走,大家并不太在意,而且日子也照样过。 “哦,对了。过两天,我们去砍些树回来,先放着晒干,等我们回来,再盖房子。胡家人暂且在湖边住着,反正现在天气暖和了,不会冷。”江大山又说。 他要是把房子盖了再走,就又得推迟日子不说,而且没有干的木料,也不能盖出多好的房子。他是打算给自己盖间大屋的,往后在这里住的时间应当不短。而且他和阿毛两人住,一间房肯定不行。再说了屋子大了,材料也要的多,而且自己住的房子别的不说,起码也得保存个五年吧,质量可要搞好。 总不能象湖边那屋,光是芦苇杆小树杆,黄泥巴来凑和了。表面上看,那屋也算不错了,住个三两年没问题,但长远来说,自己住的房子肯定不能那样盖啊。 “恩。多砍点,以后要用,也不用再去现砍了。”大郎说。砍树这活儿还是交给大老爷们去做,才行。他和辛湖两人干不来。 “对了,那胡家两口子,我们走后,也先不要让他们下地干活了。让他们养好再说。胡家两小子,你们也得多注意点,带着干活就行。”江大山想起一件事又交待起来,好似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一样。 “好,知道了。”大郎答。 他早就想好了,让这家人过来帮着种田,而且等天气好,也得让他们自己开几块田出来,以后他们总得自己也种田啊,光靠现在的十亩田,养不活这么多人。他打算这几天四下转转,找几块适合开荒的空地出来。别的不说,起码菜园子得让胡家有一块吧。 说到菜园子,他转头问辛湖:“阿湖,我们家菜园子里的菜苗有多的吗?” “应当有吧。”辛湖不太确定的说。反正她把自己认为该种的种子都种下去了,如果全长出来,自然是有多的,但就怕长得不好啊。 “明天去看看,得挑些回来,给胡家人去种。他们以后也得吃菜啊,总不可能天天吃野菜。”大郎说。 “恩,我晓得了。”辛湖答。每样弄两三棵出来,是没多大问题的。 “胡家人没有菜园子啊。他们要种在哪里?”江大山苦恼的问。 “明天我去转转,看哪里适合,就让他们自己去开荒。”大郎答,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好了。 “那就好。要不然多了四口人,光是吃,就不得了了。”江大山讪讪的笑道。 如果放开来吃,胡家四口,只怕比他们一家子还能吃,一月别说三十斤粮食了,五十斤只怕也不够。粮食的缺口太大,月月去买也不太现实。特别是他们一群男人离开后,这里尽剩下妇孺,怎么敢出门去买粮食。那么远,路上也可能不太平。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辛湖说。她觉得自己眼光还不错的,荒地虽然多,但开出来不适合种庄稼也是白搭啊。 “好。”大郎已经习惯性的什么事,都要和辛湖商量一下了。 一顿饭,大家谈了好些事情。 第二天,辛湖和谢大嫂几个女人全部提着大堆的脏衣服过来湖边洗衣服,堆积了好多天的衣服,趁着天气好,都要拿出来洗。屋子前面也牵了绳子,辛湖出门时还吩咐大郎:“把家里的厚衣服和被子都拿出来晒晒,去去霉味。” 别说他们家了,其他两家也一样,外面四处晒着厚衣服与被子,这场雨下得时间久了点,好似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是潮潮的。不晒晒,肯定会长霉。 阿信和阿志昨天就开始洗衣服,今天的活儿也干完了,就过来给辛湖帮忙。因为就她一个孩子,其他诸如谢大嫂谢姝儿刘大娘都是大人,洗那么大一堆衣服,很正常。但辛湖一个孩子也洗这么大堆的衣服,他们就有点看不下去了。而且他们也没什么活要干。 辛湖乐得有人帮忙,况且她一个人洗这么多也实在有些够呛,就把江大山和大郎的衣服扔给他俩了,她只管洗几个小的和自己的衣服。 洗完的衣服在湖边晒了几长排。迎着风晒着太阳,花花绿绿的,凭空给芦苇村添了些繁华。 “总算天气好了。”谢大嫂笑道。 “恩,这场雨下得可长,再下下去,我都要发霉了。”谢姝儿说。 “就是,天气好,心情都格外敞亮。”刘大娘也笑道。 “天好了,有的是活儿干呢。你们可以割芦苇芽啊。”江大山拿着家里的所有镰刀过来,说。 “割芦苇芽,我们来。”阿志和阿信连忙去抢镰刀。 “割下来的芦苇芽,要晒干。”辛湖提醒他们。 “哦,好的。就摆在这边晒吧?”阿志指着湖边的一块空地问。这边地势高,没有积水,昨儿又已经出了太阳,这会儿地面上已经快干了。 “那边有晒席,先晒在晒席上吧。地上还有点湿。”刘大娘说。 “好。我们知道了。”阿信答。 两人卖力的去割芦苇芽,江大山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哥俩,干活还不错,也就不管他们了。直接进了屋,隔着门问:“胡大哥胡大嫂,好些了吗?” 胡大嫂连忙挣扎着起身,答:“我好多了,他怕是还要多歇几天。” “不急,慢慢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这断骨也没那么快就好。胡大哥还烧吗?”江大山又问。 胡大哥自打到芦苇村后,就一直半昏迷的,发着烧,后来江大山刘大娘和谢公子商量了一下,给他用了些药。三人都不算懂医术,但跌打损伤却会一些,也不知道是他们用的药对了症,还是胡大哥自己抗过去了,昨儿就退了烧,但人却十分虚弱,一直在昏睡。 “退了,昨儿就退了。”胡大嫂答。 昨天退了烧,晚上又因为谢五在一边做监工,阿志烧的晚饭较丰盛,是浓稠的野菜糊糊,再加上有放了油的小鱼汤,胡大哥味口大开,一连喝了两大碗,难得的吃了个饱饭。见他能这样吃饭了,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是闯过难关了,只需要慢慢将养些日子就行了。 “那就好。”江大山松了口气,回家去督促孩子们练功夫了。 下午,谢五就叫嚷着要去打猎,弄肉回来吃。他骑着马,活动着筋骨,生龙活虎的模样,可把江大山和大郎羡慕坏了。两人都还不算完全好了。大郎是因为太小,江大山却是因为年前的那场重伤,没得到好的调养,落下了毛病。所以这一趟出门又累又淋了雨,两人身体还原都慢了。现在看到马都嫌屁3股和大腿疼。 “我看到马都觉得累。他怎么精神这么好。”谢公子也羡慕的说。这回累得太惨了,搞得他简直对马都有些阴影了。 “他啥事都不操心,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又年轻,能精神不好吗?”谢三伯在一边笑道。 “我明天就去找野猪,先弄一头回来,好好吃几顿再说。”谢五乐呵呵的说。 虽然这几天吃得还不错。大米白面的,放开来吃。谢大嫂为了帮他们养身子,自然是尽量弄好吃的,但家里也就那么多肉而已,也不过是用肉炖点野菜汤而已,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还包了一顿肉陷野菜饺子。这样的饭食令他不太满意。他就想大块吃肉喝汤。而且关在家里也闷久了,他想出去活动活动。 “行啊。明天你自己出去,看你能弄到多少东西回来?”谢公子说。反正他明天是不想骑马的。 江大山和大郎也点头,不想出去,谢三伯勉强同意和谢五一起出去。 第95节 谢五反倒不乐意了,“我不要你陪,我就独自去,你们都等着啊。” “好。不弄到东西,不准回来。”谢公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说完,拉上大郎考校他的功课去了。 第89章 箭术 第二天,谢五大清早就来找江大山借了弓箭,真的一个人早早就出了门。 看到弓箭,大郎想起谢公子的承诺,急急忙忙去找他讨要小弓箭。 “谢大哥,你答应帮我做的弓箭呢?” “做好了,不过也就能射只野兔子而已,没多大的力,材料太简陋,而且我制作的水平也有限。”谢公子说着,进屋去拿了一副小弓箭出来了。弓很普通,箭更加普通,居然是竹子削制成的,总共有十根。 “太好了。多谢了。” 大郎接来试了试,表示满意。他现在年纪还小,力气就那大,有副弓箭使,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讲究好不好。只等现在把技巧练熟了,长大后自然就能拉大弓了。 大郎急急的拿了弓箭就要走,他得先去找个靶子练习射箭。 “要我教你吗?”谢公子问。 “好啊,好啊。”大郎欣喜的说。 这一副小弓箭,极大的引发了孩子们练箭的兴趣,小石头和平儿都过来试了试,辛湖按耐不住也要试。 大郎却笑道:“舅舅,你拿副大的出来让阿湖试试吧。我们这小的,她不合适。” “她有这么大力气吗?”江大山和谢公子,谢三伯都持怀疑态度。虽然他们都知道辛湖力气大。但他们觉得辛湖的力气还没到达这个地步。 不过,江大山还是去拿了大人用的弓箭出来给辛湖。 “哟,你家还有啊,我还以为就那一张弓呢。”谢公子惊讶的问道。 “呵呵,这种违禁品,能随便拿出来吗?”江大山说。 “那是。不过你既然有两张弓,谢五拿走的弓,能不能让给我们?或者暂时借给我们用?”谢公子悄悄的拉着江大山,问。 “借给你们用是可以的。但事情办完后,你要再还给我。或者你能搞到一张不是违禁品的好弓给大郎用,这张就给你了。我总共只有两张弓,自己平时要用一张,总得留一张给大郎和阿湖吧。”江大山说。 不是他不肯给,而是大郎喜欢,留给他,最起码以后打个猎不用发愁没好弓。虽然是违禁品,但在芦苇村这个偏僻的地方,平时只是去打个猎,也不会被会官府发现。 谢公子也没有强求,很开心的说:“那先借给我们用一段时间吧。如果我搞到好的,那张弓可就归我了啊。” 江大山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他和谢公子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两人虽然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但大家都明白,对方不是普通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要不然,谁偏偏要拿着违禁的利器呢,还不是怕一不小心就在路上丢了小命啊。 弓箭虽然是违禁品,但高门大户不仅需要弓箭保家护院,还时不时的也出去打个猎,年轻儿郎们比比箭术等,所以官府也按其等级,规定了其能拥有的数量。还有普通百姓用来打猎的弓箭是不算违禁品的,当然了这种弓箭肯定也比不上军中用品,都是普通货色。普通乡民家一户人家也最多只能拥有一张。高门大户倒是按等级,等级越高能用的数量自然也多,但质量也一样比上军中用品。 其实好的弓箭所需要的材料也到不了普通人手中来,一样也属于违禁品。实际上能给大郎他们搞一张好的普通弓,还更好呢。毕竟拿着个违禁品,多少有些不方便,时时刻刻想要藏起来。 见两人谈完了话,大郎喊道:“阿湖,去试试。” 结果,辛湖在大家的指导下,居然真的拉开了弓,然后还射了一只箭出去,那箭飞的距离还不短。 “哇,好厉害啊。”大家全部欢呼起来。 众男人们目瞪口呆,大郎笑道:“我就说阿湖能拉开吧。”只有他最知道,辛湖的力气有多大。 江大山和谢公子乐了,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个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两人开始手把手的教辛湖练习箭术。她有这么大力,学会了,不仅以后打猎有接班人了,而且也能保护大家。 大郎和平儿小石头也拿着小弓箭练习,大家你来我往的,叫好声不停。大宝,阿毛阿土三个小的,把巴掌都拍红了。动静大的谢大嫂她们也忍不住过来看热闹了。 “哟,阿湖居然能射箭?”谢姝儿大呼小叫起来。她以前也学过,但会的是象大郎这样的特制的小弓箭。这成年男人用的,她可拉不开。 “哇,真是神力。”谢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辛湖一连射了十箭,虽然都没有命中目标,但架式倒是越来越娴熟。 “今天就练到这里了。明天再继续,练个十天半月,把眼头练准了,再骑着马练习,以后就可以让阿湖去打猎了。”谢公子说。今天不过是站着练固定靶子,改天人动着练习,学会了就可以出去找活物试成效了。 “那是。我可想打猎了。”辛湖大笑道。这感觉真不错,她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骑着马拉弓射箭呢,一时间豪气冲天,好似自己真的成了侠女一般,兴奋的很。 一句话把大家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感情好。我们都等着你弄野味回来吃啊。”刘大娘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哎,说到打猎,今天谢五真的一个人出去啦?”谢老夫人问。 “是啊,他说不打到东西,不回来呢。”谢公子笑道。 “胡闹,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去的?要有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谢老夫人指着儿子骂道。谢五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比不上自己家的孩子,但她也非常喜欢谢五。 “我去找他。”谢三伯也觉得谢老夫人言之有理,连忙去牵马。 众人歇了手,都回家去喝水休息。谢公子开始给小孩子们上课。今天上午本该上课的时间,变成了练习射箭,只好现在开始上课了。 辛湖手臂有点酸,就偷懒不想去练毛笔字。她悄悄去屋里把布拿出来,往张婶婶家去。 她现在的毛笔字已经写得比刚开始好了很多,但是还会不自觉的缺少笔划,这是惯性思维啊,因为她以前写的字全是简体。而且,她写的大字还一点儿风骨也没有,软趴趴的,比小石头还不如,不过是比人家写得整齐一些。练习毛笔字,其实也是件辛苦事。再说了,她也没想留下才女的名号,她只想会写会认这个时代的字就行了。 学得再好,又不用去考试做官,还不是在家里写写算算就行了。就算是红袖香这种香艳的事儿,也不是她能干的好的。人家那都得是娇滴滴的大美女,能写会画,能吟诗作对的美人儿才能玩的手腕呢。上辈子她就没学会过,这辈子她也没想凑这个热闹。 谢公子对她一向宽容,根本就没叫她回来。一来是因为她要干很多活没多少时间学习,二来也是因为她很聪明,一学就会,三来嘛,她完全可以跟着青儿学习。她们女人们在一起,时不时的也能讲点诗词经文,又或者对个对子,辛湖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还不需要他来特意教呢。 她到张婶婶家里,小初八正在睡觉。大家伙坐在门口做针线活。 “阿湖来了。你那鞋底子纳完了没有?”张婶婶问。 辛湖立马苦了脸,好讨厌的鞋底子,她就没纳完过,天天都得纳几针,因为要纳的鞋底子实在太多了。 第96节 她总共只有两双鞋在换,总得给自己多做两双吧,而且大家都在长个子,脚肯定也在长啊。大郎的鞋子能穿的也没两双了,也要给他做两双吧,平儿也好,大宝和阿毛也好,都需要新鞋子。还好江大山自己有先见之明,给他自己买了好几双鞋,不需要她做。要不然,她只有哭了。 “好啦。别着急,我们帮你纳一点。”谢大嫂笑道。 他们家人人都带了鞋,也没有人脚还在长,除了阿土之外。阿土的鞋子,谢姝儿都能做,做一双也要不了两天。所以,她有时间帮辛湖纳鞋底,其实辛湖也就会纳鞋底而已,这个不需要技术,纯靠手劲和熟练程度。做鞋面,上鞋子这些复杂的活儿,全是张婶婶,刘大娘又或者谢大嫂帮她。 “这两块布还不错,比上次那花布好看多了。”谢姝儿拿过辛湖手中的布料,笑道。 “就是,做夏衫很不错啊。”张婶婶说。 几个嘀咕了几句,决定给她做两身夏天穿的衣服,现在她还没有夏衫。 “两套不够,要做三套才行,要是逢上下雨天,不是连个换洗的都没有吗?”谢姝儿说。 “也对,把那花布拿过来,我们弄个插色,再翻个花样给她多做一套。姝儿,你也别想着偷懒,这回你也得缝辛湖的衣服,要不然就给她纳鞋底。”谢大嫂给小姑子派了任务。 “那我还是缝衣服好了。”谢姝儿连忙说。 她才不乐意纳鞋底呢,纳一只手都得抽的发痛。不过做阿土穿的这种鞋,她还是没问题的。小孩子的鞋,鞋底做得薄些,而且也小,没多少针就纳完了,纳起来不需要那么费劲。 几个说说笑笑的,做着女红,谢大嫂还时不时的给辛湖讲点课,她想到哪说讲到哪里,也没什么刻间的要求,有时还考校一下谢姝儿,她这样做,反而让辛湖的谢姝儿不知不觉就学了不少知识,就连张婶婶都跟着学习起来。 “汪妹妹真是博学多才啊。”张婶婶感叹道。 她不由的想起小石头的爹了。那个男人最喜欢有才气的女子,可惜的是,她虽然打小就读书,可是却也只学了些最基本的东西。再加上她家也并不重视这些,所以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那男人每每看她,都好似隐隐有些轻视的味道。她后来也曾经刻苦过,可是没有名师指点,哪里能学会什么,反而落得个东施效颦的反效果,白白惹人笑话。等她后来明白时,他们夫妻俩也就真正开始相敬如宾了。 “张大嫂,你现在学也来得及啊。我嫂子可是出名的才女呢,比我哥都厉害。要是她去考,指不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当当。”谢姝儿自豪的夸奖道。 “你少胡说。以后这话可不能在外面乱说了、我不过是涉猎的广泛了些,七七八八的都懂了些。也不过是大家闺阁女儿家在一起谈论时,有个话题而已。”汪氏正色的对谢姝儿说。 现在这个地方,随便说说是没什么问题,如果回到京城,谢姝儿还这样口无遮挡,对她自己也好,对谢家也好,都没什么好处,还说不定祸从口中出,惹来大麻烦呢。 谢姝儿讪讪笑着,不敢再乱说了。 第90章 都要学 大家一时间静了下来。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谢姝儿站起来,扔下手中的针线活拉上辛湖就跑。 谢大嫂看着小姑如此行为,直摇头,把手头上的活放好后,才说:“我们过去看看。难不成还真给谢五弄回野猪了?” 等她俩跑着小初八过来时,谢姝儿已经开始上窜下跳了。地上扔着两头绑得着的野猪,还没有断气,但已经快不行了,只能发出低低的哼叫声。谢五正在给阿信阿志两兄弟吹嘘自己如何勇猛,是怎样独自一人打到野猪的英雄事迹。 阿信和阿志连声惊叹,看向谢五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除了崇拜,他们还极度羡慕,想象着要是他们自己能打猎就好了,也不愁没肉吃了。而且野兔子的毛皮还可以拿来做衣服被褥。 没一会儿,谢公子和江大山也过来了。 两人看着地上的两头野猪,再看看意气风发的谢五,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谢公子说:“你在哪里打到野猪的?” 谢五这也是运气好,根本就没跑多远,就发现了一窝野兔子,他毫不手软的刷刷几箭,地上立刻倒下四只肥兔子,也不知道是这些兔子吓呆了,还是太笨了。其他的居然还不知道四下分散来逃,等他把四只死掉的兔子捡起来,那些剩下的兔子竟然一窝蜂似的全挤成一堆,活活给他端了窝。 他数了数,竟有九只。乐得他也懒得再去远处找野猪了,毕竟想要打到野猪,可要下些本钱,要跑到远处的小山头多的地方去寻,一天一个来回根本就不行。 结果等他回来时,因为看到一群白色的大鸟往芦苇林中飞去,那片芦苇林是他们平时没去过的地方,所以鸟儿特别多。他就想跟着去捡些蛋,哪里料到,他还没到,芦苇林里突然乱了起来。成群的各种鸟类嘎嘎的惊叫着,从芦苇林中飞起来,有的潜入水中,有的飞上半空。紧接着,他看到那成片的枯芦苇林也被什么大型野兽碾过似的,东倒西歪了一大片。 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两头一大一小的野猪往外冲了出来。其中那头大的,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大力嚎叫挣扎起来,也不知道脚下踩着了什么,被缠住跑不动了。他抽出箭,连射几箭,先解决了小的,再解决了大的。顿时,野猪的嚎叫声响彻天空,更是连远处芦苇林中的野鸟和小动物都惊动了,一瞬间,鸟鸣猪叫,乱成一片。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一路寻过来的谢三伯。谢三伯生怕谢五有危险,打马狂奔过来。却见到谢五已经把那头小野猪弄上来了,正头疼该如何把那头大的弄上来呢。凭他一个人,想弄上百多斤的还在动的野猪有些难。 “这里怎么会有野猪?”谢三伯惊讶的大叫。 “我也不知道啊。”谢五答。 “平时我们也没发现芦苇林中有野猪,这要是真的野猪,还得让大家注意了。”谢三伯有些担心的说。野猪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如果芦苇林里真藏着野猪群,对芦苇村还是有威胁的。 可是两人在附近查看过,也没现还有其他野猪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前些天,天天下雨,它们误打误撞的跑到这边来了吧。”谢五说。 谢三伯点点头,现在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如果芦苇林里真的生活着野猪群,是绝对不可能只有两头。两人合力把野猪弄上来,扔在马上,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简直不敢相信,谢五居然能走这狗屎运,不到山那边去,也能找到两头野猪。 “这两天,我们分头到附近的芦苇林去查探一下,看还有没有大型的野兽。”江大山说。 “恩,是要去看看,要是野猪跑到我们田里来,或者村里来,就麻烦了。”谢公子说。 村子附近是一望无际的芦苇林,这边一大片,那边一大片,要是真有大型野兽出没,大家还是要小心才行。 “这两头野猪是留下来自己吃,还是拿出去换东西?”谢三伯问。 “杀了分肉吃吧。”谢公子说。 “好咧。”谢五兴奋的跑去拿刀。 然后,所有的人围在湖边,开始收拾野猪。两头野猪,收拾干净后,净肉也有一百好几十斤。 每家都分了不少野猪肉。谢五最爱吃肉,谢家人口也最多,谢家就分的最多。其余两家也分得不少,剩下的还有约二十斤肉就分给胡家了。那九只野兔子,谢家分了三只,剩下的六只,三家平分,每家两只。 阿信和阿志第一次见到家里有这么多肉,简直乐得眼都睁不开了。 “哎,现在肉够多了吧。今天好好炖一锅吃吃,别省着了啊。往后会有吃不完的肉。”谢五得意之极,回家之前还叮嘱阿志。好象他天天都能一出门,就有收获一样。 “好,今天晚上咱们也炖一锅肉吃。”阿信和阿志流着口水,直点头。 第97节 “要是我们也会打猎就好了。”阿信盯着谢五背着的弓箭,喃喃自语道。 江大山和谢公子一听,不由的打量了阿信和阿志几眼,两个人都身形端正,虽然还小,但隐隐也能看出,他们长大后也是个壮汉。反正一个也是教,一群也是教。 江大山干脆说:“明天开始,你俩也来跟着我们学习射箭。有空也教你们认几个字。” 虽然说辛湖力气够大,大郎也能象个大人似的做事,但等他们走了,阿志和阿信就成了很重要的劳动力,他俩比大郎大了几岁,明显的不象大郎还长得一团孩子气,已经是少年人的形象了。 如果能把他俩教出来,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出门打猎,又或者是保护村子和家园,都能减轻大郎和辛湖的负担。况且他们带胡家人回来,也是希望村子里人口多些,劳动力多些,也该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 他们相信,就凭大郎和辛湖的能力,也管得住阿志和阿信。再说了,村子里还有其他成年人啊,虽然剩下的女眷多,但却也是个个有功夫傍身的,对付两个乡下小子,绰绰有余。再让辛湖和大郎,在他们面前露几手功夫,也能让阿信和阿志更加明白,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很厉害,让他们除了崇拜还会明白自己的弱小,也算是恩威并施吧。 “真的吗?也能教我们。还可以读书认字?”阿信和阿志惊讶万分,声音都在发抖,这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还能有这种好事。 以前他们村,举全村之力也不过是供了一个秀才出来。本来他们家是不应该这么穷的,毕竟干活的人多,但所有的钱都省下来让那个族兄进学了。虽然自己穷,但在族兄中了秀才之后,全村人都开心,觉得多年的付出是值得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们居然也能读书认字。 “当然是真的。我们芦苇村的所有人,都会功夫,也识字。你们既然到了我们芦苇村,自然也要跟着学啦。可不能丢我们芦苇村的脸啊。”谢公子说。 “太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学,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阿信和阿志简直激动的快哭起来了。 大家离开后,阿信用力揪了阿志一把,阿志疼的跳了起来,骂:“你揪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又能学射箭,又能读书了?”阿信象个白痴似的,问道。 阿志不理他,也跟着揪了他一把,见他疼的直叫唤,才说:“现在明白,不是在做梦了吧?”两人喜极而泣,又很快冲进屋里,叫道:“表哥,表嫂。江大哥他们要教我们射箭和读书了呢。” 胡大哥和胡大嫂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两人连忙又说:“谢大哥说了,整个芦苇村的人都会射箭,也识字。我们进了芦苇村,也一样要跟着学。” 胡大哥勉强撑起身子,惊喜的问:“太好了。他们这是把咱们当他们村的人了呢。这可好了,我们终于能安定下来了。” 他一直在担心,他们伤好之后的生活,如果不能呆在这里,他们就只能继续去逃难,过着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日子。可现在不同了,芦苇村的人真正接纳他们了,以后芦苇村就是他们的根了。 “你们可得好好学啊。”胡大嫂兴奋的脸都发红了。如果两个小表弟能武又识字,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恩。今天他们还分了肉给我们。”阿信说着把肉和野兔子拿进来让胡氏夫妻看。 “这么多肉,就是今天那小五哥打到的野物?”胡大嫂惊喜的问。刚才大家在外面杀猪,动静可不小,虽然离他们住的屋子远,但她也隐约听到了一些。 “是的。小五哥还让我们今天晚上就好好煮一顿肉吃呢。说以后会有吃不完的肉。” “好,今天我们也开开荤,过个瘾。煮一锅肉汤吃。”胡大哥笑道。 吃得好,他的身体就能更快的好起来。这两天,喝的糊糊稠了些,里面只是加了一点点儿肉,但就格外不同了,今天他就能自己撑起身来了。 “哎,阿志啊,这么多肉,切成小块拿点盐腌起来装在坛子,可千万别让它变坏了。”胡大嫂又交待道。阿信和阿志早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拿给他们夫妻看过了。这些东西,都是芦苇村的人分给他们的,当然也不缺盐。 “好咧。” 阿信和阿志切了一块约两斤重的肉,其他的肉也按照胡大嫂的指点,腌制好存放在坛子里了。 两斤肉被切成大块,烧了一锅水,直接把肉块丢进去煮着,快熟时又加了一碗调好的面桨进去,直接用肉汤煮糊糊,面糊糊熟了,又加了一大把早上采好的野菜。这一锅有大块肉的糊糊,虽然只放了点盐入味,但味道却不错。每人分了约十块足足有指头大的肉块。 “啊,真是太好吃了。”阿志咬一口肉,叹一声。 胡大哥和阿信只顾着大口吃肉,哪里还象他有这么多感叹,只知道好吃,要快点吃。胡大嫂笑了笑,拿调羹舀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她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碗里有这么多肉。 就是前些天在山里,煮的野兔子肉汤,汤里面的肉也没几块。毕竟一只野兔子就那么大,一只他们还得分两顿吃,虽然也是煮了一锅汤,但野菜却加了一大半。不象今天这样,碗里能有这么多肉。 “我吃了十二块呢。”胡大哥笑道。阿信和阿志都是好孩子,他们每人只吃了八块肉。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天天不干活,还有吃有喝的,还有大块的肉吃。”胡大嫂又说。 她坐月子都没过过这么美的日子,可以说有生之年,这段时间是她过得最好的日子。 知道妻子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胡大哥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以后再生两个娃儿,我们这日子也就圆满了。” “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小子……”胡大嫂说不下去,眼泪又哗哗的掉下来了。 一晃,她都二十五了,这次还更加伤了身体,谁知道以后还怀不怀得上啊。要是早点过上现在的生活,她的孩子就不会去了。 “别哭,就算生不了,也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以后我们找阿志和阿信过继个孩子。”胡大哥安慰妻子。 “要是我们能早点到芦苇村,我们那孩儿就能养活了。”胡大嫂说。 “这是芦苇村给我们的恩赐。能让我们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我们要惜福,以后多帮大家伙干些活,别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胡大哥说。 胡大嫂点点头,两夫妻都对整个芦苇村非常感激。 第91章 都是奇人 接下来的几天,江大山他们几个大男人忙着四处查巡,果真没有再发现野猪,那两头野猪还真如谢五猜测的那样,估计是从远处跑过来的流窜野猪。没有野猪,他们也没发现其他大型野兽,倒是野兔子,野鸭子弄了不少。他们顺带还砍了些树回来,留着盖房子用。 “把这些兔子皮毛都留好,冬天也可以做张小褥子了。”张婶婶看着又分给她家的野兔子,高兴的说。兔子毛虽然不算多好,但也比普通棉被保暖的多。她们带来的被褥也没有多的,小初八一天一天长大,需要的东西也多起来了。 这三天,芦苇村的四户人家,每家都有十多只野兔子,还有几只野鸭子,肉多的吃不完。 “恩,大家都把皮毛留好,凑一起是能缝张小褥子。”刘大娘也说。 辛湖是不懂如何处理皮毛的,每次都是江大山和大郎弄。但说到缝褥子,她却很有兴奋,其实不止可以缝褥子,也可以缝一件冬天穿的大袄子啊,或者做几双冬靴子也好啊。冬天那么冷,谁不乐意冬衣和被褥多一些啊。 “大郎,你会弄吗?”辛湖问。 “勉强会吧。”大郎说。处理野兔子皮毛,其实也很简单,但他们这水平当然也比不上人家专门硝皮子的人。 “那就好。”辛湖满意了。 天气变热些了,田里的活儿也多起来,大家每天还得抽时间上课和练习射箭,人人都忙得很,日子都过得很充实。辛湖也忘记折腾吃食了。 第98节 阿志和阿信也在和大家共同的劳作学习中,渐渐融入到芦苇村里来了。虽然他们年纪比大郎大,但大郎向来成稳,象个小大人似的,阿志和阿信对他又很感激也很信服,不知不觉得,两人就和大郎玩得很好了。就好比谢姝儿和辛湖一样,虽然有着年纪差,但相处却很好。 虽然,阿信和阿志与大郎的感情还远不如辛湖与谢姝儿这样随意和亲近,但明显他们很合得来,大郎吩咐他们做的事,都能做得很好。慢慢的,他俩也会主动向大郎讨教了。他俩不懂的地方,大郎也能很清楚的为他们解答,看到大郎比自己小,却比自己懂的东西多那么多,两人对大郎越发佩服。 江大山和谢公子也在天天观察,见到这样,自然很满意了。 “这两个孩子,还不错。为人老实又勤快,无论是干活还是练功夫,都不错。大郎也完全拿得住他们。”谢公子说。 “恩,这样我们离开就更加放心了。”江大山也很满意。 不说,大家在考察着阿信和阿志,这两兄弟也在和胡氏夫妻,说着村子里的一些事情。胡氏夫妻还没养好伤,自然不能到处跑,还得躺在家里。 阿信说:“他们好厉害啊。他们全部的人都武艺高强。就是阿湖一个小姑娘,还比我们厉害多了。” “哦,一个小姑娘,如何厉害了?”胡氏夫妻好奇的问。 “她天生神力,可以拉得开大弓,我们都不行。大郎也不行,只能练习小弓箭。江大哥他们说,以后得让阿湖去打猎呢。”阿志解释道。 “大家都了不起。这芦苇村,个个都是奇人。那刘大娘,也是会功夫的呢。”阿信又说。 胡氏夫妻都很熟刘大娘,特别是胡大嫂,人家还照顾过她两天。 “难怪她能轻易挪动我们呢。”胡大嫂感叹道。 “就连小石头和平儿都会射箭,阿毛他们三个三四岁的娃儿都会读书呢。女人们也都会读书,会功夫。” “太好了。这芦苇村,可真是个好地方啊。”胡氏夫妻连连感叹,简直恨不得把这一生的惊叹用完。 虽然只是匆匆的训练了几天,但大家的进步神速。大郎的眼头极准,只是差在力量上。辛湖眼头虽然不准,但大靶子还是打得中。小靶子不行。 阿志和阿信更是卯足了劲在学,隐隐竟有后来驱上的势头。拉弓射箭都娴熟的很,就是那小弓让他俩用,还是小了些。识字方面倒是差了很多,毕竟他们一点儿基础也没有。好在两人极刻苦认真,在一起干活时,都不停的问大郎,甚至还向辛湖讨教。 两人如滋如醉般的拼命吸收着各种他们不懂的,以前也没人教他们的东西。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可是千栽难逢的机遇。 “这两个家伙也太刻苦了。”辛湖暗叹道。 在现代她见多了象这么大的小少年逃学的,打游戏的,找各种借口不太学习的。实在是难以见到如此爱学习的人,搞得她都有点危机感了,最近无论是练功还中练大字,都比往常要努力几份了。别说辛湖了,就是大郎也有同感,他是更加努力了。 江大山和谢公子看在眼里,都觉得自己当初决定教阿信和阿志两人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对了。别的不说,大郎和辛湖这么努力,各方面都大有长进,这对他们以后的人生绝对是益无害啊。 “没想到,倒是激起了他俩的上进心啊。”江大山感叹道。 “那是,咱们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穷人家的孩子,有点机会可不得死死抓住,因为他们懂得机会转瞬即逝。”谢公子笑道。 “那是。难怪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俩也不过是个小少年郎,就懂得这么用功。如果有机会,能让他们一直学习,估计也能有不小的成就呢。”江大山说。 谢公子点点头,说:“看来,我们可以安心出发了。”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决定两天后,就出发。 见他们订了出发的日子,谢大嫂不舍的说:“好吧,我去找阿湖,给你们准备些干粮。” 第二天,辛湖和几个女人放下手中的活,全部在炒干粮,就是把米面炒熟,粗的再磨细一些。这些炒米炒面,保存的时间长,也能吃饱肚子。带上也方便,只要烧点开水,就可以冲成糊糊吃了。 “另外我们再弄些肉给他们带上。”辛湖说。总不能让他们几个大男人顿顿吃糊糊吧,时间吃长也会烦的,而且也会营养不良。 “恩,现在家里肉也多,但是我们不会弄肉干。”谢大嫂说。 “我们也不会。”刘大娘说。 她以前倒是吃过别人弄的肉干,其实并没有多好吃,干干的硬硬的,咬都咬不动,不过煮一煮或者烤一烤,就好吃多了。听说,外出的人都会带点肉干。 辛湖想了想,说:“那就做兔肉吧,野猪肉不太好弄,家里的咸肉拿两块出来,我来把它们一起熏熟,给他们带走。” 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调料,她也不用弄得很麻烦,就只有熏制这个法子最简单。 “好。除了咸肉兔子肉,还要不要弄点鱼?”谢大嫂问。她巴不得给谢公子他们带上一堆吃的,就怕他们在外面饿肚子了。 “行啊。家里还有鱼的,都拿来吧。新鲜鱼可不成。”辛湖说,家里没有现存的鱼了。 “哎哟,早知道该留些大鱼块的。”谢大嫂叹惜起来,家里就剩下两条鱼了,还都不大。 “我们家还有些鱼块,我回去拿。”张婶婶说。她们家吃饭的人口少一些,春天弄的咸鱼块,居然还有剩的。 “怎么熏的?”谢姝儿问。 “要是有谷壳就好了。或者木屑也行。”辛湖苦恼的说。这两样,她都曾经见过别人熏制,她基本会。但这里肯定没有啊。 果然,她的话让谢家姑嫂不吭声了。 “要不,我们就用芦苇杆吧。把芦苇村剁碎,可以吗?”刘大娘问。只有芦苇杆最多,随手可捡,其他的东西上哪儿去弄? “好吧,我试试,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辛湖说。 “肯定好吃,你弄的就没有不好吃的。”大家不约而同的说,这一点大家都相信。 选了些粗壮的芦苇杆,剁成小碎块,辛湖才发现家里也没有铁丝网。熏制东西,都是把鱼和肉放在铁丝网上,下面烧着那种无法燃烧出很大火的,比如谷壳木屑类,产生的烟与热量把食物烤得大半熟。因为没有明火,就不会烤糊,而且烟比较多,食物表面都会形成黑色的一层烟灰,并且会染上一些柴火的味道。 这样熏制出来的鱼块或者肉类,比烤熟的要水份多一点,不会那么硬,而且其实也没有完全烤熟,可能有个六七分熟吧,既不怕因为生的会变坏,也不怕因为全熟了,放着变柴变硬不好吃。 吃的时候,蒸煮烤都行。在夏天,她就见过有人采用这种办法处理鱼或者肉类。人家就爱吃那个烟熏味,觉得香。当然了熏制食品吃多的不好,大家也都知道,但这个时代,可没人管这些,况且熏制过后,不管是鱼块还肉块还真的很香,别有一翻滋味呢。 拿芦苇杆来熏制,还是第一次。辛湖也不敢弄多,先试了几块兔子肉,腌制过的,半干的兔子肉,洗干净晒干水滴,再拿干布仔细擦,尽量让它们干爽,然后放在芦苇杆编织的小晒席上,上面再盖上一层晒席捂好。 因为怕芦苇杆的晒席会被烧着,就架得有点高,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辛湖先点燃下面的芦苇杆碎末,因为太碎了象渣一样,很难燃起来。她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加些草才引燃,等这些碎渣子燃起来了,慢慢变红了。就在周围再围上一层石块与土块,把它们逼在里面,不让它们因为接触到大量的空气,燃烧也就不充分了,慢慢的腾起了一股烟,还好不是很浓,味道也还行。 过了约两刻钟,下面的碎渣燃完了,没了烟,但还不能打开,要靠着余温烤着,得等到它们冷却下来,就可以拿出来了。 虽然是试做,但最终的成品,味道与买相都不差。辛湖切了一小,分给众人尝味道,谢五干脆抢过一块,直接开吃。 “恩,还不错啊。”谢公子满意的说。 第99节 谢五更是已经啃完自己的一块,又去拿。结果,一只兔子很快就被大家瓜分完了。还有人觉得没吃过瘾。 大郎说:“这样熏制的,可比烤得好吃,每次烤,总会有外面烤糊了。而里面还没有熟的情况发生。” “就是,这个受热更加均匀,块块都一样,里面的肉还很嫩很新鲜,比起烤的要好的多。只要火候撑握的好,更不会存在外面糊了里面没熟的情况。”谢公子说。 “那就这样做了啊。”辛湖问。 她还在想,如果熏制不成功,就干脆烤了让他们带着,不过烤熟了带,就不能带太多了。不然,时间长了也一样不能吃,或者不好吃了。而熏制好的肉类,可以存放时间较长,只要不是大夏天,一两月肯定没问题。 最多,她烤了六只兔子,几块咸肉,与四五斤的鱼块。 炒米炒面,再加上熏制的肉与鱼块,足足给每个人备了十多斤干粮,一半粮一半肉。 “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可以一路打猎一路走啊。”江大山说。 家里肉暂时是有多,但放开来吃,也不可能有多少存着。粮食就更不好说了。谁知道今年收成好不好,谁知道下回再出去,买不买得到粮?而且他连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都不敢说呢。 “就是,太多了。粮食我们拿一大半就行了,肉干给你们留一点,鱼块我们全带走。”谢公子说。 “那怎么行,肯定要多带点啊,这附近吃的东西多,到城里去了,还上哪儿打猎啊?”谢大嫂反对。 “进了城,还不会拿银子买啊。”谢公子笑道。 “这世道,城里还能买得到吗?”谢大嫂又说。 最后,这些东西,他们还是全部带上了。除了吃的,还有衣服和一只锅三只碗。 这回江大山以谢四的身份跟随着谢公子。谢四其实在路上就死了,但他的路引等身份文书还在谢公子手里。谢公子让他冒充谢四,完全不怕有人会认出来。 反正古代的这些文书上也不会象现代的证件上有相片。况且他是谢公子的下人,所有的一切都由谢公子说了算。别人就算要找事,也得找谢公子这个做主子的。至此,江大山又有了一个全新的完全无破障的身份。 第92章 离别 “好了。别送了,我们要走了。以后的日子就靠大家互相帮助了。”谢公子说。这一送就是几里地了,再往前走,都不知何时是个头了。 “路上一切小心。”谢大嫂又叮嘱了一句。脚却不由自主的又跟了上去。 “知道的,你就放心吧。家里的老小就交给你了。”谢公子勉强笑了笑,安慰妻子。他当然明白妻子舍不得他走。但是,送君千里,总有一别。 谢大嫂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其他人的感触总比有得谢大嫂这么深。表情都很正常。辛湖和大郎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会离开一段时间的,甚至于他俩对谢家人与好,江大山也好,都没有抱十分的希望,觉得他们会在芦苇村定居。最开始这里就他们一家四口,也不是一样过日子吗,只不过人相处时间长了,感情深了。他们也一样舍不得大家走了。 只有阿信和阿志十分惊讶,他们还以为江大山,谢公子也和大家一样,在村里当农夫呢,打猎不过是为了改善生活。哪里想到,他们居然并不常住在村子里。而且看样子,这一去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回来的。 “阿志阿信,我们走后,你们俩该练的功夫不能落下了,该念的书该写的字也不能丢下。”江大山叮嘱道。 阿志阿信点点头,别说江大山有交待,就是没交待他们也不可能落下了。 “你们俩年纪大些,功夫练的好,才能保护芦苇村。”谢公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就是。以后地里的活,你们要帮着分担一些。村里多是妇孺。”江大山又说。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芦苇村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定会拼命保护它的。”阿志和阿信郑重的说。干活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都是打小就干惯了的。况且这里有吃的住的,还能学东西,大家对他们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不用心干活。 “好啦,好啦。大家自己多小心。我们走啦。”江大山笑笑,率先打马离开。 谢公子看了几眼妻子,转身跟上江大山,谢五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原野里,谢大嫂还是不肯转身回村。谢姝儿和辛湖一人一边挽起谢大嫂的胳膊,半强行的带她回村。看着她双眼通红,强忍着悲伤的样子,辛湖暗道,还好谢老夫人没带着阿土来送。 今天其实只有谢三伯,谢大嫂,谢姝儿,刘大娘,辛湖大郎,阿信阿志出来送别了。这趟出来,辛湖和大郎也是想顺道看看,哪里有荒地适合开垦,胡家到现在连块菜园子也没有,就直接在屋子后面挖了方寸之地,栽了几棵辛湖从菜园子里挖过来的菜苗。 实际上,湖边并不合适当田地,一来土地很硬,二来还长满了野草,甚至芦苇根系都深入其中。再说了,那边大家平时活动也多,多些空地才好,也不能占了当菜园子,或者种庄稼。 谢姝儿和谢大嫂回家去了。辛湖和大郎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寻找。 “哎,这里可以吧?”辛湖说着指着前面的一块长满了野草野菜的绿洲。这地方,他们平时来的少,实在是因为芦苇村的范围相当广,一小片地方,就足够他们生活了。 这块地得有百来个平方大小,虽然不算大,但这里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绿油油的也格外嫩,显然这块土地很肥沃。但就是太小了点,而且还被三面被芦苇林包围着。 其他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来,大郎皱了皱眉,说:“也太小了点吧。” “当块菜园子,小什么小?”辛湖嘀咕道。 “看上去不错,我们过去瞧瞧,再挖几铲子试试吧?”阿信说。他也觉得这块地还不错,芦苇村范围虽然广,但说实话,能开出来当田的地方可不多。这也是辛湖想发展畜牧业的原因之一。 既然阿信说了,其他人也半信半疑的过来了。 走近看了看,谢三伯随便挖了几铲子,果然泥巴是黑色的,一看就很肥沃。 “这可是上好的良田。”阿志阿信欢快的叫道。他们家是世世代代种田的,很多知识打小就耳熏目染,一眼就看出这块地,非常好。 “那就挖吧。”大郎心里一喜,这里要是可以开垦的良田多,以后就可以多种些庄稼了。这样村子才能发展壮大,没有田,就种不了多少粮,也养不起多的人口。如果芦苇村,就这么三四户人家,怎么也不可能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就这么大一块地方而已,人多手快,可开出还是花了两个多时辰。因为长了太多的草,草根深扎于泥土中,有的芦苇根甚至都伸展过来了,又深又长,牵牵拌拌的,象布着地网一样。他们一寸一寸的挖着,而且挖得很深,尽量第一次就把草根挖出来,全部捡干净。以后种了东西就不怕有锄不完的草了。 挖完之后,阿信和阿志感叹道:“这块地很好,但拿来当菜园子就太糟蹋了。这块适合种水稻,当水田用。” 这里泥土很湿润,周边的芦苇林虽然象道天然的篱笆一样,但离水却也非常近,随便开条沟就能把水引过来了。 一句话象是惊醒了梦中人似的,“能种水稻?”辛湖惊喜的问。 请原谅她这个半吊子农民,虽然小时候下过田,但那可是半玩闹的性质,她居然没有想到过要种水稻。实在是因为在这里她就没发现过水田,而且大家吃的也多半是面,实际上她虽然也吃面,但还是更爱吃大米。 现在她再仔细的看看这块田,越发觉得阿信的话是对的。因为她知道水田一般较低,并且能蓄水,老家甚至后来有些村民还把种水稻的水田,改成了莲溏,种起了莲藕。 “我们在老家,有旱田和水田之分。旱田种小麦高粱之流,水田就种水稻了,种的庄稼种类多,收成就好一些。”阿志解释道。 第100节 “那我们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多找几块。”大郎兴奋的说。 他米面都吃,看似没有特别的爱好,实在是因为上世当过兵,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讲究是米好吃还是面好吃啊。但实际上,他与辛湖一样,喜欢吃大米一些。比如喝粥,他就爱大米粥,而不是用面粉煮的稀糊糊。 果然,大家又在附近找到几块类似的荒草地。 “哎,明年得想办法弄点水稻种子回来。”大郎说。原先的芦苇村人,就没种过水稻,也没开过水田,所以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水稻种。他还以为这个地方不能种水稻,搞了半天,有可能是人家根本就不会种,又或者人家习惯吃面食。 “你们会种水稻吗?会育种吗?”辛湖问阿信和阿志。 “我表哥会呀,他可是种地的好手。小麦高粱大豆水稻,啥他都会种。”阿信答。他俩当然不会育种,这可得有经验的积年好手,才能担任呢。 “太好了。”辛湖高兴的说。 “这下可好了。”刘大娘和谢三伯也觉得开心。 这芦苇村就没个正经会种地的人,虽然庄稼都种下去了,地里禾苗也长得不错,但那可都是在大郎和辛湖的指挥下完成的。两个小孩子当家作主,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谁也不敢保证收成怎么样?虽然好象大家也不是靠这几块田养活的,但劳心劳力的,总希望有收获啊。 “反正现在也弄不到水稻种了。先把这块田当菜园子吧。等下我给你们拿些菜苗子过来。”大郎指着已经开好的那小块田,让阿信和阿志自己折腾。反正现在菜苗可以到大家菜园子里去拔几颗过来。三家每样菜苗各自分几颗给他们,基本上也够他们一家四口吃了。 “好。多谢大家了。”阿志和阿信连忙道谢。 回家后,阿志和阿信把这件事讲给胡大哥听。 “我们可以随便开荒吗?那里土地都很肥?”胡大哥激动的恨不得立马自己亲自过去查看。 作为一个地道的世代务农的人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他们胡家就是因为土地少,才不得不租了人家的种,虽然一大家子很努力干活,但租子一交完,能剩下的就不多了。所以一听到可以自己开荒地,就恨不得马上去开,开很多很多属于自己的田地。 “芦苇村,总共就三户人家。江大哥说现在加上我们,也就四户人。我们可以随便找地方开荒。”阿志说。 他们也没想到过,芦苇村居然人这么少,不过这个地方也确实偏僻,比不得他们的老家。但这里没有灾荒,没有流民,大家又都有功夫防身,在他们看来,就好似那说书先生口中的世外桃源一样美好。 当初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和胡大哥一样兴奋,但这段时间他和阿信也天天在附近四处查看过,但却没发现有什么好地方,再加上也没有种子,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可是今天真的开出肥地来了,他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果然,阿信又来泼冷水了,说:“地再多也没用啊。没种子啊?我们连菜苗子,都是靠大家从自己家的菜园子里分出来的。” 幸好大家愿意分些菜苗子给他们,要不然,他们真的只能一年四季吃野菜了。说实话,现在有些野菜吃着还不错,但过段时间长老了,就真的只能当野草了,怎么吃得下去。而且冬天是不可能有野菜的,甚至秋末基本上就难找得到野菜了。那时候,他们又去哪里找菜来吃。没有菜,光靠大家借给他们的一些粮食,又能维持多久? 虽然芦苇村的人借了粮给他们,也分了肉给他们,但那也不是取之不尽,吃不完的啊。他看得出来,芦苇村的人并不是一味的接济他们,也是希望他们能够自强,能早点自已养活自己。 这一点,他也很认同,毕竟只能自己能养得活自己了,才有说话的权利。他们一家人,才能在芦苇村站住脚,变成真正的芦苇村村民,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完全是靠人家的好心和恩赐。虽然大家对他们很好,但他们会心虚,过得非常小心,时刻想着要讨好人家。 这样的日子,终究不是长远打算。他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迟早有一天,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不再是可怜虫,他们也能帮助到大家,也能回馈芦苇村,报答大家的救命与收留之恩。 阿信的话打破了大家的梦想,不过阿志却说:“你也别想太多了。刚才大郎他们不是说了吗,明年想办法去弄水稻种回来。到时候,我们帮他们种,有了收成,找他们借一点种子,下一年我们不就可以自己种了吗?” “就是。以后我们自己有了收成,再还给他们。”胡大嫂说。 “可不是,我们慢慢还,先还粮食和种子,再慢慢还人情。然后,我们就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了,不用永远欠着人家的恩情。”胡大哥说。 “恩,这样也行。就是时间长点。现在江大哥谢大哥他们三个青壮年男人离开村子了。我们往后要更加勤快些,多帮他们干些活。只要我们拿真心待他们,就能做到问心无愧,也不枉他们带我们回来。”阿信也有了兴致,开始计划往后的生活。 “对的,我们就要有这种心态。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了,也一定不能忘记他们。”阿志说。 “就是,咱们都不做忘恩负义的人。”胡大哥胡大嫂异口同声的说。 第93章 喜事 谢公子走后, 谢大嫂一连好几天都情绪不高,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似的,一开始大家觉得她这样正常。毕竟人家年青的夫妻,又情投意和, 自打成亲就没分开过, 多少有些不习惯。哪里想到,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她不仅还是一副怏怏的样子,还反而添了些吃不下睡不好的毛病,人也眼看着瘦了下来。 张婶婶也曾经劝道:“你放宽心, 谢公子为人细心,身边还有小五和大山, 他们也是惯常在外面行走的,一定会得快就回来的。” “你说,我这怎么就是觉得不得劲呢。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反正就是懒懒的, 什么也不想干, 吃什么也不香。”谢大嫂不好意思的说。 “再过几天就好了。日子一长, 自然而然就放下了。你想再多, 他也是在外面, 你看不到也管不到。”张婶婶说。 她这也是脏腑之言,一开始她也希望夫君能快点找过来,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又过去了, 从希望到失望,到后来她根本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只有不想,自己才会更好过。 但是就算这样,她在心底深处也还是希望他能回来,他们夫妻虽然不象谢公子夫妻这般恩爱,但说到底,她对那个男人还没有完全死心,况且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呢,孩子们也需要父亲啊,所以她还是希望有一朝一日他们能和家团圆。 两人在门口说着闲话,做着针线活儿,辛湖那件粉色的夏衣,她俩已经快缝好了。她俩基本不用下地干活,张家是刘大娘当主要劳动力,谢家是谢三伯当主要劳动力。 谢姝儿和辛湖叽叽喳喳的提着菜篮子过来了,远远的就叫道:“今天我俩跑得远,又摘了些野菜回来。还捡到一些野鸟蛋。”她们要分一些给张家,刘大娘忙,都没时间摘野菜了。附近的野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老了。只有跑远些,才能找到嫩的。 “还有蛋?”谢大嫂惊讶的说。 “是啊,不知道是什么野鸟的蛋,你们看。”谢姝儿说着把篮子递过去,果然菜里躺着几个象鸡蛋大小的蛋,就是壳子颜色深一些。 好长时间没吃过蛋了,别说谢大嫂兴奋了,就是张婶婶也非常高兴。 谢大嫂看着蛋,一瞬间饥饿简直让她恨不得抢过蛋,就去吃,好似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她不好意思之极,十分惊讶怎么自己会这么馋蛋?其实她平时并不太爱吃蛋。 “多谢你们啦。”张婶婶接过辛湖和谢姝儿分给她家的菜,道了谢。 “今天可以弄野菜炒鸡蛋了。”谢姝儿说。 难得找到几个蛋,每家也就分了三个而已。除了炒一碗之外,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分着吃,一家人才能都吃到几口。 结果,炒熟了,谢大嫂却没了食欲,也不觉得肚子饿了,这炒蛋她吃的很少,大半都进了阿土嘴巴。 谢老夫人有些担心了,亲自劝她:“你们年青夫妻,乍然分开,是有些不习惯。但你也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娘,我……”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谢大嫂居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可把谢老夫人吓得差点犯毛病。 好在这段时间谢老夫人身体强壮了很多,天天象个农妇一样,带着孩子玩,东转转西转转的,偶尔还要干些比如捡柴禾,打扫屋子的活,不象以前那样整天呆在佛堂里吃素念经了。运动多了,她的身体就变好多了,不然,她还接不住儿媳妇呢。 她怕吓到阿土和姝儿,没敢搞出太大的动静,一边直接按儿媳的仁中,一边小声的叫唤着。还好汪氏很快就醒了,只是人懒懒的,不想动。 第101节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谢老夫人焦急的问,要是儿媳妇生病可就麻烦了。 汪氏刚想说话,却突然觉得恶心,连忙翻身,发出一阵阵干呕。谢老夫人心思一动,伸手搭上她的腕,却不由的惊喜起来。她虽然医术不行,但却知道妇人怀身子的脉象。当年她可是特意学过。 谢老夫人按下兴奋,问:“你这个月换洗了吗?” 江氏一愣,突然惊喜的看着婆婆,不敢相信似的说:“您说我这是有了?”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小日子都差了快一个月没来了。本来是该月头来的,这都月末了,还没有来。这段时间一来忙,二来有心事,她居然搞忘记这事。难怪最近做什么都没精神,也吃不下饭。可是,上次怀阿土,其实反应很轻,也没什么太大的不适,别人还都说她怀相好呢,所以她也没想到这事上来。 “是有快一个月了。”汪氏脸绯红,嗫嗫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这可是太好了。”谢老夫人高兴的语无伦次起来。原来儿媳妇不是病而是害喜,这可是她一直盼着的大事啊。 她原本还以为说,儿子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搞个不好,他们一家人就得在这里再呆个一年又半载了。等回京后,诸事繁忙,也不是怀身子的好时机,再拖一拖,指不定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哪里想到,儿子才出门,媳妇就已经有了。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疏忽了呢?现在可不比以前身边有人打理照顾,凡事自己要多注意啊。”谢老夫人又是抱怨,又是后怕的说。要不是今天她来寻汪氏说话,还不知道她自己几时才能发现呢。 “娘教训的对。媳妇儿就是觉得身上发懒不想动,没多大精神,再加上夫君刚走,心里也不得劲儿。”汪氏连忙说。 “反正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屋里,先养着胎。别到外面乱跑了,家里的活儿就让我和姝儿来做。等先过了三个月再说。”谢老夫人下了死命令,生怕有什么闪失。这个地方,无医没药的,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她还巴望着汪氏能多给她生几个孙男孙女呢。 汪氏自然也明白,现在身体最重要,没和婆婆多说,再加上本来就没精神,现正又知道自己是有了喜,心情一放松,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谢老夫人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找谢姝儿。这个女儿整天不落家的,要和阿湖一起去挖野菜啦,去捕鱼啦,没事时就到张家来,大家凑在一起做点针线活,玩闹玩闹。 谢老夫人找过来时,谢姝儿果然在说闲话,手上拿着个活儿,时不时的缝上几针。反倒是辛湖现在纳鞋底子的功力已经不错了,手上飞针走线,却还能扭头和大家说话,不担误纳鞋底子。张婶婶正在给小初八喂糊糊吃,旁边几个孩子在一起玩闹。 “您过来了,坐会儿不?”张婶婶问。 谢老夫人满面笑容,一副有喜事的模样,坐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谢姝儿手中拿的紫色夏衫,正是辛湖的,她才缝了没几针,谢老夫人说:“你缝个衣服,就正经点,快点缝好,东张西望的,要缝到什么时候去?” “阿湖又不立等着穿,再说了,缝衣服我也不是主力,不过是帮着缝几针,大头还不都是嫂子缝啊。”谢姝儿不以为然的说。 她也不过是顺手捡起缝几针,这几天她被辛湖逮住了,帮她纳了一只鞋底子,刚交给辛湖,为了不让辛湖再让她纳鞋底子,她就捡起张婶婶正在缝的衣服,缝几针装个样子而已。 “不能指望你大嫂了,她有喜了。你快点帮着把这件衣服缝好了,以后可没时间做这些,家里洗衣煮饭,这些活都得你干了。”谢老夫人顺着她的话说。 “真的啊,太好了。”谢姝儿惊喜的说。 “这可是大喜事呢。难怪她这段日子没精神呢。”张婶婶忙着道喜。她也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是汪氏不忍夫妻分离。 “阿湖啊,最近地里活多吗?”谢老夫人问。 “有点多,刘大娘谢三伯大郎,阿信阿志五个人天天都下地干活。”辛湖答。 正说着,大郎骑着马过来了,人还在远处就大叫道:“阿湖,你和姝姐姐谢大嫂也去湖边帮个忙,把那些晒干了的芦苇收起来往家搬,我看他们那边都快堆不下了,要是下雨淋坏了就不好了。”今天这天气又冷沉闷,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 “好。”辛湖放下手中的鞋底子,准备去干活了。 谢姝儿自然而然的就准备跟着辛湖走,张婶婶说:“我也去吧。”说着把初八放进背篓里,背起就走。 大郎奇怪的看了大家几眼,辛湖解释道:“谢大嫂有喜了。要多休养。” “我看她身子不太舒服,就让她在家里歇着了。”谢老夫人忙说。 “没事的。我们几个人也够了。张婶婶也别去了。”大郎忙又说道。 张婶婶有些着急,一定要跟着去。大郎既然指名道姓的来叫人,就证明活多,她要是不去帮忙,估计几个孩子就要忙到很晚了,并且这天气说变就变了,要是雨来,岂不是白干了一场。 谢老夫人见状,也要跟过来做事,还说:“你带着个小孩子,怎么干活。收个干草,我去吧,这点儿活我还做得动。” “行了,大家都不要争了。老夫人和张婶婶都留在家里。我们几个人就行了。”大郎又说。 搞到最后,所有人都过来了,除了在家睡觉的谢大嫂不知情除外。 不过到了湖边,也没让谢老夫人干活,让她看着几个小的,主要是怕大宝阿毛和阿土不懂事,去玩水,要是落水可就麻烦了。小初八被她背在背上,跟着几个哥哥,开心的不停尖声大笑。 等大家把该收的已晒干的芦苇芽都搬回来了,湖边阿信和阿志睡的大间就空了很多,立马宽敞多了。 没多一会儿,果然起大风,落下几滴豆大的雨点。 谢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幸好快得及,要是打湿了白干了。” “就是看着天色不对,我就先从地里回来了。”大郎笑道。 “我们家就谢三一个人下地干活,是不是太少了。”谢老夫人问。要是天天象现在这样忙,大人孩子齐上战,她就得考虑要让谢姝儿认真下地去了。虽然她不想让自己女儿过着真正的村姑生活,但人家小孩子都在干活,你呆在家里,想去干一会儿就干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不干活,也不象话嘛。 “谢三伯一个人已经做了很多事了。姝姐姐不做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不是有胡家的两兄弟吗?他们可能干了,您就安心让谢大嫂歇着吧。”大郎说。 其实谢家姑嫂二人,能干的活也不多,下地基本没要她们去,不过前面也是因为有谢五,谢公子,江大山在。别说不需要她俩去,刘大娘也多半是在家里,他自己和辛湖也没干过多少活。 现在多了阿志和阿信,两人抵得上一个壮劳动力了,了不起他和辛湖多干点呗。而且真等到收粮时,胡氏夫妻也该完全好了。有了胡家四口,再加谢三伯,刘大娘,他和辛湖只怕还是不需要干活。 就那么十亩田,真算上多。他前几天都听阿信和阿志,他们在家里,一家人不仅租了十亩田在种,自己家还有十亩荒田,这些田还东一块西一块的,不在一块儿,种的粮食也更加杂。除了种田之外,女人们还得接些小绣活在家里做,贴补家用,男人们还得抽时间打柴去卖,家里还养着不少家禽牲口,孩子们就专门管割猪草,养鸡放鸭的,说起来一家子七八口人甚至上十口人,但真正的壮劳动力也不过三四人。那么多活都能干得完,现在他们总共才十亩田而已。按照阿信了阿志的说活,这点田,完全没压力。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地里的活干不完。 虽然他是个男孩子,但大家早就习惯他当家作主,也没觉人得他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对。况且这话也说得很合理。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多谢大家伙了。活多的时候,就叫姝儿去,她这么大个人了,多少也能干些活,家里的事我还干得下来。”谢老夫人说。 “您也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说一声啊。这里什么也没有,就是苦了汪妹子。”张婶婶说。 她是过来人,这么贫穷的生活,要啥没啥的,有段时间她看到什么都能想象成是好吃的,特别是那段缺粮的日子,简直不能回想。 现在的日子是好过多了,但下半年的口粮,眼下可是指望着田里的收成。走了三个青壮男人,剩下的人想要出去买粮,就为难多了。况且,他们带走了三匹马,如今就剩下她们当初带来的两匹母马,真的出门去买粮,也带不回来多少。 “张婶婶,我那衣服就先不做了。”辛湖说。 第102节 现在大家都忙了,谢姝儿和谢大嫂都不可能帮她做衣服了,光是帮他们这一家子做鞋,刘大娘与张婶婶就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帮她做衣服啊,反正也不是立等着要穿的。等闲下来再做也行。 “也不差那么点功夫,不过是做的慢些。”张婶婶说。 刘大娘基本没空做,就靠她一个人了。可是她既要做家里的活,又要照顾孩子,得空的时候还得去给干活的人搭把手。确实也没多少时间做衣服了。除非是赶夜功,但夜里她一向不做针线活,一来伤眼,二来也燃不起灯。 “先不要急着做了。等下雨大家不能出门干活的时候慢慢做吧。”大郎说。他自然也知道,辛湖的女红极差,绝大多数的针线活都是大家帮忙做的,她就是纳个鞋底子而已。 张婶婶没再坚持,反正现在就下雨了,下雨不出门干活,她和刘大娘两人,两三天就能做出来了。还能顺带帮辛湖把已经纳好的那对鞋底子上好鞋面。搞好手头上的这几样针线活,剩下的就真的要慢慢做了。 “那下雨要真下雨了,我也过来帮忙,两天就能做完。”谢姝儿连忙说。 现在嫂子怀着身子,肯定不能做针线活了。就算能做,也得给肚子里的小孩做,哪里还有空给其他人做。她得快点帮阿湖做好衣服,往后可没时间帮她在做什么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家各自去忙吧。”大郎做了个总结陈词,大家就散了。 第94章 出门 自打发现谢大嫂怀孕这天开始, 谢老夫人就开始时刻盯上了儿媳妇的肚子,什么都不要她做,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把家务都交给谢姝儿了, 自己也时不时的要去帮手。平时连阿土想去找大宝他们玩, 都得谢姝儿闲了,才能领着他出门,顺便也让谢姝儿出去解解闷。 早在江大山他们走的第二天起,谢三伯就接替了江大山的位置,教大家练功夫和箭术。但读书上课的事就停下来了, 毕竟除了谢公子,就只有谢大嫂有这个能力了, 其他人水平都不高。不过,谢公子走之前,可是有争对性的写了几篇大字, 让大家练习。大家不仅要练字, 还要背下内容。这点活儿, 谢姝儿可以帮着检查督促。 日子过得很快, 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所有人都收起了小袄子, 换上了单薄的夹衣, 不怕冷的人,连单衣都开始穿了。而地里的庄稼活,确实也多起来了。锄草,松土, 开沟浇水施肥的事儿连接不断,好多不懂的农活,都是靠阿信和阿志来指导了。 特别施肥的活儿,可是个技术活呢。该什么时候施,该施多少都有讲究。施多了不行,会把庄稼烧死了,少了庄稼又吃不上肥,影响开花结果。幸好有阿信和阿志两人平时就做惯了这些活的人,要是就靠辛湖这个半吊子,那地里的庄稼也不知道能长成啥样? 看到大篓子装着的马粪驮到地里来,阿信也不怕脏,拿着小铲子巴拉几下,说:“这肥真好。以往在老家,要是有这种肥,也不至于收成那么少。” 因为村子里有五匹马,一直以来的马粪大家都保留下来了,这点常识大郎和辛湖还是知道的,所以村子里不缺肥料。不象阿信他们以前种地,老是愁没肥料,那时候是田多肥少,特别是那十来亩的荒田,大家几乎想尽了办法去沤肥,却也无法满足庄稼生长的需要,实在是因为土地太贫瘠。可不象现在,地少肥多,根本就用不完。 “就是,这马粪多好啊。可比其他的肥料好太多了。”阿志也说。 以前他们在老家的时候,不仅自己家的家禽牲口的粪要都收拾好,还得到外面去收集肥料,有时候为了外面捡到的一沱牛粪,有人恨不得打一架呢。那里象现在,村子里光是马粪就用不完了。而且马粪还干净,不象茅厕里的粪便那样会把人搞得一身臭哄哄的。 给地里施完肥,回家的路上,辛湖揉着酸痛的脖子说:“好累,幸好有了阿志和阿信兄弟俩。不然,可得忙死了。” 大家除了要到地里干活之外,割芦苇芽的活儿一直没停下来过。虽然现在芦苇芽已经长高了很多,也没以前的嫩了,但马依旧爱吃,大家就一直没停过,要等马不吃了就不再晒了。毕竟现在晒还划算一些,芦苇芽长得有一两尺来长了,割起来也方便些,一镰刀下去割得也多了,晒出来的干芦苇芽也变多了。 所以大家还是依旧每天抽空干这个活儿,毕竟冬天没吃的,马的日子就不好过。如果没有马,芦苇村出去一趟就更加不容易了,所以大家把马看得很精贵。 大郎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用嘲讽的语气说:“要不是他们俩,我们就不止是忙死了,还怕要搞不少笑话呢。听你的,也不知道能收几斤粮食。” “嗨,你这说的什么话啊?”辛湖不满的叫道。没有她,村子里这群没种过田的人,连种子都播不下去了,现在倒好,有了更好的,就瞧不起她了。 “得了,你是不是想说,没有你种子都播不下去?”大郎立马问道。 辛湖看了他几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恩,就你聪明。”不知怎么,大郎一开启热嘲冷讽的模式,她就觉得恨得牙痒。 不过她也承认,阿信和阿志确实很能干,并且十分勤快。有了这哥俩,平儿小石头两人基本就没干过活了。以前他俩还得帮着晒芦苇芽,收拾柴草,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现在就只需要专心读书和练功夫,再就是喂养家里的小鸡小鸭,所以他们有大半的时间玩乐。 这样的日子,才象小孩子该过的生活嘛,这一点让辛湖也很满意,只是,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她顶着副孩子的身体,干太多活,会很累,也会影响身体发育。虽然她和大郎都不算主要劳动力,但是每天都是要劳作的。 而阿土阿毛大宝三个年纪相当的,基本都是谢老夫人看顾着,顺带教他们念几句三家经,百家姓什么的,有时候也读个诗,唱个儿歌。他们倒是无忧无虑的,看得辛湖都羡慕呢。 实际上,江大山谢公子谢五三个人的离开,对村子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最起码暂时的表现不明显,只不过是人人都忙碌了些,而且家里生活变差了些。毕竟没有人能随时出去打猎和买东西了。 因为谢大嫂怀孕了,需要补身子,要多吃些有营养的新鲜食物,但芦苇村能搞的,最新鲜的东西,就只有鱼了。而且因为孕期味口不好,好多平时她能吃下去的东西,这时就咽不下去了。 大家变着方儿,也不过是些野菜,再不就是腌制过的肥咸猪肉与野猪肉这两种肉食,她都不爱吃,就想吃新鲜的东西。鲜鱼是可以满足这个需求,她多吃了几顿,现在却连闻都闻不得鱼腥味。搞得谢老夫人头发都要愁白了。其他人也无计可施。 正好忙过了一段时间,地里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有了点空闲的时间。家里的存肉也吃完了。大家练箭也练得象模象样了。 谢三伯就和大郎商量:“我们出去打猎吧,别说野猪了,弄些野兔子,野鸭子也好啊。” “恩,家里的存肉也不多了,是该再去弄一些了。”大郎同意了。 这段时间天天忙着下地劳作,辛湖就把饭食弄得比较好,不仅没煮那种稀粥了,每顿都是干饭,或者摊纯面饼子,而且还每顿都有一个肉菜,今天炖点野菜肉汤,明天煮个肉片,肉食消耗的就非常快了。偶尔还要包一回肉多菜少的饺子吃吃。上次分得三十多斤野猪肉也不过是吃了一个来月,就差不多吃完了。 其实不止他们家是这样吃的,其他三家也一样。想要有力气多干活,就得吃饱吃好点。象阿信阿志正是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他们家虽然吃得省一些,但原本分给他们的肉和粮就少一些,都快要断粮了呢。不仅是要弄肉,其实最好是还要去弄些粮食回来。毕竟要多给胡家四口准备些粮食,总不能大家都有饭吃,而让他们一家四口饿肚子吧。 一听他们要出门,辛湖这回说什么也要跟着出去。她到这里来都半年了,还连芦苇村都没出过,连这是个什么时代都没搞清楚呢,她早就想跑出去看看了。 大郎自然不同意,“你去了,家里三个小的怎么办?” “哟,以前我们没把平儿和大宝扔在家里过吗?”辛湖反问。那时候,村子里连个邻居都没有,两个几岁大的小娃儿,就是被野猪吃了都没人知道呢。他们也不是一样就扔下他们,让他们自己过了几天吗? “现在不是多个了阿毛吗,三个小的在家里,我们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能放心吗?”大郎头疼的说。 他肯定不想让辛湖出去,照顾三个小的只是一个拖住她的借口,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女孩子家家的,再武力值高又怎么样,也不该和男人们出去打猎,那多少是有些危险的。何况她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再发展下去,怎么得了? 一提到阿毛,辛湖就满脸黑线,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对阿毛和对平儿大宝也没什么区别,可是阿毛完全是江大山甩的锅啊。 反正从一开始,阿毛就好象是他们家的孩子了。江大山根本就没管过,其实他完全就不会照顾孩子,阿毛又天天跟在大宝和平儿身后,还把江大山喊舅舅,搞得大家以为阿毛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到后来,江大山自己都有这种错觉了,所以走之前,居然也没有交待一下阿毛的事情。那天本来想说几句的,后来又搞忘记了。 “怕什么,村子里有这么多人,叫刘大娘帮着看一下他们就好了。”辛湖说。平儿其实是个很会照顾弟弟的孩子,又会煮饭,另外两个小的也是到点就上床睡了。把他们三个放在家里几天,她还是能放心的。 “不行,你不能去。”大郎说不过,直接拒绝。 “我可以打猎啊,而且我力气大,不然你留在家里照顾三个小的。”辛湖急了,连忙说。 她本来是想说,外出打猎我比你还用处大呢。但她顾及着大郎的自尊心,没敢这样说。不然,惹恼了大郎,大郎生起气来,整天黑着张小脸,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别看他年纪小,要是严肃起来,她居然会有种大郎是个成年男人的感受,会不知不觉的萎了。 不过这句话,倒是说到大郎心上去了。出去打猎确实需要力气大的人,而阿湖的力气也确实比他还大。要不然,光靠谢三伯一个人,力量也太单薄了。这样想着,他又说:“我去叫上刘大娘,我们三人出去。” “那可不行,刘大娘一走,全村子就剩下些老病弱残了,没个主事的人了。”辛湖立马反对。 “那我带上阿信和阿志不就行了。”大郎又说。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辛湖说不过他,只好耍无赖了。 第103节 大郎这下子没招了,叹了半天气,只得勉强同意,“出去你一切都要听我的,不可以自己乱作主张。” 辛湖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切行动听指挥。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带上阿信和阿志。一来他们也天天在和大家一起练习,射箭骑马都很熟练了,而且他俩勉强也可以算是个劳动力。他们这个年纪的半大少年郎,好多人都开始背负起家庭的重担,能起到撑门庭的作用了。走到外面去,别人都会把他们当作大人来看了。 谢三伯自然不会做其他人的主,带谁去,就任凭大郎指定。既然大郎同意带阿信和阿志,辛湖出门,他也不反对。而且他也觉得这样的人选不错。 大郎只好去找刘大娘,让她帮着看顾下家里的三个娃儿。 “没事,没事。你们放心,孩子们也是天天在一起玩的。”刘大娘说。 说实话,就算她不管,三个孩子基本上也能自己照顾自己。她还记得第一天到芦苇村时,平儿就一个人带着大宝在家里,也一样好好的。何况现在条件好了很多,村子里人多了起来,孩子们也长大了,更加能照顾自己了。 本来刘大娘也想出去的,大家都没同意,觉得她还是呆在家里好。他们把阿志和阿信也带出去了。现在村子里就剩刘大娘武力值最高。她比张婶婶,谢姝儿都厉害些。剩下的人尽是些需要照顾的老弱病残了。 谢姝儿简直羡慕的都快要哭出来了,难得有个机会出去一趟,连辛湖都可以去,她却去不成。 “村子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多则十来天,少则七八天。”大郎劝道。 总共只有两匹马,意味着如果弄到了东西,大家就得走回来,马得驮东西。不能骑马,步行需要的时间自然就长了。 出门的时候,五个人都骑着马,谢三伯带上了大郎和辛湖,阿志和阿信共骑一马,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心情不好,为了安慰自己,就做了一个五花肉烤土豆。结果,味道太好,一不小心吃多了,在外面足足走了五圈,差点累死了。估计又肥了两斤。 第95章 成果 也许是因为这个季节, 天气好,植物都是疯长,外面食物太丰富,也许是因为大家运气还不错。第二天傍晚, 辛湖他们一行人就遇上了一群野猪。双方离得并不太远, 大家看到那几头野猪正在小河边喝水,落日的余辉落在野猪身上,甚至能反射出光茫来,可见这群野猪长得十分健壮。 谢三伯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小心。所有立即紧张起来了, 他拉弓连射几箭,那头最肥大的野猪就应声受伤倒地, 发出惨烈的嚎叫声,惊得它的同伴们四下飞窜,慌不择路的乱跑。搞得正在归巢的群鸟刷刷的乱叫乱飞起来。整片山野里刹那间一片混乱。 大家居高临下, 兴奋又紧张。已经得手一头大野猪了, 谢三伯心情非常好, 说:“阿湖, 来试试吧。” 辛湖没有迟疑的接过弓箭, 选中目标, 一箭射出去却从野猪身边察身而过,她失望的直叹气,连忙又继续拉弓。与此同时,大郎拉开自己的小弓, 瞄准了辛湖的目标,竹箭“嗖”的一声飞出去,却一箭命中。 “太好了。”大郎心里表扬了自己一句。 只不过他的弓小,箭也只是竹箭,那野猪虽然受伤却并不严重,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嚎叫着跑动起来,但辛湖瞅到这个机会,又连续射出两只箭,都命中目标了。身中三箭的野猪,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不错,不错。”谢三伯连连夸奖道。 大郎命中目标的准头明显比辛湖强,但辛湖力气大,拉得开大弓,光靠大郎的小弓竹箭,想要制服有着肥厚外皮的大野猪也很困难。 阿信和阿志兴奋的满脸通红,同时又十分可惜自己没有趁手的弓箭。大弓,他们暂时还拉不开,大郎的小弓,对他们而言又太小了点,两人平时能拿它来练习,真正要打猎,却不行。所以,他俩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大家动手,幻想着下次自己是如何的威风。 路上,大郎已经射中过几只野兔子,现在又帮着射中了一头大野猪,心情也非常好。他相信只要自己经常练习,总有一天能拉动大弓了,那时就不需要辛湖这个小姑娘出马了。 搞到手两头野猪,谢三伯看着还活着的野猪说:“大郎,还是到翠竹村去吗?还是直接到集市上去?” “先到翠竹村去看看吧。”大郎答,眼下他们也就熟悉这个翠竹村而已,如果那边换不到东西,再去集市卖掉野猪,就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野猪很快就被人要走了。 两头野猪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多,少了三个壮男人吃肉,他们一次并不需要这么多肉,而且他们还弄到了几只野兔子,一路走还能一路弄到野兔子。就算吃得完,也得去换点粮食和其他东西。 当初一头野猪换的二石粗面已经吃完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打算去弄些现在还能够种的种子回来,现在有多的地,多种点总能多收点。而且谢三伯还想去弄一些正下蛋的母鸡和鸡蛋回来给谢大嫂补身子。另外就是,也得弄些竹器回来。比如竹席,蒸笼,椅子,竹碗竹杯,甚至老竹子都要。马上快要到夏天了,有些东西也该备着了。 结果,等他们赶到翠竹村,才发现村子里迷漫着一种低沉的令人压抑的气氛,连平时撒欢的孩子们都小心翼翼的,好似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过在看到他们驮着的两头野猪时,大家还是都露出了笑容。 “怎么回事啊?村长。”谢三伯问。 “嗨,别提了。前几天商队来了,来的人还不少,可是他们不仅给的价钱低,还挑三捡四的。我们勉强卖了点东西给他们。也就是换了两升粗面。”村长说着直叹气。 虽然来收竹器的人,越来越狠,但象今年这样的做法,还是第一次。商队居然不给大钱和银子了,直接拿着粗粮来换。本来嘛,拿粮食来换也行,以前也这样交易过。那时候双方关系好的时候,商队还经常带些大家难得买到的东西过来换竹器。 但是这一回他们带来的粗粮都是成货,品相一点儿也不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回来的,根本就卖不出去的粮食。这下子,大家都不乐意了。但是,他们带的就是这种粮食,说就只有这东西了。就差是强买强卖了。 那些粗粮不仅放的时间久了,价格还比集市上卖的贵,所以大家这回可是两头亏。但是家家都缺粮,竹器放着也没用途,不得不和他们换了些。大家的心情可想而之不好,而且那些商队还很得意的样子。 人家直言:“如果没有我们来收,你们村的竹器就等着烂吧。守着竹山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吃吃笋子啊。要是笋子能当饭吃饱肚子,你们再来讨价还价吧。” 气得大家恨不得把他们赶出去。后来有些人就自己拿着竹器和笋子去集市上卖,却根本就没卖出去。以前那家杂货铺原本还是少量收这些东西的,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收了,说是商队来说了,不让他们收,否则就不和他做生意了。 其他村子里的人,是不会买这些竹器的,一般都是找他们以物换物。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闲钱,还能时不时的买这些粗使货啊,大家也用得珍惜,一年到头来,翠竹村的竹器能被附近村子乡民们消费的数量极有限。所以就算卖,也只能卖一点给杂货铺。 杂货铺也是一家子老小,就靠这点生意维生,当然不敢不听从啦。因为他们卖的货,也是商队带来的,可以说这些商队就是集市上的杂货铺子的上头供货商。想要自己出去县城进货,可不是件容易事,所以杂货铺宁愿少赚点钱,这些年来一直是靠这些商队来进货的。时间一长,自然就受到商队的控制了。 最可恨的是,集市上杂货铺的粮的也跟着涨价了,并且涨得极离谱。足足翻了一倍,问起来才知道,也是商队搞的鬼了,他们本来就垄断了这里的生意,现在更是实行了封锁。大家出不去,就只得乖乖听他们的话。 这些话简直让大郎和辛湖目瞪口呆。 “粮食价格翻了翻?“谢三伯惊呼道。 “是啊。听他们那话,估计是外面的粮食紧俏的很呢,还说有的地方闹灾荒了。我们这小地方,还能有点粮买就不错了,有的地方,有钱都买不到粮了,灾民们连草根树皮都吃完了呢。”村长头疼的说。 如果这种消息是真的,今年秋收后,上头肯定会让他们交更多的粮上去,只怕留给他们自己吃的,就更少了。本来就不够吃,再来征粮,就是雪上加霜。这些年来,大家的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但还算平静,起码没见到卖儿卖女,饿死人的事情发生。靠得就是风调雨顺,年年都算丰收,税收也还算正常。但如果真的强行征粮,大家的日子可就不敢想了。 这些事情,让整个翠竹村都沉浸在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氛中,好似随时有一把大刀悬挂在头顶上一样。 “哪些地方受灾了,有没有灾民逃到附近来?”谢三伯又问。 “不晓得,我们这里又偏僻,又小,谁能跑到这儿来啊。”村长摇头。 “唉,受了灾,官府不管吗?”大郎插了一句。 村长唉声叹气的,对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翠竹村,说起来也是个外地逃难来的人组建起来的村子。村长曾经听太爷爷说过,灾荒年如果可怕,而且也提过,当初能逃到这里来,可是历尽千辛万苦,然后大家在这里艰难的经营了数辈,才算站稳了脚跟,这里也形成了一个大村子。其实不仅是他们翠竹村,其他的几条村子也一样。 “不仅如此,还开始对外来人进行盘查呢,听说外面查得很严了。你们怕是不能到集市上去了。因为守着集市上的人,有本地人,你们一出现他们就认得出不是我们村的人。”村长的这句话,让大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去集市上,怎么能买到粮食。 第104节 “他们查些什么呢?”大郎又问。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查了几天,也没见一个外乡人。上头只是说了,不允许收留外乡人,说是怕他们搞坏事。还说,有那个村子就是因为收留了一些逃难的灾民,灾民们居然把整个村子都占了,把村子里的人全杀了。”村长答。 “怎么可能?灾民有这么厉害吗?”谢三伯气愤的说。 村长摇摇头,不加以评价。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如果不是谢三伯上次和大郎一起来过一趟,大家算是熟人了,而且上次他也点了不少便宜。不然,这次他可不敢收留他们,还和他们谈生意呢。 “那我们要怎么办?”辛湖悄悄问大郎。 她可不想出趟门,就只能在这个贫穷的小村子里打个转。而且她看得分明,这翠竹村肯定没有粮换给他们,一头野猪就算能换很多竹器,又有什么用?第一,他们带不了太多。第二,他们最缺的是粮食。第三,如果情势继续恶化,他们以后也买不到粮了。 最后,大郎让村长帮他们把一头野猪驮到其他村子去换东西,剩下的这头就在村子里换了。村长答应竹器任大家挑选。 “村长,我三伯带着两个哥哥跟着你们村人去外村换东西。你陪我们去趟集市吧?叫你儿子也行。”大郎说。 “你们要去买粮食吗?”村长心知肚明的问。 “是的。你只说盘查外来人。你们可都是本地人,带着俩小孩子,应当没人管吧,真的问起来,你说他俩是你们村的,又或者是亲戚。”谢三伯立马明白了大郎的意思。不亲自去看看,又怎么以确认村长说的话有没有水份呢?况且来了一趟,总得搞点粮食回去啊。 村长考虑了一下,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他也想与大家打好关系,别的不说,一头野猪能让村子里人过个肉瘾,有几块肉煮野菜,那味道可比光煮野菜要好得多。大家肚子里添点油水,才能捱得更久一些,毕竟到秋收还早着呢。而且竹器就如商队所说的,卖不出去就只能烂在家里,现在谢家人肯要,已经很不错了。 谢三伯,阿信阿志三人抬着一头野猪,跟着村长派的两个嘴皮子利落又熟练附近村子的村民,带着他们三人走了。附近村子,自然还是能换到一些东西的。就是粮食可能没指望了,但鸡呀蛋啊,多少还是有些的。 大郎只拿了三两银子,一两是张婶婶给的,一两是谢三伯给的,他自己带了一两。因为上次发现集市上的东西比较便宜。带太多银子也不好,而且他也只准备搞二石粮食回去。毕竟只有两匹马,驮不了太多的东西。 村长还带上了一个叫阿青的壮年男人,说是去帮他们挑东西回来。因为他自己力气没那么大,大郎和阿湖就是两个小孩子,也不可能让他们自己背着。 作者有话要说:  对天气预报完全失望了。天天说是下雨,可今天阳光明媚啊。 第96章 失望 结果, 到了集市,辛湖和大郎都傻眼了。 上次来还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这次居然只能见到零星的人在活动。入口处果然扎起了哨岗一样的草棚子,几个壮汉正无聊的打着瞌睡, 见到有人来了, 立马又精神起来。 “哟,是翠竹村的村长啊。”其中一个打着招呼。 “恩。我们来买点粮食,家里快断粮了。”村长笑道,顺手还给了那人两个钱。其他人也没多说些什么,兴趣缺缺的看了大家几眼, 就让他们过去了。辛湖东张西望的,心里无比失望, 说的热闹的集市呢,说的好多东西可以买的呢?人都没见过几个。 他们一到杂货铺门口,就听到老板正与买东西的人吵架。 “你太黑心了吧, 涨这么多, 前两天来买才是十五钱, 现在就是二十钱。”客人骂道。 “什么叫我黑心, 我拿货涨价了, 能不涨价吗?”老板气呼呼的说。 客人无法, 拿着二十钱买了一斤盐,气匆匆的走了。没办法,人还能不吃盐吗?只能再省着点吃了。 那客人走后,村长打了个哈哈, 问:“么回事?盐涨价啦?” “是啊,什么都涨了。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我要涨,而是送来的货就涨了,还送的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下个月还做不做得下去呢?”老板直叹气。 虽然涨了价,但其实他的收入却在减少,而且买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最后,他这生意只怕也难得维持下去了。 “面呢?”村长问。 “粗面二十五钱两升。没有细面,精细点的都没有。”老板指了指空荡荡的铺子,说。 “上次买的粗面还是十钱呢?”阿青失色的说。 “你说是几时的老价了,前些日子就涨到二十钱了。不过是又涨了五钱。”老板苦笑着说。大郎气得一口老血在嗓子眼里,简直恨不得骂人。但现今就剩下这一家还开着门做生意,不买都不行了。 在路上大郎已经和村长说好了,要买二石粮食的,因为买的多,还指望村长能帮着讲点价的。 于是在接受到大郎的暗示后,村长就说:“我们多买点,二石能不能少算点儿?” “只能买一石。”老板四下看了几眼,才小声的说。 “为啥呢?”村长问。 “如果买的太多,就会被盘查的。说是怕有人囤积粮食呢。”老板凑到大家面前说。 “哎哟。这里哪还有人有闲钱囤积粮食,都不是买回去吃的啊。”阿青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真卖给你二石,你们只怕也走不出去。”老板挤眉弄眼的看着外面的一群壮汉。 有两个人正在往他们这边看呢,而且这些人当中,就有两个是本地地头蛇,对附近的村子可清楚啦,平常经常来集市上买卖的人也熟悉的很。要是来个外乡人,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只不过大郎和阿湖两个小孩子,他们没放在眼里,再加上有翠竹村村长的面子。而且他们也知道,翠竹村的人多少有点钱,时不时的有人来买点粮。 “盐能买多少?”村长又问。 “算你们四个人,一人两斤。” 最终,村长和老板讲了好半天,才买到了一石粗面,十斤盐,还特特的分成了四分。表明不是一户人买的。 辛湖来了一趟,总得买点东西回去,可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她想要的东西,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一点红豆和绿豆。她伸手拉了拉大郎。大郎又丢给村长一个眼神。 村长问:“这点儿豆,怎么算?” 总共不到一到斤的红豆,再加上约半斤重的绿豆,老板这回倒是爽快了,直接管他们要了二十个钱。 大郎没搞明白辛湖要这个做什么,只当她是拿回去折腾什么吃食,反正也就二十个钱。 辛湖拿到豆子,心里却喜的不行,红豆绿豆的播种期很长的,这个她曾经专门了解过的。现在拿回去种了,今年还有收成呢。反正有空地,种上了也多了点收成。 大郎计算着手中还剩下的二百多个钱,想着带大家到饭老大那边去买点吃的。他估计这回细面馒头肯定买不到了,能买几个粗面馒头,大家也填填肚子,还可以带在路上吃。可是一过来,那小饭馆子居然早就关门了,连饭老大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村长叹着气,带着大家回村。阿青和村长两个人,各挑着半石粮食,外加两斤盐。其实这点东西阿青一个人完全挑得起,但怕被人说他一个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只得分开,大郎和辛湖也一人背了两斤盐。 果然那些盘查的人看到他们四个人,也就买了这些东西,只是随意问了几句,知道他们四家买的,就放他们过去了。 第105节 回到村里,谢三伯他们也刚回来。不过他们的收获好象还多一些。 他们总共换回了,两头小猪仔,两只老母鸡,还搭上了六棵柿子树苗。一百个蛋,其中一部分鸡蛋一部分鸭蛋。 留在翠竹村的那头野猪和十只野兔子,村民们已经弄了一大堆竹器过来,就等着他们来挑选了。大郎一回来,大家就都围过来了,还有好多人都瞄着他们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 谢三伯不肯要这么多,说:“我们要能吃的东西,鸡鸭和蛋都行。光是自己家用,要这么多竹器也用不完。” 大郎也说:“就是。我们只要十张竹席子,十把竹椅子,十张中几。”家家户户都缺少柜子桌椅板凳,但是他们却带不回去。只有两匹马了,要带回去的东西,只有尽可能的减少,大件的更是不敢要,要不然,他和辛湖就得一路走回去了。 但翠竹村的人都只想推销自己家的竹器,众人叽叽喳喳的围着他们,还有人指望着能和他们换些粮食呢。最后,大郎谢三伯和村长讨价还价了好半天,总算又弄来了三十个鸡蛋,三十个鸭蛋。三只小鸡三只小鸭,几斤新鲜笋干,剩下,还是要拿竹器来抵。 村长还十分为难的说:“实在是没其他东西,鸡鸭家家就指望着下蛋了能去换点油盐呢。” 上回他们来换小鸡小鸭时,有些人还在想自己家怎么没有早点孵,没赶上趟。这次也有些人想拿小鸡小鸭来换粮食,大郎摇头,没肯要。多了他们也养不起,何况现在的小鸡小鸭要价也更高些了。 见大家缰持着,辛湖想了想,就拉着大郎到村子里逛了一圈。最后又要了五只小灯笼,大小各十只竹筛子,大小蒸笼各四副,十张凳子,竹耙子十把,连枷十把,大小各十只撮箕,大小各十只筲箕,十条扁担,一些竹碗竹杯子,连筷子也拿了几把。 他们拿的东西,都是小件,除了竹马值点钱之外,其他的都是很便宜的东西,村长又让人给了他们一对大筐子,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装好。 村子甚至还问:“背篓,篮子,斗笠这些常用的东西,要不要再多拿些?”他也想和大郎他们搞好关系,以后多弄点肉吃。反正大郎他们要的也是些易耗品,都是些便宜货,日常又天天用到的东西。不怕他们以后不用。 大郎又拿了几顶新斗笠,换下他们的旧的,对阿信阿志:“你们要什么就拿吧。” 阿信和阿志立即就不客气的各人又去拿了一只背篓,还顺手往里面装了几顶斗笠,几只小篮子,几张小马札两张小几。他们家什么都缺少,所有的家什就一把竹椅子和一张谢三伯做的几只小马扎,谢三伯做的很简易,都快坏了。 没有桌子,吃饭时就拿一个竹筐子,反过来,口朝下扣在地上,把底当桌面子用了。灶房的东西,比如切菜板,都是他们在外面捡的一块木头,自己胡弄出来的,椅子只能给胡大哥这个断腿的人坐坐。所以对桌椅板凳之类的家什,他们恨不得都要,但却也知道带不回来。只能拿些小东西。 最后,谢三伯还拿了几根竹子,说拿回去晒衣服用,其实是想给大郎他们多弄几只箭,竹箭消耗的快,得多弄些备用。 村长连忙让人给他弄了一捆中等粗细的已经晒干的老竹子过来了。前面商队来,也是要了很多竹子,竹器却要的很少,看他们那架式,好象是要拿竹子自己去做竹器的模样。所以村长心里越发觉得与商队的生意只怕真做不下去了。光卖竹子,就更不值钱了。 生意谈妥当了,村里人都很开心,每家可以分一两斤肉去吃,多加些野菜可以煮几锅了,越发缺粮的时候,一点点肉就能抵不少的粮,肚子里有点油水就经得起饿些。大郎他们也觉得不错,这么些竹器,甚至有点任他们拿的意思,确实不值钱。不过,村长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他们才两匹马,五个人,还有两个小孩子,随便他们拿,也拿不了多少走,何况他们要的还都是些普通的便宜货呢。 村长叹惜道:“以后我们不会再做这多么竹器了,这门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村民们的兴奋劲立马消散了,个个都愁眉苦脸起来。没了这门生意,光靠种地,家家户户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了。他们这个地方,盛产竹子,自然其他庄稼种得不太好,而且良田也少,附近的大小山头上都种着竹子,哪里还有更多的地来种粮食。 卖竹器一年虽然只得半两甚至更少的银子,但是拿来买粮食,却足以支撑一个户人家一月半月的嚼头了。再加上前些年的积蓄,他们这个村子的日子其实比其他村还要稍微强一点。如果断了这门生意,势必要找新的出路。 “村长,那商队以前价格还公道,为何现在却这样行事?”谢三伯不解的问。一般来说,长期打交道的人,做熟了的生意,价格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唉,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有村民自作主张的拿着竹器去集市上卖,还想去县城里卖,把价搞乱了,人家不好做生意啊。”村长叹气。 前些年,也不是没有脑子活泛的村民想自己多赚些钱,就偷偷带些精巧的小竹器去了县城,果真赚了不少钱回来。但是,那只是极短暂的事情,很快商队就知道了,不仅把出去卖竹器的人全打了回来,还开始死命压竹器的价。 其实还有件事,村长没好意思说出来。当初他们村会做的竹器其实很少,就是些大家日常用的粗制品,筐子,篮子,簸箕,椅子等等。商队却找了几个精细的竹器拿过来,并且让人给他们解说,帮着他们学会了。这些才是大头,大家这才有了不少赚头。 而且当初双方也说好了,这些高级货是不能拿出去卖的,只能给商队。虽然他们出的价也不高,但原也是人家教会他们的啊,所以村里当时可是答应了的。 因为他们也知道光凭这些粗糙的日用品也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人家教他们的可不少,小玩意儿都有不少种。比如花篮子,带盖子能锁上的小箱子,包括小孩子玩的小灯笼,小马等等。好些精细又大件的竹器,大郎他们来,都没见到。因为商队已经拿走了。 但他们学会了,也知道了外面这些东西能赚大钱,就有人偷偷去县城卖了。商队很生气,一通打压下来,村民们明白了,生意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但至此大家的关系确实就有了裂痕,再加上商队当年的头儿,不知怎么回事,很快又都把生意交给新的接替者了。 这些新人,都是些不好惹的人,况且又对翠竹心存不满,每次过来都是一副你们不卖就算了的脸孔,但却也不允许他们去县城卖。不能出去卖,商队又不要的话,村里人怎么办,就只好任他们压价了。当然了大家心头的怨恨也就越来越大,所以,大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就是,我们以后不做竹器了,看他们来拿什么回去赚钱。反正我们是没得赚,大不了我们也学着人家去山里打猎,别的不说,每家总可以分几块吃了。”有年青人愤怒的说。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村长骂道。这些事,有些人并不知道。也许大多数人知道,但被压榨的太过,他们心里也早不记得自己的过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申明一下。 买了新章而看不了的人,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订阅率不足,解决方法有两条,增加订阅率,或者等第二天再看。 另一个原因是,晋江抽了。晋江喜欢抽,是常态,作者的后台也一样会抽没。所以只有再次刷新或者等会儿再看。 第97章 奇怪 回去的路上, 因为弄到的粮食太少了,大郎心情不太好。他主要是担心,以后越发不可能弄到粮食了。如今,灾荒流民的传言都到翠竹村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来了。只怕还真有小股流民四处为非作歹, 往深处里想, 就是从上到下,都乱了。 朝廷已经失去了对地方上的管束力,大家各自为政,甚至互抢地盘,这种日子只要想想, 就觉得可怕。难怪上一世,现在坐在上头的那位, 会被拉下来的。 大郎一路想着这些事情,仔细的回想着当年这个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可惜的是,当年他还小, 又是家里极不待见的人, 外面的事情他哪里知道。 他整天就跟着个老祖太太, 吃素念佛的, 连大门都难得出去, 与外界几乎没什么联系, 哪里搞得清楚这些大事?以至于,现在他的大脑完全是糊的,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想想, 大郎都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当年如果不是他太过于软弱,哪里会被养在深宅内院妇人手中,连大门都不能出,老祖太太这一手虽然保护了他,实际也是害了他。最终老祖太太一死,他还是被悄无声息的送到军中去了。一想到这些事情,大郎的心情就越发不好了。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他本来是想放开对陈家的怨恨,以后就当陈家已经不存在了。但现在这些事情又激起了他对陈家的怨恨,心底的仇恨让他无意中散发出了一股低气压。 谢三伯以为大郎完全就是因为粮食搞的太少心情不好,其实他心情也不好,大家都为粮食的事情担心。但他还却勉强开导大家:“不要紧的。下季我们自己收了粮食,就不用来买粮了。” 大郎回过神来,苦笑:“就那点儿田,我们一村子的人,哪里够吃?” 阿信和阿志也在心里算了算,认同的点了点头,就算再省着,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也得吃二十多斤粮食,这还是在肉多,野菜够多的条件下。要是既没菜又没肉,四十斤粮也不够吃。他们比照自己家的口粮,也能算得出其他三户人家一月能吃的粮是多少。就算不把他们一家四口的粮食算进去,那些收成也不够谢家,陈家,张家三户人家吃。 “下回,我们不来这里了。”辛湖说。她想到,他和大郎以前救到刘大娘一家人的那条路。也许走那条路,能去的地方会繁华一些,官府管理好一些,拿着银子还是能买到粮呢? “你说那条路啊。也不知道现在太不太平。”大郎说。江大山他们就是走这条路出去的,但他们三个是武艺高强的壮年男人,走的了。他们这群人就不一定走得了啊? “试试啦。”辛湖说。既然江大山他们选择了那条路,起码也是觉得那条路希望最大吧。 “行了,改天再说吧。”大郎转移了话题。 反正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再出门了。最多也就是在附近打猎,搞些肉回家吃。不用象现在这样一出门就是十天半月的。情势越来越差,大家心里更记挂着留在村子里的人,而留在村子里的人也一样担心着他们。 大郎一想到他们出门时,平儿和大宝阿毛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就想快点回家。把三个孩子丢在家里,确实也不好。其实小孩子才更敏感,虽然天天和刘大娘小石头,阿土他们在一起玩,但他们也明白,大家不是一家人,只有大郎和辛湖才和他们是一家人。这种被人信赖与依赖,还互相牵挂的感觉,他很喜欢。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大家是一家人。 第106节 “哎,那商队是什么意思?拼命的压价,不象想买竹器的样子,那为何还要来啊。”辛湖伸手戳了戳大郎的肩膀,好奇的问。 那就是不想做生意的样子嘛。虽然村民们不得已不卖给他们,但长此以往,肯定这合作是搞不下去的啊。 她就搞不懂了,一般来说,只要有得赚,商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啊,而且看这商队的来头还很大的,势力大得很呢。他们不仅垄断了本地的生意,还能让他们不敢去县城做生意,肯定与官府有勾结。 他们究竟是在做生意,还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呢?又或者借着种生意的由头,在外面四处活动什么呢?所以竹器,也不过是他们表示自己是在行商的一些装饰而已。搞不好,他们私底下还在做其他的生意。辛湖一瞬间脑补了现代的走6私,犯6毒等等可怕事件。把这个商队想象成了一个黑6社会犯6罪集团。 辛湖的话,让谢三伯和大郎都沉思起来。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事情。而且按村长的说法,以前一直合作愉快啊。后面这个商队的行为就更令人想不通了。 谢三伯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胡乱猜着要么是这个商队已经不是走正道的人,要么就是有人控制了这个商队,要么就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做他们这生意了。但这些想法他却总觉得不对头。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先是村民们背信弃义了,当初人家可是来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教会村民们编织一些精巧物件后,他们村子才真正富裕起来的。而且也说好了,那几样竹器他们自己不能拿出去卖。 但是,当他们富裕之后,有的人心就大了,还想自己出去做生意。偏偏他们能去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但人家在那边有个点,他们为了争抢生意,只好压价,弄得人家生意不好做。商队能不生气吗。 本来是已经撕破了脸皮的,后来村里与商队协商,就达成了很低的价格卖竹器这回事,甚至于原先人家教他们的那些活儿,商队就是规定村子里每年无偿交多少货给他们。所以,他们得到手的钱是越来越少了。因为人家原本要的就是那些高等货,现在不给钱了,光是普通的竹器,能卖多少钱啊?并且商队普通竹器本来就要的少。 而且他们又不能在外面做生意了,日子就越发难过了。当初出去做生意的人,都被商队打折了手指,干不了精细活了。而且打那以后,来的商队就换人了,原先好说话,并且教了他们很多编织活的人,也再没来过了。这种事,翠竹村的人自然不会说出去。 因为弄到的粮食少,带的竹器也不重,大郎和辛湖还能骑在马上,毕竟他俩是孩子,完全靠步行,一来也跟不上大人的脚步,二来也怕把他们累坏了。 大家边走边闲话,反正都想不通商队的做法,阿信也想了另一个话题,问:“灾民还能占了村子,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真假呢。”谢三伯说。他心里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没亲眼见过,也搞不清楚。 辛湖压低声音,开玩笑似的在大郎耳边说:“我们就占了个村子。” 大郎没好气的低骂道:“胡说,我们杀了全村子的人吗?” “那是,我们是白捡了个村子。”辛湖笑道。 如果说,真正逃荒的灾民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占领了村子,她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是有流民聚众在一起,发生了□□,却还是真有可能。搞不好,外面还有人纠集了队伍,开始造反,各自圈地盘呢。这种事情,历史上还不少,甚至有些朝代的开国皇帝就是这样上位的。 可是倒霉的总是普通老百姓,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这些人,就算想造反闹事,也不过是人家的出头兵,当炮灰去的。真正能打到后面,占山为王也好,当皇帝也好,都是踏着大家的血,在尸山血海中爬上来的。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令大家都不由的多想了。 谢三伯就在担心,芦苇村剩下的老弱病残,又觉得芦苇村就四户人家,人口总数太少了。虽然都有些功夫傍身,但如果真是成百成百的人来,大家就招架不住了。他不仅担心这个,又在担心谢公子他们在路上,安不安全?会不会遇上这些可以随便就屠了一个村子的人? 谢三伯心里其实也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纠集了人马在争占地盘呢?是不是真的有人揭杆造反了呢?总之他越想越可怕,越发觉得要早点回到村子里才安全。 谢三伯的脚步越来越快,搞得阿信和阿志都快要跟不上了,大郎和辛湖一直骑在马上还不觉得。等大郎发现这两兄弟一路小跑的,气都喘不上的时候,才有些惊讶。再看谢三伯,才发现汗水已经完全湿透了他的衣衫。可见,大家都累得不轻了。 “停,我们停下歇会儿。”大郎连忙拉住马,说。 阿信和阿志一见大郎停下来,立马解开背上的东西,两人不顾形象的直接倒在地上了。谢三伯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也累得狠了,连忙也解了背上的东西,坐下来歇息。 大郎和辛湖不累,就去打水捡柴来做饭。 “阿湖,你在干什么呢?”大郎捡了柴回来,已经生好了火,还不见辛湖打水回来,急忙高声叫道。他以为辛湖光顾着自己洗了,辛湖爱干净,就算是出门在外也尽量会弄点水洗洗。这已经出来好几天,今天太阳又好,天气也热乎,指不定她就会偷偷摸摸的趁机擦洗一下身子呢。 “我马上来,弄了几把野菜。”辛湖边说边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刚才看到那边有一簇鲜嫩的野菜,就摘了几把。现在粮食越来不好买了,还是省着点吃吧。 吃着只加了点盐的,还加了不少野菜的粗面糊糊,大郎叹道:“我们在路上还是要逮些兔子,一点肉也没有,哪里搞得饱肚子。” “就是。光喝野菜糊糊,很快就饿了。”谢三伯也说。前面几天因为天天都弄得到野兔子,大家没少吃肉,现然光吃野菜糊糊,确实觉得难以下咽。 “好啊。”辛湖勉强咽下嘴里的糊糊,恨不得现在就去弄几只野兔子来吃。太难吃,虽然野菜很嫩,可是一点儿油水也没有,一点儿也不好吃。 阿信和阿志哥俩,只顾着抱着大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糊糊,这样的饭对他俩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想着再弄点肉,依旧吃得很欢。锅里还剩下的一些,辛湖和大郎,谢三伯三人都没有再去添。 大郎直接说:“你们分了吧。我们吃饱了。”其实不是吃饱了,而是他们三人都吃不下去。 阿信和阿志也不客气,把锅里还剩下的一小碗各自分了些,呼啦啦的吃完了,拿起大家的碗筷,拎着锅子去洗。 辛湖大郎拎着弓箭,东张西望的,就希望能发现兔子,好给自己再加个餐。 那边阿信了阿志两兄弟,却在洗锅碗的小河里发现了有鱼,连忙跑回来拿篓子。 “我们去弄几条鱼回来吃。”他俩也看出来了,刚才大郎他们三个人都没吃饱。 没多一会儿,两人果然搞到五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一些杂七八啦的小鱼。听到他俩搞到了鱼,大家过去一起动手,很快就收拾好鱼,又挖了点野葱。辛湖又煮了一大锅鱼汤,大家才搞饱了肚子。 鱼汤只加了盐和野葱,味道算不得多好,但却比刚才的野菜糊糊好吃多了。辛湖喝了一大碗,还吃了两条鲫鱼。 吃饱喝足了,阿志才说:“哎哟,三伯,您刚才跑得可真快。” “嘿嘿,我就是看着天气好,快点回家。要是再象上次那样遇上雨,就麻烦了。”谢三伯不好意思的说。 他也累得慌,他背的东西最重,背着两张中号竹几和两把椅子呢。这些东西不好放置,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也只绑了四张中几和八把椅子在马背上。剩下的,他们只能自己背着,他和阿信阿志各背了两张中几,而且他还多背了两把椅子。 大郎和辛湖歇了一路,这时候就要求下来走,想让谢三伯骑会儿马,多歇口气。 谢三伯哪里肯,阿信和阿志也不肯,没办法,辛湖就让谢三伯给了一把椅子,让她背着坐在马上。反正她只是坐着,不用自己走路,背点东西也不算太累。大郎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又说:“你先背着,累了就和我换。” 大郎坐在前面控制着马时,辛湖就在他后面背着椅子。反过了,辛湖在前面控制马时,大郎就坐在她后面背着椅子。这样也算是减轻了些谢三伯的负重。本来以辛湖的力气背两把椅子完全没问题,但是,椅子那么大,实在是不好拿,背一把还勉强可行,再来一把,她就没办法了。毕竟那椅子比她人还大,太占地方了。 其实这样背着椅子,人很难受,没多一会儿,辛湖就觉得背上硌得慌,她扭动了换了几个姿势,还是觉得难受。 还是得多搞几匹马才行,辛湖边极力忽略椅子硌着自己的痛感,一边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养马,只要出门,绝对不能有一个人得背东西还步行。要让大家都有马骑,别这么累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周五吐槽,明明阳光明媚,天气预报却天天说有雨。 结果,周五晚上就下雨了,昨天今天都在下雨,还降温了,穿了件较厚的风衣居然还觉得冷。 这天气,我也是服了。 第98章 竹马 第107节 这天傍晚, 大家终于猎到了三只野兔子,谢三伯当场就弄好了一只,说:“阿湖,这只炖一锅野菜汤吧。再加点面进去一起煮煮。”虽然还有两只, 完全可以烤的吃, 但他怕回去的路上再难得弄到兔子,家里人没得吃,就留下了。 “好咧。”辛湖应了一声,和阿信阿志去找野菜。这只兔子肥,净肉也有两斤多, 炖个汤油水还是比较足的,所以得多加些野菜进去。 有了肉的野菜糊糊果然好吃多了, 就连辛湖也吃了两碗,这边的野菜居然比他们村子那边的要嫩,可能是因为这片地方不向阳, 它们生长的季节慢一点儿。特别是那野韭菜, 不象芦苇村那边的都已经要绝迹了, 这边的还绿油油的。辛湖就想弄些回去腌制慢慢吃。特别是胡家, 肯定还没来得及弄什么菜, 也得告诉他们弄一些, 存到冬天吃。 “阿志哥,我们挖一些野韭菜回去,腌起来慢慢吃。” “怎么腌?”阿志感兴趣的问。 他们家一贫如洗,一点存货也没有, 眼下吃菜都是现挖现吃的,前不久他俩还想着搞些野菜晒干了留着冬天吃,一直也还没有弄。一是没多少时间,二是后来又种了块菜园子,再加上野菜也就吃个鲜嫩味儿,晒干了就象草一样,也没什么吃头。所以,一听到可以存起来慢慢吃,就立马追问起来。 “那下面的小蒜头腌了,很好吃的呢。”大郎说,谢三伯也在一边点头。 最早大家跟着辛湖做的一坛子野韭菜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谢五他们还带了一些走了。后来,大家又各自腌制了一些存着,留着到冬天没菜吃时吃。 阿信与阿志一听大喜,连忙去挖。这山野里,野韭菜多的很,五个人一直忙活到天黑的完全看不见了,已经挖了一大篮子,才停了手。 反正是要晒秧了,才能腌制,后面赶路时,大家就直接让篮子里的野韭菜被太阳晒着,打算直接拿晒好的小蒜头回家就好。不过,想到这一趟出来带弄了些蛋,最后一天他们还是挖了些新鲜的带回去了,可以炒蛋,可以摊面饼子子吃。要不然,先前的一大篮子野韭菜等到家里,已经晒得快枯了,就剩那小蒜头还有用,韭菜可没得吃了。 五人个一路走一路也没放松找野兔子,最后回到家时,还是弄到了十几只野兔子,虽然不算多,但四家也可以各分三只,够吃几天了。 见到他们回来,大家都很兴奋,可是只有少少的粮食和几只野兔子,大家就明白了外面的世道越发艰难了。 阿信和阿志不在家,胡大嫂胡大哥自己煮饭吃,养了近两个月了,俩人除了断骨还没完长好之外,身体已经养得很不错了。胡大嫂脸上甚至有了些红润,连原本干枯的头发都有了些油水。 见到阿信和阿志回来,两人更是开心的不行。这几天,他们夫妻两也开始和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了,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胡大嫂折的是左手腕,下地干活不用手的地方,她已经跑得很利索了。天天还出去摘野菜,只不过是一只手干活,慢一些罢了。 胡大哥还不能走,但可以坐着干活,天天还能帮着大家割芦苇嫩茎叶,他拿凳子坐在地里,把身边一圈割完了,再挪动凳子,一天下来,割的居然比刘大娘还割得多。果然是干过活的人,干起活来就是麻利,也不怕累。 听说野韭菜的小蒜仔儿可以腌制起来慢慢吃,胡大嫂忙讨问制作方法,其实她很会做咸菜,大家稍稍一提,她就明白了。末了,她还感激的说:“以前我们也挖了吃,都是直接炒的,吃过了季节就没有了。” “那是,我们以前也不知道,都是阿湖教我们的。你别看阿湖年纪小,会的东西可不少。不管什么东西,到了她手上弄出来就是格外好吃。”刘大娘笑道。 “是啊,她教我们做会了好多菜,可厉害了。要不是她这么会聪明,我们的日子哪能过得这么好。”张婶婶也说。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讲起辛湖的事迹,令胡大哥胡大嫂两人听得目瞪口呆。虽然,阿信和阿志也会说一些,辛湖的事情给他俩听,但他们没亲眼见过,自然也没太放在心上。况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胡大嫂象辛湖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天天洗衣煮饭,带弟弟妹妹,农忙时也一样下地干活。 “哟,阿糊这么厉害啊。”胡大嫂不由的多打量了辛湖几眼。 她现在也知道陈家没有大人,就几个孩子,自己过日子。江大山这个舅舅一走,就又只剩下几个孩子艰难度日了。她只以为陈家在村子里应该是最难过的,哪里想到,阿湖小小年纪居然还本领大着呢。难怪,几个孩子也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 实际上,以前他们家也不可能在太多的盐来制咸菜,一般都是采用晒干的方式来保证冬天能多一些菜吃。但是很多菜晒干了,就跟枯草一样,很难吃。但腌制后装在坛子里密封起来,到吃的时候再打开,比晒干了再煮要好吃的多,又不是会枯得象柴一样,都水灵灵的,好吃的多。现在他们家也分了两斤盐,还有上次分的五斤盐没吃完,腌一小坛子小蒜仔儿的盐也不要多少,她才肯腌呢。 辛湖对大家的夸奖已经免疫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开始张落着分东西。 带回来的粮食,基本采取平分的方式,只是陈家全是孩子吃的稍微少一些,就多分了几斤给谢家,谢家人口多啊。两只母鸡自然是归谢家了。蛋是四家平分的,本来大家要多分点给谢大嫂吃。 谢老夫人不好意思要,说:“不用了,我们得了两只下蛋的母鸡,以后天天都有蛋吃了。哪能还占便宜。” 几只小鸡小鸭直接分给胡家了,其他人家里都已经养了。喜得胡大嫂直说:“等以后我们家的鸡鸭下蛋了,就分给大家吃。”她只打算留一些蛋,明年孵新的小鸡小鸭,蛋可没想着自己家人吃。以前在老家也一样,蛋都是留下来去换盐的。 “家家都养了,你们自己吃吧。”大家笑道。 两只小猪仔,还是让辛湖去养了,他们家孩子多,平儿又是个会干活的,可以去割猪菜。 柿子树正好分给大家,每家两棵,陈家上次已经栽了两棵,这回全村四家,每家都有两棵了。 那些竹器,也都一一分了,农用类的,四家平分,日用类的,胡家多得了一点,总之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些象样的桌椅板凳了。至于那五只小竹马,可把孩子们兴奋坏了。没一会儿,五个孩子就全骑着小竹马,在门口玩乐起来。 “这个玩意儿好,又新奇又结实。”刘大娘夸道。 “是啊,小孩子们骑着玩,虽然不能象真马那样能跑,但摇着也很有趣,在这里难得找到个可心的玩物给孩子们玩,这马算是精贵物品了。”谢老夫人说。 要是以前这竹扎的小马儿,阿土也不至于喜成这样,上去就不肯下来了。以前家里也木制的小木马,说起来和这个竹马样子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一个是木制的,一个是竹扎的,竹扎显得更加可爱一些。阿土自打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得过新鲜玩具了,这回难得有个好玩的,兴奋的两眼发亮。 “果然还是阿湖知道小孩子的心事。这五只竹马就是她要的。”谢三伯说。他们眼里只有吃的和用的,就没想过要给孩子们弄些玩意儿。 “我就说呢,这回怎么还特特的带了玩具回来,搞了半天,是阿湖的主意。”刘大娘大笑道,其他诸如张婶婶,谢老夫人,谢大嫂也都笑起来了。 大家纷纷给辛湖道谢,说:“这可多亏了阿湖,要不然,孩子们就只能玩泥巴了。” 几个孩子简直玩疯了。就是小石头与平儿两个大孩子,都兴趣极高,骑着竹马,拿着木制的大刀,在一边挥舞着玩儿打战游戏呢。 平儿正好歇下来,听到大家的谈话,还以为辛湖也想玩,很乖的说:“大姐,我不玩了,你来玩吧。” 辛湖汗颜,她又不想玩这小竹马,不过是想着孩子们没得玩,而且又是顺手的事儿,就带回来了。以前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玩具马,木制的也好,竹制的也好,橡胶的也有。小马儿,孩子们都喜欢玩。果然就算年代不同,孩子们的兴趣爱好,还是相同的,这小马儿个个小朋友都喜欢。 “我不玩,就是给你们带的。”辛湖连忙说。 众人还以为她不好意思,纷纷劝道:“你也是个孩子,想玩就上去玩两把吧。” “那我还不如骑着真马出去转两圈呢。”辛湖说。虽然她现顶着个孩子的身子,但是心早就老啦,哪还有心思玩个小竹马。 不过不得说,女人的思维与男人就是不同,上次大郎他们出去弄回五只小灯笼,让孩子们高兴了几天,当时女人们就在一起说过男人们不多带些这种小玩意儿回来。男人们自然也听到过这些话,但是这一出去,大郎和谢三伯就只顾着要吃的,要用的,又忘记给孩子们带玩具了,要不是她跟着去了,孩子们也玩不上这小竹马。 当时,她拿竹马时,大郎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也想过,这些玩的又没多大用处,还老占地方,还不如多拿些有用的东西。不过,一般辛湖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反对,何况他当时也以为辛湖很喜欢这竹马。毕竟当辛湖第一眼看到小竹马时,就兴奋的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还自己上去试了试,才决定要了五只回来的。 竹马这类的玩意儿,商队现在要的极少了,也不在意了。所以翠竹村的孩子人人都有,有时候村民也会送给亲戚,不算是稀罕物了。所以,她开口要五只,立马就有人连自己家刚做好准备给孩子的,也拿过来了。 现在大郎见辛湖根本就不想玩竹马,才明白她就是给几个孩子带回来的,不禁有些心虚,他就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他们现在出门一趟不容易,而且下次再出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多带些吃的用的才是正经事。他和谢三伯一样,却没有想到过一个竹马,就让孩子们这么快乐,也让女人们这么高兴。 因为几只竹马,整个芦苇村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驱散了连日来的担扰与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又出大太阳啦。心情美美哒。 第99章 合欢 第108节 最后就剩下那点红豆与绿豆了, 辛湖是打算带回来种的,因为这两样豆子不仅好吃而且营养丰富,用途也广。 夏天可以煮绿豆水喝解暑,而且多喝红豆水也好, 特是对女孩子来说。而且还可以做红豆沙绿豆沙等等。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播种期长, 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她奶奶很喜欢种,特别是红豆,奶奶经常摘着刚成熟的还没那完全老的,拿回来煮红豆粥吃, 完全不用加米进去煮,直接煮全豆粥, 再加一点点糖,非常好吃。 她很爱吃奶奶做的这种红豆粥,经常跟着奶奶去摘刚刚成熟的红豆回来煮粥, 所以奶奶不知不觉的就给她讲了很多有关红豆绿豆的种植期的事情, 以至于, 别的东西她都记得很模糊了, 就这两样她记得最清楚。 当辛湖的这点子豆种一拿出来, 就让胡大哥胡大嫂兴奋起来。因为他们也知道, 村里的田少,还都种上了。这个时候,能种的东西也不多了,就这两个豆类还能种, 况且阿信和阿志还已经早早就挖了一块田备着了,现在正好去播种。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啊。现在赶快去种,还能收呢。”胡大嫂说。 “这么说,这点阿湖要回来的豆子是可以种的?”大郎惊喜的问,都这个季节了,别的庄稼都长得老高了,他没想到还有东西可以种。 “是啊,这豆子很好种的,收成还不差。就是收的时候很麻烦,得天天去摘,很费功夫。”胡大哥答。 绿豆和红豆可不象大豆那样,一成熟就整株都成熟了,而是一个个豆荚的成熟,今天摘一些,明天再摘一些,所以农户家不会大量种,没功夫搞。大家宁愿多种点大豆小麦什么的,成熟时就一起收割了。 “太好了。反天我们人多,有功夫去摘豆。”众人都开心的说。 现在谁都希望能多种点粮食,在买不到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多种一些了。可惜,春播时,大家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种子,总共就十亩地,就算收成再好,也不够养一村子的人。 特别是谢三伯,看辛湖就象看福星一样的眼神,他开始也和大郎一样以为辛湖买回来的这点豆子,就是来弄什么吃食的,其实辛湖本来就是拿回来做种子的。现在一听是可以种的,就恨不得当时该多弄些回来。其实,杂货铺里也就剩下那么一点儿了,辛湖已经全弄回来。 “哎哟,早知道这个时节了,还有东西可以种,我就该多看看的?”谢三伯后悔的说。 就比如,象翠竹村附近的几条村子,如果是辛湖跟着过去换东西,说不定也能弄些好东西回来。农户家里,多少都有些用不完的,也不稀罕的种子,比如南瓜种子,比如一些杂七八拉的产量低,又没地方种的既可以当菜也可以填饱肚子的菜种子。 人家是没地方种,又或者把好田都种满了,荒田又种不完,还有剩下的。芦苇村地方大,人口不,如果能多弄些种子回来,到处种一些,不拘是什么,只要能吃就行。但谢三伯根本就不太懂这些事情,阿信和阿志又是第一次跟着出门,三个人只顾着要弄到猪仔,鸡鸭,蛋之类的东西,其他的都忽略了。 众人很高兴,谢三伯心里后悔不已,决定以后有些事情还是让辛湖参与。 大郎却又焦急起来,问:“可是没地方种啊,早知道就该多挖块田出来的?” “不怕,我们已经挖了一块出来备用了。”阿信和阿志得意的说。 “太好了,明天就去播种。”大郎大喜,满意的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出了一趟远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呢。 辛湖在心里猛叹了几口气,准备先把家里稍微收拾收拾,晚上再烧热水好好洗个大澡,出门在外,哪里能洗澡,随便弄点水漱个口,再擦把脸就不错了。一回到家,辛湖就觉得浑身都发庠了。 出去了十来天,家里虽然有刘大娘天天来帮忙收拾,但别人家的人,总不如自己可以在家随便收拾,况且有些活,关系再好,人家也看不到,所以辛湖总觉得家里很乱。 “你去煮饭吧。我来收拾。”大郎说着抢走她手中的扫帚。 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人在外面疯玩了一阵,也很快就回家了。 三个小的闻着灶房里传出来的香味,都象小狗一样,鼻子灵敏的很,全部跑到灶房来围着辛湖打转。 这几天他们三人的生活,都是谢家和张家轮流来照顾的。本来谢老夫人和刘大娘都说让孩子们就直接上自己家吃,但平儿不肯,说:“我们要在自己家吃,我自己会做。” 辛湖和大郎走之前,也交待过,让他们尽量不要麻烦别人。毕竟家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吃的也不富裕,而且也不是一顿两顿的事情。刘大娘和谢老夫人见孩子们坚持在自己家里吃饭,就每天做饭时过来帮一下忙。 反正家家的饭菜都很简单,多半时候就是煮一锅连菜带肉的饭或者粥。平儿这个活已经干得很熟练了,基本不需要刘大娘和谢老夫人担心。所以,其实也不需要她们帮多少忙。 白天平儿会和小石头再加上谢姝儿一起去挖野菜,谢老夫人依旧带着三个小的。晚上睡觉之前,刘大娘过来看着他们洗漱,照顾一下两个小的,白天洗衣服时顺手帮他们三人把衣服也洗了。天气不算太热,也不一定天天洗大澡换衣服。或者有时候孩子玩累了,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所以不仅是两个小的身上比较脏,就是平儿也比不上大郎辛湖在家里,收拾的干净整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的孩子是没人照顾的。 其他的活,基本上就靠他们自己了,比如平儿还会和小石头去捡柴。虽然因为不用烧炕了,家里不需要太多的柴草。但大家也有段时间没有特意大量打柴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得瞅点空,去弄些柴,比如割旧年的枯芦苇杆,又或者捡些枯树枝叶回来用。平儿也一样,不说天天要干这个活,也得隔两天就得去打柴草。现在,灶房里还堆着一堆够烧两三天的柴草呢。 “大姐,做了什么好吃的?”平儿问。 辛湖刚闷了一锅米饭,炒了个野韭菜鸭蛋饼,三个小的就涌进来了。 “别急,很快就可以吃了。”辛湖让他们先去洗手,又拌了个野菜,掏了点咸鱼块出来烤了烤,晚饭就齐活了。兔子肉今天是来不及炖了,她本来打算弄个兔子炖笋干的,但笋干没有泡,来不及了,只有留到明天再做。 三个小的,包括辛湖与大郎两个大的,都吃得很带劲了。正经的米饭,一大碗的韭菜炒鸭蛋,让三个小的大叫好吃。五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 “等我们家养的鸡鸭能下蛋了,我们就天天吃吃韭菜炒蛋。太好吃了。”平儿边吃边说。 “就是,好吃。”大宝也不甘落后的说。 “恩,好吃,还要吃。”阿毛也来了一句。 辛湖看着他们欢快的扒拉着饭菜,心情非常好,回到自己家了,总觉得格外安心。她除了尝了一块韭菜炒蛋之外,就再没有往这盘菜里伸过筷子了,全部留给三个小的吃。总共才弄回来一百六个蛋,一半鸡蛋一半鸭蛋,平分到四家,也就是一家四十只而已。不过鸭蛋个头大,她又一次就炒了三个蛋,再加上韭菜也不少,竟然炒了好大的一盘子,足够三个小的,过一回嘴瘾。 见她自己不吃,大郎忍不住给她夹了一大块,“你自己也吃啊,这么多。” 实际上,他自己也只吃了一块。看着三个孩子撒欢似的抢食,他居然有种当爹的感觉,不好意思和孩子们抢食。 辛湖看着自己碗里突然多的一块蛋,有些感动,笑道:“嗯,我知道,你也多吃点。我爱吃鱼,我吃两块鱼就够了。” 鱼块是个吃不完的菜,家里的存货快吃完了,大家就又去弄。也幸好她爱吃鱼,要不然只怕连鱼都要吃厌烦呢。说着,辛湖也给大郎夹了一大块炒蛋。毕竟这个菜,就是桌子上最好的菜了。 辛湖和大郎互相夹了炒蛋,三个小的也很聪明,立马也各自给他们俩夹了一块蛋。 大郎和辛湖看着三个孩子红扑扑的笑脸,心情好得很。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大郎和辛湖不在家,吃完饭,三个小的粘着他们,大家在一起说说话。 辛湖看着三个孩子,有灰扑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虽然刘大娘谢老夫人她们尽量来照顾这三个孩子了,但是总比不得自己家里照顾的好。 所以三个孩子,这十多天过得并不算太好。而且他们心里也会担心害怕,再加上又一直跟着辛湖习惯了,这猛然一分开,哪里会习惯。特别是大宝,这会儿直接在辛湖腿边挨挨擦擦,粘粘乎乎的,就差说要辛湖抱他了。可见孩子们其实很想念他们两个大的呢。 辛湖这时才真正感受到,把三个孩子扔在家里,确实不是个好主意。三个孩子本来就没了爹娘,连平时照顾他们的大哥大姐都不在家,三个孩子只能自己照顾自己,确实很可怜。再看看小石头,阿土,都有亲娘和其他亲人在身边,这三个小的只怕嘴上不说,心里都会羡慕不已呢。 这就好比,那些留守儿童一样,特别是那些家里连个老人也没有的,大的带小的留守儿童,真的都很可怜。以前只要看到这样的新闻报道,她总会心疼那些孩子。而现在,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个孩子的处境其实也跟那些留守儿童一样,只不过他和大郎不会象那些父母一样,一去一年,甚至数年不归。他们只不过离开了十多天,三个孩子就搞成这样了,而且这还是在邻里乡亲努力照顾的情况下,要是没人管,只怕三个小的这会儿已经完全没看相了。 “大宝,想大姐吗?”辛湖揉了一把大宝的头发,问。 “想,很想。还想大哥。”大宝一本正经的说。 第109节 “恩。阿毛呢?阿毛想不想我们?”辛湖问。她看着阿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伸手把他也拉到自己身边来。 “好想好想。”阿毛咧开嘴笑道。 平儿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俩一眼,他比较大,辛湖也不会象逗大宝和阿毛这样逗弄他。但心里这会儿却非常开心,就好似天天都提着似的,今天总算是落了地。 趁着辛湖与三个孩子亲近时,大郎已烧了一大锅热水,说:“阿湖,你不是要先泡个大澡吗?水烧好了。” 辛湖看了看三个小的,说:“还是先给他们洗吧,一个二个象泥猴子似的。”刚才她摸了阿毛与大宝的头发,都脏了,得好好洗洗了。 “也行。”大郎说着,打了水,去给大宝和阿毛拿干净衣服。 两个孩子坐在大澡盆里,被辛湖从头到脚仔细的搓洗了一遍,果真洗出了一盆子黑水。 “不行,还得再换盆干净水再洗一下。”大郎看到这么脏的水,直皱眉。 等把两个小的洗涮干净,再等平儿也自己洗过了,辛湖才来洗澡。 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洗澡,辛湖也一连洗了两盆子水,才满意的搓着湿淋淋的头发,回房间去休息了。大郎也一样,狠狠的搓洗了两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房休息。 洗了大澡,人果然舒服多了,躺在自己熟悉的炕上,辛湖和大郎都很快就睡着了。他们累了,出门一趟,可真心是个累人的活。反而是平儿,居然还翻腾了几下,才睡着。这几天两个大的不在家,一到晚上就剩下他最大,还得照顾两个小的,其实上他这几天还真睡得不踏实。而且他心里确实也很担心辛湖和大郎,也会害怕他们真的不回来了。 现在辛湖和大郎回来了,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到一会儿,一屋子的小孩子就全进了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经常看到留守儿童的新闻,一看到那种父母都不在家,丢下三四个小孩子让最大才十岁的孩子带的事情,就恨不得骂人。 第100章 种豆 第二天, 陈家一家人不可避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被人敲门,才醒过来。 大郎看着窗外的阳光,不好意思的说:“真是睡过头了。” 辛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看着炕上还在熟睡的三个小孩子, 叫道:“平儿,大宝,阿毛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辛湖早忘记了今天要去种豆的事情,结果,门一开, 阿信就叫道:“大郎,去种豆了。” 大郎和辛湖一惊, 大郎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说:“等等啊,今天早上睡过头了。” 毕竟是孩子的身体, 累了十来天了, 难得昨夜回到家里, 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自然睡得又沉又香。其实他们今天至少也该还在家休息一天的, 但大郎心里也惦记着种豆子, 哪里还呆得住啊。 “没事,没事,不急这一会儿。”谢三伯连忙说。他今天都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才醒呢。只是阿信和阿志是吃惯了苦的孩子,急的很。 这一趟虽然不象前面那样急慌慌的赶路, 带的东西也不算多,但也一样是出了趟远门,风餐露宿的,人也一样累,何况两个孩子呢,也实是太难为他们了,多睡会才正常呢。 昨天一家五口都洗了大澡,这会儿家里居然连一点儿水也没有了,大郎拎起水桶准备去打水,谢三伯连忙接过桶说:“我去帮你挑水。你们先弄点早饭吃。” 大郎直接把豆子给阿志和阿信俩了,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既然他们会种,又有胡大哥在一边指导,他就不用担心如何种了。 没一会儿,谢三伯就给他们家打满了水,辛湖煮了最简单的面糊糊,一家人喝了。 大郎直接下地去了,辛湖本来是去湖边洗衣服的。一家子人,昨夜都洗了大澡,都从到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今天要洗的脏衣服可不少,所以她今天也没打算去干什么正经活。但又架不住想看种豆,就把脏衣服扔在湖边,也过去种豆了。 刘大娘谢姝儿张婶婶跟着阿信和阿志过来,果然看到一块平整干净的,方方正正的空田。 “哎哟,幸好你们先整出了一块。”刘大娘笑道。 谢三伯因为帮大郎挑水,迟来了一点,阿信他们五个人已经开始种豆了。他连忙也下地去帮忙。 等大郎和辛湖过来时,他们已经种了一小半了,其实这块地也不过大半亩的大小。又多了两个帮手,没多大一会儿,就全部种完了。 按照胡大哥的交待,这块地种完了,豆子居然还剩不少没用完。 “怎么办?”大郎又着急了。别说他着急,其他人也更着急,有种子没地种。 “就直接先种在这里,种密一些,等苗子长大了,再挖一些出来栽啊。”辛湖说。 别的地方也没有空地可以种,也不能等着现开地吧,这里的地虽然好,但地里的草根盘杂,深的很,想开出来再整干净也不容易,得好几天呢。 “恩,不错。”大家都赞同辛湖的办法。几个人又下了地,重新在那些空地方种下了豆子。 种完后,大家就直接在旁边挖地,等整好这块田,再来移植豆苗。 挖地的事情,辛湖和谢姝儿,张婶婶就不参与了,辛湖她得回去洗衣服。这都过去了大半天了,再多干会儿活,今天就洗不成衣服了。家里人人都基本上只有两套衣服在换洗,今天再干一天体力活,明天哪来的干净衣服换啊。 “我来帮你洗吧。”谢姝儿说。 “不用了,你快回家去吧。”辛湖说。 今天谢姝儿能出来下地干活,很显然家里的活都是谢老夫人在干,而且谢老夫人还照看着三个小孩子。小石头和平儿两个人在家练字,顺便看着小初八。 张婶婶急匆匆的走了,她担心小初八。 谢姝儿却不走,留下来和辛湖一起洗衣服,虽然都是孩子的衣服,但却脏得很,两人一边大力搓揉着衣服,一边说闲话。 “那里集市大吗?卖的东西多不多?”谢姝儿好奇的问。 “唉,一点点儿大,一家杂货铺。”辛湖摇摇头,说。 就那么点儿大的集市,有什么逛头啊,她本来是打算好好逛逛的,结果一眼就望到了头,啥也没有,最终她只不过是弄了点豆子回来而已。 “那边很穷吗?”谢姝儿又问。 她闷得慌,辛湖不在家的日子,她觉得无聊透顶,连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了。谢老夫人只会管教她,刘大娘与张婶婶一得空就在做针线活,连带着她自己这段日子,都做了不少活儿呢。 “穷得很,不能和我们比。”辛湖答。虽然她最开始是很抱怨现在的生活的,但在真正见识到了穷人家的生活之后,她才知道,她们目前过的生活,真的还算不错了。 谢姝儿被她的这些回答,弄得失去了追问的兴致,专心洗衣服。 第110节 “还是先再做多一套衣服才行。”辛湖一边大力搓洗着手中的衣服,一边想着如何让张婶婶和谢姝儿帮她自己和大郎先做一套衣服出来。 三个小的,就暂时顾不到了,反正平儿可以穿大郎的,两小的可以穿平儿的,能先将就将就,等下雨天不能出去干活了,再帮他们三人做。家里的那捆粗布,一直放着,也没有人用。先做套换洗衣服出来,穿着干活也是好的啊。 这么想着,辛湖就试探性的问:“你这几天有空吗?” “有空啊。你不在家,我还帮你又纳了一只鞋底子呢。”谢姝儿说。 “太感谢了。”辛湖笑道。这只鞋底子,还是她出门时准备纳的,扔在那边没时间纳了。没想到谢姝儿居然给她纳好了。 “不用谢我,刘大娘只怕都帮你上好了新鞋子呢。”谢姝儿说。 辛湖看了看自己脚上这双快要烂的鞋,说:“太好了。我这双马上就快烂了。”她还以为自己得穿一段时间烂鞋了。出门一趟,这双鞋就快报销了。 “唉,谢大嫂还那样吗?”辛湖又问。 “昨天炒了蛋,她多吃了半碗饭。我娘可高兴了。今天早上又给她煮了两只荷包蛋,她也吃光了,还喝了半碗粥。”谢姝儿笑道。多了点新鲜吃食,谢大嫂的味口也好起来了,这样下去,再养几天,她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那就好。”辛湖也为她高兴。 她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让谢姝儿帮忙做衣服的事情。大家都忙碌,怎么也得等谢大嫂大好了,谢姝儿的空闲时间多了,她才好开口。 因大家集中起来在挖地,大郎和辛湖也不好不去干这个重体力活,但他们俩孩子,力气就算再大,也不可能象大人那样,能一天干到晚。所以一般是两人一起负责一小块,一个人挖地,一个人捡草根,轮流着来。 开地其实不是件简单活,累死个人了,一村子的人起早贪黑的,花了四五天功夫,总共才又开出了两块,加起来约一亩半大的地出来。按照胡大哥的说法,如果那些豆子全部生根发芽,这三块田加起来约两亩大半,差不多正好适合。 阿信和阿志两个也累得慌,但大家都巴不得快点把地挖出来,干劲十足,也不怕累。等挖完了地,还得再整整,晒晒,十多天就过去了。豆苗也都长出来了,形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小苗子,看得出来,那些豆子基本都生长出来了。等到豆苗移植好,时间就到了五月底。 田野里有不少已经长老了的艾叶,前段时间因为忙,辛湖居然忘记要摘些嫩艾叶来吃,不过家里也没有糯米,艾叶如果光拿来做菜,其实也不好吃,那个有名的青团,艾叶粑粑,都需要糯米才行。但看着现在已经快老了的艾叶,再不采收,过段时间就怕效果差了,所以得快点采收一些,到夏天拿来对付蚊子。 在老家时,辛湖知道老家有个习俗,端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插几根艾叶与蒲蒿,就是防蚊虫的。一般这个时间点也是采收艾叶的黄金时间。可惜的是他们已经错过了半个月了。而且端午这个节日,芦苇村的人都集体的忘记了。没有日历,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庆贺的食物,干脆也没有记起要过端午节。 所以满眼的芦苇叶子也没有人要,小时候,辛湖就和奶奶去湖边采摘芦苇叶回来包粽子吃。纯天然的野生芦苇叶子虽然小,但包的粽子却格外香,格外好吃。 这种自己家包的纯糯米的白粽子,离开家乡后,她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南方的粽子口味太多,有甜的有咸的,有包红枣花生的,也有包蛋黄咸肉的,但无论哪种口味,她都觉得没有小时候吃过的白米粽子有味道。 一想到粽子,再看着这满眼的芦苇,辛湖就觉得口水快流出来了。看来,还是应该弄点糯米回来种才行。别说吃粽子了,还可以做汤圆,做糍粑吧。这些美味,如果没有糯米,都吃不上。 “大郎,你吃过粽子吗?”辛湖不由自主的问。 “粽子?当然吃过啦。没有糯米,粽子就不用想了。”大郎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到粽子上去了。 “恩,你们过端午节吗?”辛湖又问。这个时代的风俗,她根本就搞不清楚,家里也没有日历书那种东西,过得日子时候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端午节?”大郎沉思了片刻,又说:“只怕早过去了。”这年头,谁还惦记着过端午节啊。 “恩,我们明天去收割一些艾叶回来吧?”辛湖说。端午过了,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蚊子不可能没有吧? 第101章 改衣 生活在湖边, 或者住宅附近有水域的地方的人,都知道一到夏天,那蚊子真是又多又大,可以叮得你满身是包。而这年头, 又没有蚊帐, 又没有蚊香,驱蚊水之类的东西,不早早备些艾叶,到时候,拿什么来对付蚊子。 所以, 辛湖一提到这个话题,所有的人都立刻响应起来了。 “哎哟, 是要多弄些,晚上要是有蚊子,哪里能睡得了觉。”谢老夫人闻言色变。她最怕蚊子了, 一咬就是一个包, 又庠又疼, 如果忍不住去抓了, 又会溃烂, 好久都不得好。 而且现在可不比以前, 睡觉有蚊帐,平时起居的地方也有纱帐子,别说小孩子了,就连大人都受不了。 “是的, 蚊子专门爱咬小孩子。”刘大娘也很担心的看了看小初八。小孩子们最逗蚊子咬了,而且一咬就红肿一大片,可吓人了。 辛湖也一样是受蚊子喜欢咬的体质,所以每年她都要要查找好多驱蚊的资料,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什么燃柚子皮桔子皮啦,装洗衣粉水啦,还有各种驱蚊子香包啦,简直是只要有人说有用,她就立马试用,但每年的夏天,她总是连短裤裙子都不敢穿,实在是被咬怕了。 大白天的都能被咬得到处是包。所以她是打算弄多些艾叶回来。晒干了,既可以点燃熏蚊子,如果被蚊虫叮咬后,庠的时候也可以泡水洗澡止庠。艾叶的作用可不小,总之得多备些。 第二天,全村的人,几乎倾巢而出,都去采收艾叶。他们采取的是直接割整株艾草的收割方式,不过保留了下半截的老杆没要,拦腰收割。成捆成捆的艾叶拉回家来,直接扔在门口和院子里晒着。艾叶除了能吃,能驱蚊虫之外,还很有药用价值。 托现代养生中药的福,辛湖有段时间很是研究了一些,中药材,都是些最普通的东西,田间地头能找到的东西。比如,艾叶,鱼腥草,蒲公英等等。前不久,她还采了一些鱼腥草与蒲公英晒干了,以备不时之需。 鱼腥草与蒲公英的鲜品都可以做菜,可惜了,这两样东西做成的菜,没一个人爱吃。鱼腥草一股子腥味,有人闻都闻不得,蒲公英又一股苦味,也没有人喜欢吃,包括辛湖自己也不太吃。所以这两道时令新鲜蔬菜,被大家整体忽略了。 以前,她被人安利过好多次,折耳根这道新鲜蔬菜,可一次也没有吃下去,以前她还不知道折耳根其实就是鱼腥草。但鱼腥草也好,蒲公英也好,晒干了都是一种药材,她却很清楚,因为家乡人都会晒制一些,夏天拿开水泡了,当茶水喝的。既解渴也解暑,如果喉咙疼,感冒咳嗽,用这两样泡水喝,都能减轻症状。 所以一到夏天,她自己也喜欢泡些鱼腥草水来喝。说来也奇怪,鱼腥草新鲜的,她死活吃不下去,但晒干的,泡出来的水却没什么腥味儿,她却喝得习惯。所以,鱼腥草她看到了,都会扯回来晒干,放着以后用。 反倒是马齿苋这种野菜,大家都爱吃,酸酸的,家家户户隔一天就得采一篮子回来当菜吃。这时节,菜园子的菜已经有不少能吃了,比如最早的南瓜虽然还没有结果,但藤蔓可以吃了,还有黄瓜已经开花结果了,只是黄瓜还很小,不等长大,大家也舍不得吃。所以,野菜,还是时不时的在大家的餐桌上当主角。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吃的菜多起来了,就是野菜也比春天多。家家户户的餐桌上也就相应的多了两盘菜。 除了下地干活之外,其实大家闲的时间也还不少,毕竟田地不多。大家干劲又大。特别是现在胡大哥与胡大嫂两口子基本可以自由活动了。除了不能让胡大哥干重活之外,胡大嫂的手已经完全没问题了,而且她伤的本来就是平时使用率不高的左手,所以象现在割芦苇,割艾叶等活,她干的又快又好。 多了胡家四口,大郎明显觉得劳动压力减轻了。他们家四口都能下地干活,家里又没有小孩子要照顾,天天天不亮就起来下地去干活了,晚上更是摸着黑才回家,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比大郎谢三伯刘大娘等人干的又多又好,还不怕累。 辛湖基本上就不用下地去干农活了,专心在家里收拾,同时开始大量晒制一些东西。比如鱼腥草,蒲公英,小虾干,现在又多了一项艾叶。还不包括天天都没有断过的芦苇芽。等段时间还可以晒一些荷叶了。 因为芦苇可以二次收割,原先最早割过的地方,又开始慢慢长出新的嫩芽了,大家就放弃了那些已经再长老的新芦苇,改而割刚长出来的没多久的嫩芽了。一天也没落下,晒了不少存放起来了。就算冬天马吃不完,当柴草烧也可以啊。所以,没人闲着不干活,有空闲的人,天天都会干这个活。 看着这些象是割不完的芦苇芽,辛湖越发觉得在这里养马合适。春天,嫩芦苇完全可以放马,大家在春夏时节把嫩芦苇割下来晒干,留着冬天当马饲料。夏天和秋天,就算芦苇老了不好吃了,还可以吃其他的野草,比如茅草,这一片也长得极茂盛。而且收了高粱还可以把高粱嫩点的杆留给马吃。以后再多种点大豆,总之马可以吃的东西真的很多。 这完全就是个放牧的好地方嘛,一望无际的芦苇林,浩浩荡荡,养个几百甚至上千匹马,完全没问题。其实还可以养牛,养羊,不过目前家里只有马,而且这个计划暂时也不可能实施。辛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天气渐渐变热起来了,好似昨天都还要穿夹衣似的,今天就突然间变成穿单衣都嫌热的地步了。辛湖看着自己身上的棉布单衣,不得不感谢张婶婶她们及时给她赶制的夏装,不然,她还得穿厚衣服。 平儿小石头,再加上大宝,阿土,阿毛五个男孩子,全换上了夏天的短衣裳。但大郎很高长了一些,原先带的衣服,居然有些短小了,手腕和脚脖子都露在外面了。好在天气热,也不在意,短点就短点吧,现在很忙,没时间做新衣服。阿毛基本没衣服穿,就一直与大宝混着穿,幸好早前大家已经帮他俩缝好了两套衣服,勉强也有个换洗的。 那一整捆的粗布,一直放在家里,也没有人有空去做什么。辛湖瞅了个空,找张婶婶帮忙,裁了两床被套出来,想自己一个人偷工摸功的缝出来。天热了,被子早就收起来了,前些天一直盖的是几件厚夹衣,这会儿有点空闲,辛湖就觉得该做两床被套出来,现在能当被子用,冬天也可以拿来装被子,真是一举两得。 家里那条薄被子还送给阿信和阿志哥俩了。辛湖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实在是他们带来的衣服太破旧了,都是补丁拉补丁的,不要看件数好象不少,但有用途的可不多。 别看天气热起来了,但夜里多少还是有点凉爽的,得拿点东西盖下肚子,否则着凉又或者冻病了,就不好了。所以,缝被套的活儿还很紧急的。 第111节 胡大嫂至打手腕好后,就开始主动找活干,并且也很快就和大家融入一块了。她本也是个勤快爽郎人,见到辛湖这么个小人儿,拖着一大块布,艰难的缝着被子,就主动要帮她缝被子。 “多谢啦。”辛湖连忙道谢。 “这算什么?你们家一屋子孩子,有什么针线活要做,就和说一声。”胡大嫂笑道。 在这个村子里,也就陈家是一屋子的孩子,需要她搭把手,张家和谢家都不用她帮忙。要不是谢大嫂害喜什么也不能做,谢姝儿还得照顾她,这些活也不至于让辛湖一个人搞得手忙脚乱。 胡大嫂有些心疼的看着辛湖,一个小姑家就得操持一家子的衣食住行,也是难为她了。 缝被套本来就是极简单的针线活儿,有了胡大嫂的帮助,速度就快了很多。两天就完工了。 要是让辛湖一个人缝,估计两天一床也缝不出来。洗干净后的被套,立即就也被他们当成被子用起来了。 谢大嫂身体好起来了,谢姝儿明显就有空闲时间了,会时不时的来找辛湖玩。 “阿湖,在做什么呢?”谢姝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辛湖拿着针线,人却在打瞌睡,故意大叫一声,把她吓醒了。 辛湖搓了把脸,驱赶走瞌睡,笑道:“还不就是做针线活。”完全没什么空可以什么事也不做,辛湖觉得自己恨不得要长出四只手就好。 天气热起来了,她得给自己做身内衣穿。平时穿的裤衩,也就两条在对换,总共一条是新的,是刘大娘帮她做的,别一条旧的,破破烂烂的早就缝补过几次了,而且,这年头的裤子样式她实在不喜欢,又肥又大。有点象现代人在海边穿的沙滩裤,十分宽大,关键是还没有橡皮筋,裤头宽大的很,裤腰部位还得系带子,烦得很。按她说这完全是浪费布料,干嘛不能做小一些呢? 所以,她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偷偷在家里缝裤衩。这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裁剪出来,实际上,还是按照刘大娘给她做的那条裁的,就是缩小了而已。她拿着针才缝几针就打起了瞌睡。 “这是个什么啊?”谢姝儿拿过来看了几眼,怀疑的问道。她实在没看出来,辛湖是在缝什么?虽然辛湖觉得自己裁剪的很好。 “裤衩。”辛湖扶额,黑着脸说。 “笑死我了。你这是什么裤衩。”谢姝儿强忍着笑,开始帮她重新裁剪。 谢姝儿女红虽然不算好,但做个里衣什么的却不成问题,所以在她的剪刀下,辛湖手中的那几块布,就真的变成了一条小裤衩,但是真的很小了,估计只有大宝阿毛能穿了。辛湖自己只怕是穿不上了。 “得了,你再帮我裁一条吧。不要象这么大的,小一些就好。”辛湖指自己的旧裤衩,说。 “这也不大啊。”谢姝儿说。 “为什么不能做小一点,还能省布料,穿起来也不会觉得内里裹了一团布。”辛湖反问。 谢姝儿哑然,好半天才说:“还别说,你这个说法虽然新奇,但还真是的呢。” 内里穿的裤衩太大,特别是天气热了之后,就越发觉得热了,因为外裤里面还得裹着这么一条有半条裤子长的大裤衩。 然后,在辛湖的描述下,谢姝儿帮她裁了一条类似现代平脚内裤的小裤衩。把原先那又粗又长的宽大内裤变成了手中的短小精悍形状。 而且辛湖也不想要系裤腰带了,直接在裤头的地方穿了一根细抽绳,两头一拉系紧就行了。可比那裤腰带好用多了。按她的想法,以后外裤也要改成这种形式。对于一个穿惯了现代贴身弹性小脚裤的人来说,天天穿着那粗大的直裆大长裤,比现代的阔腿裤都宽大,辛湖简直不习惯之极。 她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不把裤腿弄小一点,非要做这么粗大,完全是浪费布。照她看,现在这样的裤腿一条用的布,在现代就可以做两条裤腿了。就算不能象现代那样贴身,也可以稍微收几寸啊,非要搞这么宽松,难怪男人们出门会把裤腿绑扎起来,因为方便。 辛湖要的平角内裤做好了,谢姝儿却不好意思的问:“这怎么穿啊?” 她认为太小了,穿出去会被人笑的。虽然在芦苇村穿着都很随意了,她们基本上不在裤子外面系裙子,但是这种里衣却还是穿得规规矩矩的。哪里敢穿辛湖做的这种内裤啊。 当然了,小孩子穿就无所谓了。就比如小初八穿的还是背带开裆裤呢,但腰肚部分却是连着一起的,往背后用带子系起来就行了。当时,辛湖和大郎捡到大宝时,大宝里面还是穿的这样的内裤与棉裤呢,只是外面罩了袍子,遮住了。 “行了,是我穿的,又不是你们穿。”辛湖也不强求,反正她现在年纪还算小,可以穿,等年纪再大些时再说吧。 然后在她的要求下,谢姝儿又帮她裁了件上衣,就是背心式的上衣。这是辛湖打算夜里穿着睡觉用的。平时出门还得穿褂子。对于女人们穿的那种肚兜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当然啦,她这个年纪也不用穿肚兜。 两人在屋里折腾了好久,两件小衣服总算是完工了,辛湖迫不及待的穿上,让谢姝儿看效果。虽然没有镜子,但辛湖自为感觉很好,起码晚上穿着睡觉是很好的。白天,这种比较贴身的里衣,外面还会穿上褂子和长裤。谢姝儿帮她做好了,虽然不敢穿出去,却也觉得这样的衣服很有意思,就想拿去给张婶婶和她大嫂看看,看她们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的生活快写完了,正在努力存稿,下月要二更。 第102章 失败 那边, 谢大嫂自己也忍不住了,在家里关了一两个月了,都快把闷死了。精神一好起来,她就开始到张家窜门子。 张婶婶看着她圆润了些的脸, 笑道:“现在好多了吧?吃得多吗?” “还成, 怀这个娃儿可折腾了。比怀阿土时还难受。”谢大嫂不好意思的说。 “有人怀相就是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有的人还得一直躺着,有的人还天天呕吐,直到生的那一天呢。”张婶婶安慰道。她算是怀相好的女人,但怀着孩子也比不得平时。 “不过最近味口好很多了, 饭量也大了些。我婆婆巴不得我多吃点,就怕孩子长得不壮实。”谢大嫂说。 天天谢老夫人都恨不是直接往她肚子里倒饭菜。虽说是些粗食淡饭, 但因为多了蛋,鱼也没断过,偶尔也还能吃到些新鲜的兔子肉或者野鸭子肉, 只要顿顿吃得饱, 营养其实也不会太差。所以见到她肯吃了, 谢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婶婶正在缝和一双鞋底子, 这是给大郎做的, 一直没多少时间, 就拖到现在了。弄好了,还得让辛湖拿去纳,纳完之后才能上好鞋面,所以起码也得六七天, 大郎才能有新鞋子穿。他脚上的那双鞋子,已经不成样子了,勉强还穿着。其实不止他,平儿大宝和阿毛,都要新鞋子了。可惜,实在赶不过来。 谢大嫂看了看,说:“拿一只给我吧。” “那可不行,你老实的呆着吧。”张婶婶说。 这个活儿比较费力气,哪里能让她动手,况且有些大户人家还有讲究,怀着身子的人是不能做针线活的。反正她是没这个讲究的,不过怀小石头的时候,她也没做过针线活,因为不需要她做。但怀小初八时,她在芦苇村也做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帮辛湖做的。 谢大嫂只好放下来,无聊的说:“什么活也不干,我都觉得自己快成一头猪了。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没事干,就多出来走动走动,大家一起说说话,时间就好过了。”张婶婶笑道。 汪氏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也不用干。也是因为婆婆对她好,要是遇上难搞的婆婆,别说天天要晨昏定省,还得侍候婆婆穿衣吃饭呢,时不时的要跟着婆婆身边侍候,哪里有休息的时间。 如果是再折腾点的婆婆,又或者是不喜欢这个媳妇,能生生把媳妇作践的流产,病倒。好在这里是乡下,也没什么讲究,谢老夫人对媳妇也好。 当年她怀小石头时,婆婆表面上说是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好好休养等等的话。但她也没真正的什么也不做,婆婆都还话里话外的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搞得她烦不胜烦。也幸亏她身体好,怀相又好,再加上婆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不敢真的太折腾,总算是没出什么事情。 可现在看看谢老夫人,她就觉得自己以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虽然现在汪氏吃得不好,但大家都过着这样的日子,谢老夫人还能把家里最好的饭菜留给汪氏,什么活儿也不用她干,确实是汪氏的福气呢。 “恩。”谢大嫂应了一声,去逗弄小初八玩。 第112节 小初八半岁多了,还坐不太稳,半躺在炕上,手里拿着个小竹碗,啃来啃去,磨着牙。玩得还很带劲的,小孩子没什么玩具,张婶婶就直接拿他吃米糊的小竹碗给他玩。 谢大嫂故意抢过他的小竹碗,装成往自己嘴里送的模样,小初八立马扭动几下,很快就爬到谢大嫂身边来了,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小碗,嘴里还依依呀呀的不知道说的些什么,逗得谢大嫂直乐呵。 小初八也不哭也不闹,但却契而不舍的伸手却抢自己的碗。 张婶婶只顾忙着手中的活儿,也不管他,谢大嫂笑道:“小初八还蛮有耐心的啊。抢了这么半天,还不放弃。” “那是,如果碗里有吃的,他还更抢得带劲呢。每次都要把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给他看过了,才能把碗拿走。”张婶婶头也不抬的说,说着说着,心里却有些难受。 孩子如果吃食足够多,也不就如此了。这小家伙很护食,皆是因为,他也知道饿。因为奶水不足,小初八很小就开始喝米汤了,稍大一点就开始吃米糊,有蛋的时候就给他加个蛋羹,有肉的时候,就给他喝点肉汤,大多数时候,他就只能光吃点米糊糊了。不过,他长得还不算差,虽然比不上那营养好的孩子胖,但身体一向健康。 “哎,也不知道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谢大嫂抚着肚子,说。 “管它男孩女孩的,你头胎已经生了个男孩,怕什么?况且你婆婆也不象是那种嫌弃儿媳妇生女儿的人啊。”张婶婶劝道。 “不怕你说,婆婆虽然很好,但心里却也是盼望我多生几个男孩的。就是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你看我夫君,没个兄弟扶持,要不然谢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谢大嫂叹道。在芦苇村过的日子,实在是太穷的,谢家人虽然能过,但打心里还是希望谢家能从振家门的。 “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着胎才是正事。”张婶婶劝道。 她自然明白谢家人不可能永远呆在芦苇村。就是她自己,也没想让儿子们一直就当个最底层的农夫,只是现在也没什么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是,就算这一胎是个女儿,我也喜欢。”谢大嫂说。 反正自己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她也就不在意男孩子女孩子了。只不过看着张婶婶生了两个男孩子,而陈家也是好几个男孩子,有些眼热罢了。 谢姝儿和辛湖跑过来,打断了她们说话。 张婶婶接过衣服,笑道:“其实也不错,就是小了点。” 谢大嫂也跟着点头。 谢姝儿把辛湖的话又说了一遍,弄得她俩人都笑起来了。张婶婶说:“阿湖真是的,什么东西都想着要节省。不过,这种小衣服确实也省了布料。” “这一点儿我也赞同。可是阿湖还小,穿着这样的小衣服是可以,但象我们就不行了。还是得规规矩矩的穿衣打扮,否则就被别人说风骚,不要脸。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要是坏了名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谢大嫂严肃的说。 她说的这些话也是为辛湖好。辛湖出生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又没什么乡里邻居的,再加上没有母亲或者其他的女性长辈,甚至男性长辈来教导,很多基本的习俗礼仪都搞不懂。现在还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等到真有个什么事了,再来说就晚了。所以今天这些话,她说的格外严肃,就是希望辛湖知道,有些事是底线,不能触及。 谢大嫂一想到辛湖有些方面,完全不懂,她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啊,想要把辛湖教导出来,可不容易。因为辛湖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甚至十分聪明,可不比一般的孩子,但越是这样的孩子,越是容易出事也越是难教。可是,这样的孩子,就越发不能让她埋没了。她知道,有些课程该开始给辛湖上了。 谢姝儿和张婶婶都点头,表示认可谢大嫂的话。 “那晚上睡觉穿也不行吗?”辛湖苦着脸,问。 “偷偷在家里穿,没多大问题。就是怕外人看到。等你到十二三岁,就真不能再穿了。”谢大嫂说。 别说女人贴身穿的里衣了,甚至一条手帕子,都有可能被有人之心弄出一团风雨来。所以,她并不赞同,辛湖长大后还穿这样的衣服睡觉。因为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防着别人,只能从源头上断掉。 再说了,世族大家的女人家的贴身之物,洗晒都得有专门的地方由专人管理,生怕被别人看到了,传出风言风雨。如果看到这与众不同的里衣,岂不是更加容易给他人把柄吗? 见辛湖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张婶婶笑笑,说:“不过阿湖弄的背心,给小孩子们穿还是蛮不错的啊。” 实际上现在也有背心,只不过说法不同,款式也有些差别,但实际作用一个样。 只是辛湖的这个背心更加简单,不过是前后两块布,胳膊的地方开的口子更加低,无袖无领,挖了个能套头进去的圆洞而已,不用系带子也不用系扣子。为了能直接从头套进去,实际上也很宽松,因为布没有弹性,不做大一些,套不进来。 辛湖无力的看着她们,再一次对古代产生了反感。本来这段时间,她已经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而且对大郎,大宝,阿毛他们已经产生了亲情了。但现在谢大嫂这翻话,却让她受到打击了。不过,幸好大家生活在这个地方,人口也不多,条条框框还没来制约到辛湖多少。 张婶婶的话引起了谢大嫂的共鸣,两人很是热情的去研究背心,说是要给小石头,阿土他们都做两件,大夏天时候穿。小男孩子,又在乡下,穿这种露肉的小衣服很常见。 “哎,张婶婶,谢大嫂你们也帮大郎平儿,大宝,阿毛做两件呗。”辛湖厚着脸皮说。四口人的衣服,要是指望她来做,都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那是当然,难道还能指望你啊。”张婶婶笑道。 做这种小衣服,需要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也可以做的粗糙些,不讲究细致了,再说了也就粗布,也不可能还要绣花,滚边什么的。裁好了,辛湖一样也能缝。 最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孩子们都得到了两套与辛湖类似的小衣服。只不过无论是裤衩,还是背心,都比辛湖设计的要宽大一些。但宽大一些也有宽大一些的好处,小孩子们活动量大,太贴身就不舒服了。 虽然是粗布,但这个布并没有粗糙的磨皮肤的地步,除了上初八这样的小婴儿不能穿,其他孩子基本上能穿,而且因为做的宽大,实际上穿起来还不错。衣服一做好,辛湖就给几个小的换上了,让他们晚上穿着睡觉。等到再热一点儿,就可以直接白天晚上都穿了。 虽然不太好,但也是新衣服,平儿和大宝阿毛都非常喜欢,还你看着我的,我看着你的,互相比来比去的,搞得辛湖暗笑不已。果然,小孩子还是喜欢新衣服的。 只不过,大郎的这两套衣服,总究还是让他当睡衣穿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在小孩子之列了,不好意思穿出来。其实下地干活时,大家还不是会不自觉的把衣袖裤腿卷起来啊。那时候胳膊与小腿也会露在外面。不过,张婶婶,谢姝儿谢大嫂是不会这么做的。也就是说年青姑娘小媳妇们,不能露一点点出来,年纪大的,或者男性却无所谓了。 至此,辛湖改造衣服的信心全面崩塌,从此再也不提设计新样式的衣服了。她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穿大家都穿的衣服吧。不过,说实话,现在他们穿的衣服都不是样式繁复的,极简便的衣服。上衣除了对襟就是大襟,这两种她都无所谓,现代也一样有。 天冷是穿的夹衣,袄,大袄之类的衣服,样式都很简单,总得说来,上衣也就那么几样,就象眼下她穿的褂子也不过是比现代人的衣服更宽大一些,更长一些而已,所以上衣她基本能接受。如果说有一点不好,就是扣子,因为这个时代用的都是布扣子,系起来肯定比不上现代的金属与朔胶的,但时间长了,她已经习惯了。 她最不喜欢的阔腿直裆大长裤子,也因为她的改造而失败,不过裤头那个抽绳的设计,大家还是很满意的,保留下来了。总算不用天天系那么大一根腰带了,那宽大的裤头也改小的一截,辛湖多少有些安慰。这点小小的改动,其实外人也看不到,反正因为穿着更方便了,大家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下大暴雨了 第103章 浇地 六月里, 太阳毒辣的烤着大地,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热的大家心烦意乱。 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年的夏天,出奇的热。 “怎么还不下雨?”辛湖擦了把汗, 烦燥的问。 最近因为天热, 也干不了什么活,她开始专心晒制虾米干,她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直接腌了晒的,反正天气热, 虾米又小,暴晒一两天就晒干了, 然后装在坛子里密封保存。大家也全部在帮忙,家家户户都要晒一些。 多吃了几顿小虾米,平儿就开始换牙了。可见孩子们是该补钙了。 “就是, 都有大半个月没下雨了呢?”大郎在心里数了数, 才发现真的好长时间没下雨了。 “该不会今年是个干旱年吧?”刘大娘担心的说。 这天确实有些热的不正常, 并且根本就不下雨。按理说, 六月的天, 小孩子的脸, 说哭就哭,该时不时的下场雨才对啊。 第113节 “哎哟,要真是干旱年就不得了。”胡大嫂也被说的担心起来了。 她可是才从荒年过来的人。老家是先不停歇的下大雨,后来又猛出了一段时间的太阳, 地里的庄稼就全死光了。然后就一直干旱着,大家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谋活路。 “不能等着老天下雨了。明天开始去担水浇地,庄稼可等不得了。”胡大哥说。 芦苇村地理优势非常明显,可不比他的老家,不下雨,连小河小沟都很快就干枯了。这里是湿地,这广漠无比的芦苇林,其实藏有极丰富的水资源,就算不下雨,只要勤快的给庄稼浇水,地里一样会有个好收成。 胡大哥的腿基本好了,已经扔掉了拐杖,可以自由行走了。这几天,他都要去田里看看庄稼,看到越来越干燥的田地,心里也焦急的不行。现在正在庄稼生长的重要时期,大家都热烈的盼望来一场及时雨。可惜,大半个月过去了,别说是下雨了,太阳就没打过阴,一天比一天毒辣,这样下去,别说是庄稼了,连人都快要受不了。而这才是夏初而已。 干旱的恐慌笼罩着芦苇村,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全部起床了。他们要趁着清晨凉爽,没太阳的时候,去担水浇地。 谢三伯和刘大娘,胡大嫂,阿信阿志都能挑水,自然是挑了大头,从小河边挑水过来。一担一担的水挑到田头,再由大家用小盆小桶等物舀出来,一陇一陇的往地里泼。大伙儿一趟一趟的忙活着。水一浇下去,立马就□□枯的地面给吸收了。 忙活个把时辰,太阳就出来了。天太热,早上为了能早点干活,大家都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又干着体力活,这会儿都是又累又饿了。但就算这样,大家也不敢歇下来。 大郎跑到田头放茶水的地方,喝了一碗凉开水,歇了一小会儿,又吃力的拎着小桶,开始忙活起来。辛湖拿着个水瓢舀着水桶的水,一瓢一瓢的往庄稼上浇,没几下子一小桶水就浇完了。庄稼却象根本就没喝够一样的,水一落地,就被吸收了。只剩下叶子上还有几滴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又很快就消失了。 一直忙活到大约上午十点钟时,辛湖和大郎就快坚持不住了,张婶婶和谢姝儿也一样,干活的速度越来越慢。 谢三伯看了辛湖大郎两眼,又看看张婶婶和谢姝儿,说:“大郎和女人们先回家去吧。也要做饭了,我们还干一会儿,正好回去就有饭吃。” 大郎看着才浇了一小半的田,再看着那边还没有浇到的庄稼已经秧秧的了,哪里敢回去休息。就对辛湖说:“你们几个女人先回去做饭吧,我还干一会儿。” 胡大嫂也说:“我还干一会儿吧。张姐姐和谢姑娘,阿湖先回去吧,我是做惯了农活的人,可不能和她们比。” 辛湖看着大郎已经红透了的脸和完全汗湿了的衣服,哪里好意思先回去煮饭,实际上,这会儿平儿应该已经煮了早饭,烧好了茶水。她只能坚持的说:“我还再浇一桶。” 几人又坚持着浇完了一担水,才回家。这次胡大哥被胡大嫂也赶回来了,怕他干太累了,因为他的腿才刚刚好。 胡大哥和女人孩子们回家去休息和煮饭了。刘大娘与谢三伯,阿志阿信,胡大嫂却还在地里忙活。胡家换成胡大哥煮饭了,怕他的腿还不能太累,所以胡大嫂宁愿自己多干点,都得让他多休息。胡大哥虽然煮的不好吃,但大家也顾不上这些。 果然,回到家平儿和小石头已经煮好了早餐,两家都一样,很简单的稀糊糊,还拌了一盘嫩黄瓜。孩子们已经吃过了,正陪着小初八玩呢。平儿还已经把一家人的脏衣服都洗了,辛湖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会儿还真让她去煮早饭,洗衣服,她真的会累死的。 两人肚子早就饿得发慌了,各人抄起早就准备在桌上的饭碗呼啦啦的喝了起来,一碗已经放凉的稀糊糊,很快就下了肚。辛湖才开始伸筷子去夹拌黄瓜。大郎也一样,甚至比她还更累一些,夹菜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毕竟辛湖的力气大一些。 吃完饭,辛湖打了个哈欠,说:“我们把竹床搬到后门口去,歇下午觉。” 没有电的时代,纳凉除了自己打扇子,就只能寻个比较阴凉的地方了。后门口,算是屋子里最凉爽的地方,有点穿堂风吹吹。太过疲惫不歇歇,下午哪里还有力气去干活。 两人抬着竹床,放到后门口,大郎直接就躺上去了,因为太累了。 “平儿,给大郎拿件干净的衣服过来。”辛湖连忙叫道。她怕大郎穿着湿透了的衣服睡觉,会生病。 平儿应声而来,拿了件大郎睡觉穿的背心,大郎脱下早就湿透的褂子扔给平儿,胡乱穿上背民,很快就睡着了。 辛湖却睡不下去,全身就汗湿了,粘粘乎乎的,哪里睡得下去啊,还勉强支撑着身子,去打水胡乱擦了一把身子,换上干衣服,才去睡觉。这时大郎已经睡熟了,因为太累,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前面玩闹的孩子们,安静下来,小初八和小石头也回家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大下午,两人才醒过来。辛湖醒了也不想动弹,大郎伸展着酸痛的四肢,说:“等下天黑前,还得去田里看看,半天肯定浇不完。” “恩,吃了饭再去吧。”辛湖答。就喝了一碗多稀糊糊,睡了一觉,肚子又累了,不吃饱饭,哪里力气去干活。 晚餐是辛湖煮的,她煮的干饭,弄了块咸肉炒了个青椒茄子,很大的一盘,摘了十几个嫩青椒,再加四五个大茄子,足足烧了一大锅子。就这一个菜,但因为份量足,而且放了肉,几个孩子也吃得很满意。 “平儿也和我们去干会儿活吧。”大郎抬抬自己还酸痛的胳膊,说。 人手太少了,他们几个都只能算半个劳动力,甚至是小半个。真正的主力是胡家四口,与谢三伯,刘大娘。芦苇村总共有十二三亩地,光靠他们六个人,一天半天是干不完的。 等大郎带着辛湖和平儿到地里来时,胡家四口和谢三伯,刘大娘已经干了一会儿了。 经过一天的暴晒,那些没有浇过水的庄稼,全都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叶子都半卷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上午浇过水的庄稼,精神气明显不同,很显然庄稼非常缺水。就算是浇过水的这一边,地面上依旧干枯的严重。可见,浇的这一点水,根本就没有完全缓解旱情。 “你们也来啦。”胡大嫂打了招呼。 “是啊。你们来的真早。”大郎不好意思的说。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太阳依旧坚强的挂在西边,不留余力的散发着最后的热量。他们匆匆走来,都已经满头大汗了,地里干活的几个人,可比他们热得多。 他们三人才一下地,张婶婶和谢姝儿匆匆的结伴而来了。 多了五个人,干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直忙活到天黑的完全看不见了,大家才摸黑回来,但是就算这样,其实也还有一块地没有浇到,因为实在干不完。 回家的路上,胡大哥提议:“等下月亮出来后,我们干脆把竹床搬到田头来睡觉。明天早上就可以多干会儿活。” 从家里到地里,怎么得也要走小半个时辰,这点功夫确实可以多浇一亩地了。而且不用从家里匆匆赶来,也节省了一定的体力。这个办法,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先搭草棚子吧,干活时也可以有个地方歇脚。”辛湖说。 白天大家都在太阳下暴晒着,本来有几根树,但都是水杉树,树阴根本就不大,放在树下的茶水一会儿都晒热了。如果有个草棚子,不仅能遮住太阳,让大家有个歇脚的地方,就是那些竹床也不用被晒得发烫,晚上不好睡。而且幕天席地的,她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而且,给庄稼浇水的日子,往后只怕还不少呢。总共就这几个人干活,把整片地浇一遍,得两天多。所以,浇完最后那块亩,前面浇的地又得再浇一遍。只怕这一段时间,大家天天得来给庄稼浇水了。日子还长,有个地方歇脚,大家也更方便些。 “怎么搭?”大郎有些不解的问。 “只要把顶盖起来就行了。四面透风,更加凉快些。”谢三伯说。 “是啊。这样我们天天歇在这里,白天黑夜都能看着地里。而且还得扎几个草人,驱赶鸟雀。”胡大哥说。 大家说干就干,当天夜里就行动了。弄了几根木头,再搞了几捆芦苇。忙活了小半夜,还真的搭了间不小的只有顶盖的草棚子。当天夜里,胡家三口与谢三伯就搬到田头来睡了。反正天气热,睡在外面还更凉爽些呢。就是蚊子多,得点燃很多艾叶来熏。 所以,第二天早上,辛湖他们过来时,胡家四口与谢三伯就已经把昨夜没来得及浇的一块田先浇了水。辛湖和张婶婶谢姝儿把提来的茶水和碗放进棚子里,直接就摆在一张光光的竹床上了。大郎提着个装着十多条黄瓜的小篮子,这是辛湖要求的,大家早上都来不及吃早饭,又要干活,能有点东西吃,肯定更有力气干活。 东西才放好,五个已经干了快一个时辰的人,立马跑进喝水的喝水,吃黄瓜的吃黄瓜。昨天忙到半夜,胡家肯定是没时间烧茶水了,当然也来不及去摘黄瓜。 吃了大郎带来的黄瓜,胡大嫂说:“我们菜园子的黄瓜也多,晚上我也去摘点回来吃。” 第114节 这两天忙,她也没时间去菜园子摘菜,因为她家的菜园子离得远,可不象其他三家都在院子后面。 “我们家也有。”张婶婶和谢姝儿也说。 家家都种了十几棵黄瓜,眼下又正是黄瓜结的多的时节,虽然干旱,但大家把菜园子都照顾得很好,所以黄瓜都多的吃不完。前几天,辛湖还弄了一小坛子酸黄瓜泡着呢,得过几天才能吃。 没干多久,谢老夫人居然让平儿小石头,来送饭给大家吃了。她用两只小筐子,装了饭菜,用马送过来的。平儿和小石头骑在马上,戴着斗笠,乐哈哈的,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干活,就象是出来玩似的。 “哎哟,这可太好了。肚子正饿呢。”大家笑道。 这顿饭是谢大嫂和谢老夫人合做的,两个大沙锅里装着半稠的粥,再加上三个菜,一个炒茄子,一个拌黄瓜,一个咸肉炒青椒。其中,咸肉炒青椒就是跟辛湖学的。 所有人都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来吃饭,粥已经放得半凉了,大家伙很快吃完早饭,又下去忙活。平儿和小石头在大家吃饭的当头,还下地浇了两担水。等大家吃完,他俩也没有立马走,又跟着忙活了一会儿,大家怕他们人小,晒不得,就让他俩收拾碗筷回家去了。 连续在这块地里干了五天,才算是把地里全部浇了两遍,胡大哥说:“可以休息两天了,暂时这里不需要浇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把几章内容想合并成一章,早点写完小时候的生活,修改了好久,一章还是搞不惦啊。 第104章 秋收 这个夏天, 因为一直不下雨,大家确认今年又是一个灾荒年,所以对地里的庄稼就看得更重了。 全靠肩挑手提的劳作,大家每隔两三天就要给所有庄稼浇一遍水, 如此才能保证庄稼能正常生长。这样高强度的劳作, 令辛湖心中叫苦不已。现在她算是真正体会道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累得腰都直不起的农夫生活。 这更加令辛湖有了养马的决心。专靠种田,太累了,而且收成还得不到保障。现在是干旱, 依靠这里的地理环境,有水浇。要是发水灾呢, 地里只怕就会真的颗粒无收。 两个月下来,她和大郎,包括平儿和小石头都变得又黑又瘦了, 至于其他的大人们就更加不用说了, 大人们干的活只会比他们多。因为大家都明白, 不保护好庄稼, 明年只会更难过。所以, 全村的人都只得扑在地里, 不停的劳作,比照顾孩子还要精心的照顾着庄稼。 大家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地里的庄稼都长得非常好,总算对大家有了些安慰。 夏末, 辛湖提醒大郎该去挖莲藕做藕粉了。整个夏天,湖里的嫩莲藕大家没多少机会去吃它们。因为忙,也因为菜园子里的菜够吃。除了辛湖让大郎去搞过几次嫩莲藕尖回来炒的吃之外,大家都没这个空,也没这个水平去弄。 嫩莲藕尖可不象莲藕那么粗大,细细长长的,是要人潜到水里去,把它从泥沙里抽出来吃的,不会弄的人,一抽就断了,还抽不到真正嫩的那一截,所以大家也懒得去弄了。 “嗯,我去找阿志和阿信。大家全部动手,多晒制些,留到冬天吃。”大郎点点头,立即去找人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今年又是个灾荒年了,当然要尽量多贮备一些粮食了。地里的收成再好,也不可能养得起全村的人。最怕的是,这个情况继续恶化。周边的人都没得吃,肯定会四处乱窜,迟早有人会找到芦苇村。到时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灾民,要怎么办? 一听说可以制莲藕粉保存起来,以后再吃,全村的人都兴奋起来了。 男人开始下湖里去挖莲藕,洗干净的莲藕晒一下,再磨成浆,这些浆汁就是晒莲藕粉的原料了。 “这全是汁水,要晒干不太容易啊。”刘大娘好奇的问。 “肯定不能这样晒啊。”大郎笑道,转头对辛湖说:“去拿个布袋子装些灶里的灰来。” 辛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小时候,家里做汤圆,都是先把糯米浸泡后,再磨的糯米浆水,等沉淀一会儿之后,倒掉上面的清水,再把装了灰的布袋子放在浆汁上面,第二天,灰吸饱了水份,盆子里装的浆汁就结块变成固体了。 这时候,就可以开始搓汤圆了。如果太稀,就再换个灰袋子继续吸水份,如果太干了,就可以加点水。而且吃不完的,也可以拿去晒干了,下次再加水调和了再搓汤圆。 这样做的汤圆可比直接磨的干糯米粉,做出来的好吃一些。 果然,等辛湖装了一小包灰出来了后,刘大娘与张婶婶,胡大婶全明白了。这个时候,小婴儿可没有后世的尿不湿这玩意儿可用,光用点布做的尿布是肯定会尿湿床的。所以,大家就用装了干灰的布袋子铺在床单下面,或者还垫点厚尿布,让孩子睡在上面,就不会把整个床铺都尿湿了。环保而且被小孩子尿过了尿的湿布,还可以拿去地里当肥料。 张婶婶家的小初八冬天就用过这样的灰袋,大家都知道这事儿。 等第二天,果然盆里的莲藕汁已经结块了,就可以拿到外面去晒了。不是一整块的晒,也要捏散了,薄薄的铺一层在簸箕里晒。太阳大,很容易就晒干了。 如果晒不干,很快就会坏掉的,会发霉,变酸。所以晒制莲藕粉,就是需要天气好,太阳辣。晒好后的就可装在坛子,密封保存起来了。别说到冬天再吃了,保存的好,可以吃到明年呢。 当第一次晒制好的莲藕粉,被辛湖冲出来时,大家看着碗里晶莹透亮的糊糊,全都笑了。加一点糖,味道好的很,很合适小孩子老人吃,又好消化又有营养。 大家尝过之后,都觉得好吃,就连谢老夫人也说:“很不错了。和我们以前吃过的那些高级货没什么区别。不过要是加点桂花糖,就更好吃了。” “那是,可惜咱们这地方没有桂花。”大家笑道。 莲藕的制作并不难,只要天气好,就能晒制成功,这么好吃的,又可以保存的东西,大家当然要多做一些啦。况且一湖的莲藕,多的大家吃不完。虽然天气炎热,也不下雨,好多小河小沟的水都干了,湖水也略有下降,但是并不影响湖里的莲藕生产。 这里可是整个芦苇林,最低的而且水最深的地方,不少地方已经干枯露出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陆地,大家时不时的还能去捡些来不及逃走的鱼回来吃,但是这里的水依旧很深。所以湖里的莲藕长得非常好,荷花也开得很漂亮,刚刚长熟的莲蓬早就被摘下来,祭了大家的五脏腑。 “我们把莲子收回来,炒了吃,还可以晒干了,炖莲子汤喝。”辛湖说。 “对的,以后少摘些莲蓬回来吃了,都留着长莲子。”大郎说。 虽然大人孩子都爱吃莲蓬,但莲子能保存下来慢慢吃,大家不在意吃莲蓬了。毕竟炒莲子和莲子汤更加诱人。 从这天开始,大家的工作又增加了一项,就是晒制莲藕粉。因为只有一副磨子,而且这副磨子还不算大,一天能磨出来的莲藕浆并不太多。所以不能集中了做,只能一天一天的来。大家干脆就分了工,今天你去挖莲藕,我来磨,明天他去挖莲藕,又谁来磨,分工合作的很好。 而且因为天气热,大家下水去挖莲藕时也尽量去深水的地方挖,浅水边的就要留到冬天时再挖莲藕吃。那时候,太冷肯定不能再下水啊。所以,能下水的就只有大郎,阿信阿志。谢三伯与胡大哥虽然也会水,但却下不了那么深,这事就用不上他们了。因为有辛湖,刘大娘张婶婶诸女将推磨,他们几个大男人就可以多歇歇了。毕竟后面还有秋收这个重头戏,要大家忙活呢。 这期间,因为天气太热,一到傍晚不用干活的人就想去玩水,又加上这里水多莲藕多,要采莲藕,会水就更加方便。大郎和辛湖本身是会水的,也不怕平儿他们玩水,只不过还是得有人在一边看着才行,毕竟要真溺水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大家就渐渐的把小石头,平儿也带着学会了戏水。