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 第1章 《铁笔判洪流》 作者:柳生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铁笔判洪流i乡土拾遗 前言及 第一回 创作动态 《铁笔判洪流》三部曲,一《乡土拾遗》,二《桃李春秋》,三〈〈岁月坎坷〉〉每部约三十多万字,背景跨渡1947年---1977年左右,其有二部在八十年代初完成,属附诗章回小说,其写力求真料感,皆多有出处,或事有所据。以人物疏理成章,反映当时情况对话。 全篇通过知识分子出身,成长,经历,遭遇,陷于各种政治风云,透过这些所经风雨,反映自解放前那种贫穷,离乱,痛苦生活,渴望共产党胜利的心愿。又看到自互组到合作化一步一步进程中,当事者从不理解,到走那条路,又感到难走的路的种种心理。如对土改运动从怕反攻倒算到兴师动众高采烈,对反右派的斗争,公私合营,高给社,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的不理解到轰轰烈烈参加者,旁观者,受害者,得益者的各种心情,阅后使你自觉重蹈旧境,看到栩栩如生的人物对话形象,一般无涉上层决策和实记材料。只以民间角度,各种运动前后乡间民语对话,以使此书独具一帜,难见各书有此系统写法,有属了解当时人们认识的珍贵史料,有收藏的价值,可供研究了解当时相当部分的实况语言范围。可看今日之开放改革的必然性,正确性,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长期性。中国式的社会主义,深入人心。 小说通过自解放以后,文化界队伍受到了很多曲折颠波道路,从大歌大颂共产党的知识分子在“三反五反”,“整队”“反右”等各种运动后,学校革命新变化,扩大,从领导,教员到社会上面的知识分子经过场场严峻,悲欢离合的种种故事,使他们无所适从。从这里可看到人民的心愿,干部作风的变化。很多从艰苦斗争岁月经历的革命同志,受到左右思潮冲击或无情斗争,打击,产生很多关连的事物冲激波涛。带来婚姻,爱情,职业成了他们的面临考验和生活就业,重新选择的问题。从这里反映的社会浪潮,给人民的思想,风俗,思潮,语言,习惯的影响。有些由于出身不好的知识分子,可看到他们虽受到不少岐视或无情打击,人情冷漠,生活曲折磨难,但他们为国之心不变,始终忍耐着,总希望有一天能为人类作出应有的贡献。相信党会给他们机会立功,专制他们的政策会变的。 因为知识分子为源以社会,投入社会,从这里可反映出社会各个阶层的心情和工作化。以了解运动的后果。可看到自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采取的各项政策的正解性,可见今天在改革中取得现在成效。在当时并非轻而易举,要改变人们长期形成的看法,观念,有一个过程。可见中央领导人改革胆识,对中国的贡献,认识革命阶段的重要性,要按照国情建设社会主义。支流,洪流乎。此书以人民的立场,希望国家富强统一,更望红色江山巩固,人民安居乐业的心情,热情歌颂老革命的手法。热爱中国共产党,使上下一致,共同热爱这事业。改革开放永放光芒。 1996年4月8日 池来安于紫金县城。 作者简介 祖籍广东揭阳市,世居紫金县城,曾祖父,祖父,父亲,三代经营药材,公司合营时因子女多且祖,父母健在,照顾个体至1970年,亦因无店无屋,靠租赁。 少读县一小至高中一年级休学,1964年安排紫金县药材公司任售货员,自研中医,颇有成就,屡治奇难什证奇效。文革因站队,后期揪斗,解放任批发员,药厂技工,后多下乡驻队,闲期注解《金匮要略》《伤寒论》写有关中医,中药论述。1976年写多年立愿的小说。写完二部,因此时开放前,写此书未合多闲门所作,防止干扰恩维,被言白专。 改革开放的十一届之中全会后,被荐参加县政协委员,后任股长至医药总公司付总经理,医药局付局长。主编县,《医药志》,紫金中药资源普查报告,任工委会主席期间,评省医药职工教育先进分子。以工会干部出席省七次工会代表会。 1994年获紫金县委,县人民政府奇难什症,治疗能手荣誉正书。 2000年退休仍坚持不懈为中医搌兴工作努力,向有关单位提出意见,虽石沉海底仍坚持不断。做到共产党员应做的工作。 中医工作丰富了人生,也能资助文学事业。二者皆所好。 2007年8月15日 前言 铁笔判洪流第一部《乡土拾遗》 华国锋叶老帅老一辈党中央领导我们一举粉碎“四人帮”,中国出现了一派大好形势。中国经过几十年来是走了一些弯路的,这是一个客观在的事实。改变这个事实,我们的生活将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现在就是这样做了,中国将有远大前途。四个现代化一定早日实现。 我们现在有很多新的政策,适应这这个新形势的要求,推动了国民经济的发展。使工农业生产取得了很大成绩。但也有人看到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政策。而造成怀疑,使工作的干劲会减少一些。特别是青年人的心,对方向有怀疑,干工作就不力,老年人没有认识过去自己,干工作就不能如心,过去为什么被打人入五指山,就会有怨气。唐三藏取经为天道,但天道又有一些鬼蜮,妖魔去捣乱这并不奇怪,不能因此而动摇取经之心,对这些阻力正确去看待, 老革命被清洗,老中臣被批判,开国功臣被抄了家,名落孙山,总然没有落到乞食地步而忧,却看到祖国遭劫而痛心,他们一心为国的忠心,怎不使人感动呢/ 兢兢业业为祖国研究科学高攀世界水平,为人类造福的科学家教授,知识分子被划为反动派阶层的知识分子,使人们不闻之悚然。他们有什么罪,恐怕他们当愚公不愿而已,想从科学改造世界,想用电气化代替人力而有罪吗/? 在学校认真求学的学生有什么罪,不能学习吗/?学了不行吗?不能学有知识而成为精神贵族吗?他们被搞到鸡犬不宁 农村的农民大闲了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要干,每天像工厂一样上班 ,不是开山就是种田,虽山开了不能种田,田开了不能种,连现在种着的田也种不好,收成不能增多,但却可锻炼劳动力,使他们疲劳些,才像个劳动者 那些地主的子孙永远也世袭下去,才会有阶级斗争可抓,这种帽子不能摘,这才叫做无产阶级专政吗?现在和他们摘了帽子,叫做取消阶级斗争吗?其实这和党的一贯方针不会违背的。 文艺界要大卡关才会有好作品吗?用各种大棒横扫清一色的作品,人民喜爱吗?讲了现实就会犯法吗?作家忠於生活,忠於人民,用自己认识去写,不等於忠於党吗?无中生有把不合理写成合理才是好人吗?不演古装戏,我们就会忘记历史吗?我们就不会有封建头脑吗? 我想当一个作家就应该热爱祖国,人民,党,反映生活会使人民更加热爱党的,社会发展有规律,写出来就解决也不能的。还要有推敲,总要有一个过程,分析从那方面变化多少,自要领导去解决,言有何罪,毛主席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作家只像一个写报告的人吗? 我就想反映生活的事实,已经有二十多年了。1957年反右派,到1958年后,国家受到了极大困难。也不能去评论“会评论”,也容许,是谁人三次主持中央工作,而挽回了经济危机,这是说明什么,不怕经济困难,要有光明的前景,承认困难,人民是高兴的,明明没吃,又说大丰收,就可怕了,承认现实,就会去解决现实,人民就会安居乐业,包公,海瑞是历史的大忠臣,他们都敢和皇帝讲理,敢扯他的面子,但为什么那些评论家会说他们实在是维护封建皇朝,而不是说他们是破坏封建皇朝,而那些敢向领导提出原则争议,又说是攻击,又不是他是为了这个专政更完善,更可改正缺点,有利巩固这个专政,可不令人痛心吗?不承认现实,怎样去改造目前困难呢?老样子就好了, 我也怀着忠於历史,这个目的为国分忧,反映我能看到的,想到的,使我们能看到过去一些生活上的小节,更多知今日的正确,这也并不是领导布置我写的,这是我很久所思考而来的,我希望尽量讲到事实,因而虽不受时间限制,因为人民的评论并不是时间性很强的,互相反正,才可体现出一些思想,这并不涉及大的大事情,皆是民间小事,故叫《乡土拾遗》,虽非主流,洪流,也是洪流中的一滴水,也可能关些大局的分子吧、,这种写作思想,不知正确否,只是自己一些认识, 我们水平有限,但我表示忠心为人民写出一些心声的作品,我确不愿太多加以粉饰,有误大事,更不会赶潮流文学,不行就不行,我的笔也只是这样圈了,这是第一部,第二部就要更接触实际了,祖国在这十年里,经过了很多变化,我该怎样写下去呢?是照我的计划写下去的,这是我所希望。 第一回 谈写书洪流话开头,解难题世势不自由。 《诉衷情》、、词云;人生何必觅封侯,清平过春秋。 要为人类贡献,自己无所求。 有志者、何先后、数风流。 第2章 不忘为国,莫计功罪,方见沉浮。 所渭黄河入海流,即滚滚洪流,不停向前,后浪推前浪,不见休止“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一名句, 千古相传,经渭分明,是说黄河,两条支流一清一浊,然而什么分明,一合变成洪流滚滚,都成不清,这可说清中有浊,浊中含清,但支流汇成洪流,洪流不可不包括支流,还有因须灌溉良田,不能不引出黄河之水,这又把洪流引出,变为小小支流,但皆总又汇成大流入海,故说洪流滚滚流入大海,这是千古所定之律了。这里并不说什么洪流支流,是要写一部小说,作者最难就是不知从何写起,满腹经纶下笔无言,就是争先开头,事事先写,无法安排,从大人到小孩呢?还是从城市到农村,现在看来城市集中,就从城市写起,青年一代有前途,就先写朝气蓬勃的青年吧/。 青年有理想也有幻想,有只想不干,也有只干不想,怎么会有只想的呢?那就是万事皆从小事做起,慢慢锻炼而来,也就是先从不相干主想的干起,不会挑肥拣瘦的。 夏日的南方,炎炎烈日,特别在人烟密集,工厂层设的大城市广州,真是热得每家每户风扇大开,还是不能清凉片刻,只能稍减汗流,因此在那游人很多的公园里,生意兴隆,那杨柳轻飘,湖水荡漾,就知清风徐来,天亦不失民意,故引得游人百万,你来我去,千年如此,自然这些名胜,原来不甚美,有几分姿色,就有不少名家高土,足迹,笔迹相叠而来,慢慢调成今日,所谓巧夺天工了。 1960年七月的一日,盛夏日烈,珠江两岸更是游人不绝。江两岸的栏杆聚着很多男男女女,好像塘口的鱼群,江风虽被烈日所感,热气扑人,虽不是十分凉人,只因流动快,水热度有定,故总不会热了你,在这千万对男女,散零游客之中,有一位十九岁的少女梁美静,长得面园长,目细眉清,身穿花格白衣,头上扎两朵短毛,口唇红,牙洁白,可叫做质美大方,令人可爱,今年高中毕业,因为身体有病,还没考大学,在家自习,志愿有偏,喜文学而轻理化,只得再等一年,这天来到珠江桥散心,正行间,遇到老同学曾高平,这人长得身子很胖,个子不高,面园,爱体育,是一个多趣的人,梁美静一见便迎上前去,高兴地说,“高平,你往那里来,暑假以来不见你,”她那有情的眼睛盯着对方,启口微笑,真的像还有千言万语没有说似的,“你不知道吗?我是一个体育爱好者,每天只在球场里滚一滚,人各有志,你又在做什么,‘曾高平含笑领情的说。“我更是无什么目的,我是一个高中初毕业的学生,想到农村一二年,体验生活,锻炼一下我的思想,我从小就在广州生活,所知的就是一些上班下班的事儿,什么农民的生活一点不知,我懂的东西大少了”,梁美静笑着说。“你不是志愿当一个作家吗?同学们都在笑你是一个文学家,有志气,对此景你可不可题诗,曾高平笑着相邀地。美静看看往来的来往人,有些厌烦, “即念”, 身的羊城自觉烦,生活烦琐几时闲, 若得移步广阔去,写出名著立人间。 高平听了,笑了笑说,志气则有,但成名成家的思想就要不得了,不讲为人民服务,也不看社会规律,单有此想,未必成功,“为人民服务,用什么去为人民服务,”“要做实际的工作,”高平若有所思,不知所以,地说“符合现实的需要”。那我不做实际工作吗?梁美静质问地道。高平看美静有一点气质,实际自己想激激她,使她能写一部好作品,上通情达理,下合民意,不赏千篇一律,所谓斗争的激流,人民看了摇摇头,千句说不利心头,看来看去抛在后头,学也摸不着头,永远不出头,就邀她说,“且不要发虚火了,我们到公园里去坐一坐,好说话,这里站着不好”,:得好;我们就在那里谈,反正讲清一点,对我也有启发,“美静气不平,但答应了,心中也好笑,高平客有所思地说;是了,反正我们今天中午不回家,到那个茶室搞点面食,不会三言二语了事,扯个明白,你我都有好处。;美静笑了笑说;‘‘我总觉得你这个人调皮,对别人的志气,不加鼓舞,只是打走讽刺,真不通情,我很讨厌你这种脾气;‘’青年人那怕打击讽刺,这样二句话就受不了,日后你写了大作,在报上批判时,你更难受了,洪流滚滚,正气邪气一时难情,但求正气人间,任人说高低,才是,反正你要以正气贯春秋,何愁不能成器,‘‘曾高平原是一个比较少说话的老练家,不单在体育方面能手,也有一套处世哲学,也正是叫能者不说,说者不能。 自古道;话同知已讲,诗向会者吟,今日被曾高平一席说话,使美静若有所思,不知不觉去到,下九路《陶陶居》,只见门上巨额,金字招牌,是历史上旧名,其二个人冈走入门里,拣个清静处坐下,即时来了一个女服务员问,二位小同学要吃什么,‘她一边用布在桌子,曾高平笑了笑说,来二碗经济面食即可,;美静说;也不妨泡一壶茶来,她向高平嘀咕着,又好笑地道,服务员应一声去了,不时来一壶茶,并拿来二样糕点,美静拿起一块松糕给高平说吃吧?你就当当我的师父,教育教育我吧、;不是什么教育。高平说了又笑,笑了又说,想当一个文艺作者有种思想,一是迎合当时,没有骨气,写的是陈词滥调。一种是不出与否,要符合客观,不怕批判,写历史的洪流,有皮有肉,有骨,看后适用,人们会学到新时代的东西,这样的小说就好,好比,《红楼梦》,文学出版,作者虽不能见,但是已成名流,《水浒》,《三国演义》,《西游记》,文学所以不同一般小说,就是不单迎合那个场合,写着时代世态的真伪,比如刘玄德虽有德而人人敬爱,当然这种德是讲当时所兴的东西,但其才学胆略不如曹操,这就是不过以神化设想,一个人不能十全十美,比如你要写一个共产党员,你写得他从无错误,超脱凡尘一样,人们就会觉得无什么可学,因为高平不可攀,如果你写这个党员,不断克服个人私字,又有新的私字,不断斗争,不断胜利,这就容易理解,也合手客观。 美静听得心中大喜,很有劲,更要他再说,你就再说下去吧/,我有这样想,古时有一种官名,铁笔御史,专记官之事,不怕杀头,比实而记,因此很多言中密事,传流千古,这种精神可佳,当然任何铁笔是不存在的,只能相对的实际就紧要了,说话要有场合,写信要有一个目的,讲话要有方法,这也是一个事实,铁笔御史也只能按照一定文事形式而记即可,并非直言真实,而是取材有所挑选的。 曾高平完全冈意,更进一步说;但这比那离千里,全不讲理的就好了很多,天法虽严,也有下凡仙家,这是事实,红尘虽苦,也有见之则乐‘‘曾高平紧紧又说,。比如写仙家吧;有时能知千里,有时不知目前,如不这样写,就会写不出事来,太白金也有疏忽,玉皇大帝也有顺了犯仙而重用,都执法如山,那么官家清一色,造成千篇一律,没有矛盾存在,就不会成章,没有平常就没有突出,没有人情,就不会成为社会,对阶级这二个字怎么分析呢?阶级矛盾,新旧斗争,要怎样体现完整呢?一个人犯了错误,就归干阶级本质,那就不要责已,而责於阶级了,而人的错误也可推得干干净净了,写文章怎样歌颂正气,本附於那个立场,那就要公正的立场,存在那个阶级立场,还有公正吗?‘‘曾高平说,好似已走了题。美静笑着严肃的说,高平你说错了吧?没有立场观点怎么行呢?当然这个立场不能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但不能护短,而应真正站在天高阶级的立场,从分正的人民的立场出发。’曾高平略有领会的说,好了,反正不会写作,我还有很多设想,都不会符合你的想法。比如写特务,就是放毒,炸楼房,写干部就会是公正严明,是不能起到实际的教育作用的。” 梁美静看看日影西斜,时在下午三时,就说;“有关立场问题,我现在也不能实解,往后再看才知,目前国家经济困难,市场很紧,是非该从何辩,日后自有分解,今日法伦不了。 二个人说说,付了款,步出大门,分手而去,高平向梁美静点头示意,表表别情。 梁美静顺着斜阳夕照步行回家。 这晚白云路火车站,和往常一样,下车旅客忽忙从门口而出,等客的主人探头望着下车的旅客,各怀心望,不尽描述,且说这时火车站在旅客当中,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少年郎君。长得眉清目秀,精神丰满,脸带喜色,步出车站,眼见他上穿白色夏衣,约十八岁的年纪,手提青色帕布行李袋,慢慢步出车站,他无什么迎亲之友,不过乘这暑假来广州欢光游览,似访老一辈的朋友,来到车站门口白云路边,见到三轮车工人说;“同志,这里到永汉路有多远?” “不远!坐车吗!几毛钱就可以”。那工人说。 “好吧!”这少年说着爬上三轮车坐着。 不一时三轮车到了目的地《云平攴馆》下了车付了款,见到门口一个服务员出来就问;“同志,林运华同志在上班吗!” “啊”!是在上班,价钱找他吗?我叫他出来。” 这服务员进去内房,不一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出来说,“是谁叫我”。她东看西看在询问,辩认着找她的人,笑容满面。 第3章 这少年上去说;“是我,林大姨,还可认得?” “啊;你是张庆欢吗?你怎么来到广州,请里面坐吧!我上班到下午七时,下班后,才带你回家。“说完便去接他行李;好不好”。 张庆欢笑着说;“真巧,今天你还没下班,我就来了,不然我今晚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挂勾呢!据说广州旅店很难找,也很麻烦,官家生意,每日挂着满字,不是有亲朋,来广州多叫人担心。我一路上也有很多设想,找不到你,可要成为流浪者,歇在街头,被人收容了去,” 林运华笑着说;“也是的,广州从1958年后,外地人员很从流入,特别全各地在政策的变化后,农村的人都向往城市,物质紧张了。城市还保证供应一些,也不如前时了。我在饭店酒馆工作,食品上可以说比别处容易搞些。买些次品就是”。 张庆欢见饭店人员,川流不息,忙不过来,餐馆的食物也紧张,吵吵嚷嚷。顾客一时叫没桌子,一时叫没凳子。有的在吃饭,有的在后面踏着人家的凳梗,争取着能吃下一轮的位子。广州饭店的规矩,先食后计数交款,有位才有食,张庆欢看看黑板牌上写着各色各样菜名。再看那收款台上,收钱,收米票,接应不暇,桌上写牌挂着;“自带零钞,钱票当面点清”。一时心烦就说;你忙吧!我的行李你同我拿进后面放好,我在附近走走,七时你下班前我来和你一同回去好了。” “好,好!讲实话,现在工作忙,食品紧张,家中少油水,一些人都想来饭店食点糖油制品,一开门,就生意很忙,不可开交。” 张庆欢走出店门,来到珠江河岸,望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衣着很是随便质朴。有的拿着粗糙的面包,走路很急,好像要赶着上工一样,又好像要去抢买什么似的。有的说;“走慢了,什么也买不到,为了要买点甜品,我们一天进几次公园,买门票只是为了能进公园买食品,那有心玩那公园。过去为游公园,今天为肚填。”另一个人又说;“进公园又要遇到食品售卖时间,他们不收米票,样子神气,慢腾腾的,有什么好卖,真像大老爷一样,要求他恩赐似的。” 张庆欢想;“过去听说,广州怎样繁华,今天变成物质紧张,一说苏联迫债,一说遇到百年未有的大旱,三又说公社化,又说三面红旗的大跃进,这些究竟是那一个因素。就是百年未遇大旱,今年歉收今年紧,一年紧张也可以了吧!欠苏联的债有多重;付苏联人的债每人要一百元吧!多少,总不会这么重啊!影响如些深!大跃进破坏了一些财产,公社化共产风,也只损失一些财产,也不会如此啊!这些真耐心寻味,还是现行的政策不长五谷呢!旧时说广州一日千猪百羊万石米。各地源源不断运来各色货物,而今日市场到处紧张,是什么因素啊!我不想来广州工作,想来看一趟,我的心怎么呢!我做什么事业才好,国家怎样才能建设好呢﹗人心怎样才会缓和,我真不知应该怎样去对待这紧况,政策有错,就怕不改,损失再大也可复回,要及时回头,如何说呢?我也过於天真了吧!” 张庆欢想着边走,眼看时关不早,逐回云平餐馆,且按下不题。 曾高平会今日很早就回到家里,因为没有去打球,只是和梁美静坐了一回,就没有到其它地方,回到家时父亲刚从学校回来。他的父亲叫曾再生,是广州梅岗中学的老师,一八五七年被划成右派,降职降新,原是教导主任,现在只是一般教师。今年四十二岁,长得面大黑色,身体雄壮,见高平回来就说;“高平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今日只在街上玩了一回,遇到老同学,说了一阵闲言,无别的事就早一点回家”。曾高平应道。 曾再生一听说遇到老同学说了一阵闲言,吓了一跳,心中很不快慰地道; “我不是说吗!你学体育就算了,说什么闲言,你讲闲言,政治上可就没有什么闲言,不好的就是反动之言了。断章取义的事,我也见过不少,问事不知,无事早归。我以前也想,百家争鸣,说了有什么怕的,又说不打棍子,不抓辩子,不戴帽子,我在反右运动开头还是核心小组成员,斗倒不少右派,到了后期,我因引经据典,去评那些右派,还说什么思想也不是绝对的,这是罪有应得,因为绝对的思想是存在的,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们问我毛泽东思想是否绝对的,我也未指其名。” “你为什么要到经据典呢!”曾高平质问父亲说; “不这样分析他们,他们就评不上右派,利用一点,不及其佘,无限上纲,使他们无可反驳。我是语文教师,古典比较懂得,没有二下子,也下不了场,一般都是老大学生,他们有才能,瞧不起领导,要权要高薪,我吗?我也不是不要权,借此发挥自己的才干,不想过了头,也成了右派。这样的情况我知的,也不单是我,当时要我做右派,要我认帐,还对我说,答了字吧!早承认早脱帽,要区别对待,有出路的,我也想迟承认不如早承认。希望早结束,少纠缠,希望早日解放,不想到现在几年,还是右派,同学不能叫我老师,叫我先生,真气死我,只用我一技之长。我想忍得一时之气,不计了吧!他们看我,我不看他,学生叫我先生,我更镇静些,有什么办法,将我置以死地,才快活,我不但没有脱帽,反而出了很多令我痛心的事,说错一句话,也说我要想翻天,我有什么能力去翻天啊!” 曾高平听了默语无言,自己虽然也感到已经累及,不能想什么进步之事,只是想掂好身体,看做什么工作,此生前途若何,不知去向。由它奔流出海吧﹗我已无可自制了。 曾再生又问;“你的同学想做什么工作,你对他如此好说。”心中又是旧病复发,不讲是非,也想知是非,人总有好知之心。 曾高平说;“她想当作家,你还敢想;” 曾再生又问;“你对她说些什么?” 曾高平说;“我只是说希望她写一些符合人民愿望的作名。不过这也不简单,要术是高的,就事论事也是没有生气的,你是教文学的,会不知这些吗?我这样说也总不会犯事啊﹗” “符合潮流才好啊﹗相机而行,讲话要看主人面,写出符合国家的意志,作品才能问世。政於人心吗?很难说,什么是人心意向呢?比如反右派,有些人觉得这样干不很好,但又说人民拍手称快,其实多少人能理解运动呢?过了十年,也不会理解上次运动的作用,阶级斗争,是怎样理解,现在我更想不清楚。”再生老师好像他忘了他是怎样被评为右派,今晚又喝了点酒,一时胆壮,多年不说话,现在又唠唠叨叨的,好像兴来了,就忘了疮痛。 曾高平说;“记着吧;这些话一说就不好了,在同行而前不能说啊﹗有一些人每天寻找立功机会,注意阶级斗争的动向。你的话一落到他耳朵里,又要斗几天几夜,搞得一些好同事,也得跟着忙几个晚上才住手,吹毛求疵。就是过去说的,‘和上无眠,孝子无睡﹗人们是想安静,但他们说,树欲静,风不止,其实这是他生风,是那一个人无事生非,扩大事实,搞得国无宁日呢﹗有的专靠此升职,欺骗上级,无中生有。” “算了,算了,不要搞到父子右派,又说你是孝子贤孙,今日就谈到这里,你慢慢才知怎样做人,六十六,学不足,处世的知识,我还要从头学起。”再生说着边走边摇头,“如果现在又有什么运动,儿子也要斗父亲,不然你的出路也有问题。” “我保证不这样做。”曾高平直捷了当地说。 “太义灭亲,是自古有的,也是值得赞扬。” 曾高平听了很不满地说。“大义灭亲是要的,反党叛国投敌自然不行谁都可讨之。但用上纲,无中生有,这叫什么大义,大义是不是用分析,叛国投敌,证据确实才是。用某一句话扩大含义,人云亦云,说什么大义灭亲,只是投机取巧”。 “我不想你也有这些才学,‘大义’二字不容易做到,过去也有各守臣节,不是一律相强的”再生说;。 “我现在也完了,想什么进步也已成泡影,但我也不怨你,因为你的错误好像好心人,办了坏事,犯错误,连自己也不知实质。”高平说;“初解放我才七八岁,你分了田,当了乡教师,以后又调来广州,我想我进城市,有希望了,不想你又成了右派,这是命运啊﹗这不是八字命运,就是个人和国家相关的命运,国家强大,工厂林立,自然要当工人是容易的。不想经过人民公社,大学又下放,工厂压缩,城市又说要减人,我的最低要术,当工厂也难了。这也是又要打回老家去,就地干了,” “不当工人就当农民,反正总可生活吗﹗多少贫下中农也是耕田吗?不过你不是从小锻炼,中年出家,辛苦点罢了,”再生安慰着他的儿子,自己也并非没有一点痛苦的心情。 “我也不是怨父亲,因为你不是呼反动口号,打倒谁,又不是想参加反革命组织,不是当美日特务,这样的情况还出现很多老革命身上。我难道没有看到吗?以后也有很多运动,每次运动,都有一批人当成敌人。”曾高平喝了口水接着又说;“只要国家早日强大,我可以安居乐业就好了。” “我出身在贫农家庭,本质好,皮白肉红。” “没有改造好世界观,就会退步,”曾高平说。 再生忽然想起有一事儿说;“我还要到学校,校长要找我谈话,现在七时多,还来得及,八时准时去到”。 第4章 他看看表,忙着出去。 曾高平望着他父亲的背影,不知凶吉,心中也感不快。想这样的被叫的同时,高平也是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父亲回来,问清了底里,才会松了口气,没事的人天阔地阔,有事的人又不同了。 七时多了,张庆欢和林运华二个人搭上公共汽车,回到越秀下街的居民住区的一间简陋房子。街上萤光灯灰暗,把人也影成阴白不成样子,很肉酸的青面人,显示出可怕颜色。 林运华说;“这里就是我的住家,在风雨城回来以后,因为房子紧张,千求人,万求人,才安排这样一间房子。我是老广州居民。一九五六年下半年离开才二年左右,因此还不能否认我。你看只这房间仔,要住四个人,三个小孩子同我。日里为厅,夜里地面亦为床。”她边指着看看桌面的用具,站在门口说。 张庆欢说;“广州房子紧张,但人人向往,人多了,就紧了,乡下的房子很宽大,但走的人多,这是什么道观。看来一个人不是单单为了住地”。 林运华说;“我在风雨城的1957年至1958年,还算物质丰盈。据说我离开后,情况就开始不同了,物质紧张了,菜市也变差了,供应不正常了。” 张庆欢说;“是的1958年以后物质开始少了,以后就变得什么都少了。比如1959年国庆大庆那天,人们在家都饿得不能一餐饱,指望在大庆时能大量供应食品一下。有的乡下人都带齐了老人小孩,一齐赴墟,结果万人大会开后,物质不能供应,排队每人欠可买伍分钱糖仔,饿得一此小孩大哭而回,大人也大骂着回去,这叫什么庆现,有钱也不能买些吃饱。也可能确天可位应的物质。从解放以后,汉物皆心解放前多,到1958年以后就少了,说人多了,我就不相信这么简单,只不过掩些人耳目罢了,难道一二年间就人多得这样挤紧吗?” “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慎复,1957年前的生活水平。”林运华边说边进入屋内,在房子里面把东西放好。“据说三年才可灰复正常的水平”。 张庆欢坐在房子里的床上,顺手翻着,未数学参考资料。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美丽质朴的姑娘,她不指名地问;“我妈在干什么?” 林运华说;“我有什么干的,这是我在风雨城里认识的一个少年朋友,往时我也说过,就是她。这个人,不过没认识时,可以说是一个有才学的人,有前途的人。”她表扬了他一番。 “啊﹗你就是张庆欢吗?久抑了,据说你很有鹏之志。”这个女人说。 运华笑得眼眯眯的说;“这是我乖女美静,现在不及时时了,她讲给人家了”。 这时美静用眼盯了她妈一下说;“可真得人恼,为什么要说这个,还是你的过错吗?我才十八岁就把我们介绍给人了,真是……。”她脸红着羞愧地。 庆欢望着美静,真是美丽,不会有是一般俗气,但为什么她就要这样早认亲了呢?这可能叫做人各有志吧﹗因为初见面,不好说这些,就转话题的说;“美静,你今年高中毕业了吗?考大学没有呢?张庆欢很不好意思地问,自己也觉得很勉强。” 梁美静见庆欢人品儿很好,很是懊悔自己不早认识庆欢,我为什么以前自己不到风雨城相识此人,口里很觉自然地说;“毕业也不会是一张招牌,真才儿才是硬车领,今年我有些病,没有去考大学校,不过主要是看这形势,人才还不急用,比如我三年后毕业,三年后国家怎么发呢?看来五年也难。培养人才,也是为了用的工厂不增,用人也不多,我想等一二年再说,也不会向国家挤压力。” 运华拿着铝要出去说;“你们二个就自各随便谈一谈,我先去做饭吧﹗” 张庆欢说;“太麻烦了,林阿姨。” 林运华说;“不会的,客人来了,自然是我要忙的,有美静同你坐谈,也不叫你寂寞。”说完便出去入公共厨房。 张庆欢断续坐在床沿上,美静就坐在台对面的椅子上说;“我也早听说你有志气,但也只怕来得其时啊﹗然也不要馁了气儿。” “是的,现在我在徘徊,不知所措。”张庆欢想了想又说。“一个人的出生世不论能有多少智慧,但能否更大贡献博还要有一定的机会。比如伽俐略的出生在后一个时期,他不用受折磨,贡献就更大了,当然天体实际还是在运行。” 梁美静说;“古人有说;有志者,事竟成,再消极的说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人就是说,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也要不忘自己的事业,至於成功与否,就无所谓了,只有这样才有成功。如果什么都像数学家这样认真计数,社会就不会这样发尽了。从数值来看不能空虚,而事业上就有很多失败。把失败当教训,就是空虚中的不空虚了,“所以不能把失败当成空虚。” “讲得真好,我也是这样想,如果认真算着本利去做生意,也是不能成功的。像打仗一样,敢以牺牲自己,才能克服敌人。”庆欢讲得有势,又说;“我今天才知道,你也是一个很有运见的女人,我和你也可以说是很多共同心思的,但就可惜没有……。”庆欢很惋惜地说。 美静心有所领会地说;“什么可惜没有……。”说着也脸红的,心中很温暖地等待回答。 “我是一个山中客,如果有一个大地方出生的人来和我帮忙,鼓励着我,该多好﹗但太可惜了,你是别人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 美静脸z工了,但幸福地想;“这样的爱,我是很少听到过的,中国人的爱情,自然不能和外国人一样地拥抱起来,表示感情真挚。不过我的心和形象都是这样的了,我的想念是今生命不能实现。我又不可去掉以前的事实,这样早和人谈婚是很羞人的事。但我也不会反对妈妈”。我……我……就是这样变成了有志气而无能为力,有这见而俯以简单了。“美静低着头又想;”我要找一个机会向他说明白,希望他能再有一个美丽的少女爱着他,而我只能做一个朋友罢了。真可惜啊﹗这样的可惜事,也是千载难免。更高级的人物难道就不会有可惜之事吗?何况我是一会初出,我也只能向人生的实际投降了吧﹗一个人要生活。像这个十年八年还看不到前途的志气的人,说来还是好像泡影。我爱他,但可惜他不是能少年登科。作为一个青年人,正初出茅庐,就逢乱困难世,可不惜载。因为要生活,妈妈也掌握这个特点,把我许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火车司机,不是没胯道理。一是他有很高工资,二是铁道单位,有很多工作可照顾,可以生活。有志气吗?业余也可学习自己的事业啊﹗”美静想到这里已经很倦意时沉默了,这时整个房间肃静得很,只有隔离房间嘈杂声音划破着这种沉默。 庆欢他在想;“一个人的前途是附属整个国家的版面上的,没有个人的独立前途。我现在虽口里说着;什么人生志气。然而世事明如镜,前途暗似尜,这不表这黑暗,是说自己看不见自己前途怎样,自己知自己怎么呢?随波逐流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话,就是逆波倒行,历来也是不行的。本来文学家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为什么又要叫随波逐流不好呢?什么叫随波逐流呢﹗真令人可怕啊﹗教训啊﹗时事啊﹗个人怎样去划入祖国前途呢﹗在这些问题上我还要实践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识这些关心呢﹗ “吃饭了﹗”林运华叫着,二个人应声出去,共进晚餐,1958年后的广州,不过到街道食堂打饭菜。美餐也是一句空话,不过有些生油炒的空心菜,比乡下菜好得多,怎样很爽口了,但情感上是美好的,这是高尚的美餐。 第二天,张庆欢起床洗刷毕,见美静带着二个少女进房来,高兴地向庆欢介绍说;“庆欢你看这个美丽的少姑娘,今年才十八岁,昨晚听我介绍了你的学识,要我带来见见你这个未来的作家,政治家。她叫钟迎青,今年读高中二年级,父亲是一个医家教授。在中山医学院任教,他有一套医学教育经验,我也想把你介绍给她父亲相识,你也可以学点医学,你为生活的本钱,不会落到无钱买纸的地步。” 庆欢很不好意思地说;“看看你这个小姐儿,为什么这样捉弄我。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啊﹗这位同学也听她吹牛,现在再请问这个同学的姓名,你也是在广州读书吗?” 梁美静说;“她叫李小春,今年十五岁,是迎春的姨婊妹,也是一个人小志大的小丫头,现在读初中一年级。我想我家地方很狭。明天我们有空我到钟教授家去谈心,也好学学新的知识。” 小春说;“姐姐讲得很好,这里坐几个人就不得转向。我姨丈家有宽大的房子,他也很好客,希望青年人有志气,能为祖中贡献青春。现要他虽是白发苍苍,但还是每天在坚持研究,真是食不知味,寝不知安,他不知什么是快乐,就知能为人类发明什么,死而后已。” “我父亲这种态度,有时给我母亲唠唠叨叨的,但也不以介意,眼睛熬红了,也还是一直坚持。”钟迎春很感荣地尊敬自己父亲地说。 张庆欢听到这里很是高兴地说;“美静姐给我带来这些好朋友,我表示感谢。我很想知道更多青年们的心,我的心和你们一样,关心国家的大事,国家将来会变得怎样,这是我们青年所关心的,我们现在要学什么,做什么,我们还是碌碌无为呢?还是要努力去创造光明前途呢/当然我们不能单看到排纸上所说的,一切也要加以分析,不能就会不知所措。 第5章 也就是要主动,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然就无所作为的。” 钟迎春说;“老年人学了知识有的也被说成白色专家,不过”,“白专家”,的名也吓不倒真专家。那些不学无术的才怕别人当专家,周总理最高兴和专家在一块,一切从外国回来的学者,专家,周总理都如获至宝地爱护他们。人才宝贵。因为周总理本人也是一个搏学多才的人才,才大量大,有何不可容纳;容纳更多的才学,建设祖国不是比白呼口号好吗?周总理日夜为国操心,真堪敬重,可以说是中国的巨才”。 “有很多事,我们也还得再看多几步,结论不能快下,但多读书学习,总是很好”。庆欢说。 “吃早饭啦,都来吃饭吧”林运华说。 “啊﹗太感谢伯母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见吧﹗庆欢,有空请到我家玩,和美静一齐来,可先打招呼,我在家等你,可不能失约啊﹗” 迎春和小春回家去了。这时美静等三个人正在吃饭,林运华说;“我要连上夜班几天,三天不回家,家中的事由美静料理你。”张庆欢说;“我怎么需要料理,我和美静在一块做饭就可以。所谓一见如故,真有此事。” “二人小子在家,可要和气,不要吵架,白天可带庆欢游游景色,呆在家也叫人空来广州一趟,不得搏识。 吃过早饭运华自上班去了。家中就只剩下这一对初相识的少年,生活也好像很甜蜜的。 “现在我是主人,又是姐儿,你得听我的。”梁美静作笑地说。目不转睛地望着庆欢。 张庆欢很高兴地叫声;“姐姐,你就给我带带班,我还没有享受过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温暖。我是长兄,从不知什么姐姐对弟弟的温暖味道,据说一个女人的爱感往往叫人难受,我现在最觉缺乏的就是男女爱情的感受,可说未赏此味。” 梁美静把庆欢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用手抱着他的肩上,一个手拉着他的左手说;“我做姐姐的只会教育弟弟,训训你,你现在听我这个人的话女人就首先有一个性格,把男人抓住弱点,使你千里之外也不会忘记了我。” 庆欢是乡下来的人对这城市习以如常的动作,时很感不适。但又不好怎么说,只是很感温暖地说;“姐姐,我们如果是亲姐弟该多好啊﹗”说着他已依在她的胸前,美静笑着说;“庆欢,亲姐弟又怎么呢?也不过爱恋,其实只有志同道合的夫妻才是真正的伴侣,这是人生的必然友爱存在,也是众所公认的。” “是啊﹗你不是给了人,我也很爱你。” “但虽是已经许给了人,我不能以身相许,我的心还是很爱你的,这也不是不许可以,夫妻的结合也是交错的,因你也不知我是怎样订婚的”。梁美静说得心中热乎乎的。“这也是人的曲折。” 张庆欢见说开了头就向;“姐姐,告诉我知,可以吗﹗婚姻的大事往往是写小说的好题材,我很中意人说说一对婚姻的过程。过去有话,人情炼达即文章,你是怎样订成此婚,你现在又如此忠於他,我很敬重你。你们的感情进凭什么基础建立起来的呢?还有什么秘密的经典。” “我的婚姻不值得歌颂,我个人也认为是一种进退为难的事”。梁美静低声地说。 张庆欢说;“一个人自然不是一生人都这样完整。不光彩的事,也可以教育人,个个人都这样顽强,国民也无安宁之日,总是大部分中间派,顺乎潮流,也不费力,不这样,中国也不会有二千多年的封建历史,人民需要安宁。” “好﹗我就告诉你吧﹗”二个人分别坐在隔着桌子的椅子上,张庆欢认真地听,梁美静说;“我妈过去也经常说到你很有天聪,1957年那时升平景象,她觉得一个人要什么呢?只有才学,聪明。因而他每年回广州来总说到你的情况,我起初也讨厌她说。为什么天天说她,难道我会爱他吗?因为才学的感受不能凭听到而产生感到爱,像这样亲耳听了,当然不会狐疑了。听过不如见过,妈妈虽也说;“他爱惜你,我也很高兴了,真是可以说他多有心以你。” “那时户口可以随便迁移,可以叫你来广州工作,介绍学习所在,使你进步。那时不存在地区隔阂界线,只要在这里有熟人介绍。 但1958年后就不同了,城市和乡村逐步有了悬殊距离,往来也更戒严了。要你来广州也不可能,你来了也无用了。因此我母亲在云平餐馆工作时,认识了一个火车司机。他在海南岛工作,说那里文化少,有高中程度可以随便找到工作。这个司机是三十岁上了,不上三十岁怎么有这么多的经历呢﹗妈妈介绍我相识时,我也很觉讨厌。我的婚姻怎么这样不自由的呢?好像四处已有了天罗地网。 这个人很持续实勤劳,工资一百多元。我虽不是膦他的高工资,但对他的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我也不最诽议。我母亲一说困难,他就给钱,我也很反感,事还未成,为什么老要喜欢同人借钱,闭口说帮助一下目前困难,开口又说想办件事。他在去海南岛前约我今年10月结婚。我也一时觉得前途莫测,找个工作岗位也好。在广州目前不可搞到工作,白当消费者也不好,不如就这样结果了婚姻吧﹗你说我爱他的钱吗?没有钱怎么过生活?火车司机可以游行全国,我作为家属也可以同去,云游天下,以求长智。以前时我也只知你名,不知你人,若你早日前来广州,什么我也不干,就希望同你……。” 张庆欢听了,也觉得有一些近乎道理的想;“穷秀才一生不长进,枉读诗书,没有个人的生活门路,白当消费者也是很困难的,我个人也有实际教训。有些有家产,或有什么为生活,干这一行不致以无吃缺穿。也不会因日后急以发表什么而随便迁就,使文学价值有所减少。 任何一个文学家若非因为有些产业,他就不会有空去写些人们还不觉得到的事。曹雪芹若非早年丰富,怎可读到这样多诗书,见那么多显贵,体验那种生活,不破落他也不认识世道,一切都有前因后果。没有丰富的文才和生活经验,硬套硬凑的是不行的。我现在也不能按原来计划进行生活。我的道路有很多令人兴奋的地方。从1948年以后,我知道的事写起来很有教育意义,再从现在写下去,就更为多彩了。 我的想法是多么天真,我的道路是多么曲折,在这个太平世界,又无战火纷飞,又无忠奸的斗争[注1],没有悲欢离合的曲折,该如何去描述呢?”想着想着,张庆欢已无言地低下了头。 [注1一九六0年前人们不知中央的内部事的付闻。] 梁美静见庆欢不知在想什么,满脸通红地走过庆欢的面前坐在庆欢傍边的椅子上说;“讲实话,你这几天给我很多印象,使我从各方面都爱你,但我又不能爱你。你还有很长的空白道路,你的才华渐不能施展,如果可能的话,你也有必要改一下行才可以,先找谋生之路。” 张庆欢点点头,眼望着美静,二个人凝视了一,二分钟,各有说不出的话儿,他们想道;古人有句话;姻缘由前生所定,虽无此事,然也是一种美丽的想法,可增加爱情的浓度,安以现实。认为来之不易,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故人们也会想,今生不能,来生可能吗﹗表示一种隔镜观花的爱感,真是一场空望。” 夜,八点钟,广州的大街上有一架三轮车坐着美静和庆欢,他俩穿过中山三路和几条小道,下车后到越秀公园门前下车。庆欢从无坐过这样的车子,觉得一男一女坐在一架车上,挨着肩儿地谈着看着,幸福得很。他第一次觉得城市和乡下城有着很多不同的滋味……。 二个人刚走入越秀公园的大道上,前往五羊城石雕参观,这是羊城八景之一,附着美好的神话,说的是仙人骑着五条羊含着谷穗来广州的故事。 他们边走边谈着,庆欢说;“你们在广州生活虽然比1957年前苦了,物质购买很不自由,但你们在街道食堂拿饭,比较容易,比较合理。油水也多些,吃多吃少也方便点。用饭牌结算,有节佘,可发回个人。但我们山城却不同了,食堂像老爷一样,有谁得罪了他,或因做义务工没去,或因做了工没钱交社,就不得拿饭。可以扣掉饭不给吃。说到油水就更没可言,简直吃着无油的豆酱之类,干菜品等。因为那些做义务工不去的,就可以不能给饭。但义务工的劳役很苦,就这样,也有人全愿不去吃饭,逃跑不少,故广州也有很多这样的流浪者。那时广州饭店不收米票,且有建筑工作做,自然多人来了。现在吃饭收米票,买米制品也不用收米票。” 梁美静听了这些情况,很惊奇地道;“那你们的食堂,不用钱买饭票吗,扣了你的饭怎么”? “要﹗主要市场上卖的米票要二元多一斤,你的粮部归入食堂,只能交钱去买饭票,不可拿回来买。”庆欢说;“没吃和扣去,不能拿回米票,白白没收,不比你们这里,没吃完可以退回票。” “那这样太可恶了。国家配的,他们有什么权利没收呢?”梁美静气愤地说。 “人民公社转食堂,造成很多新政策,现在不是谈这个,比如国家每人配粮二十七斤,但居留会又规定要扣三斤做劳动粮,只给吃二十四斤。劳动粮作交社款补助用,你在社会做什工,交一点款给居委会,他就发给一些劳动粮票给你。票价高,交二元,三元可得几斤粮票,就很多人高。 第6章 有时要抽一点贡献给农民,就只吃到二十二市斤,最少吃到二十一斤,但老人二十四斤,小孩十斤定量不减。” “我不理解政策由什么地方可以制订。”美静说。 “反了右派,大家也不敢当顶头风了,上面说就对,这上面就只指头上领导,能说的也不敢说。一时说要搞共产主义,一时又说要处理共产风。都是‘共产’二字,有对有不对,我们怎样去理解呢?你我皆算有些小聪明的人了,也是莫明其妙。“庆欢伸出了舌头说,说着摇摇头。”赔礼道歉,处理三风,也是从上面说下来才敢说,人民怎么可去要求,向什么地方申诉呢﹗” “我们有空想,重大上有什么经验;”美静说。 “前日你说到钟教授,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相识一位教授也是不很容易的,他又能教导我们一些阅历,那就更好了,”张庆欢一时回忆起来就说。 “明天,小春会来我家,星期天就可到他家作客,因为星期天他休息的。”梁美静说。 他俩来到五羊石雕的傍边石桥前坐下,张庆欢很憾慨地说;“夜色虽有明月照,银白朦胧难看清,前途来识何为业,太平世界内不平。” 梁美静很觉有所感,亦说;“一生婚姻何为据,相爱只争早和迟,中意还在后头见,有缘相合正逢时。”她说完又低着头在想着什么。“人生就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事,何人能说得清楚,事业上的变迁,有不是随着人意。比如《水浒》的宋江等,他们所想,所为,并不称心。庆欢随口地应道。 “整个《水浒》人物也可以说事与愿违。”美静说。 庆欢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说;“知了,知了,”一时像狂人一样,兴奋得很,吓得美静大惊。 若知人生将何为,事事相背不须须疑。 这二句话当然很不正确,但作为一个人的认识变化,有一个过程,总不是一贯正确,可容许人的思想变化过程。 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及 第三回 第二回 谈时事悟出人间道路,说感情才知相隔无情。 不自由也自由,沧茫大海逐波流。 要自由不自由,革命不是到了头。 上回说到庆欢听到美静说;“整个《水浒》人物也可以说是事与愿违。”一时狂欢,说;“知了,知了。”这时美静上前拉着庆欢按他坐在石扳上,说;“庆欢你这几天也很心平气静,为什么现在你一时狂燥起来了呢﹗不是受了六淫外感吗?” “我觉得我原来太天真了,只知社会的前进,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但我没有听清这句话的实质,现在听到了你说上面这句话,感到找到了秘密。其一个人怎样可以按自己所想活下去呢?这不是妄想吗?这种妄想就会永远使你自己痛苦,也成为一个不可实现的难题。故我一时想通了,就高兴了,我从现在起,不再想写什么小说,不管什么文学,现在我想到一个落第才子所写的对联;“笔墨磨人筋骨瘦,诗书误我肚肠肥。”一个人单讲文学,单讲诗书,没有学会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可能当专业作家。一个作家只为了体验一些生活去工厂农村住一个时间,回来写的小说文章,也是为了长官意志,为了大方向。而农村的工厂的那些真正愿望,是写不出来的。也就是不是本阶级的利益,因为你不和工农共阶级。因此我从今天起,不再胡思乱想,准备及早回去山城,找一种工作学会生活,找到吃饭的饭碗,早日成个小家庭,遵规守矩。好好生活下去,我就算了却此生,也不会被人说自已连挣饭吃的本事也没有。再一句话就是随波逐流。就如林大钦说的;十八滩头我要过,由你打到那滩沉。顽强地生活”。 美静见庆欢滔滔说个不停,也因怕他过以头奋,即拉着他走出越秀公园门口,搭上公共汽车回家。在拥挤而且急迫的车上,一种嘈杂的声音,使他的心情又转到另一个境域。 他俩下车回到越秀下街美静住地,正好碰到钟迎春在家等候,见到二人回来就说;“真叫我等急了,我来到时你俩就出去了,我来这里三趟,往来几次,现在不想你这样早回来。” 美静很高兴地说;“你来得正好,今晚我们来坐一坐,谈一谈,讲讲人情世道,听听户外风情,今晚正是庆欢兴奋悟世之时,正在兴上。”她边说边进到屋里,庆欢也已跟着走入。 迎春说;“现在还不快点去,我父亲在家等候,要见到张庆欢,我把他介绍给他,他要为这块未出世之玉,而雕雕。玉不雕,不成器。”她也笑了。 张庆欢说;“太器重我了,我成什么玉,莫成朽木不可雕也,就万幸了。现在我心界正在退坡之时,何说到这些激气之言。” 梁美静说;“不要轻了美意,已是久等,莫成空望,使人扫兴,这样的教授,时间不多,就此走了吧﹗等你有空,他又没空。” 钟迎春说;“我们三个人一同去吧﹗” 三个人又走出大街,搭公共汽车,到了中山二路中山医学院,钟搏住家门口下车, 钟搏的住家是很宽敞的房子,内部说备齐整,皆有教授风度,令人肃然起敬,大方不俗。 当三个人进到钟搏客厅,钟搏正坐在沙发上看什么书,见到三个人进来,起身迎着说;“进来坐吧﹗初次降临寒舍,没有远迎,很歉意。” 钟迎春迎上前去说;“爸爸,这个就是我说的张庆欢同学。凡人不可貌相,凡而不俗。” 钟搏看了一眼说;“也有些派头,有志气的小伙子。但就缺少社会阅历,也够胆量,我这些老年人,思想落后,不可相比了。” “什么不能相比,老年人是有经历,实干实想,年轻人无经验,妄想多,空想大,但慢慢就可符合实际,像舞上的音乐,开头总是你一音我一音,高低不平,以后就调和了,认识了规律,就老实了,有什么可怕的。”庆欢还是这种老样子,不忌生疏,每天想着话儿解释问题。因而顺口地说了一通,好像初生的羊羔不怕虎,肆无忌惮的。 这时钟搏的夫人,林亦助教,把茶泡好,并搞了几样送茶品,花生米,糖糕等样,摆在小桌上说;“你们都来吃点糖果儿吧﹗今天晚了一点,其它好吃的都不能备。来,来,送送茶,你们谈个痛快吧﹗”她指着糖果,望着大家道。 他们依次坐在椅上,迎春说;“我妈今年比往年快乐,她不知看到什么启发,开朗些。” “啊﹗啊﹗过去我也觉得人生有很大抱负,但是也可能高不可攀,做人不知如何,事业不知如何,去年尾在图书馆看到一本,”《孔子的故事》,内边有孔子问学生的一段话说;‘我的志愿是;老的过安稳的日子,朋友相信我,年轻的对我挺怀念’。孔子的志愿这样平凡,何况我们这些不合时令的叫做有知识的人。林亦接着她女儿高兴地明朗地说,大家也很高兴地听着。 钟搏听了说;“就这样的抱负也不简单了。曹操打了半壁江山,英雄了几十年,也只落得千古垂骂。近年来才有历史学家肯定了他的成绩。但民间就不认帐,照样骂曹操,这样就只得二套讲法了,公共场合颂曹,背地里还是大骂特骂这老奸贼,他有才学,但实成篡逆。” 林亦又说;“有一次孔子问他的学生,你们平时说没有人赏识,现在我倒要问问,如果有人赏识,你们打算怎么办。学生子路说;‘有千辆兵车的这么一个国家,受到周围大国的威胁,并且经过了兵灾,人民在闹饥荒。我可以练出劲旅,并且让国内教育也很达理’﹗孔子听了大笑,又问学生冉有,冉有见老师笑了,就把志愿缩小些地说;‘我只要六七十里见方的地方,五六十里也可以。让我冉有去搞的话,三年之内,我让大家都吃上饱饭。至于文化教育,等待更有本领的人来’。孔子又问学生公西华,公西华又说;‘我不敢说能做到,不过愿意学习学习。诸侯们在宗庙里会见的时候,我穿上端端正正的礼服,当一个小司仪就是了’。最后孔子问到曾哲,曾哲不敢说什么,只说;‘春天三月里,穿上轻便的衣服,和五六个同伴,六七个小朋友,到沂水去洗澡。在求雨台上再吹一下风,唱着歌回来,我不希望什么别的了’。孔子听了说;‘是啊﹗我也正是这个主意哇’。看来他们各人各谈的政治观点,大小不同,目的皆一,不是直言,他们关心着政治,但又没有参加政治,是一种设想。” 张庆欢很中听,大家没有插口,只是微微点头,各有所思。钟搏接着说; “孔子是得不到从政可能,他们正在落泊,故这样说。孔子也对他的学生说;谈政治就得讲礼节,礼节之中最要紧的是谦虚。所以他笑子路。冉由把六七十里的地方作为治地,这是天下无独立之这样小的范围国土,也不可能。孔子教第子要谦虚,不是不热心政治,他们正在落难之时,说的都是掩盖的话。孔子对曾哲的说法,也就说明孔子不敢轻易表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张庆欢说;“经过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也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搞得不敢轻易表现政治抱负吧﹗” 迎春说;“不能这样说,右派是立场的问题,不是言论问题,他说出来也是在表现。” 林亦说;“年轻人也不懂得这些,反右派的意义在什么地方,我也还要再学习,不能妄加评论。” 梁美静;“阿姨说的也是什得思考,这些义意怎样可以从目前就能看明白呢? 第7章 以后自有公论,” 钟搏怕越说越走火,年轻人也不知天高地厚,凭着兴趣乱谈,因此笑着和蔼地说; “好了﹗不要再说扯吧﹗这些小孩子们说还没有问题,不要又说是我们的扇动,不好办,还是说其它吧﹗运动的事,无须多说,以免生是非。” 梁美静说;“言归正传,今晚请钟教授说一些社会风物的事儿罢了,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 钟搏道;“社会的风物也是一个包涵万象的问题,各取所需。现在我可要说的,主要是目前我们的生活紧张了,物质少了,你们怎么想,会不会退却。” 迎春见父亲说就用眼看了看众人也说;“生活困难,也不能忘记学习,有些同学休学了,不想读了,他们说看不到前途,国家不需要用什么人才,只要精神上丰富。因为目前各种大戏班,电影队,所到之处皆大吃大唱,领导们也有着份儿,而说怕他们瘦了,扮了装不像,上舞台有碍瞻观,有损威信,怕唱不好,感情不到。有时物质要从很远的地方搞来。高价买来又以牌价给他们,还要减价。而我们学校油水都缺乏。有些同学都争着去挑戏脚。岂不是李白说的;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这也不是上面的政策。” 钟搏摇头说;“文艺是要的,在生活上照顾些他们也应该。但生活苦,从来不会难倒读书人,怕苦的不是真料。自古也有不少吃大苦耐大劳的读书人。因此富也有读书者,穷也有志气人。不还读书人要有一个信念。他们所读为何,比方落了第的才子,居心如何?上进了居心又如何?社会总不能不用人才的,就算排斥你吧﹗到底都有一个用人所在,过去有句话,书到用时方嫌少,这可是一条真理。” 梁美静笑着说;“我算是一个见苦而退的一个无志气的人。因为我不想上进了,要成家了。” “人各怀其志,也未想不成家。社会是复什么嘛﹗”钟搏道;“我学医也是一个转湾,难道要清一色吗?清一色也不会形成社会结构。社会总是合成的。” 张庆欢也觉得美静的话有自悲感,就说;“不要把话说僵了,让钟伯伯再说下去吧。” 钟搏说;“没有关系,虽穷而要有信念,你莫看她改道了,但躬耕本是英雄事,未必老死不会飞。在困难时要决心改变困难之环境,怕就怕见不到有安慰的地方。比如小孩子帮着娘做家务一样,母亲经常按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许诺,鼓励孩子,比如鸡蛋,糖仔,使孩子认识母爱。虽是小恩小惠,也觉得母亲言之有准。有些父亲喜欢谈大话儿,一说就是无边无际的达不到的事,说多了就变耳边风,要鼓励读书人也和生产一样,使有一种信念。人们种了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人们就会高兴地生产。生产了的物质见不到,还要装一肚子气,那不如不生产,生活也就不能改善。”如果过去的读书人都犯了罪,今后就少认真读书的人。” 林亦见钟搏说到母亲的爱就说;“你们把我们做母亲的都描写成小恩小惠的人,真不公道。还加一句妇人之仁,难道你们男人才会说大话吗?如我母亲倒不像你所说的,她总要以很大的事来鼓励我学习。比如她说你认真读书吧﹗以后女人也能当官,嫁个官,当夫人,做老扳娘也要识字才行。” 迎春见母亲说这一大堆话就岔开说;“母亲真不怕丑,什么当老扳娘,不讲个人的独立前途,这算什么呢?老扳娘,当夫人,都是依靠人。” 大家边谈边吃着糖果,不知不觉已是十二点多,钟搏说;“你母亲,不要在这里说,可去蒸点汤面,炒点小食,送点酒儿,才不会空了肚子。” 林亦高兴地说;“我倒忘了,好,好”。说着她就走进后屋,因为她今晚也特别有兴头。 张庆欢说;“大麻烦伯母,何必去为我们忙。” 钟庆欢说;“也不算什么麻烦,方便着的。” 张庆欢说;“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众位,特别是钟伯伯。我原来只想脱手做一个什么作家,现在我才知道没有空头政治家,没有生活的经历,写出来的作品是没有用的,满是美丽的词句也不是什么好文章。所谓字字如珠玑,也不存在的。但我又觉得社会是一个茫茫的大海,头绪也不知从何而出。比如一个国家有它的光明之处,也有它的不是之处,不是光明无法指出前途道路,不写不是之处,又不会使人懂得错误,而改正。也就是只拮拮那坏的人的错处,拮露了坏的又要上纲成为反动派,只讲好的,使缺点越藏越大,最后不能扬弃,社会空洞又越多,这该如何处理。当作家也应选那一种方法﹗报喜不报忧行吗?报了忧就是有意攻击吗?无可取吗?” 钟搏说;“在文学上我也是外行。不过百业无儒不精,当然不单是说儒家学问,只不过比一个读书人罢了。不读书,不识字,对研究不便难以清通。但从看病来说,说有一个‘病人’,并不是说一个人全身内外皆病。只不过说这个人某一部分有病,有时还是很不相干的病。不说清楚,他说不会治,不会治就会扩大。说这个人病,就不会不要这个人,而是更痛惜这个人。只有那此仇者才包不得他不知病而不会治,使他们早日死去。敌人怕你把政治治好。如果都说好话,弊端不能去,正不能存与长。以国何益”?钟搏说着越有劲,越有清神,“不过这里有一个阶级立场问题。” 张庆欢说;“就是这个我不懂,比如自己的亲人有病就不能说吗?提意见要有阶级分折,无产阶级不能说无产阶级的不是吗?有不是的地方也不要说吗?或者只注意方法,尽量少说些吗?” “我有一个也不明白,就是说话写文艺要有一个立场,不知是否本阶级不能讲本阶级的不好的话。”美静说;“比如文艺评论,本来是一种辅导学习形式,现在要变成政治性的围攻,我也不解,有的甚改把作家当成敌人的代言人”。 “不见得,要看善意也不。如果是善意的就无所谓,当然要看他的出身,这个人是无产阶级出身,那就是善意的。如果是剥削阶级出身,同样的话,那就要叫出以阶级的本性,要复辟,要报复,这就要区别。天下乌鸦一般黑,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合理的分折。”钟迎春笑着说;“抓住坏文章,围攻评论,打击批判,今后写作就硬规定个框框,定个方向,形成规格”。 李小春听到钟迎春说后面这句话,很觉有意思说;“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当然是事实,狮子,龙,凤,虎等也长不出象牙,这是说,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就不可说话吗?好人说错了也可以说是阶级异已分子。批判也使作家没脸儿,使人人都写现世的文章,他们忘记我们是中国人,还有世代的中国传统,今后子孙蕃衍不是到此结束﹗以后就不要顾吗?都要废了以前的,使我们民族一向一无所有,才高兴吗?” 钟搏听见很有兴趣地说;“这也不必争论,如果可以争论,学术也是自由的。但现在还不是争论的时候,也就是说我国社会主义时期,阶段斗争还存在,内部也不是一律的,等到党内斗争有了一个胜负,定了法以后,我们就可以明确了。现在怎么也不能说清楚,照理说文艺评论,不应采取压制,更不能打击别人。” 张庆欢认为很有道理地说;“现在我们回忆几年来的事,总觉得有很多不解之事。我现在也不知要找一个什么职业来干,度过这个时间,有饭吃,等待那春光明媚的日子。” “这一定可以等到,我看只要三年就会有经济转变,物质转变,人的精神面貌就会转变。因为物质转变,国家才能升平,升平了,就不会紧张。”钟搏点点头,而且觉得很有眼光,合乎罗辑地说。 这时几个人已唱得有几分醉意了,张庆欢更为突出,满脸通红说;“我认为经济困难不是难倒我,就是看到因为经济困难是否采取了相对措施。农业上要怎样才能上去呢﹗我确实现到目前还无肯定的方针,不是吸取教训。还说‘好’”,张庆欢说着支持不住,倒在沙发上半昏半迷地说,“什么道理,才吃了一杯葡萄酒就醉了。好的政策就是物质的泉源。就如着春风春雨之能生万物,坏的政策像秋风一样,杀住草木生机。” 钟搏说;“没有好菜,肚子又斋,身体素质差,对酒的抵抗力也有关系。”说完叫迎春扶庆欢回去内房。这时庆欢有点醉意,不知所措。梁美静说;“现在已是下夜,我们该回去了,明天我母亲要回家来。可能我弟弟要从风雨城回来,他去看我的父亲去,也已有二十多天了。” 钟搏说;“你回去就自己先回,等庆欢在此也罢了。他现在这么醉的,怎么回去呢?” “不要麻烦,先回去﹗我的客人怎能累了别人?”梁美静说着便要进房去扶张庆欢一同回家。“没关系,那我叫小车送回去吧﹗”钟搏说。 小车来到越秀下街,重喜巷,下车后,梁美静扶着张庆欢回到住家,上了楼,梁美静把张庆欢扶到自已床上。因为受点风,吐了些食物,往晚庆欢在天台上放竹床露天而睡,上面遮布蓬而已,这晚梁美静不敢上天台去放竹床给他睡。和衣就在床上打盹儿。庆欢还迷迷糊糊,到天亮庆欢将醒了些,美静已很疲倦地睡了。张庆欢不知不觉和梁美静同着一张床睡觉张庆欢见到这种情景,越觉察很多温暖射进自己心间。她是怎样把自己搞回来?这个原来不相识,以后又是别人的姐姐,如此关心自己。现在自己又帮她盖被,等她安静地睡一觉吧﹗那美丽的脸宠,使庆欢看了又看,就是一种人生的道义之墙隔着自己,一切友爱也只能从你的心,来到我的心,又从我的心到你的心,没有一道可以通的桥梁,这是人间遗憾而又可贵的地方,睡吧﹗睡吧﹗梁美静姐,想着,想着,庆欢又睡入梦乡。 第8章 已是上午八时,美静睡醒来见庆欢还在睡,自己一时脸儿红红的想,我在这里和他睡,实在是很委屈了他,他是一个多才高志的人,怎可和我这个遇难而退的人呆在一处啊﹗飞吧;飞吧﹗可爱的庆欢,我今生无缘和你相聚。但你要理解我,不同的生活道路,也要放出同样光辉。以后在什么时候有一个很好的环境叙述我们今日之情,那该多好啊﹗这个日子,离今天多远啊﹗我们一定能在一个适当的场合相遇。 她正在想着的时候,门上拍着门叫;“姐姐”。美静急着起来,开门见是梁辛弟弟,这是她的大弟弟,才十五岁,读初中二年级。美静笑着问; “你怎么这样早回来呢?也不会有早车啊﹗” “昨晚我在母亲那里,今早我先回来,母亲等一下就回来,那人是谁呢﹗姐夫吗?”他指着床上说。 梁美静并不发怒,心上也温暖,“这是风雨城来的妈妈的朋友,不知道吗?”说着向梁辛一笑。 庆欢在床上也听到此音,很觉失礼,起来向梁辛说;“姐夫这二天可能要到,准备欢迎吧﹗” 梁美静向张庆欢瞪一下眼笑着说;“莫取笑吧﹗” 张庆欢穿着好,洗刷毕回来又说;“真的,姐夫要到来,你们不相信吗?我会六壬盾法。” 无巧不成书,这时楼下已响着脚步声,听着美静的母亲和一个男人笑着谈话上来,林运华说; “我几天没有回家,今天不想你也这样碰巧回来,美静在家,梁辛也可能先回到家了。” “我这次请假回来,时间有二个月,我看以后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请假这样长时间。”这个男人说着发出了笑声,态度自然大方,庄重。 “也不怕,我自有办法,讲通她,我叫你过江招亲,包到手,保你成家,我会使孔明之计。”林运华边说边笑,精神也非常愉快。 “那全靠你包办,我就是刘玄德了。”男人说。 二个人说着已到了楼上,梁美静上前一看,满脸红了,缩了回来,看着张庆欢很不好意思地说;“等下,你就可看到那个我说的……。” 庆欢很不解其中意思地说;“谁来了?” 梁辛很天真地说;“这把声,不是那个叫姐夫……。” 梁美静向梁辛瞪了一眼说;“谁教你说的。” “那不是姐夫吗?没结婚,也已成功了,加个未来?”梁辛做鬼脸,伸出舌头,缩着颈地说。 说着李壮和林运华已来到房门,张庆欢迎上去说;“李司机,这么早来到广州了吗?” “我昨晚住旅店,今早才上门,半路上凑巧遇上……。”还不知叫什么,伯母或岳母,正忐忑间。 林运华紧接着说;“我在等公共汽车,他就来到了,不约而同,同上汽车,再巧也是没有的了。” 张庆欢大笑着说;“那真是天凑成的一样,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刚才我才打赌着,他会回来的,你不会问大家,我并不是骗人。”他们各自大笑了一阵,气氛非常融洽。 林运华放好用物,叫美静到食堂打饭,自己再加上煮点肉食,这点肉也是从饭餐馆走后门买来的猪骨猪什之类。有的是括腊肠衣的残渣。这时倒也很金贵,非一般人可以买到。虽作为火车司机,有一些优待,但人人向往,亲亲相扰,也顾不得吃一顿好的。今日也凑了些后门物质,一包包的,知他怎样节约,为供岳母一笑,弄点物质也不怕七辛八苦啊﹗这样肚痛之功啊﹗ 庆欢已是老客,不拘束了,帮着招待一番,林运华向他介绍;“这是风雨城朋友,有时问也可到山城一玩,阿静的父亲在那里的邮电局工作。我在那县时他经常来坐谈的,是很好的忘年朋友。” 张庆欢说;“有机会到山城来玩一玩,也是不妨,那里也有风光特色啊﹗七奇八景的。” 这里很热闹,房小人多,也可以挤得下。一家有客,四粼牵动,真是好比喜事盈门的。 早饭以后,张庆欢到钟搏家去了。这里剩下林运华,梁美静。李壮因有事也暂出街逛去了。 梁美静说;“李壮这次回来要怎的。”心中也在小小地跳着,想试探他的意图,也有些敏感。 林运华露出了银牙,笑笑的说;“也是为着你回来,他请假二个月,想到全国几个地方游玩,他的假日集中在这个时间统一过。你可以先结了婚,也好和他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一时。” “他说话不算数;原来说不这么快回来结婚。” 梁美静不好意思地说心中也有些怨气, “迟早又怎样,反正你是他的人了,早也完一事,难道还想反口吗?”林运华的口气也有些先硬起来了,但也还是很和蔼地说,还微笑着。 “什么反口﹗青年人总要想空身过多一点时间吗?不受约束,一过门就成媳妇。自由就少了”美静也不好示弱,口气也不高兴的样子。 “也不见得,他是在外生活,也无什么家务。”林运华反驳着说。以为自己是很有道理的。但也很注意方法,生怕说不通。自己已有了大话在前的。 “我们原来不相识,又不知他们性格,相识这一段时间又短,信也没写几封,我写了几封长信给他,他也只来几个字。讲实话,他的性格,我都还不懂,没有摸清他底细,使我还不对他产生应有的感情,还很陌生。”梁美静说。 “结了婚,你少说点话,就主动了,他掌握不了你,你却可慢慢摸底,到时就熟了的。他是司机,一年几日得闲?每天是东走西溜,也不在行恋爱,不像我们这些读了点书的人,什么认识过程,谈谈理想,讲着空空的话,谈古比今,比凤比龙,谈情说爱,如鱼得水,捏些事儿说说,以增感情,铺垫快乐。他是直来直去的,也没有时间去设想些假话去骗对方,大老粗,讲不到几句话就结结巴巴的。但他是实干家是可取的。”林运华说着大笑,看看女儿的神色,还继续说。“我和你父亲年青时,也是这样恋爱。我是一个师范学生,可以说有了一点知识,在三十年代,像我,你说不洋也有点洋,女子读书的倒也可贵。不过当时也有封建的礼教,自由吗也不自由啊﹗你父亲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的,只读死书,读了书从不说一句话,考试是头名,但要听他讲一句话也难,我把他当木头儿,爱上了他。因为我也和许多花花的少爷打过交道,乱七八糟的,讲了很多肉酸的话,怎么幸福,怎么真心儿,实意的啊﹗生死爱我之类。我更感到有压力,你不见那些多情的臭男儿,一个一个地抛弃自己,原来巴不得的得到日思夜想的爱人,这又是怎样理解呢?” 美静听了这些说话,一时没有什么说等了半晌才说;“你希望现在我要结婚随他去了吗?” “那当然罗?过去说的;嫁鸡随鸡,和他族行结婚就算了。”林运华顺口接言,自然地道。 美静这时又想道;“自己想着的人,只能相隔无情。这个不大谈得上的人,就就要在生活的道路上逐渐相识,互相谅解,互相帮助,取长补短,成为无声的伴侣。在新社会,而有一些知识的人中,也要赏试下这样的生活,实也新奇,可惜。” 梁美静就这样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李司机结了婚,结婚后他们住在旅馆。这天早上二人才从床上起来,美静拿着一本日记本正想写什么。张庆欢入门来告诉美静说;“姐姐,今天我接到家中一封来信,说我哥哥在惠州市为我代到一项工作。我也认为目前以生活为上,什么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先自食其力也好。我在这二天就要回家去,收拾一下,再去单位。我在惠州工作,来广州很近,你也可沿江上去,一玩西湖景色,共赏秋月着风,岂不乐呼”。 李司机听了就祝贺地说;“那真好,在大陆工作,比在海南岛好多了,生活习惯比较适合。物质也丰富些,很多物质大陆虽紧张,却也是产地,近小楼台。” 梁美静把手上的日记本拿给张庆欢说;“你来同我写二句话,作为纪念一下今日生活道路的不平凡,这是人生的奇遇吧;你说是吗?” “我写什么,真不知写什么好,我们都可以说事与愿违,相凑而已,我还有很多的痛心事没有说。我从小到大的同学不少,目前各走各的道路。眼看桃李遭劫,不可一说。后况更为不知。如果说来又话长,目前也不是说话之时说出了实也无益。莫说小人物,就是很出色的人,说了不好的话,生活就要走上绝门。比如一些右派的下场也已是前车可鉴,有的越说越坏,到了后来不可收拾。我写的笔记也要烧掉了,请你不要设笔记。这是一种犯罪证据,可看到别人的教训。比如写笔记,是一个人进步的过程,当然会有一些错误的认识过程。但如果一日被其中选几句,你就麻烦。现在我们快走上生活的道路,不是学生了,学生可以原谅啊。”张庆欢越说越罗嗦,把心中的话都说出了,他是知道初出茅庐,更要小心。 李司机说;“是啊,我虽不会怎样说话,但我每当先讲工作者。要发言有人会写搞给我念,完全不用在平时有什么准备。我那里有几个很会说话的同志,他虽未上台讲话,还被人说成是尾巴得翘高,使他无法安静。又说知识分子的脆弱性,虚伪性,在成绩面前沉不住气。” 美静听了很觉有道理,因想道;“我们学校也有这样的事。有个老师因学习默笔字,后来从他的扎揉了的字纸,发现了一些字迹,东写西道,把他的字样剪下来,斗成一条反动标语,判了刑,他不承认,说抗拒,又加刑,这样的事,我也还觉历历在目,岂可不慎。” 第9章 , 正说间,曾高平又来到了,见了梁美静就先表示一声恭喜,然后说;“我要回老家了。” 梁美静吃惊地问;“为什么呢?广州生活不好吗?” “精简回家,上面有名额下来,机构要缩减。” “什么叫精简?”张庆欢不太理解地说。 “精简就是把人员压缩,其实就是换人,这里精出去,那里又请回来。”曾高平很自若地说。“1958年后有很多人流入城市,据说凡1958年后来的人,就要精简回乡。”梁美静微微点头说。 “那你1958年前早在广州为什么要回去呢?”张庆欢不解地说。 “我父亲因早年被划成右派,后来搞到学校农场种菜,又要他养几条猪。结果没有经验,菜种不好猪也因为病,饿死了几条,粮食又少,说他偷猪粮,斗了几场,他不服。认为置人之罪,何患无词,写了上诉,教局说他右派不服改造,不但上诉无效,反而加重了他的罪过,清洗回家。”高平说着,眼圈儿红了,不能再说下去。但他又立即镇静起来,还是发出了些笑声。 “不要难过了,以后还会落实之日的”。梁美静说;但也很觉政策不好理解,渺茫,无止。 “难道要右派翻天吗?”曾高平不自信地说。 李司机扦话地说;“小心点好吧﹗不该说的不要说,运动不断,每次运动都有一些人被划成坏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贫下中农出身的不注意也有被划成忘本或其它坏人。回去的总还可以回来,说不定下半年又搞运动,不但老的右派又要过关,新的坏人又在增加。” “少说是好的。”张庆欢也说;但总觉得不能不说。 “我父亲真也可以说是一个出身贫苦的敌人。在合作化时,他因说了。合作化是和连环马一样,打起仗来虽力大,但斩一马而全部不能行,像宋江破连马阵一样。有些一个家庭影响全队,各人偷懒,做集体只装装样子。实际是挖集体墙脚。大家干又不愿干,而要大吃又大喝,所以财富只咸不增。各人又没有各人的生活动范围,只能同着穷,同着饿。你有了个人计划,做了一些可以收入的话儿,群众就群起而攻之。使你不但倾家,还要挂一个复辟资本文义的名儿,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送嫁装。因此大家只能闭着眼睛不想事,快活。少干也清闲过活较好。” 李司机听了好笑说;“可以说是你们有文化好,说话也有经典,我没有文化怎么也说不出这些,读了书真坏,怎不犯法儿,比来比去。” “还有他说;‘什么主义也不过是掌权的口号’,各人念着同样的经,我说你假,你说我假。同是资本主义也有争吵,同个社会主义也有争夺。什么主义也无标准。因为各国有实际基础,马克思也不一定知社会主义又会碰到什么具体问题”曾高平说着也叹了口气又说;“他又会教别人少说,自己自告奋勇,好说极了。特别这次物质紧张他又说;‘什么物价稳定,国家也是不公道,农民种多了产品不收购,种少了金贵,就要限购额一定上交,实际叫迫卖,多余的也不准对外出黑市。黑市又抓,没收一部分,过时无证明,不能拿回来,处理的又归以私分平价,充当近水人员之用。多不收购是亏了农民,国家不亏,农民亏。少了产品又向农民要,卖不过就定任务,亏也要农民亏。旧社会农民只收农业税,现在你有什么都有任务。看来不是税,但一元多的鸡,只卖几角,叫做变相派钱。猪要税是正确的,又要购,多了又不购。农民会划算的,只得偷卖私宰。比如林业不是公路通了,有了方便运输,树木才砍光。是农民有木材不能卖,不种了,林业上不去,私人无权种,集体种了好,木材就少了’。他真会讲啊﹗今天这个知心说二句,明天那个知心说二句,一到运动,互助结发,他就变成了替罪羊,也应该有这样下场。”曾高平说到这里,也很痛恨父亲。 “老子犯罪,连累了子女,现在一家人也要离开广州。”美静道,“也真可惜的。” “到了乡下也不得保平安啊”﹗张庆欢说。 “可能乡下好一点,家乡都有是宗族吗?”曾凡平很有把握地说,“我们也是大姓氏,不怕。 他们正说间,房门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说;“你们这些人,对现实不满,我在这里听了一个早上,现在事实胜以雄辩,我是公安人员,都跟我来吧﹗举手就擒,不得抗拒”。 这一句吓得众人,面如土色,一个个口瞪目呆,不知所措,只张庆欢心中很是明白,半点不惊,面带笑容。李司机和梁美静,佳期新婚,才开始生活,难道今日捧打鸳鸯要分离,刀砍相思今不见吗?不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第三回 张庆欢无意结并蒂,钟迎春有心识情友。 须防墙外人有耳,说话岂非祸根由。 少年不知前途路,胡思且作喜来源。 话说上回说到庆欢,高平,美静等正在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忽然门外来了一个高大汉子说;“你们这些人对现不满……,都跟我来举手就擒,不得抗拒。”吓得众人面相觑,无可说处,张庆欢都带着笑说;“表兄今日何来,为何在此相见,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只见这个人身材比庆欢高了很多,和李司机一样粗壮,是张庆欢的表兄,风雨城食品厂的接购员,今日也因采购到广州。因昨晚来晚了,住了一间上十元的单房。按财会制度规定,第二晚须找便宜之房。今早恰换房,路过此房见到庆欢,怕他们越说不是,已做了一早警卫,幸得旅店虽是复杂,各顾各的计划,但亦恐有好管此事的人,确也有麻烦,所以用大声吓住以警后来,而不单今日。他叫叶作文,有经历走过不少地方,调过几个单位,历了不少运动,今年近四十岁,很有社会经验,是老练的不倒翁,几次运动也未搞到他。因为他说话有自信,这时他见到众人面有惧色乃说; “各位不必多怪,刚才大家所说皆非可言的话,虽然这位小兄弟说的是你父亲之事,从头到尾都听着,可以说是一种教训,但如果在其中取其一句,你的罪就有了。另外这是旅店,人又复杂。上上落落,没有什么可以多谈。不如去看大戏,借古赏今,骂了也不受罪。现在有很多古装戏可看。今晚人民大戏院做《齐王求将》,我有二条票,庆欢你就一起来去看吧﹗你现在什么地方住?可否来同我在一起住,几天后共回去,怨可以陪你游玩一下吗﹗广州也有好几个去住,海角红楼,……。”他谈笑风声,络绎不绝地道。 李司机说;“最好搬来这里,我们也相近,你表兄的房费有报销,合住才加少少的房租,倒比我岳母处方便多了。我们也可多谈谈。” 张庆欢感到很愉快,高兴地说;“好,好,今晚就搬来这里住吧,也是很闹热的。” 曾高平向大家告辞自回去了。各位也安慰他一番,好像纸上谈兵,应付而已,有何帮助。 梁美静的弟弟梁辛这时也到旅社见到李壮说;“姐夫,妈妈叫你和姐姐回家,妈妈今日见有一架削价的收音机,原价120元,现在才50元,要你出些钱,把它买回来,看你怎样主意。因她一时钱不便。另外她还想在你回海南前给她买一块手表,据说是给我以后戴的。”梁辛很直率地说下去。并且催着他们快些回去。 梁美静很不高兴地说;“那来这么多的钱,卖女儿的,什么都要,真不知丑,很得人讨厌。” 李壮笑着说;不要这样说,我单干这怎久﹝自身﹞,也有些积蓄吗﹗这些都是小事,买收音机买好的,何必要降价的呢,便宜没好货。” 美静说;“这样说好开口,我妈是一个什么人,我不知吗?我也不很中意她这一套。” 李壮只笑笑地道;“也难为她把你们养大。” 梁辛说;“姐姐真是出了嫁的女儿,心就往别处去了,不怪说,男儿志,女儿心,一嫁就变心。” 梁美静说;“这些不是我不原给,而是要看时候许可,都挤在这一回儿,生怕日后断交似的。” “蛇个才打棍子;来不及了。”梁辛作弄地说。“以后你走了,生了小孩,还来看我们吧﹗” 李司机见梁美静对自己的心很体贴反而感到高兴。内弟虽然小,不知也知世道,知道了也不足的,也不足为怪。岳母是旧社会来的人,也脱不了要点肚痛钱,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不是出不起的帐。因此没说什么,摸着梁辛的头说;“好,一同回去吧﹗不要叫妈等急了。” 这时庆欢和他表兄叶作文也已告辞,美静等三个人出房门下楼搭公共汔车回到越秀下街重喜巷,到美静住家。三个人同门前林运华来到南方大厦,正要进去。美静忽然想起今天要和庆欢一同到钟搏教授家去,现在刚好十时,即时向李壮等说;“你和妈妈,弟弟自去游玩就是了,要买什么也由你们,我要到钟搏老师家里,已经约好,不便失约,我这就要去。” 李壮点点头说;“可以,你先去吧﹗我们自可去玩一玩,反正也不需要你带路,放心去好了,”他很理解妻子的心情,她还是学生的气味,要玩的。 林运华却不满地说;“什么钟老师,庆欢等你罢了,还有什么说不完的事儿,真讨厌的丫头。” 李壮说;“由她去呗,就是庆欢也会有什么了好呢﹗他要回去了,玩一玩,说一说,是常有之情的事,有机会我要请他到海南又怎么样。” 第10章 梁美静是知道李壮来安慰她妈的说话,却也感到李壮很会迎合她的心理。她不说什么地走了。 林运华也感到免得女儿反对自己人,乘机好好教训李壮要多孝敬自己,一时说;“这女儿我最疼爱;”一时说;“养了她,我险些儿中了命;”一时又说,“我给她使了多少钱,早买了金链给她戴”,一时说“有多少人爱她,我都不给”。说个唠唠叨叨。总是为了李壮好好尊重自己为目的。 梁美静今天来到珠江岸边。见江水热气蒸蒸,二岸游人不断,不时轮船汽笛长鸣,一时汽车啦叭嗡嗡。广州啊﹗我就要离开您了,我离开您,是多么的不惯啊﹗人生的道路迂回,何日再回羊城?今日羊城又如何变的,再往什么样儿再变呢﹗很难设想。正行间,这时一个在脚上染着些红汞水似的老大伯,满地血迹斑斑,痛苦不堪在地上呼着往来之人乞点小钱。这样的景象几处碰到。还见到一处一个穿着破衣的脸黄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小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儿在身傍,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小孩在一边哭着要饭吃,人们围着看,有的给几分,几两米票,给一个包子的。美静见到这些前时已经没有了的这种现象,很觉不自在。 1958年以后,又有一些流浪者来到广州,有的无亲无故,有的人地生疏,只得流落街头。交通秩序也乱了些,现在的生活是困难的,从目前来看,广州也非我留恋的所在。正在想着忽然见到张庆欢正出现在面前,就呼着;“庆欢,庆欢。”说着二个人早已碰在一块儿了。 张庆欢回头见到美静高兴地说;“你这么早来到这里,,我也险些忘了,差点儿失约,幸好我在桌上看到,我前日由风雨城带来的一部《学生之歌》小说,是我写的一部教育革命小说。现在看来我的胆子小了,此书不能再拿去审查发表,在家原想到来广州看看风头,以后见到你们这些新友,谈谈说说,使我也认识了一些问题,暂将此书带回。如果利名勋心终是害已,,此书言论不一定合乎今日潮流,今天正确,明天也不一定正确。秦始皇历来被骂,今天又翻身了,海瑞也可以说是只护王法的了。原来的作家,今日的右派。自己水平又低,还是拿回乡下去底几年看看风吧。我想到这里,又想到钟老师,还是去请教吧﹗因此才快快而来。”边说边去得气呼呼的,他们又是得愉快地笑着。 梁美静见张庆欢这样一说,心中凉了一半。觉得这太失望了,原来庆欢不是空头政治家。已有志向,现已写有书,不管发表与否,可谓有才之士。是总会有出头之日,我并不是嫌李壮粗人。但在事业方面对谁有利呢?钢琴家和演员,总可和合一点。因此一时说不了话,沉默了一下说;“你为什么不早向我说知此事呢﹗你真是一个使我终生怀恨的对头人,你是我可爱的人,而又白白地给跑掉了,也很惋惜。” “这是怎么说。”张庆欢说。心中很不理解。 “我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本应同病相怜。”梁美静,有很多情绪,吞吞吐吐地道。 “现在不能相怜吗?我初步认识这个没有立场定位的胡乱组合。等到他日再找到适合的立场,才能发挥作用,我现在才认识这点。《学生之歌》是不成立场的,学生和社全是息息相关的。社会上产生学生,学生又推动新的环境。也就是说学生是从社会来的,学生又要走入社会的各种岐途,这样才有骨有肉,读而知世道。教育革命要如何才算革命。现在就只理解,和劳动生产相结合,这么简单吗﹗我也有不理解,不过我是歌颂它的,我希望和工农兵真正结合。”张庆欢有点觉悟地道。 梁美静说;“我什么去怜呢?这不是白讲吗?” 张庆欢说;“你在一个地方体验生活,我在一个地方体验生活,每一个人都去体验,大家的感觉汇合起来,看这些人的思想动向,这相怜才可知道更多的相怜。不知是吗?” “我们即将要走上人生新的道路,一切事情都可能在考验我们。”梁美静边走,望着庆欢说。 “生活就是斗争,社会的发展和生活的变化有很大的关系。”张庆欢说;“这些体验往往是好的材料,新的环境会产生新的思想,动向。” “对生活也有一个认识过程,有些人认为生活只是为了二碗饭,有失认为受了批评就是失败,,有些人看见右派就不敢讲说话,其实社会的聚向是不以一个人的意志所转变。话是要说的,右派也是要评的,不过真和假,挟着私仇去处理是不能处理好的。我们看这些也要有一个正确的看法,应当右派还应该当右派,为国家,为人民,毛主席已给我们做了样子。毛主席经常教育我们,任是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真正无产阶级的思想,是为了解放全人类,何扦自己个人,只为个人得失,有何成就。”美静说着很起劲地把手搭在庆欢肩上,又说;“我们共同完成这部小说吧﹗请把这小说原稿交给我,我抄完一部,共同把生活道路浪花熬成一部小说。说出人民的心声。” 庆欢也用一只手搭着美静的腰间,二个人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着。冲开黑夜乌幕,望着眼前的灯光,心中发出未来的明亮光辉。 不时来到钟搏住区,正遇到钟迎春出来,见到庆欢二人,高兴地说;“二位这么迟来;” 钟迎春是一个有文化的教授之女君,温文尔雅,二条短辩齐肩上,拾象莲花初出,迎雨开花,有小姐之风度。柔弱如杨柳,又是一个才高学搏的女郎,又有松柏之强劲之姿,可谓当世之美丽姑娘。这时正和庆欢盯了个全照,二个人有了不少的恋眷,好像生前姻缘今初见,隔着千重不说已生情。庆欢是一个容易生情的人,迎春是一个自作多心的爱情的人,不说而合,都这样想;“我们和他在一起生活,就是做什么艰苦的事,也心甘情愿,此乐无限。” 钟迎春笑着对庆欢说;“庆欢同学,我父亲早在想念你来了,那天夜里使你冻了也不,真叫人担心了啊﹗”边说他们三个人已进入大厅, 庆欢说;“不算什么,就是受了点风寒也不算什么,吐了一点儿就好了。”说着坐在一张沙发上。 “吐了?吐是饭前风寒入里,能吐者风在里,不能吐者,风在外压,欲吐不吐作呕,就难好点,能吐者,吐如表也,吐而汗出即俞。”钟迎春用中医论证在而说。心中也觉情长相念,语重心长。 “看来你倒是一个中医的行家啊﹗中医理论抽象些,不易理解。你父是外科西医,而你为何会这一套呢?又非祖传。”庆欢说。 美静笑着说;“中西会壁,才算全面医生。” 钟迎春说;“人说中医不科学,我特别留心学习中医,想从中找出最好的方法。我还决心学会中医,我虽是从小学了点西医,我却想弃西医学中医。将来为此而专下一条决心。看是否能闯出一条新医学的路子来”。 钟搏和林亦二个人出来看到他们已在这里坐好,就说;“小春拿茶来,庆欢,美静已经来了。” 小春已在后院听见姨丈叫唤,忙出来,见大家已坐好,忙拿茶叶泡好开水,冲入白糖,各斟一杯,放在各人位子上说。“不知客人驾到,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庆欢更要包涵。” “倒会说话的小姑娘。”张庆欢说着微微笑。 “姨丈说在见一见你的杰作如何﹗”小春说。 “他写了《学生之歌》我今日才知,真太可惜。我还不知道,为何你倒先知,他从未有提起,难道他背着我来说吗”?梁美静惊讶地说。心中却有些疑庆欢有背自己,心中自有疙瘩。 “我本来不知此事,因那日坐谈,觉得庆欢所说很多事物,皆超我等之慧。我想人之思想是指导人的行动。他即有此才,必有此志,谅会有些创作,不期果有此项,不出本人所料。你想,我因有医学研究之想,所以有就说我白专,我也不会不想把医学写出来,他已悟出世道,又有为国为民之忧,何不是日思夜想呢?以图劝世,使人为国,共同奋斗。鲁迅从学习医学而转文学也正是为着人类,中国当时的精神状态,容易麻痹。今日生活好了,太平了,又有新的想法,没有大国主义,也要有比人先进的大贡献主义,不欺侮人,不等於科学文化不要超人。我就想当科学之霸,实太狂妄了。但这种想法好的,不愧中国人的骨气,切莫示弱。”钟搏说。 美静和钟迎春对着张庆欢同坐在一张长沙发上,这一对美女儿,使张庆欢饱饱相比,一个美丽而静,沉着而有能,一个迎春如实无靠,如挑李花初放,叶还未生,自有孤怜之象,钟迎春从知识和学识上自然逊於美静,但因为迎春是一个爱国的中医爱好者,当使庆欢特有相喜,在相辅相承上,庆欢是希望能得到钟迎春的帮助的。这大概是一种合理的想法呢﹗ 钟搏和林亦夫妇也有一套心理;“觉得庆欢家中没有亲兄弟,只是有叔伯兄弟各住一地,自己只生一女,庆欢不知可原在广州落户,结成一家,这也是一椿美事,但女儿亲事,做父母的不能相强,别人父母未知可舍得儿子,实在也是为了前途。并非我等贪心。夺人之子。” 钟搏叫迎春出来,在后房上对她说;“庆欢我很喜爱他,我希望他的书能拿给我,我有一位文学教授朋友,在关山大学任教,我可以叫他把书提出意见,以供参考,不会埋没人才。” 钟迎春青年心灵,一听已知父亲心意,便说;“最好,我会叫他把书留下,他若回家去,以后他可以再来。 第11章 我们今后多些联系。” 林亦在外和小春说;“你表姐和你姨丈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还不来,不要大冷客了。”钟搏和钟迎春在内房正说话去了。 小春说;“也不知道,我想叫庆欢今晚留在这里住一晚,请教请教他的学识。” 梁美静说;“最好,庆欢你就留下住一晚吧。反正大家也已熟悉了,不用客气,都是一伙的。” 我表兄不知会不会寻我。“庆欢说,而心里也正合此意,不知所措,他的眼睛只看着梁美静,征求着她的意见,好像要她答应。 “我打个电话通知去就行。”钟搏在内刚出来听到就说,“这个不必担心,都很方便”。 钟迎春说;“不要紧,你几时才回风雨城呢?我们能多玩几天。”她随父出来坐在沙发上。 “这二,三天内要回去,不过我已在惠州找到工作了,来广州只要一夜的船,今晚下船天明即到。”张庆欢说,“真如风送滕王阁容易”。 梁美静说;“我建议,庆欢你把《学生之歌》先高给钟伯伯叫文友修改润笔一些文句,提出些意见,再由我抄一半,以续前后,补充全文如何,此是吾粗之意,未识尊意如何,请给指示。” 张庆欢说;“只恐高攀不上,有这等好机会谁说不好,钟伯伯已有职在身,自己又有者作相缠,怎敢麻烦,实在不忍以心了。” 钟搏一听正中怀中,笑着说;“对后代成长本是老朽有责,不过思想陈旧,恐不胜任。” “怎敢这样说,要事办好,问过三老。恐老师非一般凡眼,若愿如此,正合吾意。”张庆欢笑着把自己带来的文稿从手袋内取出,只见是有十年本稿纸抄着,看来也花了一番心血,这是年青人的心。 林亦见着一大叠的稿纸笑着说;“有些人只知什么经济眼前。这种心血熬成的东西,我才高兴,不管成败,这也是兵家常事,科学没有不失败的过程,只怕没有做的勇气。” 梁美静只见到这个母亲和自己的母亲日夜想着钱,真是对比之下,相差太远了,相形见拙。 五点钟,梁美静和张庆欢等在钟搏家中共同吃了晚饭,美静因家中另有事要早回去便对庆欢说;“你在这里多玩一回吧﹗我得先回去一下。你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就说上来,保证完成任务,” “好,姐夫在等着你了,不要叫人悬望,不比我是无人挂望的人。”张庆欢说着,不提防被美静一推,推到钟迎春面前,撞个满怀,笑着说;“这不是你悬望的人吗?真叫不知春,人家怎样对待你,你却冷酷无情,(奇*书*网*.*整*理*提*供)说无人悬望。” 钟迎春赶上去打了一下梁美静说;“看,多会取笑人,人家才不会像你这样早找对像呢。” 钟搏和林亦笑得眼儿眯往了说;“客人要走,也要客气点,别人取笑,自己也要送好客人才对,这是二码事吗﹗说说也不会辱了你的。” 这时钟迎春笑着说;“慢行吧﹗明天再来坐。” “有空一定来,”说着美静又向庆欢指指迎春,使迎春和庆欢二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自有说不出的温暖。这种春风之意怎不叫人想着愉快的啊﹗谁也希望这种甜蜜时刻的到来。 夜已经到来乡下叫掌灯时分,然而在广州却日夜如此,在房内日夜开着电灯,不叫掌灯时分,黑夜到处灯光成串,另有特色而已。在这学院前面不定有一小小去处,叫‘春色篱园’内面虽不大,却有茶室,百花圃等,游客不少。钟迎春带着小春,张庆欢一同步入小苑,香花扑鼻,清风迎人,那清脆的广东音乐《青梅竹马》正随着人行脚步机时伴奏,张庆欢和钟迎春排着并肩而行,心中更觉甜快,由於行得快了些,小春象秋香一样相跟在后,真可比舞台的正生正妲,这是人间现代的才子佳人一样。他们三个人来到茶室,选一清静处坐下,叫了几样茶点,钟迎春请教庆欢,心中自是另有一种愉快感觉地道; “写小说这么长,写了头不知尾,有些小说我看了几遍也不能记上,怎会把小说写得这么有顺序呢,其中有何法旨;怎样贯串?”张庆欢说“写文章也是也是写自己所经历而印象深刻的东西,才可教人社会上有很素材,把他们总结经常记入脑子收藏,再把它们有顺序地写出来。当然必需是素材丰富,写起来才不会干巴巴的。任何东西也有条可以总结的规律,违背历史规律去写,就不真实,造形也生硬。无理就无纤维性,自己也不好记,这是违反生活。” “小说是写人,难道也有规律吗?”钟迎春说;“人物各有各的性格,语言,遭遇,怎样归纳?” “人是要从社会上活动工作的,随着社会流治这种变化,也有一过变化的过程。这种过程说法不一。人性,阶级,目前我也有不解之处。我觉得没有人性,人情是难办事的。虽又有说到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总之都是说人,没有都纯粹的阶级。有关‘人性论’,是要受批判的,但怎么分析呢?比方你爸爸是地主,要你去斗争他,叫对阶级敌人恨。但老百姓又说你假革命打在父身痛在自己的心,结果违反了人情世理。不可讨好,因为人们又难拿阶级分析认识,评的敌人与叛变敌人不同。只说你有父子的人情,因此这些怎么分别?我要请教更富有社会经历的老前辈。” “那你为什么敢写小说呢?”李小春笑着问。 “写作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不是毕业的过程,不写是永远学不会的,这也是要有一种毅力,不能望而生畏。只有写着学,不能学会写,学无止境。过去有句话,只有状元的学生没有状元的先生,状元的先生不是状元。”张庆欢说。 钟迎春说。“我在学习医学也有一种体验,医学也是一门很深奥的海洋一样广泛的知识,要探索,也要使用,不然就象打拳一样,边打边学,越学越好,越打越学。唱歌也是一样,多唱才能发音准确。比方医学中的辩证来说,书本上只是一种参考,别人的知识,自己不能生硬的用好,你会感到和实际相差很远。中医学上有这样的说法,同症用异方,因为病源不同,病因不同。同方治异症,因源同症异,或源异症同,同邪同方。还有说的同症不同脉,同脉不同病,同病不同药治,同药治不同的病,从同中寻异,从异中寻同,因而脑子要灵活,才能随机应变的。” 张庆欢很觉有启发,这是有文章的,因而问; “怎么同症不同脉?请你谈一下吧﹗不好理解。” 钟迎春笑着说;“这些你有兴趣吗;你是外行。说了你一时也听不清楚。不是使我吃力不讨好吗?” 张庆欢笑着说;“那些不是真正的医学家,外行听不懂,但你有语言艺术,听不懂也要讲懂。” 迎春笑着将头低下,想了想说; “比个方吧,同症就是病症相同,一种症有一脉的表现。比如外感受风,风是浮动之邪,风主动,故脉浮,如果这种风是寒,叫风寒。风寒是风的性质,寒是重的,实的,故脉主紧,所以风寒多脉浮紧,因比风寒主脉浮紧。但由以此人平时脉过以沉,因此浮脉不显,像沉紧,这就要从风寒的症状去鉴别。不能单据以脉象,就有同症不同脉。反过来这个人平时脉浮,而只有寒,亦象浮紧。但症无怕冷发热之象,故不能断之为风寒,这就有同脉不同症,同症不同脉的一解,欲要深知,还须别时再共同研究吧﹗” “像你这样的医学家我很欢迎,随口就能比喻,有些医学大家,好像满腹经论,问着结结巴巴,语言水平低,有医学经验没有文学水平。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平易近人的医学家。”张庆欢很满意地说,“语言要成为知识流动的动力,不要成为保守或不会传达的土墙,才能发挥语言作用。” “这不算什么解法,只是胡乱一套,我父亲是一个西医生,我却不信中医不能治大病,急病,我决心为此努力下去。”钟迎春说得信心充沛。 “是我认为中药慢,不可治急病,有人说甘草是和事老,只能治小病是吗?”庆欢说。 “甘草你说只能治小病?这是医者误人所在,小病和大病也是相对而言。比如发高热,几天不退,是大病吗?”钟迎春看着张庆欢笑着说。 “也是算的,高热不是,打针,吃牛黄丸都退不了的高热,那还不是大病吗?”张庆欢说,“况高热原因复什。” “比如有一个农妇发热七八天,39---40c左右,打了氨基比林,西林几天,几夜,又服了十多剂中药,热总不退,或退了一下又上来了,我就给她用二味药,其中甘草一味,一服热感,二服症平,三服平安。”钟迎春很幸福地回忆治这病的经过。 “这么奇怪,你是根据什么道理,”张庆欢奇怪地问,心中却也在打着问号,总不相信似的。 “什么东西都以用者的能力,结合药的本能怎样,符合病根,方可准确驱邪,不是说氨基比林不能退热,这是发汗退热,盘尼西林是杀某种菌类。牛黄刃是除大热,实热,伏热。故这些都非本病的对手。这个人是因中暑,已是常常汗大出,热不退,大便又通,故必以去内热伏而不出,小便不利,不能下泻者,泻之,小便短涩,不通,清之,故用六一散,以甘草一两,滑石六两,一剂分三次,小便通利,去虚热而止汗,去伏暑而退热,符合客观,药到病除,加上原来已用各种药物,故因利势导,不费大力。”钟迎春说到这里,笑了笑又说,“这里就有同病不同药,同药不同病的解法了。 第12章 不能为退热而退热。因为退热必先要去邪。” “是啊﹗同样发热,不同药可退。”张庆欢低下头,对比一下,自言自语地说。 小春说;“现在迎春姐讲了这么多了,听听你的吧﹗今时恁地乖,专做学生了。”她说着点头,目不转睛。 张庆欢说;“谁说都一样,多学着点知识,对医学我是很有兴趣的,就是没有机会,这里也有很多学问,现在我记不住这此了。我少贫下中农有着很多病得不到合理治疗,用药大费款,有成为,为推销药的医生,专信杂志的宣传,不提高自己水平,把人当作试验,使人倾家荡产,病情不见减,人虽未治好,很多已破产。我们中医给西医冲击了,什么都要详细检查。医生自己不会辩证检查,只要议器。看一个咸冒病人也要开10光,验小便,验大便,真是多此一举。中暑尿中有血,是不奇怪的,给你以小便打上几个加,吓倒一些病人。病好血自无,不过中医难学,这要医者完全在平时学会辩症,广泛理解,故人多弃之不学。真像无底细,难掌握。” 钟迎春说;“我却迎之,但不是待闲视之。” 张庆欢说;“我希望你成为一个新医工作的创新派,承先启后,不失成为中华精医,” 钟迎春看一下茶室墙上的大钟,已近九点半,茶市将收。三个人步行走出小苑,向回迎春家走去。来到家中,钟搏夫妇还在灯下工作。钟搏拿了一张解剖图片,正在研究泌尿系统的结构,林亦写着记录,见钟迎春和张庆欢回来,夫妇二人同时放下图片,说;“这样早回来了,无好玩的吗?” 张庆欢说“早点回来,还想请教一下伯伯的。” 钟迎春道;“你这样泌尿系统的研究,不要陷入死胡同,用形而上学的静止眼光去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你每时说什么细菌感染,这是外因,内因也不可排除。比如肠胃炎便血,只用土茯水冲糖服,不但大便畅通,血亦止,小便亦利了,为什么呢?有一个患红白痢症半年多,百药不效,后我只用金银花一钱,棉茵陈五钱,二服而俞。因大便白赤,小便短涩,前阴不利,后阴不利,叫前紧后重,为下焦湿热,以利热清湿为主。如前阴利,后阴[即大便不肠]不利,为热偏于大肠,用生石膏清肠热,使肠之水不向前阴渗透,而使大便不干通畅。如后阴利,前阴小便不利,主要大便烂,为水泻,用利水之药,使小便利,使水从尿出,大便通而不烂,小便自利。因此研究小便不要单孤立去看啊﹗这样才能真正治好病,单单独立去看泌尿系统也不全面吗,人体内要互助平衡。” 钟搏听了哈哈大笑说;“不想你也有这种研究清神。但中西医本身存在不同的辩症方法,用那你套我是不能成家的。照你所说,我就不用怎么研究。当然你这适合农村用,便那些大官员和外国的学者,皆以各系统而分治分论,为世界各国相通,有划提高医学地位。大蛇啊屎,抓着架子大,烦琐的方法,大家负责,有了差错,由科学理论承担责任,好不好有科学根据。捕风捉影,言之无物的不分系统前阴后阴,我不会用。治不好,我也是照我这一套去处理,这是法律许可的,也是我脑子的东西,合乎我这一家理论。” 张庆欢听了也很奇怪地说;“怎么能够不讲实际可以的呢?合理合法,毁也不塌。” “医有医法,国有国法,军有军法,按法死之无怨,法差了由法负责。比如西林油打死人命,由法律保障,按章办事,无可非议。国法说可以没收你的财产,就不是叫抢劫。如果不照章,你就要判罪。军法也一样,按上面布置去打,打败了也无罪责,死了也叫殉职,光荣”钟搏说,“这是一种权威,当今之法定许可。” 张庆欢听了很有启发地说; “不怪目前很多写文艺作品总是千篇一律。写来写去总是报喜不报忧,使人民吃了空汤丸。所谓揭矛盾多揭付书记之罪,正书记从无罪过,戏剧中常常出现。正者代表党,多以付者代表落后势力。照这样说,副者是一个落后面。还有多写评语古文古学,或者解放前的,打游击的,反日本侵略的,古装的,这样矛盾比较容易揭。但写到当前运动,就写一些人不认识新形势,把青年人当作宣传工具,容易接收新事物。新旧斗争,场场以新的胜利,以后又不行,就不讲了,换一套名堂,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如果以后又因新事物要改一改,又写了一些怎样认识前进中的缺点,渐渐了之。作者多迎合上面心意,希望百无一失。但还是不能幸免,没想到这样的作者。因卖力大过,多举了些实例,就被说成含沙射影,把黑暗面扩大。造成祸及已身,向人宣传的书,连自己都不能信了。有时上面路线改变,自己又做了牺牲品。真是眯眯然,莫相知”。 钟迎春说;“这也实在是,排纸登你的,都有罪,有时这个主子指使,有时那个主子指使。最安全的是排字人员,他总是把文件抓好,签有字的就排,签字的才算指使者,立功,受罪只有他。” 张庆欢说;“但这样成了机器作者,有什么用?作者为时代的声音而创作,为了人民事业,为了国家才可以无私去写。只为个人安危,或成可耻的帮凶,残害民族文化,这有什么好下场。” 李小春也天真地说;“管他什么,平民百姓为何要去百舸争流?吃二碗安乐饭不好;反正你写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写又无人去叫你吗,祸也是你自造的,我说写书的人得了万金我也不好了﹝妒忌﹞他。孔子千古功罪,你死了一千年,有人也还要骂你。有的现世报,没好处得了,钱没收了,捐献了,最后名臭了,谁也不理采你了,时间也费了,后半辈无事做了。” 张庆欢听了心有寒战地说;“我也不能不从中得到教训,越说叫我心越不平静啊,过去作家可以云游天下,改行改业,今日却不得别家打工。” “那何必可怕,生死并不是都可自造,历史上也有过不少避死而死,斗死而生。只不过道德品质要高尚,功罪百人评,不必有所畏惧。比如革命先烈为着人民已经死了,但如果胜利者把他们挣来的胜利,不加爱惜,造成人民反对,那以前的牺牲也成乌有。死了的自己已经不能再回来评理,那就只有靠活着的后代去说功罪了吗﹗这又何必可怕的呢?”钟搏理直气壮地道。 张庆欢也感到钟伯伯是一个不计功罪,一心为人类的事业的人,不要斤斤计较个人得失,这种品德高贵。很是感激他的言传身教,说 “这次来广州见到你这种为公无私的精神很觉佩服,我希望以后多和你请教此知识。” “不,不,你也不必过谦,今晚我想你写一首诗作,作纪念好吗?”钟搏很爽朗地说。 庆欢想了想说;“那就写一首拙品聊表衷心。”他把纸拿在膝上,挥笔而成; 夏色羊城月如银,撒下珠江万缤纷。 访得高才如珍宝,更得知已示意深。 带得半点回家去,照我前途亮我心。 苦时反嚼情如蜜,还望携手莫后奔。 庆欢题完后;“这也不成什么律诗,只就一些表着心情的歌儿。我觉得广州夏色,天上明月挂空,万星落在羊城的珠江,汇合电灯光明,河水浪推,光点缤纷。才华志士很多,但我只认识一个,还有少年知已迎春给我的示意启发。如果我们能在一起的生活,相信就有更好的方便,这也是一种愚意,不知以我多来请教,有无碍事,今日相知,使我觉得人生之伟大,虽苦优甜。”钟迎春把这首诗歌亲自收存,并看了又看,笑着说;“我是欢迎你来的,你不要给一个少年美女一缠,又不相识我了。有些青年人到处都表真情。东看一个,西看一个,都想,因此在婚姻上造成很多痛苦的事。今日我虽不是说你我已相爱,但在漫长的生活道路考验下,才知能否落实你今日的诗意,在生活的前途上,使这首诗发出光辉。” 张庆欢见自己的诗意已被说穿了,满面通红。愧无遮羞之地,恨不得钻入地下,钟表搏见此情景,用话岔开地道; “偶成诗意,莫言当真,钟迎春本学期开始读高中三年,看下来学业如何。庆欢已有工作在身。我就望你身不忘志,不在以个人的利益大多考虑。国家经济困难会改变的,目前也莫沉了志气,必待烂漫的春天到来,百花尽开,万木争春,便是我们欢乐之时,漫天雪融冰消,白皑皑大地一去无存,现出万紫千红,苍翠的江山。” 第二天张庆欢和钟迎春一同来到越秀公园,百花苑看那啬薇,海棠,芙蓉等名花。有的夏日迎开,有的飞花满地,有的含蕾待放,百花苑,花样很多,又得人工载培,天工巧夺,移得盛开一处。这时他们来到春苑的花台下一张石椅上坐下,张庆欢说; 我不知怎么样,心情已被你牵上了,我总觉得你能和我在一起,就是很大的幸福。“ 钟迎春说;“是不是啊?我是一个志短目浅的无知少女,有什么能给你爱啊﹗生活是可怕的,变幻是无穷的,沧海桑田,现在当上一个英雄,以后可能又当罪人。今日当先进,明日当等型。天天要斗争,斗不过怎么办?有的老革命犯了错误也可能得到像地主的下场。土改时大家都已快乐地生活,对地主富农也有改策,坏人也可自新为人。但现在都改变了,生活退了。社会不前进,原来改策要改变,地主富农不能摘帽,时事紧张抓他们再坐牢。原来说大地主管制十年,小地主管制三年,五年。 第13章 现在也不知是否无期管制了。我外子母是一个地主婆,现在八十岁了,我母亲在要接她来广州,但都被她们大队扣着不准来。还说她要受管制,寄去的东西也不可收到,说地主婆,不能再坐着吃闲饭,要做义务工,拾猪粪。又说我们不割尾巴,不划界线,也要揪回去斗争。” 张庆欢听了也很难过地说;“八十岁了,还会翻天吗?唉,真叫人痛心,这是阶级狠吗?不能痛心吗?对敌人要狠啊,怎么才叫狠呢?对旧社会削压迫的现旬要恨。也要看到这是社会恶果。她在新社会也不会变成地主吗?社会是这样,那个社会总是有上有下,有赚钱蚀本,有穷有富,这是旧社会新带来的,为什么不行呢?社会之罪归罪社会,为什么老对着人呢?上面的政策,行不到下面就变样,各取所需,各自为政。” 钟表迎春用身子倾在张庆欢怀里,自己流着眼泪说;“我的前途也完了。我对高考都是没有希望的。就是读了大学,也只能到回去教书,之类职业。高,精,尖还可用我吗?国防事业,还可用我吗?这些我有什么资格去沾边?老实点,就是我的本分。” 张庆欢把手抚着她的背部说;“能的,能的,我们的祖国是要繁荣的,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毛主席会指出航向,路线干扰会平息的,党内自有贤人出,敢教日月换新天。不要只看目前。” 钟迎春把身子挺起来后又说;“我对贫下中农没感情吗﹗也是多心啊﹗我发誓要用医学挽救很多病人,以表寸心,报答党对我的培养。” 张庆欢用手帕帮她抹着眼泪沉重地说;“是有这样一天的,我们能相依相爱地生活下去,该多好啊﹗”说完又用双眼看着钟迎春的脸部。她那含泪的面貌,又像雨露的新花,希望她说出她心里最美的活,信心,百倍地迎接祖国的春天。 钟迎春用眼看了一眼张庆欢,低下头,一个手拿着自己的辩子,含笑着,脚向地下搓着,没有说什么,她感觉自己已享受到爱情甜蜜了。 张庆欢见到这种情况便说; “答应吗?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知遇之思,我们就在这花下订了白头之盟吧﹗”他已心跳着。 停了一会,钟迎春向张庆欢扑上去,叫了一声;“哥哥呀;妹子就这样的听了你的话吗?” “听了吧﹗一言不定,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过要结婚还要等你毕业以后再说。请多来信吧﹗我在静静地享受着这时刻的长情,虽不要急以成家。订了婚,这椿婚姻我不再担心,即再不相托别人了。婚姻的抵柱,只依着你了。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就是要为人类做出有益的事,不管什么,要做一个爱国主义者。为中国人民着想,为中华民族着想,把我们的青春共同献给中国的建设事业,为人民人类作出贡献。” 这一日钟搏夫妇坐了一辆黑色站轿车前往关山大学找到陈丙家教授,准备向他请教。 陈教授今年五十八岁,头发已经斑白,他是有资格的老文学家。今日星期天,没有出去,玩山水,恰在家。因听门上人说有小车来家,陈教授亲自出来,见钟搏夫妇亲临,喜出望外,笑着说;“老夫子为何今日下降贱宅?欢迎,欢迎。” “有事相请教,不便打扰,幸勿推托。”钟搏说。 他们来到客厅各自寒温一番,钟搏便说;“我有一个还未正式成婚的小女婿,因为平时有文学之志,写了一点小作,相烦过目,以作指示,特此相烦。” 他拿过手稿,看了书名,看第一页序言说;“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是自套绞索,万万不行,万万不行。”他的手也不断颤抖着。吓得钟搏夫妇胆战心惊,忙问端的。要知陈教授如何说话,请看下回分解,有分教; 说话已是有分寸,作书岂无防轻重。 第四回 第四回 罗营长为钱何惜命 凌子山怜贫施小物 有经验,失败何惦念,不能不染。无意识,成功怎不失。按规而适。 一个犯不错误,走过了湾路,有二种态度。一种子是前车可鉴,永不再行,这训吸取教训,以世无益。另一种人虽然成功,但见考虑个人损失,按照这种规律去办,互助适应,虽有成功,亦所得不多。如果找到这种规律,按照方向,大胆前进,就是科学地总结经验,这 是很好的,可取态度。 话说钟搏听到陈丙家教授说;“这还不得……万万不行。吓得胆战心惊忙问;“教授,怎么如此失惊?有什么原则的冲突吗”? “这里面的观点太可怕了,你看他的序言说;为了总结历史教训,展示黑暗面,把几次运动出现的错误和出现的相应现象写出以警后人,不再走前车可鉴之路……。”陈教授说。 “这又有何不可?为什么有这么紧张呢?”钟搏听了才松了口气说。 “不啊,莫说你这样说不行,那一次运动也没有什么缺点,还怎么说到黑暗面,那些出现的现象更不能写。缺点是运动的阻止力造成的。黑暗面是上面的路线干忧,出现的现象坏是阶级敌人破坏或变节分子所搞的,和运动没有什么关系。不要说你这样提不行,就是你不把这次运动说得怎样推动生产,带来工农业全面大丰收都不行,”陈丙家说;边微笑比着举起大拇指示意。 林亦说;“我请你再往下看,这是序言,可以改的,下面才是事实。毛主席教导我们;九个指头,一个指头看问题,缺点也不是不能说好的都歌颂了,不是的也可总结吗﹗为何不行呢﹗” 陈丙家说;“莫说现代的事物,古代的历史我也很小心地评论,评不好也要成学术上的胡适派,反动派。比如一个皇帝的好,你说他好,会说你骂,指今不如昔,你说他坏会说你是借古讽今。为了解悉安全,要花很多闲笔索引。因此我才不敢去评论你这现世之小说,请你再请有气魄的青年教师看吧﹗我不胜任,我没有领那多的额外工资,每天到图书馆看看书,一个星期去上一,二次语法照本宣科,虽无成就,也得安乐。那些青年老师又高兴,说我这读书多,老思想,少说话,精神不振,有一天将我吐故纳新吐掉,限无机会。我也等着这种日子,我身体不好,出身又差,国外又有关系,虽只有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如果把我赶回农村,我不知怎么生活呢﹗这种事我也看得不少了。有的连夫妻不认,儿子不认,生活一困难,如鱼相挤,谁也顾不了谁,怎样去相爱。你看我收音机也不敢买一架,怕给说成收敌台成敌嫌和敌人挂勾答线,收听敌台,就是平地起风波,现在正在备战,要小心点儿啊﹗你我是老一辈的同事,说多二句也不怪吧﹗不满足现状。 钟搏夫妇见陈教授有这种顾忌,也不能再说,因而便告辞回家。夫妻失望而回,这时钟搏也想到一件事,很多小说是官办的,指定写什么,指定体验地点,任务。像这样的小说实在是很无根底的,况且写作方法自由,无拘无束,更不令人高兴,他想到李白二句诗;天生我才必有用,黄金撒尽复又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志者,事竞成,何必现在就急以去写完成呢﹗况且现在不是时候,放着也怕惹事,再怎现在没有合适的立场观点,写书不明什么方向。一些道路还没有判断清楚,以后再说,最好把这书烧掉。曹孟德烧书,以后再写更为清新况出版卡关也紧,就出了版也可能很快就变成毒草不定,罢罢不担也罢。他就这样决定了。 林亦叫钟迎春和小春出来商议此事,正巧张庆欢来到,几个人商议,钟搏提出看法。张庆欢说;“我完全同意烧掉,实在目前还不是明辨是非之时,不少事物还欠观察,路线也不清,制度怎样才好,现在不能看清。有些地方出现封建迷信,分田到户,眼看下来要扫荡一次,莫被株连,今日烧掉,热心不泯,他日挥笔而就更为分明。党是英明的,路是曲折的,前途是远大的。 钟迎春把书从头到尾再点点看看一遍,摸了又摸,就放到炉子里面,把它烧得干干净净,无渣可存。他们全无可惜之意。张庆欢即题; 华陀医学天下闻,经书烧尽后不存。只怕牵连招不测,愿当文盲做白身。 他们听了,各人相看一回,没有表态感到这种说法也是过以直言,应当看到光明前途才对。 钟迎春和张庆欢却是一片真心,从此相识多少风浪皆不变,此是后事,暂且不提。 读者。说到这里,我又需另写一些事了。就是张庆欢的住家,地点风雨城是在什么地方,有些什么故事?张庆欢和林运华怎样认识,在广州写出这些事来,也是有前时的事啊﹗下面就安安心心,讲这风雨城的事,把上面这些事暂搁一边,才使你知道来龙去脉,风云变幻,苍海桑田,真是一场悲欢离合,历历可歌的事啊﹗ 东江是一条流入珠江的河流,平江又是流入东江的一条支流。平江的澄水河岸上有一个小城镇,是云县的县城叫风雨城。因为历史上这里几次遭大劫,又是几个县的交叉点,因而盗贼很多,这里有个贼巢叫燕子岩,传说内有一贼首,生有肉翼,能飞天入地,是一个了不起的盗贼,专劫富济贫,所以得罪很多富户。一些地主蛇买通这贼的舅父,其舅父设计,要除此贼。请来几位大力士,和贼用高桌共饮,桌子太高,各人站立而饮,叫贼站上首,饮至半醉后,大力士一同推桌而上,把桌子推在上壁按紧,把贼夹住,上已有铁丝网盖顶,下已埋铁板隔着,这时上天不能,下地无法,众起而攻之,因此他死以亲舅之手。 第14章 大贼虽除,小盗不脱,因是各界各县官司难打,根据大乡绅士,奏报朝庭多设一县。由周围各县划入部分地方,因山多,故命名层云县。这座城每遭大劫,故名风雨城,本县都以山多林密为著,故多不静。 风雨城确实多风雨,从明清二朝以来不说,单民国初到三十八年,县长也有几十位,几天一任,几月一任,几年一任都有。官不修衙,这里的官每年只想扒点钱,疏通溜之大吉。因此县府自日本飞机轰炸后,也从未修过,只是搞了一间老祠堂做了县府。有些电影或戏剧中,一做到地主,县长或团长的家庭或办分地点的大厅,公堂打扮得良古董,堂煌,其实这也未见得这县城从法院到兵营都设在古祠堂里,看不到半点豪华景象,连领袖画像也以粉墨画在竹席上而挂中堂,也是不像戏剧里做的衙门,实际十分简陋。 这座古老县城,有城门四个,围住城里居民,城内有一座山叫玄山,山上有很多古迹,倒也是一个可玩的去处。城内有几所古庙,关帝庙,城皇庙,北帝庙等,东门外有东岳宫,西郊有谭公祠,西门有陈公祠,总之此城内不是庙便是祠,叫百家祠,各姓皆有祠。城内有一河流过,一些居民住在各姓氏祠内或住在零星的折剩小屋或随搭竹舍。老百姓一般很穷,富户也很少。每条街头有福德祠一座,故走路也不能走直,只能湾湾曲曲地走,无大道可通,这是风雨城规定的,以湾守财。 城外有一条大河,离城河附近,便是大街道,大街小街好几条,城虽小,百物皆有,要买的也可齐全。虽没有公路,但货物源源用肩挑,来来往往,城内很繁荣。并无觉缺货之忧。 1947年春天一日,街上忽然人群大乱,大军从街直过,看有一营人左右,队伍后有一军官骑着马,戴着黑眼镜,穿手套,威风凛凛,耀武扬威。军队过后,又有人在说;“红军来了,红军来了。”一时街上大乱,店门大关,市场一时抛物弃担,各自逃跑,人心惶惶。这时街上有一个小孩子,才7岁,吓得脸如土色,和一群差不多的小童各自飞跑回家,各自一路。他来到一间差不多关好门的永和栈银店,一个老公公60岁左右的年纪叫着; “快进来吧﹗快进来吧﹗”另一只手把着门。见他进去,探探头,把门关闭了。 此小童飞跑入店,其余小童也各自归家去了。这个小孩叫凌子山,公公叫凌正彬。凌子山入了门,还气呼呼的,不能平静,口中也还吐气。 凌正彬说;“红军来了,你怎么不快点回来。早先来了一个罗营长,是巢匪指挥,来这里请共,看来这里要不安宁了,以后都有要注意早归家的,不可贪玩。” “什么叫红军?”凌子山心中奇怪着说。 “红军,白军,青军,黑军都是一种军队称号。”凌子彬顺口念了一通地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真正底细。 “什么叫红军?”凌子山说,他只认为自己祖父是知道一切世间事物的人一样,在询问着。 “红军我没有看过,听说前日由这街上捉着去县府的那个穿破服的就是红军。前时杀了一个头挂在伍湖桥头的那个头,也是当红军的”。 前时凌子山和朋友们到街上去也看到那吊着的人头。据当时传说,“那个人夜晚进城探消息,被人发现,杀了头,挂在树上,以戒其他红军进来”。凌子山想着这么野蛮手法,大惊心跳,意乱。心中也有不解的说; “那么红军又不穿红衣服,会不会搞错。” 凌正彬说着说;“这是一种代号吗﹗为什么都要穿红的呢﹗如果他们进城就和乡间人一样的”。 “什么叫白军呢?”凌子山又间,想比一比。 “像这里现任县长李达,罗营长都是白军。” 凌正彬说着客有所想,停了一下又说;“白军也不白,那杀红军的也是白军,捉红军的也是白军。青军,黑军我就没有看过了。我们是做手艺的人,和别人来料加工手饰,得点工钱,管不得其他事,总之也没有什么可以怕的。各为各业。” 凌子山听到这些又想,白军就这样凶恶的吗?杀人,捉人,骑马的,扬武耀威的,真可怕啊﹗这幼小的心灵上又产生着一种概念,兵和贼是怎样区分的呢﹗他又问公公道; “兵是怎么样的呢﹗贼又是怎么的呢?” “过去有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贼,公开出现为兵,绿林躲的为贼,收税和抢劫,各有不同,老百姓就总要出钱,世乱,你来也要钱,他来也要钱,要饷,所以世乱,人民不得安。”凌正彬叹着气喃喃地说。 “公公我现在要听听故事,讲讲有趣味好听的事来听听。”凌子山用手扯着凌子彬衣服边说。 “要讲什么故事?我不会讲什么狼,虎,熊的故事,那是老妇人才会讲。我只会讲那些忠臣孝子的历代居臣的事,你又听不懂。”凌子彬有点为难,心间踌躇着说。 “能听懂,能听懂。”凌子山实在也理解地说。 凌子彬也知道自己的孙子有点聪明,不过年纪太小了,也不懂什么东西,就用一个片断一个片断的讲些零星故事给他听,试试他能否听懂,因而慢慢比喻着开导的说; “海瑞是一个历史上的大忠臣,他爱人民,清除很多贪官污史。他自己很清白。把皇上赐给他的地契抛在海里,以示不占民田。救皇太子,皇后娘娘,买棺进谏,到皇帝那里上书,视死如妇,人正神鬼也钦服。本来他要绝代,所谓祖有余殃,天上也给他再续香烟。”凌正彬讲着故事的概括,慢慢把故事某段选节讲出来。一般由凌子山点段而讲,按先后讲述,故事虽有拼凑添多,但忠义不变。 “我现在要先听买棺劝谏的事。棺材是装死人的,怎么他要买棺材到皇帝那里去。”凌子山说。 “好,先来讲这一段吧”。凌正彬见他有兴趣,也知其有理解能力,也就有兴趣一段一段地讲起来。 一夜一夜地过去了凌子山从小听到这些为国为民的故事,心中经常想着;“我如果做了大官儿,也要像海瑞这样忠于皇帝,对一切害人民的恶人,通通消灭掉,不爱人民的,何能称官?天上派下的星宿做官,又不上派来做贼的,怎可随便搜括民财”,凌子山有一群相好的小朋友。这一天,陈早喜刚来叫凌子山到街上玩耍,又有几个小子,徐恒,戴正昌,李占臣也来了。他们是从怜居到远怜,有穷有富,他们约比凌子山大一岁,二岁,是经常在一起玩的小朋友。 凌正彬和凌子山的父亲凌世松正在打银器,见这群小朋友来了就说,这是他的习惯道白; “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玩,每天都饱着这以远的地方去,当心点,不知有没有贼人把你抢去卖掉否,须早点回来,不要等着天黑才回。” 凌世松是一味做的老实人,他自己只将打银钟在打手饰,并不理睬儿子。凌子山也只和祖父较多说话,对父亲半日里也吐不出一句话来,有所不采,父亲在家里不管事,久而久之成了习题。但他的母亲王素英却完全不同,他把儿子经常打扮得格外神童。因她说她梦见儿子是一位非凡的人来投胎。虽是一梦,她也怀着希望,她的心就只要儿子日后成人有寸进,因此她希望这儿子早日入学读书。她见到凌子山跑出街上又要叫回来说;“要到什么样地方去,回来,回来,我有事,不要跑去。”只要千叮万嘱。 凌子山因为有这些小朋友叫着他,怎愿回来,越说他越跑快了。这一群小孩一溜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望着他们的后尘,感到无法。“ “这小鬼儿给他祖父纵坏了。不听我的话。”王素英口里唠唠叨叨在说,但心中却高兴他的。 “纵得什么坏,小孩子家他自能去玩就好。玩一玩,就是他的职业。不缠人就好了。”凌正彬说,自己还戴着眼镜地望望边凿银饰的花纹。 “这些小孩子有的比他大二岁,全不会欺侮他呢”。王素英说。实在也只是借口的话儿。 “欺侮不了,他们都有爱听凌子山的故事,有几个还着意保护他,你别看他年纪小,他要统领他们呢﹗”凌正彬说着很是洋洋得意。 王素英也感到高兴,自到里面去了,与家婆一起做针活,补补生计。真是小家人,各有各的业务,都为生活地忙着,这是一些自然的闲门活儿。 