大宝,阿毛阿土三个还太小,只敢让他们在浅浅的小河沟边玩水,谢老夫人会坐在一边摇着芦苇编织的大扇子,看着他们三人玩水,水深不过膝,不会有什么危险。天气热的女人们都恨不得去水里泡着,特别是谢大嫂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更加怕热。 这个时节,虽然天气炎热,但家家户户的菜园子却照顾得非常不错,所以家家户户都不缺少菜吃了。辛湖顿顿不是豆角闷饭,就是弄一大锅黄瓜汤当饭吃,有时候也煮一锅老南瓜汤当饭吃。老南瓜并不多,但个头极大,一个就有好几斤甚至上十斤的都有。 一户人家一天吃不完,大家都是分着吃的。老南瓜因为是是甜的,拿少少油盐炒一下,加上点儿水闷一锅,大家就直接当饭吃了,甜甜的,很饱肚子。剩下来的南瓜籽,除了留了一些当种子外,还炒香了,给孩子们当瓜子吃。所以,嫩南瓜没有人敢舍得摘下来当菜吃,都等着它们长老呢。吃不完也可以晒干了,留到冬天再吃。 这样,家里的粮食就得到了一定的节省。其实如果不节省点吃,家里的存粮怕也只能坚持到秋收。何况大家还想能吃到秋收后,家家都希望能多留点余粮,所以大家都是尽量多吃菜,少吃粮。 期间,谢三伯带着阿信阿志大郎又出去打过了一次猎,不过他们并没有跑多远,也不打算出去换粮了,所以第四天就驮着一头野猪,一大串野兔子回来了。四户人家各分了约三十斤的净肉。家家户户象过节似的,天天黄瓜炖肉,包大肉陷的饺子吃,越发节省粮食了。 期间,辛湖又带着大家晒了一些干豆角,干茄子,干南瓜,干荷叶。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怀念土豆与红薯。如果有它们,就不怕缺粮食了。靠它们完全可以搞饱肚子嘛。其他的蔬菜类,晒干了也不能当粮食吃,不过是当菜来吃,最多只能贴补一下缺粮,想当主食来吃,是不可能的。 熬过了干旱炎热的夏天,秋收也开始了,因为大家下了大力气照顾庄稼,所以收获喜人,样样都很不错。收获的季节,胡大哥他们几个男人已经忙的家都不回来了,直接在地里住着,太阳辣的时候,就是棚子里休息,成熟的粮食也吸引来了不少鸟,大家趁机也猎了不少回来吃。 但是就算如此,所有的粮食加在一起,也不过约二千斤,平均到四户人家,也就是一家能分约500斤,想吃一年,有点困难,而且还要留种子。小麦高粱这类主食肯定是要多留一些的,因为明年有多的田可以种了。大家决定小麦高粱各留二百斤当种子。其他的每样看情况,有的留个三五斤有的留个十斤八斤当种子。 其实还有约四百斤菜籽,现在也无法榨油,就全部当成种子先放着了。如此一来,分到每家的估计也就三百斤粮食。这点儿粮食要吃一整年,怎么可能,就是陈家只有五个孩子也不够吃啊。 第115节 好在家家户户都贮存了一些莲藕粉,看着天气还好,这个活就没停下来过。不想饿肚子,大家什么东西都想尽量多存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用三年之后四个字,就把前面的这些事做个了结啊。 第105章 遇事 谢公子带着江大山与谢五, 一路风尘仆仆,遇上了不少危险,终于在历时二个月,到达了绵城。在这里他们还幸运的遇上了谢管家。此时的谢管家, 正急得满嘴里泡, 焦头烂额,见到主子,喜出望外。 “公子。可算是见到您了?”谢管家扑过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谢七,也象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爹, 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赶着去京里呢。”谢五好奇的问。 他们三人从芦苇村出来,一路并不顺利, 东奔西跑的,绕了不少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 没想到他爹居然还先他们一步到这里了。 而此时的他们离京不算近也不算远了, 约三天的路程。 谢管家说:“不用去京里了。京里乱得很, 再怎么守卫森严, 井然有序也是表象。架不住百姓想往外跑啊, 就是些名门望族, 宗室王爷们也各有打算。小姐订的那户人家已经娶谢府的表小姐,说是全了这门亲戚呢。” “哦。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谢玉柏了。”谢公子冷笑。 既然京里都乱了,妹妹就越发不能嫁, 管他娶了谁呀。天下大乱之事已现,京里还能过多久的好日子?到时候只怕,眼下这个最安全的地方,就成了最可怕的地方呢。 谢玉柏有一堆表妹,当初还有提过想嫁给他呢。 “京里都乱了?上头那位在做什么?”谢公子更关心的是时局。 “哎,说来话长。反正有权有势的,总不会出多大事,还能有吃有喝的。就苦了平头百姓,一言难尽啊。”谢管家说着,凑近谢公子低语道:“恐怕要变天了。就不知道哪位能抢到宝座。” 谢公子和江大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吃惊。现在坐在上面的那位,要是有能力管控得住大局,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乱。 各州各府已经开始划地为王,有权势的王爷们也开始抢地盘。只有上面那位,还以为自己呆的京里,是个铁桶一样安全地呢。殊不知,这个安全其实也是种孤立,他的地盘早就被别人快瓜分一尽了,就等着最后一击呢。 “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谢管家问。 “离开这里,我找了个地方容身,眼下看来还是个不错的选择。”谢公子说。 既然天下大乱,谁也无法预料到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凑热闹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先呆在芦苇村,养精蓄锐吧。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也见多了生离死别的人间惨象,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能保住性命重要。 “太好了。”谢管家说。 他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谢家虽然也算是大族,但是主子们已经远离权利中心了,既没权也没有势,什么也干不成,还不如找个偏僻的地方,先保全性命再说。 “其他的人呢?都死了,还是都散了?”谢公子问。他看着谢管家就带了一个谢七,以为其他人要么散了,要么死了。 “没呢。我还留了几个人守着些财物,正在发愁该运到哪里去呢?”谢管家说。 “什么东西?”这下轮到谢公子好奇了。京里虽然有些财物,但他不相信谢管家还能找谢府要到手。这一路又哀鸿遍野的,还能从哪里搞到财物。 “老夫人不是安排了两家铺子一处小庄子吗?虽然他们背了主,但得到的好处,我却是让他们都吐出来了。”谢管家冷笑道。 当他带着四个人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时,没费多大的劲,就收回来了一些财物。其中一家杂物铺,他干脆把东西全搬了,一家米铺,也一样。所有货物拉走了,还从掌柜的手中逼出了一些钱财。所以,他现在有两车东西呢,被分散了存在两个地方,安排人守着。 因为他们到达京里时,京里还一片安详,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多乱了。所以,他们很顺利进了京里,然后,他们办妥当了事情,就立刻出了京,跑到绵城来了。出来的过程并不顺利,有大局的原因,也有谢府找麻烦的原因。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保全了东西,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藏身。 现在局势还在恶化,他又一直无法与主子们取得联系,也不敢离京都太远,就一直在附近等着,希望能早日遇上主子。要不然,他早就带着财物有多远跑多远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给他等到了。 江大山一直跟着他,因为想要先办好谢家的事情,所以他没来得及去找自己的同伴。现在见到谢公子的事情算是办完了,就说:“你们先走,我只怕还得四处转转,我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呢?” “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谢公子担心的说。 如果江大山还继续前行,谁也不知道又过去了这么久,京里都是个什么样了,并且都开始割地为王了,江大山的事情,怕也没多大指望了。所以谢公子认为江大山还不如跟着他们先返回芦苇村,等局面稳定下来后,再去找人。 “这样吧,你带着他们先走,又是人又是物的,怕也走得慢。我自己一个人转转,要是实在不行,我会尽快返回赶上你们。”江大山说。出来一趟不容易,他总是希望能找到点消息。 “管家,您手头上还有几个得用的人?”谢公子问,既然江大山还要去找,总得给他弄几个帮手才行。 “谢七和王家两兄弟,是最得用的。”谢管家答。 谢公子就把谢七与王家两兄弟交给江大山,说:“你带上他们三个人,快点办完事,实在不行就返回,我们走慢点,在路上等你们。” 江大山考虑了一下,说:“我只要两个人就行了。”他一个人行事也确实不方便。有两个帮手更好。 最后跟着江大山的是谢五与王林。王林约三十岁,是个很稳重的壮汉,话不多。有谢五这个熟人,大家相处也更轻松容易些。 两队人分道,谢公子带着谢管家他们往回赶,江大山与谢五王林往京都去。 结果,才出了绵城,从京里出来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家拖家带口的,大车小车,马车牛车,背着的挑着的都有。一看就知道,京里情况也不一定好。江大山三人打探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京郊区的人,又进不了城,只能往外跑,其中大部分人就是准备前往绵城的。人太多,路都快堵住了。 “江大哥,你还要进京吗?”谢五担心的问。这个情况,有可能他们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到时候,无亲无靠的,怎么过活? 江大山自然知道这一点,也犹豫起来。但他还是不死心,也不想在大路上也人挤来挤去,就问王林:“有没有小道?” “有。”王林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三人抄的小道,很快就偏离了大道,没一会儿,就再也难得遇上一个行人了。傍晚时分,三人找了个隐蔽处休息。 结果睡到半夜,远处一阵兵慌马乱,三个连忙起身。月色下,他们三人看见一队兵士正与一队人马撕杀,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 然后他们就见到一名骑在马上的将领□□上刺着一名婴孩,那婴孩发出微弱的哭喊声,还在不停的挣扎扭动。女人哭喊着扑过去,却被人一刀斩倒在地上。 双方离得并不太远,江大山三人又惊又怒,甚至可以看到那婴孩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谢五哪里忍不住,抽出弓箭,一箭得手,射中了那个将领。这一瞬间的变故,令到被追杀的人有了反扑的余力,而死了首领的兵士们也乱了起来,有的跑了,有的被杀了。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露了形迹的江大山三人,自然也不好再袖手傍观,他们救下的这队人当中,只有四个活口了,三个年青姑娘与一位中年男子。走近了,江大山他们才发现,哪里是三个年青姑娘啊,其中有一位根本就是男扮女装的少年。 死掉的孩子与女人正是少年的母亲与弟弟。而保护他们母子三人的人也仅剩下这三人了。如果不是少年做女儿打扮,与婢女们在一起,说不定也早就遭了毒手。他年纪不大,却十分冷静,含着眼泪把母亲与弟弟的尸体收到了一起。 江大山三人默默的帮他们清理现场,死者全清理在一起,兵士们堆在一边,江大山三人也趁机寻找这伙兵士的身份。但是只在首领身上找到了一个令牌,上面除了编号之外,并无其他的特别之处。 第116节 江大山却瞪大了眼睛,这与他在邓强身上找到的令牌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是一伙人。没想到,这伙人的势力这么大,已经入侵到京都了。大半年过去了,江大山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遇上这一伙。不过这样一来,他对少年就更加同情了。这少年的身份只怕也不简单。 另一边,中年人带着个婢女默默的把自己的人全部堆在一起,也不挖坑,而是直接砍了一大堆柴草就把大家给烧了。 少年与中年人商量了一下,过来与江大山他们道了谢,他自称姓赵,又问:“不知恩人准备去哪里?” “我们本来要进京的,就不知道现在还去不去的成?”江大山答。 “刚才追杀我们的是兵马司的人。你们怕是进不了京了。这里也不宜久留。如今我没能力报答你们。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留给你们了。我们得快点走了。”赵姓少年说完,居然就带着母亲与弟弟的尸体走了。他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处事却十分果断。 江大山和谢五,王林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立马返回绵城去找谢公子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三更。 第106章 张村 此时的芦苇村, 众人正在搭建房子,眼看着天气冷起来了,地里的活儿也干完了,胡家人当然不能还住在湖边过冬啊。所以就在村子里找了块空地盖新房子。 他们把房子选在张家旁边了, 按照村里房子的格局, 也盖了个三间正屋三间灶屋的小院子。木头的框架结构,再加上芦苇与黄泥垒成的厚厚墙壁,比湖边的房子要保暖很多,也牢固很多。 只是没有砖,大家也不会砌火炕, 是个问题。火炕要用的砖,总不能象搭灶台一样, 随意找些石块,再混和有粘性的黄泥巴砌。 “没有火炕,冬天会很冷, 怎么办?”大郎说。 “就是, 这里冬天很冷的, 天天都得烧炕。”谢三伯也说。 “不怕的。我们多备些柴, 冬天就烧火盆。”胡大哥说。他们家以前也没用过火炕, 冬天太冷的时候, 也是要烤火的,在屋子里烧两个火盆,也会暖和很多。 既然胡大哥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在纠结火炕的事情了。 胡家的房子盖好了, 大家又帮江大山盖房子,好让他一回来就有新房子住,就在大郎家隔壁,正好还有空地。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月,总算把两座小院子盖起来了。期间,谢三伯又带着大郎几个人出去打了一趟猎,也同样没走远,主要是为了给大家改善生活,毕竟在盖房子呢,村里也得有人手干活。 等两座新房子都盖好后,阿信和阿志也有空了。谢三伯这次就准备跑远点了,主要是还想再去买些粮食回来,顺带也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消息。谢公子他们走后,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心里也很担心。 决定好要出去后,大郎问:“这次你要不要跟着去的?” “我不去了,你还是带他们往这边走吧。”辛湖指了指当初他们救回小石头一家的那条路。 她懒得去了,一来家里四个孩子,确实需要人照顾。二来,出去一趟累死个人,还很有可能没什么收获。如果能去个大城镇,随便逛逛,她还蛮有兴趣。现在一想到翠竹村那边的小集市,她就没兴趣了,宁愿呆在家里。 “恩。是准备去看看。我想把刘大娘也带上。”大郎点头,毕竟往这边走,前面是有州县的,虽然不敢确定有多远,但总要试试,要不然,光靠去翠竹村那边,恐怕是换不回来什么粮食的。最重要的是,家家户户都没多少盐了。那条路,刘大娘说不定比他还熟一些。 “对的,把刘大娘带上。”辛湖也觉得那条路是当初刘大娘她们走过的路,刘大娘多多少少要了解那附近的情况。 “要给你带些什么回来吗?”大郎又问。 辛湖想了想,脑子中一下子闪过很多种东西,可最终只说:“买多点草纸吧。” 别的她都能忍,上厕所没草纸不能忍。上次买的,都快用完了,这还是非常省的在用。有时候,她看着芦苇就会想,要是自己会造纸多好啊。 谢三伯刘大娘带着大郎,阿信和阿志五人走后,剩下的人开始找地方挖地,趁着现在天气还好,先把地挖出来,明年春播时,就不用太忙乱了。 挖地的同时,大家也顺手把附近芦苇割倒晒着,准备搬回去烧。 “今天冬天可得多准备些柴草了,不然又得象去年一样,大雪的天还得出去砍柴。”谢姝儿说。 “就是,冬天我们就猫在屋子里做点针线活,多好。”张婶婶也说。 陈家要做的针线活可不少,这个冬天,她们有得忙了。刘大娘一走,家里的活就全靠她了,她只得把小初八扔给小石头与平儿照顾了。 “等大郎他们回来了,还得去多砍柴粗树枝回来,光靠烧芦苇杆可不行。”辛湖说。 虽然芦苇杆足够多,但是还是粗树枝经烧些。她决定,今天要在下雪之前,把院子里堆满柴草,再也不想大冷天的出去砍柴了。那实在是太遭罪了。 “那是。”大家都点头。 大郎他们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了,而谢公子他们更是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就在大家等的心急,恨不得出去找他们时,他们居然结伴回村了。 整个芦苇村沸腾起来。 特别是谢家人,因为谢公子不仅带回了谢管家等人,还带回了谢老夫人的兄弟一家子。更加带回了大量的物质,还有十几匹马。 “咦,舅舅呢?”辛湖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没看到江大山。 “你舅舅与谢五他们与我们分开走的,不知道他们几时回来呢。”谢公子说。 “哦。”辛湖点点头。没想到他们居然分开了。 “你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辛湖又问大郎。 大郎笑道:“说来话长,我等会儿告诉你。这次出门收获不错,刘大娘还找到了他们的同伴呢。” 辛湖早就看到刘大娘带了个姑娘回来,这才知道不是路上救的,根本就是自己人呢。 安顿好大家伙儿,大郎才告诉辛湖他们这一路的事情。 原来,大郎他们五个人离家好几天了,没有找到大郎记忆中的城郭。刘大娘也完全搞不清楚路了。山路七弯八折的,还有不少的岔道。当时又在逃命,她不记得也正常。就在他们准备无功而返时遇上了张家村的人。 张家村的人就是张婶婶的几家陪房,当时他们保护着小石头的爹与爷爷奶奶,与张婶婶他们走散了。为了找到张婶婶,这些人一直停留在附近,就和大郎他们一样,慢慢就安顿下来了。 张家村的人先认出了刘大娘,然后由张家村的人带他们去了附近的小集市,买回了一些东西。并且,刘大娘还带了个叫张禾的十二三岁的姑娘回来当帮手。 “张婶婶的陪房家人,比小石头的爹更象是亲人。”辛湖叹道。 “就是。所以刘大娘很生气,不过这事我们就当成不知道了。看张婶婶自己怎么做吧?”大郎说。 第117节 提到这件事情,不仅是辛湖生气,大郎自己也很看不起朱家人。靠着媳妇的陪房保住了性命,居然不肯停下来多找找,就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因为这三户人不肯走,一定要在附近找张婶婶他们。朱家人只得带着其他的人先走一步了。所以现在,张家村的人根本就搞不清楚朱家人跑到哪里去了。 “张家村和我们芦苇村一样吗?”辛湖好奇的问。 “差不多吧。他们那地方是个谷地,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入口,比咱们村还更安全些。这次谢公子还安排了两户人家,住在张家村了。”大郎说。 张家村地理位置更加安全隐蔽,坐落在一片不起眼的山谷中,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小的出入口,如果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得到。山谷中,土壤肥沃,树木成林,还有大片的空地,张家那些人,也一样开了几块荒地,种了些粮食,再时不时的猎些野兔子等物,自己勉强够吃,生活也算是过得去。 但因为没有弓箭,他们打猎的水平就差了很多,大郎他们就把路上猎到的两头野猪留给他们了。同时谢公子留在张家村的人也带了很多物质,分了一点给张家村的人,还送了一把弓与十只箭给张家村的村长。张家村的人就乐呵呵的开始帮新邻居搭建新房子了。 正是因为张家村地理位置不错,而且还比芦苇村去集市,去县城更加方便,谢公子才会把谢管家的妻妹平氏一家人,以及他们在路上救的一户人陶氏一家,安置在张家村的。 张家村也和芦苇村一样,也是自立的。只不过张家村不象芦苇村,本身就有房子和田地,完全靠那三户张家人自己建立的。那地方土壤肥沃,空地方多,很适合种庄稼。张家村的人把这个小村子经营的也不错。他们也很乐意多增加两户人家,张家村大些,实力就会更强大,安全性当然也就更高了。 “那边热闹吗?”辛湖好奇的问。既然能买回来东西,肯定是有集市的。 “和翠竹村差不多的样子,没什么热闹的。我们只买了两石粗面五十斤盐,一些杂七八拉的东西。”大郎说着,开始和辛湖两人清理东西。 “那你们怎么又遇上了谢公子他们呢?”辛湖边拿东西,边随意问道。 “这只能说谢公子他们运气好。要不是我们出手,他们怕是有不少人受伤,甚至死人都有可能呢。”大郎说。 原来谢公子他们一行四辆大马车,二十多号人,出了县城就被一伙人给盯上了,一直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才动手。谢公子他们一路本来就很警醒,多加防患。所以对方一动手,他们就下了狠手杀了一些,谁想到对方当中也有几个硬茬子,一路追着,硬是不肯放弃。要不是遇上大郎他们五人,只怕这伙人会一直跟到芦苇村,又或者一定要得手才会走。 所以当时,谢三伯毫不犹豫的射杀了好几个人,然后大家全部扑上去,把那伙人一个活口也没有留的全部干掉了。因此,他们还白捡回来了十多匹马。 因为马车行驶缓慢,并且越往芦苇村路越小,甚至有一截路根本就不可能走马车。芦苇村暂时也安置不了太多的人。大家商量了一下,就把马车留在张家村了。同时留下的还有两户人家。 “谢家人带回来的东西多,这些东西,就我们三家分了。”大郎说着,让平儿去叫胡大嫂他们过来。 粮食,盐,一捆粗布,都被分成了三份,坛坛罐罐农具等都一样分成了三份。胡大嫂和胡大哥乐呵呵的过来,说:“哎哟,这会儿村子里热闹了。” 村子小也有村子小的麻烦,所以大家都宁愿村子大一些,人口多了,力量自然就大了。况且这次来的还都是亲戚呢,所以不止谢家人高兴,大家都高兴。 “那是,等舅舅他们回来,会更热闹呢。”大郎笑道。 胡大哥胡大嫂兴奋的背着东西回家了,辛湖指着篓子角落里的一个包袱问:“那是什么?” “哦,一包鞋底子。”大郎说着,取出包袱递给辛湖。 辛湖接过鞋底子,随意瞄了一眼,十分好奇的问:“你买这做什么?” 大郎脸微红,说:“你不是老抱怨有纳不完的鞋底子吗?” 辛湖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这才发现这包鞋底子应当,是大郎与平儿和她三人的能穿的。 “怎么只买了鞋底子,不买鞋?”辛湖忍住笑,问。 “你还想怎么省事啊?”大郎回道。 其实人家就只有鞋底子卖,价钱也便宜,就是为那些纳不过鞋底子的人准备的。在刘大娘的帮忙下,他才选了这几双回来。刘大娘也明白,光靠辛湖一个人纳鞋底子,确实忙不过来。但她也没太多的空帮辛湖,毕竟辛湖也就能纳鞋底子了,其他的针线活可都得她们帮忙呢。 所以大郎要买鞋底子,她就同意了,这确实给辛湖省了些事,大家也都有鞋子穿了。 辛湖这回没和他顶嘴,她心情很好,笑眯眯的抱着一包鞋底子走了。这家伙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嘛,知道她纳鞋底子纳的烦了,还晓得买一些现存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赶 第107章 再添新邻居 因为搞回来了一些粮食, 不仅只是辛湖和大郎心情好,胡家人更是开心。他们基本上依附着芦苇村的人过生活,如果只分给他们一点儿粮食,他们也没话说。但是大家很公道, 粮食基本上是平分的, 不会单单只让他们家饿肚子,所以胡家人更坚定了要好好和大家相处的信念。 谢家更是象过节一样的热闹起来。谢老夫人与这个娘家唯一还剩下的弟弟,十多年没见过了。一见面,两人就抱头痛哭起来。谢老夫人姓王,王家也是大家族, 只可惜,后来没落了。这也是当年谢老夫人只能带着儿女回老家守孝的原因之一。没有强大的娘家, 又死了丈夫,儿子没成年,才会被谢家二房挤走。 “大姐, 弟弟对不起你。”王舅舅擦干眼泪, 说。 “哎, 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谢老夫人说。 她曾经恨弟弟不争气, 不仅没把王家发扬光大, 反而还连祖先的基业都没能守住, 以至于她在最需在娘家人帮助的时候,找不到一点点支持。但是最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这年头还能见到弟弟一家人,她心里头的开心还是占了主动。不管怎么说, 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王家人能好好的活着,对她来说也处算是个安慰。 王氏一家人就先安排在江大山的新家里住下了。谢管家带回来的,谢家的下人,只好先挤到湖边去住了。 第二天,谢三伯就和谢管家开始在村子里选地方,又要开始盖新房子了。胡家人,包括大郎,刘大娘等人都过来帮忙。但是村子里能盖房子的地方其实并不多。而且王家人口也不少,估计一个和大家一样格局的小院子,还容纳不下王家人。 这样势必会要多占些地方,再加谢管家带回来的谢家的下人也不少,还得盖他们住的地方。谢家人自己住的院子前后左右全部盖满,怕也是安排不下来。而且大家还都得留点菜园子。 所以,谢公子事先征求大郎的意见:“大郎,我们家的人太多,恐怕要把新房子盖得远一点才好。你觉得哪边比较好?” “往田那边,又或者湖那边盖吧。”大郎想了想说。 他家旁边已经盖了江大山的房子。而胡家又盖在张家的旁边了。左右就这两个选择,反正村子里是真没地方盖新房子了。不过,芦苇村的范围很大,随便找块地方盖几间新房子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村子这边地势好罢了。 这次盖新房子,选地方就让大家忙活了两天,最后确定下来了,还是往湖边的这条路上盖,这边方便一些,也离村子里近一些。缺点就是冬天时,相对于村子来说,会冷一些。不过这也不怕,明年春天去挖些半大不小的树回来种上,挡住湖边传过来的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谢家的人手足够多,盖房子的事情,基本不需要村子的另外三户人家帮忙。所以,大郎安心的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啥事也没干。 出门一趟,确实是个累人活。要不是因为遇上了谢公子他们,有足够多的马匹回村,他们还得背东西,和步行,只会更累了。现在村子里马多了,他们家又分回来了三匹马,其中有一匹是谢公子骑过的,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另外两匹就算是补偿给他们的了。 王家的四匹马他们自己照顾着,算是他们家的私产。谢家的马现在也多了,还分了两匹马给胡家养着,他们还剩下八匹,张家依旧养着他们自己的两匹马。总的算起来,芦苇村现在有马共十九匹,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而且有几匹成年母马,明年就能生小马出来了。 辛湖很满意这一点,她就巴不得多养些马,等马养大了,就可以拿出去卖了。而且平时有马,干活也轻松很多,比如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用肩挑背扛的弄柴禾回家了,都是用马拉的,一次可以拉几百斤回来,可省事了。 半个多月又过去了,芦苇村又盖了两座新院落。王氏一家人住了靠近村子的这户,谢家的下人住在另一户。因为这两户住的人都多,所以除了正屋三间和大家一样大小之外,灶房就盖得大了些,皆是四间,其中有两间是用来住人的。 新房子一盖好,王家人就从江大山的家里搬走了。谢家的下人也安顿好了。 这一次,芦苇村总共增加了十五口人。其中王家就有七口,王氏夫妻加三个孩子,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是他们家的下人。谢家的下人,总共也来了七人,张家多了一个张禾。 第118节 王家总共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嫁了,这次就没跟过来。剩下的三个孩子当中,大儿子王坚十二岁,小女儿王燕儿十三岁,与张禾年纪相当,又共走了一段路,自然而然的也玩在一起去了。九岁的王立与谢家下人中的一对青年丁姓夫妻的儿子,八岁大的丁涛,和大郎早就玩熟了。王坚自然就和阿信阿志他们搞到一块儿去了。 村子里孩子一多,就特别热闹,而且还一溜儿的男孩子,那蹦上窜下的疯劲儿,简直象力气多的没地方使似的。整个村子都快被他们吵翻天了。没几天,谢公子就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了,晨起练功夫,休息一会儿开始读书写字,下午还得去打柴草。有了约束,他们就不能疯玩了。 当然了,这中间上窜下跳的皮猴子不包括大郎。王氏一家人对大郎还是蛮好奇的,虽然一路上有些接触,但了解实在不多。 见谢公子对大郎关爱有加,带隐隐带着尊重,王家舅舅私下底好奇的问谢公子:“陈家怎么尽剩下一屋孩子了,他们在村子里地位好象很高啊?” “那是,大郎就是村长。是他收留我们谢家的。他们的父母都死了。”谢公子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令王舅舅吓了一跳。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外甥对大郎这么好。敢情大家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他也早就看出来,大郎不象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成稳的很,说话办事极有分寸。再看看自己的小儿子王立,比在郎小不了多少,却还是个真正的皮猴子。 谢公子对这个舅舅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还是极小的时候亲近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甚至连书信往来都断了。要不是身边带着母亲从王家带过来的陪房下人,与谢管家这个老人,他怕还认不出王舅舅来。但这是母亲唯一的娘家亲人,既然遇上了就只能带着他们一家人回来。 当时,王家人跟着拖家带口的,还想往京里跑,觉得那边更安全些。谢管家和王林的大哥王树,都认出王家人了,大家自然要打个招呼。然后,王舅舅一听京里更不安全,立马就说要跟着外甥走。谢公子虽然对舅舅没什么感情,但也没什么恶感。不过,在路上他也说清楚了,回到村子里,要一样的下地干活,自己养自己。 王家舅舅这些年生活的不易,早就磨平了当初高门大族的骄傲,很爽快的同意了。他也明白,姐姐带着两个孩子,也是苦苦捱过来的,他一点儿忙也没帮上过,没脸求姐姐帮他。而且,如今又是乱世,他就更不能指望姐姐能养着他,况且他家这些年已经,只是个稍微有点家底的普通人家了。下地干活的事情,他们一家人也不是没干过。 所以,一安稳下来,王氏夫妻与大儿子也一样跟着大家出去打柴挖地。 张婶婶在刘大娘带回张禾之后,当然要仔细问清楚,大家分散之后的情况。 张禾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却极有条理,她告诉张婶婶,当时太乱,大家也是惊慌逃命,等安全之后,才发现不见了张婶婶小石头与刘大娘。然后大家寻找了两天,朱家怕还有坏人来,就先走了。 “所以,现在你们也不知道,朱家人到哪里去了?”张婶婶平静的问。 “是的。朱家人走了,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在那地方安置下来了。”张禾答。 张婶婶的这几户陪嫁,说的是下人,但因为多少与张老爷有些关系,张婶婶平时并不拿他们当下人待,对他们都极好。既然他们能自己谋得一片安全之地,张婶婶也没有想过,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继续侍候自己。这次张禾过来,其实也是张家那些人的表达衷心的一种方式。 张婶婶说:“我这里并不缺少人手,如果你想回去,赶明儿就让刘妈妈送你回去。” 张禾连忙说:“奴婢不会走的,奴婢的爹娘是让奴婢来侍候主子的。大家伙说了,您这边要是活儿多,他们就都过来。” 虽然只是分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张家村的人其实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当家作主的生活,真的来给张婶婶当下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抵触了。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就同意了,刘大娘说让他们自己生活的话。但却又派了个张禾过来侍候主子,也是表示他们没有忘记主人的恩情。主人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绝对不会不做。 “哎,我现在还是什么主子啊。你也别一口一个奴婢了。你是真愿意在这里和我们生活,以后就得和刘妈妈一起下地干活了。”张婶婶又说。 “我什么都能干,在张家村,我也一样挖地砍柴。”张禾从善如流的把自称改成了我。其实她也不乐意自称奴婢了。 以前朱家人老是笑话,张婶婶管理下人太松散,弄得下人没多大的规矩。但其实对于张婶婶来说,这些下人,已经算是她的半个亲人了。况且这些人,真的离开她也一样能自己讨生活,所以她对大家都很客气,这些人对她也很忠心,经常挤兑朱家的下人,这样也让张婶婶在朱家无形中多了些依靠。 所以,在她爹去世后,朱家人也没把她这个儿媳妇怎么样,只不过双方的感情更加冷漠了。因此,现在张婶婶听到朱家人只顾着自己逃命走了,一点儿也不伤心和生气。但朱家人却令她很失望。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养大两个儿子了,所以失望归失望,对她的触动并不太大。 刘大娘和张禾见到主子,表情淡淡的,根本就没一点儿激动,就知道她已经不太在意朱家人。两人各自在心里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发现我的作家专栏收藏居然是250. 虽然收作这个数字一直很少,我也已经完全不管它,但是为毛偏偏要是250啊。 第108章 大团聚 第一场小雪之后, 江大山和谢五王林终于回来了。他们不止三个人回来的,也和谢公子一样带着好几口子呢。 “哎哟,总算是回来了。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谢公子看着他身后的一群人,问。 “没有。这些人都是我们在路上救的。”江大山摇头, 有些不甘, 但也没有办法。 当时他们打算追上谢公子一行人。却不知道,谢公子他们不过是先走了五日而已,绵城就乱成一锅粥了。也幸好谢公子他们提前五天走的,要不然,就他们拖家带口的, 又是车又是物的,就没那么容易全部人都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 要是再迟十天半月,你们只怕就回不来了呢。”谢三伯说。 已经下了一场小雪了,天气一日冷过一日, 眼见着就要下大雪了, 大雪一下, 芦苇村就会又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了。那时候, 就算江大山是熟人, 想要平安回家, 也不容易呢。 “就是怕遇上大雪,我们这一路可快赶死了。”谢五累得直接往他爹身上倒。 谢管家连忙把儿子半扶半抱的弄回家去了。江大山与王林也一样累得慌,就把这些人交给大郎和谢公子了。这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 费了好的劲,俩人总算弄清楚了各人的来历,勉强把他们安顿下来了。 三个大男人都累惨了,他们救回来的这些人当中,半大孩子就占了快一半。剩下的年青人,武力值都很低下,能背点东西自己走路就不错了。一路的安全就全靠江大山他们三人了,一路拼杀了好几场就不说了,回家的后半程,为了提高整队的行动速度,还得背着重重的行李物品,三人都快累掉半条命了。 三个年轻力壮又武艺高强的人,原本是应当能很快追上谢公子他们的。但是,路上人挤成一团,趁机作乱的可不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顺手救了多少人,大部分有去路的人都走了,但也有些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可投奔地去的人,就死死的跟上他们了。反正后来,他们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大。所以等江大山回村时,也带回来了十多号人。 因为带回来了这么多人口,江大山新盖的房子,自己都差点住不上了,先让这些人的人住进去了。连湖边的那间屋子都住满了人。好在这两个地方,原本就住过人,虽然没有正经床铺,但芦苇和杂草铺就的大地铺足足有余,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又累又饿又冷,有个地方睡觉,立马就各自倒下安歇了。 “哎,早知道,我们前面盖房子时多盖两座小院就好了。”谢三伯遗憾的说。 大家哪里想得到江大山他们居然会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了,现在这个天气,地都冻上了,盖房子已经来不及了。 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共有十一口人。有一户也和胡家一样,是亲戚关系,这对中年夫妻,男人姓吴,他们带着自己的女儿与一个内侄儿一个外甥子。一家五口身体都不错,还多少带了些粮食与行李物品,大包小包的,基本能自己养活自己。三个孩子年岁相仿,都是十二三岁,分别叫吴春妮,郑丰,程进。这一家五口就住到湖边的房子去了。 剩下的另外几口人,有一对表兄弟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京里一乱,就只得往家里赶。两人都是文弱书生,带的家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就剩下两人吃力的背着书箱子与行李包裹,自己跑路都困难。 这两人又心善又还有打抱不平的壮举,还要出头去救那些更加弱小的人。要不是遇上江大山他们,两人早就被别人打死了。两人都是二十岁上下,一个叫江昊,一个叫何凡。他们的老家在千里之外,显然也是回不去了,就跟着江大山他们了。 江大山想着家里一堆孩子,需要教书先生,谢公子不一定有时间专心教大郎他们,就很爽快的带上了这两人。 另外的一对姐妹,一个九岁,一个十一岁。她俩就是两位举子老爷救下来的,要不是这两位的壮举,这两位小姑娘只怕就要落入魔掌了。两个小姑娘一个□□梅一个叫秋菊,是亲姐妹。两个小姑娘一穷二白,除了一身衣服外,什么行李都没有。在路上,就是靠江大山他们四处寻来的衣物,不管合不合身,干不干净,先弄了两套,勉强有了些换洗衣服。 两举子老爷住在江大山的新家了,两人合住一间房,江大山住另一间,两个小姑娘就住到陈家去和辛湖做伴了。 还有一对爷孙也姓陈,老陈头其实只有四十多岁,带着的孙子只有七八岁,叫陈小猫。这两人也是地道的农户人家,也穷,所有的行李也就一点旧衣服,这爷孙俩就住到灶房后面的空房间去了。这爷孙俩看上去身体最弱,怕他们受冻,大郎还找了件旧大袍子给他们当被子。 江大山与谢五,王林三人带回这十一口人,一路上也不容易,特别是他们没有马车,虽然在路上又搞了两头驴子,但还是不够用,所以就生生比谢公子他们晚回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过,他们也带回来了不少物质,毕竟多了几口人要养,在路上只要遇上有粮食,他们都尽力弄一些到手。所以,人人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三匹马与两头驴子上更是搞得满满当当,小孩子们能轮着有个地方坐坐,大人们只能步行还要背东西,能不慢吗? 不过,总算大家都平安归来,整个芦苇村都沉浸在快乐之中。特别是大郎和辛湖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已经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没有家长也一样能活下去,但江大山算是他们家的唯一的长辈,能有个长辈在身边,心里总是底气足一些。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到了下午果真的下大雪了,好在先前众人准备的柴草极多。虽然多出了十一口人,暂时并不缺少柴禾。湖边那屋子原本就堆了大半屋子的柴草,吴家人能直接使用。吴家人又自带了行李,日常使的物件还算齐全,分了一些粮食给他们,辛湖只从家里给他们拿了一个盆一只桶,几个坛子过来,他们就能正式开火过日子了。 住在江大山家的四口人,虽然行李少,但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粮食物品多,就分了一些出来,让春梅秋菊和他们一起过,两个小姑娘本也是穷人家出生,自然做惯了这些家务活。天天一大早就从陈家过来江家干活,主要是做饭。洗衣服的活,各人干各人的,打扫卫生自然有老陈头。 第119节 所有的新房子都没有炕,所以大家只能烤火取暖。大家有的睡竹床,有的睡芦苇和干草堆起来的草铺,也有人动手能力强大,还能用木头芦苇勉强给自己做一张床出来。总之,没有火炕的日子,大家只好各想办法了。不过,柴草放开了让他们用,怕冷的就不停歇的烤着火。 休息了三天之后,新来的人,就开始有活做了。 两个举子老爷,自然就得开始开馆教学生了。 村里的孩子,全部要上学。而且还得分一半时间出来练功夫。不管是十二三岁大了,还是七八岁小的,一个也不能落下。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们自然不能由夫子们来教了,况且她们只学些简单的东西,认得字就好。所以依旧由谢老夫人,谢大嫂,谢姝儿三人随便教教。就是成年人,如果想认几个字,也可以过来讨教。纸笔自然不可能人人有份,大家要共用。 两们新鲜出炉的夫子,一开始也和谢公子一样,焦头烂额。孩子们的水平实在是太有层次感了。没办法,谢公子只得接手最没基础的孩子,给大家启蒙。把有点基础的,比如大郎,扔给举子老爷去教。毕竟他俩能进京去考,学业都是相当不错的。谢公子自问不敢和人家专业人士较量,还是老老实实的干启蒙的工作。 成年人们也不是没活干的,虽然下了雪,但来了这么多人,别的不说,光是烧的柴草就要多很多,还不提又多了三匹马,两头驴子。现在芦苇村总共有马二十二匹,驴子两头。大半年来,大家准备下来的芦苇嫩芽,根本就不够这么多马吃。 所以,大家还是得披风戴雪的出来割芦苇。尽量多把马带出来活动。马太多,幸好谢公子他们回来的及时,还又各家搭了马棚。不过,陈家的马棚就有点挤了,因为已经入住了三匹马,这会儿又来了五口,实在挤不下了,就把两头毛驴先送到胡大哥家里去养了。他们家只有两匹马,马棚有足够多的空间。又送了一匹马到张家去养了。 “哎,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马,我们还是该再多晒些芦苇芽的。”谢三伯感叹道。 “马多也好啊,以后出去,人人都有马骑,又省事又省力,多好。”谢五说。他真是走怕了,背着一身重物,还得天天赶路,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雪融化之前,我们都出不去了。大家老实呆在村子里吧,没事就带马出来放放,让它们自己找吃的,节省些草料。”谢管家说。 一群大男人们在外面割芦苇,放马,大郎和辛湖就不用出干活来。 两人闲下来了,辛湖又是个不太喜欢念书写字的人,最近谢姝儿因为来了个表妹,也不怎么找她玩了,她闲着无聊,就和大郎说:“我们芦苇村,现在也算是大村子了吧?” “不,我们现在只有四十多人了。虽然年轻力壮,有武艺的人就占了一大半。但还真不能算是大村子。”大郎说。 现在他这个村长的名号,已经成为事实了。无论是谢家人也好,王家人也好,甚至张家人和江大山,他们都会只是芦苇村的过客。能长久留下来的,只怕除了陈家人自己之外,就剩下胡家人,与吴家人,再加上老陈头爷孙俩了。 所以,大郎这个村长,真没人愿意取代。况且,这个芦苇村也确实是他最先占领的,他说得上话,也说得起话。因此,大家都很重视他这个村长的地位,甚至于还在努力培养他各方面的能力。 “哼,就凭我们有二十多匹马,谁敢说我们芦苇村不是大村子?还有我们个个能文善武,哪个敢比?”辛湖笑道。 她就是故意逗弄大郎,这家伙自打村长的名号落实之后,好象操的心更多了,她就搞不懂了,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该走的总会走的,要留下来的,总会留下来。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提醒大家。如果买了新章而看不了的人,请不要着急。要么是因为订阅率不足,要么是因为晋江抽了。以上两种,都只能等等了。当然了,如果是因为订阅率不足的原因,想要看到最新章,只要多订阅几章,就可以了。我设定的订阅率只有30%,是最低等级了。 感谢大家支持。 第109章 提养马 “大村子, 起码得有百来人口,良田几百亩吧。光有马,也不行啊。”大郎说。 他心里其实对这个大村子,并不太抱有奢望。毕竟百来口人, 良田几百亩, 太不容易达成了。别的就不说了,光要达到百来口人,就是件很大的事情,就算能随便捡人回来,也不能保证大家都是良民, 更不能保证大家都愿意齐心协力的建设芦苇村啊。 况且还不知道该如何养活这么多人? 现在芦苇村的这些人外来者能养得活,是因为从外面来的人, 都带了粮食,不然就靠他们收的那点粮,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哪里还能多养这么多人。 而且芦苇村虽然范围大, 但想要开出良田千百亩, 势力必定要向外扩张, 绝对不能只在村子附近开地。毕竟这里以芦苇为主, 总不能把芦苇全挖了吧, 而且很多地方还都是水。怎么可能全变成良田。 其实,如果村子就象现在这样,几家人能长久的经营下去,过个十年八年, 村子的人口自然会变多,十多岁的男孩子不少,娶妻生子之后,人口跟着就变多了。但是,他很明白,这个可能性不大。该走的人还是都会走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有房有田有马有粮啊。 “你傻了吧?有马怎么不行啊,我们干嘛非得开出良田千百亩啊。还不如养马呢,养个百八十匹,拿马去换粮食啊。”辛湖趁机提出自己的心里想了很多次,要以养马为生的想法。 “养马?”大郎眼睛一亮,心跳立即加快。 他光想着要有很多田,怎么就没想着,不是只有种田才能养活人口的。马算是精贵物品,一匹马的价钱可不便宜,至少都是二三十两银子。二三十两银子的收入,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是啊,你也看到了吧。马吃芦苇,我们这里光是芦苇,马可以随便吃,百八十匹马根本就吃不完。”辛湖趁热打铁的说。 种田真心辛苦就不说了,天天起早贪黑,特别是大夏天,晒得半死也得下地去干活,而且靠天吃饭。今年是干旱,靠大家拼命浇水,总算是保住了收成。 如果明年是起大水呢,那时候人力再多也没用了。整个芦苇村本来地势就不高,还属于湖区,四面都是湿地,水一起,就只有全淹的份了,唯一的高地就属于村子往后面的小山坡,到时候大家只怕连人都得全部转移到高处去安身呢。如果真遇到这个时候,田里颗粒无收的时候,一大村子人吃什么? 但养马就不同了,四处是芦苇林,野草也多,马可以随便吃,又不用太多人力照顾马。马不仅是战略物资,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交通运输工具。就好比现代的车一样。哪个男人不想有台车,别说是男人,女人也一样。辛湖就很爱车。 就拿芦苇村的众人来说,有哪个不喜欢马的啊,男女老少都喜欢马,马可是大家生活的必备品呢。虽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没有马,但生活水平与舒适度,相应来说就低一些。这真和现代人买车是一个道理。 有钱的人怎么会不买一两台车的,自己出门方便吧。芦苇村的人,就算粮食能自产自足,也一样得出门买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比如盐油等等。有马多方便啊,骑马比步行快了不知多少,而且马还能驮重物,不需要人自己背。所以,辛湖一直认为养马比种田划算。此刻更不由余力的列数养马的各项优点,再对比种田的劣势,以期说服大郎。 “你这个想法很好。”大郎站起来,兴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很喜欢马,马一样也可以干很多活,而且出门在外,没马可是件难受的事情。不过,辛湖的这个想法虽然好,但如何实施,难度却不小。马历来是受官府管控的,不能随便乱交易。什么样的人家,能拥有多少匹马,都是有规定的。当然了,卖马就更加要被官府控制了。甚至于,大型的马场,都得有官家背景才能经营。但是官府其实是非常需要马的,特别是战乱时期,马就越发显得珍贵。 这样想着,大郎冷静下来了,说:“这件事,你先不要和哪个说起。我们得慢慢谋划。” “为什么?”辛湖追问。 “不是人人都能养马的,你不想要命啦。”大郎压低声音说。 养马得官方特批,可在这个地方,又是这种时候,谁知道去找哪个人负责啊。而且正是大乱的时候,没有足够强的能力,哪里敢触及这样的大生意啊,你这不是举着靶子让人打吗?还是慢慢种田妥当些。不过呢,养马这件事,他放在心里了。 “现在谁管啊?”辛湖没好气的反驳道。 “虽然没人管,但也得小心点啊。你别以为我们呆在芦苇村,就能任性妄为了。”大郎正色的说,转头就见到辛湖手中的鞋底子,已经被她纳得乱七八糟了,连忙又指着她手中的鞋底子,说:“你还是好好纳你的鞋底子吧。别乱想了。” “我这怎么就任性妄为啦?我怎么就乱想了。”辛湖生气了,“啪”得一声扔掉手中纳的鞋底子,背过身去不理大郎了。在看到这只已经快被她搞废了的鞋底子,辛湖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刚才光管着怎么说服大郎,把个好好的鞋底子给纳得不成看相了。 “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哦。”大郎捡起鞋底子,不解的问。 “哼,懒得理你。”辛湖气冲冲的扔下一句话,抢过鞋底子转身走了。 说了好半天,口都说干了,这家伙居然还说他任性妄为,就会让她好好纳鞋底子,说的她好似就没干点正经事似的。好气人啊。辛湖捏着手中的鞋底子,只恨不得扔掉算数。但是一想到这也是自己一针一线弄出来的,再看看自己这双虽然还是孩子的手,却已经粗糙的和大人有得一比的手,又伤心起来了。 辛湖走出家门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她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想法,但却不知道该和谁说比较妥当。春梅秋菊虽然与她同睡,但其实和她并不亲近。因为那是不仅是相依为命的亲两姐妹,而且她们不想亲近辛湖,只是辛湖好象不太与她们能玩到一起去。 说实话,辛湖并不喜欢与小姑娘们一起玩,而且她的学识眼界都比这两姐妹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大家也确实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第120节 并且因为辛湖一般与谢姝儿走得近,然后还受谢大嫂的开小灶似的教导,与她们俩就越发显出差距了。况且,她俩的身份也很尴尬,在辛湖面前会不自觉的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似的,所以大家干脆少亲近为妙。 实际上,辛湖非常不习惯与这两个小姑娘睡觉。她习惯和大宝他们一起睡了,换了生人,睡在一起,很别扭的。 辛湖在外面乱转了一遍,实在没什么去处,最近不仅只有谢姝儿没什么时间来找她玩了,就连张家她也去的少了,张家多了个张禾,多少有些变化。屋里屋外的活有人干了,刘大娘与张婶婶居然也整天的猫在屋里,做些针线活了。 反正在这里还要呆很长时间,孩子们一日大过一日,衣服鞋袜,都必需做。现在是农闲时,把这些活都做出来了,农忙时可没时间做针线活。而且张婶婶因为听到夫家的消息,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就连小石头这段时间都格外乖,生怕他娘生气,或者伤心。 不,应该说,谢家人也一样,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大家心里都多少有些同情她。虽然这件事没有说破,但谢家人已经猜到一些了。所以,连谢大嫂也不来找张婶婶了,让她自己想想,安静安静。并且谢大嫂身子重了,也不好在雪天在外面乱跑了。 辛湖独自走在风雪中,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的那么多事情,也不知该如何排遣?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年了。虽然身体上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闲下来时,心里还是会想起现代的生活。不说她有多么想回到现代去,但现代生活的便利性却是现在完全不能比的,她只是希望大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可是空有一些想法,甚至连说都不敢说出来。还时不时的得装成小姑娘的样子说话行事。只有在大郎面前,会流露出一些真性情来。今天被他这么一说,心情真的很不好。 辛湖走后,大郎也在沉思,养马的确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太过于重大了,他很明白,现在是因为芦苇村地处偏僻,又是大乱的时期,没人管。要不然,就单凭他们拥有这么多马,就能被治个大罪。所以,他急匆匆的去找谢公子和江大山商量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两人都不太在意。 谢公子说:“不用担心,现在没人管到这里来。再说了,我还是可以养几匹马的。” “就是,这些事,我们早就想过了。不会给村子里带来祸事的。”江大山安慰道。 凭他的身体,当然也能拥有马。况且村子里还有两个举子,也一样可以拥有马。七七八八的一分派,二十多匹马而已,就差不多了。虽然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这种时候,谁还真来较真啊。再说了,他们这么多武艺高强的成年男人,加起来武力值已经非常可怕了。只要不是来成千上万的兵,区区数十上百人,想来芦苇村搅事,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大郎也不再多说,他心里很清楚,谢公子和江大山身份必然都不差,有他们俩顶在前头,他就不操这份心了。 大郎放下心来,回到屋子里转了一圈,没见到辛湖,连忙出去找。 最后在院后面的空地里才找到她,“你干什么呢,快进屋去,外面不冷啊。”大郎叫道,跑过来拉她,手一触到辛湖的手,就被她冰冷的手给忙冰到了。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你看看你都快冻成冰了。”大郎嘴里哄着,把辛湖的手捂进自己的手心,拿到嘴边哈着热气。 这一刻,辛湖内心还是有些小感动的,大郎其实还是蛮会关心人的呢,刚才对大郎的不满立马一扫而光。 “我以后不说你了。鞋底子不喜欢纳就不纳吧。反正现在村子里女人多了,我请他们帮我们做,不行出去买也一样。”大郎嘴里唠叨着,还不忘捂热了辛湖的一只手,又去捂另一只手。 他这么一说,辛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其实她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不该朝大郎发脾气,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一个成年人,朝一个孩子发什么脾气哟。 回到屋里,大郎又忙忙的端来热茶水,说:“你先喝点热水,暖和下身子。”接着又急急忙忙的往炕洞里加了一把柴,把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 原本被冻得冰凉身体很快暖和过来,辛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对上大郎那关心的眼神,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说:“我要睡会儿。” 大郎不放心的在屋子里转了几步,又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别放在心里自己伤神。我以后不再那样说你了。” 辛湖在心里自嘲了自己几句,也不想让个孩子担心自己,只好点点头。大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有些怕辛湖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我的作收涨了。谢谢大家。 第110章 长大 第二年开春后, 除了江昊和吴凡两人还在想着回乡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愿意离开了,大家把芦苇村当成了自己的家。但是他们俩也明白,以他们自己的能力, 是无法安全回家的。所以两人也和大家一起, 安安心心的呆在芦苇村。 他们农忙时与大家一起下地,闲时就在家里当夫子。他们想等到时局安稳下来后,再回去。因为他们都还有亲人。 如此,全部的人开始真正在芦苇村过上了地道的农家生活,开地挖田, 养马,打猎, 个个都忙碌的很。 冬去春天,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芦苇村,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 发展的非常好。 现在的芦苇村, 可真正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村子了。一排排整齐的小院落, 星罗棋布般的良田, 还有那成群的马儿, 组成了一副悠然的农家图。村子里也又添了两个小孩子, 谢大嫂生的女儿已经两岁多了。胡大嫂年前终于生了个儿子,才半岁大小。 大郎已经由一个孩子长成了半大的少年,因为天天习武,他长得比较高大, 已经隐隐有了男子汉的模样。三年下来,他不仅仅是长了个子,增加了岁数。无论是武艺,还是学业,又或是办事的能力进步都极大。 谢公子江大山,江昊吴凡,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不仅教他武艺,学识,同时无形中传授给他了很多其他的知识。可以说,这四位既是他的良师,又是他的家长,大家齐心合力的把培养的十分出色。 但不管怎样的变化,在辛湖眼里,大郎依旧是个操着一堆子瞎心的小屁孩子。 而实际上,她自己也长大了很多,眉眼长开了,她不再是个雌雄莫辩的孩子了。只是她肤色不白,又因为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再加她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咋一看,她就是个英气的男孩子。 总体来说,她不算是个美人,不过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给她增加几分色彩。相对于大郎的出色来说,辛湖的光芒也不差,两人都在快速的成长。 虽然村子里美人不少,但辛湖在一众女子当中,还是非常显眼,她那独特的气质可没人能比得上。如今的她虽然不算是文武双全,但起码也是文能吟诗作对,武能骑马射箭。 又因为天生一把子力气,她越发显得威武无比了。村里的年青小伙子们都曾经和她比试过,可都比不过她这把力气。 面对这样的辛湖,大郎有时候甚至会有种错觉,他甚至在想,阿湖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江大山和谢公子看着辛湖一天一天成长,都会私下叹气:“阿湖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女孩子太过于强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承受的住啊?” 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背着大郎,大郎几乎是瞬间黑了脸,搞得两位师长不解的问:“大郎,你怎么啦?” 大郎磨了磨牙,勉强稳住心神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件活还没干好。” 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辛湖和大郎是什么关系,唯一的知情者是平儿。但是那时,他才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并不太清楚大嫂与大姐的区别,况且四年过去了,他哪里还记得哦。 吃晚饭的时候,辛湖看大郎心不在焉的模样,指了指盐罐子,再次提醒他:“哎,家里又快没盐了,要出去买了。” 平儿一听,立马说:“大哥,这次我要去。我还一次都没出过门呢。”现在的平儿,十岁都过了。他长高长壮了很多,甚至比辛湖还略高一点。想必他以后,会是个大个子。 “你去做什么?老实呆在家里吧。”大郎说。他是要出去买盐,又不是去玩,得快去快回。现在家里活多的很呢。 “大哥,就带我去吧。我现在也能打猎了。”平儿不死心的说。三年了,不,准确的来说四年了,他还一次都没出过芦苇村呢。他天天练功夫,骑马射箭都很不错了。总得给个机会,让他去表现下啊。哪个男孩子没有个做英雄的梦想啊。 平时出门买东西,最开始是江大山,谢公子等年青人轮流带着大郎,阿信阿志等少年人出去。现在江大山,谢公子等人都不用亲自出马了,直接就让大郎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去办了。因为年轻人们都能独立办事了。 平儿不死心的一个劲的求大郎,这次他一定要出去看看,也去猎头野猪,让大家看看。大宝和阿毛也跟着凑热闹,“我们也要去。大哥,你带我们去吧。” 对于能出门,小孩子们都有着无限的热爱。他们总觉得外面很好玩,去一趟集市,多少也能买点零嘴儿,又或者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自打辛湖出去过一次之后,大郎就明白了,有时候,一个他认为很无聊的小玩意儿,都能让孩子们开心好久。 所以,他基本上只要能遇上,都会给大宝他们带点小玩意儿回来,当生活渐渐宽裕起来后,那些粗糙的小点心和糖果,他也会给弟弟们带一点回来尝尝,虽然这些东西,还没有辛湖做的好吃。可是,孩子们就是喜欢啊。 第121节 大郎被缠的无法,只能板起脸,拿出大哥的派头,说:“你们这么小,老实呆在家里,等你们再大点,就带你们出去。” 他板起来脸来,立即从一个和气可亲的大哥形象变成了一个威严的长辈形象。 “你比我还小时,就经常出去了。我都十岁多了。”平儿看了他几眼,压低声音不满的嘀咕道。虽然声音小,但大郎现在武艺高,耳朵尖的很,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比辛湖都高的身板,大郎忽然发现,平儿真的长大了呢。确实他自己在更小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们出去打猎,交换物品了。这样一想,他觉得也是该带平儿出去见识见识了,不能老当他是个六岁大的小孩子了。 大郎同意带平儿出去了,平儿兴奋的跳出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 “我要去叫小石头,可以吗?”平儿又问。 “行,你去问一下张婶婶,看她让不让小石头出去。”大郎说。这两个家伙,一般大小,做什么都得比着做。如果平儿出去了,小石头不能去,只怕会狠闹一场呢。 平儿连饭都顾不上吃了,飞快的跑出去了。辛湖摇摇头,好笑的想,左右不是去张家村那边的集市,就是去半条街那边和集市。都是小集市,也没什么新奇玩意儿,平儿居然会兴奋成这样。去过两次之后,辛湖觉得无趣之极。所以,现在她对出门赶集完全没兴趣了。 大宝和阿毛眼巴巴的看着大郎,心里象猫在抓一样,大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俩一眼,说:“快点吃,不吃就去练字。” 两人碍于大哥的威严,不敢再多说,都怏怏不乐的快速巴拉完碗里的饭,还齐齐说:“大哥,那你得给我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啊。”说完,两小的一溜烟的走了。 大郎黑着脸,看着两个小弟弟的背影,冲辛湖说:“你看看,你看看,一人二个象什么话。” 辛湖“扑吃”一声大笑起来,说:“小孩子嘛,哪个不想跑出去玩玩啊。再过一两年,是可以带他们出去玩玩了。” “又不是出去玩。”大郎不满的说。 这村子里的大人们,他说什么,都极少有人反对,却偏偏管不住家里的几个小的,个个都敢对他提要求。 “哦,对了,舅妈快要生孩子了,你这次出去,看有没有好点的小婴孩子能用的布,买一点带回来。”辛湖想起谢姝儿快生了,又提醒他。 “知道了。”大郎边说边帮着她收拾碗筷。 谢姝儿去年嫁给江大山了,两人也算是自己看对眼的,谢老夫人一开始还不同意,主要是江大山有个拖油瓶。但江大山说阿毛不是他儿子,是上司的儿子,被他救回来的。谢老夫人就同意这门亲事了。反正嫁在自己眼皮底下,也不怕江大山对女儿不好。更何况江大山还与她儿子交好,人品自然信得过。 所以,江大山和谢姝儿成亲后,就新盖了个小院子,出去单过了。他不再和大郎他们一起吃住了。至于阿毛,本来就一直由大郎和辛湖照顾,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便宜爹是不是娶妻成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 第111章 分田 “大郎, 这次是去张家村那边,还是去半条街那边?”阿信问。 “去半条街吧,顺便在翠竹村换点竹器回来。家里有些东西也要换新的了,他们也等着我们的野物呢。”大郎答。 这两个地方的集市, 差不了多少。要说东西齐全点的话, 还要属半条街那边,所以大郎在连续去过几次张家村那边的集市之后,还是驮着两头野猪去了一趟翠竹村。他想去试探一下,半条街集市那边会不会还象前面那样盘查外人。而且,村子里增加了不少人, 也需要去换些竹器回来了。 那次,见到他们, 村长兴奋的说:“哎哟,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快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了,翠竹村一点变化也没有, 看来他们的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村长, 半条街现在还有人守着盘查吗?”大郎问。 “没了, 不过物价贵了很多, 买卖的人较往年少了, 也没什么粮食卖了。”村长叹了口气, 说。 “商队来收过你们的竹器吗?”大郎好奇的问。 “停了一年没来,前不久倒是来过一趟,这回价格还不错。就是要的东西并不多。”村长说着,又想叹气了。 这回商队态度虽然好了, 但人家要的东西不多,他们还是一样赚不到什么,关键是现在集市上连粮食都没得卖了。他们拿着钱,也不能买粮食,大家还是依然得半饿着肚子,平时吃的饭就更加稀了,菜也加的更多了。所以大郎他们带来的野猪,他们就更喜欢了。多点肉,多点油水,饿肚子的次数就少些。 原来秋收一过,官府就有人专门来收粮了,而且收的较往日多了一成。大家也不敢反抗,乖乖的把粮食都交了。好在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正宗的官家人来收税赋,这些官家人还都很守规矩,并没有盘剥老百姓。 只是,他们走后,就再也没有哪户人家有多余的粮食可以拿出去卖了,并且连杂货铺的粮食都全部给买走了,官府还留下了话,让杂物铺子帮着收粮食,他们定期有人来拉走。所以,现在的杂货铺子,卖的商品就更加少了。 “我们不买粮,就是要买些油盐,针线。”大郎说。过了一年,村子里开的田就达到百亩了,他们又不用交税,平时还打猎,肉食也充足,基本上不缺粮食了。 “那就好。盐还是老价钱,一斤二十五钱。其他的东西,多少也涨了些价。”村长告诉他。至于那杂货铺从哪里进的货,大家就都不管了。 去到集市上一看,果然萧条了很多,但还能正常运转。大郎他们一行五人,按人头五斤的份,买了二十五斤盐,再让村子他们帮他们,共搞了五十斤盐回来了,其他日用品也不拘什么都弄了些回来了。 如今,又过去了两年,半条街集市上的人都认识他们了。两个集市他们都很熟了。如果要去换些竹器回来,大家就去半条街这边,顺带和翠竹村的人换竹器。如果图近些的话,就直接去张家村这边的集市了。 这趟出门之前,大郎去村子里问过了,大家都需要些什么,他好一并带回来。毕竟出门一趟不是那么容易,往返得好几天,甚至十天半月呢。 现在的芦苇村,基本上实行分产到户了。 各人种着自己家的地,养着自己家的马,但是每年秋收后,都会分一点粮食到公中存着,平时打猎也是大家轮流着来了。肉食分着吃,多余的拿去换东西回来,也是各取所需。当然了,也制订了好几条村规来约束村民。不是现在分了田,有了私产,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了。为了让芦苇村能更好的发展下去,村规也非常严厉,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这一套独特而有效的行事方法,是在辛湖的暗示下完成的。 前面两年,大家一起开田种地,还相处得很好,毕竟大家都奔着在这里扎根的念头而努力着。所以干活都不留余力,也没有人觉得你少干了,我多干了,分配的时候,也基本满意。但是时间长了,也不可能每次都象是吃大锅饭一样的分配。 特别是,并不是每一家的劳动力都一样多,时间一长,肯定会有人觉得我们家明明干的多,他们家明明没干多少,凭什么还一样的分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家啊?趁着大家还没有闹出矛盾之前,辛湖暗搓搓的提醒了一下大郎,并且讲了现代农村分田到户的好处给他听。 大郎心里本来也觉得,目前这种集中劳作,按需分配的方式不能长久下去,听了辛湖的话,立马去找江大山,谢公子,江昊,吴凡四人商量。 “是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村子里的生活好了,是该分家了。”江昊说。 吴凡也点点头,赞同的说:“树大分枝,业大分家。” “这么说,夫子们都同意我的想法了。”大郎高兴的说。 他是觉得辛湖的想法很好,但是其实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才要找大家商量。但现在大家都赞同辛湖的提议,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辛湖的提议是可行的。这一点他还是蛮佩服辛湖的。他觉得辛湖的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偏偏还很有实际作用。 虽然他很好奇辛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想法的,但是,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了,他也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去追究什么了。就比如平时读书一样,他也有表现的格外出奇的地方,江昊也好,吴凡也好,都只会善加引导他,而不是去追根究底。说起来,这两个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大儒。这不得不说,是整个芦苇村的福气。 “是的,我也认为分了好。”江大山也发了言。 第122节 谢公子更加同意,因为他早就想把下人分出去单过了,现在他们家吃闲饭的人最多,比如谢老夫人不可能下田去干活吧,比如谢大嫂也基本不下田,谢姝儿也嫁了,她就算没嫁,也最多只能算半个劳动力。 所以他们家,真正在干活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下人们看似没意见,但谁不乐意能自己当家作主呢。而且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这搞得好象他这个当主子的还得靠下人来养活了。而且在这里,主子与仆人的区别真的已经不大了。都一样要下地干活,出门打猎。 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家都明白,苦的时候大家反而能拧成一股子力量,而生活好了,反而更容易闹矛盾。 如此,经过他们五人的商量,再开了个全村大会,就把田分下来了。大家自己种自己家的田,产出基本归自己家,只有一成是公中的,毕竟这个村子还是要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家来共同维护。 而同时也订下了村长的一些权力与义务,谢公子,江大山,江昊和吴凡四人就相当于一个族的族老,也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然后,大家把很多工作都做了细致的规定,比如江昊,昊凡教书,也是需要收费的了。再比如江大山教孩子们练功夫也是一样需要收费。如此,大家就帮他们四人种田,以劳动换取这些费用。或者出物资和银钱也行。 谢公子立即就自己家的下人分出去单过了,虽然大家依旧会给他家干活,但是有了自己的私产,人家肯定对他家就没那么用心了。所以他家也缺少劳动力。江大山一个人,肯定也缺少劳动力,陈家一屋子孩子,也缺少劳动力。 这样一分,辛湖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也明白了,自己所懂的事情,有些还是能在古代实施的,不过,多少还得加些变通。不过这就不是她需要想的了,她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诉大郎,大郎自然会去找人商量,再制定更适合这里的行事方案。 张家这时候反而能自给自足,三个女人再加小石头都能去干活,小初八现在也有三岁多了,可以跟着一起去念书,有人管了。 女孩子读书的时间并不多,家家都有很多活儿要干,她们年纪本来也都大了,又不是大家小姐,肯定不可能再多念书。就是练功夫,她们也不过是在第一年认认真真的练过,毕竟都是大姑娘了,多有不便。因此还在继续练功夫和读书的女孩子就剩下辛湖一个人了。 现在的江昊,吴凡主要是教男孩子。他俩分了工,依据孩子们的进度,分成了几个班,各人负责几个孩子。谢公子依旧教启蒙班。 江昊,吴凡两人带着春梅与秋菊分得了两份田地,可惜他们四人虽然只有两人份的田,却依旧完成不了,两个女孩子没有田。所以他俩家的田就需要有人帮忙,他们自己只在农忙时下地去干活。平时都不怎么管。 菜园子两个女孩子会种,但下地干活,却差了很多,毕竟是女孩子家,而且她俩身体素质差,就算学了两年的功夫,依旧比不得其他女孩子身体强壮有力。而且春梅原本年纪就不大,她实际上一直是跟着姐姐在干活,两姐妹也就相当一个人在干活。 老陈头爷孙俩,分的田少,但劳动力也少,而且陈小猫又要念书又要练功夫,他家也是需要劳动力的。好在老陈头会一门手艺,他会阉割猪啊鸡啊,这些家畜。还有修补农具,干些杂活。现在村子里养的鸡鸭,猪都多了起来,人人都找他忙活,他也不收钱,干其他的活也一样,就是请大家帮忙干点活来抵这份工钱。 辛湖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找她学的人,就得帮她家干活,因此陈家也不缺劳动力了。另外,春梅秋菊都还在陈家住,只是白天不在家,去照顾两位夫子的日常生活,毕竟他们是读书人,很多活不会干,也干不了。 只不过现在陈家多搭了一间房给春梅秋菊住。不要说辛湖与她们同睡别扭,她俩也一样觉得别扭。两位夫子也是自己单独住一套小院子了。老陈头和孙子也单独盖了房子去住了。 因此,现在的芦苇村,虽然人数没增加几个,但户数却多了不少。比如阿信,阿志就与胡家两口子分家了,吴春妮的两个表兄弟也一样与他们家分了家,这四个年青男子都各自盖了房子要单过了。 他们都大的有十七岁了,小的也有十五岁了,都算是成年人了。刚自己成家立业,自己撑门户了。毕竟他们都算是独子,是要继承自己家的香火的。胡氏夫妻也好,吴氏夫妻也好,都是赞同的。所以,在村里的主持下,大家友好和平的分了家。 不过,因为关系亲近,就算分了家,他们依旧是亲人,平时有什么事也会互相帮忙。 正好阿信又与张禾,阿志又与吴春妮看对了眼,马上秋收后,就得给他们办婚事了。 另外,吴春妮的两个表兄弟,也与春梅秋菊有点意思。村子里就这么些年青人,自然而然的就凑作一团了。大家也乐见其事。虽然春梅秋菊的年纪还小,这事儿还没有说穿,但大家都是明眼人,再过个两三年,他们自然也会组成新家庭。 就是谢五也娶了张家村的姨表妹为妻呢。王树也娶了张家的村的一位姑娘,比江大山还早一点成亲,现也他家也快要添小宝宝了。这些年青人,年纪都不小了,能早点成家的都成了家。实在找不到的对象的,就只能单着了。谁让村子里男多女少,其实张家村也一样。 搞得和现代一样,剩男多着呢。还有一点就是,古代更讲究身份地位,虽然现在是乱世,讲究比平时少,但不能逾越的事情还是不能做的。比如江昊,吴凡就不可能随便娶个村姑。再比如,江大山能娶谢姝儿,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差。谢姝儿就不可能嫁给谢五,谢七之类的,曾经是他们家下人的男人。 所以现在的芦苇,一眼看去,房子可真不少,原先湖边那条都盖满了,只得往田边那头继续盖了。现在的芦苇村,看上去就象是由三个小村子组成的大村子了。 以家庭为单位的生活,还是比吃大锅饭要好得多,大家干活就更有劲儿了。 因此这回大郎说要出去买东西,要跟着去的人可不少。大家都想弄些野物去换东西回来。有了新家,家里什么东西都缺。特别是两个快要成亲的年青人。 然后,大郎就带着平儿,小石头,与阿信阿志,吴家的两个子侄一起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六点钟就起来码字了。 第112章 历练 三年时间, 足以让大家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不仅仅只是大郎和辛湖有了很大的进度。诸如阿信阿志也一样。他俩算是跟着江大山学功夫时候最长的年青人了。身手都非常不错。 但是他们毕竟不能象大郎这样,可是一直花大量的时间在学习和练功夫上,大半的时候,他们得用在干活上。而且他们也不象大郎是打小就练, 基础也好些。因此, 现在除了农闲时,能有时间练功夫和读书之外,农忙时就没时间了。 反正他们也没打算练成象江大山,谢五这样的高手,也没有去科考的野心。毕竟他们年纪大了, 基础又差,不敢做这样的梦, 还是老老实实下地种田,成亲后,再把主力放在培养孩子身上, 才是正事。 女孩子们也会和辛湖结伴出去打猎, 但如今谢姝儿成亲怀孕了, 无法出门了, 辛湖都懒得出门了, 因为其他的女孩子们无论胆色, 功夫都差太远了。跟着她们出门,也一般就是弄些野兔子就,或者是为了去集市上买什么东西。 大郎倒是经常与小伙子结伴而出。如今江大山,谢公子他们这些成年人已经不怎么出去打猎了, 安安逸逸的呆在家里,当个农夫,教教更小的孩子,生活的悠悠哉哉。 芦苇村的人,除了建设芦苇村之外,还办了不少大事。 当初谢老夫人提过的要沿途搭建驿站的事情,也真正实施了。当然了,他们这是民间行为,搭建的供来往人歇脚的住处,不叫驿站也没有名字,所以每处他们都留了个“芦“字做标记。 芦苇村有两条出入口,一条是北边,过了当初救江大山的小山坡,就是个三岔道口。所以他们在这个三岔道口,靠水源近的地方,搭建了第一座院落。现在,大家就把这里称三岔口了。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弄得很正式,反正地方够大,劳动力充足。十多号大男人花了几天的功夫,整地基,砍树木,盖起了一栋高大结实的三间大房子,一间灶房两间住房。房子前后左右都留有平整的空地,前面还搭有凉棚,可以歇马,四周还随意种了一些菜。灶房里还放了些沙锅竹碗筷子等日用品。后来他们每次经过这里,都可以进屋里好好歇歇。 本来呢,他们最开始做这些,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人出行。因为芦苇村的人出入极不方便,为了买点盐,往往就要花好几天的功夫,路上有房子可以歇脚,就不用风餐露宿了,也能挡风遮雨。这样大家出门买东西,就更加方便了。 反正他们得时不时的出门去买东西,芦苇村虽然粮食能自给自足了,但有些东西却非得出去买,比如油盐,草纸,针线,甚至坛坛罐罐,锅碗等物,都不是他们能自产自足的。所以他们不定时的得外出去采买。顺带也和周边的几条村子有了些交易往来。 他们这一路盖房子,每四五十里,就盖一栋,从北经过三岔口往翠竹村那边去,盖了四座,从南往张家村去,也盖了三座。这些房子的出现,不仅仅是方便了他们自己人。也不知道从几时开始,在他们盖的房子附近开始有人聚集而居了。 最开始的人,只是觉得这里有座房子,屋檐都那么宽大,就住在屋檐下了,时间一长,大郎他们发现之后,干脆就帮他们在附近盖些房子,还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安顿下来。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也开始自己盖房子,在附近讨生活了。打了三年的乱战,又经历了两年多的灾荒年,老百姓流离失所,东奔西逃的,能找到个地方居住,就慢慢的安置下来了。 而且因为芦苇村的人个个勇猛善战,那些小股的土匪,流窜的歹人都被他们顺手收拾了,无论是南边的路,还是北边的路,都一路平静,没出过什么祸事。所以,三年过去了,芦苇村附近以他们盖歇脚地为中心,慢慢又形成了几个小村落。 外面的纷争也好似忘记了这片大地一样,无论外面多么乱,这里依旧较为平静,就算偶尔出点事情,也很快就平静了。所以,大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因此,从北边往半条街集市,从南往张家村那边的集市,这两条路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基本上都受过芦苇村的恩惠。 因此,这次大郎带着众人出来打猎,一路上只要遇上附近的村民,都会得到热情的招呼:“大郎,来我家们喝口水吧,又出来打猎吗?” “是呢,我们得去换点盐回来了。”大郎笑道。 他们停下来,在这一处的村民们家里喝水,然后就着人家烧的热汤水,吃点干粮。大家都比他们穷,因此他们不在别人家里吃饭。只是喝点水和喝点汤。如果遇上特别热情的村民,一定要安排饭食,他们也不会拒绝,多半会送些猎物给大家。有时候,村民们也会求他们帮着带点盐,或者日常必需品回来。甚至有的人会跟着他们搭伴上集市去买东西。 “哎哟,今天还带了两个小的出来了。”看着平儿和小石头,有人惊讶的说。 “是啊,他们也该出来历练历练了。这是我弟弟平儿,这个是我婶子家的小石头。”大郎笑着把两个孩子介绍给大家。让大家知道,这两个也是芦苇村的人。 第123节 “哟,这么小就能打猎了啊,真了不起。”有人羡慕的说。 “都是打小就练的,也十岁多了。”大郎谦虚的说。 听说才十岁多,众人更是羡慕。他们都明白,芦苇村的人能生活的好,就是因为打小练骑射,个个都有功夫,才能出来打猎,百来斤的野猪,他们随便就能弄几头。有时候猎到的猎物多,芦苇村的人都会顺手送些给他们。又或者和大家换些芦苇村缺少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半换半送的。 时间一长,芦苇村的口碑说传开了。 所以现在他们出门,根本就不愁没地方落脚了。 看着他们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几位中年男人都羡慕的说:“哎,我们家的孩子要是能跟着他们学几手,就好了。” “那是,但是芦苇村,我们进都没进去过。他们也不带外人回去。”有人说。 “那是,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本钱,怎么可能轻易教他人啊。” “我只希望他们多出来几次,我们也能沾点荤腥。”刚才得了两只野兔子的村民,笑眯眯的说。 不过是招待大郎他们喝些茶水,家里的女人也见机,还去炒了一盆子菜汤出来。大郎就顺手给了他们两只野兔子。 “先说好了啊。下次该我们家招呼他们了。”有人提出抗议。 然后,大家商量商量,就订下了轮着来的方式。毕竟都住在一起,也要互相照应。这个法子,倒是很合适,有便宜大家都占点,不能让一家人独占。 “哎,大哥,怎么还没找到野猪呢?”平儿不满的问。出来都三天了,尽打些野兔子这样的小动物。他虽然和小石头都各自打了两只,但还是不满足。 “你以为野猪都等着给你射杀啊。”阿信笑道。 阿志指指远方的山林,说:“就是,这也得靠运气。现在附近住的人多了。有些人还会挖陷阱,那野猪也不是傻子,还往山下跑啊,多半都藏到里面去了。” “那我们要往里面去探探吗?”小石头兴奋的说。 确实现在野猪比往日少了,一来是因为芦苇村射杀的多了,二来也是因为附近都住上了人,野猪无处藏身了,都往深山老林跑了。 大郎看了看背篓中的野兔子,再看看一脸期待的众人,挥了挥手中的弓,说:“好吧,这次我们往深处走走,希望能有好收获。” “太好了。”阿信和阿志兴奋的说。他俩都快要成亲了,还缺不少东西,自然想多弄点东西回家。 平儿和小石头更是兴奋的脸都发红了,两眼亮晶晶的,好象自己马上就能打到野猪一样。 “不过,我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贪多。要是遇上野猪群,又或者其他更凶恶的野兽,可千万别惊动它们,保命要紧啊。”大郎见状,连忙又郑重的告诫大家。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谢公子带回来三张孩子练习用的小弓,两张中等大小的弓,三张正常男人用的大弓,其中有一张做工用料都非常不错,就换了江大山当初承诺的那张弓。现在大郎手上用的就是这张弓,如果辛湖出来,她一般也用大郎的。 这次出来,小石头和平儿两个人就各带了一张中等弓,现在村子里也就他俩能用这么大的弓。当初,江大山带来的两张弓一般不拿出来,藏起来了,怕惹上事。 村里现在弓箭多了,基本上只要出来打猎,都会多带两张弓箭,让每个人都能施展下身手。但是箭一般还是用竹箭,只有几支利箭混在竹箭中,是用来对付猛兽,或者大野猪的。平时大家都用竹箭。所以除了大郎独自用一张弓箭之外,阿信手上也拿着一张弓,他和阿志共用。 郑丰和程进,也一样共用一张。除了弓箭之外,他们还带了几只竹制的□□。毕竟弓的数量有限,这种竹制的□□却可以不停的再制作出来,所以没有弓箭的人,手上都会带两只□□。效果虽然比不上弓箭,但也一样有用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要上班啦, 第113章 被跟踪 商量好了路线, 几个人离开了主道,拐入一条小道,渐渐消失在荒野中。 谁也不知道,这次很普通的出门打猎换盐的事情, 最终改变了芦苇村的平静生活。 大郎他们七个人, 原本只想多弄点猎物,却不知道深山有多危险,也不是你能来去自如的地方。荒野里根本就没有路,他们骑着马,仗着自己有功夫也不怕。慢慢的往深处走, 最开始还很正常,路上除了小动物多了些之外, 与他们平时所见之处也没见有什么不同。 他们很快就根据地上的粪便找到了一群野猪的足迹。 阿信惊喜的说:“这群野猪,起码都有五头大的。” “嘿嘿,我们只要弄到三头就知足了。”阿志说。 平儿和小石头更是兴奋,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我们俩合力搞一头小的。” 郑丰和程进脸上也露出了渴望的神情。自打分产到户之后, 好象家家户户都变穷了似的, 家里样样都不齐全, 多弄点猎物, 就可以多换些东西回来了。 可是, 他们追着足迹,整整走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野猪,而且他们已经走得很深了。大郎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 “找不到就算了吧。我们返回去多打几只兔子算了。” “我要休息一下了。肚子饿了。”平儿说。 平儿的话提醒了大家, 大家的肚子都饿了,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寻找野猪,已经过了吃饭时候好久了。 既然要吃饭,肯定得找水源,烧点热茶水喝,还可以烧点汤。 大家停下来,分散开来,平儿和小石头捡柴草,阿信和阿志去打水,郑丰和程进去摘野菜。大郎就在脚边找几块石头,搭个简易灶。 结果,没一会儿,阿信和阿志兴奋的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那边,野猪就在那边。” 这下子,大家也不吃饭了。全部拿着武器往发现野猪的那边跑。 原来,这处有块断壁,断壁下面正好有一个水潭,野猪们正聚集在这里喝水,并且在稀泥巴里打滚玩闹。 大家很有默契的拉弓,各自选中了目标。小石头和平儿毕竟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多头野猪,甚至连野猪那口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俩人又是兴奋又是害怕,还没等到大郎发口令,就先动了手。他俩瞧中的是头约五六十斤重的小野猪。 平儿和小石头,先动了手,看着那头小野猪倒地,没等它发出叫声,大郎和阿志他们四人,连忙都动了手,几只利箭刷的飞向那头最大的野猪。 瞬间,林子里乱成一团,鸟群扑愣着翅膀,噶噶叫着,四面乱飞,草丛中,树林子里,不少的小动物飞快逃窜起来,而野猪群更是惊惶失措,乱叫乱吼着,四处冲撞。 要不是他们占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只怕这群野猪还能伤到大家。 第124节 最后,小石头和平儿倒是如愿以偿的弄到了那头小野猪,而那头大野猪更是当场被射杀了,身上中了六七只箭,还别提其中有三只是利箭。 然而,有一头野猪虽然受了伤,却依旧顽强的带着箭跑了,而且它身上有一只箭还是大郎射出的,这种箭,他们用过之后,都会收回来,因为用一只少一只,并且怕被外人捡到,毕竟是杀人的利器呢。 把两头战利品绑好,取出它们身上的箭之后,大家开始寻找那头受伤的野猪。沿着地上的血迹,几个人越走越偏,渐渐就迷失了方向。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进了大山深处。 “停,不能往前走了。那头野猪我们不管了。”大郎说着率先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那遮天避日的大树,知道他们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而此时,天色也暗下来了。山风一吹,林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响起来,还时不时的夹杂着几声乌鸦的叫声,让平儿和小石头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俩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大哥,我们快回去吧。” 阿信和阿志也变了脸色,说:“快走,快走,就走我们刚才来的路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之后,都发现自己完全就是在围着某个地方打转,哪里还分得清,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天色黑下来,他们完全没办法离开这里了,只有先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歇息,等待明天天亮之后再作打算。 好在只要是出门,辛湖必定让大郎带上很多东西,比如干粮,盐,刀,厚袍子,绳子,喝水的葫芦等。反正是骑马,又带着筐子,大郎也不拒绝,都让她扔进筐子里。 再加上这次又带了小石头和平儿出来,带的东西就更加齐全了,连平时根本就不用带的锅碗也带了,甚至还有一张油布,干粮更是不少,有辛湖做的饭团子,有刘大娘贴的饼子。另外的四个也各自带了些干粮。 大家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捡了些柴草,烧着了,再把准备过夜的地面上的杂草都全部清除了,才敢真正歇下来。 各人搬了块小石头,围坐在火堆边吃饭。没敢烤野兔子,怕香味引来其他的大型猛兽,而是直接煮了一锅野菜杂菇子汤,大家各人分了一大碗,把自己的干粮扔进汤里泡着吃饱喝足,就开始休息了。 小石头和平儿年纪少,又劳累了几天了,自然早早就睡着了。 两人挨在一起,睡在刚才煮汤烧过的温热地面上,铺着油布,垫着一件厚袍子,再各人盖了一件厚袍子,睡得暖乎乎的。 “今天晚上得守夜,谁先来。”大郎问。 “我们俩先来吧,你们几个先睡。到下半夜,换人。”郑丰说,表示他和程进守下半夜,下半夜换人。 “那行吧,下半夜你叫我们吧。”阿志说着,和阿信凑着火堆边睡下了,他们带的东西少,有点冷,大郎只得把自己带的一件厚袍子分给他俩了,他自己和平儿小石头三人挤在一起睡。平儿有一件盖的,小石头单独有,他第一次出门,张婶婶给他准备的东西很齐全。 大郎钻进平儿身边,躺下了,很快也睡着了。 郑丰和程进闲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瞌睡了,为了赶走瞌睡,他们干脆就在火堆边练习拳脚功夫。你来我往的,打得不亦乐呼。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几个人正烤着野猪肉大吃特吃。 “今天真是运气好,没想到还能捡到别人伤了的野猪。这里居然还有猎户出入。”吃得满嘴是油的一个大汉,打着饱嗝说。 “你们看看这只箭。”一年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箭,这时才出声。 大汉接过来,惊讶的说:“咦,不是竹箭啊。我就说呢,竹箭都能把这么大一头野猪放倒,还以为是遇上了高手呢。搞了半天,这里恐怕还有我们对头呐。” “你们再看看这几只竹箭有什么不同?”年轻人又指指脚边的三只竹箭,说。 大汉与另外两个同伴各拿了一只竹箭,又互相换着仔细看了一遍,有人说:“确实不同,看来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这只明显的尖锐一些,这只就象小孩子弄的,这一只却只怕是高手所制。” 他把玩着最后一只箭,这只箭不象前面那两只是锥形头。是三棱形的,还有倒刺,如果是铁制的,射在人身上,想要取下来,可不容易了。一只普通的竹箭,却使用了这样的制作方法,显然那制箭的人,可不是普通猎户呢。 “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点,别惊动了追兵。”年轻人说。 众人点点头,小心的收拾他们留下来的痕迹,留下守夜的人,其他聚在一起,开始休息。 第二天,当林中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大郎就醒了,生物钟提醒他,要起床去练功夫了。 虽然是在夜外,但他还是睡得很好,看着打着瞌睡的阿信和阿志,他伸手轻轻拍打了他们两个,让他们到自己睡的地方去再躺一会儿。 阿信和阿志瞬间惊醒,不好意思的说:“哎哟,实在是熬不住了,打起瞌睡来了。” “没事,你们俩再睡会儿。他们几个也没有醒。”大郎小声说。地上的火堆还烧得旺旺的,证明这两个人也才刚刚瞌睡而已。夜里他们还是很尽责的。 阿信和阿志看另外的四个人果然还在呼呼大睡,也就不勉强了,果真倒下去,很快就睡着了。大郎轻手轻脚的往火堆上加了柴,又去打了水,把锅坐上去烧水,然后开始洗漱,洗漱完毕就在河边练拳脚功夫。 锅里的水咕咕的响了,惊醒了程进,他睁开眼才发现天早就大亮了,他起来后,挨着他睡的郑丰也醒了,两人打了热水喝了,也和大郎一起练了会功夫,才开始煮早餐。 这一次,大郎让他们直接煮野兔子汤,大块的野兔子很快就煮得散了出香味了,那四个睡着的人终于醒了。 七个人吃过丰盛的早餐,收拾好东西,就走了。因为天亮了,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出去的方向,消失了。 他们离开后,那群人露面了,那年青人惹有所思的看着大郎他们的背影,说:“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猎户。而且他们年纪不大啊,也不象是军中出身,但那身手却不同凡响。这是个什么来头?” 大汉抓了把头,说:“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人啊。都是些普通乡民,靠种田为生的。他们七个人,居然骑着七匹马,也不可能是普通乡民啊。” “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一批高手,就不知道是哪方势力?”年轻人苦苦思索着,却完全想不出,有谁会派人来这里。看这七个人的样子,也不象是出来办差事的,他们的行事作风反倒更象猎户。 “跟上去看看吧。”大汉说。 年轻人点点头,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第114章 起疑 大郎他们白天果然很顺利的找到自己来的路线, 一路走,还一路猎杀野兔子,慢慢走出了深山。因为有了野猪,除了平儿和小石头还是热情高涨, 时不时的射杀一两只之外。其他的人, 反而都收起了弓箭,拿竹制长杆的枪去猎杀野兔子,趁机训练自己。 因为弓并不多,不可能人手一张,但象他们手中的竹制长杆的竹枪这类的武器, 却随手可得,所以只要有机会, 他们都会使用长竹枪,尽量减少对弓箭的依赖。江大山和谢公子还曾经给他们制了些小型飞的镖,都是拿竹子制造的, 很简陋, 杀伤力并不大, 对付野兔子都不够。大家只好放弃了。家里的大的刀, 却也不敢拿出来使, 只有大郎一个人偷偷练习过。 跟踪他们的人, 见他们不仅会用弓箭,还会用竹制长杆竹枪这样的武器,都看得目瞪口呆。 在见到大郎和阿信已经连续用长杆的竹枪,猎杀了两只兔子后, 有人惊讶的赞叹道:“咦,不错哦。” “可不是,那手劲,那眼头,都不是一日两日能训练出来的。”他的同伴说。 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说:“你们说,要是让他们换上军中的长杆的枪,去上阵杀敌,效果如何?” “当然厉害啊。这可比那些普通兵士强了不知多少倍呢。”有人说。 几个人离大郎他们并不远,但因为到处是树木杂草,田野里又不时有虫鸣鸟叫,他们又完全是步行,极易隐藏自己。所以大郎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后面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 第125节 直接大郎他们拐上大道,开始策马飞奔之后,这伙人才不得不远离了他们。但也一直没放弃跟踪,再加上他们本身就有经验丰富的斥候,这里又独此一条路,他们也不怕跟丢。当看到翠竹之后,他们并没有进村,而是躲在路边,等待他们回来。 两天之后,当他们看到七匹马,大多数已经装满了竹器等日用品之后,年轻人笑道:“这好象还真就是打个猎,出来换点日用品的啊。” “就是。这个村子本来就是做竹器的。难得他们真的是来换竹器的?”有人怀疑的问。 “管他们的,我们跟着他们回去,看他们是哪个村子的。”有人说。 因为收获颇丰,大郎他们换回来的东西有点多,比如盆盆桶桶,竹椅竹几竹床,簸箕连迦,撮箕箩筐筛子等等,都是最普通的东西。还大多数是农用品,也不难怪这伙人觉得奇怪了。 因为带的东西多了,平儿和小石头共骑的马上也驮了不少东西,省出一匹马专门驮东西。其他的人骑的马,也都堆满了东西,弄得自己都快没地方坐了。坐着也不舒服了,大家就时不时的下马走一会儿,所以回程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这样更有利于那伙人跟踪他们了。 等到有人烟的地方时,大郎他们还开始和大家说话,把那些别人求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拿下来,收获了一阵阵的道谢声,有人极力请他们去家里吃饭歇脚,都被大郎拒绝了。 “不了,出来时间长了,也该回家去了。不然,家里长辈会担心的。”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停的,每到一处总得停下来和别人说会儿话,速度就越发慢了。 “不能再跟了。去找附近的人打听一下。”年青人说。 然后,他们这伙人随便装扮了一下,就弄成了一副风尘仆仆的形象,好似赶了几百里路似的,矮个子男人也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在脸上抹了几把,就变成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了。年青人自然也一副虚弱不已的形象。两个病患被其他两个大汉背着,走向附近的村民。 因为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所以村民们一看到他们,背着人衣着褴褛,挽着脏兮兮的包袱,就很有感触,防备之心就没那么强烈了。 几个人也极容易的就从村民们嘴里套出了话,知道大郎他们是从芦苇村出来的。就是附近的一个大村子,里面的人会打猎,又心善,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被芦苇村的人接纳之后,得以在此生存下来。芦苇村的人还时不时的接济大家。 大汉假装好奇的问:“芦苇村在哪里?”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我们又没去过。没人知道的。”村民们纷纷摇头。 几个人不禁有些失望,找了借口离去了。 “现在怎么办?还要跟吗?”大汉问。 “不用了。我们去办正事吧。既然知道芦苇村这个名号,总能找到他们的。”年青人答。 几个人转身走了,他们要到清源县去。 大郎他们完全不知道,如果当时他们继续往大山深处走,会有什么发现? 年青人带着他们的几个手下,又花了二天时间,才回到最初大郎他们夜里休息的地方。然后继续往前,没多久,一条不大,但水却很深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河边草丛中藏着一条船,等待在此的还有两个人。见到主子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两人连忙问:“现在走吗?” “恩。”年轻人点点头。 几个人连忙把船弄到水里去,在此等待的两个人又急急回到岸边来,摸出两头野猪和一些野兔子抬到船上去。然后他们又返回来,背了几捆柴禾,拎着一大包野菜回到船上去了。 “哟,你们也没白闲着啊。”大汉吞咽着口水,打趣道。 “那是。这一路走水路,可把咱们馋肉馋坏了。”那人笑道。闲在这里几天,无事可干,他俩就弄了不少猎物,可以好好大吃几顿了。 “快整点出来吃吧。我们饿坏了。”大汉说。 “好咧。”那人答道。 留下一个人划船,剩下的人开始生火做饭,大锅里很快响起煮肉的咕咚声,香味慢慢浓起来了。 饭还没来得及吃完,就转了几道弯,船进入大河。原来,当时他们只不过是想上岸弄些吃的,却被大郎他们杀野猪弄出的巨大动静给惊动了。 就这么一个完全是一时兴起的举动,年轻人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一群武艺高强的少年。 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虽然清源县一直是他爹暗中经营着,但这也是一手暗棋,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动用。这次他们过来,就是要去清源县找到接头人,运走这里多年来贮备的粮食与兵器。所以,他们来的人不少,并不止一条他们现在坐的小船,还有一条大船停在主河道里等他们。 大郎他们自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人打听了。 回到村子,把各家要的东西都送走了。 辛湖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大郎说:“跑远了点,去深山里打了两头野猪,才能换回来这么多东西。” 其实,他们现在自己养猪,养鸡鸭后,对肉的需求没那么大了,而且家养猪肉也比野猪肉更有油水,更嫩一些,每家每户都养了两头,过年时杀了,存起来慢慢吃。猎到的野猪一向都是拿出去换东西的。野兔子倒是会留下来自己吃,因为野兔子多,也能给家里人换个口味,毕竟不可能天天有肉吃。 “哦。”辛湖点点头。她一向不管财务,也不知道这些全部是拿猎物换回来的,还以为他们也拿银子买了些东西呢。 大郎糊弄过辛湖后,就去找谢公子江大山他们几人了。 “丢掉一只箭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江大山笑道。 虽然那箭是利器,但又没有芦苇村的标记,而且那野猪受了伤,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也迟早是个死,说不定等到它烂了,那箭也就埋在荒野中了,谁还那么巧就找到那只箭了啊。 “就是,不用太担心了。就算有人得到,我们不承认不就得了。这箭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箭。”谢公子也说。 见他们不在意,大郎就放下心来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次出门,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但我却无法发现对方的形迹。”大郎想了想,又说。 真的,当时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可惜的是,在那种环境下,藏几个人,确实太容易了。而且他带着平儿和小石头,也不敢真的去追查,只好一路走走停停的,拖延时间,极力表现出自己这一队人就是普通的猎户与乡民。 “这样啊。大哥,你怎么看?”江大山变得郑重起来,看向谢公子。 “这也只是大郎的怀疑。我们得出去查看过,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谢公子说。 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踪大郎他们,可不是件小事。这附近都是普通人,虽然范围广,村子越来越多,但实际上这些人依旧处于芦苇村的管控之中。今天又多添了哪些人,出了些什么事,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也是大郎他们时不时的要出去打猎,跑几趟的原因之一。借着打猎买东西,了解周边村民的活动,并且了解外面的消息。虽然他们一直没有得到多少外界的消息,但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证明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要么是有人在撑控着,要么是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第126节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防盗章的同鞋们,如果是因为订阅率的原因,只好请耐心等待解锁了。 其实我自己也看的是防盗章节啊。摔…… 第115章 探查 第二天, 江大山和谢公子带上大郎,谢三伯,谢五,王树出发了。他们得趁着有些痕迹还新鲜, 才能查到更多的信息出来。 辛湖对大郎一回来又出去, 有些怀疑了。按照惯例,刚回来的人怎么着也得在家歇两三天,毕竟出门一趟,还是很累人的。并且他们才出去了一趟,还拉回这么多东西, 没什么东西是必需要买的了,很没必要马上又出去一趟啊。 “我们发现了野猪群, 大家准备多弄点,免得野猪多了下来为祸附的的村民。”大郎解释道。 “哦。那小心点。”辛湖没再过问,点点头, 麻利的帮他又弄了些干粮。 对于男人们的决定, 她一向不干涉, 反正她看得很明白, 大事都由男人们决定, 女人没多少话语权, 何况她才多大啊?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来指手划脚。她最多只在私底下,暗示一下大郎。 不过,以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多的经验来说, 男人们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而且她的暗示,大郎也听得见去。起码,这一村子的人,生活的是越来越好了。家里再也不会缺衣少食了。还时不时的能吃顿肉,家里天天也有蛋吃了。这生活和现代的普通老百姓也没差什么了。她知足了,反正她也不是那么爱操心的人。 江大山和谢公子这些人,现在已经很少结伴出门了,所以他们也得找借口安抚家里人,特别是谢姝儿快要生了,谢大嫂也又怀上了。 “大郎说这次出去发现了好多野猪。”两人找的借口都一样。 谢姝儿惊讶的说:“让其他人去不行吗?现在又不需要你们去打猎。” “可是,他们刚回来,不累吗?”江大山说。 “就是,而且大家地里活都多。就我们几个闲着。我都快闲出毛病来了,得出去跑跑了。”谢公子说。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谢大嫂挥挥手,象赶苍蝇一样的把这两个大男人赶出去了。 她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去打野猪,反正男人要出门,你是拉不住的。 谢姝儿跺跺脚,不满的说:“真是的,我看他们就是想出去玩。” “那是。大老爷们,天天呆在这里种田,也是难为他们了。出去转转也好。”谢老夫人安慰女儿和儿媳妇。 “姑奶奶,太太。喝点汤吧。”家里的下人,丁嫂子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汤进来了。 这位丁嫂子本来就是打理厨房的,厨艺不错,所以谢管家特意把他们一家子又带过来了。丁家虽然已经分出去单过了,但丁嫂子还是在谢家做事,煮饭搞卫生都一手包了。因为她的儿子丁涛也得上学,练功夫,以她的劳动换取儿子学习所花的费用。 “什么汤?”谢姝儿问。天天汤汤水水的,她都养肥了好多。她身体极好,怀相也好,和张婶婶有得一比,什么都吃得下去。 怕她长得太肥,难以生产,辛湖还曾经特特提醒过她,别养得太过了。 谢姝儿也怕,所以不怎么敢喝太荤腥的汤,特别是怀孕后期,只敢喝些鱼汤,蛋汤之类的,偶尔才喝点鸡汤。 “没多少油星的。就是一点瘦肉汤。”丁嫂子答。 昨天大郎他们回来,带了些猪肉回来了。虽然是腌了的,但趁着还算新鲜,所以谢老夫人吩咐她弄点汤水给两位怀身子的人喝。 汤里面除了肉之外,还放了点新鲜的小青菜苗,味道很鲜美。 谢大嫂和谢姝儿都味口大开,吃了汤,谢姝儿也不要别人管,自己扶着个大肚子去找辛湖了。谢老夫人要跟着她,她说:“不用了。我去找阿湖,今天就在她家吃饭睡觉了。” 谢老夫人自然对辛湖放心得很,嘴里却说:“你又去麻烦阿湖,不然就在我这里歇着吧。” “不了。”谢姝儿嘴里应着,人都走远了。 看着她矫健的步法,谢大嫂和谢老夫人都笑起来了。 “哎哟,她这个样子倒是轻松。”谢老夫人说。 “是啊,我要是象她就好了。”谢大嫂羡慕的说。这一胎虽然比前面怀女儿月华时好了很多,但却永远比不上谢姝儿,从怀上到现在,一直吃得下睡得香。 “要是姝儿这一胎,是个男孩就好了。”谢老夫人说。 “娘,她还年轻,您着什么急啊。”谢大嫂说。 “我是怕他们又要出去了啊,谁知道这一回,得是多久啊?”谢老夫人担心的说。 如果女儿一胎得男,就算女婿出去几年也不怕了。要是生个女儿,时间隔的长了,姝儿年纪大了,再想生就难了。 儿子与女婿,都出门,要说不是什么大事,她才不相信呢。她也很明白,困在这里,虽然吃穿不愁,但是这种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当初也只是打算,先在这里等时局安稳再回京去的。总不能真的当个农户了吧。 “您想得太多了。他俩感情好着呢。再说了江大山无亲无故的,又与夫君交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谢大嫂安慰婆婆。她相信江大山的人品。就算谢姝儿真的只生一个女儿,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恩,你也别担心,我这也只是随便猜的。”谢老夫人怕媳妇担心,连忙说。 婆媳二人说了会儿,就散了。谢老夫人去看学生。阿土现在可是正经的学生,有好夫子,可不能浪费了。所以阿土,大宝,平儿,大郎都得认真上学,认真练功夫。就是丁涛,陈小猫都没浪费过这种机会。他们当然要比别人更加刻苦了。 见到谢姝儿,辛湖扔下手中的鞋底子,过来扶她,“不是在你娘家吗?”江大山出门自然得把妻子安排回娘家去,虽然她娘家与自己家才隔几丈远,有什么事喊一嗓子都听得见。但他还是不放心,主要是谢姝儿快生了。 “大郎有没有说,出去干什么?”谢姝儿问。 “不是说去找野猪吗?”辛湖说。 “你相信?”谢姝儿白了她一眼,问。 “相信啊。我说你管那么干什么。来,让我和我小表弟交流下感情。”辛湖笑道,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谢姝儿瞪了她一眼,正好肚子动起来了,她自己也笑了,说:“正在我肚子里踢呢,是不是在和阿湖姐姐打招呼啊。”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儿,谢姝儿困了,倒在辛湖的铺上睡了。 睡之前,还交代说:“我要吃油泼面,放些酸笋子。” “行,我这就去擀面。”辛湖笑笑,带上了房门。 现在她一个人睡一间房,屋子里放了两张竹制衣柜与几只箱子,大郎他们几个男孩子的衣服基本上都放在她房里。四个男孩子睡一间房,真的有点挤了。冬天还无所谓,挤在一起暖和。天气暖和时,就觉得挤不下了,而且大郎年纪渐长,也不好意思与小屁孩子们还共睡一张炕了。 第127节 前些天,大郎就叫她把后面的杂物房收拾一下,“我搬进这里先住着吧。冬天再回房去睡。” “要不,我们再搭间房,那后面位置太小了。”辛湖反对。 本来就是杂物房,被她收拾出来,专门放粮食和一些坛坛罐罐了。哪里还有位置铺张床,而且多少有些味道,如何能住人。 “再搭也行,就是我们只能往杂物屋后面接着搭一间。前面哪里还有位置啊。”大郎想了想,有些头疼的说。 辛湖睡的房间旁边搭了间房,给春梅秋菊姐妹俩住,共用了一堵墙。另一边的却搭着马棚,虽然现在马棚转移到院子后面去了,马多了住在人旁边味道大了。 但这马棚却一直保留着,堆着柴禾。而且因为原来旁边的空地上,后来又盖了房子了,再找不出空地了。所以,要搭间房,就只能往院子后面找地方了。 “后面也没什么多余的地方啊。”辛湖说。 后面搭了猪圈,马棚,鸡圈鸭棚。哪里还有什么空地方。就是鸡圈鸭棚还是直接搭在皂角树下呢。旁边就是茅厕和马棚,猪圈。都挤在一起了,真没多少空地方了。 “哎,还过两年,我们家也得再盖新房子了。”大郎说。 他今年都虚岁十四岁了,明年就是正经的成年男子了。还和弟弟们挤在一张炕上,真不爽。而且再过两年,平儿年纪都大了。家里真正是该得准备盖新房子了,只是现在村子里能盖房子的地方不好找啊。 分出了好几家,人人都把新家建得很正式,几乎都是三间的正层,三间的灶房带小院子,院子后面又还得留点菜园子,还得留牲畜的地儿,所以新增加一户,占的地方可不小。 村子里没地方盖房子的事情,辛湖也心里有数,说:“那可得往外找地方建房子了。” “是啊,如果再分家,就真的只能往远处找地方了。”大郎也认同。 其实辛湖心里一直有件事搁在那儿,没好说出来。在这里,虽然大家都很亲热,互相帮助。但是女孩子却不可能独立拥用自己的房产与田产。比如春梅与秋菊两姐妹,就一直跟着陈家住,但吃饭做活,却都跟着江昊与吴凡。 严格来说,这两个女孩子可以算是江昊与吴凡的下人。只不过,她们本来就是良民,江昊与吴凡也没想过,让她们真正变成他们的下人身份。一来村子里男孩子多,她俩早早就被郑丰与程进看上了。再者,他们目前也养不起下人,就是以后也很难带她俩回家去。所以,大家就这么混着过日子了。 正是因为这两姐妹的情况,让辛湖更加明白这是古代。在这里,一个女人,不可能拥有什么不动产啊。不管你有多么能干,你所有的私产都建立在你有父母兄弟或者丈夫儿子这个前提上。简直太不公平了。 辛湖手里揉着面,想得有些远了,直到大宝和阿毛蹬蹬的跑进来,大叫道:“我们回来啦。饭做好了吗?” 两人满头大汗,刚完成了练习任务,就肚子饿了,先回来吃饭了。 “哟,马上好。稍等。”辛湖连忙加快手下的动作,快速擀好了面,切成丝,开始煮面条。 油泼面很简单,清水煮好的面,盛在碗里,锅里烧热了油,小碗里装上半碗早就准备好的干辣椒面,再加上些葱沫蒜泥,直接把热油浇进来,滋啦啦的香气立马冲了起来。 “好香啊。”大宝吸溜着口水叫道。 辛湖又把早就炖着的肉汤里加了一把酸笋子,加大了火再炖了一会儿,说:“去看看舅妈醒了没有。” “醒了,醒了。”谢姝儿自己早就醒了,她月份大了,其实睡得不□□稳,刚才大宝和阿毛回来,早就吵醒了她。 接着平儿也回来了。 “正好,快过来吃饭了。”辛湖把面端上桌,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一人一碗油泼面,再配上一碗酸笋肉汤,个个吃得满头大汗,爽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烦,改了好半天,总算解锁了。 大家猜猜,上一章里有什么不良词汇。 木有三更,改得吐血了。没时间没心情码新章了。存稿即将用完,好可怕。 第116章 水路 大郎带着江大山他们, 一路上查看,刚开始什么发现也没有。大家还以为大郎是太多心了呢。直到有村民说:“那天,你们走后,又来了几个逃荒人, 还问起过你们呢。” “哦, 是些什么人?他们哪儿去了?”大郎装作不经意的问。 “四个男人,两个大个子,还背着两个病弱的。身上又脏又破旧,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有人感叹道。 “是啊,还在我们家喝了一碗汤水, 说了几句话说走了。” “他们问我们什么了?”大郎又问。 “也没什么,就是说见到你们骑着马, 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呢。”有人说。 接着,又有人说:“我们就告诉他们,你们是芦苇村的, 都是好人。” “就是, 他们还问我们知不知道芦苇村在哪里, 我们说不知道。他们就走了。” 这下子, 大家都明白, 大郎的直觉是正确的, 确实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只不过,这附近的人确实只知道有个芦苇村,却没有人进去过。所以,那些人见得不到什么消息就走了。 “继续往前吧, 应当还会留下些痕迹。四个男人,无事不可能跑到这个地方来?”江大山说。 “大郎,你们在哪里找到野猪的?”谢公子问。 大郎带头,引着他们往那边去,“怎么跑这么远了,这里都已经是无人烟的荒野地了,离大山也近了,说不定会有大型伤人猛兽,下次别来了。我们现在又不缺那点子野物过日子。”江大山皱眉,教训大郎。 “不过是想多跑点地方。”大郎小声分辨道。 “可是你带着小石头和平儿。”谢公子也不赞同的说。两个孩子还小,真要有什么事,又如何是好呢? “算了,以后别这样了。反正我们出来了一趟,就往里多探探吧。先把这附近都摸熟了,以后他们出来也放心些。”江大山又说。 年轻人嘛,挡不住的,你越不让他们来,他们就有可能越要来。再加上,他也认为男人嘛,又学了一身功夫,多出来闯闯也好。不可能老是就在附近打猎。 几个人往深处走,终于到达当时大郎他们几人过夜的地方,地上的灰烬还保持得比较完好。 “我们当时就在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才离开的。”大郎说。 “恩。你们也是运气好,这一块还真没见什么猛兽,不然,要是遇上狼群就麻烦大了。”江大山说。 第128节 “这里还不算大山区,估计没有狼群。我们再往里走走吧,这伙人很有经验,一路上居然根本就没留下什么痕迹。”谢公子说。 这一路走来,除了大郎他们留下的痕迹,再也找不出另一伙人的痕迹,很显然人家都是高手。 大郎的脸红了。他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嫩了,虽然觉察到有人跟踪,但却完全没办法能找到别人。也幸好当时带子小石头与平儿,不敢放开胆子去查找核实,不然,还有可能闹出来事情来呢。 没走多久,大郎自己发现了一只最简单的竹箭,说:“这是我的箭。” 为了不让江大山和谢公子他们怀疑自己,他做出来的竹箭都格外普通,但是再怎么普通,他自己做的,还是能分辨出来。 “这么说,当时你们射伤它之后,逃跑的野猪应该从这里经过。大家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它呢。”江大山说。 四个人分开,没一会儿王树叫道:“我找到了。” 大家围过去,才发现这里也有一堆,烧过的灰烬,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堆骨头,很明显有人在这里吃饭,歇息过。 “看来,人家捡了你们的漏,把那头野猪给吃了。就不知道其他的箭还找不找得到。”谢公子笑道。 可惜了,他们认真仔细的把附近找遍了,也没有再找到一只箭,就连竹箭也没有找到。 “这可怪了。那头猪身上起码中了四箭,我射中两箭,阿信说也射中了一箭,郑丰说也射中了一箭。”大郎惊讶的说。 “那就再往前走走看吧。”江大山说。 结果,没走多远,看着眼前那些更加明显的痕迹,几个人奇道:“这里真的有人呆过,人还不少。”但依旧没有找到箭。 “有水声,前面有大河吧?”江大山侧耳细听了一下,兴奋的说。 几个再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河,并且也看到了岸边草丛中留下的船的痕迹,和清晰的足印。也许是根本就没想到过会有人跟过来查看,又或者是认为,就算有人发现也不在意。这伙人离开时,并没有清理这些痕迹,几行足迹十分清楚。 “你说,这条河会不会通往我们那次去清源县,说的那条大河?”江大公问。 “很有可能,我们要是能弄条船顺着这条河往前面去看看,就知道了。”谢公子有些遗憾的说。那次,他们就怀疑清源县有码头,可以走水路通往其他地方。 因为他们没有船,本来辛湖也曾经提过要弄几条船,采莲子什么的,但是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因为没人会造船,而且男孩子们下水去,也能摘。 “我们弄个竹筏子不就行了。”王树提醒大家。 反正大家都会水,这里离翠竹村也不远,去搞些竹子回来,自己扎个竹筏子不就行了。 “也行,咱们先试试吧。说不定翠竹有小船也不一定。”江大山同意了。 然后,一行人又射杀了些野兔子,搞了头野猪,装模作样的去了翠竹村。 结果,翠竹村根本就没有船,也没有人会造,他们只得弄了些竹器,并好几大捆粗壮的竹子回来。 几个人奋斗了好半天,总算弄了一张还挺大的竹筏子,然后再把几张竹凳子捆绑在竹筏子上面,然后大家轮流,都上去划,练习如何使用竹筏子,训练了一会儿。好在大部分人都有行船的经历,很快就撑握了要领。 江大山笑道:“王树和谢三伯可不行。你们俩留在这里看着马。我们几个划的顺溜的人先上去看看。” “哎,先说好,你们去多久?是沿河去看看,还是要一直找到码头?”谢三伯连忙问。他要先确定好,得在这里等多久啊。不能他们一去十天半月,他和王树俩就在这里白等啊。 “肯定只能看看了,就这竹筏子,怎么可能跑到大河里去啊。”谢公子说。 他们只想证实一下,这条河是能出去的。看到大河自然就有看到大船的可能,说不定还能找到渔船呢。 “哎,等等,如果我们出去,能找到船,肯定要先去探一探码头啊。”江大山反对。 谢公子想想也觉得这样不错,如果找到了船,哪里还能不想再跑得更远一点啊。天天呆在芦苇村,着实把他闷坏了。都过去了三年多了,时局也该有些变化了。 “这样吧。你们俩先回村里去,不用管我们了。”谢公子说。 反正这条路都是熟的,没有马,不过是多走几天而已,再说了他们又不带东西,身强力壮的,多走几天算不了什么。 “那我们俩就先回了啊。”谢三伯说。 “恩,你们走吧。两个人还带着这么多东西,留在这里也不好。”江大山说。 等他们划着竹筏子走远了,谢三伯与王树也拉上马回村去了。 竹筏子上装上了凳子,留了一个人划船,其他人都坐着闲聊,看上去还蛮逍遥的呢。 大郎摸出一把在翠竹村弄到的炒豌豆,扔进嘴里脆蹦脆蹦的吃起来了,以驱赶瞌睡劲。他没有休息,连去带来的,累得够呛了。这一坐下来,就想睡觉。 闲着无聊的谢五手里拿着长竹枪,去杈水里的鱼。 也不知道是他水平到家,还是运气好,居然给他杈中了一大约两斤重的草鱼。 “嘿嘿,我们来烤鱼吃吧。”谢五得意的笑道。麻利的开膛破肚,把鱼收拾干净了,在大郎的背篓里摸出盐来,撒了点上去,才发现在竹筏子,怎么烧火? 谢公子和江大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谢五说:“笨死了。怎么烤。” 几个人说说笑笑,没多久,果然就发现了一个出口,汇入一条大河里。 “哈哈,果然是大河,这么大的河,一定能走船。”谢公子兴奋的说。 “那是。我们是不是要继续前进?”谢五停下手中的划船用的竹竿,问。 “先出去再慢慢靠岸。我们这竹筏子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去大河里。”江大山说。 河面比刚才他们经过的河面宽广了不少,却不见一条船,安静的不象话。 几个人找了个隐蔽处,把竹筏子藏了起来,上了岸。然后继续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人,或者村子,又或者船只。 没过多久,果然找到了一条渔船,而且还是一条很不错,比较大的渔船,搭着很大的乌蓬,渔民可以直接在船上生活呢。 几个人没花多少口舌,拿了几只野兔子,一串大钱就让渔夫同意送他们往县城里去了。这里果然能走水路到清源县城去。 不过渔夫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打了鱼就到前面去卖。不过最近两三年,那边买鱼的人少了,他也过去的少了,日子就越发穷了。要不然,也不会同意载着他们四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第129节 一路上听着渔夫唠唠叨叨的说着话,大家勉强了解到,象他这样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少,因为没人买鱼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买点鱼,还得收十个钱,逼得大家也不敢去买了,最重要的是,就算有了钱也买不到多少粮食,进个城还要交钱,干脆有人就上岸去开荒种田,又或者想其他出路去了。 只有象他这种年纪大了,又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人,还继续在水上讨生活。 “找不到其他船喽。都上岸了。”老渔夫感叹道。 老渔夫带着他们,顺流直下,一天两夜后,终于又汇入另一条更加宽阔的大河。眼前豁然开郎起来,天水相接,无边无际,这才是真正的大河。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忙死了,天天只有早上六点起来,花一个多小时码会儿字了。 第117章 大船 “看, 前面有船了。”谢五惊喜的大叫起来。 大郎迷瞪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双眼,从船舱里走出来。他很累,上了船就基本上没动过了,倒在渔夫简陋的床铺上, 一直在睡觉。 果然, 宽广的河面上,有两条大船,七八条和他们坐的渔船差不多大小的船,还有几条更小的渔船,零星的散落在水面上。虽然不多, 但对于这几天完全没有见到过第二条船的芦苇村众人来说,却是个很大的惊喜了。 “哟, 这些船从哪里来的?”江大山问。 “这可是大嘈河呢,来往的官船,商船都多, 哪个知道是从哪里来, 又要到哪里去的啊。不过, 现在已经很少了。”老渔夫感叹道。 前几年这里更加热闹。他们这些小渔船, 根本不用到码头来卖鱼, 直接在河里就有大船要了他们的鱼, 随时有大船经过,随时都有人卖,生意很不错。有时候,他还会带些新鲜的菜蔬出来, 价格都卖得极高。就靠这些生意,他家盖起了一栋大屋,生活也富裕起来了。 后来周边的很多人都跟着他来打鱼谋生,人多了鱼的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有的人就开始把鱼拉到码头上去卖了。 再后来,不怎么的,过往的船只突然就少,以前一天都能见到好几条大船,可现在呢,一月也见不到一条船了,大家无法维生,就又上岸去了。只有他,还不死心,时不时的要出来转悠转悠。 “这些船都到哪里去?”大郎问。 “不知道。”老渔夫摇头。他又不识字,也基本不去城里,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这条河,哪里知道那些子大船都是去到哪里的啊。 码头上来往的人也不多,着实显得这里有些荒凉。那宽大的码头上,已近荒废的一排排不见人的房子,空荡荡的。仿佛在无言的述说着这里曾经的热闹。 “我们上去看看吧。”谢公子说着取了一串钱出来,交代老渔夫在这里等他们。 “我最多只等今天一夜,明天早上就得回去。”老渔夫不肯接。 谢公子和江大山都是想进城去多转转的,哪里能来了就走了,就和老渔夫商量了一下,干脆出高价买下了他的船。四个人带的银子都不多,江大山和谢公子各有四两多,大郎带了一两多银子,谢五也才带了一两多银子。 全部银子加起来,正好十二两,都拿给老渔夫买他的船了。 正好码头停靠着一条老渔夫认识的船,老渔夫喜滋滋的拿着银子,拎起野兔子走了。连船带上面的东西全不要了。这船虽然不错,但他年纪大了,子孙们也不爱在水上讨生活,而且这条船,现在也最多也就值个七八两。捂着银子,他非常开心。这下子,可以回家养老了。 江大山几个人立即成了名副其实的穷鬼,总共就剩下谢五还有一串大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几个馒头混饱肚子。不过,船上还有点粮食,他们也不怕真的饿肚子。 “嗨,早知道这样,我们还是应该带些东西来卖的。”江大山后悔的说。 难得跑到城里来一趟,有银子正好买些东西回去啊。别说他后悔,其他几个人也在后悔没多带点银子。半条街集市与张家村那边的集市,都只有最普通的货物,哪个家里不是缺些好东西啊。 上竹筏子时,他们就带了些野兔子,小包盐,锅碗和干粮,武器就带了几柄竹枪,一张弓十来只竹箭。野兔子一路吃了一些,又给了一些老渔夫,不然也可以拿些去卖。他们现在就剩下大半篓子鱼了,这鱼还是老渔夫一路捕上来,他们没吃完的。 “先上去再说吧。”谢五率先跳上了岸。 上了岸,大郎开始沿着码头叫卖起来,他们篓子里背的这几条鱼,都活蹦乱跳的,还都不是普通货色,不卖掉也只能自己吃,而且他们也不馋鱼吃。说不定多少也能换回几十个大钱。 还别说,这一招还有点用处,有人见到新鲜的大鱼,还真过来问价。 大郎随口说了个价,那人面色一喜,连忙把鱼全要走了。居然还卖了一百多个大钱。 “哈,这么容易就把鱼卖光啦。”谢公子他们瞪着大郎手中的一串大钱,好笑的说。 “走啦,走啦。我们去找地方吃饭。”谢五欣喜的说。这一串大钱比他手上的还多呢,怎么着也能买些馒头填肚子了。 可能是他们几个打扮的确实也普通渔民没多大区别,连身上都有一股子鱼腥味,而且码头人也少,根本就没人管他们。几个找了一家还开着门的食铺子,问了价,原来掺了粗面的馒头都是三个大钱一个,不过,一个馒头个头挺大的,也算可以了。 大郎数了十八个大钱给老板,要了六个馒头,看着手上还剩下的几十个大钱,他不敢花了,又找老板讨些热茶水。 这老板可能平时做的就是码头上,干苦力人的生意。对他们还蛮热情,六个热腾腾的大馒头端上来之后,还给他们端了一小碟子咸菜,又端了一盆子缺油少盐的热菜汤过来了。 因为这个点,也总共就他们四个客人,老板就很热情的和他们闲聊起来。 “这几天,总算有客人上岸了,你们看那条两条大船,已经在这里停了两天了,肯定是等着装货走呢。这些扛货的苦力们都赶过来了。”老板指指停着的大船,又指指岸边一溜儿的壮汉,说。 “哦。都装的是些什么货,运到哪里去的?”谢公子问。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以前好多船来船往的。听说五湖四海的都有呢。这几年很少见了。难得见到这样的大船了。”老板感叹道。 吃饱了,又和老板说了会儿话,也没套出什么得用的消息来。四个人就在附近打转,手上总共就百来个大钱了,吃馒头还勉强能再度两三天日子。刚才六个馒头,再加上汤汤水水,大家基本上是搞饱了。但是如果到明天,还想六个馒头搞饱四个人的肚子就不可能呢。 “唉,干脆我们明天多打些鱼上来卖。”谢五提议。 天色已晚,大家也没了兴趣再逛,就直接回船上了。 其他的小船也纷纷离开了,他们混在当中,也跟着走了,然后找了个无人又水草丰盛的地方,停靠下来。水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个人坐在船舱里,说着闲话。 “明天打点鱼,再上去,看能不能进城去转转,再打听打听,现在倒底怎么回事了。”谢公子说。 “行啊。先睡觉吧。”江大山表示同意,直接就挨着大郎睡下了。 夜里,码头上灯火很亮,一群人开始忙碌起来。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船上搬,旁边有军士带着明晃晃的大刀守护在一边。这阵式自然惊动了船上的四个人。 “看来,这批货很值钱啊。”谢公子说。 “说不定还不可告人呢。”江大山说。大家瞪着眼睛看着,码头上面忙碌了好久,然后船趁夜就开动了。 江大山连忙摇着船跟上去。没多久,另一条大船也开动。夜深天黑,江大山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另一条大船走的方向与他们不同。 第130节 微弱的灯光下,小船远远的跟着大船后面,大船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这么一路跟在大船后面。到了天光,下起了中雨,而谢公子他们才发现这条大船居然一路向他们来的路走着呢。 “哎哟,幸好我们买下的这条船,有这么大蓬,不怕下雨。”谢五得意的说。 “他们不是该往后面走吗,难道他们走错了方向?”谢公子奇怪的问道。 来的时候,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他们走的两条河都是支流,汇入这条大河。按理说,得往另一个方向走,才能到达其他地方去啊。 江大山和谢五,大郎都迷茫的摇摇头,谁也不知道这条大船为何走到这里来了。再往前走,就真的到支流了,虽然那条河也不小,但怎么也比不上现在所处的河道宽,这么大一条船,能不能安全通行都不知道呢? 大家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大郎才说:“哎,他们也停下来了。” 没过多久,果然见那条大船开始调头,“难不成真的象我们猜测的,天黑走错了方向?”江大山无比惊讶的说。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啊?不过,倒是有可能是人家是故意的。 然后,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这条大船真的调转过船头后,又往码头那边走了。 这时候,大郎他们才发现河面上又多了好几条大大小小的渔船。也不知道是象他们这样晚上就跟上来的,就是河面过夜的,还是早上出来打鱼的?江大山见状,连忙把自己的船也加入到那些小船中去,谢五与大郎也开始装模作样的打起鱼来。 好在这两天,他俩也跟着老渔夫学过打鱼,河面上船只又惊动了鱼群,他们居然还真的打上了几条平时难得一见的大鱼。 两人兴奋的拉着鱼网,把大鱼往船舱里扔,边拉边快活的大叫着,一副真正的渔夫喜获丰收的形象,惹得周围船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居然把大船上的人给招惹过来了。 “哎,那打渔的,卖几条鱼给我们,要大的要品相好的鱼。”大船上一个大汉冲着大郎他们大吼了一嗓子。 谢五连忙乐呵呵的说:“好啊,要几条?” “提起来给我看一眼?”那大汉又说。 大郎依言,单手提起一条鱼给他看,足有二尺长的大鱼,在他手上扭动着,力气大的他都快要抓不住了。谢公子连忙帮着他捉住鱼,不让它逃跑了。 “行。我拿篓子给你。要两条。”那大汉提起船边上系的大鱼篓子,大力扔了过来。 谢五抓住绳子,把鱼篓子提起来,把鱼装进去,还小心的盖好了,才说:“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两条鱼要一两银子。”老渔夫给他们讲过,这么大的鱼,价值几何。谢五还有加了一点价,凑了个整数。 那大汉也不讲价,乐呵呵的扔过来一个钱袋子。大郎把钱袋子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串大钱,一看就知道正好一两。 不远处两条渔船上的人,羡慕的看着他们。一两银子两条大鱼,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赚到手了。就连谢七与大郎都觉得开心不已,这银子也赚得太容易了。有银子了,可以去买点东西带回家了。 大船很快就开走了,江大山和谢公子连忙也摇起船,跟上去。 第118章 有事 雨越下越大, 河水也变得汹涌起来,刮起了大风,起了浪,水面上很快就一片雾茫茫的, 人的视线受阻, 都快看不清楚。船也开始第颠簸起来了。 “我们靠岸停下吧?”谢公子说。 “干嘛?”谢五不解的问道。 “先靠岸,我们水性再好,在这么深大的河里也没法子。还是先停下来等雨小了再说。”江大山解释道。 饶是如此,在激流的大河里,又刮着大风, 不太好控制船,几个人也花了点功夫才把船慢慢靠到岸边去,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港湾似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 好几条小船突然袭击了大船, 大家只听得大船上传来惊叫, 怒喝, 打斗声。水面上立马泛起了血水, 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不断响起, 也不知道是被扔下水的, 还是死了落水的。 “妈呀,这下可怎么办?这是打劫的吗?”谢七惊呼道。 江大山和谢公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河面上雨越下越大了,雾气完全包围了大船,他们根本就无法看到大船上的情况。虽然大家离得并不算远。 而此刻, 在他们看不见的水面上,几个人护着一名少年拼命的往岸边游过来,没一会儿赫然正好撞到江大山他们的船这边来了。不知是敌是友,水中的人一时愣了片刻,已经有人力气不支了,那名少年猛的冲上来,架住一名因受伤而体力不支的同伴,不然这人就要沉下去了。 因为离得太近,他看清楚了船上的人,船上的人自然也看清楚了他。他很快就认出了江大山,谢五与大郎。少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江大山也觉得眼前人有些面熟,谢五张大嘴,却指着那人说:“玉佩。” “对啦,就是我。快点帮我们一把。”赵姓少年喘着气,叫道。 江大山恍然大悟,连忙伸手去拉他们。 少年一共有五人,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伤,其中两人伤势颇重,急需救治。 江大山立马就撕了他们的衣服开始包扎伤口,问:“你们有药吗?” “有。”一名大汉扔过一个小瓷瓶,上好的外敷药粉,一倒在伤口上,就开始止血了。 “快点离开这里。”中年人眼看着追兵过来,连忙催大郎开船。 大郎看了江大山几眼,江大山只顾着忙碌,谢公子说:“调头,沿着河边走吧。” 大郎这才摇动了船,缓慢的调起头来,不是他不想快,而是真的没办法,谢五在一边尽是帮倒忙。那水中的追兵水性极佳,很快就追上来了。中年人和少年连忙捡起船上的几柄竹枪,用力往水中戳,他们动作迅速,竹枪也十分锋利,躲闪不及的追兵立马就有人受伤了。 但追兵人多,他俩根本就忙不过来,而且竹枪再怎么锋利,多用几下,不是折了,就是断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有人都想趁乱爬上船了。 “弓箭拿来。”少年怒喝一声,谢五下意识的把弓箭递给他了。 少年拉弓,接连射杀了后面的追兵。虽然是竹箭,但却比竹枪的威力大多了。很快的后面的追兵就全部沉下去了,水面上又泛起了一阵血水。 船也终于开始顺利往前走。少年和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却眼巴巴的望向后面的大船,虽然此时大船的轮廓都已经快见不着了。 江大山和谢公子这时也处理好两名重伤员一名胳膊折了的轻伤员。 船慢慢往前走,少年却一脸绝决的说:“不能就这样白白的丢下粮食。” 说着他看向江大山和谢公子,说:“我不姓赵,赵及家母之姓。我其实姓章,家父乃是当朝安王。我是安王嫡次子章炎。” 章炎已经十六岁了,但因为长得清秀,看上去显小。但实际上,他已经帮着其父打了三年多的战了,立下赫赫战功,其胆识谋略,文治武功都很不错,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 谢公子和江大山看着他,心思都飞速的转动起来。安王是当今圣上的叔父,虽然拥有亲王的爵位,但实际上权势并不大。 第131节 况且他是先皇帝最小的弟弟,先皇继位时,他年纪还小,没被清除掉,被封为郡王与其母出宫生活。但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十几年前现在的皇帝上位,皇室上一辈的,也就剩下他一个人,才被晋封为安王。 章炎身边的中年人挣扎了片刻,见主子表明了身份,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说:“我叫陈华,是安王殿下的管事。如今天下大乱。京中被奸臣把持,皇帝软弱无能。各地权阀纷纷自立为王。安王殿下带领着勤王军,所向披靡,已经打到湖广一带。很快就能到达京都了。肯求各位好汉相助,夺回我们的粮船。还老百姓一个安宁。” 江大山与谢公子对视一眼,哪里能这么轻易下定决心。不过安王看似一位富贵闲人,没想到却有如此手段。还能派人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搞到一船粮食,显然这里他经营的时间可不短。难怪这三四年来,此地还能保持着安宁,没有受到战乱与灾荒的荼毒。大家也能偏安一隅,过了几年平静日子,把芦苇村经营壮大起来了。 几个人沉默着,在他们的后面,十多条与他们船外形相似的渔船,开始把大船上的粮食往自己船上搬,显然是早就备好了的,大船上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逃走了的也顾不上了。而且大船受损严重,已经在慢慢往下沉了。 十多条渔船动作极迅速的转移着粮食,很快就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满意的调整船头,慢慢走了。 而水面上有几个人静静的潜伏着,等待着最佳时机。然后,他们选中了落在最后面的船。船上因为装了不少粮食,开得很慢,并且这些人可能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或者是已经疲惫不堪,甚至不少人本来就在打半斗中受了伤,而潜伏的人又是大船上的高手。所以他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船上的人,又调转了船头,往大郎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离得很近时,双方都警觉起来了。不过,章炎和陈华,与对方船上的两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对方。他们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又或者失散了,却没想到,不过个把时辰大家又见面了。 “主子。卑职们抢回了一条船。剩下的船全往那边走了。”其中一人,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他们的行动。 “太好了。”章炎很激动,没想到还能逃出一队人,并且抢回一船粮食。虽然太少,但却多少是个安慰,给他增添了些希望。 陈华更是连连追问:“你们有没有受伤,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人。” “现在追还来得及赶上后面的船,但其他人就没见到了。估计活着的很少了。”众人沉默片刻,有人回答了。 章炎立马再次肯求江大山他们,说:“请你们帮我。” 时间紧迫,江大山与谢公子飞快的商量了一下,说:“我们暂时帮你先夺回一两条船再说吧。”就这几个人,还得留下人来看着这条装满粮食的船。他们的这次行动,不可能把其他船都抢回来。 章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留下大郎带着三个伤员慢慢摇着装满粮食的船继续往前走,尽可能的先离开这里,到安全地带去。然后,大家决定到前面支流处汇合。 而江大山,谢公子,谢五与章炎,陈华带着另外五个人,上了他们自己的船,再次调转船头,去追赶前面的船。 大郎紧张的摇着船,慢慢在雨雾中穿行。船上的两名重伤员,基本上在沉睡,一名轻伤员也只能背对着大郎坐着,起警示作用。 江大山他们人多力量大,又是空船,行船速度快了很多,很快就见到前面的船了。 这一船的人都武艺高强,把船摇得飞快,猛的冲进两条船之间,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刷刷几箭就射杀了对方两条船上摇橹的人。同时那五名水性极佳的男人早就在水下悄悄的潜了过去,没花费多大功夫,就弄死了几个人。剩下的人,哪里抵挡得住谢公子,江大山等人的攻击。 大家配合的极好又迅速,其他船上的人虽然发现了这边的变故,但却并不敢回头援手,而是拼命的往前跑。 所以,他们很容易的就抢到了两条船。然后,把两条船上的粮食,各搬了几袋过来放在空船上,三条船,十个人,飞快的调转船头,去追赶大郎他们。 大郎一个人吃力的摇着装满了粮食,并且还有三名伤员的船,行船的速度非常缓慢。一个多时辰后,就被江大山他们赶上来了。回程时,他们还救到了几名伤势严重的同伴。 然后,大家再从这条船上分了几袋粮食到其他船上,减轻了重量,然后又换了摇船的人,让大郎休息。 最后,大家摇着四条船回到了最初他们藏着竹筏子的地方。这时候,雨早就停了,而时间也过去了两天两夜。 “应当追不上来了。”江大山盯着河面说。 远处一片安宁,雨早停了,河面上不见一条船,岸上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就好象他们又回到了荒凉无人之地一样。 “在这里歇歇吧。”章炎下了命令。 众人忙碌着煮饭,先得弄饱肚子。四条船上都有锅碗之类的生活用品。趁着做饭的空档,章炎和谢公子江大山上岸去谈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迷114章被锁的不良词,长……枪。我改了好久,才发现是这个词,才被锁了的。就把它改这竹枪了。 第119章 章炎 章炎直接了断的说:“无论如何, 请你们再多帮我们一段时间。我们得把这些粮食弄干,再找机会运走。现在走水路怕是不行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马。请你们帮我们运送粮食。” “这么说,就是你们跟踪大郎他们的啊?”江大山说。 “是的。上次我们在那边的山林里,遇见了他们。见他们身手不凡, 就跟上去看了看。不过我们没有恶意。”章炎说。 大郎已经疲惫不堪了, 但脑海中却在拼命的搜索章炎这个人的资料,但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后来上位的人,根本就不姓章,根本就不可能是安王,但他是怎样上位的, 就不记得了。 不过,新皇继位后, 也一样只能保得一方平安,还有好几个地方没有收回。时不时的还要打一场战。他就是这样才会被送到战场上去。 可惜的是,他居然记不得那时与他们打战的是谁了?那一段记忆根本就记不起来了。他其实早就发现, 自己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 但这记忆其实就是个坑, 好多重事大事都不记得。 但这种皇帝派他们去与谁打战的大事, 他就是再怎么傻, 也不至于不知道啊?所以他一直不把前世的记忆当一回事, 只是努力过好当下的日子。 虽然有可能是这些事,前世他自己没关注到,也有可能是,这些事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甚至是完全变了。 不过,他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他觉得也许那时候,天下根本就没有大定。搞不好,这一世与上一世本来就不同。 饭熟了,传来阵阵香味,打断了大郎的思维,也打断了章炎与江大山谢公子的谈话。 吃过饭后,江大山和谢公子告诉大郎:“我们决定同意章炎的请求,帮他们运送粮食。而且很有可能,我们会追随他们上战场。你怎么看?” “行啊。”大郎没有反对。 不管怎么说,以章炎他们现在的情况,就算不能胜利,对大家也没什么很大的影响。眼下,章炎根本就不知道大家的真实身份。但如果,章炎他们得胜,最终能登上宝座,对大家的好处可就非常大了。 再说了,他们本来就一直在等待机会。只是目前不敢肯定这就是最好的机会罢了。不过,总得试一试吧。反正他们保留了真实身份,给自己留了退路。 章炎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行动,见到江大山与谢公子居然和大郎商量,对大郎不由得又多了几份好奇。这两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来,江大山与谢公子其实是能做主的人,他还以为大郎没有多少话语权呢? 注意到章炎的目光,谢公子过来说:“我们答应帮你,现在还是走水路,先到安全地方再说。” 章炎和陈华都松了一口气,要是江大山他们不同意,就靠他们十个人,想要把这批粮食安全运回去,难度相当大。而且他们有两个重伤员需要休养,还需要很多人手帮他们把粮食弄干。不能让千辛万苦弄到的粮食坏掉啊。 现在他们严重缺人手,而且还得要留人在这里调查清源县的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首先就会怀疑清源县的人,不调查清楚怎么能行?不仅如此,他身边的人也该清理一遍,就怕这里面也有奸细。 “我叫江大山,这是我的大舅子谢芒,这是我的外甥陈大郎,小五你们认识。”江大山给章炎介绍了一下大家的身份,双方算是真正开始合作了。谢芒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沿着去时的路,大家总算又回来了。 第132节 看到岸边四散的没用完的竹子,章炎就明白了,前不久他们跟踪大郎几人的行为,不仅被江大山他们发觉了,还被他们反过来找到了自己一行人的足迹。他心里本来还有点有庆幸,在这里可以建立一个新的秘密藏身之处。没想到,早就被别人发现了。 “你们真是警觉啊。”章炎不好意思的笑道。 “只要有心,想要寻找也不是难事。”江大山说。 其实他很好奇,为什么章炎他们会跑到这里来的。当时,他们还在这里左右寻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据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不过也正是因为章炎他们的这一举动,救了自己。就连章炎也觉得简直是神了,他也没想到这一趟无意的跟踪,居然成了他的救命之举。 当时手下几个人想要弄点肉吃,他又也想弄清楚,这条河还有没有其他的支流。这样才发现了大郎他们,而且也发现了这个绝好的藏身之处。 这里不仅有山林遮掩,又有便利的水路。他当时能到这里来,其实还有个原因,他爹,让他一路顺便寻访一下几个人。说有几位照顾过他的太监回到这附近生活,但却失去了消息。 安王年幼时,母子处境非常艰难,这几位太监因为和他母亲也算是半个同乡,所以非常照顾他们母子。要不是这几个的暗中照顾,他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但还没等到他和母亲出宫生活,这些人就已经出宫了,只知道他们大概是回这里生活了。但具体是哪里,却不清楚,等他有能力查找时,哪里还找得到,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上。安王的母亲死之前,都还在叨念着这几位太监。 “这里很偏僻,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大郎说。 当时,要不是平儿和小石头非闹着要找野猪,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也就不会被章炎他们跟踪,然后现在也不会救了章炎。这件事,说起来可真是巧是不能再巧了。大郎甚至在心里感叹,这只能说,章炎确实运气好命大。这么命大又运气好的人,跟着他说不定能有一翻作为呢。 “清源县原本是我祖母的外家势力范围。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些年一直是我父亲在经营。所以我们才过来运粮食。但很显然,我们的行动走露了风声,也有可能是这里的人背叛了我父亲。”章炎叹了口气,说。 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却差点儿完蛋了。带来的人与留在这里的人,都死伤大半,现在就留下身边这几个人了。而且一大船的粮食,也只不过抢回来三小船,不到两千斤,对于缺粮的前方将士们来说,真是杯水车薪啊。 和他们有同样任务的另一条船是运送武器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又如何?幸好两方分开形动的,他们本来就是故意背道而行,现在只希望,敌人只盯上了他们,武器那边没出事才好。要是双方都损失惨重。想要打到京里去,就更加难了。 战争持续了三年,小股势力都被收拾掉了,剩下的都是有权势有地位还有军队的人。形成了三足鼎力之势,大家互相牵制着,谁也不想让步,都希望能问鼎大宝。而粮食与武器就成了最后博弈的资本了。 要不然,安王也不会出了这最后的一张底牌。把母亲的外公家都搬出来了。安王二三十年的经营,布下的网可够大的。就指望着这一把,干掉另外两个自立为王的家伙,统一天下,然后挥军直下,进京把皇帝赶下台,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 “我们连清源县城都没进去过。可见这清源县确实管理的有如铁桶一般,外人难以做什么手脚?能在这里攻击你们,这股势力可不小。”谢公子分析道。 “就是。虽然我们有所防备,但还是受到重创。”陈华说。 章炎闭上眼睛,不住的回想着这些天来的每一个细节,仔细的回想着,希望能找到破绽,知道是哪方面出了问题?不然,如果真是自己身边的人出问题了,就麻烦大了。还有如果是清源县这边出问题了,不仅以后再也弄不到物质了,还有可能这里的一切资源都成了别人的。 众人分析来分析去,一时也找不到究竟是哪里出差错了。 章炎搓了把脸,疲惫的说:“这事急不来,我们先留几个人去清源县调查,摸清情况再说。” 在山林这边休息了一夜之后,江大山与谢公子回村去,要带马过来,不仅要驮粮食,这些人也一样需要坐骑,并且还得带些人来帮忙处理粮食。 大郎和谢五留在这里帮章炎他们。 众人齐心合力,很快就搭起了几座草棚子,安顿下来。 那些打湿了的粮食,暂且先拿出来晒了。幸好太阳大,河岸边还比较空旷,没有晒席,众人只好把衣服都贡献出来了,铺在干地上,但就算如此,也晒不完。只能等芦苇村带东西过来帮忙。 章炎看着半湿的粮食,急得半死,就怕粮食发霉变坏。 “先炒熟吧。炒熟了磨成粉,可以保存很久,真接拿开水冲了就可以吃了。”大郎说。 这个法子让众人又忙活起来了。四条船,总共只有四只铁锅子,几个小沙锅,全部用上了,基本做到人手一只了,但炒粮食的速度还是非常慢,日夜不停的炒,也炒不了多少。 “这样太慢了。”众人直摇头。 大郎想了想,说:“那就先不要炒熟了,只要炒干就行了。”炒熟要的时间长,只要炒干,时间短一些,就能多炒一些了。 众人想尽一切办法,也只能勉强抢救了一半的粮食出来。剩下的已经开始变酸了,大郎只好干脆把米泡在水里,不能眼看着它发霉了。 第120章 决定 直到第五天傍晚, 谢三伯他们终于来了。 谢三伯和王林王树带着辛湖,阿信阿志与郑丰,程进日夜兼程的过来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十多匹马, 以及一些竹席大锅等日用品。谢公子和江大山得留在家里休息几天, 准备些东西,随后再过来。 两人到家的时间也真是赶了巧,谢姝儿已经发动了,江大山踏进家门,不过一刻多钟, 谢姝儿就顺利的产下个男孩子。 “哎哟,这孩子是要等爹回来, 才落地呢。”众人纷纷打趣道。 辛湖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出去了。产房她不能进去,她觉得自己还是去弄点吃的来犒劳一下大家。 谢姝儿虽然身体健康, 但到底是第一胎, 也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筋疲力尽的她看了儿子两眼, 再看看江大山, 勉强笑了笑, “你回来啦。” 江大山握着她的手说:“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谢姝儿说自己马上就要走, 好在谢姝儿也确实疲倦的很,没什么精神和他说话。 没一会儿,辛湖端着糖水荷包蛋,和一碗鸡丝面过来了。 谢老夫人接过来, 说:“阿湖,辛苦你了。” 辛湖摇摇头,笑道:“快端去给舅娘吃吧。她肯定饿坏了。” 谢老夫人十分开心,红光满脸,乐呵呵的说:“可不是,她早就叫嚷着要吃你弄的东西了。” 没有看到大郎回来,辛湖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她进屋里去收拾出大郎的衣物,刚整理出一个简单的小包袱。就听到谢公子不停的在吩咐人拿东西,找人等等。 “什么事?”辛湖问。 “我们要出远门了,大郎和谢五还在那边等着。”谢公子说。 “才进门就要走?”谢大嫂追问。 “我们先歇两天,让管家他们先过去。”谢公子说。 他和江大山全凭双脚赶回来的,累了个半死,哪里还有精力立即就走,再说了,姝儿刚生产完,总得让江大山在家多呆两天啊。 第133节 很快的,谢管家,谢三伯,谢七,王树王林,郑丰和程进,阿信和阿志就全部过来了。而且,大家还都带着自己家的马。十多匹马,再加一些东西,阵势极大。搞得大家全都聚集过来了。现在的芦苇村,又生了十来匹小马,马有多的了。 “你们快点去吧。”谢公子挥挥手,催促道。那边等的心急,再不去那些粮食要是全坏了,就太可惜了。 “我也去。”辛湖连忙叫道。 “是哦,快点去给大郎收拾些衣物。”谢公子拍拍脑袋,刚才居然忘记了交代辛湖了。 “我已经收拾好了。”辛湖边说进屋抓起包袱,想了想,又到灶房去拿了几包辣椒干,蒜头,干姜,花椒等物。 大家快马加鞭,一路不敢停,到了这边,连马都快累死了。 看着已经在变酸的大米,辛湖说:“只有一个办法了,直接腌制起来。派人去弄些大坛子回来,最好是弄一副磨子来,把这些米磨成粗粉。” 然后,她让大家去多打些野猪,先把这些米洗干净,稍晒干一点儿。 大郎带人准备直接就近去翠竹村弄了些坛子,和一副磨子回来。 “哎,弄些筐子,多弄点竹子回来。”章炎交待道。 “好的。”大郎点头,带上阿信他们四人走了。 大家把发酸的,泡过了,又晒成半干的米磨成了粗粉,然后与野猪肉腌制在一起,辛湖又大手笔的拌了很多干辣椒蒜头与花椒进去了,一起装入坛子里密封起来。 “这样弄好了,怎么吃?”章炎好奇的问。 “直接蒸了吃,既可以当饭吃,也可以当菜吃。就是不能一次吃太多。”辛湖答。 “很好啊,又有肉又有米。”大家笑道。这年头,谁还有机会一次吃好多啊,能混个半饱就不错了。特别是里面还有肉,倒时能每人分几口就不错了。 “就是坛子不好带。”又有人说。 “用筐子装吧,要过半个月后才能打开吃。”辛湖交待道。 这起码有二百斤泡着水的米,在这个环境下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处理了。这样腌制起来其实是一道菜,不过她特意多加了些肉进去,就是为了让这东西更加好吃一点。反正这么多大男人,打猎容易啊。再说了,把这里的野猪消灭了,对大家的安全也更好。她很明白,村子里的男人们怕是要走一大半了。 看着辛湖轻易的,一只手拎起一只装了约三十斤重为粉的大木桶子,章炎他们都吃惊的看着辛湖。 陈华惊讶的说:“这小姑娘家家的,力气怎的这么大?” “别说这么点东西,百八十斤重的东西她都提得起。”谢三伯笑道。 “她天生力大吗?”章炎感兴趣的问。 “是啊。而且她打猎的水平极高。”谢五说。 把所有的粮食全部处理好了,众人都松了口气,毕竟现在粮食难得,要是坏掉了,就可惜了。 养了好几天,两个重伤员基本能自理了,章炎决定尽快送走粮食。这几天大家又打了好多野猪和野兔子,甚至捕了不少鱼,也让辛湖全部熏制好了带上,可把她忙坏了。 粮食少了,多些肉食多少也是点弥补。而且军士们平时哪里吃得上什么菜啊,就算是咸菜头,对大家来说,也是一种奢望。所以,一听说辛湖能熏制鱼和肉类,保存的时间又长。章炎立马让大家不停的打猎,捕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干点活,多弄些吃食,大家的口粮也宽松点。所以,几个军汉极卖力的打猎捕鱼,忙活得不亦乐呼。 又过了几天,江大山和谢公子也过来了。他们还带了不少粮食,把整个芦苇村这两年省下的粮食全带出来了,还从各家收罗了不少的菜干,咸菜,干辣椒,莲藕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约一千斤了。 “太好了。实在是太感谢了。”章炎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多一点粮食,胜利就多了一层保险。特别是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大半粮食的情况下,能再搞到一些,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可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陈华说。他们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了。 在这里生活了近半个月,原本这里是个荒地,也硬生生被他们这群人给收拾的象个小村子了。 河边整出了好大一块空地,还搭了几座草棚子,到处都留下了不少大家生活过的痕迹。 辛湖看着这里土壤肥沃,交通还算便利,而且隐蔽性也好,就这么白白丢弃,总觉得有些可惜。她想着,芦苇村附近基本已经住满了,也难得再有空地可以开田了。如果还继续有人过来,就没什么地方好安排了。还不如干脆把这块地方也先整出来,一来可以多种些粮食,二来嘛,还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大仓库。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江大山,谢公子和大郎听。 三个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辛湖的眼光和胆色都不小。不过,大家都知道战事就算很快结束,安王想要重整河山,只怕需要的时间也不短,而粮食正是最大的问题。 这几天他们也听章炎陈华等人说过,外面四处民不聊生,因为受灾的地方太多了。直到现在,还有些地方泡在大水里呢。老百姓死伤无数,剩下的能逃的都逃了,甚至还发生过人吃人的事情。 象清源县这一片地方,还能保持正常的粮食收成,真是得益于本地的地理地势,水多,只遇上了干旱,没遇上大水。 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湖洲,原本是很富裕的地方,但却因为发大水,而受了灾,受灾范围之广,时间之久,简直令人绝望。所以当安王的大军到达湖洲时,很容易就接管了当地官府。 “阿湖这个想法很好,就是实施起来不易。我们这批人一走,村子里能出来开地建村的人就少了。”大郎说。 “阿信他们四个人,本来就不带走。我把谢三伯与管家也留下来吧。让他俩来负责建设这一块。先不要贪大,能开几亩田出来,就行了。主要是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落脚点。”谢公子说。他要想得更长远,这个地方近水路,其实要比陆路出行更加方便。 战事结束,不管谁上位,他们这些人都是绝对要离开芦苇村,去其他地方生活。如果提前经营好一条通道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己人,还能把这里的其他东西运出去。 几个人商量妥当后,谢公子把管家和谢三伯也叫过来了,把这件事交代下去了。 “我们走后,你俩先把这里搞起来。” “好。”管家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在芦苇村修身养性了三四年,也是时候出山了。他其实也赞同谢公子的决定,并且他和江大山谢公子都有同感,这个安王不简单,能上位的机率很大。况且现在,他们不止救了章炎,还带着马与粮食出去,多少也能为自己增添了些份量。所以,他认为这是个好时机。 第121章 重担 另一边, 章炎和陈华也在商量事情。 章炎说:“反正是要留几个人去清源县查探,干脆就在这里先建个小据点。大家一边收集情报,一边再收些粮食。找机会再送回去,光凭这三千斤粮食, 撑不了多久。” 陈华点点, 赞同的说:“江大山他们都能带来一千斤,想必其他村子也能搞到不少粮食。” 第134节 两方既然有共同的意思,所以最后决定,由谢三伯,谢管家与那三名伤员留在这里, 开荒种田收粮食,并且慢慢打探情况。 分别在即, 大郎找了个空,和辛湖说:“我们要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 虽然这事已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但真正听到大郎的话, 辛湖还是止不住自己的不满。在大家的努力下, 好不容易日子好了起来。可现在, 不过是一句话, 一切就又要从头开始了。 “我知道你能行。就是又要过苦日子了。”大郎见她不吭声, 又加了一句。 俩人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各自虽然都隐瞒着自己的来历,但两个人其实都很清楚对方不简单。所以他也很明白,辛湖能撑得起一个家, 甚至撑得起一个村子。 “唉。你们真的要去打战?”辛湖不死心的追问道。 “恩,既然躲不过去,就只有全力以赴了。”大郎说。 “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点。你可千万记得了,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辛湖交待道。 “好。我会平安回来的。”大郎笑了笑。虽然前程重要,但没有命就什么也别谈了,所以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临行之前,谢公子,江大山和大郎,把芦苇村的人聚集在一起。 “我们走之后,你们要好好保护芦苇村,有什么事情,就和江夫子和吴夫子商量,再作决定。” 阿信阿志,郑丰和程进四个是要回村的,他们不能走,村子里还是得留些年轻男人,要不然,那么多田就没人种了,而且尽剩些妇孺也不是个事。 众人纷纷点头。 背过大家,江大山谢公子又单独和辛湖说:“阿湖,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芦苇村还是得交到你手里。女人孩子们就全交给你了。” 辛湖惊讶的看着他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真的没想到,这两位居然把这个大担子扔给她了。 “不是我们不放心其他人,而是这里就剩你最有头脑,也最厉害了。两位夫子,也只能出脑子出不了力。”江大山又说。 那两位是真正的文人,这几年在村子里虽然也参与种田,每天也跟着练习些健身术,但他俩的武力值着实太差。搞了三年,这两个人,虽然比最开始是强了很多,但依旧是芦苇村武力值最弱的两个男人。 谢公子接着说:“我们走后,村里缺少劳动力,你可以在附近村子里挑几个人进村去帮忙,住下来也没关系。但是一定得恩威并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可起二心。” 辛湖看了看谢公子,再看看江大山,最后把目光落到大郎身上,小声说:“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我怕挑不起啊。” “没事的。不是还有两位夫子吗,再说了谢三伯与管家也在这里啊。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实在拿不定主意,他们四个人还能也拿不定主意啊。”谢公子安慰道。 把这么重的担子扔给一个小姑娘,别说辛湖自己觉得太重。他和江大山两个大男人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做,实在有些难为辛湖了。毕竟她的年纪在村子里算是小的。但是,她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出门前,谢公子,江大山,江吴两位夫子四人已经在一起商量过了,这也是大家的决定。 这几年,他们四人也曾经私下里谈论过辛湖。大家总觉得她太能干太聪明了,虽然她很注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又怎么可能糊弄过他们呢?别说是辛湖,就连大郎,他们也觉得其锋芒太过。 这两个孩子,都成熟能干的几近妖孽了,所以他们四人也想了很多办法去磨打大郎,从各方面引导他。但是,辛湖是个女子,大局观甚至比大郎还强,这一点曾经令他们四人扼腕叹惜过好久。 他们都很遗憾辛湖不是男子,但辛湖有一点很令他们称奇。就是辛湖不爱揽事,大部分的事情,她都是通过大郎之口说出来的。她好象就爱弄些吃食,平时不爱操太多的心。日子能过就行,很有一种知足常乐的心态。搞得大家着实有些摸不透她。但有一点,大家都明白,整个村子里,真正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适合当村长的人了。 也许是怕辛湖心里负担太重,江大山又说:“你与姝儿一向交好。有什么事,就让她跑跑腿出出力。再者你也帮我看着她一点。” “行了,行了别说了。姝儿年纪比阿湖大了多少啊?有事,还得让她来看着,象话吗?我早就交代过母亲与青儿,她俩自便会看着姝儿母子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谢公子打断了江大山的话。怕说的越多,辛湖心里的负担越大。再说了青儿也是个聪明人,他又特意交代过,让她多帮着辛湖。 “就是。张婶婶和刘大娘也都很能干,真的有什么事,她们也能去张家村找人来帮忙。阿湖,你也别太担心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郎说。 “就是,有什么事,也没有会怪到你头上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不约而同的说。 “恩。我晓得了。”辛湖终于开口了,再说的多,这一切都还是得她来挑。 不过,大家点出来的这几个人,确实也是芦苇村现在剩下的生力军了。芦苇村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普通农户出身,眼力界真和大家没得比。就算是阿信阿志,郑丰,程进四个年轻男子,在大家的有意教导下,也依旧比不她们,虽然她们都是女人。 但大家族的女子,怎么能没几把刷子。她们都是打小耳熏目染,再经过后天的历练出来的。这也是那么名门望族瞧不起新贵的原因。就这份底蕴也不是别人短短几年就能学得到的。 这边他们安排好了村子的事,那边章炎也安排妥当了。 “我们骑马,驮着粮食先去湖洲。丁西,你们得快点去清源县探查。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妙。如果还有粮食,就一定要截下来。”章炎又说。 其实当时只装了大半船的粮食,那人说只有这么多。但章炎可不会相信,经营了二三十年,就这么点东西。不过,有时候暗线埋的时间太久,人家自作主张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所以,他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对这个人已经起了疑心。即使粮船不出事,他也会派人专门来查这件事的。 只是粮船事一出,他反而不太敢肯定是哪方面的问题了。即便是他身边的人,也都在排查之列。 丁西,也就是那个折了手臂的人。章炎留在这边的人,就由他来负责了。 章炎打算直接从清源县走陆路,他们装扮成商队。一行总共十四人,二十匹马两头驴子。除了那三千斤的粮食之外,他们驮了不少竹子与竹器,看上去与普通的商队也没太大的不同。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带了些咸菜,菜干,花椒辣椒,莲藕粉等东西。而且他们带的粮食也不是正经的米和面,炒熟的米粉有之,半生的也有,再加上那整整三十坛的米粉腌野猪肉,一点儿也不象是军粮,让大家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的真实意图了。 清源县原本就有他们的不少人手,虽然这次粮船出了事,但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有问题。所以,他们很容易的就过了关卡。 出了城,章炎带着众人走了一条小道。他手中有最新的堪舆图,这条小路极少有人知道。路而不仅狭小,而且极度危险,一面靠着山壁一面就是湍急的河水。有的路面窄的仅容一人通过,马走的巍巍战战的,速度极慢。而且还时不时的有石头头山上滚落下来,虽然没有砸到人和马,但却也足以令人心惊胆战了。 人人都提着心在走,连谈话的心情也没了。 花了大半天,总算又走到了一处平缓开阔之地。 章炎说:“先停下来休息。今天晚上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走。” 江大山什么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疼的说:“这路也太难走了吧。后面还要走多少这种路?” “还得走三四天吧。”陈华答。 “不是吧。”谢五嚎叫一声,简直连饭都不想吃了。 “那也没办法啊?难不成你想当靶子?”章炎反问道。 他也想走好路啊,但冒险走清源城已经是迫不得已了。如果他们还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路上,迟早要再出事,到时候,就凭他们十四个,能护得住这批粮食吗?要是连这最后的一点粮食都失去了,他也不用回去了。所以,他宁愿走这么危险的路,也要确保这批粮食能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快累死了。 第135节 第122章 找佃户 且不提章炎他们的一路的艰难。 他们走后, 辛湖就与谢三伯,谢管家回芦苇村了。把丁西,赵北赵南三人留在河边了。反正有地方住,有食物吃。他们三人虽然都是伤残人员, 但勉强还能照顾自己。 回到村子, 谢管家与谢三伯自然要先去谢家,然后再招集谢家剩下的下人们说事。 辛湖直接回家了,她也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可以说,她并不愿意接下这副担子, 她只想过些安稳日子。衣食无忧,也不用担惊受怕, 也不用累死累活。但是现在,不管她在哪里,只怕都没办法过她想象中的生活了。 原本, 这两年日子正在朝这方面前进着。芦苇村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村子了, 家里地多了, 收成了好起来了。而且下地干活也不需要她和大郎两人拼死拼活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俩也长大了, 不仅是劳动能力增加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 他们也快要脱离必需有家长监护的尴尬了。虽然江大山其实对他们很好,但不得不说,有江大山根没江大山还是有区别的。 其实江大山不止一次听谢公子,江吴两位夫子谈论辛湖与大郎, 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便宜舅舅。只能说姐姐成亲后,基本就没了来往,直到两口子都去世了,才给出他捎了口信,让他来照顾这一屋的的孩子。所以他其实并不了解以前他们是怎么过日子的。总之,这个谎言,是一早就确定好的,现在也不好意思告诉大家。 辛湖愤愤的捶打了几下枕头,发泄着心中的不爽。她不能阻挡大郎走,而且她心中也明白,大郎本就不是个普通的乡下少年。他的天空应当更加宽阔,而现在这个机会又这么好。江大山和谢公子都同意,他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总比他独自一个人去闯,要好了很多。但是,这都不能解决她的不爽。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不爽。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大家把担子压在她身上了。 “大姐,大哥他们都走了?”平儿和大宝,阿毛急匆匆的进门,拉着她问。 “是的。”辛湖点头,看着他们三,心里又叹了口气。真是的,养大了一个,还有三个要养啊。 “他们真的去打战了啊?”平儿担心的说。 “大人们有大人们该做的事情。你们不用管这些,只管把学习和功夫都搞好。”辛湖安慰道。内心却在咆哮,老资明明也还是个孩子好不好,为什么没人来安慰老资呢。 “哦,大姐,是不是我们以后又得自己下地种庄稼了?”平儿又问。这两年,他基本没下过地了,有劳动力,何必还有让这么小的孩子出苦力呢。 “大概吧。”辛湖答。 说到劳动力,她马上想到田里一堆的活儿要干。大郎他们不仅是走了,而且走之前,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下地干过活了。田里的活儿暂时靠大家你来帮一天,他来干半天的。只怕地里都堆了一堆的活要干呢。 “那我先去田里看看。”平儿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个家以前是大郎在操持着,现在就要靠辛湖了,他能帮上些忙,就要尽力去做了。 “大宝,阿毛。从今天起,你俩也要学着多干些活了。来,我先教你们做饭吧。”辛湖拉上这两个小的,去灶房忙活起来。 以后她有得忙了,怕是没多少时间干家务活了,这两个小的也该出些力了。要不然,就靠她和平儿,累死也干不完啊。 大宝和阿毛虽然平时不怎么干活,但也不是懒孩子,何况他们也懂得,家里没人干活,所有人都得去做事。比如陈小猫也不比他们大多少,人家除了学习之外,还一样要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陈小猫都快要赶上个大人了。 “大宝,你先把灶烧燃。”辛湖指挥着两个小屁孩子,开始做饭了。虽然不指望一顿就能学会,但早学会,早好啊。 “我呢?我干什么?”阿毛看大宝一副自己要干件大事的表情,连忙追问。 “恩,你去园子里摘菜。”辛湖看了看空的菜篮子,才想起自己也有好多天没在家了。 她这几天在那边干活,家里根本就没有开过火。三个小的跟着两位夫子吃饭,由春梅和秋菊照顾。 阿毛去摘菜了,辛湖又教大宝刷锅,清理锅碗,顺带把所有的碗筷都扔进锅里煮,好几天没用过了,先消消毒。 等俩人把灶房收拾出来后,阿毛摘菜的也回来了。他摘了好多辣椒,两把青菜,还割了两把韭菜。 “行,你们俩先把菜洗干净。不可以玩水,快去快回。”辛湖又下了另一道指令。 两个小的提着菜蓝子,去湖边洗菜了。 辛湖去割了块咸肉,切成片泡在水里,等着孩子们回来,就可以弄个咸肉炒青辣椒了。 平儿和大宝阿毛几乎是同时到家。 平儿着急的说:“地里该锄草了,有的草都长得比苗子还高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他一跳。不止他家地里的活要干了,好几家都这样呢。其他人也没闲着,大家的活儿都不少。 “恩,明天去。”辛湖说着,吩咐大宝和阿毛再去洗米,然后告诉他们如何煮饭。 平儿看着他俩笨笨的动作,心里着急,恨不得上手去帮他们。他其实是会做饭的,但是动手的次数少,当然了,厨艺也不怎么样,仅限于弄熟,可以吃。 “不要你帮。以后该让他们俩做饭了。”辛湖制止了平儿。 一顿饭,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完成。虽然成果也不算太好,但大宝和阿毛都很兴奋,大口吃着炒得有些糊了的菜,还兴致勃勃的说:“我们马上就学会了。” “那是,再做两三顿,就行了。”辛湖笑道。 四个人在灶房里嘻嘻闹闹的,一点儿也不象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谢管家听了一会儿,点点头,暗道:“果然,公子说阿湖撑得起来,确实没看错人。” “管家爷爷过来了。”平儿眼尖,连忙招呼谢管家。 “哟,您吃过了吗?”辛湖问。 “刚吃完呢。”谢管家笑着走进灶房。 三个小的,吃饱了,先出去了,谢管家对辛湖说:“我刚才把谢家的下人都招集起来了,谢家所有的田,包括分给下人的和主子家的,全部由谢家自己负责。你不用管这一块了。那张家一向也不需要太多帮助。两位夫子的也不愁,你只要搞好你们自己家的就行了。” “哦,这样也好。我年纪小,其实也管不了这么多事。”辛湖心里大喜,这样就很好嘛,都不需要她管才对嘛。至于自己家的地,怎么也能搞得下来啊。 谢管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之后,就回家去休息了。他自己家也是一摊子事情呢。谢五走了,谢五媳妇也是个大肚子,还得他照顾,但公公和儿媳妇总有些不便。他还不得不求别人帮忙呢。而且,他还要和谢三去那边,帮丁西他们。事情多的做不完。他都打算去儿媳妇娘家,叫人过来帮忙了。 果然,天黑之前,张婶婶也过来了一趟,说:“阿湖,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家的田,我们多少可以搭把手,明天,我们先帮你们去锄草,忙过这一阵子再说。” 她家的地,一向都她们三个女人自己忙活,极少要他人相助,也就是收的时候,先干完的人顺手帮他们一把。张婶婶其实也是个刚强人,不愿意麻烦别人。 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和普通农妇没太大的区别了。她的脸晒成了黑了,双手也粗大了很多,再穿上一身粗布衣服,挑着担子走在田梗上,只怕要是朱公子看到了,擦肩而过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张婶婶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这件事了。她对这个夫君也然没了一点点指望,现在她只希望能养大两个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而留在河边的丁西,赵北,赵南三人开始在河边挖地了,实际上能干活的只有半个,丁西手臂折了,哪能这以快就恢复。所以只得用一只手干活,赵两家兄弟就更惨了,全身是伤,动一下都疼,也就是能帮着捡捡挖出来的草而已。 第136节 所以三个人的真心干不出来多少活。因此等谢管家与谢三伯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再次到来时,他们才将将弄了巴掌大的一块地出来,种点菜都嫌小。 谢三伯与谢管家看着这么小的一块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得了,你们也别折腾了,安安心心的养伤。反正这田开出了,今年也种了不什么了。不过是能种点菜自己吃。” “我们也是闲着无事干,但是身子没好,真干不出什么活来。”丁西不好意思的说。 “急不来的。总得等你们养好了才能办正事。”谢管家说。 辛湖不分日夜的忙了几天之后,还是决定去找人回来帮着干活,光靠她和平儿两个,还真干不过来,而且把人累坏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反正现在有条件了,干嘛不找几个人回来干活啊。 不过,她没有擅自做主,而是问两位夫子:“夫子,你们说是雇人来干活好呢,还是干脆把他们安排到村子里生活好?” “你是想让芦苇村多几户人呢?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就行了?”江夫子反问。 辛湖想了想,说:“要是让芦苇村多几户人,怕是有些容不下了。”她现在也不敢象以前收留胡家吴家人这样,让村子里现多几户人了,毕竟现在不可能再分地,分房子给大家了。 “就是,这样吧,你干脆把田租给佃户种。这样就算村子里多了几户人家,但他们没有自己的田地,也就说不上话。人虽然是多了,但实际上也不能完全算是芦苇村的人。” 江夫子直接给了她一个答案。反正家家户户种的粮,都有稍有节余,佃给人家种,基本也能满足自己家的需求,还给别人添了一条活路。 雇人不太靠谱。还不如佃户更省事。而且他俩也商量过这个事情,现在村子里劳动力少了,虽然有人帮他们种田,但是人人都快累死,也不是个事,还不如搞几户佃农过来,大家都轻闲些,并且也能让芦苇村的人口,还和江大山他们都在村一样多,男人们多,村子才会更加强大。女人们再厉害,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俩还打算和辛湖提提这个事,没想到她到是主动来提了。 辛湖也很满意,也是她对古代很多事情不了解,只想着雇人,没想过到古代还有另一种方式,就是佃农。佃农依附于大户人家生存。虽然现在芦苇村没有哪家象地主一样,有成百上千亩的地,但是他们也不需要太多佃农,两户人家足以。 而且佃农的很好找。外面那些村子的人,哪个不想到芦苇村来生活啊。他们觉得芦苇村就是个幸福窝。只要大家去挑人,一定能找到自己满意的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雨中游览天门山,走玻璃栈道,腿都吓软了。 第123章 想想以后 辛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第二天就着手去选择佃户了。 她按照两位夫子的意思,只选择那种有小孩子的家庭。有孩子的家庭,大家的顾虑就更会小一些,而且他们能对他村子里产生的危害就小些。 她先选了一户人家姓江, 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带着一儿一女, 女儿八岁,儿子十岁。这对夫妻能保护着两个孩子,还逃到这个地方来安置下来,得益于,两夫妻都长得人高马大, 身体非常强壮,就是他们的两个孩子, 身体也很好,八岁的小姑娘都长得很结实。 谢家人也愿意要一户佃农,按谢老夫人和谢大嫂的要求, 辛湖又挑了一户姓朱的人家。这家人是兄弟两个, 哥哥嫂子二十多岁, 有个五六岁的孩子, 嫂子身体不太好, 弟弟才十六岁了。他们来的迟, 在这里生活得艰难,二话不说的同意了。 江家也才来了一年多,虽然比朱家人要好一些,但一听到可以到芦苇村来当佃户, 立马就同意了。毕竟这里可比不上芦苇村安全,而且辛湖给的条件也很好,今年的收成,给两成他们家。 明年开始,按照正常的行情算,收四成的租子。而且还提供种子。但是,后年就得他们自己出种子了。 带着这两户人回到芦苇村,朱家人就先住到湖边了,而江家就先住在田边的草棚子里了。要等农闲时再帮他们两家盖新房子。谢老夫人他们整个谢家,田可比陈家多多了,所以就挑了江家当佃户。陈家再加上江大山的地,就包给朱家了。 解决了没有劳动力的问题后,辛湖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不用再起早贪黑的下地去干活了。其他人也不用因为要帮助他们家,而忙完自己家又要到他家的地里来。有了两户佃农的帮助,大家的日子马上就和以前差不多了,有了些闲瑕。 他们都是勤劳肯干的人,刚进村为了得到大家的认可,又格外的努力。他们的辛勤劳作大家看在眼里,也很快就接受了他们。如此,两户佃农就极快的融入到芦苇村了。 比如,胡大嫂,吴大嫂本来就是普通农户出生,自然对于佃户没什么不满,况且他们在老家里也一要人租田来种,只不过他们还有点自己的田,比起佃户来,生活的稍微要好些。在芦苇村来说,他们几家的日子自然也要比这两户细农要好很多。不过大家也是从苦日子捱过来的,自然也不会得意忘形,况且大家都是依附于芦苇村生活的人,多几户人家还热闹些,因此与两户佃农的关系也很快的熟悉起来。 辛湖暂时又放下地里的事不用管了,也不需要大宝和阿毛做饭了,平儿却已经习惯性的每天都要去地里转一转了。他现在就好象当初的大郎那样,认为家里自己是年纪最大的男子汉,就应该要多操劳一些。虽然辛湖比他能干,但作为男性来说,在他的认知里,天生就有男人该撑门户的观念。 所以辛湖看他这样,也不阻止。毕竟如果以后大郎真的不回来了,这个家还真的就要靠平儿来撑了,而她只能依附于他们三个小的生活,当他们坚强的后盾。因为女孩子是不可能支撑门户的,所以大家都渴望多生两个儿子。 女孩子再能干又能怎样啊?你无论赚了多少,最终也不能记在你名下。所以,她也希望平儿能早日成长起来,在没有大郎的时候,能作为陈家的当家人,撑起这个家。 看到平儿,她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大郎。想起前面几年的日子。当年的大郎比平儿现在还小,虽然平儿远比不大郎成熟稳重,但是经过几年的精心教养,平儿如今的眼力与知识都算很不错了。他和小石头交好,两人天天混在一起,小石头又是作为张家的继承人来陪养的,在无形中也会影响到他。所以现在的平儿也是个很优秀的小少年郎了。 这时,辛湖有空来梳理自己与大郎的关系了。前面事情太多,多的她没空想这些事情。而现在她才明白,在相依为命的日常生活点滴中,她与大郎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兄妹之情了,其实这里还是夹杂了几分喜欢。 只不过,以前她忽略了。甚至大郎也忽略了。因为年纪还小的原故,她没朝这方面深入的想过。大郎也许和她一样。 “难道,我俩以后还真的能凑成一对吗?”辛湖有些怀疑的想道。她现在对大郎还没有那种对男人的爱慕之情。这种爱,也许是因为她和大郎目前的年纪所限,也许是因为她也习惯自己这个年纪了了。 如果大郎一直不离开,俩人可能会顺理成章的成亲。但是他离开了,去了更广阔的天空,而且还很有可能闯出些名堂来。而那时候,她还是个芦苇村里一个简单的村姑,虽然她还能以大郎的妹妹这个身份来享受大郎成功而带来的名利与地位。但是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远之后,她不认为还能象现在这样有共同语言,能象现在这样很自然的相处。 而随着大郎的地位的改变,她所接触的人群自然就要有很大的变化了。她一想到那些小说中,电视中看到的各种宫心计谋,一想到自己以后就可能天天与一堆大家闺秀,名门贵妇们一样,在一起喝喝茶,赏赏花,再顺带对别人品头论足一翻,而别人也一样再对自己品头论足一翻,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内住宅妇人的各种阴谋诡计中,心里就烦燥起来了。她不善长这些阴谋,更讨厌大家话里有话,一个意思要拐几个弯才讲出来。 想着这些烦心事,辛湖再也坐不住了,烦燥的扔下手中纳的鞋底子,正要出去转转。 “阿湖,阿湖。”门名传来谢姝儿的大嗓门。 谢姝儿出了月子,身体养得极好,又开始四处蹦达起来。江大山又不在家,谢大嫂肚子又大了,她不好意思太麻烦母亲,就经常带着娃娃到辛湖这边来吃饭,顺带让辛湖帮她搭把手照顾孩子。 谢姝儿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带孩子却是熟门熟路,因为她帮着照顾过哥哥的孩子。所以她独自一个人,居然把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就连谢老夫人都感叹不已。她还真怕女儿带不好孩子了,正在发愁呢。 现在谢老夫人可忙得不行,家里两个孩子要照顾,一个孕妇要照看,地里的活也要她看着,一天下来,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半才好,实在是没空再管着女儿和外孙了。有了辛湖帮助,谢姝儿带孩子又有很顺手,她也就怕下一大半的心了。 “你说,你舅舅他们走到哪里去了?几时能回来?”谢姝儿把孩子放在辛湖早就铺好的小床上,问。 “我哪里知道啊。”辛湖简直被她这句话问的哭笑不得,别说她不知道路,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就算知道,古代完全靠双脚和马的这种交通条件,这不过二个月的时间,他们也不太可能到达目的地。还更别说,他们这次出门,可要比往回任何一次都更危险,也有更多的变数,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丢了呢。哪里能这么轻易就回来啊? 谢姝儿也不过是想和人说说,并不指望辛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她心里憋的慌,又没人可说,不得不和辛湖倾述一下。 “你说,等他爹回来时,娃儿是不是都几岁大了?”谢姝儿看着儿子熟睡的容颜,不满的说。 孩子爹给儿子只取了个小名,连大名都没来得及取呢。其实这不仅仅是因为江大山走的匆忙,也有他不知道该给儿子姓自己的本家姓,还是江这个姓,所以干脆没取大名。反正小孩子,一般不到个四五岁,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大名是什么,就象阿毛,阿土,大宝这类的名字四处可见。所以谢姝儿和江大山的长子,也拥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小名,叫安儿。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舅舅能帮你带小奶娃子不成?”辛湖好笑的反问。 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虽然在芦苇村这一点不是很明显,但就如谢公子,也一样不怎么和两个儿女亲近。在他们面前一向都是严父形象。江大山只会更甚,绝对不会比谢公子更加和气可亲了,怎么可能天天在家带奶娃娃,更何况,他是个武人,看着这么小的娃娃,他动都不敢动呢,生怕把孩子给弄疼了。 “算了吧,他在家总共也就几天,我也没指望他带孩子。就是觉得他不在家,我心里没底,有点慌。”谢姝儿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的。他们去了这么多人,个个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辛湖安慰道。 她怕谢姝儿心情不好,影响哺乳呢。这地方可找不到乳母,也没有牛奶来代替,不够奶喝的孩子,养大可不容易。 第137节 “恩,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敢放他们走啊。”谢姝儿说。 她母亲与大嫂一样也有这样的担心,哪个敢随随便便的放他们出去,拿命来博前程啊。但是,有这个机会,也不能放弃,要不然,都真的只能呆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农夫了。这样,大家也不甘心啊。而且大家都明白,没有付出就不可能有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旅行中,累个半死。大家晚上全跑去玩了,就剩下我一个独自在酒店码字。 第124章 军中 日子过得很快, 但村子里的日子依旧是那样,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江大山等人不在,而有太大的不同。大家该干下地的下地,该休闲的时候休闲, 日子十分平静。平静的令辛湖有种错觉。好象大郎他们依旧在家似的。他们只不过是出去打个猎, 买趟东西过个十天半月就会回家似的。 但是,他们却真真正正的离家几个月了。还一点儿音讯也全无。即便是国泰民安时,古人想传递书信都不容易,更何况现在这个乱世,所以大家也没指望着能收到男人们的消息。 实际上, 大郎他们这一趟行动,极其顺利。不到两个月, 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看到章炎只带了回来三斤多斤粮食,但却多了二十来匹马,及七个武艺高强的战将之后。安王还是非常开心。说来, 他与谢公子的父亲居然还有点交情, 因此对他们这七人的待遇也极优厚。又因为他们七人本身就是姻亲关系, 又是章炎带回来的人, 安王就同意章炎把他们全部安插在章炎手下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一安顿下来, 就立马投入到大军的训练中去了。 江大山本就是武人出身, 很快就与军士们打成一片了,谢公子虽然外形不象武人,但其武力值却不低,再连续打败了好几拔挑衅的军士之后, 再也无人来找他的麻烦了,更加没有人敢拿他的长相说事了。 至于谢五等四个谢公子的随从,自然也各人所长,总之大家都很快就融入军汉的生活了。 只有大郎,情绪不高,好象有些迷糊。但一想到他年纪还小,军汉们也没有找他的麻烦,更何况,他上头还有谢公子,江大山等人呢。大家只当他是跟着家里长辈出来历练的。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大郎依旧被分去当火头军了,并没有立即去上阵杀敌。虽然他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上世所认识的人。 不过,这一世大郎身强体壮,学识不凡,再加上他做饭的很有一套,立马让火头军们对他刮目相看了。只要是他做的饭,大家吃得就格外香。没几日,整个章炎手下的军士们就都知道了,新来的少年,居然是个做饭的高手。粗粮杂食的大锅饭,他都能煮出个好味儿来,可把大家喜坏了。 “哎哟,没想到大郎还有这一手。”江大山和谢公子吃着粗糙的饭食,感叹道。 “就是。要不是大郎,咱们就得天天受着比猪食都不如的饭食了。”谢五边呼啦啦的大吃,边笑道。 “你们只要想想辛湖,就能知道大郎这厨艺从哪里来的。”谢公子说。 “那我也吃得不少啊。怎么就不会煮?”江大山反问。 如果让他做饭,那可真比猪食都不如了。幸好,他成亲前跟着陈家过日子,吃辛湖煮的饭菜。成亲后,谢姝儿又是辛湖的第一得意亲传弟子,厨艺也不差,所以他这日子还真过的不赖。 “你们还吃不吃,不吃就给我吧。”谢五不客气的打断他俩的谈话。 开什么玩笑,在家里时,众人的伙食都不差,整个芦苇村因为有辛湖,所有女人的厨艺都是水涨船高的,家家户户做出来的饭菜都不错,可惜的是,他的妻子,才娶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学会,所以煮的那个叫难吃啊。 江大山和谢公子,谢七等人自然明白谢五的心情,立马哄堂大笑起不,当然了吃饭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军中吃饭全靠速度,每人的份量也有限,就算再难吃也没有人吃不下去,因为你不吃,就只能饿肚子了。饿着肚子,难道还想有力气上阵杀敌吗?所以一到饭点,大家也不管好吃不好吃,一拥而上,抢到自己的饭就走,或蹲或站的各寻个地方,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遇上难饭食,大家基本上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再咬着牙咽下去。 但大郎弄出来的饭食,却完全没有这种问题。一时间,军士们对大郎可好了,人人见到他,都笑眯眯的。 大郎看着自己的手中的饭铲子,哑然失笑,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一来,他上一世做过火头军,二来这一世被辛湖的厨艺养着,不知不觉的又学会了一些。再加上现在他们吃的粮食,本来就是他们带过来的,象那些各种各样的菜干,有的人认都不认识,更不知道该如何来煮了。也不过是一古脑的都扔进锅子里,加了水煮,熟没熟,烂没烂可没管。 但是他却不同,知道哪些干先用水发上,哪些该先煮,哪些又不能放在一起煮,还有一点就是,他受辛湖影响,会把所有的食材都尽量清洗干净,虽然这样花的时间多些,但煮出来的饭食就是格外好吃一些,味道先不说,起码没有人再咬着蹦掉半颗牙了。 有好吃的,谁乐意吃那些恨不得要人命的饭食啊,所以,大郎很快就成了火头军的伍长了。原先的伍长心甘情愿的给他打下手去了。 其实做饭这个活,也不是轻闲活,毕竟那么多人吃饭,干活的就五个人而已。每天做饭,大郎都得象螺陀一样,忙得团团转,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煮得满满一锅锅的饭食,基本上就是杂粮一锅炖了,但一次得煮好几口锅,光是拎着那把比家里挖地的大铲子还大的锅铲,在几口锅里搅拌,都不是人干的活,既是力气活,还得忍受高温。往往军士们吃完,大郎也累了个半死。 同为火头军的蒋大厨,因为一直在煮饭,就得了这个浑号。其实,他做的饭难吃的要死,白瞎了他的浑号。只因为他家开小饭食摊子的,和他同来的人,都觉得打小就在帮忙,多少会点厨艺,因此把他弄来当火头军的伍长,后来人人后悔。 但火头军着实也没几个人乐意做,平日里要做这么多的人饭食,真的要打起来时,还一样要上阵杀敌,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哟,所以他就只有一直做着。 这会儿蒋大厨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大叫道:“大郎,快点过来吃。”再磨蹭一会儿,大家就要把剩下的一点饭食全抢光了。 “来啦。”大郎立也扔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跑出去,简单的饭桌上,给他留了一大碗饭。其他几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吃着,眼却不停的瞄着装饭的大盒子,希望还能再舀上一勺半勺的。但是里面只剩下一层底子了,只怕全刮起来,也不够一碗了。 吃完后,五个人开始收拾残局,大锅大铲子大盆子都得清洗干净,晒好,等下顿做饭时用。 五个人围在河边洗刷,蒋大厨开玩笑似的问:“大郎,你这一手在哪儿学来的?” 另外三个人也张大了耳朵,把军口伙食弄得能好吃的人,可真正是高手。 大郎不由的想起辛湖,笑道:“还能从哪里学的,打小就得做饭,慢慢就琢磨出来了。” “哦,几岁开始煮饭的啊?”有人问。 “还没灶台高呢,脚下还得垫东西。”大郎答。 辛湖刚跟着他到芦苇村过日子时,个子小小的,那大土灶太高,她还得在脚下垫块石头,才能拿着锅铲去锅里盛饭菜呢。一不小心,整个人就好象全扑到锅里去了一样。弄得他老是要担心,她会不会掉到锅里去。不过,辛湖做事一向有板有眼,极靠谱。虽然那么小,但却真的把整个灶房打理得妥贴的很。 当时,大郎只觉得好笑,但一晃四年多过去了,不仅他自己长了个子,辛湖也长高了不少,原先那个黑黑瘦瘦的小毛丫头,也慢慢长得壮实了。只是,那性子依旧还象个男孩子,一点儿女儿家羞羞达达的表情也没有过。 还别说,他居然有点想念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家,是如何过日子的?那一村子的人,一屋子的孩子,就全部扔给她了。 众人听到说没灶台高就开始煮饭,自然就明白了他家里很可能没有大人,难怪这个年纪会跟着亲戚出来打战。虽然有一身功夫,但毕竟年纪还小,上战杀敌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呢。该有多少人就是第一次出兵,就死在战场上的。 “唉,也不知道战事何时才能结束啊。”蒋大厨叹息道。他出来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他身边的同伴们,老的已不剩几个人了。而他们也从北打到南,一路走了几千里了。 “大家给我讲讲吧。你们都杀了多少人?抢回几个城池?”大郎问。 除了蒋大厨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半天,蒋大厨才说:“能有什么好说的,不外乎是杀人,或者被杀。城池倒是抢了不少,可惜咱们这种粗野人,大字也不识一个,也搞不清楚,都有哪些。反正也没见过几个地方,有高屋大楼,繁华热闹的。见到的人都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可怜啦。” “就是,现在军中就有好些人是因为一口吃食而来的。我们这一路走,也不知道收了多少人,然而再打一场战,就又死了很多人,搞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从头就跟过来的了。”有又人说。 安王的军队,其实是个杂牌军,除了当初那一点子从京里带来的正规军,甚至很多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被收编的,实力真不强。但却能从北打到南,主要就是因为,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灾区,根本就没遇上多少抵抗。 当然了,能活着一路走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安王的那些亲卫军,个个都是精心训练过的,所以这一大半的灾民,也能被他们训练成能上阵杀敌的将士,只能说,老天都在眷顾着安王。但也给安王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  刚从外地回来,快累趴下了。 第138节 第125章 书 眨眼间, 就是秋收了,全村的人都忙碌起来了。就是平时不怎么下地的,也全都下了地,等趁着好天气, 快点把庄稼都收割了, 打晒出来。 所以,一连好几天大家把全部的时间都集中在收割上了。辛湖每天和平儿,与大家伙一样,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家里的活儿扔给大宝和阿毛, 甚至他俩也一样有很多活要干,比如把早先收好的粮食天天早上拿出来晒在门口, 傍晚时分又收进来。所有的粮食都得晒干,才能保存的更好更久。 如此,半个多月又过去了, 直到看着家里又堆着大包的粮食时, 辛湖看着忙碌的江家人和朱家人, 才恍然明白。大郎他们真的离开家好久了, 几个月过去, 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今天是个丰收年, 家家户户收成都很不错。把该分给两户佃农的粮食分给他们之后,家里的粮食都还够吃。辛湖松了口气,粮食有了,可以弄些好吃的慰劳自己和一家子了。而朱, 江两家人看着属于自己的粮食,心里也都非常高兴。 “等把田里该收拾的收拾完之后,就得帮你们两家盖新房子了。有空闲时,你们自己去多割些芦苇回来吧。”辛湖吩咐他们。 “好的,好的。主家有心了。”江家与朱家的当家人连忙道谢。 如此,他们也算是真正在芦苇村落户了。虽然没有自己的田产,但却一样能有自己家的房子,分的粮食也不算少,让他们两家都坚定了,要在芦苇村好好生活的念头,在干活时就更加卖力了,同时也都抽空去割芦苇了。 大家能帮他们盖房子,但大部分的材料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准备。反正这些材料都是就地取的,不用花钱去买。哪个不想把自己家盖得更加结实些,所以两家人准备的材料十分充足。 村子里青壮男人其实还有不少,盖房子,也是大家干熟了的活。所以,没几天,两座与大家类似的正屋三间,灶房三间的小院子就盖起来了。只是,他们两户已经处于村子的边沿了,屋子前面是条河,后面也没什么空地了,房子一盖好,周边连块菜园子地都找不出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村子里的能盖房子的地方,都盖满了。现在这两块宅基地,离田近,成片的全部是良田,哪里还能划块菜地给他们。 搬进新家时,江家与朱家人都喜笑颜开的,一个劲的感谢村子里的人。这样好的房子,与村子里其他人并无多少区别,可比他们自己搭建的低矮小草棚子要高大宽阔,并且结实太多了。因为村子里已经不允许随便再挖荒地开成田了,所以辛湖与两位夫子等人在了附近找了几遍,才给江,朱两户人家找了两块菜园子,划给他们了。 “这两块地,你们自己去挖出来,明年要自己家种菜吃了。” “这是分给我们的吗?”江大哥,与朱大哥不约而同的问道。 “是的。属于你们了。”辛湖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 两个大汉立马笑的嘴都歪了。这段时间里,他们两家人吃的菜,多半是村子里其他人给的。芦苇村的菜园子都办得很不错,家家户户都有吃不完的菜,就今天你摘一篮子,明天他摘一篮子的给这两户人家。实在不够吃的时候,他们还去挖些野菜吃,两家人早就想要有点菜园子了,但是村里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动手。 虽然这两块地不算大,离他们家也有点远,但种菜是足足有余了,他们马上开始盘算着明年可以给自己家种一点粮食了。 江大哥说:“我得留一半出来,点点豆子,种几排高粱。” “我也一样,我想多种点红豆。菜不够吃,还可以多挖些野菜吃。粮食能多收几升,才是正经啊。”朱大哥说。 虽然这块地就那么大,他们盘算的也不过是能为自己家添个二三十斤的收入。可别小看这点收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能让一家子活命呢。 在大家都开始有闲瑕时,谢管家与谢三伯却开始忙得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了。 他们帮着丁西三人下到各个村子里去买粮食,但是他们买得并不多,看村子的大小,各家收得粮食的多少而决定。其实虽然是个丰收年,但农户们一向极少卖粮食,家家户户除了要上缴之外,有的还得交租子,真正落到自己家人的嘴里的粮食也并没多少节余,甚至于大部人家都存在着粮食不足的情况。 所以他们在李家买个三五斤,又到赵家再买个三四斤,如此这样加起来,在一个大村子里也不过能买个百八十斤粮食,小的村子不过是能收到三五十斤而已。而且还大半是杂粮,谷子麦子极少买得到。可见其实普通农户家的日子过得真不怎样。 他们在与村民们买粮的过程中,也弄清楚了各村大概有多少田,每年交给官府多少,家里还能剩多少,等等情况。 他们这样做,主要只为查证一下各村的收成情况,了解这一季,清源县的官府能收到多少粮食回去。再以此类推,算出清源县该有多少存粮。虽然他们不可能跑遍每个村子,而且也不敢名目张胆的,只敢去那些偏僻的村子,但这样算下来,实际上清源县官家每年的收上去的粮食还真不算少。 最重要的是,不走出不知道,一走出去,才知道清源县类似翠竹村,半条街这样的集市还真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属于老百姓自发组成的草市,官府根本就不怎么管,这个漏洞还不小。 而丁西他们三人,之前一直不停的在清源县查探。章炎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融入到清源县中的几方势力中去,花了些时间把整个清源县城细查了几遍,总算是找到了些线索。 而这时,章炎派来要粮的人,也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就带回那么一点儿粮食,怎么可能吃多久。再怎么省着吃,也一样早就吃完了。后头的日子,大家只有靠一路不停的想办法去凑了。就这样,总算是拖到秋收后了。再弄不到大量的粮食,大军就支持不住了。 随着要粮人的到来的,还有大郎和江大山谢公子等人给家人的书信。 “我们回来啦。”谢管家和谢三伯打着马,飞奔着进了村。 辛湖不解的跑出来,真怕又出了什么事。虽然这段日子,村子里一直很平静,但她的心总是提着。大郎不在家,对她来说,总觉得不太踏实。 “阿湖,快来。大郎给你们捎信回来了。”谢三伯笑道。 “真的啊。”辛湖简直不敢相信,兴奋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当拿着被谢管家和谢三伯带回来的信件时,大家都喜出望外。 “恩,今天有人过来了,专门替咱们芦苇村的人捎了家书回来呢。”谢管家说。 得知消息,谢老夫人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谢姝儿拿着薄薄的信纸,看着上上简单的几行字,满足的不行。 谢公子的信的写得非常有文彩了,当然了更多的是对时局的一些隐瞒描述,与一些需要江吴两位夫子提出建议的内容。儿女情长也写得极简短。大郎写的信,就更加一板一眼了。总而言之,他们的信都写得非常短,长的也不过是两张纸,短的就是三言两语了。看上去都平实无其的很,不外乎是说自己在外面一切都好,家里人不要担心等等话。 因为他们也不可能把什么都写在信上面,而且这信也是给安王和章炎过目后,才能捎回来的。就怕涉及到军情,会泄漏出机密来。相对于来说,他们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因为押粮人要到他们的家乡来,还得与芦苇村的人打交道,帮大家捎点家书,不过是顺手之劳而已。而且也趁这个机会,也大家套些交情。 但就是这样,也令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毕竟他们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人人都担心他们,能知道他们的近况,也放心了一大半。 晚上,辛湖把信给平儿,大宝和阿毛都看过了,又小心的收起来。 平儿不满的说:“大哥也真是的,写个信就这么干巴巴的几句话,也不说说军中都有些什么?” “美的你呢,这要不是人家直接带过来的信,我们哪里能收到他们的支言片语啊。你以为他们能写些什么啊?”辛湖笑道。 “那也可多写点嘛。”平儿嘀咕道。 “嘿,我要当大将军。”大宝大道叫。一副马上自己就要成了威风凛凛的大英雄了似的。弄得平儿和辛湖,阿毛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家人把这封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这让辛湖郑重的收起来了。 虽然只有干巴巴的几句话,甚至大部分话都是交待几个小的,要认真练功夫,好好搞学习的话。信中唯一提到她的只有一句话,就是说他一切安心,让辛湖不要担心,好好照顾家里的。就算这样,看着熟悉的字迹,辛湖还是非常开心。 难怪那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诗句能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了。这个时候,辛湖才真正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一封薄薄的家书,给大家带来了无比的欢乐。所有收到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四天的旅行,累惨了。 跟团的集体旅游,真不好玩。说实话,如果不是公司的集体活动,我宁愿自己约几个好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第139节 第126章 回信 章炎不止让押粮人给芦苇村人带来了家信, 告诉大家可以写回信,并且能给亲人们带点包袱过去。同时他还送来了三百斤盐。 谢管家把盐分给各家一些之后,说:“军中需要大量的咸菜,请大家帮忙多弄一些。另外, 需要大量的肉食。家里鸡鸭多的, 都杀几只吧,腌好了让阿湖集中在一起熏制。” 芦苇村人的生活比附近各村都相对要富裕一些,平时大家家里多少有些咸菜,立马全部交上来了。鸡鸭也都回家去做准备了。 辛湖各种菜蔬倒是腌制的不多,不过她弄了不少糖蒜头, 两大坛子,原是留着可以吃一年的, 干脆给自己留了一小坛子,其他的全贡献出来了。另外,她还腌制了不少咸鸭蛋, 又装了一筐子出来。 前不久, 她还和大家出去打了一趟猎, 弄回来不少野兔子等猎物, 早就腌制好了, 这会儿也全部拿出来了, 回家还杀了十只鸡十只鸭,凑够了百来斤的肉食。 晚上,平儿他们都去睡了,辛湖又掏出信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恨不把一张薄薄的纸看出个花来。她就好象透过上面的几行字能看到大郎在干什么,生活的好不好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拿出笔纸,开始准备写回信。可是她提起笔,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墨水一团一团的落在纸上,连续浪费了好几张字后,她最终也只写了: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大家,你要保重自己,三句话。想了想又觉得太简单了,又把多了两户佃农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夜深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一直到公鸡打鸣了,辛湖才惊觉自己居然拿着这封信,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我这不是着魔了吗?”她骂了自己一句,才倒头睡下了。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村子里其他收到信的人,也一样没人能睡得着。谢大嫂身子已经很重了,却想着如果能生了把信带给他就好了。毕竟一胎大家都盼望是个男孩子。 谢姝儿看着信,对着儿子熟睡的小脸,提起笔,很想画一副儿子的画相,但画来画去,却一点儿也不好看,只得恼怒的扔下笔,随意写了几句,家里一切安好,等闲话,最后也是叮嘱他保重自己的话。两人在感情上,都是比较粗旷的人,反倒没那么多的甜言密语要写。 两位夫子自然也看了所有人的信,并且指导谢大嫂给谢大哥回了信。其他几家人写的回信都极简单,和来信一样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只有辛湖家,四口人各写了一封回信,装在一起,显得特别厚。主要是大宝和阿毛,哆里八嗦的,写了一大篇,错字都好几个,惹得大家都偷笑不已。 难得人家能给大家把回信带走,大家伙就又忙碌起来了。因为他们走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决定是不是要去打战,刚开始只是打算帮着章炎把粮食送去,给安王一点资助而已。他们得亲自去看了安王,通过一些了解,才能决定这个安王是否值得他们效力。 以他们的能力与身手,他们也不怕去了军中,人家不让他们走。不过,让他们留下来的很大一个原因,也是经过这一路与章炎的接触,他们从章炎身上看到了希望。而且安王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所以,当时他们带去的随身物件并不多,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碌着给他们缝制衣服。大郎走的时候,辛湖就给他带了去年新做的冬衣,这会儿就只要给他缝两套新的里衣,一件小袄,再加上几双靴子与单鞋,基本就够了。如果有可能,她当然希望能给他多带点衣服去,毕竟军中很费衣服鞋子,也不能指望着,这个时候安王还能给每个军士都能把装备搞齐全了。 缝衣服,辛湖自然不敢自己出手,还是请了胡大嫂与刘大娘,好在她自己平时纳的鞋底子都有,做靴子,做鞋还不算什么事。请刘大娘去给大郎做里衣了,胡大嫂帮着做一件小袄与一条厚实的裤子,辛湖想了想,准备自己再多缝了几双袜子。 谢管家又来找她,不好意思的说:“那边腌制了不少鱼,还是得你去熏制,怕给我们搞糟蹋了。” “行啊,我今天就过去。”辛湖放下手中的针线,说。 “嗯,阿湖,你把刘大娘带上吧。那边都是糙汉子,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太方便。”谢管家却又提醒她。女孩子年纪渐长,讲究就越大了。他不希望辛湖的名声受损。 辛湖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听了谢管家的话,连忙道谢,说:“我知道了,这就去找刘大娘。” 刘大娘自然满口答应了,然后两人怕忙不过来,又把春梅带上了。 三个女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当看到面前那一排排早就腌制好,晒得半干的咸鱼时,辛湖刘大娘和春梅三个吓了一大跳。这些鱼个头都不小,早就砍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块,摆在晒席上,一眼扫过去,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鱼块,实在是多的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 “这起码得有上千斤吧?”刘大娘惊叹道。 丁西自豪的大声说:“那可不是。我们经常打鱼的。”附近的水潭多,人口又极少,打鱼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有点空闲,他们就打鱼,可不就积下了这么多鱼干了。 “这边还有几筐子野猪肉。”有人提醒道。 辛湖抚额,暗道:“幸好还叫上春梅了。”要是光她和刘大娘两人,这要忙到什么时候去啊。 在辛湖的指挥下,丁西和几个大男人帮他们搭好熏制台,柴草也准备好了。然后,辛湖带着刘大娘与春梅,足足忙了三天,才把这些鱼块和野猪肉全熏制出来了。 等她们三人再回到芦苇村时,家家户户该准备的东西也全都准备好了。 辛湖走时留下的一点活也让秋菊与张婶婶帮着缝好了。实际上,家家户户都是捎的衣物与鞋,也不敢带太多,怕人家嫌多了不好带,都是精减了再精减的,带上的都是最需要的东西,而且大家不约而同的都给多带了两双手套。 “哎哟,也不知道他们在外边吃不吃得好?饭够不够吃?”谢姝儿和谢大嫂只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全部给男人们带过去,但是却不敢说。 因为带一包衣服过去已经是麻烦人家了。毕竟大家是来押运粮食的,都是干大事的,哪能再给人家添麻烦呢。 辛湖很明白大锅饭的威力,再好吃的东西,也弄不出个好味道来。而且出门在外,自然就格外想念家里自制的一些小吃了。所以,她也想给大郎带点吃食过去,别的不说,起码可以和同寝的伙伴们分着吃,搞好关系啊。就象她以前在外地念大学一样,每次放假再回校,大家都会从家里带些小食和特产过来,一起分享。 辛湖在脑子中找出了几个小食,受条件所限,她选择了很简单但比较易保存的一样小食。因为天气渐冷,这东西应当不会变质了。 她做的是大米与绿豆混和制成的饼,晒干后薄薄的一张一张叠放在一起,也没敢弄太多,怕路上走的时间太长,还是会坏掉。 热气腾腾的饼摊好后,辛湖把早就剁好的莲藕与肉混合的陷料扔给锅里一阵猛炒之后,再把撕碎的饼扔给锅里,加入辣椒和蒜苗,大火翻炒了几下,一盆香气扑鼻的炒豆饼就做好了。 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个等在一边,抄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开吃,谢姝儿就抱着安儿过来了,嘴里大叫道:“阿湖,又弄了什么新鲜好吃的?” “就你鼻子灵,快过来吃吧。”辛湖笑道。 平儿连忙去拿了小孩子坐的小竹椅子,谢姝儿把孩子放上去后,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吃了。 “真好吃啊。你这个是准备带给大郎吃的吗?”谢姝儿问。 “是啊。不知道别人肯不肯带呢,我没敢弄太多。”辛湖说。带包衣服去,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再带小吃就不太好意思说了。 “嗨,带太多轮到他们嘴里也吃不上几口,是个意思就行了。你多弄点,就说是给我们芦苇村所有人吃的,放在一起就好了。这样子,他们总人尝到一点儿。”谢姝儿说。 谢老夫人也过来了,听到女儿的话,笑道:“你倒是会占便宜啊。” “没事,我弄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十斤米十斤绿豆呢。应当够他们每人吃一碗吧。”辛湖笑道。 谢姝儿看着母亲笑道:“那可不是,就阿湖弄得格外好吃。我可想不出要带什么给大山吃。” “确实很好吃。这个带过去会不会坏掉?”谢老夫人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只要不发霉就行了,先晒干。应该可以保存很久。”辛湖答。 “可是,他们上哪儿去搞这种陷料。”谢姝儿指指那一小盆子的加了肉的莲藕陷料,问。 “这个饼的吃法很多种。晒干了给他们带过去,自然不能象我们现在这样吃了。可以象煮面条一样煮着吃,也可以直接当菜炒得吃,加点蒜,辣椒,再放点水闷一下就好了。”辛湖说。 第140节 谢老夫人点点头,满意的说:“我们母女俩都是厚脸皮,这回可得让其他几个都跟着大郎,沾沾你的光了。” 芦苇村的东西,除了大量的咸菜干,熏制好的肉食,还有不少辣椒干,干花椒,莲藕粉等,全部收拾好了,加起来也有约千斤,由谢管家和谢三伯带着阿信阿志运送过去。这一叠厚实的饼,单独包起来了,与各人的衣服包袱放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在张家界吃到的熏肉,味道还不错。玩虽然玩得不太痛快,但张家界的空气真心不错。 第127章 比狠 来押运粮食的人是分两批到的。一批走水路, 一批走陆路。带头的人自然就是上次随章炎回去的几人。他们熟门熟路的,也熟知这边的情况, 更方便行事。 水路来的,一行人共一百人, 他们化整为零乔装之后, 乘几条船在三天内先后抵达。 这批人领头的是大家的熟人,黑二哥。 见到他们,丁西惭愧的说:“清源县肯定有不少存粮, 但眼下我们还没摸清楚粮食藏在哪里?” “哼, 直接找上门去强要。我就不信了, 这次他们还敢象上次那样。先抓几个人质回来再说。”黑二哥气愤的说。他这次可是请求了好几次, 章炎才肯让他来的。 上次就是他们五人一伙, 抢回第一船粮食,后来又汇合章炎他们又抢到两船粮食的。但他们一共五人, 这次只要四人过来,黑二哥与小四带着人从水路而来。阿忆和阿柄带着另一批人走陆路而来。 因为他心里憋了口恶气, 不发出来, 一直不甘心。所以这次强烈要求过来。 上一次大家铩羽而归,不止是他不甘,章炎又岂能善罢干休,因此这次他们来的不止是两队人,还有另一队人并且带了一个份机密名单。吃了这个大亏,安王其实也很恼火,所以这次干脆给他们了一道密令。这道密令让他们找到名单上的人, 不听话的人就直接干掉。 清源县的当权者,上到县官,下到小史与当地大族,都有安王的人,可以说清源县好早以前就是安王暗地里的地盘了。而且清源县又因为地处偏远贫穷,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在安王一系的特意安排,好多年前就已经边沿化了,慢慢的当朝的管辖已然对它没多少意义了。可以说,清源县基本处于自治的状态了。 所以这几年,外面再怎么乱,这里也依然能保持着正常的运转。也是造福了这一方的百姓,让大家能过着正常的日子。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这里的当权者已经把这块地方牢牢的撑握在自己手中了,隐隐的有了土皇帝的感觉,也难怪有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安王很明白了,不动真格,清源县可能就收不回来了。所以这次跟着押粮军来的还有两位特殊人物。一名叫着安修远,是来接替县官之职的,另一名叫郑度,是他的谋士,而随着他俩来的,还有专门保护他们的一队武艺高强的护卫。可以说,这是一整套的县衙政务人员。同时,安王也命令丁西三人继续留在这里,协助安修远的工作。 丁西接到如此命令,自然大喜,他们这段时间在清源县可吃了不少的苦头,那些人表面合作,背底里不知道耍了多少心眼子,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可能早就没命了。因此,后来他们干脆不找那些大人物了,反而混在市井中,然后通过翠竹村,芦苇村,及其他一些的,慢慢调查,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搞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么说,我们哥三人,还得在清源县呆很长时间了啊。”丁西说。 “当然了。你们俩在这里也呆了几个月了。可比我们刚来两眼抹黑要强上不少。所以,很多事情,我还得指望你们呢。”安修远笑道。 他是个笑眯眯的中年人,胆大心细,极有手腕,没一会儿就和丁西他们搞得很熟了。他和他的人共五十人,包含了厨娘,打杂的好几个下人,但却个个地一般本领,他们是要留下来接管清源县的。另外的黑二哥那群人也是五十人,才是专门来押运粮食的。 因为另一批人还没来,安修远也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河边的小据点里,而只派了些人跟着丁西 他们去清源县打转。他自己倒是很想去芦苇村看看,但谢管家可是个人精,一直与他打太极,就是不接这个话。他也不强求,打了几个哈哈就轻轻放下了。 谢管家对安修远的感观还不错,但同时也明白,这个安修远绝对不会象他外表这样和气,一定是个厉害角色。安王派了这么位人物到清源县来,看来也是逼急了。 第二天,谢管家和谢三伯就带着章炎送来的三百斤盐回芦苇村去了。 安修远对郑度说:“阿度如何看这位谢管家?” “十分精明,并且有胆色。”郑度说。 “你还觉得清源县是个小地方?现在知道值得来了吧?有这样的人当帮手,我们在清源县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啊。”安修远笑眯眯的说。 “确实。这地方还蛮有趣的。”郑度微微点头。他本来觉得安王大才小用了。但现在他开始觉得这一趟有点意思了。 几天之后,从陆路赶过来的一队人马共五十人也到达了。双方一汇合,安修远就决定立即行动。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他们进了清源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斩了县官,并且把他的一众下属杀的杀,收押的收押。并且当夜就抄了两户当地的权贵大家族,成功的找到了粮仓。粮仓一到手,他就立即秘密安排人转移粮食。所以,不过一夜的功夫,这一仓库的粮食就上了大船,连夜走了。 等其他的人反应过来时,清源县已经在安修远的管辖之下了。他的四十八名护卫,个个精明能干,各有手段,其中武艺高强的更是多数,其余的几名比如厨娘,下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有丁西三人的协助,早就知道哪些是讲和派,哪些是强硬派。那些硬骨头当然都是第一次被杀的人。 如此果绝迅速并且血腥的手段,果然镇住了那些还想蠢蠢欲动的人。 接着,安修远光明正大的,开始频繁与众大家族接触,恩威并施,很快就瓦解了清源县原有的那一套权势班子。 安修远没费一兵一卒,就摧毁了清源县原先经营了数年的势力,如此雷霆手段着实令人胆寒,就连丁西三人对他都越发恭敬起来了。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得罪,不然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丁西和他的两名兄弟与安修远的人混杂守城的兵士中,接管了清源县的守卫巡逻等工作。不出几天,就把整个清源县把控在自己人手中了。 所以,第二批粮食很容易就被走陆路来的五十人给带走了。 当第二批人带着粮食走之后,清源县原先一些深藏的势力,哪里还敢出头,都老老实实的,只希望安修远不会知道自己以前私底下做过的事情。可惜的是,安修远来之前就做了足够的功课,手中又有份机密名单,更有几个安王埋下的钉子,短短时间内就把该清理的人清理掉了。一些暂时不能动的人,他也没有动,留着慢慢收拾。 这两次的行动,谢管家与谢三伯两人露了形迹,自然就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了。当安修远埋头整顿清源县里一些明面上的人物时,有些人不甘心的人居然去找芦苇村的悔气了。 可惜的是,芦苇村藏在茫茫芦苇林中,附近还有不少小村子,稍有点风吹草动,芦苇村的人都能收到消息。更何况,谢管家和谢三伯完成了协助丁西等人的事务后,就回芦苇村了。 “本官给你们安排两个适合你们的位置,再把你们的家人也全部接过来安置下来,不行吗?”安修远竭力挽留他们。他还是蛮欣赏谢管家的能力的,谢三伯虽然话不多,但武艺也不错。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他很乐意多招揽几个人来办事。 “不了。我们身份地位都不够,再说了,村子里还有家眷。”谢管家推辞道。 目前来说,他不觉得带着谢家人到县城里来是个好时机。虽在安修远暂时是撑控了清源县,但是那些人经营数年,这次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不能保证私底下没有人反抗啊。所以,芦苇村相对来说,还更安全一些。 “这两块通行令牌给你们,以后你们村的人就可以随意来城里买卖了。”安修远说着,递给谢管家两块他新制的出入令牌。有了这个东西,出入自然就很自由了。 “多谢了。小的们告退了。”谢管家接过令牌,与谢三伯回芦苇了。 两位的回归,对芦苇村来说,也是件好事。多两个人多两份力量,不止辛湖觉得安心多了,江吴两位夫子也觉得他俩在村子里,对大家更加好。其中,感受最深的就要属于谢老夫人了。有了谢管家的操持,她就格外的轻松。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担心了。 听了谢管家的描述,谢老夫人感叹:“新来的官老爷,非常厉害啊。” “可不是,心够狠,行事果绝,是个人物啊。”谢管家赞道。 非常时期就该行非常手段。虽然安修远的手段确实残忍了些,但不得不说,非常有效啊。要不然,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接管了清源县啊。现在想想,要是当初谢老夫人也能拿出如此魄力,搞死谢玉枫,公子顺理成章的接手他父亲的爵位,现在也不需要拎着脑袋去博新的前程。不过,凡事也有两面性,现在的京都里的那些勋贵家族,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安王现在虽然不算所向披靡,但其势力却一天大过一天,他不相信京里的诸位大人物们就一点儿都不清楚。何况,安王的亲卫队就有不少人是从京里带出来的。所以,他现在对安王能获胜的信心更足了。 就拿小小的清源县来说,安王都能派出安修远这样的人才过来。可见安王手下的能人异士着实不少。公子想要在他手下脱颖而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更加要好好照顾着这个大后方,让公子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第141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快热死了,下午又降温了。这天气哎,冒雨回来,一身短袖短裤冷得瑟瑟发抖。 第128章 保卫 在与谢老夫人谈过之后, 谢管家又与江吴两位夫子关在屋里谈了半天。 江举人说:“安修远,这个名字很陌生啊。这么厉害的人物, 以前怎么就没听到一星半点呢。” “得了吧,就我们两小毛头角色, 能听到些事情吗?”吴举人泼了自己表兄一盆冷水。 两人虽然是表兄弟, 关系极好。但他们家离京里十万八千里,也没有很亲近的亲戚朋友当京官,所以还真不太了解京里的情况。 但大家对安王还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他们在北京也呆了一段时间, 对于当朝唯一的一个亲王, 哪里能不知道。虽然安王很低调, 但再低调他也是当今的亲叔叔。还是要每天上朝, 有很多杂七八拉的公务要干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说明安王这个人心机极深, 布置的时间也够长。”谢管家感叹道。 “的确,光是这份心机, 我等就自愧不如。就不知道他是如何网罗到这些能人异士的?”江举了好奇的说。 “管它的。这些事离我们太远了。我们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自保吧?”吴举人说。 “我也是这个想法, 现在安老爷闹了这么一出,我和谢三也跟着他们出了不少力,芦苇村怕早就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了。”谢管家说。 芦苇村本来一直很隐蔽的,但是上半年江大山他们送粮走的时候,带走了村子里大半的马,二十多匹马,可不是个小数目, 其实就已经造成了一些影响。后面的时间,谢管家与谢三伯又一直跟着丁西他们四处奔波,再后来安修远来了,更是闹出不少腥风血雨。 现在的芦苇村,只怕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所以,大家这种半隐居似的安生日子只怕不多了呢。 江举人说:“所以,可能有人会来芦苇村搞事?” “不怕一万,以防万一嘛。跟阿湖说一声,让大家小心些,另外也多出去跑动跑动,平时要结伴而行。”吴举人说。 秋收完了,天气渐冷,大家地里都没有多少活儿可干了。年青人自然就呆不住了,不时有人结伴出去买点东西,有的去打个猎,有的人甚至单纯就是想出去跑跑。所以,村子里这几天,老是有人外出。 听了他们的话,辛湖有些烦燥的搓着手,把自己的指关节按得“啪啪”响,点点头出去了。 辛湖边走边思考着,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芦苇村,心里一时又想着:“安老爷一来就出手这么狠,也不知道会结多少仇家呢?他就不怕别人暗杀他吗?” 虽然清源县人不多,但范围可不小。那些在这里经营数年甚至数辈的人,怎么着也能找到地方藏身。然后再想法子来慢慢对付他,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刀枪不入,五毒不侵吧? 那他为何又这样高调行事呢?只能说明,他有持无恐,又或者是安王已经对这里的某些人忍无可忍了,这一次是要把这里的势力连根而拔了。 这样想着,辛湖也没那么烦燥了。别的不说,真的有人来搞事,就学安修远的,也来个杀鸡儆猴,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二天起,辛湖,谢三伯,谢管家三人各自带了几个人,兵分三路,开始以打猎的名义出村去巡逻了。然后与沿途各村的人在一起说说话,了解一下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然后提醒大家把刚收的粮食收藏好,说怕有坏人来抢。 “这可怎么办?我们可不象你们有身武艺,真来的人多了,我们能怎么办?”有人着急的问。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只要多注意陌生人就行了。如果有人找你们打听芦苇村的事,就告诉他们往前面那条路直走就行了。”辛湖安慰他们。 她也不好说,别人可能是来找芦苇村的麻烦的。但只要有人真的想找芦苇村的麻烦,就一定会问芦苇村在哪里,她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些人引进去。大家商量过,先把进村子的路指一条出来,让大家知道。如果附近村子里出了事,也能去找大家求助。 “哎,别说,前天就有几个陌生人问过我芦苇村离这儿有多远呢?”有人说。 见到大家都看向他,这人又连忙说:“我说不太清楚,没去过。” “是了。我也遇见过。但没告诉他。”又有人说。 “这些人是你们的亲戚吗?但我们真不知道芦苇村在哪里啊?”有人说。 “没事的。以后有人问,你们就告诉他们。”辛湖说着,给大家指点了去芦苇村的路线。芦苇村进村的路线复杂的很,只要守着几个重要点,想要无声无息的进村,就不可能了。 谢管家还特意去了一趟张家村,也和张家村的村长说过了,让他们也多加小心。两个村子关系密切,自然要拧成一条绳,互相帮助。 “多谢你们来通知。”村长认真的向谢管家道谢。 “有什么事,就去芦苇村通知一声。”谢管家笑道。 张家村的人自然知道如何去芦苇村,不过两村关系紧密,他们自然不会透露出芦苇村的底细,何况去的人也不多了,识路的就更少了。 做好了这些外在防范措施后,剩下的就是进村的通道了。 大家仔细选择了三个出入村的必经要塞位置,决定派人在这三个地方驻守。 “这样就算有人来了,也来得及通知村子里的人,并且一道一道的拦截,叫他们有来无回。”吴夫子说。 “那是。从现在开始白天黑夜都很派人在三个点巡查,特别是晚上,一定要安排人守夜。”江夫子说。 辛湖和和谢管家都很赞同他俩的话。这样一来,就算真的有人来进犯,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反正村子里会功夫的人多,就连小孩子也可以派上用场,只要不是派大部队来围剿,芦苇村的人还是能够保护自己以及这个村子的。 大家又仔细商量了一下,把村子里有能力的人无论男女都写上来,安排了一个轮流值岗的名单。 其中一号据点,在最外围,其责任最重大。就由谢管家负责,带着一班青壮男人。 二号据点,在中间由辛湖带领一群妇女看守。 三号据点,离村最近,就由谢三伯带领另一群武功较弱,但身强体壮的男人看守。 而留在村子里的人,有战斗能力的也要时刻待命,一有情况就全部出动。至于谢老夫人,几个怀身子的妇人,几个小孩子,也由专人保护。如果敌人太过强大,大家实在守不住时,就撤退到芦苇林深处去。 因此,得先安排好一个秘密的藏身处。 “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合适。就是不太方便上去。”辛湖说。 附近的芦苇林她几乎都跑遍了,成片的芦苇林中,有的地势高,有的地势低,低的地方一般都有水,高的地方却有不少是陆地。其中有块陆地面积大且格外高,那时天气热,他俩仗着水性好,直接游过去的。上到小岛上一看,上面除了芦苇,什么也没有。 当时,她还很失望的说:“哎,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呢?” “你想要什么特别的?在这里建立仓库不好吗?”大郎不解的问。 第142节 他们上来,不过是为了,了解这个小岛上适不适合建立一个粮仓。他们想把村子里存积下来的粮食存放在这上面。既安全又不占地方。村子里已经找不出一块可以盖房子的地方了。 “建仓库应当可以吧。但我们是不是得先弄条船啊。要不然,粮食怎么弄上来。”辛湖反问。 说到船,大郎也沉默了。芦苇村没有船,而且他们还没有找到哪里可以买条船回来。 因此这个想法暂时搁浅,后来大郎他们就走了,就更加不可能提起了。 谢管家和吴夫子跟着过来看了看,都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得有一条船才行。”吴夫子说。 “船暂时搞不到,不过我们可以扎个竹筏子。”谢管家说。上次江大山他们扎的竹筏子还一直在用呢,虽然后来,大家又重新加固了一下。 大家说干就干,很快就扎了个大竹筏子,谢管家与谢三伯跟丁西他们在一起,早就能很熟练的撑着竹筏子在河里漂了。所以,竹筏子一弄好,他俩就先划过去,上了小岛,好好的观察了一下。 “确实不错。位置还蛮大的,而且地势也高,很干,不会被水淹。”谢管家满意的说。 “那就先上去盖个草棚子吧。总不能等到人上来了,才来急急的弄吧。”吴夫子说。 “说到盖草棚子,那三个据点,也该盖个草棚子,毕竟天越来越冷了,人总得找个暖和地方容身啊。再说了,要是遇上下雨,总不就这样淋着吧。”江夫子说。 如此,就要盖四座草棚子。小岛上的还要盖得大而结实一些。因此,就先盖三个据点处的小草棚子。这里不需要多大,能容纳三五个人就行了,能放得下一张竹床,让守夜的人能轮换着睡会儿觉就行了,所以搭建这样的草棚子,费不了多少时间,就完工了。 然后就剩下小岛上的了,众人齐齐动手,也很快就搭建了一个两间的草棚子,还把一些粮食和必要的日常用品先拉了一点上去了。 忙完这一切,也没听到过任何风吹草动,大家也就安心的留在村子里守株待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辛湖要大开杀戒了 第129章 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 大家开始各行其是,每天不分昼夜都有人轮班巡查了。 为了能顺利示警, 辛湖让大家把孩子们玩的竹哨子拿出来了。 “有什么事,大家就吹哨子。连续多吹几声。” “其实要是有面锣就好了。敲一下, 全村的人都能听到。”谢管家有些遗憾的说。锣鼓这东西其实很平常, 但大家就没有想到过要给村子里弄回来。 “哪个想得到哦。要用了才知道啊,下次出去就买一副回来。”谢三伯说。 “还有武器才是最重要的,大家也得多备些。比如竹箭, 没事干的男人们可以多制一些, 竹枪也要多制一些。”吴夫子提醒大家。没有武器, 什么都是空谈。总不能拿着菜刀铲子去杀人吧。 说到武器, 辛湖就多了个心眼, 把江大山私藏的那些大刀弄了两把出来了,因为弓少。她把这两把大刀给谢管家与谢三伯了。 “哟, 你们家还有这东西啊。”谢管家吓了一跳。 “这个给你俩用的。我用弓箭。竹枪也行。刘大娘和张婶婶都是使鞭子的。其他人也使不上这大刀。”辛湖说。 “那行。”谢管家收下了刀。 接下来,大家就安排好了值守的人员。 辛湖和谢姝儿, 刘大娘, 张婶婶,春梅,秋菊,吴春妮,张禾分成了两组。一组人守白天,一组人守晚上。 白天是由谢姝儿,张婶婶春梅, 张禾四个守着。四个人再分成两组,一组人呆在小草棚子里闲话做针线活。另一组人就在外面时不时的走动几圈,顺便还割点芦苇回来当柴草。干活与守卫两不误。 晚上就由辛湖,刘大娘,秋菊,吴春妮四人负责。大家在一起也不过是说闲话,做针线活。 其他两个据点的人也和她们一样,采取了同样的分配方式。大家各私其职,尽忠尽责的守卫着芦苇村。男人们不用做针线活,就专心的制作竹箭,竹枪等武器。 女人们守白天,除了时不时的出去附近转悠一圈之外,割点芦苇,其他时间就呆在草棚子里做针线活儿。与呆在家里的生活也没多大区别。 在守了三四天之后,张婶婶就笑道:“我们这样子,哪里象是在干正经事啊。” “就要这样啊。如果一本正经的象打战似的,人家敢来吗?”谢姝儿笑道。 她每天白天也出来轮半天值,孩子就先放在谢老夫人那边照顾一下。半天过去后,她会回家一趟,喂喂孩子,让谢老夫人稍微休息一下。这个时候,就由平儿或者小石头代替她的活儿。所以,对她来说,就更加没什么感觉了。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还蛮有趣的呢。 晚上轮值的几个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大半的时间其实是在睡觉。两个人睡觉,另外两个人隔段时间去外面转转。其实遇上没有月亮的晚上,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根本就不用出去转,只需要留心动静就行了。下半夜,再换人。 如此这般,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天气越来越冷,有下雪的迹象了。 “我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吗?根本就没什么动静啊。”有人说。 守了这么久,屁事也没有发生,大家精神都有些松懈了。 谢管家严肃的看了大家一眼,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心点总是好的。难不成你们还希望有人来啊。” “就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该守还是要守的。等到下雪之后就不怕了。”吴夫子说。 天太冷,下大雪后,到处白茫茫的,外面滴水成冰,这种天气,大家都只能猫在屋子里了,还出来搞什么事啊。 “就是,大家还辛苦几天,等下大雪就不用这么紧守着了。”江夫子说。 众人也不过是发发牢骚,并不敢不经心的值守,何况谢管家与谢三伯,已经是村子里武力值最高的人了,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听命于他们。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下了雪。 看着雪花,大家都很开心。这预示着,没人会来芦苇村搞事了。 不过,其他的人虽然不值夜了。谢管家与谢三伯还是不放心。两人干脆就搬到草棚子里来睡觉了。白天辛湖就带着平儿和小石头和刘大娘时不时的出来转两圈。或者其他人,大家就当是出来活动一下手脚,运动运动了。 这天,辛湖依旧和平儿小石头出来了,刘大娘因为临时有点事还没忙完,想让他们再等会儿走,但两个小的已经骑上马走了,辛湖赶紧追上去,说:“也没什么事,我们就是出去转转。” “今天做些什么?”平儿问。 “能做什么啊,还不是在那边转转,看能不能撞到什么野物,搞两只回来加餐。”辛湖笑道。 第143节 好长时间没出去打猎,一听到野物,平儿和小石头就开始流口水了。家里这段时间的生活明显变差了,一来是因为上次被押粮的人弄走了一批东西。而这段时间又因为忙着值守的事情,也没空出去打猎。所以大家都有些怀念野味了。 走到小河边,辛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回去之前往河里扔了两只篓子的,连忙停下来说:“哎,先别急,我们来看弄到鱼没有?” “好啊,好啊,这次让我们俩来拉。不要你拉。”小石头和平儿也停下来,又率先往河边冲过去。 “你们小心点啊,别掉水里了。”辛湖跳下马,不以为然的,慢腾腾的跟在他们身后,让他们去折腾。 “要是今天弄到鱼了,晚上弄水煮鱼片吃吧。”平儿兴奋的说。这会儿他也不记得野兔子了。好长时间没有吃过水煮鱼片了。 “行啊。”辛湖嘴里应着,乐呵呵的掏出一把豌豆,往草棚子里过去。 她要先升火,等会儿回来,可以往火堆里埋豌豆炸的吃。小时候,她和小伙伴经常这样玩。不需要很大的火,把豌豆埋进去,等一会儿豌豆就会“啪”的一声炸出来,这样炸的豌豆很好吃,这样做也很好玩。其实埋玉米更加有趣,跟炸爆米花一个样。可惜,这里没有玉米。 她先把芦苇砍成一小截小截的芦苇碎沫,往土钵子里装,再压结实,做好准备。一根根的芦苇被她“咔嚓咔嚓的”砍成细小的碎沫。 “啊……”河边传来一阵短促的惊叫声,吓得她一个激灵,拔腿就往河边跑。 没跑几步远,她就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几个男人,恶狠狠的抓着平儿和小石头,两人各肿了一边脸,满嘴是血,显然被人狠煽了耳光。被人抓住了,还在拼命的挣扎。 “嘿,这边还有一个。”有人叫道。 辛湖看着平儿和小石头,又惊又怒,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地,只觉得周身的血都凝固了,“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弟弟。”她努力装成普通村姑,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传出了老远。 “死丫头,住嘴。”一个男人冲过来,轮起巴掌煽过来。辛湖下意识的挥出手中的砍刀,好巧不巧正好命中男人的脖子,鲜血刷的糊了一地,男人轰然倒地。 这瞬间的变故,令其他几个男人愣了片刻,平儿和小石头趁机挣脱,冲辛湖跑过来。 “杀了他们。”一个男人怒吼着,率先冲了过来,其他几个男人也醒悟过来,跟着冲过来。辛湖捡起地上的砍刀,顺手又摸起一柄被小石头和平儿扔在地上的竹枪,一手使刀一手使竹枪,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喝道:“快跑。” 平儿和小石头跑到她的身后,胡乱抓起地上的竹枪和石头,三个人与几个男人混战在一起。那几个男人很显然没有料到,辛湖的战斗力这么强大,她力气极大,轮过来的竹枪呜呜作响,威力极大,几个男人很快就挂了彩。 不过就算这样,没一会儿,她就落了下风,因为平儿和小石头两人连自保的能力都够呛,只能在她的保护圈偶尔挥舞一下竹枪,却完全伤不到人。 那几个男人也急红了眼,肯定不可能就让辛湖就这样护着两个小的逃跑,拼着受伤也有人近到她身边来,一刀冲着她的头劈下来。辛湖就地一滚,手中的砍刀顺手往那最近的一个男人腿上斩去,男人嚎叫一声,腿被她硬生生的给劈断了。而她的砍刀也失了手,只剩下一柄竹枪了。 另外两个男人这下子反而冷静下来了,阴沉沉的盯着辛湖,大家僵持着,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辛湖已经紧张的无法开动脑袋了,只顾着死死盯着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一条鞭子刷的挥过来,卷倒其中一个男人,辛湖趁机挥舞着竹□□向另一个男人。 幸好,刘大娘跟上来了,她的加入使得战斗小组的威力大增,很快就解决了这两个男人。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那个被砍断腿的男人却猛的吹响了一阵哨音,同时他还拼尽最后的力气,捡起竹枪狠狠的抽了辛湖一棍子。辛湖闪躲不及,腿都差点被抽断了,疼得她一个踉跄,要不是手中的竹枪撑了一把,就要跪到在地了。 “不好了。他们还有同伴。快,小石头,平儿先上马。”刘大娘大惊失色,只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几双手来,扯起小石头和平儿就往身边扔。她根本就管不了辛湖这边。辛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举起手中的竹枪狠狠的给了那男人几棍子,几下子就解决了他。 两个小的打着马往村子里跑,辛湖大叫:“吹哨子。” 刘大娘这才有空来管辛湖,一把扯起来她,两人跃上马,寻了个隐蔽点藏着,守候在这里打头阵。 作者有话要说:  快崩溃了,写打斗场面好痛苦啊,改了不下十遍啊,还是写得一点儿也不精彩。大家凑和着看吧。 第130章 恶战 小石头和平儿在辛湖的提醒下来, 才想起自己也有口哨,两人骑着马边跑边吹哨子, 疯狂的往村子里奔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才惊动了村里人。 而刘大娘与辛湖也才刚刚藏好, 就见到数十人快速往她们这边包抄过来。 辛湖紧张的拉着弓, 慢慢瞄准人群中唯一的弓箭手,放箭。她力道太大,那箭嗡嗡响着飞速前进, 带着一股凛烈的风正中那人的胸口。箭带来的冲击力大的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但他还没来得及站稳, 随后来的第二箭又射中了他, 瞬间他的胸腹部连穿两个洞, 他再也无力站住了,轰然倒下, 鲜血从伤口沽沽而出,他手中的弓箭也应声落地。 辛湖大喜, 连续抽箭, 一箭接一箭毫不留情的射过去,大月杀尽来敌的威风,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处,敌人分散开来,迅速包抄过来。 “走啦。”刘大娘猛拍了她一把,双腿夹住马腹,猛然冲向已经很近的来敌中, 一鞭子下去刷的挥倒一片。 此刻,辛湖的十只箭终于射完,伤在她箭下的人,想要活命难了。虽然她使的只是竹箭,但因为她力气大,有的箭几乎都要射穿整个人身了。 她直接把弓套在脖子上,挥动着竹枪,骑着马冲入敌群中,与刘大娘背面相对,一人抽动着鞭子,一人挥动着竹枪,与众人缠斗在一起。两人仗着坐在马上的绝对优势,不过片刻功夫,就轮倒了一片人。 “快走。”刘大娘趁机调转马头,往村子里跑去。辛湖随即跟上,马蹄踏在雪水中,溅起一阵阵泥水,模糊了敌方的视线。两人呼啸而过,伏在马背上,不敢再回头恋战了。因为她们很明白,自己干不过对方。 敌方人群中,有人捡起地上的弓箭,拉弓,也不管瞄准没有,直接一箭接一箭的射向二人。跑在后面的辛湖个子矮小,又伏在马背上,就算是瞄准了也难得射中。但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毕竟块头个,很快就屁股上中了一箭,马嘶鸣着,疼的跳起来,差点把辛湖给振得掉下来。 辛湖焦灼不已,而那人却依旧不停的射箭,片刻间马又中了一箭,这次辛湖情知马是保不住了,想利用马逃回村子不可能了,她只得飞身跃下马,顺势滚落到路边的芦苇丛中。 前头的刘大娘猛的调转马头,准备冲辛湖跑过来,也就是这个转身的瞬间,一中箭破空而来,射中她的马腹,她的马却同样猛的嘶鸣起来,紧接着另一只箭又来了,马剧烈的嚎叫挣扎起来。 刘大娘只得学着辛湖的样子,滚下马来,两人冲入芦苇林中,顾不得是湿地还是陆地了,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很快,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芦苇林被分开刷刷响着,追兵越来越近,辛湖只觉得左腿疼得厉害,人也越来越跑不动了。 “不行,我跑不动了。”辛湖低叫道,停下了脚步。 刘大娘无法,只得跟着她停下来了。两人想寻个地方藏身都不可能了。 很快的双方就短兵相接了,刘大娘手中的鞭子这时就失去了优势。在芦苇林中,鞭子根本就施展不开,辛湖的竹枪倒还是有点用,却也不及对方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大刀砍过来,芦苇林应声而倒下一大片,两人根本就藏不住,只得硬拼。 刘大娘顺手捡起几根芦苇,当□□来使,两人背靠背,互为依靠,挥动着手中的竹枪与芦苇,不让敌方近到身边来。可惜,对方这名轮大刀的人显然是个狠角色,几刀下来就砍断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看着越来越短的竹枪,辛湖干脆突然扔掉手中的半截竹棍子,朝那男人的面门用力砸过去,然后人就地一滚,扑过去抱住握刀男的双腿,狠狠的一扯,男人倒地,也不乱伤了哪里,惨叫起来。但辛湖却随即又提起他,用力往敌群中扔出去。 那男人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能直接轮起他,张大了嘴尖叫一声,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被刘大娘百忙中一鞭子卷了过来。男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落地。 “哧哧”几声响,原来他落地时正好插在了,一片砍断的芦苇桩子上,来了个正宗的上刀山滚钉板,无数根尖利的芦苇桩子穿过他的身体,把他扎得象只刺猬了。男人惨利的嚎叫着,很快就没了声响。 如此惨景,吓得其他人毛骨悚然,令辛湖自己都吓呆了。其他的男人象见了鬼似的看了辛湖一眼,不过片刻又狠命的扑了过来,眼看着辛湖就要被一刀劈到了,刘大娘的鞭子又挥了过来。同时怒吼一声。 “接刀。” 刘大娘的喝声,惊醒了辛湖。 第144节 辛湖接过大刀,顺手就砍往冲得最近的一人。那人即要避过地上的芦苇桩子,动作就必定慢了不少,他这一分神,辛湖的大刀就砍到他的大腿上了。可能正好砍断了他大腿的大血管,鲜血喷涌而出,糊了辛湖一脸,那男人惨叫着,却顽强的挥着刀扑过来,被刘大娘一鞭子抽翻,辛湖抹了把脸再补了一刀,终于又杀掉一人。 剩下的三个男人简直要被这两个女人的杀伤力给吓破了胆,再加上脚下四处是尖利的芦苇桩子,有的平地起,有的又齐胸高,在这样的环境中极容易受伤。三人干脆慢下来了,小心的避开那些长短不齐的芦苇桩子慢慢迫近她俩。 而此刻,辛湖早就气喘吁吁了,手中死死的握着大刀,紧张的瞪着这三个男人,刘大娘勉强支撑着,不让敌方发现她其实已经是强虏之末了,比辛湖还喘得厉害。因为在混战中,她的一条胳膊还受了伤,鲜血顺着衣袖滴下来,慢慢在脚后跟处烟红了一片。 三个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刘大娘的血迹,心里的压力大减,包围圈越来越小,脚步也越来越快,辛湖无法只得勉力迎敌,轮起手中的大刀呼呼的乱砍着,不让他们近到身边来。心里却焦急的不行,因为她很明白,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谢管家和阿信阿志终于赶过来,谢管家大刀劈过来,瞬间解决掉一个。阿信和阿志两根粗棍横扫过来,扫倒剩下的二人,很快就合力解决了这三个男人。 辛湖和刘大娘猛松了一口气,两人互相搀扶着,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阿志,你在这里保护她俩。”谢管家见她们也伤得也算太重,吩咐了一声,就立即带着阿信往另一边赶过去。 敌人分着两路,一路人沿着平儿和小石头逃跑的方向追过去了,另一小部分则来追辛湖和刘大娘了。此刻,双方的大部队碰头了,正在拼得你死我活。 好在芦苇村会射箭的人不少,两名弓箭走,也是一开始就射掉了对方的弓箭手。然后拉着弓不停的射向敌群中。再加上谢三伯的大刀,张婶婶的长鞭,谢姝儿的□□,还有张禾等人,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连大铁锹大钉耙子都出动了。虽然这些武器不及敌方的大刀,但因为个个都有功夫防身,对方也沾不了什么便宜。 不过,人数悬殊,芦苇村总共也就二十来号有战斗力的人,时间长了,肯定是支撑不住的。所以谢管家才和阿信急急赶过来帮忙。 而村子里面的老弱妇幼则由江,吴二位照料着开始往小岛上转移。大家来来回回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一村子没有战斗力的全弄上去了。 “你们大家小心啊。” 把众人扔在小岛上后,江,吴二人又匆匆忙忙的划着竹筏子回村,然后把竹筏子仔细的藏起来,拎上武器就往村外跑,他们得去帮助前头的人。 小岛上就剩下谢老夫人与几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女子,再加上一些孩子了。 谢老夫人把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安排躺下后,又抱着孙女儿谢月华,还得看管着其他几个与谢月华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阿土,大宝,阿毛,几个稍约大点的孩子,因平时也习武,个个都拿了棍子,挤成一团。 丁大嫂带着平儿,小石头组成了一队。平儿和小石头虽然已经爱了伤,但不算重,这会儿也各拿着弓箭随着丁大嫂开始在小岛上巡逻,怕有敌人摸过来。另一队则由老陈头与春梅等小姑娘负责,大家共同守护着这个小岛。 其他的女人诸如胡大嫂,吴大嫂,江大嫂,朱大嫂等人,都是干惯农活的村妇,虽然没功夫,但有把子力气,所以每个人都拿着菜刀或者镰刀,时刻准备着如果有人摸上小岛来,就与对方拼命。 对方因为知道芦苇村的人会武,善骑射,所以来的人可不少,准备也很齐全,并且也大半的人都有功夫。双方苦战着,缰持着,都不肯后退。 不过,对方完全没想到,走了一群最厉害的之后,芦苇村剩下的大部分是妇孺,还这么狠。再加上他们从远处赶过来,可比不得芦苇村的人体力充足,所以受创颇重。但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们的斗致来了,他们全力拼杀着,宁死也不后退。 因为他们明白,不是你是就是我亡,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原本他们还打算先占领芦苇村,杀掉那些有战斗力的青壮男人,留几个重要人质,先安稳渡过这个冬天。他们算计的很美好,先在芦苇村休身养息,明年再拿着人质去换一些利益,完全没想到,芦苇村的人战斗力这么强悍。 谢三伯与谢管家的大刀已经不知砍中了多少人,阿志程进,郑丰等人也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了。胡大哥与几名庄稼汉虽然没有功夫,跟在大家后面,也能时不时捡几个漏,砍翻几个受伤的敌人。 吴春妮,秋菊武力值也不高,拎着砍刀,虽然害怕的恨不得哭。但当敌人冲到面前时,也会顺手给对方一刀。 休息了好一会儿后,包扎好伤口之后,辛湖和刘大娘被阿信扶着也赶过来,直接从后面截断了敌方的退路。刘大娘长鞭卷起地上的弓,阿信捡了几只箭给辛湖,辛湖坐在地上,拉着弓,瞄准一个又一个。阿信也换了一把敌人的大刀,扔掉棍子,一有敌人想冲过来,他就一刀劈过去。 三个人留在后头,与前面的村民们把敌方夹击在中间了,瞬间芦苇村的战斗力又上升了。 与此同时,江,吴二位也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了。这两位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怎么着也是跟着练了三四年的人,杀个把没功夫的敌人是没问题的。他们又是突然袭击,瞬间砍翻几人。敌方此时开始胆寒,也知道今天这场战争,他们讨不了好处了。几个人渐渐靠拢,寻找着最薄弱的一方,想要突围。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了,芦苇村的人能放过他们吗? “全部杀掉,不能放过一个。”谢管家一声怒吼,杀红了眼的众人,可没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扑上去一通乱砍乱砸。 战斗持续了约半个多时辰,芦苇村众人挂彩的不少,但没有死掉一个。而敌方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地上到处是尸体,只剩下三个重伤的活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到周四,晋江就格外抽,半天更新不了。 第131章 受伤 撕杀结束后, 大家全都喘着气摊在地上了。有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手杀人了。 过好一会儿, 谢管家才亲自动手,把三个重伤的活口捆绑起来, 指着几个人, 说:“先把他们弄回去,等会儿得好好审审。” “我们得快点清理干净,然后还得安排人四处巡逻, 以防还有漏网之鱼。”江夫子说。 “阿志带着你们几个去前面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谢管家随手指点了几个人, 让他们和阿志去搜查。 “阿信带着他们几个, 去那边看看。”谢管家又指了指一个方向。 “受伤了的人先回家去, 伤口先处理好, 女人们先煮好饭。”江夫子也下了一道命令。幸好谢,张两家都是会处理伤口的人, 村子里也备有一些治伤的药。 辛湖和刘大娘两个人算是重伤员,辛湖的一条腿已经疼得站不住了, 双臂更是因为用力过度, 而颤抖着,一身污血与泥水,衣服也撕破了不少口子,手脸上都有不少的擦伤,样子狼狈极了。 “还能走吗?”谢姝儿担心的问。 辛湖摇摇头,最后还是被王大叔背回来的。刘大娘一条胳膊被砍了好深一道口子,难怪流那么多血了, 这时也支撑不住了。由丁大叔背着送回张家了。 剩下的人,就跟谢管家一起打扫战场,开始清理尸体。 花了不少的时间,谢管家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堆到了一块儿,清点出总共来了八十六人,包含了那三位重伤员。眼下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尸体,也没那个精力了,只得先堆在一起,拿芦苇盖上,等过段时间再处理了。反正天冷,也不怕尸体会腐烂。 “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是同时到达的,看来指使他们的人,只怕势力不小啊。”谢管家满脸阴沉,非常担心的说。 “你们说,他们这么大阵势的,难道是打算一举歼灭我们芦苇村吗?”江夫子迷茫的问。他还真想不通了,有什么人花这么大的代价,就非得把芦苇灭掉?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是赶快安排好值守的人,象前面一样,分成三班,严防死守,这个时候,也不能指望谁来帮我们了。”吴夫子说。 其实他们四人都非常生气,如果一直按照前面所安排的守着,今天就不会弄得如此狼狈。而且,如果今天不是辛湖带着小石头和平儿出来,再加上随后到达的刘大娘,他们成功的拖住了敌人。 并且先杀掉了几人,还让小石头和平儿先回村报了信,大家才能在没多少损伤的情况下打赢这战生死之战。 如果没人出来,等人家悄悄潜进村子,一户一户的摸过来,说不定,整个芦苇村就真的完蛋了。就算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怕也只能保得了自己的命。其他的老弱妇幼哪里还能得到保全?一想到这里,他们四人就觉得全身发冷。 “唉,我们还是轻敌了。以为下了雪,天气这么恶劣,没有人会来进犯。哪里想到,人家就等着咱们自己放松警戒,才来动手呢。”谢管家无比后悔,没有坚持巡逻和值守。 听了谢管家的话,再想想今天的凶险,那些觉得值岗没什么用的人,更是后怕不已,十分后悔自己偷懒的行为。如果按照正常的日夜巡防,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危险拦在外围,根本就不会差点让辛湖与刘大娘两人丢了命。现在芦苇村伤了两员大将,如果再来这么一群人,大家就不一定还能打得赢呢。 “从现在开始,还是得严防死守。阿信先带着这班人在这边守着。其他的人先回村去,该扎伤的把伤口处理好,再吃饱饭换身衣服,再过来换防。”谢管家说。 第145节 回村之后,谢管家与江吴二人匆匆吃了饭,换上干净衣服,就开始审问三个伤员。 这三个人,已经受了重伤,又被大家直接扔在湖边的屋子里,冻都快冻个半死了,根本就问出不什么话来,个个都半晕过去了。 “这样不行,怎么着也得留几个活口,问出他们的意图来。特别是不知道他们还没有后手。”江夫子说。不问出幕后指使人,就象在大家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大刀,随时有可能再砍下来,简直令人寝食难安。 “先给他们救治一下吧。大家也都累坏了,受伤的人先休息。留几个人守夜。”谢管家沉默片刻,说。 他才不会让他们就这么便宜的死掉呢。如果找到幕后之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芦苇村的人,说实在话,并没有主动伤害过谁。他现在是有点怀疑这些人是因为安修远才找上来的,但是这事说来说去,在于安修远,而不在于芦苇村的人。 这些人要找麻烦,也该去找安修过多,及他身边的那些人才对啊。跑到芦苇村来撒什么野,真当芦苇村的人是能任人鱼肉的吗?他越想越气,只恨不得把这三个严刑烤打一翻,早日找出幕后之人来。 大家翻出一些治外伤的药,胡乱给这三个人包扎了,又喂了一点药和水,在地上铺了一堆干草,把他们三人扔在草堆上,关押起来了。派了三个在这里看守着。 村子里受伤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伤口了。辛湖的左腿青肿了一大片,动弹不得了,大家都以为需要接骨,愁得不行。这里可没有会接骨头的大夫。 谢管家听说过后,过来仔细的摸过后,松了一口气,“骨头没有断,应该是裂缝了。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辛湖左腿的伤最严重,其他的诸如划伤之类的皮外伤,都不算什么,洗净了伤口,再上了药就没事了。就这腿最疼,她生怕自己腿断了,一听就是裂了,不用接骨,也不用上夹板,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辛湖的腿真的断了,可得养好长时间了,甚至还有可能以后会落下残迹。 刘大娘的伤口也第一时间就处理好了。其他的人,都是些小伤,容易处理。所以芦苇村的人,打了这么一场大战,居然能保全住所有人。大家不得不庆幸,平时有认真练功夫了。不然,如果大家真的只是普通村民,这次可就惨了,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只怕活不下来几个人。 把留在小岛上的众人接回村后,大家都散了,除了必需巡防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休息了。 谢管家,谢三伯,江夫子,吴夫子四人却还在一起商量对策。 “能来这么多人,恐怕不是普通人啊。”江夫子心有余悸的说。如果人家悄悄摸进村,只怕活不了几个人了。就连他自己,怕也wfc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掉。 “是啊,我们得想法子去城里,告诉安老爷。还得让他安排点人过来保护我们。现在受伤了两个主力干将。要是下次再有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吴夫子说。 “可是,这个天气,想去县城可不容易啊。而且这个关头,派谁去。这一去一来,起码也得十天功夫。这十天里如果又来了一批人,可怎么办?”谢管家担心的说。 想要进城去报信,肯定得他或者谢三当中去一个人,而且一个人上路也危险,起码得去三个人才行。这样村子里的力量就更加薄弱了。到时候,再来一批人,别说象今天这么多人了,就是来一群普通人,大家都不一定干得过呢。 几个商量了好久,终于还是决定,先不出去。大家全留下来,先养好伤,再慢慢作打算。反正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大雪就会隔绝整个芦苇村。现在只要加强守卫,很容易就能发现敌人的足迹。到时候再关门打狗,就不会象今天这么狼狈了。 陈家,辛湖虽然已经由谢姝儿她们帮着梳洗好,处理好了伤员,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了。安排了春梅来照顾她。可是平儿和大宝,阿毛却明显吓到了,三个孩子都不敢离开她,都围着她。大宝和阿毛看着她的样子,再看看平儿青肿的半边脸,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害怕不已。 “不要紧的。我这伤养几天就好了。你们都去睡吧。”辛湖安抚道。 “对不起,大姐,都是我太没用了。”平儿哭着说。 今天他和小石头,居然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别人生擒了,幸好那些人没想第一时间要他们的命,才令他们在辛湖的拼命保护下,有了一线逃命的机会,再加上危急关头赶过来的刘大娘,他俩才逃脱了。如果他俩警醒一点,再厉害一些,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人捉住,并且完全靠辛湖和刘大娘,才能逃命了。 现在他才明白,他的功夫还差得远呢。 “不能怪你,你才多大点啊。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去睡觉,睡醒了就都忘记了。”辛湖强打起精神,安慰他。 “我要是象大哥那样厉害就好了。”平儿喃喃自语道。这时,他多么希望大郎还在这里,还在这里保护着大家。 当时,他和小石头都吓坏了,居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得不说,他现在十分沮丧,觉得自己再怎么练都比不上大郎和辛湖,而且还很害怕。毕竟这一次他差点儿就被杀了。 辛湖又累,伤处又疼,实在没多大精力来安慰他了,只得直接说:“好了,快休息吧。没事了,不会再有事了。我过几天就好了。” 平儿眼泪朦胧的看着她,一想到她满身是伤,又累得慌,张了张嘴,春梅连忙说:“你们快去睡吧,阿湖也要休息了。她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平儿带着两个小的,一步一回头,终于又闭上了嘴,带着大宝和阿毛回房去睡了。 三个孩子回房后,辛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药效又上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总是格外烦燥,怎么破? 第132章 羡慕 芦苇村众人拼命时, 大郎他们正兴高彩烈的看着押粮人带回来的书信。 大郎拿着自己的包袱与书信,回到了他与火头军们住的地方。看着满脸兴奋的表情, 简直令众人羡慕嫉妒恨。 蒋大厨说:“哎,你还有人给捎东西来, 捎信来。我们家,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呢?” “就是。我们那儿,别说自己家了,恐怕连个亲朋乡邻找得到了呢。”有人说。 “你们也别羡慕, 那是因为这批粮食可是从我家乡弄过来的。而且说不得明天, 你们就能吃到我家里的东西呢。”大郎说。 不是看上这些的份上, 哪里会帮他们特意捎书信和衣物过来啊。运粮这么重大的事情,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他刚来时, 就已经把那些菜干,咸菜头, 熏制的鱼和肉等食物告诉过大家,这都是从他们村子里弄来的, 甚至有的还是他亲自动手做的。所以, 他这话一说,众人就都期待的笑问:“这回咱们,是不是又能吃上你们家做的好东西了。” “这是我弟弟们写的信。”大郎把辛湖回的那张纸放在一边后,把另外三张拿给众人看。 虽然大多数人不识字,但大家还是很兴奋的接过来,围在一起看。 蒋大厨指着大宝的信,说:“哟, 这个娃儿不大吧。还写了个错字。” 没等大郎回答,他又指着阿毛的信说:“这上面也有个错字。” “恩,他俩才七岁。”大郎笑道。 “啊,才七岁啊。这字就写得这么好了啊。”蒋大厨不敢相信的问。 “都学了三年了,难道还能写得象刚启蒙的娃娃啊。”大郎反问。 “那这两封呢?”有人问。 “这个是大弟弟,已经过了十岁了。”大郎指着平儿的信说。 第146节 平儿的信要写得好多了,他看得也仔细些,实在是辛湖的信写的最简单,一目了然的几句话。而且他也不想让大男人们围观辛湖的信。 “你的家境很不错嘛。三个弟弟都在上学。”有人好奇的问。 “额,不是上学,是跟着亲人学的。不是那种进学堂念书的,不收学费,也不要银子的。”大郎解释道。 “哦,是了,你们一道来的,你舅舅他们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出身,你家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大郎笑笑,并不说什么,开始试穿新衣服。虽然出门的时候带了一点换洗衣服,但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这边军备并不齐全,除了发了一件人人都得穿的大外褂,主要了为了区□□份的衣服之外。其他的,都得穿自己的。所以他的衣服鞋袜早就不象样子了,现在得了新的,立马把快烂掉的旧鞋扔了。 “哇,真羡慕啊,连袜子都带了五双。”蒋大厨凑过来,感叹道。 他和其他几个兄弟们,都好长时间没穿过袜子了,连鞋子都破得露了脚指头,身上的衣服更是比大郎的破烂多了。军中物质奇缺,大家都紧着去弄最重要的武器和粮食,哪里还顾得上弄多少衣物回来啊。 所以安王的军队中,大部分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大郎他们刚来时,就把自己的衣服分了一点出去,给那些恨不得快要衣不蔽体的人穿了。所以要是大家不给他们捎新衣服来,他们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大郎抖了抖自己的新袄子,立马穿好了,天气渐冷,身上的就光光的一件冬衣,空荡荡的,新袄子一穿上去,就觉得暖和起来了。 众人满眼羡慕的看着他,弄得都不好意思去穿新裤子了,最后只得狠狠心,不舍的扔出两双鞋子两双袜子,说:“分给你们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袜子有两双不是辛湖的手笔,辛湖那粗旷的女红,也就配纳个鞋底子,做的袜子针脚都格外大,一点儿也不精细。但是他却偏偏留下了辛湖亲手做的袜子。 众人大喜,一哄而上,各得了一点东西,纷纷穿上了,这才心满意足的不再盯着他的包袱了。 五个人在屋里闹得一团,章炎派了亲兵过来叫大郎。 “陈大郎,二公子找你呢。” “好,来啦。”大郎连忙穿好衣服,跟着他走了。 那人也和大郎很熟悉,看着换上的新衣新鞋子,羡慕的笑道:“真好,家里人给捎来的吧?” “恩,是啊。”大郎答。 “其实你们家还给你带了一包吃食过来。放在二爷那边呢。”那人又继续说。 大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的吃食为什么会放到章炎那边。 那人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说:“吃食不能单独交给你们。所以二爷特意叫你们过去,开小灶呢。” 其实是章炎也想尝尝,不过吃食确实也不好给大郎他们,特别是大郎住的这边都是普通级的兵士,都是吃大锅饭的,任何人拿到吃的,都是直接装进肚子里了,没有人还能藏一点儿食物。平时本来就吃不饱,哪里还有吃不完的留着。 辛湖特意做的一包豆饼,带来的人转述了如何食用的方法,但因为没人认识,章炎这边的小灶厨师也不敢动手,而且章炎也听说过,辛湖做吃食极拿手,认定这一定是个很美味的食物。所以最后只得把大郎叫过来动手了。 一听说是辛湖弄的,大郎就觉得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了。 “快来,快来。你看看这个,以前在村子里可没吃过呢。”江大山笑道。 谢公子也说:“就是,阿湖以前怎么就没弄过这个饼给我们尝过呢?” 其他的诸如谢五等人,更是满脸期待的看着饼,就好象这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人人都流着哈喇子。 “呀,还不少啊。”大郎看着这么大的一包,惊讶的说。他还以为就一点儿呢。 “那可不是,说是带给我们大家都吃的,不多带点怎么够吃啊。”江大山笑道。 大郎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其实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因为辛湖以前压根儿就没做过。当时,辛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饼的。 “我以前也没吃过呢。”大郎有点为难的说。 “她说了怎样做。你照着她说的方法弄就好了。”章炎说。虽然他的大锅饭不错,但谁也不指望他能有辛湖那个厨艺。 大郎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他先是做炒饼,有章炎的厨师打下手,什么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甚至还有一大把早就清干净的,青翠欲滴的青蒜苗放在案板上呢。 干辣椒等物都是大郎最熟悉的,一看就是从芦苇村弄过来的,搞不好还是辛湖亲手做的呢。锅烧热,倒了一勺子油,再扔了一把干辣椒下去爆香后,快快放下早就撕碎的饼,再加入一大把青蒜苗,大火翻炒过后,加入盐再加入一水点儿稍微焖了一下。 很快的一锅炒豆饼就出锅了。热腾腾,香气扑鼻,令大家食指大动,几个人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去夹。 “果然好吃。”章炎连声赞道,又快速夹了一大筷子。 大郎自己尝了一口,也觉得很好吃,就说:“我再煮一锅看看吧。” 众人三口两口就分吃完那一大盆子的炒豆饼,都等着他煮饼子。 这个做法更简单了,锅里水一开,就扔一些早就切好的饼下去煮,也不过是煮一会儿,再加上调料,就可以出锅了。这一锅,大郎没放辣椒,而是加了点切好的白菜下去,每人分得了一小半碗,众人也一样吃得呼啦啦的直叫:“好吃,太好吃了。” 大郎自己吃过了,相对来说,还是更爱炒豆饼,觉得更加香。 谢公子更爱煮的,江大山却偏爱炒的,总之两个做法,大家都觉得不错。 最后,大郎又煮和炒各做了一大锅,让大家都吃了个大半饱,章炎才意犹未尽的放他离开,同时还亲自把炒和煮的各自端了一小碗,准备给他父亲安王送过去。 大郎不甘的看了一眼,还剩下的约两三斤豆饼,这明明是阿湖给他做的,但他自己却只能尝个味儿而已,心情很不爽。 江大山拍了他一掌,笑道:“快走啦。可别惦记着这点吃食了。下回让阿湖再多做点,咱们吃个够。” 章炎哈哈大笑着,拿了两个原本是他自己伙食的大馒头给大郎,说:“快吃吧,吃完再走。” 军中伙食差,这种杂了粗面的大馒头,都算是极好的东西了,大郎哪里会与章炎客气,接过来,毫不犹豫就往嘴里塞,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正在吃得多长个子的年纪,虽然干着火头军的活儿,时不时的可以在锅里偷点吃吃,但一样搞不饱肚子,天天半夜就饿醒了。今天有这两个馒头垫底,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章炎看着他三口两口就吞完一个大馒头,摇了摇头,笑着走了。军中个个都是大肚汉,但是粮食奇缺,更是缺肉少油水,哪里能顿顿让大家吃饱肚子啊。除了拼杀在最前线的人,能格外多一点吃食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是半饥半饱的。就是章炎自己,有时候也得跟着饿一顿半顿的呢。 谢公子,江大山等人平时也不可能天天聚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说说话。大家找了个空旷地方,谢公子说:“现在有粮了,过不了几天,就得出战了。” “是啊,让将士先吃饱肚子,好好的蓄养好体力。这一战估计会打得很激烈。”江大山说。 第147节 “那是,所以,你们都小心点啊,保全自己的命。成败再此一举,赢了,我们打到京都去就指日可待了。而且大家的日子也就快要安稳下来了。”谢公子冲谢五他们几个人说。 众人皆点头,说实话,谁都盼望战事快点结束。但大部队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这么长,不仅仅是因为将士们要休养,主要是因为粮草不足,没体力去打战。现在有了粮草,肯定会挥军直上,赶在最冷的时候到来之前,攻下前面的北闹城,占领这个上京的要塞重城。 “大郎,特别是你,要格外小心了。这次,只怕你们也得跟着去杀敌了。”江大山交待道。 这里的人除了大郎之外,全部都上过战场了。 “我明白的。”大郎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说。 他早就答应过辛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虽然一来就做了火头军,但是日常训练他也没敢放松过。现在又天天掌勺,挥动着那柄十来斤重的大锅铲,臂力比以前还更加好了呢。 离家不过半年而已,他已经很想念家中的亲人们了,迫切的希望和大家早日团聚。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提醒大家,买了而不能看的,如果是因为订阅率的问题,就只能等着解锁,到了时间才能看到最新章节。 第133章 亲情 辛湖一连躺了五天, 身上的酸痛疲惫才消散了,一些划伤与擦伤也慢慢好起来, 但腿却依旧不敢动,虽然已经不疼了。但她也怕自己落下残迹, 每天都老老实实的躺在炕上, 不敢动。 村子的事情,自然有谢管家等人操持着,经此一战之后, 大家都谨慎了很多, 整个村子严防死守着, 所有的人都按步就班的, 各司其职。谁都害怕, 再来一次这样的偷袭。就连小孩子们练功夫都格外勤快了。整个村子都处于一种无言的紧张状态。 下了一场大雪之后,整个芦苇村全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又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了。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动,辛湖已经快闲得发霉了。偏偏大家觉得她伤得重, 连鞋底子都不让她纳了。这里又没有一点儿娱乐活动, 她只得在炕上放了小几开始练字。幸好伤的是小腿,坐起来还是没关系的。 其实练毛笔字,并不是她爱干的事情。虽然她也已经学了三四年的字了,但她的字也只是勉强能看,真写得不怎样。也就是方方正正的,笔画不少不错而已。到于风格,笔力, 一应俱无。还比不过平儿和小石头的字。 吴,江两位夫子,对她的字已经失望了。就是谢大嫂也完全没办法了。大家都想着,反正女孩子嘛,也不指望她以文安身立命,再加上她自己也不甚在意,大家也就由她去了。现在一听到她要练字,两人大喜,连忙写了两副字帖给她,让她自己选择练习哪种。 因为是即兴写的,江吴两位各写了一篇文章,两人都有感而发,辛湖看到这两份临时字贴,眉头抽动了几下,开始认真的临摹起来。 还别说,当她定下心来,一心一意认真的练字时,进步还是非常大的。等一个多月后,她的字总算是上了一个小台阶,不再是小孩子写的那种字体了。这也算是个她受伤的一个补偿吧。 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对她极好。每天除了有春梅贴身照顾之外,谢姝儿,张婶婶等人也会过来看望她,平儿和大宝,阿毛更是只要在家里,就会在她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大家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觉得舒服。 有时候,她看着大家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会很欣慰的觉得,这几个孩子没白养,都很贴心。 这不,大宝又跑进来了,倒了一杯水,问:“大姐,要喝水吗?” “谢谢。”辛湖其实并不太想喝水,不过不忍心让大宝白跑一趟,就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几口水。 “你还要什么?春梅姐姐呢,怎么不在?”大宝又问。 “她去上个茅房。我不要什么,你自己去玩吧?”辛湖笑道。 大宝看了她的腿几眼,又小心的问:“大姐,你腿还疼不疼?”前面几天,他看到辛湖的腿就想哭,这几天总算不会伤心的要掉眼泪了,可还是觉得很心疼辛湖,就怕她很疼,每天都要问几遍。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辛湖摇摇头。 两人正说着,平儿和阿毛也来了,平儿拿着弓箭,满头大汗,冲大宝说:“你别吵到大姐休息了。快去练大字。” 说完也问了和大宝一样的话,辛湖笑道:“好啦,好啦,你们都走,你和阿毛去擦擦汗,换干衣服,可别着凉了。” 阿毛小心的掏出一把炒豌豆,说:“大姐,给你吃,这是阿土给我的。” 辛湖在他手上捡了两颗,说:“我只要两个,你自己吃吧。等我腿好了,我们家自己也炒一些吃。” 家里有豌豆,她平时也会炒一点让大家当零嘴吃,不巧前几天吃完了。 四个人说闹了一阵,春梅回来了,见到他们,连忙把他们赶出去了。照顾辛湖是她的工作,这几个小的,一回家就全聚在辛湖屋里了,生怕她没好好照顾辛湖。其实辛湖这个伤,身边根本就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人,所以,她出去一下子,根本就没关系。而且她没事也不会出去,就一直呆在屋里陪着辛湖。偏偏这几个孩子,老怕她不尽心,一有空就要过来看着。 “哟,都在啊。快走,快走,该干嘛就干嘛去。” 经此一战后,春梅和辛湖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可能也有股子敬佩的感情在里面,总之春梅现在照顾辛湖,其实是相当用心的。她也很羡慕辛湖和平儿他们几人的感情。作为同样无父母照顾的孩子,她和姐姐秋菊也一样相依为命,其实她也能明白大家的感受。 三个孩子被春梅赶出去了,春梅笑道:“真是的,我不过是去上个茅房,他们怎么就都过来了。” “嗨,也不过是赶巧了。”辛湖笑道。 有人照顾,有人疼爱,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她不禁想起在现代,有一次刚换了新的工作地点,一个稍微亲近的朋友都没有交到。偏偏阑尾急性发作,只得动手术,她是自己一个人住院的。 最开始请了一个护工照顾了两天,那护工有急事就走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朋友来照顾她,她完全是靠厚着脸皮,求同病房的病友家属关照,才熬过那几天的。后来,她出院时,还特意的去买了些礼物感谢人家。 当时,她多羡慕别人有家人照顾啊,那时候,她就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要早点成家,找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有个什么病痛,能有人在身边虚寒问暖,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 现在看到大宝他们忙前忙后的,再想想在远方的大郎,她才对这里真正有了一种踏实的归属感。她这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这里是自己的家,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们爱自己,自己也爱他们。 春梅坐在一边做针线,一边说:“你弟弟们对你真好。” “那是,都是我带大的啊。”辛湖自得的笑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春梅话不多,除了在她姐姐秋菊面前活泼一些之外,其他时候就静静的做着自己的活。辛湖平时与她也不怎么玩得到一起来,这会儿难得见到她有兴趣说闲话,就故意逗她:“你姐姐对你也很好啊。” “是啊。我和我姐姐,就象你和大宝他们一样啊。”春梅笑道。 说起姐姐,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没有姐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秋菊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也非常上心,就怕有人会欺负她,一会儿不在眼前都不放心。 相对来说,她俩姐妹,也算是芦苇村里最可怜的孩子了,别人都有一个家,就她俩连个家也没有。住在陈家,虽然有单独的一间房,但她们也只能是住在这里,而不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吃在江,吴两人的家里,虽然这两人的生活是她俩在料理,但所有的一切也都不是她俩的。 她俩这些年下来,也就落得了个衣食无忧,要说私产,她俩还真没什么。不过是逢年过节时,江,吴二人给她俩封点红包什么的,吃的穿的倒是不缺,但要说有什么也真说不上。所以两姐妹日子都过得极小心。 春梅也很羡慕辛湖,一样的是无父母的孩子,但辛湖还有一个家。因为她有大郎,有平儿他们这几个兄弟。而她与姐姐却象是无根的浮萍一样,只有等她们都嫁人了,才能再次拥有一个家。可那时候,她俩就不是一家人了。而且辛湖就算嫁人后,也有强大的娘家人撑腰,四个兄弟啊,足够很多人家惦量惦量,敢不敢欺负人家的姐妹了。而她俩哪来的娘家。 春梅这样想着,哪里还说得出什么来,也没什么心事做针线活儿了。 辛湖见她没了谈兴,也不在意,又开始练字了。她有时候会觉得很搞不懂春梅,因为春梅真是个很多愁善感的人,有什么事也不会说出来。不过,她也很明白,春梅与秋菊为何会过得如些小心,也是因为不象她,还有几个兄弟。 在古代就是这样,没有男丁的家,都称为绝户,田产祖产什么的都保不住,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虽然在芦苇村,没人会特意去欺负她们姐妹俩,但分田产时就没她俩的份,盖房子时也不可能把她俩单独分出去过。所以,她经常会尽力给春梅和秋菊一些帮助,因为大环境她也无法改变。 第148节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在现代有些地区都还有重男轻女的现象呢。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不得不庆幸当初同意跟着大郎,然后她现在就真的拥有一个家,有这么多亲人了。而不用象春梅秋菊两姐妹一样,过得如此小心。 等辛湖写完了一张纸,见春梅依旧在发呆,摇了摇头,说:“春梅,你帮我把那边的那块蓝色的布拿出来。我打算给大郎再缝两件夹衣。” “哦。好的。”春梅这才收起愁绪,去帮她拿布。 两人拿着布,铺到炕上,比划了好一阵子,最后春梅还是说:“还是等我姐姐过来裁,或者拿去给张婶婶裁吧。我怕弄坏了,糟蹋布了。” 辛湖更加不敢下手,只得悻悻然的放下布。张婶婶这段时间可没功夫帮她裁衣服了,刘大娘伤了胳膊,什么活也干不了,还得要人侍候呢。张禾又已经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虽然还是经常去张家帮忙,但张婶婶已经不好意思象以前那样要她干活了。毕竟张禾有了自己的家,该多为自己的小家出力了。 “算了,就算做了也不一定能捎得去。还不如先多做几双鞋吧。”辛湖叹道。 他们一家人都是费鞋的人,一年到头都有做不完的鞋子,而且布鞋子本身也不耐穿,这么想着,她又觉得上次该多给大郎捎几双鞋去的。在外面,还是打战,也不知道他过着怎样的日子?辛湖摇摇头,不敢想得太多。只盼望战事快点结束,早日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下来掉了十个收啊,哭…… 第134章 中埋伏 就在江大山, 谢公子,大郎等人谈话过, 三天后的半夜,熟睡的大郎等伙火军被粗暴的叫醒。 “快起来, 快起来, 出发了。”传令叫人的兵士象一阵风似的刮过。 不一会儿,原本安静的夜空嘈杂起来,但声音并不太大, 大家都压低了嗓子, 动作轻快的收拾着穿衣拿武器。很快的, 原本驻扎了大量军士的地方, 就空无一人了, 大军分成几个梯队,井然有序的出发了。 大郎与蒋大厨等人背着大锅, 拎着大锅铲跟着护送粮草的中军走在一起,前方的先锋队早就没了踪影, 就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队人马也已经把他们远远的甩在后面了。他没有马, 所有的马不是拉粮食了,就是被先锋队骑走了,剩下的也只有少数的重要将领才有马骑。 大量的兵士只能靠步行。特别是象他们这种火头军,还得背着笨重的煮饭器物,因此行军的速度相对就慢了很多。大郎甚至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道,并没有与大军走同一条路。 大郎前后左右瞄了几眼, 除了全副武装护着粮车的一队人马之外,剩下的都是他们这样背着锅拿着锅铲等物的火头军了。微弱的晨光下,四周阴影重重,看得并不清楚,但他却依稀发现,前面带队的,骑着马的人中,有谢五的身影。 “谢五不是先锋军吗?怎么混在运粮的军士里面?”大郎疑惑的想着。 “我们这么大半夜急行军的,是想偷袭敌方吗?”蒋大厨挨着大郎,抬手撞了他一下,小声问道。 “应当是吧。”大郎点点头,摸了把背上背的那小包粮食,心里却有股极不好的预感。 他握紧锅铲,精神绷得紧紧的,张大了耳朵,仔细寻找除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之外的任何动静。他很怀疑,他们这伙人,根本就是和粮车在一起用来当诱饵,诱惑敌军的。 突然,前面带队骑兵混乱起来,众人还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大郎猛的推了一把蒋大厨,然后迅速伏低身子,同时伸脚绊了一把后面的人。蒋大厨被他推得往前冲去,哗啦啦的带倒了一片人,滚在地上了。而大郎身后的人也被他绊倒,哗啦啦的又带到了一队人。 与此同时,前方的人喝道:“有敌军,快散开,找掩护。” 众火头军滚落在地上,四面的箭象飞雨一样射过来,却因为众人陡然的摔倒,而大量落空了,只有少数的箭射中人,不少敌军纷纷冒了出来,冲过来抢粮车,双方很快撕杀起来了。 谢五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出动这么多人来抢粮食。 地上的人,因为背的东西重,又因为地上滑湿,一时间竟然没有几个人能爬起来,大部分滚落到草丛中去了,顺势就藏了起来,令敌方根本就找不到目标了。 大郎紧张的在地上挪动着,摸出了匕首,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寻找最安全的掩护点,最后滚落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抢粮车的敌军,很显然极切的想得到这批粮草,前仆后继的冲过来,与谢五他们近身撕杀起来。谢五带的这队人马,个个武艺高强,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大郎一手拎着锅铲,一手握着匕首,卧倒在草丛中,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战斗。 谢五等骑兵就象靶子似的,不仅要对付近身的敌军,还得不时应付远处飞过来的利箭,这群人虽然武艺高强,但也很快的就有人中箭落马。大郎看得焦急不已,情知这样下去,他们这一伙人就要被敌军全部消灭了。他只得解下大锅等重物,又挪动起来,寻找着弓箭手的方向,慢慢摸过去。 也是他运气好,没一会儿,一支箭从他上空飞过,嗡嗡作响的飞向前方。幸好他是在地上爬行着,不然,这只箭还有可能射伤他。 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大郎猛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往箭来的方向爬过去。那名正在瞄准的敌方弓箭手,突然间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个人,居然愣了一下。 大郎却不等他有所行动,轮起锅铲猛挥过去,砰的一声,给对方脑袋开了瓢,那人惨痛的大叫一声,后方却又扑上来一个人,狠狠的按住了他的嘴,大郎接着又扑上去补了一匕首,两人合伙很快就解决了他,偷袭得手。 这时,大郎才看清楚与他合作的居然就是蒋大厨,两人一击得手,立马就滚开几尺之远,捡起弓箭,开始寻找其他弓箭手的身影。 大郎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配合自己。 蒋大厨点点头,两人默契的各司其职,蒋大厨负责保护大郎,大郎负责射击。很快就干掉了敌方的几个弓箭手。令谢五他们的压力减轻不少。 他俩的这一行为,给敌方弓箭手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大家甚至搞不清楚,哪个地方的是敌人,哪个地方的是同伴了。众人纷纷现身,挪动地方,正好给大郎的绝好的机会,趁乱他又干掉了两名弓箭手。 敌方连折损好几名弓箭手,又暂停了射击,令谢五等人压力骤减。谢五终于得空,开始抽箭拉弓,与大郎两人配合着,连续又射中好几名敌方弓箭手,立马令战场上的敌军威力大减。此消彼长,谢五身边的人,及一些藏着的火头军,趁此机会立刻开始反扑,砍掉一个又一个的敌军。 然而,敌军很显然已经把这批粮草当成了最后的救命之粮,来的人相当多。要不是押运粮车的人换成最精锐的部队,说不定此刻,已经被无力抵抗,粮车也被对方抢走呢。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地上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 混乱中,蒋大厨又发现了一个同伴,对方立马跑到他身边,开始为他俩防守,同时提醒他们哪个方向有敌人。多了一个人当耳目,大郎就更加轻松了。他们不停的变换位置,搞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换了几个地方了,反正他捡的箭已经射完一筒,死在他箭下的弓箭手也不知有几人了。 战场上,敌方依旧在顽强拼杀着,我方人员也死伤惨重,却依旧坚持着。大家的目的一致,就是搞死对方。 直到,敌方突然有人大喊道:“撤退。中计了。” 原来,接近粮车的人,终于发现了粮车里装的并不是粮食。 敌军立马放弃进攻,开始撤退,弓箭手开始疯狂射击,根本就不去瞄准人了,只顾掩护自己人撤退。但箭射过来的太多,场中安王的部队,依旧不停的有人倒下。 场外的大郎,眼看着自己人,不停的倒下,急得红了眼。他顾不得暴露,调转箭头,开始射击场中的敌方人员,阻止他们逃跑。连续射倒了三人之后。他被蒋大厨拉着往外一滚,几只箭与他们擦身而过,射中他方才呆的地方,差点儿就把他射成了一只刺猬。 大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清醒过来,和蒋大厨与另一名同伴,飞快的往其他地方爬去,再次选择有利地形,开始瞄准敌方弓箭手。这次,他们依法炮制,干掉一个就换位置。如此,一直苦苦坚持到天色大亮了,江大山才率领着一队骑兵返回来,加入战场中,接应了很快就要支持不住的谢五等人。 而敌军见到我方来了救兵,也开始奋力突围。几人护着一个矫健的男子冲在最前面,正好朝大郎与蒋大厨他们这边突围,不过片刻间就快冲到跟前了。这时候,弓箭已经无用武之地了。 大郎扔下弓箭,依旧抽出锅铲,低喝道:“散开,伏击。”没办法了,躲不住了,只得硬拼了。 另两人也学着他的样子,迅速拎起锅铲,借着野草的遮挡,紧张的注视着敌军。等他们跑过来时,三人突然发难,一阵“砰砰”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轰然倒下。 其他人还以为这边人多,脚步一顿,速度查寻更有利的方向,趁着这个短暂的空档,江大山与谢五等人就全追过来了。 刹那间,大家混战在一块儿了,刀剑枪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在一起,再加上大郎等人的锅铲,场上一片混乱,瞬间倒下一批人。混乱中,大郎的锅铲都砍断了,只得随手操起一根棍子继续奋战。 饶是如此,敌军依旧分两个方向逃走了几个人。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原野里,谢五又气又恼的问:“怎么办?要追上去吗?” 第149节 他领命利用粮草来诱敌。哪里想得到,再完美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这股敌军根本就消灭不完,而且还颇强硬,甚至因为对方还带着弓箭手,对他们的威胁可不小。谁也不知道,这伙人会又藏在哪里,随时出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啊?这块地方,他们可没人家熟呢。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迟?”谢五又接着埋怨道。 江大山喘了口气,说:“你以为我们不想快点来啊,一样也被人埋伏了啊。”本来他们跟着大部队走了一截之后,就开始返回来,准备接应谢五等人。但是哪里想得到,在离谢五他们不远处,却被伏击了。这伙人应当是抢劫粮食人的接应队伍。 不过,他们干掉了这队敌军的接应人员,虽然来的迟了些,但敌方也没讨多大的好,不过是落了个两败俱伤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追?”谢五问。 “快走啦,追什么追。”江大山说。 反正粮草没多少损失,这几车都是诱饵,里面根本就没多少真正的粮食。大半的粮食都已经发放到众军士手中了。还不快点赶上前面的大部队啊,说不定前方也正在交火呢。 这一次,安王采纳了谢公子的提议,把粮食分到每位军士手中,一人背了一小包,负重并没有增加多少。但粮食却化整为零了。所以大军并不会挨饿了。 众人胡乱清扫战场,挖了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一古脑全扔下去埋在了一起,也不管是我方还是敌方的人。然后,清点了人数,带好东西,扔掉了装着假粮食的马车,在江大山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只是他们这一场拼杀花掉的时间可不短,已经与前面的大部队离得太远了。在急行军了两个多时辰后,天色都暗下来了,还是无法看到其他同袍的身影,众人已经又累又饿的,江大山不得不下令,停下来休息。 “先弄点东西吃吧,大家伙都饿了。”江大山说。 每个人身上都背有粮食,暂时大家还不会挨饿。大郎等人埋锅造饭,每个人胡乱弄了个大半饱,就互相靠在一起,就地休息。 入夜后,天阴沉沉的,刮起了大风,冷厉的寒风直吹进人的血液里,大家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怕是要下雪了。再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得连夜赶路。”江大山焦急的说。 他们这群人,战斗力强的可不多,现在还有不少伤员,如果不能及时赶上大部队,很有可能就会被敌军悄悄消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谢谢捉虫的各位。 第135章 结束 果然, 半夜里就下起了雪。江大山带着大家艰难的在风雪中紧急行军。直到遇上了一队返回来找他们的人马,他才松了一口气。 带头的正是章炎的嫡系亲卫赵大, 见到他们这般灰头土脸,担心的问:“你们怎么这样了?” 谢七更是着急的追问:“遇上了抢劫粮草的敌军吗?” “是啊, 已经打过两场了。对方人数很多, 我方损失惨重。”江大山疲惫的说。 见他们的人手并不多了,赵大又小心的问:“干赢了吗?” “一半一半吧。弄死了一大半,还剩小股人分两路逃走了。对了, 他们有很多弓箭手, 得小心点。”江大山答。 “他娘的。”赵大恨恨的骂了一句。 这次诱敌行动, 无所谓成不成功了。不过, 对方没有抢到粮还折损了大量人手, 也是个致命打击。 “快走吧。我们得赶快跟上去。” 三队合并成了一队,又继续急行军, 走得大郎他们这些人脚都软了,也不停下来。直到发现了很多尸体。 “这里又被伏击过。”江大山皱眉, 看着自己人的尸体, 心不停的往下沉。 他知道这将是最重要的一战,但却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决心。指不定,这些人一直埋伏在附近,就等着伏击他们呢。人家可是背水一战,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拖都要拖死安王的大军。 赵大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在连续翻看了几具尸体, 担忧的说:“这些都是二爷带领的人。身体都还没完全变冷。”他很怀疑这些人是为了掩护章炎逃脱,才会死在这里的。想来,章炎的处理也很不妙。 “注意警戒,大家都小心点。”江大山低声命令道。众人三五成群的分散开来,背靠着背,慢慢往前移。 前方就是一小片树林,极可能有埋伏。大家都非常小心,时不时的遇上一两具尸体,直到穿过树林,也没发现一个活人。但很显然,这里曾经经历过惨烈的撕杀,以至于都没有打扫战场,活着的人就匆匆离开了。 大家提着心,小心的不停前进。一天一夜之后,才赶上了大部队。 此刻,安王的大军已经抵达北闹城门十里之外。乌压压的人全部聚集在此地,等待最后的进攻。他们的回归,令章炎非常开心,江大山把战果简短的汇报了一下后,章炎立马前去和安王等人商量了。 “看来北闹城里比我们还缺粮呢。”安王摸了摸胡子,满意的说。 他的诱敌押粮队,任务虽然完成得不算好,但也令对方损失惨重,精锐折损不少。失去了这些硬骨头,他打下北闹城的希望就越大了。而且他现在有粮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而北闹城没粮,军心就迟早会乱,他趁机而上,胜算更大。 “如此,我们只要围着他们,就能把他们困死了。”有人说。 “想得美呢,北闹城这么大,他们占据了这么久,多少有些后路,肯定很乘胜追击。”有人反对。 大家争论不休,各有各人理由。一时间,大帐里吵成了一锅粥。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直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大家只能等待安王的决定。 “仪儿,你觉得呢?”安王问大儿子。 “儿子觉得要打。”章仪答。 “炎儿怎么说?”安王又问。 “速战速决。”章炎答。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的时间够久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呢,围着人家有什么用啊,自己也进不去啊。他们得抢在前头,最好是年前进京,逼皇帝下位,早点安定下来。否则一拖就可能又是一年,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经不起无休止的打仗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打下去,最后就算赢了,也只能得到一副破败不堪,民不聊生的山河,得花多久才能缓过来啊。说不定,你还没来得及恢复过生机来,又人打过来呢。所以,他认为强硬到底,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两兄弟这次的意见十分统一。他俩虽然不同母,但其实关系一向还不错,并不象有些人家因为争权夺利,而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安王在平衡两个儿子间的关系上做得极好,而且早前安王的权势也不大,章仪又小小年纪就封为安王世子了,那时章炎都还没有出生。所以章炎根本就没想过与他争。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安王其实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安王沉默良久,才微微点头,说:“去吧,就按你们说的办。” 章炎回来后,立马招集手下各位将领讨论如何出兵。 最后,兵分三路进攻,一明两暗。明的大部队由章仪带领,直接攻城门,吸引敌军的主要火力。暗着的两队,由章炎统领,一队由赵大领着一部分武艺高强的人,从南边去偷袭。一队由谢公子领着,从北边去偷袭。 第150节 两队人都尽挑选了些武艺高强的人,轻装上阵。大家只需要想尽法子先进到城里去,扰乱敌方的军心,不需要他们真的杀多少人。所以需要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人,并且武艺高强,能够自保。因此,这次除了大郎之外,江大山 ,谢公子等芦苇村出来的人全被选中了。 稍事休息后,吃饱了饭,两队暗中行动的人趁着夜色出发了。而大军也全副武装的开始攻城。 大郎等火头军们,这一刻终于有了休息时间。蒋大厨和大郎两人就着火堆靠在一起,立马就呼呼大睡起来。外面振天响的喊打喊杀,叫骂等声音不绝入耳,但睡着的众人,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实在是累过了头了,就算精神不想休息,身体也背不住了。况且胜利在望,又在自己军队的保护下,所以大家睡得极安稳。 章炎带着先锋队拼杀在最前沿。北闹城作为进京的要塞重城,自然防守极其牢固。只不过,对方绝对没想到,安王的大军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得到重要的补给,所以,他们一路设伏,准备了绝地反扑。但是,还是未能阻挡安王进攻的脚步。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所有的人都上去拼杀了。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大郎紧紧的握着大锅铲,一铲又一铲的挥动着,他已经分不出哪里是自己人哪里是敌军了,只知道机械性的杀,杀,杀。 其实大家都是同胞兄弟,甚至有可能还是亲朋好友,却各自为主,混杀在一起。 直到章炎带着一众人暗杀了对方的最高将领。剩下的小兵们也因为死伤太多,心生退意了,开始各自逃窜,甚至有不少人干脆就投降了。 安王的大军获胜,北闹城的百姓根本就不在乎谁赢谁输,他们只需要过安稳的日子。 所以章炎他们非常顺利的接管了北闹城,接着趁势北上,直指京城。 半个月后,安王进京。第一件事,就是去杀掉了兵马司的指挥使,及其属下当年参与追杀章炎及其母与弟弟的一干人等。宫中的皇帝等人,还勉强抱着幻想,以为安王是真正来保护皇室的。在得知章炎首先就杀了这些人之后,皇帝终于明白了,安王哪里是来保护皇室的,而是冲着皇位而来的,这回只怕自己的命怕都保不住了。 然后,皇帝十分利落的下了禅位诏书,把皇位让给安王这位王叔了。 安王也没立刻弄死旧皇帝,而是把他软禁起来。再飞速的砍掉了他的一切势力,包括一些还在维护什么皇帝不是正统之说的老古板们。皇权更替,朝中自然经历了大振荡,不少大臣被清理,当然也有不少人得封高官厚禄。整个京城终于被安王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了。 不出一个月,正是腊月底,安王就明正言顺的正式登基了,终于结束了长达四年的内乱。 开年后,安王改了年号为安庆元年。 紧接着追封已经去世的两任安王妃为皇后。元配程王妃仍是嫡长子章仪之母,当然是元皇后。而继妃赵王妃,即章炎之母就是赵皇后。 不久,又立元配嫡长子章仪为太子,嫡次子章炎为燕王。此时,安庆帝活着的孩子,只有两个儿子,还皆已成年。 程后家世要好一些,随同安王一起打天下的程家人也不少,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章仪毫无悬念的成了太子。章炎被封为燕王后,很快就起程去平定边陲了。 虽然安王继位了,但其实他也一样只收回了大半的江山。远在千里之外的几个边陲重城,早就不姓章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章家的江山都被分成了两半,皇室怎么能忍?而且就算你愿意忍,别人还不一定就老老实实的守着已得的部分江山啊?说不定,哪天别人就先打过来了。 再说了,如果趁着现在天下乱象还没来得及平复,有人也有样学样,再随意占领一块地方,自立为王,章家的江山岂不是越来越小,到头来说不定还是一样被别人赶上台呢。 所以,安庆帝最先做的事情,就是要燕王一路去安抚百姓,平定叛乱,收复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也改了好几遍,真的不会写打仗等大场面啊。 第136章 汇报 与此同时, 芦苇村也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寒冷的冬天。再也没有出过任何事。而那三个重伤的活口,经过一个冬天的粗糙休养, 居然也活下来了,只不过, 他们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 辛湖的腿也好了,刘大娘的胳膊也好了。躺在炕上的这三个月时间,辛湖闲得快发霉, 任何事也不成做, 又不能动, 只有潜心练字, 这回一手字终于练得象样了点。 搞得江吴两位夫子, 暗地里好笑的不行,江夫子说:“阿湖, 这也叫因祸得福呢。这手字终于不再象刚启蒙的孩子写的了。总算不枉我们大家教了她几年。” “就是总算看得下去了,你说你学什么都快, 怎么就这字硬是写不好呢?”吴夫子也说。 辛湖只得低下头, 作脸红状,心道:“实在是习惯了现代的硬笔,毛笔太不好撑控了。”其实她写的水笔字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再加上在现代她除了上学的时候之外,其他是时间写字的机会也少,大家还不都是打字啊。 天气一开始变暖和,雪就开始融化了,芦苇村也不再是完全封闭与世隔绝了。 “我们马上去一趟县城, 该和安老爷说说这件事了。”谢管家说。 江夫子点点头,说:“小心点,多带两个人出门吧。说不定就有人就等在外头呢。” “该防守的还是要防守,我们快去快回,希望能让安老爷派些人来,保护大家。光靠我们自己,又快到农忙时节,总不能光去搞防守,不种田了吧?”谢三伯说。 冬天不用干活,防守有时间也有人力,可其他的三季却不可能把全部的人力都投入到防守中去。 更何况大家也不可能永远也不出芦苇村啊,还得出门打猎,采买东西呢。这种时时刻刻处于防备状态,好似时刻准备去撕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谁乐意天天处在这种不安全的环境下生活啊。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吴夫子说:“可不是。反正这天还很冷,外面雪都没化完,也不急着下地干活,咱们依旧集中人手先防守着,可不能让人趁机再来偷袭。” 商量好这些事后,当天谢管家就和谢三伯带着阿志与郑丰走了。本来他们想带着那三个人一起去的,但想想一路上还得照顾这三个,不能让他们死在路上,也不能让他们的同伙来救走他们,带上的难度太大,还是决定把他们先留在芦苇村,等安修远派人来提走。 四人一走,村子的安全保卫工作,依旧交到辛湖手中了。她开始天天骑马四处巡逻,其他的人按照以前的安排,依旧分班轮流着守白天的守白天,守夜晚的守夜晚。一切都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谢管家等人的到来,令安修远很高兴。 “哎哟,猫了一个冬天,可把我闷坏了。”安修远笑眯眯的说道。 “您闷坏了,我们芦苇村的人可是吓坏了。差点儿就整个村子被人挑掉了。”谢管家说。 “出什么事了?”安修远脸上笑容凝固,严厉的问道。 谢管家简短的把芦苇村遭到偷袭的事情说了一遍。 安修完一听到芦苇村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眉头不可自察的皱在了一起,心头的火立即熊熊燃烧起来。这明显的是拿芦苇村杀鸡儆他这只猴呢。不然,就芦苇村一个小小的村子,平时又没干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范得着派这么多人去偷袭吗? 这还真是准备一村端了呢,只可惜芦苇村的人不是好惹的,叫你有来无回了,折损了近百人,也算是给了主使之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就不知道那人知道这个结果时,是个什么表情? 一个冬天他其实也没有闲着,正好趁着别人都无法轻易有什么行动,狠狠的又把清源县清理了一遍,该杀的杀,该收的收,该堵的堵了,可以他说现在对清源县的撑控力度更大了。 但他却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伙漏网之鱼跑到芦苇村去搞事了,虽然芦苇村人凭借自身的强悍,解决了他们。但这个事实,却令他脸上火辣辣的,好比被人狠狠的煽了一耳光。 “这件事,我会给芦苇村一个交待的。这次来,除了告诉我这件事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安修远压下心中的爆怒,问道。 “求一些治内外伤的药,最好有个医术高明点的大夫,村子里有几个人受伤颇重,都靠我们自己胡乱治的,得要大夫去看看才心里踏实。另外,想让您派几个人到村子里去,保护村子。毕竟马上就是春耕忙碌季节了,村民们不能不下地干活啊。”谢管家说。 安修远沉吟片刻,点点头,郑度连忙去吩咐人办这些事了。 没一会儿,郑度回来说:“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们一行人有五十,个个都是精锐,而且还又挖掘了一些本地的力量出来,安排几个人去芦苇村做保卫工作,也不算什么事。 “那三个活口,你们应当是要带回来审问的吧?都是半死不活了。”谢管这又提醒他们。 第151节 带三个人这样的人回来,也需要好好的打算打算才行。要不然,路上就挨不住死了,可就麻烦了。 “没事的,大夫反正是要去你们村子瞧病人的,回来时正好看护他们,不会让他们死掉的。哼,不交待出幕后之人,还想痛痛快快的死去,做梦呢。”安修远冷哼道。 他到清源县来,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能不带高明的大夫吗?想要撑控清源县,首先得保住来这里人的性命,否则一切都是枉然。上次,章炎带人来运粮,折损了那么多人手,安王心里当时就生了连根拔掉清源县本地势力的心了。 这才有了他这一趟的行动,而且他们这批人还得在这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完全整顿好这里,再慢慢把自己的人手全部安□□来,他才能功成身退。因此,他的队伍中就有一个医术高手。 谢管家等人离开后,安修远十分生气,说:“我们竟然不知道,居然有那么人多跑到芦苇村去了。他们这是想着一举占领芦苇村,来与我们抗衡啊。” “笑话,抗什么衡?就算他们把芦苇村的人全杀了,难道我们会因为芦苇村的人而对他们屈服吗?”郑度冷笑道。 这伙人也想得太简单了,在大业面前,别说区区芦苇村众人了,就是比他们更加有地位的人,该舍弃的时候也不一样会舍弃。更何况,这种事情也是防不胜防的,只能从源头上掐断。 安修远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是这样,芦苇村那些追随二公子的人,可就难办了。” “幸好他们自保能力强,要不然,这事还真得伤脑筋啊。”郑度点点头,说。能保住他们的家人,当然更好了。谁也不乐意看到出这种事情。 “所以,这次绝对要把背后的人挖出来,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有脸坐在这里吗?”安修远说。 他是来接管清源县的,花了一个冬天的时间,他已经把城里整顿的全在他的管理之下。他原以为,把整个清源县全部拿下,花不了太长时间。没想到,在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差点出了大篓子。这真可谓是差点儿在阴沟里翻了船呢。 “我们还得更深的挖掘挖掘,这小小的清源县还真是复杂着呢。”郑度叹道。 “不复杂也轮不到我们来啊。只怪安王以前太过于相信这里的人了,哪里知道时间长了,人的心都变了啊。”安修远直摇头,他和郑度私下里帮安王处理了不知道多少事,但还真是第一次遇上清源县这种硬骨头。 “那是,你不觉得这里就好比一个小潘王领地吗?虽然是穷了些,偏僻了些。可那边荒漠之地,南蛮之乡,也不一样有什么土司,首领吗?他们想的就是这一点呢。”郑度冷笑道。 人啊,一旦在某个地方经营的时间长了,搞些鬼上头又没发现,就会生出这里是自己的野心了,何况这里有些人已经经营了几辈子,只怕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后花园呢。完全忘记了主子还好好的,正呆在上面看着他们呢。 要是上次章炎来运粮,能安全的离开,安王也不会生出连根拔了他们的心。可惜啊,他们空长了一颗野心,却看不清时局,自以为是。这要是再精明一些,他们这一趟就还真是有的磨了。不过,芦苇村之事,也正好给了一个他们更加深入的机会。这回可真得连根拔了,连小枝小桠都不留。 丁西三人是谢管家的老熟人了,把他们三人派过去保护芦苇村,谢管家是非常满意的。跟着丁西去的有十人,一位是大夫,看上去四十多岁,丢在人群中也毫不出奇,要是大家不说,谢管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前面他和这位大夫可打过不少交道呢。看来,这位大夫完全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多了丁西三人,芦苇村的大部分可以安心劳作了,只留了几人轮流跟着丁西三人保护村子。总不能完全指望外人,而且安修远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派过来。再说了,芦苇村的付出相对来也真算不上什么,人家总不能把大部分人力都拿来保护小小的芦苇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看到小区几位老人家在跳舞,那种节奏感非常明快的,斗牛舞等。看着他们飞快的踏步,旋转,真令人惊叹,这些人都70+了,还体力充沛,活力十足,跳的也非常好。 好羡慕啊。 第137章 落户 三月, 安王继位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也传到了清源县。清源县原先还有些心不甘的人, 这下子彻底安静下来了。再加上安修远一直以来的严厉打击,整个清源县已经变得十分安静宁和了, 老百姓的日子也恢复了正常。 芦苇村的日子, 也就恢复了平静。别说现在有丁西三人呆在这里,就算没有他们,也没有人想来搞事了。 正在春耕时节, 芦苇村的人, 哪里顾得上什么大事, 一头埋在地里忙得很呢。安王顺利登基, 改号安庆元年的消息还是安修远派人送过来的。 “可惜的是, 我们信报中,并没有提到谢公子等人之事。”来人说。这种大事, 自然是有专人送达的,不可能给谢公子等人夹带私信。 “实在是太多谢了。”谢管家笑道。 新皇上位如此大事, 怎么能也其他的事情搅在一起呢。不过, 安王即然当上皇帝了,谢公子他们一行人自然也会获利,所以谢老夫人等自然都非常开心。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估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来了。”来人安慰道。 谢大嫂抱着还不到二个月大的小儿子,兴奋的说:“小南,你爹他们快要回来了。” 因为芦苇村的遭遇,谢老夫人给这个次孙取了小南这个小名, 以示他们刚经历过一个难关,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果然,没多久就传来了这个大好的消息。 一个月后,谢五带着一伙人回了芦苇村。 他带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废伤兵。这些人无处可去,又与芦苇村众人并肩作战过,有着生死之谊,又听说芦苇村能养马,断手断脚的都能胜任这个活儿,新皇就特许他们到芦苇村来养马了。 继然要养马,皇帝自然也给了他们几匹小马,与几匹种马。这些都是精品。希望他们能好好养大这些马,并且利用这些马再培育出更多的好马来。另还有一些伤马,老马,已经无法再上战场,但却依旧能用的马,就给他们当驮运工具了。 皇帝的算盘也打得很精,让这些人在芦苇村好好养马,过些安逸日子。同时也继续为朝庭出力,也算是给这些人安排了一条生路。既然是为国家养马的,皇上也在这群人中,封了两个低等官员,给了他们一点微薄的俸禄,让他们可以养家糊口。 同时,让他们去找安修远,协商一些有关事情。正式在清源县成立了一个养马基地。既给残兵安排好了生活,又能为让他们发挥余热,真是一举几得。 所以,这批人可不少,一共一百多号人,再加上部分人还有家属,总共组成了一个约两百人的大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芦苇村。 这些人虽然是残了,比如有人断了一条腿,有人少了半条胳膊,有的失了一只眼,等等。但他们生活都能自理,吃饭穿衣等不需要他人照顾,也能干些轻松点的活计,才能长途跋涉,到达芦苇村。这群人中,还有一名大夫相随。这是名年纪已大的军医,是来养老的。他老了,也没有亲人了,干脆就跟着这群人自己亲手救治过的人来了。 芦苇村能替皇帝解决这么多人,并且还很有可能养出不少战马来,皇帝自然要对芦苇村大肆嘉奖。 诸如谢老夫人本来就是上朝的诰命,自然是品阶再进一级。谢公子回京后,不愿与原先的谢府人打交道,又因其文武兼备,皇帝干脆给让他领了京城兵马司统领之职,管理整个京都的安全工作。 而江大山获封为五品武官。谢五,谢七,王林王树四人,也由下人身份变成了低阶武官,暂居七品,跟着江大山继续在外面征战。最不好搞的要算是大郎了,他年纪太小,只得了些赏赐,暂时让他跟着江大山,又追随着章炎出征去了。 其他的芦苇村人,统一都有赏赐,各得了些金银细软,布匹等物。其中陈家,张家等付出多的人家,当然格外丰厚一些。章炎知道大郎家里只剩下一群弟妹,谢公子江大山等人的家眷一离开,就没有人照顾他们了,还特意派了一名,以前人照顾过自己的,各方面水平都很不错的嬷嬷,前来照顾辛湖等人。 而谢五这次回来,还有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接谢家人,谢姝儿等人上京去定居。同时也要带着江,吴二位举人上京。因为皇帝准备开恩科了,自然要先网罗一些有志之才。江吴二人,本身就是举子,自然要备战了。 这批人来了,自然要在芦苇村大兴土木,建立马场。年前大家建立存粮处的那个小岛,就被选中为正式的养马场了,先搭建了两座木桥,岛上的芦苇林大半被挖掉,盖房子。来了这么多,住的地方不够,只能在这个地方多建些住房了。所以整个小岛就被全部开整理出来,整整齐齐的盖了不少小院落,还建立个大院子,先把大部分人安置下来了。 谢家人等离开后空下来的房子,大多数分配给那些带家眷的人住了。单身的人就住在小岛上的新大院子里。而他们留下来的田,就归了公,由养马的人统一来种,当大家的口粮田。 谢家本身就是芦苇村人中最庞大的一户,他们家有下人几户,还有姻亲一户,再加上谢姝儿与江大山这一户,因此,他们全部一走,村子里的人口就少了一半。 辛湖等人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大家就与那些养马的人打成一片了。这些人,大多数也是普通农户出身,又经历了战场上的生死,现在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因此与芦苇村众人相处得很好。 唯一的两个官员,也是章炎,谢公子等人精挑细选过的,手腕心计都不差,为人也和善。其中一名还极有文采,正好补了两位夫子的缺,接手了教书育人的工作。所以就住到原先两位夫子的家,即辛湖他们家的隔壁了。 这位新来的夫子,姓张。是个很风趣的人,相对于江吴二位为说,多了些武人的粗旷,少了些文人的迂腐,又极会讲故事,把战场上的事情讲得惊心动魄,令人热血沸腾,很快就得到了众学生的欢心。其实他的学生也不多,就是平儿,小石头,大宝,阿毛四人而已。 芦苇村其他的孩子,比如小初八这等年纪还小,还不到正式启蒙的年纪。所以张夫子的学生并不多,他这份兼职教书先生的工作也不累。 第152节 张夫子,也是这群人当中,官职最高的一位,而且家眷不少,他有父母及一弟一妹,还带着新婚的妻子。 另外还有一名专事养马的邓师父,养过几年的马,对马很有经验,张,邓二们都被封了个六品官。其他的人,就不可能封官了,但让他们来养马,自然也就只能算是吃官家饭的不入流的小吏了。 实际上,应该说所有来养马的人,都是不入流的小吏,只是张夫子,邓师父二人是正经的六品官员,吃朝廷俸禄,其他不入流的小吏就吃地方的,归清源县拿银子出来养他们。实际上就是归安修远管理和负担了。 但其实他们的口粮大部分还得靠自己种田,上头只会发一点银子给他们。独身一个人的,当然够吃,还有多的,一大家子的,生活就不会多好了。不过他们来时,上头已经赏赐了些金银细软给大家,因此这批人,都不算是穷人。 养马场的建立,芦苇村自然也有些很大的改变。原先芦苇村人,开发出来的地方只不过占了整片芦苇林的十九一,二。现在,多了这些人,自然就要开发更多地方出来。而且,从此芦苇村正式更名为芦苇村战马养殖场。 不过,这一切,对辛湖来说,没多大的影响。 她依旧种着自己家的地,养着自己家的娃,依旧与春梅秋菊,张婶婶,胡大嫂等人,闲时在一起做做针线活,偶尔出去打打猎。 养马的人,对于这个力气大,武艺高的女孩子,还是蛮有好感的。特别是那些吃过大郎煮的大锅饭,吃过芦苇村众人制的肉,鱼等物的人,更是对她佩服的不行。 而芦苇村里仅剩的几匹好马,也成了养马场的公家物品,把那些伤马,老马换给大家使唤了。 芦苇村人口大增,再加上附近的小村子人口也不少。自然而然的,对集市的需要就很迫切了。 安修远仔细寻思了几天,干脆就在以前大郎他们说的三岔口,新建了正式的驿站,再加一个小集市。 这个地方,连接三条道路,其中还有一条通往清源县的官道,本身就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而且以后芦苇村开始输送马匹之后,这个地方必定会热闹起来,来往的官员也不会少,所以先建立一个驿站很有必要。 驿站的工作人员,就直接在来养马的伤兵中挑选了两户人家过来打理。集市则由芦苇村的人管理,说白了就是由辛湖管理,其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不过是借着芦苇村的名,让附近的村民们,敢放心大明的来这里做生意买卖而已。 驿站的地址就选在大郎他们最初搭建的那个供自己人出行歇脚的地方,把那旧屋子推了,重新盖了一溜,而新建的官驿名,就叫芦苇村驿站。 从此,这里有了正经的官驿,也有一些小店铺,专营杂物,比如盐,油,布,针线等,附近村民必需要去买的商品。 逢初一,十五村民们也可以来这里自由交换物品。集市的收入只要交一点给清源县衙,当作维护集市的费用。新集市的兴建,令辛湖他们很高兴,以后他们买这些必需品就不必要出门好几天了,跑大老远的路才能买回来了。 与此同时,安修远开始正式对清源县的人口登记造册。把那些诸如翠竹村,张家村,芦苇村,以及芦苇村附近的各小村子,以及还有更深藏的一些村子全部都登记上来。 这可是个大工程,但这项工作,长远来说对朝廷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比如田税人丁税等等。同时也杜绝了,以后的清源县的最高官员,再从中谋私利。 因此,芦苇村这个地名正式记入清源县的村名名录之中,可以通过官驿写信了,而芦苇村等人也正式有了新的户籍。以后他们想要出个远门,就可以到清源县去办理路引等身份文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我70+的时候,能否象我看到的老人家们,这么快活啊。不过,兴许,我也活不到那个岁数啊。 第138章 麻烦 三年过去, 这三年里大郎跟着江大山追随着燕王章炎, 可谓是南征北战,跑遍了大半个安庆朝。期间也立下了赫赫战功,是章炎座下的有名战将。 三年后,燕王终于驱逐了来犯的外族, 并且斩杀了盘居此地多年的潘王,成功收回河山。至此,边陲重镇全部回到安庆朝的手中。老百姓也安稳下来, 是年六月燕王搬师回朝, 留下江大山依旧镇守在边关。此时,江大山的长子已经五岁了。章炎也二十一岁了。 回朝的军士将领们,一路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这三年中,安庆皇帝治理国家还是很给力的, 免掉了不少税赋,令老百姓喘过气来,各地也慢慢恢复了生机。特别是一些原本就比较富裕的地方, 很快就又热闹繁华起来了。 所以, 回来的路上, 大郎见到很多当初他们来时的荒凉之地, 都已经种满了庄稼, 四处是村落, 百姓一副安居乐业的模样,心情极好,觉得自己的付出还是很有用处的。 “哎, 大郎,这次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我也可以回乡娶妻了。”蒋大厨兴奋的说。 他家本是京郊,现在天下安定,他们这些兵,肯定不可能全部到京里安置下来,甚至会解散部分老兵,让大家回乡过日子。所以,他已经打算了回乡了,虽然他家里也找不到什么亲人,可是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回乡讨个老婆,过点安逸日子了。 “你家里有订好的亲事吗?”大郎问。 “哪里有,反正皇帝总得赏赐点东西给咱,有了银子,还愁取不到妻子啊。你呢?”蒋大厨倒是很看得开,觉得前途一片光亮。再不用打仗了,想想都开心。 大郎点点头,觉得他这个想法也不错。毕竟大多数人同袍都过了适婚年纪,老大不小了,就是他自己都十八岁了。 一想到自己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大郎就想起了辛湖,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是何形象了? 这几年时刻都得提着脑袋,他也没想过婚事,现在闲下来了,又被蒋大厨提起此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烦燥。 “我?还得看看吧。”大郎答。 他不敢确实,辛湖是什么想法,甚至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辛湖的感情,究竟有没有男女之情。实在是,他俩相处的时间虽不短,但那时候大家都还小,而辛湖历来彪悍,真心没什么女儿家的形象,除了会弄得一手好饭菜之外。不过现在的辛湖,也算得上老姑娘了。这个问题得快点解决。所以,他决定一到京后,就回芦苇村去看看。 “你家里有订亲吗?对了,你出来这么久,要是女方与你年纪差不多大,只怕你一回来就要完婚了吧?”蒋大厨说。 大郎没有吭声,蒋大厨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想着,自己该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而且大郎回京后,肯定得封官,可不比他们这些没什么战功的老兵,只能回乡。 几天后,大军抵达京都,受到热烈的欢迎。 与此同时,芦苇村的辛湖,也正在烦恼。因为她年岁渐长,婚事已经成了众位关心她的人的心病。比如,张婶婶刘大娘,比如春梅,甚至连安修远都曾经关心过。她一直拿着大郎不在家,弟弟们还小来说事,混了过去。 虽然她说自己才十六七岁,还不急,可是象她这么大的姑娘家不是已经订亲了,就是已经出嫁了。再耽搁两年,她就真成了老姑娘,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了。 这也幸亏她生活的地方,比较不讲究这些事情,没有人说她什么。要不然,外面的口水都要淹没她。不过,说实话,她也真不好找,她这个身份很尴尬,说他们家是大户人家吧,还是普通平民。说是普通人吧,还有在外面打仗的大郎和江大山,谢姝儿这个名份上的舅母,还时不时的给她写信捎东西过来。就凭这一点,普通人家也不敢娶她啊。所以就算张婶婶等人着急,也没法子,也物色不到适合的人选。 还别说张婶婶着急了,就是谢姝儿与谢家诸人,也很为她发愁。谢老夫人曾经不止一次的对儿子抱怨:“阿湖年纪不小了,这样老大不小的,可怎么办啊?大郎几时能回来啊?她的婚事,总不能她自己作主吧?” 谢公子只得安抚老娘,说:“快了,快了,前不久燕王的捷报才回来,说已经快要回来了。” “哎哟。这姑娘家的好时光短啊,你手下有没有什么品阶不高,人品不错的青年英俊,先给她留意几个吧。”谢大嫂提醒道。 她们远在京都,总不能把辛湖接过来吧,而且就算接来了,该以何身份把她推出去呢?江大山的外甥女这个身份很显然不算什么,再说了,就算去接,她也不会来啊。 但芦苇村就那么大,虽然现在的芦苇村已经不象往日的芦苇村,但大多数都是些伤退老兵,从哪里找个合适阿湖的男子来。女儿家嫁人可比投胎都重要,这要是嫁个最普通的庄稼汉,她们都不能忍。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公子擦了擦汗,说。 他快要忙死了,这三年来,就没安安逸逸的在家呆过几天,大量的公务要忙,就不说了。因他与江大山的关系,江大山又是章炎座下第一大将,他的日子在朝中并不太好过。 现在的太子,很显然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公子了。燕王的功劳越大,他的担扰就越大。所以太子一系,就是想方设法的削减谢公子的权势,生怕他当燕王在京里耳目。 为了应付层出不穷的这些破事,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再加上,他的根基本来就不深,还得受到原来谢府的暗箭,搞得他简直是心力憔悴。 这天,辛湖突然兴起,出去打猎,弄回一头百来斤的大野猪,太大吃不完,她打算直接在集市上卖掉一半,就去找屠夫。 第153节 这位屠夫其实也是一名老伤兵,因为家里人口多,光靠养马场微薄的工钱养不起,闲时就带着几个人在集市上做了屠夫,卖起了猪肉。 看着她驮在马背上的大野猪,屠夫惊呼道:“这么肥啊。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打猎。小心平儿……”说到这里,他又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等秀才公回来会说你的” 平儿现在已经有十四岁了,刚和小石头一起考中了秀才,也算是大人了,陈家的很多事,辛湖都交给他出面去处理了。 不过因为平儿去清源县里读书了,并不怎么在家里。芦苇村,虽然有位夫子,但早就已经无法再教平儿和小石头了,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干脆把他俩扔到清源县的正经学堂里去上学了,所以他俩在清源县,安修远的任上,第一次参考,就中了秀才。当然了,他和小石头也是唯二的两名年仅十四岁的秀才。 安修远是个好官,办了很多实事,现在清源县的官学办得非常不错,第一次考试,就出了几位秀才,可把清源到那些原本暗地里看不起他的人给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要知道清源县近二十年来,还真没出过一名学子。前朝时根本,就没有人去参考过。 “大叔,快帮我杀了吧,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帮我卖了。”辛湖笑道。 屠夫也拿她无法,经过了三年多的相处,他们自然知道辛湖武功很不错,但是其实自打养马的人来了之后,她就很少露出功夫了,又不需要打猎,又不用打架,再好的功夫也没了用场。所以时间一长,大家居然渐渐忘记了她有多么厉害了。 难得有这么肥的野猪肉卖,没一会儿屠夫家就围了好多人,都等着新鲜的野猪肉呢。虽然现在集市很兴旺了,但是,也不是每天都有新鲜猪肉卖的。毕竟附近的都是普通乡民,生活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富裕到天天能赶集买肉吃了。所以,集市上是每隔几天,才杀一头猪买肉的。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多杀一二头猪。 其中几位过路的客人,见大家都往那边去,就好奇的凑过去,只见到一位大姑娘,扛着半头大野猪,毫不费劲的往马背上一扔,就牵着马走了。 “我没有眼花吧,那是位姑娘?”有人说。虽然没看清楚相貌,但男子与女人的区别还是一目了然,何况现在的辛湖已经开始发育,粗大的布衣也掩不去,已经凹凸有致的曲线。 “肯定是位姑娘,但这力气也真是大的吓人了。”他的同伴说。 几个人指指点点的,一个劲的议论着,辛湖烦燥的当成没听见,快步走了。其实这两年,她已经收敛了很多,多半时间都呆在家里,就是怕自己年纪渐大,落个不好的名声。毕竟大姑娘家,外出抛头露面的少。就是村姑这个年纪,也多半是呆在家里。 但是,今天也是赶巧了。她本来只是心情烦燥,心血来潮,才出去转一圈,哪里想到就这么巧,发现了野猪,就顺手弄回来了。 其实她已经好久没有去打过猎,因为现在芦苇村的生活真的好了很多,而且因为开了集市,也是经常可以吃以新鲜肉了。再说因为有官驿,往来的客商,旅人一年比一年多,占着这个便利,随意做点小生意,都能赚不少。所以打猎,完全是一种兴趣爱好了。别说是她了,芦苇村的其他人,也不出去了。 两位客人的谈话,自然引来一些本地人也说了起来,有人说:“这位姑娘,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呢。她独自拉扯着三个弟弟呢。并且他们家的人,人人习武念书。她的大弟弟现在就在县里念书呢,人家可是刚考中了秀才呢。” “哦,这么说,这家没有长辈了?”客人一问。 “是啊,他们家只有几个孩子。对了,她们家最大的兄长去打仗了,还没有回来。怕也是要加官进爵呢。”又有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捉虫的小仙女们。 第139章 婚事 在众人的谈话中, 辛湖面不改色的回了家。 “姑娘, 你也太过份了。你这还有点儿女儿家的模样吗?”胡妈妈黑着脸,站在门前等着她,一见她回来,就止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打她一顿。胡妈妈就是章炎派过来照顾他们的嬷嬷。 在她的高压下, 辛湖的规矩学得很不错,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在人前还是会装逼的, 但是人后, 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特别是,现在一手拿着弓,一肩扛着半头野猪的形象,完全就是个母老虎的模样。 辛湖先进了灶房, 把野猪肉扔在案板上,再识趣的把手掌伸出来。胡妈妈狠狠的抽了她三下,又不忍心了, 只得苦口婆心的说:“老奴都和姑娘说过了, 不要这么彪悍, 你这样是个男人都怕啊。谁还敢娶你啊。” 正说着, 大宝回来了, 见到半头野猪, 也绷紧了脸,肯定的问:“大姐,这是你打的吧?” 虽然辛湖现在都不打猎了, 可是村子里有弓箭的可没第二人了。就剩他们家还有一副正宗的好弓。剩下的两副小的,就是他和阿毛两人在用了。 “是啊。今天我们好好炖一锅肉吃。”辛湖笑道。胡妈妈也不会在小孩子们面前教训亲湖,更加不好听大宝说辛湖,就借故走开了。 “以后不要再去打猎了。要想吃野猪肉,就等平哥和小石头哥回来去打。”大宝虎着脸,说。 阿毛也在一边附和道:“就是,大姐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这样了。” 看着两个十岁大的小屁孩子,一本正经的教训她,辛湖抚额,心里长叹一声,“妈呀,真是年纪越大,就越不方便了。” 她甚至想到,这要是谢大嫂她们还在这里,与胡妈妈一起,只怕就要让自己当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了。也得亏这里是个不太讲究的地方。胡妈妈也只有一个人,有时候对着她,也是有心无力了。何况她该学的都学得不错,当然了,女红就不提了。 “大姐,你再扛着弓箭出去,就要嫁不出去了。”大宝一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连忙又说。 “得了,嫁什么嫁啊。老娘才几岁啊,再过十年八年不嫁都不嫌年纪大。”辛湖在心里狠狠的吐槽了几句,深呼吸过后,才笑道:“我不嫁了,以后就靠你们养老了。” “大姐,你说什么话呢。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阿毛急了。 “这么说,你不想养我哦?”辛湖装成一副伤心的样子,捂着胸口反问。 “什么啊。我不是不养你啊,但是你也不是能因为有我们,就说不嫁啊。”陈毛急忙分辨。 大宝却不吃她这一套,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和阿毛说:“算了,算了,别说了,让大哥二哥来说她吧。” “把这块送去夫子家,这块送去张家。”辛湖才不理他们呢,自顾自的切了两大块肉,吩咐他们去送。 大宝和阿毛各自拿了肉走了,辛湖切了一些扔进锅里煮着,把剩下的肉全部腌制起来,装进坛子里存放着。心里却因为他们的话,想起了自己与大郎那个笑话似的婚约。 她不知道大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军中的信不可能传到她手中来,就是京里谢家也没有传过这样的信回来。清源县的安县令,也不可能和她说这些,特别是这两年,她年岁渐长,安县令为了避嫌,都不敢让她办任何事了。 反正平儿年纪大了,好多事情就开始移交给平儿来办了。而且在燕王手下的大郎,并非什么大人物,自然也不可能写家信回来,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芦苇村变化有多大呢。 对于自己现在的年纪,辛湖对婚事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毕竟也才十六七岁而已,就算让大郎所说的二十岁是最大的限定,她也还有三四年呢。 她心里倒底有点盼望大郎还是愿意娶她的,但却又觉得自己连爱情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就得匆匆嫁给个自小一起长大,象亲兄妹似的男人,又有些不甘心。 虽然多活一世,年纪加起来,已经是可以算是奶奶级的人了,可是心里却依旧有些小女儿情,偶尔也会幻想那种你侬我侬,腻死人的甜蜜爱情。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很美的爱情故事。 可惜,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令她砰然心动,膝盖发软,一心想与他长相厮守的男人,更别提她还希望那个男人能和她两情相悦。 但理智却告诉她,大郎娶她,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归属。先不提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就算没有爱情,两人也绝对有亲情。而且她也明白,她现在真的不好找到适合的男人啊。别说芦苇村这个小地方,就算大到清源县,与她门当户对的男人也不多啊。关键是这些从也不会选择她啊。 实际上,辛湖的婚事就连安县令,都觉得不好办呢。毕竟一大姑娘家,上无亲生父母,连一个女性长辈也没有,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娶这样的姑娘。这就是所谓的丧妇长女不娶。 虽然有胡妈妈在身边,但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胡妈妈的底细,而且到底章炎现在只是燕王,还在外面打仗,怎么能明正言顺的为陈家说话。再说了,她还武力值这么高,长得也不算多么漂亮。还没多少人知道她文采也极不错。这样的女子,几个男人敢娶? 最重要的是,大郎在军中,平儿又在读书,还有两个小的,也是读书又练功的。这样的人家,搞个不好,就会出四个当官的。然后,这四个兄弟都娶个得力的妻子,再经营得当,就可以慢慢挤身为名流世家,过个一二代只怕也可以说是名门大族了。 放眼清源县,还真找不出与之相配的人家。就算有,人家又会瞧不起她了啊。因此,辛湖的婚事还真是个大难题。 第154节 就连平儿都很是着急的问过:“大姐,你有没有看中的人。” 现在的平儿也已经十四岁了又考中了秀才,算得上是成年人了。开始操心大姐的婚姻大事。他不想看着大姐年华白耗掉,但又知道,真的难得找到合适的姐夫人选。就希望她能自己瞧中某个人,大家再商量商量,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嫁。 其实也有人暗中和他打听过辛湖,流露出想结亲的想法,都给他以兄长不在家,自己不能作主给推了。因为他也没发现这些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大姐。在他眼里,辛湖值得更好的,这个清源县太小,真心找不到。但辛湖却真的拖不了几年了。 这种时候,平儿就格外的希望大郎能快点回来,让他来处理这个事情。而且,他心里还觉得大郎同袍多,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说不定,大郎已经选好了人呢,有大郎的把关,他对辛湖的婚事才更有把握。 殊不知,刚回京的大郎与众将领,匆匆吃地一顿饭,就立即被打散了。能封官的人被分到各部,就好象生怕他们全跟燕王一条心,会造反似的,官阶都很低,也都是些闲职。 他因为战功多,又是江大山的外甥,还能领了个礼部六品主事,其他好多的人,都只能领个七品官,甚至不入流的小吏都有。所以,他立马正式走马上任了。 上头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回家乡的时候,就扔了一堆的公务给他,还说:“陈大人,我们这里人手一直不足,非常繁忙,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连东南西北都没摸清楚,就被淹没在公务堆里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归于礼部,实际上他以为自己会归兵部管。或者分到京里的兵马司,做谢公子的手下,巡城或者守皇宫等。因此,现在的这个职位,简直令他不知所措。 而且燕王年纪可不小了,早该成家了。皇帝大手一挥,命令即刻修葺燕王府,并且开始给燕王选妃。 皇帝今年才四十三岁,安庆帝上位后,也过了三年到第四年了,因为国库空虚,各地事儿太多,他一直没有正经选过秀女,不过是纳了两个低阶的妃子进宫,除了他还没登基时就跟在身边的两位老人,后宫中总共才四人,才将将生下了一位小皇子,两位小公主,大的不到三岁,小的不到两岁。后宫如此空虚,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正儿八经的第一次选秀女。 三桩大事赶在一起了。把整个京都,包括六部都忙得人仰马翻的。大郎这等闲职新官,大部分派去做这些活了,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他只是通过谢公子了解到芦苇村的一些近况,草草写了信回去,让辛湖他们知道他的近况,其他的事只有慢慢再作打算。 收到大郎的信,辛湖喜的是,他终于安全回京了,还当上了官,忧的是,他居然没有提婚事,也没有让他们进京。一时间,她也搞不清楚大郎是何意。只好提笔写了封回信,告诉他家里一切皆好,平儿还考中了秀才。只字未提自己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个难题啊。两情相悦,与长相厮守,更是难。 第140章 新 大郎到京后, 一直住在谢大嫂名下的一处小房子里,虽然有谢家在这里给他专门安排了几个下人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但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大郎就请谢管家帮他寻找合适的房子。 “陈大人,您打算买多大的?”谢管家用十分尊敬的语气问。 大郎咳了几声, 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谢管家称他大人, 说:“你还是叫我大郎吧。” 谢管家笑了笑,说:“礼节不可废,没人时, 我们能象以前一样随便, 但在有人的时候, 我一样也要这样, 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 慢慢习惯就好了。” 其实他现在虽然还是谢家的管家,但实际上他早就是良民了, 就连他的儿子谢五,侄子谢七都是低阶的官了。他在谢家这个管家的名头也是暗地里的, 但管的事却很多, 基本上谢家的事,都还是他在打理。因为谢公子在京里其实也没什么心腹手下。能放心用的也都还是旧人。如果谢管家不帮他,他真有点顾不过来。 毕竟谢家离开京都多年才回来,当年的用顺手的下人们也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了,京里形势太过于复杂,他们也不敢随便相信人, 对下人的选择就得十分小心。 “我手头上有皇帝赏的三千两银子,一百两黄金。能买个多大的?”大郎问。 其实,他的身家可不止这些,这几年在外面打仗,哪能不积赞下来一些好东西啊,况且他也算是燕王的直系,所以他真心不缺银子。只不过不敢随便拿出来罢了。 “三进的该是够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比如地段,比如房子的新旧等等。”谢管家又问。 “我这种小官,肯定不能住最好的地段,你看着办,找个与我身份地位相符的地方,或者稍微偏一点的地方也行,只要安静点就行。房子外表旧一点也没太大关系,只要里面可以住人就行,再稍微修葺一下就好了。另外,最好院子大一点。”大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有后花园吗?”谢管家又问。 “花园就算了。院子大点,主要是为了活动手脚方便。”大郎说。还花园呢,就他这么小的官,能在京里拥有一座自己的大宅院,已属不易了,再弄得有花园有流水有假山什么的,岂不是给人把柄吗? 谢管家搞明白了他的要求,说:“我先去看,挑选两三家,让你自己亲自过目,再定下来。对了,我再帮你先买几个下人调8教着。总不能到时候,你一个人住吧。” “那就多谢了。”大郎点头,道了谢,亲自送谢管家出去了。这挑选下人,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事情,毕竟以后他的生活起居都得由这些下人负责,需要绝对的可靠才行。 谢管家办事的速度相当快,不出十天,就给他挑了三处,都是三进大小,都有院子。房子的区别在于,地段,新旧以及院子的大小。 大郎忙里偷闲的都去看了一遍,最后花了六千两银子,买下了最远的一处宅院。虽然地段偏远了些,但此地的环境还很不错,左邻右舍也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最重要的是离他办事的地方也近。来往很方便,不用跑太远的路。 而且这处宅子前年刚翻修过,里里外外都还很新,价格稍微贵了一点了。但是原房主因为不再回来了,宅子里的一些笨重家私就不要了,留下来的,有用的东西还不少。 大郎很满意,他也没有时间再去重新置办。他只希望,立马能找个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屋子里有还算整齐的家私,他只需要拎着自己的随身行李就完全可以入住了,就样就有了自己的新家。他也不能什么事都让谢管家帮忙,毕竟谢管家现在也不是一般的忙,事多的很了。 因谢姝儿要去和江大山团聚,这是皇帝已经批准了的。但谢姝儿的儿子,却要留在京里,放在谢家养。谢姝儿现在也忙的要死,要带的东西多,又舍不得儿子。实际上,她家的一切,都是谢家在打点,甚至于她大半时候也和儿子在谢家过日子。 所以谢管家要管的事,可不是一般的多。不提谢五,谢七这两家,他的亲儿子与侄子家。谢管家还管谢公子两兄妹的家,现在又多了大郎一个家,真正把他忙得团团转,比谢公子等人都不得闲呢。 所以,大郎一买下这个新家,就不好再让他帮什么忙了。 看着崭新的,陈府的门匾挂上去了,谢管家也松了一口气,说:“我先把那几个下人送过来,其他的事情,等把姑奶奶送走了,我就得空来帮你这边了。” “舅母的事是大事,你先顾着她,我独自一个人,也不过是要个地方睡觉罢了。不碍事的。”大郎说。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长随阿超,就是谢管家给他的。这个可是谢管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办事牢靠,非能得力。 当天夜里,等大郎回自己家时,家里已经有了三个下人,一个中年男人是门房兼前院的打扫,两个中年婆子,一负责厨房和洗衣服,一个负责内院的打扫和端茶送水。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身边的阿超,眼下,他就有了四个下人了。 大郎坐下来后,把三个新来的下人叫过来,随便训了几句话,也没给他们改名字。就依旧叫着他们的本名,门房叫朱大有,厨娘姓李,内仆妇姓郑。 三个都是做惯了这些活的,并且也被谢管家调8教了一段时间,自然很能应付大郎。况且陈家活儿也不多,总共就一个主子,很好侍候。 李婆子就大着胆子,问:“老爷,您明儿早要吃什么?还有晚食该给您准备些什么?老奴还不知道您的口味,有什么忌口的?” “我什么都吃,没什么忌口的。米粥,饭,面,饼子,包子馒头都吃。”大郎答。 李婆子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位年轻老爷口味叼,还好是个什么都不挑的主。她虽然是个厨娘,但厨艺算不得上有多好,总共也就会弄几个比较拿手的京味菜。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厨娘出身,原先也不过是大户人家家里,厨房里的一个小厨,多半时候都是给大厨打下手的。 这要不是府里内宅主事的换了人,也不会一古脑把她们厨房的一班子人全打发出来了。她也不可能被谢管家替大郎买回来。谢管家选择她,也是因为她为人老实,不喜搬弄事非,况且陈家现在的光景,也不可能弄个什么菜都会做的高级厨娘回来。 “这是我的长随,叫阿超。暂时让他当管家,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他。”大郎指了指身边的长随,说。 他到京来后,谢管家就把阿超派过来照顾他了。总不能让天天一个人跑来跑去的,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阿超年轻虽然不大,但却是谢管家精心□□过的,办事能力很强,是个得力的人,很得大郎的欢心。 有了自己的家,大郎总算舒了一口气,不用再安寄人篱下了,觉都睡得格外安稳。 吃过热腾腾的早餐后,由阿超送他去当值了。 然后,阿超再返回来,开始打理家里头的事情。虽然原房主留下了很多东西,但是要新布置的也不少。阿超带着朱大有与李婆子,麻利的跑了几趟,再经过一天的整理,等到晚上,大郎回家时,就发现了,这才算是个真正的家了。该有的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就算有人来做客,也勉强可以接待了。 第155节 没几天,芦苇村的回信来了,是寄到谢家的,由谢管家亲自送过来的。 一进门,谢管家就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没多少天,但这院子着实收拾的不错,可见几个人下人还是很下功夫的,也不枉他费心调8教了一回。 “您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几天不是忙着要送姑奶奶吗?我还以为您会亲自跟过去呢?”阿超问。 “哪能呢,有上头派的官兵护送,还有谢三跟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了那么远。我给你家老爷送家信过来的。”谢管家笑道。 “哟,怎么不叫我去拿,还得您亲自送来。”阿超笑道。 两人说了几句话,大郎出来了,难得有空休沐一天,他也歇了个午觉。 接过信,大郎非常开心,说:“平儿和小石头都是新进的秀才了。” “真的啊。太好了。”谢管家听了也非常开心。 芦苇村出来的人,都是以战功出名,基本当的也都是武官,品阶也低。现在最大的官要算是江大山和谢公子,但是江大山镇守边关,难得回京。如果再出几个正经科举出身的文官,在朝中的势力就更广,对大郎他们都很有好处。 大郎接着看信,最后把信递给谢管家说:“您也看看吧,现在芦苇村变化可大呢。” 谢管家连忙接过信,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哟,这安县令着实是个人物呢。”谢管家边看信边不停的赞着安修远,对他做过的很多事情都表达了赞赏。 这封信是平儿写的,十分详细的写了几件大事。虽然平时,谢姝儿也和辛湖通信,但女人家的关注点不同。虽然大家都知道芦苇村的变化,但从辛湖笔下了解到的,和平儿笔下侧重点还真是不同。以前,辛湖只是一笔带过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了解到,清源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真可谓是翻天覆地都不为过。 “这封信您带回去。”大郎说,意思是拿回去给谢公子看。 谢管家点头,郑重的收好信,又说:“你这里还得增加不少下人,是等到把阿湖他们接过来再说呢,还是你自己先挑一些回来,慢慢使着?” 大郎沉吟片刻,说:“先等等吧。”他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把辛湖他们接过来。因为京中现在真心不太平,事儿太多。他总得等自己真正站稳了脚,才能接他们过来。 而且平儿在信中也提到了小石头,如果陈家人离开芦苇村了,就剩下张家一家了。小石头打小与平儿一起长大,同进同出,想起张家与他们家的的交情,他又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区里的栀子花盛开了,好香。 第141章 纠结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三个多月, 吵闹了一段时间,在几方势力的斗争下, 燕王的正妃终于定下来了。皇帝给他订了工部尚书的嫡长孙女,其父只是一个四品小官。这样的正妃, 明着有个二品大员的祖父, 但其实却没什么身份地位。着实令谢公子,大郎等人大吃一惊。 要知道,皇上总共就两个成年的儿子, 太子在安庆元年就娶了正妃, 随后又纳了两名良娣, 都是重臣之女, 其中太子妃, 也即太子的表妹,还已经生下了太子的长子, 太子如今膝下已经有一儿二女了。太子妃的父兄可都是高官呢,并且太子妃的爷爷, 即元后的父亲还获封寿宁伯公。 相反章炎的外公, 赵皇后的父兄,却没有一个人还在。章炎相当于没有外家。 燕王作为皇上的嫡次子,唯一的亲王,这等身份,正妃居然只选了这种身份地位家的女儿,着实令很多人议论。而且这次皇帝还没有给燕王选侧妃。这态度,无不让人觉得燕王完全失去帝心了。 可是他才搬师回朝, 连个正经差事都没领,皇帝这么做,却很有些令人觉得不安,甚至很多私底下替燕王鸣不平。这完全是卸磨杀驴的作法。 