凌子山和他们的一群小朋友,今天来到陈公祠附近的利民楼。这利民楼是本城财主彭进昌的阁楼,新进昌他有一个小孙子叫彭凤田,是中小学的校长彭家彬的大儿子。彭进昌因经常到凌正彬的永和栈银店打手饰,故也相识这小孩。另这小孩子有点聪明,打扮也与众不同,生来又眉清目秀,惹人喜爱,因而彭凤田也结识了凌子山。彭进昌正在门首看见一群小朋友来,虽不识其他人,但对凌子山是相识的,他就高兴地说。 “子山,你来寻凤田吗?他在里面。”他又对其他穿着花色不一的衣服的孩子,有的还穿麻布衣的破衫,喝吆说;“看着,你们这些小子,不要碰着花盆,打烂了,找你爸爸,那也赔起,看你回不了家。”他还拉腔作势地点着手。 这些小孩,听了缩着头,伸出舌,不敢正视,一窝蜂地往里跑进去,凌子山却没有可怕,因道;“看着,不要怕,小心点,不要遭骂了。” 他们进到里面花厅上见到彭凤田正跑出来,见到凌子山便说;“子山,你来了,你们同到陈公祠玩一玩吧,”说完又拐湾从后门出去了。 第15章 众人同声地说“好,好。”跟着跑出。不一会,来到陈公祠,见一个穿着烂衣服和带着二个小孩的穷妇人,在庙中正煮看蕃薯头,见沙锅内有菜和少量的米,这群小孩,给这一情景扫了兴。只听这一妇人说; “你们这些小哥仔,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吗?送一点给我这二个可怜的小孩吃吧﹗他们很饿了。” 彭凤田从口袋里摸出了刚才吃剩的一包米糕,扔在地下望着这个妇人说; “给你们吃吧﹗我不要了。这是很低好吃的。” “谢谢。”那穿烂衣服的妇人说,并拿了起来。 “他们没有爸爸吗?”凌子山说,心内也同情。 “死了﹗”少了财主的钱,被迫死了。她说着眼眶有些红了,她用衣角擦着眼睛,但还很坚强的。 “我们回去,各人拿点什么来吧﹗送他们吃。”凌子山说;“这二个小仔子也实在可怜的。” 这时各位都同意,就是陈早喜说; “我也二餐没吃什么了,家中也没有什么。” “啊,你二餐没吃了,不会哭吗?是我准要哭了,你真有本事。”凌子山说,也有些佩服。 他们各人回家,各显神通,拿的,偷的,都是向家里进攻,不一会都来了,直到祠里。 徐怛拿来二条生蕃薯,戴正昌拿了饭干团,李占臣拿了二包糕仔,彭凤田拿了米扳,各人拿到庙里送上。凌子山首先问这二个小孩子说。 “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住;庙里有没有鬼,神明,夜里会不会出来,你们为什么不怕,我实在不敢在这里住,在被窝里钻着,我都怕。” 那二个小孩子被吓惊了似的,不会说话他们饿得皮包骨,就只顾吃拿来的东西,全不会采他们。 他们的母亲代着孩子答话说; “他们从小没有人理会他,少人去和他讲,父母也只顾下地,没有闲时都他们说话,虽七八岁,五六岁,也不会说话,他们可说投错胎,无人宝贝,自生自长,不得保养,鬼都不要,才可养活。” 凌子山指着这个陈公爷像说; “这是我县古时一个县长,教我们吃熟米,我们这里是山区,人民多黄脸湿病。其实是吃不饱?才黄脸,你看,凤田,吃生米,也不黄脸儿,所谓寒湿,也是少粮吃之过也。” 这时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来了几个人指手划脚地说话,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一个老人说;我们这县里经常有红军出现,使县民经常骚动,今年秋收已完,都说要为三奶娘娘打个太平樵,以庆五谷丰登,现在你们来做十本大戏,还望做好了点的戏,多做庆太平的戏吧﹗ “好的,你可点戏吗,包满意。”一个中年人说。 “我看你们剧团来了,就在这祠里住可以,住得下吗﹗扫干净了,就可以住得舒服的。”这个老人说,并且把须一撬;“住不下关帝庙也可住一部分人。”说着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望着对方。 “这里住不下,单戏箱也能够放了,你看这里人家放了这么多柴草,怎么去剂呢?”这个中年人说。 “你是戏班主,自然可以另住好的房子,戏老倌,随便些也是无什么相干。”这老人笑着说。 那跟着的二个后生,也互助看了看,笑了,没有说话。 “钟绅士先生,那也不能这么说,做戏的,以前说下九流,睡祠堂,盖禾草,现在文明了些,民中以后,有些改变,当然一时也改变不了许多啊,你可不能再说上台老倌,下台狗了。”戏班主怕有所得罪的说。 这时他们看见那个妇女,老人问道; “你们家在什么地方,怎么流落在此?” “我是广州人,抗日以后流落本县。”那妇人说,自己还理着小孩的头发。虽低着头,但并不在意。 “啊﹗系广州人吗?点解成乞衣呢﹗”戏班主心有所思的说,眼睛不断向妇人打量,想发现些什么似的。 “我以前系广州白云粤剧团的正眼花旦,因为抗日嫁佐一个军人,系陈炯民部下的营长,东征失败以后,返不到家乡罗定,我和他父亲来本县南佛洋租财主地二亩来耕,因为二个唔会耕田,虽是勤劳,收成唔好,无法生活,改做多少生意,蚀佐本,前年其父患病,就死佐罗,我只得带了二个小孩乞吃罗﹗人生地不熟,真系好惨。”这个妇人说,告知他们是戏班里的人,实只望点照顾。 “你年纪几大?”戏班主说,用眼打量着。 “二十八岁。”这妇人说着把头低下来。 钟绅士笑着说; “他是广州人,原来做过戏,也可参加你们的戏班了,只是他如此身份,对你不雅啊﹗” “不会,好的,就是他有了二个小孩,怎么办。”这戏班主说着用大拇指翘着。“女人做戏,省城里才有,上江小戏班,只用男旦,这倒奇遇了。” 钟绅士想了想,盘算了一回,笑着说; “是男小孩,多人要,不知你愿不愿卖了。” “不卖也没法过活,迟早会给我把他们饿死,我一不会做生意,二不会干活,真是自身难保啊﹗”这妇人有点自言自语的说, “我可以给你们介绍,每个要多少钱呢?” “三十块白洋银可以吗?”那妇人说,心中也很痛苦,“不过也为了救他们这二条人命,无食是不能活的,谁也不是真正甘心卖儿女的。” 钟绅士和戏班主点点头,挥挥手自去了。 凌子山这一班人听着这些话,觉得快要有戏看了,很兴趣。凌子山自己想,她要把自己的儿女卖掉,很有同情感,我一时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家,他们怎么就这样狠心呢﹗人间的事他很不理解。凌子山上前对一个大一点的小孩说;“你要卖就卖在本县,我们查以经常驻在一起玩,做个朋友吧﹗” “那个小孩点点头,又向母亲的怀抱窜去。” 这一群小孩正要出去,忽听门口有人吆喝着进来,只听到说;“营长来了,营长来了,快闪开。” 凌子山看到是那日大街上骑马的军官,正要闪开,忽又听到彭进昌一同进来。便站住脚,只见彭进昌向他的孙子说;“这里很脏,来这里干什么,什么地主不好去玩,一早来这﹗” 彭凤田指着那妇人说; “看教化子,你看他们多可怜,无依无靠。” 罗营长用手遮着鼻子说; “你们为什么到这里住,臭教化子,把神庙都污了,我们快走开去吧﹗你看多难闻,又臭又腥,跳搔又多,外面说话去。”说着走开去了。 彭进昌跟了出来,在后面边走边说; “你的兵可不可在这里住一个排,这一带真危险啊﹗总路口,红军经常来这里活动。” 罗营长一听,吓了一跳地,冷笑说“我们兵要来这里送死﹗他们缺少武器,如果在这里住,不怕被劫了枪枝吆﹗不保险,人怕贼,贼怕人,我也很怕红军的,我看我不能在这里等死送命啊﹗另找地方住,这里受敌,攻守不便。我的兵还是住在山上,居高临下保险,不如住在伏龙寺,那里背靠山,安全些,兵易招,枪难找啊﹗身家性命,全靠它啊﹗不可儿戏呢﹗。” 你是奉命剿敌,反而叫我们乡丁保你不成。“彭进昌说,但面带笑容,很客气地拱着手。 “我不是来剿,是来捉匪,现在军饷未筹,还要你召集老大来开大会,议议事吧﹗罗营长说着,发出子今人可怕的奸笑声。 二个人谈着话,一同进入利民楼,到彭进昌家里吹鸦片烟去了。这庙里空空的留下他们母子三人,这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们正提心吊胆。这不是自己卧房,是公共神祠啊﹗凌子山和这群小孩子走出庙来,到街上去玩,忽听到二人在说话,他们慢慢跟着走去听着。 “红军怎么样。”他们边行细声地问道。 “共产,共妻,分田,分地,不认纲常,不讲礼义,只讲主义,女人可自由嫁人,别人管不着。” 另一个说,看一看后面又说;“还说到处抢劫,像梁山泊的英雄好汉一样,一有不是就要杀,也有刈奶头,也有斩手的,折神庙,不认祖宗,不要历史,不要文化,灭孔圣,不论纲常,就只讲平等,实在也不见过,不知果真否,只听传闻,况这些又是政府界人说的。” “这可不一定的,都是听说,你我都没见过,只是一种宣传。”那个人又说,“又说不用交租,交税,不知怎的,他们的军队那来军饷,可能和造反的一类。” “见过不见过你也不知,反正他们也要吃饭,也是疴人屎的,都要小心点,万一被他们跟着,暗杀了你也不知,二兵相争,各人有理。” 他二人边说,边走远了,这小孩听了些儿,也不去跟了。使他们的思想里,又浮现了些新印象。 这里几个小孩子听了这些话,七嘴八舌地说着,凌子山比一个手势叫大家听他说; “红军会杀人,那为什么又要分田,分地给穷人。” 徐怛听了也有点怕起来说; “我不是女人,刈奶头也不会割到我。” “你妈不是有奶头吗?不要文化还过好,我不用读书,先生要打人。”戴正昌却很高兴的说。 “不读书不识字,一生拾猪屎,打牛屎忽,担柴头,看你怕不怕。”彭凤田接着说。 “那天我看到罗营长部下抓到一个红军,穿着破衣服,我想不是恶人,是穷人,和乞丐差不多,又不像梁山泊的李逵一样,我看过化子进城,李逵是真会杀人的。” 第16章 凌子山对比着说。 他们来到大街娘娘庙前,各自回家。这时凌子山的父亲刚刚收工在抽烟,凌子山上前问了一声;“爸爸,阿公上那儿去了。”边说边进屋里,并无停步。 “里面。”凌世松只说一声,就不作声,这是他的习惯,谁问他都是这样,不多说一句。 凌正彬听到凌子山回来就叫道; “快到后厅来,来拜拜曾祖父﹝灵牌﹞可保佑你的。” 凌子山到后厅见到其祖父正在上香拜曾祖父,上面摆着各类果品和三牲,凌子山上前就拜了几拜,这是经常的事。凌子山很中意拜神。初一,十五要拜财神,三月初三日娘娘生日,年头年尾起福,暖福,酬福,网都要去拜神庙,因此他平时习惯了这一套,学会了这一套。他祖父只上香点烛,不下拜,都叫凌子山一个人下拜见代替一切,他父亲不去理会,也不叫他去理会。拜了神,凌子山照俐,就在三牲里拿合吃的,中意吃的就拿来,他拜神就要快,快好快食,纸未烧完他都要拿了,这就是他拜神的好处,其它什么祈祷他是不知所以的。他边吃边说,不忘今日听到的事,问道; “公公,今天我听人说到红军很可怕,杀人,放火,不知是真是假,是否真有此种事?” “不是理这些,我也不知道,梁山泊英雄好汉也杀人放火,杀什么人,放什么火,烧谁的东西。城里人不知道红军,深山里才有红军。”凌正彬边说边收着果品三牲,“贼人烧了,借挂红军的名不定,真真假假。谁能分辩,白来讲白话,红来讲红话”。 凌子山的心里面,红军究竟是怎样的呢﹗这里他的一个迷。论理红军在城里少活动,这些印象都是城里的白军和财主讲的。这不单止是凌子山的想法,在城里的人都在白军的统治下,所宣传的都是什么样呢,他们为了搞好治安,把红军宣传成杀人放火的土匪,以恐固统治,是必然的事。一般市民能盼望红军进城在当时也不很可能。有些小说写红军就要形容到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红军进城。红军不可能在城宣传主张,白区人民也不关心政治,跟谁就好也不知,旧时人都思太平。 罗营长的营部设在玄山的伏龙寺内,这间杂院是明朝所建,已有七、八百年右历史,中间有几次修理,但还保原貌,观音座莲的金烫檀像三座。此寺背靠大山,前面只有一小道通往,很是险要,远望金城,可盯东西总路远处,是一处很好的驻军所在。此寺内原来有和尚三个。一位年已八旬,亦在寺内居住。此寺因有佛堂在上,故无设国旗,将介石像的摆布。理事也只在偏房,耳房办筹,兵在处相驻营,故寺内还一样清静,尘气不染。 今天寺内开戒,杀鸡杀羊,大闹一场,搞得和尚们,一天不敢出门。这时彭进昌刚从门里进来,罗营长就上前去迎着,威风凛凛地说道;“你都通知本城的绅士老大到了吗?第一,二,三区的大绅士们,主要头目都来了,远的已来,近的慢到,真是太失礼了,可见太骄傲。” 彭进昌却赔不是,心中也有不安之得地说; “非是慢到,就是你通知也由外乡先通知,本城慢通知,况外乡皆隔日相应而到,故早上即来,以免麻烦别家,反正都是你请,不如早一点来,也好换得营长高兴,近者难再麻烦营长接待,届时就到,省得干扰尊驾。” “是,是,十二点钟可到齐吗?”罗营长说。“可以到的,你可在山上放一礼炮,就可推客,这是城里的规矩,闻炮而到,因已有请贻。”彭进昌把这一习惯说了,也可把自己的包袱放掉,落不来,自己的责任担当不起。反而还会受到牵连。这军人的脾气谁人不知喜怒无常。 山上礼炮已响,刻时各位绅士,陆续而来,他们都有这样习惯,响炮而至。原来他们都在附近等着,怕先来了打扰不便。好像待会才来,不会被人说是来等食,营长险些错了他们。 绅士,老大,族头,近处的都有来到集中在这里,众人不知是祸是福,只是互助推着。里面是搞什么,军人要我们来了干什么,可不是要钱吗﹗今时这个要钱,明时那个要钱,不知是军是贼,不给不行,都给,怎么应付呢﹗不知这回要用什么名堂派钱。只得观看。 宴会开始了,各绅士坐着园台,各自把盏,共有四席人,约四十多位,这时罗营长说; “诸位老大,乡绅,族头,可以说你们非一约之主,也是一族之头,一方之霸,你们吃着民众的奉禄,上保国,下保民。今天因有红军活动猖獗。到处骚扰民间,散传单,派捐各种非法税票,提什么二五减租,造成田不愿租,民不得有地耕,而不得食。现在主力红军大部队已撤,小分队分散各乡各地,多有在你们乡间的山地躲藏。目下上司要我来层云县驻营,本应剿灭红军大队,但因红军已化整为零,只有零散兵力,也已化作者百姓。现在接到发红军数已有八十多各,分散各位贤绅所管之属乡下,有名有姓,有线索。但要人捉到,自古有说,重赏之下,才有能人,故必须悬赏。但思此赏钱从厅而来,目下国家正在抗日救国之时,正式军饷亦在困难之中,故现相请各大人到来,商谈筹出赏格银两,此是国家之幸,也是身关各处老大切身之利益问题。还望训位多多考虑,勿置以不闻为望。但此筹银之事只赖各位父老,治安各事,实乃本人之责,自当担此重任。不负众望,各位放心乐业。” 这时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对。过了半响,彭进昌才照大道理,心中多嗦着说; “罗营长所说虽是,但你也要看我们这一班所谓有钱人,也是并不是很充裕了,目前民多逃荒,时景不佳,我们所存,也因几次傩派,各人手头也已缺乏,望罗营长海涵,保卫国家,匹夫有责。你已是军人,上有军响,下有库粮,捉匪乃是本职,何须额外加征,不知是否。望营长斧正”。 罗营长又把帽子脱下,露出了可怕的秃头说;“军人自有责任,但兵力有限,捉匪亦靠村野勇夫,点多线长,我等难顾,有功必赏,赏钱何来。如果我们出城捉匪,城中有失,又是如何交待,你们全不想吗﹗群起易为,独立难持,” 众人不敢作声,只有一个老实点,又怕出钱的二区的绅士李正田,站立向诸位点点头说; “有土匪,没有人看到,我认为没有什么红军到我们那里,又不见有什么损失,村民也安居乐业。” 罗营长笑着,望了四周一回,冷冷地说; “你敢保证没有红军去到你村子里吗?” 李正田站立起来很礼仪地点点头道; “怎么不敢保证,红军总和平民不同,有必可看到,为何不遇见,也无听见放传单。” 罗营长装得镇静,笑着示意说; “那你立个字据,我可以向上交差。好说话。” 这时各位不知葫芦里卖什么把气的药,都不敢作声,只眼巴巴看着,听着,先试看前车如何。因而静了一时,只看营长态度。 李正田也不知道怎么立时就胆大起来,又见营长眉开目笑,只想这营长驻营多则一年半年,少则三月三日,他要向上交美差,立约也不无根据,就写给他几个字怕什么,因此要了纸笔墨,并且说; “营长即能看起小弟,我就立过字据给你也罢,本人文默不深,勿取笑写得不通。” 罗营长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当众立字据,大家不作声,李正田拿起笔就写道; 我县山穷民稀,地不险阻,物不丰盈,匪敌不获甚益,有赖罗营长驻营,更是贼闻丧胆,从不敢轻视,未见红军出入,乃成太平之乡,垂感上级恩德,只仰受保疆域之恩。此据此证。伏望罗营长驻营,不胜感德,黎民所颂。立书致谢。 卑士绅李正田民国三十六年0月0日 文字虽写得不太好,但亦可说立心称颂罗营长,谅必可取欢心,不致有失。这时众人也觉得有理,恐怕可以免去此次出钱之厄,都有高兴地举杯祝贺;“营长德高望重,威镇三山,永保太平,各位谨此干一杯。”说完各人举杯相碰而饮。 罗营长也笑着问大家说;“请,请,请。”各位兴高采烈地干杯,李正田也骄傲地自认为得胜将军,更是得意忘形,大笑不止。似乎有不愧乡中之魁。 四时后,各位饮得大醉,逐要告辞了,罗营长叫大家坐在园座周围,自已说; “今日赖各位光降,实感激不尽,就只是李绅士写有保贴在此,须以人在押,如有捉到红军时,才可以有人负责,非我之麻痹,不然我不好说话,各位可回,李绅士,暂押,方可塞责。” 这时大家一时惊乱一团,无言可答,李绅士更是惊得二脚打颤,口瞪目呆,面如土色。 不时席散人走,寺院又冷静下来,阴森可怕。只有虫声,未听鸟鸣。 李绅士被押入县府设的班房,昨日绅士成囚犯,乱世定罪不用凭,只是疼钱当其冲,落得受苦恨无穷。 这消息传出后,满城风雨,到处议论纷纷。当时有一位叫李仁龙的商人,乃是李绅士的同乡,闻此消息后即连夜到李绅士家中和其夫人叶氏说; “你家主人,昨日进城不知怎的,已进牢房。” 这一消息把老夫人吓得即时昏倒,众人救了片刻,方才苏醒。他的儿子李绅元刚去收租回来,见此情景,问到端的以后,就和李仁龙商议道;“我父亲昨日是用请贻进去,未知其中有何关节,且进城一问,方知底细,坐牢怎么用请贻请的?” 第17章 二个人当即拿了一应用物,带了些现钞白银等物,连夜入城。探知罗营长昨日设宴,非请一个,很多绅士名家都有参加。就来到北门钟秋武家中,分宾主坐下,各叙寒暖后,李绅元问道;“我家父因何震怒罗营长,请钟世伯直言,以填补不是之处。” 钟秋武不敢相瞒道; “令尊因为保证无红军在层云县境,写有鉴文,故扣留,不知凶吉。军人变化无常,特别是行营军,更无伦次,乱世国法不定,县长也出不得面,我等亦在圈套之内,不知要如何处置,不敢再言多。” “依我看不过要钱罢了。”李绅元说。 “自然要款,但不是一些的,要很多数量,非一、二位财主所能解决,必是全县大小绅士,共酬方可。”钟秋武道;必中也纳闷着,也无主见。 “那怎么好呢,我父乃是胆小之人,从无受过苦的,怎禁得这诺大风霜呢﹗”李坤元说。 “最好到班房内求见你父,见有何主意再计划。”钟秋武想了想,无可奈何的道。 “此也有理。”李仁龙说着便要前往探看, 二人告辞直奔东栅街监狱,即上前问得门警说;“内有无押入某某绅士,请乞明言。” 李仁龙说;“能否求得一见呢?相烦罢了。” 那门警笑着好像在思索什么说;“见吗……。” 李仁龙拿上几块大洋银交上说;“小意思,就麻烦你通报张所长吧﹗我们也有些交道的。” “好;好。”他拿下洋银,就向内按一下电铃。只见张所长即时出来,互相打量了一下。 “张所长,有请了。”李仁龙虽和他有一面之交,但也久不见了。“老兄,何必客气?到里面坐吧。”张所长说。 门警把门开了,他二个人进到里面,李仁龙把一包约有20两洋银的小袋奉上说;“请收入小意思,敢烦请给钟绅士一见吧,日后亦要相报。” “这……。”张所长说;“有点为难啊﹗看来他已打入死牢,不知何致犯此大罪,我们也有猜疑,为何一下子犯了死罪,勾匪吗?不然……。” “总是日后重谢你就是,先见一面,看他老人家有无法子设。”李仁龙又说,苦苦哀求的。笑口满盈伤叹。 李坤元也苦苦要求着说;“小弟虽然不识什么诗书,但仁义二字倒也知道,今日恩德,不敢不报。” 这时李仁龙又将一包十之大洋的袋送上。张所长碍着这些银两,白花花的,怎愿放弃,冒着大胆子,到里面放出李绅士,在内厅里父子相见,只见李绅士往日威风今已天,一时变成阶下囚,说话战战兢兢,见到儿子大哭着说;“不论要出多少钱,倾家荡产也要把我救出,我是有法子再挣回来的,你不要怕,有了我就有了一切,财银如笨土啊,不可疼也。” “我不是要惜财产,不知从何门路而救”,李坤元哭着说,只见父亲老泪横挥,使闻者伤心。 “只是用常规方法,到商店名家,找一担保人,写字担保,不论多少钱。“李绅士哭着说。 “好吧、这方法若使得,我有一个朋友叫张石宝,是一个高富户,叫他担保,决不会推托,许他的决不食言。”李仁龙说;“谅必这是可以判到的,这也是商家常做的事。” “好、好、最快,最好﹗”李绅士转喜的说。 这时张所长进来说;“事已定论,可速回去办理,在此太久,怕我担替不起,此非比常犯。” “好、我们就此告辞。”李仁龙边点头说。 “可去速办。”李绅士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离去,心内非常难受。 张所长把李绅士押入原房,因无油灯,已成一片黑暗,人心如铁,官法如炉,这种苦日,不知何日得止,蚊叮虫咬,净饭二餐,半饥不饱,渴也不能多饮,怎不痛苦。 李仁龙二人到大兴街永隆昌大百货商店找到张石宝,百事未说,李仁龙开口说; “石宝大哥,现有一事要你相帮。” 张石宝说;“你有什么货卖不出去,须先付款不成,这些好说话。”张石宝陪笑站起来相迎。 “不是这些,就是李绅士昨日被罗营长押入监牢,这是他大儿子,想叫你出面担保出狱,此恩此德,当是深深相谢。”李仁龙说。 “不行、不行,我们做生意的人,不理政事,要派钱我可派,要收税我可交,目前世乱纷纷,早上卖货,下午收银,钞票贬值,货不空出,不是买回货即是存银子,不要钞票抵库。这些是我们日思夜想的办法。不卖无钱赚,商品不流通,不买货物不足,无法轮转。至若担保一事,非我等所傲,你可看我店上面所贻红字;誓不担保,赊欠免言,二行大字吗?若要借钱,可看你面,以谷抵值,若说担保,不要再提。”说着起身,径入后堂去了,二人跟着后面又说道; “请此一回,大恩不忘,只要你金面,定准的,你是有头面人物。” “半回也不敢也从命,目前有地下党,地上党,谁人也不知谁人是什么人,怎可担保。既是罗营长捉住,他有他的心思,对头不是平民百姓,他并不少钱缺食,又非正常驻军,杀人不作什么要紧,何人敢去动此念头。”张石宝说着又入后堂。连连说;“莫搞的、莫搞的。” 二个人无法再说,只得出来再计议道; “可到松子路裕祥隆周金奎处商议说说看。” “全靠叔叔帮衬了。”李坤元感激着说。 他二个人来到裕祥隆,只见周金奎还在灯下算着帐,见二位进来,起身相迎说; “李先生久别未见,何去何从?” “到香港营谋一番,现今回来已久了。”李元龙说。“看来生意到处一样,买卖艰辛。” 李坤元又上前拱拱手说; “世伯在上,小弟敢求世伯一事相帮。” 此是李绅士大儿子。“李元龙笑着介绍道。 “久仰、久仰。”周金奎起身客气地说。 “李绅士因失言入狱、看来须一担保之人,不知谁可顶此重任”。李元龙说完便发出衰求样子。李元龙不直接提及,傍敲侧击、用计而行。 “小的不知合否、写一保字可出狱是经常的事。”周金奎经常以此业已谋一些利益、今日见此乃绅士之子,日后照顾岂有缺少,唯恐不及,满口应承qi書網-奇书。不断示意。 “若如此、敢烦世伯同到罗营长处立一字约、若得无事、不在白金之下。”李坤元高兴而正经地说。“其他用费,一概我负。” “不敢当。”周金奎得意忘形地笑得前俯后仰,高兴满怀。是晚二位亦在周金奎家住,一宿闲话,在此不提。 罗营长将李绅士已抓有二天,并不听到动静,正在烦闷、忽听门警人员入来通报道;“处面有三个人来立保李绅士,不敢擅自进来。” 罗营长一听很高兴地说; “请进来,请进来,不要惊着他们。” “是。”门警答应一声,出去通报。不一时李仁龙等三个人刚进来,罗营长就上前迎着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坐下来说吧﹗” 周金奎拱着手笑着说; “岂敢、岂敢﹗”说完便坐在椅上。 李元龙、李坤元也坐下,不敢随便说什话,呆呆地沉默了一回。 罗营长说;“你们三个各是李绅士何人。” “我是堂兄弟。”李仁龙站起来自称说。 “我是他的贱男。”李坤元胆怯地站起说。 “我是世交,现在松子路开铺,一贯多烦李绅士照顾。今日见李绅士因不知何事得罪长官,恐长官要此人赔不是,我特来担保李绅士。若长官要他什么,我可以担保送来。”周金奎说着低下身子不断拱手,笑着。 “你也担保得住吗?”罗营长问。 “跑得和尚,走不了庙,我在街上开店,他可躲了,我的店可躲不了。若长营有用到处,我可在此当面立约,一应所需,担保应上,决不食言。”周金奎说着东指西指,表现得很可靠的样子。 罗营长和气而脸带笑容说; “好,你就在此立张字据吧,也好有一个见证吗﹗” “可以,可以。”周金奎说得很顺口。还想多说一些,只争口才有限、肚中无言 此时罗营长叫人把文房四宝拿来,周金奎拿笔便写道; 李正田先生是我县有名绅士,一向遵规守矩,并无越轨行为。但因不明政事,乃一愚味分绅,在革命风云变化,人所莫测,不慎失语,故与政治有违,得罗营长宽待,不究,应赔礼道歉,自愿罚款若干,以充军饷。为恐口说无凭,特立约字据,并以松子路裕祥隆小号担保,决不食言。 特此立据。 担保立约人周金奎 民国三十六年0月0日 罗营长按过字据面有作色道‘ “你立保不问情由,李正田乃是庄匪大犯,你便成为保庄匪大犯。吾乃奉国家之令,岂敢以贪利而庆国法,而有谈黎民。左右将周金奎绑起送入牢房,一块处决,不可容缓。” 这一声吓得三个人面无人色,周金奎的一张会说能道的嘴,张口结舌,呆答木鸡,已经失去知觉,被二个警察兵抓出去了。 “你二个回去准备收尸。”罗营长说。 李仁龙,李坤元见此情一时不敢说话,拖着沉重的脚步,大汗淋漓地走出来,觉得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无王无法,无天无地。李坤元大哭着出来说;“虽有金银满框,但今何用,如此黑暗世事,天理何存,日月何在,我恨不得一手打平却这个世界,兵贼一家,天道合亡。” 第18章 李元龙却心有余惊,阻着李坤元道; “小声点啊﹗难道要连累到你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也要有人种啊﹗”二个人只得回来,准备后事不提。 层云县二、五、八、墟日,今日正是十八日,墟期很旺,忽从人群中冲出压境的军警,吹着杀人的洋号,李正田和周金奎被绑着,一人先,一个后,押着上来。背着各有牌子一条扦着庄匪大犯李正田一名枪决,‘庄匪勾串犯周金奎一名枪决。’后面跟着马队,监斩人员。这些人过去后,大街上人群一时惊动。这种枪决绅士和商人的事情很少见到。因此满街行人皆大惊失措,民众皆说;“国家的法律,不知怎样,保家和事家一起枪决。以后要保人的事,切不能去做啊﹗看看周金奎,其实只是贪点小利或为的交结一下名士,有的只为一些人情,竟招此下场,真不值啊﹗” 这二位都是老人家,死在黄沙场上,身染血泊而亡。又非什么豪杰壮士,岂不惜乎。 次日李坤元将此二尸收埋,一同做醮之事在此不提。苛政猛以虎,千真万确。 那里已处决了二位无辜之人。罗营长立又召集各乡士绅,彭进昌和一群绅士又奉命而至同到伏龙寺,大家战战兢兢,此回不知谁又遭殃,或是如何下场,无所不惊,担心祸起。 彭进昌先在外面和众位乡绅说; 我们这些人总之不能再写什么字约,只要罗营长怎样说,就怎样办吧,要聪明点啊﹗ 钟秋武点点头道; “保得老命,不怕出钱了,行营军实在要注意点。” 罗营长已在伏龙寺门首等着大家,见各位绅士已到来,上前相迎着,但礼貌比前番更好。 罗营长说;“众位乡绅辛苦了,有劳大驾,幸甚,幸甚。” “不敢,只是尊敬不足,莫怪。”众人皆知罗营长口甜心苦,不敢多言。只应付一、二句,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不逊之言。只是陪笑。 “进里面坐,只备小酌,聊表寸心。”罗营长很客气地说,见大伙进去,自已亦跟了进来。摆手示又道; “不要紧张,各位勿拘,随意些儿。” 各位逊谢了一回就坐席上,都无心饮酒,只看罗营长眼色,罗营长见大家少兴便说; “各位绅士先生,请畅饮宽怀,李正田自已为匪之首,有意放纵匪众,并非一言一差,已有线索,故应以杀而戒之。谁不知红军到处皆是。周金奎不明因而作保,以戒盲目。众位皆明士,不可相比,各位皆不应以其为念。你等乃守法之范,何忧之有。” “那当不应为之一念,只表营长忠贞保中,我等很佩服。”彭进昌说得很生硬勉强的。 “现在全县据告发有匪80多位,只怕抓不到,心上不忍,不能为人民除害。”罗营长说。 “可悬赏格,重赏自有能人勇夫。”钟秋武也奉承着说。真可谓异口同声。 “钟绅士所言极是。”他们一个个吸取前时教训,叫做前车可鉴,怎么不乖,有谁敢说个‘不’字。 “钱从何而来,目下未有筹处。”罗营长皱着眉头,假意作难地说。说着向诸位视视。 “不知要多少能悬赏一个。”众人议论,交头接耳地道着,单等罗营长示意。 “捉一位不到伍佰两银元,恐难如愿,捉一个红军三代结仇,无重赏,谁愿结仇丧命。”罗营长谈着比了一下手势,“他们一定是单身汉才干,干了不出国过香港,是活不成的了。”有意加重语气。 “伍佰两银一个不多,大家共同筹划就是。”众人都说着,为敢做硬将军了,死顶住罗。 “银子不知何时能筹到,现在军务又紧,好及早贻出赏格。”罗营长语气很重地道。 “我们回去各人和族老大,再商议,每丁派几多,各定族规,总是要摊派出来,斧头打凿,凿打木。”彭进晶说,他也很苦笑,无奈。 “那自然训显神通,谁放着这时么多钱等上面派,我是上面派来,我又派下去,合乎道理的。”罗营长如此胜利,心中大喜,认为自已妙法很好,白洋银说要源源地来了,他乐开了花。他粗声大气,全人望而生畏。 罗营长工和众位乡绅们正在开怀畅饮之时,有一位八十岁的老绅士钟叔明,因近日各种心情交错,自己又爱财如命,赏得今日要迫着出钱,不知明日那里又要迫着出钱,惊怒交集。正饮间,忽然大叫一声,头向后俯去,二脚朝天,从椅子上跌过去,大家乱作一团,欲知钟叔明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第五回 钟叔明失惊完心事、凌子山空想幻开头。 要钱再要钱、终是不宁、苦海还纠缠。 不休还不休、如若虚忧、何时方到头。 话说钟叔明绅士,因为宽怀畅饮、心事不休、觉得自己虽有钱,但无官势,朝中无人,总受人欺。今日要出钱,明日要筹款,呼天不应,上告无门。若不小心,命亡还要作沙丘之鬼,抛尸露体。边饮边思,吨时心情烦乱,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二脚朝天,倒在地面。吓得众位手忙脚乱。罗营长赏得此人可以榨出不少银两,何即可去?因而也很忙着担心地说;“钟公乃好心之人,定得好报,佛子在上,定能消灾呈祥,先把钟公扶在我床上,我打电话,叫长春院的西医生立即来抢救,西医为外洋之医,救急很有把握的。” 彭进昌说;“也可派人叫其家人前来护理,以防不侧,也可使营长少费些心血和操劳。” 不一时,长春院医生钟晋琼夹着皮包带着医械骑自行车气呼呼的已来到。二话没说即问病人在什么地方。众人把他带到罗营长床前。见钟叔明还在昏迷状态。钟医生立时打开针械,先一边消毒并用听岗听听钟叔明的胸间。罗营长说;“听什么啊﹗人都昏倒,心音总不正常﹗又喝了酒,听不听一样,不要装模作样的,要实效的,酒后中风先用什么针,你就赶快用。” 钟晋琼约有四十五岁的人了,是中山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在本城是有名望的西医师。当时皆不识西医西药,一片阿斯匹林也要三升谷,西林一支就要一石谷。有时打一支食盐水,也要看人贫富说出不同代价。钟晋琼虽在用听筒诊断,自己却在盘算,钟叔明酒后受点风,昏倒,气不粗状,平静安祥,本是没什么事的,总有半身不遂也非抢救之列,只要用一支安心针就行。就是打糖,也是无必要的,他不是叫化子昏倒,是营养丰富的人,多是肥盛痰多,故只须用盘尼西林青霉素一支,即可,这时他的心中想着,口里却说;“罗营长,你是军界出身,论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我是不敢和你相比。但致以治病,我却敢夸点海口,这西医是西方文明医学,不比中医,随口乱说,什么万病不离风,百病不少湿,随便俗套,听着亦是,否之亦可,八面风一样。而西医却不是这类医学。百病探之有据,因为人是像一部机器一样,不比中医,把人比作无幻的天地。机器坏了,那一部件不行,就治那里,不能胡乱。你看这钟绅士,已是昏迷不醒,见面红心平,胸中呈水泡粗音,脉快每分钟跳七十八次,身虽无热,但热在内伏,乃是一种细菌感染。是平时日积月累,心机亏损,若心梗阻,其命则休矣。幸我来快了,不防事,只要我德国进口的一支针就可以,万无一失,不过不要说我太爱财﹗” 罗营长说;“多少钱不打紧,只要尽量用药,救人要紧” 罗营长像顺口溜的,好心的口吗﹗反正要他出钱不成,是钟绅士自费的。 钟晋琼在把用火洒煮的针头等在套一针筒时。钟叔明的小老婆徐阿娇大哭着上来,有二个使女跟着来,一个叫叶霞。一个叫李雾,但刚一进门就被众乡绅阻住说;“莫哭,莫哭,钟老先生正在用药,吵响了,不利,这是佛堂,可莫激怒了佛爷,你只多在佛前叩头,不要吵闹。” 徐阿娇只在做号哭,并无半点眼泪,听众人这样说,就已中心怀,即到佛堂前和二个使女去跟着,不一时,内面罗营长出来说;“那位是钟叔明先生的令夫人,请到军房休息。” “就是这位。”叶霞和李雾说。 “贼下即是。”她把头抬起向罗营长瞟了一眼地说。 罗营长被她这一眼,软了腿,无可说的,一时想道;“当军的怎有当财主的快活,我们当兵的,东跑西征,一年得不到几天安乐。这财主年已八旬,仍有如此娇美之妾,何不乐哉。好吧﹗一不做,二不休,我自有主意,切莫误了此机。” 罗营长说;“现在各位乡绅先生们口已答应,可决不可食言,为防敌匪,莫失前言,当应留心努力。” 众位说;“罗营长之命,自当不可违。” 罗营长说;“早日筹划,不失军机为是。” 众位说;“少则也要半月,多则一月。” 罗营长说;“那变以一月为限,过时当以慢军罪论之,由钟秋武,彭进昌去分派,总数凑足,不欠一文,有谁怠慢当罪谁,不能怠慢,雷厉风行。“ 彭进昌,钟秋武道;“不敢有慢。“ 罗营长说;“有事可留,无事可散,各人自便。” 众人一听此语,高兴非常,早望出此一言,在此恐会惹是生非,因而各位急急告辞,片刻间皆散尽。 不一时,钟晋琼已用完药,说;“现已用药,今晚须在此停留一寂,莫去搬动,小心莫使受冷等他好好睡一觉,惊动不便。我可先要回去,因店中少人看管” “罗营长;须请他在此看护,我们会出钱的。” 第19章 徐阿娇说;“不要让他回去,他走了,我们都不认识病,怎么办。” “有事可来电,即来。”钟晋琼边说边夹起皮包,告辞而回。他想道;“在这里麻烦不小,店中有顾客来,还可赚钱,这里说不定要亏本。反正钟绅士的,下日可去算数,如果给罗营长看中我了,麻烦不小。” 众位乡绅和医生已去远了,寺院内只有罗营长和卫兵,房内钟表叔明还在睡觉不醒。 罗营长便道;“请尊夫人到房内看望一下今夫,但请勿惊动,这里如家中一样,不用担心。” “是。”徐阿娇是一个眉飞色舞之人,故也不甚防范,径入内房,见钟叔明不太相干,也放了心。用药后情况已转机。 罗营长对二位使女说;“二位在此等便,见你主人要茶水可自服侍,莫离左右,我和你家主母到偏房唱茶。”二位使女应了一声“是”,他二个人自来到另一别房,罗营长叫卫兵在门上站好岗,可使自已安心在房内唱饮。 他二个人来到房内,罗营长开口道; “请问夫人贵庚多少?”二眼直看,口中微笑,心馋手痒的。 “二十二岁。“她低着头,说完抬起头一照。笑得抿不住嘴,亮着眼神。 “无有生育吗?”罗营长见是有情,随便一问,以松紧张气氛。 “暂未有。”得阿娇奉承着,飞舞眼色,羞怯地笑了笑。 “何不生一子,以日后可分身家。”罗营长蓄意试探对方。 “奈他年老体弱,已不能……。”徐阿娇不敢抬头示意着。 “过去也有说八十老翁生一娃之事。”罗营长进一步开导。 “听过没有见过。”徐阿娇又低下头,声音很小。 罗营长见徐阿娇有些欲念,便起身过来用手摸着她的肩膀说;“你正青春少年,行乐几时。” 阿娇把罗营长的手轻轻一扫地说; “你不知军法吗?门上的人看你这样,还成什么样子。我是民间良家妇女,不可造次。” 罗营长出去说;‘你们可到边站岗,有人问我,说我暂不按客,不准通收。“ “是。”哨兵已出去站在路口,远远莫及。 罗营长又用嘴去亲一下徐阿娇说;“我的胡子可也不粗吧,这是有意思的,你真是少年美貌,想死人了。” “你去你家去亲你的娘子吧。”说着用手推开罗营长,但很低声娇嘀。 “我要和你做一夜夫妻。”说着又去按她胸间,揉了揉。 “钟绅士可不能让过你的,”徐阿娇小声说。 “怕他怎的。”说着迫着徐阿娇,并把她抱起来说;“你愿也罢,不愿也罢,这是什么地方。我等不得了。” 徐阿娇无可奈何地说;“迫什么,有缘分的,欠了你的不成,不过你也得许诺我点事吗﹗” “什么事,定照你的办。”罗营长气呼呼地说。 “我的老公今年八十岁了,我虽不能长久和他结下夫妻去,但也要考虑日后。他的儿子都想他早死,把我卖掉。故听他病也无人来,各装作非营长台见,不敢来。我却来送上门,总也可成全你了,你却也要免去我夫的征款,使他心情好了,便不打击了,命长些儿,待我生一个儿子,或买一个儿也可,日后就有靠,也知你的恩情。”她被放在床上说。 “这个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罗营长连忙地说。 徐阿娇用手去把罗营长的嘴角一夹说; “你可不能说了不算数,若不同情,空有这遭冤孽债。” 罗营长已迫不及待地说;“男人大丈夫,说了算数。” 这里说着,那里已是动手动脚,刻不容缓,似的。早已天昏地暗。 此时天下着小雨,云层很低,房内一片寂寞,谁人去知他们在干什么勾当,只有门窗射出一点灯光,表示兽性发作。 不一时,钟叔明醒来,要水喝,二个使女自然会服侍,钟叔明在床上半迷半糊地道;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和家里的不一样﹗” “就在伏龙寺。”二个人说着,各用眼相视,不敢多言。 “你怎么样来了呢﹗”钟叔明说。 “徐夫人带我们来的,听到你病了。” 钟叔明吓了一跳地说; “可有别人同来,为什么让她自己独来,年轻人,这么不拈点。” “只有我们三个人来,说营长传的,大少爷,二少爷皆推不敢擅来。”叶霞唯恐有失说。 “他们都想我早死可当家,分家了,是只有你家少夫人贤德。”钟叔明心中生着气,沉住气说。 “她还在大厅拜佛,求你长寿。”二个使女不敢说营长叫去,只是瞒着说,二全其美,也免动气。 “可叫她进来。”钟叔明低声地说。 李雾出来见佛堂上静悄悄的,见时钟已是近十二点钟。她也已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也懂得一些人事,不过也无法做作,暂且搪塞,可息是非,故一时不敢声张。东看西望,望见上面厢房有灯光,又听到罗营长说; “只要你经常说来伏龙寺还愿,便可相会。” “你可不能忘记你的话。”徐阿娇说,“若有半点骗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把我白糟蹋了。” 李雾在外咳了二声,罗营长在房内应道; “何事,可以进来。”因为心中有愧,叫人进来看看,反正已完了事。 “主人醒来,问夫人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俩说在堂上拜佛,现请前去相见,主人等着你。” “好,就去了。”等问娇说道已起身要前来。 “今晚你就去认真服侍他,明天派人送他回去,你可不能忘记,初一、十五前来拜佛,不来,莫怪我不讲情义了。”罗营长在房内细声地说。 “你也要讲信义,我难道就不讲私约?”说着笑了,便大摇大摆地下厢房去服侍老爷。 “我拜了一个下午的佛,还算有验了。”徐阿娇见到钟叔明就说,自觉有了不起的功劳似的。 “难为你了,我要重重地赏你啊﹗” “赏什么,如你死了,我连容身之地也没有了啊,又无子女,怎去分你的田产。”徐阿娇拉着嘴说。 “我要在你名下抱一子。”钟叔明说。 “你的儿子们不会反对吗?”徐阿娇说 “反对﹗我就是把他们赶了,老子说了算。”钟叔明心中大怒,见儿子不来看他,气恼地道。 “事要早立,你已八旬了,如有三长二短我怎么来得及。”徐阿娇故意拉长音调,倒在他的身傍说。 “来日就行事。”说完用手把她拉在身边,二个人紧紧地抱着,老少同乐,徐阿娇心中又欢喜,献媚也更周到,使钟叔明更要为着她打算了,使她有个安慰的保证。 钟叔明回到家里,住在后花园的琴声阁里的望月楼的独乐亭房内。他已叫苦连天,病还未好,觉得自已日暮西山已近,孩儿不孝,年少妻子又每日相迫,故也很苦闷,这日二个使女在面前钟叔明望看一个年少美丽的李雾说; “你今年多少岁了,我却也忘了,平时少过问。实在无暇问你啊﹗” “二十七岁。”李雾不知所以地说,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父将你卖到我家为奴,我对你亦算不错,假如我有日不在世,你将如何。”钟叔明说。 “我就跟少奶奶过活了吧﹗”李雾说。 “这不是实话,一个人不能做一辈子奴婢,不嫁人。我想将你收为自己人,也使你过着好日子。我那个大儿子,今年五十五岁,先娶的老婆又没有生儿子,至今还是佬二口,你是我的侍女,念你是忠实,还会应付外边。我想本是门当户对,但富家姑娘亦难嫁此上点年纪的人,况富家子女多泼辣,这家庭迟早会被折掉的。你若嫁到他,如在三、二年内生了一个孩子,长子之孙可多分一份家财产,你可享福了。但你要念我这少奶奶,要从中调停,我也觉你就知恩报恩了。” 李雾不敢作声,想到自己每天出入花园,有一次在离园亭遇到了大少爷,把自己扯着不放,定要勾上,声声哀求,自己说了不少好话,才算脱了身。以后每每跟踪,也说了这些话。难道他已觉察,是试自已的话吗?正在这时,大少爷钟松林正到来请安,乎时李雾还叫着大少爷,今天却像哑了一般,无言相讲,呆呆在傍,大少爷眼看着李雾,更觉魂消魄散,口里却说;“老大人,身体可安吧﹗我也少来服侍,全赖李雾操持,我也深表同情。” “感谢上天,我看,暂时我死不了。”钟叔明说。 “孩儿不孝,老父亲不要过怒,以防伤肝。” “今天你二个人也在这里,我就向你们说了吧,你二个人,从今天起结作夫妇,可选日行事。”钟叔明以作主的口气说。 李雾心情复杂,反对说不出理由,也舍不掉的,也作不得主,只得应允,但要求说; ““我虽为奴婢,但既要娶成媳妇,需得一媒人,亦须举行成亲之礼,日后也有言可说。” “这个自然,不用这样说,你就不说这些话,说了这些话,就同意,我就好办了。你父上江西无回,家中无别人,只举行拜堂仪式就是了。也有媒人为证。” 这时叶霞在傍边说;“还不感谢。” 钟松林和李雾下拜了三回。钟松林自高兴地回房去。钟家也准备拜堂事宜,不在话下。 钟秋武同族老大钟元,今日特来见钟叔明,经离园亭,绕百花川,过相思路,径入琴声阁上望月楼,上到古石屏,正遇着徐阿娇出来。 第20章 “叔公;今日上门,有何教谕。”徐娇说。 “你老头儿好了点吧﹗”钟秋武说。 “比较好,我还没有去佛前还愿呢;”徐阿娇说。 “多谢神明保佑,你又是要添喜事了。” “什么喜事。”摸不着头脑,反而吓了一跳,怕寺中之事败露,当即红了脸,胸闷心悸。 “连日来只因事多了,没有功夫说到它,今日特上门来,一则看看老兄之病,二则和你成一事。“钟秋武边说边上楼。口中喃喃的,隐声又笑笑,今人难猜。 不一会二个人来到独乐亭,钟秋武见到钟叔明便说; “好了些吗?我确替你捏了一身汗,你现在还不能死,长子无子,少奶奶无儿,一身的事都不完,死也不瞑目的,老天有眼,不绝好人之路。” “我也想告诉你一事,我看李雾这个奴儿,有点姿色,为人又庄重,虽陷为奴,亦存贵格,吾平时亦另眼相看。今日我对他们说了,把她嫁给大少爷,以望续嗣,不知老弟事觉如何。”钟叔明说。 “这也使得,现在世界已不完全和以往一样,自民国以来,风化也已改变,女子学生,女子招待员,各有出现,也只要人品道德好,亦未为不可,出身勿论了。”钟秋武觉得省了钱,又娶了好媳妇,还是合算的,也很同意的说。 “此事松林小子也良高兴。”钟叔明说。 李雾从外边拿了香茶进来,钟秋武看了一眼说;“做媳妇也可以的,当了太太,二奶,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但还是要孝敬老一辈才对。“ 李雾低下头说;“还望老叔公多指点。“ 钟秋武笑着说;“就称呼了,可我无带银两打赏。不然必是要行规矩的。”说完大笑着又说;“现在也有一事要告诉老兄的,就是你少奶奶,我的嫂子,你不考虑她的后继吗?” “此事我也曾说到,就是目下没有合适的小儿,近着父母的无用,远的一时找不到。”钟叔明说。“不知老弟有无牵线的可能,多多相烦便是。” “我倒见有一个最合适的,前日我到陈公祠和戏班主看娘娘打醮的戏班住地,见到庙里有一个流落的中年妇女,带有二个已死了,父亲的孩子,人也聪俊,若将他买来就很合适,不知尊意如何。”钟秋武说。 这时徐阿娇在一傍听到这种事情,很高兴地说;“这正合适,可叫叶霞前往庙里将妇人并二个小孩呼来,选其一个,富不美事。” 钟元也笑着说;“我也觉最合适,也是天然造就一般。” “不能叫她去,还事是你亲自去一趟,把他们带来,比较合适。”钟叔明为了庄重,特行此事。 “是啊﹗此是你的大事,非自行不可。”钟秋武说。 “也是的,叶霞和我同去。”徐阿娇说。 当时二个人下楼,急到陈公祠,把那妇人和二个孩子叫到家中,带着上楼,在钟叔明榻前站着。因他们很久无冲凉,一身臭气迫人,但因爱抱子心切,只好忍着,钟叔明坐着认了认说; “这二个小孩子,看来皆不凡俗,是有一定来头小子。“ “他父亲是陈炯明部下军官,只因早年病死。”此妇人说,脸上还出现悲伤样子,但又忍了。 “好、好、就请你把小的卖给我当儿子吧。”钟叔明心中很满意,满口应承笑着说。 “大的不好吗。”钟秋武有些奇怪的说。 “不是,抱子皆以小的为亲,小的才七岁左右,大的已有十二、三岁了,”钟叔明说。 “要多少钱,”钟秋武很谨慎问妇人说。 “不是真正卖孩子讨吃,何敢多说钱字,只安会多体贴他的命苦,从小无父,卖了也是为了使他生存,并非我敢使此钱银,小的卖给你,大的我自己养,也不使我无依无靠啊。”此妇人伤心地哭着说。 “倒也说得是,你愿可写个字据,这里有我的兄弟做证,他日时刻表些老大,通知一下,也免日后多言,节外生枝。现在你们也可在家住些时间,我就给你百两银元,并可在我家住几年亦无相干。不知你贵姓名,家乡何处,我们都失礼了,讲了这么多,姓名亦不懂得,只请原谅则过。” “我姓罗。名再芳,是广州人氏,我是原来广州白云山剧团的演员,因嫁给一住军人,后因故病亡,无依无靠,这种身世凄凉,多谈无益。”说着已流眼泪,也不原再说下去了。 “把他们带去冲凉,更过衣服,收拾间净房给他们住。”钟叔明叫徐阿娇说。 “自然,再芳姐,快跟我来。”徐阿娇说。他们一同去了。 “你给我这个小儿做一个名吧,好写契纸。”钟叔明笑着对钟秋武道,“借你的福气儿。” 钟元也笑着道;“你取的名,都吉利,成业。” “好,就叫继传吧﹗”钟秋武略面思考的说。 “这事你给我张罗好了。”钟叔明说。 “一切在我身上,你可放心。”钟秋武道。 二个人和钟叔明寒宣了一阵,钟秋武和钟元一同归家不提。 不几日钟叔明办过了二件事,一为长子立二房,二为四太立词接宗,这样快完成这二项事,他也算因祸得福。不在伏龙寺昏倒,是不会这样快考虑这二桩事的,这样说虽不行,但实在如此。 钟叔明还有一个第二奶生下一个儿子叫钟铁林,今年二十五岁,排行第三。他在师范读书。人生得比较活泼,聪明。但因在家不想和任何人争产业,只每天看书,又因其母在生第二胎难产死去。他从六岁就无母抚养,无人爱惜,他对家庭少感情,一心想向外跑。他看到这个家庭迟早要败,各怀鬼胎,争权夺利,淫乱挥霍,不为正业,他总想另找门路,但不知从何而去。每天只爱读书,不理家业。终日对家人说,你们要给我什么都行,不给也行,我不是做家子,守家子。也不曾学家务,但得饱读诗书,我便足矣。家中人叫他书呆子,他也不理。钟叔明对他喜爱,也只专心缴他读书,由他自己高兴而为,不加干涉。 第二个儿子是钟水林,是同钟松林同母所生,是大太太生的。只因他在癸未年把家中的宝钻戒指卖掉,赌博输光,又卖了很多家物,被父亲赶骂。据说他逃了香港新加坡等地,至今信息全无。家中人打听不到,久而久之也对此事淡了,暂且不提。 凌子山和他的朋友阵早起,徐怛今日来到龙腾街,街背的大榕树下,这时这里的小孩子很多在这里玩。因为这条榕树很古,中间长一个大空,小童可以在树顶从树空下来,人地面树洞走出来,因而很多小孩来这里玩耍,经常如此重复,亦不觉烦。有时玩得还很乐趣呢﹗ 过去小孩子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玩处,除了捉迷藏,玩游神庙会事,玩自然界的奇形大石,树,水,山都是现成的外,有什以可玩的。凌子山来到榕树下对徐怛说;“此榕树据说是有几百年久,我听过很多故事,说大蛇会吃人,或曹操割须去袍,马超刀刺大树,这些景象。我就想到这个景,这个景就是我听故事的景。刘玄德屋背的大树,也是它,我所知的就是他占不少,想象的也是它,不知怎么,我们跑的地方很少,跑来跑去都有在这些地方,有些形象就比它了。少不了它。” 没有大人带动,我们怎敢跑到什么地方,只你看状元峰,顽石洞这些大山上的景怎样,这看这些山和天一样的高低,但上去看就各有高低了。“徐怛说。 “仙人就在山上上去吗?”陈早起说。 “如果高的山,那也说不完啊﹗”徐怛说。 “我们以后能上高山上,看看多好啊﹗”凌子山有着很多幻想,想象的说。 “山上有老虎的。”徐怛说,摇着头,表示怕。 “我祖父说;老虎不吃医生,医生孙真人曾和老虎治病,老虎为报恩,不吃医生。老虎曾被鸟儿把屎疴到背上去烂肉,为什么老虎怕鸟屎,我不那么相信。”凌子山也有些怀疑此话,但他又绝对相信讲的话, “不信它是这样,总之老虎就是会吃人的,医生不是仙人,怎么老虎认识他。“徐怛说。 “医生会熬虎骨胶,它怕了也未可知。“陈早喜只见卖虎胶射了虎,有皮、有骨、恐怕有根据地说。 “神鬼有没有的,那个在陈公祠保的小童,你说还在那里吗?我们去看看吧。“凌子山说。 “好、好。”二个人说。大家一齐应着前去。 三个人一同来到陈公祠一看,各人都吓了一跳,凌子山说;“你看他们那里去了,被神明拿去了; “我说就是有鬼,神鬼住的地方怎可住人,我和我祖父在一起睡,我都睡在角里。“徐怛说。 不一时,只见有很多人担箱担柜前来,来到陈公祠,一个说;“那天有一个广州人叫什么名,我忘问她,她说她是做戏的主妲,不知那里去了。” “可给鬼吃了,你们也来这里睡吗。”徐怛说。自己装鬼脸儿吓人。好像自己满知道。 “是啊,我们做戏的不怕鬼,还要和鬼判案申冤。如果有鬼,我们半夜里就起来,扮成包公,有什么冤案,我们就办理,和鬼申了冤交给县法院,冤,交给县法院,鬼也感谢我们,相信我们。”一个老头子故意戏弄这帮小孩地说。傍边的人都被弄笑了。 “是真的吗?”凌子山说。心中很惊奇。 “我们大人不说假话。”这个老头笑着说。 凌子山等到三个人,信以为真,从此对神和鬼,更觉可怕。对天体星座,也夜不敢久视,生怕神鬼突现,对世界很觉解,有了很我想象景幻。 第21章 “要做戏了吗。“陈早喜说。 “是啊。”一个戏班里的人说。 正说间,钟秋武和戏班主来到祠内,只听钟秋武说道;“前日那个妇人现在族内钟叔明家中。小儿子已卖给他,当少奶奶的继嗣。”“那 “那我还得上门拜访,看他可否再帮我们做几本戏,或请教一下她。“戏班主说。 听到这些话,凌子山才觉得刚才想错了,虽然这样,早入了的印象,至今不能尽改,虽知无此事,亦不能除此印象,这是一个人记忆 犹初的一种状态,,故少年读书须认真,有的一句话终生难忘,这是人的固有观念。少年所习国俗亦如此。 这几个小童随着戏班主前往钟叔明家中,见到了罗再芳,同坐在偏房的客厅上。 “请问班主何姓名。”罗再芳道。 “我叫李国云,是东莞县人。”戏班主说。 “你可以演戏吗﹗”钟秋武直言问道。 “可以由你说什么戏,我都熟悉,可就声音差了,手脚也迟钝了些罢了。”罗再芳说表示已无能力演出了,也是久不演出,消了 劲头也无此观念的。 “现在兴女旦,我团只有男旦,有新潮流,现在县里有驻军,演不好,不好掂,故想请你帮衬一下。“李国云说,并表示很诚恳的样子 样子听回答。 “可以,我就帮你做一本《杨六郎斩子》,我对这本戏比较熟悉,熟练,就以此开演吧﹗”罗再芳很有把握地说。 “好,好。”戏班主说着站起身来又说;“后天是大醮初日,新答戏棚要出煞以后才做《六国封相》。请你也到场吧”。 钟秋武也帮助着说道;“一定要到﹗” “多少钱同你做一晚?”罗再芳是要独得酬资分金,也以价钱表示格局。 “有得商量。”戏班主说着与钟秋武一同走出去了。 这时凌子山等到人听着办再芳的讲话,很觉奇怪,她就是那个乞丐吗﹗真是二样啊﹗还是凌子山大胆点上前问道;“阿娘, 你那二个小童在这里吗?我们那天给东西他们吃的,可记得。” “啊,就是你等,太感谢了,今天你怎么来的。”罗再芳见到他们很高兴并拉他们进来吃糖果,表示谢意。 钟继传闻声出来,见到他们就说; “我们和他们玩一下吧,这些人我很欢喜的。” “好的,现在你我都共在一城镇的,经常可在一起玩。我和你哥还要离开这里的。” “你为什么要走开呢?”钟继传不解地说。 “你是这屋的人了,我再带你一、二天,习惯了就要交回给你妈﹗”罗再芳很和气的说。 “我不留下,我也要跟你去。”钟继传说。 “我也不愿舍开你,但为了生活,我无法带着你。”罗再芳说着眼泪也流出来了。 凌子山把钟继传拉出来,一同到山外去玩了,从此他们又多了一个朋友,昨日的乞丐,今日已变成了小公子,还比他们高一等的。 罗再芳在广州时她虽不是正眼花旦,只是她为了提高自己说了一通,出门的人,谁也不可能讲得实话。但他在广州看过不少戏, 又有名流人物传授,是老艺人小白菜,等人的徒弟,在白云剧团也充过二、三手花旦。也因此是上江﹝离开广州逆水上东江﹞剧 团皆属小戏班,属各种杂各组合而成。那时演戏多是没有戏文,按戏班摸式本子,各人喝各人的,只要有一个总内容贯穿下去就算了, 因为适合当时打醮,打赌博做的戏,只多聚集热闹,好做买卖。每晚换戏出,由主人点戏,故内容只用戏班先生先交个底,各人创作 各人戏文。有的人日里只去赌牌,夜里做戏,出了几场,自已叫演什么都不知,只是你说我答,唱曲只是打白唱,或只以虚文,挤姑湾 ,挤姑王轮流唱。但主角就要有一定的戏文贯穿,叫做压台老倌,次角则无所谓,缺什么演什么,叫拉扯。这穆桂英是要有功底的 演员,各场做法也有一定规定,故罗再芳演这一角色,是正班戏,自有先进的地方。比云广州粤剧早兴起的一些时代表演,这些才班 却还学清朝手的戏所以还是罗再芳的戏,有大班风度的好看。又是女角,可谓震动全县,一时观戏的人,蜂拥而至,把个层云县挤得 水泄不通,可算戏班主也随着名扬了。 第一晚演了,《六国封相》,第二晚做,《辕门斩子》,这罗再芳扮演穆桂英,真是一上装如天仙一般,闹得本城富家子弟皆日夜争 着看这戏子。有的要请她到茶馆陪饮,有的要请她私会暗约,各出其图,令人闻之难听,不必细表。 这里也可知一个人之能,也是我方相合的,才能可以显示与否,不是孤立的。戏班没有她可以说不会有如此之高名誉,而她无此 戏班,又有谁会知她呢;若在破庙,路边行乞,人何采你,就是饿死街边,亦无人所问。这是人的地位一变,各方面也会变。一个人 的美不但是外表上的,才学技艺会补助人的美丽。她本来五岳端正,虽然面色萎黄,但经扮装,已无这些缺点,加上她的演艺出众 ,这也是山区少见大戏班,故只要几分艺术,也可比十足了,这是常事的。所谓一好遮百丑。 人相传闻,互相报导,一时层云县城闹得沸沸扬扬,热闹得不可开交。醮会盛况,在此也不细表,不外乎和尚念经拜佛,设斋 超度亡魂,济贫赐食。醮厂烧香祝愿,祈求太平,鸣钟敲鼓,男男女女,来往不绝。进香游神,自有定规。 话说这晚乃醮会第四天,正有县府里来人看醮,他是县府正秘书,名叫何金华,别号色难逃,他正是一个色如醉,所到之地皆 问有无不正派而又美色的姑娘。这天来到醮会附近听人在说,他打听得清清楚楚的,只闻道;“从来不见有这样利害的女演员,真是 声色艺具全,这个女演员吸引了不少观客啊﹗” “我也几天没睡觉了,总想多看二晚戏,晚晚又换新戏,她那学来这么多戏。”另一行人,无精打彩地说。 “过去演戏的女旦角都是男扮女装,可观不可食,看了令人可惜。今晚说要做〈〈杜十娘怒沉八宝箱〉〉、这个戏是她拿手的了, 今晚可早一点,挤在前头,看真一点啊,莫成隔岸观花﹗” 他们说着走远了,何秘书却呆着一阵。 这时何秘书想;“有这等演员,为什么我不知。这班主真是吃笨的,要有这个好演员,我就可叫多演几本,你不想多赚钱 我可以帮着。” 他边走边来到利明楼。门上通报,彭进昌出来迎了进去,到了客厅,分宾主坐下,说不了几句,何身长便问; “这次打醮,我困政务多,并无参议醮会,这里因红、白交界,世乱不平,故无暇相商,现已几天,不知有什么乱子,需要 上呈,可向我说来。” 彭进昌说;“只因你政务大多,此又是民间之会,故无向上多打扰,今日光临,又无先通知,不曾举行仪式欢迎,很觉抱歉, 醮景亦有欢迎大人降临仪式”。 “不用县长来了也一样,何况是我,近来又因山上有红军活动,演戏须防奸细,防务要做好,今年内晚演什么戏,我亦想一观。” 何秘书说。 “那太好了,今晚在此吃餐便饭。”彭进昌说完分咐厨内准备,这里脱不了上斋招待,不必细述。 晚上九时,戏台前已是人山人海,又未演出,人声吵吵,正在忙乱之际,忽人报道;“闪开一闪开。” 只见来了一大帮军人,内有罗营长,外面让出一条大路,进到中间,来到台前,安着椅子坐下。原来罗营长临时决定来看 戏,故无先准备,他也有这种脾气,不事先通知,来了带着一大帮人,不愁不占到好位。这时戏班主才出来向何营长,招呼致谢, 并叫戏台上奏想欢迎的歌曲。当今世乱,谁不怕军队,有军队就有势,故同等的秘书有何人理睬,相形之下,各有春秋,高低分明。 戏演到中间,罗营长见到罗再芳演得如此成功,人品扮装又很美丽,使他一时欲火如焚,即时开道回到伏龙寺,立召戏班主李国云 来寺。李国云来到伏龙寺向罗营长笑道;“今晚不知营长驾来到,营长有何分咐,只管说来。” “没有什么,我见到这里演员罗再芳,像是我的堂妹,请你叫她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说。”罗营长说,“探探他的来历, 就知端的。” “何时叫来。”戏班主笑着说,心中知鬼,也是无法排解,只是苦脸儿地露笑。 “现在可叫她先来一下,我有要问她的话。”罗营长口气很硬地说,说完头又向里面,使人不知甚喜怒。 “现在因正演着戏,怎好前来营长。”戏班主央求地说。“下了装才来行了行”。 “不管演出不演出,你可先演其它,来一会儿便可,如不然可停演,”罗营长更硬的口气说;脸有怒色。 “我前去看一下吧。”李国云只得告辞回来。心中纳闷。 “不管怎的,都要先来一次。”罗营长又说,“这也看到你的交情。” “好、照办。照办”。戏班主想着,女演员有一好,无二好,多人请戏子就麻烦了。但也有好处,可买拢官家,我们戏班也 可给些便宜 。他一路想着,回到戏台上对罗再芳说; “罗营长说你可能是他的堂妹,他现在要会你,我看你去一下,想法早点回来吧﹗” “这叫我怎么才好,现在钟秋武传上何秘书的字条,要我今晚,戏演完即到他家,有要事会谈,不然明天不准演戏。” 第22章 罗再芳 皱着眉头说,自己也知一些味道儿,以前不当主角,配角不历其境。 “这,这叫我怎么安排才好,一个军界,一个政界,二头不可得罪,军界现在有势,政界是坐地虎,军可以跑,政跑不了, 我们不知依附谁?不去罗营长处,即要吃亏,不去何秘书处,以后要吃亏,你我看怎样才好。”戏班主心情烦闷,跺着脚说。 “我看先到罗营长处,现他有生死权,他来一个通匪的罪名,你就要遭殃,何秘书可叫他改日再会,他是文官,说到这些, 他会理解的。”一个演员说。“最多就多讲几句好话。” 这时罗再芳很觉痛苦,刚离贫困境,又入虎狼窝。做人也算真难啊﹗她想;“叫我去,欲做什么?” 戏班主想了想说;“好,我亲自到何秘书,那里去说吧。都无可奈何的,你先放心去吧﹗” 不一时,戏班至回来说;“何秘书见罗营长这样说,也觉不可相争,愿改明天,无防事。” 罗再芳来到伏龙寺,罗营长把同来的人先打发回去,便对她说;“我姓罗,你姓罗,恐是同宗,前生有缘。”并上前打量着 她画上装的脸容,心中高兴。 “自然是同宗,但不知你叫我来有何分咐,望乞指教。”罗再芳心中已是不安,小声地说。 “非为别事,我觉在寺孤单,要你来相陪,相陪,,不知尊意欲何?这也是很好的会见。” “即是同宗,该称兄妹,何有相陪之理?”罗再芳说,停了一个说;“况也是正在演戏。” “演戏又怎的,我特要你来,不来吗?”罗营长说,“该会也要会,不该会也要会。”欺她是做戏人的。 “现在不是来了吗?请你分咐就是。”罗再芳亦怕得罪这军人,看风使舵的说。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可摆宴来。”罗营长说;。“这才有趣的,男女对饮,其乐含蓄情长。” 