燕王却不以为然的说:“娶谁不是娶,本王回京后,也是一直闲着,明着说是让我休养。实际上还不是怕我手上有权啊。” 谢公子,大郎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燕王可以说这种话,他们这些做臣子却不敢说这样的话。但心里却很是认同燕王的话。 最后,还是陈华说:“王爷也不用生气,迟早您也是要到封地去的,现在我们最紧要的是为您抢到一个好地方。”反正燕王也没把皇位放在眼里,宁愿自由自在的去封地,懒得看京里的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破事。 “王爷,皇上和太子怎的就如此忌惮您了?”大郎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燕王本就不会与太子争,并且燕王在外打仗,朝中的事根本就没怎么接触。太子却已经在京里经营了三年多,燕王哪里有本钱与太子争?更何况皇帝还好好的在位呢,皇帝又不是七老八十,活不了几天了。人家才刚刚选了秀女,后宫入住了一堆美人呢。 众人皆苦笑,也只有大郎年轻,才问得出口。 燕王看了他几眼,却避重就轻的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说门亲了。就没有人找上你吗?” 大郎脸暴红,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题。 谢公子却接口说:“你这个年纪,放在平常也是该娶妻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大郎的婚事,肯定得他自己做主,因此众人才会如此直白的问他。 过了好半晌,大郎说:“这事,还是得等到阿湖他们来了,再说。” 燕王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个力气极大,做饭菜很好吃的小姑娘的身影,笑道:“光说到你了,对了,你妹子年纪也该不小了吧?” “对啊,我娘与我娘子这两年,已经在我面前念叨过好几次阿湖的婚事了。说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真是老姑娘了。”谢公子说。 大郎被这句老姑娘给弄得变了脸色,立马说:“我想马上接他们上京,但却没有人手。” “也不急这点时间吧,再过几个月,等燕王的事定下来,再说吧。”谢公子说。 陈华也点点头,说:“是啊,燕王就藩,护卫亲兵至少是三千人。你们这些直系说不准也是要跟着走的。” 大郎不解,因为他现在已经封官了,按理说燕王的护卫亲兵应该不会选他。但这也说不准,因为皇上,太子这么防着燕王,指不定就看大郎这种跟着燕王打天下的人不爽,直接找理由把他们再分给燕王,跟着他去就藩,以断绝燕王在京里的耳目。 也就是说大郎这个京官,当得并不稳呢,随时有可能被解职。 “那我干嘛要急急忙忙的置房产啊。”大郎后悔的说。如果他要跟着燕王走,京里刚布置好的房产,还有什么用? “这也不一定的事情。你毕竟是正经的京官了。也许动不到你头上来了。”陈华安慰道。 他其实希望大郎能留在京里,这样对燕王其实也是个好事。不然到了封地后,京里一点儿消息也得不到也是不行的。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基本可以为所欲为,但京里的风向不知道,对燕王也极不利。 “对了,你的婚事,也要找借口拒绝一些人。怕这个紧要关头,会有不少来拉拢你。”谢公子提醒道。 “我,谁要拉拢我?”大郎不解的问。 他这么个小官,一无实权,二无地位,祖上也没什么根基,有如浮萍一般,自己都过得小心翼翼的,有哪里值得人拉拢的。 “如果不是燕王的亲事,你只怕已经京中各大小官员家的女婿热门人选呢。”陈华笑道。 大郎这种上无父母长辈的,家世简单的人,其实是很得一些人的喜欢的,大郎自己没有长辈亲戚,只要他妻子会拉拢他,他就一定会把妻子的亲戚当自己的亲戚,为人家所用。只是,现在燕王的亲事一定,大郎他们这些燕王的直系,地位就尴尬了。这个时候,是很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拉拢了。 第156节 大郎沉吟片刻,明白大家的意思了,想了想,说:“其实我也算是订了一门亲的。” “啥?你订过亲,我们怎么不知道?”谢公子惊讶的问。陈华与燕王也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呃,说来话长。这门亲,应该说可认可不认。”大郎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说。 “什么叫可认可不认,那女子是什么人?在哪里?”谢公子倒是被他搞糊涂了,一连声的追问。 大郎想了半天,还是不肯说出来。他很明白,如果辛湖和他不能成亲,就只能当成是亲兄妹了。在他还无法确实,辛湖的心意之前,肯定不能说出来啊。不然,说出来了,又不能成亲,以后别人会如何看辛湖啊? 虽然眼下,他对辛湖没有男女之情,但怎么着也有亲人之谊啊。两人也几年没见过了,他实在无法确实辛湖的心意。实际上,他也不敢保证他与辛湖立马成亲,能不能过得好。 因为他很明白,辛湖其实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子,如果她不同意,他肯定也不能强求。更何况,两人以兄妹相处了这么久,认识他们的人,都当他们是亲兄妹,他自己也会混乱未婚夫妻,与亲兄妹这两种关系了。 见他不肯说,众人越发好奇,全部看着他。特别是章炎更是眼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解惑。章炎最近闲得发霉,好不容易有点事情引起他的注意,还能不追着吗? “等我写信问问阿湖再说吧。”大郎被逼得没法了,说。 “也好。”谢公子点点头,说。他以为大郎是要和辛湖他们商量一下他的婚事,却不知道完全误解了大郎的意思。 而在芦苇村的辛湖,也有着同样的烦恼。 胡妈妈已经不知多少次念叨过她的亲事了。特别是现在大郎又有消息了,还在京里当了官,辛湖的亲事就更加急迫了。 “别急,别急。等大郎写信回来再说吧?”辛湖说。 现在能通信了,她相信大郎也该有个准话了。无论是承不承认这门亲事,他俩也有扯不掉的关系。如果大郎不想和她成亲,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大家都还小,真没有爱情啊。不管怎么说,她也希望自己能感受一下爱情的滋味。 可是,这个年代想去谈场自由恋爱,真的不太现实啊。况且她也希望自己年纪再大点才嫁人,她实在不能忍受十几岁就结婚生子啊。 辛湖头疼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幻想着长大后的大郎是什么样子?心里一劲的想着,可千万不能长残啊。 大郎提着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问辛湖这个问题,总不能直接问:“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吧?” 还是说:“你想不想和我成亲?” 这种直白的话,他真说不出来。况且对方还是个妙年少女,也不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吧。 最重要的是,他写回去的信,指不定还是先被平儿拿到手呢,如果平儿看了,岂不是令辛湖难堪吗?就是他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所以他纠结了好几天,这封信还是没有写出来。 而这时,燕王的婚期也订下来了,就在一百天之后。说实在话,大家都觉得实在是太仓促了些。但皇上与此同时也下了一道旨意,说什么燕王年纪已大,要快快成家生子了。同时还给他指了两名侧妃,与正妃一样,家族势力都不大。 那意思是说,燕王一大婚,就得带着妻妾离京就藩了,却偏偏没有把燕王的封地给订下来,弄得大家简直是一口气提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燕王大婚,并且还同时纳二侧妃,这事情可多得很呢。皇上可能也是心里有愧,对燕王的婚事要求就格外高,令礼部等务必照最高规格来办。一下子又把京里的各大与之相关的官员给忙得脚不沾地了,大郎正好也被派了一桩公务,跑东跑西,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了。一到晚上,只想倒头就睡,哪里还有时间与精力给辛湖写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大郎娶到辛湖,大家说是不是啊…… 第142章 进京 却说大郎在京里忙得脚不沾地, 无暇顾无私事。 辛湖却因为一桩事情,不得不来京里一趟。 原来, 当年芦苇村人登记入籍之时,张婶婶想来想去, 最终还是把自己家的来历告诉给安修远了。 因为安修远本身就精明厉害, 又是大肆清查外来人口,诸如张家村,及芦苇村附近的一些小村落, 这些人, 他都要求大家把来历说清楚, 说好了要一一核对的。 陈家, 大郎已在军中, 安修远的人来登记时,辛湖也半真半假的一通话, 就令人以为他们真的是芦苇村的人,反正只说几年前, 他们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什么都记不太清楚,也正常。平儿,大宝,阿毛更加小,更说不清楚。因此还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来历。 但小石头的父族,朱家又不是普通乡户人家,还有个张家村在。张婶婶肯定不能象辛湖这样, 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晓得就瞒过去。与其令安修远事后来盘问,甚至如果有事牵扯,倒不如她自己坦言相告。 因此,她说:“小妇人身怀六甲,又带着几岁大的幼儿,在刘大娘的维护下,拼命逃窜,终与夫君等人失散。后来要不是因为遇上了大郎与辛湖,又被他们俩救到芦苇村来了,只怕早就死了,却也没能力去寻找夫君他们。” 刘大娘也在一边补述了张家村人的话,安修远当然知道当时的乱象,路上逃难的不少人确实是死在流民与官匪之手。听了她们的话,再一想那朱公子一家人居然也不管这母子三人了,心里对她们还很同情,自然不会怪罪他们。 “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安修远问。 “如果夫君有心,现在安定了也该过来寻我们。总不能我们老弱妇孺出去寻他们吧。再说了,小妇人实在不知夫君们去了哪儿。”张婶婶答。 原来,朱公子的老家,张婶婶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后来一家子出门时,才隐约知道要要去哪儿,因为那地名她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当时她怀着身子,也无精力去记这些。哪里想到后来会失散。所以真指望她们去找,估计还真找不着。况且那朱家人也不一定就是真回到老家去了。 当时那么乱,指不定他们也和大家一样,遇到适合的地方就安置下来了呢。 安修远沉默片刻,才说:“如此,你们就先落在芦苇村再说吧。以后再慢慢打算吧。” 张婶婶松了一口气,自然巴不得,连连点头称是。 这件事,对安修远来说,也算不什么大事,并没有格外放在心上。但他这人记忆力极好,既然知道了这事,自然就记住了朱公子的家世来历等。前不久,他从一份公务当中,听到了朱公子的名字,再问了一下朱公子的年纪家世等,觉得很象小石头的父亲。 但此朱公子人却走通了太子一系的关系,已经在京城,可能很快就会谋得一官半职。他要是真出面去调查此人,又怕搅到皇家的事情当中去。 特别是,他是就知道燕王之事了。对于皇帝与太子的作法,他虽然不赞同,但他也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他越发要避嫌,不好调查朱公子。 朱公子仍是太子一系的人,虽然地位不高,但真要查到太子什么事了,可就麻烦大了。再说了,他也不乐意管皇帝的家事。 所以,他就来提醒小石头了,让他亲自去确认一下。 张婶婶知道相公的事情后,怎么着也得去找找看,毕竟小石头是要继续考的,如果有父族的力量就更加好了。再加上,如果小石头考中进士,要当官,肯定是会被翻出他父亲的事情的。如果说一直不知道消息,别人还不好说什么。 现在明明有机会查到,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肯定要确认才行。 但是,张婶婶又怕朱公子另娶,置他们母子三人不顾。所以,就只得让刘大娘先前去探查一翻,好有应对之策。 但刘大娘一来年纪也不小,二来,也不可能单身一人跑那么远。让她带着小石头出门,张婶婶也不放心。这个儿子可是她最大的依靠了。同时,这种事情也不能张扬出去,如果他们去了,朱公子又娶了妻,甚至生了孩子,丢得可是他们的脸面,所以愁得不行。 张家如此为难,辛湖自然看出了,然后张婶婶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第157节 辛湖正好被胡妈妈念叨的烦不胜烦了,天天在她面前发愁,怎么把她嫁出去。有这个机会,胡妈妈的意思是,让她进京去看看大郎,顺带问问大郎对她的婚事有何打算。 张婶婶想到大郎如今在京里当了官,又没空回村来接弟妹们去,辛湖心里焦急主动进京去看看,也正常。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辛湖一开始还没想过要上京去找大郎,但现在有这个机会,而且她也正想了解大郎的近况。比如,偷偷看看,大郎是不是有意中人啦?又比如,是不是已经不她想象中的那个大郎了,会嫌弃她这个村姑啊。所以她干脆,就与平儿,跟着刘大娘和小石头一起上京。 因为难得上一趟京,要带的东西就格外多了。有要送给谢府的礼物,有给大郎带的东西,还有诸如一些芦苇村的特产啊,还有辛湖特制的一些熏制鱼啊肉啊,咸菜,大酱等,满满当当的装了一大车。 另外,辛湖想着路途遥远,吃喝拉撒都不方便,自然要多带些行李物品,比如换洗的衣服,铺盖卷,以及在路上说不定,时不时的自己弄东西饭,所以连锅碗瓢盆也带了不少,如此又搞了不少东西。 平儿看着这么多东西,简直不敢相信的说:“大姐,你要不要带上桌椅板凳呢。” “对哦,还带两张小茶几,几张小凳子。”辛湖急急忙忙的又去拿了两张小竹茶几,和两张小竹凳子。成功的令平儿黑了脸,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小石头连忙捂着嘴,冲平儿挤眉弄眼,小声的说:“别再说什么了,不然她还会拿的更多。” 总之等到出行时,就连安修远派去京里公干,顺带护送他们的丁西与阿北也瞪大了眼睛。 “陈秀才,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平儿和小石头直冲他摇手,让他别多话,生怕辛湖又想起什么要带了。这些东西是胡妈妈与辛湖两人共同收拾的。他们出门,胡妈妈就留在家里照顾阿毛与大宝。 马车是雇的,人家有专门跟车的人,其实也是跑过京里的,但安修远还有是点担心他们的一行人的安危,就让丁西他们一路多照顾点。 平儿和小石头是清源县唯二的年轻秀才,又与安修远本身极熟,因此也不推却这份好意。反正丁西阿北和他们也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人。 车夫赶着马,辛湖一开始还是和刘大娘坐在马车里,装斯文,只是没想到古代的马车,坐着会如此难受。虽然在出门前,她已经在车厢里铺了厚厚的垫子,也一样没支撑多久。就连刘大娘也一样受不了。两个人都不愿意受这个罪,下了车,要骑马。 出门在外,为方便行事,辛湖自然得作男儿装扮。 辛湖扮成了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女孩子。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她可不象普通女孩子娇滴滴的,就算是男装也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女儿身。她这男儿打扮,惟妙惟肖,束了胸,再加上本身就皮肤微黑,再把眉毛画粗了,脸上稍微装扮了一下,就是个活脱脱的少年郎。 而且平时,她也骑马打猎搞惯了,象男人一样大步走是常事,这一放开,真的与男人无异。她现在的身量与平儿差不多,正好装他的衣服,还很合身的。 其他人都说看不出来是女孩子了,只有平儿黑着脸,想说什么。 “你来试试,坐得累死个人,还颠来颠去的,晕得很,这样搞到京,我只怕就剩半条命了。”辛湖连忙说。 这时代的马车,怎么也不能和现代的车相比啊,而且路也没现代的平坦。坐在马车里,简直就是受罪,不仅仅晕车,连骨头都快颠散了。 “是有很多人坐不得车,晕国呢。”赶车的人笑道。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坐不得车了。 平儿没法子,只得让她骑马。辛湖特意戴了宽大的竹斗笠,遮住了大半个脸,其实也不怕被人看。本来安庆朝民风就比较开放,就是她着女儿装骑马也不算很大的事,毕竟在芦苇村这附近,骑马的人多了去,其中就有不少女性。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辛湖才会扮成男子的。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半个多月过去了,总算到了京郊。 “离京很近了。你们在这里歇歇吧。可以四处转转,玩玩。那前边的白马寺可出名了,你们明儿也可以去瞧瞧。”丁西说。他们得去办点事,需要两三天时间。 京郊好玩的地方不少,京里有不少达官贵人,都在这里置办了产业,有别院的,也会时不是过来住几天,享享轻闲等。最出名的就是那座白马寺了。 就是远处的大山上,建立在半山腰,但香火极旺。不少女眷过来上香。更因为庙里的素斋饭极出名,更是引得不少大户人家的女眷过来,住上几天,静修呢。 “除了白马寺之外,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去处没有?”辛湖问。 寺庙之流,对于辛湖来说,没有一点儿吸引人。毕竟在现代,这些都不过是赚钱的噱头。而且她认为求人不如求已,她可不认为去上个香,过个签,就能解决问题。所以,她没打算去白马寺。 听了他们的对话,客栈的小二回道:“客人们也可以去西山,那边风景也不错,还有一帘瀑布,又可以打猎,正是年轻人爱去的好去处呢。” 平儿见她对白马寺不感兴趣,就仔细打听了西山的路线,知道也就是离白马寺不远,是同路,只不过西山更远些,更偏僻些,当然也更幽静些。但西山却是个打猎的好去处。 如此,辛湖越发想去西山了。就连刘大娘与小石头,平儿三人也很有兴趣。他们这几年也极少有机会打猎了,特别是平儿和小石头,因功课多,大部分时间都得学习,练功夫都得抽空,哪里还有时间出去打猎啊。有这个机会,大家都跃跃试试。准备第二天去西山。 作者有话要说:  快热死了,下了大暴雨,也没见凉爽啊。 第143章 擦肩 第二天一大早上, 吃过早饭后,辛湖四人就出门了。因为要打猎, 还要在外面玩一天,辛湖还是准备了很多东西。因为要在外面吃饭, 锅碗等物自然不可少, 再加上在客栈买的馒头等,零零总总,装了两筐子放在马上。 搞得平儿直摇头, 说:“大姐, 你这是去干什么呢?” “打猎, 野餐啊。”辛湖笑眯眯的说。 四人不紧不慢骑着马, 一个半个时辰就到了官道分岔口, 一条大道是往白马寺去的,行人果然不少, 另一条基本没看到人的路,远方就是西山。 辛湖依旧打扮成男儿, 刘大娘倒是没变装, 反正她年纪大了,也没有人在意。 既然是出去打猎,自然要带弓箭。辛湖那张弓没带,而是带的,大家后来通过安修远弄的几副弓箭,专门用来练习骑射的弓箭。出门在外,自然也带在身上了。 “人家都往白马寺去, 大姐你干嘛偏偏要往西山去,就不能先去白马寺看看吗?”平儿看着远方路上,几乎不见什么人影,有些担心太过偏僻,想劝辛湖改变主意。 “都说好了去打猎的,我还指望等会儿烤野兔子吃呢。”辛湖兴致勃勃的一夹马腹,快跑起来。一路上因为行人较多,一直没敢放开了跑。这会儿,路宽无人,总算可以过过瘾了。 辛湖一跑,平儿什么也不说了,只得连忙跟上去。 四人快马加鞭,又过了约一个时辰,总算到这山脚下了。山脚下有大片的空地,实在是个极好的练马之地。正是京里众人爱来,消闲打猎,跑马的地方。 西山其实是群山的总称,其高峰叫西山,基本没人去。倒是辛湖他们到的这一片,连续有几个小山头,不险峻,但却树木成林,葱葱绿绿,不时还有亭台,石凳,供游人歇脚。他们到达时,这里已经有一群人,有马有车,一看那样子,应当就是小二说的京中的贵人们。 辛湖怕冲撞了贵人们,惹出事端来,也不敢停下来,带着大家靠边走,离他们远远的,快速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响声,转过一个弯,一帘巨大的瀑布从山顶上冲下来,激起了好大的浪花,十分壮观。 “哇,好漂亮。原来瀑布在这里呢。”辛湖大叫着,冲了过来。 这种自然景观可比她以前去过的景区,那些所谓的人工瀑布要壮观很多,那水冲下来,形成了一条大河,水一直蜿蜒流出西山,是附近众村落人民的生活水源。 大家下了马,观赏了一会儿瀑布,才出发去打猎。 没走多久,四人就正式进入了可以打猎的山头。这边明显的要荒凉一些了,显然真正敢来这边打猎的人,其实也不多。 第158节 “阿湖,我们不进到深处去,少转一会儿。”刘大娘提醒道。虽然是来打猎的,但她怕这地方大家都不熟,有什么事就不好了。 辛湖点头刚要说话,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只五彩的大锦鸡。她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指指前面。众人连忙屏声静气,辛湖抽出箭,拉弓,箭飞快的射出去,射中了锦鸡,直接射穿了它的脖子,锦鸡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死了。 辛湖乐呵呵的去捡起鸡,把弓箭扔给平儿。 平儿和小石头,也开始四处寻找目标,没一会儿,两人各打了一只鸡,两只兔子。 “行了,打太多也是浪费。”辛湖把猎物收集起来,招呼平儿和小石头回来。 两人意犹未尽的收起了弓箭,四人慢慢往回走。 不想,刚到瀑布这边来,那群贵人们也过来了,一群年轻的姑娘们围着一起,象是在开茶话会一样,旁边还有不少侍候的仆妇,热闹得很。远处有几个年轻男子在闲谈,估计是带这些姑娘们过来的兄长们。 两位看上去年幼一些的姑娘还骑着马,在一边指指点点的。 辛湖他们连忙加快了脚步,生怕被人说他们冲撞了这些一看就身份娇贵的女子。 那几句闲谈的男子,果然在见到辛湖他们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不过见到他们目不转眼,只管盯着自己眼前的路,目光根本就不往女孩子们那边看,才没吭声。谁让他们没有清过场呢,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们能来。他们也不敢肯定这一行四人是什么身份。 因目送着辛湖他们四人离开,这几个男子没有发现姑娘们那边出了事。 辛湖他们不紧不慢的骑着马,走着。不料,很快的后边突然传来了马蹄急驰的声音还夹着尖叫声。辛湖他们下意识的避让,就见到一位姑娘骑着马,飞奔而来,卷起了一阵风,然后又有几匹马飞奔而过,前去追赶那姑娘。 “什么事嘛?差点撞到我。”刘大娘不满的说。 刚才这一下子,差点儿就把她给撞上了,要不是她身手好,骑马又老练,只怕就要被撞到,说不定就得受伤呢。要知道,这里路又不宽,还是下坡的山路,一边又是湍激的溪流,极容易出事。 “不要紧吧。”辛湖平儿和小石头三人连忙问。刚才这一下子,把他们也吓了一跳。 刘大娘摇摇头,拍了拍胸,四人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没多大一会儿,就到达那片空地了,这时,他们发现那几名追过来的男子都下了马,围在一起,远处有一匹马倒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其中一位男人还拉着一位先前没有见过的官服的男子,不停的说着什么。 几人不敢凑热闹,慢慢的绕过他们走了。没走多久,又遇上一群穿官服的男子,看样子是前去寻人的。 “这是怎么啦?”平儿惊讶的说。 辛湖眼尖,刚才的情形看了个大半,再加上前后联系就猜测出是什么事情了。 “先前那姑娘,只怕是惊了马,跑到前面,肯定是被那穿官服的男人救了。” “哦,难怪。我就说呢,好好的,怎么后面的人突然就打马冲过来了呢。”平儿明白过来,又对那名穿官服的男子很是佩服。显然这家伙是徒手救了那姑娘还伤了那匹受惊的马。 四人又走了很远,找了个开阔平坦之处,在河边的大树下歇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弄饭吃了。然后好好歇一歇,再回去。”辛湖说。出来了大半天了,肚子饿了,该吃饭了。 平儿和小石头自然去处理猎物,刘大娘与辛湖捡了柴草,铺了油布,拿出茶几与小凳子,锅碗瓢盆等物,找石块搭起了两口简单小灶。 那边平儿和小石头处理好了猎物,又下水捕了几条鲜鱼。 没一会儿,辛湖一锅里炖着鲜鱼汤,一锅里烧着野鸡炖菌子,另外还搞了两只兔子,在仔细的摸着调料,准备一会儿直接烤了吃。 锅里香气升起来,平儿和小石头都开始流口水了。 “好了没有,大姐。”平儿连连追问。 “急什么哟,快好了。”刘大娘笑道,拿了碗去洗。 所以,等那群官服男子再转回来时,就被一阵阵香气给吸引得直流口水了。 “怎么这么香啊。好象是有人在炖鸡汤。”大郎说着,使劲的闻了闻,总觉得这股子味道好熟悉。 “你这鼻子可真是行啊,还闻得出鸡汤啦。”有人打趣道。 “闻出来也没时间吃了,快点走吧。”有人笑道 接着另一人又说:“陈大人,陈大人,慢走。今天的事,可真是多谢你了。改日一定登门去道谢。” “不用啦。举手之功而已。”大郎摆了摆手,卷起自己已经被扯了半截的衣袖,生怕那人又粘上来,连忙驱马快走几步,走到同伴们中间去了。 那要道谢的男子,只得停下来,目送着他们走远。 刚才要不是大郎突然冲出来,一匕首捅进那马脖子里,再在马倒地之前,拎起那姑娘。只怕那马上的小姑娘就没命了。那马一开始经过辛湖他们时根本没问题,只是跑得快而已,如果那小姑娘熟悉马,胆子大,完全不会出什么事。可是她不仅是不停的尖叫着,还不知怎的惹怒了那马。 在大郎救下她之后,居然还神智不清的乱抓乱叫着,把大郎脸上,手上抓出一道道血印子,连衣服也扯破了。 大郎简直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好在那群男子中,有人冲过来在那姑娘脖子上砍了一手掌,把她砍晕过去了。大郎这才脱了身。 这时,才有一名男子得了空,一边向他道谢一边又向他道歉,“我叫张永山,今天真是多谢您了。我表妹受了惊吓,失了理智,看把您抓成这样,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你们快点带她去看看大夫吧。”大郎摸了几把脸,说。 他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那女子留了多长的指甲。 正说话间,大郎的同僚们过来,偏偏其中一位还认识这男子,又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解的问:“张公子,那马怎么受了惊?” “我哪里知道哦。今天真是得亏了这位爷的援手。”张永山显然与大郎的同僚关系很不错。说话间,又找他问了大郎的名字等,一个劲的说要去道谢。 搞得大郎不得不又应付了他好一会儿,才脱身。 第144章 见面 这边辛湖他们吃得带劲极了, 那边大郎他们匆匆而过,回去交差事。 “太香了, 好想吃。”有人远远的望着辛湖他们,流着口水说。 “快走吧, 还得回去交差呢。”有人打断同伴, 自己却也在流口水。 第159节 也有人说:“陈大人,身手真是俊啊。” “那里,那里。”大郎客气道。 “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今天要不是你, 郑公子那表妹可真就完蛋了。” “我哪里救什么谁家的表妹, 只是看到一匹马发疯。”大郎突然停下来, 对着大家正色的说。 他一严肃起来, 周身就好似有股寒气在隐隐流动,那是一种在战场上带回来的杀气, 瞬间就令谈笑的众人,安静下来了。 姑娘家的名声要紧, 年轻男人如果救了年轻姑娘, 极容易惹出事端来。况且大郎对那姑娘极是讨厌。把他抓得满是伤,连衣服都扯烂了,有这个力气,怎么不想着自救,却偏偏只晓得大声惊叫,一副颠狂的样子,这种女人他只敢敬而远之, 宁愿不认识。 “就是。只是制服一匹疯马。”大家忽然心有灵犀的说。 大家都明白大郎的意思了,再想想郑家,众人全都闭上了嘴巴,今天的事情,还是当成不知道吧。不过对于危急关头,大郎能挺身而出,并且救下人之事,众人心里还是蛮佩服的。果真是战场上回来的人,身手就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因大郎伤了脸,回京后,就和托同僚告两假。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说的,他那上级大人也居然大手一挥,非常爽快的准了他二天的假。其实他这种小官,还是闲职,本也没什么事要做。 一般也是某些勋贵世家子弟身上挂的闲职,都不用去点卯,只是遇上大事时,来装装样子而已。只是大郎根基不足,完全凭战功上位,甚至这个职位还是挤掉了某人,才坐上来的。这岂不是招人恨吗?所以那上级大人老是故意整他,不停的派差事给他。 比如今天出去办差,根本就不是在他职责范围之列,但是人家却打着燕王大婚的由头,说上头派了一堆事情下来,人人都有差事要办。 不得已,大郎只得伙同那几名官员出来了。好在差事还算顺利完成。谁想回来途中,却遇上一匹疯马,眼见着就冲他们过来了,他身边这几位可全是正宗的文官,哪里抵抗的住,他只得出手救下那姑娘。 他们一行人渐走渐远,辛湖他们还在大吃特吃。双方离得远,并没有看清楚。等回到客栈时,丁西他们已经办完了差事。 “明天一早就起程吧?”丁西问。 “好。”辛湖点头同意了,原以为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的,没想到他们这差事还办得很快的。 第三天傍晚,一行人终于到达京城。 皇城果然就是不同,守门的官兵都格外威武,好在丁西他们这两年也不止一次来往办过差事,不象辛湖四人这么土包子进城,东张西望的,看什么都新鲜。 原本辛湖是想穿着男装,近距离参观古代皇城,体验体验的,但丁西却提醒她:“还是换上女装坐在车里吧。怕进城时查验。” 如此,辛湖只好遗憾的换回了女装与刘大娘两人坐在车上了。 在到达城门时,他们发现前面排了好长的队。 “哇,这要排多久才能到。”平儿和小石头惊呼道。 “还好我们来的时间不算太迟。”丁西庆幸的说着,带着他们去排队。 他们走的是普通人走的道口,丁西他们虽然是来办差的,但官价太低,平儿他们的身份就更加不值得一提了。只好老老实实的排在老百姓的后头,慢慢等着。但其实他们时不时的见到某些装饰华贵的马车去插队,还很快就被放进去。 大家就知道,在这里高官厚爵,达官贵人的家眷还是可以走后门的。而普通老百姓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 辛湖无聊之极,只得掀开窗帘四处张望。于是乎在被查验过身份文书之类,他们终于被放进了城。 丁西陪同他们打听了谢府的位置,与他们告别,“我们就不陪你们了。我们住在北往客栈。” 他们是不好与谢公子打交道的。毕竟安修远是皇帝的重臣,虽然他只是个县令,但他却是个特派,结交京官不好。 刘大娘辛湖四人,带着两车,穿过了半条城,天都快黑了,总算到达谢府大门口。 看着气派的大门,刘大娘与辛湖,平儿和小石头,四个你推我,我推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叫门。 最后,辛湖说:“哎哟,你们两个去叫门吧,就说我们是芦苇村来的,怕什么。” 于是,平儿和小石头只能前去叫门,其他人都往边上挪了挪,不敢挡在人家大门口,那门房一听说他们是芦苇村来的,也搞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来头,就说要去通报主家。 众人只得继续在外面等着。 谢老夫人和谢大嫂听说芦苇村来人,愣了片刻,一时间竟然猜不到是谁来了。 “我先去看看。阿土自告奋勇的说着,就跑了出去。 几年不见,大家都长变样了,阿土如今可不是个小毛孩子了,大家都不敢认,还是刘大娘先开口说:“这是谢大公子吧。” 阿土辩论了好半天,才不敢相信的问:“刘大娘,平哥,石头哥?” “对的,就是我们。”刘大娘笑道。 “哎呀。祖母,母亲,刘大娘他们来啦。”阿土一声尖叫,居然忘记先把客人带进来,而是飞快的往内院跑去了。 跟着他过来的下人,见到真是有来历的熟人,立马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 没大一会儿,谢大嫂扶着谢老夫人,匆匆过来,大家一见面,就忍不住落泪了。 “阿湖,真是大姑娘啦。”谢老夫人拉着辛湖的手,细细打量她。 “快,快吩咐准备饭菜,客房备好。”谢大嫂不停的吩咐着下人,忙得团团转。 吃过饭,又闲话了一会儿,谢大嫂才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先在我们家玩两天再说。你们赶那么远的路,也累了,早点歇息,我们明天再说话。” 谢老夫人连连点头,又吩咐下人们好生侍候着,才一脸兴奋走了。 “如此就叨扰了。”刘大娘笑道。 “别说这话,好不容易才能来一趟,我们还以为今生都难得再见到了呢。”谢大嫂亲自送他们到客房去,又仔细吩咐下人们,不可怠慢了贵客。 走之前,谢大嫂又说:“你们明天多睡会儿,好好歇过了再起来。” 如此,梳洗过后,大家也就安歇了。 早上,四人还是按惯常该起的时辰起来了,早就有侍候在一边的丫头们,打来了洗脸水,仔细的服侍大家梳洗。没一会儿,谢大嫂就过来了,埋怨的说:“你们怎不多睡会儿,这舟车劳顿的,路上也够累人的。” 第160节 “还好,我们在京郊歇了一天才过来的。”辛湖笑道。 “哦,有没有去白马寺。”谢大嫂顺口问道。 “没,去西山打猎了呢。” “嗨,你们这还真是走哪里都不忘记打猎啊。还别说,我这会儿居然馋起野味来了。”谢大嫂笑眯眯的说,很是有点怀念当初在芦苇村的生活来了。 “我们带了些熏制过的,还有些自己家腌制过的咸菜等物,昨儿只顾着说话了,也忘记了带的东西。”刘大娘笑道。 昨天的两辆车,留在谢府了,赶车的人也给安排妥当了住的地方。 “我就说呢,你们这两大车的东西,都带了些什么?”谢大嫂两眼发亮,欢喜的说。 今天,谢大嫂直接带他们到了平素自己一家人用饭的小厅里,谢老夫人,正带着安儿,小南,谢月华等着他们过来呢。 “哎哟,安儿这么大了。月华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就是小南也都这么高了啊。”刘大娘感叹道。 谢老夫人一一给几个小的介绍大家,还特意拉着安儿,指着平儿和辛湖,说:“这是你表哥表姐。” “是老和我娘写信的湖姐姐吗?”安儿问。 “对啦,就是我啦。”辛湖笑道。 “湖姐姐,都不记得月华了吗?”谢月华在芦苇村时就格外粘着辛湖,现在虽然长大了很多,但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此话一出口,就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谢月华冰肌玉肤,绝对的美人胎子,又冰雪聪明,谢家又独她一个女孩儿,极受宠爱。 “哎哟,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刚才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个小仙女呢,都不敢认了。”辛湖打趣道。 谢月华傲娇的斜瞄了安儿和小南两眼,一副得意的小模样,更是惹得大家哄笑不止。 正吃着,谢管家过来了。 众人自然又是叙旧了一翻。 谢公子因为要早朝,自然不能等着大家起床,所以谢大嫂一大早就吩咐人去叫谢管家过来了。让他带着平儿和小石头去外面逛逛。 刘大娘与辛湖,就由她作陪了。 “那怎么好,大家都忙,这会儿我们人都来了,几时不能逛。”刘大娘与辛湖都拒绝了。 “这样吧,我先送你们去大郎家,他置办了一所宅院,地方还挺大的。”谢管家想了想,说。 “也行。不过,月华爹可是交待了,要给你们接风洗尘的呢。”谢大嫂说。 她明白,这四人一同上京,显然也是来办正事的,肯定不是专门来看望大家的,还是得先让他们把正事办了再说。 带来的东西,分了一部分给谢公子家,其他的又跟着他们往陈家去。 一路走,谢管家一路给大家介绍这里是什么,这里有什么等事情,到达陈家时,也不过是花了大半个时辰。 “大郎置下的这个宅子,离谢府是稍微远了一点,不过离我们家还很近的。”谢管家笑道。 谢五,谢七比邻而居,他跟着儿子住,但侄子家也得他管着。只不过谢七,谢五身份地位都比不上大郎,他们毕竟是下人出身。虽然早前就恢复了良籍,但也打上了谢公子家的下人身份标记,这一辈子,他们都不太可能出头了。只能指望着下一代了。所以他们两家就住得更偏远了,房子也不过是一进的小宅子。 门房见到谢管家自然热烈的迎过来,问道:“您老怎么有空过来了?” “你们老爷在家吗?”谢管家问。 “在家,在家,昨儿个不知道怎的受了伤回来,现在屋子里还有来看望老爷的客人呢。”门房说。 “受伤啦,怎么回事?”众人皆急了。 “哦,这是你们家二爷,他们从老家过来的。”谢管家指着平儿,告诉门房他的身份。 门房急忙给平儿行李,又说:“二爷恕罪,小的不知是二爷来了。” “行了,不知者不为罪。快带我们去看我大哥吧。”平儿打断他的话,说。 “不用他带了,这里我熟,李大有,先去招呼那几个车夫。我去叫阿超过来,帮着把那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谢管家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往内室去了。 不料,一进来,就遇上阿超脸红红的从大郎的小会客室出来,见到谢管家带着一群人,连忙说:“老爷的伤不碍事,您老别担心。” 谢管家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平儿和辛湖等人就冲进去了。阿超来不及阻挡,只得无奈的看着谢管家,谢管家说:“不怕的,这可是大郎的亲弟弟。” “啥,老爷的亲人来啦?”阿超吃惊的说。 谢管家点点头,和他去前院卸东西。 平儿四个才一进屋,一个丫头打扮的姑娘,就指着大家喝骂道:“你们什么人,懂不懂规矩,横冲直撞些什么啊?”说着,她同时挡在了她家小姐前面。 屋里大郎吊着一条胳膊,正坐着和一位年轻公子,一位小姐打扮的姑娘说着话。 见到平儿他们四人进来,大郎居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姐却连忙低下头,拿团扇掩住了大半边脸。 “大哥,你怎么回事?”平儿面对这丫头的指责,完全有些摸头不着脑。 “呀,你们怎么过来了?”大郎这才醒悟过来,惊讶的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的一章。 第145章 依旧 这是分别几年后, 大家第一次见面。别说大郎这么惊讶了,因为他都认不出平儿和小石头来了。他走的时候, 这两个人还是孩童模样,可现在见到的却是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了。再加上这几年他俩学识增加了不少, 身上开始有股文人气质, 隐隐有了些风华。 这四人当中,反倒是刘大娘变化最小,虽然她也老了些, 但五官面目基本没有变, 大郎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平儿和小石头给他的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他脑子里象断了片似的。 第161节 他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辛湖, 居然有些恍忽。这不再是以前那个缺着牙, 一头短发,象个男孩子似的辛湖了。其实他离开时, 辛湖已经十二岁,但不知怎的, 他记忆中的辛湖还是那个最早期的辛湖, 黑黑瘦瘦,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在他的印象中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这咋然看到辛湖,脑子中居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时的辛湖。 大郎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辛湖身上,心里暗道:“果然没太大变样啊。还是这么黑, 还是这么横冲直撞,不过个子倒是挺高挑的,身材很不错。”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觉得这样也挺好,她还是她。 眉眼其实还是那样,辛湖长得本身就不算多美,而且又没怎么打扮,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头上总共就戴了一根普通发钗,耳朵上就吊了一对素圈银耳环,又不施粉黛,一脸素静。与刚才那位小姐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就连那丫头都比辛湖打扮的鲜活很多,甚至于辛湖根本就赶不上人家丫头的颜色呢。 辛湖一脸平静的站着,任凭大郎打量。 一听到平儿叫大郎大哥,那喝骂他的丫头脸红了,不好意思的连声道谢,那小姐一直低着头,那公子连忙起身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这一家三口一走,平儿就着急的问:“你胳膊怎么啦?” “不碍事,不碍事。”大郎连连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了,今天当差时,一位同僚站在凳子上去拿高柜上的东西时,突然摔下来。他急忙伸手去扶,用力过猛,然后他胳膊扭了,那人被他扶住没有摔倒,只是扭到了脚。可是,当时他胳膊就抬不起来了,大家连忙把他送到医馆,才知道只是扭伤了筋,并且脱臼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得养几天了。 然后,他就又回家休养了。 在大郎打量辛湖时,辛湖也看着他,实际上大郎给她的冲击也很大。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大郎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成年男人的形象。甚至因为常年的征战生涯,他身上更带了一股凛冽的寒意,只不过在见到他们后,就立马笑起来了,这一笑就化解了那股冷,感觉可亲多了。 辛湖在他脸上依稀看出了,他儿时少年时的那股子俊俏模样。但他整个的气质却变了很多。虽是如此,但她居然发现自己很平静。两人隔着人群,静静的打量了对方几眼,就各自移开了目光。 “刘大娘,您坐啊。我这儿什么也不齐备。算了,我自己带你们安歇下来。”大郎说着,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 这宅子本来就够大,正房虽然只有大郎自己住了一间,但收拾好的却还是有两间,只是里面寝具铺盖全无。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平儿和小石头自己带了的。各人占了一间房,先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来。 刘大娘和辛湖自然要住在内院。 内院这边就更加空荡荡的了,什么也没有。不过幸好房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子里也通了风,硬件设施还不错。 辛湖和刘大娘如法炮制,也把自己的行李物品搬进来了。 不到半个时辰,四人就各有一间房了。 屋子里突然多了四位主子,那厨娘前来讨主意,该如何弄饭菜?不过她没有见到大郎他们,因为他们几人,正忙碌着收拾自己的房间呢。衣物得拿出来,该洗的放在一边,七七八八的个人用品也要整理好。四人都在忙碌,大郎走到这间,又到那间,问大家需要些什么,好立马去置办。 反正都是穷人家过过来的,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四人都表示不需要什么。 虽是如此,大郎还是吩咐阿超去采买一些诸如,洗漱用的澡盆,洗脸盆等日常要用的小物件。 阿超刚要走,大郎又说:“还得去叫人过来给他们裁几身衣服。” 零零总总吩咐了好大一堆,阿超令命走了。大郎匆匆又进了屋里。大家来的太突然,他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总觉得屋里样样都缺,看什么也不满意,甚至有点莫名的心虚感。 谢管家直接给厨娘拿了主意,说:“鸡鸭鱼肉,有哪样就煮哪样,白米饭,各样菜蔬,再炖个汤就行了。” 厨娘急匆匆的走了,准备去大展一翻厨艺,务必要令新来的主人们喜欢她的手艺。她可不敢想,新来的四人会和老爷一样,什么也吃,一点儿也不忌口。特别是其中还有女眷,越发要好好侍候着。 辛湖和刘大娘两人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出来了,大郎正在院门口等着她俩,大家一起往平儿他们安置的地方过去。 “我们已经自己收拾好了。”平儿和小石头都表示不需要大家帮忙。 辛湖和刘大娘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俩也有一段时间独自在清源县上学了,收拾自己的衣物,已经很熟练了。 “哦,那两车东西,多半也是些吃食,得快点收拾几份出来送给谢管家,谢五,谢七等人。”辛湖提醒大郎。 大郎问了一声,门房告诉他,都送到库房去了。 于是,一行人又移步到库房来,谢管家一个人还在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呢。 “您歇着,我们来。”大家连发上去动手,东西那么多,可别把他累坏了。 然后,辛湖就直接把要送人的东西,全部清出来,单独放在一边。剩下的就是自己家吃的用的了。 “这些坛子里装的是什么?”大郎好奇怪的指着地上一溜的上十个坛子,问道。 “不过是些自己腌制的咸菜,大酱什么的,还能是什么稀罕物不成。”辛湖答。 话是如此说,其实这些坛子里装的东西,品种可多,平儿一一给大郎和谢管家介绍道,“辣白菜,剁辣椒酱,豆豉,大酱,咸鸭蛋,米粉猪肉,糖大蒜,咸肉,酸豆角,酱黄瓜”。 谢管家砸舌,感叹道:“不容易啊,带这么些东西。”这都是当年大家在芦苇村经常吃的东西。平儿每说一样,大郎和谢管家就偷偷吞一下口水。转头谢管家又说:“这些东西,我最爱糖蒜头,阿湖这个可要分一点给我。” “本来就是带来分给大家的啊。肯定少不了您一份。”辛湖笑道。 刘大娘也笑着说:“可不是,来的时候,都算计好了的。人人有份。” 大郎却转头又冲着那几大筐子熏制好的鸡鸭鱼肉流口水,虽然现在顿顿都有肉吃了,可是打仗那几年,吃了上顿没下顿,肉食更是极少见,长期无油水,他就越发想念这些东西了。 看着他的样子,辛湖随便拿起一块猪肉,说:“带我去厨房,我来炒几菜,谢大伯也好久没尝过我做的饭菜了。” 谢管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大郎连发又快速捡了几块鱼,拿了一只鸡,带着辛湖往厨房来了。 那厨娘唬了一大跳,说:“老爷,饭菜还没好呢。”她才刚刚闷上了米饭,正在洗菜呢。 “没事,你忙你的,我来做几个菜。”辛湖随口说着,挽起了袖子。 厨娘看着大郎,不知所措,大郎说:“你给她打下手,听她的吩咐就行了。” 刘大娘也要帮忙,被辛湖赶出来了,说:“不用您。不过是做几个菜而已。” 这些熏制过的肉类,做法相当简单,烧了热水洗干净后,鸡斩成块,沙锅里炖着。熏肉直接切成薄片,切好青蒜苗,放在一边备用。鱼块直接上锅蒸熟就好。 三道菜,完全不费事,不过一刻多钟,辛湖炖的炖上,蒸的也蒸了,只等着鸡快炖好了,直接炒熏肉就完事了。可一转头,她见厨房里有已经杀好的鲜鱼,又喊平儿去弄了一点辣白菜过来。 “去拿一点辣白菜来,我煮一锅鱼汤吧。” 第162节 “太好了。我就想吃鱼汤呢。”平儿欢喜的叫道,和小石头两人喜滋滋的跑去拿辣白菜了。 厨娘看得眼花缭乱,只见辛湖一刀就把鱼头砍下来,再劈成了两半,再把鱼脊骨剔出来,鱼尾巴切出来,扔进油锅里稍微煎了一会儿,就倒入一锅开水,然后把切好的红红的辣白菜扔进去煮,原本清澈的汤水就变得红通通的了,然后,辛湖开始飞快的片鱼片。 等到锅里的汤汁翻滚起来后,辛湖把已经片好的鱼片扔进锅里,雪白的鱼片在汤里翻滚了片刻,一锅香辣扑鼻的鱼汤就出锅了。 辣得厨娘想哭,但却香得令她直流口水。 正好,那边沙锅里的鸡块也炖得差不多,辛湖四周看了看,抓起两条黄瓜,削皮去籽,切与小块扔进沙锅里继续炖着。这才她,开始炒熏肉片,大火烧锅,加了一点儿油扔进肉片翻炒到油水都出来了,再加了一大青蒜苗进去又翻炒片刻,就起锅了。 厨娘早就洗好的两样蔬菜,辛湖也顺手炒了。她这速度,把厨娘看得目瞪口呆,只是跟着她团团打转,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好。 外面那几人已经等得口水直流了。 辛湖一声令下,“可以开饭了。” 众人全部涌进厨房了,一人端着一盆菜,谢管家直接端着炖鸡的沙锅子,领着众人往平时大郎吃饭的小厅过去。厨娘也跟着端着饭锅子,给大家摆好了碗筷,就被大郎打发下去了。 一屋子都是自己人,当然也不会客气,个个挽起袖子,开始大吃特吃。 一顿饭吃得极是热闹,席间,大家边吃边谈,辛湖和大郎自然而然的就说上话,居然很快就恢复了,以前在芦苇村的相处模式。好似分开的几年时光,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啊,还没出场…… 烂桃花,可不是现在这朵呢。 第146章 产 一顿饭吃完, 大郎摸了摸肚子,一副餍足的感叹道:“好长时间没有吃阿湖做的饭菜。” 谢管家也一样摸着肚子, 说:“你有口福啦,以后天天都吃得到了。” “呵呵, 是啊。”大郎笑着点点头。 辛湖没理会他俩的话, 喊平儿去清点东西。大郎把库房的钥匙给她,说:“把要送人分好,呆会儿让阿超带着平儿一起去送。” 这些她带来的特产, 都是她自制的, 以前在芦苇村时大家很喜欢的, 难得来一趟, 自然要每家都送一些。 辛湖点头, 接过库房钥匙带着平儿走了,把东西又仔细的分了分, 装好拿出来了。 大郎说:“阿超,你带着平儿去送。” 谢管家却说:“一起走吧, 先去我家坐会儿, 喝杯茶。阿湖,小石头,刘大娘也一起去吧。阿超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大郎吧。” 大郎吊着胳膊,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探望,家里也确实需要人照应着。大郎也就把阿超留下来了,说:“那就劳烦您了。”反正他们几家住的近,到了谢管家家, 谢管家再安排个下人带着平儿去忙活就行了。 谢管家摆摆手,说:“这么见外作甚。别的不说,你们家是该多添些下人了。光阿超一个忙里忙外的可不行。现在阿湖他们也来了,先买几个下人回来,让阿湖慢慢教着吧。” 这家里人多了,人情往来也不少,客人来时,没有侍候的人,确实不太象话。谢管家早就对大郎说过,让他多买几个下人回来,先慢慢用着,不好的就再卖了,好用的就留着。可是大郎却一直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加上又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在这里呆多久,这事就一直没行动。 这会儿,一看到辛湖他们出门,连个随侍的人都没有,大郎心里其实也很后悔,连忙说:“阿湖,你明日去挑几个下人回来,先用着吧。” 辛湖点点头,同意了,这里可不比芦苇村能样样自己动手,这里出个门都得有仆妇跟着,总共就一个阿超,也确实不行。 大家伙先去了谢管家的家,略坐了一会儿,又去了另外三家转了一圈。然后,全部人都到了谢五家,谢管家说:“今天就由我作东,安排了席面,给刘大娘他们接风洗尘。你们大家伙都过来凑个热闹。” 结果,刚坐下来,阿超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老爷有公务要办,让小的过来和二爷说声,家里的事情,让大家自己做主。老爷得去好几天,小的也要跟过去照料着。” “不是说要休养吗?他那胳膊还吊着呢。”辛湖不解的问。 “说是有一桩很紧急的公务,刚才来人叫的呢,急得很。” “行吧,你小心照顾着他,可别让他那胳膊又受伤了。”辛湖只得交待了一句,让他走了。 “大哥办的什么差事,有这么忙吗?”平儿不解的问。 谢管家摇摇头,说:“大郎心里有数,你们就别操瞎心了。现在因为燕王的事,好多人都跟着忙乱着呢。”他心里有句话没说出口,大郎这种燕王的直系,日子可不太好过。 傍晚出门当差的男人们都回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在谢五家,吃过了洗尘宴,就由谢五送着辛湖他们回陈家了。辛湖也与谢管家约好了明天一早去买下人。 原本是可以让人伢子带人过来,直接在家里挑选的。但是辛湖觉得这样阵势太大,陈家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不是一次要买太多人,没必要让人家带着一大批人过来让她挑。而且直接过去那边挑,见到的情况还更真实,买来的下人使唤起来,说不定还更好呢。 她的这个想法,谢管家也是赞成的,毕竟这些贴身侍候的下人,最重要的就是得忠心,约好了送到家里来挑,极容易被人安排人手进来。还不如她这样突然去挑人,效果好呢。 回来,大郎虽然已经不在家了,但却放了个上了锁的大匣子在她房里。辛湖掏出早前大郎给她的库房钥匙,上面果然还有一把小的,正是打开这个大匣子的。 最上面一层,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银票,几张纸,辛湖好奇的拿起来仔细研究了一翻,才知道这是几张身契,一张房契。 然后,她又看到几个小巧可爱的金元宝,二十锭十两一个的银元宝,一堆普通的银饰品,包括镯子,银发钗银耳环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做工精美,十分漂亮的小匣子。 辛湖打开小匣子,一下子就被里的珠宝首饰给晃花了眼。 “哎哟。没想到,这家伙好东西不少啊。”辛湖暗叹道。 这个小匣子其实是个首饰盒子,分成了好几层,装了不少的首饰。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一支蝴蝶发簪。这只发簪是金累丝镶红宝石的,做工十分精美,蝴蝶栩栩如生,宝石足足有鸽子蛋大。配套的还有红宝石的耳环,手镯,只不过那红宝石都不如发簪上的宝石大。但件件都不是凡品。 她把玩了一会儿,十分惊叹古代手工业的发达,不过这一看就很贵重的发簪,她觉得自己没多少场合要戴,又放下了。接着,她拿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套的手腕上,大小还蛮合适的呢。 另外还有一套珍珠饰品,几支上品宫造珠花,都是上品。 除此之外,最下面一层还装着不少相对普通平常的金银饰品,辛湖选取了一只发簪,两只钗子,一副耳环一对手镯出来,准备明天戴这些饰品,她自己是没什么值钱好看的首饰。总共就一对大郎当聘礼送给她的金镯子是最有价值的,却又不好戴出来,现在也不能象在芦苇村那样随便了,多少也要戴点首饰,充充门面。 那几样贵重的,她却没敢动,又放好锁上了匣子。虽然辛湖不太懂这些首饰价值几何,但也清楚这些东西,比那银票金元宝值钱多了。 “这家伙难道是把自己的身家都给我了吗?让我当这个家?”辛湖把玩着一个金元宝,暗暗思量着。库房钥匙,金银珠宝,房契等,都属于贵重物品,大郎却全给她了。 这会儿她有点摸不到大郎的心思了,“果然是分开的时间长,已经猜不透了啊。”辛湖暗恨,这家伙一句明白话都没有说。其实,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打小就没怎么猜透过大郎。 想来这些一千两的银票并二百两的银子是大郎给她的家用钱,她取了二个银锭子,去找平儿。这是京里,总不能让平儿出门还是只带点碎银子了。 第163节 平儿正在看书,问:“大姐,有事吗?” “大郎给银子你了吗?”辛湖直接问道。 “有啊。”平儿说着,也去拿了个匣子出来,里面也同样装着二十个银锭子,一把碎银子,外加两件玉挂饰。 “大哥好有钱哦,一出手就是二百两,还有这两样东西,都是好玉。”平儿笑道。 这些年他们在家里其实也不缺银子花,家里很少有东西需要银子去买,多半是以物换物,再加上胡妈妈到芦苇村时,章炎给了二百两的赏赐,同时大郎还让谢五带回来二百两银子。总共四百两银子,他们哪里用得完。 家里还时不时的有些进帐,除了平儿他们三兄弟上学的费用外,家里基本没多少开支。 但就算这样,大家的花用还是很节省的。平儿去清源县进学后,也不过是能带个三、五两在身边花用与应酬,哪里有一口气见到二百多两银子的时候啊。 这四百两银子,几年时间总共也只花去了二百两,这次出门,他们带了一百两在手上,当一路的花销,都没有花完呢。 “你自己拿着花用吧,他给我家用的银子了。明天得去买几个下人,对了,你想要多大年纪的下人。”辛湖问。 “你作主吧。”平儿打了哈欠,说。 “总得给你配个书童,一个出门在外的长随。”辛湖算计着,其实还得给他配一两个大丫头,侍候起居等。但这个丫头的人选,相当重要,她得仔细考量过后,才敢这排到他房里来。 “那行吧。书童和我年纪差不多吧,长随年纪稍微大一点吧。”平儿答。 “好。”辛湖点点头,准备走了。 平儿又说:“你要给你自己多备几个丫头,京里大家小姐们出门,身边丫头仆妇可不少。” “恩,我知道了。”辛湖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明白了,现在的平儿也不是小孩子了,清源县虽然不大,但一样也有权贵世家,况且清源县总共就一家官学,大家都在里面念书,他平时总也有些应酬,懂这些事也不稀奇。 只是一想到自己以后身边也得跟着丫头仆妇,她又觉得有点搞笑。不过,这几年在胡妈妈的言传身教下,她自然也明白,什么样的身份该配多少个下人。 明面上,她现在有个当六品京官的大哥,还有一个秀才二弟。这样的家世,在京里虽然算不了什么,但那也算是有点脸面的人家,身边没有丫头仆妇成何体统啊。如果放在清源县芦苇村那地方,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了。以后,她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一个人骑着马出门了。 第二天,谢管家果然早早就来了,带辛湖和刘大娘出去挑选下人。 连着跑了两家,辛湖挑到了六女两男,八个人回来。两个男的,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个三十岁的汉子。六个女的,四个小姑娘家都十二岁,两个约三十岁妇人。其中有一对母女,一对双生姐妹。本来她只想要四个的,因这种关系,就多要了两个。暂时她只选了这么多人。 辛湖挑人的要点是,身体建康,老实肯干活,太过灵机的不要,有谢管家与刘大娘在一边帮她把关。这几个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八个人,都不是完全的什么也不懂,是牙婆子调理过的,礼仪还不错。 只需要她们自己再教几天,这八个人就可以正式上岗了。 刚带这些人回来,辛湖才把人安排下去了。谢管家还没来得及回去,燕王居然微服与一身布衣的陈华过来了。俩人还带了一堆的东西,说是送给辛湖他们的。 谢管家唬了一大跳,连忙带着大家出来,跪地行礼请安。 “起来说话吧。”燕王大刀金马的坐下,挥了挥手。 谢管家连忙说:“王爷,您有什么要事吗?陈主事不在家呢。 “本王知道他出去了。这不,听说他家里来人,特意过来看看。”燕王满不在乎的说着话,眼睛却又往辛湖身上瞄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道:“这小丫头长成大姑娘家了啊。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来了吧?” 在座的四人,都很熟知燕王的名号,而刘大娘与辛湖更是本身就认识他。只是那时候,他还不是王爷,并且还有求于大家。这会儿子再见面,人人都得给他行跪拜大礼,搞得辛湖极不适应。还好燕王并没有真正让他们跪多久。 听了他的话,辛湖半低着头,暗道,搞了半天,这王爷是来要那些特产的。不过人却十分恭敬的说:“回王爷的话,小女子已经是大人了,带来的也都是些粗鄙之物,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燕王眼睛一亮,说:“哎,说什么粗鄙之物啊,不拘什么都匀一点给我吧。我特别想念你弄的东西呢。” 众人皆被他这跳跃的思维给搞懵了,完全没人明白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些吃食呢,说实在话,辛湖厨艺再好,他堂堂王爷还能没几个好厨子啊。况且皇帝只是不给他权势,享受上可没亏待他呢。 一车一车的物件往他府里不知道送了多少进去了。上回,他在宫中陪皇帝用餐,随口说其中一道菜格外合口味,皇帝当场就把那个御厨赏给他了。 辛湖无法,只得带他去库房让他自己挑。 结果,燕王也不客气,果真每样都拿了一些走了。 他一阵风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弄得辛湖等人简直不知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两点时,狂风暴走,电闪雷鸣,外面天都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大妖在渡劫啊,吓死个了。 第147章 打扮 谢管家擦了把冷汗, 说:“燕王在外面打仗了多年,也是该享受享受了。”这话里的意思是说, 燕王确实十分讲究吃喝玩乐,除了这之外, 他也不能干什么呀。 因为燕王回京后, 皇帝打着让他休养的由头,完全不给他安排差事,他就顺势而为开始流恋花丛了。不管是青楼的清倌红牌子, 还是偶尔所遇的, 大家闺秀, 小家碧玉, 甚至村姑渔女都弄了不少进府了。他还捧了几个戏子, 天天流恋花丛,整天就是吃酒寻欢。 总总行径, 与那些酒馕饭袋无所事事的纨绔可没什么两样了。好在他身份地位高,还没哪个敢和他争风, 不然, 指不定架都打过好几场呢。 众人心知肚明,燕王这是冷了心呢。不过皇帝都不说,其他人哪里敢谈论天家的家事啊。 辛湖自然不关心燕王,只是关心他这样过来,对大郎有没有影响。 “不怕的,王爷可是微服来的。”谢管家安慰道。 就燕王这段时间的高调表现来说,能让他微服乔装而来, 很显然也是怕给大郎惹来麻烦。况且这地方住的可不是什么高官世族,能见到王爷真容的人又有几人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认识他。 “那就好。”辛湖和平儿放下心来。他俩也不是真正的什么也不懂的天真无邪之人,燕王之事,谢大嫂也提点过他们几句。 “有什么事,就去叫我。我先回家去了。”谢管家告辞回家。 平儿送他出去了。 辛湖和刘大娘商量:“我们先在家里歇几天。等大郎回来,再让他着人去打听打听朱家之事,如何?” 刘大娘和小石头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的,本就是要借助大郎的能力。可大郎偏偏带着伤都被派出去公干了,什么事都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呢,现在大家也只得在家里等着了。 第164节 这种事情,是不好告诉谢家人的。说起来,谢家人离开后,张家与辛湖他们也算得上相依为命了,感情自然要更加深厚些。这种事情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还是得先不说出去。 燕王送来的礼,四份分得很清楚,辛湖当即把刘大娘和小石头的拿给他们了。才开始打理她和小石头的两份。 送给平儿的自然是书,与笔墨纸砚,而送给辛湖的则是几匹上好的衣料子。小石头和刘大娘的自然也相差无及,但价值都不凡。四个人收了这么贵的礼,都不知道该怎样给燕王回礼了。虽然燕王说是拿来换那些自制的咸菜熏肉的。 最后,刘大娘说:“燕王这样做,也不过是还我们的人情。得了就得了吧。” 辛湖想想也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自然是还不起礼的。不过,一想到以前也帮了他不少,况且这些东西,对燕王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所以就安心收下了。 如此,大家就先在家里呆着,正好仔细的观察新进来的下人们的表现。那名年长的男人,给取了个名字叫陈皮,暂时跟着门房在外院跑跑腿,少年取名叫陈木,先跟着平儿和小石头身边侍候着。 几名女子,安排了春花去厨房帮忙,春花娘跟着原先的仆妇做扫洒洗衣之活,叫的春芽与春枝两女孩子,就跟着辛湖和刘大娘身边侍候着。春草先跟李大嫂子做针线活,辛湖弄了捆适合下人们穿的布,让她俩给所有的下人赶制两套衣服出来。 因为他们的到来,让原先的厨娘生怕自己地位不稳,这几天更是使出全身本领,把自己会做的几道拿手好菜全做出来。辛湖和平儿暂且觉得还过得去,也不管她了。实在是大家事都不少,大郎一个人的家,就是个乱摊子,虽然在正常运作,但好多事情都没人管。 比如添了这么多下人,光是收拾这些下人的住处,给他们置办衣物被子等,都够她忙碌一阵了。而且多了这么多人吃饭,家里的米粮等物都得增加不少,好在谢大嫂有一家绣庄和一家杂货铺子,她直接打发人送了些米粮油盐,锅碗瓢盆,坛坛罐罐,两捆布及一些被子之类的东西来了。 辛湖要拿钱,谢大嫂却说:“我这个绣庄还是靠你才赚到银子的呢。说好了,是要给你分成的。算什么钱,改天我还要来给你算帐,把你该得的份子给你呢。” “那我就厚着脸皮先收下了啊。”辛湖也就不在客气了,笑着收下了。现如今,大家都不缺这点子银子了。 “再过几天,待你休息好了,面皮养白一点儿,时新衣服首饰也齐全了,我还得带你多参加些聚会,让你早日融入到京都的一些圈子里来。也该教你一些装扮技巧,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谢大嫂说。 今儿她来,还特意带了一些上品的香膏,面脂,口脂等,专程是来教辛湖打扮的,顺便也帮她调3教一下两个新上任的贴身丫头,得让她俩尽快能任能这个职责。 辛湖连忙推辞,说:“我这是什么身份啊,还费这么大事做什么?” “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关在屋子里不出门的。再说了,年轻的大姑娘家,不出来走走,谁知道你啊。”谢大嫂的意思是想,给她相看人家呢。 众人皆懂了谢大嫂的意思,平儿甚至说:“大姐,你也得好好打扮打扮了。” 辛湖一向素面朝天,一身最普通的布衣,在芦苇村里甚至连基本的首饰都不戴。那地方,也讲究不上这些个打扮。她们家的地虽然佃给别人种了,但菜园子啊,养马啊,这些事还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要干的活儿多着呢,风里来雨里去,太阳晒的,皮肤自然也比不上大家小姐们那样娇嫩。 到了这里,她好歹还穿了身九成新好料子的衣裙,规规矩矩的戴了几样饰品,头上耳朵上,手腕上样样齐全了。但是,这几样中最贵重的也不过是那只金发簪,这样的装扮,在京里连达官贵人家里的丫头仆妇都不如了。谢大嫂自然明白她这样出去是不行。 “平儿也不用说你姐,你也一样要出门应酬的。改天也得叫阿土带你和小石头出去玩玩。京里该去的地方也得都去走走,也结交几个年纪身份差不多的读书郎,大家一起谈文论诗,对你们以后也是有好处的。”谢大嫂又说。 正说着话,那日叫来的绣娘带上已经给他们四人赶制出来的衣裙过来了。 谢大嫂挑剔的看了一遍,嫌辛湖的衣裙不够华丽,皱了半天眉,说:“再多做几身吧。” 辛湖看着自己已经有了两身新衣裙,勉强同意再做一身,谢大嫂却说:“起码得再做三身。出去做客游玩的姑娘们,哪个不得还带着替换的,你总共就三套怎么够?要是在外面弄脏了,连个换的都没有,怎么办?” 这话,居然得到刘大娘与平儿的赞同。辛湖想了想自己在一些宫斗宅斗小说中看到,各种倒茶水,泼汤汁等场景,只得老老实实的同意了。 谢大嫂干脆拉上她和刘大娘,直接到绣庄来,选料子,帮辛湖裁衣裙。 谢大嫂手腕了得,再加上她的绣庄卖的东西也确实新鲜,价格也适宜,而且她夫君也是京城重臣,捧场的人也不少,所以绣庄生意很好。 辛湖从头逛到尾,主要是看稀奇,以前没见过这么高级的绣庄。 看着那些漂亮的织锦,宫缎、绫罗,她都不敢下手去摸,生怕自己的手糙,给勾花了。 谢大嫂却不管,一匹匹的往她身上披,看颜色合不合适,两名专业的绣娘在一边侍候着,专门给她们做参谋呢。 最后谢大嫂在大家的帮助下,选了正蓝,正红,亮绿三色高级料子,才罢手,这是至力于把她打造成京里的贵女。辛湖肤色微黑,也中有这些端庄明亮的颜色压得住。那些个粉嫩,淡紫,适合少女系的颜色,她都不适合穿,着实让大家很是头疼了一翻。 接着谢大嫂又带她去了首饰铺子,辛湖不肯要,“我有了,大郎已经给我了。”她说的可是实话,奈何谢大嫂完全不相信。还以为她是手头不宽裕,说:“难得见一回,你也得允我送个礼,孝敬孝敬你这个小师父啊。” 这话是说起,以前在芦苇村跟着辛湖学做菜的事情呢。谢大嫂凭着当初跟辛湖学的几道拿手菜,确实也很是出了一翻风头。现如今,哪个不知谢夫人厨艺精绝啊。 辛湖被她这话弄得哭笑不得,拼命的解释,“真的,大郎给了我一些首饰,好东西我都没戴出来呢。”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什么好看啊。走,走。”谢大嫂不由分说的,拿着各色发簪,钗子,珠花等往她头上堆,仔细想着哪件能配哪身衣裙。只恨不得把这些全部堆在她头上,弄得她推都推不掉,好似不拿几样,都不行了。 刘大娘看得高兴,还兴致勃勃的也挑了两件,说:“我们那小地方,也难得见到这么精致的,我也凑个热闹给小石头娘挑两件新鲜货。” 辛湖趁机挣脱谢大嫂,跑到刘大娘身边,说:“快来,快来,我们来参考参考,一定给张婶婶挑两样好看的。” 谢大嫂当初在芦苇村就和张婶婶关系格外好,一听说帮她挑,也来了兴致。 三个女人在首饰铺子里挑了好半天,最终辛湖还是要了一根梅花簪,一对配套的耳环,谢大嫂才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小仙女们,我在广州与深圳的中间。嗯,这会儿吹着凉风,忽然觉得今年妖气很足啊。天气忽热忽冷的,估计还有大boss没出场啊。 第148章 艳色 有了新衣服, 有了新首饰,有了一堆的化妆品, 再加上谢大嫂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在一边盯着。辛湖不得不开始讲究起来了。 说实话,化个妆而已, 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现代女孩子不说人人都爱化妆, 但多少也会有要化妆的场合,所以她以前也算是善长此道。只是在芦苇村,当个村姑, 天天都有活儿要干, 况且她年纪小, 实在是没这个必要而已。 虽然手上皮肤因为劳作而有些粗糙, 甚至手指关节都较大,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你只要天天得干活, 手就会变成这样。不过这也不怕,只要以后什么活都不干, 再好生泡泡牛奶, 摸些香膏,做些手部专门的保养,这手还是能养回来几分的。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而已,又不是三四十岁了,皮肤已经无法自身修复了。 字际上,该保养的她还是知道保养的。而且长相不太漂亮,也可以从其他方面来弥补, 比如她个子高挑,身材健美,是典型的凹凸有致身材,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这些可都是她发挥自己特长再加上特意的锻炼出来呢。虽然世人皆看脸,但又有几个男人不看身材呢。脸长得再好,一副干瘪瘪的身材,也没男人喜欢。 虽然露出来的手比较糙,但她脸上及全身的皮肤却不糙,只不过因为脸上肤色不白,看不出来,其实人家肌肤滑腻的很,更兼紧致有弹性,又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 她换上专业赶制的衣裙,越发显得胸脯如云,腰肢却粗细适宜,臀部丰润。她的腰肢既不象娇弱女人纤细的一把可握,那般可怜,也不是肥得象桶一样圆,上下一样粗。她这整副身材真可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等好身材,正是时下人喜欢的最好生养的身材。因经历了战乱灾荒,时人并不以纤细不及一握,风都能吹走的女子为美,反而更喜欢稍微丰满一点的,身子骨健壮的女人。大家都想多子多孙,女人身体好,才能更好的生育。 况且她只是皮肤微黑,相貌不太出色而已,又不是丑得不能见人,人家还有一对灵动的大眼睛呢。辛湖以前不打扮,除了在乡下没那个必要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年纪小,十几岁的姑娘皮肤本来就好,不需要太多的粉啊,妆啊还衬托。靠得就是这份自然青春活力。 因此,她在房里独自一个人磨蹭了半天,给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再在一头乌压压的青丝上,点缀上了那支华贵的发簪,一出场,就把大家给惊呆了。 “我眼是不是花了?这还是阿湖吗?”谢大嫂喃喃自语道。 “就是,实在是太好看了。”刘大娘瞪大眼睛,从头到脚,从左到右的把辛湖打量了好几遍,终于肯定她就是辛湖。 第165节 盛装华服,妆容靓丽的辛湖,让大家看呆了眼。 这身衣服把她高挑健美的身材显露得淋漓尽致。丰胸肥臀,束着不粗不细的腰,尽显身段,实已是位风姿绰绰的大姑娘了。此刻的她,扬着眉梢,双眼流转,就似能勾走了魂似的,女人味儿实在是足得不能再足了。 就连她身边那一缸怒放的荷花,都无法挡却她的艳色,令平儿和小石头简直不敢直视,心砰砰乱跳,生怕自己会起了亵渎之心。 这样的辛湖,艳光四射,艳的张扬,象一团盛开的玫瑰。 “没想到,阿湖还真适合这种艳丽妆容。”谢大嫂惊讶的说。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为何辛湖当初会格外中意这些颜色亮丽的料子,怕是她自己早就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妆扮,平时不过是不讲究这些,也没资格讲究这些罢了。 她还以为辛湖这个年纪的姑娘家,不太压得住这种艳丽的衣裙,哪里想到,真正相衬的很。反过来说,辛湖就是压得住这种艳丽的打扮。 一般人可压不住,一般的大姑娘家,极少有这么艳丽的装扮,大家都走粉色系,淡紫等或娇媚,或可爱的路线。多了一份少女纤纤弱质的美,但却失了女人味,象个青涩的毛果子似的,吃不下去。 就是一般的新嫁娘,身子骨娇弱一些的,年岁小一些的,也一样压不住,会给人一种支不起来,象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偏偏辛湖这一妆扮,把自身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着实给她增添了不少艳色。 辛湖得意的看着大家眼中的惊艳之色,心想,这还算不上什么呢。现代化妆术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不是有个笑话说,有男人重未曾见过女友的素面,见到的都是精致的妆容,十分美丽。可是新婚夜之后,因为新娘还未来得及化妆,让新郎见到真面目,说新娘换了人,而闹离婚的呢。 化妆术应运的好,连丑女都能变仙女,何况她只是长得不太出彩而已。所谓三分靠天生,七分靠打扮。她这个脸,怎么着也不算只有三分吧。 所以,她只不过是把脸擦白了些,点了红唇。稍微在脸上勾画了一些而已,妆不算浓。毕竟,大家都是熟人,都是天天见到她真实面目的人,她可不想化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然后,她再利用衣裙饰品,来突出自己的好身材,给自己增色而已。 大家正谈论着辛湖的这身衣裙,这副妆容如何如何的好时,大郎进来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辛湖,真没想到,这女人打扮起来还这么好看,这么吸引人。特别是那胸那腰,简直令他感到口干舌燥。 辛湖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艳之色,她眼光一转,仪态万分的走了几步,那发簪上的红宝石映衬得她更加艳丽了。大郎的目光就追随着她的身影,离不开了。 “大郎,大郎,快过来看看。阿湖这样漂亮吧。”谢大嫂喜滋滋的问道。 大郎回过神来,看着辛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她这是在笑话自己呢,遂有点不自在的说:“大姑娘家的,是该多打扮打扮才好。再去多挑几样好看的首饰和衣裙吧。” “这几日,已经裁了五身新衣裙,还买了一副首饰,够了。”辛湖答。 “要是银子不够,我再拿些给你。买这宅子,本是拿皇帝赏赐下来的银子买的,都还没花完。”大郎解释道。 他怕辛湖是为他省银子。说实话,他一向基本不花银子,除了置下这座宅院之外,他哪里有什么花销。况且,他手头上也不仅仅只是皇帝赏赐了银两过来,燕王也怕他太穷,家里弟弟妹妹多,还给了他三千两呢。就是太子也意思意思的送来了一千两,并一些布料玩物呢。 更别提他打仗多年,平时自己收集的好东西呢。这也是惯例,每抄到一个官,每打下一座城,自然就能抄到大量的钱财,自然参与的人就能分得一些了。虽然大头进了皇帝的口袋,但他们也能跟着捡点残羹,时间长了,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积下了不少东西。 别说他了,其他兵士,将领,哪个又没存点东西呢,就是那最低等的兵士,上头也会赏他们一点儿,不让他们空着手。 所以,大郎的身家还是蛮丰厚的,谢大嫂愣了片刻,很是明白的说:“就是,阿湖,你也不用给大郎省银子。” 辛湖却看着大郎,微微一笑,暗道,搞了半天,这家伙虽然给了她一堆东西,手上的东西却还握着更多呢,嘴里却说:“不用了,我这个身份也不能太过了。” “怕什么,你这个身份怎么啦,也不差什么啊。你哥哥是正经的六品京官,你弟弟是刚进的秀才。”谢大嫂说。 虽然辛湖这身份也确实算不上多高,但穿几身漂亮衣服,戴几样华贵首饰却也不为过,而且这些东西又没有违了制,都在她能穿戴的范围之例。 这样想着,谢大嫂越发头疼辛湖的婚事了。 辛湖虽然厨艺精通,脑子灵活,点子多,力气大,但这些却算不上是什么惊人才艺。况且,女孩子的婚事,家世背景占了大头,其次人家才考虑你个人本身,有什么能力和才艺。 就好比现代找工作一样,都要看文凭,有些工作,如果你没有大学文凭,人家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人家才不管你有多么有才华,有多么能干,能否胜任这份工作呢。 可辛湖这么一打扮,造成如此惊艳的效果,就着实让谢大嫂有些头疼了。作为过来人,她十分明白女人的好颜色,只是暂时的,但容颜易老,可象辛湖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韵,却只会象陈年烈酒一样,越陈越香,最起码也得延续十几年呢。 本来大家还只想着从六品以下的小官当中找,或者从那些寒门学子中挑。这会儿,她可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怕这样的家庭人家压不住辛湖这身气派,徒生风波。但门第高的,辛湖确实也配不上。越是门第高的,婚配就越挑剔,那可不单单只看女子个人,还得看她的家族势力。 原本搭着燕王这位安庆朝唯一的王爷,大郎的身份提高指日可待,偏偏皇帝却尽出昏招,搞得大家都快要看不懂他究竟要如何对待燕王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郎想要更进一步,就十分难了。 大郎身份不上升,平儿想要成气候,就更加难了,搞个不好,还会因为大郎受到牵累呢。辛湖没有强有力的家势,又如何能进得了高门大户。 作者有话要说:  闹离婚的笑话,是我在新闻上看到的。 第149章 疯子 回到家后, 谢大嫂和婆婆谈到辛湖的事,两人都十分头疼。结果, 谢公子回来,还带了个更头疼的话题回来了。 “阿湖他们来的前几日, 大郎救了大理少卿四品大员伍家的姑娘。伍家人对大郎很有些意思, 托了人来打听,他有没有订亲呢。”谢公子说。 “伍家的姑娘,不是前面刚赐给燕王当侧妃了吗?”谢夫人问。 “当侧妃是伍大人的嫡长女, 这个姑娘是他嫡亲弟弟的嫡长女, 其父是外放的从五品知州, 这个女儿留在京里就是为了她说亲。”谢公子答。 这伍家, 兄弟两人看似官职都不高, 但其实都是有实权的。所以,皇帝给燕王搞了这门侧妃, 其实很有点令人看不透。而且另一名侧妃的家世身份还与伍侧妃差不多。毕竟那正妃也不过是有个二品大员的祖父而已,其父亲说的是四品官, 但其实是个闲职, 没什么用处。要按照正妃的家世身份来说,两个侧妃起码还得往下一个等级才正常。 “哦,平时我们与伍家打交道少,不太清楚这姑娘品性如何?”谢夫人嘴里这样说着,但心里却认为这伍姑娘如此身家世配大郎,绰绰有余了。 “这堂姐妹俩年岁相当,都已经十五岁了, 正是成亲的好年纪。但人品如何,还需要夫人多打听打听。”谢公子说。 谢夫人自然满口答应,去打听这姑娘的品性。 安庆朝虽然民风比较开放,女子出门游玩多,但那也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可能随随便便自由出入。所以姑娘家的品性,还是得靠女人们才能知道。男人们哪里有多少机会与这些待说亲,待嫁的姑娘们打交道。 所谓娶妻当娶贤,家世再好,品性太差也是没人肯要的。 所以,他们夫妻俩,都认为伍姑娘算得上是良配了,现在就等着看姑娘的品性了。但是皇帝虽然给燕王定的正妃,侧妃家世都不算太好,不想给燕王有力的妻族力量,但女孩子的人品却还是很过硬的。毕竟是要当皇子府的女人,总要能上得了台面的人。否则丢脸也是丢皇家的脸。因此,这三名女子,在京里口碑都不错,德才兼备,礼仪风姿都挑不出错来。 伍姑娘有这样的堂姐珠玉在前,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都是一个祖母养出来的。 因皇帝前面说过三年之后选秀,京里好多人家的姑娘,为了等候这次大选,十四五了还没有订亲。所以伍侧妃与王正妃,都是十五岁,另一名程侧妃也有十四岁了。 第166节 谈完了伍家的事,谢公子又苦恼的说:“你也先别露出什么口风来。大郎还不一定同意呢。” “为什么?”谢夫人与谢老夫人都吃惊的说。 谢公子自然把大郎上次说的事情,说出来了。很显然,大郎没有确切的想悔这门亲,不然,就根本都不会提这事。毕竟才几岁大的孩子,又是乱世中订下的,又没了长辈,这种亲事很难得还能真正结成。搞不好人家女孩子都已经嫁人呢。 “那就只好直接问他了。或者打探一下燕王的态度?”谢夫人说。 燕王虽然表面是一个纨绔,但谁敢小瞧他啊,特别是他们这些近身之人,更加明白燕王的手腕心计。只要他起了争夺的心,就有得玩了。他才不是有些人眼里的粗蛮武夫,只会杀人呢。 只是他明白,皇帝不想让他太强,怕影响到太子,所以他就顺着皇帝的意思做而已。安庆皇帝虽然是先皇帝直接让位给他的。算是正常的新旧交替,但其实大家都明白,先皇这个位子不让不行啊。 安庆帝不想太子与燕王也为了皇位去争个你死我活,所以只得打压燕王,好叫太子能顺利上位。但他这个作法,却实在不太妥当。可能是因为皇帝当安王时太过于隐忍,坐在皇位上几年后,性子有些自大起来了。 燕王之事,皇帝身边的近臣肯定有提过更妥当的做法,但皇帝却偏偏搞了这几招,令大家都傻了眼。就连太子,只怕也不愿意看到皇帝这样对燕王呢。 一家人在感叹燕王之事时,燕王却又搞了一出荒唐事。这天晚上燕王一时兴起,居然花重金竞下了一位勾栏头牌,一夜风流后,居然请皇帝给她个名份。举朝上下都哗然了。这事自然令他的三们准岳父王大人,伍大人,程大人脸上都无光的很,在上朝时三人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一下朝燕王就被皇帝叫到宫里去责骂了。 “你多少要给王妃一点脸面,天天这样荒唐,她没嫁过来,就怕已经对你死心了呢。”皇帝很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儿子不问正事,他满意了,可儿子天天花天酒地的瞎胡闹,他又闹心了。现在燕王来越来越无所顾忌,府里已经莺莺燕燕一堆了,还搞个头牌回府,正儿八经的说要讨个名份,真是令皇帝恨不得当场就给他几耳光。王爷的后院也是有定例的,可不是想给谁就给谁的。 “脸面,她有什么脸面?与两个身价不比她差什么的侧妃同时进门,还有脸面吗?”燕王一句差点把皇帝的脸都问青了。 这事真是皇帝办得不对,哪里有王妃与侧妃同时进门的。还与两个侧妃同时进门。别说正妃脸上无光,就是两个侧妃也不爽的很,谁乐意和别人一天进门,连新婚夜都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啊。 只怕,王大人,伍大人,程大人心里都快要呕死了,只是碍于皇权不敢吭声而已。 皇帝青白着脸,指着燕王,好半天才顺过气,还想骂他。 燕王却满不在乎的说:“得了,得了,您要是看儿子不顺眼,干脆让儿子早点滚蛋去封地好了。咱们也好眼不见为净。” 说罢,燕王草草给皇帝行了个礼,大摇大摆的走了。 皇帝对他的封地,一直没有订下来,已经把他搞得很烦燥了。他也没想留在京里争什么,刚刚打完仗,各地都要休生养息,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老百姓流离失所。如果他与太子争起来,势必又要惹出不少事情来,说不定就要再打几场,到时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所以皇帝这样对他,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肚君子之腹了。本来他一直隐忍不发,可皇帝却越来越过份了,他干脆就先主动闹一闹,好让皇帝快点让他走。他真是懒得在京里呆了,闲得发慌,只有天天出去花天酒地,其实也很无聊的,好不好。 有这个功夫,他还不如到自己的地盘上去,好好经营自己的势力呢。 皇帝给他的这三个女人,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以后燕王府的后宅没有安宁了。三个人可谓势均力敌,真斗起来,谁知道会闹出些什么事来。在京里他不好收拾,去了自己的封地,就是他说了算。这些女人,也自然会审时度事了,那样他才有安宁日子过。 这边燕王把皇帝气一通,为了安慰自己,带上陈华来大郎家混饭吃,前几天从陈家拿回去的那些东西,厨房做出来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个味了。 而谢夫人两口子也悄悄的过来了,想问问他伍家这事,该如何办,如果大郎不同意,大家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去打听人家姑娘的品性了。 两拔人,前后脚到的,既然都是老熟人了,大家干脆就凑在一起谈事情。 辛湖只得自己当丫头在一边侍候茶水。怕那新来的两个小丫头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乱说话。又怕她们惹恼了燕王或者被燕王吓到了。 可是,大郎一听说到伍姑娘,就连连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说:“不要,这样的姑娘送给我,我都不要。” “哟,这就奇了。你为何这么不喜欢她?”大家都惊讶于他这过于激动的态度,齐声问道。就连一直在当木头的陈华也抬起头,看着大郎了。大郎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成熟稳重的,对人也一向都很温和,还真没人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辛湖看他这副害怕的样子,也好奇起来了,问:“是不是我们第一天来,遇到的那位姑娘?” 大郎点点头,说实话,辛湖当时对那姑娘的印象并不差,虽然那丫头有些过份,但那姑娘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风姿,况且人家长得十分漂亮,她对漂亮的人一向都格外宽容些。 “哎,那姑娘长得蛮不错啊。你怎么这么讨厌她?”辛湖又问。 “那姑娘你们不知道,象个疯婆子似的。”大郎连连摇手。 “有这么可怕吗,我看还好啊,娇滴滴的,长得又漂亮。”辛湖笑道。 “你这样说,是不是我干脆纳个妾算啦。”大郎冷笑几声,对她说的这句话,很是不爽。虽然他还没来得及说两人的亲事,但其实他心里还是蛮希望辛湖很喜欢他的。 谢夫人不解的看着辛湖和大郎,总觉得他俩之间气氛有点古怪,这话也说得令人总觉得不太正常。 燕王却抓住了重点,正色的问:“疯婆子,怎么回事?” 大郎讲了当时的情景,弄得谢公子和燕王都呆住了,没想到那姑娘是这样的啊,一般人受惊了会大呼小叫,哭闹,甚至晕过去,可没见发疯到这个地位的啊。 辛湖也很不明白,脑子中却想到一种可能,脱口而出:“不会是个间歇性神经病患者吧。” “什么叫间歇性神经病患者?”众人皆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好奇,一副不给出答案就不罢休的模样。实在是这个词,大家完全没听说过。 辛湖大恨自己嘴快,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在这几个人面前,很显然也是混不过去的。 她只得组织了一下词语,慢慢说:“呃,这就是一种精神疾病,我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过这样的病人。说有的人,脑子有点问题,平素看不出,一遇上什么大事,又或者受到刺激就会发作,象疯子似的,有的人还杀人,或者自残呢。甚至这种病还有可能开遗传给下一代。” 她每说一句,众人的神色就严肃一分,等她说完了,燕王周身已经快要结冰了。 她连忙又说:“不过,我这也只是在野史杂谈上看到的,做不得数呢。你们可别当真。” 可惜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座的众位全听进去了这话。 谢公子当即说:“得了,这种姑娘要不得。” 众人都赞同,这样的女人,别说娶妻了,就是纳妾,也不能要啊。这么疯,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啊,而且还可能影响到子孙后代。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没想到吧…… 第150章 求婚 燕王走后, 立马去吩咐人去探听伍家的事,务力要掘地三尺, 把伍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陈华劝道:“王爷, 也别生气。这事不一定是真的。阿湖不过是个乡村小姑娘而已。” 第167节 “哼, 乡村小姑娘,我看你也是太小看她了。安修远都帮她找过不少书,以安修远的能力, 什么书弄不到, 她还真有可能看过这样的典故。”燕王把玩抚着一块玉佩, 说。 辛湖最爱看些杂其八拉的书, 大家都知道, 上到天文下到史料,甚至杂记, 医书,一些小道故事, 她统统都要。她看的书之杂, 谁也搞不清楚,她究竟看了些什么。 “询问一下胡妈妈吧,她这几年在陈家,与辛湖天天一处,应当知道这些事吧?”陈华不确定的说。 燕王点点头,心思却飘远了。 大郎却在大家走后,对辛湖说:“我们挑个日子, 把婚事办了吧”再不办,真要有人来给他说亲,也是个麻烦事。 辛湖愣了好半天,居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我们快点挑个日子,把事儿办了。”大郎看着,不满的说。怎么听个话,都听不明白啦。这天天只顾着打扮得漂亮,连正事都忘记啦。 “你这是认真的?也太,太……”辛湖指着他,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太,太什么啊?”大郎问。 “喂,有你这样办事的吗?这么大的事,一句话就完啦。” 辛湖满头黑线,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好似问,明天早上吃馒头吗,这么平淡无奇的就说出来了。 而她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娇羞,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没有想象中浪漫,总之,一切都不按剧情去走了。一腔少女情怀,被篼头倒了一盆凉水,淋了她个透心凉。 辛湖抚着额角,实在无力吐槽了。 遇上这样的男人,怎么就一点儿,一点儿心都不用呢。把个人生大事,搞个跟什么事的啊。人家还想谈谈恋爱啊? 看着她抓狂的样子,大郎脸色一变,说:“你不愿意?你有心上人啦?” “我呸,心上人个屁啊。连个男人毛都见不到。”辛湖随手给了他一拳,真恨不得打死这个混蛋。周边又没有适合的人选,去哪里找意中人啊。在芦苇村时,要么是小屁孩子,要么是中老年男人,还谈个屁啊。 “哎,你说的什么话啊,有点女人的样子啊。你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啊。”大郎被她大力的一拳,差点儿揍得倒,不满的喝道。 “什么叫女人样啊,你不满意就去找别人啊。老娘没说要嫁给你。”辛湖叫道,怒气冲冲的抬脚就走。 大郎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远去,很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 可是,一边的刘大娘,平儿与小石头却彻底惊呆了。 虽然辛湖曾经含含糊糊的说过,自己其实订过亲,要大家不用发愁,可一追问,她又说:“去找大郎,他订的。” 众人都不当一回事,以为她是烦了天天说这个事。因为,那时候大郎自己才一点儿大,而芦苇村连个邻居都没有。大郎上哪儿给她订个未婚夫啊?搞了半天,这个未婚夫居然就是大郎。 大郎看看众人,见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有点明白辛湖为何生气了,当然只明白了一点点儿,大部分还是不明白的。他以为辛湖生气是因为他说的太突然,让她没心里准备。可是大家年纪都大了,已经都谈到亲事的事上来了,他也就是顺势提出来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知道要如何开这个口啊?自打辛湖来了之后,他给自己做了几天心理建设,是准备早点把这事提出来的。可是,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说他对辛湖的感情吧,还是兄妹情份居多,在他的印象中,辛湖还是个小丫头,直到见到了盛装的辛湖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小媳妇儿,真的长大了。 看着大郎尴尬的离开,刘大娘和小石头,都好奇的问平儿:“搞了半天,辛湖是你们家的童养媳妇啊。” “我哪里……还别说,我是有点儿印象呢。好象是记得,最初大哥是让我叫大嫂的。但大嫂却让我直接叫她大姐,后来就一直都叫大姐。”平儿在脑子中翻了好半天,总算记起有这么回事了。 其实他当时都六岁了,很多事情都有记忆了,只是记得并不太清楚,而且他也有意无意的忘记了那些事,毕竟那不是些什么美好的回忆。他依稀知道自己亲生的父母亲人已经全死光了,甚至现在他都记不起来,他们都是个什么样了。所以,在他心里,大郎就是他的大哥,他们大家就是一家子亲兄弟。 这要不是大家提起来,他都忘记了,自己其实要本就是大郎他们捡回来的。说起来,他就是大郎和辛湖养大的。 刘大娘想了想,笑道:“也是,其实平时大郎和辛湖相处就不象是兄妹。是我们自己忽略了。” 仔细想了想,从他们的相处中,是能看出来一些事情的,只是大家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毕竟,大郎和辛湖两人,打小就格外成熟稳重。不过,一想到他们一家子孩子,两人格外成熟些,也正常。没人管的孩子,当然只有自己努力成长啦。所以,大家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那,阿湖是怎么来你们家?”刘大娘又好奇的问。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平儿说。 “也是,你那时才几岁啊。不记得也对。”刘大娘笑笑,觉得自己完全是老糊涂了。 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平儿才六岁而已,家里没了大人,吃的都不足,还有个更小的大宝。在那种时候,能活下来,都不错了。那么小的孩子,哪里还记得些什么。就是她自己这把年纪了,都不愿意去想当时的情景。 第二天,家里气氛比较尴尬,大郎一大早就要去当值,所以他起得很早,其他人要稍微迟一点才起来。临出门前,大郎还是到辛湖门口,“我去当差了。” “恩。”辛湖随便应了一声,抱着被子滚了几下。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见到大郎,这话一挑破,两人反而都不好意思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嫁给这个完全不懂浪漫为何物的家伙,她就愤愤的咬了被子几下,就好象咬着大郎似的。 “唉,为何这么难呢,我不过是想谈个变爱而已。”辛湖内心在嚎叫。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往后的人生了,夫妻俩过着很平淡的生活,再生几个娃娃。一辈子就过去了。 大郎在她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说什么,最后却发现自己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时间也不早了,只好悻悻然走了。 刘大娘看着明显没有睡好的辛湖,打趣道:“阿湖,你们俩年纪不小了,是得快点把事情办了。” “哎,我知道。”辛湖点点头,懒洋洋的说。好在她和大郎都是脸皮厚的人,晚上一桌吃饭时,居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各吃了两大碗。 看着两人都很正常的样子,刘大娘就把他们来京要办的事情,和大郎提了一下。 “好,我抽空去先去查一下。”大郎答应了。他就说了,小石头与刘大娘又不是专程送辛湖和平儿过来的,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哎,我们小姐真是可怜啊。”刘大娘叹道。 小石头低着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在芦苇村他就是一家子人的指望,有时候,他也会想父亲。虽然分开时才六岁,但他哪里会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呢。况且父亲对他还算不错,亲自给他启蒙,还教他念书写字,实际上,朱公子对这个嫡长子,还是蛮看重的。 而且,他在朱家时,朱家人对他也很好。张小姐与朱家人关系冷淡,但也没有闹过什么大事,就是大家冷冷淡淡的,一点儿也不亲密,不太象一家人的感觉。但世人都兴夫妻相敬如宾,张小姐与朱公子这对夫妻,在外人眼里,也算不上关系多不好。至于婆媳关系之类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懂。 所以对朱家的感观,他肯定是不如刘大娘与他娘那样恨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九死一生才逃得性命,最后还得自己下田劳作,才养得活他和弟弟,这还是在芦苇村这种环境下,他们一家人才能过着平静的日子。不然,孤儿寡母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这么一想,他又痛恨起父亲来了。 这种矛盾的感情,令他十分痛苦,他一面盼望这回能早日找到父亲,一面又觉得找不到也许更好。他与母亲和弟弟,就这么过着也不错。 “小石头,你还记得你爹吗?”辛湖打破了沉默,问。 第168节 “记得一些。” “哎,小石头你可不能有了爹就忘了你娘。你娘这几年有多苦,你不知道吗?”刘大娘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了。 小石头愕然看着她,不懂她这干嘛要这样激动,论感情的深厚,他自然是对母亲更加亲密了。父亲在他脑子里只不过是过去而已,况且他那时还小,记得的也都只是些片断而已。也许大脑会自动加工,给他留下的记忆,都是些好的。他并不记得父母有什么矛盾。但他也明白,母亲心里很苦,肯定是因为父亲对她不好。 “哎,阿湖啊。你还年轻不懂男人。男人对你不好,任你多能干,那日子都难过。”刘大娘有感而发。张小姐以前也是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姑娘,心事简单,一心只想与夫君相守。 但在看到大郎皱眉看着自己时,刘大娘又说:“大郎,我这不是说你啊。你也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自然信得过,往后你可要对阿湖一心一意的,可千万不能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妾室,让她冷了心。” “大娘,您说些什么哟?”辛湖连忙打断她的话,示意平儿和小石头年纪还小,这种话让他俩听到,不太好。 可刘大娘却看了平儿和小石头两人胀红了的脸,说:“他们俩这个年纪,在大户人家里,哪个不是已经有了房里人。这话他们俩听得,并且也正好记住了。以后你们都要对自己的妻子好一些,别搞些有的没的,夫妻和睦,才是家之根本。” 这下子,连大郎脸都红了,刘大娘这话不正是说给他听的吗? “您放心,我和阿湖自小一起长大,情份不比寻常,哪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大郎连忙保证道。 刘大娘点点头,这才不多说了,眼睛却看着辛湖笑了。她也算是看着辛湖长大的,说是她的半个女儿也不为过,自然希望辛湖夫妻和睦,幸福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是不是要打大郎一顿。 第151章 乡君 却说燕王这几天难得的呆在府里不出来, 搞得众大臣还蛮不习惯的,一日不听到燕王的荒唐事, 少了谈资,连皇帝心里都有点打鼓了。他就怕自己儿子, 又给他弄出个大动静来, 忍了三日,连忙又把他叫进皇宫来。 “你这几日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干,不过是叫几个歌姬寻寻乐子罢了。不是怕给父皇您丢脸吗?”燕王一开口, 就把皇帝气得肝都疼了。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了, 燕王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 皇帝总不能向儿子低头吧。好在, 太子来了, 又想左哄又劝。他现在也尴尬,燕王的处境, 其实与他有很大的关系,说个不好听的话, 别人还会在背后说他太薄凉了, 对燕王不好,想方设法的对付燕王呢。 太子这也是有苦说不出,燕王不得势对他是有好处,可现在这个样子,也太不象话。但是皇帝决定的事情,又与他休戚相关,他也不能说什么啊。 太子为了活跃一下气氛, 就提到一件事情,“阿炎,你以前那个很得力的手下,陈大郎,前些日子救了个姑娘,好多人都在谈他威武呢,说那发疯的马给他一下子就制服了,还把那姑娘完好无损的救下来了。” “哟,这陈大郎现今在做什么?”皇帝顺着太子递的台阶,问。这么小的官,他实在记不得了,当初随着燕王回朝的将士实在不少,能封官的其实也不多。 太子被皇帝的问话,搞得心里一格登,暗叹一声,只恨自己不该提这事的。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回话。 燕王就冷笑道:“能做什么,不是给您老打发到什么部去当了个六品小官吗?” 皇帝这下子尴尬了,当初他给大郎安了这么个职位,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好位置也确实轮不到,大郎这种毛头小伙子,还一点儿根基也没的人去坐啊。六品官,他才十八岁而已,升官的机会多着呢。 不过为了活跃气氛,太子只得和皇帝象是唱二人转似的,又说起了这事。 “那姑娘,说来和阿炎还能拐上点关系呢。”太子说。 皇帝假装很感兴趣的问:“什么关系?” “伍侧妃的嫡亲堂妹呢,这姑娘的父亲是外放的知州。”太子的本意是想说,陈大郎有这样好家世的姑娘相中,能娶得门好妻室了。 “哎,那陈大郎应当没成亲吧,这不正好,朕给他们赐个婚。”皇帝说这话,原是讨好燕王的意思,就连太子都觉得这下子燕王应当满意了,毕竟天子赐婚,也是莫大的名誉呢。 按理说六品小官,是轮不到这等好事的。而且天子赐婚,定会有一堆好东西赐出,到时候,陈大郎可是名利双收呢。 谁知燕王却冷笑道:“赐什么婚,有本领骑马,就不要搞出这么大事情来,弄得人尽皆知,丢脸之极。父皇,您这是想害陈大郎吧?给他赐这么个失了名节的女人。真以为人人都象阿湖一样,骑什么马啊。” 这话一下子,把太子打懵了,连皇帝都不明白了,明明这就是好事啊。而且伍家的姑娘,一向口碑不错啊,为了给燕王娶亲,皇帝可是好好的查看了这些适龄姑娘的底细的。不然,他也不会把伍家姑娘指给燕王当侧妃啊。 “伍家的姑娘,有什么不好的?这骑个马算什么事,京里贵女们哪个不骑马呢。”皇帝问。 “一个大姑娘家的,在大众广庭之下,衣衫不整的,早就失了节,现在还闹得人尽皆知。不早早一根绳子吊死,还活着做什么?”燕王骂道。 这话题肯定是说不下去了,皇帝自然也不敢给大郎赐婚了,只得暗示太子,燕王这是怎么啦,为何这么大的气。 太子灵机一动,想到是不是因为燕王对伍侧妃不满,借机发挥呢,然后燕王嘴里所说的阿湖又是什么人? 于是,皇帝又尴尬了,觉得三个女人都不能令儿子满意,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 然后,想补救吧,还不太好搞,毕竟王爷的一正二侧妃,是惯例。再给他指几个,品阶就低了,总不能把现在的三妃都换掉吧。 最后,皇帝只好给了一些好东西,把燕王打发出宫了。 不过,皇帝倒底是对伍家的事情上了心,密令了人去调查,同时也得打探燕王口中的阿湖是个什么人物? 阿湖的身份很快就给报到宫中来了。 “原来是陈大郎的妹妹,十六七岁了。难不成燕王相中她了?”皇帝问道。 “父皇,您还是先问清楚了,究竟是燕王相中了她。还是说,他觉得陈大郎身份地位低了,是想为这姑娘讨点好处,能嫁个好人家呢。”太子心有余悸的问。 这要是皇帝再给燕王弄出一桩令他生气的事来,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为此,皇帝又把谢大人给叫进宫里来了。皇帝仔细询问,陈大郎有没有给他妹子在寻人家,有什么要求等等。 谢大人被皇帝搞晕了,实在不懂皇帝怎么提到辛湖了。 太子在一边提醒,说:“这大姑娘十六七岁了,也是该嫁个好人家了。” 谢大人唬了一大跳,也不知道皇帝这是为谁相中了辛湖。愣了片刻,他才老实说:“他妹子本是他的童养媳妇。”w 这下子,皇帝和太子都老大的尴尬了,幸亏没有直接把辛湖指给燕王,又或者直接给辛湖保媒。搞了半天,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儿。 谢大人多么精明的人,自然知道皇帝是要给辛湖好处,连忙说:“这姑娘可能干啦,大郎出门打仗,家里全靠她支撑,养着三个弟弟,大弟弟还考中了秀才,两个小的也在念书习武。全靠她又是种田、又是打猎、又是养马,真真了不得。” 皇帝一听,对她很感兴趣了,说:“这么说,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啊。这样吧,她这个出身也是差了点,朕给她个好处,也让她以后在外面行走有些脸面。” 于是,辛湖变成了淑娴乡君。每年还有俸禄一百石,银三百两。另带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布料珍玩等。还令太子妃举办宴会,隆重的把辛湖介绍给大家。 第169节 得到个淑娴乡君的封号后,辛湖也可以抖起来了。虽然乡君等级最低,但辛湖好歹也是有地位的人了,有朝廷专门制作的朝服与佩饰等,以后她能穿的能戴的就不再是些普通贵重的衣料与首饰了。虽然淑娴乡君只是个空爵位,没什么权,但能得到此封号的女子却少之又少。 安庆朝,现今,有正式爵位的女子,有一位大长公主,是安庆帝姐妹,也是上上任皇帝的姐姐,她年纪不小了。这位大长公主,年岁已高,外加也没有生儿子,总共只有一个女儿清宁郡主,实际上也嫁的不好,过的日子也就那样。 还有两位长公主,荣光长公主与荣吉长公主,也就是安庆那个被他从皇位上拉下来的,侄儿皇帝的姐妹们,在他当了皇帝后,也没有收回她们的封号。两位长公主,荣光嫁得好一些,却与附马关系不好,没有子女。荣吉嫁得差一些,也只生了一个女儿,正好是十一岁,刚被封为了嘉安县主。 安庆帝继位后,其实没怎么对宗室动手,实在是因为宗室里有权势地位的人太少了。他以前算是地位最高的,余下还有两位郡王爷,都是他的侄子辈,也只是空有封号无封地,无实权的闲散宗室而已。和清郡王,和宁郡王,皆只有二十多岁,皇帝易主对他俩来说,其实也没多大的变化,反正他们以前也不得势。 两位郡王府里人口简单的很,后院女子出身也皆不高。两人皆有一正二侧共三妃,还有几位侍妾,但子女却极少。和清府里有一子二女,皆不到十岁,没有什么封号。和宁府里才一子一女而已,年纪更小。 幸好,先帝在位短,无子女,不然,这光是公主王爷都得把人搞晕。 安庆帝的女儿还小的很,要到十岁才能正式封公主。安庆朝女子爵位品级分别是公主,郡主,县主,县君,乡君。 所以辛湖这个淑娴乡君的品阶虽低,但其实份量还不小。以后逢年过节,她都可以进宫朝拜,所以走到哪里,都没人敢小瞧。 这下子,可把京城贵女圈给弄得炸锅了。哪里来的个小村姑,居然一下子就出了头。众贵女们都依附于父兄的地位,虽然都是大小姐,但哪个也没有品阶啊。一时间,羡慕嫉妒恨的人,也不少。但大家也只在后面说说而已。当着淑娴乡君的面,可是有礼的很。甚至都有些大人物想给自己家的女儿们也谋求个低等爵位。 在太子妃推出她之后,辛湖只得步入贵女圈应酬起来,得了爵位,来陈家祝贺的人可不和,陈家也不得不办了个宴会。 这可把谢夫人差点忙死了。 好在,太子妃派了人过来帮忙。一应侍候的丫头,仆妇都是太子妃手下的管事妈妈带的人过来的,专门帮助接待身家高的贵女,贵夫人们。 谢夫人带来的,帮助则接待品阶低的。至于辛湖自己的两个还没上任几天的小丫头,只能轮为二等了。皇帝既然要给她做脸,自然要赐人给她。于是,她身边就有了两位从宫中出来的高品级侍女。两位姑姑都是三十来岁,一个当她的教养妈妈,一个是她的贴身管事大侍女。 这两位都是十分能干,辛湖本身又得了胡妈妈几年的精心教养,该会的礼仪哪样不会啊。见到什么人,该行什么样的礼,从吃饭到走路,那动作行云流水般,一看就是打小训练出来的。 二位这下子可真的对辛湖另眼相看了,知道她确实是有本领的人。原本她俩也是皇帝选出来,专门照顾辛湖的,现在又觉得跟了个,值得她们跟的主子,立马真心实意的对待辛湖了。 所以,这场宴会,办得很圆满。辛湖也算是正式开启了京城这个地图。 作者有话要说:  先给辛湖弄些好处再说。 第152章 调查 辛湖变成了淑娴乡君, 来陈府送礼恭贺的人都快踏破陈府的大门了。 如若不是有谢夫人,以及马、王两位姑姑, 再加上燕王的暗中帮助,大郎和辛湖只怕就是长出三头六臂也无法应付得过去。 好在, 人人都知道陈府根基差, 陈大郎是一介武夫起势的,辛湖又是以娴良淑德之品性得到乡君之位的。如今,陈府连下人都不齐全, 接待方面有不太周全的地方, 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的, 混过去了。反正谁也不敢在这个档口, 找陈府与乡君的晦气。 但私底下, 又是何说辞,辛湖和大郎自然能想象得到。 “阿湖, 过些日子,我们也得宴请大家。你准备怎么办?”大郎打了个哈久, 说。 本来公务就繁忙, 还得应酬东家来西家往的,他实在是难以支撑下来了。 辛湖皱眉,心情并不好,还因为变成乡君,而多了不少烦恼,天天迎来送往的,把她脸都快笑僵了。不过也因为事情太多, 她和大郎俩人私下相处反倒少了一份尴尬,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上了,没空管自己的私人感情了。 就比如,现在辛湖就一点儿也没心思管大郎浪不浪漫了,也没了谈恋爱的想头。 她只顾着发愁,明天又要应付哪些贵女。她并不喜欢与那些所谓的贵女,贵夫人们打交道。这些人一个个虚伪的很,个个都象戴着假面似的端着,一句话得拐三四个弯才说出来,累得她,只恨不得回芦苇村去。 与这些人打交道,她的精神可是时刻都绷得紧紧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出点笑话来。这样一天下来,可比她下地干一天活都累。 她宁愿每天呆在家里,煮几个大家爱吃的菜,看看闲书,也不乐意与这些虚伪的女人们在一起打机锋。可是,这里是京城,而不是芦苇村。 这个答谢宴也是必须得办的,一想到府里连下人都不齐全,辛湖就烦燥的很。况且,府里这么简陋,除了些树木之外,连花都没几颗,那缸她最爱的荷花,也还是谢大人送过来了。请人来,总得给人家一些安排一些娱乐活动。 单单那一缸荷花,也着实太单调了些,又如何能入得了贵宾们的眼。府上就连桌椅板凳,都得置办不少呢。更别提其他的软硬件设施了。 而马姑姑,王姑姑这两人,说实话,虽然表面上待她不错。但实际上,辛湖明白,人家并没有对自己太上心,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似的,只要大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很多时候,她俩都采用了冷眼旁观的作风,这一点其实是很令辛湖生气的。 但是,不管怎样,这两人确实也帮了她很大的忙。而且她也明白,京里达官贵族,又有几个是真正瞧得起她的呢?那些所谓的世家阀门,根本就瞧不起新兴权贵,认为这些人都只是因为丛龙之功,而得到提拔的,一些人甚至是粗鄙的泥腿子,说个不好听的话,就是坐在高官位置上,也没那份威严。因此,世家阀门瞧不起新兴权贵,也排斥他们。 而她这个小小的村姑,凭什么还被戴了顶如此高的大帽子,一下子就变成了个有品级有俸禄的乡君呢?所以,她得到的嫉妒就更多了。这要不是因为,以前看多了宫斗,宅斗剧,前面又有胡妈妈精心教养了几年,她还真是一不小心就会出丑呢。 收服两位姑姑,辛湖也花了不少心思。还好两位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收起了小瞧之心。 因为她们发现辛湖不仅止只是礼仪规矩学得好,就是女孩子家该学的书啊,经啊的什么也都认真学过。甚至连诗文方面也很不错,而且辛湖所懂知识,丰杂的很,简直是什么都可以说上几句。更兼有一手极好的厨艺。 在她身边呆的时间越长,两位姑姑就越发惊讶。后来,她们才真正认识道,自己跟的这位乡君,还真是几把刷子,并不是个草包。 如此,这两位姑姑,才算是真心实意的留在她身边了。 辛湖当上乡君的第一天,她就和谢大人大郎等人商量,把胡妈妈和大宝阿毛接上京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和大郎的关系了,这婚礼就应当很快就要操办起来了,肯定不能把大宝他们还留在芦苇村了。 因此,辛湖写了一封信,托了谢三伯与谢管家快马加鞭的回芦苇村,去接胡妈妈与大宝阿毛三人上京。 不出一个月,胡妈妈就带着大宝和阿毛上京了。 因为赶路赶的太急,三个人身体都有些吃不消,连着歇了三天,才缓过来了。 胡妈妈的到来,立马让两位姑姑明白,为什么辛湖一个小村姑,却会有如此好的礼仪和规矩了。搞了半天,是胡妈妈教导出来了。想当年,胡妈妈还是她俩的师父呢。于是,两人就更加死心踏地的照顾辛湖了。 而胡妈妈就当仁不让的当起了陈府的内院大管事。有了胡妈妈的帮忙,辛湖和大郎才真正能喘一口气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京里又出了一桩大事情。 话说当时辛湖嘴快说出个间歇性精神病的话,令燕王上了心。他这一查可不打紧,结果可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原本燕王查出伍家历年来死掉的半大孩子,不是一般的多。虽然这年代夭折率高,但也没那家人象伍家这样死的多。两三岁的孩子养不大很正常,但他们家夭折的子孙们,却都是七八岁,甚至十二三岁的时间才因病去世的。 “伍家该不会是把发病的子孙们,给弄死了吧?”燕王惊讶的问。 “回王爷的话。表面上看,伍家一切正常,就是我们怀疑是发疯了死的那些半大孩子,也查不出什么来。他们从生病到死亡,时间非常短。又因是夭折,又极快就下葬了,外人根本就无法得知详情。而那些侍候他们的下人仆妇们,也基本上都会被清理掉。”来人继续报告。 第170节 燕王玩味一笑,“这么说,还拿不到把柄啦?” “越是弄得干净,就越是可疑。但要拿把柄,恐怕还得费些周折。”陈华暗示道。 大郎救的那姑娘,很可能还会继续发病,只要受到大的惊吓或者刺激,不怕她不再发病。如果她再发病,伍家人肯定也就会出手解决了这个祸害。但是,燕王大婚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为防止影响到伍侧妃,伍家人这段时间一定会严加防守,绝对不可能让那姑娘出事,只要把伍侧妃送出了门,伍家就不怕了。到时候,说这姑娘生了病,养几天,慢慢就养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真相。 “查查,是谁把伍家女送到皇帝面前来的。”燕王冷冷一笑,下了一道指令。 既然伍家很可能知道自己家族有这个毛病,绝对不敢把女儿送进宫,或者皇子府中来。但却偏偏指给了他,况且皇上大选,伍家姑娘按理说,进宫当个宫妃,也很正常。而这伍侧妃本就是候选的秀女,但却直接被皇帝指给他当侧妃了。其中要说没有猫腻,他是不信的。 下面人去办事了。而燕王的婚礼却也在紧锣密鼓中,开始筹备着。 等燕王的人想得到更确实的情报时,才发现伍家的有些东西根本就调查不了,就好似有人在帮着他们抹去一些痕迹似的。这样就更有问题了。 燕王得到这样的情报后,脸黑得象墨,好半天都没开口,陈华小心的劝告:“伍家的事,皇帝也不知道。这事还有弯转的余地,只要让皇帝知道就行了。” 从这些天皇帝的表现上来看,他对燕王其实还是心里有愧的,所以当知道自己给燕王找了个有可能是疯子,又可能会给燕王生个疯子儿女的事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抹平这件事,并且再给燕王补偿。现在燕王其实最在意的是,皇帝给能他一个好点的封地,让他快就去就藩。 到时候,长高水远的,大家眼不见心不烦,各过各的就行了。皇帝也不用怕他会起争皇位的心了,他也不用演戏了。时间再拖长一点,恐生变故,如果皇帝真生气了,反而不利于燕王。 “如此,我们就再做点手脚,让皇帝再查出伍家的大罪证。”燕王沉思良久,冷冷的下了一道指令。既然敢算计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皇帝把伍家姑娘指给他,肯定是认真查询过的,居然一点儿问题也没查出来,他才不相信呢。就是他都能查出来的事情,皇帝难道还查不出来?他才回京多少天,皇帝却已经当了几年的皇帝了。 这只能说明皇帝身边有人起了外心,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想帮的又是谁。目前看来,好似太子最得利,但燕王反而没怀疑过太子会这么蠢。毕竟他对这个兄长还算了解,太子心细,但在自己完全占利的情况,绝对不会出手对付他,况且前面还有皇帝在给太子开路呢。太子干嘛这么傻,留下把柄,来让燕王与他反目为仇啊。 如果他真这么蠢,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安王以前根本就没有封地,住在京里的安王府里,但却实际上没多少权势,太子的日子并不好,但却在没有母样的帮助下,能顺顺当当的长大,除了有安王的照顾之外,他本身也不是吃素的。这样有心机有手腕的太子,能做这么蠢的事情吗?反正燕王是不信的。 第153章 大事 时间紧迫, 燕王找不到机会出手,干脆让辛湖举办宴会, 大宴宾客,伍家人自然也在宾客之列。 辛湖刚喘了一口气, 安生了两天。她原是想等燕王大婚过后, 再宴客的,现在却不得把日子提前。陈府好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妥当,这下子, 可把胡妈妈, 王姑姑, 马姑姑三人忙得饭也吃不下, 觉也睡不好了。 乡君第一次宴客, 绝对不能出纰漏,而且还得办得有声有色才行。可陈府要什么没什么?就连刚刚采买回来的下人也没有训练好, 大量宾客来后,该如何安置? 仓促之下, 大家只好收罗了十几大缸的荷花进府, 举办了个赏荷宴,其实这个时候,荷花已经快开败了。同时,辛湖亲自操刀写了一个戏本子,请了京里有名的戏班子秘密排演着,只待那一天,能凭这个故事给宴会增些光彩。 看着辛湖写出来的, “倩女幽魂”,众人简直喜出望外,特别是燕王,这段时间混在风月场所,已经腻味之极,实在是难得见到耳目一新的好戏,好歌。这个时代的戏,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都快成样板戏了,年轻人哪里会喜欢。也只有年纪大的才喜欢,而且大家还只是偏爱一些极喜庆,意头好的戏。 但经过辛湖改良后的倩女幽魂,却带给了大家一个前所未闻的神奇故事。她舍弃了一些现代因素,把人、鬼、道长、妖都呈现在众人眼前,却穿插着唯美的爱情故事,实在是令众贵女们看得如痴如醉。 这次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年轻女子,绝大部分人是小姑娘家,最是爱才子佳人,神神怪怪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角还是一样是才子佳人,但却因为增加了神话色彩,而更引人入胜。 所以,虽然陈府的软件硬设施都比较简陋,凑数似的各色莲花,都让大家给忽略了。这一出戏,再加上辛湖精心泡制的,几道众人没有吃过的糕点和菜肴,令所有来宾满意之极。 而伍家姑娘在回去的当夜,就被燕王的人找到机会吓了她,这姑娘发病了。而且来势凶凶,根本就没能控制住。在燕王的有心宣扬下,立马传出去了。 最后,连皇帝都惊动了,派了太医去伍家,在燕王的精心安排下,伍家的事情自然遮不住了。太医也怀疑这伍姑娘疯了。 “疯了?好好的人,怎么疯了?”皇帝惊讶的问。 太医吊了一堆医书袋子,弄得皇帝烦燥的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已经起了疑。 总之,太医的意思就是说伍姑娘本就有病症,而且很可能是治不好的,怕是家族性的病。 皇帝阴沉着脸,好半天没说话,太医退下去后,皇帝派人去彻查伍家。 先前燕王没有查到的事情,皇帝当然能查到了,所以当结果摆在面前时,皇帝又气又恨又后悔,只恨不得把幕后黑手五马分尸。 然后,伍侧妃因为其堂妹发疯暴起伤了她,一命呜呼了。燕王还没大婚,侧妃就死一个。而且,皇帝还对正妃与程侧妃也起了疑心,虽然多加查证没发现什么问题,但这两位却已经被皇帝所厌了。为此,皇帝补偿性的给燕王增加一名,家里真正位高权重的侧妃。 这可把燕王搞得器笑不得,这回增加的陆侧妃,其祖父,父亲,叔父,舅父等人皆是朝中大员。 这出身可比正妃高了一层都不止,当个太子妃都有资格的人,却要屈居侧妃这位。陆侧妃心里的不爽可想而知,就连陆家都极度不满,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丛。不仅如此,那正妃家里,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只恨不得去骂皇帝一顿。 皇帝这么一搞,同时也给燕王的后院埋下了极大的祸根。 伍家的事情,因被皇帝按下了,知情者极少,而且皇帝也没降罪于伍家,可伍家却很明白,自己这一族,已经没了什么好活路。接着,伍家的老太太因伤心两个孙女的死,也跟着去了。 伍家所有当官的子侄们,全部因守孝而辞了官,并且很快就扶棺归乡了。若大的伍家,短短时间就在京都烟消云散了。 京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伍家出事的真正原因,一时间大家私底下对伍家还蛮同情的,更有的人觉得他们家流年不利,倒霉透顶了。甚至有的人还觉得过了孝期,伍家还能回到朝堂上来。 但辛湖却是心知肚明。因她一句有口无心的话,伍家就陪上了三条人命,而且还丢了官,甚至有可能,剩下的人也活不成。这件事对她的冲击相当大。以至于好几天,她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胡妈妈她们只当她是累了,只管让她好好休息,不敢拿任何事情打扰她。毕竟打她进京后,就没正经的休息过,也是该好好休养些日子。 但大郎却知道,辛湖这是心病呢。现在的辛湖,就和那次救小石头他们杀了人一样的反应,令他的心不自觉的有点疼。他喜欢看到鲜活的辛湖,那个无忧无虑,又或者有什么事,就发个脾气,骂他一顿的辛湖,又或者辛湖哭一通都好。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伍家人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作死。”大郎劝道。明知道自己家女儿有可能是个疯子,还敢往燕王府送,这要是等人进了燕王府再发作,只怕下场更惨。 辛湖幽幽的看了他几眼,才有气无力的说:“我知道,可心里总是不得劲。”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啦,可伍家人却因为她落得如此下场,她心里怎么可能完全没感觉啊。 “要不要出去玩玩,散散心。”大郎问。只等燕王大婚后,他就没什么公务可干了,有时间陪辛湖了。 辛湖摇摇头,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很明白燕王大婚后,她和大郎就得择日尽快完婚了。他俩该准备的东西,该办的事情也不少呢。 没有长辈操持,什么事情都得他们自己亲力亲为,哪里还有时间去玩乐啊。这几天,胡妈妈已经开始和王姑姑,马姑姑着手一些婚礼的事情了。就怕到时候,有哪样准备得不周全。 辛湖都明白事情,大郎自然也明白,趁此机会,大郎问:“我们还是快点择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两人这样天天混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辛湖看了他一眼,收拾好情绪,正色的问:“你很期待我们的婚事吗?” “当然啦。”大郎毫不犹豫的点头。 其实前面他犹豫却并不是嫌弃辛湖是个村姑。而是他因为他明白,辛湖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事情他一个说了不算。但是,那时候他在犹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心里对辛湖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 第171节 毕竟在他们分开的时候,辛湖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在他的记忆中,辛湖就是个小丫头。他又怎么可能对个小丫头有什么旖旎心思呢。以至于他经常忘记,这个小丫头是他给自己选的未婚妻。 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明白了辛湖长大了,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并且他甚至还发现自己看着盛装华服的辛湖,心跳会加快,会口干舌燥,夜里也会做那种梦。 这种最原始的冲动,让他明白,这才是男女之情,不是兄妹之情,而且他也明白其实他还是蛮喜欢辛湖的。 “哦,你真的喜欢我吗?男人喜欢女人的喜欢?”辛湖好奇的追问道。 她在现代时,曾经见过一些勉强凑和在一起的婚姻,无一例外的,没个好收场。所以那时,她才不敢将就,为了结婚而结婚,而是一直在寻找那个能令她愿意拿一生当赌注的男人。 但现在,她对大郎也还没有产生强烈的爱情。但对于和大郎成亲,她却也不排斥。因为她已经过了一心只奢望轰轰烈烈爱情的年纪了。她会去考量很多事情了。如果把现代的年纪也算上来的话,她都快四十岁了。 四十岁的女人,还能一心只为寻找爱情吗?看那些女明星,还不都是匆匆择了一有钱人嫁了啊。所以,现在的她要的不过是一份平淡的感情,一分柴米油盐的婚姻。而大郎很显然是个极合适的人选,并且他们还有相依为命,共同生活多年的经历。 这情份,可以令他们相处起来更加自在。你了解我的过去,我知道你的过去。互相之间连最狼狈的样子也见过了。你也不怕我会伤害你,我也不怕你会对不起我。 大郎被她这么直白的话,给弄得脸都红了,指着她压低声音,喝道:“你怎么说这种话啊。快小声点,可别让外人听见了。”说完还东张西望的,生怕有人在附近,人却悄悄靠近她,极小声的说:“喜欢啊。” 辛湖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他的表白了,没想到这家伙也有开窍的时候,再看看他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好象自己是个逼婚的无赖似的,辛湖“噗嗤”一声大笑起来了。 这一笑,又把大郎搞得老羞成怒了,黑红着脸,喝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个样子啊。” “我什么样子啊?你刚才都说喜欢我的。”辛湖故意逗他。 大郎看着她,脸红如血,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伸出手想摸摸她,终是不敢,最后只能狠狠的跺跺脚,转身走了,走前还丢一句话给她:“我去叫人择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好难搞啊 第154章 又有事 第三日, 大郎兴冲冲的说:“九月初十,九月二十一都是好日子, 再往后就只能到十月底了。” 辛湖掐指一算,如果是九月初十, 岂不是不到一个月了,太赶了点,连九月二十一都觉得太急了些, 胡妈妈她们三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觉得样样不齐全, 还是得多给她们一点儿时间做准备。 辛湖自己穿的嫁衣,礼部会送过来了,其他的也得自己准备, 大郎穿的新郎装, 还没开始做。平儿, 大宝,阿毛也得再多裁几身新衣。光是大家要穿的衣服, 就要把绣娘们忙晕, 还别提那些个床单被子之类的, 虽然谢夫人的绣庄已经把其他的活全停下来,专门给他们家服务了。可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谢夫人都跟着急坏了。 大郎是希望越早成亲越好的,况且未婚夫妻天天一起,也会惹一闲话。虽然他们家的情况特殊, 但总也架不住一些道貌岸然的假学究,说东说西的。 “你怎么不说话?不想嫁啊?”大郎问。他等了半天,都不见辛湖决定那一天。 “就是不想嫁。”辛湖挑眉斜斜的看了他几眼,答。 “真不嫁啊,再不嫁你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啦。”大郎悄悄的说。 “滚,老姑娘就老姑娘,关你屁事。”辛湖骂道。 这时候,她多么希望,身边适龄男子多,给她弄几位男配出场,她还能说瞧中谁了,气气大郎。实在是她长这么大,接触到的男子虽多,但年青男子却实在太少了。除了大郎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与她身份年纪相配的。 大郎也不生气,笑道:“你不急,我却急了。”说着那目光不自觉的就瞄到辛湖的胸脯与红唇上了。男人一旦对女人有了冲动,自然就很想快点据为已有。况且他和辛湖的关系还是名正言顺的,不需要克制。 辛湖脑子原本还是天马行空的乱想着,等回过神来时,才看到大郎火热幽深的目光。那目光里包含的意味,令她这个原本没谈过恋爱的人都瞬间就明白了。她老脸发烧,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这时她才真正明白,眼前的这家伙就是头饿狼。她还在考虑两人太熟,会不会不好下手这个问题。可大郎显然角色转换得比她快。 难得见到辛湖脸红,这含娇带羞的小女儿模样令大郎的神智瞬间崩溃。这一刻,他只想把这个女人拥入怀里,大郎手随心动倾过身子,一把搂住辛湖。 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靠近,那急促的呼吸瞬间就落在她耳边了。辛湖被烫的全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当温热的唇接触的瞬间,大郎的呼吸越发急促了,汹涌的冲动几乎快令他把持不住自己了。 “大哥,大哥。”大宝的大嗓门远远的传来,令两人大惊,大郎连忙放开辛湖,整了一把衣裳坐到辛湖对面去,顺手端起茶杯,灌了一杯冷茶下去,凉水入肚,总算让他骚动的鲜血稍微安静下来了。 辛湖拾起桌边的团扇,遮住了发烧的半边脸,两人假装镇静的等着大宝过来。 “哎哟,大哥,到处找你呢。你还有闲功夫和大姐在一起吃茶聊天。”大宝几大步就跑过来了,大大咧咧的说。他完全没有发现眼前的两人,刚才在干什么。 大郎又气又羞,恨不得打大宝几巴掌,却佯装镇定的说:“什么事?” 大宝却来不及说什么,直接拉了他,说:“快走,快走。” 大郎被他拉了个踉跄,两人一阵风似的走了,远远的辛湖还听见大宝说:“大哥,你坐着吃茶都很热吗?这天气怎么还不变凉。” 辛湖抚着自己发烫的脸,哑然失笑,一时间居然有些茫然了。她还搞不明白,她和大郎怎么突然间,就有男女之情了。 她再想想,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快活四十岁,居然被大郎这么轻而易举就拿下了,实在是老脸发烧,很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宝他们到京后,一直忙碌的很。谢大公子忙着带他们出去应酬,玩乐。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熟悉京城,熟悉一些该会的应酬活动。否则,大郎和辛湖婚礼时,他们不会接待客人,就会闹出大笑话的。 所以,他得在短时间内,让平儿,大宝,阿毛,甚至小石头,都活跃起来。 好在这四人,平儿和小石头已经有了功名,正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很是吸引了一些少女的目光。而大宝和阿毛虽然才十一二岁,但却因为打小习武,比同年龄的小少年们要高出一头半头的,显得身体格外健壮。而且两人又有胡妈妈打小就开始教矩规礼仪,因此,兄弟几人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就令那些私下底还对辛湖多有微词的人,很是佩服她了。 毕竟这三个弟弟,可以算是辛湖一手拉扯大的。一个孩子,能教养三个孩子来,难怪当得起皇帝给她表彰了。 三兄弟各位千秋,平儿虽然不算多么俊秀,五官稍显平凡了点,但却身材挺拔,大宝浓眉大眼,颇有虎背熊腰之气,阿毛却是一副杉杉小书生模样。他们三人,和大郎就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关键是阿毛与大宝还是双胞胎。因为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小,干脆就让他俩一起过生日了。 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四个人真找不出什么地方相似的,虽说龙生九子,都会各有不同,但他们四人也差得太远了。哪里看得出来,他们是亲兄弟? “为什么陈家四兄弟,长得完全不象?是不是亲兄弟?”这种话,自然就有人谈论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少,但大家暂时也只能私底下谈论。谁也不好意思,直接拿这话来问他们。 直到江大山寄回来了一封信。 辛湖变成了淑娴乡君的事,自然会告诉他,而且辛湖与大郎也即将成婚,他这个唯一的亲戚长辈,原本是该来参加的。但身为守将,他自然不能无故回京,就连谢姝儿也不好拖着怀孕的身子回来祝贺辛湖。 但是,江大山一直没有放弃为蒋大人报仇和恢复声名。这段时间正好有了消息。 实际上,他也早就和燕王与谢大人提起过此事,但大家一直腾不出手来办,又找不到任何线索。 给谢大人送信的人,是谢姝儿带去的心腹下人,江大。江大独身一人,快马加鞭的进了京,后头带着大车礼物的江二与谢风足足迟了十日才进京。 第172节 拿着江大山的信与捎回来的一个牌子,燕王与谢大人都面色沉重。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江大山居然还真查出事儿来了。那场动乱中,死掉的官员可不少,查都查不出来。况且蒋大人算不多有名的大官。 安庆帝打了胜战,如愿的拉下了自己的侄儿皇帝,登上了帝位。而当初引发了这场战争的某些人,却一路溃败,最后只得偏居一隅,乔装打扮潜伏起来了。 江大山当了守将之后,自然要大加整顿边关,仔细盘查清算,就怕有遗漏的奸细或潜伏下来的后患。他这一查,果然就有了收获,那些人的行踪就漏了出来,哪里还藏得住。 其中就有一股人,当初就是受到废帝当朝,位高权重的马大人指使。这位马大人祖上也是位大人物,当年曾随章家的□□一起打过江山,后来马家成功转型,弃武从文,经营几代后,马家就正式成了文官世家了,但一直官位也不太高。 谁也不知道他几时起了篡夺江山的心?反正当时在京里,他位高权重,又极得废帝的信任。不出几年的时间,朝中就有一半大臣被换成了他提拔的人。他几乎都成了天子的代言人,把个章家的天下弄得乌烟瘴气。而安庆帝也正是打着清居侧的旗号,起的事。 马家一系,在安庆帝上位时,已经遭到了全面清洗,因为当时就是马家派兵马司的人追杀了燕王母子三人。 要不是因为江大山几人出手相救,说不定就没有了现在的燕王,甚至连安庆帝都不一定能拿下帝位呢。但是,燕王的母亲与弟弟却是当场丧命。给当时年纪还不大的燕王,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恨意。所以,马家一系被他们父子两人几乎杀干净了。当然,漏网之鱼也不可能没有。 马氏一系在安王势大时,已经自知大势已去,就护送了几位嫡系子孙潜伏在边关了,想寻找机会跑路。 而江大山顺藤摸瓜,还找到了曾经与马氏一系关系极神秘的一名官员。 此人就是北顺府的知府,正四品的杨大人。杨大人在废帝时,只任正六品通判,但内乱时,因为北顺府没有受灾,而且本身就属于比较富裕的地方,受到的影响不算很大。 甚至杨大人上头的几名官员都死了,就剩他苦苦支撑着,居然得以保全了北顺府,后安王到达时,就委任了他暂时管理北顺府,使百姓得以正常度日。 因此,安庆帝继位后,还曾嘉奖了他,后来更直接升他为北顺府的知府了,他一下子就从六品升到了四品。 算起来,他当知府有三年也该又要升官了。 虽然他隐藏得极深,但江大山却觉得他肯定是马氏一系的人物,因为无意间得知当初追杀他的邓强,居然与杨大人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当然,单此点是无法判定杨大人就是马氏一系的人,因此,他请求燕王私下出手调查此事。 第155章 好事 燕王的人悄无声息的到了北顺府, 果然很快就查出些问题来。确定了杨大人还真是马氏一系的人。而且当初就是他趁乱动了手,干掉了知府等品级比他高的, 又不是他们这一系的官员,想把北顺府顺利的交给马氏一系手中, 只可惜, 他等来的却是安王。 于是,这家伙面不改色的,就顺手把北顺府交给安王了。不得不说, 他还真是个人才。而且, 他还很快就收拾掉了其他的同伙, 把自己的屁3股擦得干干净净的, 并且很快就获得了安王的信任。 安王果然没有怀疑他, 居然给他官升二级,着实让他心里偷乐了好一阵子。只可惜, 江大山却一直没有放弃查杀害蒋大人的幕后之人。所以,最终还是把他挖出来了。也不知道, 到了现在, 他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他当时不那么贪心,完全可以想法子改头换面的,重新过日子。如果这样做了,江大山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查到他头上来了。 至此,阿毛的身份得以恢复。因为其父死的也算是为了百姓, 又是反贼所害,皇帝大手一挥,给阿毛一堆赏赐,包括京中一处与陈府相邻的宅子,五十亩良田,金银珠宝,笔墨纸砚等,外加进国子监上学的名额,只等他考中,就能做官了,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小石头与平儿都已经是秀才了,他们可以走正规途径进入国子监读书了,就剩大宝一个也不好安排。因辛湖和大郎养大阿毛,也是有功劳的,所以皇帝干脆给了陈家一个恩典,让大宝也跟着阿毛一起进国子监上学。 如此,陈家三兄弟就全部进了国子监,可把好多人羡慕得直流口水。国子监上学的名额也是有一定限制的,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阿毛恢复本来姓,改名叫蒋明远。但因其从小由辛湖带大,蒋家又已经找不到任何人了,根本就没有人接手管他,所以他暂时还住在陈府。 这等荣光,没令阿毛感到开心,反而落落寡欢起来了。辛湖和大郎帮着他收拾好了新的蒋府,把他得到的东西都收好了,又忙着去处理田产等事,忙了个半死。等这些搞完了,大家才发现阿毛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甚至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却明显的消瘦了。 “阿毛,有什么心事吗?”辛湖小心的问。 阿毛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人人都在羡慕他,可他却只觉得害怕。他怕辛湖和大郎不再管他了,也害所独自一个人住在那座宅子里。 “别怕,有什么话就直说。”辛湖心里一沉,生怕这孩子想起了家族惨事。 “大姐,我现在可不可以还住在这里?”阿毛小心的问道。他真的不想离开大家,独自一个人去过日子。 “你只要想住在这里,就住啊。” “那我以后也住在这里,行吗?”阿毛又问。 “哎哟,你想到几时就住到几时。难不成,你现在恢复了蒋姓,就与我们没关系了吗?好啦,好啦,别担心了。以前咱们怎么过的日子,往后还一样。”辛湖松了一口气,总算明白他的心结了。连忙安抚他。 “真的?太好了。”阿毛顿时轻松下来了,眼睛都亮了。 “好了,快吃东西吧,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呢。你说你也真是的,以后别把事放在心里了。我把你从个会尿床的小屁孩子带大也不容易呢。怎么舍得把你送走哟。”辛湖笑道。 阿毛嘴里塞满了饭菜,被她这话弄得涨红了脸,呛得惊天动地的咳起来,不好意思的说:“大姐,你说什么呢。” 大宝却在一边哈哈大笑道:“你以前还尿床啊。羞不羞啊。” 阿毛气得给了他一拳,辛湖看着大宝,也来了一句:“你不也一样啊,都是光屁股的小毛头,被我拉扯大的呢。” 大宝大囧,瞬间也红了脸,和阿毛嘻嘻哈哈的跑开了。 “哎哟,真是的,小屁孩子也都长大了呢。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大宝,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还包着尿布呢。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辛湖感叹道。 “可不是,那时候平儿也那么瘦瘦小小的,说六岁,比人家四岁的孩子也大不了多少,但现在他也长这么高个子了啊。”大郎也感叹道。 其实他还想说,辛湖以前也一样,又黑又瘦,看到吃的就恨不得流口水,现在居然也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对于蒋明远依旧住在陈府的事,没人说什么。 他的教养学识都不错,证明辛湖和大郎把他教育得很好。再说了,生恩不及养恩大,辛湖他们从他三岁养起,养了快十年了,当亲兄弟一样养的,他们一家人亲亲热热的,依旧一起生活,也轮不到外人说什么话。 蒋明远一事,也令很多暗底里瞧不起辛湖和大郎的人,对他俩的感观变好多了。大家都得承认,本身就是孩子的辛湖和大郎,能养大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系的三岁孩子,并且教养得还很不错,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蒋家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没有引起大家多久的关注。而杨大人则被秘密押进京了。但也因为燕王的婚礼,而推迟候审。暂时被皇帝安排了人守着,关押起来了。只等燕王大婚后,再严加审查,以期查出其他隐藏的马氏同党。 八月二十,是燕王的大婚之日。 一大早,几乎所有的京官家眷就全部去喝喜酒了。辛湖虽然是个最低等的乡君,却也还是得到了燕王府的一席之位。 与她一起的,有谢夫人,几位宗室女成员。安庆朝,宗室人数极少,而且人人都不得势。低调的就象不存在似的。也只有这种需要他们充场面的时候,才能出来露个头。 因此,和他们相熟的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也极少。反而谢夫人与辛湖与他们还更熟一些。大家陪同着太子妃,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吃着点心,喝着茶水,慢慢消遣着,等待王妃与两位侧妃进门。 燕王虽然不爽皇帝给他指的三个女人,但大婚这天,还是装模作样的去正妃家里迎亲去了。 太子妃地位超然,再加上又有了身孕,自然懒懒的,没说几句话,就进内室去休息了。 第173节 谢夫人,辛湖却不得不陪着各位公主,郡主坐着硬挺着,实在是无聊之极。 辛湖本身就不太善长应酬话题,谢夫人再八面玲珑也玩不转这种场合,所以到后来,大家全在沉默,辛湖只得不停的喝茶水,吃点小点心,给自己提神,以防自己睡过去。 在连续去方便了两次之后,辛湖看着桌上的茶水点心,再也没有兴趣。因为其他的人,居然能忍着,所谓喝茶水,不过是沾沾唇而已,而点心更是象征性的尝了一口而已。人家基本上没吃没喝的,当然不需要方便了,所以辛湖就象个异类一样,实在是令人侧目。搞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只巴不得,婚礼快点结束了好回家去休息。亲王的婚礼,规矩多如牛毛,搞得众人疲惫不堪,偏偏还得在一边凑趣。 关键是,今天进燕王府的还是一正二侧妃,总共有三人,看热闹的人,还得这个院子跑到那个院子呢。虽然大家不敢明面上,说谁的嫁妆多,但也不妨碍人家看看啊。 辛湖不得不替那位正妃抱屈,与侧妃同一天进门,已经很没面子了,偏偏她的嫁妆还比不上侧妃的。就算燕王给了她脸面,去迎娶她了,但一想到后院还有两位侧妃,跟着她的脚后跟进门,她就不可能高兴得起来。而且,虽然新婚夜,燕王肯定留在正院,但最多三天,燕王就要去陪两位侧妃了。这样的婚姻,是个女人都不满意啊。但是,她却不能反抗,还得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来。 所以,众人见到的燕王妃,身形消瘦,虽然一直低着头,扮着娇羞样,但却象个木偶似的。 燕王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勉强完成了该有的程序。众人也不敢闹洞房,甚至连那专门照顾新房的喜妈妈们,也很快就悄悄的离开了。只留下燕王与燕王妃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入席吃酒菜了,辛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这菜也凉了一大半,辛湖也没有食欲,和众人假腥腥的伸了伸筷子,连个味都没尝清楚就完事了。 回家后,辛湖一把就扯了满头的饰品与那繁杂的礼服,直接在中衣外面披了件衣服,就披着头发,开始吃热乎乎的汤汤水水。 大郎也不比她好多少,两人象比赛似的,喝了汤,又吃了粥,还不想放下筷子。 “你们不是去参加燕王的喜宴吗?怎么连饭都没吃饭?”大宝不解的问道。他最爱吃,而且他参与的应酬,也多半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家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都多,所以不可能会饿着他们。 “你以为,那种场合,谁是去吃饭啊。”平儿笑道。 辛湖和大郎也不过是和他们说了几句,都累得各自下去休息了。 睡梦中,辛湖都在替燕王妃发愁。 第156章 恶心 杨大人之事虽然是秘密进行的, 但北顺府整个官场的,官员们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振动, 特别是杨大人的各亲朋好友,包括姻亲, 走得近的官员, 他一手提拔的官员等都受到了影响。北顺府的知府由燕王派去的人暂代,暂时管理北顺府的政务。 而江进士又正好被派到了北顺府下的云洲县当县令,平时与北顺府一些人有打过交道, 他虽然不会因杨大人的事, 牵扯到反贼当中去。但却因为云洲县的巡检, 从九品小官陈巡检, 而不得不请求谢大人相助。 陈巡检之妻邓氏, 是杨大人姑母的小姑子所嫁邓氏族中的人。邓氏一族也是大族,根基不浅。这种亲戚关系其实不算什么了, 转了几道弯了,但当初陈巡检陈中清也是走杨大人的路子谋得这个位置的。 江县令与吴县令人两人当官后, 与谢大人往来密切, 毕竟他们曾经是朋友,似亲人。很多人也知道,江、吴二人出自芦苇村,与谢大人,陈大郎,江大山三人关系亲近。所以,有什么事情互通往来, 也很正常。 陈中清到云洲县之后,为人处事都还不错,与江县令关系还很融洽,况且陈巡检这等地方九品小官的,十之八、九就是走关系上位的。他也不是江县念举荐的,原与他是没多大关系的。偏偏一年前,江夫人生产时,极其凶危,差点母子双亡,是陈太太邓氏出面求了邓氏当家太太出手相助的。这个人情,他不得不还。所以,他写了信,给陈中清带上京来,找谢大人和大郎求助。 受杨大人牵连的人不少,有关系的纷纷上京求助,其中也有不少人是无辜的。并且杨大人投靠当时的安王后,立即把与马氏一系有瓜葛的人全部清理了,善后工作做的极好,以至于他后来提拔上来的人,基本上就与马氏无关了。 燕王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这些小官员们的活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反正已经全部撸了官,这些人此生也不可能再进官场了。至于他们上哪儿去找哪个门路,他只是派了人暗中监视着,并没有不让他们自由活动。他也想通过这些人,看能不能再挖出点什么事来。 陈中清,也是杨大人考查了几年之后,没发现他与马氏一系有牵连之后,才给了他这个从九品小官。 所以,燕王大婚刚过,陈家就上京了,一路风尘仆仆,还拖家带口的。他们一家,已经不敢呆在当地,怕受到更多的牵连,打算回陈家的老家燕山县,要到燕山县还得先经过京城。 所以,当大郎去谢家时,就与来求助的陈中清遇上了。 父子二人碰了个正着。说起来,两人还有长得有几分相似。陈中清虽然已经三十好几,快四十岁的人了。但因天生底子好,除了显的憔悴之外,中年文士形象还是保持得很不错。与大郎记忆中的那个形象,相差无几。 要说最大的差别,也不过是前世这个时候,陈中清是意气风发,身上官威不小。而这个时候,却是一副拘谨的样子,他这个年纪了,虽然坐立不安,也不可能情绪太过外露,还能勉强保持着镇定与风度。 见到大郎时,谢公子因想着他本来也是要去找大郎的,干脆就停下脚步,说:“这位陈大人,说来还与你同姓,就是你要找的人。” 大郎,这一世取的大名叫陈嘉钧,是当时江县令觉得他年岁大了,不能老叫大郎这个小名了,特意给他取的,而不是上一世陈家给他取的名。相熟的人比如燕王,辛湖,张家人,谢家诸人私下都还是叫他大郎。 陈中清开始还没看清楚大郎,经过谢大人的介绍后,才仔细的瞧大郎,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而且离开时也有九岁了,五官面貌基本已长开了。与现在的样子,虽然有很大的不同,但眉眼却依稀看得明白。 陈中清只觉得大郎十分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正在记忆中仔细寻找时,突然听到谢大人说:“大郎,大郎,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就这一瞬间,他脑子突然闪过了大郎小时候的样子,令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长子。那个他还以为已经死了的长子。 “大郎,你这些年上哪儿去了,为父四处寻找,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你。”陈中清立马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伸手就想去抱大郎,但大郎却象见了鬼似的,急忙后退了两步。 谢大人看看大郎,再看看陈中清,他不得不承认,这两父子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他再看陈中清与大郎的反应,明显两人都认出对方来了。但大郎的神情却极不对劲,令谢大人心一沉。 陈中清挤出两滴眼泪,一副喜极而泣的说:“大郎……我儿都长这么大了。” 这副慈父模样,演得还象模象样的,大郎却立即打断他,强硬而带着厌恶的说:“我不认识你。别叫我的名字。” 谢大人怕他们俩在自己家门口,就闹起来,连忙把两人又带进自己家了。 陈中清本来就是来求助,见到要求助的人是自己儿子,能不死死的咬住他吗? 所以,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的说:“谢大人,谢大人。大郎真是我的嫡长子。不信,您可以看看他后背腰上有块红色火焰状小胎记,旁边还有颗黑痣。当年他出生时,我和他娘还笑话,他是带着火出生的。” 大郎的手下意识的就摸到了腰间。谢大人暗叹一声,这个记号他还真见过。以前战场上,谁没受过伤啊,受伤了总得包扎伤口。所以,他还不止一次见到大郎这个记号。 可大郎却拒不承认自己认识陈中清,谢大人再想想自己到达芦苇村时,他才九岁就带着一屋子孩子过活,其中要说没有故事,他是不相信的。而且,很显然是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儿子。复后想起,陈中清找上来求助,是因为其妻邓氏,邓氏一族受到杨大人的牵连。他心里多少就有猜到了一些真相。 陈中清即然认出大郎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他承认父子关系。就算大郎死不承认,陈中清为达到目的,肯定会大吵大闹,搞得世人皆知,到时候大郎就算不被牵连到杨大人一事之中去,也会名声受损。 不认自己的父亲,这个名头,又有谁背得起啊?特别是,你还当了官。 陈中清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大郎小时候的事情,又表示自己很想念他等等之话,甚至还说:“家里打小照顾过你的仆妇还有,以前你娘带来的陪房,见到你肯定会十分开心。” 这样的话,不外乎是告诉谢大人与大郎,我不止自己认得出来你,还能找出一堆人来做证呢。 谢大人当即立断的说:“好啦。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先安静会。”说着他带着大郎离开,把陈中清关在小会客厅里了。 谢夫人和谢老夫人都被惊动了,大家一起看着大郎,急需要他来解开这个迷底。 说实话,他们并不清楚大郎的家世,他们见到大郎时,大郎就说自己父母长辈都死了。现在看来,当初大郎就是骗大家的。要是大郎在陈中清出现之前,就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了,管他陈中清现在闹得哪样,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可现在,大郎已经失了先机,想要甩掉陈中清就难了。 第174节 特别是陈中清丢了官,又身陷泥沼当中,极需有人出手相助。虽然暂时是个自由身,但他又哪里不明白,燕王不过是想通过他们多挖些人出来罢了。真正的已经查到实证的人,早就被下了大狱,押进京城了。 也只有他们少数几个人,看似清白,而且上位时间短的人,才允许自由行动了。越是这样,越是令他们知道,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翻盘的。 “你说实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大人焦急的问道。 大郎这会儿也平静下来了,刚才他的情绪是真的太激动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陈家不过是趁着逃慌途中的乱象,乘机对我们母子下了死手。搞死了我们,他就可以再娶能带来利益的新妻了。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在九岁那年化为一堆灰了。”大郎冷笑道。 谢大人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但还是被他句话,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谢老夫人和谢夫人直接吓傻了。这种阴毒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家,难怪大郎要说他们都死了呢。 “太过份了。都做出这样的事了,还想赖上你。”谢大人气得摔了茶杯。 大郎却在想。当时救江大山时,邓胜已经死了,邓家是何结果,他就没在意了。毕竟虽然他重活了一回,但很多事情与上一世完全不同了。况且,上一世很多事情他也搞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邓家是走了谁的关系,才混得那样好的。 他只知道上一世,他的父亲就是娶的邓氏女,而得意起来的。而他也是因为邓氏的路子,被送到军中去的。 他没想到,明明这些大事都不同了,他父亲还是娶了邓氏女,也做了小官。不过,上一世时,他父亲却不止做这么小的官。 他不想见到陈家人,巴不得此生再也与陈家没瓜葛。可是,现在人都见到了,真的获罪还有可能牵连到他。陈家现在还不得抓紧自己这根救命的稻草啊。他完全可以预见到,接下来,陈家肯定会缠上他,四处宣扬他们是父子,是因为乱世才离散的。 这种事情多的很,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些人的同情呢,认为自己当了官,就不想认失了势的父族亲人了。 第157章 多事之秋 谢大人沉思了好半天, 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才说:“你把当时的事情, 完完整整的,你记得的或者猜测到的事情, 都仔细的说出来。我们来分析一下, 到底怎么应对陈家。” 陈家这事,燕王明显的就是在给机会,让他们找门路脱罪, 毕竟陈中清上位不过一年多而已, 而且他已经快四十岁了, 陈家也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 这些年来过得也不算好, 翻不起多大的水花。与陈中清类似情况的人,也还有几个。杨大人提拔的人, 说要全和前反贼都有关系,确实有些牵强。 而且这陈家和江县令私交不错, 江县令此人, 燕王还是很放心的。所以燕王就放水让他进京了。是准备找个机会,把他的事抹掉,保他一条命的。反正以后陈家都不能当官了,而且他也会安排人一直监察着,真的有什么事也能提前动手,让他们一家悄悄的消失。 这主要是因为杨大人之事,让燕王上了心, 就怕还有象杨大人埋藏得这样深的人。所以,他也是留了几个人当饵,同时也给个顺手人情,保下陈家。 却不想陈中清自己找死,非得赖上了大郎。 陈中清很明白,就算摘清楚了,他这一辈子也不能当官了。以后的生活,他就全指望大郎了。毕竟大郎当了官,还要娶个乡君妻子,还养大了几个有出息的弟弟,又有燕王与谢大人当靠山,还与江县令有关系。凭这些关系,大郎这辈子都不可能混得太差。以后,他们陈家就可以全部指望着大郎,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边,大郎就把前情提要都说了一遍,重点说:“他们走后半个月。我母亲才微微有点起色,我们带着还剩下的几个下人,快马加鞭的想追上他们。但是,没走多远,就发现路上一片混乱,杀伤抢掠的不在少数。就好象他们早就知道了会发生这些事一样。” 这个时候,大郎已经动了弄死陈家的心。你既然不想让我好过,那就去死吧。本来呢,他还打算放过他们的。 “这么说,他们很有可能提前就知道会有动乱了,难不成,他们还真的与反贼有关?”谢大人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母子俩在家里没地位,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反正,我们那地方其实也没遭灾,好好的,他们突然间就收拾了金银细软,全家急匆匆的走了。”大郎说。 谢大人心里惊涛骇岸,没想到原来,反贼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动手的早,并且涉及的地方还多,范围还要广。这么说来,很有可能,还有一支人秘密的潜伏下来了。揪出个杨大人,完全没多大意义,人家的大头还没出来呢。 要是再过几年,这支人经营得当,再扯旗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而且趁着路上乱,有两个下人带着我们的大半行李偷偷跑了。剩下的三个故意把我们带到荒凉的小路上,本来是想杀了我们的。也是我们命大,在再加我母亲已经有了防备。不过,要不是无意间遇上了辛湖,我们母子俩还是当场就死了。”大郎接着说。 “怎么又扯上了辛湖?”谢夫人惊讶的问道。 “那时候,她因生病被家人抛弃了,丢在路边,我母亲的呼救声惊醒了她,她慌里慌张的冲出来,下人怕被她看见了,就对她也下杀手。没想到,她天生怪力,挣扎扭打中,连着两块石头就砸死了两个,剩下的那个吓傻了被我趁机杀了。但我们也吓坏了,我母亲就带着我和她,连滚带爬的,躲在山坡下面的一个小山洞里呆了两天。”大郎说。 这些事,基本属实,就算现在把辛湖找过来问,她都能说得和他差不多。 “然后,辛湖就一直跟着你们了?”谢老夫人问。 “是啊。我本来已经很可怜了,但还有个母亲,她就更可怜了,什么也没有。穿着单薄破旧的夹衣,乌青着脸,身边什么也没有。不管她,她肯定得饿死或者冻死。我们身边还有少许行李物品,将就着还能多活几天。” “唉,可怜见的,这么说,江大山也不是你舅舅啦?”谢老夫人又问。 “恩,说来话长,我母亲很快就去世了。但在她临死前,让我俩结为夫妻,路上有个伴,在乱世中能多份活路。我们俩安埋了我娘后,根本就不敢到大路上去。只管捡小路走,没几天,就又捡到平儿了。他爹已经死了,他坐在死人身边也不知道多久了。再接着,我们又捡到了大宝,他身边也全是死人,哭得声音都哑了,半晕过去。不过,这次还捡到了不少他家的吃食。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决定找个地方住下来,先过了冬天再说。” “哎哟,真是了不得了。你俩个娃娃还又捡了平儿和大宝,真是的。”谢老夫人不住的念佛,这要不是他俩,平儿和大宝估计早就死了。天又冷,又没吃的,还在荒郊野外的,平儿和大宝哪能活得下去。 “接着,我们误打误撞的跑到了芦苇村,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就安心住下来了。歇了好些天,把屋子也收拾好了,总算能安顿下来了。但没几天,粮食就快吃完了。我和辛湖只有出去找吃的,让平儿和大宝呆在村子里等。在路上,就救了张婶婶他们一家人。他们没地方去,就跟着我们回芦苇村了。” 这下子,连谢大人夫妻俩也听呆了。 大郎却还在继续说:“我们两家都安置下来后,就下雪了。天很冷,我们不得不出来打柴。又救了江大山与阿毛。” “我说,我俩真是厉害啊。就在不停的捡人,救人,杀人。”谢大人感叹道。 “差不多吧,再后来,你们家就来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大郎说。 听完了他的话,大家就象听了个神奇故事一样。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大郎和辛湖一直都象大人一样,有这样的经历,能不长大吗?要真象个稚童一样天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谢老夫人不停的抹眼泪,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可是他俩硬生生的活下来了,还养大了三个孩子。 “平儿和大宝知道,是你们俩把他们捡回来的吗?”谢大人又问。 “平儿应该知道吧,大宝那么小,当时见到他时,还穿着开裆裤,包着尿布呢。不过他倒是口牙齿清楚,说自己叫大宝三岁,还说过他爹是个将军。” “咦,这么说大宝的身份也不简单啊。平儿的爹呢?” “平儿就真是普通人家出身了,当时我们就问过了,他爹是个货郎,家里人也死光了。大宝因年纪太小,总共就会说那三句话,只知道要吃要喝,要娘。我们哄了几天,他才不哭闹了。不过,我们在安埋他身边的两具女尸时,把她们的首饰取下来了,也是想着如果以后能找到他的亲人,当个信物。”大郎答。 “你现在还记得当初安埋这些人的地方吗?有做记号吗?”谢公子急忙问。 “当时是有做记号的,大概还记得吧,不知道阿湖会不会记得更清楚些。”大郎有些迟疑的说。 说实在话,就算是他母亲的坟,他也不一定能一去就找到。毕竟那路又不是一条正经路,得花些时间去找。 谢公子点点头,大郎记得不太清楚也正常,不过只要有心去找,有这些线索,多花些时间总能找得到。 第175节 “我们都四处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大宝的亲人。要是他爹真是个大将,多少也是份助力。”谢大人说。 现在大郎极有可能,受到陈中清的牵连,光是靠谢大人是无法给大郎洗清这身脏水的。而且,人人都知道,他与大郎,江大山关系亲密。指不定到时候,他自己都要受牵连,就算不受牵扯,也得避嫌不能过问这事儿。所以,如果有外力就更好了。 “唉,大郎做错了一件事情。要是早就说出你的身世,在皇帝面前报备过,现在陈中清找上门来,也不用怕他。但现在反而是他占了主动,我们被动了。”谢夫人说。 “是啊。谁知道会这么巧呢,现在想布置都来不及了。”谢大人叹道。 “对了,说到张家,刘大娘与小石头上京,也是来办正事的。”大郎又把张家的事情说出来了。反正大家也已经知道,张家的来历了,找朱公子的事情,也不需要保密了。 “这姓朱的,不会和陈中清也是一样的货色吧?”谢大人头疼的说。 “如果他也牵连到反贼一事中,就真是麻烦大了呢。”谢夫人说。 “应当不会吧,当务之急是先去搞清楚,这个姓朱的是不是小石头的亲爹再说吧。”大郎说。现在他肯定是不能出面去帮小石头了。只能让谢家人出面了。 谢老夫人,想了想,又说:“赶快给大山带消息去,让他给皇帝上折子,说清楚他的身份,说他是如何被辛湖,大郎与刘大娘救回来的这些事情。然后,去求燕王,立马带大郎辛湖进宫,把这些事情全讲清楚。” 谢大人长叹一声,和谢夫人都觉得,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陈中清要怎么办?关在我们家是不行的啊?”谢夫人说。陈中清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两名下人,一人早就走了,一人还在门外等着。 “带上他,一起进宫面圣。请皇帝定夺吧。”谢大人说。 谢大人匆匆去找燕王了,而谢夫人去接辛湖了。 大家碰头后,再详细的商谈了一翻之后,燕王给安修远也修了一封书信,告诉他这些事情。同时,谢大人也给安县令写了信,告之今天的事情。 “唉,大郎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哟。你以为你不说,你与陈家就真没关系了?现在倒好,还可能被陈家倒打一耙呢。”燕王直叹气。 如果说大郎年纪再小点,不记得自己的父亲了,还好说,但他明明记得,却一直没有提过。虽然是陈家人对不起他们母子,想杀了他们。但这种话,别人也可以说是大郎的一面之词,陈家人完全可以不承认,并且把这事推到下人身上去,况且下人都被大郎与辛湖搞死了,还死无对证。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辛湖只恨不得弄死那个陈中清,这种男人,活着就是个祸害。大郎母亲真是前世做了孽,摊上了这么个男人,还连累了儿子。 然后,在燕王的带领下,谢大人,大郎,辛湖,陈中清一起进了宫。 皇帝听了这些话,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他看辛湖与大郎的眼神都复杂的很,心里简直是五味陈杂,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得把大郎和陈中清先关押起来。然后,皇帝责令大理司,邢部与都察院三司会审,共同审查反贼之事,燕王当旁审。 此事,在朝中引起哗然。一时间,大家人人自危。 而谢大人也因为要避嫌,不得不请假在家,正好有时间去查那个朱公子。 第158章 果真 没出几天, 谢大人就打听到朱公子的住处,也先确认过, 他确实与小石头的爹的年纪,样貌等情况相符, 刘大娘一听, 就觉得十之八九是他,着急的说:“今天就去吧,早日确定, 早日安心。” “行啊。”谢大人同意了。这事也是得快点定下来, 不然总是大家的一桩心事, 早日了结早日好。 大郎出事, 人都被关押起来了。小石头与刘大娘自然也知道了详情, 一路上,三人自然都心情沉重的很。三人又是为在大郎担扰, 又是害怕朱公子不妥当。小石头和刘大娘心里更多有一重担心。他们还担心朱公子已经又娶妻生子了。 这几年因数战乱,灾荒以至人口损失很大, 所以, 民风开放了很多。世俗对女子的束缚少了很多,连皇帝都鼓励寡妇再嫁。但是和离的事情,却极其少见。如果朱公子再娶了,张小姐想和离,只要朱家不同意,就办不成,况且就算和离, 张小姐想带走儿子也不太可能。除非朱家不要孩子了,否则她也带不走。 三人一路沉默着,都是满腹心事。小石头自然是希望他爹没再娶,能好好的把他娘接回去,一家人团圆。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个美好心愿而已。 朱公子已经中了举,但因为家事繁杂,年纪又不小了,已无心读书,就通过关系,想谋份低品小官做,无意再科举了。他也是三十五岁的人,如果再考下去,说不定四十岁之后才能考中进士,四十岁的人就算点个状元,也没多大意思了。 安庆帝选官,喜欢年富力强的。四十多岁的,就算中了,也不过是给个最低等的小官,想要升迁也更困难。毕竟四十多岁的人,精力是比不上二三十岁的人了。时下,世人活到六十都算是长寿了。四十多岁,也不能为朝廷出多少力了,干嘛要把好位置给你啊。 只有那些家世极好的举子老爷,才会一直坚持考。反正他们就算是五十岁才考中,也能得到一个较好的位置。 所以,很多三十大几快四十的举人都不再考了,报备了朝廷,等着候补个小官。当然你如果有门路,也可以弄个相对好点的位置,几年下来,也能混得风声水起。虽然比不上正经科举出身的,能慢慢荐升当大官。 但却也一样也是挤身官家,身份地位瞬间提高了,日子也能过得更好了。再好生教养着子孙,多经营几代,也能慢慢变成世家了。 朱公子带来的人不少,其中就有位美娇娘,丫头仆妇一行共有十人呢。他们直接租了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平时他也不怎么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当谢大人与刘大娘敲响他家的门时,他还在纳闷,是谁呢。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刘大娘,朱公子居然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你真是刘妈妈啊?” 刘大娘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小石头躲在外头,根本就没有出面。陈中清的事情一出来,刘大娘和小石头也一样,忧心冲冲,如果朱家也和陈家一个德行就麻烦大了。 “你怎么到京城来了?你家小姐和小石头呢?”朱公子一连声的问。他这些年也不是没找过小石头母子俩,可惜的是,居然毫无音讯。 刘大娘满脸的鄙视,恨不得指着朱公子破口大骂一顿。 朱公子依旧风度翩翩,好似过去的快十年时光,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样,再想想芦苇村的张小姐,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地道的村妇了,刘大娘心里就是又气又恨。 “快说话啊,他们呢?”朱公子催促道。 “哦,你还没忘记他们啊。是不是午夜梦回时,怕他们会找你索命啊。没有张家带来的下人,你能逃过那一劫吗?结果呢,自己只顾着逃命,连妻子儿女都不要了。十年了,你怎么还能活得这么安逸呢。”刘大娘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朱公子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问:“他们在哪里?” “哦,日子过不下,小姐只有带着小少爷嫁人啦。幸好,这位姑爷人极好,对小姐对小石头都很好,一家人过得可好呢,不然,我怎么在京城呢。”刘大娘冷笑道。 朱公子盯着她,好半天才说:“她再嫁就再嫁吧,我儿子可是朱家人,我得去讨回来。” “那是你儿子吗?你养过他吗?自己逃命时,想过他还是个幼儿吗?为了个贱货,差点害死他们。他早就改姓入新姑爷家的族谱了,这一世都不会是你的儿子啦。”刘大娘说。 朱公子气得差点儿捏不住脾气,他一直知道刘大娘与张家一些下人,都对他很不满。但刘大娘这么当面骂他,还真是第一次。他也不是没脾性的人,哪能被个下人指鼻子大骂啊。 见他猛的站起来了,刘大娘却呵呵冷笑几声,大骂道:“怎么啦,心虚啦。这些年,你敢说不是靠着张小姐的嫁妆,才能活得这么细皮嫩肉的吗?哟,瞧瞧,这都快要抱孙子的人了,还打扮的这副模样。” 张小姐的嫁妆非常丰厚,她们到芦苇村里,身上总共就带了几样首饰与不多的银钱。大头当然都落在朱公子手里了。 屋里屋外的丫头仆妇被刘大娘这一翻连骂带教训的话,给惊呆了,纷纷避走了。 谢大人也没到刘大娘一上来就骂人,想要阻挡吧,刘大娘又正在火头上,再一看朱公子也好象不敢把她怎么样,他也就装着闭目养神了。 第176节 朱公子看看刘大娘,虽然被她快气死了,但却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与一个老婆子比口舌作什么?所以,他冲着谢大人冷冷的说:“这位,就是你家的新姑爷吗?” 谢大人没想到看自己装木头也不成,马上火就引到自己身上来了,正要开口。不过刘大娘却说:“放屁。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么不要脸呢,谢大人是我们大爷的恩师。” 谢大人点点头,说:“小石头和他娘都不好出面,只好求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谈谈。”他也可以算得上是小石头的恩师了。 世人重读书,恩师这个词可不是只口里叫叫而已的,那可是得当长辈一样敬着的,所以朱公子一听这是儿子的恩师,连忙赔礼道歉。 然后,才正色的说:“这还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一定得讨回我儿子的。” “你有养他吗?这些年,可都是别人在帮你养啊。人人都知道道生恩不及养恩大。你还有脸去要?当年是你自己贪生怕死,连妻子儿女都不要了,这些年过去了,也没见你回去找。哪来的这么大脸。” 刘大娘指着他,车轱辘似的就是骂他不要脸,抛妻弃子,那声音高的,全家的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搞得朱公子简直是丢尽了脸。 “谁说我没去找。乱成一团,能找到吗?”朱公子终于破功了,大叫道。 这也是真话,他也确实去找过,但当时那么乱,过后居然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儿线索了。其实,在他的好表妹的安排下,他根本就没有找对方向,哪能找得到? “好笑呢,我们都能找到你,你个大男人还能找不到我们?不过是你没有用心罢了,不过也是,怀里有了新娇娘,哪里还记得旧人喽。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那个贱人吗?这不正好,趁心如意了吧。”刘大娘又骂道。 朱公子还没来得及说,刘大娘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咦,该不会是那贱人生不出儿子吧?实在太好,真是报应呢。就你们这种奸夫□□的,不要脸的货,老天都得罚你们呢,还生儿子呢,是不是个蛋都没生啊。” 气得朱公子额头青筋都跳起来了,指着刘大娘恨不得把她这张嘴缝起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搞了半天,是因为没有再生儿子,就拼命想把抛弃了的儿子找回来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谢大人在一边补刀,把朱公子快点气死了。 偏偏他还无话可说,这十年来,他真的没有再生出孩子来。而且,他对小石头还是很在意的,不然,他也不会一见到刘大娘,就问起小石头母子俩。 这时,内室冲出两个健壮仆妇,扑上来就想打刘大娘,嘴里还骂道:“哪里来的老婆子,乱喷些什么。” 刘大娘轻轻松松的制住了她们,然后咔嚓一声拧断了她们的胳膊,两人各自惨叫一声,疼得晕过去了。这一变故,令朱公子都没反应过来,而躲在屏风后面的几道倩影,全瑟瑟发抖起来了。 朱公子眼睁睁的看着刘大娘折了仆妇的手,可刘大娘还说:“谢大人,谢大人,幸亏今天求得您过来了。您可得给我作主,可是她们先动的手啊。朱家这明显的是想弄死我啊。他们哪里是想找回小石头啊,是怕我们大家碍了他们的前程,想要我家小姐小少爷的命呢。” “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你家的仆妇先冲过来动手的。”谢大人见朱公子都快要暴起了,连忙接过刘大娘的话题。 朱公子颓然的坐下来,想了半天,才冲谢大人说:“这位大人,多谢您对我儿的教导。虽然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可是,我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找过他们。张小姐既然已经改嫁了。我和她现在补个手续,是没问题的。但是,我可没有再娶,身边只不过是有两个房里人,也没有其他的子嗣,所以,我是一定要讨回我儿子的。” 谢大人和刘大娘一听他居然没有再娶,两人都愣了片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题了。不过,谢大人却听出来了,朱公子很显然是在拿自己没再娶来威胁他们。但同时又表示,可以给张小姐补个手续,让她继续与现在的丈夫过日子。意思是,你只把我儿子还回来,想怎样就怎样去吧? 屏风后面的人在听到他说自己身边只有两个房里人时,俏脸瞬间变白了,按在屏风上的手太过用力,一不小心就推倒了屏风。 谢大人与刘大娘都转过头来,看着这里站着个俏生生的美娇娘。朱公子刚想说什么,刘大娘却突然冲过去,一把扯过那女人,狠狠的往朱公子扔过去,骂道:“躲什么躲,果然是见不得人的贱货,想偷听什么呢?” 两人哗啦啦的抱成一团,狼狈的摔倒在地上。那女人紧紧的扯着朱公子的衣服,一副受惊过度的娇弱模样,一双大眼睛含着泪,要掉不掉的,不知道有多么惹人怜爱。 刘大娘看着她这个样子,越发生气,冷哼一声,运了运气,指着两人大骂道:“不要脸的贱人,果然惯常会偷偷摸摸。这回,终于偷到手了啊。难怪人家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啦。果然是会偷啊。” 声音大的恨不得把屋顶都要熏翻了。她就是特意的,先搞臭朱公子的名声,让他当不成官。 刘大娘眼风似刀子恨不得把朱公子大卸八块。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小姐吃了那么多苦,没想到姓朱的居然还真的和她搞在一起了。 朱公子被刘大娘一口一个偷一口一个贱人给骂的脸都黑了,气得浑身发抖,用力要推开那女人,不料女人却紧紧的抱着他,抖着身子,好似刘大娘会撕了她似的。 谢公子都以为刘大娘会出手,连忙叫道,“刘妈妈,刘妈妈。” 刘妈妈却突然一阵风似的跑出大门,又一阵风似的把小石头拉进来了。 谢大人头皮一紧,立马猜到刘大娘要做什么了,而朱公子和那女人却只管看着小石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刘大娘却冷笑几声,说:“小石头,你好好看看这对不要脸的男女。当初他就是为了这个贱人,都不管你们母子的死活,现在没儿子就想起你了。你看,人家不知多亲热,养得细皮嫩肉的,就可怜你娘没日没夜的,象个老婆子似的干活养活你们。” 小石头的目光茫然的扫过朱公子,好似不认识他似的,良久,才转向他怀里的女人,冰冷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冷淡的说:“走吧,理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明显的,小石头根本就不认这个爹。 刘大娘哈哈大笑几声,“看到了吧,还你儿子呢?你就抱着这个贱人生儿子去吧。” “小石头,小石头。”朱公子连忙边推那女人,边大叫道。 小石头却连头都没有回的,继续往外走。 那女人还死死的抱着朱公子不放手,朱公子急着要去阻挡小石头,冲那女人怒吼一声:“放手” 那女人哪里肯放手,两人拉扯着往大门走来,小石头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出门了。朱公子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推,那女人却死扯着他的衣襟,只听得“嗤啦”一声,那女人一声惊呼,就见到她手里撕下了朱公子的半件衣服。 “哈哈,果然是不要脸惯了的,大众广庭之下,都上赶着脱男人的衣服啊。真是比窑姐儿都不要脸啊,要脱也要回房里去脱啊。啧,啧,都些什么货色啊。”刘大娘在一边冷笑着,大声骂着。 朱公子脸皮暴红,额头青筋直跳,僻手就给了那女人一耳光,用力之大连自己手掌都打得发麻了,打得那女人连连后退,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朱公子却理都没理她,猛跑几步,一把抱住了小石头。 “小石头,小石头,你听我说……”朱公子的话在见到儿子那冷冰冰的目光时,嘎然而止。 “放手。”小石头盯着他,眼里寒光闪过,这一刻朱公子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儿子对他的恨意,那凶涌的恨意,令他不寒而栗。 “哎哟,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都舍得下手打啦。果然,偷到手了就不新鲜了啊。”刘大娘在一边极尽冷嘲热讽,尽全力的挑拔这两人的关系。 女人抚着被打肿的脸,恨恨的看着刘大娘,刘大娘却不以为然笑眯眯的说:“哟,你不是特会迷男人的吗?啧,啧是不是年纪大了啊。也是,也都是三十上的人了,有福气的人都要当祖母了呢。哪个还靠在男人面前念两句酸诗,滴两滴眼泪,来争宠啊。还过两年小石头一成亲,我们小姐就可以抱孙子啦。” 朱公子一听说抱孙子,就更着急,死死的抓住小石头,连忙说:“小石头,小石头,是我对不起你娘。都是我的错,可是你是朱家的儿孙……” 小石头却不耐烦的用了个巧劲挣脱开来,还拍了拍衣服,就好象朱公子是脏东西似的,冲刘大娘说:“走了啊。” 谢大人看了这一场闹剧,该办的事又没办好,不禁有些头疼。本来小石头对他爹还有点念想的,今天这么一闹,怕是彻底死心了。可是,朱公子十年都没有再娶,无论是为了什么,这对张家母子三人来说,都是好事。 朱公子虽然对张小姐没什么情爱,但他还活着,如果愿意接她回朱家,和她好好过日子,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毕竟中间还夹着两个儿子呢。真要和离,孩子们该怎么办?女人和离是不能带走孩子的,除非男方不肯要孩子。况且小石头都快可以娶妻生子了,父母和离对他的前途也非常不利。 毕竟每个人都讲究出身,朱家虽然不算多了不起,可也比张婶婶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儿子要强一些。只是,伤了的心,又如何能修复呢? 最终在朱家的诚心请罪下,张婶婶虽然同意带着儿子们回朱家,却也并非因为还对这个男人有情。而且,她提了三个条件。白纸黑字写好了,还请了谢大人当见证人,让朱公子签了名字,按了手印才肯回去的。 这三条分别是,初八从母姓张,为张家传承香火。第二条,她与朱公子析产别居,也就是各过各过。朱家得把她所有嫁妆都还给她。第三条,初八与小石头的婚事,朱家不得未经过她的允许私自定下来。 本来她是想提和离的,但想想儿子们还是需要一个父族,朱家又没有其他的子嗣,却还有不少的家产和人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儿子们的,她就勉为其难的,先这么过着吧。 第177节 朱家知道张小姐那一胎还保住了,并且小初八都十岁了,简直喜出望外,心里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感激的。只是看着初八与他爹相似的那张脸,却要姓张,去传承张家的香火了,老两口还是有些不爽,却屁也不敢放一个。谁让他们理亏呢。他们很明显的看得出来,儿媳妇连两个孙子,这母子三人是一点儿也不想亲近他们,甚至都没用正眼看过他们。 他们很明白,儿媳妇与孙子恨着朱家呢。 虽然张小姐明面上是带着儿子们回朱家了。可是,她却与小初八张继祖,单独买了一处宅子,挂着张府的牌子在过日子呢。而小石头朱正清,两边都过,不过多半时间也是住在张家,去朱家住的时间短。朱家一家人虽然离张家很近,但想要见到孙子,还得提前找张小姐预约。至于朱公子那个受宠了十年的房里人,在朱公子出发去芦苇村接妻儿时,就已经打发掉了。 朱公子在见到张小姐时,确实是吃了一惊,虽然心里有了些准备,但真正见到一副村妇打扮的张小姐,看到她麻利的下田干活时,才明白,这十年她真的过得很苦。就是把他自己丢在这个环境下,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强得过张小姐,他非常惭愧,甚至羞对于张小姐,虽然张小姐的外表比他要老了很多。但他却觉得这样的张小姐,更值得尊敬。 以前他还觉得张小姐不懂风花雪月,是个粗人。可现在他却明白了,如果张小姐是个风花雪月娇滴滴的女人,能在乱世活下来吗?还能养大两个儿子吗? 张小姐带着两个儿子回归,得到了朱家人热情的欢迎,朱父朱母对儿媳,十分诚恳的表达了歉意,并且对她独自带大两个孩子,也表达了感谢之意。 谈妥了正事,朱公子自然在谢大人面前知无不言,说了自己是走了什么门路到京里来候补的。都是些很常风的手法,他母亲有位远亲,跟太子妃的母亲身边的大管事有点关系,然后他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那就这样吧。你有这个机会就好好把握吧。”谢大人说。 这下子,谢大人也放心了。只要张家没什么事,总是少了一些担心。况且朱公子搭上了太子一系,说不定还真能得个好位置呢,对小石头的前程也不差。 不过,大家都没有想到,朱公子因对张小姐心生敬爱,开始一心一意的讨好她,慢慢的两人的关系变好了很多,后来居然还过得挺不错的。这就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的一章,现在把二章内容合并成一章了。所以,只更一章。 第159章 想办法 张家的事, 算是圆满了。 辛湖这几天却是度日如年。 大郎被关押起来了,虽然没有被定罪,但人总是不能回来,弄得辛湖他们几个人提心吊胆的, 生怕出事。 燕王本身是相信他无罪的,并且皇帝内心其实也是相信的。只不过, 这事牵涉太大。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回来。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 而且也不可能受刑。”燕王亲自安慰道。 辛湖长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我们还不如在芦苇村安安心心的种田养马呢。如果我们还在芦苇村, 陈家就不会赖上来了。” 如果大郎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勉强能度日,想必陈家就算知道了, 也会当作不知道。可现在,就是因为大郎有了可利用之处,陈家就巴不上来了,甚至不惜拉他进泥潭。这样的人, 要说他对大郎有父子之情,又有几个人相信?可是就凭他与大郎的父子关系, 如果他有事,就足以毁了大郎这一生。这可是兴连坐的年代啊。 辛湖真是越想越生气, 心里不免埋怨起江县令来,如果不是他,陈中清也不可能有门路跑到京城来, 还立马就找到大郎了。 陈中清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与反贼无关,但就算查清楚了,也不可能再重新当官。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头了,唯有指望大郎这个已经成年,并且前程不差的大儿子,来养活他这一大家子了。 陈家现在的人口可不少,他后娶的邓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而前面的小妾也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光儿子他都有三个,最大的庶子已经八岁多了,老二也有七岁多了,邓氏生的嫡子也已经五岁了,嫡长女儿有三岁了。 他身边有两妾一妻,三子一女,每月光是嚼用就得不少银子。邓氏手头上的嫁妆并不丰厚,就算有,也不可能顾及这么多人,还不是紧着自己生的两个子女啊,而陈家早就已经是个空架子了,他不指望着大郎,他们这一家子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他妈的,太恶心了。不仅抛妻弃子,还曾经想弄死大郎,转头就生了这么多。老天真是不长眼,就该让他一个都生不出的。”辛湖一听到陈中清有这么多子女,气得大骂起来。 “这都些什么东西,怎么他们就没有被人杀了呢?死了那么多,就没把这祸害弄死啊。”平儿气恼的说。 现在大郎出事,虽然他,大宝,蒋明远都摘出来了。可是却无力去帮大郎什么。 “你都知道说是祸害了,没听说祸害活千年吗?”燕王淡淡的说,心里简直快要呕死了,早知陈中清会给大郎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就该早早一刀砍了他。 “王爷,那姓陈的犯了事,怎的还大摇大摆的来了京城,没被收监。”辛湖疑惑的问道。 “本王不就是想用他当个饵吗?”燕王尴尬的说。 辛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留哪个当饵不好啊,偏偏就留了他?这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谢大人,平儿,大宝,阿毛全部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燕王,都在肚子猛骂。 燕王脸都红了,伸手揉了揉鼻子,说:“你们放心,本王自然有手段保住大郎,不让他受到牵连。” 辛湖沉思片刻,说:“我倒是有个法子,一劳永逸,就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谢大人和燕王大喜,连声追问。 “判陈中清与大郎之母和离,大郎改母姓,不就与陈家没关系了吗?”辛湖说。 “你想得美呢?就算大郎之母是真的与陈家和离了,大郎也依旧是陈中清的儿子,与陈家永远脱不了关系。这当口,他怎么可能不死咬着大郎啊。”谢大人说。 “就是,要这么简单,大家还发什么愁?”燕王也说。 “那就说他停妻再娶,让他与邓氏去狗咬狗。”辛湖冷笑几声,说。 “不可能的,他与邓氏才成亲六年多。”燕王说。 辛湖气得胡乱出起主意来,“那就判他杀妻杀子,这可是有证据的啊。这样不就可以把大郎从陈家的乱泥潭里摘出来了吗?” 他都对儿子下了死手,难道大郎还要养他吗? “不行。他们可以说接到下人的回报,大郎母子俩在路途中去世了,甚至随便找个理由都成啊。”谢大人说。 “就是,甚至你现在都找不到人对证了。”燕王也说。 这两人的话气得辛湖恨恨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样啊?” 大宝受影响,也害怕的说:“我那个什么亲爹家,不会也这么可怕吧?”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也是捡回来的,不过因为当年年纪太小,完全没什么印象,根本就不在意。也没想过去找亲爹。平儿是知道也没处去找了,那家已经没人了。 至于辛湖,她说自己病迷糊了,记不得亲生父母的样子,是哪个地方的人了。反正她是快病死时被抛弃的,只管找病糊涂的理由,不记得也正常。再说了,她也很清楚,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弟弟,还不一定能活下来了。就算活下来了,找到她的可能性也极低,毕竟那只是一户普通人家。 “大宝,不行咱们就不认他,反正那时候你才两三岁,又不记事。”辛湖安慰道。 当初大郎从那个疑是他娘身上取下的两件首饰,已经让燕王拿去派人寻找了。看能不能通过这两样东西,找到大宝的身世。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大宝也不可能象大郎的事情,这么麻烦。就如辛湖说的,大宝失散时是个两三岁的幼儿,不记事。就算找到了,都要看情况,认不认亲呢?还怕是假的,被人骗呢? 第178节 “别想这么多了,案情我会随时通知你们的。”燕王说。 他忙的很呢,皇帝以前怕他权大,什么差事也不敢放给他。这桩案子却指明了让他陪审的,很多事情他也得先搞清楚才行。实际上燕王本以为陈中清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是故意拿他当饵,想引其他的真正有问题的人出来。哪里想到,居然给大郎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只是现在后悔也迟了。 “哎,阿湖,大郎就没有和你说过陈家的事情吗?”谢大人还想再找点线索出来。 “我只知道大郎说发觉了陈家的歹意,但他娘却一点儿也不相信。还拼命的劝他快点去追上陈家的人,怕他一个人无法过活。”辛湖说。 “这么说,如果不是她去的早,不然还得逼着大郎回归陈家啦?”燕王问。 “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呆了一天半天的。”辛湖答。 除了无意间听到的大郎与他母亲的谈话之外,她就再也没有听过大郎说过陈家任何的事,可以说她和大家一样,也不了解陈家的事情。而且按理她的思维,还觉得陈中清的事情与大郎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呢。可是,世人却不这样理解。 在这个父权的年代里,没有那个孩子是和母亲姓的,就象张小姐这样的,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也不过是因为张家没后人,也没有亲族了,她一定要让初八给张家传承香火,朱家又不敢不同意,才能达成的。如果张家还有旁亲,族人,小初八都不可能继承张家。人家一定会从姓张的不知隔了几代的人当中找个孩子出来过继到张家来,来继承张家香火呢。 大郎虽然不是陈家养大的,甚至陈家还曾经想弄死他。但却只有陈家能不认他,他就不能不认陈家。大家族可以开除某位子孙的族籍,称之为出族。但却没见过哪个男人说,我要与父族断绝关系,不要这个姓了,不认父亲了。 “哎,这件事就是解决了。以后大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陈家没了出路,自然会象吸血虫一样的粘上了大郎。”谢大人提醒辛湖。 “凭什么啊?”辛湖不满的叫道。 “就凭陈中清是他的生父,他又没有过继出去。他就得养着陈家上上下下。”谢大人说。 “就算他过继出去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生父一家生活无着落而不管。”燕王在一边解释道。 这个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当时就令人杀了陈中清,把他们一家都杀光了。大郎也就没有麻烦。 “那还是得想办法,让大郎跟陈家脱离关系才行。”辛湖说。 她可不希望陈家一大家子全跟着大郎过日子,那真是会把她气死的。并且说不定,那便宜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还能在自己家里人五人六的横行呢。这可不是现代,与婆婆公公不和,可以分开各过各的。儿媳妇侍候公婆可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打骂你,你都只得认了。一个搞不好,人家还可以出去败坏你的名声,甚至他们还可以给大郎左一个通房,又一个小妾的往房里塞。 “不太可能了。”谢大人摇头。陈家现在就指望着大郎这根救命草了,还让脱离关系,只会紧紧的缠上大郎。 “你也别想太多了。就让你前头说的,先让陈家与邓家吵闹起来,给他们添添乱子。”燕王说。最好是邓家与陈家狗咬狗,真的咬出点事情来,正好让大家抓到把柄,治了他们两家的罪,一了百了。 第160章 神奇 而此刻还被软禁的大郎却已经对陈家生了杀心。本来呢, 他还想着,只要不见到陈家人, 就能当他们不存在,就能把过去忘记。可是陈中清一来就打乱了他的生活, 甚至有可能害了他的前程, 他心中的恨意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历尽千辛万苦,甚至用鲜血与生命换回来的, 他怎么能甘心, 就这样被个人渣给完全毁了。甚至还可能连累到辛湖, 大宝, 平儿他们等人, 他就只希望把陈家的人全弄死了。 他只管咬住两点,一个就是, “他们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匆匆忙忙的只收拾金银细软就走了。等我和我娘上路时, 才过了半个月, 路上就已经乱成一片了。” 其实呢,是他故意拖着,走得极慢,硬生生的在路上拖了半个月却没走多远。他打的就是要等到乱世,趁机与他母亲离开陈家这个火炕,母子二人去过自己的生活。 就是那些下人们,也是被他使计弄走的, 为此他在遇上辛湖前,已经悄悄的杀了一人。 第二点就是:“下人们还嘲笑我们母子,说他已经在选新妻了,哪里会让我们活着。” “可是,据调查,陈中清与邓氏成亲才六年多,按你说的,先已经订好邓氏,为何还要过了两年多才成亲呢?”有官员反问。 “我不知道,我都九年没见过陈家任何一个人了。而且那是下人们说的,也许他们只是胡说的,又或者说错了呢?”大郎一推三六五,反正大家都找不到当时的下人来证明这件事了。陈家可以说没有让下人杀他们母子,甚至还在不停的寻找他。他也可以随便说啊。 他这九年的生活,一目了然,众官员当然都知道得十分清楚。有谢大人,江大人,甚至安修远,燕王这么多份量重的人作证,谁也不会怀疑他有见过陈家的人啊。前面三年一直在芦苇村,村子里那么多人能作证。后面跟着燕王的履历也一清二白的。众官员哪里会怀疑他说假话? 众人再一想,大郎才十八岁的年纪就已经官居六品了,他以后前程再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搭上了这种生父,就算陈中清洗清了嫌疑,也不可能出仕,一定会连累到大郎。众人反而对他心生同情了。 不过,大郎心里却十分惊讶,陈中清居然不象上一世,一离开他们就去娶邓氏了,反而隔了这么久才娶邓氏。 他记得的上一世与这一世,已经有那么多不同了。这一点不同也不算什么了,反正陈中清最终还是娶了邓氏女,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啊。他不仅恨陈家,其实也恨邓氏,邓氏也是个心狠毒之人,他可没少在她手中吃亏,甚至搭上性命。 陈家只是想弄死他母亲,还没狠到真想弄死自己家的血脉,更何况有一句话他娘也说的很对,他那时都九岁了,文武兼修,是个很不错的苗子,好好养几年也能为家族出力了。但是邓氏对于自己嫁个二手男人已经很不爽,还被他这个元配嫡长子占了自己儿子的名头,心里不知道有多不爽。随着邓家的地位越来越高,她就越发不能忍了,而陈家得到的好处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就随她的意去了。 不过上一世,邓家风光的很,陈中清也跟着很风光。这一世,陈中清却只能当了个从九品的小官,还没当多久,就被牵扯进反贼案中了,也是活该。大郎心里暗暗笑道。 燕王的人早就调查清楚了,陈中清是如何娶到邓氏的,这事说来也是巧和。 陈中清只带了两个小妾在身边,各自生了一个儿子,一直没有再娶妻。而邓氏却因为即将要成亲的未婚夫,因为杨大人的清除行为而不清不楚的死了,耽搁了她的年华。 不仅如此,杨大人是个狠角色,以防万一,他清除的人可不少,把那些有可能对他产生不利影响的人,当官的也好,名门大户也好,都仔细的清理了一遍,借着各种名头,混乱中杀了不少人。 其中不止有邓氏的未婚夫,还有邓氏家族那些复杂的姻亲关系中的领军人物,和邓氏一族中的几个领军人物,他把这些人都杀光了,使得北顺府的势力基本就在他的撑控之中了,而邓氏家族更是一蹶不振了。 而邓氏更因为年纪大了,不得不匆匆的嫁给了陈中清这个已经死了妻子,还有两个小妾与两个庶子的男人。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条件相当的男子。稍微有点成气候的年青男子,不是死了,就是已经有了妻室。而拖了两年,她年纪已经足十八了,不嫁不行了。总不能嫁给个庶民啊。 所以,邓家捏着鼻子把她嫁给了陈中清,只因为陈中清当时还算是出挑的人选,毕竟长得人模人样,家势也不算差,身上还有个功名,经营得当还能当上官。 说起来,陈家也是运气好,安王的大部队中有他以前在大郎外公家认识的将领,人家当然不知道他与大郎母子的事情,所以顺手帮了他一个忙,给安置在北顺府了。 杨大人多么精明的人,看在这个份上,也就给了个顺手人情,让陈家在北顺府过得顺顺当当的,还时不时的不动声色的照顾一下。要不是陈中清后来娶了邓氏,只怕杨大人还会更大力提拔他呢。他这也算是自己作死。 不过明面上,邓家与杨大人也有点拐着弯的亲戚,杨大人也不会故意去为难陈家,再加上他也一直在观察陈家,见他们真的没什么问题,才会给了他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当了。 这些事情,大郎当然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咬死了,陈家可能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匆匆走的,而且是早前就对他们母子对了杀心,已经在挑选新的亲事。 陈中清上一世娶邓氏,可是花了不少心事的,而且他的两个妾也没能生下儿子,都在邓氏的手下,苦苦捱着呢。当时,陈家为了能巴上邓家,几乎是倾尽所有,花了六七万两银子,而这些银子有大半是大郎母亲的。而不象这一世,他才花了三千两就娶到了邓氏。而大郎母亲的财物,他也大半还在大郎手中。 因大郎的话,审案的人不得不再去查邓家了。总觉得这个邓家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没被翻出来。因为陈家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查的,很容易就查清楚了,而邓家却是北顺府的大族,说他们有嫌疑,也更能令人信服。但扣着这个把柄,众人翻来覆去的查找。却什么也找不到,直到杨大人交待了,当初是因为某位将领才会照顾陈中清的一事,事情才有了一点转机。 找到这个人也极容易。此人叫丁大同,是个千户,布守着甘南府。确实是安庆帝的嫡系,绝对信得过。 丁大同的到来,总算是令案子有了一条新的线索。 原来,丁大同照顾陈中清是因为大郎的舅舅和他有一些交情,大郎小时候,他还见过。但一听说陈中清杀妻杀子等事之后,丁大同快气死了,他照顾陈中清是希望他能善待大郎母子。哪里想得到,他居然做出些等恶事。 “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帮的是一条毒王八。”丁小同气极而骂。早知道这样,当时他就该一刀结果了他,也免得他现在出来害大郎。 “你再想想,还能不能找出点什么别的线索来。”燕王说。 第179节 丁大同几乎把自己这一生的经历能记得清楚的全部说了几遍了,实在想不起与陈家,或者邓家还有其他的关系。 没法子,燕王把丁大同带去见了大郎一面。希望能有所收获。 结果,大郎一见丁大同,居然十分激动,这就是前世十分照顾他的人。只是那时候,丁大同的地位也不高,帮他都只能是暗中帮。不然,他只怕会死得更早。 “你难道还记得我吗?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你只怕才五岁吧?”丁大同惊奇的说。 大郎笑了笑,没多说,难怪丁大同会帮他的,搞了半天是因为外祖金家,不过上一世时,大郎到军中时,根本就不认识丁大同,五岁的事情,他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三人随意说了几句,燕王顺口问了一下丁大同,“我这边还有一件事,你在军中打听一下。”说着,他把大郎拿出来的,可能是大宝娘亲的两件首饰给丁大同看。 哪知道,丁大同一见这东西,居然激动的跳了起来,一个劲的追问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当得知来历后,丁大同的眼睛立即红了,原来,他还真认识这两样东西。 “这是我妹妹的,当年出嫁时,我祖母给她的,家里条件不算好,这两样东西算是最有份量的首饰了。”丁大同说。 “你妹妹嫁到谁家去了?”燕王问。 “哎,我妹夫家条件说好也好,说差也差,他母亲早死,继母又刻薄。说来,他们家也早就全死了。对了,你们说捡到个男孩子,可能是我妹妹的儿子。他在哪里?”丁大同说。 燕王把大宝找来,丁大同一见他,居然就哭起来了,说:“没错,他真是我妹妹的儿子。他这张脸长得和他爹一模一样?” “你确定吗?”大郎和燕王都瞪大了眼睛。这还真是巧啊。 “是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记得他,我还可以找几个人来。”丁大同说。 果然,与他关系亲近,与他妹妹关系亲近的人,他找了好几个人,大家一见大宝都说,“象,真的象,就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原来,大宝爹早死在战场上了,因为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连个封赏也没有。不象他,凭着军功,也多少升了官了,而他也一直在寻找妹妹母子俩。 第161章 解决 大宝找到了亲人, 这事上报给皇帝,皇帝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把他爹的功劳嘉奖给他,他爹如果还在, 至少也是个千户, 所以和蒋明远一样,大宝也得到了赏赐的屋子田产等物。大宝的父亲也姓陈,大宝连名字都不用改, 就用了陈嘉山这个老名字, 平儿的大名叫陈嘉平。 大郎在见到丁大同后, 自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些事情。上一世, 丁大同才是个百户而已, 邓氏一族一开始其实也没太在意大郎,毕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十四岁少年而已, 又是家族的弃子,能活得下来算他命大, 死也正常。 但大郎运气好, 一去就被丁大同认出来了,虽然他自己地位不高,但认识的人多啊,随便找了点借口,就把大郎弄去当火头军,都不用他自己出手。所以,一开始大郎还过得不错, 起码得以保住小命,慢慢跟着磨练,渐渐的有了些起色,直到后来也拿到了不少的军功,很受顶头上司的赏识,开始慢慢提拔他。 邓氏怕他翅膀硬了,反过来对付她,才下了死手。 这一世,很多事情没有发生,大郎原是想放过邓氏的,说来邓氏对付他,也是因为陈家而已。如果没有陈家,邓氏才不会管他是谁呢。说来说去,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陈中清与陈氏家族为了权势,而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邓氏才能得手的啊。 上世,邓氏家族位高权重,这一世为何却没落成这样了?也令大郎很是不解。但丁大同来,只是解决了大宝身世这个问题,与案子完全没什么关系,这个案子拖了很久了,查来查去,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很是令人焦急。 几位办案的大人也私底下讨论过,看样子陈家和邓家也许真的是清白的,如果不是因为把大郎扯进来了,燕王又一副非得查出邓家有什么事的模样,大家恨不得快点放了陈中清与邓家的当家人,把这个案子结了。 “王爷,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再有所作为了,不如放了他们结案吧。”有人提议。 燕王其实也有和大家一样的想法,可是他只要一想到,放了陈中清与邓家,就一定会给大郎带来灾难,就一直压着,可这样拖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 大郎在知道这个结果后,却很有些吃惊,他不相信陈家或者邓家是完全清白的。因为他上一世邓家那么风光,那个叫邓胜的家伙,虽然一早就被江大山干掉了,可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就是邓氏的堂兄长。就是因为他,邓氏家族才那么风光的。 难道因为早早解决了他,邓氏一族没有撑门面的人,很多事情就发展的不一样了吗?但不管怎么说,邓胜一定是与反贼有关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邓胜是邓氏的兄长。只是,这种话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诉燕王。 就在他头疼如何让燕王把目光转向邓胜与邓家的关系上时。丁大同来同他告别了。 看着他,大郎脑子灵光一闪,他装着很无聊的样子,拉着丁大同闲扯八拉的聊起天来。 大郎被单独关押着,失去了自由,确实也很无聊很苦闷。每天都在发呆,燕王自然很明白,他想找人说说话,解解闷。 难得见到大郎有兴致高,燕王干脆让置一桌酒菜,说:“今天本王也没什么事干,干脆咱几个人在一起喝个小酒。” 燕王,陈华,丁大同与大郎四人边喝酒,边闲聊。 大郎试着和丁大同聊了一下他以前的一些生活。 丁大同也是个没多少心机的人,只当大郎怀念军中生活,也就开始大讲特讲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包括了一些战事,一些普通日常生活,一些操练活动等,两人个聊得很带劲,燕王和陈华不知不觉的也加入其中了。 说着说着,大郎就故意说错了几个人的名字,就当初他们也曾经怎样怎样,这些人都是燕王极熟悉的。 燕王还笑话他:“你才十八岁而已,怎的记性就这么不好了。你把耗子的名字都记错了。我记得他叫……,哎哟,到了嘴边就是想不起了。”燕王拍了拍手,自己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这人个子小,却使得一把大刀,身手很不错,因为长了一双绿豆小眼,被取了个外号叫耗子。这家伙现在还好好的呆在江大山身边呢。 陈华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他不叫邓栓儿,叫王栓儿,还是李栓儿?” 丁大同却乐哈哈的说,“叫栓儿一大堆,你现在去军中吼一嗓子,能有好几个回应呢。”说着,他搬着手指,还真的数出一溜儿的x栓儿来,别说还真有个邓栓儿。 “也是,取这种名字一般都是家里怕子嗣养不住的,图个好意头罢了。”燕王也笑道。 “那说说你们那些栓儿,有没有人是使大刀的,还功夫极好,个子小小的。”大郎笑道。 丁大同想都没多想,就说:“怎么没有啊,就那个叫邓栓儿的,就是小小个子,会使大刀呢。” 大郎哈哈大笑起来,说“王爷,这可真是巧了。改明天我得空了一定要去看看这个邓栓儿,看是不是象?” 难道大郎这么高兴,燕王也来了兴致,说:“得,本王去只吩咐一声,把他叫过来不就行了。” 说完,还真吩咐人去找这个邓栓儿了。 谁也没料到,燕王的一句玩笑话,却令案子神奇般的有了线索。 燕王说的不清不楚,再加上这案子也着实令办案的人头疼的不行,有一点儿线索都十分当真,费心费力的去查。所以就把这个邓栓儿也当成了嫌疑犯,气势汹汹的去带人。那邓栓儿本来就心中有鬼,只当是事发了,惊慌失措之下,不勉露了点马脚,然后,竟然在官差的看管下,莫名其妙的死了。 “死啦?”燕王惊讶的问。 第180节 几个去带他回来的倒霉鬼跪在地上,发着抖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去找邓栓儿时,这家伙一开始还勉强保持着镇定。但一听就是带到京城来与反贼案相关时,这家伙就开始紧张起来,本来大家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居然已经死了。这下子,大家知道坏事了。 “也就是说,人在你们几个人看管下,被人弄死了?”燕王问。 众人点头,表示他们看管得很紧,并没有让他见到外人。邓栓儿也没来得及通知什么人。 “呵呵,呵呵,陈华,你觉得如何?”燕王玩味的笑道。他本是找这家伙来逗逗趣的,哪里想到居然就有人暗中动了手。简直是此地无银三两啊。 陈华摸了摸胡子,笑道:“莫不是条大鱼?” 看来,还有幕后之人,沉不住气了。 然后,大家集中火力一查,顺藤摸瓜,还真给拔出不少事情来。最终也查到这邓栓儿确实是邓氏一族的人,邓氏一族也确实与反贼有关。原来,邓氏一族老早前就与马氏一系勾搭在一起了,邓氏一族不知道提购了多少银子给反贼,用于招兵买马等。就是现在皇帝的嫡系亲卫中,都还有反贼的人。可见当初马氏一系的布置有多深,连皇帝都吓了一跳。 到此,邓家的罪证确实了。陈中清这下子真慌了。他没想到,邓家还真的查出问题来了。还真与反贼有关。 只是因为杨大人干净利落的清除行为,以及邓胜的突然失踪,搞得邓家措手不及,知情者都基本上死光了。活着又参与的反贼之事的邓氏一系人,也只得潜伏下来,慢慢打算。 北顺府邓氏一族,剩下的皆是些妇孺与不管事的纨绔,所以邓家也跨得非常快。这几年来,邓氏一族也不过是在勉强支撑着一个空壳子,靠着几间普通的铺子与一些祖产度日子。 邓氏一族男女老幼全部被砍了头,而受到牵连的姻亲可也不少,包括陈家。 陈中清简直不敢相信邓家居然真的是反贼,连声喊冤,他也确实不知情。可那又怎样,反贼啊,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陈中清这下子真的洗不清了,摘不出来了。 陈家一大家子,全部被砍了头。也不知道陈中清,会不会后悔一门心思的想害大郎了。如果不是他死缠上了大郎,令大郎动了杀心,陈家其实还是能保住的。毕竟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了。邓氏一族并不象上世那样风光,而陈家也没沾到邓家多少光,与反贼之事牵连不深。 不得不说杨大人是个神助攻,如果没有他的倒戈,安王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的抢到这个江山呢。他帮着安王把整个北顺府的反贼力理清理得一干二净了。 因陈中清确实是在大郎不在陈家时,才认识了邓家人后娶的邓氏。所以大郎没有受牵连,但是,生父都与反贼有关系,他再无辜,也不可能官复原职了。 有人为他觉得可惜,也有人觉得他运气好,毕竟有个反贼父族,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家。不管怎样,大郎被毫发无损的放回家了。 天子之怒,虽然没有伏尸百万,但杀的人可真不少。 陈家伏诛的这一天,大郎心情极好,对辛湖说:“去弄几个好菜吧,今天我们好好喝一杯。” 看他明显是想庆祝的表情,辛湖麻利的挽起袖子去厨房了。 辛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亲自下过厨了,今天特意弄了几道大郎爱吃的家常菜,还开了一坛子燕王府送来的好酒。 平儿他们三个,都在上学,平时并不回来。所以,用餐的只有辛湖和大郎。 “来,干一杯。”辛湖举起杯来,笑道。 这段时间可把她担心坏了,陈家也把她恶心坏了。这下可好,终于我彻底解决了这家子混蛋,以后也不用担心他们再出来恶心人了。 大郎虽然不懂这个喝酒的习惯,却也学着辛湖的样子举杯,两人碰了一下杯,相视而笑,一口饮尽杯中美酒。 第162章 安心 反贼一案终于尘埃落定, 不管是大郎这种涉案之人一,还是那些办此案的大人们, 终于都解脱了。连皇帝都老怀安慰了。这一次可真把反贼清理干净了。 这天,辛湖请了谢大人与燕王过来吃饭, 以示谢意。如果没有他们的周旋, 大郎这一次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燕王带来了几坛子宫中美酒,笑哈哈的说:“哎哟,淑娴今天要亲自下厨吗?今天本王一定要不醉不归。” 这家伙也是个吃货, 特爱吃辛湖弄的家常菜, 可能是打仗时间长了, 他吃饭并不讲究精致, 也不太挑食, 与普通人吃饭没多大的区别,其实是个很好侍候的王爷。当然了, 这是在自己人面前。 “那是当然。”辛湖笑道。所有食材早就准备好了,该炖的都炖上了, 只等客人来了。 “这么说, 我们有口福了。”谢大人笑道。他自然更清楚辛湖的厨艺,也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还真有些怀念呢。 陈华也笑眯眯的送上礼物,说:“我可是特特来喝汤的。乡君煮的汤,别拘一格,无论是什么汤,都好喝的很。” 因为天气冷, 辛湖直接准备了火锅与烤肉两个大菜,这样她也可以在一边陪着吃,顺便侍候各位大老爷们。而不需要下人们在一边侍候,怕打搅大家的谈兴。并且有些话,也不好在下人面前说。 最先上来的一道羊杂汤,洁白的汤里翻滚着红的枸杞子与红枣,还有翠绿的青菜,看上去就很舒服,闻着更是香气扑鼻。鲜美十足的羊杂汤一碗喝下去,人立马暖和起来了。这是给大家开胃的汤,算不上多出奇。冬天来了,京里哪家不炖这个汤啊。但辛湖炖的就格外香。 接着上来的就是大火锅了,烧着炭的两口大锅子一端上来,大家就开始流口水了。 食材十分丰盛,丸子类的,就有好多种,比如猪肉丸,鱼肉丸,炸藕丸子,萝卜丸子,豆腐丸子等。这些都是辛湖提前做好的,有的是蒸煮炸的都有,各色各样装了满满几个盘子摆在桌边上。 另还有鱼片,肉片,各类菜蔬,琳琅满目,足足摆了好几层。 两个锅子,一个辣的,一个清淡的。底汤都是高汤,鲜美的很。 “哇,这么多丸子,全是你自己做的吧?”燕王问。 “是的,还有很多。”辛湖答。 谢大人,陈华,燕王立马不客气的开始抢自己爱吃的丸子,辛湖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食盒,把他们爱吃的丸子装了满满的一大盒了,给大家带回去吃。 “大家慢慢吃,我还准备了半只羊,现场烤给大家尝尝。”辛湖说着,吩咐把烤炉抬进来。 燕王饶有兴趣的说:“你这个烤炉子,可格外有趣啊。” “那是,这可是我自己琢磨的。”辛湖笑道。 她以前很爱吃烤羊肉串,但说实话,外面小摊上不敢随便买,一来不卫生,二来还有的根本就不是羊肉。那种正宗的专门经营的羊桩,味道是可以了,但价格可就上来了,而且吃这种东西,吃的就是个热闹劲,你一个人吃也没意思。所以她每每只能流流口水,真是难得吃上一顿。 到了这里后,她反倒不愁了,有正宗散养的鲜羊肉,烤多少也有人吃得完,所以她还时不时的弄半只羊在家里烤着吃。平儿,大宝,阿毛都极爱吃。别说半只羊了,就是一头全羊也吃得完。时间一长,自然就把调料粉,与炉子都搞得好好的呢。 “哇,烤羊肉怎么这么好吃,你都加了些什么调料。”燕王吃了几块之后,立逼着大郎去把辛湖特制的调味料弄些回来,让他带回家。 这烤羊肉,他自己也会在家里吃,但那味儿就不如辛湖弄得鲜美。其最大的原因,就出在辛湖撒在肉上的那些粉沫。 “别急,别急,快点趁热吃。这调料我早就给大家准备好了的。”辛湖说着又把一块烤好的肉夹给燕王。 大家边吃边聊,燕王说:“大郎先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等这风头过去了,再作打算吧。” 第181节 短时间内大郎肯定是不能官回原职的。 谢大人也说:“是啊。正好趁这个空,好好把身体养一养。这几年,你也没闲着过。” “我不急,大不了回芦苇村去种田。”大郎笑着,给大家又倒满了酒。 他是真不急,就算不当官了,也无所谓。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都捱过来了,还怕这点子事啊。现在有银子,有产业,还有个乡君未婚妻,还有几个前途光明的弟弟。他就是天天混吃等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在他想搞死陈家时,他就知道自己也一定会受到牵累,可是他不想让陈家还能活着来吸他的血,这也算是断尾求生了。陈家从根子里就烂了,他早就明白。所以他丢了官,心里也不甚在意。 “大郎也不用太悲观,回去种什么田啊?皇上也没说要治你的罪,不过是因为在风头,不好安排你罢了。”陈华劝道。 其实说起来,大郎也算是无意间又立也一个大功,不是他提到邓栓儿,这案子还有得磨呢。连皇上都说大郎简直是他的个福星。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马上获得官职。 不过大郎这事儿,只要稍等运作一下,把他外放到地方上去当县令是没多大问题的。 “你是不急哦。可你和淑娴的婚事就要被耽搁了。”燕王叹道。本来好好的,年底完婚,大家都等着来喝喜酒的,结果闹出这一出。 虽说,大郎不必为陈中清守孝,但陈中清刚被砍了,大郎也不能急着热热闹闹的办婚事啊。现在没有人说,就怕将来也有人扯出来说。 “嗨,这事儿也是没办法的,只能推迟了。”大郎说着内疚的看了看辛湖。 这话,辛湖不好插嘴,心里却说,“我也不急,才十七岁而已。”她还不乐意现在就成亲生子呢。虽然已经养过几个孩子了,但那可都不是奶娃娃,刚出生的小婴儿可比已经三岁大的孩子难搞的多啊。她还害怕,自己照顾不了这么小的娃娃呢。况且现在这个年纪在她看来,也真不算大。 几个大男人还在大吃特吃时,辛湖已经东一口西一口的吃饱了,大郎会时不是的夹几个丸子又或是几片青菜给她,她瞅个空就吃几口。 等到羊肉烤完了,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辛湖又吩咐下人把屋子里的东西全收拾出去了,说:“现在开始吃主食了。” “我都饱了,还有什么好东西没上来?”谢大人笑道。 很快的热腾腾的,红烧肉,鸡汤,剁辣鱼头,水煮鱼片等菜式一盆接一盆的端上来。接着,小米糕,鸡蛋糕,汤面,饺子,米饭等主食也上来了。 “哎哟,今天我们一顿吃了两顿。这可是乡君的独门绝活,真是难得啊,我可得多吃几块。”陈华笑着,最先拿了一块鸡蛋糕。 这个小点心,仅此一家,别无分号。除了辛湖会做之外,还没有人会做。而且辛湖也不常做,因为很麻烦。不过,吃过的人也只有几家最亲近的人了,辛湖不想让人人都知道她会做独一无二的点心,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然后,众人酒足饭饱后,还带上了几个食盒回家。辛湖还特意给谢老夫人和谢夫人多拿了些小米糕和鸡蛋糕,对谢大人说:“改天我再做些,拿给孩子们吃。” “多谢多谢。月儿就惦记着你做的糕点呢。”谢大人笑眯眯的走了。 燕王乐呵呵的收刮了一堆他爱吃的东西,说:“吃得真过瘾,改天本王还要再来。” “那敢情好,随时欢迎王爷大驾光临。”大郎笑着把他送走了。燕王也是个可怜人,府上女人一大堆,却没一个他看得顺眼的。更别提有个贴心人了。 就如当初大家猜测的一样。一正二侧妃,关系极不融洽,几乎都不顾面子。正妃整天摆着一副视众人如无物的态度,看侧妃极不顺眼。而侧妃却因为出身高,各种碾压正妃,下她的面子。 燕王顾了正妃的面子,侧妃就要惹出一堆事来,可宠了侧妃,正妃也会借故发挥。还有那一堆地位低下的莺莺燕燕要争宠出头,总之把个燕王府弄得乌烟瘴气,没一天安宁的。更别谈,能象在陈府这样,一家子一起吃顿团圆饭的。就是面对着山珍海味他也没了味口啊。 燕王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对这三个女人都没什么好心情去应付。所以,他宁愿不呆在府里,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好长时间没象现在这样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 陈华自然十分清楚这一点,除了心疼王爷之外,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况且王爷的后院之事,他也无法管,也管不了。就连皇上都头疼,还不好说什么,谁让这三个女人都是他弄给儿子的呢。 要是有个皇后,又或者燕王的生母还在,还能把三个女人叫进宫来训一训,让她们安生一些。偏偏宫中现在主事的,受宠的妃子,年轻的很,还管了不了燕王的后院,不仅没资格也没能力。 所以,暂时大家就这么混着,只要闹得不太出格也没有敢谈论燕王的家务事。 第163章 亲戚 接下来的时间, 大郎一直安心呆在家里,闭不出户。 天气渐冷, 辛湖也没兴致出去玩,就陪着他在屋里, 两人说说话。 大郎说:“对不住了, 又拖累你了。” “算啦,你好好回来就不错了。”辛湖摆摆手,嘴里嗑着瓜子, 懒洋洋的半躺在可以摇动的竹躺椅上, 舒服的眯着眼睛,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起码, 最近是没有人来请她去参加什么宴会了。那些无聊的宴会,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却还不得不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你还刻得小时候说过的话吗?”大郎问。 “哪句话?”辛湖问。 “你那时说,跟着我要有肉吃, 要能享福的话,才同意跟着我的?”大郎笑道。 两人也难得这么有闲功夫, 坐在一起说小时候的事情。 “恩。”辛湖应了一声, 思绪也有些飘远。不知不觉间到这里已经快十年了,而她也早就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习惯了没有电,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甚至八卦新闻也没有的生活。 “我现在是个平头百姓了,你跟着我可吃亏了。”大郎半开玩笑的说。 “平头百姓就平头百姓吧。我养你。”辛湖笑道。她也不甚在意,大郎当不当官, 又或者当多大的官,虽然当官好处多多,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勉强。 “好,那我可指望着你了,反正你有俸禄。”大郎被他这句话给逗得哭笑不得了。 光靠辛湖这点俸禄,要是放在芦苇村呢,他们一家子可吃不完。不过放在京里,这点子东西,真不算什么,养着这么一大家子,每月光是下人们的月例就不少,还别谈一大家子的吃饭穿衣,偶尔还得出门应酬,平儿要读书等费用,加起来每月的开销可不少。靠辛湖这点子俸禄,一家子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哎,哎,我问你。这几年,你也该搞了些家底在手中吧?”提到钱财,辛湖忽然想起,这家伙上次说,让他多裁几身衣服,他手中还有银子的事情来了。 “是啊。我不是把库房钥匙都给你了吗?你还没有点清楚有多少东西啊?”大郎答,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辛湖不太喜欢操心的性子,但就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这家伙居然还没搞清楚他有多少家底? “哦,就那么一点儿啊。我看了啊,不过是宫中的赏赐什么的,也没见什么特别出奇的珍玩珠玉,田产铺子什么的啊?”辛湖说。 大郎满头黑线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就我这小六品官,还刚当上没多久,你觉得我能去置办多少产业啊?就是有银子也不敢啊?” 辛湖稍微想想,也明白了他的顾虑,又说:“可我也没见到有多少银子啊?” “你不够银子花了吗?”大郎这下子更惊讶了。上次他交给辛湖的一匣子银票等物,虽然不算太多,但以辛湖的性子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花完了啊。况且库房里还有几千两银票呢,这几个月,他每月的俸禄和一些杂七八拉的收入,基本上也都上缴了啊,怎么辛湖居然说没见到多少银子。 第182节 “够啊,我就是说说而已,往后,少了你的收入,我们一家子的开销还是这么大,有点担心而已。”辛湖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够花了。我再想办法。”大郎说。 当初陈家先行一步,家里剩下的不少东西,包括他娘的一些好东西,都给他偷偷埋起来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去找,他也一直惦记着,现在也没事干,完全可以去取回来。 “你想什么办法?”辛湖顺口问道。 “哎,想不想出趟远门?”大郎正色的问道。现在陈家完全消失了,哪些东西也可以取出见天日了。 “去哪儿?你要带我去游山玩水吗?”辛湖被他勾起了兴趣。 说来,她到这个时代快十年了,百分之九十多的时间就在芦苇村打转,后来才去了清源县城,也就这半年才到了京城,偏偏一路上急着赶路,也没有时间与机会好好领略一下,这大好河山。前世,她可是旅游达人,最喜欢山山水水,四处跑了。 “你想去哪里玩?”大郎反问。 “随便啊,我要走遍整个大安庆朝的每一块土地,行吗?”辛湖笑道。 大郎哑然失笑,说:“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还走遍每一块土地呢,荒漠大海你也去吗?” “我就不能去个好玩点的地方,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的地方啊。”辛湖白了他一眼,说。 “行,反正我也没什么正事可干,有的是时间带你出去玩。”大郎答应了。这几年打仗他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唉,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出门太冷了。怎么着也得等到开春后,才能出门子。”辛湖说。 两人正说的带劲,下人来通告,说有客人来访。 “姓丁的,说是宝三爷的舅母。” “大宝的舅母?”辛湖稍微想了想,才让下人快点把客人请进来。 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将明远虽然恢复了本姓,也有了自己的房子与产业,但他无亲无故的,所有的一切都照旧,依旧是辛湖帮他打点。现在大宝却还有一个亲舅舅,也不知道这个舅母性子好不好?辛湖有些担心的想着,和大郎各换了正式见客的衣服,一本正经的到会客厅来见这位丁家舅母。 丁家舅母是位中年妇人,生得也较为粗壮,见到辛湖,倒头就拜,吓得辛湖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说:“您是长辈,没的给我这个小辈行大礼的。”况且,丁大同大小也是个官,这位丁太太也不是平头百姓。 所以,丁太太穿的戴的都很富贵,头上几只金晃晃的大金簪子,腕上一对厚实的金镶宝石的手镯,这都显示丁家也不穷。当然了,这副打扮多少有些俗气,不过了人家本身就是武将出身的小官,这样的装扮也正常。 “乡君客气了。”丁太太笑道。她倒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辛湖养大了大宝。 两人寒暄了几句,大郎也和丁太太打过了招呼。 丁太太还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大的都十五岁了,身量很高,是个不错的少年郎。小的却才四岁,脖子上戴了一根粗大的金长命锁,穿得也喜气,看上去虎头虎老的,很是可爱。辛湖拿了自己家做的点心和果子给小儿吃。那孩子咽着口水看了几眼,却不敢伸手拿,有些害羞。可见教养还是不错的。 “不怕您笑话,我这小儿子养得娇了些,胆小的很,象个姑娘家的。”丁太太笑道,顺手拿了几样放在小儿子面前。小儿子笑眯眯的开始吃东西了,也不吵闹,果然象个小姑娘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丁家的大儿子年岁大了,见过了辛湖与大郎就避到外边去吃茶点了,由阿超陪着。 丁太太是个爽利了,大郎也早就和辛湖说过,丁大同是个好人,肯定会让家里人来看望大宝的。 三人闲聊了几句,果然丁太太就说:“大宝是个福气大的孩子,我们当家的回去说过,那孩子长得极壮实,与他爹长得一模一样。这些年,可是得亏了你们。我们家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就带了些自己家庄子上产的东西过来了,大家尝个鲜。” 丁太太母子三人,足足带了两车东西过来了,活的鸡鸭猪羊,新鲜的稻米,自产的香油等,另还有几样专门送给他们几人的贵重东西,零零总总,下人们搬了好半天,才全部搬完。这些东西,他们这一大家子,连年货都不用办了。 辛湖和大郎自然也要和她客套一翻,不过两人对她带来的东西还是蛮满意的,毕竟这些东西虽然不算多珍贵,但胜在实在。过年,他们家都不用专门去买这些东西了。 “我们丁家与他们陈家,本来也是亲戚。我婆婆与陈姑爷的亲娘还是关系很好的表姐妹,这门亲也是早早就订下了的。姑父的娘在他十岁时因难产而去了。后娘极刻薄,弄得我们两家的关系都尴尬起来了。以至于动乱时,陈家走时居然都没告诉我们一声,等我们发现时,陈家早就不知道踪影了。”丁太太一口气说了一长窜,吃了一杯茶,才又接着说。 “没想到,我那苦命的妹子居然早就去了。陈家在乱世中也没全都没了。我们丁家,也就剩下我们这一户了。我也就剩下这两个儿子,虽然不成气器,好歹也是宝儿的两个表兄弟,我和他爹自是希望孩子们能多香亲香亲,以后也多了门亲戚。” “那是自然,我们家五个人,人人都是孤儿,大宝能多门亲也是他的福气。”大郎笑道。 “可不是,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不巴巴的就上门来了吗?”丁太太笑道。 辛湖笑了笑,说:“大宝要明天才回来,您只管在我们家住上几日,等他回来了,他们表兄弟们也能一起玩玩,先熟悉熟悉。” “只要乡君不嫌弃,我就厚着脸皮留下来了。”丁太太是个爽郎人,一点儿也没客气。 接着,几人又杂七八拉的说了些闲话,大郎出去陪那丁表哥说话了,丁太太又对辛湖说:“大宝还是乡君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我们这个做娘舅的,又没有照顾过他一天,也没多大本事,也无甚资格说什么。以后他的事情,还是得指望乡君和他大哥,二哥了。” 丁太太的意思是说,不会随便乱插手大宝的事情,大宝的事还是得辛湖他们管。 辛湖还真怕丁家拎不清,要来指手划脚,一听这话,连忙笑道:“您这做娘舅,哪里就说不上话了。不过是离得远,顾不上了。大宝这边虽然兄弟们多,但也没个正经长辈的,以后有事还得您帮着撑眼呢。” 丁太太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辛湖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都放下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苦逼的人,还在码字。 第164章 闲情 第二天傍晚时分, 大宝,平儿与蒋明远果然结伴都回来了。 听到前院的嘈杂声, 与下人们招呼的声音,丁太太坐立不安起来了。 “您别急。马上就叫大宝过来见您。”辛湖笑道。 丁太太讪讪的笑道:“哎, 不怕乡君笑话。我这心里又是喜又是忧的。喜的是这孩子好好的长大了, 忧的却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啊。” 辛湖被她这么直白的话弄得笑起来了,说:“这很正常啊。他本来就不认识您啦。我们捡到他时,他还包着尿布呢, 先前几天, 还天天哭闹着要娘, 过了一段日子, 就忘记了。天天跟着我睡, 醒了就叫大姐姐。时间一长,连娘这个字, 都没听他说过了。” 这么说着,辛湖自己倒是眼红了, 其实孩子这样也是很可怜的, 所以那段时间她也很用心的照顾大宝,睡觉都得把他抱在怀里,就怕他又让他吓着了,这样才没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不过,那时大宝的年纪也确实太小,不怎么记事儿。 丁太太前头还没听过辛湖这么仔细的讲大宝的事情,听得这话, 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一连声的说:“可怜啦。”接着又不停的感谢辛湖。如果没有她这么用心的照顾大宝,大宝就算活下来了,也不会象现在这么好。 正说着,大郎带着平儿,大宝,蒋明远一起过来了。 丁太太见到他们三人,自然又是一翻感概,对辛湖和大郎越来喜欢了。 第183节 这哥几个,各有千秋,丁太太只恨自己没生个女儿,能挑个做自己家的女婿。看了这个也喜欢,看了那个也喜欢,见到大宝,那眼泪更是立马哗哗的往下掉。 “果真和他爹长得一模一样呢。”丁舅母抱着大宝,哭得肝肠寸断,弄得辛湖都不得不跟着流了几滴眼泪。 在大家的劝慰下,丁太太擦干了眼泪说:“看到他,就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妹子。” 大宝大大咧咧的,虽然依礼见了舅母与表哥表弟,但却明显和辛湖他们更亲近一些。丁太太哭他娘,他也没太大的感触,因为太小根本就不记得了。丁太太说的他娘的那些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不过丁太太也不过是略微提了几句,就让大儿子和大宝他们一起说话。丁表哥年纪和大家差不多,几个人倒是很快就混到一起去了。 晚上,大郎让大宝带丁表哥去他房里看了看,让他们两表兄弟说说私房话,亲近亲近。不管怎样,大宝还有门靠谱的亲戚,对大宝也是有好处的。他自己现在的前程现在不好说,等平儿考出来也不容易,蒋明远和大宝一样大小,还是需要些外力相助的。丁大同又是极信得过的人,丁太太也是个爽利人。有这门亲,不是坏事。 丁太太在陈家住了三天,与辛湖还蛮谈得来呢。经过几天的相处,辛湖还是很喜欢这位中年妇女的。 丁太太更是说:“哎,要是早认识,我都得厚着脸皮认乡君当干女儿了。我这辈子,就独剩两个儿子。” 她可是真心喜欢辛湖,象辛湖这么能干的姑娘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不停的暗叹,难怪能养大一群弟弟呢。 “您喜欢我可是我的福气,您以后就把我当成自己家闺女啊。”辛湖笑道。 第四天,丁太太才千谢万谢的带着两个儿子回家了。辛湖和大郎也打发了一堆东西,给他们当回礼。 丁太太临走时,还千叮万嘱的说:“过年时,来接大宝和各位去家里玩。” “那是自然,他是该给舅舅舅母去拜年呢。”辛湖笑道。 送走了丁太太,辛湖说:“这位丁太太人还不错。” “那是,我就说了丁舅舅人不错。大宝比我们几个有福气呢。”大郎笑道。 送走了丁太太,家里又安静下来了。 大郎闲了几日,开始和辛湖清理库房,把家里的东西都清点一遍,算算帐。 看着他拿着算盘和帐本子出来,辛湖笑道:“你还会算帐吗?” 大郎不好意思的说:“会一点儿,咱们家也不大,没多少帐好算,慢慢学呗。” 辛湖点点头,心想是该给你弄点事儿干,不然整天就惦记着偷香。要不是碍着礼数,这家伙只怕早就要扑上来了。大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辛湖自然不敢撩拔他,只得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 辛湖自己是会算这些帐的,在前世时,她独自一个人过日子,自己的帐自然算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一世却是一大家子,前面在芦苇村时,她也懒得记账,就弄个流水帐,把一些大笔的开支记上就完事了。 这几个月,倒是开始认真起来了,把府里的帐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不然,家里人口越多,要应酬越多,不记帐,怕会出问题。 两人呆在库房里,一样一样的清理着,辛湖帮着他先把东西一样一样的记下来。 “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啊。”辛湖数完那一叠银票,居然一共有五千两,还别谈那些金元宝,银甸子。光是这些现金类的,就有近万两了。 她虽然拿着钥匙,但却没认真清理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家产。这么些银子,以他们家目前的开销来算,够他们花几年了。 还别提大宝与蒋明远各自得到的赏赐,辛湖和大郎都单独放在一边了。以后等他俩娶妻,又或者需要大笔花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这些多半是上头的赏赐,来路正,你不用再发愁,没银子花了。”大郎笑道。 接着,他打开几个大箱子,说:“这些也是上头的赏赐,算是咱们家最珍贵的东西了。” 辛湖感兴趣的打开,里面装着些包装精美的瓷器,珠宝珍玩,玉如意等物。果然都是好物,但是,却不能变卖,只能当传家宝了,对她来说,还不如些黄白之物呢。倒是有件上品宫中金发钗,她随手拿出插在头上了。 大郎被她这种想法搞得大笑起来,“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你怎的就惦记着黄白之物呢。” “我就是一俗人,就认金银。这些玩意儿,不过是摆着好看。”辛湖笑道。她就是个普通姑娘,还真没见过多少好东西,就认识黄白之物。 “行,你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大郎笑道。 “好看不?”辛湖随意问道。 “好看,你很喜欢这件东西?。”大郎看了一眼,笑道,其实这件首饰并不太衬她。 “也不是,不过是看它很漂亮。”辛湖不以为然的说。宫中之物,当然很漂亮啦。 “明天出去买几样新首饰吧,这快年底了,你也少不得要参加几次宴请。是该多置几样新物件了。”大郎果断的说。自打见惯了辛湖华丽装扮后,他就觉得女人果然是该好好打扮的。 “不用,不用。我那里还有宫中赏赐的,燕王赏赐的,好几样首饰没戴出去过呢。”辛湖说。 她这个乡君也不是白当的,皇帝,太子太子妃,燕王都赏赐不少好东西下来呢。说起来,她自己现在的身家也不少了。 这些东西,都直接放在她住的院子里,单独给她开了一间小库房放着呢,都由马姑姑和王姑姑保管着,每样都有登记造册的。 “你的是你的啊。”大郎不满的说。他现在虽然没了官职,但养辛湖还是养得起的。 “可不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辛湖一句话,把大郎说的又是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能说啊。” “怎么着,你还想藏私房钱啊。”辛湖反问。 大郎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喉头一紧,简直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来,说:“男人怎么能叫藏私房钱呢。这可是说女人家的话。” “你哪来这么大男人意思啊,还私房钱是说女人家的话。”辛湖不乐意的,掐着腰说。一副想和他吵一架的样子。 大郎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辛湖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这年代的男人没有大男人思想,才叫不正常呢。在大多数男人眼里,女人就是自己的附属品,大郎这还是好的,一来是没人交过他这些,二来是受辛湖的影响,两人一起生活几年,辛湖的一些言行也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了大郎。 当然了,其中有些辛湖是自然而然做出来的,有些却是故意的,她希望自己在家里在有些地位,而且她自己当家作主惯了。不可能做到那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排在男人的后面。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这些行为还是很有郊果的。大郎和平儿,大宝阿毛在家里都会帮着她做家务活,都没有那种所谓的君子远庖厨的观念,甚至冬天也会帮着她洗衣服等。 第184节 这一点,她还是很满意的。男人嘛就是要关爱女人才对嘛,把自己整得高高在上的,为何女人就要低人一等啊。 两人嘻嘻闹闹的边打扫,边清理,忙得不亦乐呼。 没一会儿,大郎又捡出几匹好衣料,问:“这几匹料子,可以给你拿去裁新衣服,要不要拿出去?” “不用。我都还有几身新衣服呢,不过倒是得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过年的新衣服了。”辛湖说着,去翻了几匹适合大郎他们穿的布料出来,让马姑姑让针线房的人去忙活了。 现在府里下人充足起来了,主子们的衣服基本可以让绣娘们做了,不用请谢夫人帮忙了。 然后,两人又挑了几样东西出来,是准备送给几家关系亲近人家的节礼,一样一样的先装好,只免需要送的时候,脚慌手乱的。 弄完了,辛湖脚都蹲麻了,一站起就身子就一歪。 大郎一探手,顺手一把抄住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着急的问:“你怎么啦?” 辛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挂在他脖子上,连忙不好意思的放开他。 大郎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双唇就压下来了。 辛湖惊呼一声,软倒在他怀里,想推开他,却又被他那双有力的铁臂给锁住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只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子里去。 突然,外面传来马姑姑的叫声:“乡君,大爷,该要吃晚饭了。” 大郎一惊,连忙放开辛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捉虫的各位。 第165章 出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春节。 这也是大郎离家几年后, 第一次全家团聚,也是大家到京城后的第一次春节。本来是可以热热闹闹的, 但却因为陈中清的事,陈府不得不选择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过年方式。 “好讨厌啊。真是死了都令人不得安逸。”辛湖头疼的说。其他的都能忍, 但是不能象别人家那样大张旗鼓的庆祝春节, 就令她很不满了。 “就是,怎么不早几年死,真是个害人精。”大郎也骂道。他才是最不爽的, 摊上这么个生父,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还连累了辛湖, 平儿, 大宝和蒋明远。 别人家逢年过节,张灯结彩, 都热热闹闹的,既可以出门去走亲访友, 也可以使出全部心思的在家里热闹的招待宾客。只有他们家, 冷冷清清的,跟关门闭户似的,还不好意思随便去别人家,生怕被别人忌讳。 年三十,年初一都过去了。 初二开始,是大家走辛访友的日子了。 看着关在家里,门都没有出过的三个小的, 大郎说:“干脆明天你们全都到蒋府去,热热闹闹的想怎么玩闹就怎么玩闹。” 虽然大宝和蒋明远都在陈府过的年,但实际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宅子,大宝的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蒋府却是早早就已经收拾整齐了,而且里面还有三个下人一直打扫着,大家只需要带一点儿随身物品,就可以过去生活了。 辛湖也觉得不错,说:“快点,现在就去收拾你们的贴身物品,先悄悄的搬过去,我让厨房的人都过去,你们还可以招呼一下自己的同窗好友。” 说动就动,全部的人都行动起来,辛湖让马姑姑带着众人收拾吃食用品等,在陈府里还不好意思,大鱼大肉的折腾,去蒋府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尽情的准备,把辛湖的拿手点心与好菜,全都弄出来。 蒋明远三人全都换上了节日喜庆的新装,打开了蒋府的大门,向众人表示他们现在人都到蒋府来了。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招呼平儿,大宝,蒋明远的同窗好友,以免大家想来找他们玩,又怕去陈府比较悔气。 他们三人,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学了,多少有几个交好的同窗,如果他们过年一直呆在陈府,有的人想来,也多有顾虑。但他们到了蒋府,就没这些顾虑了。 第二天,小石头朱正清,谢大公子谢兴华,就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过来了。他们倒不是顾忌什么不敢去陈府,而是故意带头到蒋府的。 大郎并没有过来,怕有些人觉得晦气。辛湖也只是露了一面,就让他们自己玩。但是她精心准备了不少吃食,各种小点心,让平儿他们自己招呼客人。 有了朱正清,谢兴华俩人的带头,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些同窗过来玩。 孩子们全部到蒋府去玩了。 陈府里就剩下大郎,两家离得近,辛湖也不过是在蒋府呆了一会儿,就让胡妈妈在那边招呼和照顾众人。她也回陈府了,不好丢下大郎一个人在家。 又过了两天,谢大人与燕王也私下底偷偷过来了。谢夫人与张婶婶,刘大娘陪着辛湖说话。 大家谈的最多的还是大郎的前程,其次就是他们的婚事。现在很显然不可以办婚事了,但两个人依旧住在一个屋檐下,家里又没有个正经长辈,多少有些不好。 张婶婶摸了摸辛湖的头发,心疼的说:“大姑娘啦。哪里想到还来了这一处,真是的,好好的事给搞成了这样了。” “可不是。大郎也是倒霉,摊上了这么个生父。这辈子都难得洗清了。”刘大娘遗憾的说。陈中清这个混蛋,真是死了都给大郎留了个乱摊子。 张婶婶也说:“别的都还好说,就怕那个祸及子孙后代。” 只要稍微搭上了反贼的边边,想要洗清白都难了。最重要的是,倒霉的不止只是大郎,还会影响到他的子孙后代啊。一般情况,祖上出事,起码都得祸及三代。虽然皇帝挽开一面,放过了大郎。 但正常情况下,大郎这辈子都没了出仕的机会,甚至他的儿子也一样,想要出头,至少要等到他的孙子辈了。可是那起码也是三十多年后的事情了。三十多年,甚至四十多年后的事情,谁也不敢说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们也太悲观了些。看皇帝的意思,也没有要追究大郎,兴许过段时间还有转机呢。”谢夫人安慰道。 “就是,大家也不必为我担心。不过是再等两年,也算不什么大事。反正我现在,有吃的有喝的,出入还有下人仆妇,日子过得也不差。”辛湖笑道。 婚期推迟,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大郎不能当官了,虽然有些遗憾,但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还能好好的回到家,已经是万幸了,就不能再贪心了。 “我们最担心可不是这些。主要是怕以后你们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不能出仕,甚至都不能科举。”张婶婶说。 “不会吧。”辛湖吃惊的说。要是这样,大郎会怎么想?她简直不敢想象。 谢夫人连忙说:“这也只是我们在瞎猜。你也别想太多了。更别在大郎面前说这些事,怕他心里不好受。” 辛湖点点头,只恨不得把陈中清拖出来挫骨扬灰。 另一边男人们也谈到了他俩的婚事。 大郎说:“我准备出趟远门,出去玩玩,散散心。” 整天无所事事的闲在家里,难免和辛湖混在一起,搅得他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情,天天晚上都要起来一次,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控制不住了。 第185节 “也好。你呆在京里暂时也没什么事情。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谢大人说。 燕王也点点头,说:“你不如假借着回芦苇村的名,先去芦苇村转一圈,然后随便在哪里呆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恩,我也打算去拜访一下江、吴两位先生,以及安大人。”大郎说。 这三个人都对陈家有很多的恩情,平时也没空去感谢,特别是江吴二位可是他们一家子的夫子,是该正经的去一趟。 特别是江县令,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简直自责的不行,很是愧对大郎,觉得就是自己给大郎带来的这场无枉之灾。大郎倒是没怪他,虽然这事因他而起,但他也不过是个引子。只要陈中清还活着,大家都在官场上混着,迟早有一天,会与大郎遇上。如果等大郎位高权重,或者陈中清的子女们都长大成人,那时候牵扯的人更多,造成的影响更大,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呢。还不如象现在这样早早发出来,以绝后患。 “对的,你去江大人家里一趟,和他好好谈谈吧。我看他不好受的很。时间长了,都快成了心病。”谢大人说。 江县令都觉得愧对大郎,燕王就更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说:“这事儿都是赶巧了,你放心。我迟早得给你找补回来的。” 要不是江大人把陈中清弄到大郎面前来,这件案子说不定还有得磨了,从这一方面来说,大郎还是有功之臣。只是大郎是功是罪,一时间也没有人敢下定论,毕竟反贼这个字眼,是每个人都避之不及的事情。沾上身了,还真不好洗清白。朝中各大臣同情大郎的人不少,但却也没有人敢出头为他向皇帝求情。 在这个当口上,就连燕王也不好说什么。 “哦,对了。王爷的封地还没有定下来吗?”大郎不想大家都纠结在他的事情上,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 陈华摸着短须,沉重的摇了摇头。他真是搞不懂皇帝倒底想干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让燕王去封地,也不给燕王正经差事,就这样一直吊着也不是个事啊。 谢大人看他的样子,心里也一沉。如果燕王尽快就藩,大郎说不定还能跟着他走。可如果皇帝打算把燕王困在京里,燕王这辈子就真的完了。而他们这些与燕王牵扯深厚的臣子们,只怕也会慢慢被打压呢。大郎的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难道皇帝不想给封地?”大郎惊讶的问。 陈华和谢大人心里有隐隐有了这种不好的猜测,听了他的问话,都不敢接话。 燕王却老神自在的笑了笑,说:“本王拖得起,急什么?” 他心里头其实对皇帝的这种做法,已经很腻味了。防着他也不是这样防着的,说实话,这次要不是他,要不是大郎,这神来一笔。这批反贼的势力还不会清理得如此干净呢。人家埋藏得那么深,真再等个十年二十年的,就不定人家又能拉起一张大网,再出来造反呢。 解决了这么大的隐藏祸根,皇帝应当心情好啊,怎么还这么含含糊糊的态度呢?连燕王也有些搞不明白,皇帝究竟想到怎么对待自己了。 看到众人都一脸沉重,燕王又笑道:“没事的。我相信父皇还不至于要对付我。也许是等着我给他添几个孙子孙女再让我走吧。” 谢大人和陈华都一脸喜色的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王妃还是哪位侧妃有喜啦?” 燕王并不亲近王妃与两位侧妃,实际上他并不贪恋美色,弄一堆女人在府里也不过是寻欢作乐罢了。真正要说受宠的女人,燕王府还真没有。他就象点卯似的,每月里轮流着去三妃房里各住一两晚,偶尔有心情也会叫个女人过去侍候他。其他的时间,他甚至都歇在前院,进都不进后院。 但不管怎样,燕王睡的女人还是不少的,但却一直没有哪个女人怀上。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华其实一直在担心燕王的子嗣问题。 燕王看着他俩喜笑颜开的模样,不解的说:“你们都这么盼望着本王快点有子嗣吗?” “那是自然,谁不关心子嗣,太子都有几个儿女了。您王府里也是该添些小主子了。”陈华笑道。又和谢大人追问是谁有了身孕。 燕王却摇摇头,尴尬的说:“哪里有啊。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是怕,父皇舍不得我离开给他找个理由啊。” 谢大人和陈华失望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燕王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用兵如神,果决勇犯,心机手腕都不差,说起来比太子还略胜一筹,难道这就是皇帝不敢放他去封地的原因吗? 两人看着燕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问题,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二更,快累死了。 第166章 分离 春天天气刚一变暖和, 大郎早就要起程离开京城了。 辛湖其实是想跟着他出门的,顺便旅行。可一想到, 两人单独出门独处的机会太多,怕大郎控制不住自己。只得遗憾的给大郎收拾行装, 让他独自一个出门了。 “这么想去?”大郎看她眼巴巴的, 好笑的问。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出去跑跑,当然想啦。”辛湖说。 京城呆时间长了,也就那个样。毕竟她大部分时间也不过就是呆家里, 现在这个家虽然比芦苇村那个家大了好几倍。可是真讲好玩, 还不如芦苇村呢, 在芦苇村她还可以出去跑跑马, 四处跑动跑动, 自在的多。可不象在这里,出门有诸多讲究。 “等以后, 再带你出去玩。”大郎笑道。 “你一走,我明天就去庄子上了, 也不呆在京里。”辛湖说。 蒋明远和大宝两人各有五十亩的小庄子, 还离得很近,现在自然不能指望他俩自己打理,还不得都指望着辛湖。 “对了,大宝,阿毛。你们俩对自己的庄子,有没有想过要怎样打理?”大郎问。 “大哥做主吧。”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大郎也就点点头,说:“那就先种上庄稼吧, 现在府里下人多了,一大家子的口粮都不少。两个庄子,除了种粮食之外,还得种些瓜果菜蔬,还得养些鸡鸭牛羊。这样既能解决咱们自己的嚼用,剩下的盈余,就留下来给你们存着。” “我知道的。你就别管了。”辛湖点头,这人真是的,都要出门了,还记挂着这些,好象她不会似的。 大郎哑然失笑,不好意思的说:“也是,我不在家的几年,你们也过得好好的。好了,我不管了,就凭阿湖作主吧。” 大宝几个自然没意见,反正他们现在的生活还是靠辛湖在打点呢。 大郎抱着玩乐的心态出的门,自然也不着急赶路,一路慢慢走,遇上喜欢的地方还小住两天。遇上没客栈的地方,露宿荒野也不在意。如此,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到了江县令府上。 虽然早就收到了他要过来的消息,真正见到大郎时,江县令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一把扶住要拜下去行大礼的大郎,江县令说:“真正长成大人了。” 两人也有几年没见过了,虽然面目五官没多大的变化,但大郎整个气质还是变了很多,以前是个温润的少年郎,现在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形象,身上多了份凛冽之气。 “几年没来拜见过夫子,实在是学生的不是。”大郎笑道。 “哎,又不是离得近,这山长水远的,哪里讲得了这些。”江县令笑道。 两人谈了很久,江县令还执意要给他道歉,说:“都怪我识人不清,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第186节 “夫子也太见外了。这事怪不到您头上来。要怪也只能怪我命该如此吧。”大郎开玩笑似的说。 大郎这次出来,一来是自己散散心,处理些私事,二来燕王也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替燕王看看哪些地方好,他想选一块当封地。皇帝一直不提这事,燕王是打算找个机会主动出击的。他不可能任凭皇帝把自己困在京城的。 大郎这一路走一路玩,差不多一个月就会寄一封书信回来,一般也就是谈路上的见闻,与当地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看的辛湖羡慕的直流口水。这样的信件就象游记一样,没有一点儿私情,辛湖看完,就会传给大家看,一点儿也不用避嫌。燕王甚至和陈华研究了大郎写的信,在中间挑了两个地方,准备去找皇帝讨。 不想,八月里燕王府却出了一桩喜事,燕王妃和二位侧妃都没怀上身子,府上一个侍妾却先怀上了。这名侍妾也是个有心机的人,一直瞒着,都六七个月了,才暴出来。王妃和两侧妃的娘家人自然十分不满,认为燕王故意冷落了她们,以至于三个正经主子都没怀上,却偏偏让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妾怀上了。 三家联手隐晦的在皇帝面前为自己家的女儿喊委屈,觉得燕王完全不把大家放在眼里。皇帝自然要训斥燕王。 “你弄一堆女人进府,原也没事。但也不该不让正经主子生孩子,却偏偏宠着个侍妾吧。” 燕王大怒,恨不得要休了这三个女人。其实他这大半年来,基本都只去三妃房里过夜,并且因为上次谈过子嗣之事后,他还特意的增加了次数,不象以往那样只是去点个卯,哪里想到这三个女人都还没怀上,那个总共只侍寝了一次的侍妾居然运气这么好呢。 燕王借机与皇帝闹了一场,直接了断的要皇帝快点给他封地让他走。 可是一直到了十月里,天气都开始变冷了,皇帝居然还一直不肯下旨。而燕王府那位怀孕的侍妾居然难产了,一天一夜后产下了一个未足月的男婴,没活过一天就去了。燕王简直差点气晕了,这侍妾自打暴出怀孕后,燕王就亲自吩咐了人照顾她,这可是他的头生子,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都很盼望着。可是,在那么严实的照顾与保护下,她都能出事,简直令燕王不能忍。 然后,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与皇帝谈的,第二天皇帝突然下旨,把凉平府给燕王当封地,并且令他马上起程。 凉平府,离京千里,又偏远又贫穷,地方倒是很大,但却因为多是高山,土壤贫瘠,庄稼产出小,一直是个没人要的地方,皇帝居然把燕王扔到这个地方去,一时间朝中各大臣都被搞懵了。 不过,燕王虽然生气,却并没有反抗,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带着家眷就走了。甚至都没进宫与皇帝正式告别。 他走的很突然,携带着怒气与失望,带了一队亲卫骑马先行了一步,王妃带着众女眷与大量行李物品,及有三千人护送的大部队被远远的落在后面。 太子一系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强大的燕王终于走了,还被皇帝赶到了凉平去了。 太子却面色沉郁的说:“父皇这是闹哪样?何必把燕王惹火呢?” 在他看来,皇帝这样做,一点儿也不好。但是皇帝的决定,他就算是太子也不敢反对,况且皇帝的决定非常仓促,完全没给他人反应的时间,就已经下旨了。他现在就怕燕王本来没那么大的野心,皇帝这样一搞,难说不激起燕王的反抗之心。 “可能皇帝自己也怕吧。”太子妃心情极好的说。 平时这种话,她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但现在燕王走都走了,她也不用一直暗暗担心了。说实话,人人都知道燕王有能力,特别是这几年太子留在京里,明面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其实呢皇帝把持着朝政,太子不过是个应声虫似的,也没有什么大的权势,反而还没有打仗的燕王有光芒呢。 相较而言,太子这几年表现平平的很,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人私下底拿太子与燕王作比。现在燕王一走,以后能回京的机会就非常少了,太子的地位当然就更加稳固了。 太子妃这句话可把太子吓了一大跳,他暗暗思索半晌,忽然觉得身体发冷。 “管住自己的嘴巴,以后别乱说了。”太子严肃的对太子妃交待了一声,匆匆去找他的那些幕僚们了。 燕王走的匆忙,前面几天也确实心里呕着一口气,快马加鞭的跑了几天后,远离京城的纷扰之后,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 陈华趁机说:“王爷,您慢点吧,后头王妃她们只怕落得太远了。” “不管她们了。我们先走吧,另外,别让外人知道我不在队伍里头。本王要先去探探凉平府。”燕王不以为然的说。 “哎,王爷,这事还是让属下带人去办吧。您就在后面慢慢走,一路玩玩,顺道散散心。您就是走个一年半载也没人会说什么啊。”陈华劝道。 燕王被他这一年半载给搞得大笑起来,“还一年半载呢,你当是出来游玩啊。” “可是,要是凉平府连王府都没帮您准备好,您难不成自己去监工吗?”陈华又说。 这种事情,本就该是先派人去监督,把王府修好,一切都搞好后,王爷才出发的。哪里想到,皇帝居然连年都不让燕王在京里过了,就让他起程。而且天气这么冷了,路上肯定不会好地走,搞个不好,这一行人就得在路上过年了。 “本王不快点搞好自己的老窝,安定下来,难不成让这些女人在路上过年,还是让本王自己也在路上过年?”燕王反问道。 皇帝匆忙之间的把他赶出来,他不相信凉平府已经修好燕王府。如果不提前去做些准备,怕是那些女人们来,还没地方安置下来呢。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弄了一堆女人进府。 陈华一时语塞,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燕王带着一队精兵消失了。他还得留下来照顾王妃等人呢。 第167章 穷地方 燕王干净利落的走了。 谢大人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虽然他表面上没受到燕王的影响,但谁都知道他是燕王带出来的人, 他一早就被众人认为是燕王一系的人。如果皇帝真的要对付燕王,他这个燕王唯一的还留在京里当大官的亲信, 迟早晚要受到影响。 “你也不必如此烦恼吧, 皇帝现在又没有真正把燕王怎么样?也许他不一定是争对燕王,只想是让太子平顺的接位呢。”谢夫人劝道。 谢大人说:“皇帝还年轻,才四十多岁, 如果寿数长, 活个六七十不成问题。这几年宫中也不停的有皇子公主出生, 再过个十几二十年, 太子的地位也不一定就安稳。” 谢夫人看着夫君, 好半天才说:“皇帝不会还有别的心思吧?” “哪个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明明燕王没有与太子争的心,给他个好地方, 燕王也乐得自在,不是双赢吗?可你看皇帝都干了些什么?我就不明白了, 他好象也不是非常讨厌燕王啊, 怎么光做些对不起燕王的事情?”谢大人说。 他心里甚至在想,究竟燕王是如何得罪皇帝了,明明应当让燕王过了这个年,等凉平府的燕王府修整完毕,再慢慢上路的。可皇帝居然连这三五个月的时间也不肯等,这大冷的天就把燕王给赶走了。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皇家的事情, 我们也管不了。再说十几二十年的,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哎,要是大郎没走,跟着燕王走也是一条出路。”谢夫人说。 谢大人点点头,说:“要是有办法直接令大郎转道去凉平府,就好了。” “是啊,燕王此去,需要的人手可不少,他和大郎私交不错,总会给他留下位置的。”谢夫人也说,夫妻俩人都觉得大郎与其在外面浪费时间,还不如跟着燕王。 果然,燕王也有此想法,他秘密传了信给大郎,大郎立马改道往凉平府去,因大郎离得近,他比燕王早到达通往凉平府的官道。 这是一段十分荒凉孤寂的老旧官道,一路走来,极少有行人往来。大郎早就跟上了一个商队,与商队结伴同行,不然,他就得孤身一个人走了。 “陈小哥,前面不远处就是凉平府了。”商队的老大哥指指远处那一望无际的山群,说。 “老大哥,你们带的这些货物在凉平府能换个好价钱吧?”大郎笑道。 “凉平府穷的很,我们带的可都是些便宜货,就没打算去卖,是和当地人换些手工艺品,与一些茶叶等当地特产的。”老大哥答。 在上一个城镇,大郎帮了这个商队的一个大忙,因此老大哥对他十分感谢,也不瞒着他。大郎独身一个人,一看就不象是做生意的,功夫又好,他恨不得把大郎挖过去给商队当护卫,虽然他们商队的几名护卫身手也算不错,但却永远比不上大郎。 “哦,凉平府的茶叶很好吗?”大郎感兴趣的问。 “好也不算多好,但胜在便宜啊。而且当地苗族,壮族聚居,他们的手工艺品也很多呢。”两人骑着马跑在前面,边说边闲聊着,不知道不觉间,就到了山脚下。 第187节 看着眼前连绵的群山,大郎突然觉得此地也不错。依山旁水,靠着天险,燕王在这里当个土皇帝也非常不错。反正就算再穷,也穷不到燕王头上去,而且他们以前呆的清源县不也是个穷地方,这里和清源县地理环境差不多。他还对这里有股子莫名的熟悉感呢。 说实话,在进入凉平府范围时,大郎就明白,凉平府确实很穷,但真正进到这个城里,他才知道,这里简直穷的出乎他的想象。破旧的相当于摆设的大城门,几个老年的城防兵懒洋洋的守着门口,基本不管来往的人,不过来往的人本也不多。 在见到大郎他们这一行商队时,才算是有了点活力。 不过商队显然与他们是老熟人,这些城防兵差并没有敲诈他们,带队的人上去交了一串大钱,再给他们每人塞了一点东西,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大郎混在其中,根本就没人理会。 “老大哥,你们去忙,我自己四下转转。”大郎与商队道了别,独自一个人带着马四下闲逛起来。 若大的城里,主街上,横七竖八还有不少小街道,就是大半商铺都关门闭户,有些房子都快要塌了,一看空闲的时间可不短了。街上人也极少,更加显得萧瑟。 再往里走些,就更加不成看象了,一溜儿低矮破旧的房屋,与路上面色不好的本地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穷人住的区域。 这一切都令大郎觉得自己到了安庆朝最穷的地方了。而知府衙门虽然起得格外高大,在一群低矮民房中是很显眼,可也一样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 如果不是大开的门,以及有官差出入,他都无法相信这里就是本地最大官员办公的地方。 大郎先到,所以先帮着燕王仔细的在城里逛了几圈,了解了一些事情。他一早就从商队嘴里知道此地苗族,壮族人多,与汉族人相处并不融洽。但是本地大户却多少与这些少数民族的土司有来往,因此把持着本地的经济命脉,以至于肥了这些人,而亏了国库。甚至也令老百姓日子艰难。 皇帝把燕王扔到此地来,想必也是因为此地自己完全占不到便宜,就扔给了燕王。 大郎先在四处寻找燕王府的位置。虽然皇帝令燕王马上走,但实际上燕王出发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他总得收拾行李物品吧,花大半个月已经很快了。所以,皇帝派来打理燕王府的人确实早就已经到了。 但大郎找过来,看到所谓的燕王府时,差点儿晕过去了。这个燕王府,一面靠着大河,一面是大片的荒坡,很显然是块废弃的地方。 眼前也确实有座极大的院子,但里面总共就几栋旧屋子,破破败败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住人呢。这些前来修整燕王府的人,花了个把月的时候,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给这里围上了一圈低矮并且不怎么坚固的围墙,里面还完全没来得及动工。 院子里到处堆放着木柴,石材,砖头瓦片等物,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几个人,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虽然凉平府比京城比清湖县要暖和一点,但就现在这个天气,再过一个多月也一样要下雪了。 如果这一个多月不能赶着盖些房子出来,把这点时间一拖过去了,显然年底之前不可能再动什么大工程了。等到来年冰雪融化,大地回暖,才能再动土。这中间最起码也有三个月的时间,燕王带来的这么多人,要上哪儿去住? “怎么办?王爷来了,要住在哪里?”大郎心里着急的不行。 要知道燕王府的人口可不少,别的不说,光是主子就有四位,侍候主子的高等级贴身下人就有不少人,其他的各粗使下仆,加起来总也有上百人,还有三千人的亲卫队,以及一些属官们的家眷,起码也得有上百人。七七八八全部加起来,差不多有近四千人呢。 想要安置下这么多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郎既无权也无势,想了半天,只好自己掏腰包,先买了一栋占地极大的三进的旧宅子,花了大价钱请人来整修,必务在燕王赶来之前修整完毕,让他和三位王妃有个地方暂时能安置下来,至于其他的人,他哪里还顾得上。 凉平府虽然穷,但物价却一点儿也不便宜,大郎买下这座宅子,只花了一千两银子,好似很便宜,但实际上呢,根本就不值。宅子占地是比较大,但里面也一样破旧不堪。 大郎请人修整,再置办一些必需的家私等物,却又足足花了两千两,关键是这些家私还都是很普通的杉木,而且还不是成套的,东拼西凑了一翻,价格却真心不便宜。不过,有大郎拿着现银亲自监工,工人们干活的热情还蛮高,而且因为他有燕王的手谕,也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如此,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大郎总算把这处宅子里里外外全部翻新了一遍,还搞出了比较看过得过去的正院,及两个侧院。 等到燕王到达时,勉强住进了正院,却又交待说:“我是不会和王妃同住的。只怕还得再隔间小院子出来,我自己暂时先住着。把这里让给王妃住吧。” 大郎头疼的说:“这里总共就这么大,从哪里再隔间院子出来让您住?” 燕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实在也找不出还有什么空地方了,只得说:“算啦,算啦,也不讲究这些了。把正院一分为二吧,我暂时与王妃各占一半。” “可是王爷,总不能正院比两位侧妃的院子还小吧,这又成何体统?”大郎说。 燕王却不以为然的说:“那就把两个侧院再隔一半出来,分成四个小院。正好,还有其他几个女人一起挤挤。” 如此,大郎不得不又让人动东彻一堵墙,西开一个门的,在院子里又重新布置了一遍,勉强达到了燕王的要求,把他的几个稍等有点头脸的女人找了个地方安置下来。实在也是因为不好把这些侍候过他的女人扔到和下人仆妇们挤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无法保证二更了。 第168章 嫉妒 大郎一边修整住处, 一边在城门口等待燕王,因此第一时间内见到燕王。 见到他, 燕王很开心的问:“你速度还蛮快的嘛,到了多久?” “回王爷的话, 已经一个月了。”大郎说着把燕王一行人带到他刚刚整修好的宅子里。 他这一举动, 立马让燕王明白,自己的燕王府怕是根本就不能住人。 吃饭的时候,燕王的亲卫首领, 赵甲忍不住问:“燕王府不能住人, 是吧?” “等王爷先吃饭, 歇息一晚, 明天再去看。”大郎说。 燕王笑笑, 不以为然的说:“猜都猜得到,你还怕我生气。” 大郎讪讪的笑了笑, 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赵甲不敢相信的说:“王府不会是根本就没有修吧?” 大郎艰难的点了点头。这次随燕王到的人总共有二十人, 安排住下来, 已经把这座宅子住得满满当当的了。 除了前面的僻出来的主院,后面的院子,被大郎粗暴的分成了三个小院子,所有的房间都弄好了床铺等物,足足有三十间,统一的房间,统一的样式, 每间房里放了两张床,能住下六十人。这是他暂时,给王妃等人身边那边有脸面的下人们住的。因为实在不可能给这些人还好好的安排出正经的住处来。 眼下,赵甲这二十个人,就暂时占了一间院子先住下了。 燕王因是微服过来的,凉平府的人除了大郎之外,根本就没其他人知道。所以当燕王带着人到达自己的燕王府时,赵甲等人气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呵呵,这里就是燕王府。”燕王沉着脸,心头的火简直快要控制不住了。他想过燕王府会很差,但也完全没有想到,这里根本就一个人也住不下来啊。 属下们更一脸愤怒,恨不得冲过去把知府抓过来打一顿,明知道燕王今年会过来,居然就给燕王弄了这么个王府,叫王爷到哪里去住? 沉默片刻后,赵甲一脸敬佩的拍了拍大郎的肩膀说:“幸好你先到一个月,不然,王爷带着我们就只能住客栈了。” “还客栈呢?凉平府总共就两三家客栈,条件都很差,又小,哪里能住人啊。”大郎冲他摇摇头一副那是不可能的样子。 他就是在客栈住了好些天的,条件实在是太差,因为在住的人极少。那个商队,人家根本就不用住客栈,而是直接买下了一座宅院。他们来来回回的,早就熟门熟道了。留了两个人守着院子平时做些打扫的活儿。他们过来就有地方住,有饭吃,象回了自己家一样,舒服的很呢。 就是大郎买的这个宅子,都还是商队的人帮忙介绍的呢。不然,就大郎这独自一个人,出手这么豪爽,早就会被人盯上了,虽然他后来也拿出燕王的手谕,没人敢惹他,但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人帮衬,也一样在这里讨不了好。又哪里能这么快就收拾出了这座宅子,让燕王有个落脚的地方啊。 第188节 所以当燕王一行人住进大郎家时,早就有人报告给凉平府的知府大人了。 “肯定是燕王的人到了。”知府大人抚着短须说。 “可是王府根本就不能住了,燕王会不会大发脾气。”他的心腹下属有些担心的说。 “那怎么办,皇帝给的时间那么短,燕王府怎么可以完工?”又有人不满的说。 “就是,这事怪不上本官。又没银子又没人手又没时间,本官能怎么办?”知府大人嘴里这样说着,却又吩咐人快点去干活,务必这几天假装在很认真的修整燕王府。只要在燕王面前表现出自己很努力了,做做面子,就行了。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了,早就已经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来了一个燕王,他是很不满的。况且谁也没有料到皇帝会把燕王扔到他这里来啊。 而他们嘴里的燕王早就已经到了,燕王死死的控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心,冷静的吩咐众人,“立即把那几所院子全部收拾出来,不需要多好,就跟陈府那边一样,一切从简,只需要让大家有个地方安身就行了。” 赵甲领命而去,带上众人与文书上前,没花什么口舌,就让对方十分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要求。 不,应当说对方的态度非常好,十分合作。因为他们完全没办法干得成多少事,现在有人来主动承担了,他们还乐得清闲呢。不过,赵甲也给这些人安排了不少活,让他们立马去找些工匠回来,其他的只需要出劳动力的活儿,就靠他们自己了。 等知府大人安排的人过来时,赵甲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赵甲虽然很不满,但却没有当场表露出来,只是把一些格外麻烦不好干的活儿全推给知府的人了,并且自己死死的盯上了这些人,不让他们偷一会儿懒。知府大人很明白,这是燕王的亲信,他该做的事情还是要认真完成的,所以严令众人必须听丛赵甲的安排。 于是,在知府派出的人,先前从京里过来的人,赵甲等人,三方共同合作之下,大半个多月就把这几所破院子全部收拾出来了。该翻新的地方翻新了,该添置的东西也添置上了。 而在大家全力干活的时候,燕王却与大郎在城里闲逛,混在市井当口,从最底层的人口中去了解这座城池。知府根本就不知道燕王已经到了。他只以为来的都是燕王的亲信,所以让手下的人全力配合赵甲,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态度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个月过去了,燕王府的围墙全部又重新加固加高了一整遍,里面原先有的几栋破院子也全部修整完毕,而该准备的大量木材,石材,砖头瓦片等物也陆职陆续续的搬了进来,只待开年后,就大兴土木。 “王爷,您明天可以过去看看了。”赵甲带着些许兴奋,请燕王去检视自己的这一个月的成果。 “不去,我和大郎还有不少事要干呢。”燕王却根本就对燕王府不感兴趣。 陈府这边住起来还蛮舒服的,反正现在总共就他一个主子,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要搬到燕王府去。 “王爷,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大郎帮着赵甲劝了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最多不过是比你这里宽大一些罢了。说不得,还没这边布置得妥当呢。再说了,今年我是不会搬过去的,就那几间破屋子,再收拾的好,有什么鬼用。不过是能暂时把大家安置下来罢了。”燕王说。 赵甲想了想,心里对皇帝和知府的不满又增加了一大堆。堂堂王爷连个王府也没有,还只能挤在属下家里过日子,这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 不过他再想想,王府那边确实也不怎么样,因为赶时间,一切从简,还真赶不上陈府这边布置的好。毕竟王府那边的院子可比这边的多,而且更加破,收拾起来,还不及大郎这边好弄呢。所以那边虽然能住人,但也着实算不上是好地方。燕王愿意在这边住着,就先住着吧。 “您天天和大郎捣鼓这些很有趣吗?”赵甲转移了话题,指着库房里堆的一堆东西,问道。 这段时间,燕王与大郎不仅仅是闲逛,还和商队学着收了不少东西回来,都堆在这里,准备明年开年后,就贩到京城去呢。 “有趣啊,本王现在可得多赚些银子回来,不然等那一大队人来了,多过段时间只怕连饭也吃不上了。”燕王说。 他这几天也和大郎买了不少粮食存着,凉平府虽然地广人少,但粮食价格却不便宜。他第一次听到大郎说买的米面价格时,还吓了一跳,这个价格都赶得上京里的价格了。但米面的品质可比不上京里。 大郎却说:“王爷带着近四千人过来,也不知道这里的米粮够不够呢。” 燕王想了想,也觉得可能性很大。这座凉平府在册多少人他虽然还不清楚,但就他这些天所看到的这副破败样子。他就十分赞成大郎的话,他的近四千人真的是个大数目了。骤然增加四千人,恐怕会引起凉平府一些物价的浮动。甚至引发一些事故,他可不想自己一来,这里就出事。很多事情,他还得慢慢谋划。所以他俩就先行悄悄购买了不少米粮存放起来了。 陈府住了这么多人,也热闹的很,大郎直接在这里买了几个下人,做些打扫等粗活,不过厨房的活儿与贴身侍候燕王的活儿,他却不敢随便找人。因此他不得不自己兼任了燕王的大厨。不过燕王在外打仗时间长了,没人侍候他,他也过得惯,不然,大郎还得贴身侍候他吃饭穿衣呢,只怕要把他忙死。 幸好赵甲等人基本不用他管,他们在燕王府干活,就直接住在那边了,在院墙根上搭了一几间小房子,就成了他们二十人的住处。并且还就地请了煮饭的,专门给他们弄饭食。 大郎只要管自己和燕王的饭食就行了。多了个王爷要吃饭,大郎每天煮饭总不能只煮一两道菜吧,还得想方设法的多弄些好吃的,餐餐桌上都有三菜一汤。这是辛湖以前弄的规矩。他不知不觉就习惯了。而且这样的安排也挺好的,两荤两素,搭配的也很好。 弄燕王感叹道:“没想到,你这厨艺不仅没退步还进步了呢。” “这些都是阿湖教我的。”大郎笑道。 两人分坐在餐桌边,开始吃饭。在这里燕王也不讲究什么规矩,顿顿都和大郎象家人一样,一起吃饭。 燕王听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大郎能陪着辛湖下厨,辛湖能在大郎有难时不离不弃,两人有什么事情也会有商有量。这样才象一家人啊。而他自己呢,女人一堆,却找不出一个与他真正相待的人。 这样一想,燕王晚饭就又多吃了一碗,搞得大郎还以为自己的厨艺突飞猛进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到周四就不想码字,怎么破 第169章 忙碌 接下来的日子里, 赵甲指挥着一群人,开始重点修整燕王府的大门。这可是燕王府的脸面工程, 别的地方暂时搞不了,起码也得把大门搞得富丽堂煌一些。 让人一看, 就知道这里是燕王府, 而燕王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燕王府会弄成什么样子。就好象那不是他的家一样,整天跟着大郎东奔西跑的, 活生生把自己整成了个小跟帮。 搞得大郎在本地认识的人, 都以为燕王是他的伙计。因虽然燕王是为了掩饰身份, 外貌也乔装过, 基本不担心有人认出来。他好象还极喜欢这样的生活, 天天跟着大郎走街串巷,谈生意, 跑得带劲极了。 大郎不得不劝他,“王爷, 这些生意上的事情, 我们慢慢来,您还是抽点空过去看看王府吧。” “不急,本王有的是时间,明年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走啦,走啦,还是先去把那批货弄回来再说。”燕王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又兴冲冲的往外地跑。 与大郎一起来的商队, 并不太大,有些大生意他们也做不了,但他们在这一带跑得多了,门路多,有些生意自然就找上门来了,但他们又吃不下,见大郎有意思就全部转介绍给大郎了。商队已经起程走了,留下的几笔大生意,燕王十分感兴趣,大郎心里却有点担心,毕竟燕王手下的人,并没有厉害的经济能手,就凭他和燕王自己,他怕这么大的生意,会亏掉。 “王爷,您真的想吃下那些货吗?”大郎有些担心的问。 “为何不?”燕王反问。 凉平府这么穷,他自己不想办法增加收入,就靠此地的税赋收入,又如何养活这么一大群人?皇帝把他扔到这个穷地方来,显然就没想过还要拔银子给他。他带来的近四千人,每年光是吃吃喝喝就得花多少银子啊,他不早点自己打算,还能指着皇帝帮他养吗?要是连自己的人都养不活,他这个燕王也不用当了。 “可是,讲做生意,您手下有这样的能人吗?我能力有限,不能担任此重担。”大郎直言道。 燕王皱眉,他当然也明白,可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时效性,最先做的人才有可能拿到最大的利润。不然,等别人都做起来了,你再来跟风,还能落下多少好处?并且,他也想先试试看,自己手下能不能找出些这样的人才来。 他身边全是一群只会打仗的武人,保家护院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又不要去打战,养着这么多,总要给大家找些事情干,不然大家太闲了,迟早要出乱子。并且,他也得想法子解决大家的生活问题。 “先试试吧。总得踏出这第一步,才知道能不能行啊。”燕王说。 第189节 “王爷,您看能不能先一样少收点,咱们先试个点,慢慢来。”大郎想了想,建议道。 他自然知道燕王的处境,一个人要养着近四千人,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况且这凉平府如此穷,知府与本地的一些土族还占据着大量的资源,想要收服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燕王想在这里舒服舒服的过日子,首先就要保证自己的收入来源,否则坐吃山也空,而且他还没有山可以吃呢。 燕王心里合计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的身家并不丰厚。他一直在打仗,每次所得大半上缴了皇帝入国库了,小半分给在前线拼命的将士们了,他自己虽然也拿了一点,但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两而已。 在京城呆了一年,皇帝除了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外,并没有给他多少可以直接拿来用的财物。如果真把手头的银子全拿去做生意,要是亏了本,可就麻烦了,这么多人如何养啊。 燕王和大郎出去谈生意了,而在京郊庄子上的辛湖,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了。年底了,庄子上也没什么事情要她管着了,家里也有些不少事的得等她回去处理。这一整年,她基本上呆在庄子里,只是每逢平儿他们三兄弟在家休息的日子,才回去住两天陪陪他们,弄些好吃的好喝的,一家人在一起热闹两天。 其他的时间,她都呆在庄子里,管理着田间地头的事情。庄子里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欺主耍精的,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不听话的,太精滑的人也被她轰走了。反正干农活,她自己就是一把好手,根本就不用担心搞不好。 主子们基本不在家住,陈府也用不上那么些下人仆妇,她干脆把一部分年轻力壮的人带到庄子上来干活了。只留了几个必要的下人,在胡妈妈的带领下,守着宅子呢。 马、王两位姑姑,跟着她到了庄子上,平时除了贴身照顾她之外,也跟着学习一些农事,帮她分管着事情。两人以前虽然没做过这些事情,却也觉得格外有趣,庄子上可比京里自在的多,没那么多的规矩,空气也好,两人还住得很开心呢。一开始辛湖还怕她们不习惯,是打算把她们留在京里的,但两人跟过来后,却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大部分的田种了主要粮作物,留了两块田种菜,还栽了不少果树,养了成群的鸡鸭,几头耕牛,一群羊,几头猪。整个陈家平时所需的吃食,基本都从庄子上获取,不怎么拿银子出去买,确实也给她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吃不完的东西,她都拿出去卖了,多少也能换些银子回来。 在辛湖的精心打理下,两处庄子的收成都还算不错。刨去一家人吃喝之外,所剩下的东西,还卖了一百两银子呢。 带着两车东西和几名下仆,辛湖赶在腊月里回京城了。陈府有胡妈妈打理,一切都照应的好好的,她一回家来,就立是热闹起来了。 “乡君,您总算回来了。”胡妈妈欢快的笑道。 辛湖每个月也回来两三天,但因为她不常住在这里,整个陈府基本上关门闭户的,没有客人往来。但现在入腊月了,几家亲近的人家也是该走动起来了。主人不在家,总是不太好,所以辛湖也是瞅着日子回来的。 “有什么事吗?胡妈妈。”辛湖问。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进腊月了,也该准备年货了。您和几位爷也该裁制一些新衣裳了。”胡妈妈说。 辛湖点点头,回房去换衣服了。回到京里,该要的打扮还是要的,可不能象在庄子上那样随意了。 等到平儿三兄弟回来后,她把算好的帐本拿出来,对他们三兄弟说:“我已经算好帐了,今年还算不错,有一百两银子的节余。你们过来,每人算一遍。” 她平时也会教这大家学习算帐,其实他们家的帐目很简单,不象别人家那么多那么繁杂。她总共就记了两本帐,一本就是平时的开销,一本就田庄上的产出。还有一些实在太琐碎的小笔开支,根本就没有记。 平儿三个人都用算盘,他们平时也会学习算学这门课程,打算盘都是小意思。但辛湖却不学,因为她一向用现代所学的计算方式,普通的加减乘除,足以对付这些帐目了。 平儿三兄弟早就学会了她的算法,在接过帐本后,每人很快就算出了结果。 大宝还乐呵呵的说:“大姐,你这算法比我们学堂上学的算学有用方便的多。” “那是当然。”辛湖笑了笑。这里的人可不会用阿拉伯数字,而他们家记帐却用这种符号,这帐本拿出去,外人不仅看不明白,也根本就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们自己家人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三人都算完了,答案都与她的一样。 辛湖说:“大郎说过,结余给你们两个,这一百两银子,大宝和阿毛各拿五十两去存在钱庄里,把存单拿回来给我,我先帮你们保管着。” 大宝和阿毛两人商量了一下,说:“大姐,就这么一点儿,还是你拿着吧。这马上过年了,家里也得要买些东西。我们平时的花用够多了。” “买东西的银子我有啊。这是你们该得的,先存好了,留着以后给你们娶媳妇。”辛湖笑道。 说起来,平儿年纪也不小了,但家里现在这副光景,而且她也认为迟些成亲比较好,就还没有相看人家呢。谢夫人曾经提过一嘴巴,但也觉得平儿现在功不成名不就的,又没什么产业,想说门好亲也不容易,还不如等他考中了举人再说亲。而大宝和阿毛两个年纪还小,再拖几年也没事。 大宝和阿毛都有收入,特别是大宝还有个亲娘舅在,时不时的还捎些东西给他,他手头就格外宽松一些,只有平儿是个穷光蛋,还得靠辛湖拿银子给他花用,所以大宝和阿毛俩就商量着把手头的银子分一点儿平儿。 平儿哪里肯要,大郎在京里时给他的零花银子,他根本就没花完,他平时节俭,而且新朋友也不多,需要应酬的地方少,花不了多少银子。 “我有啊,平时的花用都足够的。你们自己拿着吧。”平儿推辞道。 “你们别给他了。我和大郎会贴补一些给平儿的,以后慢慢也给他置办一点产业,往后他也一样会有私产的。”辛湖替平儿解了围了。 其实平儿也不算完全吃白食的,他是个秀才,每年还有点朝廷发下来的补贴,基本上也够他花用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收拾屋子,准备过节了。 平儿担心的问辛湖:“这都快过年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辛湖微叹了口气,说:“兴许他不回来过年吧。”这段时间没收到信,她也搞不清楚大郎要不要回来啊。 “过年都不回来吗?大哥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年?”大宝问。 “就是,这天都下大雪了,路上也不好走。”阿毛说。 “哎哟,他是个大人,你们还怕他饿着啦。也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呢。”辛湖笑着安慰大家,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希望大郎能回家过年。况且现在冰天雪地的,独自一个人在外边,确实也很艰难。 几人正说着,大郎的书信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等二更吗 第170章 收徒 虽然早就猜到大郎会去凉平府帮燕王, 但真正收到这封信,众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跑也不是个事,而且独自一个人, 出门在外, 大家总会不由自主的怕他有什么事,都没有照应。 虽然大郎写回来的信,都是说这里好玩, 那里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就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他也不会告诉大家, 只会自己独自一个人扛。辛湖有时候想给他写信,都无从寄起, 就是想劝他放宽心,也没机会说。他居无定所的, 一路漂泊, 唯一的音讯就是他写回来的信。 大郎是个很务实的男人,不会也不可能给她写些甜言蜜语的私人小儿女情话回来,他写的信都是公开的,全家人都看还不说,还拿给谢大人他们看。每每接到这样的信,辛湖都会暗叹自己这算是在谈恋爱吗?一点儿浪漫的情怀也没有。有的只是老夫老妻的平常。对于自己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步入了老夫妻的模式,辛湖觉得很无奈。 这次, 大郎信中提到他开始做生意了,准备从凉平府贩些东西回京城卖,再从京城贩些东西从凉平府卖,并且还让辛湖在京里帮他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又便宜又好卖。好象他自己马上就要大展身手,要做出一翻大生意似的。 虽然表面上看他是自己想做生意,不过特意提到了凉平府,大家也就明白了,他并不是完全为自己做的,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做,根本就不需要弄这么大阵势。不过既然是帮着燕王做的,他也就是相当于燕王手下的一个管事。 辛湖很同意他这么做的。燕王毕竟是个亲王,在凉平府也需要人手,给大郎找份正经活儿干着,总比他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跑好得多。而且他这样在京城与凉平之间往返,既能顾得了自己的事业,又能照顾一下家里,着实也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看了信后,辛湖立马拿着信,带了点儿从庄子上带回来的物产,去了一趟谢府。 自打燕王离京后,为了避嫌,就再也没与谢大人通过信了,并且大郎的这封信也是燕王离京后的第一封信,虽然没正面提过燕王,但其实辛湖都能明白大郎去凉平府了,谢大人自然也能明白。 第190节 所以,谢大人看完信后,心情也好了些。 “这也不错啊。燕王也确实需要专门的人打理这些庶物,大郎在他手下当个管事也不错了。”谢大人说。 现在以大郎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当官的,甚至在京里呆着都极不自在,给燕王做个管事是条极好的出路。这毕竟是燕王的心腹,以后有机会了还是可以再打算,说不定哪天大郎就又起来呢。 谢大人在内心里是十分希望燕王能早日在凉平府扎稳脚跟的。如若不出意外,凉平将是燕王及他的子孙后代的地盘,而燕王只有非常强大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地盘,甚至惠及他们这帮子燕王带出来的人。 大郎信中说的不详细,根本就不敢说得太清楚,只说了自己无事可干,就跟着商队混着日子,学着做点小买卖,走南闯北的四处看看。 安庆朝经历了几年的战乱与灾荒,民间并不富裕,国库更不充盈,因此从皇帝到民间都并不打压商人,甚至还给了商队一些便利,鼓励大家行商。所以,大郎说自己做些买卖,也没有人认为不好。再者自己人都清楚,他这是帮着燕王做呢。 “哎,阿湖,你有一手好厨艺,完全可以弄两个方子给大郎,让他们先在凉平府开个点心铺子,又或者酒楼也行啊。那地方穷,肯定也没有人吃过你会做的点心,生意肯定会好。”谢夫人说。 辛湖做的点心,可谓是天下一绝,吃过的人就没有不爱的,只可惜辛湖并不多做,能吃得上的也只有极亲近的几户人家而已,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做那么多好吃的。 就拿厨艺来说,辛湖会的实在太多,什么菜系都会几手,一个人可比得上好几个大厨子,光她手中的菜谱,想要支持一家与众不同的酒楼,绝对没问题。 论起做生意,大家都不如谢夫人有头脑,干脆辛湖就与谢夫人商量起来,谢大人也在一边说说自己的看法,最后决定帮大郎一把,其实也是帮燕王一把。反正燕王混得好了,他们都有好处,就算以后在京里呆不下去了,他们也能到凉平府去过日子。 “还有,他说凉平府茶叶便宜,还有不少苗人的手工艺品也非常精美,在京里开家专门的杂货铺子,生意只怕也不会太差。”谢夫人又说。 “恩,那边也还有些特产,都是京里没有的,价格也便宜,弄过来也不怕没人要。”辛湖说。 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谈了好久,最终定下了几个方案。 一是辛湖弄几个方子,先做点心,试试水,要是好卖,就可以开酒楼了。 二是弄些京里的高级衣料子过去卖,甚至辛湖设计的那些可爱的被套,寝俱都可以拿出去试试。 三就是弄些翠竹村的精美竹器去卖。 “那就这样说定了。衣料,寝俱等物就由我来准备,我也趁这股东风,先开拓新市场,赚一把。 你先回去弄点心,得找个可靠的人先教会,再派过去当大师傅。竹器反倒最简单了,直接派人去翠竹村收了就完事了。”谢夫人说。 “好。”辛湖点点头,兴冲冲的回家了。 有了大事要干,她也充满了斗志。 “胡妈妈,马姑姑,王姑姑,我想教个做点心的弟子出来。你们觉得厨房里的人,哪个最可靠,也最有灵气?”辛湖一回到家,就把三位管事婆找过来商量。 “乡君,是打算收个正经弟子吗?”胡妈妈问。 这正经收弟子,还得有个正经的程序,可不象平时在家里,她随便指点一下厨房的人那样简单呢。 “算是吧。”辛湖说。 正经弟子,可是要正经拜师的,往后对师父可得当父母长辈一样的孝敬着,如果被判师门,也将会是极大的罪名,甚至受到世人的唾弃。辛湖也是想着,既然要教个人出来专程到凉平府去当点心师父,这个人绝对要可靠,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的人,往后去帮别人赚钱。 “正经弟子可不能马虎,乡君怎么想着要收弟子了?”马姑姑好奇的问。 辛湖的厨艺是一绝,身边的人都知道,但她一直没有说过要正经教哪个人,就是厨房里的人,她也不过是随意指点一下,也不禁着别人看她怎么做,但想要学到她的水准,却也相当困难,所以一到有客人来,又或者一家人都在家时,她都会亲自下厨,弄几道拿手好菜。 “大郎想在凉平府开个点心铺子,总不能我自己去做吧。”辛湖说。 “大老爷现在这样的处境,在凉平府生活确实算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说来,这个点心铺子,就有可能是大老爷的安身立命之本了。确实要找个可靠的人,才行啊。”胡妈妈说着,把厨房的那几个人,都仔细的想了一遍,却没觉得哪个人合适。 年纪大的吧,不一定乐意背井离乡,千里迢迢的去凉平府,并且还有可能一去不回。年纪小的吧,又怕不定性,容易受人哄骗,把辛湖的绝门绝技给漏了出去。虽然说这些人都是签了卖身契,完全靠主人家做主,但总得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才能真正的办好事。 “乡君,只怕这个人不好找啊。”胡妈妈叹了口气,说。 王姑姑也在一边直点头,如果是在京里开家点心铺子,完全可以在自己家厨房里找个人来做,也不担心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有损主家的事情来。毕竟这个人还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并且辛湖随时可以再教一个人出来,但到了凉平府,大郎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个人,并且凉平府就指望着这个人,也难保这人不会持才而傲,弄出些事情来。 “有这么难吗?”辛湖惊讶的问。她虽然明白这事有难度,但却没想到胡妈妈与王姑姑居然这么为难。 胡妈妈和王姑姑点头,表示这事不好办,毕竟家里厨房的人就那么三个人而已。 “看来我只好找谢夫人要个人了。”辛湖头疼的说。她并不想事事找谢夫人帮助,而且谢夫人已经把衣料这一块全包揽过去了。 突然,马姑姑扑通一声跪倒在辛湖面前,说:“乡君,奴婢愿意,只要乡君肯收奴婢为弟子,奴婢这辈子绝对不会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来,并且奴婢也已经过了成亲生子的年纪,老家也没有亲人,这辈子都得指望着乡君过活。” “哎,快起来,这象什么话。”胡妈妈马上示意王姑姑把马姑姑拉起来。可别把辛湖吓着了。马姑姑是辛湖身边的有身份的高级管事,虽然是奴婢的身份,但辛湖向来很给她脸面的,还真没让她这样跪过。 可马姑姑却不愿意起来,又说:“奴婢这是真心话,奴婢就爱看乡君做点心,这辈子奴婢还能学会这个新鲜活,也算是没白活了。” 她这么一说,胡妈妈与王姑姑也确实想起,她的确是很喜欢辛湖做的点心,每次辛湖做点心,她都在一边忙前忙后的跟着打下手,辛湖本来也不藏私,做的时候也会给讲一些要点,只是她一时没有机会去自己试,如果真让她学,还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呢。起码,她已经有一些基础了。辛湖做点心时,因为有她帮助,厨房的几个人除了能做些粗活外,并没有接触到最机密的步骤,反而马姑姑却全程从头看到尾了。 马姑姑眼巴巴的看着辛湖,辛湖沉吟片刻,说:“如果你真要当我的弟子,学会了就得去就凉平府,帮大郎做点心铺子了,说不定这辈子都无法回京城了,甚至都不敢随便接触外人,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绝对不会。”马姑姑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了她。 辛湖点点头,说:“行,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子了。” 马姑姑惊喜若狂,连连叩头,嘴里直呼:“师父,请受弟子一拜。”说着,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连额头都磕红了。 第171章 天下一绝 “可不能这样随便就拜了师, 改明日还得好好的举行拜师会,请见证人, 规规矩矩的才行。”胡妈妈又说。 “那是,我这也是先把名份定下来。”马姑姑开心的笑道。 她反正已经拜了师, 辛湖也没不可能再反悔, 不过是找个机会公布出来。这个正式拜师会,其实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水花,毕竟, 很多人都不知道, 这个弟子含金量有多大。 收马姑姑当弟子, 辛湖唯一的不满之处在于她的年纪, 比自己大了一轮的马姑姑还得叫自己师父, 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胡妈妈,王姑姑, 马姑姑都不在意,她也就没有说出口。 然后, 胡妈妈果然很正式的请了张婶婶, 谢夫人过来当见证人,还小办了一场宴席,把与陈家相熟的几家人都请过来热闹了一场。 而谢夫人等人自然也就把辛湖收了马姑姑当亲传弟子的事情给宣扬出去了。 第191节 有些人听到了,也不以为然,虽然京里都在传辛湖的厨艺高超,但真正见识的人也没几个,大家还都以为她是哗众取宠呢。甚至有的人还说:“搞得一本正经的, 看她能弄出个什么花样来。” “就是,不过是个乡下村姑,皇帝给了点面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诸如此类的酸话,谢夫人已经听到了不知多少次,辛湖收个徒弟的事情,已经在京里击起了一小的水花,成了众贵女贵夫人们的谈资。 也有与谢夫人相熟的人,自然要旁敲侧击一翻。 谢夫人直率的说:“当然是真的啦。我还是见证人呢。” “莫非乡君还真是得过高人相传吗?”有人好奇怪的问道。 “呵呵,阿湖打小就会整治吃食,多半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但味道却格外好,象她做的那个蛋糕,我们家就没有一个人不爱吃的。”谢夫人笑道。 “蛋糕?这是什么,以前可没听过。”有人问。 “这可是阿湖自己特制的,外面根本就没有人做过的。她取的名字叫蛋糕,是一种用鸡蛋与面粉做成的糕点,松软可口十分香甜。”谢夫人的话,立马引得众人都围了过来,不住的打听辛湖究竟有些什么拿手绝技。 谢夫人却不肯再说了,只说:“她准备开家点心铺子了,盖时大家直接去铺子里尝就知道了。” 于是,在辛湖的点心铺子还没开张之前,谢夫人就帮她把这个势头给造出去了。就连皇帝听了,都十分好奇怪的问谢大人,“乡君真有一手好厨艺吗?” “回皇上,阿湖确实十分善长做吃食。”谢大人说。 “哟,这小姑娘家家的,是打哪里学来的?”皇帝不解的问道。 谢大人笑道:“她也不是从哪里学来的,就是她打小就爱折腾吃食,弄出来的饭食总是别拘一格,味道格外好。以前在芦苇村时,缺粮少食,为了混饱肚子。她可弄过不少野菜野物来吃,都是以前我们没有吃过的。就靠着这一招,我们这些人才熬过了饥荒呢。” “哦,都有些什么野食儿,说来听听。”皇帝越发感兴趣了。 谢大人想了想,就说了湖蚌,野韭菜,莲藕粉,熏制品等物。这些东西,有些皇帝可是吃过的,芦苇村当初贡献给燕王的粮食当中,就包含了这些东西。 “恩,当初你们芦苇村送来的吃食,朕也是吃过的。对了,朕还记得,有次炎儿送了一碗什么绿豆面,说是从芦苇村弄来的。就是阿湖做的吗?” “是的。皇帝记性可真好。”谢大人答。 “哦,那个湖蚌?就是那泥巴里的蚌吗?”皇帝又问道。 谢大人点头,说:“那东西,听说荒年里也有饿得快死的人煮着吃过,但却腥臭难忍,根本就下不了喉,可是阿湖煮出来的湖蚌汤,却鲜美之极,味道好的很。大家一吃就是一大碗,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几乎就是靠它充饥呢。而且因为这东西吃了对人身体来很好,大家都吃得红光满面,身体倍儿好。” “有这么神奇啊。改日朕也得去尝尝了。”皇帝说着就吩咐人去问御膳房的厨子们,有没有会弄这道菜的人。 “皇上,这道菜要到春天才能吃,也就那一两月的时间,平时是吃不得的。”谢大人连忙提醒道。 “这么说,这东西也讲究个季节性。”皇帝问。 谢大人点头,又说:“阿湖也说了,很多菜都是有季节性的,过了那个季,就不好吃了,甚至不能吃了。” 皇帝惊讶的说:“她从哪里知道的?” “她打小就爱读书,也跟着大郎他们一起上学识字的。阿湖十分聪明,学什么都快,再者她又不用去考科举,不用作文章,策论等家国大事方面的文章。就爱看些稀奇古怪的杂记,专注于吃食上,不知道不觉间就会了不少我们以前没见过没吃过的独创菜式。” 谢大人简短的介绍了辛湖的一些事情,把她是如何会弄这些菜的事情,推给了她的独创能力与在杂书上学来的。 皇帝点点头,笑道:“那朕可等着了,看她弄出来的点心有多好吃?” 自打燕王离京后,皇帝好象对谢大人就格外待见了,时不时的要和他说会儿话,借着这个机会,谢大人连忙顺着皇帝的话题说:“皇上,不如让她做几样拿手的点心送进宫,让您尝尝鲜?” 皇帝心情好,居然点了点头。 谢大人大喜,如果皇帝都说好吃,就没有敢置疑辛湖的厨艺了,并且有了皇帝金玉在前,她这家点心铺子,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并且绝对不会有人不长眼睛,敢上门来捣蛋闹事了。 当天谢大人就匆匆去了陈府,说了这件事情。 “这么说,皇帝还蛮感兴趣的啊?”辛湖惊喜的说。有了皇帝的亲睐,她的点心铺子,一定会风迷全京城,而去凉平府开铺子,那就更是轻松了。完全可以说,这可是皇帝御口亲尝过的,说不定还能让皇帝给她弄个亲笔的牌匾之类的,反正有皇帝打广告,她的生意想做不好都难。 于是这天晚上,辛湖苦苦熬了一夜,除了蛋糕之外,还又做了两样特色点心,一样是咸味的葱油饼干,一个是起了酥的芝麻糖饼。 做这些东西,除了配方之外,烘烤用的炉子也是关键,幸好辛湖早就打造了两套烤炉出来了。足足折腾了一整夜,早上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三样点心都做出来了。 “可是带进宫去,只怕都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马姑姑苦恼的说。特别是这个芝麻糖酥饼,刚出炉的就格外好吃。 “确实,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谢大人带着热的进宫。”辛湖说着开始在屋子里找东西。 其实冬天有手炉可以取暖,她就想着能不能利用这个原理,时间紧急,她最后只得象弄暖炉一样,在食盒底下放了一个装着炭火的小土坛子,上面放了块小铁板,然后把芝麻饼放在上面保温。 “这样保持着热度,芝麻饼就不会凉了。”辛湖笑道。 “恩,确实不错,师父果然会想办法。”马姑姑也笑了。 她现在已经正式拜师了,手艺也见涨,兴趣十足,觉得很认真。不得不说,马姑姑在这方面还真的很有天份,一学就会。辛湖很满意这个徒弟。 就是有一点,令辛湖有些头疼。京里的点心铺子,马姑姑只能暂时做着,她是要到凉平府去的,她走后,难不成只有自己动手了。因此,辛湖在考虑还再带个徒弟出来。虽然她自己能动手,但却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累,天天就在做点心。况且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尽在厨房里打转。 谢大人带着,三样热腾腾的点心进宫去了。 “闻着就很香了。看上去真的很好吃。”皇帝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样点心,饶有兴趣的说着,伸手拿了一个,准备往嘴里放了。 “皇上。还是让奴婢先尝尝吧。”贴身侍候皇帝的大太监连忙提醒皇帝。 谢大人连忙动手把每样都切成了几小块,然后他自己和太监都各自捡了一两块吃了。给皇帝吃的东西,安全是第一。 “确实很香,很好吃。三样都各有千秋,这个蛋糕又香又软,这个葱花饼干,是咸的,不爱吃甜食的人也有点心吃了。最后这个芝麻饼,又酥脆又香甜,奴婢最爱。”太监尝过后赞口不绝。 谢大人笑道:“微臣也最爱这个芝麻饼了。听阿湖说,芝麻饼不仅可以趁热直接吃,冷了还可以加水蒸成糊糊来吃。不过这个蛋糕却很得女人和孩子们的喜欢。” “确实都很好吃。不过,朕和你俩一样,也觉得这个芝麻饼格外好吃一些。朕还以为只能趁热吃了,居然还可以蒸了吃,要如何蒸?”皇帝十分感兴趣的问。 第192节 他刚才已经各样都吃过了,说来这三人的口味居然十分相近,都最爱这个芝麻饼。蛋糕还是小孩子与女人的最爱。而咸味的饼干,虽然男女皆宜,可明显的皇帝并不太喜欢葱花。 “具体的要怎么做,微臣就不清楚,得回去问阿湖才知道。”谢大人笑道。 “现在朕是真正相信,阿湖做的点心果真又新奇又好吃了。对了,你说这个蛋糕最得女人和孩子们的喜欢,朕也让后宫的皇子公主和他们的母妃们尝尝,看他们是不是也最爱这个蛋糕了。”皇帝笑道。 然后,他又吩咐人把剩下的蛋糕,饼干和芝麻饼分送给几位皇子公主们及他们的母妃们。 谢大人带进来的这些点心份量并不多,皇帝也就让太监每样分了些,说:“这是新得的点心,先让大家尝个鲜,看哪样最受欢迎。” 接着皇帝又吩咐御膳房专门做点心的厨子过来,尝还剩下的一些点心,他想看看,这些点心厨子会不会做,还真是只有辛湖一个人能做? 结果,厨子尝过后,当场表示:“奴婢实在没见过,也没有学过如何做这些点心。” 皇帝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她自己独创的,确实是个能干的孩子。” 皇帝一高兴,大笔一挥,写了天下一绝四个大字。 谢大人大喜,又顺势说:“如此,阿湖的点心铺子连牌匾都有了。就拿皇上的这四个字去刻个牌匾挂上就行了。” 皇帝点头,表示同意了。 谢大人连忙替辛湖向皇帝道谢,心满意足的带着皇帝亲笔写的四个大字走了。 第172章 图纸 看着谢大人带来的皇帝的手书, 辛湖与胡妈妈等人都乐得快合不拢嘴了。 “哎呀,谢大人您这真是太有心了。”胡妈妈激动的说。 “就是, 实在太好了。”辛湖开心的恨不得转几个圈。 “有了皇帝的撑腰,乡君这个点心铺子, 想怎样开就能怎样开了。”胡妈妈说。 有了这四个字, 就相当于有了皇帝亲赐的招牌。辛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个广告效应有多大。她完全不用担心,点心铺子刚开张时, 生意会不好。 最重要的是, 有了这个广告, 她这家铺子, 就可以在各地横着走了。她也不用怕, 自己生意太好会有人眼红了。有皇帝撑腰,哪个嫌命长, 敢来捣蛋闹事啊。 谢大人笑道:“那也是因为阿湖做的点心讨了皇帝的欢心。皇上非常喜欢那芝麻饼。” “别外两样,皇上都不爱吃吗?”辛湖连忙追问。 “也不能这样说。皇上都尝过了, 相对来说最爱芝麻饼, 而且皇上还把三样点心都分给了后宫的几位主子。”谢大人笑道。 “哎哟,真是太好了。后宫的小主子们肯定会喜欢蛋糕。”马姑姑惊喜的说。其实男人们爱吃蛋糕的确实不太多,但她就没见过小孩子不爱吃蛋糕的。 “哎,谢大人您说,我这家铺子,要不要给皇帝一点儿好处。”辛湖有些担心的问。如果生意太好,她还怕有些吃不消, 宁愿给皇帝一些好处,自己落得个安心。 如果举国上下都爱吃,她的声名一定会传出去。 这点心铺子辛湖本来就是打算开成类似现代的全国连锁店,遍布安庆朝的各个州府,现在才要在京城开一家试水。 暂时肯定没有人在意,但当遍布各地后,绝对会有人眼红。如果打着国字号的招牌,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也不可能有人眼红,所以她有点想让皇帝占点名头。 “这倒不必要。反正是要交税收的。皇帝哪里能盯着你这点子收入呢。”谢大人笑道。 “哦。”辛湖点头,见谢大人还没有想到自己的野心,也不好再多说了。反正这也不是一年两年能达成的目标,可能要用十年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现在提这话也早了些。 谢大人却又接着说:“皇帝这样做,除了真心喜欢吃之外,多少也有弥补燕王的意思。皇帝还能不知道,你搞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去凉平府开点心铺子吗?说的是大郎做生意,但在凉平府,皇帝自然也明白,这是燕王的生意呢。” “皇帝这是什么心理啊,要是觉得对不起燕王,就该对他好点,干嘛在年前就急匆匆的把燕王赶走,又是那么偏远穷苦的地方,天气又冷,还不知道那么多在路上怎么过呢?怎么不给他一个好地方?”辛湖惊讶的问。这皇帝真是矛盾的很呐。 谢大人笑笑,“皇上的心事,哪里是我们能猜到的。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对燕王的事情,其实也有后悔的意思。” 不然,皇帝也不会时常招他说话,还时不时的会提到燕王的事情,就比如今天还说了上次辛湖给大家带的那个绿豆饼子呢。当时燕王确实是送了一碗去给皇帝尝了,这都那么久了,皇帝还能记得,证明他其实还是对燕王有感情的。但皇帝的做法,却实在是矛盾。大家也都搞不清,这倒底是为了什么。 燕王自己其实也闹不清,皇帝到底对有什么不满,他已经很明确的表示过了不会与太子争位置,况且朝中的大小事,他根本就没参与过,他总共的势力也就那三千的亲卫而已,想要干成什么大事,也不可能。 谢大人走后,辛湖等人还是兴奋的无法安静下来。 平儿说:“大姐,我们是不是把这个好消息写信告诉大哥?” “那是当然,我马上就去写。”辛湖乐呵呵的笑道。 胡妈妈却拉着她说:“哎哟,乡君,您都熬了一天一夜了,还是早点歇息吧。就算现在写了信,年前也不能送出去了。” 辛湖愣了片刻,拍拍头说:“是啊,我都高兴糊涂了,都快要过年了,写了信也寄不出去。” 众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了。这个晚上,辛湖一整夜都在做梦,梦中她把点心铺子开到安庆朝的每个角落,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大名,而她也成了那些穿越剧中风光无限,人见人家,花见花开的正宗女主角。以至于第二天,她居然是笑醒的。 因为有了皇帝的亲笔招牌,辛湖他们原先计划的小间点心铺子,自然就不太合适了。谢夫人干脆把自己的两间铺子全部拿出来给辛湖开点心铺子了。 辛湖一开始只打算弄间小铺子,反正就开一个门脸卖点心,后面有个大点的灶房就行了,她原先设计的装修也很简单。现在却一下子把规格扩大了不止两倍,那整个点心铺子的装修与规格就要重新设计了。 看着辛湖在纸上画画写写的,谢夫人惊讶的说:“阿湖,你还会画这种图啊。” “哎,我也不过是瞎弄的。这会儿也不可能指望别人来帮忙了。”辛湖笑道。 她在脑海中拼命的寻找前世一些连锁大店的那些装修设计,从中选取适合现在需要的亮点,再重新组合一下,一共弄了二组风格出来,设计图纸足足画了十多张,整整熬了三天,才算完工。 “来,来大家都来看看,你们觉得哪样的风格好看?”辛湖打着哈欠问道。 众人一一看过后,争论不休起来。有人认为富丽堂煌的好看,有人认为清静淡雅的设计更好,但大家却有一个共同的疑问。 谢夫人代表大家,问:“这图上画得都好看,但无论选哪种,要做出这样的效果来,可不是一月半月时间能完工的。至少得三个月才能弄完。” 辛湖皱眉,她忘记了自己目前在古代,光靠人力,确实困难重重。 沉吟了好久,辛湖推翻了自己的这两份设计图,重新又设计了一份极简单的装修图。 第193节 两间房子,隔了半间当灶房,一半当大堂,可以直接出售点心,供客人自己选购之外,还设计了几张桌椅,让大家可以坐下来等。而相邻的这一间则分隔成了几个小间,可以供那些贵女与贵妇人来小坐片刻,喝喝下午茶,坐着说会儿闲话。类似现代的咖啡厅之类的。 毕竟古代人更加讲究隐私,特别是女子出门,都爱呆个比较安全无闲杂人的专用房间。所以她把小雅间都弄得比较高雅,而且分为男女间。 而室内全部采用竹制品做装饰,包括桌椅也全部用的竹器,因为有现成的竹器供她选择。前不久,她正好从翠竹村弄了一批货过来,本来是给大郎准备的货品,这会儿可得先紧着自己用了。好在这些货品,都是些精品,也是她指定要的种类。 翠竹村的竹器品种,早就比以前全了,有几样,还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当然了,她只提供成品图纸,甚至她只需要和有经验的老师父说出自己的需求,别人就能慢慢摸索出她要的样式来。 比如吊椅,类似沙发的大靠椅,这两样,就是在她的指导下出现的新品种。而且吊椅还分为好几种,有的象秋千,有的是圆圈状的,而沙发的样式就更多了,有一人坐的,有二人坐的,也有三人坐的,大的甚至完全可以供人睡觉用,形状更是多种多样。 光靠这两样,她都赚了不少银子。翠竹村的人,对她简直是信服的不行。因为靠这两样新产品,他们的生意可比以前好多了。 大堂的一边放了两张大靠椅,一张大茶几,再利用屏风做隔断,另一边则放了两张秋千似的吊长椅与一张长桌子。小椅子与小圆桌,就放在雅间里,因为地方小,雅间的面积很小,一间也不过是能容纳五六个人而已,大的桌椅根本就摆不下。就连喝茶水用的也是竹杯竹碗,只有盛放糕点的盘子用的是精致的白底瓷器。 铺子的整体装饰以竹子为主题,又简单又有新意,而且施工也方便,耗时短。 辛湖一画完图,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大家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谢大人看到这样的效果图,十分惊讶,以前辛湖也会画些花样子,被套上面的图案等,但那都是些小东西,种类也不过是花草与小动物。而象现在这样的大图,她还是第一次画,虽然她只是采用了最普通的立体白描手法,但其效果却非常好,十分逼真,给人一种亲临其境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谢大人才感叹道:“阿湖,你这图画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等技艺呢。怎么平时不见你画画呢?” 辛湖其实并不善长画画,象平时的大家小姐们一起比琴棋书画时,要是让她画幅画,她还真画不出来。但她很会做手工,而这种装修图,与大家平常所说的画,还真不同。 “我不会画画,这种只能叫图纸吧。山水人物画,我一样也不会画。”辛湖笑道。 看谢大人还要再问些什么,谢夫人连忙打断他说:“阿湖画的这个图真好,我都等不及想看到实物了。” 谢大人笑笑,深深的看了辛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败家了,突然发现自己赚的钱好少啊。就买几件衣服,半个月的薪水就花光了啊,好想剁手。 第173章 业 整个春节期间, 陈家人可没象其他人那样忙着准备过年过节的东西,他们快忙死了。因为要装修点心铺子, 大家手头上的活儿可不少。哪里还有时间管过年不过年啊,反正他们家也不可能热热闹闹的过新年, 还不如把精力用在正事上呢。 不然, 到时铺子开张了,到处是漏洞,弄出一些事情, 让别人看笑话就麻烦了。 所以, 平儿和大宝, 阿毛都跟着忙了起来。每天跑前跑后的, 里里外外的活儿都需要他们做, 辛湖给他们分了工,这也是个给他锻炼的机会。现在就让他们学着处理一些事情, 不仅是帮了辛湖的忙,而且这也是他们迟早该要学会的事情。 他们都是男子, 又没父母长辈操持, 很多事情都得靠他们自己,就算辛湖与大郎对他们再好再能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事都帮他们办好,自己的事总得靠自己才是正道。他们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干活都干得格外认真。 特别是平儿,年纪也不小了, 但因为这几年家里条件好了,他只管专心读书,家里的事情基本不需要他帮忙,他其实真没管过什么事情。但其实他这个年纪也该顶门户,算正经成年男人了。因此,辛湖也是特意的多布置了些任务给他,让他带着两个弟弟忙进忙出的。 辛湖自己事儿也不少,不仅要时不时的去看一下铺子的装修进度和效果,又要教马姑姑多做几样点心,其实现在的条件有限,有些糕点要想做成功,也需要花不少心血,实验几次才能成功。不过这不算最急,马姑姑目前已经会了五样糕点的制作,足以先应付了。 同时辛湖还得培训几个服务员出来,总不能铺子开起来了,就一个跑堂的小二吧,况且还得准备一二个女性服务员,专门为那些贵女与贵妇们服务。 几天下来,辛湖都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半了。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自己创业,偏偏还没开始就已经惹得众人的关注,她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的精力来,务必做到最好。搞得她都有些紧张起来了,生所哪里做的不够好。 其实不止她紧张,谢夫人也一样。这不,谢夫人又过来问她准备的人手如何了。 辛湖自己是决定先准备四个服务员,两个中年妈妈两个年青男子。灶房除了马姑姑这个点心师父之外,还得至少配一个打杂的,比如和面,洗洗刷刷,烧火等等。这些活可不象自己在家里做几盘子点心,一个人就能完成。 “我们先只算必要的人手,灶房一个打杂的,一个跑堂兼卖点心的,两个专门为雅间服务的小二,一男一女。所以,至少要四个人。”辛湖说。 “四个人肯定不够,起码得六个人,灶房弄两个打杂的,一男一女。雅间侍候女客的也得两个仆妇。”谢夫人反对。 她觉得辛湖算得也太保守了,因为有皇帝的亲笔招牌,这点心铺子一开张就必定暴棚,客人肯定会多,就四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就算一开始没那么好生意,因为不知道好吃,还没打开机局面,但也得多备两个,以免客多起来了,临时加人手忙脚乱的。 “也好。有备无患吧。”辛湖同意了,但却为些为难,因为她缺人手。 谢夫人却说:“这可不是有备无患呢,而是本来就要用到这些人。其实我觉得六个人还太少了呢。”她本来想说得备八个人的。 “哎,不知道这会儿还能不能卖到人?家里哪有这么多闲人啊。”辛湖发愁的问。 她本来是打算从家里挑几个人先去铺子里用着,毕竟家里的这些下人仆妇都与她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她自然也看得出哪些能干,哪些可靠,哪些人能够去铺子里做事。最近几天,她就一直在暗中挑人。但是说实话,家里的下人仆妇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挑出几个人到铺子里去做事,家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 胡妈妈说:“这事就交给老奴了,先买几个人回来□□着。家里的活,有我担着呢。” “其实最重要的是,那个跑堂兼卖点心,并且还得收银子的人,不好选。这个要精明能干,还要会写会算,最重要的是还得可靠,普通下人可担任不了这个职责。”谢夫人说。 其实一开始,谢夫人和辛湖都只打算弄间小铺子,买两样点心,根本就没有准备掌柜,小二这些标准配置人员。小小一间铺子,有时候一个人就兼顾了所有职责。就象现代的那些小面包店,包子店一样。 人家也就是一家人,两三口子在店里干活,客人多的时候,人人都身兼数职,哪里有专门的服务员与收银员之类啊。往往一个人,既在包包子,又加收钱,又卖货等等。 “嗯,我已经和阿超说了,让他去做。等铺子生意做大了,他就是掌柜了,再由他挑选两个跑堂小二出来。哦,对了,胡妈妈,这次买下人要挑几个十二三岁上下的少年,给阿超□□。”辛湖说。 “阿超倒是能胜任,就是他去铺子里了,家里不是没人了吗?”谢夫人担心的说。 阿超是外管家,把他扔到铺子里去了,陈府就必需再找个可靠又能干的外管家才行。胡妈妈只能管内宅,毕竟很多事情是需要男人出面的。 “可不是,我是想暂时让平儿管着,慢慢再找人。”辛湖头疼的说。 平儿也只能暂时管着这些事,辛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他熟悉一下如何管理这些事情,毕竟家里的庶务他也得学会打理,不然以后他自己过日子了,该如何管一个家。但找个外管家,却也是迫不容缓的事情。平儿的主业是学习,他的时间并不多,不可能亲自去做事。 可这让她上哪儿去弄人呢,普通下人可以随便买,买回来调5教一段时间发现不合适还可以再买,都不算什么大事。但象管家,掌柜这类的专业人才,可不容易找到。毕竟没有哪家会把自己的管家与掌柜放出来的,这都是主家的心腹。培养出来也不容易。要找到这样的熟手,可不是一般的难。 这个时候,辛湖就深刻的感受到了陈家根基太浅了,人手严重不足。难怪那些老牌的世家会瞧不起新贵的,别人家的下人仆妇都是积年的老人,甚至是几代的家生子,用起来既顺手又放心。绝对不会有想要用人,而找不到人手的时候,只有用不完的人。 而陈家在京里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有胡妈妈,马姑姑,王姑姑三位有经验有能力的老人儿,也才勉强把家里的下人仆妇们调5教出来了,但也不过是将将够用而已。现在事儿一多,就又有了连下人也找不全的麻烦了,实在令辛湖有些烦燥。 而谢家在这一点上,也帮不上她的忙。毕竟阿超都是谢管家送过来的呢。 谢家虽然不至于象辛湖这样为难,但人手却也将将够自己家用。毕竟谢大人一家子离京多年才再加来,以前的谢府里的大量下人仆妇早就不是他们的人了,他们现在用的人,还多半是来京后重新采买的,只有部分人是以前的老人。 因为不够用,谢夫人还不得不从娘家要了几个得用的人手过来。可这种事,可一不可二,毕竟人家要调5教出得用的人手也不容易,她娘家也不是有用不完的人。所以这几年,谢夫人在下人调5教上,也很是下了一翻功夫,也才将将够他们谢府自己够用而已,根本就没得多余的人给辛湖用。 第194节 “阿湖,你要不要先叫几个人到我那铺子里去学一下,看他们是如何招待客人的。虽然我那边不是卖点心的,但待客也要相似之处。”谢夫人说。 “好。那就多谢了。我正想着该如何让他们先体验一下呢。”辛湖立马打发了四个她早就挑选好的下人,先过到谢夫人的铺子里去实习。 送走了谢夫人,辛湖为难的苦着脸,把下人的名单画过来画过去的,再也找不出多余的两个人来了。实在是这些人要么不合适,要么就是家里也缺不得。 看着辛湖为难的样子,胡妈妈一口气买了三十个下人回来了。这次她可得多备些人,先养着也好,免得下次又这样为难。三十个人,这也算是大手笔了,立马引起一些人的关注。就连辛湖看到她带回来的这么多人,就吓了一跳。她都怀疑家里安不安置得下这么多人呢? “乡君,我多买些下人回来,慢慢教着,不管是家里还是铺子上,都得先备些人才行。”胡妈妈解释道。 其实上次她就想多买些人回来,但辛湖觉得不太需要,毕竟陈家根基太浅,一下子买太多下人,搞得象暴发户一样,别人还指不定要后面猜测大郎弄了多少银子回来呢。要是惹上御史就烦麻了。 不过现在不用怕了,毕竟大宝和阿毛的两处庄子,和两处宅子,实际上也算是陈家的产业,都需要人手去打理。多买些下人,也不怕别人嚼舌根了。 “也好,确实得先多备些了,还得快点训练出来,免得要用的时,缺人缺的没法子。不过,家里安置得下来吗?三十个人,住的地方怕都不够吧?”辛湖有些担心的问。 “是有些不够,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反正得分些人去蒋宅,和宝爷的宅子里去的。暂时先挤一挤,把规矩学齐全了,就分些人走。”胡妈妈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比如粗使的下人仆妇,另两处宅子都差人,这样的人只需要人老实勤快就行了,学几日规矩就差不多了。 最难□□的是要用到铺子里去的人,去铺子里干活,首先就得精明有眼色,可得比在家里使的人更加机灵才行。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辛湖和胡妈妈,外加谢夫人还时不时的来搭把手,大家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总算赶在正月十九这个好日子,点心铺子开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郎要回来啦。 第174章 回来了 天下一绝点心铺子正式开业这天, 整个京城沸腾了,热闹的很。 其实早就有很多人在关注了。也许很多人只是冲着皇帝亲笔写的招牌而来的。天下一绝, 这个口气也够狂的了。 可当第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蛋糕出炉时,围观的人全都挤了过来。 辛湖亲自在灶房里坐镇, 胡妈妈充当了临时司仪, 在门口迎来送往。 因为客人比想象中的来的人太多了。辛湖原先想的那些促销活动一个也没来得及用。甚至连宣传都不需要。因为老早就有人在谈论乡君做的点心了。 皇帝那一手把点心分给后宫的法子真好。果然,那些妃子们得了点心尝过后,立马让宫外的娘家人去打听, 而她们的娘家人一听就是皇帝赏的, 心里立马对辛湖多了一份关注。所以, 这一开张, 就来了不少的客人。 看到这么多人, 第二天,辛湖立马就订了个规矩。总共五种点心, 每样都限购,每人一次只能买两样, 并且只能各买一斤。因为实在是做不出来, 她都亲自动手了,但她和马姑姑师徒二人,虽然一直没停过手,可无论做多少出来,就是一抢而光。 第一天,忙了个脚朝天。所以第二天,辛湖就下定决心, 每天只买那么多糕点,卖完了就不做了。如果不停的做下去,很快就会把人累倒了。而且这种饥饿营销模式也会更加令人想吃这些点心。 虽然订的价格不便宜,但吃的起的人,也不在意这几个银子。 如此,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热度都没有退下去,天天都是卖得光光的。辛湖自己还得天天帮忙。光靠马姑姑一个人完全不行。所以,忙了几天后,辛湖就又带了挑了三个人在身边跟着学。 二个多月后,大郎果然回来了,带着一堆东西,他也组了个商队。当然了,里面很多人都是燕王带过去的人,只不过这些人不是他的下属,都是下属的家眷,不属于被严格管控的人。跟着大郎四处乱跑是没问题的。 十多个人的商队,二十五匹马。这是大郎的试水之行,东西与人手都不算多,只能算个小型商队。 大郎一进门,胡妈妈就吩咐了人去叫辛湖回家。 “哎哟大老爷终于回来了,您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呢。”胡妈妈笑道。 “是啊。你先把这些人安置下去吧,家里要是安置不下,就先安置到蒋府去。”大郎说。 “好的。”胡妈妈连忙叫了人带着这整支的商队往蒋府去了。 得到大郎回家的消息,辛湖放下手中的活儿,匆匆忙忙回家。这家伙一去就是一年多,从年尾到现在居然连封信也没寄回来。搞得她担心的不行。 等她回到家,大郎已经洗漱过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虽是如此,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大郎黑了些又瘦了些,长途跋涉后的倦样十分明显。 “备好饭了吗?”辛湖问。 “已经吩咐去做了。”大郎答。 两人才说了一句话,王姑姑就过来说:“乡君,饭食已经好了。” “先去吃饭吧?”辛湖说着,率先往小饭厅过去。 大郎一连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才放下碗。 “我带了个商队回来,让胡妈妈把人安置到蒋府去了。等会儿,你去看看那些货物。”大郎打了一个哈欠,把一个帐本交给辛湖。 “行。你先去休息。这些事我来安排,反正一早就和谢夫人说好了的。”辛湖说。 “恩,我是得去休息了。好累。”大郎说着哈欠连连。他自打到了凉平府就没有歇过一天,确实是累惨了。 辛湖过来蒋府,这十几个人也正在吃饭,院子里堆满了货物。胡妈妈正在一边吩咐两个下人好生看守着这些东西。 “那些人都安置好了吗?”辛湖问。 胡妈妈点头,说:“这边的客房早前就准备好了,人都安置的住下来了,这会儿大家正在吃饭呢。” “有送信去请谢夫人吗?”辛湖又问。 胡妈妈点头,表示已经安排人去谢府了。 两人正说着,谢夫人带着谢管家与几个人过来了。 “哎哟,这么多东西啊。都有些什么?”谢夫人问。 “帐本在这里。”辛湖说着把手中的帐本打开,众人聚在一起看过后,才开始清点东西。分门别类的运往杂物铺等地方。 谢夫人走之前又说:“阿湖,大郎有说在家呆多久吗?” “没呢。总不可能三五天就走吧。”辛湖笑道。他们哪里来得及说什么啊,总共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大郎就去休息了。 “就是,这一去就是一年多,难得回趟家,总得在家歇个十天半月吧。”谢管家也说。 第195节 再说了,处理这些货物也得要时间,而运走的货物也得花时间清点。 大郎这一觉睡到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家,睡在自己的床上就是格外舒服。饱饱的睡了一觉之后,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小饭厅里辛湖一个人在慢慢的喝着一碗粥,等着大郎起床。陈家的早餐其实很简单,他们一家人依旧和往常一样,早餐不过就是粥、面、包子等。每天也就那么两到三样,够吃就行了。 “吃的什么?好香。”大郎说。 “哎哟,终于醒了,睡得好吗?”辛湖问。 “恩,很好。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大郎说着,坐下来吃早饭。 辛湖递了一碗粥给他,说:“先喝碗粥,暖暖胃。胡妈妈,叫厨房的把饭菜端上来。” 大郎接过粥碗,三口两口就喝完了,再看看桌上刚出锅的热气腾腾一盘肉包子与三五个小菜,笑道:“我回来就没有多准备一点吗?” “就这几样还不够你吃吗?”辛湖白了他一眼,又说:“还真当自己能吃多少呢?包子和稀粥管够,不够还可去煮碗面条。” 大郎也不还嘴,夹了一个大肉包,一口就咬掉了一半,连吃了两个包子,才说:“还是自己家的东西好吃。” 辛湖又给他装了一碗稀粥,还剥了一只咸蛋,说:“行了,少感叹了快吃吧。吃完了带你去点心铺子看看。” “生意很好吧?开了多久了?”大郎问。 “很好。每天都供不应求。”辛湖笑道。 “哎哟,太好了。”大郎三口两口吃完饭,擦了一下嘴巴就要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才走了三岁,他又停下来,“哎”了一声。 “怎么啦?”辛湖不解的问。 “你过来,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回来。”大郎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房里走去。 辛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住了手,男人的手大而有力,十指交缠时,辛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家伙牵了她的手。 家里下人仆妇也不少,见到他俩手牵手的走过,不少人都羞红了脸,辛湖抽了一把自己的手,但大郎却握得更紧了。 “快放手啦。”辛湖小声提醒他。 大郎笑笑,没说话,却也不放手,只管急切的拉着她往前走。 牵着他的手,辛湖只觉心乱跳,却又有股子雀跃感,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脑子里居然一片空白了。 进屋后,大郎一把抱住她,急不可耐咬住了那双饱满的红唇,男人扑面而来的情6动,瞬间就让辛湖身体发软发烫了。大郎身体叫嚣着想要更进一步,但理智却在提醒他,自己什么也不能做。所以,片刻之后,他只愤愤的放开她,然后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陈中清几句。 两人都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好一会儿,大郎才微哑着嗓子说:“来,看看,我给你带的东西。” 他打开一个漂亮的首饰匣子,里面装着些十分精美的纯银饰品,非常具有异族风情,以花卉为主体,做工精细,十分漂亮。 “哇,好漂亮。”辛湖惊讶的拿起一只发簪,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花纹,大郎顺手捡了几只发簪帮她插在发上,问:“喜不喜欢?” “喜欢啊。买这么多做什么?”辛湖嗔怪道。 “那边这些银饰品可比京城便宜多了,成色是比不过你平时戴的这些饰品。不过是胜在样式新鲜,给你带些回来试试,看有没有人喜欢。”大郎说。 女人的饰品永远也不嫌多,更加喜欢新鲜的样式,这些少数民族的银饰品都是精品,样式多半以花卉和动物为主体,样式也不夸张,并不象以前辛湖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些硕大的,可以戴满整身整头的巨型银饰品。 其实这些饰品大郎也是仔细挑选过的,全是适合京城女子佩戴,多半是样式精巧,胜在工艺上,但却并不笨重,很适合年轻姑娘与小女孩子们戴,显得青春有活力。 他插在辛湖头上的几只发簪,都属于比较艳丽的,衬得辛湖更加明丽动人了。其实今天早上辛湖特意打扮过了,平时因为要去铺子里帮忙,她都是简装,也不怎么化妆。但大郎回来了,她就特意的打扮了一翻。毕竟这家伙喜欢看她这样打扮。 果然,看着镜中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大郎又蠢蠢欲动起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他努力控制住自己说:“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好看了。” 辛湖被他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了,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被人夸好看,本应当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怎么在大郎口里说出来,就么这别扭呢。 最后,辛湖只好说:“好了,走吧。点心铺子有几样,你以前没吃过的新点心呢。” 她在心里拼命吐槽,“你这个笨蛋,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吗?” 对于还没有成亲就已经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觉,辛湖实在是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体会到刚刚恋爱的那种小儿女情怀,就提前进入了相处多年的平淡模式。 虽然有些遗憾,但看着大郎的目光粘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满甜蜜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写脖子以下,不能写有暗示性的x心理与x激动。谈个恋爱好麻烦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谈情说爱了。 第175章 盛况 两人到达铺子时, 铺子里已经坐满了等着买点心的客人,甚至连外面都有人排着队。 “生意这么好?”大郎惊讶的问道。 “是啊, 很不错。”辛湖颇为得意的说。 实际上,她也没想到生意会好到这个程度, 每天做出来的点心, 只要一出炉就有人等着。要不是她规定了每人一次一样点心只能买一斤,一天只能买一次,不接受预定等制度, 怕是有的人一来就会说要全包了呢。 辛湖还给弄了个号码牌子, 每天只发六十个, 凭着号牌买东西。 生意好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是没有人会做。二是没有让客人敞开了吃, 限量了。因为人手太少,做不出太多, 而且如果放开了卖,也许别人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天天排着队等了。 所以辛湖就限了个量, 做完就关门, 想吃的只有明天请早了。所以每天大清晨的,铺子没开门,就有人来排队了。 正说着,一阵香味传来。 “来啦,来啦。这炉出的是芝麻饼。”阿超大声的叫道,招呼排在前头的客人过来。 第196节 几个人心满意足的包了一包芝麻饼走了,实话说, 芝麻饼的销量最好,主要是男女老少皆宜,格外香甜。并且芝麻饼不讲称重,讲买个。一个芝麻饼足有三两重,十个就是三斤呢。不象蛋糕与饼干那么小小个,一斤虽然看着多,但其实不够吃。饭量不大的人,一个人一口气还吃不完一个芝麻饼呢。一个人一次可以买十个,再切分成小块,家里人口多的都够吃了,所以芝麻饼的销量最大,每天做的也最多。 大郎闻着香味儿,都忍不住想要拿一个尝了,可是这些出炉的都是有定数的,他要是拿了一个,就会有客人不够数了。 在铺子里转了一遍,仔细欣赏整间铺子的装饰。他没想到,辛湖居然用竹器来装饰铺子,说实话这些竹器相对来说是便宜货。只不过胜在样式新奇罢了。但经过辛湖的精心设计,与这铺子又格外的相衬。 “这些竹器摆在这里,真不错。都是你弄的吧?” “恩,我想着,这些竹器你也是要拿去卖的,不如我先试着用一下,让别人先看看,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我都想再开一家竹器铺子。”辛湖笑道。 点心铺子一开业后,就真的有人看中了这里的竹器,特别是那两张与大沙发同类作用的大靠背长椅,因其独特的造型,又格外宽大,可坐可躺可睡,令很多人都喜欢。不少人来问要到哪里去买呢。可见这个广告效应还是蛮不错的。 这种大沙发,她很喜欢的,所以在自己家里和蒋府,大宝的宅子里都放了几张,在小客厅里,用来招待亲近的客人。有时候自己也可以躺躺。 “开是可以开,不过估计没点心赚的银子多。而且,光个点心铺子就已经把你忙晕了。你还有精力吗?”大郎说。 “那怕什么,等我多带几个人出来后,点心铺子就不用我亲自照应了。竹器铺子就更简单了,只需要找两个在铺子里做事就足够了。”辛湖说。 她其实想过,竹器铺子,需要的人工根本就不用多,最多配一个掌柜两个伙计就可以了。而且竹器是纯粹的买进卖出,更加单纯,人也更加轻松。就算赚得少一些,也划算啊。因为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特力和人力。就是需要一个大点的带后院可以当仓库的铺子。 “行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就是不要把自己忙坏了。” 再一次闻到香味,大郎实在忍不住了,不满的说:“我想尝一个都不行,就只能在这里白流口水吗?” 辛湖暗笑,说:“你自己坐会儿,我去灶房帮帮忙,给你单独做一炉。” 大郎在点心铺子里坐了一会儿,体会到了点心一出炉就会抢购一空的盛况。心里却一个劲的在盘算这么好的生意,如果是放开了卖,得赚多少银子啊。难怪阿湖要限量了。 辛湖在京城先开了一家做这个试点,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时间一长,点心的名头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凭着这个口碑,不怕这个点心铺子到其他的地方不赚钱。对他即将在凉平府开的点心铺子也是很有好处的。 约半个时辰,辛湖果真给大郎专门做了一炉芝麻饼,因为这个炉子是专门用来做试验的,比较小,这些饼就做的格外小一些,甚至还大小不均匀,但数量却不少,足足装了一篮子。 大郎满意的连吃了两个,直呼:“难怪这么多人来买,确实好吃。” “这篮子给你带回去让你那些同伴们尝尝。我还得再忙一会儿。”辛湖说。 如果指望到铺子里来买,哪里能买得到这么多。这算是她开后门做出这一炉子饼。毕竟每天准备的材料是有数的,她用了一些料,就得再给马姑姑他们再备出这些料来。 “他们都是大肚汉,这些够不够吃哦。”大郎笑道。 “又不是当饭吃的,这么多,一个人能分两个了。”辛湖把他赶走了,急急忙忙的去干活了。 “哎,你还得亲自动手啊。他们自己搞不好吗?”大郎惊讶的问。 他还以为这铺子是不需要辛湖亲自动手,只需要她在一这指点一下呢。如果样样得辛湖亲自动手,岂不是太累人了。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开这家点心铺子了。况且辛湖一个大姑娘家的,天天在铺子里做事,怕也会招惹一些闲话。 “他们搞得好,我不过是帮帮忙。今天帮你做了这么多,他们就忙不过来了。”辛湖解释道。 “敢情自己吃一点,都不行啊?”大郎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自己家的生意,却连自己都无法随便拿的吃。 “哎哟,让你走,你就走吧,等会儿冷了味道就没这么好了。”辛湖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她又急着要干活,没空再理睬他了。 大郎无法只得先走了,到了晚上,他却一直拉着辛湖讨论这个问题。 “要是活太多,就多找几个人来干活啊,别什么事都自己去做,你还怕累不够啊。” “这不是非常时期吗?教出一个徒弟不容易呢,我不去帮帮忙,他们忙不过来啊。”辛湖解释道。 “那就再教几个人啊。”大郎又说。 “我知道啊,所以又挑了三个人在跟着学呢。”辛湖头疼的说。 找个有天份,又喜欢做点心的人并不容易。况且他们家,又不是有使不完的下人,可以随便挑。说来说去还是手头上得用的人太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得慢慢来。 “虽然凉平府穷,什么生意也没京城这么好。但现在这个样子,点心铺子应当生意会不错。要也象京城这样好的生意,可怎么办?”大郎担心的说。 辛湖抚额,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别人是担心生意不好,他们却要担心生意太多,把人累坏了。 “要是象现在这样,马姑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凉平府不是穷吗,哪里会有这么好的生意。”辛湖安慰道。 生意太好,如果你不停的做,人要累死的。现在学会的人太少了,她也就教出来个马姑姑了,后面又带的三个人虽然已经跟着学了一个多月了。但学得最好的春芽,也只学会了两样,春芽是辛湖重点培养的,准备接马姑姑的手,做这家铺子的点心大师父的人。而另两个人是要跟马姑姑一起走的,虽然还没怎么学会,但给马姑姑打下手还是很得用的。以后这两个也得靠马姑姑来教了。 不过,马姑姑一走,春芽还不能完全顶上,辛湖得有阵子必需亲自上阵了,一想到这里她就头疼。她虽然爱做美食,但也架不住这样没日没夜的不停的做啊。况且她也明白大郎的担心,不希望她因为做生意,被别人说闲话。 本来也是的,京里铺子不少,绝大多数都是权贵家族与名门望族家族开的,但这些铺子的主人家根本是不出面做事的,都是由掌柜和管事在打理,他们只需要看帐本就行了。而不象辛湖这样,事事都得亲力亲为。 虽然她每次都是偷偷的在灶房帮忙,但她来来去去的,别人哪里会不知道呢。现在没有人说什么,不过是看在皇帝都赞成她开的份上,并且这些点心也确实好吃。但辛湖也明白,自己得尽快的从这里脱身出来,把这间铺子交给阿超打理。以后她也和别人一样,每月查一次帐,只管赚到多少银了就行了。 所以最近,她正逼着春芽用苦功呢,希望在马姑姑走之前,春芽能把现在正卖的五个品种全学会。同时,她还得再给春芽带个大徒弟出来,帮春芽的忙。单靠一个人,是不行的。 而且辛湖自己还在创新,又在试着做两个新品种,得在马姑姑走之前教会她,以后凉平府就交给马姑姑了,新品也得靠她自己创新了。 铺子里这么多的事情都得靠她来做,她现在根本就无法脱身不亲力亲为。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要是我自己去开一家这种店,不知道生意会不会好啊。最近忙疯了,还连着出了两个错,损失了一笔钱,内牛。 第176章 帮忙 知道辛湖的为难之处, 大郎说:“要是人手实在不够,再多买些回来挑着用吧。你不能老这样亲力亲为了。” “我知道啊。可是真难得找到合适的人啊。年前已经采买了三十个人回来了。”辛湖头疼的说。本来有十多个人, 是打算扔进铺子里当学徒和跑堂的。可是总共也就挑了两个人可以进后厨房帮忙。这两个还得给马姑姑带走。 “这个事情,我来帮你解决。”大郎一听是没人手, 立马表示自己找得到人。 “真的?你去哪里找人?可靠不, 不可靠不行。”辛湖连忙追问。 “我明天出去转转,以前那些同袍们,也有生活过不下去的, 去找两家人过来很容易的。”大郎说。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人选, 不过还是得亲自去确认一下才行。 “那这件事可就交给你了。你尽快给我弄几个人回来, 再带一个徒弟出来我就收手了。”辛湖说, 以后就让徒弟去收徒弟了。她安心当她的祖师爷了。 第197节 “我办事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大郎开玩笑似的说。 辛湖“啐”了他的一口, 说:“完不成任务,不让你进门。” “这么凶, 还没成亲就不让我进门了。娶个恶婆娘,以后可怎么办?”大郎勾起唇角, 凑近她, 轻笑道,那火热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辛湖身上扫。 男子浓郁的气息,再加上滚烫的呼吸,立马让辛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只觉得浑身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样,她连忙顺势踢了他一脚, 还骂道:“滚,快点去办事。” 大郎大笑几声,他就爱看这样羞涩的辛湖,嘴里又调5笑了几句,惹得辛湖又是气又是羞的,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哎哟,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大郎连连后退,嘴里却不忘占便宜。 眼看着辛湖真要生气了,他连忙说:“对了,我这次还带了两个厨子过来,还想要跟着你先学两三个拿手好菜回去,开食肆和酒楼的。”大郎说。 这两个厨子都是燕王的人,本身厨艺也不错,再一人跟着辛湖学两三个菜,就足以在凉平府开一家口味独到的酒楼了。不管在哪里,开酒楼都是一个极好的了解当地权贵的一个好办法。毕竟上得起酒楼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所以燕王最开始的打算就是开家酒楼,同时他还想要能稳赚,所以大厨就是最关键的人了。一家酒楼想要生意好,好吃才是王道。 辛湖气呼呼的看着他,暗道这家伙几时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自己居然招架不住了。 “怎么样?”见她不吭声,大郎追问道。 “行啊。他们想学什么?”辛湖问。 “反正捡你拿手的教几样就好了。”大郎说,说实话,辛湖会的太多,他也搞不清楚哪道菜会最得凉平府人的喜欢啊。 “那你说说,那边的人都喜欢什么口味的,是清淡的,还是香辣的,还是重盐的?”辛湖问。 开饭店,最主要是迎合当地人的口味,如果人家爱吃清淡的,你偏偏弄些又辣又咸的,人家敢吃吗? “他们也爱吃辣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大郎想了半天,才说。 他一向不挑食,什么东西都吃,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呢。而且在燕王的大部队没到的时候,他照顾着燕王还得自己做饭,当然是捡他们自己爱吃的来做,后来燕王的人来了,也有专人留在陈府照顾他们的生活,这都是京里带过去的厨子,做的饭菜自然也是迎合了他们的口味,所以当地人平时最爱吃的东西,他还真没太注意过。他就没在外面吃过几顿。 “那当地人爱吃肉类,还是鱼类?”辛湖又问。 “都吃的。好象没听过有特别的禁忌。”大郎答。 “这么说,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啊。”辛湖笑道。 “反正你捡别人不会的教两三样就行了。他们本身的厨艺就很不错了。”大郎说。 “行啊。这两天我琢磨一下,挑几样又简单又好吃,别人又不会的菜式出来。” “哦对了。我明天要出门,能不能帮我做些点心我带上。”大郎又说。他得拿这些点心去吸引人过来干活。 “行啊。明天早上我起早点,先去铺子里,帮你做一炉子让你带走。”辛湖说着吩咐人去铺子里,让马姑姑他们多备些明天要用的料。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辛湖和大郎就急匆匆的去铺子里了,半个多时辰后,大郎带着一大篮子刚出炉的芝麻饼与各色点心,背了个小包袱就出了城。 他有两个交情好的同袍,因为没拿到什么战功,其中一人还受过伤,都是拿着一些银子回乡去生活的,如果日子过得不好,肯定会跟着他到京城来做活的。 当天傍晚,大郎顺利的找到了蒋大厨的家。这家伙见到大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哎哟,大郎你怎么来了。” 自打在京城分别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蒋大厨回乡安顿好后,倒是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安置好了,并且娶了媳妇儿。当时,大郎还给他捎了一些东西去祝贺他。这回见了面,两人自然得好好叙叙旧。 蒋大厨生了个女儿都半岁大了。他媳妇连忙去灶房张罗饭食要招待大郎。 蒋大厨抱着女儿,笑眯眯的和大郎说闲话。 大郎带来的点心多,这小姑娘虽然牙齿都没出两颗,却也抱着块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哎哟,这么精贵的点心,做啥子带这么多,费银子。”蒋大厨怪他。 “这可不是买的。我们家在京城开了家点心铺子,这是自己家人做的。”大郎笑道。 “哟,还是你那个妹子整出来的?”蒋大厨惊讶的问。 大郎不好意思的说:“那是我媳妇儿,不过我俩还没来得及成亲。”接着他简短的把自己家的事情,给蒋大厨说了一遍。 蒋大厨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半天才说:“唉哟,你这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好好的,官也给搞没了。不过有个乡君未婚妻,还有三个有出息的弟弟也算不错了。你家开着铺子,生意很好吧。” “生意确实很好,不瞒你说,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找找几个家境差的同袍们,去铺子里帮忙。你看有没有哪个能学会做点心,又想去京里的人?铺子里要找两个学徒。”大郎说。 蒋大厨一听,立马说:“就让我去吧,我们家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你也看得到,我当初的那点子银子就是置下了这处宅子,然后买了三亩地,娶了个媳妇儿,就花光光了。刚又添了个娃儿,真是养不起。” “可是,这学着做点心,你行吗?而且阿湖带的都是女徒弟啊?”大郎反问。 蒋大厨如果想找个活儿干,可以去铺子里帮忙,甚至可以去即将要开的竹器铺子里做事。比如招呼客人,甚至在厨房打下手,干些体力活都行,但让他做点心,大郎心里有点担心,怕他学不会。他的本意是想让蒋大嫂去学的。 “做点心啊,我怕真不行呢。但干别的活呢?我有把子力气,什么活儿也都会干点。可惜了,我媳妇学不会,连个馒头都做不好,还得我动手。”蒋大厨说。 他家现在条件真心不好,置了点产业,再娶了个媳妇儿,就把家底全部花光光。他们家总共就三亩地,收成交了税,剩余的粮食也就将将糊个口而已,一点余积也没有。这还是因为家里人口少,以后娃儿大了,或再添几个娃娃了,家里只会更困难。毕竟他家只有三亩地,还得交税,真心养不起多少人。 如果他出去寻个活干,再把家里的地租出去,或者他妻子能自己种,家里的收入增加,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大郎同意让他到铺子里去干活,反正也确实需要人手。但做点心的人,他还得继续找。 “哎,那个阿重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大郎问。 蒋大厨一听,就皱眉直叹气,“唉,别提了。阿重也是倒霉,本来就跛了一条腿,拿回来的银子,还全部给他爹治了病,现在是一贫如洗,媳妇也娶不起,家里一点产业也没有。我都给他发愁呢。” “他家只有他爹了吗?没其他人了?”大郎问。 “哎哟,他爹花光了他的银子,还是去了。所以他现在是一个人吃了全家不饿,东一餐西一顿的,四处打零工。”蒋大厨说。 阿重和他俩都是过命的交情,但阿重比他们倒霉,年纪轻轻就跛了一条腿,干活自然就比不上正常人了。又没一点儿家产,总共就间破房子,哪里娶得到媳妇。 第198节 “不知道他学不学得会做点心?”大郎有些为难的说。 养一个阿重不算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找个可以学做点心的人,大郎原以为蒋大厨能学的又或者他媳妇能学,哪里想到他自己都说了不行。 “明天早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你难得来一趟,今天就在我家歇一个晚上。他不行的话,还可以去找其他人啊。”蒋大厨说。 阿重家与他家就隔了两条村子,两人走动得就亲近一些,他心里里巴不得大郎能帮帮阿重的,阿重也才不过比大郎两岁,这日子还长着呢,老是这样混着也不是个办法,但他自己能力有限,家里也不富裕,实在是有心无力。 第二天,蒋大厨果然带大郎去找阿重。 见到大郎,阿重自然也十分惊喜,连忙招呼他们进屋说话喝茶。 看着屋子虽然破旧,但却收拾得干净整齐,大郎就知道阿重是个勤快人。虽然拖着一条跛腿,阿重却忙进忙出的要弄饭菜招待大郎和蒋大厨。 “行了,你就别忙了。大郎过来是找你有事的。”蒋大厨连忙制止了他。 “什么事?”阿重惊讶的问。 大郎又简短的说了一下自己的事,然后说:“我家的点心铺子里要找学徒,你对做糕点有没有兴趣?” “就是这些糕点吗?”阿重指着桌上放的那包点心,问道。 “是的,这都是我家的铺子里卖的点心,现在阿湖才正经收了一个徒弟。而那人不久就要跟着我去凉平府开铺子了,京里的铺子一个点心师父根本就忙不过来,阿湖就想再收一个徒弟。”大郎说。 春芽其实是没有正经拜师的,因为她是家里买来的下人,是奴籍。她的命都在阿湖手上,哪里还能拜辛湖做师父。而马姑姑不同,她可是有身份和品级的,虽然也是侍候辛湖的人,但却不是奴籍,比春芽身份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去。 而且在拜师之前,辛湖已经正式递交了文书,从内务府把马姑姑的身份文书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马姑姑已经可以不再侍候辛湖了,可以回自己老家去了。而春芽就算辛湖给她销了奴籍,她也一样会被人说是辛湖的奴婢出身。 “能,我能学得会,平时我都自己摊饼做馒头的。我的厨艺可比蒋大哥强多了。”阿重连忙说。又怕大郎不相信,还要立马去做给他看。 “那就行了。你先跟我回京去,跟着阿湖学两天试试看,学不好也不怕的,就在铺子灶房里帮着打打下手。”大郎说。 他自然知道阿重厨艺比蒋大厨强,阿重就是因为厨艺好才会被选去当火头军的,这是大郎不干火头军之后,特意挑选出来的人。大郎其实一开始就打了他的主意,如果蒋大厨或者蒋大嫂能行,也不多阿重一个,反正辛湖是想多教两个人出来,以后自己可以不用动手的。 他想着,现在就算这三人都不行,也可以再找找其他人,因为蒋大厨与阿重是绝对可靠的,帮着做什么都可以。辛湖不仅缺学徒,是什么人手都缺少。 蒋家自然也跟着一起上京了,蒋大嫂暂时也不用她干什么活,因为她得带自己的女儿。蒋大厨在铺子里的灶房里打下手,干力气活,阿重先跟着辛湖试了两天,辛湖表示很满意,然后就正经收了他当徒弟。以后,铺子里就有两个点心师父了,春芽做几样,阿重做几样,就不用把人搞得那么累了。 不得不说,阿重真是个天份很好的学生,比起马姑姑都强,一点即透,一学就会,跟着辛湖学了两天,就会做芝麻饼了。有了这样一个好学生,着实让辛湖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铺子里人手不足这个问题后,辛湖也有空教厨子做菜了。 接下来的几天,辛湖专心在家里琢磨新菜谱,最后还是决定弄几个简单点的菜,太复杂了怕一时难得学会。 鱼类,她打算弄三个做法,一个碳烧,一个水煮鱼片,一个剁椒鱼头。这三道菜,用的是不同的鱼,味道也格有特色。 肉类,她打算就做个红烧肉,一个辣子鸡丁,一个烤羊排。 这六道菜,鱼的三样,基本是独门绝技,肉类的三个菜,烤羊排也是用的她的独门调料,红烧肉与辣子鸡丁,其实不算独特,但她的做法与众不同,味道也格外好些。 最后,她又赠送了一道白切肉片,其主要特征也是她自制的调料酱。 她做好了这桌子菜,请了两个厨子过来品尝。 两个厨子早就听闻了她的大名,在尝过她做的菜之后,就更加心服口服了,认真的跟着她学了几天,才撑握了这几道菜的绝窍。 这时,大郎他们要带走的货物也陆陆续续的准备好了,翠竹村的竹器也运过来。其中有几样竹器,他格外满意,就是点心铺子里的装饰竹器。这些他打算直接复制到凉平府的点心铺子里去。 辛湖也觉得很好,利用点心把这些竹器推广出去。而且也算是他们天下一绝点心铺子的,独门装修,以后再开分店,就全部采用这样的装饰。也算是一种特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呢,人呢,还有没有人在看。 第177章 分离 大郎这次走, 不仅要带回去大量的货物,还要带上马姑姑与小桃小荷两个小姑娘外加一个叫大有的十六岁的少年男子, 她俩是马姑姑自己挑的,两人不仅要照顾马姑姑, 还要跟着马姑姑学做点心。大有这给大郎当长随的, 他身边不能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大有虽然年纪不大,但为人诚实却又机灵,是辛湖与胡妈妈共同挑出来的, 他跟在阿超身边也学习如何办事, 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里, 大家还教了他些粗浅的功夫, 他本就是辛湖专门大郎挑的贴身侍候小厮, 毕竟在大郎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身边有个人总是多了点保障。主要是给他带出门的人, 有个人帮他打点好一些杂物,他也能安心的办正事。 她没有为大郎准备一个丫头去贴身侍候, 主要原因是, 这样贴身侍候的大丫头,很容易牵扯不清。第二就是,大郎也不是什么娇惯养大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人贴身打点内务,端茶送水叠衣铺被的。他主要是需要有个跑腿替他办事的人。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大郎还要带烘烤用的炉子等做点心需要用的一些模子等物,这些可是要保密的东西, 不可能在凉平府去现做了。主要是炉子,辛湖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找打造出来的,做一个炉子也不容易,价钱还贵得要命。所以,大郎这一行带的最贵重的物品就是这两台烘烤糕点的炉子与烤箱。 所有的物品都收拾整齐了,这是大郎出发前在家呆的最后一个晚上,平儿和大宝,阿毛都回来了。一家人聚一聚,辛湖特意整了一桌大郎爱吃的菜。大郎这一走,少说也得几个月见不到了。 “哎呀,回来就呆了二十天,就又要走了。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回来?”平儿苦恼的说。 大郎一走,家里的,铺子里的事情就要全部落在他头上了。很多事情,辛湖是不方便出面的,大郎在就由大郎去处理了,大郎不在家,当然得由平儿去处理啊。 “这些事,你迟早得去打理。你快点学会了,也让阿湖轻闲些,什么事都得让她个女人出面,怎么行?家里这么多男人。”大郎笑骂道。 平儿脸红,不好意思的说:“我又没说不去做,就是怕做不好啊。” 大宝和阿毛更加理直气壮的说:“我们还小啊,还轮不到我们吧。” “你们俩也别想着躲轻闲了,等竹器铺子开起来了,就教你们俩打理。平儿专管点心铺子。”辛湖说。 不把这三个弟弟扶持起来,她哪里能放心丢开这里的事情,她已经和大郎说好了,成亲后两人是要到凉平府去过日子的。以后她都要离开京城,去凉平府长住了,京里的一堆子事情,就得靠平儿他们三个人打理了。不趁早先让他人熟悉,学会怎么管,到时她哪里能脱得了身。她可不想成亲后,都依旧与大郎分居两地,一年就见个一二回。 在现代,这种留守生活,她也是见多了。说实在话,这样的事实无论是对夫妻感情,还是亲子感情,都有极大的不利。有的夫妻因长期的分居两地,感情变淡,甚至移情别恋而离婚的,也不算少数。而孩子因为长期得不到父亲或者母亲的关爱,也造成一系列的问题。所以,结婚后,她可不愿意分居两地,当留守家庭。 “我们俩也要学着做生意吗?”阿毛与大宝不约而同的问道。 “不过是开间铺子而已,哪里要你们做生意了,只需要你们管好铺子,进账出账搞清楚,就行了。”辛湖哄道。 