不一会桌上正摆上菜,罗再芳,面未下装,身穿净衣,饮了一会脸不见红而耳赤,但已有三分醉意,一时昏在罗营长的膝上, 此虽无意,正中罗营长的心怀,他把她抱起,往自己下榻处,强受着那说不完的春霄。把她蹂躏了。 这里演戏等不到罗再芳的回来,就用男演员另扮此角,话不絮烦,观众论纷纷,亦是无奈。 第二天早上,罗再芳在床上醒来,暗暗叫苦,又不敢声张,原来自已被弄污了身体,欲哭不得,心中暗暗骂道;“这贼军人。” 表面只得假笑地说; “罗营长夜来为何如此,我不胜悲感。” “何有不喜,我可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只要你愿常来光临,我叫演戏,可长久的做。”罗营长说,并发出阵阵奸笑。 “怎可长久做呢?”罗再芳心中恼气的,亦表不解的说。 我会叫人包出钱,醮散了,又叫绅士酬钱,聚集赌博,岂不都可演吗﹗演到我移营。 罗再芳心中很讨厌搪塞说; “演多了没人看,也没那么多戏来演”。 “不演就可以养着你也不打紧。”罗营长笑着并和声细气地说;“现我先送你下山,不用惊慌。” 罗再芳回到住处,见戏班主和何秘书正在说;“现在也难,你二个又不相让,现在日午,她还无回来,叫我如何应付你呢,也对不 起何秘书了。 罗再芳回到后何秘书就说; “你为何日午方回,轻政重军,今天下午先到我家。” “我未休息,如何相陪,改日再会吧﹗”罗再芳说。 “要休息,也到我家去,以免人们干扰以你。”何秘书说,眼见到罗再芳,心中也已转为高兴。 罗再芳无可奈何去地跟着他去了,一切已不由已。 这一天晚上,罗营长又来传罗再芳去伏龙寺陪饮。但因罗再芳还在何秘书处未回,故无法前去,这事马上震怒了罗营长。在当 晚戏演出到十时左右,罗营长叫人在山上鸣枪,说红军来了。因为人们都被宣传到很怕红军,因而一听到这话,戏台下大乱,顿时 人流蜂拥向回处逃散,把那买卖的人们的货物全给倒了,踩掉。这儿呼儿喊女,那里叫娘哭爹,真是世乱充作太平日,一出风声就 见真。因为人人已有红军的想法,你一说来,就来了,草木皆兵,风声鹤泪,今乃见闻。 看来红军不见得来了,自然来了你也不知,反正不会有此扰乱。此时就有一个层云县内的一个阿保,专门拦路打劫,打家劫 舍,有几十个义兄弟,可以说是官府怕他三分。做官的都是得过且过,只要谋钱,少管外事,抓了土匪得不了钱,打个官司,还有可 谋,故一般皆不理,只虚张声势抓捕。 阿保还有一套江湖义气,他们几县内的土匪互相接洽,势力也不小。这天夜里他回来看戏,因他打劫,多不认识他,只知 他的名,不认他的面。又因他有些势力,上结官府,下结豪绅,所以也是不怕怎的。他有此胆量,见人们闻声走了,他便在那里和 他孩子们在看有什么可以搞的,他们的眼光里,不怕红军,白军,只要钱要枪。因他们无政治技能。 他正在慢步行时,见罗营长部下劫持罗再芳正走着,才知方才叫红军是假,是因为要抠散人群好去弄罗再芳,他便义愤填膺 地说;“何来贼军。” “罗营长部下,怕演员被红军劫去,故特来保护上山。”众兵士说,以为别人会闻而表胆。并不理会再走。 “胡说,你们这些坏蛋,我们打太平醮也关你们什事,快把人放下。”这阿保说。 “你叫何名,众士兵有些不理的说。 “管什么名,放下便是。”阿保说着并准备架势相迎。 “要就去伏龙寺去说话。”众士兵说。 “看吧;”阿保说着便一枪打去,有一位军士应声倒下,其余跑了,回山报告。 “你有什么本事,对付他们,转眼祸到你身上。”罗再芳担心着说;“自己回来路上被捉,班主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怕,可到我家一躲。”说完将罗再芳带到自己家里。从此人们对罗再芳再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找不到,罗再芳可算 命苦,也不得安宁。 罗营长看到自己到嘴边的肉也被人搞掉,就火起了,他叫来二个士兵说; “你把法院的院长叫来,我把一条案给他办理,不能眈误,限期查办,不然要追究,” 不一时法院院长钟坤前来伏龙寺,营长便将今晚的前后事情说了一番,法院院长说; “按这种事来判断,此人定是本城打家劫舍的阿保,叫戴连区干的,他并不比别人,可不能惹他。” 罗营长也曾听过此人,虽有胆怯,但因此事关已,自然不肯放过,又在气火头上,他怒气冲冲地说; “不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不是什么了不起之人,他定有勾结红军。不然何以在此乱时到来扰乱社会治安,你应将他捕到,了决他, 也可为民除害,这是民事,该由你办理,有书上告他的状。” “这件事并不容易,他经常出入城中,但他的党羽很多,而且包括我们官场中人,还有我们的上级的也不一定。 你这里一说他便有准备,因此他天不怕,地不怕,加上我们这些做官的人,也要由他保护。如果略有得罪,你我在离任时, 跑不出县境,就被谋杀了的都有。就是跑出县境也跑不出附近县,因为那一条路都要过山路,那里都有他的人,你怎能走 了呢﹗”钟坤有意挑醒罗营长地说。其实他也觉无能为力,这些官人各怀一套心事,像一盘散沙,有何能耐? “要这样说,我们做官的人都不中用了。”罗营长心中也有点想头,但口中很硬地说。 “也并不是不中用,绿林好汉从来都是这样的,他要杀的人,从不放过,他要拼老命,你也无法,我看不要为一个戏子, 去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钟坤笑着有力地说。说完又摇手示意就此罢了。 罗营长一听此语,自己有了所思,便说; “现是仁兄有不便之得,也不勉强。” “是啊、你们武行,还可在路上抵抗,如果我们文职,只带几个随员,更不济事,所以官场,上怕高官,下怕绅士 又怕贼众,又怕仇人。” 钟坤见此情况,高兴地溜了回去,得过且过。以免再生枝节。 罗营长探得戴连区的住地,亲自带了,二、三十个士兵,前来戴连区的家里包围了,他看到再芳和戴连区正在房内 抱着饮酒,一时火上心来,火刺到了戴连区的面前,将桌子一掀,戴连区也不示弱,抛开罗再芳,突地跳起,一个飞去腿 正跑着罗营长小腹,罗营长不善拳术,被打得呼天喊地的嚎叫,滚倒在地。这里戴连区也飞跑出门,众兵士不敢阻止,他自回 山寨去了,众人无可奈何的由他自去,只在表面装着要赶的。 罗营长自知非戴的对手,也不敢追赶,当即对罗再芳说;“你受惊了吗?贤妹有无伤着。” “不会,但不知你有无受伤,我非他的对手,怎敢有所反抗。”罗再芳也逢场作戏勉强的说。 “我们先回伏龙寺,回头再通缉他。”罗营长忍着疼痛地一长一短地说,还算如了愿。 众士兵簇护着罗营长回到伏龙寺。罗再芳也不敢出门,每天和罗营长饮酒作乐。 第23章 罗再芳的大儿子已在那晚大乱中跑散了, 已不知下落。罗再芳因是江湖之士,看破世态,有戏文相比,悲伤了一段时间,渐渐对自己子女也不多思念,自已的生活 又在风雨漂泊之中,既不稳定,朝不保夕,自已想;谅他也不会就死了,有这么多年纪,不是给他人做儿子,就是给人做童工, 只望与他,他日有后会之期,总之自己要找个安身的地方生活为好,做戏也不能再做了,以担此风险,想着她就劝罗营长说; “我看人生并不为了当官,当官不过为了钱,你既是有心与我,不如合成夫妇,弃此官职到一个地方去做生意谋生,以免 结仇天下,今后无可安身,早日出走,岂不比当这样的军官好,你有本钱,我也会经营生意的。” “你也说得是,我现在已搞有银两,不如到香港做些生意快活。”罗营长也同意地说。不久罗营长设法过香港做生意。 这是后话,暂此不提。 戴连区当晚跑回山寨,想到今日打了营长,祸事恐怕有了,不如先下手为强,把罗再芳夺到山寨,更是合算。他便带 了几个能干的孩儿,潜回城中,探得罗营长今日前去法院商议剿匪事项,便在拍子路尾的东岳宫庙前等候。等到下午四时, 见罗营长和法院院长,并法院院长妻子叶氏同行回家,他们刚过了头,戴连区指着罗营长开枪,不想一枪正中钟坤心口,钟 坤应声倒下,乌乎袁哉。罗营长是军人出身,死里逃生,和二个警卫,并来不及回枪就跑了。因为真相不明,走为上计。 钟坤成了白的冤鬼,他的妻子叶氏抱着尸首哭得死去活活来。声声说;“定要上诉,报得此杀夫之仇。” 叶氏将此冤案上呈县衙,县衙验过尸首,下今收埋,这里上呈专署。这是因为杀了法院院长,案子非同小可,况又探知 凶手是谁,故上面严令要术限期缉捕凶手,重赏立功之人,不得容缓,不然大军剿贼,也必要拿到,或扬言要剿平县城,不 可非议,以迫乡邻不得作保。 罗营长回到伏龙寺,深知为官之难,加上又是世乱之时,红白不能看清谁胜谁负,捉红军又非等闲容易,上级之命难违 敌对面又大,不如早日申报辞呈,买通上官批得,也是快活。现在已是有妻,又有现银,果也实在、想来想去,总是走为上计。 也免再招风惹浪,老命只有一条。 罗再芳虽只是一位流浪演员,但也是会经营生活的,罗营长又有现很为本,各也如鱼得水,莫有相嫌,如天生一对。 不日,上级调罗营长移营,兵由钟春接管,准他退职,这是上级有关节相应,不在这里细表。罗营长带着细软,罗再芳 也一同前去。不止一日,来到惠州长市,到樟木头,取道去香港营生,在此不表。 已经二个多月,戴连区并无捕得归案。有一天夜里,他是来到乌岗巷子店的一间赌馆赌博,正在赌得入神,不防有一个 暗探叫李伯全的因为自己无妻无儿,常日赌钱,他知戴常下山来赌钱,就自告奋勇,愿以一千两银为赏,捉到戴连区。羊毛 出在羊身上,官府也可因此筹赏捞钱一笔,因戴是阿保,仇人也多,为地方除害,可以叫财主暗中筹钱,上又严令紧迫又说 要剿城,也可因此赚得几倍一千两,故也斗胆做此一回,以捞一笔。 这晚戴连区来到赌馆赌得热火朝天,到半夜里,李伯全借故回家拿银还债通气。县里来了二、三十个士兵,一时围了赌馆, 戴连区闻风当即从后门跑出,兵士也怕他有枪,不敢迫近、戴连区也是恶人命该绝了,跑到田中,被陷入湖洋田,腿陷下去, 拔不上来,到天亮,几十个士兵上前将他擒。 戴连区擒到后即上报专署。上面因知阿保江湖好汉,义气相投,互助连络,势力难测,怕日久生变,又怕劫法场,麻 烦多事,死伤难料,就令即日就地枪决,也因其罪可诛,且证据明显,其本人也供认不讳,好汉口气。 当时因有走日本余波,就用打警报,全城门店闩门,各相潜躲,然后将戴连区押到法场,就地枪决,故没有人见到其 死的执行情况。似乎怕人见到。据说是有博罗阿保要来劫法场风声,问题其本宗因怕剿城株连更大,认为不来为好。此时 处理一个草介之贼,亦如临大敌,恐怕到如此,可知兵难奈贼何,其若非与政府作对,不致有此下场, 戴连区的部下查得李伯全领到赏金,就派人去将伛杀了,把其赏金拿走,这只叫做他白喜一场,此举在当时也是江湖好 汉的正常做法。 官府为了不把事态扩大,又无人敢去报官,不告不知,就没有去追查,此案草草以作了结,上呈专署,政治上的案结了, 其它无胁政治案件,没有去起诉,久而久之,风气渐淡。谈论亦少了。未听有下文。 层云县城正是风雨城,打一场清平太醮,也惹不少的事情。这一天彭进昌前去德星楼找钟叔明坐谈,来到门上问门人道; “你家主人在家吗? “在、在、在离园亭和少奶奶徐阿娇饮酒作乐,可前去增光。”门人陪笑地说,并派人进去通报。 彭进昌直入离园亭,果然见到这一对老夫少妻,正在谈笑风生,不亦乐乎,就上前说; “好不快乐啊﹗但不知此乐到何时而止,据说红军已经渡长江,传说纷纷,我们这些人是他们要打倒的人,不知过香港好, 还是在家好。” 钟叔明说;“过香港要去卖骨头,我已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反正早晚人世。红军来了,也讲道理,我发财不是抢来的,人 来借是自愿,利息多少,有言在先,我也没有迫死谁人,买东西要给钱,正常交易,我有何罪,讲实话谁当皇帝,我就向谁 人交钱粮。 徐阿娇说;“要跑我就舍不得这些财产,过香港我又不会做生意,我看财主不一定谁当,谁都可以当,我说不定明天谁败 家也未知,财主不是谁可封的,按道理也不会有什么罪。这是自古的规矩,千年流传,也不是一下子可废了。” “你说得这么容易,我据一位外地回来的朋友说,财产要没收是一条,戴纸帽、一分田地又是一条。我看你说没有害人吗? 也可说有,也可说无。比如有人少你的钱,他怕你向他要,他吃了药死了,可算你害死吗?”彭进是说,心中也很踌躇不安。 “唉、唉、置人以罪,何患无词,那这样转湾抹角,可就算有啊﹗”钟有听了,心中也着惊,有气无神地说。 正说间,有一位佃户担着一担谷来到面前说;“财主这一担谷我所借本利,现在当面过回。” “去年四月借一箩,今还一担,利息可也不重吧。”钟叔明笑着说。 “重不重也要看情况,我今年运好了一点,收成不错,有收成,完谷不成问题,如遇歉收,按本也难啊﹗穷人的命要 靠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佃户说。抹着身上的汗珠,露着苦笑的点头。一边用竹笠扇风。 “是啊、我当财主也要靠这些,如果不是天时好,我收帐也头疼。”钟叔明说 “你可交给帐房下帐,里边喝茶吧﹗”徐阿娇说。那人担谷子进去。 凌子山和他的祖父也站在一傍听他说完后,凌正彬才上前说;“这点小礼物,送给财主尝尝。” “为何要这样子细啊。”徐阿娇说。 “我租你的店做银铺,这点孝敬算什么呢/”凌正彬满面笑容地说。 凌子山只躲在背后看着,心中想对财主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他,他也满不在乎。自己心中也有不平,不来拿,也不推却, 他的祖父站着,也不叫坐很是气愤。 “拿在厨下吧﹗”徐阿娇蠊,看他们站看不知如何是好才说。 凌正彬和凌子山一同下去,经厨里将一包海味与一条大鲜鱼放下,便径自回家去了,他自觉也有委屈。 彭进昌见佃户等人离开远了便说; “罗营长把我们的钱拿去了,人也跑了。我知他拿什么红军,其实他们也怕,大势已去了,风雨看来就要到我们头上 这样的日子不知如何过啊。世上回还,贫富要颠倒过来了。” “他跑了就也算幸运了,不然他把你当红军或勾结红军把你杀了,你又怎么,他不讲理的,你有什么办法呢?”钟叔明说 ,心中还有余惊似的,“反正他在这里多住一日,会多一份担心。” “他跑了,我们安宁,他如要钱,你也得给他。”徐阿娇说,心中也自知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亦感何赏不是一段乐事。 “今后我们要多一点联系,如果要跑,我就再来商量,先听风声,看风向。”彭进昌说完,起身告辞回家了。 钟叔明这个小的儿子,今年才二十五岁,名叫钟铁林,在师范学校读书,得到地下党员,校长叶声的指点,已经接受了革 命思想。因此经常向其父亲敲警钟,要相信新制度会来临,但他的父亲执迷不悟,还无法入手,这天晚上他来到碧波湖附近 和红军秘密接头,得到消息,近日红军出城活动,要他在校印发传单,协助活动,他把这个艰巨任务承担下来。他回到家里上 到望月楼,入独乐亭,见使女叶霞正在那里扫地抹桌,他便上前说; “阿霞、你太辛苦了,我来替你做一下吧,给你休息一阵。” 第24章 “不、你是少爷,怎可做此工作。”叶霞笑着说。其实钟铁林早已给她有很多帮助,二个人也已有了一定的感情,但从来没 有象这次二个人来到这样清净僻静地方。 “有什么不可,以后你要鄱身了,我吗,也和你们一样,为了革命,没有贵贱富贫之分,也没有财主使女之分了”。钟铁林 在她的面前,大但地,坦率地,大方地笑着说。 “我才不相信我们会同等吗﹗有钱的人,怎么也是有钱,怎么会一样的呢﹗”叶霞心中高兴半信半疑地说。 “我怎么能骗你,红军快要领导我们翻身了,千千万万的穷人要翻身,毛主席,共产党要来了。”钟铁林兴奋地,不知高低, 雄壮地说。 “我们翻身,你们又怎样呢?”叶霞奇怪不理解地说。 “要打倒剥削阶级,土豪劣伸。”钟铁林道。 “打倒你?﹗”叶霞说;“这样行吗﹗你不痛心吗?” “是打倒这个阶级,不是某个人,开明绅士,红军也宽待他们的,有功也要受奖的。”钟铁林说。 “你父亲你也敢打倒他?”叶霞还胆战心惊地说。 “当然、他不向人民靠拢,当然不能饶,这是革命的洪流,谁也阻挡不了。”钟铁林说完又拿出一卷文件说;“你看这 是什么?这就是光明的道路,他是广大人民的心声。” “是什么/”叶霞一看,吓了一跳,欲知此是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第六回 罗司令巧见钟营长 风雨镇红军一进城 道路合、亲不亲、不亲却是自己人命运相同。 虽父兄、疏不疏、非疏还为相仇家,财产相争。 叶霞被吓各半晌缩不进舌头,大惊失色地说;“你家老爷天天说要捉红军,不想红军就有自己儿子,他出钱贴赏格,你却去当红军,这样岂不是一个要出钱,一个要被人出钱抓的人,父子对头,大吓死人了。” “他怎么也出不了这么多钱,红军很多,多到天边,排着队浩浩荡荡;化整为零,看不见时一个也看不见,看得见时就在眼前。多可多到,到处是满山遍野,不但我家是,就是政府里,军队里,到处都有我们的人,他怎么能知呢?”钟铁林很细声雄壮有力地说,心中百信而严肃拍着叶霞的肩膀。 “红军是不是都要搞共产共妻的?”叶霞说。 “这是他们污蔑,共产党确是要搞共产主义,但这是要相当长时期的事情,我们这一时期主要是要搞新民主民主主义,分田分地,分财主的田,像孙中山提出的那样,耕者有其田,人民当家作主,而不是要所有人都共产﹗既不是什么共产,更无又说共妻的,谁也不相信。但妇女要翻身。”钟铁林望望窗外又说;“我们共产党是毛主席领导的,专为人民群众打算,像你这样的人是依靠的对象,你以后可当家作主,这家屋的田产,财产和一切财主的家产都要分给穷人。” “这样说来,红军是好人。”叶霞出自内心,有所觉悟地说。 “你看这是一部传单,要在国庆‘双十’节,他们反共灯火游行时,就要散发。这里是说红军的各项主张,你敢帮我去散发吗?”钟铁林说。 “我怎么不敢,但我是一个奴仆,在家不可多走半步,有用到我处,我可以给你使唤。”叶霞说。但心情很紧张,不比寻常的了。 “好你可以做我的帮手,我也是观察你很久,见到你很庄重,我也把你当作自己的人了,今天我向你说了自己的身份,我的生命都在你手里了。”钟铁林笑着说。便把叶霞拉到自己身边,二个人静静地凝视了很久,叶霞的心上感到很温暖。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一个少爷交识而高兴。他比李雾不同,李雾和一个年老的大少爷结了婚,而他们二个兄弟有了不同的道路,就二个奴婢出身的人,又有不同的命运。但现就已和一个红军的人相识,在白区内,他们命运也可以说已相处在生死危亡之中。 “今后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可不能再这样轻松的过日子了。” 二个人坐在独乐亭的石椅上,受那清风轻拂地洗涤自己的面容,但他二个人的心是暖暖的。从此叶霞的心上已把铁林牢固地记在自己的心上,好像一条铁链子,把他们的心系紧了。 叶霞这天到伏龙寺借还香愿为名,探看这里的驻军情况。新来驻军钟春营长是一位文雅而且有一些才学的人,也有点眼光,他一不想念要捞到很多钱,二则不怎么卖力去剿什么‘匪’。他也看到这个社会的腐败地方,人民不能聊生,官府又多贪污舞弊,造成民怨很大。他虽还是不大相信什么红军能治世。一个个穷人,‘流氓’凑合而成的,又被说成打、箍、抢的人,能当什么家,每只叫分田、分地、分财产、是否能解决什么大业呢﹗只讲分、不讲创、能解决什么问题,他也不太相信,但就是这个天下要乱的了,也就是说,民心思乱,感到非来一个天翻天复不行,这个肮脏的社会,怎能洗得清楚呢﹗不大改一番,不能解决、何去何从、我也要识时务才能成为俊杰。 叶霞来到寺门口正遇到钟春出来。叶霞说; “营长,这样早要到那里去呀?” “不到那里去﹗你来这里干甚,家中无事吗”钟营长说。因为她是绅士侍婢,亦不在意。 “来这里求一签,不知内面方便吗?”叶霞说。 “怎么不方便。”钟营长说,并让她进入庵里。 钟营长说完出去,叶霞自己求签作样子,不一会出来,又遇到钟营长进去,叶霞又说; “我这里求的三十四中签,看来谋事不能急成,并不怎么大吉,不谋也罢,待别时再说了,交易难成。” “谋事?不是要寻婆家吗?”钟营长笑着说。 “我们这类人,婆家也不由得自己,怎么可求呢,卖了身为奴,主意只在主家了。”叶霞说。 “也是、莫说是你们,就是我们自己也无主意,国家不安定,我的官命薄如纸”。钟营长道叹说。 “怎说官命薄如纸?”叶霞边说边看周围的动静,把所有道路哨所背看清楚。 “我这种人吗,做人真难,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比如剿红军与土匪是杀人,剿不了也是要受罪。这个天下政治不行,武力解决不了,杀了一个,又是会多几个,人总是要生活的,就是找活路。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钟营长看到未日,泄气的说。 “好了,营长,有空到我家老爷处坐,人看时间不早,须得早点回去。”说完径自回家。这里钟营长不时发出叹气声,不知是什么味道,时时呆呆立着。 钟铁林依然在独乐亭偷偷地工作着,他看到叶霞上来楼上,便将情况问明后又说;“你可以说立了一等功劳,但以后要小心,在大庭广众上,你不心对我客气就是,以免被人怀疑就是了。在外面而还作主仆看待才好。” 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钟铁林带了几十个红军战士,摸到伏龙寺,钟春正在睡觉,哨兵已被摸倒了,皆天准备,按照路径一点不错,钟铁林在钟春的房内向睡在床上的钟表营长说; “对不起、现在你已被困着了。” 钟春营慢慢起来,以为说笑地说; “公子这样冒冲,人家睡觉,可以撞进别人房内,如此无礼,有何公告,也得先通知一声。” “你不要动,你的哨兵已被摸倒,其佘未惊动,我们进来,无人知道,但只要你跟我们去便可。”钟铁林说,已把短枪指着他的胸口。 到这地步,钟春这时虽知不是说笑,但亦无可奈何,穿好便衣服,跟着钟铁林出来,来到半山上,见几十个红军,一齐跟上来,幸好山中无动静,他随大伙来到状元蜂顶,顽石洞边的大石上坐好,钟铁林介绍说; “这是我们红军的罗司令,他请你来交谈事情。” “啊,罗司令,你把我捉来,有何发落。”钟春心中不断哆嗦,只得陪笑装着镇静地说。 “你坐下吧;我们是把你请来,所以布下这样的阵势,二军相隔,不是不如此,这样失礼,请你包涵。你要知道,你军目前已陷入孤势,红军已打下江北半壁江山,不日挥兵南下。现我想给你指一条活路。要你投靠红军,不知意下如何,弃暗投明,当机立断,若愿就说,不愿就可送回。” “过去有说忠臣不事二主,我已出身白军。怎敢又投靠你们而转枪头呢﹗既是被捉,生死皆在你们手中了。”钟春自己低下头痛苦地说。 “过去也有句话,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目前国民党反动派已分崩离析,无可留恋。弃暗投明,不是投靠外国,以民族利益为重,自古已有先例,就是国民党将军弃暗投明也不是为数少了,况你……。”罗司令很严肃有力,和谐地说。 “我现在身无寸箭之功,如何……。”钟春为难地说。心中已有活动。 “你可在我们攻县城时,不可阻止,只作表面工作,虚张声势,我也会保你秘密。”罗司令站起来,严律的说。 “既被捕到,现在就投降更省事。”钟营长这样想也认为这样做好。 “不、你现在投降了,他会另派人贩不能相助,还是回去。”罗司令说。“这样你能起作用,这也是你有立功的机会。” “以后怎样联系/”钟春说,也觉是立功的机会,也已觉大势所趋。 “可叫叶霞前去搂头。”罗司令胸有成竹地说。 第25章 “我愿已表了剿共决心了,上首要发给新枪和弹药,好不好去领?”钟春不相信自已投降,有所顾虑地说。 “可以,但要小心观变,以防泄漏,我们分派兵暗中防护。”罗司令高兴地表示支持他说。 “好,就这样,我也不宜久留。”钟春爽快地说。 “我就此告别,祝你成功。”罗司令说,各自回去不说。 钟铁林和钟春回到伏龙寺,钟营长对哨兵说;“你们放哨怎么没有准备一点,幸得是钟公子开玩笑的,不然,你们可不头脑落地。” 看岗那二个哨兵被绑着,塞了嘴,现在见钟营长无事,倒还捏了一把汗,高兴地说; “钟营长有福份,若真家伙,你就丢了命。” “这事不要再向外人说了,少不得要砍头的,闹出去,我也无脸见人,就说我的兵士如此无能,幸得无事,各人庆幸。”钟营长说。心中有数,不把事态扩大。将他俩放了。 “是、是、”那二个无事生非士兵说完飞快去了。乐得无责,还谢天谢地。 果真这件事也无他人知道,也是天理。 叶霞已经在钟铁林的介绍和发展,成了中国共产党党员,她觉得这是人生第一高兴的事情,他已看到了自己光明前途,一个旧的中国政府就要被推垮了,千百万人民就要起来了,东亚睡狮,软弱的中国,将成为世界巨人,屹立东方。 1948年秋季入学时间已到,凌子山的祖母黄氏带着凌子山来到层云县的中心小学读一年级。他的母亲这一早上特煮了一碗鸡春,猪肝,葱子给他吃,说这样又春光,又聪明,又会做官。这些兆意食品,是很多读书人开头所要吃的食物,已习以为常,大人舍得无钱,小孩有吃,皆大欢喜,都表示高兴,虽是封建产物,但谁也喜欢有好的兆头。 这些食物并不很贵,但也是一个小小的礼物。比如一个仪式,鸣炮等的意义,也并不奇怪,使一个幼小儿童心灵上从小也种上了这种名誉地位的种子,这种各名誉地位的欲望,也能起到一定的刻苦学习作用,使他贪婪地学习知识,才可以有了高高在上的本钱,虽然等到才高学博,已有了地位,实也是竞竞业业地工作下去,已成了习惯,正是人生的道路。 那时入学收学费六升米。合市斤八斤四两。书本自去书店购买,也可借上学年读过的书。没有米交的儿童也可入学,但桌子由先学费的同学选择。如没交学费的同学坐着这个位子,被交了学费的同学选上这个位子,你就得离开去有空的位子坐。因此小孩子们都每次回去催交学费,小孩好胜心强。书本不会变动,可借上学年级书本,但父母要小孩子读书,都要好彩头,为了叫孩子高兴读书,都去买新书,除了一时买不到,才去借用一时。有的小孩也很懂事,家里穷的孩子,亦不敢回去催交学费,和望买新书,但老师不会冷落他,反正师生也少交融。 凌子山来到学校,当然先交了这费,当时很少交清学费读书的。并做了一身童子军服,挂上蓝色的三角中,校章,学生军章,看去确也变了另一个样子。其实童子军是什么,他不知,这些装头。都在书店代卖,车衣店也可以做,学校不经营。 学校每星期一早开朝会,高年级的学生在会论厅读孙中山总理遗嘱,然后交带些事情后即散会,没有复什么形式。 凌子山和钟继传是同桌同学。还有几位穷朋友,同学坐在后面桌上,即没有交学费的。虽有其它桌位空着,但他们人以群分,宁愿坐在一起,都在后面的长方形大桌位上坐。他们也有自尊心,交了学费的桌子贴有名,故不可相杂。这几位同学是陈早起,徐怛等,这二位从小同玩的朋友,还有廖明,刘庚申等二位新相识而又好在一起的朋友同学。 老师教课也有少量体罚,站堂,打手掌,留堂,还有校长专用的用十指甲钉打头皮。 所读的书文,一般不关政治,除第一课有国父孙中山,将委员长,国旗青天白日满如红外,皆是一般识字课文。比如什么;哥哥吃大梨,弟弟吃小梨,弟弟数星星,数来数去数不清,来、来、来上学。去、去、去游戏。这些文字都有很容易读,凌子山常说不用费一点力气,每次的考试都有得壹佰分,因此也是第一名。但因其很喜欢和一般小朋友在一起玩,而其他小孩成绩又差,因凌子山不是爱学习,靠聪明吃饭一般,故操行不是甲等,每次都是乙等,若不是成绩好,肯定丙等。由于他的成绩好,故不论,穷人,富人的父母也同意自己的儿子同他一起玩,觉得可以互相帮助,近朱者心赤的道理希望。 学校一般规定二十周,为一学期,五周一段考,期中考在第十周,十五第三段考,二十周期末考,决定升留级。秋季经过一段考后,双十节已到。本年双十节看样子要大搞一场,好像末世的荣华,挣扎着发出夕阳的余晖。但人民全不知外界红军怎样,直到解放。 人民已经不知所措,红军、白军都有一定的风声,社会是动荡不安,街上只要听到响枪声,就会大乱,因此彭进昌经常在大街上呼喊;“今日试枪,大家不安惊慌,可以安心作业。”但没有见过有人集训,恐吓,他呼喊目的,是叫人不要以为红军来了,而大乱就是。 今年双十节举行灯火游行,可算热闹之至,这次巡行也搞有丑化共产党头头朱德,毛泽东的形象,学生不知实底,政府是知的,但实际上已经宣传到这种火药味,好象布满白区,人民更是心中不安。但真的消息又听不到的。 有些小说只喜欢写人民怎样热爱共产党的场面,在这个城镇却看不到这种场面。一者白军统治,大家也怕惹事,二者共产党就怎么好,这里人民也被封锁消息,无可知道。就是共产党员本身,也很多只知生死与共,到日后如何共同一致,生死相交,恐怕也有人并不觉到这点,以后要成为什么样世界,只是一幅图景无可参观,谁也不知。故这时很难写到人民如何渴望共产党员的话,还不能写到实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运动时只是为了有些不爱革命人才的人,个人目的,栽赃陷害,,打击同事,使人看了不痛心吗? 凌子山和钟继传来到钟叔明家里,见到徐阿娇,徐阿娇笑着说;“子山,今日你读了什么书。” “今日讲故事,没有教课本。”凌子山不在乎地答道。 “讲什么故事?徐阿娇说。 “孟子不读书的故事。”凌子山随便答。 “真好啊,你能讲出来吗?” “可以。”凌子山说,后把故事说了一遍,头头是道,而且很有神气地讲自己的一些见解之语,读书不可中途而废,要攻读不断。 “你真聪明,你多教教继传吧,经常来家玩吧。”徐阿娇欢喜地道。 “嗯﹗”凌子山说完便同钟继传出门,正遇到彭凤田说; “我父亲在家,要我同你去见他。” “要我见他做甚么﹗”凌子山不理解地说。 “我说你读书很能,他便叫我叫你去问问。”彭凤田说。并拉着凌子山走向屋里。 说完三个人,同到“利民楼,”来到背凤阁的大厅上,见到彭进昌和他当校长的第三位儿子彭家彬正闲读什么书,说说笑笑。 “爸爸,凌子山来了。”彭凤田说,并推凌子山靠近其父。 “过来、过来、子山。”彭校长用手招他们过来,表现很慈和,因一般学生怕老师。 彭家彬用手摸子山的头顶,并拉开打量一下子山,好像看看五岳似的,然后慢条斯理地道;“也长得不俗,但不知是否金苍蝇。” “舍乌蝇,一肚屎,”凌子山笑着表示理解他的讲话说。 “人自然也一肚子屎,但脑子要清醒有识”。彭家彬说,而且也觉这小孩子把自己的话听懂,不好意思。 他问自己儿子说;“上堂这个叫什么字。” 彭凤田半晌答不上来,红着脸说;“这个字,先生没有教这。我怎么认识。” “啊﹗没教过。”彭家彬说完又问子山,“你可认得吗?” “是‘福’字”,凌子山不含糊地说。 “你又为什么识这个字呢?”彭家彬考着问。“我经常到什么地方,见有字就要问,反正不定要老师教了的才学,比如招牌名也要问清楚。”凌子山说,“这是自己的习惯。” “对、对、这样才叫做学生,学生、学生就是要经常学,学校不过带过头,很多要自己学习。”彭家彬用手指头翘翘凌子山称赞说。 “这样的孩子真可喜,像我们发财之路怎么有先生教,也不过看到钱就是要谋一样,东成西凑,日久成海。博学多才,就靠点点滴滴得来的一样。”彭进昌笑着而且很认真地说。 “老板贪财,学生贪才。”彭家彬说着笑了。 “你们三个人好好玩去吧。”彭进昌打发他们走,笑着说。 “三个人一溜烟,飞跑出门去了。 “我看有才学未必好事。据说有一个老农民说,他的儿子都不愿读多书,只要能看清钱和会算一、二佰元的数月就好,即会登部打算就好。读多书皆肇事的,不是被人打把、枪毙就是坐牢,有了才学要走政道路,做官办事就险。”彭家彬说,自己亦有相同感触。 “怎么说呢?彭进昌一时理解不到说。 “学了文化,就要被政府应用,政界有很多相争辗转,不在这一派,就在那一派,互相倾轧。世乱变天,不是殉仁便是殉节,若被抓到,是被杀或被禁。 第26章 且看民国以来命运难定。”彭家彬心寒的说。 “为什么?秦始皇搞了焚书坑儒,不得人心,难道现代也要搞这个玩艺儿﹗自古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了书自己人不吃亏,半夜不怕人来偷,白天不怕人来借,书读在肚子里,抢也抢不走,为什么会吃亏?”彭进昌谈出个人见解,认为儿子说的不是、一、一驳斥。 “这些事,自然你不太了解,不识字者做牛做马,改朝换代还要他。识字者要做官,争来争去头会断。”彭家彬说;自己感到凉了半截。 他们正在争论得热火潮天,状元蜂的山上已经响了一排机关枪声,接着枪声不断。他们父子这回被吓得呆呆地站着,时运确要转了。 红军真的要来了,彭进昌忙乱地出去看了一阵,街上的店门全也闩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自卫队的叫喊声,二军对阵相打,看样子红军在四面包围,白军的人少不济事了,快要陷入孤军的阵势。危楼将倒,大厦将倾。 层云县县长彭贤勋是一名中校出身的军校学生,是一位精忠报效严训过来的官吏,他死守孤城已三天三夜了,电报几次报上级,不见援军到来,自觉浪尽弹绝,再不可坚持下去了,被迫派县秘书何金华出城去请降,议定投降条约。 何金华秘书来到师范学校的红军指挥部,见到红军代表林仁,二个人按礼节完毕坐下后,双方提出条件,何金华说; “长官若答应这些条件,明天可以把红军开入城,我们明天上午早上八点停止开枪抵抗。” “我军被你军打得伤亡很大,特别二次小鬼军冲水关,死了不少小鬼军。你们已欠下了我们的血债累累,现在孤军不能作战,勉强投降。但这是我军的政策,不论在什么条件下,在战事结束前时放下屠刀,我们仍是以礼相待,现在你们要求自卫队自已解散,释放一切军政人员,交点府库钱粮,并且宽待你们过去的罪过。”红军代表林仁说。 何金华说;“我军钟营长已奉命离开县境,前往五华领了枪技弹药,不日回来,他们反攻可与我们无涉,因现在已无联系。”是他还在蒙在鼓里,确实不知,故说。 “这个吗﹗告诉你们吧,他们在前日已领到枪枝弹药,以昨日在华阳地面全部起义投靠我军,英勇的起义者,他们怎比你们顽固抵抗。”红军代表林仁说。 隔有一时,外面报告钟春营长到,他高兴地向红军代表林仁说; “幸得红军相助,我当时领到枪枝只三个小时,上面就发现我们动向,派兵来追,在对镜窝一战,可恰红军潜伏等候,才把他们打垮。现在我们已奉红军方面上级命令,整编完毕,又提我当该团团长,刚刚弃暗投明,就如此信任带兵,现在我要带兵前去东江转战。感谢你们的挽救,使我弃暗投明,走上光明的道路,来日方长,以后再会。”说完便道别要回部队去了。 何金华面对钟营长说; “你已有了准备,怎么不先告诉我呢﹗国家风云已变,我还一无所知,还一味顽抗,今日投降,已成太迟,也不光彩了。我们对红军又犯了一些罪状,这也是为人当官之难啊,真是嘱子属孙也不能为官。不成弃暗投明,又成失节之臣,看来做生意快活,不理政治,就更可以不得失那一方面了。” “这不能怪我,你做生意也可要打倒你,共产党是反对财主的,只是前途自造。你若真心投诚,将功折罪,还怕没有立功机会吗?”钟春说。看到他这种可怜相,很是狼狈。 “好、好、”何金华把文书看了一遍,在书上签了押。心中还战战兢兢,乃大势已去,无可奈何。 双方已议定了协议,红军准备进城。1949年4月8日,上午,天气晴明,万里无云,街上静悄悄的。8时,红军开始进城。只见十六位红军,头顶钢帽,帽上有五角红星,身穿黑色军服,一边八个,手中拿长枪,皆插剌刀,如开路一样,剌刀向二边指斗外,后面还无军队跟着。他们走着,脸色严肃可畏,街上二军无行人,虽无人敢接近,但跨楼下有人看,都不敢作声。这些红军初进城,也是相当警惕戒严,望着他们走过去。层云县有人民第一次看到穿上红军服装戴五角星帽的红军,各人不知什么味道,希静静等那不知怎样的日子到来,人民总希望,不会像白军宣传那样。 凌子山和他的祖父凌正彬也站在店门口,半闭着门,因为人们认为做生意打工的,不犯政治,安心看着,见到这些穿着皮鞋的先行,红军前去,向县政府方向转湾处消失了。凌子山问祖父道; “这些就是红军吗?”他细声的唯恐被人听见。 “是、白军投降了,他们要进城了。”凌正彬说。 “红军、为什么不穿红衣服的,穿着黑衣,面色很黄,好像患病脸色一样,”凌子山心中很诧异说。 “他们钻山,露水打多了,睡草地,没吃的,自然是要饿黄的了。”凌正彬说,亦体会他们艰苦的说。餐风露宿,湿重寒滞。还有山烟瘴气。 公孙他们没说什么,看样子不知要怎的行动。凌子山对这也是他第一次体验新旧政府变换。凌正彬却看过清朝转民国。 “我们不算什么,要怎么。上有官吏财主,下有乞丐。”凌正彬说。他拉着凌子山向店里进去,也怕多言惹是非。在当时、这对改朝之百姓看法。 凌子山不知还要问什么,想不到红军究是怎么的,他们日后如何管理国家呢,这是大家在猜想的。自已也不知问什么,祖父恐怕也是实在不知。无书可看。 这天街上也很不平静,自卫队也并没有把领章除下,一样拿着枪,排好队,喊着口今,但就不在战壕,而是离开营房,不知向什么地方开走,二军相见,又不干扰,老百姓只会看其它很平静,不见到新鲜事儿。 到中午大部队的红军已经开进了层云县城,他们唱着歌儿,步伐很整齐,有带队的打拍子,他们是背着枪,枪色不一,还有长火枪,头带红色五角星的,黑色五角军帽,有红色领章,身穿一身黑军衣服,打着脚缚,到后面可能新参加队伍的,无穿军装,看去非常慈祥,也不比初进城的红军,严肃可畏。这回人多了,行人照常,亦无干涉,也不见得他们面色黄。红军来到县城各条街口的大坪上,分散做饭。他们不进店,不进屋,不打扰百姓,不和群众观点借什么东西。看来和以前所听所想的有了很大的区别,但人们还不敢上前去接触,但可去围观。人们这时已经不紧张地可以出来行街,也开门做生意,以铜钱交易,心情也轻松些。这是人们的感觉,好的说不坏。红军交易有时用米带的米去换取。 凌子山和他的朋友徐怛,戴正昌,陈早起来到部队做饭的炉灶傍边,即炊事员看到陈早起穿着破衣服,就拿一件旧军衣给他穿上,并掏了一盆饭给他吃,这几个小朋友也好奇的吃了一点。再看还很多小朋友去到红军炊事员工作地方,或拿到衣物或拿到食品,特别是饭焦不少人拿,这些小朋友回到家里,都说到红军不像白军说的那样可怕。因而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成年的老实人也不惧和红军交谈,有一个老佰说; “好的说不好,坏的也说不好,甜的也说不苦,苦的也说不甜,虽不敢直说,味道不变。” 另一个被旧说法影响深的人说;“他们说;共产党先放糖,后放姜,现在好好说,以后才一项一项来管紧的,也不定啊﹗”他很细声道,也因原来中毒大深。 凌子山听到这二个人的说话,也很不理解地对陈早起说;“为什么叫先放糖,后放姜,难道他是懂得共产党吗?我看连他们自已也不懂的,乱说的。” 陈早起说;“我也听父亲说,共产党要分田、分地、放糖是真、放姜可能对财主而说,对贫民放姜我不信,姜本来也是好的,消邪去瘴气,乡中山野人必食,以防山中湿毒。” “不信也好,总之不是都像今天一样。”徐怛也指手划脚地说;“以后还有变化的,有政策要来的。” 不一时他们来到斋堂,找到李占臣。李占臣的父亲是斋公买来做孙子的,斋公本身不娶妻,买一个女儿,做儿子,买一个媳妇,所以李占臣的祖父母都有是女人,他父亲叫李锡云,是一个很老实的人,长年做斋堂的长工,李占臣看去是一个小公子,但实际在家没有户业,佛堂和田产皆是公物。专供醮事游僧开支。这斋堂前面是李屋祠堂,后殿是佛堂,上有如来佛一座。他们三个人找到李占臣,见到李占臣站在一傍,正看他的祖母在求问佛身,口念着;“如果白军有到回来,便得胜杯。”说完便高尔夫球杯儿掷到地上,连得三次皆得胜杯,每次都是一阴一阳的。 他祖母笑着说;“白军还会到回来的,红军不信神佛,这庙堂定会被废掉的,神明也要过劫。” 他四个人见到他祖母微笑着走了,还在这里玩耍,这时凌子山见到人们如此信佛,跪着不敢动。便拿了一条香脚插到如来佛像的耳朵挖耳屎,弄逗大家一起笑,不一会也可能自己心里作用,顿时肝子痛了起来。另外之个人跪下去表示求恕,凌子山又无肝痛。此事传来传去,使人皆信灵验,胆小的人怎么说也不敢去惹神佛的尊像。佛在人心之间。 层云县解放后,在城里招了很多有文化的文人或学生做宣传队。当时宣传队叫文工团,以写标语,演戏为主,演戏主要都有是做白话剧。不外手是打倒列强,消灭反动派与人民受苦的时装戏。 第27章 由于红军在城里秋毫无犯,生意上除了使米,使谷与铜园铜钱清朝产物,银毫大洋以外,一切买卖公平,生意兴隆。红军与百姓的交易也是非常公平的,好讲好笑,亦不多占便宜半点。一般由卖者说多少就多少,皆不讲价为多。红军各人有一条米带肩着,当时也当钱用。炊事各人去倒米进锅,十分和谐。 此城解放几天后,伪县长才坐轿离开层云县,人们没有去欢送他,也有带着尊敬的眼光,去看着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县长离去。也有说,不想你也有今天,但无人有去表示出来。人们也不知共产党能住多久是原因。国民党还会再打回来吗?不是说国民党好,但都有是一种打仗胜负结果,人们无力选择,这些都有是令人怀疑的,这会儿,造成二面也不可得罪为好,民总以乐业为幸。讲实话军队谁能惹得起,拥护谁、一般都以心理内的想法,这可能是不少人的做法。 自卫队的头子回到乡下,军散了,枪交了,这是以后听说的,话不絮繁。有的说他过香港。 这些变化使人们有了思丰转变,但以后的日子怎样呢?谁人也不可答复清楚。 红军进城后,除了每天搞宣传,贴标语,做街头剧,搞各种话动,没有实行什么新政策,人们也觉得和过去改朝换代一样,二军相生负变化,与人民无胁,士农工商,各所就业,并无什么变化,治安很好,一片平静。 南门的内城墙壁上用黑水画了一个毛泽东像。人们第一次看到这位多年传说,从不识颜的毛泽东颜容,有一些人看了的评论多只二句话; “将介石的福不如毛主席,毛主席面下巴肥大,将介石不可战胜毛主席。”亦好像是天意所成。 讲实话的,政治主张不可一下而知,宣传和实行是怎样的距离呢?孙中山说耕者有其田,但农民还规规距距向地主交租。一天续一天,不敢有所抵抗。听惯了、人们就少希望,只是老实地干下去吧﹗讲的、听的、行人、各有所领会。 几天过去了,层云县贴了第一张布告,县长有三名,正的一名,付的二条,正县长梁正先,付县长黎德良,钟干生,也无人知有县委书记的名称。过去只有一名县长,配二名秘书。这是新的形式。 布告一是出榜安民,《告全县人民书》,并发行临时纸币,取消各商店发的自造谷单。这个县城原来因国民党政府的纸币经常贬值,甚至无用,几天换一次纸币,几天又去焚烧一次纸币,人民到后来干脆不敢使纸币。故各商号用谷作依据,自已出谷单,大商号出的较有威信,有怀疑又可到该店问明真伪情况。各自出的谷,随时可到店兑谷,比较有保证。这类谷单到解放后仍在使用,人民政府便会收起此类谷单,正式通用红军出的层云县人民政府钱钞,面值有;一元、伍角、贰角、壹角等,暂定四种。纸币以白报纸印刷,以手工印刷机打字机印成,无人敢伪造,人民相信政府权威,乐意使用。纸币结构图案简单,以黑色铅字粒印刷,红值线条衬托底部。 约半个月后,一天中午,层云县城又响起了机枪,白军又回来了,经过几小时,红军又撤退到山区,这也防止了激战而使军民损失,县城又被白军占领。这白军回来,看样子威风不小,称13310师,大炮也不少。讲实话,这县城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大炮进城,他们还扬言要炸平层云县的风雨成。当他们进城时,各商号响了不少底炮,欢迎似乎表示热烈。刚进城不久,下了大雨,因店门还罢市关门,白军在骑楼下避雨。读者;为何白军来了,又有欢迎呢?白军原已统治较久,加上消息紧密,以为白军主要势力普天下,加上有富人带头,其它人不敢不跟,怕说暗通共产党,有怕字。红军一贯被宣传为坏人,另者白军打了不少共产党员,凡有怀疑勾结者都要上当,故人们怕那些暗探,暗记谁迎接,加上白军投降,还据在城中,无人敢带头。也正所谓不相识,不会欢迎的。白军原为正统,又是回来了,怕他报复。人们不知外面风声,好像这种军队可为有力的靠山,外面已红了半个江山,这里人还不知。更不知有南京政府或三大战役事,渡长江的事。 白军回来了,人们又是开始紧张了,这些白军和原来不同。开头二天,本县人当县长黄光到各商号发名片致贺,各位虽视新政府成立,但没有行动,也没有宣传,做剧、情况二样。 不管人们对这政府有多少欢迎,但他们所做的事是无情的,几天内就暴露了。 凌子山和陈早起,徐怛三个人从家里跑到街上,正要从一条水巷过去,但这条水巷已二头塞了,内挖了坑道,等军队大便用。 三个人跑回出来,回头看下,掩着鼻子笑道;“真臭” 凌子山说;“这些军队可怕啊,说话又听不懂,都是丢那妈的。到处位屎,到处和人借东西,比如我家只有二盏灯和一个脚盆,他们也要拿去,一切用具要借就拿,不肯不行,有借不还,也无人敢去问。只心中怨着气”。 “他们像没有钱买菜,到市场买菜不用给钱。有的拿二个铜钱的菜,就拿出一个大洋银,人们无法找数,只能送他,他还要骂一句,丢那妈才跑了,真可怕啊﹗”徐怛说。 “现在大街上栅,小街上门,到处挖壕沟,街上也不得行人,我们也没有地方玩了。”陈早起不知所以然地说;“大家也很不习惯。” “我们见到他们每天说要去乡下捉红军,但什么也没有,只每次拿猪、狗、鸡回来,还有大菜、辣椒,其实是去抢东西回来。”凌子山小声地说,心中不是滋味。 “我父亲说,这是败军了,到处抢劫,还比盗贼凶,人心已背,怎么可以长期下去呢?听说他们还讲要炸平本城才走啊﹗有说县长不同意。真可怕啊。”陈早起说,还将头部缩进衣领去。把双手抱着头。 三个人正行着,遇到李占臣,凌子山说; “三个人可到你斋堂处坐下吧,可静些儿。” “不能去,都有住满了白军,他们到处拉屎,拉尿,真是臭得很、家中很多东西要拿就拿,没有放好的,看到了就要。无人敢说他半句。”李占臣说,“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为何这样多军队都住人家的房子”。陈早起说。 “还有一件怪事,是听说的,大桥边钟挺的店家楼上住了二十多个白军,他的老婆上楼去说;‘先生住在这里不要乱动这些东西,要什么,我们会想法送来。’ 不想这些白军把她留下,不准她下楼去,二十多人每人轮奸一次,使她几乎死了,她的老公才把她背到花春楼抢救,还算没有死。”徐怛说着哈哈大笑,奇怪着,但也有不平的样子,白军的形象已太太差了。 “这个妇人也不懂事为何要去送死。”凌子山说,“凶军不能惹的。” “人们怎么会知道这样出事。”徐怛说。 “他们已是这样横蛮,做贼、偷东西,对妇女也一定会打骂。我们小孩童,也勿近他们,我总怕被他们杀了去做包子,做菜,我祖父叫我夜间不要出去,现在看确很可怕”。凌子山说 李占臣说;“这二天状元峰,又在打枪,红军还可能可以回来。反正他们已离这里不远了。都在附近活动。” “红军回来就好了,红军好,他们不会可怕,人也不少,但怎么没到处挖地道,壕沟,上栅门,四面设拈查关,像今日这样搞,出入都很不方便。又很紧张,我们也不敢到山上去玩一日,又没有书读,不知如何是好。”凌子山说。 “现在三点多钟了,我们各人回去吃饭吧。”徐怛说,大家也感没趣,各自回家了。 不一时,他们到了大街围坪上,各自回家。凌子山没有即时回家,还在大街上走着回来,见到前面军队押着一个女人,头发散开。他上前看时,才认得是叶霞。看她头昂胸挺,面无怯色,步行从容。有十多个白军在后面跟随押去。过了不久,凌子山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向祖父说; “我见到叶霞姐被送到县府内,不知是干了什么事,被捉了。看她又无事点怯色。” “她当红军,同在凡是替红军贴过标语的,讲过宣传的,都要抓出来,何况叶霞是正式红军,还可饶过吗?就是钟铁林也要通缉捉的,现在他因跟红军跑了,不能抓到。故把钟叔明的大儿子钟松林捉去顶替,幸得钟叔明出了很多钱,才把他保回家,这个奴婢,看样子又要顶死了。”凌正彬说。 “叶霞并没有什么罪恶,何要顶死。”凌子山说。 “听说她做过很多事业,还封了她为区委书记,看来并不简单。”凌正彬说,也从心里佩服这种有胆识的女人。能比男人大丈夫。 “一个奴婢也成了官吗﹗真好劲啊。”凌子山说。 “红军可能也会来救她,不过现在白军封锁很严,并不容易啊。”凌子山说。 “红军还可能回来吗?‘凌子山说。 “很多人也希望红军会到回来,白军搞得成何世界,到处乱哄哄的,人民不得聊生,农不能耕,士不能读,工不能为工,商不能买卖,这样下去,如何生活。目前商家积货,财主积谷,货币不通,真是水深火热。八五八书房凌正彬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叫世乱吗?这和明末的朝代同吗?”凌子山说。“人民不要正统了吗?” “真相同,人人想念李闯王,不纳粮、明朝天下要败了,国民党如何坐江山;你看败就败在些军人手里。 第28章 军蛮、官贪,人民何所向呢?”凌正彬说完后,又继续打银,不忘本业,无钱有米,还靠用艺为活。 凌子山只是要呆想; “红军才给我们认识几十天,我们就思念他,白军才回来几天,人民又讨厌他,直是可知民心所背所向,不可有假。官无法,军无纪,怎能不令人讨厌,恶不能近,善可近。我几时才能再看到红军叔叔,再听到那红军的女战士的歌声呢﹗”这黑夜即将过去,大地将要迎接黎明前的光明,大势必然。 叶霞随军人来到县府,县长黄光亲自开庭审问。这时叶霞用锁链,锁着手脚,重镣重铐,但她目不正视,很是傲慢。黄县找见到叶霞这种正气,更觉肃然起敬,也重视起来,用手拿着木条在桌上敲了二下,大声说; “叶霞今日你被抓到有何话说。”眼正盯着她。 “要杀便杀,不必多言”叶霞自若坚定,理理头发,头也不回的说。 “要死也不能这样简单,还有要向你的事情,即有这样便宜就死的?”黄光奸滑地说。 “不便宜,就难一点,要怎么,反正油煎火烧,又有何所惧呢?“叶霞仍是头也不回的严肃地说。 “我们就这样心狠吗﹗也是你们共产党所宣传的,什么坚强义士,壮烈牺牲,说实话吧,我也不会刑你,但就要你讲点道理,以解开我的心中疙瘩,可以吗?”黄光按着性子细声地说。 “什么疙瘩,就说出来。”叶霞面向外面昂首说。 “那就是你这样一个丫头出身的人,也要当一个区委书记,不读书,不懂文字,可有什么道理依据,就要领导人们闹翻身,这不是大笑话吗?我是大学生,但办理一些民案亦感太难,难道你就可以不识字办事吗?是山大王,也要有点阅历,凭义气,大家委屈点儿,也可做一个公道的大王啊﹗可是一个国家,民从、民生、并不是可以随便地理好的。我想问你,你凭什么来可以做官理民?”黄光试着叶霞的心事,借此开刀,并引导,激她讲话。 “啊﹗我当区委书记,并不是说我有什么才学,要党的培养。但我也可以问你,三国的刘玄德,也无什么奇才大略,又无高超的军事才能,但亦可得天下,乃有手下的先生大将,又顺民心,能用好诸葛亮,故城大业。我虽无能当,但有广大群众支持,我们的利益是共同的,而可同心协力,万众一心,有何不可办到之事﹗而你们是勾心斗角,明哲保身,人人自危,你们的才学是官宦浮沉,明争暗斗,所谓身在金銮殿,如同与虎眠,内部防范,能使太平无事,也就是仕宦二十年,保着头儿回来,亦算万幸。所谓仕途艰辛,这就是使你们的才学成为自卫机能,不敢说为民众,而民众和你们也并非一心,各相畏惧,到头来互相隔阂。你说你们又有何才能办理各种事情,你们就是保着命,捞到钱,就算万幸。” 叶霞将自已听到一些道理,驳斥了黄光。这是她的勇气,党的培养,使她懂得无私无畏,所谓淡薄自可清高,宁静方能致远。 “啊,真是有相当才学,可以说也不是一个盲子,但你们说既是顺民心的党,而为何内部经常斗争?一个头子垮了,又一个头上来,不是说‘左倾’就是右倾,虽不会丧命,也拉得人身败名裂,有的永远不得翻身,不是说过‘左’就是右?不知那一个正确,没有地一定的章程标准,经常修改,不会失信天下吗?别人也不知你以何为据”﹗ “这有什么奇怪,一个政党是从小至大、人从少到多,从不懂的东西学会斗争经验。就是孙中山的主张也改变了多次,为什么不正确的不能改?我们有了一些缺点给你们利用了。但我们总结了教训,又是要向你们斗争。所以你们也不断改变对策,现在你们要全面失败,中国的光明就要来了。”叶霞更坚决地有力驳斥。 “还很利嘴,这些都是废话。现在我才认识到我们只是知道一些道听途说的道理,我无这种书看、什么人民,什么广大群众,什么为人民,为主义,你们都是放屁。只不过为了个人有权打倒我们,你们也是为了当权,我们不做老爷,你们也不是要做老爷?难道全国人民就都平等、不需要头子?不要各地的官员,这不是一句空话吗?”黄光心中虽不敢小看叶霞,狰狞地气着说。 “我们也有职位,但都有是人民的勤务员,并不是当官做老爷,这和你们做官要捞钱的完全二样。”叶霞理直气壮地说。 “这些又是你们的宣传工作,还想做到我们这里来。”黄光说着向左右一眼扫去,众军士也有点羡慕叶霞的口才,思想上也有所感动。 “你们士兵家中父老也是穷人,自己当兵养不活家人,这是为政府卖命,也还要天天挨骂,天天受打。这和我们红军里的士兵不一样,官兵一致有计论国家大事的权利,有政治学习,有唱歌文娱。红军部队是像一座大学校,是中国的光明所在。”叶霞越说越有劲,借县府法庭做了宣传场所。 “住口﹗”黄光敲着桌子大叫地说。 “共产党人是不怕死的,就是在死的时刻也要向广大人民做宣传,使用权人民看到光明。”叶霞说。 “把她拿下去在虎头凳上绑,用火砖把她的头垫起来,用辣椒水灌她,看她是否真正口利。”黄光狠狠地咬着牙说。 这时众士兵上前把她按倒在地,躺着绑在凳上,用砖子在闲下垫上,黄光过来问道; “早先看看你有无悔改之意,起用以仁义宽待,使你回心转意。不想你马到悬崖还不思归途。现在你若不低头,转眼间,我便有重刑伺候。”黄光本来想用文法,从远到近,知道直问皆碰壁。想她是个女人,心软胆小,从闲话开头渐渐谈去。没想到她已有教育。非凡可比,只得转用本来的动夫。他看看叶霞没有动静,又说; “怎么、我看人是父母所生,身体是骨肉所构成,富贵贫贱不同,痛痒皆一,不必受苦了。况共产党也不知道你现在受苦,还是留一残生之躯,以享天下之太平为好。我也不想问多一句,就是想问一事,若能实说此一事,定有重赏。我记不食言。就只有一句,多一句也不问,能否说出,可以考虑,我等你三十分钟。”黄光露出奸狞的笑声地说。 “不用等,直来直去,就说。但恐怕你不要说的,我可以说,你要的,我却无可说。”叶霞光说。 “不要嘴硬,灌点辣椒水。“黄光说。 “就是针挑肉割也吓不倒共产党员。“叶霞说。 “好、就试试。“并叫刑工马上动手。 几个警员即上到叶霞的手一夹,她被子痛得昏了过去。看等她很久不醒,黄光叫暂把她收监,明天再说。心中也怕她死了,无可追问。 黄光回到自己的房子向三太太李氏说; “看这个使女出身的人,一到共产党那里就一变有才而且坚强的人,这是什么样道理呢?” 李氏不相干地说;“什么坚强,她们也可是死顶了,这些人不是在家不能生活,定吃了官司,或受了深恩,因而他们就只有胜利,死亡,这二种前途,若果左右摇摆,反正也活不下去的。” “虽然如此,但看来中民党也是末日来临,我原来想回来家乡扬亲耀祖,衣锦还乡一场。不想这个师长来到不争气,创处抢劫,完全没有军纪,我又是奈何不得他,我也是请他们回来的,不知怎样对付,我的名也被扫地了,家乡的人天天骂我无道,他们不知兵败如山倒,我看也是不能长久的了,还是计划到香港,红白都有不能去参加。”黄光说。 “我也这样说,做官很难,不如早日离开这个城市,以免日后有砍头之祸。”黄光妻子李氏说。 “风云难测,胜负难分,跑不了就要杀头胪的。”黄光叹口气说。 “你今晚去牢房看一看叶霞怎样,我看早日把她枪决,以报上司知遇之恩,见机行事,或早日离开,他们也不会怀疑我们有逃离之心。”李太太说。“这样也算有仁有义,有始有终。” “好,我现在去看一看吧,她如果能甘心脱离红军,我就叫她的家主人来保了回去,看是否可搞到点钱。”黄光说;“立即去行动。” “怎可搞到钱,他是奴仆,何人爱她。”李太太笑着抽着烟说。“你也妄想太过了。” “这样你不绕得,可以保,红军会通过她家出钱,名是她家保,钱是红军出,这叫外线内线,何愁他们不来保,但她如无一点诚意,验收不成,就不可能保。”黄光说。 “好啊﹗反正不管谁出钱,总部总之我们能得到钱就是。”李太太说。 黄光来到牢房,开了门,进去,一般臭味难闻,有人听说怎样去强奸犯人。但却一身的血淋淋的,怎可近身,这恐怕很少会这样做的,况七情六欲皆以冲动感人之情而思之,闲犯犹自可,政治乃生死之斗争,谁敢惹此不白之嫌。但也不能排除这种丑事,何况是久别妻儿的远道军官。这位县长来到叶霞面前,看着那散了的头发配着满面伤巴的面部和扯破的衣服,饿黄有皮色,久不冲凉的黑污垢,使这位心地洁净道德高尚的红军战士变成了一位国民党的囚犯英雄。她倔强地坐在草堆上。 “姑娘,你受苦了,但也是你自造的,比如要是你抓到我,我也不是这样下场吗?虽说是优待俘虏,但我若果象你这样傲慢,你们也会吃不消,会一样得到这样下场,何况你们现在正是胜利之际。我们不加紧方面追问,不日天下已属你们。 第29章 自古以来胜利方面比较优待敌人。因为胜利在即,民心归向。但如果是失败方面最怕闹事,当然会严格一点,等到你坐天下以后,也体会到这一点。” “你已知我们胜利,为何不早归顺。”叶霞说着又把头转到另一方向,不去理睬他。 “不会这样便宜给你的,明天你们就解放,我们今晚要把你枪决。胜利了也不一定永远胜利,这是一个责任问题,也好像你的紧强一样都有一种限制着的行动。”黄光说,狠狠的冷笑着。 “我想现在你只有这一线希望,你可经说明自愿自新,我去叫人来保你,才可以希望活路。”黄光说,踱了踱步,停了一会,到回来,走到她面前说。 “要自新吗,那里办得到,就是死了,也不可能办到此事。”叶霞说“共产党员是不讲自新的。” “好何必,就见你年青,不好取‘死’字,一张自新书没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这样写,不再当红军,不接匪,济匪,就可以。又不用你们的情报。因为情报你也不一定知,你们单线联系的,都是互相欺骗的,我也不可能从你的嘴里问到什么。因此你已被抓,你党的行动一切也会比原来改变,因此我不希望那一套。如你原自新,这是自己可以作主的。”黄光说着又看着她有何表示。 “死也不从。”叶霞说,声音很坚定的。 “这样下去,自己绝自已的路,莫怪我无情了。”黄光说。用鼻子哼哼连声。 “怎样会怪呢﹗可以早点下手,不同多费口舌,共产党人是为人民,为世界无产者,自己无所顾忌,但我可以下决议,你也退早就要被人民处决。”叶霞满有信心地说。 “好、再提堂过审,就处决你,不要怀幻想,下次出堂,是最后考验。”黄光说。 叶霞全身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今日再次被押到刑场,这次最后生死关头,就是处决的早上。 黄光叫把冷水把她肚子灌涨后,又是叫人到她肚面上踩压,把叶霞已经刑得几次昏了过去。 她不愿写自新书,黄光只得宣判她明天绑赴刑场枪决。但心中也只是想只有如此吧。 当她回到牢房,使她吓了一跳,眼见到钟铁林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昏倒在地下,她自已忍着痛疾,抉着铁林说; “铁林,你几时被抓来呢?”叶霞惊讶着。 钟铁林微微打开眼,很久才说得一句话; “你也在这里吗?他们不知我们的关系。” “我明天要被害,你也恐不会被放过吧?”叶霞说,自已也有可惜思想,但很镇静。 “我是在前天晚到城里取联络而被捉的,我告诉你知吧,明天早上,红军又要回来了。” “东方红,太阳升……。”歌声在叶霞的耳朵边响起了,她高兴地说;“穷人就要翻身了。” “你不愧是共产党主义战士。”铁林看到她的伤口发炎,心痛地打她抱着,二个人亲密得像一个人,在这肮脏的牢房里平心静气地渡过。 “我决心要嫁给你了,我明天要牺牲,但是我的心向着党,我的爱意交给你,我就只有打这种爱意去结婚。现在已成残废了的身体。我希望你会活下去,革命胜利后,你另娶到老婆,生了孩子,也教他叫我妈妈,我在九泉之下会瞑目含笑的。我算不会白过一生,我们已相识了一场,我介绍我入了党,党教育了我多时,我没有为党做很多的事业,我对不起党。请你同我问候同志们吧﹗”叶霞从容微笑着说。 “我会接受你的爱意,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革命后一代的很多穷人的孩子,都会把你当成革命的母亲。”钟铁林心痛地热心望着她说。 他二个人在严密的,阴冷的牢房里渡过了一个晚上,使他们第一次在革命真挚的爱情中沉醉,沉醉。 天蒙蒙亮,铁门开了,刽子手来把叶霞上了重绑,手铐脚镣带着出去,正是要去行刑。 “为什么这样早要杀人,他们提早行动了吗?红军来了吗?”钟铁林心间不平静地想道。 就在这时门处响了一排枪声。完了、完了,叶霞光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第七回 说太平自有心不平, 要不乱扎根唤工农。 革命沏底为人民,个人无所求,欲自由。 爱情完全要真挚,财利只等闲,不能贪。 叶霞刚被带到三里排草坪上,正准备行动,不想这个警官乃是地下党员,他预先带了新信使枪手执行。用先拨去弹头的枪子胡乱打了一排子弹,好象加放了一阵烟幕,另外二位虽看出内情,也不敢多说,正是世乱,左右难料。 然后放一名亲信去借验收尸体为名,这里人离开,另有去刈绳子的,接实的人也到了,不一时来了二位战士将叶霞背入山洞,末世的景气,有谁愿多言,人人自危,今日不知明日事,谁生谁死,早晚担忧。 