不过说实话,竹器铺子的生意相对来说会简单一些,毕竟货源已经很稳定了,销量也不是很愁。他俩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惦,以后就只能给他俩找个能干的媳妇儿来管家了。 “就是,你们也不看看,无论是点心铺子,还是竹器铺子,都由阿湖先经营理顺了,才让你们接手,等于你们只要按照既定的一些规矩行事,就行了,有什么搞不好的。从无到有,都由阿湖完成了,你们难道连守都守不好吗?难道你们这一辈子都指望阿湖帮你们了,以后娶她了媳妇儿也得她来帮你们管事吗?”大郎摆出严肃的脸,教训道。 大哥的威严还是很强大的,说的三个弟弟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一个劲的表示,“我们会好好做的。” 第199节 他们也明白,辛湖已经为他们付出了很多,以后等辛湖和大郎成亲了,辛湖还得生育孩子,哪里还有这么多精力来管他们。他们现在不学会,以后就无法为大姐分担事情了,更别提能给她一些帮助了。 “这还差不多。好了,明天我就走了,家里的事情,你们多为阿湖分担一些,有什么大事情就给我写信。”大郎满意的点点头。 辛湖捂嘴偷笑,家里三个小的,虽然也很听她的话,但是说实话啊,家主的威望,还是大郎更胜一筹。而且这三个小的,明显会怕大哥,而不会怕她,虽然大家也听她的话,她有什么事吩咐下去,这三个小的也会认真去做。但怕和不怕还是有区别的,特别是大宝,这么大人了,还会和她撒娇。 大宝是三个孩子中,和她感情最亲近的一个,她有点养儿子的感觉。所以大宝也下意识的有种把她当娘的感觉了。而平儿因为年纪大些,老早就知道不能撒娇了,阿毛又因为内向些,不善这样外露的表达情感。总体的来说,这三个人孩子,她确实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来教养了,对他们三个人,她也没有特别的区别。 平儿他们三个人,对辛湖能嫁给大郎还是非常开心的,因为她不需要嫁到别人家里去啊。以前平儿还老是担心辛湖出嫁会过得不好,现在就没这个担心了。在这个家里,辛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别说管着他们三个小的了,就连大郎也一样受到她的管束。而且他也得出来,大郎其实还是蛮喜欢辛湖的,他一想到以后大哥大姐可以给他们生一堆小侄儿侄女,他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 托点心的福,现在平儿他们三兄弟在学堂里的人气都极高,与他们交好的人也越来越多,无论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吃他们带去的点心,辛湖都很满意。因为有一点很肯定,他俩三人的交友都越来越广泛了,开始渐渐融入到京城里了。 只要他们不被人孤立,就算拿些点心去讨好别人也不算什么事情。毕竟大家迟早都要学会如何搞好社交关系的。光是读书好,也没出路。还不如多交几个得用的好朋友,有事情,人家还能拉你一把。并且从中他们也能体会到,哪些人是真心想要与他们交好的,哪些人却只是做表面文章的。这一点才是辛湖最看重的。 不然的话,他们什么事都不懂,就算科举出来了,当了官也不一定能好好走下去。所谓事世洞明皆学问,人际关系搞得好,做事都能事倍功半。 “知道了,大哥,你几时回来娶大姐?我们都等着你们快点成亲,生几个小侄儿给我们玩呢。”大宝问。 “就是,我以前老是担心大姐嫁不出去,又或者嫁出去了在婆家受欺负。”平儿笑道。 阿毛为人一向比较含蓄,这回却说:“大姐这么厉害,谁敢欺负她。大哥,你可得小心点啊,千万别得罪大姐。不然,打得你不能进房。” 这些话把大郎和辛湖都搞了大红脸,辛湖拍了大宝和阿毛各一巴掌说:“好了,还不快去温书,小心明天夫子骂你们。” “起码也得明年才行啊。”大郎幽幽的说,他才是最巴不得早日成亲的人,好不好。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上,这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把三只灯泡赶走后,大郎说:“对不起了,又得害你多等一年了。” “我可不急。”辛湖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她是真的不急哦,反正还不到二十岁,真算不大龄啊。况且一成亲就意味着得怀孕生子,她心里多少担心。这年头可不象现代,可以剖腹产什么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打转啊。 “你不急,我可急啊。我都二十了,人家象我这样大的,儿子都有了。”大郎看着她,幽怨的说。 “你这么急,找人给你生去啊。”辛湖笑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的,我真找个人侍候,你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大郎促狭的笑道。 “我才不打断你的腿呢,我直接就赶走你。”辛湖立即说。要是大郎真的找个房里人侍候,她会觉得很恶心。 “我才不敢呢,你一点儿大的时候就说过了,不准我纳妾,我哪里敢啊。”大郎笑道。 当时他们俩自己谈婚约时,辛湖就说过不准纳妾的话,还说过不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这话大郎可一直记得呢。那么小的小姑娘就把这话说出口了,他想忘记都不行啊。一想到那时候,小小的,根本就看不出男女的辛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大郎就觉得好笑。 再看看现在的辛湖,大郎不禁庆幸自己当初的当机立断,拐到了她,不然后头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他还真不敢知道。反正有了辛湖,他的日子过得不错。这些年来,辛湖的所作所为,让他感谢老天能在那种艰难的时刻,让他遇上辛湖,也让他有了一家幸福的家。 “知道就好。你要敢纳妾,收房里人什么的,我立马走人。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辛湖正色的说。 要让她和其他女人一起共享受一个男人,她可受不了。更何况他们两人现在两情相悦,中间就容不得有其他人了。 “真想现在就办了你。”大郎恶狠狠的说。这女人脾气也太大了些,还一辈子都不再见面的话都说出来了,简直是气得他肝疼。 “快滚,快滚。”辛湖笑骂道,这家伙一见到她,整天满脑子的黄色思想,也不知道他都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大郎一把搂住她,使劲搓了几把,女人香软成熟的身体,令他几近把持不住,然而,他却只能狼狈的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  大郎:亲妈啊,几时才能让我真正吃上啊。 第178章 摆你一道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大郎就带着他的商队离开了。 送走了他, 辛湖懒洋洋的,忽然一点干劲也没了, 总觉得心里不对劲, 大郎这一走,就把她的心走了。 辛湖一连在家歇了两天,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现在阿重做点心的手艺已经不错了, 辛湖教会他做了三样春芽没有学会的点心。正好, 他和春芽两人分工, 铺子里的五样点心, 春芽做两样, 他做三样。 辛湖暂时也不打算开发新品种。先让他俩维持着铺子里的生意。同时平儿也开始学习管理点心铺子。因为辛湖目前的主要精力放在开竹器铺子上了。 光是选铺子,就花了她不少时间, 连续看了好几处。不是太小,就是太远, 要不然就是太贵。竹器铺子, 需要的场地大,最好还得有个大仓库,是一定需要有院子才行。而且最开始还不一定生意好,租金相对就要便宜一些,所以找了大半个月,最后才在街角找了间门脸特大,还带着小院子的大铺子。 这里以前是做笔墨生意的, 但因为较偏僻,人流量小,生意差,做不下去了。其实这家铺子,历年来生意都不好,总有一半的时间闲置着,屋子也越来越破旧了,主家就想干脆卖掉算了。辛湖算了算,觉得买下来也划算,干脆就花了九百两银子买下来了。 “大姐,九百两我们要买多少竹器才能赚回来?”平儿有些好奇的问。 “这可说不准,如果三年能赚回这个本钱,我就满意了。”辛湖笑道。 竹器生意怎么也比不是点心铺子赚钱。权贵家族,名门世家是绝对不会把竹器当主要家私来用的,大家还是喜欢高级木料的。最多是有人喜欢,图个新鲜买一两样而已。所以,辛湖弄回来的竹器,只用卖给一些商铺,客栈,酒楼等地方去。还不一定是高档的场所,再就是一些较穷的人家买不起高级家私的。本来就是个中低档的,当然不可能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回赚啊。 “要三年啊?还不如多开一家点心铺子呢?”平儿说。单纯讲赚银子的话,还是开点心铺子更加赚,毕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味道是真的很好。 “这事我暂时没考虑,太累,也没那么多人手。再说了,买下这间铺子,就算做竹器生意不行,也可以改成做其他生意啊。再不行,把铺子转头卖掉也行啊。”辛湖说。 因为现代房产年年飞涨,辛湖下意识的就想买房产,而且他们家根本就没有铺子,现在的点心铺子还是谢夫人家的,虽然是让时价给的租金。但实际上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普通权贵家庭,甚至小有家底的人家,都会置一两间铺子自己做生意也好,租出去也行。 她买下这间铺子,也是有意为自己家置点产业。毕竟他们家真的没什么产业。 平儿似懂非懂,反正现在他是无法拿主意的,只要辛湖觉得可行,他也不会反对。 铺子买下来后,又花了大价钱把整间铺子重新翻修了一下,又花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好蒋大厨在点心铺子里学着招呼客人也学得差不多。 辛湖只打算把他调到竹器铺子里来当掌柜的。蒋大厨虽然没读什么书,但在打仗闲暇时也跟着大郎学了些字,辛湖再让阿超教会他记帐,就能走马上任了。 蒋大厨学得极认真,当掌柜肯定比在灶房打杂强很多,而且竹器铺子这边有小院子,后院还有几间小屋,他们一家人带两个伙计都住在这边,他媳妇帮着大家煮饭,每月还能得一笔月银子,等于他们家的收入立马就变高了,他非常感谢辛湖和大郎给他的这个机会的,两夫妻都十分高兴。 辛湖从家里调了两个口齿伶俐的十几岁的小厮过来当伙计,三个人的帮子,很快就正式运转起来了。 因为有点心铺子的广告效应与连带效应,竹器铺子一开张生意还不错。银子虽然赚得不多,但客流量可不小,大件的没怎么卖出去,反倒是一些精美的小工艺品销量非常好。 而此时,大郎他们还在路上,不过在他一回到京城时,就已经写信给燕王,让他先准备好点心铺子,只等他们人一到,就正式开业。 第200节 燕王独自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先在凉平府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天天和大郎四处转,早就把整个凉平府摸得差不多了。而燕王妃带着一众女眷等人,一路上也赶得非常着急,可是人数众多,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有多快,所以他们到达凉平府已经是腊月底,马上就要过年了。 大郎打着经商的幌子,天天带着几个人在外面跑,自然最先见到这支大部队。 陈华自然要问清楚燕王在凉平府的情况。大郎据实以告,说:“你们这么多人,怕是难得安置下来了。燕王府在燕王到达之前,根本就没有修建。眼下,赵甲日夜赶工,弄好了几座院子,也只能勉强把主子们安置下来而已。” 陈华听得目瞪口呆,心里把知府与皇帝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多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该怎么办才好。这大冷的天,难道要让大家搭帐篷吗? 陈华带着这支近四千人的大部队,已经是疲惫不堪,在路上休息不好吃不好睡不好,还冻得要死,众女眷更是怨声载道,现在每个人都巴不得快点到达凉平府,能好好的歇下来。可一想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陈华就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了。 腊月二十八的上午,陈华带着的燕王一行人总算到达凉平府附近了,知府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 一听说是约四千人的大部队,知府急了。他又是后悔又是害怕,没早早帮着把燕王修建整齐的。 虽然时间短,银子也不够,但只要把该有的院落修好就行了,其他的内部装饰等事,就可以推给燕王自己了。但现在,总共就那么几所院子而已,只占了燕王府的一个角落,让这么多人如何安置下来,所以,他只得迅速令人收拾了几所别处和空宅子出来备用了。 而知府自己却带着一众官员前去迎了十多里,一见到燕王的车驾就连忙跪倒在地上。 “下官凉平府知府,刘志章等人迎接燕王殿下及王妃娘娘大驾。” 而燕王与燕王妃根本就连吭都没吭一声,只有陈华代表燕王出面,淡淡的说了一句,免礼,连停都没停,就直接带着车队起驾前往燕王府了。 然后,知府等人只得跟着大部队往燕王府跑。等到燕王妃看到如此简陋的燕王府时,差点气得吐血。其他属官们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就是燕王府。 “这么多人如何安置?” 陈华也直皱眉头,虽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亲眼见到的却更加令人震惊。 “这完全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啊。这位知府大人是想干什么?”底下人纷纷议论道。 “呵呵,这几间院子,还是我们千辛万苦,赶急赶忙才弄好的呢。不然,王爷来了,都只能在雪地里露宿。”赵甲冷笑道。这一席话,更是引得众人怒火中烧,只恨不得把知府拖来先揍一顿再说。 燕王直接吩咐燕王妃与两个侧妃先各占了一座院子,说:“把你们自己的人和行李物品先安置好。” “王爷,可是就这么小的院子,哪里安置得下来?”陆侧妃说。她家最有权势,带的人和物品自然也最多。比正妃多出不少。而正妃的院子可比她的大。 燕王冷冷的看了她几眼,理都没理会,心里对她却厌烦极了。就这么个条件,还想讲排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 燕王妃见到燕王这副样子,心里十分解气,冷笑的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反正她占着最大的院子,而且她的人和物品都不算太多,虽然有点挤,但也勉强能安置下来了。 而另一位程侧妃心里虽然很不满,却也没法子,带着自己的人也走了。 陆侧妃跺跺脚,气得满脸通红,也只得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整个燕王府目前只有五座院子,外加沿着围墙搭建的一溜简陋小房子。赵甲挑了一百名武艺高强的精兵先安置在小房子里,负责保护燕王府。其他的人,只得等着燕王的安排了。 五座院子,最前面的当然是属于燕王住的,后面的四座,除了最中间的院稍微大一点之外,另外三座一模一样,两位侧妃各占了一座之后,还剩下的一座,燕王把几个侍候过他的女人扔进去了,一人只得单独一间房,至于厨房的,洗衣的等等下人仆妇们,只能暂时挤在这座院子里了。 接着,燕王把皇帝派来协助和监管燕王府的官员,比如长吏司等众官员及其家眷等人,一古脑的安排到了陈府,至于他们要怎样分配住处,他就不管了。反正陈府就那么大,当初他还是想留给自己与三妃住的呢。现在看到燕王府好歹有五座院子可以住人了,才让出来给长吏他们住呢。 长吏等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看到如此简陋空荡的燕王府,长吏大人就知道自己这群人绝对不可能有好地方安置了。所以一听到燕王还给他们留了处宅子,立马千谢万谢的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了。 他很明白,自己这个长吏,屁都不是。在这里他只有老老实实的听燕王的分配,否则只怕就得冻死饿死了。何况,要不是燕王派赵甲等人先行一步,只怕他们这一群人来了,还只得在冰天雪地上露宿呢。所以长吏已经打定主意,抱着燕王的大腿了。 而大郎早就把自己弄到的货物搬到带他学做生意的商队的那座宅子里去了,同时还带了几个人过去保护自己及这些货物。陈府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如此,人员一分散开来,那庞大的队伍总算变小了些。 “王爷,这些剩下的人要怎么办?”赵甲小心翼翼的问。 燕王皱眉,冷笑道:“怕什么,知府自便会来给本王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就不相信了,这个知府会有这么蠢,看到他的大部队了还敢阴奉阳违,前面是懒得找他算帐,这回可得好好算一算了。 “他能干什么啊?”赵甲一点儿也不相信知府的能力。 陈华缓过神来了,冷笑道:“哪咱们就去知府衙门里住吧。我就不相信了,他自己家没地方住人?” 赵甲恍然大悟,原来燕王等在这里呢,知府不是不好好修建燕王府吗,这么多人总得找个地方安置的,知府在这里也是一方大员,还能没个别院吗?实际上燕王早就查清楚了,知府的几处私密房产与别院呢。如果实在没有,大家就全部挤到知府衙门去,知府大人怎么办? 果然,陈华才喝了一杯茶,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知府就带着一众官员过来了。 燕王依旧没有出面,陈华说:“王爷舟车劳顿,早就累坏了,已经歇下了。可是这么多人没有地方安置,王爷说让知府大人找地方先安置下来。” 知府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说不管。他心里自知燕王生气了,就这么点地方,如何安置得下燕王的四千人马啊。 知府看着燕王府空荡荡的围墙里,还停着大量的车马,以及大量的人,很多人就直接席地而坐,甚至还搭起了几座帐篷,头上直冒冷汗。这么多人,少说也有三千人,真安置下来,得多少地方啊。但是他却不敢说不,因为进来时,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象看死人似的。 于是,知府贡献出自己的两处别院和一座院子,嘴里说的是,先征用了乡绅们的别院,两处别院,安置下了一千人,一座三进的院子,安置下了一百人。其他的官员们也各贡献了一处房产。勉强又安置下了一千人。如此这般,还剩下一千多人没地方可去。 凉平府的驻军人数不多,驻军最高级的官员才是个正五品的千户,说的千户,其实兵力根本就不足一千,所以这位千户实际上没多大的权力。但因为此地有这个编制在,所以空余的营房甚多。这可是燕王和大郎早就打听清楚了的。 所以,陈华淡淡的问:“千户大人那边还有多少地方?” 千户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也不敢隐瞒,说:“挤挤总能安置下八百来人,但营房都较破旧,条件很差。” 陈华就点了一千人,让这位千户带走了,先安置在营地再说。 陈华是直接吩咐千户带人走的,根本就没有通过知府,虽然地方官员与驻军首领各管各的事,知府管不到千户,哪怕他的官阶比千户高,而千户也不能在知府的职责范围里捣乱。他俩属于合作的关系,毕竟二者在一个地方共存,所以他们之间还是要互相卖点面子的,有的地方官员与驻军首领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因此千户偷偷递了个眼色给知府,知府却不敢表态,千户只得带着一千人马走了。而这一千人马的头头赵丁原本就是个正五品的千户,官阶又不比本地这个千户低,而且他还和燕王一样南征北战过,武艺高强,军功突出。 所以一到营地,赵千户就立马自行安排自己的人马去安歇,不出三天就把本地这个千户给架空了。自己做了这个营地的老大。这是后话。 虽然把人分散了好多个去处,却还剩下约三百人没地方可去,陈华似笑非笑的看着知府,好半天才说:“这些人只能先暂时安置在知府衙门里了。如果实在没地方,就先安置在牢房吧。” 知府头上直冒冷汗,连连说:“哪里能安置在牢房,知府衙门里还有几处空置的小院。先让大家挤挤吧。” “如此,就多谢知府大人了。这些人都交给你了,老夫一路行来也是疲累不堪,撑到现在已经极限了,也不知道要歇息几天了?这马上又是年节了,所有的人老夫就替燕王交给知府大人了。”陈华笑着说完,就端茶送客了。 第201节 意思是,所有的人,你接手了就得好好安置下来。我可不管了。燕王也不会管了。咱们大老远的跑来,哪个人不需要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啊。至于这两三千人的衣食住行就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母亲节,祝所有的母亲节日快乐。 不知道看文的有几位已经当母亲了? 第179章 暗亏 知府被陈华打发出了燕王府的大门, 然后一连两个多月都没能再进燕王府的大门。而陈华扔给他的二千来人,吃喝拉撒也全部由他照管。 还有一千人去了营地的人就更绝了, 人家赵千户不出几天就把原先的千户给架空了,整个营地都由赵千户说了算, 原先的那些兵丁也不敢说什么, 因为赵千户带来的一千人可是真正上过战场,跟着燕王南征北战过的精兵,个个武艺高强。 他们说的是驻军, 其实力哪里比得上人家千里迢迢长山水远来的人, 反倒被赵千户操练得象狗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 赵千户轻而易举的成了驻地最有权威的官员。很快就把营地的一切都撑握在自己手中了。 而其他交给知府安置的人, 也一样厉害得很。他们每队人都有自己的领头人,这些领头人都极有手腕, 一到目的地,就找了管事, 很快就把自己的人安置得妥妥当当了。两处别院基本上是各住了五百人, 其实很挤,但人家也没什么怨言,一间房里住五到十人,没床铺就打地铺,反正大家都带有随身行李物品,就象在营地一样,作风都极其严格, 虽然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却一点乱子也没有出。 所有的人一安置下来,领头人就找管事要粮食与柴草,这么多人得吃饭啊。 管事的自然不敢同意,因为他也拿不出这么多来啊,就只得去找自己的主子,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把领头人带到知府,又或者其他官员面前来了。官员也不敢不给,你不给人家也不闹,反正人家就紧紧的跟着你,一天分十队八队的轮流来找你。大过年的也不让你安生过年,反正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有这么多人盯着你,无论是哪个官员都没了一点儿自由了,什么事也干不成,甚至在家里也不得安生,所以大家一起聚到知府家里。 “大人,这事可怎么办啊。我们这几天就没一刻钟安宁过。那些人川流不息的往家里去,不给招待又不行,招待了又招待不起。”众官员一起抱怨道。 去到他们家的人,一批换一批的,来了人总得招呼喝茶吃点心的,如果是碰上了饭点,总不能你自己家人吃饭,让客人饿着肚子吧。并且这还是大过年的时候,众官员连招呼亲戚朋友的空闲也没了。 “我也没办法啊。”知府大人哭丧着脸,说,他连哄带骗带威吓的赶跑了这些官员,摊到在椅上,只觉得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 他更吃亏呢,毕竟他经手的人是最多的,特别两处别院都是他家的,假借了乡坤的名,人家就直接找上乡坤家去了,说的还蛮客气的,说是感谢招待,让他们有个地方安置下来,天天一批批的到家里来道谢。你敢把人轰出来吗?自然是不敢的,乡坤们不出三天就支持不住了,自然就找到知府头上了。知府一开始还想装傻充愣,乡绅们也不是吃素的,一见这样就直接把知府给卖了。 所以,燕王的近三千人马,基本上,就是靠本地官员帮他养着了。而他自己的家眷及留在燕王府的近一千人,他养得起,早在这些人还没来之前,他就大量购置了粮食,柴炭等。这会儿正派上用场。 至于住在陈府的那些官员们,却什么也没有给他们备,只留给了他们一个空房子能住了。 所以长吏安置好自己的人之后,就开始找知府大人要粮要柴等。反正他们是朝廷命官,知府又是本地最高长官,不找他找谁啊。他很清楚不能去找燕王。 知府不管吧,人家就跟着他,管吧,他真是快要负担不起了。就算有他手下的一干官员们帮助,大家也搞得焦头烂额,人人都分摊了些燕王的人马过去。这些可都是祖宗似的人,你不管,就吵得你没法子安生,所以大家不得不掏私人腰包来送米粮送炭柴。 而一直到了年后,正月十五都过完了,知府等官员依旧没有见到燕王及燕王妃,而王府的长吏等官员,就是找他们的麻烦,要这要那的,更别谈有什么交接手续了。 摆明了,燕王就是不待见你,并且燕王的人哪里这样好受摆弄的,人家占了你地盘,就活得自在的很呢,反正吃的喝的住的都有了,天气又冷,又无法干什么正经活儿,大家都很老实的呆在屋里不出门闹事,官员们也找不出人家的一点毛病,这些人根本就不用燕王操心呢。 知府这个年过得可真是度日如年。应当说所有凉平府的官员无论大小,都过得极不舒爽,家家都得负担燕王的人的开支。 而燕王也不比大家好多少。燕王府就这么大一点儿,他说的是独占一个院子,实际上却还得把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候人及一些王府的管事等安置在院子里暂住着,比如象陈华这种重要人物,绝对不可能让他到别处去住吧。所以,这座院子,真正属于他个人的就是上房那一点位置而已。后院及其他地方全部住着管事,下属等,搞得满满的,大家各自不方便。 而王妃与两位侧妃则时不时的出点难题给他,比如要炭,比如要新鲜的蔬菜等等。这些事情,要平时是小事,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操心。可现在,一切都得他自己操持,因为陈华这个大管事,也和王妃们一样才到凉平府,不仅人疲惫不堪,还什么都没搞清楚,也无法出去办事。 况且他已经把大部分的人扔给知府去头疼了,自己府上的这些事情也不好再去逼知府了。他也不想把知府等官员逼得太过,所谓狗急跳墙,到时候倒霉的总是他自己。 所以,他只得让大郎去奔波。好在大郎与赵甲等人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他俩带着一群人,天天都不得安逸,不停得在外面找这找那的,烦得要死。 这时赵甲就十分佩服大郎了,“要不是你先做了这么多准备,咱们这会儿只怕要更瞎抓了。” “幸好我来的早,不然也和大家一样。”大郎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提前弄好一个陈府,弄了一堆物质,这会儿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早前大郎就与燕王买下了大量的米粮及柴碳,但新鲜的蔬菜等贮备却不足,主要是因为不可能会贮备这么多东西,不仅没地方放,也不可能一下子放这么多东西。 但是这会儿,他们却不得不四处奔波去找菜了,连一些山旮旯里都找过去了。但能找到的也就那么点儿了,最后也只能紧着主子们吃了。王妃与两名侧妃,本就已经在路上吃够了苦头,现在还样样不齐全,日子过得简直难以忍受,所以不出意外的都病倒了。 大郎除了同情她们,还更同情燕王。燕王本来就已经够烦心的了,现在可好,一屋子的病人,主子们病了,下人仆妇也病了不少。虽然有随行的大夫,也带了不少的好药材,但三位主子的病却难得见到好转。 知府大人几次来求见燕王,得到的都是王爷与王妃们都病了的说法。 陈华甚至十分生气的说:“王爷和王妃们千里迢迢,不辞艰辛的来到凉平府,却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连口菜都吃不上,能不病才怪呢。”这话里话外,就是怪知府没有搞好燕王府,没有好好的照顾燕王。 知府大人简直呕得要吐血,还不敢说什么。害怕燕王会再想出什么招来对付自己。况且他安置下来的那么多人,居然让他找不到一点儿空档,人家除了找他要好处之外,燕王的一点儿事都不吐露出来。 现在他可明白了,燕王就算是被皇帝厌恶了,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轻视的。而且燕王也绝对不是只会打仗的粗蛮武夫。这么会治下的人,绝对是有手腕的人。他把以前的一些小算盘,全都收起来了。现在他只想老老实实的为燕王办事,就怕燕王哪一天又出什么奇招来找他算帐。到时候,只怕命都保不住呢。 而燕王心情也很沉重,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带来了这么多人,想到妥善的全部照顾好,确实是个大难题。所以,大郎他们走后,燕王也没有闲着,派出了不少的人,开始开垦荒地,准备自己种些庄稼与蔬菜。反正人手够多的,不给他们弄些事情干,闲着也不是个事。 知府安置这么多人,花费巨大,又不敢找燕王去要银子。他吃了这个哑巴巨亏,知道了燕王的厉害之处,后悔的恨不得穿越到去年,把前几个月的自己狠狠地打一顿。 当初要不是自以为聪明的,不帮着建造燕王府,这会儿也不会这么倒霉了。两个来月的时间,养了一两千人,花费巨大啊。可把他把多年老本都搬出来了。搞到最后,还只得克扣自己家的用度,不然,到时候燕王还可以说你把朝廷的银子都装进自己的荷包里了。 所以,整个凉平府的官员们,这两个月来,家家户户虽然不至于忍饿挨冻,但却真真正正的过了两个月的苦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二月,大郎就逃难惟的带着自己组建的商队出发了,燕王还交待他,回来时多带些粮食和种子回来,这个冬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们一走,燕王总算接见知府大人了。只是,燕王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说:“大人也该帮我修燕王府了吧?” 知府擦了把汗,说:“王爷,前面不是下官不修啊,实在是天气冷,时间短来不及啊。” “所以,现在天气也开始变暖和了,还不快点开工,不然到天气冷的时候又没修好。”燕王冷笑道。这个年不仅知府等官员过得苦,他也一样难受。 为了让自己能舒服点,也不想把知府逼得太过,最终燕王扔给知府八千两银子。知府这才灰溜溜的走了。八千两还是能干很多事情的。而且他上报的修建燕王府的款子也该快要下来了。 第180章 复制 大郎离开凉平府之后, 根本就不知道凉平府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等他从京城再回到凉平府时,燕王府已经大变样了, 整个燕王府的轮廓初现雏形了。原有的五座燕王等人住的院子,砌了新的围墙, 被单独隔开了。其他的地方, 全部在动大工程。 燕王嫌吵,干脆跟着自己手下开田的人住到简易草棚里去了,其实离燕王府也没多远, 这一整块地方都是荒的, 燕王干脆就在这里给自己弄了一处农庄。因为有燕王亲自盯着, 弄得这些人干活可一点儿也不敢偷懒,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就开出了五百多亩的田,大多数都已经赶季节的种上了庄稼。 燕王看着这个农庄心情十分好, 光靠这五百多亩田,如果收成好的话, 基本上可以养他的人了。最近他查了这几年来整个凉平府的收入, 说实话,他完全不敢相信就那么点儿了。虽然现在都归他,不用再上缴给朝廷,但他很明白根本就不够养活他这四千人的。 所以这个农庄就成了他最大的指望了。暂时他还不想动凉平府的已有势力,先让他们再运转一两年,如果实在不行,他再动手。所以他宁愿自己养自己的人。反正凉平府荒地多, 人口少。开荒种地,他也有足够的人手。 大郎回来后,先到农庄来见燕王。 第202节 见到这一块块整齐的农田,与在田里认真干活的兵士们,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芦苇村呢,虽然芦苇村没这么多的田。 “怎么样,本王的这个农庄不错吧?等秋收后,就能吃上自己种的新粮了。”燕王笑道。他其实是不乐意剥削本地乡民的,所以选择了自己种田。 “王爷,这样很好啊。”大郎由衷的赞叹道。 燕王这个办法真的很好,既让这些闲置的人手有活儿可干了,又能创收一笔,而且还能完全不受制于本地势力。燕王能自给自足了,根本就不会在意本地的收入,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但想要完全整顿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同时他也可以拿自己的农庄收成来衡量本地的田赋税收情况。可谓一举多得,难怪燕王开心了。 “点心铺子我已经选好了地方,也粗粗的翻修过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来办了。”燕王疲惫的说。 他最近快忙死了,又得关注燕王府的建造,又得关注三个女人的身体,又得关注农田等等,简直比打仗还累。不过还好,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他相信,明年就会好过多了。毕竟想要在一个新的地方经营,是得花费不少时间与心血。 “王爷您放心吧,这事儿我自会办得妥妥当当的。”大郎说。 燕王欣慰的笑了笑,说:“也不是那么急,你们先安生歇几日吧,这一路奔波劳累的,该好好把身子养好才行。” “这是当然,就是我不要休息,马姑姑他们几个女人也得休息啊。”大郎笑道。 幸好燕王准备的这个点心铺子,位置极大,有个大院子,后面还有两个单独的小院子,正好大郎与他带来的四个人,都有地方住了。他们就直接住进了铺子后面的靠左边的小院子里。小院子里面稍微做了点隔断,他与自己的长随大有住在一起,马姑姑带着二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他们五个人,都各自有自己的房间,后院还有单独的灶房,供他们做饭吃。 马姑姑满意的说:“这里条件还不错啊。这个小院子足够住一大家子人了。” “可不是,以后我们这里还得找两个下人回来呢。”大郎笑道。 他们这一家五口,虽然有三个下人,但是打理内务、粗使、煮饭洗衣的下个仆妇却一个也没有,虽然暂时可以自己动手,但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马姑姑与两个女孩子,茶花与荷花即要跟着马姑姑做点心,还得照顾马姑姑的日常生活,有的忙了。大有得跟着大郎跑进跑出,也没空管家里的活儿。所以他打算等稳定下来后,就去买三四个仆妇来使唤。 右边的小院子,留了两间房空着,留等安置点心铺子开起来后的跑堂伙计们住。而他带回来的的大量精贵货物,自然也先堆积在这个院子里了。 随后大郎找赵甲弄了几个人过来,在两座小院与前面门铺中间的大空院子里搭了个顶蓬,暂时把竹器等物不怕风吹雨淋的货物,安置下来了。 歇了三天之后,马姑姑缓过来了,其他的三个年轻人身体素质都挺好的,很快就活蹦乱跳了。 然后,大郎就开始布置点心铺子了。 燕王看着他们带回来的这些货物,笑道:“有心了,这些东西,我们还得开个竹器铺子绸缎铺子才行啊。” “有空的铺子吗?”大郎问。 “其实街上空铺子多的是,你去买两个大点的吧。也不用这么急,慢慢来吧,先让点心铺子试试水,看看本地人的购买能力吧。”燕王说。 “行。”大郎点头。这事儿还是他出面比较好,毕竟燕王不好直接出面做生意。 等点心铺子布置好之后,开业的这天,燕王特意的让陈华带了一帮子人过来给大郎祝贺开业。新鲜刚出炉的点心,香气扑鼻,再加上陈华的现身,立马就让凉平府的大小官员以及富豪权贵家族等注意上了。 点心味道确实好,并且还挂上了天下一绝的牌匾,自然还得宣扬一翻,京城的天下一绝是皇帝亲自书写的。天下一绝的点心,早就在京城引起了轰动。知府大人们也纷纷派了自己的管事们来买点心。 虽然第一天,做的特别的多,但架不住陈华带来的人多啊,并且与大郎同行的那些人早就宣传过有多么好吃了,这会儿,不管是吃过的还是没尝过的,自然都抢着要买。可把大郎他们一家五口人忙疯了,还不算铺子里燕王扔过来的三个帮工,一个在灶房里打杂,比如和面等。一个在专管炉灶,加柴伙的。外面还有两个伙计,大郎暂时当掌柜的,在收银子记帐等。 一天下来,从天未亮到天完全黑下来了,大家全都累得提不起脚了,还有客人要来买点心。 “请明天早上再来吧,我们收工了。”大郎笑道。 “就不能再做点吗?”有人叫道。 “开业三天大酬宾,连续三天我们都会多做些的,今天已经超量了,往后我们还得限购呢。”大郎解释道。这是学的辛湖的做法,生意太好,也不能一昧的多做多卖。一来人手有限,二来也得让客人吃个欠着。 “限购?”有人惊讶的问道,完全不相信还有做生意的,居然不想卖太多。 “是啊,过了这三天,以后每天都定量做多少,做完规定的量就不做了。”大郎说。 “不会吧,难道你这是怕生意太好了吗?”有人一说,众人也跟着起哄了。 “是啊,你们是没去过京城,京城的天下一绝,每天天不亮还没开铺子,就有人排着队在门口了。每天都是卖完就关门。从来不做多的。做不出来啊,点心师父也得休息。不能让他们太累了。”大郎继续说。 大有顺着大郎的话说:“咱们家京城里的天下一绝,可是皇帝亲自写的牌子呢。宫中要吃都得安排人过来买。而且每个人还规定每样点心只能买一斤呢。” 这话自然令一些有京里关系的人,立马写了信去过问此事了。同时也果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些人早早等着了。而这一天,陈华依旧又安排了三十个人过来吃点心。只不过,他自己没来。同时还交待了,一定要给他带两个芝麻饼回去。 而燕王则要求每样点心各带三斤回去,因为他的王妃与侧妃们都有这个需求。三个女人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味口,昨儿吃了天下一绝的点心后,味口都变好了,所以都派了管事妈妈来求燕王,还想再要些点心。 所以,陈华安排的三十人与他人混杂在一起排着队,一下子就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引得一些不知情的民众们,纷纷寻问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连续三天,果然天下一绝就在凉平府打出了名声。 吃过的人,都叫好,没有一个人认为不好吃的,虽然大家格有所好,但整体来说,五样点心都买得极好,销量虽然比不上京城,但马姑姑他们做出来的量也比不上京城。总之,大家都很满意。 而大郎也严格的执行了,每天限量这个规定,和辛湖一样,也弄了五六十个牌子,每个凭号牌来买,多的根本就没有。一个月后,凉平府的人都知道天下一绝的点心好吃了。自然也有人开如私下算他每天能赚多少银子了。 这么好的生意,在整个凉平府还是独一份,当然了这首先得归功于点心确实是没有另外的人会做。就算有人眼红,也不敢惹大郎的后台燕王啊。点心铺子试水成功后,大郎把铺子交给燕王的人了,自己开始着手竹器铺子与绸缎铺子的布置与规划了。 点心铺子交出后,大郎给辛湖写了他们分开后的第一封信,信中自然是着重介绍点心铺子的成功。然后也表达了自己对家人的思念,只是这种思念完全是以教训的口吻而写的,比如问平儿,大宝和阿毛有没有好好读书,有没有好好帮辛湖做事等等。 看得辛湖直皱眉头,暗叹自己这一辈子完全不能指望这家伙,能给自己说几句甜言蜜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左下眼皮抽动了一整天了,好不舒服。有人建议我贴点白纸在眼皮上,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第181章 回来 忙碌起来日子总是过得极快。马上就又到了秋收时节, 燕王的农庄果然收成极好,而他的燕王府也已经建得七七八八了。 农庄也盖起了一排一排的新屋子, 从住在知府衙门,别院等地的人中, 各自抽了些人过来, 足足有的三百多号人全安排到农庄来了。而在营地的一千人,包括原有的近千人,也都在丁千户的带领下, 开荒垦田, 也弄出了极大的两块农田, 种的庄稼足够养活他们自己了。 大家的日子好过了, 对赵千户自然就更加信服了。营地以前也种田, 但不过是能种些蔬菜,和少量的粮食, 补贴一下罢了,经常有吃不饱的时候。现在可是顿顿能吃饱肚子, 赵千户还经常带手下的精兵去大山里打猎, 去下河打鱼,隔三岔五的能让兵丁们吃顿肉,沾些荤腥。兵丁们的生活水平极大的提高了,自然而然的就越发听赵千户的话了。 这次秋收后,知府大人很老实,没敢搞鬼,直接把所有收上来的税赋直接交给燕王了, 燕王的粮仓一下子就满,根本就吃不完。所以,他让大郎再进京一趟,一来得补些货物了,二来也得带点粮食去送给皇帝当年礼。朝廷少了凉平府的税收,他这个做儿子又没银子,却不得不给皇帝老子送年节礼,所以干脆拖了两车粮食进京了。因此,燕王送给皇帝和太子的年节礼就是最普通的东西。 皇帝收到燕王的年节礼,简直是哭笑不得。不过当他知道儿子居然开了五百多亩荒地自己去种田了,心里也非常内疚。燕王从小到大就没一天是在享受,以前打了几年的仗,现在又去种田了。因为不种,怕自己饿肚子,燕王年前到达凉平府,没地方住,没菜吃的事情,他当然早就知道了。 这会儿,皇帝不由得又是难受又是自豪。因为他很明白,这个儿子真是个有本领的人,没吃的没地方住,也能硬生生的挺过来了还不说,还能自己开荒种田,养起那么多人,并没有去盘剥当地的老百姓。可见,燕王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 大郎的回归,最高兴的要属于陈家人了。他们可不管皇帝心里是如何的纠结呢。 第203节 等大郎去交了差事兴冲冲的回到家,辛湖已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哟,好香,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大郎笑着伸手就夹了一块鸡肉扔进嘴里。 “那是,这不是要好好招待你吗?”辛湖开玩笑道。 “招待我?嘿嘿嘿,你要怎么招待我?”大郎凑近辛湖,眼光幽幽的看着她,问道。他吃完一只鸡腿,又喝了一碗鸡汤,肚子里有了货,也有心情和辛湖贫嘴了。 “快吃吧。”辛湖装着没听懂他的话,自己也端了碗鸡汤,慢慢喝起来了。 大半年没见过了,大郎好象又拔高了点些,不过脸色却依旧有点黑,可能是因为长途跋涉的原因,脸上依旧有隐隐的疲惫之色。 吃完饭,辛湖立马说:“你快点去好好休息下。”她就怕这家伙饱暖思淫3欲。 这个年纪的男子,血气方刚,极易冲动,弄得辛湖都有些可怜他了。 但是,这可不是现代,没人在意两个年青人谈恋爱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的,甚至于真正有了那种关系,也不算什么。眼下如果有这种行为,被人发现,轻者被骂伤风败俗,一辈子被的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重者甚至有可能要被沉塘。她可不想一辈子都落人口舌,甚至影响子孙后代。 大郎幽怨的看了她两眼,眼里露出了渴望的目光,辛湖被他眼中的烈火盯得发烫,但却意志坚定的说:“好啦,好啦,快点去休息吧,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得好好歇上几天了。” “哎哟,还得忍啊。”大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夹着腿回房间去了。 他现在面对着辛湖好象越发难控制自己了。特别是刚才两人凑得近,他清楚的闻到辛湖身上的那特殊的女人味儿,简直让他差点儿就失控了。 因为做生意,应酬的多了,他也去过一些风月场所,他只敢喝喝花酒,看别人与那些风尘女子调0情,虽然他能控制自己,但过后却也会自已安慰自己,甚至会经常性的做春4梦,每当早上醒来,内裤湿滑滑的,他都又窘困又烦燥。也有人私下里想送两个人侍候他,都被他拒绝了。 特别是那些异族女子,极其大胆,他去那些寨子收货时,总有姑娘家对着他唱歌跳舞,表露爱慕之情的。曾经就有位土司家的大小姐,有这个念头,却被大郎直言相告:“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异族女子虽然感情外放,但却也尊敬这种不为色所动的男子,特别是对衷于自己心上人的男人格外尊敬,所以他后来去,就算有女子爱慕,也不敢太过主动了。可是异族女子,衣着打扮暴露,并不象汉人女子这般遮得严严实实的,甚至根本就不在外男面前露脸。 她们大多露着小半截手腕脚腕,甚至半边白光光的胸脯,着实有冲击感。而且这些女子并不避男子,他看到了那些女子,白花花的肌肤之后,总会连做几天的春4梦。每当这种时候,他就越发渴望见到辛湖了,越发希望快点成亲了。 第二天早上,辛湖见到大郎在偷偷的洗内裤,就明白这家伙晚上肯定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活动。她只得装着不懂的样子,轻描淡写的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洗衣服了。” “习惯了。”大郎幽怨的说。 “上火了吧,去开点败火的药吃吃吧。”辛湖笑道。 这事儿太常见了,家里不止大郎,就连平儿也开始偶尔有这种形为了。可能大宝和阿毛也快了。一屋子的大男人,搞得辛湖很是惆怅啊,孩子们都长大了呢。 时间一晃,她在这里生活已经超过十年了,看着小不点们长大,心里有自豪也有不舍,再想想再过几年,他们都得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庭了,她的心里越发有些不是滋味。 “光败火都不行啊。”大郎闷闷的说。 “我这种心态不对啊。怎么好象要娶儿媳妇的婆婆似的。”辛湖暗叹道,赶快拉回自己的思绪来,肯定是这段时间太闲的缘故。 “哎,前段时间有人给我提过要给平儿做媒,我虽然推了,但又觉得他年纪确实也不小了,是该相看人家了。”辛湖把思绪拉回来了,说起正事来。 平儿只比她小两岁而已,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了。 “还过两年吧,总得等我们成亲了才轮到他啊。他又不是很大年纪了。”大郎不以为然的说,他自己都得轮到二十出头才能娶媳妇儿,干嘛弟弟们要早成亲啊。以后干脆订个规矩,家里子孙后代都要过了二十才成家。 “也行。我这不是怕赶急赶忙的找不到好人家吗?”辛湖笑道。 她其实也不是很急,只不过见到周围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都订亲了,甚至有的人都成亲了,又不时有人和她提到这件事情,有点意动吗?再说了,她也只是说相看人家,看到合适的再订下来,也不是说马上就成亲,她还希望嫁进来的姑娘起码也得有十七八岁呢,十四五,十五六岁的姑娘她还是觉得不到成亲生子的年纪。 “哪里会找不到好的,不过是凭条件罢了。咱家现在这个条件算不上好,他自己也没有考中,能说到多好的人家啊?虽说咱们不在意银钱,但现在和你说的人,哪个又不是看着咱家的点心铺子。要不是这样,恐怕也没几个人提到他们三人的亲事吧?”大郎反问。 “话是这样说啦,别人看咱们家的条件,难道我们就不看人家的条件了吗?”辛湖也反驳他。 虽然给平儿提亲的人,确实有些是看中点心铺子的好收益,现在平儿管着点心铺子,人□□故方面也迅速的成长起来了。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辛湖这特意在培养平儿呢。 再看看大宝和阿毛两个也在学着打理竹器铺子,很多人就明白了,辛湖这是在为整个陈家挣家业,并且很可能是要分给他们三兄弟的。这样一想,很多人就眼热了。别说平儿是个抢手货了,就连大宝和阿毛也有人关注了。 “哦,对了,大宝舅舅有没有问过他的亲事?”大郎问。 “没有,他舅舅舅母都说过了,这事靠我们做主。他们当娘舅的,没有养过他一天,也没什么资格管他的亲事。只要相看好了人家,让他们知道就行了。”辛湖答。 古代就是这样,舅舅再怎么亲,说到外甥的亲事,他们也做不得主,别说他们没有养过大宝,就是养着他,他的亲事如果陈家还有人,都得陈家人做主,甚至在喜宴上,他们也能当个客人,而不能管什么事情呢。再说了,他们也看得分明,大郎和辛湖对大宝都很好,绝对不会亏待他,他们就不要来讨嫌了。 “点心铺子这么赚钱,估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暗地里眼红。”大郎有些头疼的说。这生意好了,他也愁,生意不好吧,就更加愁。 “确实,现在是在京里,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人敢说什么。所以有人提过让我们开分店,到别的州府去,我都没有同意。”辛湖说。 毕竟点心铺子确实赚银子如流水般的,从开业到现在,每天都卖光光,这种好生意,纵观全天下,还真是独此一份呢。而且现在天下一绝的点心不仅仅只在京城走红,已经传遍天下了。甚至有远道而来的人,特意来买点心,而也有京城的人特特买了点心送给远处的亲戚朋友。这些点心现在已经成了大家送礼的一个重要品种了。 只是这些点心都不经放,不能保存很长的时间。比如蛋糕类的点心,最容易坏掉。不能买到家里存着慢慢吃,又或者送到很远的地方去。倒是饼干类的,可以保存的时间久一点,但储藏起来也不是很方便,这里又没有现代的塑胶袋子,辛湖也想了很多办法来保存。 但时间放得稍长一点,饼干就不脆了,虽然没有变质但却影响也口感。而象蛋糕类的天冷时还能放几天,天热了,她就提醒大家一定要买回去就吃,最多只能放在第二天吃,第三天就会坏的。 这年头又没有防腐剂,也没有真空包装,这些食品的保存真是个很大的麻烦。 这样也让食品加工业,无法形成工业化的生产加工。只能现做现吃,现做现卖掉了。不然的话,辛湖都想开一家食品加工厂,把她会做的些饼干加工成一箱一箱的,往外地去卖。 天下一绝靠五样点心,生意一直红火着,但最近辛湖又增加了两个新品种。一个极简单,就是把馒头切片了烤干,可以做成咸味和甜味两大类,其中芝麻味,焦盐味的最吃香,因为她一共弄了七个口味,就干脆改名叫七味酥了。而且因为制作简单,价格也比其他几样点心便宜多了,反而成了销量最大的一个品种。 一个就是蛋香元小饼干,这个虽然也是蛋类做的,但却因为烤干了,可比蛋糕的保质期长多了。这两个品种,都属于能保存一段时间的,所以她增加了份量,而减少了蛋糕的份量。 别人看着她还能不时推出新品种,就更加看重天下一绝这个品牌了。 “凉平府那边铺子,生意好不好?要不要把新品种也上上去?”辛湖问。她打算把两道新品种也传给马姑姑,特别是馒头片这个做法极简单。只要写封信给马姑姑,她自己就能试出来了。但蛋香元小饼,难度就高很多了,得看她的天份了。 “哟,你又推出新品种了啊?我都还没尝过呢?”大郎不满的说。 “这算什么,今天早上就让你吃个饱。”辛湖笑道。两人正说笑着,仆妇来请他们去吃早饭了。 桌上果然有两盘子烤馒头片,和一小碟子蛋香元小饼。 第204节 “你都尝尝,看哪种更合味口?” 大郎尝过后,说:“馒头片更好吃,这个蛋香元应当是孩子们更喜欢吃吧。” “对了。确实是这样的。”辛湖笑道。很多客人也是这样说的。 “这两样也能保存的时间更长。你要是急着回凉平府,我就让他们多做点,给你带回去吃,在路上吃也行。”辛湖说。 “恩,我是得返回凉平府,肯定不可能在京城过年的。就等着皇帝给燕王的赏赐下来了,我们就得起程。”大郎说着,十分扫兴的放下了筷子。 这日子过得,可真憋曲。长大后,他们总共就前年在一起过了个年,还冷冷淡淡的,今年又得他一个人在凉平府过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眼皮依旧在跳,好烦。今天又有人告诉我要在眼皮上贴红纸。说贴白纸白跳没用的。我知道可能是因为用眼过度了,所以晚上都不敢看电脑和手机了,昨晚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滴了点眼药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啊。再不行,就只能上医院了。 第182章 生意经 看着大郎可怜兮兮的样子, 辛湖简直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脸皮变厚,还会撒娇了, 只得劝道:“明年就好了。” “唉, 还得让你等一年。”大郎叹了口气,说。 明年年底他俩可以成亲了,到时候, 他就带着辛湖去凉平府生活, 不用象现在这样分隔两地还不说, 还只能看不能吃了。这样一想, 大郎心情变好了些, 又说:“那你得给我多准备些我爱的东西带过去。这一去起码又得几个月我才能再回来。” “行啊,你想要吃什么, 随便提。我马上就去办。”辛湖爽快的同意了。别说他提要求,就是他不提, 自己也要给他准备啊。 他俩在一起腻歪, 宫中,皇帝特特的让人煮了燕王送来的米给他吃,尝过后,皇帝居然觉得燕王送来的米煮的 饭格外香,甚至比自己平时吃的高级特供米味道都好。为此,皇帝还特特的和太子说:“燕王种的米,格外好吃。” 太子回自己府后, 只得特意找出燕王送来的粮食,和太子妃尝过后,均苦笑道:“这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最平常的米罢了。父皇这不过是想念着燕王呢。” “就是,看来皇帝其实也不是对燕王生气了,但他为何偏偏把燕王扔到凉平府去。那地方除了大,就是荒凉,还满是苗族壮族等异族人,和我们甚至言语都不通。”太子妃说。 “你就别管了。父皇让吃,咱们就吃吧。吃了,还要在父皇面前就,好吃。”太子说。 夫妻两个,满肚子的不爽,却也不敢说出来。 大郎回来后,也没什么时间闲在家里,天天要出去办正经事了。这次,要带回去的货物比以往多几倍。 现在他的商队人马比上次回来,又壮大了不少,增加到了一百人,所有的人除了驾马车的,每人都骑着马,没有一个人步行的。这可是超大商队了,反正打着送燕王给皇帝的年节礼来的,也没有人管。所以,这次他带回去的货物就多得多了。 大郎也是很忙碌的办这些事。谢夫人,张婶婶都在帮忙呢,除了往常要的竹器与绸缎衣料之外,还又多了些芦苇村的特产,比如藕粉,莲子等物。还有些凉平府当地不产出的粮食作物,与辛湖独创的风干的酱板鸭,咸蛋,火腿,果脯等物。事情多的很,大家都很忙。 因为有两个小农庄,辛湖养了不少的鸡鸭,猪羊,大力发展养殖业。粮食类的,她只种了够自己上上下下人吃的份,其余的全部搞了多种经营,有养殖业,有果树等等,而不象别人那样专门种粮食。这些家禽,水果自己一家肯定是吃不完的,她就想办法深加工了,一来保存期长,二来经济效益也更高些。比如,鸡蛋就全部供应给点心铺子了。 她还与谢夫人,张婶婶,大宝舅舅等几家人说好了,让她们的庄子也多养鸡,专供蛋给她。有的也可以多种小麦,供面粉给她等等。她这样做,不仅自己赚的多了,还不愁原料了,更加还带动了几户关系较亲近的朋友家。让大家都跟着得利,令大家都非常开心。 她家的各色各样的农产品也多,大郎爱吃的腊肉腊鱼腊肠,辛湖早早就给备好了一些,还有自己腌制的大酱,剁椒,各种咸菜等等,她也准备了好多。大郎带回去的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一个人吃了。 他们在凉平府的那个小家,早前又增加了两个仆妇。一个专门管理厨房负责照顾一家子的饮食。一个专门打扫洗衣等。这两人都是燕王带来的人,也不怕她们有外心,而且在陈家,规矩小,人也轻松自在些,月银也不少,还能时不时的落下些,马姑姑做试验的点心拿回去给孩子们吃。所以这两人在陈家干得很卖力。 而且大郎带回的这些特产,还得分一些给燕王和陈华,及赵甲等几个与他关系交好的同伴们。大家都爱吃辛湖弄的东西,同样的咸菜,辛湖弄的味道都格外好些。这已经是出了名的,所以无论大郎事多少回去,最后他自己也不过是一样能剩下一点儿,自己也只能吃了三五顿就完了。所以,他让辛湖每样再多增加一份。 “要这么多做什么?腌制品吃多了不好,平时还是要多吃新鲜的菜。”辛湖说。 “你以为我自己以几顿啊。还不都是分给别人了啊。”大郎笑道。 “我做的东西,就是俏啊。你说我不如专门在凉平府开一家卖这些东西的铺子如何?”辛湖问道。 她记得,她有个姑姑家,因为姑父体弱无法干体力劳动,家里实在没法子,她就做了些腌菜去菜市上买,因其独到的味道,慢慢的生意就做开了,后来她专门在家里做,姑父专门在市场上买,生意很好。家里装咸菜的坛坛罐罐多得放满了屋子。姑姑两夫妻就靠着这门手艺,在市场上立住了脚跟,还赚了不少钱呢。 就凭她的手艺可比她姑姑强,并且会的品种更多,如果开一家这样的铺子,生意一定会好。她越想越觉得可行,两眼放光的看着大郎。 大郎却泼了她一盆冷水,说:“先不要搞。待以后到了凉平府再说吧。虽然你做的这些咸菜是好吃,但真正来买的可不多。” “为什么?”辛湖不解的问道。 “名门大户,哪家不是有几样拿手的东西,比如做果脯的,比如做点心,比如会做几道拿手好菜等等。你弄的这些东西,虽然味道好,但这些人家是不会买的。人家都有积年的老仆,专门做这些的人,味道肯定不会差,谁还花银子来买呢。穷人家就更别提了,平时饭都吃不饱,有点银子还不是去买米面,哪个来买菜哦。”大郎说。 辛湖不由的反驳道:“那为何,你还要带这么多去送人啊。平时,我也得送一些给与几户相好的人家呢。哪一年我做的少了?” “所以,你做的这些全是亲戚朋友家要去的。难不成你以后做生意,就全靠卖给他们吗?”大郎一句话把辛湖问了个哑口无言。 她明白了,这年代可不比她在现代。人人都上街买菜,咸菜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做,所以才有市场。她这个做的再好,除了这些亲戚朋友家,外人来买的可不多。她专门开个铺子,岂不是告诉这些亲戚朋友,自己不乐意送给人家吗? 其实她送出去多少,收礼的人家也会还些别的东西回来。这算是人情往来,大家都懂这个道理,没人是白白占便宜的。通过这一送一还的,大家的交情就更好了,也走得更亲近了。 “不过,象酱板鸭和果脯倒是可以卖。你还可以多想几个类似这样的品种。”大郎又说。这两年来,他专门在外面做生意,见多识广了,自然比辛湖更了解市场行情,一席话果然说的辛湖连连点头。 没几天的功夫,皇帝和太子给燕王的赏赐及年节礼也都办好了。大郎也得出发了。 现在天气已经冷了,他们在路上肯定会遇上风雪,绝对不好走,辛湖很是担心。 大郎却不以为然的说:“这不算什么。以前冰天雪地里还打过仗呢。这不过押着一些货物罢了。况且我自己骑着马,也冻不着。” 而且他们这个大商队还能住官驿,遇上很不好的天气,自然也得找地方歇下来。大家都是年轻力壮,有功夫的年轻男人,又有多次外面行走的经验,根本就不用辛湖操心。 “那行,你自己多小心。可别冻到了。”辛湖笑笑。说着,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大郎的行李物品,把两双刚做好的皮毛手套给放在最外层。 其他的大毛的衣裳,棉裤等都收拾得好好的。还又帮他做了几套新的里衣与夹衣,各色鞋袜。这可是家里一年来慢慢给他存下来的。这次正好让他全部带走。 “哎,忘记问了,凉平府有人给你做鞋袜吗?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穿呢?”辛湖着急的问。 平时忙,家里针线上的人也就三个人而已。平时活儿也多,王姑姑与胡妈妈都会帮着他们做些贴身穿的针线。大郎平时不在家,也看不到他最缺什么,都尽紧着其他几人做了。这会儿,辛湖发现居然只给大郎做了五双鞋,两双靴子。就他这种常期在外面行走的人,最是费鞋了,这几双鞋子肯定不够穿啊。 “有两个仆妇,能帮着做点针线活,我都已经让她们给我做过两双鞋穿了。”大郎连忙说。 家里的两个仆妇,本职工作都不算太忙,让她们再做点钱线活,单独另算了银钱给她们,她们也乐意做。只不过,不能全部指望她们。毕竟她们的时间也有限。马姑姑,荷花与茶花三个女人,自己的钱线自己负责了。大郎和大有,就只能请仆妇做了。不过凉平府也有成衣铺子,实在没穿的了,也可以去买。 第205节 “那就好。我有空再给你纳几双鞋底子。”辛湖这才放心了。 “哎哟,你就别自己动手,现在有银子还是多找几个会针线的仆妇回来吧。”大郎连忙制止她。 虽然以前他穿的鞋多半是辛湖纳的底,但辛湖的女红水平着实不怎么样,况且现在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何必把她搞得这么累呢。 “我以前又不是没纳过?”辛湖笑道。 “仔细你的手吧,等会儿又说纳鞋底把手都纳伤了。别自己动手了。”大郎打趣道。 两人又贫嘴了几句,倒是冲淡了即将分离的伤感。 作者有话要说:  眼皮还在跳,不敢看电脑和手机,只好用纸写下来,再打出来。这样就只需要一两小时看电脑了,长时间没有手写过字了,好别扭啊。 第183章 不速之客 大郎走后没多久, 辛湖迎来了不速之客。 太子妃的亲表妹郑夫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辛大丫的家人。当年那对抛弃女儿的夫妻再加上他们后来的孩子, 一家四口被有心人带上京来了。然后又在郑夫人的带领下,到陈府来与辛湖相认了。 这对夫妻两人当年把女儿抛弃了, 后来儿子他们那个心肝宝贝的儿子, 却死在灾难中了。他俩倒是命大,活了下来。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大的已八岁了, 小的也有五岁了。 一家四口日子过得极贫苦, 夫妻俩还一直想再生个儿子。一听说大女儿, 现在有名有利的, 简直是惊喜万分。 辛湖看着黑黑瘦瘦的辛二丫, 与辛三丫,脑子里中属于辛大丫的记忆突然间涌现出来了。她依稀能认得出大丫的父母亲, 只不过他们已经苍老了许多。而二丫就好比当年的她一样,无论长相身材, 都那么相似。她不得不感叹血缘的神奇, 两人重来没见过面,却长得如此相似。 郑夫人极其自来熟,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阿湖,这可真真是天大的缘分啊,和该你能找到自己的亲人。” 辛湖笑了笑,说:“哟, 我都不记得了。当年我被大郎与他母亲捡到时,已经昏迷了好久,大病了一场,神智都有些不清楚。要不是大郎给我吃喝还有衣服穿。我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他们问我是哪里人,家里有些什么人,我都不记得了。” 她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这对夫妻,女儿没落气就走了,也就算了。却连女儿身上穿的厚衣服也脱掉了,要不是遇上大郎母子俩,她还真有可能饿死冻死呢。而且,在大丫的记忆中,这对父母对她也又不好,家里无论什么好东西都得留给弟弟,她还因为力气大,打小就干着与年纪不相符的重活,也不过是能勉强落个大半饱而已。 “哟,想来那时候你虽然迷糊了,但却还记得自己的姓氏。可怜见的,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多少亲人失散啊。这都十年了,你们一家人能团聚,也是幸运呢。”郑夫人却极会说话,一个人就能唱一台戏,说着还摸了把红了的眼睛,就好象她自己找到了失散的亲人似的,一副感动的不得了的样子。 辛湖看着她唱念打作俱全,心里暗道这人要是生在现代,那可是个优秀的演员,搞个不好还能得个演后的桂冠呢。 “呃,其实这个名字是大郎母亲取的,因为当时她命悬一线,却希望我俩以后能吃得饱穿得暖,过上幸福的生活。就特意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叫辛湖。而不是我还记得自己姓辛。”辛湖似笑非笑的解释道,心里却郑夫人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非常讨厌。 她才不相信,辛家人能找到她,如果不是有心人指点,辛家夫妻肯定以为自己早就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有心人,花了多大的心事才找到这对夫妻的呢。 “你看你看,这就是缘分啊。她随口一说,就给你暗合了真实的姓氏。”郑夫人却象没听懂她的话似的,还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 “就是,您看我们二丫和大丫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呢。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大丫有这么大的造化。现在这通身的气派,再看看她的两个亲妹子,哎……”辛张氏摸着眼泪说,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就差要抱着辛湖来演绎一翻母女相见痛哭的场面了,奈何辛湖一开始就不肯认他们。就在她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之后,辛湖依旧保持着经典的微笑,礼仪周全的很,一点儿也不激动,反正就没存认过自己认识他们。 接着郑夫人还一副指点的态度,对辛家的两个孩子说:“这是你们的大姐姐,现在可是皇帝亲封的乡君呢。那家最出名的天下一绝点心铺子,就是她开的。你俩有这么能干的姐姐,以后可有天大的福分了。” 果然,辛氏夫妻连忙推着女儿,让她们上前叫大姐。 辛二丫羡慕的看着辛湖头上金烂烂的金钗,毫不犹豫的叫了声:“大姐。”人也恨不得扑上来。 辛湖皱眉,却没有理会她,那辛张氏又说:“哎,大丫也是八岁上与我们失散的。就跟二丫现在一般大小,长得也十分象,都有几家以前的邻里乡亲说过这样的话了。”她这话说的好象,辛湖不认也不行的,有人能证明她小时候就和二丫长得一模一样。这可是活生生的证据呢。 “可不是。我们虽然没见到乡君小时候的模样,但谢夫人朱夫人她们可是见过的,还一起生活了好长时间呢。”郑夫人正说着,果然谢夫人和张婶婶来了。显然郑夫人老早就算计好了的呢。 谢夫人和张婶婶一进来,郑夫人就说:“来来,两位夫人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和乡君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谢夫人和张婶婶正好奇,为何辛湖去派人请她们过来,还以为有什么正事儿呢。两人看看二丫,脸上均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但大家也都看得出,她俩也觉得那时候的辛湖与现在的辛二丫相似。 果然,谢夫人说:“要说长相外貌确实有蛮象的。但阿湖那身气度,却不是这个小姑娘能比的。” 张婶婶更是说:“确实,阿湖十分沉着冷静,为人处事可不象个孩子。这孩子虽然五官相貌与那时候的阿湖相象,但却差得远了。” “那可不是,二丫这孩子跟着生活艰难的父母身边,平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眼力劲与见识哪里比得上乡君啊,自然气派就差远了。以后她在乡君身边多养些日子,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象乡君这样,惹人注目啊。”郑夫人笑眯眯的说。 这话说得辛二丫与她的父母皆满脸笑容,就连辛父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身都立马变直了。 “大丫头,咱们家什么也没了。这些年,我和你爹东奔西走的,四处打零工,也不过是勉强混个半饱,你两个妹子跟着我们受苦了。以后你可得多照顾她们,让她们过上好日子。”辛张氏语重心长的说着,把三丫头拉到辛湖跟前来,让她叫大姐。 辛三丫虽然说是五岁了,在辛湖看来也不过是三岁多的模样,见到自己姐姐叫了,并且大家都让她叫人,也跟着含糊不清的叫着大姐。这孩子很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长得瘦小就算了,好象智力都不太好,这么大了,说话还口齿不清的。这会儿,也只顾盯着桌上的一盘点心流口水。 辛湖见状,心里越发不舒服了,她使了个眼色给胡妈妈,胡妈妈连忙说:“大人们说话,让两个孩子去吃点心吧。” 辛张氏自然乐意,于是胡妈妈带着两人孩子去洗手脸,再拿了东西给她们吃。二丫年纪大些,心眼也不小,净是盯着贵重物品看,嘴巴里虽然也没忘记拿东西吃。但眼珠却乱转着四处打量,一副算计的小模样,简直令胡妈妈糟心不已。她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而三丫这孩子见到吃的,就象饿狼一样,双手并用的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得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可见这孩子经常挨饿。吓得胡妈妈连忙从在她背后一巴掌,打得她嘴里喷出了一堆食物渣子,才缓过气来。 二丫却理都不理自己的妹妹,还一副嫌弃的模样,故意把脸转向另一边,装着没看见。 “慢慢吃。没人和你抢。还有很多很多呢。”胡妈妈说着,又暗示仆妇再端些过来。在看到几大盘子的食物后,辛三丫吃的果然慢些了,但是却十分护食,总是想偷偷摸摸的藏一些。 “唉,这孩子怕是长这么大没吃饱过。平时家里人有没有认真给她吃过都不好说呢。”胡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和和王姑姑出了门,吩咐了其他人照顾着这两姐妹。两人到外面说话。 王姑姑点点头,低声和胡妈妈说:“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也难为她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户人的。谁知道是不是乡君的亲人呢?” “恐怕是真的,你们没见过阿湖小的时候,谢夫人和张夫人可是与几岁大的她一起生活过几年,她俩都说长相一样。而且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虽然长大了几岁,但还能依稀看到二丫的模样,只是这两年才完全大变样,看不出来。”胡妈妈说。 王姑姑叹了口气,说:“哎我也明白,恐怕别人也是有备而来的。真的能找出几个他们家当时的邻里乡亲来做证呢。” “恩,想不认只怕不成的。搞个不好,明天满京城就会传了。”胡妈妈头疼的说。 “是啊,指不定人家还会说乡君不孝呢,自己有名号有银子了就不认亲生的父母亲人了,也不管他们的死活呢。”王姑姑冷笑道。 “看这个二丫,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孩子,小小年纪一双眼睛就满是算计与贪心。以后乡君可有得烦了。”胡妈妈嘀咕道。 “可不是。那小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个正常孩子呢。有这样两个妹妹,乡君这日子可真是麻烦了。”王姑姑也说。 “这都是小事。”谢夫人打断了她俩的谈话。她看着二丫,很有种看到了,假冒伪劣的辛湖一样,极不舒服,有很强的厌恶感。 第206节 郑夫人一张嘴叽叽喳喳个不停,偏偏她是太子妃的亲表妹,其夫家也是个实权官员。她在官员眷属当中,本就有个热心的名头,什么事都爱凑上两脚,偏偏你还拿不到她什么大的把柄。大家也拿她没办法。她把辛氏一家人丢给了辛湖。谢夫人和张婶婶当着郑夫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到后面来找胡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网这几天是不是又受到攻击了,在我电脑上更新好麻烦啊。动不动就说网页崩溃了,搞半天都更不了。本来就眼睛不舒服,不敢看电脑,还给我出妖娥子,烦。 第184章 听谁的 “既然人家把人都带过来了, 自然早就什么都准备齐全了。这不认也得认了。”张婶婶也说。 都能把她和谢夫人一起请到陈府来,可不就怕辛湖不认吗, 让她俩来做见证人了。 “其实两位也可以说,乡君只不过是小时候长得和这个辛二丫相象而已。说实在话, 乡君小时候那么能干, 这个二丫会什么?一看就不象是一家人教出来的?指不定就是他们想赖上乡君呢?”王姑姑不甘心的说。 这个家好不容易解决了陈中清那种亲人,又来了乡君的这种亲人,这还有完没完啊?就好象陈府是头肥羊一样, 是个人都想来咬几口似的, 搞得众人烦不胜烦。 “不可能推出去的, 不然你家乡君明天就不用去外面走动了, 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呢。其实这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只要阿湖管住他们, 就行了。”谢夫人说。 这家人可比陈中清扯出来的事情小多了,不过是养着几张嘴巴而已。辛湖一个相当于早就出嫁的女儿家, 对娘家伸把手也就行了。所谓罪不及出嫁女,这好处也一样的, 出嫁女嫁得好是得帮补娘家, 但不帮的话,还能说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不管娘家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做得不太出格就行了。完全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我就怕,这家人还会闹出一堆子事情来。光是养着他们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张婶婶担心的说。 “就他们这副样子,也折腾不出多大的水花来。他们不就是想过好日子吗?阿湖也不是养不起他们,再者只要死死的管着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瞎折腾就行了。也不必想太多。皇帝还有两门穷亲戚呢。明年阿湖就去凉平府过日子了, 把这家人先丢过去,或者到时候也带走,在外边更加好管。就算这事真是太子妃后面指使的,也不过是给阿湖添点恶心罢了。”谢夫人却不在意的说。 “也是,没有出嫁女还要养着娘家一大家子的事情。不过是帮衬点罢了。留在陈府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免得赶出去了还在外面闹得难看。不过,有些话还是得到外面去说说的。”张婶婶说。 “就是这个理。别人会说,我们也不是没长嘴,咱们也在外面说道说道。”谢夫人笑道。 这种事情,全凭一张嘴,你会这样说,我难道就不会那样说吗?而且她俩还不用说的太清楚,含糊其辞,才是最厉害呢,让大家去猜猜。自然有人站在辛湖这一边,认为这事就是有心人故意来恶心辛湖的,不过是眼红她名利双收罢了。 郑夫人一副做了好事的样子,拍拍屁股走人了把辛家一家人丢给辛湖了。 辛湖与这对夫妻静静的坐着,互相打量着。他们的年纪也不过是在三十五岁左右,看上去却象四十多了,见到她都十分高兴,但那高兴不是因为女儿失而复得的高兴,而是看到了辛湖的地位与银子而高兴。辛湖面无表情,养四个人,她还是养得起的,但是如果想打着父母的名号来指手划脚,想东想西就不可能了。她可不是个包子。 况且辛湖是童养媳,连户口都在大郎的户头下。童养媳相当是夫家养大的,辛家对她没有多少养育之恩,更别提当时是辛家人扔掉了辛湖哟。她现在又已经是陈家人了,辛家无法象陈中清那样想一门心思的巴着大郎,让大郎给自己养家小。 他们只能从辛湖手中要些银两而已。反正嫁了的女儿泼了的水,就是女儿不管娘家了,也没人会说太多闲话。毕竟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管太多娘家的事,也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见辛爹不开口,辛张氏就抹了一把眼泪,说:“大丫头,你现在有地位了,有银子,可不能没良心就不管我们这一家子了。” 辛湖盯着她,一言不发,不知道她从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该对他们好。 “我们这些年过的可苦了,没吃的没穿的,要不是前些日子遇上了贵人,知道你过上了好日子,我们还不知道得在哪里苦熬着呢。”辛张氏又来了一句,还想上前去抓辛湖的手。 辛湖眼露寒光,狠狠的刺了她一眼,冷冷的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也别想着把自己当我的亲生父母。想在这里混口饭吃呢,养几个人陈府还是养得起,但如果你们蛇心不足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八岁就开始杀人了。死在我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说着,辛湖一手劈在手边的实木大椅子上,“咔嚓”一声响,整张椅子都四分五裂了。 辛家夫妻打了个寒战,不敢相信的看着辛湖,他们还以为辛湖这些年养尊处优,过着大小姐的日子呢。哪里想到,她不仅八岁就开始杀人,还能随随便便就徒手劈了一张椅子。 “当家的,你说。”辛张氏拉了一把自己的男人,小声催促道。他们本来想跟着辛湖过好日子的,当老爷太太的。但一见辛湖这模样,又害怕了。 然后,辛老头说:“你那点心铺子,给我们也开一家。我们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了。” “呵呵,你们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要早点死,也别来脏了我的地儿。”辛湖冷笑几声,简直恨不得把他们的脑子挖开看看,里面倒底装的是什么? 辛张氏立马拍着大腿,尖着嗓子哭喊道:“你这死丫头,有这么说自己爹的吗?你要是这么没良心,我们都去太子妃面前哭。” “那你去啊。你去皇帝面前哭都可以。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弄死你们,也没人来放个屁。”辛湖完全不想再理他们了。 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别说她没有承认这对爹娘,就算承认了,也没人敢要女儿夫家的财产的人。这家点心铺子,又不在她名下。其实女人很可怜,除了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可以落在自己名下之外,其余的产业都不能落在自己名下。 辛大丫对父母早就没了感情,连点儿留恋之情都没给她留下来。她这个用了人家身子的冒牌货,对他们就更加没感情了。如果这家人识趣,懂做人,她也能心甘情愿的养着他们。但眼下,居然威胁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活腻了呢。 两人商量了一下,辛张氏狮子大开口道:“那你给我们在京郊置几百田,买一些下人奴仆,再给我们一万两银子,我们过自己日子去。” “我八岁时就跟着九岁的大郎自己挖田下河,不仅养活了我们俩自己,还养大了三个孩子。我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换回来的,与你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们说是我爹娘,就真是我爹娘了啊?真是搞笑,一开口就是一万两银子,几百亩田。说的这银子好似水流来的,有这么便宜的事吗?”辛湖笑道。 辛大丫认识这对夫妻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她辛湖却不认得。如果不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又惹出些事情来。她真想直接了断的把他们赶出门去。主要也是为了不给陈家增加麻烦,现在的陈家真的经不起什么风浪了。 况且这个点心铺子,也确实令人眼红,不知该有多少人在暗底里动心思了。今天不把辛家人收在家里,明天人家就能又弄出些什么人来?她还不如扣下这四个,好吃好喝的养着,以绝了那些人的念头。她倒是要看看了,都是些人什么人在上窜下跳的,以后找到机会,她也得好好回报回报。 “你那点心铺子,人家说了一天都可以赚几百两。一万两算什么啊。你有那么多银子,都便宜外姓人,怎么就不能给你的亲爹亲娘亲妹妹们一些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这个黑心肝的丫头。”辛老头说。 在知道辛湖这么有钱之后,他就想着可以,买两房妾室来生儿子了。张氏年纪大了,可能已经生不出来了,辛家没有儿子怎么行。来的时候,老两口就算计好了,张氏也同意了,给他典个妾回来。只要妾生下儿子了,就可以走了。这个儿子就是张氏的儿子了。至于两个丫头,就都扔给辛湖照顾了,他们就不管了。 “关你屁事,我有大把的银子扔进水里,也不给你一个大钱。你就干瞪眼吧,气死你。也不想想自己有这么多银子,能不能保得住呢?你们信不信,我这会儿给你们一万两银子,你们走不出京城就被别人谋了。你们一家子死了,连尸首都留不下来。”辛湖这可不是随口气他的话,进了这个门,想出去可就难了。既然敢找上门来,就得好好享受她的照顾。 辛家两口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辛湖,辛湖不再理会他们,直接吩咐人带他们下去,并且说:“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许他们四处乱走。也不许他们和谁说东道西的。”她的意思是把这家人软禁起来。 她一走,几个孔武有力的仆妇过来了,拉着辛家夫妻往后院去了,胡妈妈早就就吩咐人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子,把辛家人关在里面,派了好几个厉害的仆妇看守着,由王姑姑亲自坐镇。 郑夫人一走,果然,第二天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辛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与两个妹妹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看戏不怕台高,也有人说当初都抛弃了这个女儿,这个女儿又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找到也没什么事情。一时间,辛湖又成了众人的谈资。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没人喜欢极品,但是,辛湖可不是包子。辛家人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第185章 谁是饵 有人问起辛湖认亲的事。 辛湖很大方的说:“我都不记得自己的亲人了。当时也才八岁大, 还病得糊里糊涂的,身上就穿了件破旧的夹衣, 发着高烧,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呢。要不是遇上大郎, 他给我吃的穿的, 早就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他们找上门来了,我也不敢确认他们就是自己的爹娘,先好吃好喝的养着, 慢慢看。” 辛湖也来了一招卖惨, 装装可怜, 让大家都明白, 当年可是辛家抛弃了重病的女儿, 并不是因为灾难而走散了。现在见到女儿条件好了,就巴巴的找上门来了, 谁不知道他们不过是为了银子啊。这样的亲人有又几份真情实意?这样的亲人,谁乐意要啊? 果然, 辛湖的话令有些人对辛家人很是不屑, 对带着辛家人找上门来的郑夫人,心里就更有想法了。说实在话,郑夫人身份这么敏感,早就有人联想到太子身上去了。太子这回又是有苦说不出来,他身边净是猪队友。 “要不是你的亲人呢?”有人问。 “也就当是我做善事吧,不管怎样说,找上门来了也是缘分啊。”辛湖笑道。 谁还不会给自己造势啊, 你们不是想让我认爹娘吗?人都有会同情弱者,她也学着当当圣母,堵众人的口。 第207节 果然就有人说:“乡君真是心善,叫我说啊,要是能查出来是假冒的,还得去找他们的麻烦,告他们去吃官司。还有那故意带他们来找你的人,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此言引得一些人的赞同,纷纷表示:“就不要姑息这样的人。不然,就得有人专门来行骗了。” 也有那别有用心的人问:“如果是真的呢?” “真的就真的呗。我这不是好好养着吗?”辛湖反问道。 话间刚落,就有人替辛湖说话了,“可不是,好好养着抛弃了自己的亲人,这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怎样啊?” 一句话就把那人给堵住了,她总不能说:“你要给辛家人多少家产,该如何如何对辛家人吧”别人家的家事,关你什么事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辛湖这样的做法,已经很好了,还有人要说一声她心好。 其实明白人都知道,这事就是有心人故意搞出来的,不过是红眼病发了。甚至有人想得更深远,这是不是想借着辛湖来对付大郎,对付大郎也就是想对付燕王。 燕王现在可是众人都避不敢谈的一个话题,你说皇帝不喜欢这个儿子吧?不尽然,最近就在亲近的臣子与妃嫔面前多次提起燕王,想念之情不言而喻,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燕王。 你说他喜欢这个儿子吧,又偏偏把他丢到那个地方去,多的是好地方不封给燕王。整个安庆朝,总共就一个亲王,想封多好的地方,都没人会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凉平府真不是个好地方。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实在是太矛盾了,猜也猜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说有人想对付燕王,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中了,可得引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就算有人真的有什么心事,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啊,更不敢有所行动啊。就只得拿辛湖这等小人物来敲边鼓了。这很多人,就认为辛湖也不过是神仙打架小鬼遭秧罢了。 哪里是有人想给她找到亲人啊,就是想给她添堵呢。 再加上谢夫人和张婶婶等熟知辛湖的人,也不时说些辛湖小时候的事情。知道她八岁九岁时就种田下河,过了好几年十分艰难的日子,想一切办法糊饱一家人的肚子,最终才会有了今天的成就。不少人还是佩服她的。 “你们是不知道哦,阿湖打小就会弄吃的。以前灾荒时,大家都没粮了,只等着饿死了。她就在湖里挖了蚌回来吃。我们都说不好吃,又腥又臭。可是她弄出来的就格外好吃。我们就靠那一湖的蚌度过了那年的春天,熬过了灾荒。”谢夫人说。 张婶婶又接口说:“可不是。阿湖想方设法的弄吃食。好多大家以为不能吃的东西,都是她先吃,吃过了才教我们大家吃。这也是情势逼人啦,她是个命大的。病得快死时被父母亲人抛弃,快饿死时,什么东西都敢试着吃。不仅养活了她自己,也带着我们一村人的都熬过了灾荒年。大家都感谢她,说她聪明,她倒是说,不吃就得饿死,就算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 两人的话,引起很多人的共鸣,那几年的灾难日子,大多数人家都受到影响。就算没受到影响的人,也听说过,甚至见到过。自然知道大家的日子难过,没东西吃,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还养着三个小的孩子,能活下来真的要说命大了。而要不是她那么努力的干活,也不可能活下来,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谢夫人又说:“她和大郎,一个八岁多一个九岁多,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天天跟大人一样下地挖田种庄稼,出去打猎,下河摸鱼,什么活儿都干,累得每天连喊累的力气都没有。还养大了三个弟弟,真心不容易啊。” 这些事情,虽然在辛湖获封乡君时大家就已经知道了,可现在听谢夫人和张婶婶这两个当事人,旧事重提时,依旧非常有震憾感。谁也不敢说,自己处在她那个年纪,那个处境能过得比她好,能活得比她有能耐。这样的人,是值得敬佩的人。 况且她聪明好学,能吃苦耐劳,又能文会武,会做一手好吃食。这些优点,又有几个人有?所谓有付出就有回报,那些眼红的人,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悻悻然了。生怕别人说,有本领你自己也做到象她这样啊? 辛湖虽然表面上装成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其实也很窝火。 这个辛二丫,真真是人小心大,比她老子娘还令人讨厌。辛家夫妻一来被辛湖吓到了,二来也知道被看管的死死的,不敢乱动,真怕辛湖弄死他们,就算不弄死,弄个半死不活更惨。再者,二人也是吃够了苦日子,一留下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下人仆妇侍候着,啥活儿也不用做,这种日子令他们暂时只顾得上享受,没心思和辛湖闹事了。 而这个二丫呢,换上辛湖给她准备的新衣服,还嫌弃是棉布的不是绸缎的,那些各色绢花,小珍珠等的小头饰也不喜欢,就爱辛湖的金簪。不时要和仆妇说:“我大姐呢,我要大姐那样好看的衣服和头饰。” 仆妇笑道:“辛二姑娘,你不过八岁,这些可是最适合你用的衣服与饰品。乡君可是大姑娘家的,并且可是有品级的。她用的东西,你用不得,用了可是要被皇帝杀头的。” 这样连哄带骗的,才能唬住了她,当然了其中还真的给她弄了两样银饰,与两条漂亮的花裙子,才算是堵住了她的嘴。 三丫反正年纪小,还不懂美,只知道吃,以前可能也是饿惨了,从未吃过一顿饱饭。到了这里,整天都抱着一袋子吃食不撒手,每次吃饭总要吃得呕出来才罢休。而且二丫也不喜欢妹妹,从来不照顾她。估计以前在家里时,还经常抢妹妹的吃食,所以妹妹也不喜欢她。 那对爹娘也只顾着自己享受,并不管这两个女儿,反正有仆妇照顾着她俩呢,实际上他俩以前也没正经管过两个女儿。只是辛张氏好吃好喝了几天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让大丫给我请个妇科圣手来。” 仆妇奇怪的问道:“辛大婶子哪里不舒服了?” “你管我呢,去把这话传给大丫头。”张氏骂道。 辛湖听了这话,也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满足了她的这个要求,并且顺便还找了个大夫过来,给辛老爹及二丫三丫都把把脉,看他们身体都如何?别的不说,最起码这几个人不能有传染病才行啊。 妇科的大夫给张氏检查完了,才知道她原来是想调理身体,好再生个儿子出来。 “她这个年纪了,还想再生儿子?”辛湖气笑了。 “这个年纪说大是大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生,也有些人生。只是她身子受损严重,恐怕是生不出来了。”大夫很干脆的说。 “行了,你就她开几剂药吃吃吧。她还有别的要求吗?”辛湖问。 “就是要我开些人参等大补的药材给她补身子。我已经说过了,她补不得。”大夫笑道。 辛湖点点头,让胡妈妈送了这位大夫出去,找另一个给那父女三人看脉的大夫过来问话。 大夫也说:“大人的身体有点虚,好好养养,以后也不愁吃喝的,寿数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大点的孩子,身子还过得去。小的那个,问题就大了。” “小的有什么问题?”辛湖问,其实不问她也知道,那孩子有问题,不是天生智力问题,就是因为打小没人管,严重营养不良而造成了智力方面的问题。 “亏损的厉害,要好好调养,否则别是说养不大了,就是养大了怕在子嗣上也艰难。”大夫直言道。也就是说,三丫其实智力上没问题,不过也许大夫看不出,毕竟这种智力的问题,古代看诊能力不比现代。但是辛湖心里还是然后这孩子智力没问题,身体虚损,不过是花些银子,慢慢养罢了。这点银子,她出得起。 “恩,该如何用药,您尽管开。”辛湖皱眉,辛家人要不是找上门来,这个三丫头只怕迟早得养死掉。这年头女孩子不值钱,越是穷人家的女孩子就越不值钱,多半时候都是东一口西一口的胡乱养着,死了也就死了,甚至有人家女孩子多,一生下来就溺死掉。 看大丫就知道,辛家人不喜女孩子,而这个二丫能好好的,恐怕一来是因为辛家夫妻当时就只得她一个孩子了,二来这孩子也是个自私的主,还很精明,只怕没少抢妹妹的食,才能把自己养得好好的。而三丫出生就是多余的,所以两大人根本就没管过这个孩子,胡乱养到现在,也是这孩子命硬。 辛湖可以想象得到,三丫要是个男孩子,肯定会养得白白胖胖的,哪里会象现在这样。但是她就觉得这个三丫可怜,要好好养大她。况且这孩子比起其他三口,也更容易教化。 送走了大夫,胡妈妈简直是又好笑又好气的说:“张氏还真是好笑,就算她能生出个儿子来,难不成她还有本领养得大吗?” “这可不是指望着乡君吗?”王姑姑没好气的说。 这家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张氏拼命的想把好东西往自己怀里把拉,整天不是要个钗子,就是要对镯子的,那个二丫比起她娘来,是有过之无不及。稍微贵重一点的东西都看得紧紧的,那银项圈,银手镯就整天戴着,生怕会被辛湖收回去了,还时不时的看着妹妹的东西,要不是辛湖安排了仆妇专门照顾三丫,只怕三丫的几件值钱的饰物就被这个姐姐拿走了。 辛爹就只顾着大吃大喝,顿顿都只吃大鱼大肉,还要喝酒。吃饱喝足就睡懒觉,一副老子就是来享福的德行。 总之,不过小半个月,这一家四口就养得圆润了一截,就连三丫脸上都有了红润,身上也养起了点肉来。 辛湖就只当养了一群只知道吃的猪,反正关在院子里头,也没外人见得到。她还把大夫来看诊脉,怎样给辛家人调养身子的事情,都宣扬出去了。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不该做的,她也做的很好,至于有想拿辛家人做文章的人,只要敢出头,她就有法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她好好的留着这家人,就是想用他们引出想拿她作文章的人。 其实辛家人的事情,一开始在京里也传了,大家私下底都在观望。但辛湖的处理方式完全让人找不出毛病来。现在还在关注的人小范围可小了。这些人暂时也不敢动,和辛湖一样按兵不动呢,想等着机会来咬辛湖,大郎,甚至燕王一口。殊不知辛湖也一样在等机会呢。 第208节 不管她认不认辛家人,她都不想受制于别人。反正明年她就去凉平府了,到时候这家人跟着她过去,她就更加容易处理他们。如果老老实实的呢,就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不老实还想折腾,就等着倒霉吧。 她对燕王还是蛮在信心,不相信燕王花三年的时间还不能把凉平府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到时候,凉平府可是燕王的天下,她倒是要看看,谁敢来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爬一天山,快累趴了。幸好有存稿。 第186章 带出来 很快的辛家人在陈府也已经住了近两个月了。他们时不时的也搞些事情, 刚开始几次,王姑姑都让他们得呈了, 后来他们越来越过份,但都被王姑姑给打发了。家里的仆妇下人们, 辛家人接触到的也不多, 辛湖根本就不见他们。 有次他们吵得狠了,辛湖就干脆连饭都不给他们吃。被饿了两天之后,辛家人不敢乱吵闹了, 这时才明白, 辛湖真的敢弄死他们, 而且他们就算死了, 也真的没有人在意。 当知道自己的命都被别人捏在手中时, 他们再也不敢拿着爹娘的身份来说话了。其实他们虽然被软禁在陈家,但其实他们住的小院子也不小, 可以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吃的喝的也不缺, 又不用他们干活, 这日子相比他们以前过的日子,可谓是象神仙似的了。 辛湖只去看过他们一次,就是在饿了他们两天之后,辛湖直言道:“想在这里过舒服日子呢,就别折腾。想折腾呢,就立马滚蛋,一两银子我也不会给你们, 你们也别想带走一针一线。我还会把你们告到官府去,说你们冒认我的爹娘,就是为了讹银子,去害燕王。” 辛家两口子虽然没见识,但也知道燕王是谁,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害燕王啊。 辛张氏立马叫道:“燕王与我们何干?我们害他们做甚么?你别吓我们。” “我吓你们做什么?谁不知道大郎在燕王手下干活,还是燕王得用的心腹之人。你们跑到陈家闹事,是当燕王不敢杀你们吗?我保证,你们只要走出陈府的大门,就会被人杀了。那些带你们过来的人,早就等着呢。得不到好处,他们还会好好的让你们活着吗?他们可怕燕王拿到这个把柄,你们只要离开我的保护下,想你们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辛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你胡说。”辛张氏不敢相信的大叫道,但脸却瞬间变得苍白了,很显然她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她虽然蠢,但还不至于不明白,别人把他们带来,真的只是为了他们好。当初抛弃大丫时,他们是当她一定会死的。当时那个情况,大丫病了好几天有气无力,还发起高烧了。当第一次听说大丫还活着时,他们夫妻俩还不相信呢。 说实话,就是现在见到了辛湖,他们都不敢真的相信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实在是辛湖的变化太大了,不说气质,就连样貌他们也不敢确定。况且以前的大丫胆小软弱,和现在的三丫差不多。 只不过,大丫毕竟是长女,长女小时候,家里境况还过得去,吃的他们没有亏待大丫。只是生了儿子之后,才对大丫变差,但那样的情况,比比皆是,他们也不算做得太过,毕竟他们还是会给大丫吃饭,只是使唤得厉害,主要也是因为大丫吃的多,当然了她力气也大,干的活也多。 可是那样的大丫是绝对不敢反抗父母的,更别提还能杀人了。而且当时大丫头虽然力气大,但力气大的也不至于,象现在辛湖能一掌劈了椅子。其实这是因为辛湖后来又习了武,常年练功夫,力气和用力的技巧,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看着这两口子都吓得变了色的脸,辛湖寒着一张脸,随手又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是要出去呢,还是打算在我这里好吃好喝的养着?” 辛家两口子和二丫头纷纷摇头,这下子他们知道自己就算想回去都回不成了,只得暂时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反正好吃好喝的,样样都不缺少,总比一出去就会送命的强。 目送着辛湖离开,辛家三口都松了一口气。王姑姑这才冷冷的说:“乡君这几天忙碌的很,年底了迎来送往的事儿多,你们要是再闹,惹恼了她,就别指望着还能在这里混吃混喝了。” 辛家三口都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的回自己房里去了。至于三丫头那个小姑娘,还跟着照顾她的仆妇,独自在院子里玩,她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明白。因为辛湖对她格外好,大家照顾她就格外用心一些。 胡妈妈边走,边对辛湖说:“乡君,就这样关着他们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不怕的,先关一段时间再说,关老实了再作打算。对了,那小姑娘好好照顾着,看能不能好好养大。”辛湖吩咐道。 “这样还不如,单独把她放在别处养着,反正那一家三口就没有人理会过她。”王姑姑提议。 “行啊。就把她带出来吧,好好养着,平时也找一两个小孩子和她玩玩,教她学些该会的礼仪。”辛湖交待道。 “好的。辛家四人下人照顾的最好的就是三丫,吃穿玩耍都照顾得很好。那孩子也活泼了些,但话还是比较少。”王姑姑说。 过去了一个多月,三丫除了吃了大夫开的药,平时仆妇照顾得也非常用心。她说话变得清楚了很多,身体更是变好了很多,但依旧胆小怕事,什么要求也不敢提。想要让她恢复正常,也不是短期内能达到的。 几人正说着,收到了大郎寄回来的信。在辛家人刚找上来时,辛湖就写信把这事告诉大郎了。大郎也在第一时间就报告给燕王了。 燕王当时还开玩笑道:“怎么你们夫妻两都这么倒霉,拥有这样的亲生父母。” “别的都能自己选,但这出身也真没办法自己选啊。”大郎叹气道。 这话说的燕王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说的对。这出身啊,自己还真不能选。如果有可能,本王也不乐意生在帝王家。你看看,本王的处境也不比你和阿湖好多少。只不过,本王起点高些,手中的权势也大些,这些人不敢轻易对付本王罢了。这事儿啊,本王知道,是有人在后面使坏了。你放心,本王会为你出头的。” “就是,王爷已经本本份份的离开京城了,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还有人闹出这些事来,也真是够了。”陈华也说。 他很是赞同燕王弄点事情出来的,不然,那些人只会越来越做的过份,时间一长都要到直接欺负到燕王头上来了。 大郎得到了燕王的准信,自然要把好消息告诉给辛湖知道。 辛湖看完信,把信递给了胡妈妈。胡妈妈看完,笑道:“您看这事不用您操心了。自便会有燕王出头。” “燕王也该搞点动静出来了。不然,总有人想时不时的试探一下,迟早要闹出大事情的。”辛湖也说。 燕王一步一步的退让,反而让有些人看到了希望似的,步步紧逼。这事儿,他们都不相信是太子做的。但是燕王只要推到太子头上来,自然会令皇帝和太子着手查办此事。有了皇帝和太子的插手,这事儿可得往深里扯,不扯出一批人,是不会完事的。 “那您去参加些宴会,要带辛二丫或者三丫出去吗?”胡妈妈问。好多人家都等着看辛湖的新家人呢。老关着他们是不现实的,得让他们在露个脸,以堵有心人的嘴。 “就二丫那德行,带出去不是丢脸吗?”辛湖说。 “可是三丫头,也带不出手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孩子有点问题啊。”王姑姑担心的说。 “这样好了,我带着三丫头去医馆瞧次大夫,让她露个脸是个意思。”辛湖沉吟了片刻,说。 过了几日,辛湖果然大张旗鼓的带着胡妈妈与王姑姑出了门,去了京里最有名的医馆找了儿科出名的大夫给三丫把脉,三丫一直是贴身照顾她的仆妇抱着。这大夫本来就是平时给三丫看诊的大夫,他也一向行走在内宅,京里多的是名门贵族女眷找他瞧病的。 平时是因为辛湖叮嘱过,不让说出三丫的情况,这位大夫本也是个嘴紧的人,况且他常年行走在内宅,嘴不紧也没人敢找他瞧病。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忌讳别人知道自己家人生病的情况。 但辛湖带着三丫直接到了医馆,自然就被很多人看见了。再有人随便找医馆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辛湖是带三丫来瞧病的,也知道三丫一直在找这位大夫瞧病,现在情况好转了很多,才会直接带出来,一来是瞧病,二来也是带她出来玩玩,快要过年了,带她买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同时,也给二丫,辛张氏与辛爹都各买了些年节喜庆玩意儿回家。 辛湖带着三丫可不止去了医馆,还去了首饰铺子,专卖新新鲜小玩意的铺子等地方跑了大半天,见到三丫的人可不少。每到一处,总能遇上些熟人,辛湖自然也得与大家说说闲话。 所以,第二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辛湖带着三丫出门瞧病了,还带出来玩了。 三丫的情况自然也在仆妇们半有意的透露下,这下子别人越发知道辛家人是什么嘴脸了,把女儿不当数,大女儿没死就抛弃了,小女儿五岁了连话都说不清楚,半死不活的,如果不是到辛湖手里,这孩子只怕就饿死了。 “这种人家,贴上来还不是为了银子啊。有些人也真是吃饱了撑得慌,把他们带上京来,还美名其曰,是给乡君找到了亲人。我看啦,只怕暗里底就是眼红人家的点心铺子呢。不然,这辛家人自己都不知道大女儿是死是活,又打哪里能找上门来哟。”有人说。 旁边有人听了直点头,还说:“我看啦,辛家夫妻就算在大街上遇见了乡君,都不认得这是自己的女儿,哪里来的胆量找上门去啊。肯定是有人在暗底里特意的找上了一户泼皮户,为的就是来找乡君讹银子。” 当然了,也有人说什么,辛湖只带了三丫出门,不带另外三个出来,还不是因为三丫年纪小,叫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啊。不然,怎么不带其他人出来。 好的坏的话都有人说,但不管怎样,外人都特辛家人好好的活在陈家,有大夫定时去请脉,都被陈府人照顾的好好的。这些话,辛湖一率不理睬,忙着新年的事情。其他人家也忙碌起来,暂时没人顾得上说起辛家的事情,辛湖也终于落了个耳根子清静。 但是在新年的前几天,京里又出了另一件大事,引起了掀然大波,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哪里还有人关心辛家人这种有如蚂蚁似的小人物。 第209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吃了一只咸肉蛋黄粽子,到现在都没饿,好想吃家乡的白米棕。 第187章 成亲 整个新年期间, 全京城的人都在谈论,郑夫人家的事情。她不是好心给辛湖找到了亲人吗?辛湖没什么动作, 一直好好养着辛家人,但也没有承认这真是她的亲人。这事说不上稀奇, 但敏感的人都知道这事不可以就如此风平浪静。 甚至不少人就已经在私底下谈论, 郑夫人是如何把辛家人弄到京城里来的,她又是如何知道辛湖身世的?毕竟郑夫人平时也辛湖并没什么交往,两人虽然不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 但却也是连见面也没见过几次的人。实在是扯不到一起来, 但偏偏郑夫人却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得不令人多想。 辛湖的身世, 除了她自己之外, 其他人并不清楚, 就是大郎也不清楚。而且叫大郎看来,辛家人根本就不可能是辛湖的家人, 因为辛家人养不出辛湖这样的孩子来。别人不知道,他还是很清楚的, 辛湖当年就识字, 也会很多大家都不会的东西,眼光见识都不象是普通乡下土妞,就是现在的辛家人也比不上当年才八岁的辛湖。 如果辛家人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就不可能那样对她,并且自己一家人还活得这么差。 这么想来,大家自然对郑夫人的能力大加猜测了。当然了,大家自然不会认为她自己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要么就是她的相公郑侍郎,要么就是太子妃娘家人做出来的,要么就是太子做出来的。如果没这三方任何一方的帮助,郑夫人不可能找到辛家人,也不可能知道辛家与辛湖的关系。 要查到这些事情,十分难。其实大郎也不是没有去查过,但却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经历了几年的动乱,死了太多的人,辛湖又只是个小女孩,辛家在当时当地也只是个普通人家,哪里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他算半个知情者,都什么也没有找到。 但郑夫人居然能找到辛家人,并且能令辛湖无法不认辛家人。可见人家真是下大功夫的。但实际上辛湖也,大郎也罢,真算不是什么大人物,有必要下这么大的功夫来对付他们吗?没人相信,同时但大家都很明白,很显然郑夫人没有这个能力。 辛湖虽然知道这真是原身的亲人,只不过他们对原身不好,原身又早就死了,辛湖根本就不想认这样的亲人。如果他们对原身好,原身还留恋着家人,她是会认亲人的。毕竟她占着人家的身子,多少要做点事情。现在可好,原身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想念,她干脆就当做不认识这家人了,实在是这家人也太令她讨厌了。她一向同情弱者,本也不介意帮助他人。但却最讨厌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的人。 郑夫人虽说是太子妃的亲戚,但其实两家也不算很亲近,只不过这几年才走动得亲热起来了。郑夫人私底下有个混号叫包打听,意思是说京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她不知道。太子妃亲近她,也不过是为了得知一些小道消息罢了。 其实郑夫人虽然有些讨厌,嘴巴也碎,但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很出格的大事情来。所以在京□□流贵妇圈里,她其实还有一些地位。只不过,没有人喜欢她传论自己家的事情罢了。而且她也不是完全的蠢妇,有些不该说的事情她也不会瞎说。只是她这个人确实也很容易被人挑动而出头闹出事罢了。 郑夫人的母亲是太子妃的堂姑妈,这位堂姑妈出嫁后就随着夫家远离了京城,倒是没有受到安王的牵累,日子过得不错。后来安王打江山已到了很关键的时刻,郑家也是鼎力相助,安王当了皇帝郑家自然也当了高官。 郑夫人自己也说不清楚,辛家人是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知道是在一个极普通的场合见到的,而当初那个在她面前示意辛家人就是辛湖的亲人,她就很上道的被别人利用了,带了辛家人找上了辛湖。 过后,太子妃及太子,郑家人都问过郑夫人,也极力想去寻找当初那个人,可惜的是,那人就象从未存在过,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郑夫人就算再蠢,这个时候也明白自己上了人家的当。但是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皇帝一插手大家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动作了。 至于辛家人,就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活的苦,一听说大女儿过上了好日子,别人又再稍加引导,就轻而易举的把他们带上京了,最后他们就在郑夫人的带领下真的找上辛湖了。 既然辛家人和郑夫人都说不清楚,他们是如何知道辛湖身世的,燕王直接要求太子与皇帝彻查此事,搞清楚辛家人究竟是不是辛湖的家人。 皇帝接到燕王的正式上书,自然不能不管了。况且燕王说的很清楚,此事不简单。大郎虽然是燕王的人,但其实大郎一无官职,二无多大的地位,说穿了动了大郎根本就不会影响到燕王。但居然有人连燕王身边这样的人都要动手脚,就证明了燕王完全处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敢监视当朝的王爷,这个能耐可不小。 燕王直接写道:“儿臣只要一想到,自己无时无刻不处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就毛骨悚然,寝食难安,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难怪儿臣后院不安,也无子嗣出生了。” 收到儿子这样直白的折子,皇帝大怒,居然有人敢这样监视自己的儿子,就连他自己都没这样做过。虽然皇帝也会知道儿子的大部分行踪,但也不可能细到这个地步。这事简直是细思极恐,搞个不好,皇帝自己都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了。所以,这事儿可把皇帝气坏了,他立马又搞了个三司会审,让诸位大人共同查办此案。 因此,京里诸位大人们,连年都过不安宁了,得查案子啊。偏偏郑夫人和辛家人完全不知情,他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搞得三个部门的人,只差掘地三尺了,把辛家人这些年来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的查了三遍,如此这般,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同时也牵扯出了不少的事情来。 比如,在查证过程中居然查到郑家的把柄,搞了半天,他们居然与废帝有关。又比如太子身边的人,居然有反党,比如皇帝的后宫中居然也查出了不少的事。这距离皇帝上次大整顿也不过两年而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搞出了这些事情,皇帝简直暴跳如雷,又狠狠的治了一堆人。 如此,京城又是一翻大振荡,抓了不少的人,也砍了不少的头,又抄了好几家。整个新年期间,没有一家人在热热闹的过节,大家都小心的呆在家里,连最普通的走亲访友也不敢了。生怕一个不查就被牵连了。 浩浩荡荡的清查行动,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底,获罪的人不少。这回大家都明白了,不能惹到燕王。因为只要燕王一出动,就是大手笔,上次因为大郎与陈中清的事情,扯出了一堆人。这回又是同样。 大家私下底都在说:“千万不能惹到陈大郎家,妈呀,他们家就是个马蜂窝,一捅就得咬一堆人。以后离他们家远点。” “哎哟,这陈家也是倒霉,你说以后谁敢与他们交好啊。动不动就扯出一堆大事来,吓死人了。”有人如此说。 更有甚者,还悄悄的说,“陈大郎与淑娴乡君都是命硬之人,惹不得。” 这话传到后来,就更离谱了,搞得辛湖与陈大郎好象成了连鬼神都怕的人。 而原本在陈家养尊处优的辛家夫妻早就被带到衙门,虽然没有用刑,也没有虐待他们,也把他俩吓惨了。 这两个蠢货,一吓就软了,两人还一个劲的说:“乡君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家的大丫当时可是落了气,不可能死而复生。我们只不过是听别人说,乡君的经历也我那大丫相似,想要过得好日子,就找上门来了。都是那人带我们来的。” 他们俩倒是自己不敢认辛湖是女儿了,辛湖偏偏又以当时年纪小,又发了高烧忘记了不少事情为由,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辛大丫。问大郎,大郎的说法也和辛湖相同。所以,也没人敢认定辛家人与辛湖的亲属关系,但既然辛家夫妻不肯认了,自然辛湖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了。 但这两人讹上乡君,也是罪大恶极之徒,所以还等不及被定下罪,两人就吓傻了,生了病,没多久就病死了。 辛氏夫妻一死,留下来两个女儿,辛湖没有送走她们,别人也当作她们不存在,毕竟一个八岁一个五岁而已。辛湖干脆收养了她俩,改名为辛馨与辛芯。这下子倒好,改名为辛馨的二丫彻底老实了,不用大家再担心不好教了,她自己也知道害怕了。至于三丫辛芯,原本就无知,生活倒是无心无肺,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 此案结了之后,大郎也回来了,这回他是来娶辛湖的,两人很低调的成了亲。因为他们这种亲事也不可能象正常的迎娶一样大办特办,又出了这么多事情,就更加一切从简了。只请了几个相熟的人家,办了一桌圆房酒就完事了。 新婚一个月后,大郎带上辛湖,辛馨与辛芯离开了京城,去凉平府生活。 京里的风风雨雨,他们才不管了呢。至于平儿他们三兄弟,留了胡妈妈在这里照顾,平时他们也只管上学念书,基本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实际上现在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他们了。现在,大家对陈家之事都三缄其口,不敢随便说什么了。 第188章 蜜月 因为婚礼办得太仓促太简单, 所有的人都觉得不满意。 平儿十分不满的说:“这哪里象是婚礼嘛。这喜事办得比人家乡里小户人家还不如呢?”他对自己家的第一桩喜事就办得如此潦草是相当不满的,都怪那个该死的郑夫人。要不是郑夫人搞出辛家人来, 也不会扯出这么多事来,甚至影响到了大郎与辛湖的喜宴。 “就是, 就是。”大宝和阿毛同时表达了不满。 最近京里事真是多, 他们都有些同窗不知不觉的疏远了他们,其实这完全是迁怒,这事儿又不是他们家惹出来的。真是所谓坐在家里, 都祸从天降啊, 搞得大家连婚宴都不能好好办。 “那也没办法啊, 你们以为我不想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喜宴啊。没事的, 我其实也不太在意”辛湖笑道。 眼下闹出了太多的事情, 婚礼只能低调的办了,京里不少人家被抄了, 也死了不少人,这些人说起来都与她有那么一点儿联系, 在这种时候, 她还大办特喜事,指不定背后被多少人咒骂呢。低调点好,她可不想自己新婚燕尔时被人打搅,况且她也不喜欢那么繁琐的婚礼流程。 在现代,她就设想过自己的婚礼,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仪式,邀请几个个亲朋好友做个见证, 然后两人来一场浪漫的蜜月旅行就算完美了。 大郎也觉得很对不起辛湖。毕竟是人生第一大事啊,盼了这么久的婚事,就这么悄悄的完成了。虽然他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了,但心里却始终有些不甘。 “阿湖,我们的事是办得太仓促了,我们到凉平府后再补办一次热闹的。”大郎说。 “算了吧,哪里有人补办婚礼的。”辛湖反对,这可不是现代,婚礼可以补办,甚至可以男方家办一次,女方家办一次,有的人还到工作地方办一次。她曾经见过有人结个婚,连着办了四场婚礼的。 不过,人生的第一大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辛湖自己也觉得有些遗憾,因此,她把就现代的想法,说了出来,“婚礼是简单了,不然我们补个蜜月旅行吧。” 第210节 “蜜月旅行是什么东西?要怎么补?”大郎十分感兴趣的问。 辛湖看着他不解的样子,闷笑道:“恩,蜜月就表示两个人刚成亲很亲密的时光,旅行嘛,就是说两个人出去四处玩啊。” 大郎这下子懂了,虽然他不是现代人,也不懂蜜月是什么东西,但只是听到刚成样很亲密就莫名的懂了。他思考了一下子,兴奋的说:“这个好。我把商队扔给赵管家就行了。我俩把所有的人都扔下,就我们俩人自己去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多长时间都行。” “就是这个意思。所有的事都不管了,我们只管自己玩得开心。”辛湖赞成的点点头。 这么些年来了,她的生活就好象没有单纯只为她自己的时候,大宝他们小的时候,她得照顾他们,养活他们,好不容易生活变好了点,大郎又去打仗了,把整个家扔给她,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平儿他们能自理了,又多了个辛馨与辛芯。这两个女孩子,也算是她的责任。不管怎样说,就算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两个没有生活能力的小孩子了,她是不忍心丢下她们的。不然,她们的下场就只有被别人买走,也许是坠入风尘也许是入了奴籍。不管是哪一种,她们的人生都将是一个悲剧。 辛湖带上了王姑姑,让她当两个小姑娘的教养妈妈。小的辛芯身边还有一个乳母似的仆妇,负责照顾她的日常生活,辛馨大了,就不需人贴身侍候了。况且现在正是给她立规矩,扭性子的关键时刻,辛湖没想着娇养她,这孩子不好好扭过来,就算养大了也不可能生活的多好。所以故意没派丫环仆妇照顾她,她的一切都得自己动手,还每天和现代的小学生一样,要上课,有不少的作业要完成。 实际上,辛湖自己身边也只剩下一个大丫头春风了,这两年她也调6教了几个大丫,除了春风之外,春云,春绣,春烟全给了平儿,大宝,阿毛当管事大丫头了。最得力的王姑姑也去教养辛馨辛芯两姐妹了。春风的事儿就多了起来。 一听到两个主子要自己出门去玩,春风着急的说:“乡君,您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单独出门了,身边总得跟几个下人才行。” “我和大郎两人,哪里是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啊。”辛湖笑道。 她就是想单独和大郎出门,随意些,如果带一堆下人还有什么独处的乐趣?况且她打算玩点新鲜花样,培养一下大郎的浪漫情怀。他们俩人虽然都已经成亲,但却还真没有约过会,谈过恋爱呢。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能最亲密的夫妻间才能做。虽然她脸皮厚,但也不想有人天天夹在中间啊。 春风一个劲的反对,还说:“那多危险啊,总得带几个护卫,两个仆妇,一路上也有人打点啊。两位主子也能玩得更加舒服些。” 辛湖和大郎都是穷日子过过来的,身边没人照顾侍候的时候多了,更何况两人武力值超高,哪里需要什么护卫与仆妇啊。所以,大郎交待好商队的事情之后,某一日,趁着大家没注意他俩就悄悄的离开了大部队。 把大部队丢开后,大郎有种奇特的兴奋感,问:“第一站去哪里?” “我对这里也不熟,你不是经常在外面跑吗?觉得哪个地方风景优美,格外好玩?”辛湖满怀期待的问。 在现代时,她就想游遍祖国大江南北,再游遍全世界,可惜了。她活到二十九岁,却也没去过几个地方。这会儿有了实现的机会,脑子中转了一大圈,却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了?毕竟这年头,无论哪个地方风景都很好,没污染也没有被破坏。但坏处在于,也没有人开发,条件艰难,甚至于根本就去不了。 大郎想了想,坏笑道:“想不想去淮南?那里有小桥流水人家,有大大的画舫,还有名流名伎,还有不少,新鲜的小玩意儿,与小吃食。” 辛湖脑子中立马出现了秦淮河的风流场面,乐道:“行了。咱也去感受一下最热闹的温柔乡。” “你这个女人,又满嘴乱说,什么叫温柔乡,是你个女人该说的话吗?你小心点,这些话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大郎不满的教训道。 辛湖才不理他呢,反正这种事情她也只是在大郎面前说说而已。这会儿她心里满是那些打小在书中见到的繁华与热闹。况且她也不能要求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会有现代人的思想觉悟啊。 两人骑着快马,一路飞奔,三天之后辛湖觉得有些累了。主要是她白天得赶路,晚上还得陪某人做运动,这刚开荤的年轻男人体力不可小瞧,她再强悍也比不上大郎这种常年在外面行走的男人。所以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上两天。 “我们先歇两天吧,反正有的是时间,干嘛这么急的赶路。”大郎有点抱怨的说。 如果不是辛湖执意要急着赶路,他是巴不得每天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毕竟相对于看风景之外,他更乐意面对辛湖美妙有致的身体,更乐意去开发那片完全属于他的密区。 “今天晚上,我们分开睡。”辛湖打了个哈欠,说。 在这样下去,她都要力尽人亡。大郎是个闷骚性的男人,不善用言语来表白,主要是用行动来表达 。大郎常年练功夫,体能超极好,还无师自通,也许是看了很多科谱小黄书,总之在床上真是越来越威风了。辛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肾虚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决定还是得先分开睡几天。 “为什么?”大郎不满的说。他好不容易才能抱着媳妇儿睡了,居然还被剥夺了这项福利。这怎么能忍? “我太累,要好好睡觉。有你在,我能好好睡吗?”辛湖瞪了他一眼,不由分说的要了两间上房,各住各的。 于是,这天夜里,辛湖倒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早上醒来,居然还有点不习惯,大郎没把她搂在怀里。 而另一个房间的大郎却失眠了,硬生生的瞪着眼睛熬到了天亮,期中几次想爬到辛湖的房间去,但却不敢这样做,主要是怕吓到辛湖。辛湖睡梦中被惊到了,肯定会以为出了大事,要是把他当成贼人,两人打斗起来,惊动外人就不好了。 吃早饭时候,辛湖神采奕奕,年轻的身体经过一夜的好眠,立马恢复过来了。而大郎却哈欠连连,一副一夜未睡的样子。 辛湖大惊,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啦,昨夜出去啦?” 大郎幽幽的看了她几眼,一口气喝干碗里的粥,有气没力的说:“不习惯啦。怎么也睡不着,不成。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和你一起睡。” 辛湖嘴里一口粥差点儿喷出来,呛得惊天动地,好半天才说:“不会吧,我昨夜睡得真好。今天觉得精神气格外好。” 大郎不满的看着她,用谴责的语气说:“哪个新婚夫妻会分开睡,特别是做妻子还扔下丈夫,睡得这么香?” 辛湖简直要被弄得笑死了,不过笑完后又觉得心里有点甜滋滋的,大郎却继续撒娇,非得要求辛湖今天上午在客栈陪他。 辛湖只好安抚性的说:“好啦,好啦。今天白天我们就在附近玩玩,晚上早点歇息,明天一大早再赶路。” 两人说闹了一会儿,果真就在附近转了转,其实这地儿也没什么好玩的。本也是个不大的小县城,总共就那么一条街道,卖的也不过是些最普通的货物。没逛一会儿辛湖就兴趣缺缺的,被大郎拐回了客栈。才一进门就被扑倒,反正最终大郎还是把昨儿的缺给找回来了,然后两人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 下午天气热了,就更不想出门了,客栈里准备了清爽的绿豆汤,两人各喝了一碗,就在树阴下闲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间也不知不觉得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大婚礼啥的,没了…… 第189章 淮南 三天之后, 大郎带着辛湖来到了繁华热闹的淮南城。远远的看着高大的城门,辛湖就激动起来了, 这里有着远传京都的艳伎,有着最糜烂的生活, 辛湖就冲着这些艳名而来的。 两人来的也巧, 正逢上了淮南三年一度的荷花节。所以进城的人多的很,都是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风流公子,以及一些来趁机做生意的商人。大郎与辛湖在一众排队进城的人中, 并不算惹眼。主要是因为他们只有两人, 随身行李也极简单, 根本就没人在意他们。 “怎么这么多人啊?”辛湖老实的排着队, 低声问大郎。 在他俩身前排队的几个年轻男子, 听到他的问话,笑道:“这位小兄弟, 你不知道马上就是荷花节了吗?当然来的人多,大家都是慕名而来的。不止是今天人多, 前头好几天就这么多人呢。” “敢问各位兄台, 荷花节有个什么由头?”辛湖问道。 他外出一向扮成男子,基本没有人发现她是个女人,因为她即使说话,也能用假声。这是因为她在现代时,曾经把一个人男女对唱的唱法,很是模仿了一段时间。所以说几句最普通的话,她能用男声说出来。 她最开始表现这一绝技时, 连大郎都吓了一跳。 “你还会什么,一并露一手呗。”大郎笑道。 “这个嘛,得让你慢慢发掘啊。一下子就告诉你,不就没趣味了吗?”辛湖大笑道。 “你就得吧。”大郎看着她得意的样子,笑得直摇头。 第211节 不过大郎心里到底却有些好奇,其实一直以来,他对辛湖的来历就很好奇。从最开始见面,他就不相信一个乡下土妞,会有那么多的见识。不过,一想到自己重活了一世,他对辛湖如何在小小年纪就见多识广,就没那么好奇了。有了自己的经历,他觉得也许辛湖和他一样。 但现在,辛湖又一次挑起了他追根的好奇心。 因为他觉得辛湖真是越来越,值得发掘了,了解的越深,就越明白辛湖是个多么奇妙的人。虽然他接触的女子极少,但就是男人,他也没见过有辛湖这样什么都懂点的人啊。再有学识的人,一般也是专注于某一点上,而不象辛湖就好似什么东西都能插上一两脚似的。 “哎哟,赶情两位兄弟还不知道荷花节呢?”有位公子大笑道。 周围的人听得这话,更是都笑了起来,立马有好心人士开始给辛湖做宣传了。 大郎也没想到一个荷花节,居然能引来这么多人。难怪燕王让他顺道来淮南见识一下了。这等繁华,比得过京城了。如果在此地做生意,不愁赚不到银子啊。 所谓的荷花节,也就是各大勾栏画苑比拼的日子,比拼的人,自然无外乎那些争奇斗艳的女子们。这些出名的艺伎,除了长得美之外,才艺才是最重要的。 你得诗词歌赋,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得精通,还得长得美如天仙。培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出来,得花极大的代价,当然了这个女孩子成名了,为老板带来的钱财也是源源不断的。 一个花魁为一个勾栏带来的声誉可以流传很久,女孩子十五岁开始出来接客,一直到二十五岁,才会收山。年老后开始担任师父的角色,培养那些小姑娘,一般来说,一个女孩子从五六岁就开始不分日夜的学习这些知识,花约十年的时间,才能学成。而且这还得挑那些打小聪慧并且生得漂亮的小姑娘来培养。可以说,培养出一个花魁,也是极不容易的一件事。 淮南城最出名的怡红院与倚翠馆,却是其中的佼佼者,基本每三年,这两家就会出一名花魁。这两家几乎包揽了历年来荷花节的前几名美人。除此之外,还有几家叫得上名号的,比如群芳阁,也会每隔几年就出一名美人,也曾经出过花魁。 这些传承几十甚至上百年的伎馆,因其处于最繁华热闹的大城市,即便是在灾荒战乱年代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因为淮南城一向富庶,历代皇帝在这里都有行宫,驻军数目多而且多是精兵强将,把这个地方保护的相当好。 当年安王上位前的废帝,就是因为太沉迷于女色,经常到行宫里来,一住就是几个月,荒唐太过,以至朝政被人把持,安王才有机可趁,拖他下马,自己当了皇帝。但是安王本也不是个爱享受的人,刚上位时朝事繁忙,国库空虚,没时间也没心情来享受。 这两年来,皇帝身边的美人儿也够多,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着重于养身,还想多当几年皇帝,所以一直没来过行宫住过,更别谈观赏这里的美人,但是行宫却一直保持的好好的。所有的花费也一直保持着。大家都在想,保不准哪一天皇帝就来了呢。只要皇帝没反对,就有希望。 不过,因为皇帝不喜欢这些,相对来说,淮南较前些年来说,确实有些没落了。但这几年来,安庆朝各地渐渐恢复了生机,淮南这个原本就没受到多大影响,并且良田多又富庶的地方,人民的生活水平又好了,有钱的人多了,做生意往来的人也多起来了,这些勾栏画院就自然而然的又红火了起来。 说来,这也是安庆帝上任来,淮南举办的第一次荷花节,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客人可不少。其实以前花魁之争并不叫荷花节,现在改名为荷花节,主要觉得荷花美艳而又高洁。取之寓意,以示这些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而实际上,除了当红的花魁之外,不管是怡红院还是倚翠馆,群芳阁都做皮3肉生意。当红的花魁青春一逝,如不是从良下嫁,只能靠教养稚妓为生,甚至和普通□□一样接客。这些青楼里,都会养着不少年纪小的漂亮小女孩子。 这些小女孩子打小就被精养着,学文识字,学各种技艺,以期成一举成名。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孩子最终也只能当个普通的青楼女子。但她们也会按照其学识艳名,分为三六九等。排在前头的姑娘们,自然能名利双收,甚至能嫁个好人家脱了这个贱籍,而绝大多数的姑娘们,只能默默无闻的死去,能活到老年的极少。 荷花节,能出名的都是长得如花似玉,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之人,人人都有能傲视群芳的过人之处。她们要进行为期九天的三场选拔,才能最终确定花魁,同时还会依次评选出前五名。 这五名姑娘,肯定是各有千秋,才识过人,体态风流的大美人儿。捧她们场的达官贵人自然也多的很。青楼也能因此能赚到大笔的银子与名声。 而实际上,这些来参加的姑娘们,先还要经过几轮在自己所属的那个青楼里举办的海选,层层筛选出来的,才能来参加荷花节。与现代的一些选美节目,其实也差不多。先市选再省选再全国选一个样。 辛湖兴趣昂昂的听着别人谈论着这些详细的事情,简直快要迫不及待的见到那些美人们了。 “听说今年怡红院的含烟姑娘是大热门。”有人说。 “哪里,倚翠楼的如柳才是有最多追随者的人呢。”有人急急的分辨道。 “什么啊,群芳馆的轻尘姑娘才是最厉害的呢。”又有人说。 总之,听来听去,辛湖明白了,已经有了三名候选人呢。光是听这三位的名字,辛湖就能想象出这三位的形象了,就不知道她们是名副其实了。 听了一大堆八卦,前头的人终于全部进城了,轮到他们进城了。辛湖意犹未尽的与几个八卦公子道别。 因四方宾客云集,两人找了好几家大客栈,都住满了。 “怎么办?难不成只能去住小客栈?”大郎烦燥的说。 如果他自己一个人,他是无所谓住哪里的,但带着辛湖,况且俩人还是来渡蜜月的,总不能住到鱼龙混杂的地方去,多有不便。不管辛湖扮得在怎么象男人,但她实实在在是个女人啊。他可不敢赌,没人会知道辛湖的真实身份。 “咱们找个远点的客栈吧,只要干净就行了。”辛湖却不以为然的说。 这时候就好比现代逢上大节日出游,每个景点都人山人海,你还想找什么好酒店啊,能有个地方住下来就不错了。 两人只得牵着马,四处游荡,最终在个偏远角落里找到了个小客栈。实际上,这家都不能称之为客栈了,就是个临时的家庭客栈。因为这户人家里人口少,宅子倒是不小,又没有正经营生赚钱,就想趁机赚点银子贴补家用,就把后面那间空余的小院子,好好的收拾出来了招揽客人呢。 “客人就两位?”带着他们参观的老仆,小心的问道。 “是的,就我们兄弟俩人。平时只要你们提供热茶水,早上准备好早餐,晚上如果我们在这里用餐,会事先提醒你们。另外,就是我们的马得好好照顾着。”大郎答。 老仆松了口气,这两位客人算是符合主人的要求了。他知道主人家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赚钱。但却又拒绝了好几批的客人,人太多的,不敢接待。太杂乱的也不敢接待。要求太多的客人也不敢接待。大郎与辛湖两人只得两马,人看上去也干净清爽,也不象是脾气古怪的有钱富贵人家,倒正合了主人的意。 院子虽然小,但胜在干净整洁,与整间宅子的后门相通,与前院相隔甚远,根本不会打搅到前院的主人家,出入又方便,住在此地又不用与其他人挤,大郎和辛湖都很满意。价格也不算太贵,大郎扔出了一百两银子,包下了这个小院子。 一百两银子,主人家答应让他们住半个月,包括给他们准备热水热茶和照顾马,普通的早餐等都包在里头了。如果吃正餐,则要加菜钱。主人家也是怕他们要吃的太好,招待不起。 第190章 玩乐 大郎完全不知道, 自己误打误撞,包下的这座院中小院的主人, 居然有着不可言说的身分。 这户主人家,就是废帝的情人。这位美人她还为废帝生了个儿子, 知道她身份的人极少数。而且还都是废帝的心腹得用之人。他们留了部分人保护着这对母子, 其他的人一直在暗中进行活动,以图光复废帝的江山,扶这个孩子上位, 所以一直以来花费都极大。 虽然废帝给他们留下了大量的财物, 却也禁不住他们四下活动的耗费, 所以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赚钱, 而淮南最热闹的秦楼楚馆自然就成了他们眼中最好的, 也最能赚银子的地方。况且这位美人本身就出自青楼,自然很明白里头的门道。 而且美人相当精明, 她知道自己必需隐藏,不能露面, 那些地方进进出出的银两自然也不能拿到她这里来使, 她所有的事情都只得偷偷摸摸的,暗中进行。所以,她得自己想法子单独赚些银子,并且还得符合她孤儿寡母的身份。 这种出租自己房子的赚钱方式,算是最稳妥的了,又不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毕竟来的这些客人,他们也精挑细选了的, 并且都是短租客,过不了多久就走了。 一百两银子虽然很少,但架不住一年里来个十批八批客人啊,也有那出手阔绰的,住个三五天也给一百两呢。所以一年下来至少也能赚个一千两,足够供这母子二人及家中仆妇护卫们生活了。 他们家表面的所有生活来源,就是一处小庄子,其产出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着家里的开销。如遇上年成不好,连养家糊口都不行了,不赚点银子,如何养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况且这个美人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虽然是风尘女子,但作为花魁来养大的姑娘,都过着极奢华的生活,后来跟了废帝,自然生活得更加奢侈了,太清苦的生活她自然也过不了。 况且她还有个儿子,这个儿子可是当储君来养的,花费自然也不小。 这处宅子里总共十位仆妇,十位护卫,均是武艺高强的暗卫出身,其中也有部分人是太监和宫女出身。这个不得见光的皇子,也还有两位师父,一个教文一个教武。只不过武师父并不常住在这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奔波,习武之事自然就指望着家里的护卫,而教文读书的师父,表面上就是个普通的文士,只是他腿脚不方便,一直深居简出,从不在外面露面。 街坊邻居们虽然都知道他们这一户人家,但却极少有人见过他们,不过高门大户家的孤儿寡母,不与外人来往,也正常。所以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居然也没有人说得清。战乱时,确实也有不少人搬来搬去的,这地方的大多数原住民也换了几拔。全成了互相不知底细的人。 第212节 大郎与辛湖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住下来了,对这个小院十分满意。这可比住客栈更舒服些,也清静,毕竟不用与他人一起进进出出,也不用担心会让辛湖的身份暴露出来。小院里总共就他俩,他俩无论怎样折腾也不用担心外人知道。 这间相当于专门开僻出来的小院,虽然不大,但实际上却可以住一家人了,只住他们两个人显得很空荡。他俩总共也就用了一间正房而已。 院子里一应设施齐全,还有个小灶房,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辛湖干脆就让老仆不要给他们送热茶水过来了,她自己烧水更加方便,只需要给他们把水缸装满水。而且她也不习惯外人侍候。 老仆很痛快的答应了,不一会儿就有个壮年男子挑着水桶过来了,三担水就装满了水缸。 “客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老仆问。 “对了,我们洗衣服要去哪里用水?”辛湖问。她是个女人自然不能把衣服交给老仆拿去洗。就是晒,都得仔细的晒,不能让别人看到。 老仆果然面露惊讶,问:“客人不需要我们帮着洗衣物吗?”这两位客人又没有带下人,难不成还要自己动手洗衣服?自己能洗衣服的人虽然不少,但能出手就一百两银子的客人,很显然也不是个缺银子的主,更何况他俩的坐骑,老仆可识货的很,这是两匹非常好的马。并不是普通商人用的普通货色。 “不用了,我们兄弟出门在外,一向自便惯了。”大郎连忙答。 “哦,可以出门去河那边洗,也可以在院子里洗,我们给你们担水。”老仆答。 他们从后门出去,不过一里多地就有条小河,正是淮南河的支流。用水极其方便,挑水的仆人也是从这条河里挑来的水,基本上附近的居民,全部用的是这条河的水。本地因为水资源丰富,基本上没有人在家里打井。除非是极富贵的人家,才会在家里打井供自己家主子使用。所以,河边每天都有不少人去洗刷,热闹的很呢。 “那就再给我们担一担水,放在院子里供我们洗衣服。”大郎说。辛湖虽然是扮成了男人,但内里的衣服自然还穿着女式的,一个大男人如果拿着女子的里衣出去洗,肯定会被别人当成怪物的,所以这衣服还是在院子里关起门来洗更加合适。 老仆点头,立马又吩咐那壮汉去挑了一担水来,直接把水桶放在院子里了。 辛湖烧了开水,仔细的洗刷了锅碗瓢盆,她虽然带的行李少,但必要的茶壶茶杯碗筷却都有。甚至还有一大一小两只木盆子,大的也不算太大。出门在外,古代的客栈又不象现代的酒店,所有用具都有消毒,她不敢用别人用过的盆子洗澡,只得带了盆子,用来洗澡洗衣服。在外面吃喝也用自己的杯子碗筷。 她的这种行为,大郎一开始极不习惯,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用自己的干净啊。你说这些碗筷茶杯,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用过的,要是有病可是会传染人的。还有洗澡盆也一样,也会传染一些病。”辛湖说。 “哪里有病人出门嘛。”大郎嘟喃道。 有病不在家里好好养着,谁还出远门啊。不过,他再想想,那些达官贵人们出门,也确实是自带用具的,样样齐全,带着大堆的行李物品,确实不用外面的东西。他还以为别人是讲究惯了,不爱用外面的东西,现在看来,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呢。 “有些人病了,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且有些病传染性极强,共用铺盖洗澡盆等,都能被过上病气呢。比如,那些花柳病。” 辛湖趁机教育大郎,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他。她和大郎偷偷溜出来时,带好了自己的衣服铺盖,只不过现在天气不冷,不用带太多太厚的。两人的行李看上去也就不太多了。 大郎皱眉,看了她几眼,才说:“你打哪里知道的花柳病,还知道这种病传人?你个良家妇人,以后不要在外面瞎说什么花柳病了。” “书上看来的。”辛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他。反正现在,她把自己讲不出出处的知识都推给书本了。 不过大郎到底还是不放心,果真找机会查证了,以后出门也尽量自己带铺盖与个人用品了。 辛湖烧了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大澡,再把衣服洗干净晒好,里衣还小心的用外衣盖住了,她这些里衣没一件大红大绿的,都是最普通的白色青色等,如果不是特别的来翻看,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这时天也黑了,两人出门去吃晚餐。 老仆还多嘴了一句,说:“客人可以去南街,那边最热闹。不过,夜里回来可不能太晚了。我会留有人守着门,客人回来后直接叫门就行了。” “好的,多谢老伯。”大郎笑着打了招呼和辛湖走了。老仆可能以为他俩想去玩玩,才会提醒他们往南街去,当然了南街有高级的也有低级的,想过夜当然也可以。但老仆看他俩的样子,也不象是会过夜的,所以才会说有人给他俩守门。 入夜,淮南城果然一片灯光辉煌,热闹的很,与别处早早就禁夜的情况完全相反。 “果然不同啊。”辛湖笑道。这种情况让她想起了现代。来到古代后,一到晚上,外面基本上就是黑的,难得见到灯光。实际上,她也是第一次晚上出门玩乐,兴奋的四处乱转,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夜里做生意的都是些秦楼楚馆,大多数人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大郎提醒她。要吃饭还是赶紧去找地方,不然迟了,就只能去青楼吃了。 “那有专门吃饭的地方吗?”辛湖兴致勃勃的问。其实她很想去见识一下吃花酒,这可是得到真正的青楼去。就不知道大郎会不会带她去见识见识。 “当然有啦。你看前边不是有家酒楼吗?”大郎指了指前面,果然有一家格外高大的小楼,里面传来阵阵喝酒划拳的声音。 “嘿,不错嘛。”辛湖大乐。 大堂里坐了好几桌,雅间包厢大约也是满的了,两人一向简单惯了,自然就直接在大堂里坐下了。招呼客人的小二动作极其麻利,嘴皮子也利索的报上了一堆招牌菜名。 两人叫了三菜一汤,没有要酒,要了两海碗米饭,慢慢吃着。菜虽然都是普通货色,但味道还不错,辛湖这会儿也没有心思享受美食,张着耳朵听着他人谈笑。 这些人谈论的大多数也是有关荷花节的八卦,除了含烟,如柳,轻尘之外,还有不少的新鲜名字。可见参加的美人儿还真不少,难怪惹得各地的人纷纷涌来。 听着不时有人大声表白那些美人儿,搞得辛湖简直以为自己回到现代,这还是她到这个时代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开放的民风。好似这里的人都格外的不在意那些封建礼教了。 “走啦,回去了。”大郎见他满脸的兴奋,连忙把她带回来了,生怕她会一时起意跟着那群人一起跑。能在这里吃吃喝喝,高谈阔论的,想来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辛湖真要是和他们混在一起,指不定还得再去凑热闹。 第191章 无双 “干嘛呢, 我们也跟着去玩玩吧?”辛湖不满的说。 “什么时候了,该休息了。”大郎不由分说的拉着辛湖往回走。很快就与那群说笑的人分开了。 “还早啊, 休什么休啊。”辛湖低叫道。 到了没人的地方,大郎才说:“人家去青楼寻欢, 你个女人去凑什么热闹。” “我就不能去看看美人, 听听小曲儿吗?”辛湖笑问道。 “胡闹。走了。”大郎不肯,他还要看什么美人啊,身边这位他还没来得及看够呢。这大好时光, 还不如回去好好熟悉熟悉自己的新媳妇呢。那些风尘女子再漂亮, 也不过是个玩物, 又有什么特别, 他一向不喜欢这些。 两人正拉拉扯扯间,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热情的说:“哎, 小兄弟,难得咱俩又见到了, 这个点回什么回, 还早的很,走走,咱们一齐去玩玩。” 辛湖和大郎面面相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居然在这个地方又遇上了进城时一起聊闲的那几位公子哥儿。这几位和他们一样已经梳洗过,换了干净的衣裳,显然也是酒足饭饱了, 特意出来溜达的。 辛湖大喜,连忙拉了拉大郎,她才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都到了这个地界来了,不去看看成这些繁华的夜生活,岂不是白来了一趟吗?大郎无奈只得跟了上去。这会儿,几个人才来得及互相介绍。 这三位中年纪最大的彭公子显然是带头人,另两位是胡公子与严公子。三人来自离淮南并不算远的东南府。说是专程来参加荷花节,看美人的。 大郎笑道:“我们兄弟姓陈,诸位唤我一声陈大郎就行了,这是我弟弟,陈二郎。我们从清源县来。” 彭公子略约一沉吟,说:“清源县,这可远了。两位陈兄弟大老远的过来,总不会是为了看美人听小曲吧?” 第213节 “嗨,我们是为了一桩生意来的。替老板在前头跑跑腿。”大郎笑道。 “说的也是,大多数人可不都是趁着荷花节的东风,来做生意的。也只有我们几个无所事事的家伙,才有这闲心看美人听曲儿呢。”胡公子笑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大郎又说:“我们兄弟是第一次来淮南,正巧逢上了荷花节,没想到这地方如此热闹繁华,果然不愧为江南最富庶之地啊。” “那是,不然大家为何都涌过来呢。虽然美人好看,小曲好听,但那可都是花银子捧出来的,所以才会热闹繁华啊。”胡公子大笑道。 “胡兄说的果然有理。”众人皆大笑。 辛湖暗乐,没想到这群人其实都是明白人,但却一副四处寻欢的德行,这又是为什么?还是说公子哥儿们本身是最爱凑这个热闹的? 他们这么一路走走聊聊,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一家亮着一圈红灯笼的春风阁。 春风阁,辛湖暗道,难道这里也是一家青楼吗?但看门口的,来来往往的客人却并不多,不象那些一眼就看得出来的销金窿一样,并不算热闹,难道是因为生意不太好吗?辛湖正乱想着,胡公子三人停下了脚步,对大郎说:“陈兄弟,一起进去玩玩?”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辛湖在一边跃跃欲试,大郎也只得硬着头皮说:“请。” 门口自然有迎客的,热情的招呼着他们五人。入得大厅,辛湖才发现这里居然十分清爽,大厅不大,人也不多,楼上不时有丝竹之声,听着象是琵琶声,却没听见唱歌的声音。 辛湖只管睁着眼睛四处打量,大厅装修的十分清雅,只有几个类似仆妇的人侍候在一边,一点儿也不象欢场,但有点象文人墨客们爱呆的地方。当中,有一阶旋转似的楼梯直上二楼。 胡公子三人应当是熟客了,根本就不要人带领,自个儿的就上去了。 楼上却是别有洞天,有个大大的戏台子,也有看台,其实和现代的电影院差不多的形式,只不过相对来说有小一些。看台不象现代一排排的,而是一桌一桌的,有几桌已经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客人,清一色的年轻公子哥,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多岁,年轻的也就和大郎差不多岁数。 戏台中间果然有人在调琵琶,只是灯光较暗,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众人寻了个地方坐下,立马有人过来,在桌上摆上茶水点心瓜果。 一曲弹完,灯光亮了起来,中间那人站起身来,冲着观众们行礼,看着那人的身段,辛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台上的观众有人大声叫好,扔下一把赏钱,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那人自然就不停的在行礼道谢,胡公子三个人也各自掏出荷包,象征似的扔出一些赏钱。大郎和辛湖见状,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各自扔了一把大钱出去。 等大伙儿都停了手,弹琵琶的人才退了下去,自然就有小丫头快速的上台来打扫,把那些赏银全部收起来。 接着,又上来了一位美人,因为灯光的问题,根本就没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只是,这回弹的可是古琴,还边唱边弹,这美人一开口,辛湖就明白自己刚才为何总觉得不对劲了,搞了半天这是一家男风馆。这个伎子居然都是男子。 而且这唱歌的男子,很显然年纪并不小,他的声音充满磁性,歌唱得好,琴也弹得极好,听得辛湖几乎是如痴如醉,看台上的众人也全部停下了交谈与吃喝,都在认真的欣赏。可见这位是春风阁的台柱子,水平极高。 一曲毕,这回所有的人全都热闹的叫好,这声音大的令辛湖猛然间发现,原来在这位公子出来弹唱之时,台上不知不觉间居然坐满了客人。这次的赏银可比刚上多了不知几多倍,辛湖清楚的看到胡公子他们这回扔出去的都是五两一个银元宝。 “真是太好听了。”辛湖说着,也跟着扔出了一锭银子,大郎没法子也一样扔了一锭银子。两人瞬间就扔出去了十两银子。 胡公子三人却顾不上他们,一个劲的叫着让那人再弹唱一曲。而坐在他们对面一桌,其中有位公子象是狂热的粉丝,边叫边扔银子,大把的银子不要钱似的撒了下去。只恨不得把那弹唱之人叫上来一亲近亲近。只可惜,台中之人无动于衷,好似对这种场景已然习惯。 “无双公子,无双公子,再来一曲。”不少粉丝大叫道。 台中之人,这才低笑几声,站起身来,说:“多谢各位贵客,无双这厢有礼了。”说完很是风流倜傥的行了个礼,灯光聚在他身上,辛湖几乎屏住了呼吸,台上的男人说不上有多美,但身材削长,面如白玉,很有股迷人的气质,令人的目光不知不觉的追随他。果然够得上公子无双这个称号。 他一出声,更是令宾客们叫得更加疯狂了。 无双公子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客人,十分有风度的坐下,摆开了架式。这回却弹唱了一曲极度缠绵悱恻的伤感爱情故事,引得一众贵宾悄然泪下,曲毕,无双公子行了一礼,就突兀的退场了。 辛湖怅然的叹了口气,为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却不得不委身于欢场中而伤感了一回。 “哎,无双公子难得登台,依旧风质迷人啊。”有人感叹道。 “那是,想当年,无双公子可是风靡了整个淮南城,就是那些花魁头牌,那个又比得过他的琴与歌呢。而且无双公子善曲,今天的曲子就是他自己写的。”有人介绍道。 “原来还是位才子啊。”辛湖叹道。这样的男子,原本应当有更加广阔的天空,活得更加自在,但现在却只得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给各位宾客弹唱而已。 “无双公子可是位大才子,只可惜啊,生不逢时,在这里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又有人说。 “是啊,十年了。十年过去了,无双公子居然还在这里,他为什么不自己赎身?”有人问。 “就他这个身价,自己如何赎得起?想当年,有位贵人出价一万两,都没能把他赎走呢。”有人说起当年的往事,更是激得众人一阵阵感叹。 不过也有人说:“无双公子真的离开了这里,出去也不会有好去处。还不如在这里自在呢。就算他能自己赎身,出去要是遇上那不长眼的粗俗之人,又该如何自处?没了这层庇护,他还不是任人宰割啊。” 辛湖暗暗点头,这样出名的人,如果没有极高的地位和强有力的保护者,出去了真是极容易被某些人贱踏,还真不如直接呆在这里。这里有自己的规矩,他也不过是需要定时出来弹唱几曲而已,这对他来说,也相当于是一份工作而已。只不过,这份工作估计没有多少薪水,而且人身也没多大的自由。 但是,那又能如何,谁让他出身于最底层呢?他也只能待年华老去,无人再记得他时,才能真正的解脱。 第192章 粉丝 众人皆沉浸在无双那勾人夺魄的琴音中, 久久不能回神,可见都是最真诚的粉丝。可是无双下台了, 春风阁的另一门生意也开始热火起来。既然是男风馆,过来的人除了来听无双的琴之外, 其他的人也不外乎是来寻欢的。 大郎和辛湖自然没这种爱好, 胡公子三人也一样兴意阑珊的与他们两人道了别。 回途中,辛湖又是感叹又是惊讶,兴奋的简直有些令大郎吃惊。实际上, 辛湖平时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极少有事情能引起她强烈的情绪变化。可能是因为上世已经活到近三十岁, 一穿过来就八岁了, 都是近四十岁的人, 再加上现在的年纪,都快五十岁了, 早就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对很多事情已经不那么在意, 也没那么多的好奇与惊讶了。 所以, 见到她这刻如此激动,大郎又是好笑又是吃醋的问:“你激动个什么劲啊?那无双公子再优雅,再能琴会歌,也不过是个欢场中人。虽然他的追随者不少,但你看人家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啊,一点儿也不象你。不过是见了第一回,就兴奋的不能自持了。” 辛湖看了他几眼, 恍然明白这家伙其实就是有些吃醋了。 “你不觉得无双公子很了不起吗?多么有才的一个人啊。”辛湖笑问道。 虽然只惊鸿一瞥,但无双公子确实给辛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忧郁无奈而又苦苦争扎的矛盾情怀。不过一个欢场之人,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只弹琴唱曲,而并不与客人们对欢作乐,在这里也算是个异类了。 异类无论在哪个环境中生存,都活得格外艰难些,况且他又是最低等级的人,甚至被他人认为不过是个玩物,这种情况下,他想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人生,更是难上加难了。但是他那低沉伤感的琴音与歌声,却无一不诉说着心中的不甘与不愿。只是别人听到的都是那缠绵悱恻的感情,引人落泪,却又有几个人是真的爱慕他。也许那些爱慕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不愿罢了。 “了不起,倒不觉得。不过,无双公子确实算是个人才。”大郎答。他也没想到,就这么突兀的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无双公子。 据燕王提供的资料,他当然早就知道了淮南城有个特殊的男人,无双公子。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无数的达官贵人来寻欢作乐,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无数的金银珠宝,也留下了不少的谈资与把柄。而无双公子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只卖艺不卖身甚至不卖笑的作风,想让人不记得他都不行。 但是他却有这个资本,反正从他出台开始,就好象没有人敢太过唐突他,也不是没有人打过他的主意,有人豪掷千金,只为买下他的一夜,却没有成功。甚至春风阁原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却偏偏为他保留了一小方净土。 第214节 大家都在猜测,无双其实也有个极其厉害的金主。虽然这个金主从未出现过,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不仅是春风阁,还是怡红院,倚翠阁,群芳楼等,都不敢来寻春风阁的麻烦,甚至大家私底下还会尊无双公子一声师父。因为这些美人儿,无一不会传唱无双写的曲子与诗词。 无双在音律方面极有才华,不仅自己能歌会弹,还会创作,他留下了大量传唱的歌曲小调,其词有绮丽,有优雅,有悲怆,也有活泼向上的,其风格独特,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无论是十年之前还是十年之后,都没人有能超越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几年的内乱,只怕声名更胜。也正是因为几年的内乱,他的声名并没有传到五湖四海去,同样的,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才得以保全,一直安然无恙在呆在春风阁。 这个神秘而特殊的男人,在燕王的资料上也只留下了一句评介,可疑。所以大郎来了,他带着辛湖假公济私,一搭两便,他还在想如何去见接近无双公子。哪里想得到,到淮南的第一夜,他就见到了无双公子。虽然没有近身,也没能搭上话。但他却感受到了无双的魅力。现在,看辛湖那激动微微发红的脸庞,大郎忽然觉得,此行只怕还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回到小院,果然老仆给大郎他们留了门,大郎才一敲门,就有人问道:“是客人回来了吗?” “是的,我是陈大郎。”大郎答。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个给他们担过水的壮汉打开了门,看着他俩进了院子,才问道:“两位客人,明早要用早膳吗?” “要的,要的。我们不忌口,粥,面,包子馒头都可以。哦,对了,我们不爱吃甜的菜。”大郎答。 “那客人还需要用晚膳吗?”壮汉又问。 “要,简单的三个菜一个汤,两荤两素,菜要一个香辣些的,其他的随便,米饭即可。”大郎说着,取了一小块银子给他,这是说好了的饭钱。 壮汉送他们到小院门口,把手中的灯笼递给他们之后,就转身走了。 大郎关上小院的门,和辛湖住正房走去,他俩只收拾了一间房。老仆除了带他们进来参观之后,这里面并没有人再进来过,房门都是锁着的,他们也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睡一间房。不过,这也没什么出奇的,本地既然有男风馆,自然也就有两个男子同住的事情发生。 况且他俩刚从春风阁出来,早就有人把他俩看成一对了。就是胡公子他们三人,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却没有人想过原来辛湖是个女人。这不得不说,辛湖扮男人的水平真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一进房,辛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宽衣,她得解开束胸,胸前裹了几层,又紧又热,要不是为了外出玩乐,她才不乐意受这个罪呢。 结果,等大郎端了洗脸水进来时,辛湖已经脱掉了上衣,正在解束胸,看着眼前光果的白生生肌肤,晃得大郎呼吸立马急促起来。 几层束胸布解开了,那对跳脱的白兔立马跳跃起来,大郎哪里还忍得住。 夜还很长,辛湖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全是湿的了,热得恨不得要把人融化了,直到迷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辛湖不可避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而此刻,大郎早已经起了床,正在院子里打拳练功夫呢。桌上他给辛湖留着的粥和包子都已经冷透了。 “醒啦,肚了饿了吧。我去帮你把早餐热一热。”大郎收拳,满头是汗的往灶房走去。 “行了,去打水洗把脸吧,我自己来。”辛湖拦住他,自己动手去了。 辛湖把包子直接蒸了蒸,粥也热了一下,就着咸蛋与小菜吃得饱饱的。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点儿也不想动了,昨夜大郎折腾了大半夜,今天她没精神出去乱跑了。正好天气也热,她也乐得不束胸部了,就只穿了宽松的衣服,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纳凉。 大郎去洗了个澡,换下了汗湿透的衣服,头发还是湿的,直往下滴水,坐在院子里洗自己刚才换下来的衣服,辛湖想想昨夜两个弄脏的床单,吩咐道:“去把床上的东西也一并洗了吧,趁着天气好,把那些铺盖衣服全部洗一遍,好好晒晒。” “得,这么多,我还是拿到河边去洗吧。”大郎说。 “行啊,你去吧,我就在院子里歇歇。今天不出去了。”辛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软的腰,一点儿精力也没有了。 见到大郎拿着一堆衣物出去,老仆笑道:“客人要出去洗衣服吗?这么多,要不要我叫个仆妇过来帮忙。” “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来。”大郎笑着推辞了。 他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见到床单上的脏污。昨夜的战果可不小呢。不然,今天辛湖也不会懒在家里不想动。 听到他俩的说话声,辛湖想到这里一个大男人自己出去洗衣服,也确实不太好看,还是又跟上去了,不管怎样,两个男人一起洗衣服,总比一个男人洗要好。 不过,幸好,他们这个点出门,河边并没有其他干活的人,不管是洗衣服的还是挑水的,洗菜的都早就已经过了点。整条河边安静的很,干净整洁的石板铺就的水码头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倒是不远处的河对岸靠着一条不大的乌蓬船,一动不动的歇在一颗大柳树阴里。 因为没有旁人,两人边洗衣服边闲聊,才没洗完一件衣服,一群半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过来了,见到两个大男人在洗衣服,那几个小孩子居然都笑起来了,还指指点点的。他们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见过男人洗衣服。毕竟这是古代,除非家里没有女人,就算只有小女孩子,也不可能让大男人动手做些家务活的。 辛湖一向不觉得男人干家务有什么不对,以前在芦苇村时,因为她的带领,大郎平儿等人都会干家务活,无论是洗衣还是煮饭,人人都会干。在他们家的带领下,以村子里的男人都会自觉地做这些家务活了,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一种习惯,整个芦苇村的男人,没有人会觉得男了就不能干家务活。 现在被这些孩子一阵哄堂大笑,搞了半天,辛湖才明白。原来这群半大不小的小子们,居然在嘲笑他们两个大男人自己动手洗衣服了。 “哟,小子们,你们这样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哦。”辛湖笑道。 “切,你们两才娶不到媳妇呢,大男人还得自己来洗衣服呢,羞不羞脸。”有个小孩子胆子大,嘴巴也利落,开口就反驳了一句。 “啧,啧,这么大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看不起人。”辛湖感叹道。 结果,这句话不知道如何点到了这群孩子的痛脚,他们全起而攻之了,一个个的七嘴八舌的和辛湖争论起来了,还不停的有人嘲笑他们,两个大男人干女人的活。 辛湖简直是又好笑又好气,不理他们吧,心里过不去,理会他们吧,又显得自己和个孩子计较了。 两人简直被这群孩子给搞了个灰头土脸,只得快速洗完衣服,灰溜溜的回来了。 而那原本停着一动不动的乌蓬船上,却走出一个男人来,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俩离开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节日快乐。爱你们。 第193章 羡慕 “公子, 您看什么?”男人的侍从好奇的问道。 “看刚才被孩子们嘲笑的两个男人。”男人漫不经心的答,心里却十分羡慕那两人, 不管孩子们的嘲笑,他们回去的背景, 却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 他甚至从那个个子高大些的男人行动里看得出柔情。刚才洗衣服时, 那些大件厚重的全是他在洗,另一个却只是随便洗了几个小件,并且多半时候在和小孩子们打嘴仗, 他过来, 就象是来陪大个子的, 而不是来洗衣服的。 而他们回去时, 大个子提着一大篮子沉甸甸的湿衣服, 另一只手还拎着只盆子。而另一个男子却光着手在后面晃荡。就从这点小事情上,他就能看得出, 人家真有感情。大个子男人宠着小个子男人。 这种感情,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他们并不是兄弟, 虽然哥哥是会爱护着弟弟,但那种爱护却不同。 “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那可能是一对儿。”侍从小六子说。 对于生活在一家男风馆的主仆二人来说,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无法理解公子为什么会对这两个男人感兴趣。这两个男人,在他看来,也没什么格外出奇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没见过公子对音律之外的事情感兴趣呢。 实际上, 公子好象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他活着,多半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完成一种任务。他无法理解公子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打心底里还是很心疼公子的。 谁也不愿意生活在那么肮脏的地方,而公子却过了十年。不,应当说,他专门照顾公子都快了十年。而在之前,公子就已经成名了。当年那个还意气风发,充满朝气的公子,在一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的登台弹琴唱歌中,在那些寻欢之客的评头论足,污言晦语中,慢慢消沉了。 第215节 最近几年,公子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但却还不得不重复着这样的生活。除此之外,公子的担子也重,他不得不为春风阁的生意操心,不得不为了令春风阁的生意更好,而耗尽心血的谱写新曲子。甚至还得私下底去传授那些红姑娘们新曲子。他所做的一切,虽然所获丰厚,但真正能用到公子身上的又有几何? 那些银两如流水般的进来了,却全部被人拿走了。他知道,公子不得不这样做,想要活下去,就得听命于他人。而那个主人,他重来没见过,公子所做的事情,他也不敢过问,也无法过问,但他知道公子心中苦,身不由已。 而他也只不过是公子偶尔救起的一个将死之人。如果没有公了,他早就死了。所以,他能活着,就照顾公子一天,他只希望,终有一天,公子能过些自己的日子。 公子这样风华无双的人,却只能冷冷清清的过着孤独的日子,实在是太残忍了。可是,象公子这样的人,又到哪里去找个合情合意的有情人呢?看上公子的无外乎是些粗俗爱色之人,这样的人又哪里值得公子托付终生呢?而公子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也没看上,其实就算他看上,又如何?别人只看到得公子光鲜的一面,又有谁知道公子常年那个苦行僧似的生活。 一个男伎而已,就算再讨人喜欢,再有才华,最终也不过是被别人玩弄一段时间,说不定还等不到色衰爱就失了。所以,公子也是看明白了,才会无欲无求,就这么守着春风阁,过一天算一天的吧。 小六子心里所想,无双公子自然明白,但他不会对小六子说什么。小六子也没有他这种复杂的思想。他是羡慕眼前消失的两位年青男子,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的这一生,很早以前就已对情爱无希望了。 他只不过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离开春风阁,去过点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奢华,不需要热闹,只需要一处小宅子,一方小天地,就算是避世隐居,日子清苦也无所谓。反正这个繁华的俗世,他已经没多少留恋了。 “公子,回去吧。”小六子等了许多,才轻声提醒主子。 他不懂为何公子喜欢还这里闲坐,但是公子却经常要乘这条船到这里来闲半天,也许在这里他才能获得心灵上的清静,而多半时候,他也不过是在船里看那些孩子无忧无虑的打闹玩乐。而不会嫌他们吵,也许他爱的就是这份童年,这份无忧吧。 “走吧。”无双回过神来,返身回了船舱,这条船,这些年过去了,他的唯一私产就是这一条普通的船,而他唯一能自由行动的地方,也就是这一条小河的这一段路程而已。 他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出来透口自由的空气,暂离那个污七八糟的地方,给自己放一个短暂的假,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还是个正常的活人。等他回到春风阁,他就又是那个不象真人似的无双公子了。 而辛湖一回到小院,就气呼呼的去换衣服了,先解下厚厚的束胸,换上轻便的内衣,就穿了件薄外裳躺在门口纳凉。 大郎晒完衣服,端了一碗早就凉透了的绿豆水过来,说:“好了,和一群孩子生什么气呢?我们又不天天在这里生活,过不了几天就走了。谁还记得我们啊。” “我不是为自己生活,我是气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觉得女孩子就该干家务活。男人天生就高人一等。”辛湖说。 其实想了想,这些事又与她有多大关系呢。她管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这个社会。这里也不象芦苇村,就那么点人,在她的无声无息影响下,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女人的地位相对于别的地方来说,是高出一截了。但是终究,这是个男权的社会,女人依旧只得依附于男人生活。 “你还没见过那种把女孩子不当人的家庭呢,好啦,你管不了别人。我们只能做到自己不这样就行了。”大郎说。 “唉,这么一想,我就希望自己只生儿子不生女儿了。女儿家想要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自在,太难得了。如果遇上个好夫婿,夫妻恩爱,生活还有点乐趣。要是遇上个纳一堆妾,贪财好色,不把妻子当人的男人,那日子该如何过?”辛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 她这个年纪正是好生养的时候,两人只打成亲后,除了某几日不方便之外,基本上就没有空过,天天都得运动运动,这样下去,很快就该有孩子了。 大郎被她这话搞得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想太多了。如果我们有女儿,只要教养得足够好,父兄又有地位,她的日子怎么会差?再说了,你看看谢夫人,还有很多象谢夫人那样的女子,她们的日子也都过得不错吧。” “是的,谢夫人的日子确实不错。可是,我想想张婶婶,都为她觉得憋得慌。”辛湖说。 张婶婶最终还是和朱公子和好,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这是个男权的社会啊。张婶婶不可能独自带走两个儿子,除非朱家人死光了。虽然这两个儿子,就是她一手自己养大的。如果不是因为张婶婶有个有出息的儿子,又有几个有权势的朋友,她的日子就不会象现在这么好过。如果不是朱公子,这么多年来,没有生下子女,她选择回去,又该面对多少不堪。 “张婶婶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啊。朱家人敬爱她,她的地位也高,而且再过不了几年。小石头都该娶妻生子了。她也可以享受轻闲了。”大郎说。 在他看来,朱家人其实并不算太过份。而且张婶婶的运气也不错。如果朱家人再恶心一些,又娶了妻,又生了子,张婶婶的日子才叫难过呢。 “反正,我是不认可男人三妻四妾的。与一群女人睡一个男人,想想都恶心。”辛湖说。 “又胡说了,什么叫恶心啊。虽然我不会纳一堆妾,但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这样的男人,多的很,反正与你也无关,你管人家恶心不恶心啊。但你这话要是说出去,就令引发一堆人的口诛笔伐了。”大郎说。 “是的,我知道,不过我管不了别人,可以管我自己啊。所以,我宁愿不生女儿,不想她过这种恶心的日子。”辛湖说。 “好啦,好啦。八字还没一撇了,你怀都没怀上,就操心女儿嫁人的事情了。这想的也太多了吧。”大郎笑着凑过来,心道,有这个闲情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干正事,先生个女儿再说呢。反正他是不愁自己女儿以后过得不好,有他和辛湖在,难不成还能看着女儿在夫家受苦受罪吗?大不了,一拍两散呗。而且事先还能不好好的考查对方的人品家世吗? 辛湖一巴掌拍开他,正经的说:“我看你还是该好好谋仕途,想让女儿以后少受些罪,你起码也得是个大人物。” “行,我会努力的,这会儿还是让我先努力生个女儿再说吧。咱俩这可是在渡蜜月呢,就该好好享受,而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郎低笑着,拥她入怀。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要吃粽子啊,家里有一堆粽子,却无人吃。又咸又甜有肉又蛋黄的粽子,真是腻,吃一个一天都觉得没消化似的。 第194章 逛逛 歇了两天之后, 大郎和辛湖才开始真正的淮南之旅,打算游遍整个淮南城, 吃遍整个淮南城。 辛湖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家专卖手工艺品的小铺子。 这里生意不算好,进来买东西的客人并不多, 但是铺子的老板却格外的悠闲, 自己坐在躺椅上,摇着大蒲扇,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手边的小几上摆着一壶荷叶泡的茶, 边上还放着两盘子点心。 他喝几口茶, 吃一块点心, 再摇头晃脑的哼唱几句, 一副快乐似神仙的样子。看到他如此轻闲的样子,辛湖忍不住走进了铺子里。 原来这是家专卖小泥人的铺子。里头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情态在, 色彩鲜艳的小泥人。 “哇,好可爱的娃娃。”辛湖惊呼一声, 没想到随意走进来的一家铺子, 居然能发现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她开心的欢呼起来。出门玩,除了吃吃喝喝看看风景之外,无外乎是要买买买啊。见到如此可爱的娃娃,她自然要买一些回去玩赏了。 辛湖挨个的先看了一遍可爱的小泥人,这些小泥人五官微妙微肖,面部表情十分传神, 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手工艺品,可见做泥人的人手艺相当精妙。接着,她才随意拿了一个起来,仔细的看着泥人身上那件做工精良的小衣服,这可是真正的衣服。与现代小姑娘们玩的芭比娃娃类似,都可以给泥人脱换衣服,只不过,小泥人并没有配多件衣服。 辛湖笑道:“老板,您为何不多给泥人搭配两身衣服,客人拿回去就可以直接给泥人换装,换个新花样啊。” 老板慢腾腾的走过来,笑道:“客官,您这话说的有理,不过我这小泥人,卖的可不是衣服,如果有心人,自然会自己动手给他再做几身衣服了。” 他的意思是说,本来就是故意给客人留的这个自己动手做衣服的后路,有些人买了泥人回去后,自己会做各式各样的衣服,来搭配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辛湖笑,搞了半天,老板并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是故意的。 不过辛湖再想想现代的芭比,不仅可以搞多套换装的衣服,还有配套的首饰与包包等,甚至还有梳妆台,衣帽架等等。整的就好似一个真人似的,什么都给娃娃准备好了。如果这样多备些东西,这泥人是不是更好卖一些,而且价格也可以卖得更高一些,当然了利润也就更大了。 不过,这次辛湖没有说出来,她想着自己去做这门生意。大郎看着她眼光流转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又有什么好点子了,不由的盯上了这满屋子的泥人。 最后,辛湖买了好几套神采各异的泥人娃娃,这个觉得好,那个也觉得不错,不知不觉的拿了好多。见状,老板又拿出几个漂亮的小木箱,专门用来装放小泥人的。这小木箱子,光看外表就知道做工也十分精美,比那新嫁娘的嫁妆箱子也不差呢。 “这么多泥人,买只箱子装起来吧?省得摔碎了。”老板说着,打开了箱子,哟,里面居然还分隔呢,正好一个坑放一个泥人,可见这箱子也是个好东西。 辛湖拿着箱子,非常喜欢,也不在意多花这点银子了,自然就要了几个。 许是做了他这笔大生意,铺子里的生意好了起来,不停的有客人进来买泥人,把老板忙得团团转,辛湖原本还想和他说会儿闲话的,也只得走了。 “老板这日子过得真舒服,你看他哪里是做生意的样子,整个比神仙还美呢。”辛湖指指老板的靠椅,茶几,及茶几上摆放的茶水点心等,笑道。 第216节 “可不是,估计这家铺子的生意不错,赚到的银子足够老板花销,他才会这样享受。”大郎说。 一般做生意的,如果铺子里生意不好,愁都愁死了,哪里还有闲情吃吃喝喝,哼小曲儿的啊。 “也是,这会儿他的生意就极好。”辛湖笑道,不仅他们买的多,出来的客人人人都提着一两只精美的小木箱子,显然都买得不少。 接着,两人又转战到另一家铺子。这里依旧买手工艺品的,只不过是装饰用品。 有木雕的发簪,手镯等物,还有小孩子玩的鲤鱼,葫芦,等物,做工都很精巧,品种多样,十分好看。 辛湖眼睛一亮,笑道:“我可以在这里给那些泥人买些玩具和饰品。” 大郎满头黑线,实在不能理解她的逻辑,小泥人也不过是个玩具,还得给它们配玩具和饰品,这真是太奇怪了。不过难得见到见她象小孩子一样的一面,也就由着她去了。 买起这些小玩意儿来,辛湖毫不手软,几乎进店必买,买的还多,没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大郎心想,这么个买法,等回到凉平,都可以开家铺子专门买这些东西了。但见到辛湖买的开心,也就由着她去了。辛湖难得出门一趟,买东西也天性,更何况她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尽兴的买过,大郎也就当自己是个掏银子加拎包的随丛,时不时的还加些点评,觉得哪个更好什么的,还热心的给她当个参谋。 大郎的参与,辛湖很开心,毕竟男人的眼光和女人的眼光真不同。有时候,大郎的建议居然还十分搭调,比她自己选的更加适合呢。两人一来一往的,渐渐的大郎也被她带起了兴趣。开始很认真的东挑挑西看看。 两个兴至勃勃的看看成这个,比比那个,买的不亦乐乎。 这还是辛湖到这个年代来,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的出街,买买买。这种想买就买,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的感觉,真的可以给人带来很大的满足感。这就是买买买的魅力。 直到逛完这一条手工艺品街,两人手上已经拎上了大包小箱子了。买的东西可真不少。 拿着东西,辛湖乐眯眯的往另一条巷子里走,她闻着香味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鼻子可是相当灵敏的。逛了大半天,两人也肚子饿了。 见到有客人过来,几家铺子都开始热情的招呼客人,辛湖和大郎叫了新鲜的桂花糖藕,莲子汤水等时令小吃。 “哟,这个时候还有粽子呢,我们要几个尝尝。”已经是七月了,早过了端午,居然还有人在卖粽子,辛湖立马兴奋的买了几个。 她很爱吃糯米做的食品,以前在芦苇村时,就十分想念粽子,可惜的是,那边难得找到糯米。这会儿见到这小巧的粽子,立马流起了口水。 先前要的点心糖水,全是甜的,大郎吃着腻味,见状连忙多要了几个白米小粽子,正好给他当饭吃,接着他又要了几样卤水,就着粽子搞饱了肚子。 “真不错,好吃。”吃完后,辛湖满意的说道。 “这些甜汤水,味道其实还比不过你弄的。有什么好吃的。”大郎有些不满的说。 以前在芦苇村时,有的是莲藕,莲子等物,做这些小吃,辛湖自然也拿手。但在外面买的吃,却是另一种风味,辛湖吃着觉得味道还不错,毕竟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有些差别,她并没有象大郎这样的感觉。 “我觉得还可以啊。哪样不好吃?”辛湖问道。 “我觉得最好吃的反而是那些粽子。”大郎反驳道,他吃粽子并没有要有味道的,只要了白粽子,就着卤水菜吃,就好象吃了一顿带着粽叶清香的糯米饭而已。 “嘿,你还别说,那些小粽子确实很好吃,糯米劲道有嚼劲,粽叶子的香味完全浸到糯米中去了,十分清香。”辛湖表示赞同。 以前在芦苇村时,难得找到糯米,也基本吃不到粽子。后来到了京城,也就是端午时能吃上这个时令食品。平时想吃,又难得找到新鲜的粽子叶,她总觉得干叶子,比不上鲜叶子香,包出来的粽子味道都格外差些。没想到这边过了时节,居然还能吃上新鲜叶子包出来的粽子,味道也格外不错。这一顿也算是她出来后,吃到的第一顿最满意的食物。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有一群人过来吃东西,听到他们的说话,中间那男子居然也叫了两个他从来不吃的粽子,坐在一边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一顿饭,也等于歇了会儿脚,接着他俩又开始逛街。 这一天,大郎体会到了女人逛街的战斗力,几乎没把他累死,他觉得这比他出门谈一天生意都累,辛湖这体力本来就相当强悍,又好吃好喝歇了两天,体力充沛的很,不停的拉着他四处逛,买买买。到最后,大郎手里都提满了,辛湖自己手也没闲着。 回来后,大郎几乎不想动了,觉得自己的脚都走疼了。他一屁股摊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也因为拎了太多的东西,累得很。辛湖却一点儿也不见累,还有精力去烧洗澡水。 洗完澡后,辛湖还清点了一翻战利品,把该包好的包好了,放在一边,才满意的去睡。这一夜,大郎破天荒的居然没有动她,而是自己早就先睡着了。 辛湖满脸坏笑的拿手指戳戳大郎的脸,暗道:“这下可找到法子治你了。哼,明天咱们继续逛逛。看你还有没有精神折腾。” 说完,自己倒在枕头上,立马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端午安康。端午节,不写粽子,怎么行,嘿嘿嘿。 好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完全无压力的上街,买买买。 第195章 惊艳 第二天, 两人不可避免的又睡过了头,昨天买的东西够多, 四处放满了。洗完澡的脏衣服也没来得及洗,大郎吃过院子里提供的早饭后, 又出去洗衣服。留辛湖自己在家清点东西, 昨儿虽然收拾了一遍,但到底辛湖自己也逛累了,哪能全部清点好。这会儿才有空仔细再清理。 河边, 依旧十分安静, 不见忙碌的百姓, 而那条小船依旧停在对岸。 大郎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几眼小船, 不知道这船停在那里是干什么的?看样子也不象是条渔船。虽然本地船只多, 但这样白停着的却也少。他正看着,有个老汉过来挑水, 大郎见他腿脚并不太方便,就帮他把水挑到岸上去, 又问道那条船是干什么的? “那船常停在这里, 一般也是这个时候,下晌就不在这里了,哪个知道是谁家的船,又没见过船主人出来过。偶尔见到过有个仆人似的男子下船买过一些走街串巷买的小吃食。”老伯倒是个健谈的人,居然还说的很清楚。 “哦,我还以为是附近哪家的船呢,想着能不能租下来, 用几天。”大郎笑道。 “你不如去上游看看,那边倒是有不少出租的船。”老汉笑道。 “好的,多谢老伯。”大郎点头,他的确想租船,过两日就是荷花节了,而那大舞台却搭在一条巨大的画舫上。这条画舫会停在上游的一个大湖上,湖面一分为二满是荷花,一边与大河相通,看客也好,来这里比赛的美人儿也罢,都是坐船来的,方便各自行事。 虽然直接上画舫才能最近的观赏表演,做评断。但是能上画舫的人却并不太多。既要有地位有银子,还要得有一定的文采,并且不是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子。也就是说,这些客人,大约的年纪在四旬之下,有地位有银子有评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本领才行。所以,你想上画舫,也得经过一些资格评论呢。才华地位外形银子一样也不能少。 所以一船富贵人家都会驾着自己家的船来看热闹,这样也方便自己带的女眷,其实就算是男子,也是三五成群,乐意坐在自己家的船上,带有侍候的仆妇下人,吃喝拉撒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 更何况,这种盛事,一般要进行几天,你得先占个有利的地形,虽然是按家世来分,前头好的位置肯定是那些有权有势人家。但毕竟湖面并不算太宽阔,充当舞台的画舫一停,就不可能再停得下大船了,所以大家都驾着乌蓬小船过来。 也有人挤在岸上,看岸上视线受阻,更不可能看得清楚。能听听声音就不错了,所以大家都愿意驾着小船到湖面上来看热闹,如果能挑个好地方,就能清楚的看到舞台。 更别提还有不少小船专门过来做生意,比如卖些茶水点心等物。 老伯挑着水一跛一跛的走了,无双公子坐在船上喝着茶水,出神的望着正搓洗衣服的大郎。刚才大郎与老汉的谈话,其实他和小六子都听见了。河面本来就不宽,今天他又故意把船停的靠近大郎洗衣服的水码头附近。实际上,他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只不过,大郎和辛湖并不是每天都出来而已。 昨天上午没见到大郎,下晌时,他突然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又遇上了这两个男人。就在那边吃东西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大郎对辛湖十分宠爱,两人买了那么多东西,虽然都是些最平常的东西,但那份逛街买的热情劲儿,都令他十分羡慕。他不知不觉的居然想接近他俩。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他看到了生活的热情,令他原本一潭死水的心,有了一丝燥动。 小六子十分明白他的心情,干脆撑着船慢腾腾的划了过来,直接划到大郎面前停住,问道:“我刚才听到你想要租我们家的船?” 大郎惊讶的看着小六子,笑道:“是啊,最啊。我和我弟弟是专程来玩的,正想租条船看荷花节盛事呢。” 第217节 “我们公子这条船,从来还没有人能上来过,也并不出租。但我家公子最爱文人墨客,如果你和你弟弟能够留下一些墨宝,又或者能传唱的歌赋,我们就不收租金,白让给你们用几天。并且,我家公子还能给你们弄个好的地方停船。”小六子说。 无双公子抚额,有些无语的看着小六子,他没想到小六子居然还有这么能说的时候。小六子自打跟着他之后,就沉默寡言,整天黑着一张脸,象个包公似的护在他身边,极少与人和颜悦色的说话,更别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好啊,好啊。”大郎大喜,放下手中的洗好的衣服,上了船,与无双公子见了一面,谈了会儿话,十分满意这船的设施。 果然如小六子说的,设施极好,什么都齐备并且干净整洁,一看就不是普通出租的船。这样的船,主人家很显然不缺银子,肯定不可能出租,但人家很明显的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他打算把辛湖叫过来应战。 无双公子自然是乔装改扮过的,大郎根本就没认出他就是无双公子。 “说到文采,我是个粗人。我弟弟倒是有点喜欢,你这个要求,我只能得把他叫过来应战了。” 无双公子自称姓吴,说:“如果陈公子这会儿有空,不如就这会儿去叫你弟弟吧,我这会正得闲,与你们两人喝几杯茶,也算是交个新朋友。” 大郎答应了,立刻回去叫辛湖。这位吴公子给他的印象极好,这是位谦谦公子,举手投足间都有股特别的气质,与他说话也格外舒服。他是想租下这条船,况且这位会子还说了可以帮他弄个好地方停船,这可是有银子也办不到的事情。 果然,他一说,辛湖立马有兴趣了,飞快的换了装,就兴冲冲的与大郎出了门。 大郎一走,无双就有坐不住了,心里居然很盼望那小陈公子能有些真才实学,他情不自禁的问:“小六子,你觉得这位陈公子如何?” “这位陈公子如何,我不知道,不过他很是疼爱他的那位弟弟。反正呆会儿,他们就过来了,我倒是要看看,那位小陈公子是有何等本领了。”小六子笑道。 看到无双公子原本一惯木雕似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些期待与笑容,小六子狠狠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自己这一冲动的上前来问大郎,会令公子生气。这一刻,他只希望那位小陈公子真的有些本领,让公子能结交一位朋友。 “你准备一下吧,就这么出门?”大郎看辛湖一阵风似的,连发叫住她。 “哎哟,有什么准备的。过去我随便唱首歌不就成了。”辛湖不以为然的说。 既然人家说了,不会诗词歌赋也无所谓,能传唱的歌也行啊。她这会儿别说唱一曲,就是唱十曲也有呢。 那些现代很流行的古风歌曲,本来就是她最爱,有事没事时,都学过好几首,她这个学可不是单单学会,而是模仿原唱者,能模仿个六七份水准出来,让人根本就不相信是她唱出来的。 所以,她一在上船,见到吴公子面前有古琴和笛子时,脑子里立马浮现了两只曲子。 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她用男声唱的,声音低沉有力,再加上词又那么出色,才听了四句吴公子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再唱到第二遍时,吴公子居然开始弹琴了,那入丝入扣的琴音与辛湖的歌声融入在一起,更令大郎折服。他对眼前这位吴公子的感观更好了,这位起码也是位在音律方面极有造化的人。 “实在是写得太好了。”吴公子惊喜的感叹道,在心里不停的咀嚼着这几句诗词。 “下面我用女声唱一首很悲苦的。”辛湖刚才也发现了吴公子能与自己的歌声相和,越发想了想对他的音律造诣考验一下的念头。 她话音一落,吴公子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分别用男声与女声来唱歌的人,真不多,并且刚才这首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现在辛湖居然还能用女声唱一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遇上这样的奇才。 “请。我等洗耳恭听。”吴公子恭敬的说。 一首红楼梦中的葬花吟,辛湖用自己的原声,更加能表达出歌中的悲苦,况且这首歌本就是由女声来唱的。辛湖唱的时候,第一段无双公子也一样在用心的听,第二段时,他这次取了笛子来和,也配合的相当好。 那浓烈忧伤的情调,还有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更是十分贴切无双公子这种身份的人,听得他泪湿满襟,几乎连笛子都吹不成调了,这下子连大郎和小六子都听呆了。 大郎完全不知道,辛湖竟有这等功力。这只曲子,无论是调还是词,都十分出色,就是太过伤感,完全不象是辛湖这种人能唱出来的,她的形象一向都是积极向上的,但却又唱得十分感人,好听极了。就连他这种并不太喜欢这种调调的人,都非常喜欢这只曲子。 唱完了,无双公子半天从歌里出不来,这份悲苦就连小六子都听懂了。这完全就是为无双公子这样的人写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又抽了,一打开就说网页崩溃了,搞得我差点儿崩溃,搞了好半天,才更了一章。 第196章 结交 过了好久, 无双公子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两眼通红, 规规矩矩的对着辛湖行了个大礼。说:“这只曲子实在太得我心了。敢问陈小公子,能否把词写给我。” “当然能。”辛湖想都没想的说。 她对这位吴公子的印象也非常好, 毕竟这么干净有气质的男人真的不多见。吴公子身上有股很深厚的出尘脱俗的气质, 别有一股风采,一时间辛湖竟然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位吴公子,反正与他给人的感觉极舒服。 吴公子大喜, 连忙令小六子拿来笔墨, 请辛湖来写。 辛湖连连摆手, 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嘛, 我字写的极差。不好献丑。”她一眼就看出这位吴公子, 一定是位大才子,古代才子, 哪个不写得一手好字,她那手字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位大才子面前献丑。 吴公子有些惊讶的看了辛湖两眼, 有些难为情, 觉得自己太过于唐突了,但却又很快说:“我来写吧。” 大郎的“我来写。”三字与吴公子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两人自然也都听到了对方的话,说完两人怔了片刻,相视一笑,都不太好意思。 不过吴公子很显然立刻明白,自己不该与大郎抢, 连忙把笔递给大郎。 大郎接过笔来写了第一首李商隐的无题。这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很短,大郎很快就写完了。 大郎的字是经过刻苦的练习,见过他写的字的人,都少不了要夸他两句。他还是很有自信,自己的字拿得出手。 吴公子果然也微微点头,说:“大陈公子这字写得极好,行云流水却又入木三分。” “过奖了。”大郎微笑道。他的字是拿得出手,但却不敢小瞧这位吴公子,连忙把笔递给他,让他写下一首。 辛湖开始念葬花吟之词,这首词完全是用女儿家的情怀道出来的,除了格外伤感之外,也表达了女主高洁无奈的情怀,辛湖念的慢,吴公子写得非常专心。 吴公子写字的动作都格外有气质,用笔如有神,笔下之字却铁画银勾,苍劲有力,写的时候大郎就看得目不转睛。等他一写完,大郎连忙仔细的欣赏了一遍,由衷的赞赏道:“吴公子这字写比我写得好太多了。” 两人的字属于完全不同的字体,但却各有千秋,只不过吴公子的字显得更加苍劲有力一些,完全看不出,他这种文雅的男子,居然能写出如此波澜壮阔的字体,辛湖与大郎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吴公子却如获至宝一样的开始背诵这两曲诗词,显然词比曲调更加吸引他,他激动的背诵完后,才用极赞叹的语气说:“小陈公子,您这两只曲子可谓价值千金,实在是写的太好了。” “呵呵,过奖过奖。”辛湖老脸都红了,实在是很想说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写的,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怕吴公子和大郎追究它们的出处。 一个谎话得靠无数个谎话来圆,所以她一向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喜欢的诗词歌曲。其实这些古诗词改编的歌,她可以唱十几首出来。平时却只感在无人时哼哼,就怕传到外头去,落了个才女的名头,迟早露出原形。毕竟,她自己根本就不会作诗写词。这时候,她只恨自己当初没有用心学习。 “好曲子就该流传下去,您介意我把它们传出去吗?”吴公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好的曲子如果不能让他吟唱,他肯定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不介意,好东西就该分享。”辛湖完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第218节 大郎眉头一皱,连忙说:“这样吧,吴公子可以传唱出去,但是不能说出我弟弟之名。我不想惹来麻烦。” 辛湖其实一说完,就后悔了,听到大郎的补救,连忙点头。 吴公子惊讶的看了他俩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点头,说:“好的。但是我也不能白得这两首价值千金的曲子。” 辛湖看看大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显然吴公子并不想白白占便宜。虽然这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毕竟并不是自己的心血,她都不好意思得好处。 大郎也愣住了,这当然可以卖银子,但是他还真没做过这样的生意。并且这是辛湖的,并不是他的,他还做不了这个主。 见到他们这样,吴公子展颜一笑,说:“这样吧,两位也不是俗人,肯定不乐意要银子,不如我送两位一样东西,聊表心意。”说完,他令小六子进里舱去,拿出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笛子,要把这只宝贝送给他们。 这只笛子是他的心爱之物,价值千金,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并且他平时并不在外人面前表演笛子,人人都道无双公子善琴,却无人知道他笛子的吹得极好。 小六子有些肉疼的看着笛子,却也明白,公子心情极好。这些身外之物,公子一向不放在眼里,时不时的贵宾打赏会贵重之物,公子基本都难得看上一眼,但这只笛子却在公子身边多年了。每当公子心情格外不好时,就会拿出笛子来吹奏一曲解闷。而且还是呆在自己院子里,不让外人知道。不过,平时公子极少动用这只笛子,一向只用一只普通的玉笛。 辛湖虽不认货,但也能看出这只玉笛子的贵重,大郎更加连忙推辞道:“我们两人都不会吹,这只笛子给我们也是浪费。” 这下轮到无双公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他拿得出手,除了那张他平时用的古琴之外,就这只笛子最贵重了。他这些年来,并没有用心去给自己收集什么好东西,更别谈存下多少身家了。 “这样吧,吴公子给我写几副字吧。”辛湖灵机一动,提了个建议。 大郎也连连点头,他不善诗词,但对字却十分识货,自然明白吴公子的字,相当有成就。就刚才这首词,拿出去,也必定让人惊艳。这种好东西,可遇不可求。 不料,听了她的话,吴公子却显出有点为难的样子,辛湖正想说什么,吴公子突然站起来,对他俩行了个大礼,说:“实在不相瞒,我本风尘之人,给你们写几副字不是什么事,但却怕让你们惹人笑话。” 大郎与辛湖这下子都惊讶万分了,没想到如此出尘之人居然是风尘之人。 大郎脑子灵光一闪,不敢相信的问:“无双公子?” 吴公子平静的点点头,去洗了一把脸,露出本来的容颜,在洗脸的时候,借着冷水,他强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心里却有如开水在沸腾般的,他害怕这两位陈公子会嘲笑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总算再次跳动起来。他难得结交外人,这两位给他的感觉也非常好,特别是辛湖刚才唱的这两只曲子,从曲调到词,都是珍品。令他起了接交之心,但却又怕自己身份太低,他们会看不起自己不乐意与自己相交。 “春风阁十年来的魁首无双公子,传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无双公子,实在是令在下太过于惊讶了。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下接识无双公子。”大郎看着他这张出尘脱俗的脸,喃喃自语道。 辛湖更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无双公子,有关无双公子的传言,她自然也知道,上次在春风阁听到的那只曲,她喜欢得不行。不然,这两天她也不会好巧不巧的复习了几遍古诗词谱成的歌曲,今天也不会特意挑选了这两曲。但无双公子的颜,她却是第一次得见。 这下子,她不得不承认,无双这个名字真的很贴切面前的这位男子。 当年,她第一次见到谢大人,有如见到天人,可这位无双公子比当时的谢公子一点儿也不差,甚至更添了一些仙气,也同时多了几份忧伤,兼有一种冰清玉洁般的气质。这样的人出身在欢场中,难怪那些欢客们会为了他狂掷千金的。 “太好了,上次在春风阁总共就听了一曲,如果无双公子能够给我们单独奏一曲,这两只曲子就算我赠送给公子了。”辛湖激动的说。 想听无双公子的琴,虽然说去春风阁就能听到,但是在春风阁听,哪里能比得上单独给他俩弹奏,况且这里安静而清幽,就象与知己好友在一起似的,那感受可好太多了。 无双公子大喜,连忙说:“无双真是三生有幸,能遇上两位。还收获了两曲极得我心的曲子,今天实在是太痛快。别说弹一曲了,就是十曲也不在话下。字嘛,我回去后再慢慢写来。只要二位不嫌弃就好。” 说完,无双公子摆好琴架,信手弹奏了一只曲子。本来并不太懂音律的辛湖,却从这曲调里听出了知音的感觉。她明白无双是把他们当成知己。 “你没打算离开春风阁吗?”辛湖十分同情这位风华绝代的男子。 无双苦笑道:“身不由已。无双本是蝼蚁之人,比那些风尘中的女子更不如。她们还能指望有朝一日从良,被恩客赎出去,当个良人。而无双这辈子怕是走不出春风阁了。” 见他俩面露不忍,无双又说:“其实暂时我过得还很好。毕竟我一个人住着单门独院,生活奢华,除了没有自由身之外,一切该享受的我也不缺。这样的日子,可比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好太多了。” 辛湖和大郎心中大是不忍,十分同情这样一位男子,却不得不局限在春风阁这种肮脏之地。现在他还能因为自己那世上无双的风华,而受到大家的追捧。当他年华老去,又该如何维生。那时候的他,一定也不可能象现在这样得到春风阁的优待了。 说穿了,他现在是台柱子,平时衣食住行确实无一不精,但是他替春风阁赚到的银子却是源源不绝的。他隔三天登一次台,每次虽然最多只弹两曲,但光是那些打赏的银子,一场下来少说也有几百两。还别提有些特别狂热的客人,专门打赏给他的一些宝贝,他基本都没有收过,全给了春风阁。这还是他明面上赚到的银子,而实际上,他赚银子的方式可不止两样。 春风阁哪里能放弃他这样的摇钱树,所以当年流传有人出一万银子都没能把他赎走。这还是他当年刚出台时的价格。而现在他的身价只有更高了,不过再等十年,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就算是再出色的乐师,也没有人专程来春风阁听曲啊。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来看他的色,顺带听他的曲,再欣赏他的才华,多数的人还不是想占有他?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坚守着,只希望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之后,能离开春风阁去过几年清静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儿童节,祝各位资源小朋友们,节日快乐哈。 第197章 怀疑 交了无双这个朋友, 辛湖心情极好。回去后,还兴趣浓厚的和大郎不停的谈论无双。 大郎其实与觉得无双确实很不错, 但因为先入为主,无双既然已经是燕王名单上要查的人, 他自然不敢太过于凭感情来判断无双倒底是什么人了?毕竟燕王对无双的评价只有可疑二字, 能让燕王觉得可疑的人,他相信无双绝对不会是他和辛湖表面上看到这样。 况且,有一点他也很怀疑, 无双成名十年之久, 虽然替春风阁赚的银子多, 但作为春风阁神一般存在的无双公子, 居然会在一条小船上与他俩相交相知, 实在有些凑巧。而且无双与小六子这对主仆,身上都有功夫。虽然不知道他俩是打哪里学来的, 但他还真没听说过,青楼楚馆里除了那些打手监管者身手不错之外, 还有无双这样的人会功夫的事情。难道春风阁就不怕无双跑了吗? 而且既然主仆二人都有功夫, 虽然不算多么高,但想要逃跑,估计也不算是多难的事情。他们为何不逃跑呢?虽然逃跑了没有身份文书之类的,但隐居在偏僻的地方,自然也无人去查证他们的身份。就象无双这样的心态,并不贪图享受,肯定也耐得住寂寞, 那为何又不走?这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辛湖听了他的疑问,有些犹豫的说:“会不会是春风阁为了控制他,给他吃了什么□□,他没有解药就只得听命于春风阁。” “肯定不会,如果这样,春风阁肯定不会让他保持清白之身十年之久,你那天也看得到,想得到他身体的人可不少。肯定也有人肯出大价钱。春风阁为何不赚这笔银子,况且春风阁本业就做的是皮肉生意。”大郎反问。 “你就这不懂啦,春风阁不就是用奇货可居这一招吗?无双保持着清白,可比他随意接客,要更令欢客们追捧呢。如果他也象其他小倌一样,最多也不出三年,就不会还有如今这样的无双了。春风阁何必杀鸡取卵呢。”辛湖说。 她觉得春风阁不过是利用无双来吸引更多的欢客罢了。虽然无双也因此保全了自己,但是如果无双真的接客,那些人能轻易得到他,哪里还会象现在这样,为了听只曲子,见个面,就疯狂来打赏啊。 不过,这也间接的说明了无双确实才貌双全,无人能及。只可惜,这样的男子却只能呆在春风阁里,实在是暴殓天物。其实长得太漂亮,又没有相应的家世与后台,这漂亮只能带来祸害。 “你这个说法也不错。可是,你也知道,春风阁再怎么有后台,如果真遇上位高权重的要想得到无双,别说拿得出赎金,就算不给银子,也一样能带走无双。我就不相信这十年来,就没有这样的人?那无双又是怎样躲过的,或者说春风阁又是如何化解的呢?”大郎又提出个疑问。 “哪个青楼背后没有大后台啊,说不定,淮南知府就是春风阁的后台呢,有人撑腰,谁会这么不长眼啊。”辛湖说。 她看了一下,整个安庆朝,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开青楼,里面的收费可不是一般的高,所以哪间青楼与官府没有勾结呢,更何况青楼还是合法的,是官府允许存在的。既然这样,春风阁上缴的税收肯定也很可观,有这笔税收,官府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他们的经营。说不定,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就算春风阁与知府没什么猫腻,但互惠互利的事情,肯定也干了不少。反正她是不相信,春风阁与官府没有一点儿瓜葛。 “不,淮南知府是皇帝的人,他过来也不过两三年,春风阁却已经存在十多年了。”大郎又说。 淮南属于安庆朝少数没有经过战乱与灾荒洗礼的地方,经济又好,皇帝当然在意了,所以早早就派了不少官员过来,把原先的一干官员给全换了一遍。并且中途还又换了一些人。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春风阁还能搭上知府,真不太可能。 “哎哟,不是还有什么怡红院,倚翠楼什么的吗?那几家应当也不比春风阁差吧,说不定还生意更加好呢。毕竟好男风的人是少数吧?”辛湖说。 “阿湖,你怎么懂好男风的?”大郎听得直皱眉,这种话真不是辛湖这种良家妇人该说的话。他真搞不明白,辛湖打哪儿知道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今天搞出的两只曲子,别说无双喜欢了,就连他这种不通音律,平时根本就不喜欢这些的人,听了都觉得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他以前也从不知道辛湖居然还有这等才华。 第219节 这样想着,他就越发怀疑辛湖的身世了,辛家人的事情,虽然辛湖很不在意,但他这个枕边人其实很明白,辛湖知道辛家人是她的亲生父母。这样的父母怎么可能养出辛湖这样的女儿来,别说外人不相信了,就是他也不相信啊。外人看到的还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而他可是实打实的,感受了不少辛湖的出奇不意,大家完全想象不出来的一些作法与想法。所以,他怀疑辛湖象他这样,多活了一世。 可是自己就算多活了一世,在很多方面还是赶不上辛湖,除非辛湖的上一世身世地位相当高,接触的都是他所接触不到的。她才会懂的这么多这么杂。 想到这里,大郎直接说:“阿湖,其实这次来,我并不是纯粹带你来玩的。我也身负重任,燕王派我来查无双公子。” “什么?你是来查无双公子的?”辛湖惊讶的看着他,好半天才问道。 “是的。我这不过是假公济私,一搭两便。借着带你出来玩的名头,来查事情了。”大郎坦白的说。 “难怪你这么怀疑他了。可是,我暂时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当的,而且我很欣赏他这样的男人。”辛湖苦恼的说。 她不希望无双真的是什么间谍似的人物,但是内心却不由自主的这样想着,青楼可是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而且来的可都是有钱有势之人。想要编织关系网,青楼真是个好地方,比酒楼客栈更加好,因为青楼兼备了这二者的功能。 “唉,我也希望他是清白的。如果真的涉及到大案中,他只怕小命不保了,而且就他这样的人,如果坐牢……”大郎话未说完,如果无双被关押起来了,下场会很惨,很可有可能会被强6暴。 辛湖叹了口气,说:“别的我们也管不了,大郎,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如果无双真的被收监关押,不管是有罪还是无罪,你都要想法子暂时保全他,我不想看到他受辱,这样比杀了他还更加令人不能接受。” 大郎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他的处境真的很不妙。而且他的嫌疑也不小。”他其实很想和辛湖讨论一下案子,但是却又不好泄漏太多,毕竟他没有这个权力,让辛湖知道这个案子。而且事关重大,他这个打头阵的,如果在短期内拿不到任何有利的证据,等到燕王他们来了,就更麻烦了。 “算啦,先休息吧,有些事情,你再担心也没有用。既然是燕王派你来的,这案子恐怕也不小,燕王应当不会只派了你一个人吧?”辛湖问。 “恩,肯定不会只有我,我一没官职二没权势,我不过是来探路的。只希望其余的人能快点来。查案我也不在行。” “燕王能管这里的事情吗?他不是只能呆在凉平府吗?”辛湖有些好奇的问。作为藩王,燕王无事不得出自己的封地,如果偷偷跑到淮南来,被人知道了,是件很可怕的大事,会有可能被当成他想造反。 “这事应当是皇帝指派的。说来奇怪啊,皇帝有什么事不好处理就扔给燕王,却偏偏把燕王扔到凉平去,真令人想不通啊。你说皇帝这是重视燕王,还是讨厌燕王?”大郎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一点,他真心想不通。他们这些燕王的人私下底也会讨论这件事,就没有一个人能搞明白的。时不时就有人在提出疑问,谈谈这事情。就连陈华也搞不明白。 “也许皇帝对燕王,就是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吧。”辛湖不以为然的说。 不然,皇帝总共只有两个成年儿子,燕王又功高位重,如果再给他权力,太子还有什么地位,也许皇帝只是怕两个儿子争夺皇位,干脆就把燕王流放似的丢在外面,但有事情时,又让他去处理。 且不提大郎与辛湖在为燕王与无双之事烦恼。 无双却因为接交了两位知音,心情大好,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容,令小六子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一接近春风阁,无双的脸色就又恢复了原样。 小六子,心中十分为无双担心。 这天夜里,无双更是连夜把这两只曲子给谱出来了,并且还稍微改了一下,改过后,他觉得更加贴切了。并且他还作了一首诗,写好了,令小六子送给了大郎。 接下来的两天里,无双更是灵感大发,谱出一只新曲子,正好在荷花节上用。春风阁虽然不会参与花魁之争,但也一样会派人出场,主要买艺,比如弹琴,而且他还有一位徒弟。只是这位徒弟除了在音律上很有天份之外,个性并不讨喜,长得也比他差太多了。春风阁只当是培养乐师。因为想找到象无双这样的人,确实不容易,春风阁成立到至今天,也总共就出了个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也好想过个儿童节啊。 第198章 出彩 荷花节马上要开始到, 整个淮南城都沸腾起来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开始陆陆续续的开进来, 全部停靠在湖边的河湾边,等待着。而那艘巨大的画舫更是早就布置好了, 华丽而富贵, 连上面的油彩都全部重新上过,再加上大量的彩色旗帜,整个象个巨型的大舞台, 远远看去, 都十分吸引眼球。 湖边也早就挂上了层层叠叠的红灯笼, 就连那些树都做了一些装饰, 而那半溏的荷花荷叶间, 都隐藏着不少的灯笼,还做的有如盛放的荷花, 与现代完全没多大的差别,看得辛湖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回到现代某个活动现场呢。 而那些早早就到了的欢客们, 更是已经打听清楚了最具有争夺花魁的美人的名号与喜好, 以及她们的特长等。不得不说,就算是青楼,人家也很会搞营销的,天天都有些新的传闻出来,这几位热门人物更是传出无数的新鲜说话,总之,人还未出场就已经搞得人尽皆知了。 和现在的一些选秀节目相比, 虽然没有电视网络,其实有段也差不了多少。辛湖和大郎觉得自己只要出门,无论在哪个场所,都能听到有关荷花节的事情。可见古代人也很会搞宣传,吸引客人们的注意力。 而且,他们身边还有个局中人无双公子。 无双因为太忙,不可能每天都有时间与他们相聚,但也会抽空出来和他们在一起休闲一下。比如那条船,就是无双最爱的地方,一来因为在船上,无人打扰,二来这地方清静。这片已经是偏僻的城角落了,但安全却十分有保证。他能在这里自由自在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其实他只要出门,一定会乔装打扮,在这般上,他就象最普通的无所事事的富贵公子哥儿,时不时的垂钓,偶尔也吹个笛子,弹个琴,出来找找灵感。 无双能出来的时间,一般是上午,所以最近他天天一大早上说到船上来了。 辛湖和大郎陪着他说说话,自然也会谈到最热门的荷花节。 “无双,会有人唱你的曲子吗?”辛湖问。 “会啊,应该还不止一只曲子吧?”无双答。 “你不是说春风阁与会有人参与,那除了弹琴唱歌之外,还能上什么节目?”辛湖又问。 “春风阁的都是男人,弹琴的是主要节目,最大的看点应当是我的徒弟会上场。”无双说。 “你的徒弟,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并且琴也弹得极好?”这回连大郎有些有感兴趣了,毕竟有无双珠玉在前,春风阁总不能派个很差的出场吧。 “这你们就要失望了,小春就是个普通长相,不过他弹琴却极有天赋。我是打算让他接我的班,春风阁如果要推男色的话,肯定是轮不到他的。把他推出来,不过是因为春风阁还在培养乐师。好的乐师,哪家不是抢着要啊。”无双解释道。 每一家青楼,都需要弹唱,乐师自然是少不了的,特别是表演那些重大节目时,就更加需要多个乐师了。这些专门弹奏的乐师,每家青楼都要养几个,因为每家都会有些表演一些需要多人参与的节目来娱乐欢客们。 并不是每一个欢客来青楼,都是寻美人睡觉的,也有人是来听曲看歌舞的。古代没什么好的娱乐节目,这种到青楼来听曲看跳舞也是件平常事,所以这些大场面的歌舞都非常出色,纯粹是娱乐节目,很受大众的喜欢。而编排出这样的一场歌舞也并不容易,来参看欣赏的人,肯定也是有消费的,比如酒水点心,陪侍的姑娘等,这些收费也不低。 因此,各大青楼,每年都会推陈出新,编排几场新歌舞,轮流的演出。而参演的一些主要角色,就可以凭借这些节目的收入来维生,不必要去卖身陪客了。 而荷花节,就是推出这种节目的最好时候,这不仅仅是捧出一位红姑娘,同时也能推出自己家的压轴节目,为整个青楼造势,打响名号。 虽然那些红牌姑娘们,也许本身就会弹唱,但她们一般学习琵琶,可以自弹自唱,但跳舞的话,就需要乐师了。所以乐师的出路都不差,因此春风阁养了不少的乐师,再以大价格卖出去,来赚钱。 甚至有些大户人家也会养一两名乐师,文人雅客在一起聊天时,也会让人在一边弹弹琴等,也算是一种雅趣了。甚至有些人家还会养个戏班子,这时候,这种乐师就非常有用了。 听了无双的解释,辛湖才明白,无双这样的人才,其实还真是个抢手货,难怪春风阁能任凭他不接客,还几天才登一次台了。光靠他教这些乐师,都值当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无双在整个青楼界,应当都很有名声与威望,属于没人想随意得罪他的一个人。这就全凭他自己的本领了。不仅仅只是靠男色了,虽然他的色也足够好。 “哎哟,好想去见识一下这种大型歌舞啊。”辛湖充满期待的说。这种就与去演出现场看偶像表演一样,粉丝都愿意,虽然电视上可能看得更清楚,但那种近距离的接触,那种现场的氛围,却更加吸引人,更令人兴奋激动。 “你们马上就可以观赏到了。”无双笑道。 “恩,你有没有准备什么节目?”大郎又问。 无双摇摇头,兴趣缺缺的说:“我还是要参加的,会到场评点一下琴技吧。”至于上台表演,也许到最后他还会上去露一手,但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但他的这个身份,就连当个安静的看客也不行,谁让他声名在外呢,春风阁哪里会放过这个可能是无双最后大放光彩的机会。所以,他也很明白,私下底也准备好了,反正这种登台演奏对他来说,也习惯了。 第220节 “哦。”辛湖明白了,无双是个评委佳宾的身份,估计还是个份量不轻的评委。就不知道这种身份,是不是也要上台与那些美人们互动一下,飚一下自己的琴技?这样想着,辛湖就很有些期待了,毕竟如果是在这种场合表演,无双一定会准备一个非常值得欣赏的曲子,来满足大家的要求。 开场第一天,果然有官差们来维护秩序,虽然是水面上,但却也象在陆路上一样,留了一条供船只行走的水路,那些要参加的美人们大部分都住在画舫上了,这几天,她们根本就不会留开画舫,直到结束。 因为无双的事先关照,大郎与辛湖果然得了个好地方,靠近画舫,他们周边的船只都比较华贵,一看就知道都是有来头的人,所以见到他俩这只小船时,不少人还都有些吃惊。但这个时候,也没人有心思闹事,只当他们也是关系户,来的迟了才弄到一条小船而已。 他俩来的比较早,除了画舫上人来人往,其余的很多船只上主人们还没上场,整个现场居然有种奇怪的安静。直到夜幕降临,最后一缕阳光退去,画舫上的无数灯笼次递点亮,然后湖边岸上的灯笼和湖里荷花中的荷花灯笼也一盏接一盏的点亮了。 这个过程有点长,辛湖甚至在想,如果这是在现代,这些灯笼全部亮起来,也不过是瞬间的功夫,而且不需要派那么折杂仆去点灯笼。但是当所有的灯笼都亮了之后,辛湖也深深被震憾了。虽然没有电,点灯笼也花费了少时间,可是现在整个现场光亮十足,光线很好,有如白天。但远处却是远边无际的黑夜,强烈的对比,更给这里增添了一些如梦如幻的感觉。 辛湖简直要被这美丽的夜景给惊呆了,这很象现代的正月十五看花灯的场景,如果有相机,她这会儿肯定会大拍特拍了。 “啧,啧。真漂亮,光是这些灯笼就得花不少银子吧?”大郎极为扫兴的说。 辛湖正在欣赏美丽的夜景,听了他这句话,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在赞叹声此起彼伏,根本就没有人听得到大郎的话。 在嘈杂的欢呼声中,辛湖清清楚楚的听到相邻那条大船上有不少的女声,很显然,上面女眷不少哟。果然,这等热闹场景,来的并不全是男人,还是有很多人家的女人们也来看热闹了。 趁大家都在看灯的时候,画舫上的准备就绪,节目马上要上演了。不过这之前,也和现代一样,得有几个人出来说几句场面话。当然了,完全没有人感兴趣听他们说什么,何况古代又没有话筒功放这些玩意儿,上面人说什么,大多数人根本就听不清。好在说话的人也很知趣,稍微说了几句,就“霹雳啪啦”的响起了一阵阵炮竹声,这阵炮竹声响了很久,振得辛湖耳朵都快要麻了,才停下来。 接着,在一阵欢快激烈的鼓点声中,几位红衣水袖的美人儿登场了,随着鼓点飞快的旋转踢跳,竟然是胡舞,偏偏这些美人儿们却还不停的甩袖,长长的水袖有如飞舞的彩虹,其中一名袖子的尽头却还坠着小锤子,直击到场中央那面巨大的鼓面上,与其他鼓点交辉相和,惹得众人阵阵喝彩叫好。这个开场舞,非常不俗,而且轻而易举的调动了众人的热情。 辛湖也跟着大声喝彩,手都拍痛了。 却不想,鼓点一终,居然又响起了一阵清亮的琵琶声,与刚才欢快的鼓点不同,这次的曲子相当平和,但却回味悠长。接着,笛子,古琴等声响起,场中央又出现了一只约脸盆大小,莲花似的舞台,莲花的叶子片片打开,中间露出一位面蒙轻纱的美人,层层叠叠的纱衣掩不住的玲珑的身段,美人在脸盆大小的莲花台上,翩翩起舞,有如月下仙子一般,而莲花周边还围绕着几位穿绿衣的舞者,她们就好似围着荷花的绿叶,却也个个都身姿柔软,体态轻盈。又博得阵阵喝彩声。 辛湖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传说中的飞燕舞。 两场舞过后,类似主持人的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上台了。她左右身边还各站着一位姑娘。 原来,这是两家的出场节目,第一只舞的领舞者正是传闻中的含烟姑娘,第二只的纱衣美人就是如柳姑娘。 风韵美妇带着两位姑娘往评委那边过去,辛湖伸长脖子,隐约看到,姑娘走了一圈回来后,手里都握着一束荷花。 显然评委们已经做出了评断。众人都清楚的看到了如柳姑娘手中的荷花数量多些。不用说了,这一局如柳赢了。 果然,就有人大叫道:“第一局,倚翠阁如柳姑娘获胜。” 两位姑娘花枝招展般的下了台,辛湖有些纳闷的说:“两个热闹人物,就这样比过了啊。” “这还只是舞,还会比其他的呢。而且那些轻尘姑娘还没上台呢。”大郎说。 可能是因为一连跳三场舞怕会令人腻味,接下来,舞台上开始布置起来,很快的几张大几子就摆放好了,上面还各放着一些笔墨纸砚,很显然这次是要比作诗画画了。 这次花费的时间也长了很多,辛湖喝了两杯茶水,吃了两块点心,又歇息了一会儿,台上的众美人们终于都停下了笔。 等待结果的时间要很长,因此,上面又开始表演节目了。 这次居然是杂耍,辛湖差点儿就兴奋的跳起来了,搞得船只都一阵晃动,大郎连忙按住她说:“你慢点儿,这可是在船上。” “啊,啊,居然还有杂耍,简直是太值了。”辛湖眉开眼笑的说。 如此,到了半夜,终于曲终人散,今晚比试的节目都结束了。 有些大船开始离开了,接着不少小船也走了。辛湖和大郎是早就决定就直接住在船上的,不回去了,只是撑着船慢慢靠到河湾边去,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梳洗过后就此歇息。 一连三天,辛湖都要被节目的花样搞花了眼,总体来说,她觉得这些节目比现代的一些综艺节目更加好,因为种类繁多,并不会让人觉得看多了无聊。虽然一早就知道,花魁得会很多,但比试现场她才知道一个花魁的知识面有多宽广,她暗自惊叹。难怪会有人花大价钱来捧场的,这些花魁确实也值这个价钱。要是搁在现代,这个个都是绝顶聪明的大美女。 要是把她们都放到社会上去,这些美人们肯定也做出一翻事业来,可惜的是,这是古代,这些姑娘还是地位最底下的风尘姑娘。除了为她们叹惜之外,辛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时候,她无庆幸自己早早就遇上了大郎,不然,她独自一个小姑娘,会落到如何的地步,就不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做了好多包子,累死我了。可以吃一个星期了。 第199章 求情 比赛间隔两天, 让大家都休息休息,这两天辛湖与大郎见到了燕王。 看到微服乔装打扮的燕王, 辛湖大吃一惊,她没想到燕王居然会自己跑过来了。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 燕王挑眉一笑, 问:“哎哟,淑娴,干什么呢?” “殿下, 您怎么来啦。”辛湖立马行了个礼, 小声问道。 “嘿嘿, 你们都能来看热闹,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燕王笑道。他其实已经来了几天了, 也看到了那些精彩的表演,当然也了解了不少的事情。反而比大郎和辛湖知道的更多些。 “好看吧。”辛湖笑问道。说实话, 这三天的第一阶比试,真心精彩, 后面的节目只怕会更加出彩。 “好看。”燕王点点头, 又说:“你们成亲我都没来得及送礼,只好在凉平府给你们准备了一处宅子,带着几亩田,当是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了。” “那就多谢了。”大郎与辛湖都笑着道了谢。这点礼他们收得起,燕王这份礼给得也非常合适。相当于是送给他们一处别院,闲瑕时可以去小住几天,躲几天轻闲。 无论是达官贵族, 还是普通富贵人家,都会置几处这样的别院,为的就是忙碌过后能有个地方享享轻闲。在家里,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特别是有些应酬也不得不去,别院就是个很好的借口,可以不去参加不想参加的应酬。所以这个礼,送得很合大郎与辛湖的心意。 大郎和辛湖不是没有银子去置办,不过是因为身份地位有些不好办,而燕王送的这所宅院,本就是挨着燕王自己的别院,安全设施相当不错,并且地理处置也好。等燕王再多经营几年,这块地方的地价也会水涨船高,并且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哎,早知道你们在京城把婚礼办得如此仓促底调,还不如到凉平府,本王好好为你们主持婚宴呢。”燕王有些可惜的说。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办婚礼其实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再说了京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们也不好意思把婚礼办得多热闹了。要是到凉平府再办,这一路走来说不定又惹出一些闲话。”大郎解释道。 燕王摇摇头,多少有此不赞同,但是木已成舟,现在再说什么话也是枉然,只得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也是受到他的牵累了。 辛湖连忙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说婚礼的事情,就与燕王谈论起荷花节的歌舞。 “荷花节果然名不虚传,那些歌舞都十分精彩。”燕王感叹道。 “就是,果然高手在民间啊。”辛湖感叹道。 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的热闹场面的,无论是单纯的喜宴,还是那些各种名目的宴会,都少不了一些娱乐节目,请个戏班子唱几台戏,请个杂耍班子来表演,都很常见。最不济的也会请几个说书先生来说说书,请个会弹唱的过来弹唱几曲。 但这所有的,都比不上荷花节的节目精彩,可以说第一阶段,就已经包罗万向了,有风雅的,也有世俗的,有文比也有武比,有令人放松休闲的,也有令人紧张激动的。总之,这种大型的表演,单单一个精彩是概括不了的。 第221节 如果,京里能有专门看这些表演的剧场,就有如戏园子一般,但却不单单只是唱戏,把这些节目都排上去,把男客与女客分开,肯定会生意好。 “你这话说的很对。高手真的是在民间。皇宫也没这么好看的节目。”燕王大笑道。 这次不止是辛湖看得开心,他自己也觉得惊讶,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如此精彩的节目,难怪能吸引到这么多的客人来。来参与的客人并不只是单纯的看表演,还会给自己看中的人拉票,底下更有赌注。搞人不好,有的人就能暴赚一笔呢。 这些事,辛湖与大郎并没有参与,燕王也没有参与,却派了不少人去各个赌庄,凑了一脚热闹。他的用意不在赚银子上,而是在于了解这些红牌的人脉,说穿了也就是她们背后的后台。而无论是春风阁,怡红院,倚翠楼,群芳阁,他都安排了人手在调查。单凭这四个青楼,能搞出这么大的阵式来,他就要怀疑。如果民间真有这样的高手,也该请出山来,好好为朝中效力。 “说说你们这几天有什么收获。”燕王问。 大郎自然把与无双的交往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其他的,他也没什么收获。 “你们这也是运气好。居然就这么结交了无双公子。本王还没这个机会呢。”燕王好笑的说,他隐瞒着身份而已,眼下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大富人而已,还没有资格要求见到无双公子。而最近荷花节,无双公子也不会出台。他想见到无双,还只得等荷花节落幕,去春风阁了。 “这完全是巧和。”辛湖笑道。 “不过,如果不是阿湖唱了两只曲子,无双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大郎苦笑道。辛湖唱的两只曲子,那么出色,迟早要传出来的。 燕王其实早就知道了,但具体的并不知情,只知道无双与他俩在船上相交,还弹唱了曲子。无双能亲自弹唱,肯定是好曲子,至于是谁做的,他还没搞明白。 “呀,淑娴还有此等本领啊。”燕王惊讶的说。 “嗨,那只不过是我胡乱编的。以前看的书太多太杂,不知不觉的会了一些。不过我是个粗人,不会弹琴,就会胡乱哼哼曲儿。倒是无双音律方面果然厉害,他改了改,那曲子就格外好听了。”辛湖说。 无双改过的曲子当然也让他俩听过了,辛湖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华确实过人。 “无双应当会推出这两只新曲吧。”燕王说。 “他说了有一曲已经确定,另一曲就不知道了,得看情况。”大郎答。 无双已经告诉过他们,李商隐的无题,会给轻尘姑娘来演唱。当然了,肯定不是白给的,为此群芳阁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么说,我们就等着欣赏轻尘姑娘的演唱喽。”燕王笑道。 他是有点想让辛湖唱给他听,先睹为快,但是这话却说不出口。辛湖唱这两只曲子是在男儿身打扮下做出的,并且无双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唱了也就唱了。但实际上辛湖这个做法也是不妥当的,毕竟一个良家妇人是不该在外男面前唱歌的。 大郎象是明白燕王的心事一样,直接把早就写好的两首词拿出来了。 燕王接过来一看,指着李商隐的无题,大声吟唱起来,显然非常喜欢。 “阿湖,你这首词写得太妙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写出如此好的诗句来。” “呵呵。”辛湖干笑了几声,尴尬的要命。这种偷拿别人的成果来令自己出名的事情,令她真的不好受,实在是太挑战她的三观了。打死她,她以后都不敢随便暴露这些诗词了。虽然李商隐和曹雪芹不可能来骂她是个盗文贼,但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真是很不好。 “对了,我这次来,有办公事的。我怀疑淮南城的青楼,与废帝有关系。无双这个人很关键,你们与他相交,觉得他为人如何?”燕王问起了正事。 辛湖与大郎偷偷对视了一眼,才小心的说:“我个人认为,无双是个非常出色的才子。如果他真的有事,我能不能在这里先替他求个恩典,请王爷能在他死之前保他清白。” 燕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辛湖这种态度,他皱起了眉头,无双的事情,如果真的查出来有事情,那可是大事,牵涉到废帝,难道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可是辛湖这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求他,显然无双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不底。这令他越发对无双感兴趣了,这是怎样的一个风尘男子,会把辛湖急成了这样。还没开始查,她就在为无双找后台了。 “王爷,无双确实是个学识与才华都非常不平凡的人。我和阿湖都不忍心见到他被人污辱。”大郎连忙接过辛湖的话,求燕王。 “你们俩先别着急。等本王先见识见识他再说吧。”燕王并没有答应他们,但停了片刻又说:“如果他真的象你们所说的,本王会保他清白的。” 他也想见见这位成名十多年的无双公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盛名,其实也很是拖累人的。象那些其他的红牌也好,花魁也好,到了后来还不都是破了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的说法,为了也不过是卖个好价钱,卖个好人家罢了。 这些青楼姑娘从良,其实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有几个人有好下场?当初赎她们回去的良人,在玩腻后,最终大多数又转手把她们卖掉了,又或者她们根本就活不到多久。真正有好结局的,简直是屈指可数。 而无双却是一个异类,居然能坚持十年,一直只卖艺不卖身,而春风阁也由着他了。虽然男子不如女子花期短,但无双年纪真不小了,多好的姿色,都经不住岁月的浸染。而无双却依旧能保持盛名,这不得不令燕王怀疑。 辛湖与大郎都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王爷,您如果不相信,不如找个机会,我们引见他和您见见面,大家一起喝喝茶,听他弹弹琴,让您感受一下我们的感受。”辛湖提议。 如果以王爷的身份去见无双,无双就不一定能象见大郎与她这样轻松自如了。象无双这种长年生活在春风阁这种环境中的人,一定有别一副面孔,这一点辛湖还是很认同的。毕竟在那种环境下,如果无双完全只会高冷,不知变通,只怕也早就不存在了。她相信,无双除了才华之外,情商也一定非常好。只要无双与燕王能象和他俩这样的见面,多接触几次,燕王就一定会为无双的才华所折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就快要到二百章啦。谢谢还在坚持的伙伴们。 第200章 直击 与无双私下见面的提议燕王同意了。辛湖心中大喜, 一个劲的想着,无双你可要争气, 我把路子给你搭上了,希望你能好好把握着。如果能得到燕王的好感, 不管有事无事, 对无双都有益。而且如果他的事情不大,说不定还能趁机从春风阁脱身,去过他想的生活呢。 “太好了, 无双一直希望自己能过些自在的日子, 离开春风阁, 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居。如果燕王能达成他的这个心愿就好了。”辛湖喜滋滋的说。 大郎看了她一眼, 心里居然有点吃醋, 至打认识了无双,这个名字每天从辛湖嘴里要出现好多遍, 虽然他明白辛湖只是欣赏无双。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媳妇儿居然欣赏其他的男人, 他心里就酸爽的很。而且, 她想的也太轻松了。无双如果真的牵涉到废帝一事中,哪里这么容易就能全身而退啊。 辛湖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大郎的心情,欢喜的哼着小曲儿,心情极好的,加走路的步子都格外轻盈,看着这样的她,大郎只觉得心头一股火直往上冲。于是, 这天晚上,辛湖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莫名其妙的别扭。她花了好大的劲才,舍身成仁,总算令大郎开心了,大半夜也过去了。 第二天,她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看节目了。 这一次,轻尘果然唱了一只众人第一次听到新曲子,正是李商隐的无题,只不过曲子被无双做了一些改动,吟唱的方式更加迎和了古人的爱好。轻尘才唱了一句,台下人就纷纷喝彩叫好,等一曲唱完,众人更是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余味中,好半天才又暴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热烈欢呼声。 这只曲子不仅仅是曲子动人,词写得却更加出色,令众评委直呼好诗好曲,有那喜欢诗的人,更是如痴如醉,当场吟诵起来。场面一时间,热闹无比,轻尘一下子就被众人投掷的荷花差点儿给淹没了。 而某条并不算惹眼的船上,燕王也禁不住大叫道:“哎,真没想到阿湖那丫头,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阵式。”虽然先前已经知道了诗确实好,但一样也被震惊了,可见这曲子无双改得也相当了不得。 轻尘这一局轻而易举的获胜,令怡红院与倚翠阁相当嫉妒。特别是,这只曲子居然是由无双的徒弟阿春带着一众春几阁人的共同弹奏的。而且,阿春也借此成了名。可以说,一只曲子捧红了两个人。连带着春风阁的几位新乐师也算是出道了。 大家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无双的最新创作,台上的各位评委们纷纷大加赞赏他。无双却保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淡淡的说:“这是无双前不久刚得的一首新曲。其词是一位友人提供的。” 众人自然要追问,是哪位,但无双却摇头道:“他说过,不想别人知道他是谁,所以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号。” 众人只得作罢,但私下底却对写出这首诗的人,相当的好奇,人人都恨不得见一见这位高人。 “这个无双果然还不错,居然并不居功。”燕王含笑道。 “恩,听说无双对人对事都十分冷漠,但他只要答应的事情,都能办到,并且这些年来,写出了不少传唱的曲子,不仅青楼伎子对他尊敬有加,一些文人墨客对他也青眼有加。就连市井传闻也多半是好话,可见无双这人,还真有几份真才实学,人品也不错。”属下报告道。 第222节 因为听了辛湖与大郎的话,他们又仔细的去调查过了,得到的有关无双的评论都属于好话。当然也不乏酸语,但总体来说,作为一个在春风阁营生的人来说,这样的口碑真的很不错了。并且也证实了,无双是个真正有才华有本领的人。 燕王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局的比拼中,轻尘果然得到了最多的荷花,其数量远远超过了含烟与如柳。为此,第三局的休息期,含烟与如柳不得不调整了自己的节目,以期在第三局中打败轻尘。轻尘当然不可能就凭此曲定江山,也一样准备了高难度的节目,利用最后的时间认真的排练着。 所以第三局的比拼,竞争更加激烈了。因此在节目当中,安排了一些舒缓搞笑的节目,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比如杂耍就安排了两场。中间无双也出来了。 他不用参与竞争,但他的声名在外,很多人也想趁机能欣赏到他的琴音。这是早就料到的事情,所以无双不负众望的上了台。因为新作的曲子已经让春风阁的人去表演了,就连他事先为自己做准备的一只曲子,都因为春几阁要他安排给阿春了。为此,他只得弹唱了一只非常经典的旧曲,但众人却不太满意,逼得他不得拿出葬花吟。 虽然他出场并不是为了出名,只不过是为了助兴,况且他这个人一向清冷,起始两句众人还没太大的感觉。但是葬花吟却也太过忧伤,有如杜鹃啼血,引得众青楼姑娘感同身受,纷纷落泪。 才唱了半阙,就令所有人的都安静下来,一时间整个湖面只有那悲怆曲调滑过,再加上他那时而清亮时面低沉的吟唱,直击人心底。 燕王从这只曲子中听出了无双想从春风阁脱身的强烈愿望。 好久,众人才回过神来,却无人喝彩叫好,个个满脸都是泪水。 有了他的表演,众人对后面的节目都没了兴致。好在本身节目也到了尾声。 结束后,燕王当即找大郎,让他尽快找机会安排他与无双私下见一面。 怕无双对燕王有所防患,他们见面的,也只是谈论荷花节的事情。燕王本身就是个很出色的男人,虽然没什么音乐细胞,但诗书读过不少,琴棋书画也懂得不少。他的谈吐自然不凡,再加上他为了投无双所好,还做了不少功课。 果然,很快双方就谈得很投入了。在谈完了一些荷花节上的精彩节目之后,燕王心思一转,装着无意的说:“办一场这样的荷花节,一定很花不少银子。” “那是当然,花了一万多两,这还是因为画舫是原来的,只是重新翻新了一遍,还有的就是那些灯笼,花费也不小。当然了,这些花费也大家合伙出的。分到每一家的头上,其实也不算多了。”无双答。 听到他的答案,大郎心里一惊,显然无双不仅仅只是个台柱子,他居然能知道这种事情,就说明了,他可能也是策划者之一,最起码也是知情者。 “那这样的活动,肯定也能赚到不少银子啊?”辛湖也跟着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了。比如轻尘,含烟,如柳三个得到的打赏可不少呢,而且所有参与的姑娘们,都或多或少的有打赏,粗粗算一下,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再加上她们出名了,很快就会推出她们的专场,到时候自然有捧场之人,来花重金。不怕赚不回本钱。”无双不以为然的说。这些出了名的姑娘们,也不过是新养出来的摇钱树罢了,老鸨们自然会想尽方法来拿她们赚银子。 “哦,你怎么这样清楚?”燕王故意好奇的问道。 “我都在春风阁呆十年了,现在的春风阁是怎样赚银子的,难道我还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吗?其实我也要帮他们做很多其他的事情,不然,他们会让我这样清闲吗?”无双反问道。 “你这话就有趣了,你难不成还要帮春风阁想法子赚银子吗?”辛湖大郎接着话题,问。 “那是当然,不然我几天才登一次台,弹两只曲子,就能令春风阁满足了吗?”无双摇头,如果不是他会赚银子,他也不可能还能保持着这副清冷面孔,在春风阁有一席之地。所以说,保持十年的清白,他付出的也不少。 “哎,你有这个本领,早该想法子赎身,去过些自在日子了。”辛湖急道。 “我也想啊。”无双低叹道。他比任何人都想离开春风阁,可是这个希望,却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如果有人能帮你离开春风阁,你准备付出什么代价?”燕王突然发问。 在大郎,辛湖,燕王三人的注视下,无双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却又摇摇头,苦笑的说:“什么代价?我如今最大的本钱,除了写几只曲子之外,就剩下这身皮囊。” “我不要你的身子,保证给你安排一个安全自在的地方渡过余生。你能付出什么?”燕王步步紧逼的问。 无双惊讶的看了他几眼,又看向辛湖与大郎,有些不明白似的,问:“什么意思?” “春风阁的前身,是废帝搞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与废帝有何干系?但恐怕你留在春风阁十年,也不仅仅是无法赎身吧?”燕王锐利的眼光,象一刀出鞘的刀一样,死死的盯在无双身上,令他无端端的打了个寒战,全身的血都好象冻住了似的。 辛湖紧紧的盯着燕王,搞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发难,想要说什么却被大郎死死的拉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无双才一字一句的问:“你们是何人?” “无双,我……”辛湖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释,燕王却一挥手说:“你们退下去吧。” 辛湖和大郎不得不离开了小船,两人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岸上打转。 “燕王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来先和无双认识一下的吗?怎么会这样?”辛湖有些六神无主的问。她很怕会失去无双这个唯一的朋友,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与任何人谈谈歌,唱唱曲了。这令她很是无助与伤心。 “别太担心了,燕王做事一向不按常理,我怀疑在我们刚才的谈话中,他已经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但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不必太担心无双。”大郎拍拍辛湖,说。 燕王处理事情重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却会在这样的场和下直逼无双,显然是已经有所发现了,想趁热打铁,在无双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搞到自己需要的情报,早日完成这个案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王才从船上下来,说:“没事了。他不会怪你们的,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对他直说。” 辛湖哪里还等得及说什么,就先冲上去了,无双正静静的坐着,表情平静,好似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无双,对不起。”辛湖千言万语却也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无事,我知道,有些事情迟早是会寻到我头上来的。不过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无双淡笑道。这一刻,他反而有种如获重释的感觉。刚才和燕王的一席话,已经令他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事,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那些事,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口腔溃疡,好疼。 第201章 朋友 三天之后, 燕王暗中抓捕了不少人。其中最重要的人,辛湖和大郎所租住的这家主人, 母子二人皆死。当天晚上,整个院子都烧着了, 大郎与辛湖如果不是武艺高强, 只怕都会受伤。他俩虽然拼命的救火,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慢慢烧尽这座宅院。 涉案的人,基本都被燕王捉住了。 皇室一向为了确保江山世世代代传下去, 每代都是会为新帝暗中培养一位心腹王爷, 而这位王爷就暗中保护皇室的人。所以, 这个人能拥有很大的权力, 但却不能有野心, 因此选人很是重要。原来废帝,也一样想养着这个儿子当暗中的保护皇室的人, 而安庆帝就选了燕王当暗中的这个。 燕王直接在淮南审案,捣毁了废帝最后的一招棋, 更是收获了不少财物。 他因感念无双的本领, 又有辛湖与大郎的求情,他也不想浪费这个人才,就直接带他到凉平来给自己办事。当然,现在的无双,改了名字,叫吴清。 有吴清的帮助,大郎的担子会轻些。燕王手下的人虽然也不少, 但真正会做生意,赚银子的人并不多。吴清算一个,大郎辛湖算一个。吴清也就是在他俩面前才会心情好一点。虽然离开了春风阁,但他又被燕王带过来了,就算是恢复了良民身份,他心情也不好,毕竟他多年的愿望是离开这个俗世,去过点自在的日子。 燕王虽然没有明着把他束缚在身边,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他这一辈子想脱离燕王的掌控,也难了。说个不好听的话,他这是出了狼窟又到了虎穴,不过是现在的条件要好些罢了,相对自由了很多。但是,自由自在这个词对他来说,还是很遥远。 为了劝他,也为了能让他安心的留在凉平府过些正常的日子。辛湖想了很多办法,面对无双她总是会内疚,毕竟燕王能一击而中,多少与她有点干系。 倒是无双早就想明白了,就算没有大郎与辛湖,他也一样逃脱不了。毕竟他早就在局中了,哪里能轻易离身。 第223节 所以,看到辛湖内疚的目光时,他说:“乡君,也别太在意这件事了。这事怪不到你头上来。我现在的生活总比在春风阁好很多啊。” “你还说不在意,那你为何叫我乡君。”辛湖有些伤感的说。她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她的朋友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如果无双真的和她有了隔阂,她真的会很伤心。 “我真没想到你是个女子。”无双这倒是实话。辛湖扮成男人,几乎没人能认得出来了。现在面对女子打扮的辛湖,他很有些不习惯,甚至不知道要如何与她相处。 “难得因为我是个女子,你就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吗?”辛湖又问。 “也不是,只不过多少要避嫌啊。”无双无可奈何的答。 刚进门的大郎,正好听到了这句,连忙说:“避什么嫌啊,我都不在意,你避什么?” “就是,我们都不在意,你干嘛那么在意。”辛湖追着无双问,她就希望他能放下心结,多出去走走,其实凉平虽然比不上淮南,但这边也有这边的风景,特别是本地少数民族多,民风要开放很多,所谓的男女大防也不太在意。大街上行走的女子也多,无论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女子都很多。也不用象在京城一样得蒙面,就算是土司家的姑娘们,也一样大大方方的逛街买东西,出来吃饭等等。 哪里象在京城时,女人们出趟们得带一堆仆妇都不算,年轻姑娘小媳妇儿,基本不能抛头露面,还得戴个幕篱,烦得很。好象被别人看了一眼,就失贞似的,弄得她每次出门都得偷偷摸摸的,好象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所以,她一来,就把整个凉平都逛了一遍。 这地方虽然算是贫困地区,但其实比起以前的清源县还要强上两分,所以在她眼里,这里也不算太差。反而因为远离了京城那个是非圈,心情还更好呢。 如果无双多出去走走,也许心情就会慢慢放开。 马姑姑当大师父的点心铺子的生意好得很,虽然比不上京城,但收入也相当可观。 无双第一次偿到这些点心时,也非常喜欢。当他知道这些都是辛湖弄出来的,就更加惊讶了。为了投其所好,辛湖也会做一些点心送给他,就是想和他缓和关系,恢复到以前那种好朋友的状态。所以,在大郎与无双说话时,辛湖又去端了两盘点心过来。 无双果然很开心,吃了一块蛋糕之后,才说:“到你们这里来,就是有好东西吃。” “那是当然,阿湖厨艺天下一绝。不仅会做点心,菜也烧得极好。”大郎颇为自豪的说。 无双其实也是个食无不精的人,谈到美食,他话多了起来。 “淮南菜以清淡为主,我又要养着嗓子,一向也不太敢吃辣的。时间长了,也习惯了这种口味。到了凉平后,厨娘虽然竭力迎和我的口味,但其实她做的菜真不太得我的喜欢。”无双有些不满的说。以前再怎么样,生活上,他还真是过得极不错。现在倒好,连饭都吃不好了。 燕王其实很优待他,他带着小六子一样也是单门独院的住着,燕王还给他配了几个粗使下仆,厨娘和丫头等等。当然了,其中不少人也相当于是监视他的。 “今天我下厨,弄几道你爱吃的菜,大家一起喝几杯。”辛湖笑道。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说什么,大郎却笑道:“不碍事的,燕王殿下也常来我家里蹭饭吃呢。 陈华等人也一样。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让那厨娘过来和阿湖学几道菜。天天吃着不合口味的饭菜也是难受。” 这顿饭,辛湖弄的菜都极为清淡,迎和无双的口味,桂花莲藕,清蒸鱼,莲子白合羹,白切鸡,丝瓜瘦肉鸡蛋汤,再加上了咸鱼茄子煲,辣椒小炒肉,两道比较重口的菜,这都是些很家常的菜。 坐上了桌,无双还说:“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还真没到哪个人家里去做过客,吃过饭。而且很显然,大郎与辛湖没把他当外人。 辛湖和大郎一向不讲究,当然是三人一起吃饭,倒是无双有些不好意思,他不仅平时一个人吃惯了,更没有和女子同桌吃过饭,一开始他还有些拘束。 大郎说:“我们家不讲太多规矩礼仪。饭菜也不会弄很多,怕浪费。我们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经过了荒年,饿过肚子的人。所以我们吃饭,一般就是三菜一汤。我们也不把你当外人。你是我们俩的朋友,这也只算是吃顿便饭。” 无双是春风阁的台柱子,平时吃的相当好,顿顿都精美,各种甜品小点,汤汤水水,样样齐全。哪一顿不是一大桌子,象大郎两口子再加上他这个客人在,桌上居然都只有七个菜,着实有些令他吃惊,这下子他更相信大郎说他们家不讲究的话。 “这些都是乡君亲手做的菜吗?”无双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是当然。她会做很多种菜,八大菜系她都会一些。不过,今天这顿只是便饭,也没有事先好好准备,就只做了些普通家常菜。”大郎说。 无双看着辛湖,一脸佩服的模样,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辛湖亲自盛了一小碗莲子白合羹,说:“这莲子是我们老家产出的,味道格外好。你尝尝,与你在淮南吃的,有什么不同没有?” 无双喝了一口,果然很满意的说:“确实好喝,清甜味。很有淮南的风味。” “桂花莲藕,才是真甜,我就不爱吃。”大郎笑道。 “其实桂花藕粉才好吃呢。”无双放下碗,有些想念春风阁的美食。要说春风阁有什么最值得他留恋的,就是那些美食了。 “这个我们也有啊。我们以前在老家时,自制莲藕粉,也教会了乡亲们制莲藕粉,现在这边卖得的莲藕粉很多都是从我们家乡来的呢。”大郎笑道。 “就是,你要是爱吃,我送你一大包。反正也不值钱。”辛湖笑着吩咐人去准备。 这下子无双更加吃惊,问道:“你们俩怎么什么都会?” “你去铺子里看一下,里面很多货都是我们俩做出来的。”大郎又来了一句,硬生生的把无双给搞得瞪大了眼睛。 “行了,快吃饭。吃完再聊天。”辛湖笑道,又给无双夹了一块白切鸡,说:“你尝尝这个鸡肉。看喜不喜吃,如果喜欢,我把做法告诉你,回去后你让厨娘学。相当简单,一学就会。” 无双尝了过后,非常喜欢这道菜,一连吃了几块鸡肉。剩下的清蒸鱼,丝瓜汤他都一一尝过了,连茄子煲都尝过了,就是最后那盘辣椒炒肉不敢尝。 “都很好吃,就是这人茄子虽然有点辣,但我还能接受。”无双有些羞涩的说。这些菜真的都很合他的味口,这顿饭他吃得很多。完全不象以前在春风阁,每样都只动两筷子,大部分的饭菜,都是进了小六子与几个仆从肚子。 “我们家的人都爱吃辣的,你不能吃辣就不要尝试了,会上火的。”辛湖笑道,她看得出来,无双非常喜欢她做的这几道家常菜,而且这几道菜真的很简单,极好学。 “哎,好不容易吃顿饱饭啊。”无双摸了一把肚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现在很明白,辛湖和大郎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来看待的。这样的朋友,谁会嫌弃呢。所以他们又合好如初了。 有了辛湖和大郎的开导和关心,无双终于一改终日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变得开朗起来了。 这时,燕王才开始正式布置任务给他。 大郎也趁机为他说话,“殿下,吴清心中的结,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开。所以,以后我和阿湖还会经常亲近他。慢慢开导,让他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恩,他这个人其实也是很孤独的,有空你们多和他说说话,尽量让他早日投入新的生活中来,好多活儿等着他来干呢。这样的一个人才,本王是不会埋没他的。”燕王点点头,说。 他当然明白,吴清有心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真心实意的帮他做事,毕竟他也算是强迫性的留下了吴清,打破了他想去自由生活的梦想。 可是,他既然留下了吴清,当然就不可能就这样白白的让他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舌尖烂了个洞,好多天不好,疼得要死了,话都不能说。天天喝菊花茶,也不解决问题啊。我爱的辣椒也不敢吃了,今天晚上只喝了两碗粥。 第202章 惊讶 第224节 吴清这些年来帮着春风阁, 不,其实应当说, 为整个淮南青楼的生意都做了不少的贡献。一些传唱的新曲子,一些新奇的点子, 大型的歌舞节目等等, 都少不了他的参与。而且他也很能把握欢客们的心,知道如何调起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掏出更多的银子来。所以, 燕王就是看中他这一点, 觉得他会赚银子。 燕王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口说白话, 光是养四千人, 他就已经明白了, 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这里有大量的荒地可以开垦,如果不是这些人大部分是青壮年, 如果不是这些人多半是经历过荒灾,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这些人都很听他, 他指到打到哪。他这种把大家丢出来开荒种田,养活自己的办法还不一定有用呢。 “殿下要我帮您想办法赚银子?”吴清惊讶的问道。他完全没想过,燕王留他下来,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 “是啊。你既然能帮春风阁赚银子,肯定也能帮本王赚银子。”燕王点头,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 吴清目瞪口呆,简直不能理解, 为何堂堂亲王居然能如此不在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燕王这脸皮也真够厚。虽然人人都爱银子,但实际上很多还会一脸清高的说这是阿堵物,好象爱好黄白之物的人都是俗人,极少有人这么坦诚的说想要多赚些银子。特别是那些地位高的人。 “殿下,您手下有那么多人,怎的就偏偏看上了小人这点微末之力了呢?况且,小人以前做的生意完全与您这里没有相同之处。”吴清忍不住反问。燕王难不成还想开家男风馆,让他再登台去弹琴唱曲儿吧。 燕王象是看见了他的想法似的,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说:“本王也不是要你去弹琴唱曲,再开个春风阁为本王赚银子。至于要如何赚,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你可以和阿湖他们出去多走走多转转,再好好想想。” 这两三年来,燕王越发明白,没有银子什么事也不好办的道理。而他身边的人,能赚银子的人,真的很少。就是大郎能帮他撑起一个商队,说穿了也是靠了辛湖与京城的谢大人两夫妻的帮助,再加上这只商队基本也是独一无二的,占尽了先机与天时地利。不然,单靠大郎自己,还不一定能把商队搞得这么好。 所以,他需要再开辟新的赚钱路子。这次没了那么多的有利条件,就只能靠自己人的头脑与眼光了。而他看中的就是无双这个本领。 而他相信吴清有这个眼光,因为在春风阁那种环境下,无双都能保全自己。不然,前几年无双就该被老鸨给逼着接客了。毕竟好男风的人,都喜欢鲜嫩的男孩子,而他早就过了这个年纪,还不趁着他有姿色正好的时候,卖个好价钱啊。等他真的老了,就算再有风姿也没有哪个欢客会来捧场了。谁乐意啃老草啊,都老胳膊老腿了,还能玩什么乐趣啊。 所以,无双也知道这一点,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多给春风阁赚钱,让老鸨觉得他有可利用之处,不必去用身体拉客来赚钱。这笔帐老鸨肯定也算过了,觉得划算,才会同意。 吴清听了燕王的话,人已经半懵了。回来后,他坐了好半天,才突然搞明白,燕王留下来,并不是怕他泄露什么,也不是看中他这个名号,有些不可言说的目的。搞了半天,燕王就是为了让自己替他做生意赚钱。想通了这一点,他突然觉得生活有了些新的希望。 “小六子,你觉得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吴清忍不住问。他身边也就剩下小六子了,虽然他知道小六子肯定也想不出什么好建议,但现在也只有他和能自己说说心里话了。燕王放在这里的所有下人,其实他都不相信。 “公子,燕王这个人,风评很好。并且看上去也很和气,但是他打了多年的仗,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这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小六子说。 他的见识并不多,但单凭直觉,他就知道燕王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他其实也和无双一样的想法,觉得燕王留着无双,要么是为了保密,要么是为了色。 想得到无双的人真不少,虽然他早过了最鲜嫩的年纪,但岁月却好象格外优待他,他的容颜依旧美丽,肌肤依旧白嫩,除了嗓音已经是成年人的了,他整个人依旧是那么美好。更加上,他的才华气质,他这个人就象是一坛老酒似的,越陈越香,越来越吸引人呢。 所以,这几年来,围绕在他身边,想得到他的第一次,又或者想得到他的人很多,大家都在等着春风阁有朝一日,终于把他拉出来接客。毕竟青楼一定会物尽其用的。 那些花魁们也一样,在青春的尾巴上,都会接客又或者被赎走。真等到人老珠黄时,就只能当个最普通的妓0女了,那时候就买不了几个钱了。就算是当教习师的人,也不一定能逃脱接客的命运,不过是说的好听点,会选客,一般都会选那种长包客,好象夫妻一样的过一段日子,其实呢,说到底还不是一样的靠肉体过活。 “小六子,燕王居然让我帮他想办法赚银子。你说我能去干什么?”吴清问。 小六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懂的问:“怎么赚银子,象在春风阁那样,教别人曲子,又或者写曲子卖吗?” 吴清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还去做。而且他就是想做,也没地方可以卖啊。这里虽然也有青楼,但那可不是他熟习的,他哪里敢随便去接触这些人。 “带两个徒弟,唱唱小曲,又或者去戏班子里,去酒楼,去大户人家家里卖唱赚银子?”小六子说。 吴清抚额,问:“这样能赚几两银子?你以为燕王穷得连几两银子也没有吗?他要的是大笔大笔的银子。” 小六子词穷了,他以前连字都不识,还是无双偶尔教的几个字,慢慢积累下来,他才学会了一些最基本的字,反正他就是个笨脑子,诗词歌赋一样也学不会。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除了能卖卖苦力,当当保镖,跑跑腿之外,真不能指望他出什么好主意。 没办法,吴清只得去找辛湖和大郎,这两人一听燕王的打算,也有些傻眼了。不过辛湖倒是有些明白燕王的意思了。凉平这地方穷,再怎么经营,最后的结果也不过象是芦苇村,清源县那样,整个基础就那样,搞得再好,也就是能让大家解决温饱问题,而且这还是因为人口基数小,如果人一多起来,还是一样会穷。 底子薄,地广人稀,多加经营,确实能把这个地方变得比以前要富庶一些。可是想要把凉平变成象那些良田多的地方一样,是不可能的。所以,燕王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大郎带领的这个商队。比如开点心铺子,开酒楼等等。但是凉平的消费水平有限,点心铺子也好,酒楼也好,赚得都比不上京城。 商队生意虽然不错,但大家也辛苦,一年里大部份时间走南闯北的,不过是把这里的货拉到那里去卖,赚取差价。不仅仅是人非常辛苦,也有可能血本无归,比如遇上一些极端天气,有些货物会保不住,毕竟山长水远,路途遥远,有很多突发情况。谁也不能保证每一趟都能赚到银子。 燕王目前养四千人,是没问题的。但十年八年后,这四千人,很可能就变成七八千人了,有的年轻人要成家,会生出不少孩子来。当人口变得越来越大的时,养着他们就吃力了。所以,赚钱是件很紧迫的事情。 燕王想要强大,所以得从各方面来考虑。不仅仅是发展凉平,还得发展凉平附近的城镇。所以燕王需要很多的能人异士。 如此,吴清就要求与大郎一道出去,毕竟在凉平府也就这么多能干的事情,基本上都给大家干完了。他必需去外面寻找,多方位的考量。况且燕王也说了这事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他正好可以趁机出去四处走走,好好的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这些年来,无双就没有离开过淮南,甚至可以说,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就在春风阁。他就象坐在井里的青蛙一样,急迫的想要离开这个口井,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燕王答应了他的请求,让大郎再一次出门时,带上了他和小六子。就当他俩是商队的普通伙计一样,跟着大郎先感受一下,顺带学习。 “哇,太好,我也好想去啊。”辛湖惊喜又羡慕的说。她没想到燕王居然这么大方,轻而易举的就答应让吴清随便在外面跑动。 大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燕王需要的是能干的人,他看中了吴清的才能,肯定是要好好的用他,怎么可能老把他关在凉平,甚至不让他出去。 “这样也好,你可以跟着我四处走走,看看各地的人土风情,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郎笑道。 “是啊,是啊。我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吴清笑道。他的笑容非常迷人,辛湖简直有些看呆了,这由心底里散发出来的笑容,就是格外不同。 大郎看了辛湖几眼,嘴角抽动了一下,说:“你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虽然他早就知道辛湖喜好看美色,但这样在他面前还毫不隐饰的模样,也太让他不爽了。 “什么叫老老实实的啊。”辛湖不满的反问。 “你自己心知肚明。”大郎回了他一句,拉着吴清就走。 吴清看着他俩莫名其妙的拌了几句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与你无关,她整天就想在外面跑。女人家家的偶尔出去走走可以,整天象个男人似的在外面跑,就不行了。”大郎解释道。 “乡君这性子,就是爽利。”吴清呵呵笑道,心里不由的有些羡慕。在他眼里,这对夫妻不过是打个情骂个俏而已。他看得明白,这对夫妻感情非常好,真诚而不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朋友们的告诉我的办法 我今天吃了一个猕猴桃,花了十二元五角(好贵啊)先检验一下,看明天是否有成效。如果不行,就去煮绿豆。 第203章 麻烦 大郎带着吴清这一走, 就是半年多,还音讯全无。 辛湖在凉平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她本也是个很能适应新环境的人。大郎不在家,她就干脆花了很大的精力把这个新家好好的重新布置了一下。 现在的陈府, 位置离燕王府不算远, 离城中心稍微有点远,一样也是座三进的宅院,只住着她与大郎两个正经主子, 位置十分宽敞。家里奴仆不算多, 除了他们从京里带过来的, 又在本地找了几个粗使的奴仆。比起京城的陈府, 要显得空荡了很多, 搞好了家里,她又去了燕王送给他们的别院, 别院离家也不过是十几二十里远,来往其实十分方便。 “这里很不错啊。”辛湖说着, 满意的看着周围种满了庄稼的良田。 这边几乎全是燕王开辟的良田, 依照地势形成了几个小庄子,鸡犬相闻,牛羊成群,来往的男人们扛锄头,又或者背着背篓,偶尔来传来几声小孩子们的嘻笑声,辛湖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了芦苇村一样。只是这里没有那成片成林的芦苇丛。 第225节 看着这一片田园风光, 她心情十分舒爽。自打离开芦苇村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心里其实也十分怀念。 在别院转了一圈,收获了一些新鲜的时蔬,还有一根鲜活乱蹦的鱼,辛湖满意而归。回家后,她正准备自己动手去煮饭菜了。燕王与陈华等人出去打猎回来,路过他们家,顺道就分了些猎物给她。 “哎哟,好久没有吃过野味了。”辛湖看着肥美的野兔子,笑道。 “哎,淑娴你今天自己下厨房吗?”燕王突然问。 “恩,我正准备煮饭呢,我去了别院还带了些新鲜的蔬菜与活鱼回来呢。”辛湖答。 “多弄点,本王正想念你弄的菜呢。”燕王厚着脸皮说。 辛湖自然不好拒绝,于是燕王与陈华留下来吃饭,其他人带着猎物回去了。 因为有燕王在,辛湖自然要把菜弄得丰盛一些,炖了一大锅的红烧野兔肉,还有香辣的碳烤鱼,土坛子炖的鸡汤,小虾米炒韭菜,切了两个卤水拼盘,再加上几道新鲜的时蔬,满满当当的搞了十个菜。 “嗯,真香。还是乡君烧和菜格外好吃。这野兔肉真好吃,怎么本王的厨子就烧不出这个味儿呢。”燕王边吃边叹。 “乡君这厨艺,又有几个人能比。”陈华笑道。 两人也不要仆妇侍候,大郎不在家辛湖自然也不会亲自侍候他们。 酒足饭饱后,燕王说:“淑娴,你有空也多和王妃她们走动走动呗。” “殿下,您这说的什么话啊。”辛湖皱眉,说实话,她觉得自己和王妃侧妃她们真的不熟,并且关系也有些尴尬。 她可以和不少本地女子来往,她这种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高的话,是因为她是乡君,低是因为大郎不是官身。但是她会做吃的,来凉平后,点心铺子又增加了两味新点心,酒楼也增加了几道新菜,燕王与陈华等人自然不留余力的为她宣扬,所以凉平这个地方,不认识她,又或者不知道她的人还真没几个。 燕王妃也举办过一场宴会,除了借机与凉平的贵族阶层应酬之外,也有把辛湖推出来的意思。辛湖虽然和燕王的一正二侧三妃的私人感情都不算好,但表面的和气还是能维持的。 这三个女人与辛湖完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们三人都没过过苦日子,也没见识过穷人家是怎样过日子的,对辛湖没有认同感,话都谈不到一块儿去,如果辛湖不努力迎和她们的话,大家完全无话可说,所以就算想努力搞好关系也是枉然。 面对这样的结果,燕王只有叹气的份,实在太失望了。他多么希望三妃中有一人能与辛湖变成朋友。可惜的是,三妃居然一个也与辛湖搞不到一块儿去。他也不能勉强把大家绑在一起,况且辛湖那么聪明,三妃勉强招呼她,她又不是感受不到。 燕王和三妃都谈了谈,却发现自己也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毕竟自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受到的教育也相差太远。她们三人都能很好的做个贵夫人,但却无法与辛湖这样的女子变成好朋友。辛湖自然也不可能来讨好巴对她们,努力把自己变成她们的朋友。 这正是所谓的三观不合,无法相处。在她们眼里,辛湖其实也不过是个乡下暴发户,就算现在表现的,仪态万方,出口成章,也不过是故意的表现,给她们一种做作的感觉。她们从骨子里就有一种上等人的优势。这是辛湖永远学不到的,况且辛湖还根本就不想学。她们瞧不起她,她还瞧不起她们呢。 虽然辛湖同情她们不得不同侍一夫,可是燕王其实已经很给她们面子。这要是其他人,她们都该谢天谢地了,可惜的是,这三个女人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地位,也搞不清楚燕王想要的是什么? 难不成她们以为燕王还会来求着她们不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燕王这个身份,就是普通男子,也极少有人会来求着妻子的。毕竟这是个男权的社会,女人是依附于男人而生存的。况且她们三人都并不讨燕王的喜爱,也都没有生下子女,并且连娘家也帮不上燕王什么忙。燕王为何要讨好她们? 燕王给她们机会,让她们与辛湖多相处,就是希望她们能学到辛湖身上的一些优点,慢慢改变自己身上那些燕王不喜欢的特质。可她们倒好,完全不喜欢辛湖,甚至瞧不起她,又或者很讨厌她。燕王越是要她们如何与辛湖打好交道,她们就越讨厌辛湖。 燕王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对她们死了心,只是他却不明白,为何三妃不能看到辛湖身上的优点呢。为何她们的关注点,永远是华服美食与自己的宠爱呢。 “淑娴,你说说她们三人,哪些方面最令你讨厌。”燕王问。 别说辛湖与她们搞不到一块儿去,就连他自己也与她们搞不到一块儿去,大家的关注点永远不同,永远无法达成共识,有时候,他真的很无奈。其实他也很用心的想与她们搞好关系。可是,事情永远在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殿下,三位娘娘打小与我的生活环境就不同,而且后天的教育也不同,说穿了,我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她们无法喜欢我。我也与她们搞不到一块儿去。”辛湖直言道。 她是努力过了,可惜人家不买帐。她只想说这三个人都是蠢货,完全不能为燕王分担什么。她们以为,燕王到了凉平,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根本就没多少事要忙,就该整天与她们在一起,风花雪月,不巧,燕王可不是这样的人。 况且她们心中对燕王本也不满,谁也不乐意结这门亲,嫁给这个男人,而且,她们还不得不陪着燕王来到这个穷地方,她们一点儿也不喜欢的地方。她们心中的抱怨太多,哪里能想得到燕王需要她们做什么哟。 燕王事情多的很,哪里有时间来顾及女人们的心事。或者说燕王本也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他娶她们,也不过是皇帝之命。而且娶到家了,才发现大家根本就相处不好。他是在将就这些女人,可惜了这些女人好象比他还不满似的。 燕王需要的是贤内助,能帮他把后院与内管打理好,还能帮衬他处理一些外务,在他累的时候能体贴的问候,温柔的照顾他,而不是来烦他。可是现在呢,这三个女人,正妃就是个假清高,陆侧妃又是惯坏了的,程侧妃却是小孩子心性,还没有长大。燕王摊上这样三个女人,也难怪感情不会好。 “陈华,你说那三个女人都在干些什么?怎么就是不开窍呢?”燕王头疼的说。 陈华自然不敢评论燕王的后院,说:“王爷,娘娘们的想法,属下哪能知道。” 燕王的年纪也不小了,自打上次那个侍妾流产后,他就没有再去宠幸过那些女人了,一直以来只与这三妃在一起,但是也不知怎么搞的,她们三人就是没怀过。本来那群女人当中,很多人也没有侍过寝,再加上他带来的大多数是年青力壮的男子,所以他干脆把大部分的女人放出去了。毕竟这些年轻男子也要成亲,也不能让他们全去娶本地女子。 如此,他的后院倒是清静了许多,原以为这样,三个女人能保持表面的和睦,快点给他添几个儿女。可是正妃整天端着,搞得燕王见到她就没兴趣,只能勉强应付。陆侧妃虽然想办法要侍寝,但每次事后,都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恨不得把正妃踩在脚下的样子,又令他非常不爽。程侧妃算是三人中最得宠的了,但是偏偏却身体最不好,时不时的要生一场病。 燕王对着这三个女人,都不喜欢。虽然他努力了,但也不知道怎的,两三年了,这一正二侧三妃居然没有一个能怀上身子。 辛湖的到来,燕王原以为是个转机。他觉得辛湖很聪明,三妃应当能从辛湖身上学些东西,改变自己,学着与他好好相处。可是结果到好,这三个女人与辛湖根本就处不来。 “淑娴,你说本王这日子过得象什么啊?”燕王头疼的恨不得不回王府去了。 “王爷喝多了,该回府去休息了。”辛湖说着对陈华打了个眼色。她可不想听燕王的这些话,她又不是知音姐姐,更何况大郎又不在家,还是得避避嫌。 陈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得劝燕王回府。 没想到,燕王回府后,居然一反常态,根本就没进三位娘娘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偏院,在侍妾院子里过夜,还把三个侍妾全部都睡了。 这也是巧了,第二个月,三个侍妾全部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大家,我的溃疡终于不疼了。谢谢大家的关心,谢谢提供的办法。 我喷过西瓜霜,还在伤口上抹过盐,抹过白糖,最后又吃了猕猴桃和樱桃。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东西起了最大作用。 第204章 哭笑不得 燕王的后院同时出了三个孕妇, 可是让一正二侧三妃同时丢光了脸。她们三人气得牙庠庠却无法,谁让她们肚子不争气的呢。 燕王却大喜, 非常兴奋,他盼望已久的孩子终于有了, 立马吩咐人好好照顾着三个侍妾。 三个侍妾也是惊喜万分, 燕王把她们带过来后,根本就再宠幸过她们。她们三人,在这个无人来的偏院, 慢慢熬着, 时间长了, 三人原本互相看不惯的, 居然还变成了朋友似的, 时不时的还在一起说说话,排解寂寞。 她们还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在这个偏院慢慢熬了, 哪里想得到,燕王久不来, 一来就这么勇猛, 三个人齐齐怀上了。这下子,大家后半辈子都有了指望。 三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要趁机为自己谋些福利,况且王妃与侧妃三位主子都没有子女,她们三人不管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燕王都会高兴,燕王盼望已久的孩子, 肯定会获得燕王的欢心。虽然她们份位低,燕王看在生育的功劳上,也会好好对待她们。所谓母凭子贵,说不定,她们还能捞个庶妃的份位,再单独分个院子,自己抚养孩子呢。 第226节 这样一想,三个人都有了斗志,并且还结了盟,她们也明白,这当头,那三位主子只怕恨不得她们死。所以,还不如结成一股来对抗王妃和侧妃们可能用下来的手段。这边三位在好好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和孩子谋划。 王妃和两位侧妃气得在自己院子里摔了不少东西。 特别是陆侧妃,她一向自视甚高,燕王来她房里的次数也稍微多一些,她身体又好,大家都以为她会最先怀孕,哪里想到,那三个侍妾不过是得了一夜恩宠,居然就全部怀上了。 “奶娘,你说这也太不会平了。王爷平素来我房里次数也不算少,我怎么就怀不上。她们倒是容易,就一次还都怀上了?”陆侧妃恨恨的说,恨不得去把那三个侍妾全部撕了,才解恨。 王爷其实是个很自律的,居然一夜连叫三女,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娘娘,您说这也是怪了。您和那二位都没怀上。怎么几个低贱的侍妾就一下子全怀了呢?”程侧妃的管事妈妈也十分惊讶。 王妃院子里的人自然也在私下谈论这件事情,大家都不明白,为何王爷经常与王妃,两个侧妃在一起,她们三人都怀不上,偏偏留下来的三个侍妾还全部都怀上了。说实话,这三个侍妾平实连王爷的面都见不上,时间一长,大家还以王爷已经忘记她们了。 哪里想到,不声不响的,人家全部都怀上了。别说王妃与侧妃心情不好了,就连她们院子里的下人们心情都不好。这简直太打主子的脸了。 陆侧妃私下里安排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那天晚上,燕王是在辛湖家吃的饭,还是辛湖亲自下的厨。这事本也不算什么,但奇就奇在,当天晚上燕王一反常态,去了偏院还一连睡了三个侍妾,巧的是这三人还全部都怀上了。这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肯定是辛湖那个贱人给燕王吃了什么东西,还故意引王爷去偏院了。”陆侧妃的奶娘恨恨的说。她就不相信了,明明她家娘娘身子好的很,太医也说了没什么事情,而且王爷一月里也有四五日在娘娘房里歇,怎么可能娘娘没怀上,那侍妾却全部都怀上了理由。 别说她是这样想的,王妃与程侧妃的管事妈妈也是这样想的。大家都觉得此事有蹊跷,但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把柄。陆侧妃奶娘的话,令大家茅塞顿开。于是,辛湖这是坐在家里祸从天降。大家把矛头全部指向了她。 大家都觉得燕王此事与她相关。辛湖听到这个传言,简直是哭笑不得,当天晚上还有陈华一起吃了饭呢。怎么说的好象就燕王与她在一起吃饭似的,况且陈家也不是就她一个人,贴身的丫头,侍候的仆妇下人一大堆,她连吃饭都还故意避开了,燕王与陈华用餐时,也就他们两人,连丫头都没安排在旁边侍候,直接就是陈华侍候燕王用的餐。至于,燕王回去后的事呢,她哪里管得着,不仅管不着,也不可能去管啊。 再说了,那些饭菜,吃的可不止燕王一个人啊,她吃了,陈华吃了,就连她的贴身丫头与王姑姑等人也吃了。因为做的多,大家都跟着沾了光啊。而且,她也不可能弄什么药给燕王吃啊,她哪里有这个本领,能令燕王的侍妾们生子啊。甚至于,她根本就搞不清楚燕王有多少侍妾,她可一个都没见过。这三个侍妾与她完全没关系,她干嘛费尽心力的去帮她们啊。 好在,三位娘娘也知道,就算是怀疑辛湖给燕王吃了什么药,也不敢往外头说。这个传言也只是王府内部传传而已。 其实辛湖自己都没有怀上,如果有这个药,她还自己先用了再说啊。她这回是真觉得燕王的三位娘娘蠢了。 最重要的是,那天燕王也是心血来潮,在陈府吃的饭,她难道还能未卜先知,知道燕王会来吗?而且以前燕王不知道吃过多少她做的饭菜呢,怎么以前就没什么事呢。 如果说燕王去偏院还能与她勉强扯上点关系。因为燕王那天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三妃,有点故意而为的。这说来,也是侍妾们运气好,一击即中。 三个侍妾可高兴了,还以为这一辈子就只得在这个偏院埋没了呢。哪里想到,还能重见天日。燕王最近走路都带风,那开心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三个娘娘都不怀,搞得他对自己都有些怀疑了。要不是因为以前有侍妾怀过,他肯定会觉得不孕的原因在他身上。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完全没问题了,而且还雄风大震呢。三个娘娘都不怀,极有可能是她们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又或者象太医所说的,这事也急不来,也许到了时候,就自然有了。 当这事与辛湖牵扯到一起后,燕王大怒,立马把王妃与两个侧妃都狠狠的骂了一顿,并且干脆把三个怀孕的侍妾指派给她们三人照顾了。正好一人分了一个。 燕王这一招不仅让三个娘娘又气又恨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吩咐了人手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分给自己的任务。为搞得她们有想法也不敢说,也不敢做什么。她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出了事。到时候,这责任可就全在她们身上了。为了不让她们出事,大家干脆把她们接到自己院子里,并且让孕妇享受到高规格的照顾。 陆侧妃看到那侍妾抚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就恨不得撕烂她的脸,但是她很明白,这个侍妾不能出事,至少在生产之前不能出事。所以,她虽然呕得恨不得吐血,却不得不令心腹规规矩矩的照顾着,并且自己干脆离她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动手。 王妃与程侧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都把分给自己的孕妇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令燕王十分满意。 只是期间,辛湖就分别被三位娘娘找了不少的麻烦。好在,都不算是什么大事,辛湖勉强能应付。反正她也不是王府的人,还有个乡君的名头,三位娘娘本质上也不受宠,做事也不敢太过份。怕辛湖会到燕王面前告状,她们也知道燕王看中大郎,真的把辛湖惹急了,到时候,说不得燕王为了辛湖的脸面反而还来斥责她们呢。所以不敢出手太重。 三位娘娘的心情,辛湖也有些感同身受。本来她还没有急着要孩子的,但燕王这事一出,搞得她身边的人,都有些担心了。特别是王姑姑还特意找了下人家白白胖胖的小婴儿,来给辛湖抱。还别说,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宝宝,辛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说起来她与大郎也是恩爱夫妻,虽聚少离多,但在一起时可是夜夜笙歌的,但她却没有怀上。刚开始她还觉得这样也好,毕竟那时还不稳定,可现在却又不得不又些担心了。如果她也象三妃一样,无论燕王如何用功,也怀不上就麻烦大了。 这年头,女人最大的错处就是不能生孩子。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大家眼里就是个罪人,无论你地位多高,对夫家有多大的功劳都不行。她也不可能象其他女人一样给男人纳妾,生下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所以,她私下里接太医帮她把脉,太医却说:“乡君的身体很好,其实大郎的身体也很好。您不必太过忧虑。” “那为何我却怀不上孩子?”辛湖苦恼的问道。 太医笑道:“这事靠缘分,急不来的,越是急越是怀不上,乡君要放宽胸怀,你们成亲的日子还短,又聚少离多的。” “那三位娘娘又是怎么回事?她们觉得是我给燕王吃了什么药,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令人生子的药吗?”辛湖苦笑道。 太医沉吟片刻,说:“所谓天下之在,无奇不有,也许是有的吧。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他自己对三位娘娘怀不上的事情,也是头疼的很。明明大家看上去都没有问题,为何就是怀不上。因此,他也不敢对辛湖说得太多,怕她也会象三个娘娘一样多想。 为此,燕王干脆把大郎留下来了,把吴清派去带领商队了。 吴清跟着大郎他们跑了半年,眼界开阔了很多,性子也变了很多,变得开郎接地气有自信了。吴清晒黑了变得精壮些了,原本那一身的文弱气质也消失了不少,现在就是春风阁最熟习他的人见到他,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呢。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五官也没有变,但整个的气质完全变了,就象似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学会了很多东西,确实也做了两笔不错的生意。燕王的眼光很不错,吴清的确是做生意的好手,大郎自愧不如。因此,大郎很爽快的放下手中的事情,直接交给吴清了。他留下来陪伴辛湖,然后打理凉平府燕王交待他的事情。外面跑商的事情,就交给吴清了。 第205章 感情 大郎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干柴烈火似的, 没个消停,自然很是过了几天缠绵日子。 燕王很是大度的放了大郎一个月的假, 让他在家好好陪陪辛湖, 还一本正经的说:“本王也是不该,你们新婚燕尔,却把你派出去了大半年, 让淑娴独守空房这么久。这回你可得好好陪陪她, 也和本王一样快点添个一男半女。” 大郎被他这半打趣的话, 说的脸都红了, 只得说:“多谢王爷。” 都是过来人, 燕王自然一眼就能得出来,大郎和辛湖昨夜战况激烈啊。大郎的脖子后面隐隐都有几丝抓痕, 不经意的露了出来。这要是夏□□裳薄,只怕会更清楚。况且, 大郎一副满足的样子, 很明显就是得到了滋润啊。 不过,大郎也很为燕王高兴,大家都希望燕王能快点有孩子,也明白燕王这是心情真正好,才难得的开起了这样的玩笑。 不过,私事是私事,公事也是一样的谈的。 “王爷, 真的决定把商队的事情交给阿清了?”大郎问。 “是啊,你不也是说他很能干吗?”燕王问。 “确实很有生意头脑,我不及他。其实他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能是以前关在春风阁太久了吧,他格外渴望到外面四处跑。不象我们,打仗时就哪里都去过了,没他那么多的激情了。”大郎说。 “所以,这个活交给他不正好合适吗?你留下来,既能顾着家里,也能办其他事,多好。”燕王笑道。 他果然没看错吴清,这家伙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把商队交给他,正好让大郎腾出手来,去干别的活。现在场面一铺大,燕王越发觉得手边得用的人手少了。多一个算一个啊。他其实也不是没打辛湖的主意,但一来辛湖是女人,也不太好经常抛头露面,二来如果辛湖生孩子了,只怕会把重心放在家里,也不能好好的帮他办事。再者还怕大郎有意见。这么一想,他就越发对自己的女人不满意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算了,还惹他烦。 大郎点了点头,确实,他也不想这样老与辛湖分开了。特别他们这么年轻,又是新婚,刚分开那几天,除了心里想得慌,晚上身体会燥热的睡不着,极不习惯。以前没有成亲还不觉得,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常年在外面跑的男人,会不时在某地狎妓,毕竟人都有身体上的需求。并不是每个人都象他这样能忍的。 对于燕王的这个决定,不止是大郎与辛湖开心。吴清自然更开心。 吴清以前是春风阁的台柱子,他那种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四处乱跑,生活的地方,大不过是淮南城的某些地方,小就是局限于春风阁自己住的院子。他最渴望的就是走出春风阁,离开淮南城。现在总算让他达成心愿了,在外面的日子,他比谁都开心,干活也比谁都认真仔细。那是因为,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第227节 在他以为自己至死都不能离开春风阁时,燕王带走了他,并且还给他一定程度的自由,在外面走了这一趟,他的心结也打开了。现在跟着燕王,帮他做生意赚银子,其实也蛮有趣。 最起码,他以前从来没奢望过能走遍在大江南北,只希望能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过完这一辈子。可现在,他才发现其实他的人生还有大把的好时光,他活着还是能享受到快乐。 所以,王爷把大郎带领的商队交给他,他是非常欣喜的,这证明了燕王看重他,并且也证实了他的能力。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吴清有了正经事干,大郎也从商队中解脱出来了。 辛湖也不用一个人一呆就在大半年了,家里还是需要有男主人的。不然,她再能干,有些事情也需要大郎去出面。就算凉平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哪家完全是靠女人当家作主,除非人家里没有男主人了。更何况,有些活还真只得男人去干,所谓男女分工。 “你真的不用再出去跑啦?”辛湖有些不相信的问。 “嗯 ,燕王把事情交给吴清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大郎答。 “太好了。吴清有正经事干了,也不用再七想八想了。我还真怕他不习惯离开春风阁的生活。没想到,他倒过得有滋有味了。真不错。”辛湖打心底里为吴清高兴。 一个在春风阁困了十多年的男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真是不容易啊。这样有才华的男人,就不该被困在那样的地方,不见天日。 “恩。他确实很开心。你是不知道,他每到一个地方,都开心的象个孩子似的,对什么东西都老妈子厅,没见过的没吃过的没用过的,都要一一尝试。”大郎想着这一路上的情况,不由的笑了。 吴清那样子,真看不出,原来的无双是高高在上,好似神仙似的人物,现在终于变成了普通人。和大家一样,会笑了。而且他能从吴清的眼里,看得出这些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象以前那样。可以说,吴清现在才是个真正的活人了。 “是嘛,要是我,我也喜欢啊。我就爱新鲜玩意儿,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辛湖说着,心里暗叹,身为女人,真的好多事情都不能干啊,好可惜。 大郎一眼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笑道:“你就知足吧,你想想象你这样的年青女子,有几个能象你一样,还跟着我去淮南去玩了一趟,还结识了吴清这样的人。这一路走来,你跑的地方可不算少了。” “什么叫知足啊。人就是因为不知足,才会有动力呢。”辛湖故意与他唱反调,她也明白自己也不可能象男人似的,一年到头在外面跑。现在还是因为没有孩子,又是新婚期,大郎乐意哄着她,带她在外面玩了一趟。 等以后生了孩子,就不可能在有这样的机会了。家里没有老人,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就他俩,孩子难不成交给下人们管吗?这就是人一结婚,就有了很多琐事了。 就象在现代时,她本也有两个好朋友的,以前说想去哪里旅行,都能说走就走。可自打那两人结婚生子后,就再也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了。见个面,说的最多都是家里的娃怎样,家里的老公怎样的话题。到了后来,她都不知不觉的和她们疏远了。 现在她才明白,其实也不能怪她们。确实因为有了很多事情,单身也已婚真的很不同了。你不能只管自己了,还得管一个家,另外的几口人。 “你尽是歪理。什么叫不知足才有动力。”大郎不想再和她比口齿之能,干脆用行动来说话。 这下子,辛湖也顾不上争论什么叫知足,什么叫动力了。 第二天,吴清过来,还给辛湖带个很可爱的小玩意儿。 “哟,有心人。真是多谢啊。”辛湖满心欢喜的接过来,仔细的赏玩着。 弄得大郎吃醋不已,他也给辛湖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衣料首饰小玩意,应有尽有,但偏偏辛湖就好象格外喜欢吴清送给她的东西。不过,他也得承认,吴清的眼光确实独到,选的东西确实新颖,难怪很合辛湖的眼缘。这一点,他自愧不如。 不过,辛湖倒是很明白,吴清人家是艺术家的眼光,大郎也就是普通人的眼光罢了,当然比不上啊。反正只要大郎记得她,给她带东西,就算再不喜欢的东西,这份心情也令她喜欢啊。 “一点小东西罢了。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下次出门,再给你寻些来。”吴清笑道。他对自己的这点眼光还是很自信的,毕竟以前接触的也多半是女性,虽然那些人不能和辛湖比,但女性嘛,总有些共性。 辛湖放下东西,看了吴清几眼,见他肤色变黑了些许,原先那个神仙人物好似已经走下了神坛,但依旧还是个帅哥,却完全换了风格,现在的吴清是个充满了活力的帅哥。看到这样的吴清,她心情很好,有种好东西就该让大家欣赏的感觉。觉得吴清就该过上这样开心的日子,才不算委屈了他。 “那我就先谢谢了啊。今天在我们家吃饭,我去厨房看看啊。”辛湖说着,去端吴清爱吃的点心。 她走后,大郎才凑到吴清面前,说:“阿湖就喜欢新鲜玩意儿,不拘贵贱,以后我不出去了。你遇上好的,就给她带一两样吧。” “那是当然。我这眼光还是很可以的。保证让她喜欢。”吴清不是不明白,大郎心里有点吃味的,但是他却故意装着不知道,因为他喜欢与这两夫妻在一起,并且觉得大郎这样子很有趣。和他们在一起,他觉得格外开心。就看这对夫妻看对方的目光,他就没能看得出来,那目光是满满的感情。他可以从辛湖与大郎的一些普通动作和话语中,看出来了,他们的感情很好。这是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感情。令他格外羡慕。 吴清以前因为无法安排自己的生活,所以也没有想过能拥有自己的家庭。他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夫妻。大郎与辛湖算是他认识的第一对夫妻,并且是感情非常好的一对夫妻,再加上这对夫妻是他的好朋友。唯二的朋友。 以前在春风阁,他对这种事完全不敢有奢望。现在呢,他出去走了一趟,眼力界更加宽,见识的人更多。又越发明白,想要寻找一个这样的人,并不容易,甚至有可能这一生都找不到。所以,他越发羡慕大郎与辛湖了,也越发喜欢来他们家,为的就是多感受一下家的温暖,感受一下这种在平淡中充满欢乐的家庭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想问一下,有没有喜欢看婚恋文,很普通的那种,家长里短,工作生活孩子等等。 第206章 感慨 “开饭啦, 开饭啦。”辛湖的招呼声打断了吴清的思绪。 “哎,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吴清笑问道。他现在对来陈家蹭饭吃, 已经没什么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家就他一个主子,厨娘虽然曾经跟着辛湖学过两道菜, 但顿顿吃就是山珍海味也吃腻了。更何况, 与大郎辛湖一桌吃饭,边吃边说闲话,又格外有生活气息。 吴清格外喜欢这种氛围, 连饭都可以多吃一碗。大郎与辛湖都没那么规矩讲究, 经常边吃饭边说话。不象那些规矩大的人家, 讲究吃不食睡不语。反倒说笑开心的很。 别说吴清羡慕了, 就是燕王也羡慕呢。夫妻之间举案齐眉, 固然算是佳话,但是夫妻两人可以随便说笑, 一举一动都那么自然,才叫真的夫妻相处之道。 燕王地位身份再高又有什么用, 回到王府, 还不如大郎回家这么开心呢。三位娘娘象是鼓气似的,这段时间都主动起来,不外乎就是为了怀个孩子。以前燕王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怎么反而没这个兴趣了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还是因为看透了。反正,觉得这三个女人,只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个播种的。 看看自己平时也妻妾的相处, 再看看大郎与辛湖的相处。夫妻间那自然流露的情感与关心,完全不用作假,而不象他的妻妾这样,都是做表面文章的,她们对他好,不过是为了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而已。没有人真正关心他,心里想的什么?也没有人能为他分担些什么。 这样一想,燕王越发不喜欢自己的三个妻妾了。 大郎在家也不过是歇了个十天半月,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凉平这边事情也多的很,现在燕王抽了些时间花在后院里,把一些事情交给大郎去处理了。燕王府毕竟有三个孕妇,再加三个主子,他都需要去一一安抚。他盼望已久的孩子,就快要落地了,他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 不仅大郎事务繁忙吴清也忙,两人还经常在一起忙活。因为吴清独自一个人,身边也就一个小六子而已。陈家人口也少,大郎就经常邀请吴清到家里来吃饭,基本上天天来吃的那种,反正两家也很近。 “我说干脆你就在我们家歇着算了,我们收拾个小院子出来,免得你来跑来跑去的,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大郎提议。 “那怎么好意思,天天来吃饭已经很是打扰了。再说了,我家明明就几步远,还不回去,也不象样子。”吴清边走边说,匆匆忙忙回家去了。 两家是离得不远,他吃完饭,正好散个步回家,就相当于是消偏食了。最近太忙,在陈家吃饭又味口格外好,他都觉得自己肚了上长肉肉了,这太可怕了。他可不想自己也发福长成个大肚汉。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又到了岁末。大家基本上都不公干了,开始休息年假了。 辛湖和大郎在家里做各种好吃的,辛湖亲自动手带着厨娘与仆妇们,连大郎也在一边帮忙。因为这里他们夫妻第一次在凉平过年,要招待很多客人的。怕到时候来不及做,很多吃食都得提前准备发了,再加上辛湖厨艺在外,大郎又是燕王的心腹,来的人会格外多。 所以家里得备好很多菜。忙得辛湖都没有空歇,大郎就跟着亲自上阵了。他其实厨艺也不错,只不过现在排不上用场罢了。这会儿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可把过来觅食的吴清吓了一跳。 “哎哟,大郎还有这一手?实在是大开眼界。”吴清笑道,颇感兴趣的东睢瞧西瞄瞄。他长得俊美,又经常来陈府,大家都认识他了。但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到他,也还是第一次,可把陈府的一些年青小媳妇,大姑娘给兴奋的手脚都格外笨蠢起来了。大家都只顾看他,手上动作自然就慢了下来。 大郎翻了几个白眼,坏心眼的故意指着一团揉好的面,说:“你不是闲着无事可干吗?来,跟着我学点手艺,改明儿,你也可以自己动手试试了。” 第228节 “做什么?”吴清果然很感兴趣的开始卷起了袖子,露出干净整洁的十根长长手指,他常期弹琴,手指自然格外长得好,又加上保养得当,越发显得漂亮,比那些十四五岁的年轻姑娘家的手指都显得好看。连辛湖也禁不住多瞄了他的手几眼,弄得大郎心里酸得不行,成了心要捉弄一下吴清。 “来,咱们搓麻花。”大郎笑道。 “麻花啊,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东西,我们那边也有,细细小小的,咸味的。”吴清说。 可是大郎却卖了个关子,如果是这么简单的麻花,还得麻烦他来动手吗?厨房里有专门做白案的厨娘,干这活儿简单着呢。他今天要做的是□□花,其实也是辛湖想起了以前的天津□□花儿。 试着做过一回,口味不还少,很得大家伙的欢喜。所以,今天他格外又多备了些料,准备多弄几种口味的。有核桃,有芝麻,有花生的,再浇上甜滋滋的麦芽糖,一根根足有一斤来重,吃的时候得敲断,一小块一小块的吃,这可比普通麻花好吃多了。 果然看着他做出来的巨□□花,吴清愣了片刻,才问:“这么大,怎么吃?” “这叫□□花,讲的就是大。比小麻花好吃的多。”大郎笑着,开始教他怎样揉面,再搓成粗细均匀的长条,这一步也算不上多难,吴清手也巧,没一会儿居然也做得有模有样了。 “不错,不错,你还蛮有天份的嘛,明天继续来帮着我做江米条。”大郎笑道。他没想到吴清居然连学这个也学得有模有样的,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个聪明人,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得到表扬,吴清干得更卖力了,倒是给大郎帮了不小的忙,一连搓好了十来条之后,辛湖才开始起油锅了。 看着大大的麻花在油锅里翻滚,吴清咽了咽口水,辛湖说:“还不能吃,还差最后一道工序呢。” 说着她开始煮麦芽糖,等糖浆烧好了,直接浇上热麻花上,趁着糖是热的,再把已经炒熟并弄碎的核桃仁等拿出来,仔细的撒上去,等到凉了,这些核桃仁就会沾在麻花上与麻花成为一体了。 “哟,这么大一根麻花,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吴清说。 “那是,这东西不是一个人吃一根的,这是当点心吃的,吃时候敲断盛在盘子里。其实还可以做有陷料的,我嫌麻烦,就弄这种最简单的。”辛湖解释道。 “已经不简单了,我就等着吃了。”吴清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辛湖的动作,看得仔细的很。 最后,吴清成功的把各种口味的麻花各带了两根回家了。他本来就爱吃甜食,这酥脆又甜的麻花很受他的欢迎。 这些麻花,辛湖打算当年礼送给与大郎相熟的一些人。送年礼也有学问,争对不同阶层的人,得送不同的东西。所以,她把几样口味的麻花放在一起,包好。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点心,到时候一人送一包,又简单又有新意,且也花费不大,很合适那些商队的普通伙计。 吴清喜滋滋的拎着麻花,带着小六子回家去了,不巧却在路上遇到了陈华,自然要闲话几句,得知他刚从陈家出来,还带上了辛湖新制的点心□□花,陈华那眼光就差点想从他手上抢麻花了。 吴清这回可小气了,说:“这是我今天帮着干了一天活,才很到的报酬呢。明天我还得去帮忙。” “你干了什么活儿?”陈华惊讶的问。 “就是在厨房里干活啊,揉面啊,搓麻花啊。”吴清得意的说。 “你还会干这个?”陈华不相信的问。 “我是不会,但我还不能学会吗?他说这几天天天在家做点心,忙的很呢。”吴清说。 于是,第二天,吴清了出门就遇上了陈华与燕王,燕王一副普通人的打扮,还稍微做了些装扮,不出声,吴清一开始还没认出他来。 “殿下,您也要到陈家厨房去凑热闹?”吴清满头黑线,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本王就是去看看,不成吗?听着淑娴那丫头又在捣鼓什么新鲜点心,本王也去尝尝鲜。”燕王不以为然的说。他这几天可被家里的几个女人烦死了,正好出来透口气。 “哟,都在厨房忙活呢?”燕王一副普通人的打扮,陈府的下人居然也没认出来他是谁。 可这回,大郎居然在剁肉陷,两把刀齐飞,很有点名厨师的风范,看得吴清目瞪口呆。 “哎哟,大郎你好厉害啊。你会做很多菜吗?”吴清问道。 “这算什么,我们家的男人都会下厨房,我以前还洗衣服煮饭下田呢。没有一样我不会干的,不过是比阿湖干的差一些嘛。”大郎笑道。 “是啊,大郎以前在军中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火头军,他厨艺还不错哦。”燕王来凑热闹。 陈华也在一边说:“就是,就是。他真的很会做菜,不然今天就让大郎露两手。” “想当初本王刚到凉平,就是大郎天天做饭给我吃的。还别说,本王真的有些想念大郎弄的几道菜了。”燕王有些怀念的说。 “行啊。正好阿湖忙,也不用她专门抽时间来做菜了。我来。”大郎满口答应了。反正家里各样的食材都备好了,很多都是半成品了,想要招待大家也容易。 因为第一次见大郎做菜,吴清好奇的一步不离的跟着他,在厨房里打转,亲眼看着他弄了好几道菜出来,才相信他是真的会做菜。他还以为大郎也不过是帮辛湖的忙而已,哪里想到,这家伙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啥都会一些。虽然是万万比不上辛湖了,但就大郎这手艺,都可以去当个不大不小的厨师了。 “哎哟,好久没吃到大郎煮的菜了。还是这个味,好吃。”燕王尝了道红烧鱼,感叹道。 刚来凉平时,他和大郎住在一起,天天吃饭都是大郎动手,那时候的凉平一片荒凉,连燕王府都没盖起来。他连个窝都没有,还得靠大郎才落下脚来呢。可现在呢,凉平已经尽在他手中了,现在的凉平哪个人见到燕王不是吓得浑身发抖,就怕被他抓到一点把柄往死里整。而如今的凉平可比前两年热闹繁华的多了,老百姓的生活也高出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硬盘里躺着好几个大纳,各类型都有,有的甚至已经码了几万字了。可是,我还在考虑得开什么类型的新文,想开婚恋现言文,又怕自己写得太差,完全没有出头的机会,写的文文没人看。好纠结啊。 第207章 性别 燕王府的三位侍妾前后不差一天的, 一举给燕王添了三位女孩子,辛湖听了这个消息, 都觉得实在是太巧了,她虽然是不在意生男生女, 可古代人那么重男嗣, 这还一下子就生三女儿,确实有些令人不好想。 不过,燕王本身还没太大感受, 主要是因为以前没有孩子, 就算一下子生了三个女儿, 他也还蛮开心的。虽然也有些遗憾一个儿子也没有, 至少表面上, 没有人发现燕王因为生了女儿而不高兴。 “哎哟,可真是, 就象约好了似的,都生的女儿。燕王心里不会不舒服吧?”辛湖私下里和大郎说。 “没有, 王爷还蛮开心的, 也和你一样还笑说三姐妹象是约好了来的。”大郎说。他看得分明,燕王是真的很高兴,虽然他肯定不是觉得儿子女人一样,但那份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们这些心腹之人来是看得出来的。 “这就好,我还怕燕王不开心,觉得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儿,没有一个儿子呢。”辛湖说。她虽然管不了燕王府的事情, 但却打心眼里希望大家对女孩子好点,实在是看多了把女儿不当人的事情。一听说哪家又添了女儿,心里都会打个突。 “你想多了。王爷不是这样的人。况且再生十个八个女儿,王爷还能养不起吗?”大郎笑道。 “那倒也是,这么说,给三个孩子准备的礼还得再贵重两分了。”辛湖盘算道。 燕王已经说了,满月酒不办,怕孩子太小,办喜宴太吵闹,影响到孩子们了。要等孩子们到百日,才会办个百日宴,所以大家都在费尽心力的想着送什么礼呢。 “你看着办吧,反正该有的都有,又不太突出就行了。”大郎说着,有些期待的看着辛湖的肚子,他们成亲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这几月两人天天在一起,两个身体又好,晚上活动自然也丰富,但辛湖这肚子就是没动静。 “哎,你自己呢?”辛湖转头又问。这个话题,他们还真没有谈过,因为辛湖还是没怀上,哪里会想到孩子的性别。 “什么我自己?”大郎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辛湖两眼,才恍然大悟,原来辛湖是担心他不喜欢女儿。 “你真是的,肯定就是想得太多,才怀不上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样喜欢。难道你以为,生了女儿我会不高兴,只想着要儿子吗?”大郎有些生气的说。 第229节 “那就好,我就怕你重男轻女呢。”辛湖笑道,其实她也不怕大郎重男轻女,毕竟大郎还是蛮听她的话,只要她看重女儿,大郎自然不会做得太过,不过大郎如果自己没有这种想法就更好了。 “孩子的是男是女,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一样是自己的亲骨肉,我才不会象某些人那样把女孩子不当人看呢。你放心,你就算一连生三个女儿,我也一样喜欢。”大郎说。 “恩,只怕燕王府的三位娘娘都松了一口气。”辛湖八卦道。燕王府的事情,基本不可能传得到外面来,燕王治家非常严厉,府上的任何事,外面人想知道都想得很。 “你呀,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操操自己的心。”大郎满头黑线,他不晓得原来辛湖也是这么八卦的人。 “什么叫操自己的心啊。”辛湖瞪了他一眼,抬手捶了他一拳。大郎顺势一拉,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说:“咱俩还是再来努把力,争取明年也生个娃娃。” 不过,辛湖也猜准了。三个女娃娃一落地,燕王妃与两位侧妃都松了一口气,侍妾生女儿对她们来说是好事。所以,三位侍妾都活得好好的,主子们都没对她们动什么手脚。 对三个女儿与三个女儿的生母,燕王的赏赐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任何偏颇,显然这三个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燕王妃与两名侧妃也因为照顾之功,得到了燕王的赏赐。 只不过,暂时三个侍妾与她们生的女儿,依旧归三位娘娘照顾。燕王有令,要三位娘娘好好照顾她们。奶娘与照顾婴孩子的仆妇们,一早就准备好了,燕王却还生怕照顾不周到,又仔细的吩咐了一遍。 燕王妃表面上同意了,心里却呕得要死,她还以为燕王当初令她们照顾侍妾,是因为想把侍妾们生的孩子交给她们养。毕竟侍妾地位底下,还没有养孩子的资格。但现在燕王既不给侍妾升份位,也不把孩子交给自己养,她完全搞不明白燕王的打算。 燕王妃的贴身妈妈说:“您就不要猜王爷的想法了,反正好好照顾着那对母女是正经。别的不说,王爷暂时还是很喜欢女儿的。” “可是,这样象什么话,那孩子养在生母身边,我这个嫡母算什么?”燕王妃恼怒的说。 “王妃,您管那么多做什么?等孩子大点再说吧,老奴看王爷自会有安排的,您少想些,快点怀上身子才是正经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怀不上又有什么办法,那边两位怎么样?”燕王妃问。 “和您一样,您也就别着急了,反正管他是谁生的,都越不过您生的。”那妈妈劝道。 说实话,她心里也在打鼓,搞不清楚王爷是个什么想法。几年过去了,燕王虽然对王妃不冷不热的,但对两名侧妃也是一个样。燕王其实是个很有规矩的人,大面上的事情,该给燕王妃的面子也会给。不然,燕王妃早就被两个侧妃给挤对的不象样了。 正是因为有燕王在她身后撑着,两名侧妃也不敢做得太过,错只错在,燕王妃格局太小,眼力劲不足,这也只得怪王妃的娘家人对她的教养,不足以让她坐在燕王妃这个位置上。也许他们家也没想过她会嫁进皇室当王妃。 而陆侧妃自打侍妾生了女儿之后,心情好的很,美美的睡了几天踏实觉。她也怕侍妾们都生儿子,如果她们生下的是三个儿子,只怕这会儿,三位娘娘头发都要愁白了。因此,她对养在自己院子的母女俩还很好的,甚至还亲自去抱了抱小婴孩子,很是欢喜的样子。 私下底,她也头疼自己怀上了。不过,一想到燕王妃也程侧妃也一样没有怀上,她的心情就又放轻松了。 燕王才不管三位娘娘的想法,反正每天总得过来瞧三个女儿几遍,还很仔细的询问奶妈孩子们的情况。燕王如此重视孩子,大家越发仔细的照顾三个奶娃娃了,不敢有任何闪失。 没多久,就到了三个奶娃娃的百日宴。燕王府自然要大办。因为三个孩子基本是一天生的,所以百日宴上,三个奶娃娃会齐齐亮相了。 三位娘娘虽然暗底里笑话,侍妾们只生了女儿,但其实心里头还是蛮羡慕的。而且燕王却很明显的并没有不喜欢女儿,这三个小人儿的地位在燕王府,已经是越来越高。就从燕王给女儿们办的百日宴就知道,整个凉平稍微有头脸的人都来了。 当然了,这也是燕王府第一次大办宴席。大家不管有关无关的,全部来了,忙得三位娘娘脚不沾地,脸上端着笑,生怕哪里有点不妥当,惹得别人看笑话。 辛湖与大郎自然要来参加。辛湖算是凉平府这边地位高的女性之一,其他的女性身份再高,也是依附于男人,只有她的乡君封号,是封给她自身的与大郎无关,所以既使大郎只是个普通的白身,也无人敢下辛湖面子。 不过,这种场和,女眷们在一起,也会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说闲话。自然就有人讨好辛湖,在一边奉承着,也有人在一边酸溜溜的。整个凉平府就没人不知道辛湖的,毕竟这地儿再也找不出另一个和她身份地位相当的女人了。而且她还嫁了个白身,又是乡下村姑出身,可有不少女人瞧不起她,但却又嫉妒的要命。 这不,辛湖就听到了有人在隐晦的谈她怎么还没有孩子的话题。当然了,人家话也说的好听,还装成是关心的样子。 辛湖一哂,笑道:“这事也急不来。” 那人就特意凑到她面前来,说是某某方子吃了特别有效用,能包生儿子什么的,弄得辛湖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燕王府侍候在一边的仆妇自然也听到了这个话题,眉头都快皱得打结了,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扔出去。谁不知道燕王府的三个主子都没怀上,辛湖虽然也是年轻未生养的妇人,但燕王的三个娘娘可比辛湖成亲早的多呢。 在燕王府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打娘娘们的脸吗?所以,这个仆妇连连给自己的同伴们使眼色,没一会儿,就有燕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来说了:“三位小主子来啦。” 孩子还小,并未取大名,也没有封号,暂且就叫小主子。 众女眷们自然不再谈闲话了,都围过来了,准备迎接燕王府的小主子们。 等到给孩子们送礼物的时候,一众女眷,都看着辛湖呢。 辛湖其实对三个奶娃娃很感兴趣,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三个奶娃娃,看着三个养得白白胖胖,已经会笑的奶娃娃她很是喜欢,用心的夸奖一翻,才把礼物送出去。一样的三份礼物,中规中矩的,有小孩子用的长命锁啦,各类小首饰啦等等,金的银的,镶玉的一样也不少。礼物算是贵重的,但却也不算特别。 众女眷看在眼里,自然也记在心里了,大家送的礼物都挑不出毛病来,该有的都有,但如果是王妃与侧妃生的孩子,这些礼又会变一变了。 这些礼令燕王妃与两个侧妃都很满意。毕竟这三个奶娃娃只是侍妾所生,侍妾们地位底下,根本就没能在这种场所下露面,孩子都是三位娘娘带着人抱出来的。 大家送的礼物自然不会被拿出来攀比。皆由照顾孩子的仆妇们收好了,各自带回孩子住的院子里去了,入了孩子的私库。 虽然三个孩子依旧由三位娘娘照顾着,但是燕王也没有把侍妾安排回偏院,所以她们母子依旧住在娘娘的偏院里,只不过是三个孩子燕王都给配备了不少仆妇照顾,排场一点儿也不小,该有的一样也不少,虽然才点点大的人儿,就有了私库与专门管这些的管事妈妈,而且这妈妈还是燕王亲自指定的,弄得娘娘们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所以,那几个谈论辛湖怎么没怀上的妇人自然就倒霉了,被燕王妃也两位侧妃都暗地里整了一把,也算是给自己出了气,顺带着也帮辛湖出了气。虽然她们也一样不爽辛湖,甚至也暗地里笑话辛湖也和她们一样没有生。 作者有话要说:  热死人啦。这老天。 第208章 新根据地 回家后, 辛湖心情多少有些不好。大郎还以为她受了燕王府三位娘娘的气呢, 劝道:“别生气了, 反正你也不是老和她们打交道,不喜欢就不去。” “今天倒不是娘娘们看我不顺眼了。”辛湖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 大郎皱眉, 生气的说:“哪有的女人, 嘴巴这么讨厌,咱们家的事关她们屁事啊。” 他知道辛湖有些着急了, 不过太医也说了, 这事急不得, 心里不能有压力, 否则事得其反,还是得放宽心胸,反正两个人身体都不错。辛湖虽然底子差了点, 但后天养得不错, 不应当会不育。 “我是不会理她们。”辛湖怏怏的说。 本来看到三个可爱的胖娃娃她还蛮开心的, 却被那些人搞得象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这回她可体会到燕王的三个娘娘都过得什么日子了。她们三人只会比自己更着急。 大郎生怕她钻牛角尖,连忙劝道:“你别想太多了。就算你真的不能生, 我也不会纳妾, 又或者休了你的。我们夫妻可不比别人家, 那么艰难的日子咱们都过过来了。没有孩子不算什么,大不了咱们过继平儿他们的孩子。咱家有三个弟弟, 难不成还能一个孩子都过继不到啊。” 他的这翻话,令辛湖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她第一次发现大郎居然思想这么开明。竟然一点儿也不在意有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虽然还不能肯定是为是她真的不能生。又或者如果真的不能生,要怎么办。但大郎却已经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她的眼泪刷得流下来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大郎最在意的就是她。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来大郎是那么爱她,为了她甚至宁愿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一刻,她才明白,老天对她真的不薄。原来她还没有太真实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爱,这回算是结结实实的体会了一把。 第230节 “好啦,好啦。你哭什么哟。”大郎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辛湖其实并不爱哭,除了最早前哭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哭了。这一刻,大郎甚至有种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那时候,辛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搞得他也不得不笨拙的安慰她。 “恩,你真的不在意孩子吗?”辛湖问。 “哎哟,你想得太多了。咱们还年轻呢,也许只是孩子来得迟而已。而且退一万步说,不能生就不能生吧,也许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呢。”大郎安抚道。 辛湖这下子更加惊讶了,大郎居然能说有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以前她还老认为他封建大男子主义。别说这年头了,就是现代,一对夫妻不育,都有不少人说女人是不下蛋的鸡等难听的话,就不管说是不是因为男人不能生。好象不育,只有女性有这个毛病似的。就没有人肯承认男人不行,但大郎却坦坦当当的说,也许是自己的问题。可见他的思想还是蛮先进的。 “咱俩还是多找几个大夫再好好瞧瞧吧。”辛湖说。 不管怎样先找到问题再说吧,虽然她并不太相信中医查不育。毕竟没有任何现代科技手段,纯靠把脉,真的很难查到这种症状。她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一些不育方面的知识,就是从那些铺天盖地的广告中得知的。比如女性不育,有可能是因为输卵管堵塞,这种情况在现代,有办法能让女人生孩子。但在古代,却没有办法了,无论是疏通,还是试管,都不可能。另一种情况,无卵子,就是在现代也没任何办法了。男性的话,多半是少精症甚至无精症,也一样治不好。少精症还能凭运气生育,无精症与无卵就是绝症了。 “行吧。我去请。你别太放在心上了。儿女也靠缘分的。”大郎说完,去安排请太医的事情了。燕王府有医术高明的太医,与他关系也算不错。而且民间也有些医丈不错的大夫,他都去请了。 结果,看了好几个大夫,大家都说他们没什么问题,也一样让辛湖放宽胸怀。 如此,辛湖也不在意这事了。而且就算真的不能生,虽然她会觉得遗憾,但这种事情也是无法强求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过,这样想来,她还蛮同情三个娘娘呢,本来燕王就不怎么喜欢她们,她们要是还不能生养,这辈子就没任何指望了。这三人可不象她,起码还能落个与大郎夫妻恩爱啊。她反正不担心,大郎会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来,就休了她,又或者纳妾。 如果大郎真这么做了,她也不在意,大不了一别两宽呗。没想到,她还没说什么,大郎就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实在是太令她感动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大郎不会说情话,两人没有谈过恋爱就变成了老夫老妻,但原来一切的爱恋都早已经在那些岁月中,深入骨子里了。 有些爱恋是不需要说出口的,而大郎就是这样一个闷骚的人。 这个小插曲,令辛湖与大郎的感情更深厚了。 但大郎还是怕辛湖心情不好,决定带她出去玩一趟,让她散散心,顺带也帮燕王办事。燕王让他随便逛逛,寻找一些新的机会。 这次,他们沿着当初他们逃难的路走的,两人重温了当时的场景。在找到大郎母亲的坟时,大郎再次流泪了,他一直想把母亲的坟迁走,但一来没时间,二来没地方,他不知道该迁到何地去?芦苇村,虽然还有他们的房子与地,但那里他们又基本不会回去生活了,把母亲一个人留在那边,好象也不好。而且迁坟是个大工程,不可以后再迁一回,所以他必需要弄个祖坟,再弄块祭田,以后他们老了还可以回来这里安度晚年,等他们百年后,子孙们还能来祭拜他们。 他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芦苇村比较适合。只不过,现在的芦苇村不比当时的芦苇村了,只怕找不出多大的地方来了。如何能给他一块祖坟与祭田呢? “不如,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再建立一个新的芦苇村啊。”辛湖提议。 虽然这里方圆几十里根本就没有村庄。但其实这里自然环境不差,一样也能开垦荒地,慢慢经营起来,而且这里离官道还近呢。 有一条道路,想富起来就简单了。就象现代一样,要想富先修路,这里近邻官道,真的比芦苇村的地理环境还更加便利呢。 大郎仔细想着她的话,果然眼前一亮,说:“你这个想法不错啊。我们如果能在这里建立两个村子,只需要百来人口,就能繁华起来。” “是吧,这里应当是无主的,买下来也便宜又容易吧。”辛湖问。这里地界属于哪个州府,她并不清楚,但方圆都是荒坡野岭的,想买下来应当容易。 “恩,这事我去办。咱们先在附近好好瞧瞧,看适合种什么庄稼。”大郎心情大好,立马开始盘算如何建立新的根据地了。 他们所处的这一片,其实是丘陵地带,高高低低的土坡上也有些石头,长满了荒草与大大小小小的杂树,甚至的的地方还能长一片较大的树林,看来此地的土壤还算肥沃。 辛湖随便找了个块地方,拿出刀来随便挖了挖,笑道:“这泥土不错呢,应当能种庄稼。咱俩先试试,随便种点东西呗。”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这一趟出门,大郎说了,随便她往哪里走,喜欢到哪里住就到哪里住。 说完,她去包袱里找出一把豌豆和大豆,两人就用菜刀开始挖地,整出一小块地来,花了一天多的时间,种了一小块豌豆和一小块大豆。 “哎哟,早知道会来种地,应当多带些种子的。”辛湖有些可惜的说。这些豆还是她随便塞进来,准备喂马的饲料。 “没事,咱们先去找城镇,买点种子回来,随便种些。”大郎不以为然的说。这都是临时想起来的,哪里会准备得齐全。 两人快马加鞭,花了三天时间,找到了一条村子,杂七八拉的各买了些种子回来了,甚至还弄了些秧苗回来了。 然后,栽好得之不易的油菜苗与小麦苗高粱苗,包括一些菜苗,然后随便种了些蔬菜。他俩打算在这里过几个月,等这些庄稼成熟。 两人在这里安营扎寨似的,搭了间不大的小屋,住下来了,又过上了刚到芦苇村时的生活。 虽然这里条件很差,但两人兴致挺好的。天天日出而作,而落而息,很有小时候的感觉。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能力更加强大了,开田挖地很容易了。 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们的房子也盖好了,他们种下的庄稼也存活了不少,绿油油的一小块一小块,长势喜人。附近已经被他们打理得有了人烟的样子。 “哎哟,真的可以呢。”辛湖非常开心的给庄稼浇水,除杂草,看着庄稼一天一天长高长壮。两人每天忙忙碌碌的,日子平淡而温馨。 白天,两人共同下地干活,再一起煮饭,晚上,两人搂在一起,有时候看着月亮星星,来一场缠绵的夜生活,日子过得不知几快活。快活得,辛湖好象都忘记了他们还得回去。但不管京城也好,还是凉平也好。他们都不可能完全不管了。而且时间长了,这里就他们两人也会觉得有些寂静。 终于有一天,大郎说:“这里不能靠我们俩啊,得找些人来帮忙,再者建立一个村子,总不能就我们一家人吧。我们回去凉平弄几个人过来。” “不好,燕王带到凉平的人手,怕都是有用途的,哪里有多余的人手给你啊。不如就近找些人呢。”辛湖反对。 大郎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但是他们不可能老呆在这里,但这里的庄稼也需要看管,他们怕他们一走,就被野兽祸害了,又或者无人打理会全部死掉。 最后,大郎说:“我们去芦苇村找几个人过来帮帮忙吧。” “行啊,就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呢。我好久没回过芦苇村了,还蛮想念的。”辛湖有些兴奋的说。这里离芦苇村不算远,而且芦苇村熟人多,带过来也放心。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收拾收拾明早就出发。”大郎当场拍板了。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209章 新村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出发, 花了五天才到了芦苇村。众人热情欢迎他俩, 虽然离开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但辛湖的变化还是蛮大的,甚至有人都不太敢认他们了。特别辛湖, 她自打离开了芦苇村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大郎反倒还回来过。 “哎哟, 难得回来啊。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两天。”有人打招呼。 “那可不是。”大郎笑道。 他们家的房子一直都让胡大嫂他们照看着, 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两人才放下了行李, 胡大哥就匆匆从地里回来了。 “哎, 回来了啊。你们家的房子虽然还能住人,但家里总不能烧饭,就到我们家去吃饭吧。”胡大哥摸着满头的汗水, 急切的说道。 喊他俩去吃饭的人, 很多。这里受过他们的恩惠的人不少, 难得他俩回来一趟,大家都恨不得直接拉到自己家去。但因为胡大哥这家也算是最早和他们有关系的人家, 有份患难真情在。所以, 他俩就先去胡大哥家吃饭了。 胡大嫂是个麻利人, 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这几年他们家的生活倒是挺不错的, 毕竟占着来的早,家里的土地相对来说多,而且还可以与阿志阿富相约去打个猎什么的再贴补一下, 这三户互为亲戚,日子过得都还不错。 “阿湖啊,你先坐会儿啊,今天可得让我好好做几个拿手菜来招待你们。”胡大嫂说着,开始在灶房冬冬的大操大办起来。 胡大哥笑了笑,又去捉了一只肥母鸡,麻利的杀了,说是要炖个汤给他们吃。虽然家里腊肉腊鱼什么的都有,胡大哥却总觉得太简陋了些,又拿着网要去打鱼。 第231节 阿志和阿信却各自拿了些家里的好菜过来,他们的妻子也过来给胡大嫂帮助做饭,说是:“咱们三家一起招待大郎和阿湖,人多也热闹热闹。” “这个主意好。”大郎笑道。 胡大嫂她们三个女人在家里忙活着,大郎辛湖就跟着阿信阿志在村子里转悠。顺道拉拉家常,了解一下村子里其他人的生活状况。 “现在村子里,大半人家的生活都还不错,要说最艰难的,就是那后头来的,又没有什么地,家里人口还多的。”阿志说。 “可不是,别说芦苇村了,外面几条村,还有更穷的人呢。毕竟这周边也就那么多资源,人多了就比不得当初我们可以随便去打猎,随便捕鱼弄莲藕粉等等,都可以赚钱。穷人多着呢。不过再怎么说,还真没有穷到一年到头吃不饱的地步,也算是比其他地方好了。”阿信说。 “哦,那有没有人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过日子。就象我们当初在这里落户一样。”大郎直言道。 “肯定有啊,人挪活,树挪死,在本地过不下去了,哪有不乐意出去的。前头我都听说,朱家的想把两个半大的孩子送出去当学徒呢,他们家孩子多,嚼用太大,很是吃不销。”阿志想了想,说。 “那个外头姓张的那家,比朱家的境况还不如呢,我去打听打听,看他们乐不乐意走。”阿信说。 “行,你们回头去问问。如果乐意走,就跟我们走。多几户也要的。”大郎说。 “是去帮你们做生意吗?合家一起走?还是怎么着?”阿信问。 “也一样种田,就是要自己开荒,当然是合家一起走啦。”大郎答。 “那边条件好吗?”阿信又问。 “其实比芦苇村这边还要稍微强点,就是一切都得从头开始,那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刚开始两年总是很辛苦的。” “那要我们去吗?”阿志问。 “你们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愿意跟过去吗?”大郎有些惊讶的问。 “你们既然要再弄个村子,肯定需要人多,再说了,我们两家,日子虽然比别人家强些,但这几年,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以后孩子们嫁娶也是大事。要是那边还能更好的发展,咱们当然愿意过去啊。”两表兄弟说。 “行啊。有你们两家的话,我就更放心了。因为我和阿湖也不能长期在哪边。得有个人主事。”大郎开心的说道。 “那就说定了,我们两家都过去,大哥他们就不去了,毕竟他们年纪大了,比不得我们年轻身手好。另外两户如果不肯去,我们再去找两户。”阿信说。 “好,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再问问,其他人乐意过去也行。”大郎说。 谈好了事情,家里做饭的也差不多可以吃了。 胡大哥家房子宽敞,他们两口子只有两个孩子,一女一儿。 堂屋里摆了两桌,几个男人们坐一桌,辛湖他们几个女人坐一桌。三家的孩子全聚在一起了,加起来都快十个了,满满当当的也坐了一桌。最大的不到十岁,小的才一两岁,热闹的很。 不过,三家人对孩子的教育还算不错,孩子们都比较听话,没有哭闹的,各自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这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鸡鸭鱼肉蛋样样都有,就算是过年,估计也没这么丰盛过,孩子们吃得满嘴是油,个个都只顾埋头苦吃,没有人闹。 辛湖看到这么多孩子,心里突然又有些羡慕他们了,虽然人家过得很普通的生活,但一大家子也热闹的很。在现代难得见到哪家有这么多孩子了。 对于他俩成亲的事情,基本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因为芦苇村有些生意还是通过他俩在做的,所以陈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些。自然而然的,就有人问到他俩生了孩子没有。 “还没呢,一直聚少离多的,不急。”大郎笑道。 “不急不急,你俩身体好,这事不急。”大家连忙说。 这事大家就揭过了,喝酒吃饭,热闹的很。 听了他俩来的意图,胡大嫂和胡大哥都赞同阿信与阿志他们跟过去,但是他俩年纪大了,并且也只得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养家的压力小得多。不象阿信和阿志年轻,还可能生养。 这年头也不讲节育,大家都是可劲的生,阿信和阿志两家都有三四个孩子了,他们还不到三十岁,这生育期还没过,很可能还会再添孩子。等这些孩子全长大了,嫁娶就是很大的压力。再等到他们家的孙子辈出生,家里的地就完全不够了。 另外的两家,都没多少地,生活很贫困。但家里壮劳力却多,一家有五口,一对中年夫妻,两个半大小子,一个小姑娘。另一户是年轻夫妻一对,两个小娃娃,一对老年夫妻还带着个快成年的小儿子。 在芦苇村呆了四天,等他们四户把事情交待好,大郎也和养马场的借了几匹马,要带四户人家走,家家都是会带上自己家的所有家当,行李物品可不少。除了阿信和阿志家各有两匹马之外,另外两家可没有牲口,肯定不可能靠步行走过去。 他们走的时候,阿志妻子的两个表哥和养马场的两个人熟人,帮忙送大家,顺带认路和把借的马带回来。 大郎与辛湖两个人出来时,特意骑了三匹马,本来到芦苇村来,只带了些简单的行李,可回去时,三匹马都驮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这家送一点,那家送一点,都是人家的心意,不收还不行。 这一行人,二十匹马,又拖家带口的,还带着大量的行李物品,回程花了七天。 到了地方,看着大郎与辛湖搭建的简陋房子,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你们两人就住在这里,专门种田?”阿信不敢相信的问。 “那是当然,说来话长,我们也是找到这个地方觉得合适,一时兴起就决定了。所以没什么准备,能将就就将就一下了。”大郎不好意思的说。他们住的地方确实太简陋了。 “这里真不错,确实适合种田。”阿志四下转了一圈,说。 “恩,你们看我们俩种的些庄稼,长得都很不错吧。”大郎指着那一片绿油油的庄稼,说。 “你俩也真是能干。”大家一起赞叹。 “先把房子盖起来吧,趁着现在天气好,把房子盖好了,老老小小安顿好了,再开田。”大郎说。 “是这个理。”大家都赞同。 有了壮劳动力,很快的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村子,搭建起五座大宅子。都是芦苇村一样的格局,不过更加大了,反正今年已经不可能再种新的庄稼了,主要是开地,盖房子,再把周边修整好。房子还是一次盖好更加省事。 四家人都盖了五间正房,再加一溜的灶房杂物房,就连辛湖和大郎住的地方也改成了三间的正房与三间的灶房带着小院子。 幸好当时辛湖和大郎种的菜多,他们的小屋子周边都长满了,不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口,吃菜都是个大问题,现在勉强能够吃。好在家家户户都带了不少的咸菜,菜干,酱菜等,再现种些时令蔬菜,基本还能过得去。 大郎有时候也和阿信阿志出去打猎,就是要跑得远一些,到山那边去才能收获大些,附近都是些小土坡,除了野兔子难得见到大点的猎物。 张家一户人,朱姓一户人,有了这么大的宅子,再加上时不时的被分到野猪肉等猎物吃,可比他们以前过的日子要好我了,干起活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人人都卯足了劲,因为大郎说:“先一家开十几亩田出来吧,开出来的都算自己家的。等我把这里规划好了,再看其他的田要怎么弄。” 第232节 一家十几亩田,对于大家来说,基本够一家子大小的嚼用了。而且他们这些人,今年光开地,也就能开这么多田出来而已。至于今年的嚼用,阿信和阿志两家,有存粮手头上也宽松些,自然不用大郎他们操心。因此,大郎就一家给了十五两银子。另外的两户,真是穷,什么也没有,就各家分了三百斤粮,又给了十五两银子。 两家人喜的是千谢万谢,干起活来自然更加卖力。 在大家的努力下,不出一个月,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村落。房舍整齐,整条村子还整出了干净结实的路。 四户人家都是和家搬来的,家里的鸡鸭猪羊等家禽牲畜全都带来了,鸡鸣羊叫的,小孩子的打闹哭笑声,大人的呵斥声等等,倒是热闹的紧,一下子就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与荒芜,构成了一副热闹自在的田园风光图。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广告,开了个预收新坑,《男友画风突变》,只有方案,正在存稿中,欢迎大家收藏。 第210章 幸福村 眼看着新的小村子有模有样了, 辛湖说:“咱们也该给村子取个名字了。” “就是, 就是。”大家纷纷附和。 “大家都想想, 叫什么名字又容易记又有好意头?”大郎说。 基本上人人都贡献了一两个名字出来,但大多数都很土气, 也没任何新意, 大郎与辛湖都不满意。以前的芦苇村是因为那大片的芦苇林,很容易就让记住了。可是这周围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 杂树也野草纵横, 着实取不出什么特色名字来。 考虑了几天, 辛湖灵机一动, 说:“不如就叫幸福村,如何?” “幸福村,咦, 还别说这名字真的好。”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好。 于是, 才只有五户人家的小村子就有了个响亮的村名, 叫幸福村。 大郎与阿信阿志三个大男人,还特特的去找了块大石头来, 花了几天的功夫刻了个石碑, 当村碑用。上面就写了幸福村三个大字, 再涂上鲜艳的红漆,立在村头那条才整理出来的小路上, 还很象那么回事呢。 因为这个季节不能种什么庄稼,大家的精力基本上花在挖田与修整村子四周的路上面了。 大郎也辛湖则以幸福村为中心,四处挑选地方, 他们得挑一块够大,土地肥沃,而且离村子不近不远的地方,并且附近还要有块可以当祖坟的风水宝地,想办法买下来。当成他们的永业田与祖产。 “这是不是要请风水先生来探啊?”辛湖半开玩笑的问。 “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里讲究得了这么多。不过是看着都合适就差不多了。”大郎笑道。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他常年走南闯北,见识多了,自然也懂些基本的风水。所以最后,他看中了一块地方。这里远处背靠高山,前面是开阔的平地,一条大河蜿蜒伸展,有山有水有田,就连辛湖这个完全不懂的人都觉得这里想必会是个好地方。 “就这里了。我看还成,你觉得呢?”大郎说。 “恩,我也觉得很好。就不知道这里有多大?”辛湖说。 大郎心里有了个大概数,“我粗粗估算了一下,这里大约有三百亩大小。” “三百亩是不是小了点?”辛湖问。 “不打紧,我们再靠近挑几块亩就成了。”大郎不以为然的说。 现在这里方圆十几二十里完全是荒的,人口又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给自己多弄个百八十亩真不算是个事。最大的困难就是得去多弄些人过来干活,然后把村子慢慢扩大。 “其实现在最大的缺口是劳动力,就靠他们四户人,这大半年专门开田恐怕也开不出多少来。这四户人加起来的劳动力也还不到十口,其余的都是小孩子。”辛湖有些担心的说。 “你说咱们去哪里弄人来?去买?还是怎么着?”大郎问。 “买?暂时肯定不行,总得等这里弄得差不多了,才能买人吧?”辛湖反对。连主人都没有,买些下人来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这样好了,我去翠竹村看看,看能不能说动几户人搬过来。”大郎想了半天,说。 翠竹村靠着他销竹器,整个村子的日子着实好过了很多。正是因为竹器,大郎想起了一件事,他打算弄些竹子过来栽种。如果本地产竹子,一些日常用和竹器,就不用大老远的去买了。比如竹篮子竹筐子,篓子等等。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但却是家家户户要用到的。所以,他就打上了翠竹村的主意。 这个想法和辛湖一说,辛湖也赞成。翠竹村的竹器虽然好,但交通这么不方便,肯定不如幸福村有自己的竹子与竹器来的方便,况且他们也不是不管翠竹村了。只不过是想多发展出一条竹器运输路,减轻运输的成本而已。 “这里去翠竹村,路上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二十天了,如果还能直接带人过来,只怕得花一个月时间了。”大郎说,他不想带辛湖去,想让她在这里歇着,而且这里也需要有人震场子。 辛湖倒是很明白他的顾虑,说:“那你带上阿志或者阿信去吧。有我在这里,大家的安全也多了层保障。” “我也是这样想的。呆会回去就和他俩谈这事。”大郎满意的点点头。 结果两人回来时,在路上遇上了一支十来人的商队。这只商队想来也是走惯了这条路的,对于凭空多出来的一个村落,很是有些好奇。 一群人正挤在一起,对着新鲜落成的幸福村指指点点呢,见到他俩,有人连忙问:“你们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村子吗?” 因天色不好,他们正准备搭帐篷歇下来,就发现了那边居然升起了炊烟。有村落,如果能寻个落脚的地方,肯定是比在外面强得多,特别是他们带的货物,也很怕淋着了雨。 “当然知道啦。那是幸福村,我俩就是村子的啊。”大郎答。 “是吗?那你们村子招待客商吗?”领头的人问。 “可以啊。吃招待你们一行人吃住是没问题的。”大郎笑着答。 “哎哟,太好了。这条路,方圆十几里就没见个人影儿,总算有地方可以打尖歇脚了。”领队嘴里说笑着,眼里却暗藏着不相信。怕遇到黑店,或者打劫的土匪。 但虽然如此,却又想试试,毕竟他们常走这条路,如果真有可以打尖的地方,他们也就多了个歇脚的地方。甚至还可补充一些新鲜的吃食,对他们下面的旅程很有好处。毕竟出门行商,带的多半是货物,吃吃喝喝的东西虽然能带,但总不能还带一大堆新鲜的蔬菜吧,多半也就是带点米面与咸菜头,条件好的再带上些咸肉等等。想吃上新鲜的饭菜,也就只有沿途补给了。眼下,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吃上新鲜菜了。 到了村头,大郎指着新鲜出炉没几天的村碑说:“你们放心,我们是正经的农户,从那边搬过来了。等你们下次再路过这里,咱们村子就不止现在这么点人了。” 这么一大队人,自然也惊动了村里的其他人,几个正在干活的大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了过来,那些正在门口疯玩的小孩子们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大家。 “嘿,志哥,信哥过来下。”大郎叫了一声,阿信和阿志过来了,大郎指着商队的人说:“这是过路的商队,要在村子里歇歇脚。他们怕我们是打劫的土匪。” 这话说的直接,搞得商队的人和阿信阿志都变了脸,又是急又是好笑。 “村长,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呢。”阿信笑道。 这一声村长,又让商队的人心里一阵嘀咕。没想到这个年青人还是个村长,虽然这个村就五户人家而已,但是人家这房子都盖得格外好,比他们见过的农户家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就是个小地主都能算得上了。 “给大家说说,我们是土匪吗?”大郎笑道。 “怎么可能,你们知道芦苇村吗?”阿信问。 第233节 “知道,知道。那边不是有个养马场吗?”商队的人说。芦苇村的养马场现在很大了,名声在外,商队本来就是行商,走南闯北的,这里离芦苇村又不是极远,一说芦苇村他们就放松了警惕。 而且商队的人也看到了,这里男女老幼都有,鸡鸣狗叫的,家家门口还放着一些农用品,一看就是很正常的人家。 “我们有好多亲戚就在芦苇村,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都是本份的庄户人家。”阿信说着,说了一串芦苇村的人名,包括养马场的一些小官员。 阿志接着说:“我们村长和养马场的人极熟,还帮他们卖过不少马呢?” 商队的人这下子就更加放心了。 “你们就住在我家吧。我家就两口子,地方大。”大郎这才邀请商队的人。 但是,商队的人,还是很有些害怕大郎他们在吃食中下毒。是准备自己去做饭菜的,但是大郎已经吩咐辛湖去弄饭菜了,说是好好招呼商队的人吃顿好的。他是存了交个朋友的心,有心要好好拉拢这只商队。 辛湖带着两个女人在灶房忙碌着,很快的就弄出五个菜一个汤,都是用大盆子装的,品种不多,但分量十足。因为正好前天打了猎,家里还有不少野猪肉,她就煮了一大锅子野猪肉炖笋干,又蒸了几斤腊鱼,再搞了一个咸菜炒肉沫,炒了两个新鲜蔬菜。最后又添了一道鸡蛋汤。 这些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菜一上桌,就吸引得众人恨不得流口水。 “你们别担心,我和你们一起吃,说实话,你们这是运气好呢,我媳妇儿厨艺高明的很。下回你们再来,就不一定吃得上了。”大郎笑着,先动了筷子,把每道菜都吃了几口。 商队的人这才坐下来,拿出自己带的酒来,和大郎一起吃饭。 “哎哟,大兄弟,你家媳妇这厨艺果真不错。好吃,真好吃。”众人边吃边大声夸奖。这些菜都是真材实料,特别是那锅炖肉,大块的肉满满的一大锅子,这一锅子肉起码也五斤,吃得大家满嘴是油。蒸的腊鱼块,虽然是腊鱼,可是人家端了两大盘出来了。就是这两道,都是以斤来论了,这么大手笔。 普通的农妇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的菜来,毕竟农户家都很穷,哪里能吃得上这样的硬菜。就是过年,只怕也不敢这么大手大脚,商队的领头人,心里有了点底,这户人家不穷,还可能生活得很不错。 “那是,我媳妇这手厨艺非常有名。咱们家吃的不缺,她又尽爱折腾,明天让她好好整几个大菜,让你们尝尝。”大郎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很是自得的说。惹得大家纷纷大笑起来。 大家正吃着饭,外面就打起了雷。没一会儿,就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倾泄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棂上,被狂风一吹,差点儿把酒碗都打翻了,大郎连忙起身去关窗子。 “这雨来势可不小啊。”商队的人,心里暗自庆幸这会儿有地方歇脚。不然,这要是在外面,就这样的雨势,不足半个时辰,他们的货就要遭殃了。 “可不是。如果是下个大半夜的话,只怕明天,你们还得在我们这里住一天呢。幸好前两天我们打了一头野猪回来,这两天肉管够吃的了。”大郎说。这雨也下得太大了,他还打算明天就出门的,看来也得在家里歇两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打了广告,今天才发现新坑预收,居然,只有一个收藏啊。好想哭。 第211章 好厨艺 “那就得多叨扰两天了。你们家境况不错啊, 又是肉又是鱼的。”领头的人自称李老大, 掏出了个小钱袋, 又让人去拿了一小包米出来,才说:“大兄弟, 承蒙招待, 这是我们大家的饭菜钱。” “呵呵,不瞒你们说, 遇上你们也算是有缘, 我们家里有点家底, 不然也不敢随便招呼人来啊。鸡鸭鱼肉管够。” 大郎本来也没想赚他们的银子, 又存了心想和他们结交,最后只收了一两银子,那包米他倒是没客气。毕竟他们吃的米还得出去买呢。 李老大见他如此大方, 也和他一起起了结交的心。这条路他们一年总得走两个来回, 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很是不方便,他们一直想有个适合的歇脚之地。不管怎样, 现在也算是多了个朋友, 这样想着, 他就吩咐人拿了点他们贩卖的货品出来。其实也算不是稀罕物,就是些中品的茶叶, 但也算是拿得出手的礼了。 大郎也没跟他们客气,收了一包茶叶,说:“往后你们走这条路, 自管来我们村子里歇脚,绝对不会黑你们的。吃的住的,不说和客栈比,起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时间长些,我们这村子会慢慢变大,条件只会越来越好。” “我就先谢过了。下趟来,我还可以给你们带点新鲜玩意。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又难得买得到的东西?”李老大热情的和他攀谈起来了。 大郎笑了笑,说:“倒是有一样,真的要求到你们了。我们村子打算弄个杂货铺子,平日里大家要个针头线脑的,油盐醋茶,布匹等物。这些日常要用的,单单各家各户都出去买,很是不便。虽然我们有马,但最近的集市一去一回也得三天多的功夫。” 李老大听了这话,很是有些吃惊,眼下这幸福村才不过五户人家,不到三十口人而已,还得开杂货铺子,这也太浪费了吧?要是周边还有几条村子,这杂货铺子开起来才能有点赚头。 象是看到他所想的,大郎又说:“我们这个村子,眼下虽然只有五户,不过是有些人家还没来得及搬过来。别说开个杂货铺子,我还打算开个正经的客栈,专供你们这些过往的商客与旅客打尖歇脚呢。” 李老大这会才正色起来了,原本他也发现这里农户看上去境况都不差,毕竟有马的农户家,极少见,再加上家家都是崭新的大宅子,心里越发对大郎他们感到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你们有多少地啊?我看你们最少也是个富户。” “哈哈,不瞒你说,我们家呢,确实算得上富裕了,我还有三个弟弟在京城进学,两个已经是举子了,最小的也是个秀才。”大郎笑道。 此言一出,李老大和商队的人惊得连碗都差点摔了,搞了半天,人家这不仅仅是个富户,家里有三个读书郎,有两个举子老爷,以后起码也算是官家了。养得起三个读书郎的人家,起码也得有千亩良田。难怪大郎说出可以随便吃,家境不错的话了。 李老大心思暗转,过了一会儿,才说:“真是失敬了,小人还托大叫你大兄弟,这得叫老爷才行啊。” “你们也别太客气。在这里就叫我陈大就行了。我弟弟们也没有官职,还都在进学。我们夫妻俩在这里,也主要是维护祖产。往后,我弟弟们要是当官了,也有能个地方回来祭拜祖先。”大郎说。 其实不止他娘,其实还有大宝的娘,与平儿的爹都葬在这一条线上,相隔也不算远,他是打算把大家都迁过来,聚在一起。这样,逢年过节的也好打理,可以给大家都烧点纸钱香烛。不用单独跑来跑去的,老一辈们也有人上坟,不再是个孤魂野鬼的,一点后人的香火都吃不到。这些年来,事情太多,他一直没有完成这个心愿,今年怎么说也得好好办妥,也算是了了这桩心事。 “这么说,这块地方,以后都会变成你们陈家的了。”李老大恭维的说。 “哪里,不过是我们占了一些罢了。”大郎笑了笑,没有说破。这里怎么可能变成陈家的,但至少有部分是陈家的,没得跑。他要把这里经营成为燕王的新根据地。单单凉平府那个地方,燕王哪里可能满足。这次出来,燕王也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让他随便找,找到合适的地方再作打算。反正他私事公事一起办,也干顺手了。 因为一直在下雨,商队也知道得在这里歇上一两天,大家也就不急着歇,吃饱了饭,几个人来坐在一起闲聊。大郎跑商队也跑了不短时间了,也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与李老大他们还是蛮有共同话题的。而且他本也存了交好的心,与李老大他们谈得热火朝天,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几个人谈兴大发,辛湖也不管他们了,给他们烧了两回茶水后,就自己打了水洗澡进了房是不再管他们了。 大郎也不在意,说:“你先去歇着吧。今天也累了。” 辛湖没吭声,倒是惹得李老大他们打趣道:“果然是年轻的夫妻,就是恩爱。” “哎,不怕大家笑话,我们俩一起长大,才几岁就一起下田干活。后来我去打仗了,家里全靠她操持,几个弟弟也是她养大的。在我们这个家里,我媳妇儿地位最高。”大郎笑道。 李老大等人都竖起了大拇指,说:“哎哟,真了不得啊。你媳妇儿太能干了。”听得他去打过仗,商队的人更加佩服他了。也更加明白了,他为何敢把商队往家里带了。要知道幸福村也就将将五户人家而已。他们当时敢过来,也是看这里人不多,出门行商的人,商队里多少都有会防身的功夫的人。 他们也是打量着,对方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们也能对付得了。 “可不是,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象她这样能干的女人了。她养马种田,开荒打猎样样精通。不然,哪里养得起三个弟弟,还供他们进学。”大郎颇为自得的说。多喝了点酒,大郎话一下子多了起来,听得屋子里的辛湖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这家伙夸起自己老婆来,还真用力呢。 这话说的商队的人更是笑得不行,当然也越发对辛湖敬佩起来了。他们这些行商的人,常年在外行走,吃的苦头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家里的事情多半就是靠媳妇儿在打理了。遇上能干的女人,家里打理的紧紧有条,什么事都不用他们操心。可是遇上那没什么能力的媳妇儿,就是搞得一团糟,因此他们也更喜欢象辛湖这样的女人。 听着他们还在继续说,大有彻夜长谈的样子,辛湖再也忍不住了,故意咳了几声,大郎着急的扔下众人,进房去问道:“怎么回事,不会着了凉吧?” “没事,你们还闲话些什么呢,不赶紧歇下了。吵得要睡的人都睡不着。”辛湖低语道。 大郎低笑了几声,在她身上摸了两把,说:“行,我快点来陪你,你等着啊。”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大家就都歇下了。雨一直也没有停,显然明天什么也干不成了,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大懒觉了。 第234节 第二天早,大郎还没起床阿信和阿志就在外面叫门:“大郎,大郎,快点起来,我们去捕鱼,那河里的水涨上来了,好多鱼呢。” 他们俩一叫,整条村子的人都醒过来了,这会儿,雨倒是小了很多,变成了牛毛细雨。几个大男人披着蓑衣戴着大斗笠,拿起工具就往河边跑,辛湖紧紧跟着走了几步,说:“小心点啊,这水势大,要是落下去就麻烦大了。会被冲跑的。” “知道的。你先去弄饭菜,说不得一会儿我就弄几条鱼回来加餐呢。”大郎边走边应,他们都在芦苇村长大,都是水中的健儿,哪里怕这条不大的河。 男人们带着半大的孩子,一窝蜂似的往河边去了,说连商队的人也去了一大半,就留了个年纪大的在看家,辛湖一个人在灶房里煮饭。 果然,不到一刻钟,就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叫着:“婶婶,婶婶,阿叔让我们先拿了两条鱼回来,说是让你先煮着呢。” 辛湖接过两条三四斤重的草鱼和一串巴掌大的鲤鱼与鲫鱼,笑道:“真的这么多鱼啊,才一去就有鱼拿回来了。” “是啊,好多呢,我们家家都有吃不完的鱼了,我爹还在愁家里盐不够多呢。”那大点的孩子回答道。鱼弄得多,哪里能吃得完,肯定得腌制起来,放着慢慢吃。 “不怕,我给你一斤盐先拿回去用吧。”辛湖说着去装了一碗盐给他。他们家人口少,吃的少,但样样都备得多,匀一点给大家也不算什么。这时候,就更加显得要在村子里开个杂货铺子的重要性了,不然,如果家里没盐了,还得上说起出门去买,多麻烦。 有了这些活鱼,辛湖也不打算再多弄什么菜了,直接炖一大锅鱼,就差不多了。 两条大鱼,辛湖麻利的收拾出来,先把鱼骨头和鱼头斩下来,再把鱼内脏清理出来,鱼油扔进锅里炒出油来,再把鱼头和骨头与那些小鱼儿一起扔进去煎黄,再加了一锅水开始煮着,又从坛子里抓了一颗酸白菜出来,洗净切碎,加上干辣椒在另一个锅里炒香,加入汤锅里一起炖。剩下的鱼肉她再慢慢片成薄片,放在一边备用。 从芦苇村过来,大家送给他们不少的自己家做的酸菜,咸菜,干辣椒等物,坛坛罐罐,弄了十几个呢。要是光给他们两口子吃,一年都吃不完。正好便宜了这个商队的人。 灶上一边炖着鱼汤,一边在贴饼子,辛湖一个人看着两口锅,一点儿也不显得荒乱。等贴了一篮子饼子出来了,大郎他们也满载而归了。 “哎哟,好香啊,陈大嫂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呢?”李老大有点不好意思的吸了吸口水,问道。 “就是一锅鱼啊,大家放开肚子吃,保管够。”辛湖边说边下片好的鱼片。 白白的鱼片在沸汤里翻滚了几下,就被辛湖盛起来分两个大盆子装好了,只留了一碗给她自己吃。 “可以开饭了啊。”大郎把已经料理好的两篮子鱼送进灶房,问道。 “可以了,你把这两盆鱼先端出去,再来拿碗筷和饼子。”辛湖说着,又捡了几条嫩黄瓜,几刀拍下去,再弄了点蒜沫,加了点盐,点了两滴芝麻油,就拌了一大盆子黄瓜,又给大家添了个菜。 几个大男人吃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这鱼锅子,看似普通,但汤水又鲜又香十分开胃,鱼片又滑又嫩,吃得众人满头大汗,连呼:“真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陈大嫂的厨艺简直令比那啥子天香楼的大厨都要好。” 大郎心道,“那是当然,我媳妇儿可是被皇帝夸过厨艺天下一绝的人呢。能不好吃吗?”吃过辛湖做的菜,他就不相信这商队往后不来村子里吃饭歇脚。说不定还要去帮他们宣扬宣扬呢。 别说辛湖这道菜做的好,就是阿信与阿志媳妇这两人也一样做得不错,大家以前都跟辛湖学过做菜,哪个不会几道拿手好菜。要说区别也不是没有,但味道却差不了太远。以后辛湖不在这里,也可以让她们俩招待客人。 因此,大郎笑道:“这道菜可是我们村的拿手好菜,你们这会儿去村子里其他人家里看一看,保证也是弄的这道菜。我们这村的人,好多主妇都弄得一手好菜。” “哎哟,你们村的人真是有口福啊。”李老大赞叹道。 “下趟来,要是我们不在家,你们去其他人家里吃饭也是一样的。他们保管也能招呼得让你们满意。”大郎提前打了个招呼。 不说下次来,他和辛湖很可能不在这里,就是在,他也不可能再让辛湖来招待大家了。他才舍不得自己媳妇儿受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爱吃酸菜水煮鱼片,白吃不腻啊。而且我自制的泡菜味道一绝,嘿嘿,这可不是我自夸哦。 第212章 壮大 商队在幸福村又歇了两天, 等到路上差不多可以走了, 才出发。这伙人在陈家美美的吃了好几顿辛湖亲手做的饭菜, 又与大郎和阿信阿志等人谈得开心,所以走的时间, 大家简直就象是老了, 很是不舍得。 李老大还说:“哎,在你们这里, 我们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下回我们再路过这里, 一定会再来吃饭歇脚。” “好啊。欢迎再来哦。”大郎挥手和他们告别。 “哎, 终于送走了。”辛湖说,招呼十多号人的饭菜,等于是每天给她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 就算她干惯了活, 也觉得有些累人了。这群人都是大肚汉, 个个能吃得很,搞得她每顿都要格外多弄些饭菜, 很久没有这么大操大办了, 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累了吗?”大郎问。 “还好吧。下次再有这种事, 还是让其他几家去招呼吧?”辛湖说。 “那是当然,我们不在意一两半两银子的, 但是另外几家还是乐意赚这笔银子,贴补贴补家用的。我去和大家说说。你累了,就在去房里歇歇。”大郎说着转身去寻阿信和阿志。 “没事, 我和你一起去。”辛湖说。她顺便去还从阿志家借来的几只大碗。 大郎很直接的问:“下次有人需要打尖歇脚的,你们想不想招呼?” “乐意啊,不过是顺手的事,赚个一两半两也行啊。”阿信说,阿志也点了点头。 他们俩也很明白,大郎和辛湖不会自己去赚这点银子的。他们招呼客人也是为幸福村多拉拢些生意,为了也是大家。 “恩,咱们干脆再盖个正经的客房,弄成个规规矩矩的客栈,用来专门招呼客人。下次,就不用他们住在我们自己家了。而且,除了我们家,你们几家也没地方给客人们住。”大郎提议。 别说他不想别人天天住在自己家里,就是客人也不一定乐意住在别人家,大家各自都有些不方便。 “这样也好。那就盖一间大院子吧,灶房也给盖好,有的人可能宁愿自己动手煮饭吃。该备的器物也多备些,不要我们供饭,我们单收个住的钱也行啊。”辛湖说。 反正现在幸福村有的是空地儿,可以随便盖房子,趁着天气好,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四处找材料,又盖了座大院子。格局也和自己家住的差不多,前头正房,中间小院,后头是灶房。只不过因为是当客栈用的,正房与后面的小房间全部分割成单独的一间一间的,正房有五间可住人,小房间有四间可住人,最边上的一间当灶房用,搭了两口灶,该有的锅碗瓢盆也都从各家拿了一点过来,把这里凑齐备了。 所有房间里都建好了宽大的土炕,被褥等物随意凑了两套,是个意思。因为出远门,大多数人都会自带铺盖。 “大郎,你觉得幸福村客栈够不够好?”阿信问。 “很不错了。我在外面跑商队时,住的客栈还好多都比不上我们这里呢。”大郎满意的说。 整整齐齐的新房子,哪能说不好呢。他们有时候在荒郊野岭,别说这样好的房子了,就是破败的山神庙,都难得一见的好地方呢。 “那就好。等我们再慢慢把需要的物件都弄齐全,也算的是个不错的客栈了。”辛湖笑道。现在来说,这个客栈还是很简陋的。家私差太多了,总得弄些桌椅板凳,盆盆桶桶等日常物件才行。 “是啊,反正我们要出去一趟,正好带些东西回来。哦,对了,你去和另外两家说说,家里都缺些什么,我们出去帮大家带回来。”阿信冲自己媳妇儿吩咐了一句。 大家虽然都是合家搬来的,但毕竟是安了个新家,总是有些东西不够齐全。 大郎只带着阿信,两个人带着四匹马,这次去,他们还打算带些物资回来,毕竟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买个东西真的很不便。家家都得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说出来,搞得大郎写了好长一份购物清单。 “真有点象我们当初在芦苇村时的样子。”辛湖笑道。 第235节 “是啊,那时候谢大人与江大人每次出门,我们也是让他们带一堆东西回来。”阿信与阿志都笑了起来了。 “就是。以前还每次都打猎去买,或者去换东西。出门一趟也不容易,一去一回也得好几天,甚至十天半月的。这几年,咱们芦苇村自己就有了集市,不用再去半片街那边了。”阿信感叹道。 “确实不错了。”辛湖说。前不久去芦苇村,就连她也觉得变化大。 如今的芦苇村,包括附近的村落,在清源县来说,也算是富裕的了,所以芦苇村的集市上样样都有,出门买个东西不用两个时辰,要是骑马快去快回,一个时辰就能搞个往返。而且还因为有个养马场,不时有官家人来来往往,给集市增加了不少收益。所以,芦苇村的那片集市,现在搞得越来越大,货品越来越齐备,那热闹劲,可比一般的城池都不差了。 附近的多数村民因为手头宽裕了,女人们农闲的时候,就会有事无事的结伴去集市上买点花布啦,买个簪子什么的。要把幸福村也建成芦苇村那样繁华,还得花些时间也心血。 “不用感叹,咱们幸福村,迟早也有这一天的。我们还能把这里搞得更加热闹。”大郎不以为然的说。 要说芦苇村有如今的繁华,他的功劳不可没。而幸福村,将是燕王的另一块根据地,只能比芦苇村那边搞得好,况且,还有他们陈家呢。等到平儿他们三兄弟都当官了,幸福村只会更加出色。虽然眼下,幸福村还只有几户人家。这一点其实还蛮容易实现,毕竟光是他们陈家的祭田祖坟这些就得不少人打理。人口一多,这地方自然就繁华起来了。 “哎,你们多带点盐回来。别的还能凑和,没盐可不行。”临行前,辛湖又交待了一声。 “晓得啦。我们不在家,你们自己小心些啊。”大郎说。 他俩一走,村子里就剩下辛湖,张氏,阿志三个人会功夫了,其他的人,虽然都是农户出身,有把子力气,但要是真遇上一伙歹人也危险。这也是当初大郎同意阿信与阿志两家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都会功夫,自保能力强。要是他们不主动提起,他都打算说服他们过来的,不然,他还打算去张家村找两户人的。毕竟这地方也算是偏僻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遇上残忍的歹徒,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一村子的人全杀了。 大郎和阿信直接去了翠竹村,他的到来,整个翠竹村的人都十分高兴。这几年他们村靠大郎与辛湖可赚了不少银子,大多数都翻盖了新的砖瓦房,也算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富裕村了。 如此一来,周边的村子自然眼热,也纷纷开始栽种竹子,也有些人聪明好学,或者与翠竹村是亲戚关系的人,就学会了编织一些简单的农用日用器具了,时间一长,也难保翠竹村独活不会被这些人学会。所以,大郎还是很轻易的就说动了村长同意让他俩两户人家走,也给了他不少种竹。让他带回去栽种。 这两户也是在当地没什么田地,生活比较艰难的。其实,村长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的。不过他也知道大郎不一定非得在翠竹村弄竹子,甚至于可以不和他们做生意了。不过大郎也承诺了,生意照做,就算以后幸福村的竹器生意好了,也一样会照顾翠竹村的生意。 反正已经到了翠竹村,大郎自然就直接上了一趟清源县,去见了安大人。这位也是个奇人,宁愿呆在这个小地方,也不乐意回京去当大官。当然了,他现在也算是本地的一个土皇帝了,把清源县经营得相当不错,年年上缴的税赋都很可观。皇帝也不管他,就让他在这里享轻闲。 