他们回到县府,正是交差,已报县长跟看军队,天明前已离开层云县城,这里警官说; “他妈的,不怪得昨晚县长隔夜交带天明执行,不用再回报,看来,各人已顾自己逃命。” 这位警官再回到牢房把情况告诉铁林,并把他背到房子,向几位战士说‘ “现在就要解放了,师长,县长他们都跑了,军队已开走了,你们还要再当兵的留下,不当的,可自己回去,红军不会亏得我们,不知众位兄弟意下如何﹗” “全靠兄长,我们只听从你的就是,回去也无处为生,只是请兄弟多照顾就是了。”众人说,表示诚心听命。 我现在可告诉你们吧,我叫郑丙生,是共产党的地下党员。“郑丙生严肃微笑地说。” “那就更为好了,全靠你的总成就是。”众人皆欢喜,大家高兴地留下,成为新的政府人员,暂时在原地驻好,接收编制,维持治安,交点府库。 人民解放又进城了,这是1949年6月8日,前后共离开县城二个月,这次回来,群众真如久雨获睛一样,欢欣鼓舞。 层云县城经历了多么乌烟瘴气的时期啊,二个月间,满城只见到处碉堡,到处壕沟,到处木栅,到处屎尿,一片臭气熏人,全不像城镇的样子。 这次红军进城,部队在十二时才开来,歌声响彻云霄,人们出来欢迎红军好像云开见太阳,只见上次解放参加红军的很多本县城的熟人,穿着军服带领学生们和一些乡民,载歌载舞,锣敲宣天,有秩序而进,真是热闹得很。过去有句话,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谁贼谁匪,不是很清楚不过吗。 据说白军下半年夜已经逃循,街上有几间商号的老板被抓去了。因为被他们看到他们店内有灯光,怕为暗探,包括一位老保长钟德。这位保长并无薪金,是一位车衣的师傅,也不识多少字,他也是指名做的,这次被子抓去不知是何原因。过了二天,这批被抓去的人回来了。有人问这位保长说;“钟伯,你为何也被抓去呢?” “可能想叫我帮他们拉民夫,没有及时拉到给他,半夜叫我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跟他们跑。这些人不说什么理由,我又这么老了,五十多岁,还要连夜跑路,搞得我很腰酸骨痛,脚又跑不动。这种保长只有干,不会有钱领,不干也要受罪,干了又到处得失人情,”钟德唠唠叨叨地说;“幸得红军打来,把军队打散了,才得走脱。” “我只听见门处有走步之事,拿一盏油灯在骑楼上偷看了一下,就被叫去同行。”另一位说。“草木皆兵”。 “幸得红军在半路上把这些军队打散了,各自逃亡,红军才把我们放回来。红军可是很近人情的,真正的匪、我看就是这上批国民党军队。”钟德说着,把手指着那些刚折除的碉堡,“这些状况真如临大敌,什么大战役也不用这样讲究,在城内作战场的,我以为他们做此碉堡能有什么作为,也是不响一枪就跑了。何苦呢﹗有本事的到郊外去大战一场吗﹗” “大势所趋,天已不顺他们了,他们管着连年天灾,我也说他们快败了。”另一位说。 “你看红军一来,就把这些木栅全折了。”钟德都觉松口气的说; “战争有没有打是一条事,但看了这些战事,真可怕了。”另一位又说,“目见堡垒心也寒。” 凌子山和陈早起今日二个人来到一个碉堡,进到里面一看,凌子山说; “这种泥堡有何用,不经一炮便报销。” “不见得,他保自己的命,红军怎敢用炮打城,有这样多人在城里吗?”陈早起说。 “红军不敢打人家,是爱百姓的。”凌子山说。 “今日早上一个红军来到我家要借针,还问我爸爸有没有米吃,看到我爸只煮菜粥,他回头就拿了一条米带来,真好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军队拿米给人家,我爸爸也说,红军真好,红军真好。那个人又说,以后我们还要从外地进大量米来,救济本地百姓,看来要先把今年的渡荒搞好,才能使大家安心下来,物价就会稳定,我爸爸就叫我说,过来,向红军叔叔感谢以后你可以安心去读书了。”陈早起很高兴的并有些楼台得月之傲气样子说。 “我今早也看见红军去买菜,那个老太婆看见红军来买都怕,不敢要钱,干脆拿了一把菜给他相送。但这位红军很高兴多拿了很多钱给她,使她很奇怪,一时菜市很多人上来向经军问好啊﹗”凌了山也比手划脚地说。 “我也见到红军去借菜刀,用坏了,又买了一张新的还他。 第30章 他借了东西,要还时,也洗干净才还,依时还给,看来,大家对红军的印象都好啊﹗”陈早起佘兴不止的说。 “人们都把国民党军队叫哈哈鸡,专偷鸡吊狗,摘人的菜,到处拉屎尿,真可恼,”凌子山说。 “天保佑,不要他们回来。”陈早起说。 他们二个刚跑出碉堡门,又见到李占臣,他们二个人大声叫着;“占臣、你过来,我们在这里。” “唉、我找了你们一早。”李占臣问这边跑来,并气呼呼地说,说完便过来在一起玩了。 “你祖母还有无拜佛,白军还会回来吗?”陈早起说。 “我祖母说,白军再也回不来了,现在要进入太平世界了,新天子要坐天下,圣人出,黄河清,贫富平均,五谷丰登,消灾接福了。”李占臣说。 “他知道这么多事吗?”凌子山心中很诧异的说。 “神佛也要归天,暂离人间,共产党不相信神鬼。我曾祖父,已经出香港去了,家中只留些老小,他那边有同乡会,这都是祖母说的。”李占臣滔滔不绝的说。 “这里玩厌了。三个人来到状元蜂入云阁,看看山上的战壕和碉堡。望到风雨城风烟四起,一片升平景象。很是高兴。小孩们经常上山玩耍,几个月也不得登山,战事四起,是一场可怕的妄杀。这几天天气又好,凌子山指着伏龙寺的前面说; “我祖父早起去那边仙人潭看一看,听说那里有一个仙人脚迹和一个拐杖孔。有仙气,末知真假,他日可到那边看一看,也可见识些新鲜事。这虽是传说,也有佳话。” “什么仙气,也只可能是人工所做,但听说那边有一支清泉,泡茶最好,酿酒最醇美,就因这些也是足以仙气了。”李占臣说。“所谓人工天然相合造出景色。” “一个古老的县城总凑成有七奇八景,使人有很神奇感,产生一训向往和自满的心情,将这些说成风土人物, 以壮自尊心,并非都不好。”凌子山坐在一块石上,用脚踩踩地,然后耸耸肩,表示壮实自豪的说。 “什么八仙,观音大士,也有不少人加上传说,越说就越伟大,越多人相敬,变成万世不能渝灭。”陈早起说,“谁可抗拒,无人敢诋毁了。” 他们三个人边说边跑下山,各自回家去了。这是红军进城以后,人民松了口气,小孩子也快活多了。 钟秋武匆匆忙忙地来到彭进昌家,二个人上了后楼,进避风阁,钟秋武上前说道; “过去红军说要打倒富人,解放穷人,从现在看来,也看不到什么足迹象,现在商贾如常。农事不改,农民又照样交租,不过就客气一点罢了。真使我看法大改。” 彭进昌撤撤嘴,坐下来,去拿了一支黄金龙香烟吸着,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才是安民时候,看得什么出来,你不看去参加了部队的人,很多都是在家负债,或逃亡不能回家的人。还有一些富家弟,但只做了些头人,文人,靠打靠冲还是下面的人,这些人难叫你安乐吗?我也可看不出什么好的迹象。这几天我连日发恶梦,都是已解赴刑场枪决之类。情况很不妙,家散人亡,就差不多了,还高兴什么?” “我们只有几个钱。就要杀吗?没有杀害共产党人,又没有害死谁。但也确不解会犯什么条例。” “我告诉你吧﹗作日我看到一份外地先解放的小报,说要分田分地,打土豪劣绅。”彭进昌很不安地说,总觉情况不妙,抽了一口冷气,心下忑忐不安。 “土豪劣绅自然要打倒,但我可以土豪劣绅吗?我自己捡查,亦不算什么大富人,只不过比穷人的有了一些。原来省吃俭用,积蓄十年多,剥了些利息,才算挣到这份家产。在这个世道,谁不想发财,谁不想当头人,除了搞不到。不想,财主也不是有牌照的,拿稳手发的,永远不穷;出一个败家仔,不用一下了可以卖光,况我们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财主吗?”钟秋武回忆自己人发财经过,看着这个家业并不大,心平气静地说,自作安慰。 “你可也算有了点财了,但就是不算作恶,也想作孽了。钱是万能,也是起祸之根苗,看来又要应上前人说的一句话,留钱留银害子孙。我想我自己已能自作自受还好,恐怕子孙也永无出头之日,这才是我最怕的事了,他们有何罪责?” “那么你我出香港,看一看风波好吗?”钟秋武认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心中又怕又可惜。 “走、又一下子舍不得这群子孙,受罪还应该自己受,到具体他们不知,不要使他们白受苦。”彭进昌无可奈何地说,“自已担当自已找来的苦就算了。” “不走、自己不知要怎么受苦。”钟秋武道。 “看风使帆。”彭进昌低声无力地说。 “到要跑时,恐怕跑不了吧﹗”钟秋武道。 “跑不了就死,反正今年六十多岁了,死也不会臭牙黄了。”彭进昌说,“死在他乡,亦是野鬼。” “有很多人已跑了,还有说过到香港谋有头路,今来信叫我前往,我也下决心,等来有信,我还是走一趟好,不会蚀底的。”钟秋武撬着胡须说。 这时忽然听到门外有报,有一个红军式的人进来,吓得他二个人不知怎么躲好,正着忽间,这个红军已上楼来了,他见到二位,自己选了一个座位坐下,便说; “我问到你家去了,说你来了这里,钟绅士真是一位威望很高的绅士,彭绅士也不愧有些风度。二个人今日在这里商量国事吗?这是你们所关心的切身利益吧﹗” “不敢、不敢。”彭进昌摸不着头脑,听到又表扬自已,又打中自己要害,一时左右为难脸色通红地说。 “我们从不过问国事,不过谈谈现在如何向人民政府交待,争取做个开明绅士而已。”钟秋武很难为情的说。 “啊、好、好、那这也是关心国事吗?现在已经换了世界。千年的铁树开了花,国家要强大了,做一个中国人,谁不高兴,你们也是拥护的。但这里有段距离,就是不很相信共产党,有的有些钱的,做过一些错事的,都心情不安。想跑的想跑,想死的想死。这都不必要,现在我想叫二位绅士出来共同维护新秩序。经过党委研究,彭进昌出任第一区付区长,钟绅士做付镇长。你二位可出任,明天开大会,将你二位宣布,协助红军搞好工作。动员你们阶级内发挥爱国精神,解散各种武装组织,把各种武器交出。以后只先实行减租减息,保证你们的生活。子女出路无影响,一样可以参加红军组织,现在不少文工团的文化教员,都是你们这些人的子弟占很多,他们得到一视同仁义,并无不快乐的地方。”红军说。 “这是……。”彭进昌根本不相信这双耳朵的喃喃地道。“在国民党我也不会做到副区长,不知要花多少钱才可争取选到。” “真是不用钱也可以买到官做吗?”钟秋武自言自语地说,心中乐开了花,但又不知这是什么味道儿。半信半疑。 “我们当干部不是为了捞钱,也不是用钱买的,不过要经心为人民办事。”红军说。 “讲了一大堆话、还不知你贵姓名。”彭进昌说。 “我们一时大惊失色,不知怎样不曾问及你的高姓大名。”钟秋武道,并表示道歉地点点头,真有受宠若惊之态。 “我叫杨君,现在就任第一区区长,受红军指挥部委托,到来找你们联系。”杨君说着也哈哈大笑。 “杨区长,有失定迎,莫怪、莫怪。”彭进昌也笑着说。 这二个老头财主真是得意忘形,笔者自然无法细细描写,可谓有些丑态。至以何会叫他们当这些职务,实在也不知袖里,无法写出。 凌子山回到家里。见祖父正在那里坐着抽旱烟,他的父亲还在那里打着银饰。凌子山上前问祖父说; “解放前不几天都看到一次在杀共产党的红军战士,但现在红军来了,又没有杀国民党的军士呢。” “共产党是人民大救星,现在监房也没有,不会抓人,现在正是像周王治国一样,划地为牢,夜不闭户,日不拾遗。怎么还有杀人,抓人呢,看样子这是变为太平世界了。又无盗贼,不打官司,真是一个好世界啊﹗这些比那国民党治国好得多,不要说没有贪官,就是连请他吃一餐饭也不用了。就为民众办事,态度又好,确实好。”凌正彬连点点头,心中快乐地说。 “公公,那为什么彭进昌又当区长呢?”凌子山想了一想又问。“他们立了什么功,还打红军的。” “共产党可以教育人,不论什么人到了他那里就变成好人,怎么不可当区长,这叫改造人。当贼的人,赌博的人,二流子,各式各样的坏人,也要变成好人,懒汉变勤人。”凌正彬很佩服这种时期政策的说。 “听说,彭进是还要派出二百担谷出来。给农会做基金,帮助农民成主协会用费。“凌子山说。 “各个财主也得派钱派谷,把他们的财产要弄光些了,大家也不能有贫富,看样子还要派的。这他们也无可奈何。”凌正彬洋洋得意地说。 “有的瞠到他家派鸡,开老酒。”凌子山说,“慰问困难人。” “那恐怕不是正派的,一些人长远利益乘机勒索罢了,真正的红军怎会这样呢?”凌正彬胸有成竹地说;“也可能一些有私仇的乘机勒索。” “是、看样子这些没有像样的,不过那财主不敢多争论就是了。”凌子山心中觉得不快的说。 第31章 “派正式的都有字条的。” 凌子山每天东逛西游,这家去那家去,也知道一些事情,回来问问祖父,互相谈谈,也很觉有味。刚刚解放,人心有一种新的动向,宣传起了很大作用。人们的心情怒放,无拘无束,真可说是人间的天堂的日子,不久要实现了,看样子,这天下,日新月异,文明盛世。即在眼前。 钟铁林垂着头回到家里向父亲说; “爸爸、看样子,过几个月,就要评阶级,划成份,你如果没有划到恶霸,单单划为地主,就算幸远了。我们当子女的除了要回避就很不错了,我实也不可保到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怪为儿女的到时无情,可能还要参加斗争你,如作为父子来说是不可分离的。但在阶级上是无可非议的。我不斗争你,我一生人就不知如何过下去,本来我去参加革命是为了解放人民,要打倒你这个阶级,也不是要打倒你这个人,但不打倒你这个人,又怎么体现我和你划清界线,有行动就得有表现。因为阶级是人组成的,是人组成的就包含着人。没有超阶级的人,也不可能有离开人的阶级。” “要来了吗﹗我今年八十多岁,怎么经得起斗争,只恨我前二年不死去,留到现在作个现世报,也是我前生作孽,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钟叔明哆嗦地道,还不断打寒禁,想到斗争的情景,多么悚然。 “有来征公粮的,你就给我征,不可吝惜。”钟铁林说。自己也觉得是很难保证父亲的安全,痛心着。 “谷子还躲得了?看来仓库开清了,倒快活。”钟叔明无可奈何的说。 “没有也无法,人民政府总是会讲实际的。只怕群众人多,不好讲话,人们以为你无底洞。”钟铁林俯下身子向躺着的父亲低声说。 “如果再来征,就怕说我不老实,看来日子逐难走了。”钟叔明说着咳着嗓子,喘气上来,时歇时止的说。 “我明天就要到外地,快要搞清匪反霸了,我和叶霞已订了婚约,她就是你的好媳妇,现在她在县妇女会工作。快要开设夜校,招收妇女读书,她也要去学习些字,有什么事,也可问问她。”钟铁林笑着说,这也是唯一的安慰了。 “你爱她吗?一个奴婢会有好命吗?贫富贵贱是有一定的,使女出身恐怕命苦啊。”钟叔明说着连摇头。他相信人是有贫富的身格。 “有什么根据,我们共产党人,不相信命理,天下人民要闹翻身,那还有什么贵贱,”钟铁林说。 “人格是会有贵贱的,她手脚粗大,不为巫婆即为媒婆,好说是非不了。”钟叔明咳了咳说着又侧身喝了一杯浓茶,放下杯子又道,“是上了书的。” “你也不要理这些吧﹗我也不相信,你生得脸园耳大,眉清口方,但看来你的后日也不知怎么。其实命的事,谁也不能理解,总而言之不要信它吧﹗,我是决心爱、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要出卖我,我也早就不在了,她是穷苦人,我还要给她教育下才更好。”钟铁林说着便走了。 这里徐阿娇向钟叔明说‘ “你这个人真是不会看风便舵,你的钟松林又为什么可以娶奴婢,而你却反对他。” “李雾是庄重些,又是再娶偏房的。而叶霞是当红军的,到处抛头露面,怎么同呢?”钟叔明说。 “你孩子不是当红军吗?”徐氏说。 “唉、男人怎么可以相比呢﹗”钟叔明说着又喝了二口茶,慢慢睡下床去,示意叫人出去,他要休息,说完自己也觉有气无力地闭目养神。 陈早起回到家里看到他的父亲陈森正在和一个红军的工作队讲话,陈早起回来,这个红军便上前把陈早起抱住说; “你就叫早起吗?” “是。”陈早起低着头怕怯地道。 “怎么不会和同志说,真没有用,还会你在城镇生长大,叫周同志吗?”陈森说。 “还没有读书吗。”工作队周同志说。 “上学了、现在商家办了一间市小,在城镇的同学都到市小读书,只收书费,学费商会凑钱。在关帝庙设为学堂,商会长当校长,还有一位懂事长,有的老师塾先生,有的新先生,可真好啊,天天有故事讲。”陈早起低着头,羞怯地搓着脚说。 “讲什么故事呢?”周同志说。 “讲三国的诸葛亮过泸水,三气周瑜,过五关斩六将,还有那些短讲事,武松打虎,多了呢、一下说不完。”陈早起说。 “没有讲革命故事吗/”周同志说。 “什么叫革命故事?”陈早起抬头认真地问,很觉新鲜的活儿。 “红军打鬼子,打白军的。”周同志说。 “有、但很少,这叫新事,小朋友不中意听,主要老师讲也不生动。”陈早起说,“这叫新事,人家都不认为故事。” “现在唱什么歌﹗”周同志又是透引着说。 “歌子很多,《歌唱祖国》、《全世界人民心一条》、《团结就是力量》、《女秧歌》、《送郎参军》、真好唱啊。”陈早起说着就和周同志唱了起来,周同志小声伴着唱,打着拍子似的,很是引人听。 “解放军真好,老少同欢,老人家也跳女秧歌,用红布一扎就跳起来,妇女也翻身了,要自由。现在当男人的也不可打女人,老婆子也调皮了,她有妇女会,惹上了他们,也很难下场。”陈森笑着打趣的说。 “妇女要翻身,就要解放出来,我们农民要翻身,就要打倒地主恶霸,你看斗地主,你敢上去斗吗?要二、五减租,你敢上前去算吗?”周同志比着手势,站起来,表示鼓动敢去带头,不要畏慎的说。 “我才不敢呢﹗这些地主、财主,一贯受人敬重,我们没有米渡荒,又要去同他借钱。也算救过了我们的命,怎可去同他减租。生活好了,就不用借了,斗他更不敢了,我也不会说话,上去也不会说,万一被人暗算。”更没有价值,我各得不斗他们也就算了,陈森说。 “不打倒地主,就不能翻身,我们要成立农会。斗他们要发动群众,要算帐要群众发动起来,大家都和他算帐,算剥削高利贷的帐,他们才会低头认罪,低头就没有威风,大家起来,就可把地主阶级打倒。”周同志振振有词地说。“他们不是我们穷人的救命恩人,是吸了我们穷人的血和汗,我们共产党是支持劳苦大众的,谁人敢暗算就受到制裁。现在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不会支持那些发财老的。现在就要清算清算他们了,穷人要翻身,要当主人,就要起来。”周同志说着站起来,比着手势打着拍子;“反动家伙,真嚣张……。”学着斗地主的样子,弄得他家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们没有文化。”陈森忍笑摇着头说。 “会有人帮着我们的。”周同志笑着说。 “现在很多有文化的人,都是财主的子弟。”陈森叹了口气,有所顾虑地说。“有碍他们的面子,打着自己的心。” “党有政策,他们也经过教育,可以放心。”周同志笑着说,坐下来拿点烟丝卷着,划火柴点燃,并吸了一口,吐着气。 “现在有财主,还当付区长,怎么去斗﹗有的红军还经常和财主一起吃饭。”陈早起说。 “啊,要摸底,从他们内部瓦解,为了稳定他们,不会逃亡,这些策略是需要的,并不会影响大局。”周同志说着表示不能公开。 “今晚在这里吃饭了吧﹗”陈森说。 “不、我要走了,我还要到几户贫苦家庭去看看,没有粮食的要救济,我们穷人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关心。”说着告辞的摆手。“我要走了,还要来的。” 陈早起对父亲说;“看起来我们再不用向财主拱手儿,送礼物了,他们也将要下台了。” “当然不用了,他们要选我当农会主席,我不会当,也不可能当,我对这些地主总有三分怕。千百万年的事,一下子翻过来,我怎敢就去当头儿。这真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干得好就不用说,干不好,可还不好下场。过去说能管千军万马,不能管三顶笠麻。要管这些民众,我确也没本事。说来说去,还是要我当一个付的,这叫当干部,唉,我真不知什么叫干部,现在先当了算。”陈森边扫桌子边说,准备吃饭。 “农会,只是召集农民开会?有什么的。”陈早起说。“看样子很多人都很中意开会,一召即来。” “不啊,据说农会个头人,要打理很多事,救灾呀,理众事,看样子,村长的样子也不定,当看才知了。‘陈森自己不知怎样当农会长,自己又要讲。 陈早起的母亲李氏拿上饭菜叫道;“还不打算吃晚饭,我要是夜校,不要一靠子当盲婆,虽是三十多岁,学点文化也好,学会写自己名字也有见效,也不会使看报纸,白的纸,黑的字,一个不识,只是黑黑的一板儿。” ‘我看你学了文化又怎么的,不过还不是,园头园尾,灶头锅尾的做家务。“陈林取笑的说。 “你不识字才会被取笑,据说近日有一个好美观的人,买了一顶美丽的毡帽,戴着出街,恰恰看上有一堆人看布告,他也挤上去看,自己不识字,一下子看不出,有一个人听到他在问傍人此说什么,知他不识字,想谋他的毡帽。这个人假装念布告说,县长出布告,新时期不准戴毡帽,这个人马上着急地离开人群,那个人赶上见到那个人正把毡帽往袋里装,这个人又说;把毡帽抛了还可以原谅,若是藏起,捉到游街戴角帽。那个人一听真的把毡帽抛掉,赶快离开。 第32章 这个人就把毡帽拾到了。因此你这些不识字的男人,又要装着识字的人,样子打扮得一表人才,还是自己失了亏。”李氏边吃边说,一家听了大笑,这也是宣传学文化必要的一个故事了。 天色已经黑了,满天的星斗,出现在黑色的天空初现的弯月,对黑色的天空没有半点的光明。大地上远山不见,到处漆黑一团,山城之夜,并无一点气息,街上久有微弱的灯光,是商号轮流点的小油灯。远远听到有一些叫小卖的木鱼声,有的角落就有一些小孩唱着;“火萤虫、闪闪光、拿锁匙、开笼箱、小鱼儿、在河上、笨箕打,篓来装,锅头烘、盘来装,下烧酒,确还香。”山城也没有什么男女一同行街。有一些来往的人,也是急急忙忙走着,不是买,就是卖、并没有散步的习惯。也可使人想到那古时的一首诗;银蚀秋灯绿画屏,轻罗小扇朴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在这个山城没有可以谈论的大事,没有好看的夜景。谈到古时的事,望望天星明月,说说花前月下,寂寞的山城就是这样过去,何时方可苏醒,好像勉勉强强,唱唱诺诺。 这里虽然平静,但今晚却有二个不平静的人,正在这寂寞的山城散步。他们对这即要离开的山城,有着很多的留恋,也有希望离开的想法。 “你看、我穿上这件黑色的列宁装,看去就已经变成一个人民尊敬的人,比那穿着黄色中山装更为出色,那是已经过时了,人们不喜欢它。”钟铁林笑着说,“其实什么也只讲时兴二字。” 黄色的中山装,本来不错,因为它给国民党破坏了,穿上它,看法像国民党的军政人员,现在人民已抛弃那个政府,故还有什么好看,穿长衫的,戴瓜枣帽的都成了地主的样子,谁要爱他?列宁装是人民军队的装式,见物如见人,确真令人欢喜。“叶霞很有感受地说,说着把铁林的手拉过来,揉着他的手,面向着铁林,望了许久,然后同到张公庙的榕树下的石上坐下又说;”你说说看、这个山城不知何时才能开化,文明些呢﹗? “快了,山城的人很狭隘,见到妇女人同男人行街就说长论短。这个时候,有些地方,办的夜校、有的妇女人也不能来上学,有的家娘反对,有的丈夫反对,闹得打离婚的都有。”钟铁林说。 “我们太不开化了,苏联老大哥现在过着美好的日子,社会主义的天堂生活,那多么令人羡慕啊﹗”叶霞说;“这是我们要学习的榜样呢﹗” “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斯大林援助我们国家和毛泽东订了条约。要派专家出钱帮助中国搞建设,这和那些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相比,真是天渊之别了。我们要感谢苏联老大哥。今天苏联成立了集体农壮,拖拉机耕田,我们现在还没有土改,还有很多工作要我们去做啊,”钟铁林兴奋自豪地说。 “只是要广大人民大众翻身,我不怕什么苦,我真是心情很兴奋,共产党来了就把帝国主义租界收回,废除了不开等条约,这能不叫人兴奋吗?一想到我们的宏伟目标,真是令我高兴。我从一个做奴婢出身的人,在共产党领导下,竞成了一个革命干部。这是毛主席共产党给我们的恩情,我永远不能忘记。”叶霞充满信心,愉快地说。 “是啊﹗你不要看我出身是一个财主的家庭,但我对那旧社会和所谓当少爷的生活,我真可恨的,厌恶的。一个人只凭祖上发的财去生活,做一个蛀虫,,对人类有什么贡献,也失去做人的意义,碌碌无为、白白走过一生。能为祖国做一些好事。才是一个人的志愿。吃现成饭,我实在不满,多少出身财主家庭的人,在共产党的教育下成了英雄,成了人民的烈士,这才是一个可敬的人。比那些醉生梦死、吸人血吮人胶的臭公子王孙、高尚得多少倍。”钟铁林回忆着自己的道路,高兴地说。 “我虽然出身是一个使女,我也是由你的介绍认识了共产党。但我现在对你有二种看法,我们现在是一条路上的人,出身不同,你我是二种出身,也就是主仆关系,是二个阶级出身。由于你是一个进步的青年,对我没有一点岐视,从来很关心我,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很大,因此我也决定把我的终身许给你了。虽然有人对我说,我是一个女干部,不宜嫁给你。你是地主家庭出身,日后生的孩子是跟你一个成份,是一个地主的孙子,我也有点痛心。我为你生下孩子,我是一个受苦受难的穷人,但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地主根苗,看着这个小婴儿,我能不千思万想吗?能不痛心吗?不过这里是以后的事。但这个同志说这些话,我也已经考虑了。我们曾经共同战斗,出生入死,也可算革命的家庭,想必比那些没有参加革命的地主子女,总会有区别吧﹗你的进步会不会有妨碍呢?我也有所考虑,但这些都只要你小心为人,我不会受到这些因素影响而舍开你的。”叶霞说着低下头自己七上八落的心情,一时不知怎样再说些什么。 “你这还不懂政策,地主是一个阶级,并不是打倒谁。就是我的父亲,虽是划了地主,也不过管制几年就会取消阶级成份,社会的发展到那时,人人自食其力,还会有什么剥削阶级的,都是劳动者,这我是没有什么顾虑的。多少革命的家庭是出身在剥削家庭,个人进步是不会受到妨碍的,这是党的政策,你怎么不相信呢”钟铁林安慰着说,但也没有证据。 “我怎么会不相信党的政策呢﹗但也不会使人不去考虑吧。”叶霞也笑着强调说。心情还是很愉快,总往好的着想。 “我们看来还得过些时间才能会面,我明天要到连云乡去,你在县城也要看望下我的父亲,我已有一些交带的。”钟铁林说。“你可以做到的吧﹗” “不行的,都有要回避,有规定的,不见也罢。”叶霞警觉的说,但很谨慎细声。 “方便就行,不方便也不可勉强。”钟铁林说。 二个人起来,乘看夜色一同回到住处,他们确已建立了真正牢固的爱情了。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层云县城真是热闹得从古以来,并无所有。周围几十里路的学校,一个学校出一种节目,扮一种剧目,出一种民间特色或外地新式传进的形式,如打花鼓、打花棍、打花圈。少数民族舞。皆为外地传入,由文工团教练,还有各式灯笼。所以不同,乃因有外地宣传队教练,比以前千古一律的古老方式,自有一番新意。这次又搞狂欢三天三夜,全部商店,日夜开门,各店挂纸花,结灯彩,彩门楼,各式奇异景色,各显其能。比任何元宵佳节闹热得多几倍,舞龙、舞狮、舞纸马、凡春节有的皆有,春节没有的也有。街上每天每时都有节目看,夜间还用洋鼓洋号轮流造声势,不会夜眠,有扭秧歌,有扮成各式各样的新剧目演员,有捉特务的,有打敌军的,总之就没有古装的人戏外,什么形式都有。终日锣鼓宣天,三台古装吊线木偶戏,即本县的荣华堂、崇华堂、五华的应华堂班、一台话剧人戏、皆通霄演出,往来的人也增加到水泄不通,挨肩擦背。商号凑钱出钱出力,以上所有开销费用,皆以商会为头去凑,过去演戏以日夜为一本,所有剧目日连夜演,一连闹了几天几夜。又因各地连连捷报,今日解放那里,明天又解放那里,欢庆真是接连不断,人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惠州和平解放,广州和平解放。真是那做戏的戏棚未折,又要搭了。这可把凌子山等一些小朋友乐坏了,天天闹着看戏,看热闹,开国盛世,百花争艳,万里光芒,景象更新,人人欢喜,可谓史无前例,春色满园。 一天,徐怛拿着饭篮从街上走去,见到凌子山也恰巧来了,便上前去说; “我父亲被抓到监房去了,现在要去送饭、二天或三天还要送冲水去一次,真倒霉,现在开始有抓人了,第一批就抓了他。“ “你父亲怎么会被抓了呢?“凌子山奇怪地问。心中亦觉另一番味儿。 “据说我祖父认识过一个伪自卫军。也不是什么认识,他经常来坐一坐,又不敢赶他。就在头次解放城镇的那次,他要逃跑,想进我家里去要一件便衣,我祖父给了他一身旧衫,他进里换了便衣就走,把枪丢下。当即我祖父就叫我父亲、等拿着枪赶上去,他跑远了,我父亲怕枪有连累,便把枪丢在街上的巷子,以为这样了事,后来也听到一位叫胡子车的邻居拿到,已交给红军临时区府,以后追到那个伪军,说枪在我家放下,就来追抓了去。现在也正在调查,可能也可以出来的,幸得知道谁拿了交出,据说区府也去了几次调查,以前我看见红军说话客气,这次看着就不同了,有些脾气了,现在要管人了。”徐怛说着哭了。 “不要哭了,我同你一同去送饭,”凌子山说。 二个人来到老监狱的门口,有一个来接饭的卫兵,照例要送饭者尝一口菜饭方可拿入,一会儿后将碗筷送回、也只见送饭者很多,几天来、已开始抓了很多绅士,各式各样的人,各怀苦衷。凌子山几徐怛不懂得什么,二个人在回家时,凌子山说; “现在抓人了,看来那些人不听教育。” “还有的说组织特务,有的计划接还乡团,有的抗交公粮的财主,农会决定送的就送了,过去叫地税,现改叫公粮,以后要发展到打锣打鼓交公粮。有的是伪自卫队里的机关枪手,有的是做过杀革命同志的枪手,有的是强奸女人的人,有的好闲的破产户少爷,新名叫二流子,有的赌棍,神婆、吸鸦片烟的、有的叫土匪阿保,犯抢劫罪的。” 第33章 徐怛听了那些送饭的人议论,互相询问的情况,半知不解的说。 “那些杀红军的土匪当然也要杀了,要报仇、不杀了他是不行的,把红军战士的头割着吊在树上,这是很毒的。我看那个县长和秘书也要抓回来杀,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凌子山狠狠地说。“看样子也会慢慢处理那些人的。” “据说那个县长已经不知下落了,传说一个秘书在回家路上已被群众打死了。”徐恒说。 不几天徐怛的父亲已经从牢里放回家了,他们一家人很高兴,感谢天地,感谢共产党,他祖父说;“共产党真不冤枉好人,调查清楚就放人,不会勒索钱财。原来我以为这次可能会祸从天降,不要枪决也要坐多久的牢。解放前因为一个诬陷说藏共产党的一条枪,一下子枪决了二条人命,做了枉死鬼,有的不死,身家钱财也破了。” “这些也不是玩的,凡是枪枝弹药都不要搞到头上。做一个老实人,做点生意,手工,为活就算了。我们这些人本来都是生不到衙门,死不到地狱的人,从来怕和政治打交道,不识字,不看报纸,风来从风,雨来从雨,不想也惹到事。以后不能忽视,少出门,多做工就算了。能搞二碗吃吃就算好啦。”徐怛的父亲说话便把衣服解开,要做活了。 今天,层云县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红军革命烈士纪念碑落成大会。土墩的会场上面排列绑着说个戴着纸角帽的犯人跪着。下面群众,学生上几千人,列队舞狮,打鼓,庆祝革命胜利。抬着烈士灵牌放到会场上面,一也放着很多花圈摆着,好像祭灵一般。革命烈士写着名字,用几顶纸轿乘上,并由县长和干部抬着,在街上游行。后面各机关,团体、社会人士跟着而去,学生也在后面跟着,也有各种舞狮,舞牛等节目巡行。像庆祝的样子,因而很多人看热闹,不知要怎样祭烈士,有的还以为看热闹,不知干什么,预先又无公布底细。这些举动都原无先例,有保密程度。 凌子山和陈早起,钟继传等小朋友是市小的学生,也参加这个活动,人山人海,又看不到前面怎样,可以说有头尾不能相顾之态,游行后,又到纪念碑前集中,前面给档住,前后互不得消息。只听到奏乐,庆祝的声音,追悼的声音,不久以后,宣布枪杀那六位土匪,叛徒,凶手的命令,血祭烈士。后面看不到前面怎样,从来杀人也不曾搞过这样的活动,故大家也无知地站着。本来是犯人被要枪杀后,全体有锣鼓的都要再打起来,表示庆祝胜利,不想因枪杀的枪声一开,庆贺胜利的锣鼓宣天,花炮齐鸣,纸炮连轰。可能纸炮烧得过连轰枪声,花炮声交炽在一起,后面的人又看不到前面怎样,因纸炮烟雾尔满,互不相见,一时有人大惊,以为向群众开枪,阵脚大乱,人群向四处急急窜跑,抛去了锣鼓舞具,狮头,牛头,各自逃命,一般有的飞过沟去一急跑,有的陷入田水中,有的母子分散,有的鞋脱一只,真是如大敌压境。一时人员走得大半,主持会议的也大声疾呼勿跑,因无啦叭,前面虽有些仃住脚,人跑了大半,人稀了,才看到那几个戴纸帽的土匪特敌,已经打死。纸炮也打完了,其它并无枪打什么,大家才定了心,慢慢回来,整理原来的队伍。这是什么道理呢﹗人们为何会轻信开枪向群众扫射呢?一则可因为从来杀人都是吹洋号,戒严,并无敲锣打鼓去做这种事,又因纸炮枪声差不多远,二种声音一样。事先人们不想到有打把的,只想游街戴角帽也不属死刑之罪。二则还有的被认为红军不会,有这样法刑,以为那里来劫法场,故才造成这种混乱。这确是一种事实,其中内情各有各的心理,事后谈起、皆觉可笑。这暂且不去说。 话休絮繁,且说凌子山和阿早起,徐怛等人见到人群大乱,飞也似的跟着奔走,正跑到河沟外的竹园中见到四处有红军守住路口。三个人避开另找一道,从志高仙师庙绕过去,见到彭进昌从这庙中出来,他一见到三位便道; “小朋友,到什么地方去呢?” “到这边来看看。”凌子山说,“区长、到什么地方来。” “刚才为何枪声连开了出什么事?”彭进昌心中疑惑的说。 “没什么事、据说用活人祭烈士。”徐怛说。 “那为何有锣鼓声呢?”彭进昌心神不定地说。 “表示祝贺胜利,以慰烈士在天之灵,我还看到有三牲之类和烧香烛的样子,隔着很远看不清楚。”凌子山指着那边说。自已心中也有佘惊不定。 “真是历害啊﹗这种声音使人听了发抖。”彭进昌不自觉地发出颤抖的声音,感泰山压顶之势来临,已是神魂不定了。 “我们要跑了。”三个人飞跑地到山边学着红军打土匪的样子,正在游戏。这是解放以后小朋友经常玩的游戏,打把子,抓敌特。 彭进昌又入到志高庙内,向神明再拜说; “吉凶卦意,请明指示,不胜政谢。“说完又是在地下碰头,有一个巫童大叫;”我是志高仙师,弟了有何难,可远逃,神佛即要归天,以后不宜再来。“ 吓得彭进昌神不附体大叫;“仙师留步,往何处逃,请明示。”彭进昌跪着大喊。 “灾厄沉重,大限难逃。”仙童说。 “若能救我,日后定塑金牌。”彭进昌说。 “命中注定,逢凶化吉,不可有惧,我去也。”仙童说后。即苏醒不再理他,他也不耐烦缠着问。 “这为何不送神就离开呢﹗”彭进昌心想这些我原已有疑,是真是假,不可而知,且到钟秋武家中一看。跑出大门,续过小路,遇到新商会长余春怀,邀他进屋,便拿出一张盖有新商号的大印的名单,说;“这是要担保前伪商会长阿家华,现在他已捉入牢房,他是一个商人,无什么罪恶。但恰他所在的村所,是他首富,他也不过有十多二十担谷利,每人平均才一亩地,据说把他说成伪官吏,要评为恶霸。因为他的村内,没有再有款的人了,只他可开刀。我在第一次解放当了个把月商会长,国民党回来也说要杀我,他也用联络各商号担保我,幸存此命,现在我又怎能看死不救?不过我将此单交上县府,说共产党不讲担保,要杀就要群众组织决定,上级批准。但他是商人,商人又不能保,只讲他家乡的群众意见,你看怎么才行,要讲良心啊﹗” 彭进昌道;“我也不知怎么,看来我也要下台的了,现在开会也不给我参加锣,据说抬举书千土封上告,要我下台,看样子,我和钟秋武会一齐下来,受斗争,还要坐牢,或者枪决的了。 “恐怕不会的。现在好像各地农村、渐渐把富人抓到送县。有一个刚发了些财,开了一间药店的水客,也给抓了,他村中又算他首富出身很穷,他父亲一生很穷,近来以为养到好儿子,发了点财,又要累及父母子女,看来一个人不知如何才对呢﹗我从来就不想走什么政界,也只是商人选我当什么商会长,险些把命送了。看来这个玩艺儿也不好干,不如及早搞掉,使人永远忘记这段历史才好。又不领半文钱,又不吃别人一餐饭,可不值得啊,世态变化,谁人也不能测到,三十年水流东,三十年水流西,知怎么的。“余春环说着有点心中不平。”我来是生意人,就会讲几句老话。“ “失算了,当初我无及时跑,现在海关已关了,香港不能再去,这里也有临视,这是错了一度棋。“彭进昌唉声叹气地说。这也是他合该受到制裁,天命难逃。 “命定的了。何须愁呢?按理说,我看也不成问题,你没有杀过人命,打官司处理的案、又是政府的事,完债不起,自找死路,我看也不算人命案啊﹗”余春环笑着说,“但也无什么尺度,事情之根又在这里面,所以不算也可,算也无可奈何,但不讲他轻生一面。” “评地主恶霸不知有没有尺度,现在谁可以评,谁不可评,不知怎样。”彭进昌试探地说。 “据说有一定尺度,像你这样有利收的,当然不会错了。有听说收入50℅是非劳动所得,也可划为地主,怎样算?照这样算,很多人也难逃此厄,我如果不当商会长,这成份我就一定划定了,模棱二可的,就会靠人事了。被选举上了就无法,因此凡开会必然要去,非力争不可,要舌战群儒,力排众议,睡在家里被评为地主也不知啊。”余春环也有点不放心地说,日夜心惊肉跳,恨不得运动早日结束,以定昏晓”。 正说间,钟秋武已来到这里找商会长,看到彭进昌便道;“你为何也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想改行做生意了吗?不想当坐官得利的财主了。” “改什么行,还讲风凉话,我们的命运看来快要完蛋了。”彭进昌无可奈何地说,心情很是苦闷。 “现在要走也走不了,反正等着就好了,挨几年、管制几年,留得生命,不惜什么财产了,有了命运,几年可做生意赚回来,商家不加以处理,可以照常做生意。”钟秋武道,心中较安的轻声叹了一口气。 “商业看来稳了,没有什么变动,只不这交多一点税金,灵活点也可活下去。”彭进昌怀着一定的信心说。 “你来找我想干什么呢?”余春环道。 “没有什么,现在农会要我明天交出一百担谷,给做费用,我手头不足,想你代担保一下,看那间商号先借点现金充抵。听说明天要开始斗争财主,会议在东岳宫的小学校内开,情况不知怎样,现先来找打个招呼,有借有还,反正现在还有租收,下年还了就是。 第34章 不知现在说话还有人相信吗?”钟秋武心情不安地说,但还是怀着一种希望之心。 “可以的,现在你还有这些财产可以变卖,我何不相信你,日后凭你的威信也可挣钱,谷子的事我可担保,没问题。”余春环很有力的说。 东岳宫的大坪上,站满了群众,会场台上坐着三个地主,一叫钟秋武,一个叫彭进昌,一个叫甘仁,是本地有些资财的人。大会宣布撤去钟秋武,彭进昌的职务。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然后有几个农会头子,和农民上台控诉剥削条款和部分罪恶。最后宣布彭进昌收留入狱,另二位钟秋武与甘仁回家老实交待。会议从头到尾除了高呼“打倒地主阶级”,的口号外,没有武斗,很有次序的讲理斗争。 通过这个会议,地主的威风打垮了,地主上台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今天任人诉骂,不敢作声,这就不简单的事啊;人民都是兴高采烈,一时民心大振,群众的发动工作正在深入。这时退租退押已经起伏地开展着,人们逐步觉悟。从不敢上台诉地主、到敢上台打地主一、二巴掌儿,可算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样变化还在变化着,人民当家作主的日子快要到来了,清算地主的日子已经来临,鸡毛就要上天了。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时光,喜笑的歌声到处传唱。那些翻身的妇人大胆向前,后面跟着的丈夫被顶了回去,真是乐环了,老人家也笑掉了牙,就是乐开了心花,处处都有听到说;“共产党是人民大救星,毛泽东主席是穷人的大恩人,红军是亲人。” 钟秋武自己在回家途中,感到自己今生从未有过,今天如此失脸,在大庭广众之中,被诉得淋漓尽致,把自己一生的爱面子的人格都有说得一无是处,自己怎样再在人前做人。况今后日子看来也不好过。现在年几又老,如何经得起这些风波,不想到今日也落得如此下场,算了吧﹗不如在这山沟里搞了些断肠草,回去把它煲着吃了,了却此生,以免自己受苦,连累子孙。眼前面前一片乌黑,前途暗似漆,世势若何?我也不能见,现在死了,恐还可有棺材装,到下一步就要用草席也未可知,罢、罢、罢、不如早死去,亦也干净。 他回去闷闷不乐,家人问他也不于理睬,半夜里才把药煲着吃了,天明去着,已经呜呼哀哉,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家人一时大哭大号,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第八回 闹翻身斗地主步步深入 入工会当店员得寸进尺 天翻地覆,千年铁树开花,老石马也说话。莺歌燕舞,穷人翻身要作主,旧世界要砸烂它。 话说钟秋武因怕罪自取灭亡,亦大便宜了他,家中和他做了公德,超度之类,亦有部份亲朋送挽联,合家举哀,亦无干涉。由于钟某自死,现在家中暂无他事,八字运动还在开头,并不加以什么阻止,由其自然以免打草惊蛇,他家还算接常规,只草率些送葬,此事完毕,暂且不提。 因为小学合拼,市小已合入东岳宫原师范学校内,称为县小。县小是由一位老革命同志黎坚做校长。学校有上千个小学生,是全日制完全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每级也都有春秋几班人。老师有些由红军的文工团人员或原正牌老师担当,可算是一间水平很高的名牌小学。这小学既不比原来的市小,东拼西凑的老师,可说是解放后规模很可观的学校,周围几个乡村,包括二十里外的六年级学生也来此就读,故实为名声很高的学校,这规模比任何时期大。 凌子山来到这学校就问比他高一年级的同学张庆欢说;“校长为什么不见过,据说他是一个老革命,是打游击出身的,真好啊,老革命当校长,可以讲革命故事,学到更多新社会知识。” 张庆欢是县城银行张行长的侄子,他父亲也是银行职员,因为是旧社会银行的职员,现在在汕头学习交待,没有回来。据说那里学习也如拘留一般,没有行动自由,但其工藉已割来本县,在汕头他没有妻子等人,只有这个孩子,就交由其伯父张行长带来本县读书,现他读三年级,凌子山读二年级,春秋差一册,凌子山也因各种原因,到现在才读第四册。由于张庆欢住在银行,和凌子山才隔几间店,每天也来玩,凌子山也去他那里玩,二个可算好,不过那时对家属看成官家子弟,一概说成政府人员的亲属,因为那时的机关、很少人有家属随身。 张庆欢道;“听说这个校长被家乡的人拉回去清算他家乡里要评他地主,不知怎的。” “他是老革命,怎么还可评他地主呢?”凌子山说着很不信服地摇头,“革命革到自己的头上?” “这是政策,我们知道什么呢,这也不听说的,现在不比解放前,有钱有势就好。国民党时期的中学校长,现在不也坐牢去了?他叫刘专,原来也是大学生,和伪县长有来往,他教学生唱什么儿歌,彭县长、好心肠爱百姓、爱地方、地方不烧香,人民得安康。他也搞过一些镇压学生运动,论血迹虽不见得,只是也防止共产党活动,搞些监视地下党老师。也可以说不大见有效力,过去有句话,改朝换代,怎么不要杀这一批人呢?他们是国民党的人,听说外地有一次就杀几十名的,可说是要扫杀一次,敌人才会低头,扫除反革命气焰,才能平民愤,大快人心。” “那真不会令我相信,一下子杀这么多人,怎么埋呢?旧社会我看打一个二个都很可怕,打了还要商号凑钱去埋。前些时打了那几个,也好像摆了几天才有犯人去埋。如果一次打几十个,谁敢去看呢?”凌子山说,也觉有些悚然,世道难知。 “几十个算什么多呢?一百个也不多,敌人是要杀的,土豪劣绅不杀也没有可能打下他们的威风。我有一个亲戚是当法官的,据说现在杀人权已下放到县,工作队有权处理,呈报上面批准就打。县有权批准上报,只要民众要求,有血债的,可以就地斗争,枪决,不久时间就要开始了。”张庆欢高兴而有力地说。 1951年5月,层云县已经开始了清匪反霸斗争。第一次杀了二十三个反革命份子,原县中学校长刘专也被杀。第二次杀三十个,第三次杀四十七个。这些反革命分子才知末日来临,国民党不会到回来了,有的在牢房内宣布了他们的死刑,已经哭了一夜,不吃不喝,也有的因陷入特务组织,原来只想做一下特务可以做内奸,潜伏下来,不想还没活动,已要先到鬼门关报到了。 杀了几批,人民相信这天下巩固了,名地的原乡团和伪职人员一时震慑,民众发动起来了,起来向地主退租退押。他们就怕得罪群众,一个一个老实下来,不敢反驳,退租退押比较胜利地开展起来。原来眼巴巴望看国民党会回来的地主恶霸,感到末日来临,有的自杀,有的到处收买农佃,工作队,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暂时还很能够复杂,一时阶级阵线不清。大的地主,大家清楚,人人对准。小的地主乘机到处疏散物资,化整为零,总怕露面。有的小地主不知自己会评为地主,安心睡觉,评上了又措手不及。或者自己周密算了一下,每天一脚牛屎一脚泥的怎会评为地主,自然高枕无忧,这个时候可以说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陈森今日起得很早,就去彭进家里,看到彭进二老夫妇正在忙着做早饭,彭进见到陈森来了,就放下手里的木杓,上前道;“陈大哥,你来这里,有何事情相报啊,请这里坐吧;” “没有什么,想来打忧一下你,昨天工作队长来告诉我,说要你先把彭进昌的材料综合上去,要开斗争大会,恐怕你得上台带头搞诉啊﹗”陈森说。 “你就不要去啊﹗自己的堂伯,族内亲房,怎好上台揭发,不被人说是亡宗贼子?假如以后还有一个天翻地覆,我们可不是没有好下场吗?”彭进的老婆子张氏说,“这可使不得。” “你这个妇人家真是老思想,现在我们铁打江山,四处已经守好了,逃亡的地主一个一个抓回来,国防建设很巩固,国民党要回来是妄想了。你莫说自已的堂伯,旧社会你和他借钱少一点利息也假的。以前我也考虑,现在我可觉悟发许多。你少开会,什么也被蒙在鼓子里,斗地主闹翻身,自已亲属带个头,发动群众,以后他的新房子要分给你住,上好的田分给你耕,农具,衣服,你都分到好的。现在相信你不会念亲才叫你上台,不感谢也好了,还要怕?”陈森口如串珠地说,也确有了进步。 “那就打帮你的抬举了。”张氏高兴地盘算着斗争果实,转口地说。“妇女人知什么?” “莫说这斗争,斗父亲的就不少了,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呢﹗有的亲自执枪打自己的地主母舅,这还算什么。地主和我们穷人不会有什么亲,不要被收买了去。”陈森说,一边理着冲茶杯唱了一口。 “你不要不讲点实际,第一个带头去揭自己的亲人,不会就很勇敢,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要慢慢锻炼。中国从来都是有九族五伦的观念,怎可能一会儿废了。不过,为了斗争地主阶级,我们穷人总是一千个拥护的,今日有慈心,明天也就有狠心,把地主斗个落花流水。”彭进思想一下后叠心说。 “来这里吃饭吧﹗”张氏说,“也是便饭菜,随便些儿吗﹗” “不啦,我就告诉此事,明天早点来,我走罗。”陈森说完一溜烟地走了。这里也准备吃饭了。 彭进昌被绳子绑着在宣判台上,上去控诉的第一位老太婆,她说;“你这个狗地主,狠心得黑心肝癸未年我的儿子病在床上,向你借了二两银子,不到几年,算本利要十两银子。 第35章 因为我是孤儿寡妇,没有钱还你,你就要我写房子的抵纸作押,二间破房子也就给你押去,迫得我无家可归,后来后来把儿子卖了,要来赎回房子,又不准我赎,使我儿子房子也没了,迫得我又改嫁,那一家子人就散了。你这亏恶的地主,对穷人没有半点道理,害得我一家子散母离,到现在我还找不到这个儿子,你说我给你害多惨啊……。”这个妇人号哭着,下边高呼口号,声势很大,这种形式会议,确实前所未有,看法也因人而异。 口号不断高呼;“打倒地主恶霸。”“打倒土豪劣绅和一切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毛主席万岁﹗”。 上台斗争的群众有好几位,这次对斗地主又前进了一步,准备清算了,运动不断深入高涨。 街上每天都有人前来退租减押,很多财主都被添斗。今天凌子山看到钟叔明被他的小儿子扶着在前头走,后面农民排着长队敲锣打鼓高呼口号;“打倒地主阶级﹗”“打倒反动派。”“天下农民一家亲。” 凌子山问着一个老伯说; “他这样老了,还要被扶着出来干什么?” “啊﹗他被人退租清算要很多谷还给农民,今天他来算,明天他来算,家中没有谷了,以前剥削的都用使完了,现在来算怎么可以还原。但来算的人,没有退到不行,要他找人担保,可能他要到他的亲家那里担保一下。”那老伯说。 不一时他们来到大兴街云利鱼行,他的亲家李生出来叫亲家道;“你不要天天把队伍带到我这里来,吓死人了,你没有就没有,昨天和你认的帐,你都无还,现在我再和你担保认帐就无法了,以后切不能再同你担保了。” “他不肯认帐,我就无法了。”钟叔明说 “你没有就下不了场,剥削阶级剥我们穷人的血汗,就要退赔,你的家里埋着的金银拿出来吧﹗”一个在前头的中年妇女恶狠狠地说。并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 我那有金银,我也不想到会留到今日退租的,有也不是使了就算﹗钟叔明说。 “没有?死也死不脱的。”另一个男人说, “那你们可以去家里每个角落掘土看看。”钟叔明用拐杖在地里点着示意无有的样子。 “地主鬼,花样多,你不指出地点,我们怎会掘到;你若不老实说,就把你打在地上。”另一个人上前打他,大声地喝道。 “不给点历害就不会老实。”一个人上前把他打翻在地。这个八十多岁的人,一时被人拳打脚踢,已经不能起来,他的儿子钟断传放声大哭,不知如何是好,在人群里他也已望不见他。 只见一男人大汉把钟叔明从地里提起来往地里又一摔,便说;“今天你可先回去,明天再来算帐,再不老实,比今日更凶。”队伍也随着散去。 钟继传把他的养爷抱起来坐着,他还呼呼地喘着气,继传叫他亲翁拿了一碗开水给他喝了几口,以后再抽几口水烟筒烟,钟继传抱不着他,没有人敢来背他。到这个时候谁还再来看他,他只得由他的儿子陪着,慢慢爬到家里,当晚即死了。钟继传和养母见状大哭一场,也不便叫他的儿子铁林回来。只通知近邻并公安人员验证,家中的用物钱财已清完,只得用草席卷着埋掉,可怜钟继传,徐阿娇不知依靠什么过生活,母子只得离开这个家,松林和李雾也只得另走一路,家中各自逃走,一时空空。农会也就按照条例、暂封此屋,产业照点,待他日另行处理不提。 凌子山在昨天见到钟叔明这样被打,心中也有点难受,他也不懂得阶级的仇恨,只有一种感性心情。他的心天天都有怕看到这些地主被子人打,有的抓着胸前推拉,有的爬街,有的吊包袱,有的迫着踏滚烫石灰糊,有的晒太阳,跪石子,凡此种种他总觉心情不安,今天他回到家来对祖父说; “地主现在天天被人斗争,怎么能顶下去啊,骨肉这样不是父母生的。” “这都有不符合政策的,上面要禁止的,斗地主是打倒这个阶级,不是要消灭这个人。但这是运动头,不能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要发动群众,不便制止。我已听说有政策规定,快要发下来的了。”凌正彬说,“但有人不听,你也无法。也有因积怨,借此泄气。” “他们打,干你什么事,你要问这个干什么?”他父亲凌世松咕嘀着说,“反正别人的肉。”心中只为安慰子山。 “不是,一个人那有看到不合心的事,不会提出看法,从小也有一个义感。也有一个政策,无法要乱,比方要杀头也是罪有应得,但不能乱砍烂头吗?总要有一个法度,小孩子也会有想法的。”凌正彬说。 “我看到就是不自然,比方我昨天看到有一个斗争队把地主放在水里淹,吃了水又提起来,我简直不敢看,还有几过地主一下子赶入滚着的石灰湖,跑出来又赶入去,我确实不敢看。有的把地主卷在竹席内,用大蚁来咬,这使我很可怕看到。因而我现在一听到斗地主,我不敢再去看。上学时,我一听到地主队伍呼口号,我的心就很乱。”凌子山说,好像是一个孺夫小子。 “不这样人们对自己财产不恨,就是因为有了财产,才害到自己了,人为财死,可真是应到这句话了。若早三年有一个吹鸦片的儿子,认真吹,认真赌,认真嫖,那今日最多成了一个破落地主,或做积极分子,也可消遥自在,或可有权行命。”凌正彬说,心中也觉无钱财快活。 “我有一个同学叫刘湘,他父亲被枪决了,他母亲逃亡了,他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姐姐,二个读高中的哥哥,每天有人来退租退押,他不知到那里去吃饭,各人各打算,这生活若轮到我,该怎样过啊?”凌子山有点伤心地说。“亲戚家中吃一餐也不吃二餐﹗” “你可自已好好的认真读点书就是,不要管这些地主的事,我们也没有这样的亲人,何管他,自已要认识字。你看多少旧社会的职员,现在这是当干部,不要去搞武装,不是做官儿,就保险了吗;只要识字墨,一生人不用担担,做苦工,自已的日子也好过,为什么每天要说这些。被人听到了又说你同情地主,包庇坏人,无事儿惹着才麻烦呢﹗”凌子山的母亲叨叨说,总怕儿子不理解世事,到处乱说这些话。 “好了,不说就不说,不要用大帽子吓人,什么同情地主,包庇坏人,这都有是没有根据的。我看这些地主也不是通通一样心肠,发财也不是都抢来的,有俭到的,用合理的的利息剥削。有的巧时运,做了生意,控了银库的,难道都是阿保出身的?我都不相信,有的是父母传下来的,他也不一定就一样的罪过吗﹗讲什么也要有一点公道话﹗”凌正彬说,他庄有命运的思想作怪着。 “你这话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你敢到农会讲这样的话吗?马上你会被拉去斗争。有一个卖板子的小贩只说一句;‘这个地主比较好的’,就被斗了一天。农会有一个被认为不坚强的有同情感的成员,就开除出核心小组,这也不是开玩笑。以后不要谈他,我们做手艺的,老老实实地做,就没有错的,你读你的书,我做我的工。”王李英强硬地说。 “是了、不说了吧。”凌正彬也觉服理地说,亦觉有了倦意。 凌子山见没趣儿,自已溜出去了。但他的脑海中这是被这些印象缠住,久久没有消失。 每天都有人在清处地主剥削帐,在娘娘庙的大厅上,彭进昌从牢房里被揪回来斗争,这里由工作队长白国强掌握。他首先问; “喂,彭进昌,你剥削穷人,吃人民的血汗,今天和你算帐,你这要顽强抵赖,你想永远和人民为敌吗?现在提出你要出一千担谷,你不认帐,这就太顽强了吗?这些都是照实算的。” “我现在可以全部房产交出去,不回家去所有物件给你们算去,也不上几百担谷,现在我是没有的了。”彭进昌低着头说,他脸色苍白,无可奈何。 大家呼口号,会场又热腾起来,打断他的话,斗志又起。 一个女人,约三十多岁,指着桌子说;“你不用抵赖,你的金银埋在什么地主,不说出来就休想活下去。你想等国民党到回来,挖出来用吗?这是妄想,快快说出来,不然就要擦你的,赏赏辣汤,看看我们的脾气。” 彭进昌心中也是知道,自己无什么成缸成柜的金银埋下去,像神话说的,金银现宝,但这有什么可以证明没有的证据呢﹗将解放时金钱贬值,兵荒马乱,东捐西征,还可能有这么多钱来存着吗?另者他们说退租退押,说得这么轻松,又不许你说话。他怎么算就怎么算,本利自已也不知,一人怎记千人帐?现在看来,再有十倍的家产,也不足算去,他一时想得昏了下去。但这一脚一拳又把他打着醒来,不断高呼;“不要装死躺下,不要装花样,不要装花样,不把地主斗垮就决不收兵。” 就在这时的儿子彭家彬进来,将他父亲一巴掌打去说;“你老是说没有金银埋着,后花园牡丹花下的是埋着什么?还不快快向农民兄弟交待,老实点,争取农民兄弟的宽待﹗”他狠狠地说,又露着要上前打的样子。 彭进昌知道自己儿子是出以自已前途所想,自己怎么会把金银埋在终日要淋水的地方去放;只得说;“那银给我解放前夕挖起来送给彭县长去用了,现在没有,不信可以去挖看。” 这些人一部份跟着彭家彬在后花园挖了几个地方,不见一点什么。 第36章 他也好久没有回家,现在还在小学当教导主任。解放前当小学校长现在学校较大,其实亦是原职,群众也尊敬他的才学,并不加害以他。他看到家中到处挖了火砖,地底的干处都挖了几处。他见到这种情况便说道;“这个狗地主,真多花样,到处指给人挖,浪费人力,东指西指的,我也真恨若是知道,全都交了才快活,等他痛心。” 不一会彭家彬又到回娘娘庙问他父亲说; “你那时说要给我三个金戒指,现在又在什么地方?时时骗我,一时说没有打好,一时说钱不足,一时说金价太高,都是你自己说,二子爷也来骗,你就是不老实了,没有就没有,只要老实,真真低头认罪就行。” “你要老实交待,你的儿子现在又有职位,日后你也不怕无生活,人民政府会给你生活出路,使你自食其力。会分给你房子,还会分给你田,会分给你农具,要为新的劳动者。只要你老实交待,可以从宽处理。你的儿子已和你划清界线,还有什么希望可以抗拒。众叛亲离了,只要真正低头认罪,才有你的出路,我们是要你的思想,不是要钱。” “是、是、但请给时间慢慢想一想,我现在也糊涂了。”彭进昌也觉无什么再可控的,只是装装老实,也可混过关,少被打二拳这叫做低头认罪,老实态度,什么叫老实,他自已也无底,亦是逢场作戏,只有天知地知。 运动不断深入,每晚都各有成为地主的人,有今晚是斗地主,明天又变成地主被人斗,所以开会很紧张,有的略是充裕一点,经常请客送礼。如一时有几个对头人,揭发你在什么坑、什么乡,有多少田,也不须调查多少,有些作证先点名评地主的也有。故若请过人帮忙的,或者有多少农具,有大水牛的,你虽终年以车衣为业,亦有可能评为地主,这暂且不提。 且说这时有一间卖百贷的小店,设有布匹丝绸,也卖肥皂,电池,文具,一些恤衣之类,还有洋钉,铁丝,包括有些小铁具。店主赖洪,因为他有几个儿子,还在念书,小的又小,自己买有一间店在另一地方,也典有几亩田租给人耕,可算有一些小产业。 有一天他店中来了一位穿着破军装外衣的中年人,名叫赖中,来到门口便叫着;“叔叔,我想在你店中帮忙看看贷,搞碗饭吃吃就好,日了能过,能帮忙吗﹗” “请进来坐吧,你几时回来的。”赖洪说。 “回来几天了,海南岛解放,部队投降,我也被回遣散了,东游西荡才回到家、红军真好啊,原发有路费回家的。现在才知东游西荡也给混,不如家乡有熟人,看堂叔有什么可招呼,不想工钱,只想图些吃就满足了。甜不甜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赖中客气,口若悬河地说。 “也不用这样说,叔侄间,相帮也是必要的,不过我这样的小店,用不上人工,后生人还怕有力无处使,干什么也行啊。”赖洪笑着认真地说。 “我也知不用什么帮手,不过目前刚回来,门路不通,在这里街头上识几个人也容易,以后要找点什么做的,不是方便一些吗?我是不敢忘掉你这恩情的。你能看上我,我也有面子一点,你不知吗?当伪兵的人,好子不当兵,会给人看轻的。如果我现在能做生意,就会有人相信我,说不定也有个把人借钱给我,那时我便会离开,万事起头难吗﹗这恩情也永远不会忘记的。”赖中说着扛了一支香烟给赖洪,并划了一根火柴给他点着。 “如果这样说就在里混一些时候也好,不过我确无需请人工,不要到那时又说我顾工剥削,现在又要成立工会,到头来将我一拧,反为不美。又说只挣饭吃,廉价劳动力,我就不好受了,除了吃饭外,也每天补二仟之南方卷给你吧,也可零用。”赖洪吸着烟,摸着光下巴说,“也不叫白做,有零用钱好过点。” “还要什么工钱,不用就是,我也不被你请来的,是我自愿的,这不用你忧虑,心肝是肉做的,那些横生倒逆的事,我才做不出来。赖中拍着心胸,像一只家猴的样子,手舞足蹈。 事情定了下来,赖中就在这店中干了活,每天起早摸黑。因为生意不大,每天坐着没多大事干,赖洪就建议卖点腌味,他也同意。 第二天起,就做了些萝卜生,姜生等菜类酸品,这一类也很可口,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不但增了人,不会增加负担,还算有了多些收入,这得到赖洪满意,也按月给了南方卷十万元的工资,使他渐渐有了生活门路,做些衣服,买些家常日用品,思想确实也有些愉快了,内心更是感谢赖洪帮忙之恩,工作也落力干。 时间已过了半年多、赖中从一个白手的人,变成有了一点积蓄,每天省吃俭用,生活也是满可以的。那时物质便宜,谷也才四、五万元一担,皆是老司马称的,猪肉才三四千元一斤,鸡才七、八千元一斤,买贷任挑任选,随时有降价的东西叫卖。比如下午的猪肉可降到早上价的一半,机关的伙食一个月、一个人才七、一八万元,四人一席,有肉、有类、有汤,经常还吃不完。这时文娱生活很活跃,干部们每天下午唱歌,“二郎山,二呀二郎山……。”工作紧张,一个干部叫人洗衣服才五千元一个月,因而那时谁的生活不愉快?办起事来龙马精神。老百姓对待干部,红军好像亲人一样,上家迎,下家请。到处一片感谢毛主席的声音,歌唱共产党的恩情。敌人只要一露面,不用谁去发动,如老鼠过街,人人减打。公安人员和老百姓,经常在一起谈心,盗贼不见一个,赌博也绝迹鸦片烟谁也不抽,懒人也变勤了。商场上百物不缺,海产品样样齐全,农副产品多得不得了,可有人说斗米文钱无人买。政府从外地组织进口大米,顶住物价上涨。农民退租退押,耕得粮食多数属自己所有。太平世界,从古至今未有像今朝一样繁荣。全国百姓欢呼,干部高兴,党心一致,真是千万人的呼声,地动山摇,全民一致,国家如钢铁一般坚强。人们想到现在就这样的好生活,一年一年过去了,岂不是不知要好到什么程度。理想的远大,前途的光芒,祖国在召唤,民心在沸腾,山水在歌唱,日月在欢笑,一日千里,万马争先,飞跃着走向社会主义的明天。毛泽东思想的光辉照耀、奋勇向前。人们歌唱着社会主义,楼一楼下,电灯电话,机器耕田,样样电气化。这些流行的山歌式语句,虽是农民简单不认识后况、真实的赞颂,但也可看出他们是怎样的相信新社会,对毛主席共产党衷心热爱。相信社会主义,相信共产主义。苏联是社会主义的大国,人们多么喝望早日成为像苏联那样的强大国家,过着幸福的社会主义生活。那时人们是这样想的。 运动在不断的深入,赖洪在第三次评阶级时,被划为小地主,这时他的家被清算了,家中已经一扫如洗。这时候,谁被评为地主的人,就马上可以因清帐垫钱、叫他卖掉日常用物。如;眠床、时钟、被帐、毛冷、衣服、屏镜、手表,有的甚致连碗公之类的、小用品都有拿到市场卖。有的卖来顶款,有的卖来买米充饥。因为一评为地主就有很多各种各样形式上门来算帐。二十年的,十年的,记不清的,记得清的,正常的、不正常的、有合情的、不合情理的都会有的。有的被评为地主只几天,物质冲散了,又被划下中农的,亦无可追回物质,只乐得无人再上门。被划为地主的在娘娘庙有榜公布。每天也有人去看榜,只要上了榜是地主的,就可以去清算。但过几天复评又没有地主名的,就不可去动他。但已退去的也不须赔还,而降下成分的人也觉万幸,不会怨气,只觉霉气,甚至还千多万谢的,全愿不当地主。 赖洪这天来到店中想进店卖贷,因为商店不能清算,故一般不会被分去,只你卖的钱可用来抵帐,这时赖中便说; “老叔,你也十几天没来了,你当地主,忙着被人算帐,这店若非我把着,恐怕你也不会有这店的了。” “是的、是的、亏你把店把住,照样做生意。但按政策商业也不划入地主内的资产。”赖洪笑着正要进入长条柜内去。被赖中把他赶着出来。运动开头总有些自由主义,被人利用了,叫不要泼冷水,谁也敢多说,以防超出政策范围,累累可见,无人过问。 “怎么?我不可进自店吗?”赖洪莫明其妙,心中不服,愕然的说。被推着退了出来。 “咦,什么你的店不你的店啊,我经营我就有权,现在你是地主,我要和你划清界线,不能再和你称叔侄,拉拢人心,你回去吧,等下有人来算帐,在这里对你不利。”赖中把脸朝街上一撤,示意快点回去,不要吵得更多人看了,围观人也渐多了。 这时有一个老头看着气愤的说; “你也不讲道貌岸然理啊。他的店他不可进,就是要归公,也不会归你吗?为什么这样养蛇吃鸡的,不怪人说救了你反给你咬了,真是无人性呀﹗” “你敢站在地主的立场上说话吗?和地主穿一条裤子,注意阶级立场,不要被拉拢过去,你吃了他什么油水,给我滚去。”赖中说着叫看着的人走开,“我要做生意,你们快点滚开吧﹗”赖中理直气壮似的说。 有些人七嘴八舌,有说这的道理,也人说那的道理,不一会也各走各的路。这个老头儿还不走,又说;“我便不走怎样﹗我也是老贫农,怕你什么,你不按政策,就没有理由。我们斗地主分果实也要公公道道,从穷人中最穷的,先分好的,那有像你这样,一切缴获要归公。 第37章 工作队都有不敢沾一点边儿,不敢多吃些东西,吃了也照样算回伙食,你却这样不讲道理,按政策不该没收的,你就不该没收。” “我也不是没收他的,不过叫他不用在这里逃避斗争,在家等着,不要防碍做生意,为什么说我要没收他的呢?你真多管困事,你是贫农就怎样,我是入工会的工人了,工农团结,工农联盟力量大,不要这样闹不团结。”赖中笑着对老头儿生硬地说。 “你不讲道理就不行,我是直来直去的,跑了多少地方,也不见过这样野蛮的人,我叫邓雄。”说着他便往外跑了,他还回头补说一句,“真不讲理﹗”还气很不顺的喃着。 “你先去家中等着,下午我可以给点钱你去买米,理在贷物价稳,我要多买点贷也并不能拿出本钱来多使,要节约开支。”赖中对赖洪教训,显着威风地说,“不要来这里坐着碍事。这店又小,我怎难和你坐在一条板凳上。” “好吧,下午你可给我几万元买谷,没吃的你可负责,反正店中的贷好好保管。”赖洪无可奈何地回去。心中很不愉快。 赖中今晚来到鲁班庙参加了工会召开的会员会议。当时工会付主席叫张绍工的主持会议。他是一个老赌棍,因为输了款,没有办法就走到云香楼当伙计。那时这是一间很好的饭店,生意很大,他在这间饭店工作也很勤快,卖劲,得到重用。后来层云县风雨城成立工会,他很积极去召集一些店员开会,因为当时工会初成立,有很多人不敢去开会,怕老板说忱误工作有意见。但他东西去联络很积极,又有一套口语水平,能言会道,其它人对工会暂时没有正确认识,一些到会的会员就选了他当工会付主席。那时也没有工会的什么样架子,各人还做各人的工,后来工会渐渐有了名望,设了文化学校,学习工会章程,入会的人也跟着不断增加,工会就成了很有威性的组织。由于张绍工是以前的主席,现在经这改选,上面也对其暂时留用,做了副主席。但也同他在任时间长,比较熟悉,一些事情还要询问以他。入工会的人多了,他就进行买卖工会会员籍的勾当,今晚张绍工在讲台上对到会的会员和参加会议的人讲话说; “……工会是一个工人组织,他是一个领导阶级的组织,这个组织是工人阶级组织起来的。老会员要热爱组织,团结起来,在党的领导下,做党的助手,发动群众,认真做好监督资本家的工作。如有发现走私漏税,违反法令的资历本家,就要及时向政府报告。有投机倒把囤积居奇,扰乱市场管理的不法奸商也要进行处理。工人要团结起来,才能有力量,去战胜一切敌人。把资历本家的威风打下来。 有些人对工会有不足认识,认为这个会没有什么作用,这是错误的,大家要热爱这个组织,也要不断扩大这个组织,吸收新会员……。” 九点半钟散会以后,赖中跟着来到张绍工家中询问,他说明自己要入工会,是否可以。张绍工说; “你是伪兵出身,又才做了几个月的店员,不能入工会。”张绍工知道了他的意图,故意表示为难的说。 “请你帮忙一下吧﹗我会给你报答的,现在你有权,照顾我会知道恩情的。”赖中要求地说,“只要你愿介绍,什么都好办。” “那不用说,如我肯介绍,当然不愁不能入,就是没有做工先入工会才找工做也行。”张绍工笑着拍拍胸前,以表示是有依靠的样子。“我虽不是正主席,我说了,包有几成工夫。” “我也是知道你是有权力的,就请你介绍我进来吧,来,这里拿点买些用的,改日我再来给你拜候。”赖中说着拿了二十万元给张绍工。 张绍工笑着说;“这不行,共产党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怎能得人的钱?这是不行的。”说着把钱往赖中袋里塞回去,一本正经坐下。 “我又不是收买你吗,做兄弟的,相帮一些,这叫互相帮助,有什么不可。穷帮穷,邻帮邻,这难道也会犯法的吗?我就不相信了。”赖中正正经经地讲人情世道的理由,又把钱塞回张绍工的口袋。 “那这样说,小弟就领了,反正现在我也有点困难,日后再还给你就是。”张绍工笑着问赖中斟了一杯满的茶,扛上去散了,又谈了一阵才散去。 不久,赖中真的入了工会,真是正式的店员工人了。从前对赖洪还有些拖拉,用缓兵之计,现在却比前时强硬了些,渐渐把赖洪拒以门外,完全不准赖洪来拿一点什么。读者本来工人监督资本家吗?也有主有工吗,为何会有喧宾夺主的道理。只因这时初解放不久,对政策各有各的理解。新鲜事在初解放不久,对政策都由工作队掌握就是知道的,也觉是运动当头,不便加以阿斥,久而久之,就变成理所当然,谁有等闲工夫去理别人的事呢?说错了,反而自惹其事,过去所谓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是因干了可扬长而去,现在人人造册,扦翼难逃,有基藏身之处,亦无觅食之所。 时光很快过去了,有了权,有了职业,可以影响些人,就是没有相识过的人,也会前来相认。这时赖中有一个远房亲戚,叫做李赞,他因来赖中店里买铁钉,见到他便说; “表弟,我不想你会日也弄到一家安乐的职业了,一个人不知怎的自然。你眼见流浪了这几年,倒把别人的成业得了过来,可谓有福之人,不用忧愁,云开日出,自有花开之日,可有运啊﹗真叫时来全不费用夫﹗” “这算什么,不过谋碗饭吃,也是打帮了共产党,没有今天世界,我怎能会得到这种生活。”赖中从椅上站起来招呼着,把茶杯拿来斟了茶,“请喝茶,坐下,谈谈心事吧﹗”他很感快乐。 “好,二表兄弟,也很久没有坐玩过了,不想你有点发福啦,不知今年表兄弟是否三十三岁,比我似乎小了二岁吗?”李赞笑着接了茶喝着道。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赖中的脸容,看他表情。 “正是三十二岁,白过了这些年头,旧社会长了这么大也没有用,半点事业也没有做到。”赖中有些莫名其妙的说。 “我看现在也该成一个家吧,现在都讲自由结婚了,也可离婚,封建的婚姻要铲除。你看现在有些南下干部也把家里的老婆不要了,大年纪也娶了小老婆,他们自由结婚。现在娶老婆和过去不同,以前要嫁门当户对,有钱人对有钱人。现在不行了,嫁干部了,嫁技术师,教员、职员、店员、这就是目前选择对象的标准,有手艺的,有现收入的,就是很好的铁饭碗了。昨天有个比较好的新闻。有一个地主的媳妇守寡十多年,解放后,就去嫁给一个小富人家,但刚嫁了不到二个月,这家子又评上地主,这不叫做走鬼走到城皇庙吗?还有开玩笑说她专嫁地主,或把地主成分带去。现在评阶级还不定,谁是谁不是,要到土改结束才知道。所以要嫁就嫁老师,职员,店员比较妥当。你如果放一声要娶老婆,我可以同你介绍一个。花几十万元行行与领结婚证就行,不用什么东西,不用花轿,真简单。”李赞说着又拍拍赖中的肩甲,“你也不可不想这事了,年纪不小了。” “是啊,三十三成家,要不算迟,也不算早。好命的做阿公的也有,但因就少出门,心里想,也没有自己上门介绍的。如果老兄能帮手,那虽说不用媒人钱了,也不用摆酒,开茶会也好,你吗,我可另外搞点钱送你,酬谢就是了。”赖中合了心,表示希望成全此事高兴的微笑着说。 “说就说到题好了,我有一个表妹,原来是地主的童养媳,也没拜过堂的,还是和人家女一样,现在回到娘家,今年内年二十一岁,人才也一般。这家也不是世家地主,近二、三年才发了起来,家中也种田。她的丈夫早已不在家。听说原来因为在学校参了党,闹了罢课,早已得罪了家庭,有的说已参加红军去了,至今无消息,我看他也不会再回来要他的了。他更进步,还不自由结婚”你知道是谁吗?他叫陈子元。”李赞说。 “啊,陈子元,我也认识,据说在海南岛工作,已和家里无联系,有的说他也已经有了家庭。”赖中笑着安心地说,“这个人也很进步的。” 这里也有一些可说的事,赖中在海南岛投降后,也遇到了陈子元,他已是营的干部,也不知他任什么职。在名单上,陈子元知道了赖中的来历,也找过他谈话,并对他说了,你回到家可以给我父母捎个信,你说我不回家乡,有关玉梅的事,可由她自便。目前海南岛要留下干部,我已决定留下,因为目前阶级阵线未清,通信不便,以后有空再回家探望。所以赖中对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顾虑,加上他几次看过张玉梅,人品也还清净,可爱,他马上答应地说; “好,你能和我向她谈吧,你就说我没有什么意见就好了,希望做成这门亲。” “我明天就带她来这里坐坐都有行,现在婚姻自主,男女平等,不用怕羞,你二个自己人去谈就是,为什么要我向她谈呢?”李赞说着告辞了。 夜色的山城,里暗得可怕,初解放时,没有大的路灯,只有微弱的小茶油灯点在骑楼下,天上的星星闪闪地发亮,但连天空也无法照明,大地更站不到半点光明。街上虽有一些行人,但亦不能增加热闹,小道上有几十个儿童玩着捉迷藏,有几摊小卖的档口,呼着叫卖的声音。那粤剧《胡不归》的老唱片在里暗中主动充当山城的声音,这一些结构出,山城肃静,微弱声响的音乐被淹没在整个夜色的沉默之中。 第38章 山城夜色,何所见,点点小灯,弱弱音,稀稀行人,闪闪星。 今晚赖中还不能沉默,他独自一个人来到预约好的地点,见到了他约来见面的张玉梅。 张玉梅今年虽才二十一岁,可也已经历了不少社会的风霜,她的青年也不是一个平静走过来的。她热爱新社会,她虽出身在旧社会,也可以说在地主的家里过着生活,但那万恶的旧社会,女人却有另外一种命运。她是拥护革命的。然而她也不理解新社会,人云亦云,人生何去何从,她确实也找不到答案。新社会要怎么成家呢?她也确实不知。总之,大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心上热乎乎的,前途光亮亮的,希望远大大的,就有一句话,旧社会是一个罪恶的,新社会充满了活力,她是相信新社会是会给她带来光明幸福的。 工人是领导阶级,人们也向往这个阶级,这也是很自然的,没有人向往的,不是好的。但人们的希望要在实际的阶段考验,现在人们才第一步看到这光明的开端,自然也有一个认识过程。总之人们充满着希望。 张玉梅也不失约地来到垂柳的河边,望着那闪闪的星星,自已心间扑扑地跳。这种叫恋爱的事谁也不曾经历过,什么叫做谈心,什么叫做认识,什么叫做建立新家庭。这些名称从前很少听过。现在自己要来这里点享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当赖中来到时,她一般等着的勇气沉到不知那里去了,想叫的“中哥”,也叫不出了,只是不会谈了,低下了头,用手揉着自己的衫角,二条腿,也不时地打颤,赖中拍着她的肩膀说; “你这么早来了,真是使我……。”赖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千句万句,不知那句先说。 “嗯,你不等急了人,说了又不早点来太晚了才回去,不被人说是野猪姆吗﹗现在虽说男女自由找对象,但你也要知那些老太婆的封建头脑,看了评头品足,说三道四的。又说是没有规矩,不怕羞的娼妇,蓬头女子蓬头嫁的,封建的礼教很严重啊,人们一下子怎能割掉那封建尾巴?那天我听说区府要找几对青年自由结婚的,开开会,重点批判封建的婚姻思想,打击媒婆和买卖婚姻的老头,禁止重婚纳妾,买童养媳。可能我们也是其中一对,有几重意义,一是自由结婚,二是我原为童养媳,也可控诉地主和封建婚姻所造成的痛苦。”张玉梅说。 “那也很好,你看几时打算结婚呢?是不是多几天二十五日,我准备筹划一下吧﹗”赖中抵声说。 “可以先领结婚政,或进行登记,具体到结婚礼,可由上面决定吧,”张玉梅答应着手里把一张双人照片送上,在黑夜里不清楚,“这是二个人的……。” “我们将事可生活在幸福的小家庭里,我在门市做生意,你在家和我养小孩,做家务,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去理了。”赖中说,自己在暗中微笑着,壮着胆的。 “我可不是卖给了你,为什么其它的都不要去干,妇女翻身了,还单和你做家务?妇女会还要我做点工作,还有土改的斗争,我不能不去参加会议吗﹗你也不单要做生意,斗争资本家也是要去的。”张玉梅心中很明亮自信的说。 “好、好、以后你会知道的,当你进步到一定时候,也会考虑到个人的生活,分了胜种果实,就不会再有什么贪头的。”赖中笑着肯定地说。他们在黑夜中,不知谈了多久。 凌子山和陈早起,徐恒,张庆欢四个人来到娘娘庙看斗争资本家的大会。说这二个资本家是虐待工人。他们看到一个叫温元,一个叫陈龙,二个人都用绳子绑着。温元是一个车衣的载衣师傅,有二个徙弟和他学车衣,他一个亡了父母的侄子叫温标,也在这里学车衣,今年才十七岁。另外有温元的亲儿子叫温中也在店中学车衣,共有四个人做车衣工。他的侄子温标告他伯父是资本家,入他虐待工人,用皮尺打骂他。另外一个陈龙是济龙堂药材店的大儿子,他本来瞠不是当权的,他父亲是自己发了些才,自已天天还做着工,勤俭持家。他这儿子却以大少爷的样子自居,对工人显着很威风,要人同他洗衣服,拿尿壶。因而工人都很恨他,把他当做资本家。这次会议首先向这二个人开刀,以展工人的威风。斗争时间很短,只有一个多钟头。因不是斗地主。不算什么帐,斗地主要算帐,常常斗着一整天。这只诉他怎样欺压工人,剥削工人之类的说话,群众见了也并不很感味道。有些还没有入工会的工人,一些老板很快把他们辞了职,以免日后被说剥削。另外有入了工会的,就要买他到别处找大宝号干,都有说本店生意缺欠,养不起工人。有的可要很高的价钱才愿退职。入了工会是不容易退他的。有二个人在那里评论说;“这个时候亲也不亲了,救了他的命,做几年工也说是剥削工人,这事不能引以为戒啊”﹗ 斗争会散了,凌子山等到人出来大街上,凌子山对他的朋友说; “温标是不讲良心的,自已伯父也去斗争,从小由他养大的,我经常去他家玩的。” “他做工,不给工钱,就是剥削。”徐恒说。 “给什么钱,他的伯父就像他的爸爸一样。”陈早起说。“我父亲也没有给我工钱。” “你们都不懂,他因被人利用,他自己有什么才能会把他伯父拿去斗争,这工会头头不知是什么人把持。”张庆欢满有道理地说。 “有人给别人家一摆弄就很相信,如果是我怎么,我也不会斗自己的爸爸,这样的人格,永远不行。只可以不见他,按理说都不行,到刑场上也有哭灵的,哭法场的。因为君臣是和父子各有各的意义,已殉法也可以从孝义分别,也应一事还一事。祖父对讲的故事也有很我这样的情节,薛刚反唐,就是有很多这类故事,要明法,义、忠、孝、。”凌子山说;“要从理从情而行。” “我父亲现在也是犯错误,我的姐姐叫我不要写信给父亲,说他出入信件要捡查,但我经常想着父亲,我暗地里哭着呢﹗”张庆欢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用手帕在拭着,但他又忍住了,又振作着。 “不会做假样子吗﹗不做样子又不行,有什么办法呢﹗”陈早起说;“我父亲也不敢斗自己亲房内的地主,有一个叫叔公的地主,把退租退押的钱叫我父亲认了,现在又没有拿来,也不敢向他要,自己没米下锅,也不敢去问一问他。”说着把头摆了一摆,好像是很难为的样子。 他们正行间看到李占臣在前面流着眼泪,凌子山上前问他;“为何哭了,有什么事?” “我的祖母看样子要死了,家中又没有米下锅,我二餐没有吃了。莫说想给点祖母吃。” “我给你二仟元吧。”凌子山从口袋里拿出钱说。 “我给你三仟元吧。”张庆欢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钱,交给李占臣,用手拍拍他的肩头叫他坚强些,节哀点。 “这二天还有人来退租吗?”徐恒说。 “天天也有来,但什么都光了,死牛皮不怕拖,麻风吃狗肉,烂就烂了。看样子他活不成了,可就连棺材也成问题,我父亲又逃到不知那里去了,亲人也一个不敢来,不知如何来办理这场丧事。”李占臣说着哭得更汹。 “不要哭了,自已哭坏了也无法挽回,这也没办法的。她是地主死了,也没有再受人斗争的忧愁,不然一开斗争会,不斗她,也要陪斗,我看了有些和你担心。”陈早起心中也很难过的说。 “这样说不好,这些都不要去说,我们对问题认识少,多说了,会被说不满。”张庆欢阻止着大家说。他比较懂些道理。 “听说北帝爷庙被折了,神也废了,我们去看看好吗?”凌子山说,“占臣你先回去吧。”李占臣点点头,自回去了。 “好、我们同去看看,神庙以前很讲究,现在被人们打倒了。”陈早起说。 “本来是文物,不信神也不用折。”张庆欢痛惜着说。“大城市的庙,很多还保留。” “据说我原来读书的关帝庙也被废了。”凌子山也有不忍地说。“这些要怎样理解政策不懂。” “我听说当时废神很少人敢上前,只有一个勇敢的人,用大篮球,一脚踢去,整座神像倒了下来,以后才有人用锄头打二边的泥塑像。人们传说神像内有金肠银肚,结果开出一看,除了内有一条用锡制的肠系着锡肚外,什么也没有。有的失望而去。”徐恒说,发出几声冷笑。 “他们是破除迷信,并不是为了那几个金钱。现在乡下的神祖词堂,都已拆了,又难道都是为了钱吗?是打倒封建的族权。”张庆欢说。 “那也有几种思想,不信神,就要去拆了,才道破除迷信吗?封建的头脑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拜神只用一张纸写了就行。问起有些人也想那点金钱。在农村有人一生穷着,认为这祖公也不公道,他火起了,有也和没有的一样,不公道的东西,要他干舍。”凌子山说。 他们来到玄山左下角半山亭斜坡下边的北帝庙下,看到庙坛被打得粉碎,有一座奇雕檀刻也都锤烂。傍边泥像更是支离破碎,看去倒像一座被遭了劫的家一样,没人打扫,凌子山看了心情不知什么滋味的说; “咳,这种情况真是难看,过去说神会保佑人,现在自己也被弄到这还地步,可也叫自身难保。” “有些神不过是一种学习榜样,奉神不一定贪保佑。有像关帝庙,就是叫人学习兄弟之情不可忘,不忘旧主,忠心耿耿为旧主故事。 第39章 如烈士他们也不会保佑你,我们只是要学习他的精神吗?”张庆欢说。 “听说凡是神堂,庙宇,祠堂,城墙,都要通通拆掉。”陈早起说。“见古不留,都要新立的,以后再不能看到古迹了,真真是可惜。”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凌子山说。心中也是另一滋味。 “看过者不好看,没有看过者想看。”张庆欢说,“我看到汕头的古迹就说要保护,有些很雅雅致。” “小市镇就不必保护。”徐恒说。 “还有一件事我忘说了,今后我们不用怕抓壮丁了,三丁抽一五,抽二的事,再也不会有了。”凌子山高兴地把话头转了。“当兵也讲自愿,光荣。” “怎么说呢?”陈早起摸不着头脑地问。 “我祖父说,原来我父亲国民党要抓他做壮丁当兵,我祖父花了几十块大洋银才买了回来。三二年又要敲诈勒索一次,使人人自危。现在不同了,解放后,很我多人报名参军,都是自愿,这回更光荣了。要挑一批志愿军到朝鲜打仗,去报名的人很多,而且还要捡查身体,十个选不了二个。还要父母同意,又要单位或是组织敲锣打鼓带着大红花送去。这是使人民大快活的事。二个情况最好,一是不用抓兵,二是衙门不要钱,这是旧社会最难做到的事,人人都拥护共产党,毛泽东,没有人、欺侮人,压迫人的太平盛世。”凌子山说。 “雄纠纠,气昂昂……。抗美援朝,保卫祖国,我长大了也敢去当兵,用不着抓,政治不好抓也抓不去,明年要分田了,大家就要过好生活了。”张庆欢很有神气地说,二手插衣袋内。 “土改快要结束吗?”徐恒说。 “快了,我有一个叔叔,写信来快要分配工作,要到机关去了。”张庆欢说,“现在各地农村还把一些当地民愤大的,或者当地最大的地主,有的也不宣富裕,但他是头号的,当地枪决。有一个地主斗争他还不知要枪决,民兵可以执行。把他押到山边,才知死日到。有些地方富人多的,只限评10℅的样子,有的比一个的地主还有钱的,但在这里只得划到中农或贫农成分,有的贫农也有租收,指征赏,三年或几年一轮的。:张庆欢说。 “听说不久以后,杀人说难了,批准权要收回了,这也不知道是否。“凌子山说, “谁知道是否,只是听了些别人说的,我们这里评评而已。“张庆欢说。 “我们可以回去了,明天,同到龙西殿一玩好吗?”张庆欢说。 “好,好。”凌子山说。他最爱玩古迹。大家一致赞好,就这时各取便道回家。 初解放时,社会变革,人们有很多不理解的东西,这并不奇怪。这一般小孩子的评论也并不完全没道理。我说就是有些老革命,到后来也有很多莫明其妙的事。写书人多数把那无关重要的事情搁在一边,把那好的或者加以赞美的。社会上很难找到的事,说成是主流,其实,人们众来也不知社会主义、社会是怎样的,怎么可以说社会主义是一个主流呢﹗人们不知的事,又说成是人心所向,这成立吗?我看耕者有其田,就可以说是老少妇孺皆知。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一个人出生就要吃,一直到老,也为着这个,‘吃’字。社会主义是想象的合理世界,通过宣传,人们会对他向往。不过行起来,这种制度也不是很简单,现在还叫新民主主义时期,这确实是民心所向的事。初解放到现在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变化也就有了很多的出乎所料。人海茫茫,以后是如何呢﹗从今以后生活怎样发展呢﹗以后人们又会怎样的生活呢?这些都是人们在问着的。按道理说,现在这样好了,越来越会好的。人们是在歌颂共产党,毛主席。这个江山万万年更好。就是那地主阶级的子孙也会欢迎这种繁荣昌盛的国家。已死的、既死了,还活的可以锻炼到自食其力,以后自已也不会受到什么后顾这忧,心上也放下一块石头,不怕子孙败家,赌、吹、嫖、花的。按土改政策十年,五年的管制,又有生活出路,也并不使人失望。况且这些地主多有子孙,男女读书在外,工作着,生活实际是不必怕的。 人们的意志现在是怎样的呢?每天在忙着不觉得有什么疲倦。那些机关,工作八小时后,就可快乐地唱歌,打康乐棋。吃饭每四个人一席,菜和汤具齐,饭可任吃饱,不计多少。他们办事认真,工作踏实,谁看见这不高兴﹗农民也不是想着什么走后门,出来工作。他们只考虑什么时候把田分到自己手里,好认真耕田。多打粮食,增产节约,可以每天节约一点,支援朝鲜,买飞机大炮,打美国鬼子。那些做生意的,乐得自己与政治无关,单做买卖,每天卖多少,赚多少。有一些想分到田的小贩,自己不分田,家人分田,分了田的不准做小贩。故有一些近城的农户,都有一个不参加分田的家庭主力,以可做小贩生意。有的只想读书成名成家,为社会主义祖国认真出力,总之人们也不会想到担心以后的生活出路,工作。一股热情振作,万马奔腾。各行各业欣欣向荣,那是一个美好瑰丽的春天。 千年盛世数今天, 道不拾遗夜自宁。 人们无愁柴和米, 相竟为国争贡献。 第九回 第九回 商业沉浮公私各立 职员扬弃阵线分明 风云变幻有几回?政革至今未定型,民心何适应,只望到了期,从头起,不相遗。 且说这城里有一个名叫管立钦的补鞋师傅, 不善语,人肥大,老实忠厚,讲得不到三句就会出乱子。你说他傻,钱不会同你算少,你说他倩,也是伦常不分。这个人要娶老婆,在旧社会来说是娶不到的。但他有一个傻性,只要你说好,他说相信,在这奇qisuu.书、这里先讲一段以前的事。 有一天他来到云香楼的门口,看到一个饮醉酒的人出来,他叫胡金,醉迷迷的笑着对他说; “老管,你同我补的的鞋也还没补好吗?” “补好了,又怎样还不给我钱﹗现在我想吃点河粉儿,先给二仟元我吧。”管玄钦说。 “贷没拿到就要钱?好,我送你二仟元也不打紧。”说完从品袋里拿出钱来扔在他面前地下。“来日、还可给你一个老婆,包好的。”说完便扬长而去。 “好的,那就招手一下,总不会忘记你,请你坐上客,以后同你补鞋不收钱。”管玄钦嘻嘻地说。 “谁有这么多烂鞋叫你补,我不会买新的鞋吗?傻鬼,明天来我家就招呼一下给你吧。”胡金隔远回头说完便只颠东倒西离开去了。 这管玄钦在这里呆望他一阵。讲到娶老婆,他怎么不高兴?虽口里不会说,心里也是乐滋滋的,巴不得到明天,心中也是甜甜的,傻人不忘此情。上午才八时,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也不去补鞋了,就径到胡金那里,胡金见了他笑着说; “真的来了,我喝醉了酒,你听到我说的,也认为是真的吗?”胡金心中有数地取笑说,“等下又不能说我捉弄你﹗”他心中却好笑。 “不会的,介绍一个老婆给我,还会说你什么?”管玄钦呆呆地站着说。 “好,我带你去吧,她就在陈公祠住着。”胡金说着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陈公祠?是菩萨吗?”管玄钦愕了一下。 “不是,鬼会嫁给你吗,你跟我来就好吧﹗”胡金说完带他出去,径到陈公祠去了,他也跟了上去。不一时来到陈公祠,果真那里有一个拐脚不能直腰走的乞丐,用椅子扶着走了出来,正要去煮食,拾遇到他们二个人走来,便招呼道; “二位老兄,有什么事吗?” “好事、就恭喜你了,给你介绍一个老公。”胡金直言不讳的说。 “不要取笑了,我这样的人谁要。”这个乞丐站着脚说,心中认为是取笑,只是胡扯。 “我是要的,只要会生孩子,我可要的。”管玄钦呆了一阵,又怕僵了局,立即说。 “要就住在一起,你有家我跟你去,没有家就到这里来吧。”她也毫不犹豫地说。 “是吗?成功了吗?等我买一合鞭炮打了,就算成婚了吧。”胡金说。“就是恭喜你了。 “好,就到我家去吧,我会补鞋,你同我理家就行,不用你去跑路。”管玄钦说。 过了一会儿,她收拾好了,管玄钦把她领了回家。只有三间瓦房,四壁空空,不成什么家庭。今天算是成了亲,也不请什么人,只就这样做一家子了。这拐子也并不是懒人,有了家,也就好像有了希望,有了一个中心,不久,她也学会补鞋,不到一月,也出到街上去补鞋档口。有老婆也就有人约束了,起早摸黑,有人唠唠叨叨。“还不早起来﹗早死鬼的,断头鬼的。:天天有骂,工作就紧张了。做到钱也要不得由老婆子装着,吃什么也由她说了算。不过一、二年、生活有了改善,她这个拐子有了主意,到手的钱不愿出一文,要买米却由她老公去借别人的,自己却把钱借给别人放债,由少至多。三几年过去了,她就买了二亩田,有了一些小业,他两生了有二个孩子,一男一女。除了要去补鞋外,又要带小孩子,自然也无暇去做地,只就把地租给人种,经过几年,他两又买了一间几平方米的小店,只专供他两补鞋摆档用。但他利心不止,照样老本不吃,拿去利上滚利,到土改时她已经有了五亩地了。他四口人,可以说每人平均亩贰地。 第40章 这时、照这里的水平他不会评地主,也要评富农。城内人,多数自己耕田也请人,自有从乡下来想清算的人来探听。都希望他评为地主,自已不用交租,天天来攻击他。东主是地主,不但不用交租,还可清算,利息更大。 但这城内人,人人皆知这几亩地是他夫妻二个人怎样弄来的,家中又一无所有,其它一切农具都没有,相当部份人不同意评他什么地主,故每次也通不过。这个管玄钦虽照样晚晚去开会,但回来都给他老婆问住了,自己答不上话,说不清楚。一直经过三翻五次地评定,他方记得住、回来才告诉他老婆听,根据最后评定,叫做;小手工业兼小土地出租。 这一说使他老婆暴跳如雷,大骂;“你这个大混蛋,为什么评了这个成份你也领回来呢?人人的成份都二个字,你的就这样多字,我也念念也不上。别人就、地主、富农、中农、贫农、雇农、佃农、你的什么这么多字。我听也听不清楚,快带我去找工作队同志。”他被这老婆一骂,也骂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这老婆娘真行,能分析,有胆量找工作队同志,有事她会去顶,自己反而高兴了。巴不得由她自己去问个清楚。自己带头行着,他的老婆后面一步一拐用凳子扶着走着。他二个来到叶氏祠堂,因工作人员还留着研究一些事,还未散会。管玄钦指着宣布的同志姓叶的说;“就这个同志宣布的。” “啊﹗同志,我有一件事想问一问你,你把我的成份定了什么?我也念不出,这么多字的以后人问我是什么成份,我怎么说,请你向我讲一下吧。”她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言大声地说,周围的人也被弄得大笑了,她也不管,有声有色,理直气壮。 “这是大家决定的,也不是我个人的决定,群众评语,领导审核,你这个成份是很恰切的,字多了不怕,以后念顺了”就好念。“这个工作队员叶同志看到这种情况,更了解到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个人实际是不能耕田而出租的,自己不是好逸恶劳,也明白了很多,难怪她不理解。这土改也是新鲜事儿。 “我不管顺不顺,反正我不要这样的成份,我要二个字的就好,地主这样有钱的也行只二个字,我为何要这么多字的成份?”这个女人再次重申地说,好像有恼气迫人的样子。 “好、好、我会考虑一下,和大家商量,你的成份怎样才合。”叶同志点点头答应着说。 “不能再商量,你向我解释一下,这个成份即像什么成份,”她要立即取信,不愿拖延。 “又象小手工业,又像小业主,可以像富农。”傍边一个人扦嘴说。其实也有不理解的。 “我怎么会当富农,我家中没一点粮食,没一套农具,我二公婆勤勤俭俭才挣到几亩地,也只怕我二公婆老了,不能做食而打算的,怎就叫我富农。”说着又大哭起来,声音更悲。 “并不是这解释,按照你的情况还可再作祥细斟酌研究,评为贫农,就因有了几亩地,但这也有实际情况,我们同大家研究再说。”叶同志说。 “我现先回去了,请同志做主儿,我本来还要有劳动果实分的,只就我们勤俭大过,不分你们的就好了,还要算我什么富农,这怎么会公道的呢?”她说完慢慢拐着回家,管玄钦也慢慢在后面跟回去了。一前一后在路上说,“只有老公无用,才会被人欺。” 评成分虽然是只有一段时间,但定下来的,成份却会造成终生的烦恼。所以若知成份带来利害的后况,先收买了不少佃户,少人出头告的,也有免了此的。有的只认为几年可以挣回,解放后再发的就不怕了,他们认为辛苦几年光景,当他赌输了,不太计较。他们在社会识人多,容易做生意而挣到钱的也有,只管制几年他又无什么血债,斗也斗不凶,挨过了就不怕。这是当时有些地主,特别是小地主的思想动态。总是希望管制解除后,再发家。这样总可发永远太平了。 家乡解放了,这时有些外逃避债的穷人,纷纷回家乡,叶落归根,人心所向。中国巨人,如今已在世界上站起来了,中国国誉不断高了,回来祖国,建设新中国。 层云县在旧社会的陈济堂当省长时就开了二条公路。因为抗日战争的第二个年头,怕日寇打进来,便把公路毁掉,桥梁废去。抗战胜利后,又要防共,因而并未修通公路。只在解放后才着手修通。当第一部汽车驶进城来捡查公路桥梁时,人们还以为是飞机下地,老少妇孺皆上前围看,行人塞得水泄不通。 汽车通了,第一部驶来的客车是载上北京见毛主席的烈士家属和革命老人回来的。此后有华侨回来包车,不定期开。那时的搬运工人也希望多华侨回来,可以多挣钱。那时后搬运工人有权拢断,一切货物,不伦你愿不愿,都要由他搬。有一个华侨说要自己搬行李,他也不许可,一定要给他搬,这叫做合理强搬,但只收规定的手续费,并没有要多一点,这也是千真万确的。工会有权保障,他们的工权。 这里最先回来的华侨叫做袁金德,他回来开了一间叫华侨商店,写有明码实价字样,这是当时一般商人所不能做到的,他们都有是写着早晚时价不同,货物出门,概不调换。又因华侨人们皆以为他是外国商人,不知在外国还有多少资本,人人愿意和他交易,故一时生意相当兴隆。一早开门到下午十时半,那时虽无电灯,但汽灯是光亮的,气派的灯具。大商号每晚都照样营业,小摊贩也是一样跟随,所以街上也开始有了些气息。点点光光。 以后还有几户华侨回来,有些本钱只够买一间店,无法买商品,有的开修理单车店,有的去开旅店,敢做生意的看来就只有这一家,因而人们对他也有崇拜敬佩。还有要补说一句的,那时中国单车很少,人们对华侨修理单车也认为他们行,外面见单车总是多些。 就说这个袁金德回来做生意时,因为不敢请工人,只靠自己的亲人帮忙。请工人要入工会,便你不得安宁,今日要报你漏税,明日要斗争你欠了工人的钱。因为没有工人监督,税所经常来人,这天欧阳明又来了,他说; “袁伯,生意很好吧﹗” “不好,一天也卖不了多少钱,不够缴费。”袁金德笑着吸着水烟筒说。但心中也很不平静。 “不够缴?这样大的招牌,生意不忙吗?”欧阳明不大客气的说。心中想道;“真奸滑。” “一个月要做的钱也做不足,赚数不足啊﹗除了要营业税,所得税,工商税,摊联费,华侨费,捐飞机大炮费,救济费,工会费,补税买公费,这样我所赚的百分二十利润,不足这些开支。” 袁金德有些不耐烦地对他说;“你一日来三次,今日又说我漏税,明日又说我瞒税,单这一项不知要多少才满足。我有一个侄子入了工会,每月也要交些费用。但最难的就是补税这一门,你说多少就得多少,我说做千万,你说我做二仟万。看来这生意也没有做的,我也要改行做旅店,看每晚房子满座,也有一个限度,总不会说我以多报少了。” “你对党不满吗?我们和你收税你有意见吗?你一个月做三千万都做不了,你吃什么?不要这样,对党不忠诚老实,如果以后查到还要罚税,你是华侨资本,我们还算原谅了。如果是本地的,或是有地主成份的所在,就不客气了,你再想想,还要补交多少营业额的税。”欧阳明说完便走了。 袁金德想着其他人更为严重,他也到街头上一看,果然看到几间店上写有结业告示。 我店经上级批准以月十七日正式结业,仍和本店有往来帐务者,有财产协及者,请以下月底前来结算,过时来结,不再补办,此告。 洪大盛五月五日启、 他们觉得做生意没有味道了吗?都要回家里去分田分地了吗?像这样的店有很多了,不断出现。正在这时又看到有一种告示在门前贴着; 本店出售,总价面议,若有主顾,可前来全昌宝号接洽,承卖者李俊发 代理人张文华五月九日启。 现在有这样多人卖店了,生意真不好做了吗?国家成立了贸易公司,花纱布公司,合作社,食堂,这些生意要由国家做了吗?现在大生意难做,小生意易做。本小利大,才不可估量,我何必挂此大招牌呢?也不如转行了。正在这时看到永盛店的老板从街上走来。他上前去问道; “你没有做生意吗?这样自由自在。” “回老了,我们是三个人合伙的生意,开了个空鱼行,人担了来就代卖,卖了就拿钱,卖不完便寄放,明墟再来的。但不想我们才白赚了工做,除店租税款,也已赚得微毫了。不想每月要进行评税,补税,交了几种税。这种补税最可怕,补了还说不足。也确实、做生意也没有底的,好做时多赚点,不好做时少赚点,这样月月评税,怎么做得过?交了又说不老实,反正做生意也没有贪头了。回去耕田还快活,一年二造紧,半年辛苦半年闲,何必在这里天天被子人说奸商,囤积居奇,什么打倒,打倒的。就是没有像地主一样斗就是了。”这老板很不满地说。好像有些情绪不对劲。 “不做就不做了,做得过就做,做不过就不做,如果给人听到了,又说你抗拒交税。看来现在‘三反五反’又要来了,我看我也要走你们的道路,耕田我就不会,开旅店就可以的了。”袁金德自己盘算着,回到家里来了。 他的生意做不了很久,就用以上办法结业了,他也开了一间旅店。 第41章 这一道路,日后公私合营他做了私方人员,他的老婆入了从业人员,他的儿子,女儿各人也已有了工作,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学开学已经有了十周了,校长黎坚今日回来了,他说中农评上地主,使他被抓了回去,经过斗争。因他是从小参加革命,父母地主也不能防碍他出来工作,因而经过斗争几个月后,回到学校来了。这学校原来也有一个校长提到中学当教师,后来也因家中是地主,被拿回去斗争,学校无权干涉。这个校长叫刘海,人很鲜趣,他热爱自然科学,把死人骨头洗干净拿到自己床头放着。对学生说,没有鬼的,我和骨头在一起睡的。你们看,现在他已经被斗争了几次,打吊、拖、逐渐死了,想到这里学生也怀念他的。人们还得他在初解放时迎接红军,讲红军的故事,对新社会充满信心,学生对他很有威望,听到他死了,心里难过,但有谁敢去看他呢﹗只是寄以一种不理解的心情。 凌子山对自已的老师很热爱,但有几十个老师也参考资料坐牢了,学校经常有老师被抓去。这是文化界的地主,队伍复杂,有的伪职转文教,有的红军人员,犯了错误转文教,有的又有不满或其它原因,被清除了出队,在当时是经常看到的。小学生怎可理解。 凌子山又在想念李志云老师,他是他四年级第一学期的老师,他看见他的老师写着这样的标语;“学习、学习、再学习。”这个老师很看上他。有一次在野外凌子山向全班同学讲、《石狮出血》的故事,说到神仙如何救出好人时。他的老师还向同学们指出,《石狮出血》是封建时代的一个故事,说人是为能救的,是恶的,不如猴子,鸟类那样善良,人可以恩将仇报,都是贪图荣华富贵。对封建的东西,要批判地吸收,不要以为石狮出血真会有仙人去指使屠夫去染猪血在石狮头上。仙人是没有的,这是想出来的,凌子山对老师的讲话很记得,他就已经初步接受了新的教育。他的祖父讲的故事,现在他要重新回忆,不能再一概照搬,全部相信,要有所取舍。老师是有清醒头脑的,使他更加尊敬老师。但是又说这个老师参加过义合剧社,说这个剧社是特务组织,究是怎么一回事呢?有根据吗。这个剧社演戏我也看过,是做革命宣传戏,这个剧社宣传了不少革命道路,是红军组织的,他又为什么是特务组织呢?特务又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呢?这个老师被抓去坐牢,几个月后被子清理回家。一切都是听说的,纷纷之言。 轰轰烈烈的镇反运动,在这个山城继续深入,社会上已经告了一段落。机关、学校、已经进行着这清队的工作,使原来快乐的机关人员,一时紧张起来。那愉快的歌声,已经变成那打敌人的吆喝声。这个机关,那个机校,这所学校,那所学校,这个组织,那个组织,清出了很多在国民党做事的人,有的调动工作,有的清洗回家,有的降职。那些原任职的区乡长,一律选用新的人员,对旧职人员多数不能任。县、区、乡的要职,也多由上级选派。这时的阶级阵线清楚了,民心安定了,无户阶级的政权巩固了。 工人组织也要进行清洗,那个张绍工利用职权,接受利诱,把工人阶级的组织收了很多异已分子,造成很坏的影响,经县批准已经撤去他在工会的一切职务,开除出工会,工人们拍手称快,群众热烈欢呼,心情更加振奋。 赖中结了婚才几个月,新的生活刚刚开始不久,就接到工会的通知,开除他工会会籍。这一打击使他全身发抖。但他还盘算着如意算盘地想;我虽被开除出工会,但我是贫民,当了伪连长,人们又不知道我。况他是地主,也不敢怎样对待我,最多和他商量一下,口语和气一些,同流合污,共同开业。也比过去便宜了他,他一定会高兴的。他去街上买了几斤猪肉和些海味,拿着前去赖洪家中,一见到便说; “老叔,这回我结算了一下,算有些盈利,看几时前来店中算点分红。这些年头生意艰辛,买卖要公平。国家又有商业,群众都愿意和国家交易。私管生意淡薄,所得微利,广积方得一些,并非舍侄刻情。实在阶级洪沟,不利时多来往,恐被说勾结,现在看来风头已将过,成份既定,退租退押也已将告一段落,你们已经走上自食其力,以后合伙生意还是有做的,这也叫重新做人。” “合伙生意我就不做了。”赖洪按着心头火气,早已知其开除出工会,但不发作地说。 这时有一位工作人员不定期到赖洪家中对他说; “经过群众意见,最后审定,你的成份降为小业主,以前划错的,经消除怨气,正确对待运动,不要有不满的情绪,也要感谢党的关心,实事求是。” “是吗﹗我都说我叔父不该评为地主,他有一些土地还不落实。这都是有一些人有意报多,运动开头,无法查实。但这是可以看破的,失了些物质,可以做回来,成份划上,累及子孙,才算是大问题。这也不是一家、二家,还是党的政策英明,不冤枉她们。最后还要经过落实,既有利发动群众,又有利以落实党的政策,二层其美。”赖中恬不知羞耻,自充好人,罗罗嗦嗦地道。 “我要感谢党的爱护,给我最后落实了成分。我也有一个要求。那些物件被清了,已分给了群众,那是无法给回了。但那店、房,就是否还给?”赖洪高兴地问道,心中也有些怕说倒算反攻。 “那当然可以,凡大件的,可查出的,都要还给你,不要说店和房屋。”那同志说。 “啊、这就好了,我现在就立即不要这个工人,自己掌业权可否。”赖洪又问。 “你的店当然由你请不请工人。他又没入工会,就是入了工会,由于营业性质变小,变化,也可解顾工人。不过入了工会的就要和他协商好,做好生活安排,给路费,生活费用而已。私营并不是就永远不败的吗?怎么不能解顾?”那同志说。“如果需要人,又可多请一、二个。” “那就好了,我不知党的政策,他霸了我的店,他还不准我去掌业,连支一点钱也不肯给。”赖洪气愤地说。“这真是养蛇吃鸡,不看当日怎样招呼他。” “莫说你现在降了成份,就是地主,工人也无权霸占你的产业,这是政策规定的。在工商业所在部分,不划入地主没收部分,就是地主部分没收,也不全没收,给生活出路,同工同酬,自食其力。”这同志说。 “好了、好了,我现在起马上自已营业,你并不要再在那里掌业了。”赖洪指着赖中说。 “啊﹗这样急做什么,我们一起做不好吗?”赖中愕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人也昏晕了。 “不要你做了,我原来答应你一些时候,你说要识几个人,万事起头难。现在已经起了头,也识了不少人,也不少人识你,何怕不能做什么工作吗?你也使了我不少钱,现在既往不算,你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我也不再和你算什么帐了,你可以回去吧。”赖洪气得语不成声地说。说完自己坐下,脸上有怒气。 “那也可给他几块钱生活费,解顾是可以的。”这个同志慢条斯理地说。“做到仁尽义尽吗?” “过去的事就原谅一下我吗。”赖中知道自己心亏,凄然地哀求着说。“也看在亲人面上。” “过去有句话,救人无赏,杀人有功,救了你这个国民党伪连长,反被咬了一口,我现在才知道国民党的一些伪官吏狼心狗肺,养蛇吃鸡,快给我滚开,我一见到你早已火起三千丈了。”赖洪气愤地大声赶着他出去,把猪肉等物也给他扔出去,二手推着他,他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这种人不懂政策,拿党的威风信乱吓人,他是伪连长出身,还有官僚的恶劣作风,都是我们共产党所不容许的,是就是,非就非,不能混淆,好,我要走了。”这个同志说完便走了。 “多谢,我不送了。”赖洪和气热情地说。 赖洪和他的儿了把店整理好了,继续开业,人心也觉此才顺情,以后他父子在1957年参加了那公私合营,生活安定,这使他无限感谢党的恩情,还有他另外三个儿子也参加了国家工作,这是后话,在此不再提他。 话说赖中跟跟跄跄,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见到他的老婆张玉梅,一时昏倒在地上,他老婆吓了一跳,将他扶了起来,他含着眼泪说;“我的生活不能过了,今日终於轮到自己,今日终轮到自己……。”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人。时哭时笑。 张玉梅问到了情况才向他说; “人总会有生活门路的,你以前也做得过份了,别人一片也心待你,你将别人弄得半点人情也无。街上多数人在骂你,我也劝了你多次,你都有不听,人们都说你像狼一样黑心肠,社会还有谁和你来往相交好像温标一样,将自己伯父也当资本家来斗。工作同志也认为你这些人不宜在一起,以免日后受你反击。你天天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都是黑心肠,你不看到,土改结束前,成份还未划定,也有错划的,有几个是罪大恶极的大地主?这些自然血债累累,也可无疑,有些不过按比例划了的地主,也算是黑心肠吗?你就没有分析,乱棍打人,今日罪有应得。” 这一席话,把赖中诉了一场,也确没有一点错的。一个人也不能铁石心肠,要有阶级的感情,也不能不讲一点人情道理,总有一个具体的准则。比如你宰一百个鸡来吃,和打死十个小鸡,又是如吃几十个鸡蛋,人们都有不同的感觉。 第42章 大鸡要宰来吃,最多说你浪费,亦有其理由,打死小鸡吃不得,你就是狼心,吃鸡蛋亦为正常之事,这有基本道理在里面,完全离开这个常理是不行的。老革命他失去了能力,坐着享受,什么人也不会有意见。有功受禄,理所当然,这是社会历来的规矩,人们也会有传统观念,习以为常的势力是有说服力的。 比如现在赖中做了这些丧尽良心的事,自已现在也觉无脸见人,不久就发了狂病,用药很难取得效果,在房内锁了他几个月,拉屎拉尿,不久就拒食拒衣,只经过半年多时间便死了。他的妻子张玉梅又无子女,按正常情况也会嫁了,他嫁了一具南下干部刘隐山,后来跟着上到东北,此是后话,在这不提,也好像婚姻的折磨,人生难料。 张庆欢来到凌子山家中叫着说“我们去看大老虎,小老虎。”说着便要进到屋里。 “有老虎看吗?”凌子山高兴地从家里蹦了出来,拉着张庆欢就要跑,总怕不及时看到。 “不是老虎是人啊﹗”张庆欢站着不动的说。 “怎么又说不是老虎?”凌子山惊奇地问。 “啊,现在三反五反,捉了很多干部,说是接受利透,包庇地主,贪污浪费的人。有五百千元为目标的为小老虎,千万元为目标为大老虎,现在各单位抓出来的人,都拖、打、吊、像斗地主一样,也有的送到牢房,有的自杀不成。那个当监斩官的也被抓着去了,每天轮着斗,他不承认就斗,有些单位还有指标,要斗出多少千万元来啊,你去看不去看呢?”张庆欢边说边走着向中学校走去。 “他们都绑着吗?老革命犯了些事就这样过不去,都是同志斗同志,革命才胜利不久,为什么自已人打自己人呢?”凌子山很不理解地说,“难道江山有变﹗不能好好教育吗?” “他们们贪污人民的财产,贪官是败天下的人,不打,以后有的会重犯。”张庆欢满有道理说。 街上也有人唱着;“贪污分子,你睁开眼二条道路由你挑,一条光明,一条黑暗……。”歌声传遍全城。 “这歌儿最好听,你会唱吗?”凌子山听了一会儿羡慕地说,“几岁的小孩也会唱。” “我怎么不会唱?你今晚来我家里来,我会教你的,”张庆欢说。“不过你平时不喜欢唱歌。” 二个人一同支中学礼堂,还有几位说是冤枉,不承认的人,还绑在柱子上,有人看守他,如狼似虎,声嘶力竭,看了会今人生畏。 “这叫对敌人的斗争,我也看不出是敌人啊,我不喜欢看这打人的场面,凡打人我都看不得,我们快快跑开。我如果是仙人,都用口仙气,把他们放走,看怎么样的,讲道理,不好吗﹗就要打吗?共产党是反对打人的,这样打同志,我不理解。“凌子山很不自然,心中如含辣椒噙蒜状地说。 “你看不得,我们就走了吧,这些人斗人的斗争,还会有很多。我已在汕头看过,老解放区打地主,吊包袱比你们这里厉害,吊手指公,挤手指刑,各样都有,像旧社会游神睡会的睡钉床式一样的都有,这算什么。“张庆欢边说边走出去了。 然而这种打人的场面,凌子山经常想着,浮着,现着。他们所犯的什么罪他是不知的,无法给这个小孩子宣布清楚的,理性知识他不会知道这种感觉,使他很怕轮到自己,人肉父母生,何以如此被肉刑呢?况都曾在革命队伍里一同战斗过。 解放后,穷人翻身了,学校的学生有很多年纪较大的同学,有的是红军小鬼队。因插班学几个字后,要去工作的,这些虽是同学,但内心各所不同,并不是一样的。凌子山和张庆欢,又有一个县长的表侄子,王俊浓和县长的儿子梁远峰,这些同学性格很相近,经常在一处玩。陈早起和徐恒虽也是凌子山的小同学,但因他们读不起书,慢慢赶不上成绩,也不读书了,那时做小贩的人很多,他父亲做些糖果,糕饼类给他卖,也可收到生活费。物质很丰富,很多物质要推销,当时虽有消费合作社,入了股的人,买货物可以减一些钱。如布,每尺可减一、二百元,一般才三万元,半股一万伍千元,学生可入半股。但因为物质丰富,价钱有了这合作社的定价,外面往往又可议价到再便宜一点,故人们多不怕买不到东西,就怕挣不到钱。一价压倒,百物隐定。人心安宁。 这时学校还来了几位女同学,一个是王云美,人生得很美丽,剪短发,面园口红,门牙板虽然很大,但又很调合,他又是法院长的妻妹。自有一些向往她的人。今年才十三岁,看上去就是一个合格的少年美女,是一个洋材料,很时髦的女郎。另一个是层云县中学化学教师的女儿,也是十三岁。生得一副山茶花的样子,虽是土包子一点,但有另一番令人怜香惜玉。有一次在上体育课,她抱着篮球。大家看着她,她头也不敢抬起来投篮,不敢上前。但因她长得美丽,谁都没有怪她,反而对她好感。少年们不知娶老婆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要老婆也不知,即了老婆又怎样,但总觉得能娶到她,就如有一朵美丽的鲜花插在自己身上一样。有她陪着,玩着高兴,有她陪着吃饭不用菜似的,有她陪着,看戏也会听不到舞台上的好声音。小孩们不会享受爱情,但也会看到别人,成双成对而感到一个适宜的感觉。这好像天生之性一样。你总会评论这一对夫妻高和低不调,美和丑不调,武和文主调。但这小朋友又有一个怕和女人接触的特性。不论你心中怎么想,但你和女人说几句话也很怕,用手交接物品也还怕羞,这一方面就不如女同学大胆的了。 这个人虽有一副好脸孔,但她是地主的女儿,她的父亲虽是中学教师,但她以后如果要嫁给党员之类的干部,就不会给领导,组织随意批准,除非特殊。然而这一点命运谁会知道的呢?她一点不知,她年幼,她很快乐,可喜。她从乡下来到城里,看着很多风物都有不同,父亲又是中学教师,桃李满天下,自己长得有一副娇柔的身格,成绩又算班里前十名,她了好像随着知识的增加。美丽也不断增加。有的,学幻想着自己成了一位王子,独占着这一美丽的少女,还怕其他人来抢,恨不得二个长着肉翼飞向广阔的天空,这是多么自私可笑的想法啊﹗ 这个小女孩子叫廖春英,是廖广的第二个女儿,她来到学校以后,起初和凌子山很要好。凌子山的成绩全班第一、还会讲很生动的故事,从小就有语言专家的称呼。张庆欢虽是高了一册的班,即高了一班,以后学校不分春秋班,只取秋班,张庆欢又和凌子山等共一班,始后一年一届,称为某某届,指学年。 这些同学经常都到张庆欢那里去聚集,张庆欢住在机关宿舍有一间独用的楼,上面有很多革命故事画册,像一个小图书室,而且因为他父亲从汕头每日寄有生活费用的钱来,他只有一个儿子要负担,比较充裕,他的堂姐和堂姐夫,不但将这些钱用到他身上,自己也花些钱给他,只想他不会想念爸爸而寂寞,故每天有些小朋友来他家,他为以为怪,反而觉得闹热。 在这几个人当中,梁远峰是比较大些岁数,发育也早一些,又是县长的儿子,他有自信的地方,他看到王云美也会触动春心。这些小同学见云美是一个官眷,虽有恋慕也不敢去想了。这县长的儿子,又有些好面貌,这就应当门当户对,他们该一对儿了。这是合理的想象,有道理,也是按规律安排,但社会按不按规律向前发展呢?生活会不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社会、会不会一天一天进步呢?按照现在形势,人民大有希望。社会的曲折,就会使很多人的理想幻灭。现在没有战争的混乱,就是没有什么方针政策,各人自由发展,照理也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所以人们的希望,也不是凭空设想的。战争如果没有结束,人们总是得过且过,准备下次战争如何逃命,不敢有什么过好日子的念头。人心是不能拿战争和、和平的时期相比的。 人们盼到1949年,以后中国进行了土地改革,分田分地,人民有了生活来源,反了贪污,浪费,官僚主义,改变了那时军阔作风的残余。事实在这个运动前,有些干部的作风也很恶劣,和地方百姓接触,总是;“这个、那个”“妈的、鸟的、”也令人可怕,通过运动,这些作风改了。人民和党又打成一片,这一新的局面,使人们多么快乐,这种局面,使人民寄予多大的希望,这种局面,使人们准备下来干多大的事业,这种局面给国家在国际上会提高了声誉,这种局面会使党的事业欣欣向荣,一个强大昌盛的大国巨人,就会屹立东方,使一切反动派,帝国主义发抖,发抖吧﹗可不令人兴奋吗﹗ 彭进昌从牢房里放了出来,他分到陈公祠为住房,原来的房子已被分给穷人去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媳妇,小孙彭凤田做一家子,彭家彬是在中学教书。他家也按人口和当地农民一样,分到几亩田和一些旧农具。分田由最穷的人先选,按总亩数平均,不能多分,依次而分,地主可分到挑剩的田,多为坑田,瘦地。然而私人耕田,世上无闲田,分到一个人一个人管,瘦田不到几年也会变成好田,这是有信心的。有些好田也会分给地主,因为各人有各人的住房,山所,由各人自便选择,相调。比如有一个贫雇农叫他选择分东西。他什么也不要,选了一个锅铲,人们问他;“由你先选一件,为何不拿最贵的皮祆,而拿这小物?” 第43章 他说;“你知道什么,我就没有这家伙用,皮祆我不需要,我没功夫来穿这个,耕田人,这个不适合用,一年四季我都穿单衣可以,穿了那个不叫我冒火吗。”这个讲法也是讲实际的事啊﹗也并不是说他老实,地主适用的古董虽抵钱,但有何实用呢﹗一个人生活也是和环境各样相结合的,并不是只取其一。有些人适以山中讨吃,有些人适以水中谋活,这是不奇怪的。如果硬迫着去,会使人发生很多痛苦的,不可不知。 彭进昌到家里,他的妻子,儿媳妇很高兴。他的妻赖氏,望着他瘦瘦的人身,长胡子,呆了一阵才说; “好、好、改造,事取重新做人,不要再想发家敢富的道路了。”她说着棒茶给他喝,并示意他除下身上的已久未洗的衣服。但还是很有希望的对待目前生活。 “当然要好好听政府的话,政府宽待我们还分了房子,田产,也可生活,儿子还是被重用,当了教员,孙子也还去读书,生活也不会吃紧。”彭进昌说。但也怕说错话而惹麻烦。 “你的儿子多不敢回来,说要划清界线,最少还要三年不见面,待摘了帽子,就可以回来团聚了,三年五年也很快过的,现在我们就只做自己的事算了,也可何等点小买卖糊口。”赖氏说。 “钟叔明一家子怎么去呢?”彭进昌说。 他本人已死,你是知道了,他的儿子钟铁林还是在外地工作,据说他的儿媳妇也要调往外地去,在一起工作了。大儿子充当了地主分子,在家受管制,他的小老婆已嫁人去了。叔明的小老婆带着钟继传嫁到贫农张大奎家里,生活也很好,这张大奎从无娶妻,老工口子也很好。也未曾见面,他是乡下人,离这里很远。还有那二个儿子去了香港,无消息。看来现在土改后,生活也已定,安心生产,并不成问题了。有的坐牢的也判了徒刑,被判管制的就留家里。目前有的互助组成立了,但地主,富农是不能参加的,我们只能靠亲朋来帮一下,临时帮工,这也不成问题,我外家也有耕田的,现在生活很可以过。“赖氏说着叫孙子彭凤田煮饭,杀了一只鸡,暖了壶洒,也高高兴兴地合着吃一顿团园饭,从此以后,自耕田,生活可过。 紧张的时间确实过了,商业大的商号,有地主成份的,很多都关门了,有些地主的蒸尝店,也已贴上“封建”二字,由国家经营。原租用者交租还用地主的价格收租,以谷折钱分月上交。就按当年价,一定不变,因为谷是稳定价的,国家保障物价稳定。小的商号还坚持下来,一般原来已不清工人的店,因为市场又旺了起来,风平浪静了,又有一些地主的子女上门来要工做,因为他们只望二餐,故所以这些童工听话,工钱又少,一时又请了二、三个工人的店又有了。国营商业主要有布店,百货大型的公司,饮食行业多数由私人经营,药店也由私人经营,小商,小贩各业皆有私人经营,是政府允许的。 层云县又有了一些改革,第一、多开了一条街道,建设了一些新店,多数以地底卖给私人建设,由国家出标卖地底。折城墙的石头,火砖卖给建店者,这样既起了新店又拆了城墙,增加了街道,扩展了市容,还有是建了大的市场。第二从外地组织了许多旧投资者,以地主资本家,没收的或派营指定电火机器,成立了层云县电火局,供应电灯火力。还从梅县组织碾米机一套,进行火力加工米机厂,这是山城的第一步的前进。人们也听到了有线广播的声音。一座寂静的山城,已有了一些响亮的声音,人们确信十多年后的祖国会有更巨人大的变化,现在只三几个年头,就有繁荣的象征。生活怎不是一年一年的好下去的,这是每一个人的希望。 解放后戏剧有了一些限制,第一次上演的是斗争地主的小话剧,歌剧。除了这些,就有舞蹈之类,花鼓等革命小唱,这些看厌了,层云县第一次由县中学排演了《白毛女》的大型戏剧上演,一时惊动了层云县这风雨城,当时还要用汽灯布景,多样的没备都用借。学校为了赚到一部份钱,用强买票的办法,每间商号要劝买几张票,每张售价一万元,演了些时候以后,又自由卖票,前座每张伍千元,中后座三千元。这出戏演了上百场,看的人都喝彩,都说大型戏好看。也因没其它戏好看。而且人们也才知道什么叫地主,地主都有金满缸,银满柜的,是能依势迫得别人家破人亡的。而这县的地主怕打死人,因为要吃官司,不用抵命,也要被官府勒索钱。有的因一条人命弄得逃亡,顺为家产被弄光了还不干休,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地主,因为谋夺了人家二亩地,这个人有二兄弟径不回家,买了枪,时时扬言要用命来交易,吓得这个地主总怕冷不防的被人收了,捉又捉不到他们,他可以逃,穷人又无挂带,自己却逃了和尚,逃不了庙。他死了一条命,自己一家富贵,死也不值得,结果还是叫人同他买好,还了地,安了他们的钱银,才算平息。地主是和乌鸦一样,天下一样黑,其实这还可以改造的,那些通过教育的地主子女,有的也是革命英雄,这也不奇怪,而乌鸦子孙永远是黑的。大概是有所不同吧﹗ 还有那白毛女被他害了,但斗争黄世仁也没有打他,说理斗争,就是死刑,也没有打他这是党的政策,人心所向,此戏演得合情理,人人爱看,在当时有百看不厌之称。 以后又做了《不上地主当》的戏,教育农民不能和地主,富农密切交往。说他们有变天的帐和不死的心,大的反动地主,大的地主,日夜还想念他们失去的天堂啊﹗这戏起了很大的宣传作用,进一步分了阶级界线。 还有宣传在朝鲜战争中,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中朝人民友谊的戏剧《阵地战》这戏也很好,布景有鼓声作炮声,火药熏烟,亦很有新鲜感觉。 