听说大郎要再建立一个幸福村,还要弄陈家的祭田与祖坟,安大人眼珠一转,说:“这也是正事,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等大郎道谢,他又来了一句:“你那边要人吧?” “要啊。”大郎答。他来这一趟,为的就是要人。 于是,安大人安排了两个大郎认识的人,跟着他回幸福村,探好了路,改日再送些人过来。 而大郎不仅在翠竹村弄到了两户人,还在相邻的村子也弄到了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都是穷困户,别说马了,家里行李也极少,几挑子破破烂烂的家当,拖儿带女的,就准备跟着他们步行过来的。 弄得阿志直皱眉,这么多人,有老有小,光靠步行,得几时才能回家啊。就算有有安大人给的两人随行,多了两马,从翠竹村到芦苇村也很是花了些时间。最后,大郎又依旧在了养马场的借了人和马,才把这一大帮子人带行李运了过来。 好在路上多了安大人的两个人,还是给他们帮了些忙。 也幸好他们提前建立好了客栈,这些人过来了,都有地方安身,大家就全部挤在这里,先住下来了,安置好了,才开始搭建新房子。 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田,对于穷人来说,可是一生最大的梦想。大郎很轻易的就让他们达成了这个毕生的心愿。所以这几户人家一安顿下来,就象疯了似的开始挖田。搞得辛湖和大郎也跟着开了两三亩田出来。他们其实已经没想自己动手了,不过别人都在干活,他俩不干也不象话,况且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了。 就是天天干两人完活,味口都变大了些。这一恢复大口吃肉,大碗吃饭,吃完倒头就能睡着的生活,又没什么需要耍心机的事情操心,辛湖不知不觉得居然还长胖了一点。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到秋天时,居然家家户户都种上了好几亩的冬小麦。 看着整齐划一的这片农田,大郎很是开心的说:“看来,明年的口粮差不多不用我们管了。” “那是,哪能老靠村长养呢。我们都有手有脚的,沾了你的光,现在有了房子也有了田产,还能不自己干啊。”有人乐呵呵的说道,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大郎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道,果然都是明白人。这些人有了想头,干起活来都十分卖力。这样下去,不出三年,家家户户都会变的富裕起来。整个幸福村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强大起来。 此时的幸福村,有十户人,五十多口人,青壮年就有近二十人,也算是个不小的村子了。 人口多起来了,整个村子的安全系数也变大了。正在大郎和辛湖打算回凉平时,安大人的人过来了。还是上次来的两个人,护送了三十多个人过来了。 这些人当中也一样男女老幼皆有,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反正,安大人也没完全甩包袱,每个人都带了随身行李,衣物粮食基本齐全。最重要的是,这群人当中,有个大夫,有个老先生。 “哎哟,太好了。”大郎看着大夫与先生,简直是喜出望外。 这里人口越来越多,大夫的存在就很必要了。毕竟生病是不可避免的。而有了个老先生,就可以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了。再过个十年八年的,这里要是再出两个秀才,也就声名大震了。 两个熟人,和辛湖与大郎,说:“乡君,陈兄弟,这些人不会惹事的。安大人说了,他们会在这里安生住下来的。以后就是你们幸福村的人了。” “恩。不过这些人应该不全是来种田的吧,有几个人一看就没下过田,细皮嫩肉的,是犯了事的人吧?”大郎问。 其是最明显的是一家人,当家人是约三十岁的的年轻妇人,自称钱大嫂,她带着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子七,八岁,小的女防两三岁。这三人明显就是主子了。他们身边另外还有一对身强体健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中年夫妇,是他们的下仆。这五口人,都戴着孝。 “恩,具体的是什么事,我等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事自管往安大人头上推。”来人笑道。 “行,有这话我就放心了。这户人家我会重点照顾的。”大郎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大暴雨了,淋湿了,洗了个澡就来更文。可是,大家好象已经抛弃我了。 第213章 喜脉 因为要重点关照的钱家, 当家主妇年轻, 孩子又小, 又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偏偏又缺少劳动力, 就那对中年夫妇能干活。大郎和辛湖就推迟了回凉平的日期。先得把这群人安顿好了再说。 钱家五口, 肯定得单独盖宅子,先把他们一家安顿好。不然, 这漂亮的年轻妇人整天躲着也不是个事, 但天气已经变冷了, 虽然人手多, 盖房子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只有先紧着钱家了,全部的青壮年都帮他们在盖房子,人多了速度就快了很多, 不过五天功夫, 一座与大郎家一模一样大小的, 有三间正房带院子和灶房的宅子就盖好了。 钱家明显是这群人中条件最好的人家,他们是赶着小马车过来的, 带的食物也多各样物件都很多, 共有四匹马, 房子一盖好,他们就规规矩矩的请帮忙的人吃了一顿大餐。 那中年妇人真是能干, 家里家外的活儿能一把抓,和刘大娘很有些相似,很受大爱的喜欢。只不过她的主子, 却娇气了很多,又不言不语,整天就抱着小女儿,呆呆的。象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众人也明白,他们家肯定是出了事,不然一家人也不会带着孝。 天气冷了,不能再盖房子了,刚来的这些人,都出去打柴了。大郎直接划了一块地方出来,给他们各自圈了一块田,让他们自己除了打柴之外,还收空开点荒,等到明年开春了,就可以种点庄稼和蔬菜。 这些人全部先安置在客栈里了。 程大夫带着个十岁出头的小徒弟住了一间正房。张先生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间正房不够住,女孩子单独住了一间小房间,同时在小房间帮他们家搭了个小土灶,可以煮饭烧水。 剩下的二十多个人,还有一户人口较齐全的王姓人家,差不多是这群人当中最穷的,也是五口人,祖孙三代,年轻夫妻加两个小孩子与一个年约五十的婆婆。他们一家直接就安置在小房间里,占了两间。同样也在一间小房里搭了灶,他们一家子自己过日子。 其余的人,就全是单身汉了,年纪在三十岁多到二十之间,几个人一起住一间正房,他们共用灶房,吃饭的时候一起煮。反正他们都带了些粮食,放在一起,找了个会煮饭的人,煮了大家一起吃,然后一起干活。 如此一来,客栈就住的满满当当的了,连一间小房子也没空着了。大家还住得很挤,好在天气冷,挤点暖和,还能凑和着过。 第236节 “看来盖房子是个大工程啊。这些年轻男人们,肯定是要都自立门户的。”大郎说。如此一来,幸福村就又要增加十几户了。算下来,幸福村现在有近百人口了。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不小的村子。 “安大人也是的,从哪里弄了这么多年轻男人来了,以后他们成家可是个大麻烦了。”辛湖笑道。 十多个青壮年男人,全部要找媳妇,本地可真难得找到。这里有几户家里有女孩子,但都还小,很显然和他们是凑不成对的。 “也是,下次要弄些适年女孩子过来。不然大家都找不到媳妇儿就麻烦大了。”大郎也说。 本来青壮男人多了,确实干活的劳力多了,开荒下田是不太缺人手了,但全部是男人也不行啊。还得要有女人帮着操持家里才好。他看得出来,那群男人,吃饭很随意,都是随便煮煮的,在他看来比猪食都不如。好在,他们可能是过惯了穷日子的,有的吃就不错了。也不在意这些。但是一群大男人过日子就是粗糙,弄得新新的客栈已经不太成看相了。 “嗨,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条件好了,还是能娶到媳妇的,可以去芦苇村那边找啊,那边几条村子,哪里会没有女孩子,不然翠竹村和附近的几条村子也一样有啊。就是远了点,嫁娶不太方便。”几个女人们在一起说笑道。 张氏两妯娌和翠竹村那边过来的几个主妇,很快就搞好了关系,大家相处还不错。她们听到大郎和辛湖的话,都笑了起来。有房子有田产,男人再勤快能干一些,家境一好,哪里会娶不到媳妇。 特别是翠竹村过来的这几户人家,亲戚们也都是穷得很,家里哪里没有适合的姑娘啊,正等着嫁户好人家呢。她俩这会儿就恨不得在这群男人们中挑选几个最好的出来呢。只是碍于大家还不熟,也不知道他们品性,得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哪个好。 穷人家嫁女儿,多半也是为了嫁个好点的人家,能帮衬娘家一点,甚至多要点聘礼银子。她们两人就是这样的,虽然嫁到了翠竹村,但却只能嫁个条件最差的,就这样,也比在娘家日子过得稍微好了一点。 几个女人说笑了一阵就各自回家了。 大郎和辛湖自然没想过,这些妇人们心思转得这么快。他俩心里都在想着,有了这些人,基本上不太需要从别处拉一堆人过来,建设幸福村了。他们可以把精力放在自己家身上了。那片大郎已经划归陈家私产的地方,他打算直接去买些下人过来,开垦荒地。慢慢来,也不急于一时,只要先把地圈出来就行,花几年的时间慢慢开吧。 “你们不是要回去凉平的吗?打算几时走?”阿信问。这已经是十月初了,很冷了。新来的人,都是努力都砍些柴草回来,冬天用。不象他们几户人因为来的早,柴草基本都存够了。 “明天就走,这天色不能再担搁了。”大郎答。 “哦,那几时再回来?”阿志问。 “总得等到三月吧。这一去一来路途遥远,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跑个来回。”大郎笑道。 他和辛湖两人赶路,速度还是蛮快的,带的东西也不多,又是快马。但是这么远,哪里可能很快就回来。 “我们不在的时候,幸福村有什么事情,你们俩就先看着处理吧。”大郎说。这两表兄弟,为人稳重,并且又有功夫,与大郎辛湖感情又更好,很合适当村子。只不过暂时这个村子还得由大郎挂着。等以后他完全不需要管了,他是想从他俩中挑一个出来当村长的。 “明白的。你不用太担心了。”阿信与阿志都应下了。 他俩和大郎最熟,并且来的又早,又有点功夫读过书识得字,是这群人中最有能力的人。新来的那群男人,在来之前就知道到了这里要受人家的管,并且他们虽然是一起来的,但却也是来自好几个地方,之前大家并没什么交情,相当于也是各过各的,要说多好的感情,也是在路上慢慢处出来的。 几人正说着闲话,辛湖突然头晕目旋,居然差点站不住的直接往地上倒去了,幸好大郎就在旁边,一把抱住了她。 “哎哟,这是怎么啦,快点去把程大夫叫过来。”阿信吓了一大跳,大声音叫嚷着,帮扶着大郎。 阿志边跑边大叫着张氏她们,让她们过来搭把手照顾辛湖。辛湖其实很快就醒过来了,但胸口闷闷的,直想吐。 大郎与张氏她们紧张的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是饿了,还是累着了?” 辛湖也不明白,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但是最近几天确实也觉得有些累,她估计自己有可能是累了,再加上昨晚上大郎折腾的很了,没休息好。 程大夫很快就来了,给辛湖把了脉,笑着恭喜道:“陈大嫂这是喜脉。”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啊。”众人都开心的笑道。 “不过,时间还短,胎象有点不稳,你们年轻夫妻还是要节制点。”程大夫的话,令大郎与辛湖的脸都红了。 两人顾不上害羞,紧张的问:“要不要紧?胎保得住吗?” “没多大事,陈大嫂身体好,多休息两天。要是有药也抓两剂来吃吃。”程大夫说着,要写药方子了。这是最普通的保胎药方,药材也普通。 大郎与辛湖出门在外,还是带了些必备的药材,再加上程大夫那边也有些药材,挑挑捡捡的,勉强凑足了两剂药。张氏连忙帮着去煎药了。大郎却很是担心,生怕辛湖真有什么事,眼睛都不敢错的盯着她。 “好啦,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夫不是说了,没事吗?”辛湖说。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这怀孕到生产时间还长着呢。这地方太简陋了,连药材也不齐全。可怎么办啦?”大郎十分忧心的说,他只恨不得现在在京城又或者是凉平府,能好好的照顾到辛湖。这里真是要什么没什么,好在刚来了个程大夫,不然他还不得急死啊。 “现在,我不能再赶路了,今年我们俩只得在这里过年了。”辛湖也后怕的说。 她的月事一向都推迟,再加上出门在外,东奔西跑的,人本来也累,月事越发是不太准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一换地方月事准准的要乱几个月,才能恢复正常,所以也就没想到自己是怀孕了。 “药好了,阿湖先喝药吧。”张氏在房门口叫道。 “多谢嫂子了。”大郎接过药碗。 辛湖喝了药,精神大起大落的,人很快就疲倦了,说:“我先睡会儿。” “恩,好好歇着。”大郎点头,心里头又惊又喜又担心,喜的是辛湖终于有孕了,惊的是刚才差点儿就出事了,又是担心这里太简陋,怕照顾不好辛湖,心里简直是七下八下的,哪里还坐得住。 他出去叫张氏过来帮他看着辛湖,自己去找程大夫商量事情了。 幸福村偏僻,就是去芦苇村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也得三四天,这次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现在有了大夫还是得开个正经的医馆。所以,他和程大夫去商量,开医馆需要的东西与药材,一一写在单子上,他好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辛湖的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 再吼一嗓子,有没有人收藏我的预收新坑《男友画风突变》与作者专栏啊。 第214章 焦虑 辛湖终于怀孕了, 大郎很开心, 他本来就盼着快点有孩子, 以前嘴里说的多么不在意,也不过是为了不给辛湖压力而已。所以辛湖一诊出怀孕, 他的高兴劲, 谁都看得出来。只是高兴是高兴,他心里却未免觉得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主要是因为他们现在幸福村, 地处偏僻, 家里东西都简陋的很, 怕照顾不好辛湖和胎儿。 他夜里更是发愁的睡都不敢睡,还不敢在辛湖面前露出来。第二天和阿信阿志等人商量要置办的东西时,他还一个劲的说:“唉, 我真是担心啊。这里太简陋了, 阿湖要是有什么事, 可怎么办?” “你太担心了。她身体好,这里还有程大夫, 不会有事的。”阿志劝道。 “就是的, 把一些需要的药材都带回来了, 咱们这里也有医馆了。生养过的嫂子们也多,大家会帮着你照顾阿湖的。你想得太多了。”阿信也说。 程大夫笑了笑, 说:“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开春后去请个稳婆来家里住着,就万事齐备了。” 大郎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一听说到稳婆更是急得团团转,嘴里念念有词道:“对哦,还要接生的稳婆,还要有经验的稳婆,我都没想到过。” “还早,还早,你别急。”大家连忙大叫道。这怀胎要十月,阿湖又不是明天就要生产了,现在也不用急着请稳婆啊。 第237节 “哎,你们说,要是我们回到凉平,又或者回到京里了,阿湖怀上多好啊。这里真的太简陋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带她出来的。”大郎车轱辘似的话又开始了,弄得大家面面相觑,好笑的不行。 最后阿信脑子里想起一件事,灵机一动说:“大郎,这也说不定是你娘在保佑你们呢。你想想,你们到这里来最先是为了给你娘迁坟,你娘一个人在这里太寂寞。现在,你们要在这里建你家的祖坟,往后,你娘也有能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了。她老人家高兴了,阿湖也就顺顺当当的怀上了。这说明这块地方,是你们家的风水宝地呢。” “就是,就是。老人家这是高兴呢。一定会保佑阿湖顺顺当当的生产,为你添个大胖小子的。”阿志也附和道。 “是吗?这么说,我娘还是很喜欢这里的。”大郎嘴里这样说,心里真的认可了他俩的说词。 他一直挂念着他娘的坟,他娘一个人在这里象个孤魂野鬼一样,一直是他的心头大事。这么多年来,他都没什么时间来祭拜上坟过,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娘。可现在,他和阿湖一来,一直没动静的阿湖就真的怀上了,他还是蛮相信是他娘在地下保佑他这个说法。 这么一想,他立马觉得,自己在这里建立幸福村的决定实在是太好。这个地方真可算是他们家的福地了。他也不再觉得辛湖在这里怀孕生产会有什么事,而且有程大夫,医馆也会马上办起来,再从凉平或者京里请个有经验的稳婆过来,就什么也不怕了。 想通了这些事情,他的心思立马转移到办医馆上去了,“昨天我和程大夫已经想好了办医馆需要的一些东西,再者就是先弄一部分药材来。安胎保胎的,平素有个伤风着凉的,小孩子拉肚子等等普通的药材,我们去芦苇村那边先买一些过来。等开春路上好走后,我再让商队从各地多弄些药材过来,咱们幸福村的医馆一定不会比大地方的差。” “好,这样咱们幸福村的医馆一定会成为周边最好的医馆。”大家都兴奋的说。 有个好的医馆加好的大夫,对周边的百姓来说,都是件好事。 这种神奇的事情,辛湖是不信的。但是村子里人也都觉得大郎娘在保佑他们的这个想法正确,纷纷表示明年让他去找个有道行的人过来,好好的把老夫人的坟给修建好。 “就是,老人家这是在地下保佑你们呢。” “是啊,是啊。你娘的坟也是该好好修修了。明明有后人,哪能不让老人们享受香火钱呢。今年过年,你可得多烧些香烛纸钱,再弄些供品。让老夫人好好享受享受,保佑你家宅平安,孩子顺顺当当的。”就连老先生都这么说。 大郎自然满口答应了,又因着辛湖怀孕,他们不能回凉平去了。他只得写了信回凉平,然后又写了信给京城,让平儿他们也高兴高兴。 “阿信哥与阿志哥,明天去一趟芦苇村,一来帮我寄个信,二来也去按这个单子把需要的东西弄回来。”大郎说。 现在他可不敢随便出门了,他得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照顾辛湖上,这些事只能派给这两表兄弟了。 “行的,我们明天赶早走,骑四匹马走,应当能带回很多东西了。”阿信说。 那钱家的中年男人,人称老钱的却说:“我也想同你们一起去,我们家有马车,还可以多运些东西回来。” 阿信和阿志看了大郎一眼,大郎说:“也行啊。就是他俩骑马速度快,你跟着可得受些累了。” 老钱笑道:“不怕的,我这把身子骨还健壮,家里要添置的东西也多。不出去一趟不行啊。” 结果,正说着,又要有两个人年青汉子彭城与彭冬要一起去,他俩会骑马,这也是两族兄弟,一起过来的,只是他俩没有马。老钱把钱家的马车并四匹马全带上了,阿信阿志就带了五匹马,其中就有大郎家的三匹。总共九匹骏马,还两辆小马车,确实可以带回很多东西了。 如此,大郎干脆让大家都出来说说自己需要些什么,让大家一并带回来了。除了最穷的几户人家只要带几斤盐回来,其他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要带些过年物资。 一行五人,带着九匹马,二辆小马车,在第二天清晨出发了。 这一去一回,花了十天,因为要采办的东西太多,特别是药材,阿信和阿志分开跑了好几个地方,甚至连张家村那边也去过了,最后还是差了不少。不过这也不怕,大郎寄到京城与凉平的信都提了,要药材的事情。自然会有人送到芦苇村,等着他们去取的。就是要等到一段时间才行。 他们这一趟,也是今年最后一趟出门了,因此带回来的东西格外多,就是香烛纸钱也弄了几大筐子回来了,家家户户都分了一些,过年祭祀祖先们用。 新鲜的猪肉带回来了两整头,这是大郎指定要的,象阿信家钱家,阿志家条件较好,也预定了一些新鲜肉类。家里都有孩子,大人就不算能不吃,孩子们也需要多些营养。大家分过后,剩下下的还有约八十斤肉,大郎作主,每户分了一些,也算是给大家过个年了。大部分人穷得叮当响,拿到了肉,都兴奋的不行。另外,大郎还给大家各自分了两斤点心,没粮食的人家分了一些粮食。现在人口多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个办事的章程了。 他和辛湖商量了一下,做出如此决定。幸福村的所有村民,全部由大家帮助盖房子,而且屋前屋后,还有大块的菜地,不仅只是解决家里的吃菜问题,还可以留一些出来种庄稼。只是,所有的人,要自己开田自己种。太穷的几家,他负责提供种子,和第一年的口粮,往后由大家慢慢还给他。每人平均两亩地,包括女孩子,只是这些田都靠自己家人开。 这里本也是荒地,开出来的田,按照惯例,前五年不会缴税上去,也就是说,大家能在这五年里积累一定的财富。剩下的,如果大家还有能力帮他们家开田,他们算工钱给大家。而且他们家的田,他们自己肯定不可能有人来种了,多半也是出租给村里人种。租子自然也收的较低。 当然了,除了这些好处,幸福村的村民们也得遵守不少的规矩。如果有违反,是会受到村规处罚的。 这些决定,让大家都很满意。所以,就算是天气很冷了,也有人在开荒,想着早一日开些田出来,早一日安心。 这次出去弄回来的药材,就直接先放在陈家了。说实话,主要是只有他们家有空地方。医馆肯定只能等到明年再建了。于是,程大夫带着小徒弟天天在他们家,整理这些药材,连带着老先生也带着自己家的两个孩子过来帮忙,并且也顺道学学。老先生很明白,真讲开荒种田,他们一家三口,恐怕要饿死。 不过,大郎也早说过了,程大夫和小徒弟两人,可以请人帮助开荒,老先生一家三口也一样。因为程大夫以后就坐诊了,可以用这个来抵开荒种田的工。老先生以后要教村里孩子们读书,也可以用这来抵工。 对于这一点,村里的人都同意。 因为这么多在家里整理药材,大郎干脆就让大家都在他家吃饭了。一来,这两家人都没有正经会做饭的,程大夫和小徒弟是在勉强混,顿顿是一锅乱煮。老先生家虽然有个女孩子,但人家也才十一二岁大小,不比程大夫家的小徒弟强多少。 大郎亲自煮饭,不敢劳动辛湖一点点,现在简直把她当成国宝了,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嘴了。样样照顾得太细心,让辛湖简直有些不适应。大郎就让小姑娘跟着辛湖,一来陪陪她,二来也让这姑娘看着他做菜,辛湖不用动手,可以在一边动动嘴,教那小姑娘。 吃第一顿饭时,程大夫与老先生完全没有想到过大郎会做饭,而且还做得相当不错,两人都惊讶的说:“没想到村长还这么会煮菜。这菜真是太好吃了。” “呵呵,我以前当过伙夫,还给燕王做过饭呢。不过我这厨艺都是跟着阿湖学的。”大郎笑道。 “哎哟,难怪的。我们老两家伙真是有口福了。”两个大人边吃边夸着,三个孩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只顾着埋头苦吃。他俩三个真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程大夫的小徒叫三七,老先生姓张,他带来的男孩子叫白术,女孩子叫白薇。三个孩子都取了个药材名字,也算是缘分。就连程大夫在知道这两孩子的名字后,都笑了,三七是他捡的孤儿,那时候他正拿着一把三七,就顺嘴给孩子取了三七这名字。没想到,张老先生,给两个孩子也起了个药材名。搞得好多人,还以这两孩子是姓白呢。 三七不满的说:“师父,都是药材名,人家白术,白薇,可都是好名字,比我这个三七要好听的多。” “哈哈,可不是。”大郎与张老先生都笑起来了。 “你还嫌弃三七不好听啊,三七多好的一味药材啊。不然改名叫甘草,艾叶,黄连?”程大夫不以为然的说。 这话更是把大郎和张老先生捧腹大笑,说到孩子的名字,大郎说:“我们家的孩子,到时候也取个药材的小名儿叫叫。” “其实药材也有很多好听的,象白薇这个就很好啊。”程大夫说。 这本来只是几个人说笑的话,没想到后来,幸福村的孩子们还真取了一堆药材名字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中药名,有谁知道徐长卿? 第215章 心大 因为家里吃饭的人多, 食材又不丰富, 大郎干脆顿顿都弄一锅乱炖。就是切一些肉块再加上一些菜干笋干白菜萝卜等物一起炖成一大锅。还别说, 这样乱炖的菜,味道居然还不错, 而且因为一起吃饭的人多, 吃起来就格外香。 辛湖饭量很好,也没有孕吐, 天天跟着吃这样的一碗菜, 再加上单独煮两只鸡蛋, 又或者煮两条鲜鱼什么的, 增加些营养。如此下来几天,辛湖的脸色就养得好看多了,一看就知道, 胎儿长得极壮实。 程大夫看着她这个样子, 都说:“我就说陈大嫂身体好吧, 这胎保证养得白白胖胖的。大人能吃是福呢,吃得饱吃得好, 孩子自然就长得壮实些。” 第238节 辛湖一听, 又害怕的说:“听说孩子养太好, 生的时候为难。”这年头,她可不想难产。 就是在现代, 可以剖腹产了,难产都有可能会出人命案。在这个地方,别说剖腹产了, 就怕生产时稍微难一点儿都得去掉半条命。所以,孕期保养,她非常注重。现好,在现代,她多少也听到看到过一些生产怀孕方面的知识。不过有些话,她也得问大夫。 “可不是,所以那些富贵人家的少奶奶们多有难产,就是这个原因,吃的又好,又养尊处优,缺少活动。你们看看,农户人家,穷人家的反而难产的少。妇人生了孩子就下地干活的都有。陈大嫂也要多动动,不能整天躺着。”程先生显然也是个懂行的,虽然不是妇科的大夫,但这些常识也懂。 自打发现怀孕后,辛湖就觉得自己活得象个老祖宗似的。那待遇已经直逼国宝了,大郎紧张得都快成手脚无措了。生生把她这种女汉子看成了脆弱的美人灯,生怕有个什么事。家里啥活都不让她动手,洗衣煮饭搞卫生这些活儿他全包了,只要看到她想来做点什么,就立即大惊小怪的说:“放下,放下,你老实去歇着吧。” 现在有了程大夫的话,辛湖冲他说:“你听听吧,光是吃了什么也不干也是不行的。而且我身体好,又也没什么难受的。你就是瞎紧张。”其实想想以前在现代,多少孕妇还不是坚持上班到生产的前几天啊。人家还挤公交挤地铁,工作强度也不低。 虽然不排除也有怀孕之后,非常难受还得住院的女生,但那毕竟是少部分。所以她对大郎这种紧张情况完全不能适应,再说了,她不过是怀个孕嘛,有必要搞得她好象生了重病似的吗?而且真要有什么不舒服,她也不会强撑着啊。这种时候,当然是能撒娇就撒娇啊。 “行吧,你以后吃了饭就叫白薇陪着在外面转转,走几圈。”大郎想了半天,才说。 他是相信大夫的话,但是也不敢让辛湖去做什么活,他也就能接受辛湖散散步,随便走动一下这个程度了。 程大夫和张老先生听了他俩的话,心里暗笑不已,不过年轻夫妻恩爱才好呢。 “那些白菜萝卜,得收拾了些草席子盖住,过段日子下雪了,怕冻坏。再者,我得弄些泡菜,晒些萝卜干了。”辛湖说。 因为他俩原本是打算回凉平去的,这些活她都没干,园子里的菜也是打算分给大家的。但现在不能走了,这些菜,显然是不可能完全分给别人了。自己家也要吃的啊,所以,该晒的要晒该腌制的要腌制,活儿还不少呢。而且还要去编一些草席子,给菜地搭保暖的草棚子,这活儿肯定不会费多大力气,她觉得自己完全能胜任,并且还有白薇在一边当帮手呢。 “我和你们一起。”大郎不放心的说。 辛湖没法子反对,只得和他一起干,其实他们家的菜地并不太大,毕竟他们家只有两口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又多了几口人吃,白菜萝卜早就吃了小一半去了。辛湖爱吃新鲜蔬菜,整天冬天就指望着这些白菜萝卜了,能不好好的保护着吗?再加上,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更加要多吃新鲜蔬菜。 阿志他们几家虽然种的多,但后来又来了这么多人要吃菜,也一家分了些出去给大家吃。现在幸福村的新鲜蔬菜反而成了紧俏货,辛湖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里讨,所以自己家的就要格外精心养护着,一点儿也不能浪费了。 幸好他们俩都是勤快人,闲不住,家里的柴草贮存量还不少,不需要现去打柴。要编草席子的茅草有好多捆,都整整齐齐的码在后院里。辛湖和白薇,大郎开始编草席子,他们编得很粗糙,不过是把干草大股大股的编在一起,编得厚厚的,在菜地上搭起了低矮的草棚子,用这些草席子厚厚的盖两层,再拿草绳固定起来。与现代的大棚似类。阿信与阿志几户人家,原先在芦苇村就跟着辛湖学会了这一招。 其他人没见过,他们大多数是直接把白菜萝卜拔回家,下地窖贮存的。一样也能存一个冬天不会坏。见到他们几家搭草棚子,还都笑话他们没事儿干呢。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去开田去打柴,又或者去捕鱼什么的。但是也有人学着他们这样做。毕竟地窖再好也赶不这样贮存的好。 草棚子拾好了,大郎又拔了一些白菜与萝卜,自己拿到河边去清洗干净,再挑回来,摆放在院子里,让辛湖去弄酸菜。这个活儿就不能指望他了。而且这活儿也不会累到人,人是坐在的。 白薇在一边跟着辛湖学习如何处理这些白菜萝卜。 “我们先来切萝卜,切成差不多大小的条就行了。”辛湖说着,拿起一个大萝卜做示范动作。 白薇本来就自己煮饭,当然会切菜,况且这个活也很简单,两人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两大篮子萝卜全切好了,放在大木盆里腌制起来了。 其实不止他们家,其他几户人家也在做腌菜,萝卜干是家家必备的。然后泡白菜,辣白菜这些也都会弄一些。 白薇跟着学得很认真,两人整整忙碌了一天,才把所有的白菜萝卜全部弄完,剩下的重活就是大郎的了,他们把坛坛罐罐洗干净,沥干水份,还得准备大包袱,明天会把腌制过的萝卜装起来拿大石头压着,压干了水份,更加容易晒干。 辛湖一般还会留一些晒得大半干的萝卜条,与自己家制的辣椒酱拌一坛子酱萝卜干,密封起来让它慢慢发酸,这样做的酱萝卜干,脆中带微酸,比萝卜干更加好吃。 他俩忙了两三天,这些活儿全部干完了。家里的药材也全部整理出来了,分门别类的各自拿竹编带盖子的小篓子装好了,上面贴上写了名称的纸条子。一排排的整齐的摆放在竹架上了。 先暂时这样放着,因为现在药材的种类还不多,而且也没来得及准备好专门放中药的那些木制的小柜子。 “哎哟,现在象样子多了。”程大夫满意的说。 “可不是,等明年再正经盖个房子,你们两师徒弟就有了正经的医馆了。”大郎说。 几个人正谈着如何盖医馆的事,阿信和阿志过来,说:“大郎,我们明天去打猎吧,赶着天气还好,去弄些肉回来吃,再冷怕就不好出去了。” “行啊,多叫几个人去,多弄点,一家也能多分个三五斤。”大郎同意了。 他想着出门一趟也得几天时间,就想一次多弄些东西回来。他不是很放心辛湖一个人在家。好在可以让白薇在家里陪着辛湖,同时也可以让张氏等人帮着照顾一下。因为他们没打算在幸福村过冬,家里很多东西都准备得不多,不出门也不行。 特别是他家买回来的肉并不多了,这几天都给他一锅乱炖的做菜,用掉了不少。虽然好几户家里有养鸡鸭,但他们家是象征性的养了几只而已,就是为了吃个蛋。如果要是炖鸡汤什么的,根本就吃不了几顿呢。 阿信他们几家最早来的,倒是养了不少家禽牲畜,但是,他们也一样舍不得随便吃掉。钱家的,已经在阿信家与阿志家各买了几只鸡回去养着,也是专门下蛋吃的。眼下,也就剩阿信家与阿志家还各养了两头猪,总共四头猪,肯定是得留在年根前杀了,在村子里分卖的。 村子里人口多了,阿信也阿志家养的猪,也是要收银子的,所以一听到去打猎弄野猪回来吃,一些青壮年就纷纷要跟着去。 大郎只得说:“这样好了,今天去几个,等下回再带另外几个人去。总不能把全村的青壮年都带走吧。” 众人点点头,都同意了这个办法,而且大家自由组合,分成了两群。一群人随着大郎与阿信出发了。另一群人由阿志负责管着,大家保护村子的老幼妇人们。其实这些人也有得是活儿要干,比如打柴草是最重要的,冬天很冷,得不少柴烧炕。 另外,附近有一条大河,还有几条小沟,鱼也不少,闲不住的人也会去弄些鱼回来,特别是最后来的一批人,除了带了些粮食与咸菜头之外,可是一点儿菜也没有的,全靠村子里种了菜的人分了一点儿给他们吃,很显然一个冬天是不够的。鱼就是一大贴补了。 另外,更有闲不住的人,趁着地没完全冻住,还在努力的开荒,说的是人匀两亩多,但青壮年肯定得多分一亩半亩的,不然,以后他们拿什么娶媳妇儿呢,而且还得考虑到他们娶了媳妇儿家里会增加人口,两亩多,肯定是不够吃的。 所以,大郎后来又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这些青壮年未成家的男人们,各自开五亩田。一个人肯定种不完,就得互相帮忙了。但是,他们可以拥有五亩田。不然,别人家有十亩八亩,他们家就二亩田,等十年八年后,又没荒地可以开了,他们这些人家里人口多了,哪里够吃啊。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让大家都给自己家开个百八十亩地来,虽然这片地暂时是荒的。他已经在和燕王与安大人商量过,开年后,就会去办正经的手续。以后这一块就叫幸福村,把幸福村的地盘真正清楚的划出来。村民们能拥有些自己的地,但不能象地主一样,家家户户都好多田。否则别说官府会不满的,他自己也不想,以后这里一水儿的地主,那样可怎么管啊。 有些人是这样的,有了钱势之后,就会闹出一些事情来。况且这些人,目前还得靠他交人丁税呢。这事他和辛湖也商量过好久,给大家多少田也是深思熟考虑后才决定的。 其实要让辛湖来说,他们能随便就占了这么大一片地方,还真是容易呢。这片儿,在她看来起码也是现代小乡镇的大小了。这完全是因为安庆朝地广人少,多的是没有管的地方,要是搁在现代,想占有这么大一块地方,那可得用钱堆出来。可不象他们这样,完全没付出什么,就可以占有了,实在是占太大的便宜了。 但是,一户人家有个十亩八亩正经良田的,无论在哪里,也算是个富余户了,起码家里不缺少吃的,不会饿肚子。所以,他们不可能让大家想怎样开田就怎样开田。说起来,这天下是皇帝老子的,所有的田都是他的,你随随便便占一块,也不好啊。所以,这事儿,他正在让燕王想法子快点办好呢。 这等于是在一个荒凉的地方,建立起一个村子,时间长了,自然会给朝中带来一些收入。但建立一个村子简单,但这个村子的归属权,还得花些心事去办呢?燕王和大郎自然是希望幸福村的上级管理者,是自己人啊。不然,以后随时被别人找借口来闹事,就得不划算了。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这里能独立成为一个县,然后县老爷是自己的人,当然了,这事也不急,慢慢来。建立一个县不容易。一个县也是有规定的人口和税收数量的。想要达到这一点,三五年内是不可能的。这也还得多方筹划。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了,今天更是下了一下午,好烦,床上都觉得湿湿的。 第216章 孕妇日常 大郎他们一出发, 辛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以为终于没有人管着她了, 午觉醒来正准备起床去做饭吃。白薇就凑过来, 问:“陈大嫂,你不忙起来, 我先去烧好热水给你洗头脸。” “我自己去烧, 烧个水而已,我还能干不得啊。等会儿我煮饭给你们吃, 保管比大郎做的好吃。”辛湖笑呵呵的说。 结果, 白薇根本就不肯答应, 两人正缰持着, 张氏过来,说:“阿湖,今天去我家吃饭。我炖点好吃的。白薇也叫上你弟弟和张先生一起过来吃饭。” 正说着, 她的妯娌胡氏也来了, 说:“今天到她家吃, 明天到我家吃。一直吃到大郎回来为止,你一个人烧什么饭菜, 还是好好歇着吧。” 第239节 “那怎么行, 你们当初怀孩子时, 难道就连饭也没煮过吗?”辛湖强烈反对。 “不是没烧过,但你这是第一胎, 而且前面又晕过了,大郎特意交待过,要让我们仔细的看着你呢, 就怕趁他不在家,你自己瞎折腾。”张氏笑道。 胡氏也说:“你可不比我们,你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又是第一胎,还是小心为好。再说了,以前你也难得在咱们哪家吃顿饭,现在有这个机会,还是让我们大家表现表现吧。” 两妯娌一唱一和的,一左一右的半扶半拉的,把辛湖从自己家里带走了。 于是,辛湖所想的终于能自由了,一点儿也没有享受到。两家都有孩子,大人们派了好几个孩子看着她,一点点儿活都不让她做。搞得她没法子,只得和小孩子们一起念诗唱儿歌。 从张氏家出来,还是张氏送她回家的,并且白薇已经守在她家了,晚上是要在这里陪她的。 辛湖大窘,自己个大人,还得个小姑娘来照顾,这简直是太不好意思了。 可是,无论是谁,都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白薇年纪虽然不算大,但人家小姑娘可能干了,做事一板一眼的,先就去烧热水,连辛湖的洗脚水都是人小姑娘打来的,再倒掉的。 睡觉时,白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辛湖家的被褥都相对来说要高档一些,虽然也只不过是较好一点的细棉布做的,但都是大半新的,一个补丁也没有,再加上他们也算是新婚夫妻,被褥颜色都较为鲜艳。而白薇自己的被褥却是洗白,还有几块补丁的淡蓝色花布,放在一起,简直比得白薇的被褥象破布似的。 辛湖其实并不喜和他人同睡。白薇估计也有些不适应,两人晚上睡得小心翼翼的,两人各盖着自己的被子,离得远远的。好在,炕本来也够宽大,怎么滚的无所谓,不然辛湖连翻身都不敢。 第二天,辛湖还没起床,白薇就已经轻手轻脚的起来了,先去灶房烧热水,然后就坐在门口做针线活。等辛湖起来时,胡氏都已经派了孩子过来叫她去吃饭了。 白薇没有去,而是直接回自己家去了,白果已经煮了一锅粥,白薇回去过也不过随便弄了点菜。 吃饭时,张老先生,满意的笑道:“白薇在村长家学了几天,煮的菜果然味道好多了。” “就是,我也觉得。村长煮的菜真好吃。”白果也说。 白薇低头笑了笑,说:“陈大嫂说以后再教我多学几道菜呢。还有,张大嫂和胡大嫂她们以前都跟着陈大嫂学过做菜呢。现在村子里腌制咸菜,做泡菜这些都是跟着陈大嫂学的呢。” “那你可得好好学,胡大嫂张大嫂她们做的咸菜什么的,还可以有拿出去卖钱呢。那可不止是自己家里人吃,每年大家都还靠这些赚点零用银子。以后你学会了,等明年我们自己家有田了,也多种菜,你做些去卖,给你自己赞点嫁妆银子。爷爷老啦,是没办法帮你们存银子的了。”张老先生说。 白术皱了皱眉,不悦的说:“爷爷,您说些什么呢,白薇还小,等我们自己家有田了,我多干点活,总能给她存一点嫁妆的。” 见白术生气了,张老先生笑了笑,说:“好孩子,有这个志气就好。咱们家一没青壮劳动力,二来也不会种田,虽然村子里人答应帮咱们种田开田。但自己也要会做,万事都指望别人,是不行的。” 虽然是说好了他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村民们帮他们家开荒种田。但是,他仔细看了一下,村子里需要进学的孩子并不多,最多也就是三五个孩子,这样势必得他们自己也干些活才行。等到以后孩子们多了,他也老了,不一定还教得动。 白薇涨红了脸,也说:“我会好好学的。” 家里一贫如洗,她哪能不知道啊,她年纪大了没有嫁妆也一样能嫁出去,不过是嫁的差些而已。但是哥哥却不同,如果家里太穷,是娶不上媳妇的。所以,不止白果要好好干活,她也一样,她也想帮哥哥存点银子。他们两兄妹,哥哥白果十二岁,妹妹白薇十一岁。 这一天,辛湖也是在胡氏家里玩了一整天,吃过了晚饭,才被送回自己家。当然了,此时白薇已经在等着她了。洗脚水都给她烧好了。 过了三天这样的生活,辛湖实在受不了,白天出去溜个弯,众人都小心的盯着她的肚子,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这可是幸福村的头等大事呢。就象她肚子里怀着个金疙瘩似的。 四五岁的孩子,都跟着姐姐哥哥们在捡柴草,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白薇如果不是要照顾她,也一样得出去打柴草。整个村子,人人都有活干,就辛湖一个闲人,这还不说,她身边还跟着个白薇,时时刻刻的看护着她。 要说有些怀孕的妇人没事干,还可以做做针线活,偏偏这还是辛湖最不善长和最不喜欢做的活。她老早就没有正经做过针线活了,除非是给自己和大郎做贴身穿的里衣。可这种小衣服,又不用经常做,一年也不过五六套就行了。所以,幸福村这个家里,她根本就没有备这些东西。家里连块布头也没有,想做点什么也做不成。 在就辛湖觉得自己快闲得发霉时,大郎他们终于满载而归了。出去的人多,跑得够远,进了大山群,果然收获大。 一行人,总共弄了三头一百来斤重的大野猪,四头约七十来斤重的小野猪。外加一些山鸡野兔子,还有不少的山货,象野柿子,野山梨等等。 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了,孩子们全部围着看野猪,就是阿信阿志都兴奋的满脸发红。他们以前跟着谢大人他们也打过这么多猎物,但后来谢家走了,再接着大郎他们也走了,芦苇村及附近都住满了人,野物是越来越少,渐渐的,他们都打不到多少猎物了。到最近两年,他们几乎找不到野猪群了。 这些东西,一大半拿出来分给参与的人,每家分了四十斤野猪肉,两只鸡两只野兔子,若干野果子。剩下的少半,就分给其他人了,每家也分了几斤肉,一只山鸡或者一只野兔子。 大家都很满意,大郎也说了,“这次没去的人家,虽然分得少。但过两天,你们也可以出去。说不定,比我们这次去收获还多呢。” 因为他急着回家,并不敢贪多,其他人其实还想多弄些再回来的。 果然,在家里歇了两天后,阿信又跟着阿志带的这批人一起出去了。一来是怕阿志一个人带着大家不安全,二来阿信去过一次,熟悉路况也熟山里的情况。 因为有了肉,村子里的人家家都在炖肉吃。那一群青壮年,更是不客气的剁了大块的肉加了些咸菜头,炖了一大锅,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得满嘴里油。 就是程大夫,张先生两家没青壮年出去打猎,人口也少的只分了几斤肉,他们不好意思贪多,毕竟自己没有付出。因此,吃起来,两家自然也是舍不得些,不过他们因为在大郎家里吃过几天了,肚子里有些油水,不象那些好长时间没怎么吃过肉的人那样馋肉。 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三七叹了口气,说:“哎,我要是能去打猎就好了。” 白果赞同的点了点头,说:“我也想去。你看人家去了的人,都能分一堆肉回来吃,我们俩家完全是靠大家施舍的一些肉。有的吃,也不好意思。” 两人年纪相仿,又在一起做了几天活,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了。天天都一进出来干活。不过两人年纪不大,力气也不大,天天干活也只干了一点儿,两家都只开了小半亩出来。三七家的田还更小,因为他们家人口还更少一人。 “就是。”三七闷闷不乐的说,使劲的挖了一锹泥土。 他家和张家也有一样缺泛劳动力,并且还不会种田,张先生还能靠给孩子们授课,让村民们干活来抵束脩。可是他家呢,这么个小地方,开医馆,能赚几个钱啊。指不定一年到头,都没一个人来医馆看病抓药呢。而且他们家就师徒二人,田也自然少些,再过些年,他家就越发比不上白果家了。 “你俩这是愁个什么劲哦。再过两三年,你们长壮实了,也一样是青壮劳动力了啊。”大郎笑着打趣道。 他是过来打柴草的,因为先前没打算在这里过冬天,家里柴草备得不是太多。现在辛湖又不能干活,所以他也得趁着天气好,多出来捡些柴草回家。 “村长,你教我们练功夫,好不好?”三七拉着大郎,忍不住相求。白果也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大郎笑着,却又说:“不过呢,练功夫不是一天一月就能练成的,你们俩啊,起码也得练个两三年,才行。我却不一定天天呆在幸福村。” “只要你在,就教我们啊。平时你不在,我们可以自己练。”白果连忙说。 “行啊。来,来,先教你们蹲个马步。”大郎说着自己做了个示范。 结果,这天上午,三个人都没能干出活来,就全部用在习武上了。 第217章 笑闹 到了下晌, 大郎匆匆的拎着半筐子柴回家了, 辛湖取笑道:“哟, 出去了大半天,就弄了这么点柴回来, 我都说, 我也一起去,你非不肯。” 她以为附近没什么柴草了, 得出去远的地方才能打到, 毕竟人住的多了, 有些人就是会懒些, 又或者小孩子,都是在附近捡柴草的。把附近的都捡光了。现在打柴,都要到远些的地方去。 第240节 “我不过是被三七和白果, 拉着练了半天功夫, 才没时间打柴的。打个柴而已, 我一个人干得完。你就好好在家歇着,安安心心的养胎。”大郎说。 “哎哟, 我只是怀孕, 又不是不能动, 去打个柴而已,又不费多大劲。”辛湖不满的说。她是忙惯了的人, 整天闲着真是闲不住,而且这里不比在大城市,还能有些消遣打发日子。 看到人人都在忙, 自己一个人游手好闲的,又没什么东西可玩,这不是难受吗?她重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因为怀孕,被人照顾得太过而烦燥。这真是甜蜜的负担啊。要是在现代,还可以追追剧,玩玩游戏,可是在这个地方,啥子也没有就不说了,还因为怀孕了被禁止了任何活动。 “什么叫打柴不费劲,不要拿柴刀砍吗?还不费劲,得费好大的劲呢。这边可没有芦苇割,现在只能砍树枝和那些不要的杂树了。”大郎说。这活儿他肯定不能让怀着孕的辛湖去干。 辛湖一听这个情况,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打柴了,又说:“那我过去帮你捡捡柴总行吧,天天呆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 大郎听她这样说,又怕她真的闷坏了,只得答应。不过第二天,大郎却带上白薇白果三七三个人,与辛湖一起去打柴。大郎一个人拎着砍刀,先砍倒粗壮的树枝,又或者杂树,三七与白果两人就把这些再加工成小一点的,白薇与辛湖两人专门把这些柴捆扎起来。 几个人分工合作,大家都照顾着辛湖,尽量让她干些轻闲活,出去大半天,回来时,大郎挑了一大挑子柴,三七和白微白果各人背着一小捆柴,就辛湖空着手跟着大家身边走。 其实,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背一捆柴回来嘛,真的不费劲啊,她自己的身体她还能不知道啊,适当的运动是能负担的。可是大家都不让她背,大郎直接说:“我等会儿再来挑,要不是马被他们骑去打猎了,根本就不用人力背,一次就全部拉回去了。” “那干脆明天来打柴,就不要挑回家了,等马回来了,来拉吧。别把他们三个小的累坏了。他们可不象我们那时候有力气。”辛湖说。她还担心,三个孩子累坏了呢。毕竟这些柴大部分可是淋树枝,很重的。 大郎点点头,想到那时候,他和辛湖还不够这三个孩子大呢,还养着大宝他们三个小的,该干过多少又累又苦的活啊。那日子他们居然也过过来了,现在想想,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那年头的各种条件可不比现在呢。 所以,他再看这三个小的,就觉得他们吃得这些苦真不算什么了。不过,大家所处的生活环境不同,这时候,也不用非得把孩子们累坏。毕竟他们都还有一位家长。只是家长的劳动能力也不比孩子强而已。其实比起当年的他和辛湖两个孩子带着三个孩子,已经强了不止一两分。 日子就在打柴中过去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这种时候,大家都不可能出门干活了。 大人们还能勉强找点活儿干,孩子们就完全没事干了。但孩子们总不会象大人那样整天呆在家里,一个二个,在外面东奔西跳,你追我打。 大郎就把孩子们全部邀起来了,和大人们说好了。以后让每天上午练半个时辰至一个时辰的基本功夫,然后,下午再跟着张秀才念书一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大人们自然乐意自己家的孩子身强体壮,又能读书识字。而且有人管着,也免得他们到处乱跑出岔子。 白薇爷爷是个老秀才,教蒙童还是很有经验的,反正大家也没指望着孩子们真的能去考科举中状元,能念些书识得几个字,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事了。老秀才也不收银子,就是说好了,明年大家得帮他们家三口干开田种田这些活儿。 他们家三口人也可以开个六亩多田呢。光靠他们爷三人,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谁不想要地啊,等白术成亲时,家里有六亩多田,也算是不错的家庭。就是多添几个孩子,也不怕没饭吃。 当然了,有乐意跟着程大夫学学认识药材的孩子,程大夫也乐意教。 所以,一村子里的孩子,都有了正经事要干,不再四处乱窜了。大人们自然高兴,并且哪有家长不希望儿女能多学些知识的呢。 一开始,只有阿信与阿志两家的女孩子跟着白薇一起学,后来其他家见状也把女孩子们送过来了。也许他们没想过女孩子该读书识字,但是大家都学,他们也就不好意思不让自己家的女孩子们学习了。 况且现在是闲月,就是女孩子在家里也没多少活可干,大点的还能做点针线活,干些家务活。但这些活儿吧,她们的母亲也基本上能做完,而且上课也不是上一整天,才占了一点儿时间而已,孩子们还是有时间在家里做针干家务活的。 辛湖原以为还要去给大家做工作,没想到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整条村子,年纪五岁以上的无论是男是女,所有的孩子都来上学了。 弄得有些半大的少年,甚至年青人都纷纷表示想跟着读点书,识得几个字。这年头,能进学读书的人家,还是非常少的。教育资源也极缺,读书也极费银子。但如果不用掏银子,又是没事干的闲月,大家还是很乐意来学习的。 “行啊。我和老爷子商量一下,孩子们上完课后,再给你们上一堂课。”大郎同意了。反正还得指望大家帮老爷子他们家开田种地,教一群是教,教两群人也是教。这一点,老爷子和大郎都不会反对。 果然,大郎一提,老爷子就说:“行啊。只不过教他们,就不能象教小孩子们这样了。他们不可能有时间天天上学,总不过是想些许识得几个字而已。” “就是,大家也是这个意思,不想当个睁眼瞎。您就把一些常用到的字,比如他们的名字,吃喝拉撒相关的字教会他们就行了。”大郎笑道。 老爷子在家里捣鼓了两天,给这些大人们弄了份教材出来了。其实就是一些日常用到的字,与一些简单的诗文,比如百家姓等。他也只是教会大家读写,并不讲意思。这样下来,一个冬天,用心的人也能学得几百个字。这对于大家来说,已经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起码以后,他们不会被别人骗的随便签了卖身契,还帮别人数银子。 时间过得很快,开春后,大家开始忙碌着开荒挖田,准备着春耕。就连小孩子们都不能来上课了,家家户户都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田全部弄好。老爷子也带着白果白薇下地干活了,程大夫与三七也一样。 象阿信,阿志几户最先到的人家,自己家的田地早就弄好了,就专心帮大郎家挖地。他们觉得总不能大家都有田种,大郎家反而就那么三四亩的田。大郎和辛湖本来是想让他们帮其他人家干的,但一样别人家肯定不能给他们工钱,而且他们自己的田地也多少要开些出来。也就默认了他们的行动,大不了往后算些工钱给他们就好了。 三月初,路上才刚刚好走了一些。芦苇村那边就由几个相熟的人连接着,带了两个大部队过来幸福村了。 这些人都是大郎叫来的人,一部分是来送种子粮食等物资的。一部分是他家的下人,由京城与凉平采买和挑选来的。这些人以后会单独成为一个村子,专门打理陈家的田产。也就是说,这些人就是陈家的世仆了。 这部分人当中,还有几个特殊人物,一位中年妈妈,是燕王送来的一位非常有经验的稳婆。另有两名年青妇人是专门来侍候辛湖及以后照顾辛湖孩子的奶妈,及她们的家人。这两家,一家从凉平那边来的,一家从京城那边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并且手脚勤快,辛湖很喜欢的仆妇。另外还有一个灶上的妈妈,特别会炖汤水,是侍候辛湖月子的。 这一行专门照顾辛湖的人,总共是三家,都是连家一起搬过来了。 两名年青妇人,都跟着她们的男人叫,一个叫陈喜保家的,一个叫陈保泰家的。这两对夫妻,都是二十多岁的夫妻,外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三岁多,一个才半岁大小。 灶上的妈妈姓金只带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孙女叫金珠儿,跟着她在厨房打下手。 张稳婆带了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应当是她的徒弟与助手,兼任照顾她的起居。张稳婆两人只呆到辛湖生产后,就会回去燕王府了。 这一群人当中,陈喜保与陈启泰两个男人,他俩就算是陈家的管事了。两人负责带着人,开荒种田,得快点把陈家的私产经营起来。 那些专门来送种子物资的人,就是由无双带过来的。他是第一次来到芦苇村,当然也是第一次到幸福村。 见到他,辛湖和大郎都非常开心。特别是辛湖,连日的郁闷都一扫而光。这个冬天,她过得并不爽快,因为天冷后,连在外面溜个弯都不行了。大家都怕她孕妇会摔倒。所以,她只得呆在屋子里养胎,靠大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本闲书解闷,都差点快闷死了。 “哎哟,你来的正好。快来陪她说说话,我这一个冬天耳朵都差点被她念出茧子来了。”大郎拉着无双笑道。 “恭喜恭喜。”无双笑道。 辛湖终于怀孕了,把一些为他们操心的人都乐坏了。大郎给燕王写的信中也说到了,可能是他老娘在地下保护的这个说法。燕王居然也认同了,觉得他们把这个地方选成陈家的祖产很好。这次无双来,也是告诉大郎,有些事情燕王正在办,让大郎安安心心的呆在幸福村,陪着辛湖待产。其他的事,等辛湖生后,再做打算。 “多谢王爷了。”大郎和辛湖都非常感谢燕王的理解和帮助。 谈完这些正事,无双又拿出个专门送给辛湖的包袱。 辛湖无比期待的打开,开心的大笑起来。 无双果然很懂她的心情,居然带了好几本新出的话本小说,及几样精巧的小玩意儿。 “哎哟,太好了。还是你细心。”辛湖一个劲的道谢。弄得大郎直撇嘴,这也怪不得他啊,这地方上哪儿去弄话本小说,精巧玩意儿。 无双笑得两眼汪汪,辛湖还说,“我多看几眼美男子,希望我的孩子也长得好看。” 无双被她搞得差点笑喷了茶,冲着大郎直摇头,说:“你家相公已经是美男子了。” 哪知道辛湖看了大郎一眼,再看了无双一眼,直白的说:“这就叫着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你不在,他还算帅哥一枚,可被你一比,就成了普通货色了。” 无双和大郎被她逗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三个人在屋子里哈哈大笔起来。 第241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想作个大死,双开,同时更两个文啊。主要是因为硬盘里的存稿太多了,今天仔细清理了一下,以现有五六个都码好了大纳,细纳,甚至好几个码了二十来章了。 第218章 产子 因为有人专门照顾辛湖了。大郎也能腾出手来出外干活了。其实他要干的活很多, 但因为不敢离开辛湖太久, 他一直没怎么做事, 整天陪着辛湖,象看着珍宝一样, 一天要摸她的肚子多遍, 弄得辛湖真是好笑又心软软的。她可以看得出来,大郎以后肯定是个慈父。而只能由她来当严母这个角色了。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了, 大郎就带着陈喜保, 陈启泰开始认真的规划自己家的产业了。这一忙就是好多天, 他基本不管家里的事情了, 反正辛湖身边随时都有人,并且家里添了几个小孩子,也蛮热闹的。辛湖陪着孩子们玩玩, 时间也蛮好打发的。 不过, 大郎就算再忙, 晚上照顾辛湖也非常仔细。孕后期后,辛湖的肚子大起来了, 活动多少有些不便, 特别是晚上会起来方便几次, 每当这时候,大郎都会醒来帮助她。甚至偶尔半夜她还会肚子饿。这种时候虽然不多, 家里也备了些点心,但吃的时候总得喝水啊,动静大了, 吵得大郎睡不好。 “要不,我们分开睡,晚上我让她们陪我。”辛湖吃了两块饼,说。 “那怎么行。”大郎强烈反对,打着哈欠给她倒热茶水。 “有什么不行。你白天还要干活,不嫌累得慌吗?”辛湖不以为然的说。她并不娇气,不需要男人这么贴身照顾。而且,她也不是没有人照顾。 “别说了,吃饱了没有。还要不要?”大郎问。 辛湖摇头,在大郎的侍候下漱了口,又躺下了。大郎吹灭了灯,小心的躺在她身边,没一会儿就又呼呼大睡了。 辛湖听着他熟习的呼吸声,慢慢也进入了梦乡。 六月里,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村民们忙碌着农活,辛湖也到了产期。 辛湖身体养的好,再加上常年练功夫,怀孕后期又在稳婆等人的指导下,有做过些对生产有利的运动。所以,张稳婆不太担心她会难产。有关生产要用到的东西,早就备好了。她一发动,全部人都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该烧水的在烧水,该煎参汤的在前参汤,张稳婆两人洗干净了手,把屋子里也弄清爽干净了。 大家都很正常的忙碌着,但大郎却快吓死了,非要陪在房里,不肯出去。大家都不肯让他呆在产房,古人还是很忌讳这件事的,觉得女人生孩子时很脏。辛湖虽然不这样认为,但她却不想自己生孩子的一幕让他看到,所以最后还是辛湖把他赶出去的。 因为在现代,她听说过不少男人因为看过这一幕有心里阴影,甚至有的人对老婆提不起兴趣了,其实她也觉得这个场面很难堪。 “你出去。没事的。”辛湖忍着痛推开大郎的手。 “有事就叫我啊。我就在门口等着。”大郎不放心的说。 “大老爷还是快点出去吧。”稳婆笑道,又推了他一把,辛湖这个样子也不象是要难产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在一边指导着辛湖,让她慢慢的呼气,第一胎嘛,时间肯定会长一些的。 “别害怕,放松些。” 辛湖很听话的配合着,生产之前确实有些胡思乱想,怕自己难产,怕遇上保大保小的问题等等,但这会儿了,心反而定下来了,安安心心的听着吩咐,期盼着孩子呱呱落地。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张稳婆问她:“吃点东西,增加些体力。” 辛湖同意了,吃了半碗鸡汤面条。产房里其实没多大动静,时不时的听到张稳婆和辛湖说话的声音。 大郎没听到辛湖的哭叫声,还很担心的问:“她不痛吗?是不是还没到时间?”他听别人说过,女人生孩子痛得大哭大叫。以为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了,吴保喜家的说:“生孩子哪里有不疼的。乡君这是忍着呢,还不是怕大老爷担心啊。” 大郎讪讪笑了几声,说:“叫她别忍着,想叫就叫吧。” 张稳婆却对辛湖说:“要真忍不住就叫出声来,不过为了节省体力,也别瞎乱叫。” 辛湖肚子痛得一扯,倒吸了一口气。 张稳婆一喜,连忙说:“好了,快到了。” 果然,凌晨时分,辛湖很顺利的产下了她的头生子。一个重七斤半的小男孩子。 在孩子响亮的哭声中,张稳婆大声说:“恭喜老爷和乡君,是个大胖小子呢。”稳婆母子平安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大郎已经着急的问道:“阿湖怎么样了,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 他焦急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盼望已久的孩子的终于顺顺当当的落地了,但原本还一直有动静的辛湖却安静起来。他生怕辛湖有什么不妥当。 “我很好。”辛湖努力的回了他一声。 她是累坏了。虽然她没有象有些产妇那样大哭大叫的,但其实生孩子真的很痛,十分受罪,她又是头胎,再怎么顺利,人也是吃了一些亏的。只不过,她很能忍,也知道配合稳婆的动作。所以,生产还是顺利的。 “哦,那就好,饿不饿,吃点糖水吧。”大郎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差点儿摔倒了。唬得在门口候着的金婆子和金珠儿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差点儿把糖水都打泼了。 “没事,没事,就是脚麻了。”大郎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辛湖生孩子,他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心一直提着,好在母子平安。他这一放松,人就支撑不住了。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外面的爆竹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张稳婆抱着已经洗尽包好的孩子,对辛湖说:“这孩子真是长得整齐,长大了肯定好看。” 辛湖努力睁大了眼睛看了几眼,只看到个粉嫩嫩的小猴子。不过,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她就觉得非常可爱。 屋子里很快就收拾干净了,大郎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吴保喜家的端着糖水喂给辛湖吃。辛湖靠着炕头,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太好。吃完了,也懒得理大郎,就睡了。 这时候,程大夫也进来了,给辛湖把了脉,说:“陈大嫂身体好,没什么事,这是产后虚弱,过个两三天就还原了。” “那就好。”大郎拍了拍胸口。 “大老爷,看看孩子吧。”吴保喜家的抱着娃娃,凑到大郎面前来。 大郎看着粉嫩嫩的小猴子,嘿嘿傻笑了一阵子,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孩子的脸,又搓了搓手,完全不敢去抱孩子,太小了。因为又是六月天生的,只包了一层夹襁褓,他哪里敢抱啊。 众人都低笑起来了,大郎嘟喃道:“这么小,要几时才能长大啊。” “瞧您说的,七斤半呢,已经不小了。小孩子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呢。”张稳婆乐道。 “就是的。小孩子长得很快的。”众人皆附和道。 大郎这才想起打赏大家赏银,他直接封了个大红封给张稳婆,感谢道:“这真是多亏了您出手,阿湖才能顺顺当当的。” 第242节 “乡君是个利落人,生孩子也没吃多大苦。往后再生就更加顺当了。”张稳婆接过红封,笑道。 这还是她接生过的最利落的产妇了,其他人不是娇气的只知道哭,就是蛮横的只知道吵闹,再不就是故意叫得吓人。说实话,生孩子虽然很痛,但是你不叫不哭不闹,还不是节省自己的精力和体力啊。要是个个都象辛湖这样,她这个接生婆也轻松得多。 她是见惯了那些明明可以顺利生产的人,最后差点闹成难产的,其实吃亏的还不是产妇自己啊。所以,她很是喜欢辛湖这样的产妇。 天大亮后,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辛湖生了个儿子,纷纷过来道喜。乡户人家,也不太讲究,再加上陈家也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人家,也不需要大家送什么礼来。所以,大家也只是象征性的送两只鸡蛋,送两条鲜鱼过来。 辛湖这也是运气好,还以为坐月子在六月天,会热得慌,哪里想到第二天就下雨了,解了暑气。让她安生的过了几天月子生活。 果然如程大夫说的,只过了两天,她就能起床走动几步了。 因为有奶水,她坚持自己一出奶就奶孩子。初乳是好东西,她可不想让它白白浪费掉。备着的奶娘根本就没用处,她奶水多的很。 “这怎么行?坐月子要好好养身子,这要奶孩子哪里能歇得好。”大家都反对。大户人家都是奶娘奶孩子的,哪里有主妇自己奶孩子的事情。而且奶娘饮食上也有很多禁忌,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 见大家都反对,辛湖只好说:“不怕的。我先自己奶几天,要不行就算了。” 众人不好再劝,大郎也劝不了她,只得说:“你要自己奶孩子也行。不过,晚上得让孩子在别处睡,醒了再抱过来吃奶。” “为何?”辛湖问。 “有个这么小的孩子睡在一起,我害怕压着他了。”大郎只好找了个借口,其实是怕辛湖太辛苦了。 他没有和辛湖分房睡,仆妇们自然不好意思晚上在他们房里侍候着。这里房子小,不可能象在京里或者凉平的家里,有专门给仆妇上夜用的小房间。其实他们一家人睡觉都不用仆妇照顾和侍候。 但如果孩子和他们一起睡,晚上辛湖起床奶孩子,哪里还能好好歇着。所以,他只得把孩子放在外面睡,让奶娘带着。 辛湖本来是想自己带着的,她身体好,而且白天,她也可以睡觉,不会怕不够睡。但大郎说的也对,真的让他睡都不敢放开了身体,也太委屈了。他白天已经够累的了。 想了想,辛湖又说:“那晚上孩子要吃,不能不告诉我。” “知道了,难道让孩子饿啊。”大郎嘀咕道。其实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晚上让奶娘奶孩子的,可辛湖一下子就看破了这个事实。 其实,他们家的小毛头是个很爱睡的孩子,吃饱了就睡,很好带。当然了,这只是前三个月,过了百天后,这个小名叫半夏的小子,过了百天之后,就精力充沛的很,睡觉也明显变少了,醒着时也不肯一个人呆着,非得旁边有人陪着他,还得逗他玩,咦咦呀呀的说话。别人一不说话,他就哼哼唧唧。 惹得辛湖说:“真是个难缠的宝宝。” “可不是。哪家的孩子象他啊,这么小就想说话。”大郎忍着笑,冲半夏做了个鬼脸,惹得孩子咧着小嘴巴,笑得口水直流。大郎正逗着,孩子哗啦啦的一泡尿,拉了他满身。 “臭小子,又拉我身上了。”大郎笑骂道。 “哎哟,半夏,你这样子真是丑。”辛湖大笑着,接过孩子。孩子还以为他们和自己玩呢,他扭头冲辛湖叫几声,又冲大郎笑几声,天真无邪的样子,惹得两夫妻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没下雨,虽然是阴天,也觉得心情好多了。 第219章 陈庄 日子就在半夏的哭笑声到了十月底。新手父母在大家的帮助下, 到是把孩子带得非常好。 将将五个月大的半夏长得很壮实, 已经在出牙了, 整天流着口水,还喜欢咬东西磨牙。而此时大郎规划的陈家庄也基本完工。 陈家庄整体占地八百多亩, 目前大部分是荒坡。只是村头盖起了一栋一栋的房屋。这些都是陈家的下人们住的, 他们会在这里开荒垦田,子子孙孙将会在这里繁衍生活。 而陈家自己的宅子根本就没有盖起来。大郎只圈了块地方出来了。这里将要盖三进的大宅子, 还要盖陈家祠堂等等。而这一切都得花比较长的时间来好好设计, 并且需要从外地运来上好的砖瓦与各类的木料等建筑材料, 还要找些有经验的建筑木工等多种工人。 所以, 大郎准备慢慢来,再等几年,因为现在各方面条件都不太成熟。因此, 他们只能在幸福村自己家旁边的空地上, 又建了三间正房, 当平儿他们三兄弟的房间。一家人暂时在幸福村住。 陈家庄离幸福村不过约三里的距离,两条村之间的路已经修得很整齐了, 能够走马车。 大郎经过大半年的四处奔跑, 办理各种手续, 幸福村正式立了名,当然了陈家庄也一样有了正式的手续地契等。总之, 这里的一切都是合法的了。幸福村和陈家庄是安庆朝的正经地名了。暂时划归有清源县管理。也就是说,由安大人来管理这里了。 这个结果,令辛湖和大郎都很是开心。毕竟安大人是熟人, 关系还很不错,自然会对幸福村和陈家庄多有照顾。无论是幸福村还是陈家庄,从人口到田地,很多事情都不完善,需要时间来慢慢经营。 不过大家看着自己努力辛湖了这么长时间的成果,各个脸上都有笑容,对往后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毕竟,最早来的几户人家,已经收了一季粮食,生活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了。这些的田,五年之内不收税,也就是说,大家只要能吃得起苦,无论收了多少粮食都是自己家的。再加上这里的土地肥沃,这一季的收成又非常好,更是激起大家干活的热情。 而陈家也有大事要干了。冬月初,平儿带着大宝和阿毛三兄弟从京城赶往幸福村,与大郎辛湖半夏一家人团聚,因为他们要赶在年前着手修建先人们的坟。 与此同时,三名道士也低调的由安大人吩咐的人护送而来。也不知道安大人从哪里找到他们的,反正这几人一看就是有水平的人。就连辛湖这个完全不懂行的人,都就觉得他们是正统出身,绝对不会是沽名钓誉,专门行骗的江湖骗子。 他们三人还自带了不少做法事需要的物品,基本不需要大郎操心。 “请先生们先休息两天,大老远的来,也着实辛苦各位了。等我弟弟们来了,再开始办正事。”大郎说着,亲自把这些人带到事先就准备好的地方住下,还安排了专人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好的。我这把老骨头也是要歇歇了。”带头的老道为人十分直爽,也不和他讲客气,带着自己的人,很快就安顿下来了。 “恩,先生们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我家里没有长辈了,我们都没经历过这些大事,什么都不懂,就请先生们费心了。”大郎也很直接的请求他。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这桩事情,就一定认真给你们办好。”老道这话也说得很明白。 “村长,村长。又来了一队人马,都快要进村了。”有人过来报告。 “只怕是我弟弟他们到了。”大郎说着和老道们打了招呼,去迎接平儿他们。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大宝一马当先的跑到幸福村的村碑前,下了马,东张西望的。 “大宝?”大郎看着眼前的高大青年,有些惊讶的叫道。 “大哥。”大宝开心的扑了过来,一个劲的追问:“大姐还好吧,我们的小侄儿长多大了?” 平儿和陈毛在后面满头黑线,大宝这家伙,都快到家门口了,有必要拉着人问个不停吗。 “都很好,走吧。先随我回屋去。”大郎笑道,又和平儿,阿毛两兄弟打招呼。 随着平儿他们来的,还有胡妈妈等家里的重要管事等人。大家都要来认认这个正宗的老家。 所以,来的人也不少。除三个主子,骑着高头大马,还,由几个下人驾了三辆小马车,带来的东西就更加不少了。 他们产一进村,就有不少村民和大郎打招呼,大郎一路介绍道:“这是我的三个弟弟。” 第243节 平儿,大宝,阿毛三人都是青年人,都是神采飞扬,很是吸引众人的目光。 “呀,村长家的三个弟弟,都一表人才。”大家都在私下底议论。 “没想到村长有三个弟弟。”有人说。 “是啊,是啊,还是举子老爷呢。” 辛湖早就迎了出来,远远的大宝等人就大声叫着:“大姐,大姐。” “哎哟,都快了啊。正盼着你们呢。”辛湖笑道。 “他们为何不叫大嫂?”有人问。 张氏和胡氏笑道:“这三兄弟都是阿湖一手带大的,习惯叫大姐了。” 大多数村民并不了解陈家的事情,胡氏和张氏提了这一句,也不再多说。 “半夏呢?”大宝瞪大眼睛,东瞅瞅西瞧瞧,硬是没见到小孩子。 “天怪冷,就没把他抱出来。来,先进屋,先进屋歇口气。”辛湖一连声音的招呼众人,抢先去扶起了胡妈妈。 进了门,果然奶娘抱着半夏正等着呢。 胡妈妈盯着半夏眼都不错的看了半晌,激动的把大宝平儿阿毛三兄弟都挤到一边去了,恨不得直接上手抱抱半夏。 “您先去歇着吧,赶这么远的路,也累坏了。”辛湖说着吩咐人侍候着胡妈妈去洗漱安置。胡妈妈年纪大了,也是支持不住了,点点头,由着人扶进去了。 大宝三兄弟这才有机会围上去,大家都盯着了半夏看。 一晃有近三年没见面了,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个人都长高了一头,咋一见面,辛湖心情格外激动。特别是大宝,突然间就长得人高马大了。他是所有人当中个子最大的一个,果然是有个武将出身的父亲就是基因不同。 平儿年纪最大,样子反倒变化最小,只不过身上多了几份成熟,出落得更稳重了。阿毛真是个翩翩公子哥。总之,三兄弟各有千秋,一进村,就引得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们羞红了脸。 “来来,看看你们的小侄儿。半夏,叫叔叔。”辛湖抱着孩子和大家打招呼。 这小子转动着眼珠,盯着三个叔叔看,一点儿也不认生。虽然他还不会说话,更加不可能叫人,但却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把他们三人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好似真的在认人一样,惹得大家心都快化了。 “半夏长得好可爱。”大宝再也忍不住,伸手要去抱他。 “不忙,你们先去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大郎拦住他。就是他自己每天从外面回来,都要先梳洗换衣服,才能抱孩子。这是辛湖规定的,主要是怕孩子小,沾染上了病菌。 “你们也累了,先去洗一下,我已经安排好了饭菜,给大家接风洗尘,都是你们爱吃的菜。”辛湖连忙说。 “就是,快去,你们的房间都准备妥当了。”大郎笑着捶打了三个兄弟一下,兄弟四人说话了几句,就各自回房去了。 不过两刻多钟的功夫,三人都换过了衣服,打扮整整齐齐的过来了。 而堂屋的大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引得大宝直流口水,说:“大姐,都是你亲自动的手啊。” “那是当然啊,这可是专门给你们三人做的呢。”辛湖笑道。 “半夏呢?”平儿问。 “被奶娘抱出去玩了。马上就会回来的。”大郎说。 辛湖接口说:“他是个闲不住的,一刻不得安宁。” “这么小,就知道爱热闹啊。”阿毛不解的问。 “等处两天,你就明白了。”辛湖笑道。这群没带过孩子的大小老爷们,哪里明白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啊。他们以为这么小的婴儿,就会吃睡哭。其实不然,小孩子最爱热闹,每天都要带出去溜达几圈,不然关在家里可会闹翻天的。半夏这孩子,说好带就好带,吃饭睡觉都很好,就是不爱被关在家里。 果然,几个大人刚刚坐下来,奶娘就抱着半夏回来了,他一进屋就唧唧嘎嘎的叫着,又伸手去要大郎抱。大郎平时很忙,基本都是早出晚归,甚至还一出门就是十天半月的,所以只有晚上回来的早,大郎总是要逗逗儿子,和他培养一下父子感情。 奶娘笑着把他给了大郎,大郎抱着他,说:“来,让叔叔们抱抱,好不好?” 平儿最大,自然他先来,他拿出个小孩子喜欢的一个摇玲,逗半夏,果然半夏哈哈笑着,往他怀里扑,倒是很快就和他玩在一起了。 大宝看得眼热围着他,叫道:“半夏,半夏,来小叔这边。” 半夏看看手中的玩意,再看看大宝的手,好象在问,为何他手中没有玩意儿。 大宝居然一下子就明白半夏的意思了,伸手一抓,手中多了一把精致的木刀,上面系着红色的丝带,他拿着刀随意的舞了几下,果然大宝又被他吸引了。大宝成功的把他抢了过来,却又根本就不会抱孩子,只顾用大力搂住他,半夏扭动了几下,明显不太满意。 阿毛偷笑着,却拿张小弹弓出来逗半夏,把半夏接过去了。 大宝才抱了一会,还没过过瘾,不满的说:“让我再玩一会儿嘛。” “玩?什么玩啊,快吃饭了。”大郎笑骂道,这几个家伙居然把半夏当玩具抢起来了。 第220章 谈未来 一家大团聚, 外加还多一个咦咦呀呀的小团子, 席间热闹非凡。 因好长时间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吃过饭了, 辛湖这顿饭菜可是下足了功夫,弄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大宝边吃边叫:“好吃, 真好吃。还是大姐弄的肉丸味道格外劲道好吃。” 大宝已经一连吃了两颗大肉丸了,还想再去夹一颗, 偏偏阿毛也喜欢, 也瞄中了这个圆滚滚的丸子, 两人筷子夹到了一起, 弄得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算了,让给你了。我已经吃了两颗。”大宝讪讪的说着,筷子转了个弯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这家伙是个肉食动物, 一筷子下去全是肉。 辛湖连忙给他装了一碗莲藕汤, 里面一块肉都没有, 全是莲藕,说:“你不能光吃肉, 还是得吃点菜。” “我哪里不吃菜啦。”大宝笑道, 象征似的夹了一筷子凉拌酸辣萝卜丝。 “得了, 谁不知道你爱吃肉啊。在京里也是,一顿要吃一碗肉。”平儿笑着摇头, 这家伙这两年想发面似的,长高长壮了不少,当然饭量也涨了不少。 阿毛嘴巴里咬着肉丸, 没空说话,却一个劲的点头,惹得半夏看着他这个样子,呱呱大笑起来,还想伸手来抢他的肉丸子。 第244节 “这可不是你吃的。”辛湖冲着半夏说,接过他自己的饭碗,喂了一勺子炖得烂烂的杂菜粥。 半夏却把头转向一边,根本就不想吃,就想去吃桌上的饭菜。半夏虽然不大,但已经添辅食了,这是辛湖自己订下来的规矩,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象大家所说的要吃奶吃到三岁大。现代的孩子,四个多月五个月大小都是要加辅食的,没人光靠喝奶了。虽然奶水充足,但其实光是吃奶,还是不够营养的。 所以,白天辛湖会给半夏弄辅食,一天吃两顿,特别是这一顿吃得饱了,晚上半夏睡得可沉实了,就是半夜喝一遍奶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孩子睡得好,吃得饱,大人晚上就不用老是要起夜,而且孩子也长得壮实。 半夏也跟在大人们一起吃,只不过他是辛湖单独给弄的一小碗饭菜,他倒是不挑食,被奶娘大口大口的喂着,边吃还边玩着手中的玩意。时不时的还要看着桌上的饭菜,很显然也想尝尝大人们吃的。 “不能给他尝一点吗?”平儿问。 “小孩子不能吃盐,我们大人吃的东西都是太咸,他不能吃。”辛湖说。 “哦。那他吃的不是一点儿味也没有吗?能好吃吗?”大宝好奇的问。 “恩,小孩子身体没长好,一岁之前最好不吃盐,过了一岁,慢慢加一点儿咸味就行了。小孩子味口淡,不能吃大人吃的这么重口,不然会生病,或者长不高的。”辛湖解释道。 “哦。明白了。”大家都点头,也没人管辛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知识的,反正只要她说的话,大家都习惯性的盲从了。因为事实证明,这些话十之八九是有正确的。 半夏最开始吃辅食,大郎和奶娘们也觉得太早了。在大家的眼里,别说这么小的奶娃娃,就是一岁多的娃娃都还是主要吃奶,不过是添一点儿粥,蛋羹什么的。他们更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吃盐。 可是辛湖说了,大家就只能照办。不过,辛湖做辅食非常认真,各种小青菜切得碎碎的与煮得软糯的粥一起煮得半稠,又或者炖点蛋羹,这些半夏都吃,自打吃了这些辅食后,半夏晚上睡得格外好了。天气这么冷,晚上睡得好,大人也不用起夜受冻了。所以大家就都接受了辛湖的做法。 不过,今天半夏明显不想吃自己的饭菜,一个劲的往桌上扑。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一副想找个突破口的模样。大家都不敢给饭菜他吃,因为辛湖说了,“吃一点儿是不太打紧。可是如果他尝了油盐味,他自己的饭菜哪里还吃得下去?” 所以,众人只得冲着他摇头,哄他吃他自己的饭菜,得不到满足的半夏气鼓鼓的,尖吃了几声,还愤怒的拍打着桌子,想把自己的碗掀开。 辛湖干脆把他抱走了,弄到一边去,安安静静的陪他一起吃饭,才算是把他哄好了。 吃了晚饭,一家子人在一起说话,逗着半夏,半夏也难得见到家里这么多人,明显得兴奋过了头,到了该睡觉的时间,还玩兴正足。 辛湖连忙叫奶娘带他去睡了,半夏哭唧唧的哼了几声,还是被奶娘硬抱走了。辛湖在养孩子的规矩上,是一点儿也不手软的。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就得睡,所以半夏其实是很好带的孩子。 “歇两天,就可以开工了,这次咱们几兄弟把先人们的坟全部搞好,以后每年就可以规规矩矩的清明,年节都来祭拜了。”大郎说。 “是的。”平儿他们都说。平儿还依稀记得这些事,大宝和阿毛虽然当年年纪小,不记得,但是对这种事情也非常上心。 “大哥,都选好了地方吗?”阿毛问。他的亲人不在这里,但也一样很关心。 “大的地方是选好了,但具体的还得先生们来定。”大郎答。 “哦,该备的香烛纸钱等物,我们从京里也带了些上好的过来。不知道够不够?”平儿又问。 “多着呢,我早就备好了,不用你们操心。”大郎答。虽是这样说,但显然他还是蛮满意平儿的细心。 这几年,京城的家里靠平儿当家,果然办事就稳妥多了。其实不说平儿,大宝和阿毛也成熟了很多。 “哎,对了。平儿是不是开春要考了?这回有把握了没?”辛湖哄睡了半夏,见他们四兄弟还谈兴正浓,也过来问道。 “差不多了。不过前几名是不想的。”平儿答。 虽然他很认真搞学习了,但实际上他这个资质也不过是就是中上而已,不然也不会拖到这科才考。他想得到好的名次是不可能的,但是挤进二甲应当有把握。这也是先生们评价他的话。 “那就好。咱们也不想一甲了。我想好了,你外放个小官先做着,熬资历。等过个十年八年,再想办法调入京城。眼下,就算你文采再在,也不可能考个头甲,估计也不可能留京。看不惯咱们这一家子的人,可不少。咱们也没必要呆在众人眼皮子低下,费心费力的过日子。远离京城,安心安意过自己的小日子。”大郎说。 他现在给燕王办事,并不是个秘密,皇上对他的事情一直含糊不清,不表态。太子和燕王的关系也极其尴尬。所以,平儿如果留在京里为官,还更麻烦呢。一个搞不好,就会被人暗算。到时候,大家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大郎早就想好了,让平儿外放到个不大不小,不好不坏的地方去。 他想等到大局安定下来后,再作打算。而且再过些年,阿毛与大宝也起来了,兄弟几个互相呼应,陈家的势力才能真正的稳定下来。不然,他宁愿现在这样过日子。他们无论在幸福村,还是在凉平,其实也一样过得很舒服了。幸福村不过是物资条件稍微差了一点,但村民们都很质朴,而且还受他们的管制,他们在这里生活得十分自在。 物资差些,这一点无论对辛湖还是大郎来说,都不算什么事情。再苦再穷的日子,他们都过过了,现在的生活和从前比,那可算得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你们俩个呢?”大郎问大宝和阿毛。 “就那样吧。”大宝答。 “什么话?”大郎皱眉,几年没管他们了,他真有些搞不清楚实际情况了。 “我俩不急,再考个十年八年都没事。”阿毛笑道。 辛湖“扑哧”一声笑起来,不知道该说他们这是心态好呢,还是没把握。 “十年八年,这么说来,还得先给你们成家才行。”大郎半真半假的说。 真等个十年八年,这两哥儿也二十好几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没有十岁也有八岁了。他们不可能到三十再成亲,肯定得先成家后立业了。 “二哥都没成亲,怎么就说到我俩头上来了?”大宝不满的说。 “二哥是要先立业,再成家的。他也没有说要拖到二十大几啊。”大郎喝问道。 大宝和阿毛不敢吭声了,他俩年纪小,完全没想到成亲的事情。前面有个二哥亲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哪里想到大哥突然就把这事儿扔到他俩头上来了。 “说到亲事。还是先解决平儿的吧,他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辛湖岔开了话题。 大郎果然放开他们,转头问:“平儿。你想过自己的终生大事了吗?我们认识的姑娘家有限,这事确是有些难办。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平儿脸红了,不过倒是落落大方的说:“偶尔见过同窗好友的妹妹,心里有些意思。” “哟,是哪家的姑娘,人品家世如何?”大郎坐正了身子,感兴趣的问道。 说实话,平儿三兄弟的婚事,真还是个难题。门当户对的真不好找,而且还要考虑到他们自己的喜好。虽然他早早就拜托了谢大人等关系亲近的人,但是,大家也都在等着平儿考完。条件好的,肯定是要等到他中了进士才考虑他。而条件差的,他们自己家也看不上人家。 陈家这家世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最关键的是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令很多人家望而却步,当然了,也令有些人家跃跃欲试。 按辛湖的想法,给他们三兄弟挑媳妇,她自然是希望挑些家世清白,人口简单的人家。而且姑娘家的性子还很重要,太软的要不得,撑不起家。太有主见,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也不行。毕竟现在他们一家有四兄弟,妯娌间相处也要和气才好,不然以后家里成天斗来斗去的也伤兄弟间的感情,并且对整个家族来说也不利。她一来不想与弟媳妇们打嘴仗,斗心力。二来也不想自己养大的弟弟们,以后对自己和大郎生了份,搞到兄弟失和。 所以,这给他们三人选媳妇,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个时候,娶媳妇家世人品都很重要,家世相差太远,麻烦多,人品不好,又会惹出一堆事情来。所谓娶妻娶贤,要是娶个掐尖好胜,满心算计的搅事精回来,闹得一家不得安宁就麻烦大了。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直拖着。 作者有话要说:  雨神是不是赖在我们这里不走了啊。又下暴雨。 第221章 谈婚事 第245节 原来, 平儿交好的这位同窗, 也算是个宦官家庭, 只不过其父只是个六品的小京官,占的也不过是个清闲的清水位置, 家境说来不太好。家里人口也简单, 不是大家族。这一家人日子过得很和美,和陈家有相似之处, 两人渐渐的走到一起了, 成了好朋友。 时间一长, 你来我家一次, 我去你家一次,总会有遇上家里亲人的。这不,大郎就与他妹子遇见过几次。那姑娘虽然十五岁了, 但却也因为和平儿一样, 身份比较尴尬, 不上不下的,并不太好找人家。家里人也不想委屈了她, 一来二去的年纪也不算小了, 还没找到人家。 好在这几年, 姑娘家出嫁的年纪比以前要稍微年长一两岁了。十七八岁嫁人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人会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不然, 家里都要急死了,说不定就随便找户人把女儿嫁出去了。 估计他哥哥也是瞧中了平儿,有意的引见。平儿算是见过人家的家长了, 这户人对平儿还是很满意的。不过,这话人家也不好明说,只等着他高中了,去提亲呢。向来没有女家向男家提亲的,所以平儿也是想着自己高中了,办婚事也体面些。这事儿,算是两家有了默契。 “说起来也不错啊。反正过完年,我会和你们一起上京的,正好去打听打听他们家的事情。如果合适,就把婚事定下来。年底成亲。”大郎说。如果两家真的合适,平儿自己又喜欢,他还是乐意成全他们的。 “那姑娘十六,还是十七了?”辛湖问。 “足岁数十六了,虚岁十七了。”平儿答,他和人家妹妹虽然没有私下相授,但很明显因为他对那姑娘满意,那姑娘也看中了他,所以姑娘家这两年并没有相看人家。 “所以说,如果我们看不中人家,人家姑娘不就是被你浪费了青春吗?”辛湖嘀咕道。 十七岁的姑娘了,可不能再拖多久了。她觉得平儿这事办得不太妥当,如果大郎真的查出什么不对之处,肯定不可能让他和那姑娘成亲了。但是这样拖了人家两年,虽然没有明说,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了,如果不能成亲,这姑娘再找人家,可不容易了。 这话令平儿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的,他完全没有想过,他与这姑娘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大宝大大咧咧的说:“那又怎样,又没有订亲,又不是退亲,怎么叫浪费了青春。如果真的有问题,咱家也不能娶进来啊。” 阿毛瞄了平儿几眼,见他脸色都变白了,知道平儿心里还是很满意那姑娘的,虽然平儿不在他和大宝面前说这种事情,但他心思向来细腻,其实早就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的。因此,他早就暗中通过自己的同窗等人,不动声色的打听过。所以,他觉得这门亲还蛮合适的。至少他没有发现那家人有很明显的不妥当,不然,他早就想办法制止了。 因为阿毛也明白,陈家的身份其实也蛮尴尬的,辛湖声名在外,又能赚银子,但是偏偏大郎没官职,就是个白身。你要说陈家没权势地位吧,也不尽然,大郎又在帮燕王办事,辛湖还是个乡君。但说陈家有权势吧,也不是那么回事,毕竟连个当官的都没有。 还有一点就是,阿毛心里很清楚,虽然他和大宝两人可以算是独立成一户了,但其实很多人依旧把他们和平儿,大郎算成一家人的。其实就算他与大宝真的独自过日子了,也不能就把他们与大郎等人一起生活过的十多年抹掉。他们之间永远都有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况且,他们依旧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根本就没有分开过日子。无论是他也好,还是大宝,平儿,大郎等人都没有过要分开的念头,在每个人的心中,他们都是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 就是因为阿毛看到了这些事情,所以这两三年来,他成长得很快,没有辛湖与大郎的贴身照顾,很多事情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了。他们三兄弟在京里的日子,其实也不算很好过,这就跟没有家长在身边的小孩子一样,不得不迅速的成长起来,想办法去解决一些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他心最细,考虑得最周全,所以不知不觉得帮大宝和平儿解决了些隐患。他俩根本就不知道。平儿一来太忙,功课占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还剩下的时间又要管理家务与点心铺子等,而且他很显然觉得自己是家里最大的一个,把一些担子全部挑在自己肩上了,给自己的压力过大,反而没有阿毛看得清楚。 阿毛看了大郎和辛湖几眼,又看了看平儿,正要说几句。 大郎却先开口,他说:“阿毛,大宝你们俩记住了。你们二哥明年高中之后,会马上成亲再外放。以后就你们俩人在京城了。所以你们可记得了,千万不要象他一样,与哪家的姑娘有过多的接触。就算真的有心宜之人,也一定要先告诉我们,我们去打听清楚对方的家世与人品再作打算。” 辛湖和大郎也都看见了平儿的变化,知道他心里早就把那姑娘当自己妻子看待了。两人无形的暗叹了一句,这就是家里无长辈的难处了。说来,他们俩也有责任。现在他们就只希望,这姑娘家世人品都不错了。 平儿的事情,给他们提了个醒。不能再让大宝和阿毛出这种事情了,搞个不好,就会被人借题发挥的。 “是,我们知道了。”大宝和阿毛连忙答应了。 辛湖其实还是相信平儿和那姑娘是两情相悦,同时,她也希望三个弟弟都能找到自己喜欢并且喜欢他们的妻子。但是,这年头的婚姻不单单是两个年青人的事情,所谓结亲,是结两家之好。所有的婚姻都会牵涉到两个家族。 偏偏陈家现在处境十分尴尬,真是经不得半点折腾了。别看他们在凉平,在幸福村过得挺自在的,但其实在京里的话,他们也十分小心,一向都是关着门过日子。现在最怕的是,有些人借助于亲事,还达到渗透到燕王身边,就麻烦大了。 可是,他们自己认识的可靠的人家,却太少了,完全没有挑选的余地。再加上,他们久不在京城,也无从下手去打听结交一些好人家的姑娘。凉平那地方就不谈了,幸福村也好芦苇村也罢,更不可能有合适的人家。 平儿惨白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了。辛湖心中不忍,劝道:“如果那姑娘家世人品都不错,这门亲也结得。你也别太担心了,等我们去打听打听再说。” “就是,这会儿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先去歇着,办了正事,开年,我会陪你们回京城的。你只管安心温书,这事我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大郎也劝道。 “知道了。”平儿低着头,难过的说。 阿毛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终是不忍,说:“大哥大姐,这事儿,我知道一些情况。二哥,你也别难过了。那家人,我暗中找几个同窗探过口风,还让人去打听过了。没听过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辛湖和大郎都惊讶的看着他,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连平儿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很紧,没人知道。哪里想到,阿毛都知道这事情。 大宝看看众人,不解的问:“阿毛,你居然知道,我都不晓得。” “就你,眼里除了吃,还有什么?”阿毛嘲笑道。也就这个家伙了,一整天乐哈哈的,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也不知道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种性子的人,如果顺利的话,这一生会过得很舒服。如果不顺利的话,就麻烦大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平儿,你看看,这事连阿毛都能知道,你说你那些同窗们,会有几个人不知道。亏得你以为自己做得不错。”大郎反转过头来,又教训了平儿一顿。 平儿这回心里更加不好受了,真是五味杂陈,又怕对方是故意设的坑让他自己往里跳的,又怕人家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再复一想,又觉得与那兄妹两相处十分愉快。甚至他还幻想过,成亲之后,他们也会相亲相爱。岳父家人口也简单,也舅兄又交好,肯定日子会过得很舒坦的。现在,他完全不敢这么想了。而且一想到,自己连阿毛都不如,就越发愧疚了。 “好了,平儿。听阿毛的话,那姑娘还不错的,你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啊。”辛湖连忙制止了他,生怕他胡思乱想出岔子。 “就是啊,那家人人口蛮简单的,也没什么后台与助力,不过那家人能在京城里站稳脚跟,也是很不容易了。瞧上我们家,很显然是看中了我们家银子多,兄弟多,有助力。”阿毛一针见血的说。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几乎是告诉大家,那姑娘家虽然是有心算计,但也算得上是良配了。反正他们家明显是有求于陈家,不会做出对陈家不利的事情来。 过了半晌,大郎才笑眯眯的说:“呵呵,阿毛,真是没想到啊。你倒是兄弟中最心细,最有成算的人。以后大宝就交给你了。” “什么叫我就交给他了。”大宝叫道。 阿毛这家伙,自打辛湖和大郎走后,事事都要管着自己,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虽然他都听话阿毛的话,但是有时候也还会有反感的情绪。更何况两个年纪相当,偏偏自己事事要他提醒,受他的管。大宝心里也不是会没有想反抗的时候的,只不过他向来随和,不太喜欢与人为难。不然,阿毛还不一定管得住他呢。 “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管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大郎说。 只要平儿高中,大宝和阿毛的身份会跟着上升,而且他们本身的身份还比平儿高,所以盯上他们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不过,这两人都还有长辈亲人在。大宝有亲舅舅,阿毛有亲养父,虽然这两人没怎么管过他们,但婚姻大事上,一定不会含糊的。 “行了,行了。该去歇了。我都困了。平儿,别乱想。”辛湖打了个哈欠,赶大家去休息。 回房间后,大郎说:“平儿这事,就算很顺利,我们也得在京城给他成亲,再外放去地方上。所以,我们肯定得在京里生活一段时间了。把他的事情都办妥当。就算他这一科考不好,也得先成亲了。” 辛湖想了想,也明白,一家人先在京里生活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有他俩两坐镇,一些蠢蠢欲动的人自然会歇了气。况且平儿的婚事,也确实该办了。最关键的是,如果不让她先了解对方的人品,再亲眼见一见那姑娘,她还真不敢随便就给平儿娶进来。 盲婚哑嫁的事情,她不赞成,可是自己选的人也不一定就合适。这年头,一桩亲事结的不好,影响的可不止夫妻双方,对双方的家族都是极大的打击啊。她可不想因为娶的媳妇儿,影响了兄弟们的感情。 “阿湖,开春我们都会回京,我得去看着他们,你和半夏跟我们一起走,又嫌太急,并且天气冷路上不好走。要不,我们几个先走,你们后头等天气好了,再慢慢过来。”大郎说,他想到半夏还这么小,又觉得带着半岁大的娃娃长途跋涉,不太好。 “好。是该回去一趟,平儿成亲这种事,我总得回去操办的。等三四月了,我和半夏再起程。路上慢慢走,应当没事的。”辛湖说。 “好,就这样说定了。正好你把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下。我也得提前给何大人和大宝的舅舅写封信了,让他们也帮着留意一下,为他们俩挑选妻室。这次我们可得先动手了,以前只觉得他们年纪还小,其实现在一看,都成年了。”大郎感叹道。 “是啊。大家都长大了呢,等他们都成亲了,再各自生几个孩子,我们这一家子可就是好大一家人,那可热闹了。”辛湖笑道。 第246节 这话总算说得大郎高兴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去过云南玩啊,现在这个季节,云南好不好玩? 第222章 又一春 接下来的日子, 大家齐齐动手, 把大郎母亲, 平儿爹,大宝娘等人的坟全部迁到陈家庄了, 按照先生们的安排, 都一一办好了。先生们又做了道场,一家子人跟着又忙又累, 就是陈家庄和幸福村的人, 也跟着帮了不少忙。 陈家的祖坟分成三大块。大郎的母亲, 平儿爹, 大宝娘各上了一片山头,毕竟他们不是一家人。虽然都占着陈家的地盘上,但也还是各自分开了。以后, 他们三人的子子孙孙去世后就会跟着自己家的先人葬在一起了。现在大家祭拜时, 是个坟头都要拜到的。不管是不是亲生的, 现在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等到移坟的一应事务全都办好了,日子也到了腊月。这时候, 已经非常冷了, 又连着下了两场大雪, 放眼看去,天地一片白茫茫。 大宝哈了口冷气, 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说:“大姐在煮腊八粥了没有?” “早就在煮了。少不了你们吃的。”大郎笑骂道。 “就是,你就惦记着吃的,好象哪一天你没有吃饱似的。”阿毛也跟着笑骂他。 “哟, 大姐,等会儿腊八粥煮好了,让他们看着,说的好象就我一个吃了似的。”大宝反驳道。 平儿抱着半夏,学着他的语气,说:“叔叔们都是好吃佬。” 半夏很应景似的跟着咦咦呀呀了几句,惹得大家轰堂大笑起来。平儿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再加上大家的开解,慢慢放开了心结。不过,经此一事,他也明白了,自己做人做事方面确实有不足之处。 不得不说,他很羡慕阿毛,他以为自己已经操了很多心了,一心想在大郎与辛湖离家后,起到当家人的作用。但实际上,家里大半的事情,有胡妈妈与管家们在打理,就是私事方面,阿毛还不知不觉的处理了不少。他很惭愧,同时也明白,这个家要靠大家拧成一团,才能更强大。 因为是第一次全家人在幸福村团聚,并且陈家的祖坟也全部弄好了。大郎与辛湖商量了一下,就干脆自己家准备了不少的食材,趁着腊八节请全村的人,喝一碗腊八粥,算是感谢大家的帮助。 他们家的腊八粥,食材充足用料好,再加上辛湖厨艺又好,煮的腊八粥就格外好吃。其他村民家是不会煮腊八粥的,条件好的也就那么两三户人家而已,其他人家都是穷人,不可能拿银子去买这些食材回来,他们都是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如果能隔三岔五吃顿加了肉的菜,一天能吃一顿干饭,就满足了。 所以,请全村人吃腊八粥,也相当于全村人一起腊八节,也算是一起过个早年了。因此,有几名妇人早早就过来帮助了,还有人挑了柴火过来。辛湖提前两天就把食材都准备好了,也备好了几口大锅,一大早就起来在院子里架起了简易灶,这会儿正在煮腊八粥呢。 “村长,还需要新鲜的白菜萝卜吗?鸡蛋鸭蛋要吗?”有人过来问。 “要的。我们家还要两三百斤白菜萝卜呢,要是有其他的新鲜蔬菜,不拘多少都可以拿过来。”大郎答。 他们一家子人口多,虽然自己家的菜园子够大,但是多了这么多人口,哪里还够吃啊。再加上因为天气冷了,下了雪路上冻不太好出行,老道士也同意在陈家庄住一段时间,等开春再走。这不又多了几口人要吃。 这地方安静,老道倒是蛮喜欢的。而且大郎给他们饭食安排得也很不错,新鲜的蔬菜很多。又是安排的,单独的宅子给他们一伙人住,还有专人照顾他们的起居生活。这种日子对他们也算得上是享受了。 所以,陈家蔬菜的缺口可不少。 几个村民回家去拿菜了,兄弟几个在大门口说笑,逗弄半夏玩乐。这小子,现在家里人口多了,性子越发活泼了。 “哎,你们几个过来,装些腊八粥送给那几位老道吃。”辛湖在院子里叫道。 “我们去帮忙,大哥在家歇歇吧。”大宝说着,当先跑进了屋。 辛湖已经盛好了一大坛子香甜软糯的腊八粥,盖好盖子,又装了几盘新鲜可口的小菜,递给了大宝。大宝背起篓子,往陈家庄那边过去,给老道们送腊八粥。 他边走还边说:“给我多留点儿啊,我要吃三碗。” “行了,十碗都有,你爱吃,咱们过几天再煮。”辛湖笑道。 现在煮个腊八粥真不算什么了,家里一应食材都有,她还分了一些给陈家庄的人,让他们自己煮。那边自然有管事负责,这会儿只怕也开始煮了。 没一会儿,村子里的小孩子们都跑过来了,整个村子热热闹闹的,全部聚集在陈家,准备喝腊八粥,一人一大碗,不拘大人小孩子,小孩子们吃不完的可以带回去。腊八粥对于村民们来说,既是精贵物又是新鲜吃食,个个都吃得十分香甜。 其实腊八粥这玩意儿,如果一个人吃其实也没什么味儿,会觉得腻得慌,但是人多,大家一起抢着吃,就觉得味道格外好。再加上,本来辛湖煮的腊八粥味道就格外好。因此大家都一个劲的在叫:“真好吃,太好吃了。” 一大碗粥下肚,身上暖暖的,肚子也搞饱了,大家嘻嘻哈哈的帮着辛湖收拾好院子,道了谢,各自回家去了。 “哎哟,真是热闹啊。在幸福村过年,这才有年味嘛”大宝笑道。 这几年在京里,过年一点儿也不热闹,家里虽然主子加下人也有约三十口人,但是京里规矩大,不可能主子和下人们全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不象在幸福村,这里村民都是良民并不是陈家的下人,而且大郎和辛湖天天与他们一起,下田种地,什么活儿也干,关系亲近。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也不会觉得拘束。 “今天才腊八呢,过年还早着,往后热闹的日子来多呢。”辛湖笑道。 “可不是。阿湖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天天都有好东西吃了。让你们大家吃个够。”大郎也笑道。 吃了腊八粥,辛湖开始做年糕,其实就是糯米糍粑,她自己还蛮爱吃的,拿火烤烤,烤得鼓起大大的汽泡,两面焦中带黄,再沾着糖,就很好吃了。她在现代小时候,冬天最爱吃这个了,那时候,还不象后来那么多零食可吃,家家户户过年都熬麦芽糖,打年糕,做汤圆,炒米,麻花等食物。做好多,存着,可以吃好久呢。 做年糕是个力气活,她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就是把糯米煮熟后,放在石臼头里,拿粗木棒捣烂熟糯米,捣烂的糯米饭很有粘性,劲道大的很,所以需有有力气的人,才能干得好这个活。四兄弟各拿着一根粗木棒,你一下我一下的捣糯米饭,糯米饭慢慢变成了凝固的一团,很大的劲道了,才算完成。 家里以前一直没做这个糯米糍粑,今年做的有些多,好多人家都过来看热闹。 做好的年糕,大大的圆圆的,放在案板上冷却至半硬的时候,再切成块,泡在冷水里,可以一直吃过春天,不会坏。只是要时常换换水。 大宝这个好吃佬,时不时的要偷吃一把糯米饭。这些糯米还是平儿他们从京城带过来的。也算是精贵物,比较贵了。糯米的产量小,又择地方,所以比起普通大米价格要贵了几成。 辛湖做的年糕有几种口味的,一种咸味,加了葱花和盐,可以油炸,也可以火烤,熟了就直接吃了。还可以放在锅里慢慢煎,快熟时放入鸡蛋液,煎成了一大块饼装,味道也非常好。再就是原味的,什么也不放,吃的时候,再加盐又或者糖都行,看各人的喜好了。 不过,在捣糍粑的时候,辛湖拿了一个大,开始做小糯米粑粑,和做包子一样的方法,在糯米团里加入事先磨好的芝麻花生粉,又或者红豆,绿豆沙,加上糖等等。 这种小的,是靠手捏的,有包了芝麻的,有包了红豆沙的等等。 “这是什么?”大宝等人围在一边问。 “很好吃的。你们等着啊,马上开油锅了。”辛湖笑道,想起去年在凉平炸麻花的事来,不禁有些后悔没有事先多发些面。正好一锅炸了。 炸好的糯米粑粑,又松又软,但因为是糯米做的,吃起来又有些粘乎乎的,非常美味,好吃得大宝顾不得烫,每种口味都各尝了一个,还叫着:“芝麻花生的最好吃。我再吃一个。” 辛湖连忙阻止他,说:“不能吃太多。糯米不好消化。积了食伤胃。你去吃杯山楂茶,然后去外面转几圈,消食。” “哦。”大宝只得放下,不甘心的在灶房里转了一圈,出去消食了。 “我看啦,给大宝娶媳妇儿,一定要选个厨艺好的。”平儿笑道。 “就是,就他这个贪嘴样,娶个好厨艺的,保证能把他治得伏伏贴贴的。”大郎也笑起来了。 第247节 家里有辛湖这个好厨艺的人,他们兄弟几个,在吃食方面都是专家,一个比一个会吃,一个比一个爱吃。 这个年,过得十分丰盛,辛湖做了不少好吃的,点心,菜式等等,是他们一家人,过得最丰盛最热闹的一个年了。而且为了祭拜先人们,辛湖还特意做了不少贡品。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陈家兄弟几个人,终于能好好的祭拜祖先了。先人们的坟头上也终于有了香火,大郎带着几个弟弟,每个坟头都摆好了酒菜蔬果及一应点心,认认真真的行了礼,磕了头,才回家。 完成了这个心愿,大郎的心情都格外好。 正月初,等不到天气变好,大郎与大宝三兄弟就出发回京了,他们得赶在二月前进京,平儿得在二月初参加大考。 兄弟四人,骑着马,只带着两位管事,快马加鞭,先行一步了。后头的人,马车等等,都得等到天气暖和后,跟着辛湖一起进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出了一天太阳,没下雨。但是,这天都快热死人了。 第223章 上任去 兄弟四人, 只带了两个随从, 也没带什么行李, 四人又是快马,一路不停歇的, 只花了十多天就到达京城了。回家安顿下来后, 大郎就先去谢大人家,一来给他拜年, 二来也和他谈些事情。然后, 他又去了几家相好的人家走动了一下。 至于平儿所说的那户人家, 姓关。谢大人完全不认识。但小石头的爹娘, 居然和关家有点交情,朱相公谋了个不入流的小官做了几年,现在也往上升了升, 变成了个正经的七品小官。 朱大人这些年对妻子十分好, 时间长了, 张婶婶也就原谅他了。两口子日子过的十分恩爱,朱大人很多事情都会和张婶婶商量。这真是临到老了, 两人反而越来越甜蜜了。 这夫妻俩一听说到关家, 张婶婶就笑道:“大郎, 关家家风还是很不错的。” “这么说,您还蛮了解他们家的啊。”大郎兴奋的问。 “我们家和关家有些往来, 说来话长,关家和小石头爹有点交情。这几年,我们两家也有些走动。”张婶婶说。 “这么说, 关家的姑娘性子如何,您是清楚的喽?”平儿连忙问。 “不错。关家这一代的也就四个孩子,二男二女,大女儿早就嫁了,大儿子和小石头,平儿都是同窗,二女儿今年十七岁了,还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儿子。关家家世清白,就是日子过得较为清苦一些。我其实也听小石头说了一耳朵的。正想找机会问问你和阿湖呢。”张婶婶说。 原来,朱家现在也在帮小石头寻亲事,小石头有父有母,家世也不算太差,自己又有才华,也算是很抢手的女婿人选。但是朱大人与张婶婶两夫妻,却也不想让儿子娶个不喜欢的妻子。就怕他们夫妻不和睦。 他们是吃过这种苦的人,就想着让儿子自己相看,虽然说不能真正做到两人经常见面亲亲我我,成亲之前就产生深厚的感情。但是,他们起码可以做到,让两个孩子有些接触,互相有些好感,再定下来。 所以,张婶婶这几年也接触了不少人家,认识了好些个年纪合适的姑娘家。关家的姑娘自然也在之列了。但是,关家姑娘与小石头却互相没看对眼,这事情也就只好作罢。反正也是两家大人私下里安排的事情,没外人知道。但其实两家多少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关太太,毕竟自己家的是女儿,没被别人家瞧中,也是很伤面子的事。 哪里想到,这事情不知道怎的让关大公子知道了。他觉得是小石头瞧不上自己妹妹,又或者是瞧不上自己的家世,反正就对小石头很不满了。他再看看平儿,灵机一动,居然找了个机会让妹妹与平儿见面了,一来二去,两人果真看对了眼。 关家再一打听,平儿和小石头本就是好友,自然明白平儿的家世人品都不错,因此就很有些意思了。只不过,关家与朱家发生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让平儿知道。就是小石头自己也不好意思让平儿知道。因此,小石头与关大公子,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了,没人和平儿提起过。 就是阿毛调查过关家,也不清楚关家与朱家的事情。 “这么说来,还得请您保个媒了。”大郎大喜。 他还是蛮相信张婶婶的,何况还有个朱大人在一边把关过。朱大人这人善于钻营,定然也明白关家是可靠之人,不然,张婶婶也不会与关家走得这么近。只不过,平儿这家伙,有些方面还真是太欠缺了。不过,不管怎样,关家姑娘配平儿是不错了,最重要的是,他俩有感情了,真要去拆散他们也不忍心。大郎和辛湖也希望弟弟们能娶个自己喜欢的妻子回来。夫妻恩爱,家庭才会和睦。 “行。这个媒我保了。”张婶婶爽快的说。 关太太自打小石头没瞧中自己家女儿时,就对张婶婶有些不自在了,毕竟女儿家不比男儿,虽然这事情做得隐蔽,但过后,两家的关系也确实变淡了。实际上,张婶婶还是蛮喜欢关夫人的,关夫人性子爽郎,教出来的女儿性格也大方。 张婶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先看中了人,才让儿子相看的,哪里想到儿子根本就不乐意,很有些伤人家的面子。现在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弥补的机会。所以,她拍着胸脯,表示这件事,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大郎解决了这桩心头大事,心情大好,又和张婶婶和刘大娘说了会子话,才回家。 很快的,就到了大考的时候,平儿和小石头都参加了。关家的大公子,因为年前是生了病,没有参加。平儿一考完,结果都没出来,大郎就请了张婶婶去关家给平儿提亲。 “因为平儿年纪不小了,陈家希望快点娶亲。所以急了些。”张婶婶对关太太说。 “哦。我说怎么不等考试结果出来后呢。他们家是想着不管高不高中,都务必今年把婚事办了吗?”关太太问。 “就是这个意思。半年之内要办婚事。”张婶婶点头,答道。 “急一点是没关系,但该走的礼,还是要走的。”关太太又说。 “那是自然,他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过几天,乡君就会带着孩子上京了,为的就是来操办平儿的婚事。礼节方面是肯定不会差的,阿湖的名头在京里可是有名的,她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再说了,我虽然和他们家关系好,但和你们家也不差,肯定不会不顾你们的。”张婶婶笑道。 关太太这才笑了,虽然是自己家的女儿确实不能再拖了,但做娘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嫁个好人家,被婆家看重,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如此,就多谢朱太太了。”关太太笑道。 两人谈定了这事,陈家来下了小定,正式订了亲,马上着手看成亲的日子了。 没多久,考试结果出来后,小石头和平儿两人都高中二甲,不过小石头的名次要靠前一些。小石头是要到翰林院熬资历的,但平儿却是大家早就商量好了,要外放去当地方官的。 所以,平儿在家里等着空缺,正好有时间成亲。陈家把他的婚期订在中秋之后。 四月中旬,辛湖带着半夏回来了。半夏是陈家的第二代,他们母子一回京,来探望的人就不少。辛湖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了。一来要筹备平儿的婚事。二来,要先宴请一些交好的人家,毕竟有段日子没在京城了,很多人家也要走动走动。她也要正式告诉大家,她又回来了。 这些事情一忙完,还来不及喘口气,又逢上半夏的周岁。这一次,可不比半夏出生百日,都在幸福村简单的办一办就完事了,陈家得大大的办一场。所以,半夏的周岁宴,办得非常热闹。就连皇帝和太子都有赏赐下来。 正式宴客这一天,太子妃还特特的来露了个面,弄得众人不得不又一阵子忙乱。有心人自然也就明白陈家其实还是很有潜力的。 半夏的周岁一过,陈府就开动了全力,准备着平儿的婚事。平儿现在也是进士身份了,他成亲来的人也会很多,比如一些同窗,同科,甚至阿毛与大宝的一些同窗好友等等。而且因为半夏的周岁宴来的人不少,京里一些观望的人,这次也会都来。辛湖和大郎又是第一次办这等大事,忙得只恨自己没长三头六臂,就怕有哪一点地方没办妥当,会被人嘲笑。 中秋一过,陈府装饰一新,热热闹闹了三天,迎了新娘过门。虽然忙乱,但也忙中没出乱子,顺顺当当的办完了这场盛大的喜事。 家里多了一口人,辛湖大郎夫妻两再加上大宝和阿毛,一开始都有些不习惯。不过,关氏为人处事,确实还不错,又处处尊敬辛湖。辛湖和大郎,及大宝阿毛,对她都很满意。 因为关家清贫,关氏的陪嫁自然也不多,为了面子上好看一些。当初下聘时,辛湖特特拿了五千两现银过去,关家就用这笔银子,给女儿置办了些田产陪嫁物品。所以,关氏带过来的大件的,贵重的嫁妆基本上就是陈家的聘礼,不然,他们家哪里能陪嫁得起田产啊。 关氏也是个知恩的人,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家的好意。因此成亲后,对哥嫂尊敬对弟弟们也爱护。一家人很是和气。 一个多月后,平儿的任命书下来了。 家里又忙乱起来了。虽然很多事情都早就准备好了,临了来是觉得事儿多的不行。 第248节 辛湖和关氏说:“家里的产业,虽然多半是我和大郎挣来的,但是三个弟弟皆有份,平儿不象大宝和阿毛,有上头的赏赐,所以我们早就商量过,京里的点心铺子,一直让他在打理,每月赚多少银子,他最清楚,这其中有一成是专门分给他的。现在你们成亲了,马上就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所以这笔银子我先拿些出来给你,你带过去,自己想法子去置办些产业,以后就是你俩夫妻两的私房银子了。” “这怎么好意思。”关氏涨红了脸,连忙拒绝。她知道自己已经占了好大的便宜,这会子怎么好再拿银子。 “你们就要离开京城了,在外地,手中没有银子,会处处受到牵制。我们陈家不缺银子,你们过去后,就是要大大方方的花用。就平儿那点子俸禄,哪里够你们过日子的。”辛湖说。 当地方官,特别是象平儿这样没有什么有力的家世做支撑的人,一开始肯定会很难。但是如果你自己有银子,有些事情就可以办得更加理直气壮一些,而且当地的那些有权势有钱财的人,就不会从这方面来攻击你了。可以用银子解决的事情,辛湖是不想多花脑子的。所以,她先甩了一叠银票出来。 “可是我们……”关氏还要分辨,辛湖直接打断她说:“往后呢,你们自己要小心,在地方上,可不比现在在家里,万事有我与大郎挡在前头。你自己先想想,也可以回娘家去,和你爹娘商量一下。有些事情,我和大郎也不懂。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关氏当然明白,象平儿这种没资历的人外放,年纪又轻,去了任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所以听了辛湖的话,就急匆匆的回房去了。 另一边,大郎也在和平儿谈话,师爷和护院都是早前就备好了的,共三人,已经和平儿很熟习了。只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平儿和那三位都不熟悉。外放的地方官,空缺也不是很多,而且有些地方还非常不好,大郎再有本领也不可能给平儿弄到个很合心意的地方。不过最差的也不能轮到平儿头上来。所以这次平儿要去的地方,中途遥远,当地也比较贫穷,并不太合大郎的意。 虽然听说当地民风淳朴,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但大郎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平儿是以地方官的身份去上任的,到了当地,就是当地最高官员,很多事情就得靠他自己去处理了。 “到了那边,凡事小心谨慎些,有什么事情立马给我传信。我也会抽空过去看看的。”大郎交待道。 “恩,我知道了。多谢大哥。”平儿说。 “哎,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暂时这个家还得靠你撑着呢。现在,陈家可就你一个是官身呢。”大郎笑道。 平儿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快点回去,收拾收拾,趁着天气好赶路。”大郎拍了拍他的肩,说。这任命书一下来,平儿就得上任去了,没多少时间在家里磨蹭。 第224章 镜子 关氏和平儿匆匆往关家去了。 关老爷与关大公子早就等着他俩了, 关老爷说:“你这个位置也算不错了, 你大哥还是很用心的。” “恩, 大哥早前就给我备了位师爷与两个护院。”平儿说。 “如此甚好,就不用我们操什么心了。”关老爷非常满意, 又提点了女婿几句。他正在发愁从哪里给女婿推荐一位师爷, 没想到陈家已经备好了,这让他对大郎越发满意了。女婿有这个好大哥操心, 他这个岳父完全可以不用管。 关大哥与平儿原本就是好友, 自然要一起说几句体已话。 “你大哥大嫂对我妹子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你就直说, 让她改。不要让大家闷在心里,时间长了就生份了。” “没有,他们没有不满意。他们也不是什么挑剔人, 你就放心吧。”平儿说。 关大哥笑了笑, 说:“这就好, 我大姐嫁的不太如意,我们家也是害怕啊。” 就是因为关姐姐嫁的那户人家表面上什么都不错, 其实上内里却十分恶心, 关姐姐进门三年只生了一个女儿, 被婆婆家挤兑的不行。要不是关姐姐自己厉害,只怕在婆家都没站脚跟的地方了。 关家想帮女儿又有心无力, 这次关妹妹出嫁,因为陪嫁多,关家还满嘴酸话。 关太太冷着脸说:“陈家单独拿了五千两的银子来给我女儿做脸面, 我女儿这些陪嫁全是这五千两换回来的。我女婿正经进未士出身,前途好着呢。” 这话说的关家人满脸通红,他们家也不比关家富余什么,当初关姐姐出嫁,因为是长女,又是儿女辈的第一个孩子,关家给的陪嫁还算是不错的。认真说来,今天关妹妹的嫁妆还比不上姐姐呢。而且平儿的地位身份可比这位连襟高得多,家里有银子就不说了,人家还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是要当官去的。他凭什么和人家比? 更何况平儿真心喜欢关妹妹,绝对不会象这狗屁姐夫一样,性子又软自己又立不起,还时不时听他爹娘的话,想要拿捏一下姐姐。好在关姐姐性子刚强,捏着自己的嫁妆,过着自己的日子,一点儿好处也不让他们家占去。要不是这样,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对了,姐姐姐夫是怎么回事?”平儿惊讶的问道。 “怎么回事呢?无外乎穷没银子啦。他们家也不过是祖上有本领,可现在,他爹也不过和我爹一样的官职。他们家却成天摆架子,又没那个资本。他自己又不上进,多年也不过是个秀才,也不谋个正经的营生。你说这日子能好到哪里去。还嫌弃我姐只生了一个女儿。”关大哥头疼的说。 其实如果关姐姐姐夫分家单过,日子肯定要好过得多。可惜了,姐夫家死顾着面子,不分家,反倒令得姐夫不上进,也不管妻女,一大家子,过得捉襟见肘,还要在外面摆架子。关家人看到他们都烦。 没有银子,就低调点过日子,日子过得清贫一点也不算什么。其实,关姐姐性子刚强,关姐夫性子软,两口子如果单过,依关姐姐的手腕,关姐夫肯定不会象现在这样一无所成。但是这话,关家人怎么能说。还是得靠关姐夫家人自己想通才行啊。 两人正说着,关姐姐与关姐夫带着孩子回来了。 “你看看,这是知道你要上任去了,上赶着来巴结你了呢。”关大哥生气的说。 平儿失笑,说:“我有什么好巴结的,当个七品小官,还是外放到地方上去的,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大哥他们还担心的不行呢。” “反正呆会儿,他无论说什么,你不接就行了。”关大哥交待道。他自己会出面对付这个立不起来的姐夫的。实际上这姐夫一直以来就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关姐夫其实还蛮怕小舅子的。 关姐姐带着女儿去见母亲和妹妹了,听到辛湖拿了一大笔银子给妹妹的事,心头一酸。妹妹这门亲算是结对了,与妹夫又是两情相悦,家里又没有公公婆婆小姑子,嫁过去什么事都不用管,不用立规矩就算了,还马上就要和妹夫去任上过自己家的小日子了。 看着关姐姐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关太太和小女儿都叹了口气。 “你又怎么啦?”关太太无可奈何的问道。 “能怎么样啊,还不是被巴巴的打发回来,看能不能沾点妹夫的光啊。”关姐姐说。 平儿要去上任,陈府自然会小办一下,给他送行。这姐姐姐夫来也是正常的,但重点是,婆家觉得妹夫家能帮上自己的忙,最好是给她男人谋个差事。 听了她的话,关太太吓了一跳,说:“哎哟,真是脸大啊。你妹子才嫁几天啊,这话怎么说出口,再说了,你妹夫人都没上任,有什么权力?陈家也不是他们两口子当家。” “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您也看到了,您大女婿这么多年来一直蹉跎着,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也不指望他自己上进了,去考个进士,家里也没有银子可以给他捐个官,不就打上了妹夫的主意吗?”关姐姐说。 “陈家的事情,都是大哥与乡君当家作主,我嫁过去没几天,也说不上什么话。别说我了,就是平哥也说不上什么话。他一向也是听大哥大嫂的。这笔银子还是乡君觉得我们去任上,平哥的俸禄少,养不了我们一家子,怕他在任上贪了银子,失了官是小,连累到性命与家人就麻烦了。”关妹妹直言道。 “你这个大嫂,倒是大方啊。这么多银子就随便给你了。可见,他们家赚的银子真不少了。难怪人家说天下一绝日进千金的。”关姐姐叹道,不然,她婆婆也不会打上妹夫家的主意,还不是看着陈家会赚银子啊。当时她婆婆就差直说了,你妹夫手指头里漏点都够你们两口子过日子的。 关太太接过女儿的话题,说:“所以,你以后得好好敬着你大哥大嫂,平儿没有爹娘是他们拉扯大的,在他的眼里,大哥大嫂就是爹娘,你也得把他们当长辈好好的侍候着。”这话里已经是很明显的在敲打大女儿,就怕她心里不平衡,生出什么乱子来。 “我知道了。您说我能做个什么营生。大嫂让我自己想法子。”关氏说。 她很聪明,辛湖的意思是说,他们其实也是要分家的,关氏应当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能老指望着哥嫂。 关姐姐其实也知道,娘家也对得起自己了,这些年来,夫家不给力,但银钱方面还经常贴补自己,甚至父亲也经常指点夫君的功课,可他就是烂泥巴扶不上,不然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艰难。 “说来说去,只怪我自己命苦,嫁了个没本领的男人。”关姐姐愤愤的说。 “你说的什么话呢?你这是怪自己还是在怪我和你爹?你怎么没怪自己没出个儿子呢?”关太太看了大女儿一眼,冷冷的问道。 第249节 关姐姐又羞又怒,她成亲好几年了,就得了一个女儿,平时也夫君感情淡漠,同房的次数极少,想生儿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造化,好在夫家没银子,不然早就给夫君塞女人了。她娘也多次提醒她,要笼络着男人的心,快点生个儿子是正经。不然,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是,关姐姐心性大,根本就不会对男人伏低作小,每每见到自己的男人,总是热嘲冷讽,向来没有个好脸色,两夫妻感情日渐淡漠,有渐行渐远之意。实际上,关姐姐的男人虽然性子软,不成器,但关姐姐却有手段能管得住他,她不过是懒得管而已。因为她觉得自己伤心透了,对这个男人没指望了。 看着姐姐这个样子,关妹妹直接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说:“我能动用的银子也少,我马上就要去外地了,以后姐妹见面的日子少了。这点银子是我这个姨姨给妞妞买花戴的。” 关姐姐知道妹妹是好心,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少了,但是她拿回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不要。姐姐家虽然穷,也不至于吃不上饭,哪里就缺妞妞买花的银子了。” “你拿着吧。过两日也要去陈家祝贺,你们总得备点礼吧。你那婆婆难不成还能给你们备好了礼不成。”关太太冷笑道。 去陈家祝贺的客人肯定不少,作为新妇的娘家亲戚,送的礼总不能太寒酸,这一百两也可以体体面面的办份礼品了。 关姐姐眼泪又快出来了,最终还是接过了银票,因为她婆婆真的不可能给她准备好礼品,还不是指望她自己掏这份礼钱的。 “娘,您看看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不是看在妞妞的份上,女儿真不想过下去了。”关姐姐哭道。 “那你掐死妞妞,再自己去上吊吧。”关太太冷下脸,硬着心肠骂道。这个女儿真是令她伤透了心,劝过好多次了,既然怎么也劝不好。她也不想管了。 关姐姐愕然看着母亲,伤心的说:“您这是叫我去死?” “不然呢,你活着还有什么用?谁家的日子不是过出来的,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离了这家,就能再找户好人家,当着官太太,过着富裕清闲的生活了?”关太太反问道。 虽然本朝和离的事情不少,但真正走到和离这一步的夫妻极少,而且那都是没有儿女的夫妻,并且说是和离,其实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最终两家就成了仇人。当然了,关姐姐的婆家也不敢把她休回来。关家虽然就这样,但也不是好被欺负的。本朝有男人四十无子方可休妻,但其实休妻的少,都半是纳妾,他们夫妻现在才二十几岁呢。要让他们过得好,也不是没机会的。 “姐姐,不是妹妹说你。姐夫那性子,就是软耳根子,你怎的不哄着他,把他的心哄过来,你婆婆也就没法子了。”关妹妹提醒姐姐。 如果关姐姐自己得不了男人的心,管控不住男人,这一辈子她就完了,就算陈家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赚了银子得了地位,关姐姐也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看着大女儿呆呆的样子,关太太最后一次提点她:“你如果想活得直得起腰来,就好好和女婿过日子,早点生个儿子才是正经。这权势,钱财都能想法子挣来,但是没儿子,失了男人的心,却是什么也补不回来的。” “难不成,还要我去讨好他。他是个什么东西。”关姐姐怒吼道。 “行啊,你就快点去死啊。还活着做什么?当初,女婿你自己也相中了的,难不成你以为是我们逼你嫁过去的吗?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来了。”关太太大怒。 虽然他们夫妻两也走了眼,不知道女婿家内里已经破败,但是当初他们也问了女儿的意思,她也确实同意了。 女婿长得一表人才,家里说起来了宦官世家,里子面子看上去都不错。现在关姐姐吃了这个哑巴亏,除了想法子把日子过好之外,难不成真的闹到和离,两家子结仇吗? 更何况,大女儿在婆家,婆婆除了嘴上说几句,真的也没敢把这个媳妇儿怎么着了。说实话,就关太太自己来说,大女儿这婆婆其实是很好对付的人。偏偏大女儿性子高傲,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差。 关太太不管大女儿,对小女儿说:“你看看她,也是有本领,能把日子过成这个鬼样子。你可千万不能学她,以后要敬着哥嫂,爱护下面的弟弟们,对平儿要温柔小意,别一门心思的小心眼倔脾气,以为自己了不起,要和陈家上下一条心,这日子才能更上一层楼。” “我知道的。您放心好了。”关氏笑道。 两母女只顾着讨论该如何去弄些营生,到了任上又该如何与他人打交道等等,完全不理会关姐姐了。 另一边的关姐夫果然想开口,但却让关大哥几句话就引偏了,再灌了他几杯酒,关姐夫就醉熏熏的了。 关氏与平儿从关家出来,路上,关氏也讲了姐姐姐夫的事情,并且说:“我姐姐家的事情,你也和大哥说说,不是想让他帮姐姐家,而是给他提个醒。” “恩,我知道了。”平儿笑道,这事儿,他真没法子处理。但是,他其实也明白,遇上这样的亲戚,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果不把这事儿解决掉,以后还有得麻烦呢。 所以,回到陈家后,平儿就把这些事情和辛湖大郎说了。 辛湖听了,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关家姐夫真心想做点事,我这儿有的活交给他。” “就是,如果能把他扶起来,以后不拖你们的后腿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心,活儿有的是,干的好,说不定也能捞个小官小吏做做。”大郎也笑道。 象关姐夫这样的家庭,他真是见多了,说穿了,这样的人就是靠着祖辈的余荫过日子,又没本领,又吃不起苦,又还要死撑着高门大户的面子,结果呢,落得里外不是人,活受罪。真要看穿了这一点,有的人能再奋起,有的人也就真没落了。 不过呢,从关姐夫家的事情来说,大郎与辛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对待孩子,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教会他本领,让他会为人处事,才是真实的。不然,你赚得再多,家业搞得再大,子孙后辈只会享受,撑不起来,迟早也落得和关姐夫家一个样。 “关姐夫家真是个反面的例子。我要给咱们家立个家规,以后子孙后辈,无论男子女儿,都得规规矩矩念书习武,打小就要学习理家管事。生活上也不要太奢侈,照顾得太精细了,就该多吃点苦头。娇生惯养的孩子,就没几个能立起来的。”大郎说。 辛湖笑着点点头,她也蛮认同这个观点。 第225章 变故 平儿带着关氏上任去了, 陈府又清静下来了。 第二年, 大郎又开始东奔西跑的为燕王四处办事了。辛湖则带着半夏留在京里照顾着阿毛与大宝, 还连接着给他们订了亲,这两人年纪也大人, 不能再象平儿这样急匆匆的成亲, 搞得手忙脚乱的。 十年之后,平儿已经升迁了五品官了, 大宝也放外去了, 阿毛却在翰林院里, 一家三兄弟都是当官的, 又都是正经进士出身,很是令人眼红。大家都说大郎和辛湖有本领,把几个弟弟都教育的很好。一门三进士, 虽然这三兄弟为异姓兄弟, 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比亲兄弟还要更好, 互相之间能互相帮助,你敬我一尺, 我还你一丈。看得外人眼热的不行。 而这期间, 辛湖和大郎又相继生了一子一女, 次子已经七岁了,第三个孩子是女儿, 只有四岁。他们的长子半夏已经十一岁了,是个非常惹人爱的半大少年,他不止要进学念书, 平时还得习武,并且还在慢慢帮着辛湖管一些铺子的生意。他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却已经象个大人似的,能撑起很多事情了。这样的半夏,已经是京里很多人家暗中看上的女婿人选了。 辛湖不知不觉的又成了国民婆婆,就连她才四岁大的女儿都被好多人盯上了。能教出半夏这样的儿子的家庭,教出来的女儿肯定不错。 看着时不时就来找自己套近乎的各路夫人太太们,辛湖简直是又好笑又自豪,有时候甚至烦恼的很。 “哎,你说啊,咱们家孩子还小,干吗一个二个都盯上了咱家。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儿子不到二十不娶亲,我女儿不到十七岁不出嫁了。怎么回事,还天天有来打着各种借口,想我们结儿女亲家。”辛湖半是苦恼半是炫耀的说。 “你就暗中得意吧,幸好咱们教孩子严厉,现在有了成效吧。”大郎笑道。 “可不是。咱们四兄弟的孩子,都是抢手货呢。那条家规可真订对了。有不少人找咱们来取经呢。天天都有人问,咱们是怎样教育孩子的。”辛湖得意的说。 “恩,等子侄们都大人,各个娶妻生子了,咱们陈家就成真正的高门大户。再过个两三代,咱们家也可以叫做书香门第了。”大郎开心的说。 “是的。陈大老爷。”辛湖笑嘻嘻的打趣道。 陈家四兄弟,全部都成家立业了,阿毛与大宝在成亲时,就已经分府单过了。不过,有什么事,大家还是回陈府来相聚,妯娌之间关系也很亲近。三个弟媳妇对辛湖都十分尊敬,把她当婆婆似的侍候着。而且各人管着自己的小家,也算是给辛湖分担了责任,基本不用她操心三个兄弟的小家了。 而幸福村,现在已经有了幸福一村,二村,三村,四村,五村了,人口早就过了千数。 陈家庄也在不停的扩张,现在也有了一千多人。其中,约三百人是陈家的下人,其他的人是陈家的佃农。 第250节 幸福村创造的税收相当可观。因为他们不仅仅只是种田,在大郎与辛湖的精心布置下来。 幸福村,每个组都各有特色,比如最早的幸福村,也就是幸福一组,就专门种植草药,满村子的人除了种些口粮田之外,绝大多数的田地都用来种植那些贵重的草药了,特别是些用途大,而且多年生的草药,几年下来,大家都赚了不少银子。幸福一村成了整个安庆朝有名的草药种植基地。 而幸福二村,则专门种竹子,搞竹器等竹特产。幸福村的竹器销往大江南北,与翠竹村比肩而立。 幸福三村,则发展养殖业,他们养出来的猪牛羊,再加工成熏肉,火腿,腊肠,等干货,也由商队销往大江南北,很快就打出了名声。 幸福四村与五村,则专门种植贵重的鲜花与观赏植物,同样也销往大江南北,很受大户人家的喜爱,甚至还衍生出了香料加工,不仅卖花花草草,还卖香料。 而陈家庄每年产出的粮食,产量比别的地方高出三成,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产粮大户。陈家庄种的粮食,由大郎和辛湖制定的种什么,几时种,大家要严格按照他们的要求。并且他们还会在水稻田中套养鱼虾,还在田头养鸭子,产的蛋,制成咸蛋与皮蛋,收入也非常可观,肉鸭制作成腊板鸭,以上几样收入也非常可观。 陈家声名在外,很快就由官府推广到各地,大郎的这一成绩获得各阶官员包括皇帝的认可。于是,在大郎三十二岁之一年,他得到了皇帝的重任,出任了工部正五品的郎中一职,专门管理农田水利等与农事相关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皇帝已经很年老了,并且他当皇帝后生的几个儿子,也已经有成年和即将成年的了,十六岁的皇三子与十五岁的皇四子,十一岁的皇六子,皇帝都十分喜爱他们。其实应当说,皇帝对后头的子女都十分喜爱,并且也从他们身上获得了不少天伦之乐。 毕竟,他的长子与次子,均已成年,他一当皇帝两个儿子就已经独立出去了。就是这两个儿子们小时候,他地位不稳,对儿子们也只有严厉教育,况且那时候他自己也年轻,不象后来生这些孩子时,他年纪大了,对孩子们多了些宠爱,也更加喜爱天伦之乐了。 所以,皇宫中长大的几个皇子皇女,都受到了皇帝极大的优待。而他们的生母及其娘家,也相应的获得了很多恩宠和好处。这样就给太子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他的外公家虽然还算给力,但是那都是建立在当年打江山时获得的官职,相对于这些后来起来的妃子娘家,人家本来就是正经官员出身,十几年下来,这些人的地位和官职与权势直逼先皇后的娘家。 大家合力围攻之下,太子的舅舅已经快要被架空了,而他的表兄弟们,有能耐的却也不多。再加上,章氏一族历来有不喜皇后娘家位高权重,怕外戚干政,所以,皇帝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眼,慢慢的太子的势力竟然被蚕食了不少。 特别是皇三子与皇四子早早就封了王,皇帝在为他们选妃时也十分给力,这两位风光的小王爷,可以说没有为国家做出任何贡献,完全就是在享受,但是人家偏偏很会搞政治斗争。 两人的母亲,也是位居四妃,在后宫中权力很大。皇帝一直没有再立皇后,只有两任先皇后,后宫中权力最大的就是皇四子的母妃,德妃娘娘,其次就是皇三子的母妃,贤妃娘娘,两位娘娘都是厉害角色,后宫由她们共同把持与治理。 但这个时候,就是太子的儿子都已经成年了。皇权争夺已经不可避免。偏偏皇帝已经年老,却又越发惜命重视权力,对太子越发有隔阂。太子在各方的压力下,处境十分艰难,这种情况下,太子想保持平稳的心态十分难了。 压跨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太子的长子的婚事。 按理说,太子的长子,兴郡王的王妃人选,应当是挑选德才兼备之女,并且其家世背景还不能太低,要处在既然有权势,官职又不是第一等,第二等的人家。因为此女以后很可能就是下下任的皇后。兴郡王是作为太子的接班人在培养的。 为此,太子与太子妃也算是用心良苦,仔细的观察了很久,终于在挑定了二个人选。这二个人,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不错。 但是,不等他们出手,皇帝居然把这二人指给了皇三子晋王,皇四子清王。这还不说,还把太子与太子妃给兴郡王看中的侧妃人选都给指给二位皇子,毕竟他俩是亲王,有两个侧妃的名额。皇帝这一做法,完全就是打太子的脸,并且还没做出补偿,兴郡王的婚事皇帝根本就提都没提。而实际上,兴郡王年纪还比皇三子略微大了一点。 太子与太子妃大怒,兴郡王的婚事也因此搁了下来还不说。不等他俩反应过来,京里适合的女子,居然都很快就被人订下来了,很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根本就不想让兴郡王得到有力的妻族势力。 近五年来,皇帝已经对太子有所防患了,随着皇三子与皇四子的长大,皇帝更是对后宫及这些小儿女们宠爱有加,平时里各种小事就算了。但这两个儿子刚刚成年,就都封了亲王之位。享受的待遇比燕王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虽然被封为亲王了,有了自己的封地,但却都没有离京,而是在京城开府过日子。 皇帝一副舍不得儿子们离开的样子。打着儿子还没有成亲不能离京的说法,而实际上呢,就算他们成亲了,也不一定会离开京城。他们将会是太子上位的极大阻力,甚至有可能是他们会干掉太子这个储君自己上位。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与太妃再也不能隐忍了。 所以,太子给燕王送了一道秘令,告诉他,为何燕王府的燕王妃与两位侧妃,都没能生子的原因,并且燕王被下了秘药,他只能生女儿不能生儿子。皇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让燕王有子嗣,这样的燕王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会上位了。没有儿子作继承者,燕王是不可能会当上皇帝的。 燕王拿到这样的消息,从头到脚,凉了个透,整个人都象被扔在冰雪中一样了。他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狠,狠到这样对他。虽然他并不想与太子争斗,也一直苦心为皇家办事。这些年来,大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授意下完成的,不然就光凭大郎与辛湖,很多事情哪能办得这么顺利。而燕王又是在皇帝的支持下做的,所以大郎得到的人力与物力资源相当强悍,不然大郎与辛湖,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年多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成就。 燕王对自己的身体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但是一直找不到什么线索,二来也他能生女儿,只是没生儿子。但是,他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寻找神医。 因为他年纪也不小了,他只有五个女儿,除了当年同时生下的三位郡主之外,他后来又纳了几个年青健壮的女子,却也依然只生了二个女儿。所以燕王总共有五个女儿了,却一个儿子也没有。为此,他找了不少名医,也曾经有人提出过,燕王是否中了毒,只能生女,不能生男的说法。 当然了,太子除了告诉燕王此事之外,还告诉燕王,他有办法给燕王弄解药解毒。 燕王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天没有出来。然后,他招集了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让他们全力以赴去寻找神医。同时,他密令杀手上京,杀死了皇帝目前最心爱的儿子皇三子,并且重伤了皇四子,令得皇四子奄奄一息,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这是他与太子达成的协议,他帮太子解决对手,太子帮他弄到解药。同时太子还答应他,自己上位后,还会另外把凉平府附近的几个州府全部划给燕王当封地,他算是让燕王独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呢,还有没有人在看啦。 第226章 巨变 皇三子的死与皇四子的重伤,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 极其突然, 令到朝野震荡,皇帝恼怒伤心交加, 气得晕了过去。后宫一片混乱, 德妃与贤妃二人都昏死过去,被救醒后, 就开始疯狂的报复。 但是此案在皇帝的亲自监管下, 居然完全找不到有太子出手的任何痕迹。查到的结果全部指向晋王与清王, 这场惨剧, 就是他俩互相争斗的结果。这两人向来不对服,私下暗较劲,皇帝自己都清楚。但他不相信, 因为这两个儿子, 没有那么蠢。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 互相动手搞个你死我活。 皇帝心中是怀疑燕王的,但是他也一样找不到燕王的把柄。也曾怀疑太子与燕王联手, 但一样也找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所以, 皇帝看谁都是凶手。京城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搞得人人惶恐不安。 而死掉了两个有可能当继承者的儿子之后,太子的储君地位更加坚固了, 所以皇帝即使怀疑太子,但为了国之根本,也不可能就这样干掉自己的储君。因此, 皇帝不得不表面上保持着相信太子的样子。同时,他还害怕太子会把他都干掉,又时刻与太子保持着距离。 为此,皇十一子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贤德二妃看他最不顺眼,因为他虽然年纪还小,但为人处事非常成稳,还与半夏交好,半夏是他的伴读。她们觉得自己的儿子一死,皇十一子,就很可能趁机而起。所以,她们时时刻刻的打击皇十一子,就连陈府也跟着受到了牵连。 大郎与辛湖这简直是坐家里,祸从天降,皇帝虽然明白,他们俩人不可能去动晋王与清王,但是大郎与燕王的关系那么亲近,他自己看大郎都有些疑心疑鬼的,更何况德妃与贤妃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心疼自己的女人,并且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伤心,又多少有些对大郎起疑心,所以就放任了两个女人疯狂的发泄。 为此,半夏在宫中受到了杖责,被德妃与贤妃狠打了一顿,鲜血淋淋的送回了陈府,辛湖恼怒交加,只恨不得打进宫去,她十分明白自己的儿子受到了无枉之灾。陈家不可能对付皇帝的儿子,不管是哪一个,以陈家现在的权势,还轮不到他们站队,况且太子身为储君,虽然这几年有些被打压,但实际上,皇帝并没有明言过太子的不是。别说陈家了,那些大官重臣们可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亲近皇三子与皇四子来。更不可能去对付他们。 “皇帝这是老糊涂了,居然把气撒到我儿子身上了。”辛湖恨恨的低声咒骂皇帝。 “你小声点吧,皇帝这是在气头上,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倒霉呢。咱们趁这个机会,干脆安排半夏离京,去幸福村养伤吧。半夏远离了皇六子,也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大郎说。 他很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与皇帝斗的,何况半夏只不过是皮肉伤,如果真的伤了根本,他也不会还能保持理智了。但是,他心里对皇帝,对德妃与贤妃也是非常不满的。 “哼,拿我儿子出气,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辛湖看着儿子的伤,又是痛又恨。她记下了这笔帐,德妃与贤妃的事,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暂且不要理会她们,我就不相信了,皇帝还能护得住她们多久?”大郎咬牙切齿的说。 皇帝年纪大了,两个儿子出事后,更显老态了。只要皇帝一死,无论是谁继位,他都有办法去找回场子,那时候,他倒要看看,有谁还会护着德妃与贤妃。皇帝一死,这两位就是太妃了,太妃如果有儿子当王爷,现任皇帝又与这位王爷交好,太妃还能出宫去儿子府中当太妃,过好日子去。 可是,如果没有儿子,太妃又受到新皇帝的仇恨,那日子可就惨了,死都死不了,只会活着受罪。 十一岁的皇六子看着半夏,都被德妃与贤妃处置了,而皇帝居然没说什么话,就知道自己在宫里呆不下去了,否则搞不好就会丢了小命。大郎与辛湖都是有功之臣,半夏又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居然因一点点被强安上去的小罪,就差点被打死了。这令他很是心寒与胆战。他知道德妃与贤妃已经疯了,而皇帝居然还任凭她们疯。 于是,他与生母敬嫔商量过后,去找皇帝请辞离宫,去了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地方当王爷。意思是说,他把自己放逐了,远离了京城这个权力斗争的中心。从此去过与世无争的富贵闲人日子。 实际上他可能连富贵闲人也算不上,因为他才十一岁,再怎么成熟稳重,也不可能象燕王那样能顺利在凉平府站稳脚跟。所以皇六子只能关府闭户,窝在自己的王爷府中不出来。以期待皇帝又朝一日能想起自己,又或者新皇帝能多少照顾一下自己。不然,他这苦日子就有得捱了。 皇帝其实还是蛮喜欢皇十六子的,况且这个孩子也十分聪明伶俐,看着这个小儿子,他内心的亲情又回来了。可是,一想到皇三子与皇四子,他又明白皇六子真的只能离开了。所以皇帝大手一挥,封了才十一岁的皇六子为静郡王,即刻去封地泊州。 泊洲这个地方,比起凉平要强上一些,但也一样地广人少,一样是山区,经济也不算多富庶。好在皇帝怕这个小儿子也丧命,同时还安排了重兵护送静郡王去封地,还给了他二千亲军护卫兵,及一些有能力的帮手,包括不少的钱财。 第251节 皇帝真心希望这个小儿子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已经是他唯一的一个还有可能当富贵闲人的儿子了。泊洲不算多好,但也不算太差。朝中诸大人与后宫对此事,都没有多大的反响。 与此同时,皇帝升了敬嫔的份位,敬嫔一跃成了淑妃,与德妃,贤妃比肩。 “母妃,儿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在宫中您只能自己多保重了。”静郡王扶着淑妃,带着哭腔,十分不忍离去。 他们母子在宫中的生活,一向安稳,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皇三子与皇四子头上。淑妃又一向低调,他们母子二人,都以为自己会平平安安的当个富贵闲人。哪里想到,皇权的争斗如此惨烈。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差点变了天。 “我儿才十一岁,连皇宫都没出去过几次,连京城都没有离开过,就得独自去千里之外,况且路上也不会太平。你一定要小心,可不能着了道。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的活下去。”淑妃抚摸着儿子还稚嫩的眉眼,忍着眼泪不停的交待着。 “儿子知道。”静郡王点头,心里也一阵阵害怕与迷茫。对前途的迷茫,及命运的害怕,令这个原来俊秀的小公子,变得憔悴不已,双眼越发显得大了。 淑妃心里恨得在滴血,但却要在儿子面前保持着安静,她不能给儿子再添加害怕了,她怕儿子会支撑不下去。她只能鼓励他,安抚他,给他信心。 静郡王离京,除了带了皇帝的人,还带了自己的心腹及淑妃给的几个心腹宫人及外公家暗中派出的人手。大家团团围住静郡王,就怕有个什么闪失。实在是大家都知道,一路上极有可能有杀手来刺杀静郡王。 静郡王一走,太子与兴郡王就成了德妃与贤妃打击的目标,不过此时的太子和兴郡王可不比以前了。太子是储君,兴郡王又是他的嫡子,下一任的储君,在皇帝没有表态要废除太子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不敢动太子了。况且大家都明白,皇帝眼下就剩下太子与燕王两个儿子了,太子上位的可能性极高。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得罪下一任的皇帝。 所以,德妃与贤妃折腾了一阵子,也就消停了。而这时太子和太子妃开始收拾当初坏了兴郡王婚事的一些人。 而那几个已经订给了皇三子与皇四子的姑娘家,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没有出嫁,男人就死了,皇四子虽然没死,但也活不过多久了,况且他已经是个废人,娶不娶妻又有什么干系。但是这些姑娘,却不可能再嫁他人了。她们无论有没有嫁出来,都只孤独终老了。谁还敢娶她们啊。而另外几家匆匆订亲的人家,也没讨到好,都或大或小的出了事。 这些人家知道是太子和太子在报复,但却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当初没长眼呢,这会儿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落肚了。 此事牵涉甚广,有近三十户人家的适婚男女无法成亲了。这对这些家族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所以,私下底有人求到辛湖头上来,想让她去和太子妃说个情。 辛湖哪里肯,为了避免麻烦,直接说:“我在太子妃面前可说不上话,再说了,我儿子上次在宫中被打得半死了。我还没处伸冤呢。” 半夏在宫中挨打的事情,这些人哪能不知道,听得辛湖直说伸冤,就知道辛湖心里也是记下了一笔,只得讪讪而归。说实话,半夏的事情虽然与他们无关,但是却与贤妃和德妃有关,他们这些人如果不是为了巴结贤妃与德妃,又哪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呢。当然了也不排除有受德妃与贤妃暗算的人。可是这又怪能呢,只能怪自己蠢。 不过,这些事情,也令到大家对皇帝很不满,都在私下底谈论,皇帝老糊涂了。 结果,更令辛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没几日,重伤不起,命在旦夕间的皇四子清王大办婚礼,正妃与两位侧妃同时嫁进来了。虽然婚礼办得很大,但气氛却一点儿也不见喜意,三位娘娘的娘家是忍着眼泪把姑娘嫁出门的。大家都知道,她们三人,就是去送死的。清王一死,她们只怕连守寡都守不成,只能陪葬。 而皇三子晋王的一正二侧妃,在抱着晋王的牌位,办了简单的婚礼后,全部入了皇陵,去为晋王守陵。 说来这些姑娘青春美貌,品性端庄,原本有大好人生,现在却只能当个活死人。 “这也太过份了。就算不让她们再嫁,也可以让她们出家当个姑子,又或者在娘家里守望门寡啊。”辛湖直摇头,对此事非常反感。 本来安庆朝,对寡妇改嫁的事情都不在意了,更别提有守望门寡的事情。当年皇帝还下令不到四十的寡妇不必守节,可现在却这样对待这些花季女子。实在是太令人测目了。 “你也别同情她们,谁让她们的爹娘这么早站队,还蠢呢。你等着看,等太子继位了,这些人家还会遭到致命打击呢。”大郎冷笑道。 如果不是因为太多的巴结德妃与贤妃,她们的野心也不会暴涨,以至于闹出这些事情来,最终只不过是连累了他人。他也为这些姑娘可惜,但那又怎样。谁让他们的家人没眼光见识短还蠢呢。 “哎,这太子继位的事情,怕也不能这么顺利吧。”辛湖压着嗓子,在大郎耳边小声的说。 “恩。最近也不知道燕王在干什么?”大郎也咬着她的耳朵,两人小声的谈论着这些国事,心里都十分担心。 他俩心里也在怀疑,是燕王动的手,其实好多人都怀疑是燕王动的手,可是连皇帝都查不出来,大家也不敢说出来啊。 “算了。我们也不用想太多,反正我们四兄弟,也没有一个四品以上,都是些小官。有什么事,也闹不到我们头上来。大不了,咱们不做官了,回去种田。”大郎安慰似的拍拍辛湖的肩膀,结束了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感谢大家的陪伴,我准备要开新文,希望大家继续来支持我哦。 第227章 压抑 京里的暗涌与铺天盖地的悲惨, 都与辛湖和大郎没多大关系, 两人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们十分低调, 基本不出门。其实京里也没什么可应酬的,所有的喜事都停下来了, 皇帝连死两个心爱的儿子, 谁会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啊。就是有出了丧事的人家,连丧事都办得十分低调, 就怕一个不小心, 又招了麻烦事。 在这种沉重压抑, 而不安的氛围中, 大家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揪到什么小把柄,闹出大事情来。就连太子与太子妃也十分低调, 安安份份的不再动什么手脚了。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三个多月。京城里一片寂静, 原本热闹的街道铺子, 再也找不出一丝繁华了。受到影响的老百姓真不少,大家的日子都很不好过。 “乡君, 这些日子点心铺子的生意差了好多, 不到平时的六成了。”点心铺子的掌柜过来报告。 辛湖叹了口气, 说:“没事,差就差吧, 这段日子有多少人能有心情好吃好喝啊。这事不怪你们。暂时先把产出减少到与目前相当的程度。以后看情况再慢慢加吧,正好也让大家轮着歇几天。每天的工钱照算。” 掌柜的心里大安,高兴的说:“好, 小人这就回去安排。” 晚上大郎回来,辛湖和他谈起这件事,大郎也有所感触的说:“别说咱们家的生意差,那些专门寻欢作乐的地方才叫生意差呢,人家都快要直接关门了。” “那不是应该的吗?只是苦了那些卖肉类的小摊贩。”辛湖叹道。杀猪的,卖肉鱼类的,不能做生意,当然也没有人敢买。日子太长,这些人该怎么过日子。 “就是国丧也不过是百日而已,这都过了百日,还这样就太过了。”大郎说完和辛湖两人都摇了摇头。两位王爷的丧事,搞得众人疲惫不堪,特别是二人死期相隔也不远,两者相加,就算是百日的国丧也该过了,但上头没有了指示,众人也只得就这样混着了。 “还好咱们家咸鱼腌肉多,不然天天吃素,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辛湖说。 当然了,这也是大家偷偷吃的,厨房都不敢炒,而是直接蒸熟的,这样香味小,不易透出去。就是这样的菜,两人也不敢多吃,不过是隔三岔五偷偷改善一下生活罢了。这日子都快比得上当初在芦苇村的日子了。 整个京城,及京郊这些处于皇帝眼皮子底下的范围内,家家户户都不敢大鱼大肉,生活极尽简单。时间长了,老百姓是无所谓,反正平常就是这样吃的,可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平时生活奢华惯了的,就要受不了了,都会私底下偷偷弄点荤吃。 但大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偷吃,不然,别人个个都一脸菜色,就你脸色正常,也不行啊。说起来,又有几个人真正的遵守了一点儿荤腥都不见啊,不过是瞒着外人而已。这种期上瞒下,掩耳盗铃的行为,简直令辛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样做也不知道有几个意思。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辛湖接到无双的书信,称他要成亲了。他妻子是位苗族姑娘。 “哎哟,终于有人搞惦了他。我还以为他这一世都不会成亲呢。”辛湖大喜,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到凉平去参加无双的婚礼。京城里这种沉闷的气氛也快把她给闷死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他这个年纪了,怎么想着成亲了?还这么突然,前面都没听过什么风声。”大郎惊讶的问道。 无双这些年来,一直东奔西走,替燕王办事,他很享受这种生活。也重来没听他提起过想娶妻生子,组织一个家庭。好象他就爱一个人过日子一样。也不是没有人为他操过心,可都被他拒绝了。 “人家又不是七老八十岁了。怎么不能成亲啊,才不过三十多而已。”辛湖笑道。这要是放在现代,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好年纪呢。 第252节 “我只是想,等他儿女成年,他都五六十了。”大郎笑道。 “五六十的人,还有纳妾的呢。无双那么聪明有头脑的人,既然要成亲了,那姑娘一定有过人之处。唉,还别说呢,我现在就好想看到他的子女啊,肯定都是绝色美人。”辛湖幻想道。 以前,她还老是为无双可惜,那样的人物,基因一定好,如果不成亲生孩子,好基因岂不是浪费了吗。现在可好,他终于要成亲了,肯定也会生几个孩子,指不定她还能拐一个回家来呢。 因为不想惊动他人,辛湖只带了几个护卫与两个仆妇,轻车简行地悄悄出了京城。大郎自然是没空去参加了,京里事情多,他现在身上的担子也重,外加上家里也一堆的事情要管。 京城到凉平,路途遥远,所以等辛湖到了凉平,无双已经成亲了,她错过了婚期。无双带着新婚的妻子匆匆迎了出来,辛湖才发现无双的妻子居然已经怀孕了,肚子微微凸起,难怪会匆匆的举办婚礼。 “哎哟,没想到,这还有先上车后买票的啊。”辛湖乐呵呵的打趣道。 无双虽然没搞清楚先上车后买票是什么意思,但却很明白辛湖是在笑话他,没成亲就有孩子了。 “哎,说来话长。”无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道。 “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是我爬了他的床。结果,一下子就怀上了。所以,他就不得不娶我了。”他妻子不在意的说。 辛湖大笑,这姑娘也太有趣了,难怪能拿下无双。妻子这么直白的话,令无双俊脸通红,但看向妻子的目光却没有不满,只是轻声责怪道:“你就不能说的好听点。”可见有了老婆孩子,他自己还是蛮开心的。 他妻子冲他扔了个白眼,又笑眯眯的说:“好啦。”她眉眼里满是爱恋与开心,搞得辛湖都快要闪瞎双眼了,又被强行喂了一碗狗粮。 无双的妻子是个热情如火的人,十分好相处,她拉着辛湖的手,很自来熟,一会儿就和辛湖聊得热火朝天了。 原来,这姑娘因心宜他,甘愿跟在他身边,某次无双着了别人的道,姑娘就趁机舍身为已了。然后,还真的就怀上了。这事情虽然有些不好启齿,但不管怎样,无双终于有个家了,辛湖和小六子,陈华等人都很为他高兴。 只有燕王,还有些不满的说:“早知道这么容易的事儿,我就该为他挑选个有些身份的姑娘。早早完婚了,且总比个异族下等女子要强。” “可是无双喜欢她啊,不然,这姑娘能近得了他的身吗?”辛湖反驳道。 无双身边一直是小六子在侍候,甚至有人传言无双与小六子有那么关系。所以,也没有人想过要送几个侍女给他。这女子某次见到无双,就死皮赖脸的缠上他了,甚至自甘为婢女侍候无双。如果无双不喜欢她,肯定也不会收下她。所以,发生这种事情也正常。 无双的婚礼办得很简单,事先又没有说出去,所以等到他的婚事一办完,大家才惊觉。无双居然娶妻了。事后,来恭贺他的人,简直快要踏断他家的门槛了。 京城里的腥风血雨影响不到这里来,况且燕王也不会为那两个都没见过面的弟弟守孝。所以,这边该热闹的依旧热闹,只不过大家多少顾个面子情,没有大操大办。 辛湖到了凉平,燕王府,她肯定是要最先去拜访一下的。 燕王府依旧是那样,燕王府的主子们却增加了不少。特别是燕王的三个大女儿,已经到了适合选郡马的年纪。都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了。燕王的两个小女儿,也都是美人胎子。燕王对女儿们倒是非常好,很有慈父之心,一个都不嫌弃,个个都养得十分出色。 辛湖真心的夸奖道:“王爷的几个女儿,真是一个个赛一个漂亮。” 燕王自得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辛湖说:“你随便选一个吧,挑回去做儿媳妇也好,侄儿媳妇也好。” “王爷,您怎么开起这等玩笑了。”辛湖连忙打了个哈哈。她不是瞧不起这些姑娘,而是没搞懂王爷的意途。如果是真的想结亲,也该说的正经些。 “怎么,淑娴这是瞧不上吗?”燕王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这一刻,燕王身上那种杀戮果绝的气势瞬间大展,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却令辛湖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一刻,她发现燕王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燕王了。 “王爷,我直说了。我儿子半夏虚岁才十三岁,还不到娶亲的年纪,况且我们家向来有男子不到二十不成亲的惯例。其他的几位子侄,年纪就更小了。您认为哪个孩子,合适您的女儿?再者,结亲最紧要的是夫妻二人看对眼。所以,孩子们的婚事,虽然要由我们当家作主,但他们个人的意愿是最重要的。还有,我不赞成太小的孩子就订亲,这象订娃娃亲似的,对孩子们并不好。如果以后互相不满意,岂不是结不成亲家,反倒成了仇家。”辛湖收敛了情绪,不亢不卑的回答道。 燕王的女儿们没有离开过凉平府,陈家的孩子们没有来过凉平府,他们并未见过面,如何谈得到有感情。辛湖很明白的表示了,并不是她不想要燕王的女儿,而是不合适,年纪不合适,大的女儿太大了,小的女儿太小了,再加她向来不赞成盲婚哑嫁。 辛湖的话,令燕王一窒,好半天才说:“你说的对。你看本王,后院女人一堆,除了争宠的,想得到利益的,又有谁是真心的关心本王的人呢。这些女儿们,本王尽最大的能力去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十分娇宠她们,世人都不喜欢女儿,本王也想要生几个儿子。但是,这些女儿,在本王的心目中,也是娇娇宝贝。可以说,放眼整个安庆朝,本王是最合格的父亲。所以,本王也希望她们以后能嫁个相亲相爱的男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辛湖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燕王其实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并且他这一生过得其实也不幸福。重权在握,身世贵重又如何。这个燕王府,和他最亲的也就是这五个女儿了。但是,她们却终究是要出嫁的,会有自己的小家,以后甚至都不可能再回来看望他。 “王爷一片慈父心情。您放心,您的五个女儿个个都不错,会有好姻缘的。”辛湖说的这几句话可是发自内心的。别的不说,就冲燕王对女儿的这份亲情,她就觉得燕王教的女儿们会不错。 “恩,那就借你吉言了。”燕王淡笑道,终是揭过了这个话题。实际上,他还真的相中辛湖的孩子了,不拘哪一个,他主要是觉得女儿嫁过去,会过得比较舒服。因为他相信大朗与辛湖的人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女儿其实也不好嫁。 辛湖没在凉平呆多久,她心里总有些不安,真怕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而且还会牵连到他们家,所以她匆匆的离开凉平,又回到京城。 第228章 吉兆 辛湖回到京城, 不过二个月, 就收无双的信, 他的龙凤胎双生子出生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双生子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但一男一女的双胎却十分少见, 足以令人羡慕与称奇。同时,大家还会一致认为这是老天赐与的一种福气。 “哎哟, 太好了。无双可真是有福气, 头胎就生了一儿一女。”辛湖开心的说。 “可不是。真令人羡慕啊。”大郎也笑道。 在一边的胡妈妈听了他俩的话, 好笑的说:“大老爷羡慕个啥子哟, 你们自己家不是已经有两子一女了吗?不过,要是再多添两个孩子就更好了。你们这个年经正是生养的好时间。” 辛湖生的三个孩子当中,最小的都已经几岁了, 夫妻两人也不过三十多岁, 二人又恩爱, 按理说,她不应当只生三胎。因为多的是人接二连三的生, 一连生十个八个孩子呢。反正这年头又不兴避孕, 大多数妇人都是不停的在生啊生的, 多的生十几个,少的也得生五六个。 但真正能养到成年, 传承下去的,也就没那么多了。如果一家有一母同胞的五六个孩子全养大了,那可算是件极大的福气。 这年代因为医疗水平低下, 早夭的情况十分常见,甚至青壮年因病去世的人也一大把。所以,大家越发喜欢多生些,就怕孩子站不住,一家子绝了户。 胡妈妈的话给令大郎很是受用。他也巴不得多生几个孩子。虽然说已经有二子一女了,可是家里条件好,谁不乐意多生几个啊。况且他还有一个儿子是要过继给母亲娘家的。 而平儿,大宝,阿毛三个人虽然已经有孩子了,但人家都有自己的祖宗,最终都是要继承他们自己家香火的,虽然目前大家还是算一家。但实际上,大郎和辛湖在平儿刚成亲时就想过要分家了,现在大宝和阿毛都成家立业了,他们两夫妻都在准备分家之事了。所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毕竟各人有自己的家了,什么事情都由他们管着,多少会产生一些矛盾。虽然三个弟弟和弟妹都很尊敬他们,但是当他们的孩子们都大之后,又要各自娶亲生子,麻烦事就会越来越多。所以,在没有搞出矛盾之前,先把家分了,以后各自管着自己的家,有什么事,都由自己负责。大家当亲戚走动,也各自方便,到头来关系还会更加亲近。而且,他们四人分家了,别人也不用那么眼红,他们一门四兄弟,全部都在当官了。 想到生孩子的事情,夜里,大郎就格外兴奋,巴着辛湖说:“媳妇儿,咱们要努力努力了,再多生两个孩子吧。” 辛湖拍了他一巴掌,说:“滚一边去,你这就是嫉妒人家无双添了一双儿女。” “嘿嘿,我干嘛嫉妒他啊,咱家儿女都有,不过三个总究竟少了点,咱们还是要努力,多生两个。”大郎辛勤的耕耘了大半夜,一门心思的就想要多生两个娃娃。辛湖简直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不过这年头,家家户户生的多,她也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而远处的凉平,却因为无双家孩子的出生,而引发了一场全民与共,盛大热闹的庆祝活动。原来,当地风俗,这种生了一男一女双胞胎的事情,是件非常大的喜庆之事。是谓吉兆呢。 “王爷,这可真是吉兆啊。凉平府的老百姓都自发的到无双府门口拜呢。大家都想接点福气回去呢。”陈华笑道。 “恩,是大喜事,给他媳妇和孩子的赏赐再多加二成,还有派两个老成的妈妈与奶娘过去照看着。务必把两个孩子都养得白白壮壮的。”燕王吩咐道。 第253节 燕王十分开心,既然出了吉兆,不正预示着他该有喜事了吗? 果然,没多久,燕王府又有两位侍妾怀孕了,这一次,燕王果真得了两个男孩子。 燕王府接连出生了两个男孩,这等大事当然要上报皇帝。凉平府和京里的人都在为燕王开心,燕王成亲多年无子,世人皆知,也有不少有暗自为燕王着急。但皇帝却拿着信报,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得知自己是中毒后,燕王就把当年说过他有可能是中毒的大夫找来了,又寻找了几位神医,一起研究解药。后来,他拿到太子送来的解药方子。两相对比之下,大夫们终于研制出了最适合最好的解药。燕王没敢吃太子给他的解药,只是当个参考。 现在,他可不敢相信太子那么好心了,谁知道这药吃了又会产生什么新的后果。以前他那么信任皇帝老爹,也把太子当大哥看待,结果呢,却吃了这么大的暗亏。所以,他现在是真正相信皇家无亲情了。 燕王的儿子一落地,皇帝就知道晋王与清王之事,就是燕王动的手,甚至太子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两个儿子联手,他才会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现在,皇帝明白了,他真的老了,他的两个儿子也真的已经翅膀硬了。 所以,他静坐了半天,也没有吭声,过后也没说什么话。弄得众大臣实在无法猜到他的心事。按理说,他失去了两个儿子,现在添了两个孙子,还是一直没生儿子的燕王,他也应当高兴才是啊。 好多人都在等着皇帝,大肆赏赐燕王府,还顺带热闹热闹,一扫京城里自二位王爷死之后的压抑呢。并且燕王府就是添位姑娘,皇帝都会高兴的不行,怎么这回添了两个男孙,还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好多人都看着皇帝,不敢猜他是什么心态。 一连过了三天,皇帝终于稳下了心神,找来太子。 “父皇有何事吩咐?”太子恭敬的问道。 皇帝盯着他,目光中带着寒光,心里不停的回放着三子与四子的死。他的心在滴血,人老了就越发喜欢享受天伦之乐了,三子与四子带给了他很多快乐时光,在他的心目当中,这两个儿子有着不比寻常的地位。可是,他们却死得那么突然,死在了自己的兄长手中。除却他俩,还有小六,才十一岁,他就不得不狠心的把他扔出去了。 太子半天没听到皇帝的吩咐,他抬眼看了看皇帝,却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依旧那么恭敬的候着。虽然不知道太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从这份恭敬中,皇帝硬是看到了太子的应付心态,太子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在应付他而已,太子早就已经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皇帝运了半天气,最终在看到平静的,不动如山般的太子时,终于泄气了,老态瞬间展现。他知道,太子羽翼丰满了。在晋王与清王相继而死,静郡王又离京后,太子的地位一跃又回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好多原先不站队的官员,都围到太子身边去了。大家几乎,都已经把太子当皇帝看了。所以,德妃与贤妃心中有再多的恨,也无法憾动太子了。就连皇帝自己也很久没有找到任何借口来责骂太子了。 太子很大方也很恭谦,是个很完美的储君形象,很得众大臣的认可。太子也一直没有动德妃与贤妃的人手,只不过她们的娘家人已经很识时务的低调下来了,甚至很卑微的在讨好太子。太子府中,已经多了不少美人与财宝。 太子也很低调,他不着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他自己当家作主了,再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呢?所以,他心态好的很,好的皇帝都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小瞧了这个儿子,不,应当说,他小瞧了太子与燕王。 皇帝知道这两个儿子,都是狠角色,无论谁上位,都能治理好这个天下,甚至还会比自己这个皇帝更出色。按理说,皇帝以前老是觉得太子太软弱了,燕王太刚强了。可现在一看,太子的软弱与燕王的刚强,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皇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只不过,他现在就算想要重新布局,立静郡王为太子,再一举除去太子与燕王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这时的燕王与太子,已经不象以前那样了,岂能轻易被暗害。他们甚至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反扑。 过了好半天,皇帝才端起帝王该有的威严。 “燕王府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了。”皇帝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就挥了挥手,让太子告退了。 太子依旧那副模样,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温声说:“好的,父皇,儿子这就去办。” 但是,太子居然根本就没有问皇帝是如何想的,就转身离开了。应当说,他现在根本就不在意皇帝的想法了。皇帝老啦,最近身体越发变差了。二位爱子的去世,令他急剧的衰老了,精神体力都大不如从前了。 这份变化,令很多人觉得皇帝大有慈父之心。但落在太子眼里,却是相当的刺眼,令他很不舒服。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燕王,还是燕王那一母同胞被杀的小弟弟,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都不及晋王与清王。 同样是儿子,他和燕王为皇帝付出了太多,就是这个天下,没有太子与燕王的拼博,皇帝还不一定坐得上呢。可是最后,皇帝居然为那两个毫无建树的儿子这般伤心,简直是令太子恨不得问问皇帝,这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广告。这篇马上就要完结了。接档新文《丑姑传》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继续支持我哦。 第229章 结局 太子对皇帝非常不满, 当然了, 皇帝对他也不满。甚至认为自己养大了两只白眼狼, 皇帝独自个在宫中狠是生了一顿闷气。皇帝还有一点理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他心里对太子和燕王不满。 但是, 这顿闷气一生, 皇帝又病了。不病才怪呢。本来就年纪大了,又痛失了爱子, 再被太子和燕王连手给了这么大的一个打击, 就算是他年轻身体好, 也经不住啊。所以皇帝这一次病倒, 断断续续就没怎么好过了。 太子回去后,直接吩咐人大手笔的赏赐了燕王府。当然了,他也还意有所指的告诉了燕王, 皇帝的态度。 燕王接到信报后, 冷笑了三声, 对这个父亲,他已经完全没有父子之情了。如果说, 在这之前, 他还在想皇帝在知道解了毒之后, 会有什么说辞。现在也已经完全不去想了。因为他也明白,皇帝的心偏得没边了。不过, 既然父不慈,子也不用孝了。 所以,燕王加紧了步伐, 开始布局。他并不相信太子,就和太子并不相信他一样。两兄弟都是暗中布局,你想弄死我,我想弄死你。至于皇帝,两人都已经没有放在眼里了。 皇帝病一场,大臣们就越发亲近太子一些。而太子就手中的权势就更强一分,因为在大家眼里,皇帝已经快不行了,太子很快就会上位了。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燕王与太子都布好局,而此时的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兴奋过头了,因为他们被压抑的太久了。当皇位就在眼前时,两人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于是,德妃和贤妃找了个机会,联系上了燕王。她们其实不知道皇帝对燕王做的事情,皇帝和太子都不敢说出这件事情,甚至皇帝都没有告诉太子知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太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两人都当成不知道这件事的,也从不提起,这事毕竟太骇人听闻了。可是皇室第一等的丑闻。 所以,二妃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太子和燕王联手害死的。但是她们恨太子,因为自己家儿子的死,最后得到好处就是太子。她们已经把这个仇算在太子头上了。 再加上,她们得意了这么多年,手中所握有的东西也不少,不然她们能无数次私下里算计太子,太子又不是个傻子,能站着让她们动手吗?不过是因为,她们有权力啊。所以太子只能一笔笔的记着呢,她们和太子早就已经成了仇人,她们很明白,太子不会放过她们。 所以,这时候,她们觉得燕王上位更好。至少,她们重来没有和燕王有过冲突,表面上大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过结。就算是为了她们的娘家,她们也得扶持着燕王上位,如果让太子上位,娘家会死得很惨。虽然表面上她们两家的娘家都在极力的讨好太子,让大家明白他们是为以后铺路,希望太子继位后,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皇帝突然发了一道指令,令燕王进京给皇帝祝寿。这一年,正好是皇帝六十大寿。而距离燕王离京已经十几年了。 太子大吃一惊,不知道皇帝如何会想出这一出来。 皇帝最近一直在养身体,朝事都丢给太子在处理了,但是皇帝一日在位,他就只能是太子,皇帝的旨意就是大家第一个要遵守的。所以他根本就无法阻止这件事情。 太子怒气冲冲的进了宫,皇帝却没有见他,反而去了德妃与贤妃两人建的佛堂,自打爱子死后,这两个斗了十几年的女人倒结成了同盟。两人一起建了间佛堂,长时间的吃素礼佛,一心超度儿子。 佛堂圣地,太子自然不敢硬闯,只得无功而返。 不过太子没有想到的是,自打这一日后,皇帝居然再也没有单独见过他,他完全找不到机会和皇帝说什么话了。 这一事情,再加上皇帝令燕王回朝,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令朝中的风向以有了变化。 “哎,皇帝这究竟是想干什么,居然突然招燕王回京。难道他真的想废太子,改立燕王吗?”大郎头疼的说。 “你想这么多干嘛哟。谁当皇帝,你又不能改变。管它的。”辛湖嘴里这话说着,心里却也七上八下不得安宁,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唉,我觉得皇帝真的老糊涂了。”大郎说。 皇帝搞出了这么多事情,不止大郎这么认为,其实也有不少大臣这样想了。所以,大家宁愿皇帝快点死,好让新皇继位。 第254节 燕王回京也非常迅速,并且悄无声息,等到太子知道时,已经晚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让人去阻杀燕王,他才不会让燕王这个时候进京呢。可是燕王有这么好杀吗?当然不是,况且太子这么大的一个把柄递给他,燕王能不好好利用吗?所以,太子和兴郡王都死了。 过程如何,皇帝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反正当他看到燕王气意风发的走到自己面前时,他心底一寒,他知道太子已经完了。他当然也知道,燕王已是胜券在握了。 两父子隔了十几年再见面,皇帝已经老态龙钟了,而燕王却依旧年轻英俊,好象岁月格外优待他一样。看着这样的儿子,皇帝一点儿也不开心。 “参见父皇。”燕王嘴里叫的声音大,语气也哽咽着,但实际上态度却十分敷衍。 皇帝指了他几下,嘴角一歪中风了。燕王很快就控制了内廷。 紧接着皇帝下了诏,立燕王为太子,还说前太子杀了晋王和清王,罪大恶极等等之话,太子宫中的诸娘娘们与子女们,全部被圈禁,太子妃自杀了,太子成年的儿子也少,当然也早就被解决了。剩下的一些份位低的女子与孩子,都不成气候。 燕王逼得皇帝立了自己为太子后,皇帝也没活过几天,所以燕王很快就名正主顺的,当上了皇帝。 燕王本身就十分有能力,当了皇帝之后,治理家国都很有一套,而他只生了二个儿子,并且专心培养他们,在他五十多岁时,十五岁的皇长子已经非常厉害了,被立为太子,开始跟着他治理国事。 并且,燕王当上皇帝三年后,把一切全握在自己手中后,他把静郡王又拉回来了,还好好的培养着,让他当自己的助手。他是想着,如果他的儿子不能生育,就立静郡王为皇太弟,继承皇位的。 当然了,这事无人知道,他没对任何人说过。不过,太子十六岁成亲,娶了无双的女儿,这姑娘有无双这样的爹,十分聪明能干,还是绝色大美女。两人成亲一年后,就生下了长子。皇帝大喜,同年,皇二子成亲,一年之后,皇二子也生下了长子。 这时候,燕王才相信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事。所以,静郡王就只能是静王,升了级由郡王变成了亲王。不过静王,因为感念皇帝兄长的恩情,一直忠心耿耿。他尽心尽力的辅助太子。是位很出名的王爷。 无双的儿子娶了辛湖的幼女,两人总算做了儿女亲家。 半夏最终还是娶了皇帝最疼爱的三女。辛湖一门心思的不想燕王扯上亲戚关系,但奈何半夏居然和三公主看对了眼,皇帝又有心捞住半夏这个女婿。好在,皇帝并没有把半夏当一般的附马看,他把这对夫妻二人留在凉平府,让他们撑管这个自己的根据地。半夏很有能力,比大郎和辛湖都强,再加上他的三女儿也是诸多女儿当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人,所以这个地方给他们撑控非常合适。 在燕王当皇帝时,陈家大郎四人的官职也并不太高,最高的阿毛也只升到了三品。而大郎一直在四品上,无双也一样,他们虽然有本领,但是却是皇帝暗中的一个功臣。 所以陈家虽然看似风光,一门当官,但是却没有一个当大官的。就是半夏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附马。 燕王七十多岁时去世,太子顺利继位。无双的女儿也名正言顺的成了皇后,帝后恩爱。对大郎及陈家诸人都十分厚待,但大郎却辞了官,带着辛湖回到了幸福村。 “老臣年事已高,已无力为皇家办事了。”大郎说。他比先帝也不过是小了几岁而已,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近年来,已觉得精神体力大不如从前了。 皇帝几经挽留,大郎都执意辞官,带着辛湖回了幸福村。因为辛湖觉得,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奋斗了,儿子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他们也该退居幕后了享享清福了。况且陈家地位太高,一门二代全在当官,就是孙子辈也都起来了,开始要步入官场了。当官的人也太多了些。他们这些老家伙还不退下来,对新帝也是个很大的影响。 所以,平儿和大宝阿毛,也相继辞了官,都陆陆续续的回到幸福村。四对老夫妻,再加上养在身边的几个小曾孙。大家的生活过得轻松又自在,好似又回到年少时。只是此时的大家,都是满头白发了。 在幸福村又过了几年的清静生活,兴源六年,七十岁那年,辛湖在睡梦中与世长辞,隔了不过半个时辰,大郎就拉着她的手跟着去了。 世人都道,他们夫妻情深,真正做到了生死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继续来看我的新文。 本书由 董舒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