宣传婚姻法的戏《桔林相会》、《小二黑结婚》、《罗汉钱》都是很好的时装戏,着重歌颂党和人民,鱼水一家,和时代新事。 这些很好的戏,人们又看厌了,想到旧社会那些古装戏,又有了露头了,古装的心域更宽,表演自然,含蓄性深,有味道,不会出口就关政策方针。 层云县,旧时有一班戏脚,准备上演《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戏就轰动了全城,人们的渴望终於实现了。这个千年流传的故事,人们可以把他们的戏大意背出,但为什么还会这样引人看呢。这是人们一种欣赏,人们渴望着自由。婚姻是家庭的分支开始,另一个小家庭的建立,决定未来的命运,因而人们多么渴望婚姻的自由啊﹗社会应为此铺平道路。 然而,婚姻的自由也不是没有条件的,社会的发展和生活条件,自由的婚姻又有不自由的因素。比如;一个人的职业不稳定,生活的曲折,不会造成婚姻的苦恼和失败吗?不能把罪全归於情义上,这里有很复杂的结构呢﹗ 社会是整个生活条件的的基础,什么地方什么名流,制度就会对各类的事物取弃,适者与不适者会有不同的遭遇。适与不适,也构成人的命运,有以因一失百,也会有以一得百。 三年恢复时期,已经整好了战争的创伤,农民分了田地,耕地已有新的生产动力,商业进行了补税运动,整治了奸商,打击屯积居奇,商业人员已经纳入被打的地位,国营企业逐渐上升,这时的形势,有了欣欣向荣的趋向,物价平、且稳定。 陈寿今日很早起床听着儿子陈早起说; “今年第一次要耕自已的田,看着点,不要乱跑着玩,要帮活了。这田工时间不用一个月可做完,不足人力就请一、二个人工。其余时间就做小贩,这样农商相合,生活才会过得快好点。 “我不想去玩了,学耕田,做生意,也可为活,不交租,我怎不努力,现在我多拾些类肥好自己的田,永远归自已所有。“陈早起说。 “归自己所有?耕一年,算一年,如果要走苏联集体农庄的道路,看来田地也不是自已的”。陈森一手抓着扫帚扫地,一边说。“以后当农业工人。” “集体农庄那就好了,我们要搞一个农庄的事,还不知要多少十年,现在发了土地证,安心耕就是了,为什么要怕呢?我长大了,也不知可看到否。”陈早起拿到粪箕装垃圾说。 “反正生意要做,学会做生意就比较真的,耕田有时年的好坏。丰歉不同,看来生意不怕风雨。解放后没有大资本家欺压,小生意也可过活。陈森笑着吸着烟掘指划算着说。 陈早起不高兴这种说话,因为做生意长年没有一点空闲,不如耕田。半年辛苦,半年闲好。平均一个人一亩地,很容易完成,要早要晚自己掌握,行动自由,不须拘束,不受限制,按时落种,那是多好的呢?凶自己对那终年不有完了止境的工作很不中意,他说;“耕田虽大干,也有大停。而做生意也是微利的,何必做他,卖一粒糖仔,赚不到二厘钱﹝当时二十元﹞,有没有人买也要看着,摆着,最令人讨厌。”陈早起极力反对做生意,也有自己的看法。 “你学懂什么手艺可度生,生意可持家,有了生意,怎么不好,考官不到秀才在,一手耕田,一手做生意,有时做其它手艺,各显其能,谁不愿早日发家致富。”陈森教着儿子发新家。 李氏听到他父子说的,气着说;“发家致富﹗刚有了吃的,就想要富,你有什么风水啊﹗我跟了你一世都穷,现在打帮了共产党,分了田分了地,也不是你有什么样本事搞到的。 第44章 现在分了些胜利果实,肚子饱了几天,鸡毛又想上天。要发要发的,命不赢人,你就任是苦,也是得苦一生的。你不看到那些地主虽被分了物资,他们白手成了家,终日都东跑西跑的,不用做什么,现在又很松动了。有的把被分了的店用钱买回来,这不是风水好,也是运势好。我看你们勤勤俭俭就好了,安分一点吧,能保住这样生活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是说什么话,你敢看衰我吧吗?我虽没有文化,想也想不过别人。那是政策允许的,解放后发的不算剥削,他们发了的是合理的,你有什么可以阻止。大家一样竞争,社会的物质就会多,你出一点,他出一点,社会物质堆积就多。你购多一点,他购多一点,社会物质就会紧张吗﹗”陈森也有了看不起女人的说;“他们人事广,先发了,我也可随后就到的。” “对问题我们还是一理半解的,人可就可,人不可就不可。谁知道怎样变,今年芋子送今年的饭,以后到以后才打算。”陈早起有意调解地说。“发了家,有物质,就要上市卖,物质多了,就便宜了,因为他们的富是体现在物质的。” “你们在争吵什么﹗”彭进走入来哈哈地笑了,并自觉地拉陈森到厅坐下;“告示你一个消息,粮食要统购统销了。你家中还有粮食就要卖掉才好,每家要查一次,看库存有多少粮食,然后分配粮食或吃粮数时间核定,都按有标准。按你产量多余就一定要卖给国家,有任务的,我们农民就不知怎么了。居民查你存粮数多少,如有三十斤存粮,你每人每月吃三十斤,你家三个人,可买加六十斤,以后确实不足才可买多一点,名义上不限,实际上有限制。即不能个人屯粮食,买粮凭粮部买,起码也有了监视啊﹗” “为什么卖余粮也有任务,不完成任务不行吗?”陈森有些惊悸地说,“不是自由买卖吗?” “不完成任务虽说也可以,我看昨天有一个公审大会,叫了二个不卖余粮在和犯人站在一起,点了他们的名,问他余粮卖不卖,事后才放他们回去,这也叫斩狗教猴,不卖余粮就不好了。”彭进说。 “那个是富农分子。”民森说。“对待不相同吧﹗” “虽是富农分子,是说卖全粮的事,这就不单说他们的了,以后政府号召的事,说要响应才是。不要和过去一样,人民不和政府打交道。过去除了打官司要政府,一般也不去找他,现在不同,天天要打交道。比如何时也不会见到买卖也有任务的,比个方,送也有任务,卖也有任务。”彭进说着把颈一缩,连摇着头,思想上也有了一些负担,但还是笑哈哈的。 陈森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心想道;“不怪得评地主也有比例,其实是地主就是地主,比例也不合理。但谁敢说公道话,风火头,乖一点为好,看风化,不能乱来,这是在今天做人的道理,” “过去有句话,没有强卖强买,为什么有任务,我也看不太懂这世道,以后又会如何?”陈森喃喃自语,抽着旱烟筒边想边说。 “不要管他这个,这都要慢慢学习,反正有富农地主顶在头上,有什么事,还要向他们先开刀,慢慢学,也吃亏不了我们。世界上总是以心相近,骂之若我,比如这种心你我皆有,就会骂你如骂我,那要小心便是了。”彭进说,心中也很乐趣。 “你看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粤剧没有?”陈森忽然转着话题说;“确实历史戏也要改了。” “有,这戏不同以前。”彭进说。 “以前梁山伯和祝英台皆同到地府,吃了还魂汤才回阳世,现做的他二个真真死了。”陈森说。 “现在药店卖的返魂草是他们二位不愿给马俊喝返魂汤倒在地上,使这生了出来的草不死。”彭进说。 “这倒好看,人们也知道不会有神鬼,请问谁见过神鬼,有人说见过,其实无法再叫人再看一次,这是变幻的东西,有吗,不能为据,无吗,千年传说。就是高贵人物,有知识的,也都会信一些。看戏是要人间找不到的东西相接方成戏,完全按照事,慎真象也不成戏了。看古装戏,使人忘记自已目前的苦闷,只回到古人环境去了。看这些斗地主打恶霸,使人心天天不安,你不想,就虽是老贫农,但我总有些亲戚是地主的,而且天天看,天天做,好像也不雅,什么说着也要有一个完止的事,多说而厌,看古戏,是为了思想宽宽心儿。”陈森说。 “就是有句话,背后骂皇帝,是有了气,吃不消,但谁敢当面骂皇帝,若做个古装戏,就敢写骂些不合民心的事,写皇帝如何,怎样教育皇帝为人民,人民怎样爱清官,贪官如何可憎。但如果你说现在的贪官搬上舞台,就难了,你不成反动吗?因此做做古戏,舒舒情怀,从各方面使人知道做清官令人敬爱。有些观众现在是官,有些将来是官,不会空白的吗?教育些正气,为什么不好。”彭进心中有了很多思想,他觉得自已没有什么文化,原来也很爱听讲故事,讲古人如何精忠报国。他也觉得讲当世人就很难成为故事。讲着也不自然。比如你讲敌人就要讲他坏。讲人民这边就要一定讲他好,没有缺点,他的缺点也只是对敌观念不足的缺点,工作不够积极的缺点,阶级斗争观念不强的缺点,除了这些还有何可说,大局促了,再扩大缺点就不行了。“ 正说间,忽听门外来了一个人,大声喝道;“你们在说什么古今长短,评古讽今,该得何罪?“ 二个人一时口瞪目呆,不知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 第十回 第十回 陈森被讯因何事 朱平不解爱谁人。 评古说今是非多,且把是非靠一边。 莫牵连。古时可以避尘世,桃花源里自耕田。如今迎风破浪须斗争,越是艰苦越向前。 上回说到陈森和彭进正说古评今之时,有一位穿着大衣,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人进来说;“你们在说古今长短,评古讽今,该得何罪?” 陈森望见此人高兴地连忙起来,叫着进来,再重整茶具,再冲了一壶热茶,捧上一杯道; “兄弟今日从何而来,为何如此高兴?” “我刚从香港回来,因此时听说家乡大变,人们都有回家看望之心,叶落归根。旧早皆因负债,在家乡不得安宁,方去远走高飞,过安南,走暹罗,多少人过七洲洋,一连哭了几天,过去有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朝难,真一点不错,”这个人坐下来,谈笑风生地说。 你道这个人叫什名谁,他是陈森的远房兄弟,叫陈济生,以前和陈森从小在一块儿相依为生,他只因癸未年借了地主的钱,几年间利上滚利,使他无法还他,有一天财主来到他家要债,他没有款还他,被他抢白了一顿,财主限他三天交出。他觉得这里生活已是无法维持,因此连夜打了包袱逃跑了。他在香港和资本家打工,已娶有妻,生了二子一女,生活还好,现在回来看看,也无带家小回来。百闻不如一见,才可定夺。 “你是昨天回来的吗?”彭进也忙让坐说, “是啊,我也不想回来,那边已立有家,只是听说财主打倒了,看看光景如何?”陈济生说。 “这边看来就是有田者耕田,无田者可以做小生意,当搬运工人。听说有一些分工,当职员,干部就可以从农民中出去,当兵也可以。看样子大生意是不能做的,目前市场只容许些小生意铺子。”陈森不很清楚地只评说一些。因为据当时分田时说,想做生意的,当工人的,也不要在家分田。 “是啊,外边就自由,你今日做这生意可以,明天可做别样。”陈济生说。 “我也说职业不自由,会带来很多苦处,比如一个人有时需要做这类维持生活,有时说做那样维持生活。好像我有一个舅父,原来教书,一辈子教书。现在说他伪党员,有参加三青骨干,现在回来家里,分了田他不会耕,只得去贩卖糖仔生意,做了几天,卖不到什么钱,划不来,以后又去卖米板子,又说这是统购统销的米类,不能做米制品卖。他又只得去卖小菜为生,看他没十几天改了几行,也得不到着落,如果只说允许做一项,不能改变,就会使他饿死,好要他的化学很熟,近日中学请他去当教师,但从这段工作的时间,如果他不改行做儿项职业,怎也活不到现在给你请回去。因而过以限制,也不会很好,有时是国家重要人材,也会受一点难。多少才子佳人,转了几个湾,才熬到功名,并非简单,安邦定国的韩信也有漂母乞食的日子,谁可箕定自己有什么风波没有,社会如海,人生如舟,水不定形,船不定桨。”陈森说。 “有些人想回来安居乐业,我看就要看十年以后,才知可否回来。”陈济生说,“你们看如何﹗” “我们不知情况,按现在看国家就大兴,照这样的改策不变也会大好。不知道会改否,从解放几年来看,也有一些变化,那些想到解放了会享福的老干部,也有一些已开除回家吃老米了。他们的日子能和我们一样还好,还要差不定,他是有罪带回来的,还要防着他。”彭进说。 “这些不要说吧,今晚到我家坐坐吧,我有些事要回去,你们坐。”彭进说完告辞而去。 “言归正传吧,我想回来给我儿子找个老婆带到香港,你看可否找到。”陈济生说。 “现在香港客要找老婆容易,但要带走就不容易,现在人们皆是不思走。 第45章 除非逃亡地主,还在想跑,他们怕以后还有日子使他们难过,他们有提心吊胆的思想。”陈森说。 “也不见得,一个人就要有自由,自由就是最崇高,为什么不想呢,香港繁华世界,谁不向往。”陈济生说。 “那也是不一定,有人说外边是猪狗地主,五伦不分,没有忠孝,仁义,只以取财为上。”陈森说。 “谁这样说,外边传说共产党先放糖后放姜,以后会一步一步加紧,把你们搞得不安宁,他们总要讲斗争,不证明父子兄弟,以后要搞共产,人人没有家,成为有国无家。”陈济生抽着烟,低声俯首地说。 “我才不相信,国民党时,地主迫债,土匪打抢,年年讲征兵,讲劳役。解放后,一切平静,为什么有这些事呢?就是搞共产,只要有吃有穿,共也罢,反正我们有吃有穿过一生就算了。”陈森很不以为意地说。 “会有吃有穿吗?一个共产就会使你倾家荡产,人平不力,水平不流,没有贫富贵贱,不久也会贪困。一个人没有特殊的享受,就不会有特殊的贡献,过去的人有了特殊的贡献,没有特殊的享受,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搞特殊贡献,这样科学不发达。耕地的人得不到增产的享受,就不再搞增产,长特下去,就会变得大家懒了起来,你说社会发达吗?一个财主组织一部分人去劳动,用各种办法去管理,就创造出财富。这些财富看起来是某某字号的,但总的也是国家的民生使用。互相创造,互相挤。有倒了的,也有起了的,但三国归为司马懿,那些人力物力,学习到的的勤劳,智慧,也一样还在。国家会逐渐富强。“陈济生据理相对,毫无畏惧地乱说着。 “不要提吗﹗这些话与这里政府不合,现在我们这里,一是防止特务破坏,二是怕地主报复,三是准备抵国民党反攻。我们古井也要上锁,水缸要养鱼,说怕敌人放毒,有可疑人要询问,地主出门要报告。“陈森听到说了这些话,心中不安地说。 “谁要在井里放毒,这也都是多怕了的,米行也不要卖米了,怕人放毒。其实人是有良心的,随便毒人有何意思,只是仇人相会,才有杀机,也有看得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地主没了财产,他想到子孙不肖,也不卖给光了,一场官司也不清光了?赌博吹鸦片烟也不会败了不成,有何痛心呢?那罪大恶极的又杀了,小地主又何会产生深仇大恨呢?”陈济生把肚里的话也都说出来了。 “地主子孙不会藏血衣报复吗?”陈森很不服气地说,还把手里的帕子一抓,表示不可放松。 “自然也有想不通的复仇者,但这也不多,国家是一个正义的,多少人大义灭亲的。难道前朝接后朝林把官儿通通杀掉吗?岂不是留任者,一样可以忠以新的政府吗?”陈济生也很认真地说。 李氏把晚餐整好了,配了洒,请陈济生吃饭。便说;“叔叔,不要多言了,国家的事也讲不完的,过去有句话,也事明如镜,前途暗似漆,祸到临头也不知,有何可争的,快来吃饭吧﹗” “好、好、闲言少说,就来吃了吧﹗”陈森说着共同到席上坐下,“没有菜色,清洒也饮二杯。” “洒逢知已饮,千盅不醉。”陈济生笑着了入了座,“不过你也不一定是知已,是亲人。” “是有距离,讲实话,人们都想从国外回来,你们想从这里找人走,看来你有距离。”陈森在他的杯上斟上一满杯,用筷子夹了一块甜酸咸肉给他。“讲还讲,吃还吃,也可是碰上的。” “不用客气,我自已会来。”陈济生说, “我会叫你明白的,莫说其它,这里就不可竞争,平平地生活,这里会使人忘记发财,只是按增广所说,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其它不会有所求。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但资本主义就要搞千间大厦,通霄不眠,还要想发大点财,精打细算,也是为了发财。”陈济生笑着摇头,自信,只知当别人愚了心似的。 一个是跑了大地方的人,说话自然不会像一个刚刚翻了身的人的心一样,这里一个很难谈得拢的问题,然而这种谈话若是传了出去,他们会得到什么结果呢?就在这一天夜里,有人报告了陈济生回来有了很不正常的行动,这不会令人疑问吗?他的行动已有了人监视。 一天陈济生刚刚上了汽车,要到惠阳落香港时,被车上的便衣民警,用逮捕证抓了下来,这使他也很愕然。这并不是心中有数的事,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了什么罪,人们也不知道。人也很乖,并不把车上的事传了出去,总怕如此不知不觉在车站登记了你买车票日期,随车上去抓你。这不是在电影里看到的事吗?不、不、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这是给敌人一种历害看看,敌人是逃不出人民的手掌,一切敌人也要落网的。 陈济生来到了监狱,看到这里是很污染,房内的犯人几天并没有洗澡,发出臭味,门外喝吆的声音,阵阵迫耳,自已就像在十八层的地狱。任何党的监狱也是没有自由的,人们会认不有什么时候的监狱自由,都是一种错觉。虽说没有什么刑具,但手铐脚镣也不会少了你的。虽没有规定可以骂犯人,但他要踢你一、二脚,骂骂你,你又有什么说的,可告谁人﹗他忍气吞声地想;“我回来没有做什么事情,又不是什么特务,为什么要抓我呢?难道我有讲了不合的话吗?讲话嘛,各有各的地道,谁的风俗,评古论今也不行吗?向总统示威呢﹗讲一讲不行,举手呼打倒呢﹗我真不了解,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早听我的妻子说,不要回来就好,今生今世还能再出港吗?海关关了,一切也都是幻灭了。” 陈森也被传讯了,他被传到公安局的一间房间,公安局长亲切问道;“你是贫农,立场在站在人民这边,亲不亲故乡人要打破,阶级的友爱才是真正长久的,不要被利诱了,你想一想,你近来有没有和什么人打交道?” “我、没有什么交道﹗”陈森很诧异吃惊地说。 “没有,要打消顾虑,和敌人划清界线。”公安局长笑着很客气和蔼地说。 “界线我怎么不分明?就是土改根子,没有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陈森还摸不着头脑地说。心中也在冥思苦想的。 “是啊﹗我们共产党相信你,你是好人,不要被敌人收买了,自已纳入别人的圈套也不知,敌人是奸滑的,你活不觉会被人利用,这不是你自愿的,认识问题要有一个过程。”公安局长说着拿了一支香澡帮他点着了火,停顿了一会行说。 “那你是说我和那个堂弟有来往吗?”陈森忽然有了觉悟,探着问。 “是啊﹗你沾了些边,那就要认真谈细点吧﹗”公安局长高兴地启发着说。 “什么谈细点,亲戚的来往,也会有错悟吗?”陈森很不理解地说。 “亲戚是外表的现象,他是敌人利用的晃子,里面也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吧﹗”公安局长说。 “别人我不知,我和他谈的除了一些对现实不合的话外,并无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阴暗秘密的事。”他也似有点火了,但不好发作,按着性子强笑着说。 “对现实不满,这就是社会的基础,敌人就利用新建立的政权不久,钻空子来搞,想颠复无产阶级专政,这你不能不警惕,他们随时也梦想夺回他们失去的天堂。”公安局长很细经地分析着道。 “你不要罗嗦,他已经往香港去了。有什么事可找他。难道他犯了什么事,要找我不成。”陈森火起了,无中生有的事,使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样事。 “他虽跑了,但是跑不出人民的天罗地网,请你放弃幻想,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能执迷不悟﹗”公安局长贯彻政策耐心地说,双眼直看着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局长,我也不知你姓什么,总是你所问我确实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陈森按着性子说。 “好,我姓钟,你可以经常来找我,想通了就来找我交待,你先回去吧﹗”钟局长说。用手示意,起身送客。 陈森说;“你们查到什么,可来找我,我等着。”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 陈济生第一次坐到牢房。那木栅竖着的老式牢房阴沉可怕,一片黑压压,湿气熏人,那蚊虫的家乡,跳虱的安乐窝。使人臭味难闻。本来牢房也有卫生制度,但即因人来人往,犯人比较多,就是像旅店这样勤打扫,也难免会肮脏。只因这是知谁人住多久,过一日且一日,木虱的血迹到处点点斑斑,染在墙上,况且进来的人只思个人何日可出,并不知那里污染。中医有句话,思伤脾,忧伤肺,天天坐着躺着,这个肚子最会饿,比干着,自由的人就会饿得多。那张口,天天想吃,吃饱了还想吃,这里的人,吃一顿,算一顿,所谓生死未定,处理也不知如何,故人说;像监鬼一样饥饿比喻会食的人。你想政府虽有规定,每人每天可吃司码称四小两米,油一点没有。早上吃些干鱼类,下午吃斋菜,中午没有点心,有时还会受到克扣,实吃七两半,你也不能找谁去。这个香港佬,以前只怕吃油腻,又怕高蛋白,天天只愁吃不下饭,担忧自已脂肪太多,肥了身体。现在却是粗中有细,点滴归仓,那怕碗中还有万分之一的油点儿,也要用大半碗水冲出来喝了下去,那怕多小便几次,也觉得值得。粗的物质里也有优质的蛋白,一点物质就也有一点热能,绝不可浪费。他坐在这牢里,心里就只在想; “我是犯了什么罪,我是香港回来,就是坏人吗? 第46章 香港也有好人啊﹗他们不讲政治,什么党都有可以,我总之倒霉,不要回来就着的。原来我不相信回来有什么事,还有很多人要回来,都希望我先回来看看。不怪说,欲置罪与人,何患无词,来一个敌嫌,拘留审查,你又有什么办法,天心可知,我是明如昭雪的。” “陈济生在吗?”一个警察说,并用锁匙开门, “在。”陈济生立即站起来知道有事了。 “出去,传讯。”“警察招呼叫他出来。 “嗯。“他带着脚镣手铐,慢慢跟着出来。 审讯室用篮布布置,灯光雪白,黑夜里自已看不到上面是什么人,只听到向;“你是陈济生吗?” “是”陈济生满不在乎地说。 “坐下吧﹗”陈济生听到好像是另一个人说。 “嗯”他坐在一张单椅上,面向火光。 “党的政策你知道吗?”上面有人说。 “不冤枉好人。”陈济生说。 “对,但也不会放走坏人。”另一个女人音说。 “好人和坏人不知有什么标准,我长年在外,不知家乡的敌人,我方如何分法。”陈济生有点怒气说。 “当然各有不同标准,你也不会不知道,不过共产党相信大多数人民是好人,包括敌人的堡垒中,有很多可以争取的人,你可也不做这种人吗?一个人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低头认罪。”原来那个男人说。 “什么叫低头认罪?没有罪也要低头吗?”陈济生按着心中之火说。 “没有罪也不会抓你来,难道我们会随便在街上抓一个无辜没罪的人吗?”那个女人声音说。 “我看我就是无罪被抓的人,”陈济生说。 “没有罪?不要假装镇静。还是老实交待吧﹗”原来那个男声音说。 “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有什么可交待。我在香港是良民百姓,安分守纪,自然那里做的公平买卖,你们这里也是犯法的,起码是财主,或者投机,或者无牌商贩,或叫囤积居奇,或叫炒买炒卖,都是你们列为犯法的。但我在那里也并不是犯法。”回来也没有做,你说我犯了什么法,陈济生按不住心头火没好气的说。 “你做你们的买卖,我们欢迎,探亲,观光,我们也欢迎。但根据我们线索,你和香港蒋匪帮特务组织挂勾搭线,回来活动,组织成员,这些我们已有大量事实,连你们亲人也纷纷拮发,义愤填膺。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你为何不向人民靠拢,回头是岸,重新做人。只要你交待,就会受到人民的宽待处理,会有工作安排,是要你的心,你的思想,不是要你的命﹗” “同志,这里我不知道的事,不要白冤枉了好人﹗”陈济生无可奈何的恳求地说。 “什么样同志,谁是你们的同志,还没有共同语言呢﹗……。”一个女人音的说。 “那就先生,……。”他非常尴尬地说。 “现在初堂审问,也是和你贯彻一下政策,你再回去考虑,人民随时等待你的觉悟,我们也相信你会觉悟的。”那个男声音的说。 他又被送回监狱,还是和以前一样胡思乱想,我如果有翼飞出这牢笼,永远也不回头见。这样的不白之冤也会在自已身上发生,怎么能令自已容忍,不忍,又有什么办法?死了又不值,还不是乖乖地等待那光明的日子到来。 那光明的日子果然到来了。经过半年审查找不到陈济生有什么特务的线索,今天就要释放他,这是省专批示,罪证不实,释放可按其本人要求出港或留在家乡,职业亦有着落。 “今天要放你出去了,有什么意见。”公安人员说。 “没有,感谢党的恩情。”陈济生虽有满肚子情绪,不能表达,不能发作。 “就要这样,共产党做事是光明磊落的,有反必肃,有错必纠。查清你,更好了,对你的审查,是对你负责,也是符合党的政策的。”公安人员说。 “还是应该的。”陈济生自已好笑地说。心想;“党的政策英明,但你们这些不讲究党的政策,难道还要把责任往党的身上推吗﹗党是教育你们这样做吗?你们的水平,何关党的责任。” “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你原留下来可以安排工作,有生活出路,家中人也可回来就业。如果要出港,可发通行证。”这个公安人员壮严地说。 “我希望出港﹗”陈济生怕说错了话。 “可以,不过,对这种拘留应正确对待。如果在资本主义国家,像这种情况,你会要使很多钱才能释放。所谓风吹进去,牛拖不出。我们不但不要你使钱,还要发生活费和路费,能给你回港方便﹗”另一个公安人员说。 “党的政策确实英明。”这是他心底里的话。 陈济生回到家里,先到陈森家里,陈森吓了一跳,见到这个白人儿,很吃惊地问; “你没有过港吗?出了什么事﹗” “没有过港,被从车上抓回来的。”陈济生很悲观地说。 “我现在才明白,我也被问了几回,不过没有对我怎么,很讲道理。”陈森说。 “我还可以过港,这是一种教训,但人生来说,也并不相干。”陈济生有口也难言。 “这可也要感谢党的英明政策,不要看到一些错事就认为了不起,做错事愿改就好了,”陈森希望少些怨气安慰地说。 陈济生不久已到了香港,此事并没有怎么说。后来他也觉悟,明白了自已是被人诬告,有些牵连,他才真正知道自已若不是在共产党的政策权下,不知要使多少钱才会出来。这是后话,问题能了解底细,才会真心感谢。在此不提。 陈森送走了陈济生,回到家里,又看到从小在一起放牛,后来失踪的赖云昌。 “我找了你一回,不知这么凑巧的在这里碰见。”赖云昌来到厅里坐下,把香烟奉上,边点着火说。 “也不想到,你还在人世,我已经不打识你还在人世的计划,最少也不知过什么蕃去了,不衣锦还乡,也要发多少财啊﹗”陈森点着了烟,谈笑风生乐趣地说。 “不要去说了,从小我们同受地主压迫,有一天自觉吃熬不过气儿,想去过蕃的,不想去到惠州赤山以下的山上住夜,遇见了红军,被介绍红军的游击队里做交通员。由党出钱也到过香港,那里也不是好生活,做买卖就要碰运,自已没有本,没有文化,发财没有什么可靠。当红军,干革命也可谋条出路,1945年后,红军威信高了,我想也有划,只过了几个月,我又有了新的进步,受到党的重视,还被介绍入了党,派回平山等地活动。经过不少战斗,受到严重考验,还做了大队长的职务,也真是捞到点官味,土改后又被派去当区长。讲也不怕,接受些利诱,受到拮发,被斗了十多场,有绑、有打、有吊。贪污的事也不能做一点,有了一点可以开刀。你说一百,他说一千,你说一千,他说一万。在运动时,不能有个止境,胆小的,会被吓神经了。运动后落实,我看也不大相干做工作,回家也安乐,打个报告回老家,又没有批准,现在要求回本地工作。”赖云昌滔滔不绝地说。 “回本地工作,那也很好,都可相帮一下。”陈森也很高兴地说。 “外地总有些欺生,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幸得政策来得快,有顶不住风头的,自杀啊﹗那些话,难听啊﹗像你们没有经过运动,以为这次不判死刑也要坐无期徒刑,批判真严,欲加以罪,何患无词。不想现在又落实了政策,没有的,可以否认,消除了怨气,又可以当干部。”赖云昌说。 “没有想到,共产党员整共产党员也有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样,我也看了几回,简直不忍闻啊﹗”陈森说。 “运动不少,一个接一个,你看现在也经了几次。那回你斗地主斗了他的爸爸,这回他的儿子还在革命队伍里,他又可在三反中把你将一军,那些地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势力,他也会来拮发。肃反又清了革命队伍,反这反那的。一会儿我们被清回家,要做点生意又被管市场的管了,做这也不是,做那又犯法,耕田又生疏了,也不是很好玩的。”赖云昌说得天花乱遂,无所畏惧,很是自若狂妄,比在单位里轻松得多,有所放任。 陈森把自已的杯子拿到椅子中心,站了起来,比着手势,高兴地说; “你的粮食又在他手里抓着,到那里也要写证明,你要做什么又不自由,就打了你,你也不能赌气的跑了。这种方法也很尽善啊﹗”陈森用手把脖子一卡,“喉咙在他手里抓着,要你吃多少,就吃多少。什么号台,自愿的要合,不自愿的也要合,就是互助组吧,你不参加就被岐视。先说什么贫农一家亲,其实利益相共,就是一家,要分东西就你争我夺。比不得打仗,一鼓劲儿,团结得像一个人,其实千军万马易管,三顶竹笠就难管。比如互助组长吧,也要去召集他,比不得他自己半夜起床也要去干,反正猪姆过得,猪仔怕过不了。” “这也不对的,不是抓你脖子,共产党是要解放全人类的,对干部要讲作风,要革命到底,不能变节,就是很好的。不过就是上面政策,下面曲尺,层层有折扣,到下面来就复杂多了。不经过运动,确实有些干部太不像样,贪污腐化,请客送礼,气焰也吃不消,不过可以用纪律处分,不要通过群众来搞,办法不知会好一点不会。”赖云昌把他的体会说到兴处就要停一下,冷静些,“整是要整的,但有的乘机报仇,另油添醋。 第47章 虽然运动后有落实,不过有的又怕下次被搞到,以后工作“怕”字当头,劲儿也消了,工作就干不好。因为只讲运动,刑法也为运动服务。“ “你的通知有无发下来呢?”陈森转口道。 “没有发,听说要到回这里当税务局长,我也怕做这工作会得罪人,老想不干。:赖云昌说。 “什么会得罪人?按政策办事嘛﹗”陈森也有很不理解的事说。 “这一行所以难干,是因为本乡本土,一个人说不定会犯错误。如果回老家,没有方法维持生活,除了不干偷的,不干骗的,恐怕也会做些买卖。现要打官腔,这个,那个,这是炒买炒卖,那是违反统销统购政策,那个是国家专卖,那个是投机倒把,最怕就投机倒把,因为这条没有明显界线,多或少难说。一个人在没有工作做时,一家老小靠着你,不做一种事也无法。但按照税法的工作,在目前管得很多,好像市场管理也在内,每墟要请税管人员,打零工,做一天,算一天钱给他,东看西看,这不行,那不行。要搞国家资本主义,就要限制资本主义的私人商业,这工作又新鲜,又没经验,并不很容易干的。不比旧社会收税,在进市口通道,守着关卡,过一次税,万事大吉,叫资本家提些钱,商号帐部贴贴税花,他说多少就多少,生意又不限他,他又高兴。现在不同,又是限他的生意,又要防止他走私漏税。他不愿,你又要整他。”赖云昌说。“任务又要完成”。 “旧社会就不怕漏税吗?”陈森不解地说,“他漏税得更厉害。” “是啊﹗旧社会漏税,只要买着像我这个职位的,走私包私,也不怕,收一百,上交不到四、五十,漏税也漏不到自已荷包。过去买卖自由,没有叫投机倒把,跨行跨业的界线,由他去干,自然就有很多不同。”赖云昌说, “这就给我讲清楚了,我对这些事很不明白,只知道以前的税收虽很多,抗缴的也有办法,新官不管旧事,老官不管新事。”陈森点点头说,自觉玩到意味。 “我在当红军的时候,也经常去做买卖的事,何曾交过一点税,他们互相只顾囊私,谁管到公事,也不是敷衍了事,那样的天下不败也会有鬼。”赖云昌说;“他们私人搞到了钱,政治犯也敢放掉啊﹗” “不怪得前时代有一个警察发现了一个贩鸦片烟的贩子,从后面赶上去,赶到无人处,那个贩子从口袋里拿了二十块钱白银给他,他便回头不追。那个贩子叫住他说;”你懂事,得了钱便回头走,知世界,识时务,若你不甘休,请看﹗“他拿出枪扬一扬又按着说;”那就不客气了,“那个警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舌头伸出来,半响缩不进。‘好吧﹗你回去吧,钱还是给你的,二十块有甚了不起的事,去喝点烧酒吧﹗’说着各自归途。这件事也确是有令人深思的。”陈森是一个很通世事的老脚,就是以前穷了点,不争气,没说话的地方。 “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公事公办,做干部是人民的勤务员,为人民服务的。收税是为了国家,一点一滴都要归公,那在乱世,是不同的。今天运动也很多,谁也不能那样做,运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运动头就要叫你下水,领导也不倒处,可怕得很,有些人看也看怕了。我顶了一次,也很难受,在下水时,总感到从此休矣。运动结束,又觉不服,这个翻案,那个伸诉,真正忙得不可开交。”赖云昌有经历,老陈地说。 “你现在准备不返原单位了吧﹗” “先等单位通知,以后再回原单位,也要取老小来这里一起工作。” “一家人在一起方便节省些伙食开支。” “不过夫妻不共单位为好,自已犯了错误,别人斗自己,她也不会看到难受,总有很多不便,又说包庇,又说共穿一条裤子,共一个鼻孔出气。又要迫着写捡举拮发,同个单或遭到些麻烦。”赖云昌说得有力,“我自已不曾有经历过,就着别人很不好意思,不说又说立场不坚定,有的还要上台拮发自己爱人,你说她情愿的吗﹗谁的肉不会痛,自已打自已的嘴巴。” “你们工作不要一个单位,我们耕田的就在一个大单位,又怎么回避呢?”陈森笑着说。 “不同,你们乡下有些地主,富农,可以把他们当作话靶子,机关没有靶子,只要从谁人先发现有问题开始干。”赖云昌用手把桌子一击,砰的一声,把陈森吓了一跳。他听了也有点怕。“机关的活靶子也起不了作用。” “有劲,有劲﹗”陈森连连作事,掩盖刚才的心跳。“有机会还要请教。” “请教什么,我才要请教你,工作都是新鲜的。不比旧社会,有一套老规矩。现在是要革命的,前进的,所以要天天学习,才可跟上形势。”赖云昌他是一个有经历的人,他回想到革命队伍很多不寻常的事。有时会使他很激动,有时会使他很悲观的,你会充满着前途的美好生活,不会有任何畏惧。 这一天,赖云昌来到新的工作单位,任层云县税务局局长。他首先开了一个会,谈谈意见; “同志们,我们是人民的税务员,为了人民的福利事业,为了整个国民经济发展,为了我们这个全民的国家过度,首先是需要为国家积累更多的建设资金。各利事业的发展,是需要很多资金的,除了国营企事业单位外,私营企业,在当前还占相当地位,数量。因而必须从这方面取得很大的财政收入。目前市场繁荣,很多农产的猪,鸡等产品,农、林、牧、副的产品,按照国家规定,必须纳税。有关纳税法的事项,这里不必谈,你们都是学习过了的。这里就请大家来谈一谈征收各种税的过程中碰到什么问题,在这里提出来,有的可以向上反映,有的使我们参考。特别发现有那些违反税章的犯法行为,更要提出来,要堵塞漏洞,为国家多收税款。” “有一些商业有员,对我们税务所的人很不满,他说什么这样多税,又包不下来,包了又还要补税,工商税,营业税,所得税,工商费,摊联费,……。有的一见到我们一门就冷眼看待。脸皮针也插不进,”同他谈话就说;“给你们做了,我们不能再做这生意了。但你坐一下子,见没有人来买东西,他就说;‘现在国营明码实价,多人交易。我们这里很少人来上门,你坐了这么久,有人来买东西吗?’这也是一个问题,怎样去核实他营业额呢?”一个同志坐在墙边说。 “这是一定的,同他收税使他的收入减少了些,他是有意见的。国营生意有威信这是事实。节制资本,使他们向社会主义迈进,过渡时期,不但要对国家工业化,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商业进行改造。这一条毛主席指出的总路线是要行的,有意见也不怕。他们多虚报,二本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不奇怪,我们要勤上门,观动静,抓乱子。他们奸滑,我们要更加想出办法,使他们哑口无言,不怕有意见,当然要讲方法,不是盲干。”另一个收税员说。 “也有一些农民对收税也有一些意见。比如对统购统销物资出售问题。专卖的烟叶,税又重,他们更想尽办法偷漏税,以多报少,分二个地方放,卖完又去拿。又说级外烟,上烟的价格与下烟的价格相平,你走开他又分开价格卖。还有的纳了他的税,有意见,还扬言要记住我,见机报复。有的还气焰嚣张地把烟拿走说;”不卖,不卖,但他到了那间铺头又卖,或在半路又卖。又一个说。 “问题也会看到一些,我们也要眼明,发现线索,要抓住不放,这样就使他们少漏税的机会。”赖云昌喝了口水,还在继续说,“有的要没收,或者扭送到税所来,进行罚税。” “对收税来说,墟日最忙,三日一墟,市场又挤,物品又多。市场物质多,农副产品不论那样都有,看来形势很好,不知以后会不会一天一天多起来。”一个同志很高兴地说。 “当然物质越来越多了,按现在新银币换算,一斤鸡才六角或七角,一个猪肉才五角多钱,三、一四分钱一个蛋,鸭才三角八角分一斤,牛肉一斤才四角多。到了下午,三角钱也要拉人买,物质丰富打税容易些。因为物质多到市场才可以卖,互相挤,买的人也要到市场,有比较地选择,不到市面上场卖,就难打税,他偷偷可卖掉。”一个同志说。 “政策这样下一个时期,物价只会低了。但看来搞了合作社,物质又有些紧一点,不知为什么,不搞合作社,又有人要卖田地,搞了又紧张。如去年四月和今年四月,今年比较可见荒情。”一个男同志说。 “农业合作社是毛主席指示的光明道路,这一条路是走集体农庄,社会主义大道。不过我们也要理解,新事物,有人想通,认为刚分到的田,耕得好好的,又要合作,心中不高兴,在田里不肯和原来这样卖力,你出工我才出工,互相牵制,这样比如一个单身产,自已行动惯了的,有了家,什么样也不比原来方便,吃饭也有一个时间,互相约制。但当然谁人也不会把单身汉和有家庭来比较,自然有家才好。这个初级社会就如一个家,以后可立以永远不败之地,大家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赖云昌说。 这时会场一时哗然,下面各种小声议论纷纷,一时不能镇静,各抒已见。有的看法,认为合作社会使物质紧张。因为有人会闲了起来,比如有了这个大家,就要多设干部,社长,会计,各种人员一大帮,小经营的可一搅子包下来,吃多少算多少,节约多少。 第48章 公事公办,吃不完也要自已花掉才甘心,糟蹋自己分下的才罢。不是自由发展,个人的食堂可吃什么,煮什么,公共的就不行。吃不下的就倒掉,或空着一顿,或勉强下来。但这里一条新路,人们会习惯了的。也会提高社会主义觉悟,来适应这个形势,就是说革命的老黄牛,只愿干,不计报酬,不计地位,这样的人多了,谁还会去为个人的利益呢?社会主义就会建设完成了吗﹗ “静下来,静下来”,赖云昌击着桌子说,“这些有关大政策的事,我们也一时看不清楚,你们要相信,以后人们会提高觉悟的。不信就有苏联为榜样,他们是我们的老大哥,我们有社会主义阵营,世界人民也是会走向大同世界,包括美国的工人也会支援我们。为了防止二极分化,使广大的贫下中农真正得到翻身,我们还要记着还有八百万没有解放的台湾那边的中国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世界还有多少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民。我们不但要解放自已,还要解放全人类。我们才走完长征第一步,我们要在十五年建设社会主义,二十年建设成共产主义。我们祖国很有利,我们的国土都接着共产党邻国,不会受到战争威胁,只有很短的边界线才和非共产党国家接壤。海洋线很长,这些是有利因素。到那时我们过着幸福生活,永远感谢共产党和毛主席,饮水不忘掘井人,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现在有山歌唱。社会主义介下哩,耕田就用拖拉机,你休息着也会得到果实。只要电扭一扣,什么都会来了。”赖云昌说,“到那时各取所需,你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谁想以财,发财就因怕有一天没吃的,以后胃口越来越大。” “这样的时代那多好啊﹗阿何伯笑着说,并把热水壶拿到桌上说,”这样的日子我不知可否看到。 “可以,可以,你才六十岁,现在有吃有穿,八,九十岁总可话到的,到那时你也不会老很多,生活好心里宽,快乐过晚年。”赖云昌用大拇指翘着,一个手摸着下巴,说完笑得连口也闭不上。 “那我多干点也愿,我这炊事员也做多几年。” “干炊事也是干革命,这是社会分工。”赖云昌很老诚的说。 “做饭也叫干革命,没有枪,不曾打过仗,”何伯不理解,也是头一次听到的。 “为建设社会主义出分力量,为社会主义大厦添砖添瓦,怎说不叫革命。这种革命才更加艰苦,只怕也会有人要掉队的啊﹗只想自已小家庭,没有看到革命的前途。没有到多数人的利益,就会掉队的。也有些干革命,打反动派很积极。解放了,想回去分田,过好日子了,不愿再过有组织有纪律有生活,这是不对的,干革命,不论做那一行,都是革命工作,是革命的分工,何伯,你说对吗?”赖云昌问何伯点着头问。 “对、对、我不识字,不做饭,做什么,叫我写不会,叫我算又不会,各显其能才对。”何伯笑得闭口不上,连连点头地说, “现在已经九点钟了,茶市还开着呢,可以出去活动,可唱歌,可玩棋,散会。”赖云昌说。 这段时间形势还很好的,物价不会有高,不过有一些紧了的现象。因为这时基低很厚。土改后,除了分得了大量劳动果实外,土地还家,经过几年努力,确实还是有史以来盛世时期。谁不感谢毛主席,谁不感谢共产党。 这时期有一户原评地主时清了物资,家中已被扫光了的地主邓绍云,因为他开着制铁锅的炉厂,铸的铁锅头很畅销,几年间又生活改善了,买回了一间店。他也这样说;“高利贷剥削来的物资,应清还,现在又打帮共产党的工商业政策,使我生活上又得到大改善,好转。今天真好,不怕子孙变坏,禁了三大症,嫖、赌、吹皆不用自己管教。他又没什么血债,几年过后无人过问他,管制他。他以前的老婆离婚嫁人去了,现在又娶了一位识字的未出过嫁的姑娘叫王青娥,她父亲是恶霸地主,已被枪毙。她看中这勤俭老实的老板,这位老板不识字,过去要请记帐先生,现在切遇到这个有文化的做内助,真有如鱼得水,姜公遇文王,一个有主,一个有助。这间工厂有工人十多个,是出产名锅远销国外,香港等地的好贷。现在销路更为广泛,因为是手工拉风箱鼓火的,国家还无去经营这类工广。 话休絮烦,且说城东有一个女乡长,今年才二十四岁,人生得美丽可爱,是一个标准而有才干的姑娘,名叫朱平,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朱信,他姐弟二人只有一个母亲在世,父亲也因年去世,没有直系的其它亲属。朱平从小比较硬性,从不高攀什么高朋贵戚,咬紧牙自已做赢人。她自已只靠一亩薄田,一家三口只,勤勤恳恳倒也可以过活。他的弟弟从十三四岁就学挑担送贷。农闲时他二姐弟就在城中穿窜干活。什么帮墟工,打杂工,临工、短工、也可以,只是出卖劳力。从她二十岁后,生得更为美丽,虽然简装粗布,但就像那塘污水,出水,连花一般,那些有一、二个钱的,烂仔,流氓,天天跟着,总想勾上她。但她从不有邪心,大方刚正,言语桃不动,钱财也当等闲。可谓篱固犬不入,无从下手,只得怕休。她只爱上村上一个单身汉叫陈章,此人很能干,也识字,身体很绝壮,可谓一个纯实男人。女人的眼睛很难衡量,她不知爱的是什么标准,那些有文化很高的人,她嫌薄弱,瘦小。那些有钱的公子她嫌流氓丑态。因而选来选去就像她最合适,她母亲不管什么的,她自已满意就行,这也是不自由又有自由。选对象虽不是十全十美,只是在相比较之中选一个,谁也不知怎么会爱上你,一爱上你就是山盟海誓。难分难舍,终日缠绵如丝。 一日晚上,朱平和陈章二人来到河岸的柳树荫下,陈章用手搭着朱平的肩上,另一个手摸着她的下巴,二个人凝视着,陈章很细声地说‘“平,你为什么上不要,下不要,就爱我这个家无资财,人无博学的这样一个人,凭你这副外观,也可嫁一个很……。” 朱平打断他的话柄说;“又来了,各有各的爱,世界上没有一律的美,也没有一律的好,各有各的爱,有人认为红的好,有人认黑的好,都是一种爱好。有人爱动,有人爱静,这也不奇,这怎可像秤子一样,多少都不行的斤两标准。” “我说你真像一朵美丽的鲜花,过去有人说花是美丽,第一个把花比作美人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把花比作美人的是庸才,第三个把花比作美人的是蠢才。我反对,我说把花比美人永远是一个美丽的比喻,也永远是一种天才。万紫千红总是春,年年也是若此。见有花是人人所知,花有各种美色,花又是包含万象,一种树开的花也有各种娇艳。一个人,一副面孔,但他的风度各有不同。花的美丽也永远描写不尽,人的心中的花是永远美丽不会凋谢,批评家怎么可以说是蠢才,这个一也才是蠢才,新的东西才叫好吗?象仙一样,这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像戏台上的,这又是装扮而成的。这种质量的美,就是好像可爱,但又不能拿,惜不离手,轻而怕摸不过瘾,重又怕摸按坏了。花…花…美丽的花,百看不厌。”陈章二个手掌托着朱平的美容,要淡淡的月光下,显出了如云莫踏,天虹莫拿,如心莫测,如电莫触。他的意下,真不知怎样去写啊。 “有的中看不中用,一个人的爱也是有爱质或爱象的,有的人爱他的钱,不怕自己被辱,爱情本是纯洁的,就像那美丽的鲜花,说真实些,就如莲花需要,洁白清甘的雨露成珠一样,不容那污浊之水相染花容,自己需要什么人来要一起,是不能用他的钱财而论。一个人生得浓眉大眼,奸诈险恶,怎可相称呢?有的虽有地位,但形如大汉,言语不通。幸福生活怎样建立。二者不知音,如何欣赏民间之爱?有的虽有高深文化,但这种执性,呆性,痴性,不是也很讨厌吗?况社会发展也并不都依文化高低而定职,文化的高,没有适合的用场,不面对现实,不如没有文化快活。历史上有因文而死,有因武而亡,高的文化,未必中进士,不识字的,也不见得不能入朝。岳飞枪桃小梁王,不得中武进士。李白言辱考官,不送礼,也还是白身。虽非科举出身,有的亦成千古忠良之范,有的亦成世代文魁巨星,因而看法安可以一时而定。社会道路是曲折的,昔时之名利,今已成痛苦,地主是为了钱财,日喜进百,进千。等到评阶级时,恐怕又成嫌钱多,恨他不能够立散,化整为零,不存一文快活。现在过后,又在想它了。也是一时,一时的事儿。”朱平也可是一个有些才学的女人,人们怎会知道,她平常并不喜欢的和人多说这些,今日这种场面,她想到做人的事情,她高兴啊﹗希望啊,这人生竟是怎样,真耐人寻味,追求的。 二个人坐在柳下石头上,河流的水声,平仄不变,为他们判奏,这是生活认识的畅谈。停了一会,陈章握着朱平的手,把她的手托在自己的耳门上,朱平侧着身子靠近陈章用右手换着他的面颊,二个人的心卜卜地跳。一会儿,他们二个人又平静地各坐在对面的石上,陈章感到甜蜜地说;“社会上好像也有春夏秋冬,过去叫做过劫,各种行业也有兴衰,过去有句老话说;有千斤之力,不如有四两之命,只要有地位或者有财,就可以享福。现在就要有好的身体,能干的毅力,才最可贵。有些这去地主的三、四太太,现在挑起担子,才知道没有学到劳动最是苦的。 第49章 她们担着担子就哭,一身子软了下去,不挑又不得吃的。有的干脆嫁给老贫农,依靠老实的劳动力养活她,这样的事我也见了几个。”陈章停了停,“她是自愿的吗?我看这个自愿就难说的了,你说不是吗?她在登记结婚时,声声说自愿,实标也是潮流所迫。” “过去用高利贷剥削人的财主,不如叫儿子读书,有一个人卖田缴儿子读书,缴到大学读书费,几年间三个儿子读了大学,到解放时家财早已完了。他这家人现在三个儿子有的在大学教书,有的在科学技术单位工作,薪水又高,月月有钱寄回家来,看来读书也不错。有一家叫儿子在家管长工地主,现在他儿子已经成了顶替地主分子,多少不值呢,”朱平说,“这是世道变得不利以他了。” “读书也要看做什么事。如刘山留学法国,被蒋介石看中,当了国大代表,险些儿送了命,幸得他有同学在府保住他,加上他是植物学家,有一技之长,同样可以为社会主义出力。另有一住张先生到外国二次留学,蒋介石叫他当二省的长官,但他不干,实际是见他的归向以谁,结果被谋害了。我想二省的官给他当是假的,刚毕业为什么会这样重用呢?看他野心如何,仍属韩信贪封王俟否。人重用人,第一是亲信,自己人,然后才在自己人中选择有才干的,二省的长官都不干,岂非欲夺天下吗?行干也是以各个时期而定的。如、鲁肃、周瑜、吕蒙、张昭,也各有不同的才学。不同时期所占地位不同,这也不奇怪。未卜他的内心,意思是指鹿为马,当然马不是鹿。一个伟大的人物,要做他的事业,要有很坚强的毅力。要和他同心的一大帮人,才能成功。不是单看赵高的指鹿为马为奸臣,他以此而欲已才算,要看一种事物没有和社会现实相适应时,马和鹿那一样才行,不能单作动物而比,其社这不是平常的事,因为政治的事很难难衡量。读书就以读数、理、化为好,这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事。但亦也能在一般人之上,谋得一生干一番事业,不会白过一生,也不会在天下变异而有砍头危险,成了枉死城的不白魂鬼。”陈章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子朱平的话打断了。 “我也这样想,我本来也只想在解放后认真耕田,建立一个男耕女织的家庭。如果有机会,从事文艺创作,把这些社会的现实写出来,该多好啊﹗这是专业作家所办到的,他们在上,不知老百姓之心,有些作家只是认真写作很多书的扬弃,也只是什么主流,人民的意向,没有写社会的零碎事情,新出现的社会状况,会出现那些矛盾。如只按政策指导思想歌颂脱离现实,会使人不知如何做,领导以为真有这样思想,越干越大胆,从虚上加虚,岂不是怡误上面。比一个例,本来有些人不想一下子入社,希望自己再耕一个时候的田,不用别人管上管下,一个人为了散漫而耕田,却被管住了,却把他说得早已想入社,这是他的愿望,他的申请。当然不能说这样情况没有,结果然上面步子更快了。那里还无巩固,又步下一步,上气不接下气,有人说你怕卖给田,政府不可给田契,就提出一个时期一调整不能解结吗?有人有田不会耕,少人耕可组织帮助队或借给人耕,世上无闲田,社会物质多,价格便宜,比没有物质总好点。大家一起饿就平均吗?至以要如耕有了机器,人可以懒了,田就不要了,那是很遥远的事。又是另一种天地了。”朱平把自己的感学觉和看法说出来,其实她也没有主见,如何是最好呢?也找不出答案。年轻人也喜欢想虚幻之景。 “我看学了数理化也没有用,今天这些学问只能为国家的企事业用,一家子的说的是什么分配。你会的不叫干,不会的又要干,叫改造思想。不比各显其能,到什么地方也有人会用你。自己也希望干老本行,我看耕田现在又要走合作化,到处有人管你,任是深山更深处,也是不见自由人。就是理发也要有单位。一个理发的师傅闹个体,不入社,斗争了几次,叫非法理发,因有二个学徒,说他剥削工人。”陈章认为现在了没有门路,要找一个适当的职业,实际不容易。 “就是挑担也要入挑担小组,不然领不到担子挑。这里的领导也要收一些小费用。”朱平笑着说,“最好还是到乡府来干了,我原来因为斗地主积极,又会说话,土改队的同志对我教育了不少,要我站稳立场。以后群众选我当了付乡长,这也给我带来很多麻烦。有很多无赖的青年都想来搞我,见我是乡长,是女干部,求爱的又多。自己天天要出来工作,夜间又要开会,走动也很不方便。我说我已有对象,他们不相信,今天你来说,明天他来说,可以说接应不暇。”朱平说着低着头,把身子靠近陈章面前,陈章乘机把她抱着说;“那我要来保护你了,结了婚,请些人来吃糖果,宣扬出去,就会使他们绝望了,你也安全了。” “对,我也是这样想。”朱平点着头细声微笑地说。 二个人今晚转抹角总算入了正题,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光,河水的欢笑声也伴着他们的欢乐之中。他们好像掉进蜜蜂缸,一身都甜。 朱平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十二时了,她刚一上床,才准备要睡下,就听到有一个人前来叫门;“乡长、乡长、乡府出了事,请立即去乡府,很多人在那里等着了,只要你快快前去。” 朱平一听此语,立时起身,复穿外衣,自已出。出到门口,一见不好了,就要缩回去,这个人立即上闪用手扼上他的颈项,并卡在胸前将他的二个手压着,当即用手怕塞住了她的口里,拖着出来,听来是二个人作案,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待续)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朱平被疑勾特线, 李青实是行凶人。 相敌相仇皆有因,相亲相爱岂无由,无然不是无相爱,一见钟情列子多,不爱任你百相求。人生不知往何去,只任长几向东流,不到东海不罢休。 话说朱平被二个人半拉半拖,来到河边。这时正是更深夜静,无人知晓,呼救也无法,口中寒着布块,手又被扼着,不能动弹。来到这里任由他们蹂躏,心中叫苦,自己一生清白,不想今晚被人强迫奸污,心中有万丈火气,不得而伸。到天将亮时,一个人说;“结果了她免生后患。”另一个说;“为贪一时之乐,何换无穷之悲,以后洗手不干,她知道是谁?” “你可不知,她出门也可就认识我了,对不起,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个又说;“不要结果别人的生命,人事也不能致死啊﹗”二个人正要讨价还价,朱平心中知到这二个人的声音。不能语出,自己忍着通苦苦想;“死了,倒也干净,现在有何脸目见人,只这不白之冤啊﹗何日见天……。”她正想间,头上被一捧打来,顿时已不知人事,昏了过去,以后怎样已不知。 这时刚天明,有一个卖菜的叶老伯,六十多岁,要去赴早市,眼睛又有点花,正行着,被这个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啊呀﹗原来是一个人。”一摸,满身血淋淋,吓得魂不附体,大呼;“来人啊﹗这里出了人命啊﹗”一时惊醒了附近的人,因为也有赴早市的人来了。大家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摸着心头有些热,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来说;“快叫公安局来人。”不一时已报告,公安局来人拍摄了现场,并按手续圈下外围,忙叫人将她送进医院进行抢救,医院的事暂按下不提。 公安局的办公室进行侦破会议。并邀请到任秋光乡的治保干部李金泉同志,正乡长叶宁参加。 公安局长陈飞说;“现在是研究侦破朱平被谋杀案件。首先将可疑分子排排队,看那些人有牵连的,都把名报上来,先查一查贫下中农阶级队伍外的人。” 正乡长叶宁说;“根据情况来看,陈章常和她来往,就在昨夜有人已见到他和朱平手二个人在夜间十时后还在柳树下的通道上跑过来。是否他们二个人有什么迫奸不成,老羞成怒,起了恶心,把她杀害呢?按情况来看,这很可能。陈章这个人像猎狗一样,经常去闻狐臭,自己不知自已是一个普通农民,想去和乡长谈恋爱没有自知之明。她目下不过多人求爱,拿他做挡箭牌,慢慢选出乘龙佳婿而已。前时一个连长级的军官,她也不要,这不是她的眼架子高吗?我看这晚恐是不知怎样把她骗到那里行事的,除此之外,别人就没有什么线索”。 治保主任李金泉接着说;“这可不能依据朱付乡长为人光明正大,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嫁有职位的人,不一定眼架高。各人的志气不同,她热爱农村,愿在农村干一辈子。他也向我说过;‘一个人的婚姻有一种不知什么引力吸引着,只要你爱上一个人,就很难,转变了。’因而她一贯不愿随便和男人谈这些事。按照陈章的人品,他是高尚的,虽是农民,但有能力才干,也有很好的风度。因而他二个人才经常在一起。我看这起谋杀事件,多是一种阶级报复为主的。应该看那些被斗争过的人中去查,他们有仇恨,蓄谋报复,有机必行。” “上面二个人的意见都值得考虑,不过看也有不成立的地方。作为阶级报复来看,斗争很严重的人很多,积极分子也是很多,并不是朱付乡长最突出,为什么要从她这里下手呢﹗可能还有一些无赖的青年,因求婚不遂,欲性发作,行骗强奸。我看必要从这些人中的一些线索上去查才是。” 第50章 另一个公安人员在后座上说。 “这女乡长不知有无勒索过别人的财产,答应什么事情而未办到。是否钱财上的争端,也不能排除,也应该访查。”另一个公安员说。 “另外应该看一看,这位女乡长有无和匪特搭线,敌人会不会打入我们的内部,利用我们的干部,刺探我方情报,了解民兵情况,或者乡长后来不干,被他们杀人灭口了呢﹗”又一个侦察员说。 “杀人灭口?是啊﹗共产党员随时也要有阶级斗争这个观念,这是必须查证的。曾经破一些特敌案件,和我们干部有些勾结。”治保干部李金泉如梦初醒地拍着大腿说。心中好像又看到阶级敌人在破坏。 “这方面你有线索吗?”公安局长陈飞问道。 “有一次我看到朱平的家里,朱平和简新这个恶霸正在说话。我去到时,朱平就骂道;一这个地主鬼不是花心塌地,经常来缠我说想法给他脱掉帽子。这是要经过群众讨论的,怎能由我个人说呢?‘以后我也插口说’,不要这样来别人家里,不知的人,以为你有什么勾结,只要你好好劳动,认真改造,三几年过了,就没有这种成分,有什么要紧,要自已捡点一点。这时这个地主才,‘是、是’、的跑掉了。当时我看到女乡长也有些神色不对,不过碍着人情上,不好说话而已。”李金泉认真回忆,好像有了重要线索地说。 “好,就这样,就从这个简新先开刀,错了也不怕的了,他是地主恶霸,斗争也不枉,先把他抓紧来,拿逮捕证去。把他抓了。另外有人去询问,那晚受害人家中情况,问他母亲,弟弟说,叫他们认真回忆,平时有些什么人,来家中。另外也要找陈章谈话,在事情未定案之前,这些线索在否决以前,都要认真追根。”公安局长慢条斯理,眼中炯炯有神地说。 会场一片肃静,二个人出去执行任务。 简新今年已五十八岁了,因为自已以前有了一些文化,生意场中很有把握,1947年,以来渐渐发家,经常买鸡贩未牛过香港,又换回一些丝行杂货回来,来回双赚,生意很如意。有了钱就作怪了,和过去不同了,常交官接府。先行只是些请客受礼,后来因有了几个打官司的,托着情叫他去办,都打赢了。这打官司是二方面的,赢了的谢他,输了的就骂他。解放后这些人不对他有意见吗?不把他叫成状棍也可评为走狗或恶霸了。这个人一贯食使吃用惯了,比不上那些只是耕田,一时勤俭起家的地主。虽外面剥削,实在内面空虚的。因此他每每用各种礼物,想买通朱付乡长,使他早日脱帽,不受管制,他可以去做小生意,以使吃用充盈。没有想到没有机会,也是不可能办到的,况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他又不理解,心中只恨着这个乡长不出力。因为他认为她很有威信,群众面前他走动得多,开会时多数不清她给地主富农分子训话。所以他每次都有要去找他。朱平做事又很慎重,不乱加表态,也不乱啊斥人,故简新有时认为已是有所默契,每每上门,这也不奇怪。不想时间多了,就会给人多嘴,节外生枝,闻言纷纷。朱平对此也有了认真对待,但她也不鲁莽,只是婉言转湾地说。但简新俞是相缠,所以就有此一段风波,也是合情理的。 还有村里一个青年人才二十五岁,原来也是乡府资科文书人员叫李青,和朱平常驻在一起开会,以常在夜间回家路上,李青常常用言语相挑,希望能得到她相爱,成为恩爱夫妻。有一天夜里,他们二个人到区府开会回来,那时工会不到十二时也散不了,小城市又无电灯,夜灯也很少,他二个一前一后,朱平说;“等一等吧,不要这么快,路我看也看不清楚。”说完用手搭上他的肩头。“路看不清,很不好走。” 李青被这一搭手,浑身一下子感到热乎乎的,以为她有了些意思,反而自己一身软了,没了主意,便用手去搭她的胸前,她又没怎么说。他没有想到朱平因怕二个人会被人说有别种不轨行为,害着面子,只能不作表示。这李青自作多情,还要去抱她,她便一推说;“像什么鬼,在路上这样,被人撞见,成何体统。要大方些。” 李青也气乎乎地低声说;“我很想你和我结成家,做夫妻该多好啊﹗不知你可看起我。” “这怎么行,你年青有为,我是一个农村姑娘,没有资格配你。”朱平也搪塞着说,心中更蹦跳。 “你若真能爱我,我就感到一切都幸福。我的一生也交给你了,一切属于你。”李青进一步追求着说。 “爱了是爱你,像你这样的青年,谁嫁上你,也是福,我是不配你。”朱平见他越不成样子,自已只得用言语拐湾地说,不想到这地步,确难科到,心中骂道;“不知羞的无耻之徒,早也知他,其心难测,男女之间各有其苦恼,有时也难回避。” “不、不、我是要你的。”李青说完,情不自禁用手拉她。又要去抱她。朱平自然地甩去,并说;“你若如此兽性,我就要呼叫的,小心的,不要动手动脚。” 这李青把手缩回,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心里有无限的火气,只得暂且按着,恼羞结成一团,口里念佛,二手握拳地说;“叫什么,一时冲动,这也是儿女之情,何必认真。难道你不是人吗﹗没有性念?” “有礼不在迟吗?要做什么也要有一定火候,不要这样就好,我也不会说你的。”朱平说着已到了自己家门,又说;“我回去了,明天再会。” 李青在路口呆望了一回,半响说不出话来,心中甜辣皆有,好像一江春水向东流,不知意向,还是逆流,痛苦、甜蜜,没趣、倒霉,高兴、温暖,回忆她的话,不知那样属真,那样属假。 审讯房内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时发出简新的大叫声音,有时像条猪一样的大叫,“冤枉啊﹗” “你不说把你打死”﹗一个刑讯说。 “你们的政策不打人的吗?为什么要打我啊”﹗简新被捆做一团,呻吟地说,但动弹不得。忍耐着苦想着;“生不如死﹗” “对敌人就要狠,你杀人都做得出,打死你也不会过分。”一个民兵的样子的人说;“早要消灭你这地主鬼。”又用鞭子抽打。 “我不敢做这样的事嘛,”简新哀求地说,“可以坐牢审查,不要打我,查清了再说码﹗”简新说着哭着不断叫“冤枉、冤枉、为什么我这么当衰。” “要查就到你这里查,阶级报复,还有何可疑﹗难道我们贫下中农还会杀贫下中农吗?你不说也是你问题靠你坦白,坦白从宽,不用死刑,争取出路,给你认罪机会。”另一个人说,又是把他一脚打去,打得他头破血淋。叫苦连天,正是人言之牢狱之灾,其苦难言。 “简新。”上面的法官说,他用眼盯着简新,审其表态。 “嗯﹗求求法官宽宽刑。“简新满头大汗地说。有气无力。 “你坦白否﹗“法官假装慈悲,很细声地说道。”所以就要坦白。以免痛苦。“ “坦白﹗“简新无可奈何呻吟着地说。 “好、就放宽你吧﹗来,把他放松。” 这时那二个民兵式的武士便把他放松了绑,并开了手铐,脚镣满脚血腥并无开,并给了他几杯开水喝。停了一停,给他匀匀气。 “现在你说吧;”阖官慢慢和蔼地说。 “如果坦白,我就是没有这事情,你们是无中生有,凭印象抓人。”简新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 “啪﹗”桌上响了一声惊堂木,声音听了非常可怕,他知有了难星。 法官说;“方才叫你坦白就说坦白,现在为什么又不说。难道就要死顶,这样是要从严处理的,宽待不是无边的。” “我实在没有,叫我说什么?”简新说。 “罪证如山,什么没有﹗”一个民警说。 “如果有罪证就好办了,就是没有,才叫冤枉我了吗?”简新无可奈何地说,“自己没有干怎会有罪证?” “再把他抽紧绑起来。”一个民警说。 “就是打吊死了,也是没有。”简新哭着哀求着说。“无法安﹝捏造的﹞着说。” “还要狡辩。对阶级敌人就要狠。”一个武士说。 “要求枪毙,不要再受刑了。”简新说。 “要枪毙容易,不过也要叫你说清楚。”一个民警说,又把他重新绑着,抽紧起来,脚膝上垫上柴木条,用一大把竹鞭子和树枝条猛狠打得也大叫嚎嗷着。 “那就不用问我了。”简新痛苦地作苦着脸哀叫着说。 “你坦白不坦白,有没有口供都有可以判你的刑,我们是重证据而轻信口供的。”另一个法院的人说。“看是否一样可以判刑。” “把他先监入看守所,看有没有方法对付他。”法官手一挥,这是行动着把简新带出去。 陈章也被带到审讯室来了,法院的张天明问他道;“根据宪法规定,你已经受捕了,现在给你一个坦白机会,看你会不会觉悟,争取重新做人。” “我是没有什么罪的啊﹗”陈章反问道。 “你那晚和她共同出去,一直没回,天明就发现此案,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不过我们也认为你,不是主犯,是有人指使你的,在你后面有阶级敌人,你要认识刑势,不要做了阶级敌人的替死鬼,你要报上当,要不自已担罪,放走敌人。”张天民说。 “我真不理解你们这一行动,朱平被谋杀我已很痛苦了,她一心爱我,那晚我和她是到十二时左右才分开,明天就听到此事,请上级查明白些再说。” 第51章 陈章客气,心中也很悲痛地抹着眼泪说。 “三岁孩儿也不会相信这些话,说得如此干净,半点不沾,谁会相信,我们要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看问题。你不是主犯,我们已经很明白的。你出身是很好的,材料我们已完全掌握,不要想滑过关,人民的天罗地网已经布下,想逃也逃不脱的。”张天明有点怒气地说,并没有初时那样客气了。他也有自信。 “信不信由你们,我没有罪,你们敢怎样?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我要向上级机关告你,要上诉,你这些没有水平的……。”陈章也怒气地说。而且还很倔犟地将肩膀耸一耸,“以为我是好欺侮的,像你这样的查案水平,差得很远,自古道,人命案事关天,不落实事实就抓人,我有意见。” “有意见就赏赏味道。”张天明向左右一瞪眼,二个彪形大汉入来,把陈章绑紧用脚踏他,又用牛竹鞭打抽他,把他打得满身是血,方叫住手。 “说不说。”一个人说,二眼盯着陈章。 “没有的事,叫我怎么说;我说和你同谋杀她可以吗?我一口咬定你,你又怎么说。”陈章怒气倔犟的道。 “谁要你报假的,要真的,事实难违。”这几个人也有点吃惊咬上,这也是麻烦事,心中自有惊怕。亦不可不防。 “不知,怎么交待?”陈章怒气不平地说。 “再给你时间考虑,想通了再交待,要相信政策。”张天民看看手表说。 “没有就没有,永远没有,不用等待。”陈章说。 “不体现政策不行,抗拒从严,把他钉下脚镣,放入死刑牢”,张天民怒气狠狠地说。 陈章也被打入单人牢房,天日不见,重墙一道,千里相隔,以脉搏为时,不知何时春秋。 朱平还在医院抢救之中。这间医院原是国民党时代的天主教堂,现在改为人民医院,这里设备还很简单,朱平就送到这间医院的手术,室内进行抢救。 已经几天了,朱平还没有脱险,只用吊针打着,至今没有话,医务人员紧张地轮流看守,祈待她办醒。 朱平的母亲钟氏说;“我的女儿不知作了什么孽债,被人弄成这样。”说完大哭着。她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也只是打些糖度日,每天只想着女儿。她的儿子朱信在傍边劝道; “不要哭了,哭也哭不好的,看是否有救,靠医生们努力,今天就可决定是否已经脱险。” “我就要求神明保佑了,我的儿啊﹗”钟氏一边哭一边说,在傍二个老妇也在一边劝慰着。泪亦难忍。 “莫吵着医生,到休息室去吧﹗”朱信把他母亲扶到休息室去后,自已又回到病房看着姐姐,见她已有起色。 今天朱平的眼睛已经打开了一会,因为过度疲劳。又受重伤在身,又污了身子,几次昏迷过去,幸得医生认真调理,现在看来,不会失去生机,可以救活了。 不觉又过了几天,朱平真正醒了起来。这时公安局长陈飞和自保干部李金泉,乡长叶宁来到医院的手术侧病房内,因为朱平的几种关系外面是有有警卫的,不能随便给人接触,公安局长首先问道; “今天精神好了些吧?你还要安心休息。” “好像精神了一点。”她的口干,说话还不灵活,且心情不太好。 “你是怎能样出去的,可以回忆到了吗?”陈飞又笑着试探地说,但怕她生气,很慎重,细意,不断注视她的神情。 “可以﹗”说着又困感情冲动,无法忍耐,一时又哭着,声音又变得很小,似启齿难言,只不断抽泣,没有直答。 “休息一下吧﹗不要过于冲动,不要紧,说出来,还会给你做主的。”公安局长陈飞说。 “只要你坦白说。”李金泉插了口,他发出奸笑。 “怎么、我要坦白?朱平气愤,二眼直盯着他无力地说。面有怒色。 “不、不、说明白。”李金泉对付愤了地、富、反、坏分子,此时也知失了口。“是坦率的坦,明白的白。莫可见怪。” “主要是讲明白,党会给你作主的。”公安局长说。 “我也不必多说,你可去查,不要认为我是随便冤枉别人,保护谁人。这个来谋杀我的人,就是地主恶霸分子朱得中和青年李青……。”朱平说完又昏了过去。医生又进行着抢救。这是感情剌激和惊失过度,不外又用强心之类针剂,不用细说。这里有医生负责,不必絮烦。 陈飞和李金泉,叶宁这一干人出来,先来到公安局的会议室研究,陈飞说; “我看朱平会不会故意颠倒是非,自已有那些联系,会把无关的人拉进案中来;李青是一个资料员,工作积级,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来呢?”他皱着眉头思考着问大家。 “亲不亲线上分,没有阶级仇恨怎么会如此干呢”:李金泉说。“要防止含血喷人,混淆黑白。” “朱得中是地主恶霸,这不是阶级仇恨吗?”叶宁用手指点着桌面说;“总算有阶级敌人插手吗。” “这二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呢﹗不奇怪的事吗?”李金泉把二个大拇指相并地说。“不共一条根的瓜啊﹗” “这也不奇怪,我们先将这二个人捕起来。”陈飞说,“为了更严谨慎重,先由你们民兵来捕,如果错了也好说话,不会被说乱捕人。”陈飞说,以为得计,很是自豪, “好,反正我们乡府抓人游街,坐班房,也不用什么手续,地主之类更不用说,不好办的事是李青。”李金泉很有把握地说。“最多是小小的误会。” “李青可以用传讯,有就捕,无就放,外面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样慎重了。”陈飞说。“这种办法很好,军民一家亲,互相帮助。”叶宁拍手叫好,吹捧地说。“最后可以说别人咬到他,不关事,体现了党的政策,不会冤枉好人,没有的,也通过审查,否定了就放。” “原来抓紧到的怎么?”李金泉说。“那是错捕。” “肯定了这一对,就放了原来的。”陈飞点着头,若有思考地说。 “抓错了有什么问题,有错就必纠,肯纠不缠着算快活的了,有何所谓呢?”叶宁满不在乎地说,“今天你在大路上叫呼,抓我,也有人拥护,现在有些人人云亦云。比如前时有一个人文词不通,在台上问下边群众呼;这个地主好杀吗?因为他说急了,说成,群众好杀吗﹗大家也跟着呼;“好杀;”总之上面呼,下面就呼,群众还会按法律来衡量后才呼口号吗,现在无法律公布,总之说地主好杀是怕不了的话罗。叶宁说完又大笑着。 “这是看轻群众了,事事都要依靠群众,不要把群众当阿斗,群众也自有公论的。”陈飞怕大家说走题,有所注意地说。 “什么公论,”叶宁又说;“他有意见,给你一宣传,想说也不能说,可说他群众尾巴,他就替了敌人讲话,要防止走到反面去,这一来,他会不可怕吗?洗也洗不干净了。” “你才是把群众当阿斗,这种看法不对,民心所向,是一种公理。”陈飞说。“虽不敢说,心中也会有怒气的。不合公理,问心有愧。” “民心所向?还有毛主席指引方向。”李金泉说。 “毛主席指引的方向,就是人民所向。”陈飞肯定着有力地说。“他代表着人民。” “毛主席指向那里就奔向那里,说明群众会按照毛主席所指引的方向走。”叶宁又说。 “群众听毛主席的话,会放弃自己的落后思想,改变小农经济体制,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陈飞说。 “水涨船高,大伙富裕,时间要长。”李金泉说。“共同富裕,是要万众一心。” “现在就是将李青传来,这工作由叶宁带领人去做,我在这里等。朱得中可捕到乡府,在路上不要上铐,到了乡府室内才上铐。”陈飞说,“要讲策略。” “事情就怕真,这是一句千真万确的话。事实的事情,如何可以狡猾?就说这李青,自从那晚做了此事之后,心情天天恍惚,紧张万分。总怕一天事情会暴露出来。当时一时气忿,什么事也敢做出来。现在知错了,又无法挽回。后来见抓紧有替死鬼,心里自然高兴,他因想朱平已死,怎么还会出现其它官非。他总想,如果简新被判处枪决,自已多烧些香纸,暗中祈祷,多用灵位设法超度,未了之事,下世再说就是了。反正他是地主,活着也是无益,管制无自由亦如死去,地主就该打倒,代死也还无妨,早升天界,以免受苦不堪。” 不想今日天理照然,万事不是归人所想。这天李青突然被传到乡府,已是心中大跳,只虽口中不说,早已是魂飞天外,但还有一线希望,现在有真凶已抓,亦不知所传何事,见到后看看再说。 李青来到乡府,因都是些老熟悉,装着很镇静地说;“很对不起,来迟了,金泉叔叫我来不知何事?”其实他有准备,买了几包香烟预备用的。 “到这里来,”李金泉说。并用眼作示,一应等有所准备的。 “好。”李青硬着头皮进去,心中早已忑忐地跳着。总觉有人唤着他的各字。 外面已有人把住,也有看门的,防止闲人出入。所谓外宽内紧,知者自有防反扑。 “我想问些事。”李金泉用眼看了李青半响才说了一句,“最近心情好吗?有没有发恶梦?有什么声音吗?”故意触动。 “很好,很好、好、好、很好的。”李青心情不安乐,东边有响西边惊,不知如何回答,总怕看出破绽。 第52章 神魂难附。 “我看不好吗?不要强装镇静吧,二子叔也不去骗你,这是党的原则,不是开玩笑。如果有事早些说出来,免得到时后悔,早说我也可向你作点人情。不然,以后我就无法再说话了。”李金泉不外乎这几套古板说话,这也是他骂坏人的几句口头说惯的话。 “我有什么事情,也不是壮胆儿,从土改到现在,那一样我不是站在前列,为党为人民做了不少事业。这些时间少到乡府,是因为自家想干些事情,忙了些,这样你们就认为我落后了吗?”李青口里说着硬话,实心中哆嗦,不知如何是好,只强作住心神。 “这就太离题了,过去有说;水底打屁有泡起,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已经做了的事,怎可躲住,请你多说点心里话,不要说东指西,牛头不对马嘴。”李金泉冷笑着,看着李青变了色的脸,也已猜着些儿。 “老叔,我确无做什么事,你为何老是这样追我呢?二个人也总算没有什么私仇积怨啊﹗”李青全身发抖,不知所措地说,“要、要、多帮忙我吗?”总望不要开了缺口。 “这里已有全部侦察材料,你的事全部弄清楚了,你不要看凶手已抓,其实这是放长线吊大鱼。看看你这些时间的行动,还有无政治上阴谋。我们党依靠群众几十年的积案也要澄清,莫说你这一点小小问题,不能弄清楚?看准些儿吧,东躲西藏是解结不了问题的。道你还想等到摆材料才交待吗? 李金泉略有点些现象,接近些标题,看看对方动静,心中好笑,他已有狼狈样子,秃丧着,没了主见。似乎真给看到了。 这,这事就不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做这勾当,朱平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常常开会在一起,有什么宿世之仇,要做这事,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不要怀疑我啊,求求阿叔,这靠你要在公道上说话。“李青吓出一身冷汗,已是难以支持了,只这里说着话,脚已经站不住了。头已垂下三尺,全身无力松软了。 这些象征和说话,已经明白几分了,这时公安局已来了几位人员,将他团团围住,现在他已无反驳之力,只说;“我不知道。”死赖硬顶。但这些老练的公安人员,岂会给他骗过。马上给李青上了手铐,把他关入看守所,李青也不再多说,乖乖的被子押走,完全绝望了, 朱德中也已被捕到乡府,他已避孕药五十多岁的有了。他是常走海陆丰的海味贩子。在近解放前几年也才发了财。因为他有了些钱,曾几次上门去求朱平的母亲,说要把朱平弄来做二房。因为他上了年纪,五十多岁的还没有生下子女,家中虽然是只有几亩田地,但自己不耕田,靠租收入而已,他又做买卖。有时帮人写状纸,或帮腔打官司,实属奸刁。朱平母亲原来不愿。后来因朱德中不断上门,又有本姓的绅士调亭,礼物不断上送,朱平的母亲也就勉强答应,无法抗拒。在解放前,女人的婚姻是没有自由的,自已无法做主,当时朱平也讲不出意见。不想解放后,情况就有了很太变化,现成的二房也养不驯了,朱平自然也不能再服从以前的事了。但因朱德中出了一些钱,又见朱平越长越美丽,因而更是心切要其过门。朱平只不断反对。不久朱德中眼见无法成亲,就上门讨回金钱。但这是一种种礼物上的东西,用过了有什么办法再赔,就只是推和拖。以后土改运动开始,朱得中划上了地主阶级成分并评为恶霸,被斗得全个家当都光了。朱平对他也很恨,每次斗争也都上前拮发。但这朱得中心中又恨她不在群众面前为他说些好话,心中越想越恼,没有一点情面偏袒事儿。这种心情他几次火气烧心,只因没有机会和帮手,若有一日,有了机会,我就拼着这条老命和你干了。不要给这个女乡长当得这么英,反正我活着也没有用,又无子又无女,老婆她会嫁人,就这样下了决心,只待时机。 事情总不是单方面就会发生的,看来也要有一个七凑八合。因为他是地主,行动和情况是不同的和不自由的,有管制,出入不方便。情况又摸不清,因而一年等过一年,心中的事无法实现,自已有几分心冷的了。 就在这一天,李青在路口和朱得中打了一个照面,朱得中假装笑嘻嘻地说;“李青,听说你要朱平做老婆是吗?你这样年轻有为,完全门当户对。” 就这一着正打中他的心中要害,李青立即停了下来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有这事啊﹗ “这事还能隐瞒吗﹗大夥也知道了,村头村尾谁人不知呢?”朱得中笑嘻嘻地装得一本正经说。亦似有办法打量着对方。 “就是这婊子不肯,把人想死了,她也不干,真没有办法了。”李青馋着口说。“怎么求她也表示过,真没有办法可想的。” “你懂什么,她要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妇女人就要打中她的要害,若不然,你就想死了也没有办法的。”朱得中左望右望见没有人来往便细声细气,还做着鬼脸地道。“女人就是要她想的,你不会容易得到她表示出来。” “她要的是什么,要怎样才能打中她的要害呢?”李青很有喜色地道。“请教老叔帮助小弟一把,此恩定不会忘记。” “女人你以为真是贞节的吗?你经常和她一起开夜会回来,你不会弄一弄她,使她懂得春心,春心发动,不由得她不想着你。”朱得中又讲一步地说。 “春心,什么样叫春心?”李青很有趣地道。 “那就是年轻姑娘,青春初至,心里会想着男人,这时她的心事不可捉模。想着那未来的而且不懂的,乱猜的,要和一个哥儿的,那种心,就叫做春心。你若能打动她这个心,她就会爱上你。”朱得中用手摸着自已的心头,和摸摸李青的心头说。 李青一听到这有趣儿的话头,全身禁不住喜悦,手舞足蹈。好像看到什么光明,周身热辣辣的,感到不知如何。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思想,这时身不由主,便要了朱得中同到一个林间的小石上坐。这里虽在大路傍边,但很少游人,他二个坐了下来,李青又问道; “得中哥,现在土改也过了,地主,富农也快在摘帽的了,消灭了阶级,你我岂不又要坐在一条板凳吗﹗还愁他做什么,管制也会到了头的。没有彼此所谓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 “我早已想有这么一天,但总嫌太久了,要听不到有体现政策,什么阶级分析。什么事儿,坏的就要分派在我们头上。不管你做了没有,我们的心就是生黑了的一样,也改不了的。其实在十年前我还不是行乞讨食的啊﹗父亲生下我来,家中一无所有,现就说我这么狼心,我也真不理解的。”朱得中见话已投机得意忘形地说,“老实说,我认为人也没有什么好心的,谁不为自己过好生活而争取,就是分田,谁不想分得好田,近一点的田,谁会爱山上的旱田,不过是成分不好的,才无法分到这些田。” “这也不要说了,实际就是实际,分析是一个假设的,分析总不一定是事实,不然就不叫分析罢了。”李青制止了这些说话,“现在言归正传,你说怎么才能搞到朱平这个烂婊子,以却了我心头愿。” “有办法,我教你一个办法,比如她开会回家时,你就有意戏弄她,慢慢挑她。真斋和尚天下少,贞节夫人世间无,你不听过吗?谁不会有性的,除非是木头人。”朱得中道。“不过她不表示。” “这些都试过了,几次开会回家都给她拒绝,还给痛骂了几回。”李青丧气地说。“这是行不通的。” “不怕,你听过尉迟恭和黑夫人,白夫人成婚的故事吗?”朱得中故意挑动地说,这事是很有意义的,你不知怎么吗,尉迟恭把黑夫人在战场上抢回后,本来是相敌的。当晚朝庭赐给他们二人结婚,黑夫人不肯,就强上去,结果被子征服了,还回去说白夫人来降,一同嫁了慰迟恭,第一次被顺从了,第二次就好为。 “这是反动的书籍吗﹗我没有看过。”李青笑笑似乎不可能作到的事,有所指责的说。 “什么反动的东西,我看反动与不反动人们会去鉴证,不要什么都加上一个革命戏,革命书,反动戏,反动书的。要经过人家自己基础去鉴别,有时你认为是反动的,等下又是好的。比如《水浒》传的人物,有人喜欢李逵,但李逵所犯的罪行在今天不要打把吗?杀人不眨眼,为什么要说他革命的。卢俊义中一个良富,但被勾上梁山泊好汉,成了贼首之一,你说良富是好?还是贼首好呢?打家劫舍又说有分贫富,替天行道就没有杀过善良人吗?最后他们又落得如何的结果呢?怎可一言而尽啊﹗这也不用去评论,反正一本书,各有各人的喜欢有人爱这个人的性格,有的人爱那种人的性格,各取所需,不能一律的。”朱得中很有意识地说。“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吗?谁可强迫的呢?” “革命战争与反动也有一个时期分法。”李青有些不耐烦听他老一套说法地道。有意纠正。 “真正的公理也是有的,万代也不可废,有的废了也不行,最后又会回复。有的是一去不复还,反常的事,就无法再坚持。”朱得中又说,“比如一个人要有一个家庭,你就当了十年八年兵以后还要成家。这个家庭观念,永远也会给人存在。怎么会像学校一样,部队一样,男一行,女一行呢?有家就有一定的财产,有财产就因条件相异而有各种的生活来源,来源不同,贫富也不尽同,虽可以限制超过限度,但总不平均。” 第53章 朱得中比手划脚地说。“这是千古的组织形式。家庭成了人力物力的小仓库结构似的,各有取存之道。” “你为什么这样中意评论这些,我要就是说朱平的事,看看有什么好办法吧,征治上,以后再谈,那是道理深远的。” “有办法,今晚我们就可以行和尉迟恭的办法,是先把她引出郊外,然后把她强上了。这时她知道自己成了废物,你又有这样的身份,她无法再向往他人,同时你要用好言说到千方百计相爱的道理,女人最怕别人好言讲多了,她耳朵软了,也就罢了。就做了你的老婆,也不羞人,一对年轻小伙子不是可以过着幸福的时光吗,凭你这张资料油嘴滑舌的,还不会讲过去吗?”朱得中点着头有所思地说。心中自以为得计,非常高兴。 “这样不鲁莽吗?她不恨死你吗?”李青仍有胆怯不从的说。 “她怕你不要她了,你不坐市,皆由你负担,包买下来的一样,她总然骂几句,你就上前劝说,这就完事了。”朱得中又说。“你坏了她,还强你要她了。” 李青到底经历事情少了些,被这坏人,一傻弄,加上自己又想她心切,又好像行得通似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怎的是好,但看来这又是一个必行之法,不然这块天鹅肉怎能吃到,不是叫你空空地想着吗?也罢了,就这样干吧﹗反正这也是不一定没有把握的。也是被迫干的,再无别的方法了。 凡青少年的前程,关系到自己的品德,品德又和自己的师友有很大关系。一个人不要和那些坏人和那些花言巧语人相搭。破坏人格的各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世界上怎能这样方式求婚的?总然历史上有过,但是一种什么情况下的事呢﹗并非孤立存在的,这也如守株待兔,就是有过的事,也不能再干。没有的事,也有的可以干,主要以为人有利的。故所以只要有益以人的事才可干,婚姻大事,各人所有志愿不同,相好也不一定,有婚姻目的,不能自作多情。枉多思虑,也会损害青年的身心健康。看官,切莫听那社会渣仔花言巧语,而走入岐途,以一时之乐。换取无穷之悲,多么不值,多么不值,一生的高尚愿望,光明前途,只毁在一时。满腹文才,也会被失以一足,终生埋恨,千古含悲。 李青的头脑昏了,同意了朱得中的说法;“好,今晚我们一同去试试看。”但心中也很苦恼,心中始终有些被迫示感。 “那就看有无机会。”朱得中心惊恶意,自己另有阴谋奸狞地道。心中想着;“不想我也人遂心之日。” 这一晚朱得中把杀人的工具准备好了,八时多和李青相会到后,叫李青道;“你先去看朱平的动静。” 李青找了一晚,发现朱平和陈章在河边树下坐谈。这里远远的看着,东等西等,不见他们分开,这时朱得中已经等到得很急,生怕李青不耐心,便道;“你要耐心,要事办成,就要下些功夫。” “知道了,反正等些时候也没相十。”李青道,心中也有些焦急。 “就要深夜才好行事,还怕他们回得早呢﹗”朱得中心中盘算着诡计,狠狠地道。“我们可要冷静些耐心等。” “不用多说,还劳你帮忙,有劳后谢。”李青不知自已蒙在鼓里,怀着希望地说。 “事成以后,还怕我不吃你的喜酒。”朱得中狰狞着发笑道。心中也好笑这青年的幼稚。不然自己怎可利用上他。 看看已等到十二时了,朱平和陈章分手回到家里,她母亲说;“这么晚到什么地方去来?我一晚也心惊肉跳的,老睡不下啊﹗还怕你要天明才回啊﹗” “有什么可心惊内跳的,人家开会去来,目前会议多,经常也要这么晚才回来的啊﹗”朱平边进房门边说,并毫不在意地取下衣裳。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准备睡下。 “社会主义,就要开会和办社,办社,开会,就叫社会主义的吗?”她妈嘟哝地说。 “不要这么多罗嗦,如果别人听到,就要作你破坏,造谣,怎么随便开口,不懂的事,不要多道。我们也要学习,一天不学习,就赶不上形势。你不听,祖国的变化,一日千里,你不跑快点就赶不上。现在犯法的事你也捉摸不定的,有新政策一来,上次的事也要勾上,这就成了专政对象。过些时候,不要乡府了,讲合作化了。你还提着这乡府的事就不行了,要前进的,”朱平也嘟哝着以势压倒她的口,把房门关了,也还不停地道。 “你敢把我怎样,贫下中农会犯什么法?不会找毛主席去,上告中央,反正打官司不用钱,八分钱邮费就够。”她妈也不示弱地说。 “上面是政策到了下面就变成曲尺,上面怎管到你,西天佛不如土地伯,比如那些工作队恨你,搞顶帽子你戴,以后平反了,你也已失亏了吗﹗况千个也无一个脱帽机会,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心点不好吗?”朱平有启发地说;“降了阶级,也叫降落户。还是买了本地的帐才好办呢﹗知机一点。” “贫下中农是硬骨头,在旧社会熬过来,为了正义的事,怎么怕目前受苦。”她妈也不服气地说。在家她还可算英雄呢﹗ “不要多说了,晚了,老革命干部有的也被赶回老家里来。他们打敌人冲锋陷阵都不怕,现在被整垮了。幸得以后找到老首长,才说搞点工作做,好好的人不做,要求人时才知难。”朱平说着把房门推紧后又上闩,不再想说话,但心中还有不完的心思。 “那讲什么,不用打仗,用不了他们,就碍事了,嫌粗鲁了,鸟死弓藏。”她的妈还说,“没有他们打天下,怎么有今天的好日子。” “单这句就是对现实不满,非把你斗倒不行。”朱平怒气地说,“请妈妈,不要乱讲,入乡随俗,要看风化。” “这边没有声气了,再过一会儿,朱平才要下睡,门外就有人叫;”乡长。乡长,乡府出了事,请立即去乡府。 “这一句话倒把朱平的母亲吓缩了,真真是乡府有人叫,无疑头先也是在乡府。自已又说了这么多话,生怕真正拿去斗,或戴纸帽儿游街,也不是玩的,他不敢再说,这不可能硬咀,只装不知,在房内也不出来。 朱平听到叫声,因刚才吵热了,也就有耳不闻什么声音似的,立即穿衣出来开门。她也是年轻经历少,不会在门边内再喝问一声是谁人叫,先听清声音再出来,一时急了,就开门,开门出来见无人,走出一步,方看见朱得中,心中也吓了一跳,想此不是善意,立即回头。不想外面已有准备,李青从背面上去用手先扼住朱平的颈项,她正在挣扎时,朱得中上前把门关掩上,怕人进出,再回来用手扣着她胸前,度用手帕塞她的嘴,二个人半推拖她推到河边,私心她按倒在地。这时李青见此光景也觉以后要她已成泡影,像此凶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便放去了原来的野心,只求新欢一次了,兽性发作,进行强奸,朱得中亦不列外。朱平无法挣扎脱,一时气得昏了过去。朱得中见她有生命危险,就拿出手中木棒欲打。“结果了她,免生后患。”李青这时云消心愿,已知铸成大错,上了敌人的当,愿受罪,而不肯杀她地说;“为贪一时之乐,何换无穷之悲,经后洗手不干,她如知道是谁。也已是罪有应得。” 但就是朱得中不原甘休,李青急着说;“不要结果别人的生命,有事不致死啊。”朱得中那里肯听,已一棒子打去,因为黑暗中看不见部位,二个人又同不了心,忙乱之中,急急逃亡。二个来到河边洗手,朱得中说;“这事不可说,不伦坐牢,也不能说出谁。无证无据判不了你,坦白了,就有证据,可以判了你。要发誓不说,如果你说了,他们也不信的,说一就要说二,说二又要说三,没有一个休止的。我也会全担水洒到你那里去的,要注意。”朱得中威胁着说,“责任是你为重的,你是有权人,你可为指使者。” “不敢说的。”他想“自己成份好,有事,他判得严,不用怕。”心中已有打算,“全担水洒到他那里也容易﹗难道我一点政策不知,现在正要教育群众,地主人还在心不死,时常要报复,但自己也已犯了罪。”心中又怕又惊,又气又恼,不知如何是好,算是上了地主有大当,有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事已经有了替罪人,又探得朱平确实死了,这是医院故意传出来的信息,以利探得敌人,他二个人自然有些放心。不想忽然风又转向,今日李青被叫到乡府,事情真的,越问越迫真。李金泉步步迫紧,而且来了这么多的公安人员,心中有亏,无法强硬。现在关入看守所,硬一天,不硬二天。这是人命案,人们也不会忘记历史上的宣传,有着冤鬼会找你在阴府算帐的影响,越想越怕。过了一天,二天,过去说的,民心如铁,官法如炉。坐着牢,使你志气消沉无法再多思考。这天公安局长来问训时,就把这事如实地反映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先交待,或可立功,争取从宽的的处理。 朱得中却是老奸臣滑,来到乡府头一、二天还假作没事儿。经过考查越是难以走脱,血衣也被搜出来了,木棒的血迹手模,经过上级机关核实无误。对这个地主份子,倒不用客气送入牢房,钉镣上铐,拳打脚踢,还是不受限制的了。他已五十多岁,生死亦已置之度外,难生不如快死,也就如实地说了。二边材料已核对明白,证据确凿,供认不讳,在材料上,二个人已画了押。这时杀人的判决要报上级法院核准,级级呈报不提。 第54章 阳光已经从很小的小窗射进陈章坐着的牢房,陈章坐望着那一线的,上午斜阳日光,很觉有所感想,不知这是那种味道。他的心是千丝万缕,恩怨也不知,就是想着朱平的遭遇,心上痛苦,现在不得一见,反被诬告连座。对此事也有二方面理解,作为上级为了查清此案,对自己来说,也并非无好处,此案若能查出真凶这自己澄清问题,还属很好。自已就受些委屈,和整个案件的得失,自己也并无怨言。但如果不能查出案情,二重委屈就使得更难受了。还有一个希望,朱平能活着,愉快地和自己相好下去。她受到了什么委屈,不白的东西,但她的心是永远洁白的,她的心永远和自己相连。这种洁白的心,相连的心,愿意它能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坚持下去,我不论她肉体上受到了多少创伤,但望她的心永远不会变……。 牢房大门已打开,今天来了二个公务人员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说道;“手伸出来,把手铐开了,脚镣去了,请你到办公室,有话跟你谈。”已依序开了铐取了镣。 他随着二个人来到办公室,公安局长陈飞满脸笑容堆着迎上去说;“陈章同志,你的问题搞清楚了,真正的凶手,已被查出来,我们为了查清此案,对你的审查,在当时是完全必要的。现在将你放出,不作释放犯看待,因你中审查,无判刑,你也可对我们的工作多提出宝贵意见,本市面上对案情负责的态度更好。” 陈章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从心里感到非常高兴,而又问到朱平怎样,当他听到朱平身体日渐恢复健康时,心中更为高兴,几乎要高兴呼口号。他感激地说;“我首先还是感谢党和人民,对此案查清了。我个人受审查,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那晚和她到十二时左右才分开,自然和我有关系,但因为朱平没有死,如果死了,我确实是可能成为不白的嫌疑犯了。这种审查,可以说是正当的,我没有意见,些案与别案不同。”陈章有所感激地道。 “这样认识很好,总之为了弄清问题,在革命时期这样的审查和在历史一都有过,这是在公正的立场上,为弄清问题而审查你的,并非有意把水搞混,或受那些人的利诱,这你是知道的。”陈飞很客气地并很客气地大笑了一阵从容地说。 “但有这样一个问题,我回去以后,人们会把我当作释放犯,对待怎么办?”陈章说。 “不怕,我刚才说过这不属判刑之类,也不属评出的坏人,就是属纠正案件,都不会把你当作释放犯,我们这里可开具证明级你,日后你家人有谁在参军参队或入党的各种鉴定时,有争议的,皆可来公安局,我们这里给予否认,并且证明出去,这你不用担心。”陈飞说着把一张证明此次事情真象文件交给陈章。 陈章一见此证,一面有写道;原审查x案曾受审查,已以x月x日查清,与陈章无胁,属错捕,不应当列为前科,特具证明。……。他表示感谢地道;“谢谢首长关心,有了这证明才好说话。你们也想得周到。” 陈章收拾好自已的一应被保管的物件,高兴回去了。 这里陈飞又把简新传来办公室说道; “简新你这个地主份子,不老实,东跑西跑,不服管制,因此你也被怀疑杀人案的犯人。……。给了你隔审讯。” “我确无此事请领导查清。”简新哀求着,忍着眼泪道。 “现在查清了,对你审查有何意见?”陈飞严肃的说。并用眼神注视着对方。 “没有、没有查清了,就万幸了。”简新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好像一生中最为高兴,轻松的一次心情。 “现在把你释放,以后要规规矩矩,不要乱说乱动,服从管制,争取早日摘掉帽子。”陈飞有声有色似的地说。“如果不老实,还是要追查的,要看不良的后果程度。” “感谢党,感谢毛主席,政策这样英明,真正做到不冤枉好人,确实好,确实无意见。以后规规矩矩,认真改造,争取得到群众谅解,早日摘帽,老老实实改造……。”简新连声迭迭的说个不停,前仰后俯陪笑,很是得意。 “好了、好了、今天放你回去,如果乱说乱动,你就没有好下场。”陈飞说,见他的表现,心中也很满意,亦有所感想地微笑。 “不敢、不敢。”简新不敢轻慢地道。 经过医院的认真救护,朱平已经恢复了健康,今年内天她的弟弟朱信,拿着各种物件,乡中还有几个同志,一齐陪着出院。朱平心中虽然有着很多心事,但还不知从何理起。她想到陈章在看守所早会把他怨得不知怎么的了,心中自有说不完的痛苦。正在这时,忽然看到陈章迎面而来,二个人远远看到,就把步子放开飞跑而来,二个人紧紧地拥抱起来,激动得流出了眼泪,朱平泣不成声地说话,不知她说什么话,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春色不叹花谢日, 幸福展望新世界。 人生不能一点玉无瑕,历史现在亦有差,责任须别有分寸,莫把遗憾当柄把,心要真、意要决,有情人,今日还又成一家。 话说朱平见到陈章心中又痛苦,又激动,泣不成声地说;“我受了痛苦的不幸,你也被无辜了,我怎能忍心呢,真正是累了你,使我心痛,无可补救啊﹗”说完眼泪直淌而下。 陈章忍着心中的气愤愤悲哀地说道;“这是敌人干的事,并非你我或者谁人造成,也非国家政法人员的刁难,都不要提它了,凶手自有公判,不用操心。事情审查已入圈套内,总有牵连关系之事,已过之事,由它过去,人情人终成眷属,不用再多想那不愉快的事了。” 这朱平一听此语悲喜交集,放下了心中包袱,不能再说什么。这里大家相劝道;“这里是在路中,不必多言,回家再说吧,是有很多语言要说的,不要太过悲伤。”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为了申彰国法,大长人民志气,要开宣判大会了,打击敌人气焰。 这时开宣判大会,按照这期间的情况,就是以一教千。要判刑,必须先开宣判大会,各机关团体分别列队参加,有序进场。附城区乡农民群众也是同样以居委会,农业队,列队举着红旗,写着横扁;“坚决镇压反革命分子﹗”列在队首。又用木架贴着毛主席像举着与旗鼓先行。声势很大。被宣判的人捆绑着民警抓着,站在台下一块木板垫着砖头上面,既遮不到台上的席位,又可给民众欢看,犯人口里塞着纸团,不准他呼反动口号,就是呼革命口号也不准,亦有呼毛主席万岁的也不给他呼。另有一批地、富、反、坏分子用绳子圈着列队在场的一边听审,这表示和人民不同地位。还有附带判刑的其它犯人,则站着被捆绑押在一边,到审到他的宣判也站上台板。进行定罪。 张庆欢和同学们也参加了学校的列队,来到这里,他们看到同学的父母属地主阶级的皆站在绳圈内,心中自有不适之感,为其子女者更为身如坐剌,恨不得早些散会了,以免自己父母受管束太久。在同学面前也抬不起头。 张庆欢见到那地主站着低着头,对梁远锋说;“你看这些人,多么不好意思,如果自已是地主子女,真没意义做人,出生到这些人家里,多么不好受啊﹗” 梁远锋笑着说;“有什么相干,近旧有些老革命犯了错误,亦作四类分子一样看待,审干也有清除出队的。当到了也无法,一个人不可能无错误。算来解放前只是有了一点钱,评上富农,就这样不安宁。” “这有什么好谈,反正,干不了自已事。”王俊浓用眼睁着他们二个,表示少说,不要招风惹浪,生出麻烦。 廖春英因为自已是地主成分家庭,幸得父亲是老师,出来教书,父母顶地主分子,也不在城镇,故所以心中虽有不快,亦作不理之状。 朱得中是因杀人手段凶残,判成死罪,立即执行。李青是凶手,但因为是从犯,判了十五年徒刑。另外有一个因买米做米板卖,当时粮食已统购统销,不能买卖粮食及粮食制品,故为彰统购统销之法,给予判三年徒刑。他叫苏正出身贫农,解放和解放后皆为卖米板小贩。这是教育以后不能再经营米制品的。自始除国营单位饮食部门可经营米制品外,其他个人和单位一律不得经营,他们也有计划定量,这是后话,暂不提。 这个时间街上也常有宣传队宣传,宣传当前的政策,多由层云中学承担。多数是说给合作社的好处,能使无劳动的,子女多的农户得到保障,没有卖田地的危险,走向共同富裕道路,能抗旱涝之灾,又可抵抗家中病灾的好处。 另外就是宣传个体经营如何参假参杂,买卖不公平的私心,使当时人们认识,买东西要到国营单位去买,卖东西要到国营单位去卖。把上体经营宣传得充满骗局,臭不可闻。 读者,这时人们还是很简单认识新社会物质怎样户生,怎样流动,也没有一个全过程依据的认识。国家的公平和政策不同有没有关系,按照当时情况,确实是一个光兴旺的时期,这就正是一个春天景象,百废具兴; 春天景色变万千,万千景色红绿篇。 景色红缘皆风雨,风雨调和百物增。 这是一首偶作以春天初至的打油诗,春天的景色变化万千,还不是红红绿绿的变化么﹗古人有道万紫千红总是春色,正是此理。但说到景色红绿的基本催动力就是春风春雨,这些风雨有时还不被人感觉。 第55章 但是那时草木已有感觉了,红绿的结果就是生物变化的归宿,这些归宿有丰收歉收。因而风雨可决定物产丰富与否,甚至风雨有益以此物,不利以那物,各有所应景,这就主宰世界那些丰盈和灾难的推敲。当然人工可挽回或弥补这些变化,但价值就有不同,人工降雨也可,但它和春天的雨湿,也是不能尽同,而且需要人工出代价,不比天然的成本低廉,其理易为接受。 故古时人有写梅雪争春之篇章,就是这严冬之尽,春日之初,原野上那白雪厚盖,万无一物,只有那一花独放。梅花喜色,不厌寂寞。恨不得百物莫至,百花莫开,永远寒冷下去,独搅雪花。这时冬风不去,寒冷满天,那些小小生物,不敢一出。大地不见青翠,就是那高大呆松,,也被白雪压得卡卡作响,虽仍不湾腰,也不吭声。但亦觉悟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能者居上,适者生存。梅花也像不惧冰雪,而且还非常傲满,总觉得自己有能耐,敢以敌冰雪霜冻,无愧以无可相伴。这样的风格当然也被一些诗界文人,大书特写,有的是深阁贵人,皮裘暖食,以冰天雪地而兴。也有那路中穷汉,衣簿腹空,因为寒天,自己无法生存。还有那落第穷苦儒生,险被冻死,亦觉残骨分芳,还充硬汉,实是没耐何的自高了。 寒景诗章古纵横,贫富悬殊谁可争。 饱暖欢喜满天雪,饥寒悲愁一角饼。 这种景象虽是严寒一时,但人们的高兴又有不同的含义,因冰雪之严酷,不可避免,一要面对现实,二是温热即将到来。只因为有了梅花独报春至,又觉春气有了初露,并非像梅花那样如此独搅冰雪之本意,而是知此冬气将残,春日将至,在此寒冷的春日,即将会冰消雪化,百花争艳,大地回春,生气勃勃,万类竞争,也就是有了光明前途。 初解放时,人们满了信心,那旧社会,可也真够受了。一片荒凉,军伐混战,吏恶官贫,土豪劣绅,敲诈勒索,行贿受骗,农田并集,赌盗成风,吹嫖陋俗,巫医刁媒,流氓恶棍,繁教琐礼,族法家规,也可把人迫得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这新社会,确也是令人振奋,各种事业欣欣向荣,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民间移风易俗,世风日上,状态使人见而精神抖擞。 人们看到减租减息,大长农民志气,耕作认真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当。 人们看到镇压反革命,据宣布大陆政治土匪约有某某万人,反动骨干分子某十万人,各种特务分子某十万人,这也是一个影响人心的问题。请理和打击了国民党在大陆派留的敌人,使人们放心了,无产阶级专政巩固了,大大地增长了人们的志气。原来人们怕地主反攻倒算看来政府的力量大了,这些顾虑就小了,敌人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地主也比较去掉幻想,只有重新做人,认真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新人,因而很多地主分子,也学会了耕作技术。 人们看到“三反五反”,使到人们也觉得只要犯了错误,不论是谁,也难免挨斗。干部作风好了,去了很多官僚作风,特别是那套国民党下面劣绅恶吏作风,更清除了。人民热爱干部了,有话也敢说了,没有收买利诱的社会,恐怕有史以来首在今天。还有人们也看到一些今天唯有务农光荣,做生意容易犯罪,资本限制国营林立,税法多种,摊派名繁,买卖不自由,有时还会被变成奸商被斗争,不买货放着,又恐接济不上,买了些儿又怕这成为囤积居奇的罪名,不知手工业者,或者为国家做职员较好,这也是在这一时期的思想倾向。 农民也看到从单干到互相组,一天天变化要变为合作社,从初级社起,也看到一些农业上的倒退,物质的生产又不如单干时多,这确是一种事实。但也知道,这样做还要有党悟才行,形式这化,思起还没有真正这化。以后还要有一个变化的过程,习惯了,就会好转的。比如一个的工作不分昼夜干,二个人的工作要等着干,三个人的工作要拖着干,四个人的工作要怨着干,五个人的工作要发着火干,因为利益各方面的关系,能力有大小,思想有先后,勤慢认真粗糙不同,也会使人有个适应的过程,合作的目的,就是平均利益,因为各人有不同的作用,因而就产生有一种利益关系,不同程度地成了阻碍劳力屏障。但这一条路子是一条共同富饶的道路,是必经之路。人们认为以后机器耕田。不怕你不出力。因为这也并妨碍什么信心,就是一条,党会当家的,还会有办法号召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新中国,人们充满着希望,前途是光明的,只有跟着党走。 春天有无限的生命力,总然有一些不适的春冷春雨,也阻不了大局,形势还是很好。人们热爱毛主席,共产党,今天的好日子,世界太平,到处歌声传扬,一片幸福的时光。 层云中学的老师廖广叫着自己的女儿和几子一同走上伏龙寺,看着那已折去的神牌和偶像的空庙,很觉凄然地道;“这是一所很有名的寺院,它的建造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是一座珍贵的古物,按照政府的指示,是要保护的文物。但下边的农民把破除迷信,推想到折除偶像的简单行动去了。”他说完还好像在那里祷告着一样。若诉给空神庙里的监证者听。 他的小子瘳良说;“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没有什么用,看着人们又要去烧香,敢不敢推倒神像是个有无神论的标准。”这十二岁的小孩顽皮的,若懂不懂的,以老师的口气说。 “你懂什么,神是一种精神,衣之申也,本来也讲到空洞的东西,空洞的东西又统治着现实的东西,无形的礼教,会束缚着现实的行动。比如一个人死了,就没有空洞的神气,就成了尸体。虽然一种无形的神气,但亦能使人受到束缚。比如一个人受面子,爱作名流,也可能要为着自己死后有一种东西存在,故有说,死也要死得清白,不白之死人们是不愿意的。这也是有时使人顽强地生活下去的一种动力,也使一些恶人有了一些控制,不然也会无法无天的把事情乱办。”廖广振振有词在这旷野任意发挥着说。 “精华之神气,这了是一种国家正气,民族正气,乃千古所歌颂的东西。”廖春英亦有所思,感慨万千的说。 “这也是一定道理的,精集起来的神气,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东西,人们虽然是自由,但不是无拘无束的限制。比如父母有养育儿子女子的事,夫妻有恩爱之情,就是法律对此有异议,也无法改变这种思想,就是一些过去有效的东西,不能一切废弃,不能一切莫有。”廖广这时坐下门外的石头上、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有一种人的性儿,到了懂得你我,就是自己也会懂事了,就有一种喜怒,惊忧的心情,这时就会想到自已的未来,生活等各种情况,要干什么事业,得怎样干事业,成了幻想的美丽空想。”廖春英想到自己会嫁一个什么样的男儿,这种想法在父母的面前当然不敢提出来的。这也是一种天性,她低着头儿望着她的弟弟的。这不好意思地想着。 “一个人愁什么工作,天地如此之大,怕无什么可做的吗?我才不会愁的,只怕没有技术,没有本领,世间上这么多女子,也不愁娶不到老婆。”廖良蹦着腿,很傲慢的说。“有人说我们地主成分,怕没前途,我认为这是多余的顾虑。我们这些地主又不是像做戏那样该杀的恶人,真不像地主,那做戏舞台上地主,我看了都恨他,但我却不会恨妈妈这地主婆。她和农民性格没有什么界线。”廖良还在说下去,被她姐姐的话打断了。 “真不知羞的,这么小就想娶老婆,老婆本也没有,老婆饭更没有。什么地主分子不怕呢,这成份是可怕的,不过这里不是乡下,乡下就更明确了。如果自己单干,还不怕搞不到吃,如要入社,分配靠人,吃饭靠人,就麻烦了。给你多少就多少,听别人的饭碗响。多痛苦?你说了,又说你不服从改造。你要认真读书,在外面搞工作,为党做工作,自然不是为了什么阶级报复的事。也不过是为了不受气或少受气地生活。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气好报,只为个人的气,这都是不好的。”廖春英很有豁达风度地道。这是一股社会潮流。 “这倒没差,我有文化,党也会信任我,我也要不断学习,使更好工作,教育出高质量的学生来为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那些小人只记个人的恩怨,我反对,君子记恩不记怨。你们在学习好本领,受到党的重视,这是我的最在希望。以后要成为一个专家,学者。”廖广用手摸着廖良的头说。 三个人远眺层云镇上的风烟四起,时间已不早了,跟随着那夕阳斜照的人影回来。 夜色已深,春英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想着未来,有着很多复杂的心情,这也是一个少年心灵的憧憬。本来一个人就有一种想法,长大了该干什么事业。自已的事业还要一个什么样良师益友,还要一个有助以自已事业的爱人。这些都的势所必然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奇遇,像自已这样出身的人,像今天这个社会会有那些变化,会碰到什么问题。生活是平坦的呢,还是曲折的呢﹗理想是能实观的呢,还是相背离的呢﹗她想到人生是怎样渡过青春,是怎样在这种现在的境遇里,走到新的生活领域,人是有什么意义的呢﹗人都会有自知之明的。比如自已有多少缺点,做什么合适。出身不好的人,怎会想到搞国防工业,就是一个部队文工团也不会轮到招我呀,你要嫁什么样人呢﹗不要说是嫁什么大的干部,就是一个普通党员也不会批准自已的,社会关系这么不好,也就是门当户对来说,亲戚间也不会都好成份。 第56章 自已有一个堂姐姐,不是因为这样,由于领导上不批准,男方自动退了婚约。而使自已想得发疯,以后也不知怎样病的,也死去了,多么可惜。 当然那些干部子女自然也有一种美丽的想法。因为新社会给他们的荣誉,确实值得骄傲的。今天不是要什么财产当资格,荣誉就是资格、伤瞎了眼的军人。拐了腿的工人,都可以娶到好妻子。不要说又是老革命干部的子女,又是青春年少,有知识,有魄力,各样具全,那真是不可再有的幸福了。 廖春英自己不能入睡,望着自己弟弟廖良睡在自己身边。他甜蜜而且不太懂事,无所顾虑,这也确实有的事。不知不忧,所谓杞人忧天,那是多余的,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那就太好了。后面的事儿是否会现实呢?或者还有意想不到的更惨的事呢;谁也不可而知。本来就我们这房里睡着三个人,对面床上父亲,也因日里为着灌注桃李新花,没有什么其它想法。见到他在床上没有翻身,呼呼的甜睡,早已走入梦乡了。老年人论理不好睡,但因他的前途已定,职业也已定,家庭的现状也已定了,儿子、女子、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他再不会想到子女的心情。他有一个孔子的教谕;食不求饱,居不求安,学而无厌,诲人不倦。他常说;“无所谓了,人生在世,如借屋而居,有何可争?一个人的孽债还清了,也就死了。什么王理王法也只不过是一个如何流向的变化,方向虽远,亦有近功。但倒流,逆流,横流,分流,同时存在。犯法了,也好像大河中大小船只,只要会划,左右定浪,翻不了,多少人虽给社会造了不少坏事,如何可惩治到他们?只有在解放后才能是真正惩治到了大部分恶人。自然也会波及一些好人。只且冷眼看世界,不去计较个人安与危了。但愿能看到天下人人有福,自已得失当不闻。就父亲的性格古怪,无法捉摸。祖父因为做牛贩。发了一些财,放了高利货,买了几亩田庄。父亲从小读书到教书,从不回家里。解放前也只是一年寒假才回家渡一,二个月假,因而不曾划成地主分子。母亲长年在家,划成地主分子难以一免,现在因为夫妻也要划清界线,母亲从曾来学校。父亲如回去,乡府就要问母亲,你丈夫回来,怎样的阴谋策划,记暗帐吗?再回来可叫他回不到学校,没有划清界线,就把他拉回来当地主分子。反正上了十八岁,土改为划地主分子标准的起码年龄。父亲从此不敢再回去了,如果寄钱回家也不敢到邮局寄,又怕说他拉拉扯扯,邮局拿钱要到所在单位盖章才可以拿到。只有通过子女回家把钱带回。这里有道无形的墙隔着。 这种状况何时能止呢?就恨不得台湾早日解放,祖国统一,如果没有反动的堡垒,农民也会放宽我们的。地主难道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都说我们是他们的应声虫。本来早些年,我是完全不懂自己是地主成份,也跟着小朋友们呼过打倒地主鬼,的游戏口号,以后才知自已也就是这类人,慢慢的恐惧了,痛苦着。为什么他们不会相信这种出身的人,我已忘记了过去了呢﹗当然那些大地主,恶霸是有不可一世之忧。但我们这些划之亦可,不划亦可的地主,为什么得不到分别对待呢﹗就是富农,也不脱为“农”字,在旧社会发了些小小的财,是罪恶的的制度形成的。如果新社会再搞剥削,严整治一些,情有可言。因为经过运动再犯,这就是万恶了。不知不罪,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公理,为什么就不能讲些情由呢? 在床上望到外面窗户上,见到夜色朦胧,月亮已被那厚厚的乌云掩着,浩白战不过黑暗。我的母亲生下我来,虽说有养育之恩,但她那可怕的黑暗面成分问题又是会给我带来无情的痛苦,功过又可相抵,而且罪大了,作恶了,我不如不出生。我不愿看到这种岐视,天下间为什么要生我出来啊﹗ 天已亮了,学校要早操,起床钟敲响了,廖广老师催着儿子起床,廖春英一夜没有睡,巧恰正是此时睡着了,她的弟弟廖良,双手推着姐姐,左推右推,廖春英应着声,揉揉眼睛,说道;“这样快天亮了。” “还快?我睡得腰脊都酸痛了。”廖广伸着手,打着阿欠,挺着胸,前俯后仰地说道。 “昨晚我不知怎的,总不能入睡。”廖春英还有余怨自己才知,边拿衣服穿着边说。 “为什么不能入睡,被老师骂了吗﹗”廖良顽皮地笑着说。 “我才不会被老师骂呐,心间烦躁,就睡不着了,可能想到老师昨天在班上叫同学们,家里是地主成份的举起手来,算了算又叫把手放了下来,好像统计地主子女学生一样。这样每年有几次,我不知怎的,感觉好像要污辱人一样。学生注册报名又有填成份,总之都有几次填写成份的,开学班级又有填表,为何都记不上了,时不时的总要在众人面前举手的,我真有些受不了”。廖春英口里唠唠叨叨地说着,她的面色有怒气,也很难看的。 “我才不怕,我把手举得高高的,地主仔不是当娼妓,做贼,天生的。又非我自已发的财,又非我去剥削人。不过说明自己祖上,在旧社会有能力,被旧社会压迫着,三座大山压着还可发些财。这比那些既无三座大山压着的人还搞不到吃的,总算利害点。”廖良心中有火,自恃地不知天高地厚地说。 “这样说不对,剥削虽是旧社会的产物,但自己为旧社会是帮忙的,推波助浪的,有罪、有罪、要改、要改,管制几年就好了。不要怕什么,怨什么,反正自己要好好学习。岂不闻孔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这个乐就是学习,不是什么吃鱼吃肉的享福。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我是这样想的,不学就不会教,你们只计较个人的前途,就全痛苦。如果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就不会怕用不上而可惜,用不用是国家的事,能否用到你也有机遇的成分,没有本事就怨不得谁人。相信光明伟大的国家,是会大量需要人才,会接才录用的,何必有悲观的情绪呢﹗那些只唯个人成分,家庭的小怨,而不讲国家的大义,不报国恩,不为民族,人民的人,这决不是什么好人。我认为不应看个人的得失,个人的小圈子,应该把眼光放远一些,这才是真正有出息的人。革命先烈很多先革自己家庭,也是自已父母的命,自已也献身了,他们有个人的幸福可言。想到这些我们犹有何怨?犹有何悲?”廖广总怕子女会出轨,古今合壁,大说一通,古不够,今来就的,东拉西扯地解释说;“我也有时不理解,每年有时要填几次表,一时教工会叫填一时教务子叫填,一时秘书处叫填写,他们好像互不通气,每每辱人似的重复。但惯了,我就当他们玩游戏有一般。如果不说我是不满的话,我把地主二字写在门贴着,免得人问。但这样是行不通的,问了你,不说不好,说你不满,有怨气,不问你自己老在说也不好,说你时评阶级有不满情绪,这就要看风使舵了。比如人家开会叫去不去是不服从领导,不叫去而去,叫偷听或叫想搞阴谋,抓阶级斗争动向,想司机报复,都可说的,不是傻也要装傻了。” “快了,就要跑步了,我走啦,有什么好说的﹗认真学习就是,不必管人用不用我。因为人有和种好知的本性。如饥似渴的,我无法不学习,一天不看书也不行。”廖良把书包背了,飞跑出去了。 “阿春英,下午回来再说,不要把心想碎了,不必要的想法,何必去想呢?”廖广催着女儿去上学,自己也出去做操,来不及洗脸就直往操场走去,学生也已自觉排着队等候。 廖春英下楼出到中学校门,在通道上见到凌子山远远而来,她们都停下脚步,呆了一会儿,凌子山上来,才对着廖春英笑着说; “等我吗﹗谢谢老天遇到了你,走快点吧,快上早操课了,因为睡过些时间,险些迟到了。” “好的,来、二个人考考,看谁跑得快,起步。”廖春英见到凌子山这个有风趣的人,精神抖擞,劲头也就上来了。 “好,是,看谁跑得快。”凌子山已开着大步走,说时迟,那时快。 二个人很齐整,几个小朋友在他们背后指手划脚地道;“真好像二公婆的。” 这是形而上学,从外表上来看,这些该成为一对儿,不过,谁也没有这样想。他们二个人也是很爱对方,但不是恋爱。认为这是春天明媚,百花争艳之时,少年多骄,幸福时光,谁不珍惜。一个人总有这样的天性,把相近的物体凑在一起。比如花和叶,鱼和草,玉和金,戒指手镯,明镜花瓶,书本笔砚。但人的相对却是千难万难的,并非所想所为,天南地北,生活曲折,道路迂回,不能想到谁与谁。从小买了来的童养媳,长大了也不一定成为双对。因为生活的波澜壮阔,恶浪巨涛,岂可思义,何业何为,不可想象的。到了什么时候,才有自己的家庭设置,这少年的年华,不能多思这些啊﹗ 没有太多想头是那些人,想头多的又是那些人呢﹗这天的晚上梁远峰和凌子山,张庆欢,王云美四全人一同在张庆欢家中欢聚一堂,想到幸福的未来,他们甜蜜地谈论着。 梁远峰拿着徐建春务农的图忆看了几页说; “到农村务农是很好的,徐建春当了有文化的农民,建设新农村是需文化的。” “用机器耕田也不要什么高程度文化,多少司机,不识字,驾驶车也不会搞错方向。”王云美用眼看了看梁远峰,笑着把椅子拉转方向比着示范的说。 第57章 “耕田要有文化,我相信国家在几年以后,就会实现社会主义的工业化,需要用有文化的人很多地方。到时我们也不怕没有什么干的。”梁远峰对于生活上完全认为有国家的强大,就会有幸福的家庭,没有个人的忧思。 “你怎会怕没工作做,到时还不是去读军事学校,当军官去。”凌子山用手指指着胸前的校章表示,有着招牌,更加不用愁了。 “当军官,没有用了。社会主义的军队只对外不对内的,内部取消了压迫剥削。向共产主义过渡,我们国家周围都是共产党国家,大家联合起来,印度也不可能作怪。没有战争的了,当军官对国家贡献不大。”梁远峰心有所思地似很有远见风度的说。 “我看今天就是要当工程师,为国家才能多作贡献,我就希望当一个有名的建筑师,为祖国设计更多高质量而价商的高楼大厦,为社会主义添砖添瓦的。”凌子山想到了这高楼大厦,快乐得笑了起来,似有洋洋自得之态。 “我就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戏剧家,小说家,文学家,诗人。社会主义有很多好事要写,我把这些好事写下来,我和英雄们都能流芳百世嘛﹗”王云美有个人的想法,“到时候我级走到天涯海角,周游各地,或者用记者的身份,采访各地风光习俗,才多有趣,有意义的啊,我真希望干这一行。”王云美跳如雀跃的说。 “我认为你们所想都为了个人,我希望当一名大学教授,教出的学生都是国家有用的人才,有的成为国家的栋梁,掌握着国家的命运,有的成为国家的重要人才,掌握着各种部门的权力。各条战线的科技,事业人员,都有自己的学生,桃李满天下,这贡献才大啊﹗多好啊﹗我的任务才重大啊?”张庆欢的口气理更大,真有推山倒海之势力啊﹗究气派呢﹗ “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二十年以后,中国可变得强大了,帝国主义不敢正视我们了,现在他们不和我们建立外交关系,我们有志气,自已建设好自己的家园。不要说是城市的建设,就是农村也会变成一座座乐园。小孩子就有幼儿园,老了的就有敬老院。耕田用机器,下班又要去跑公园,到时不知怎样的幸福。”梁远峰有高人一等,怀着信念,很有信心的说。 “当然罗,其实人们不用去考虑做什么工作,只是去按电扭,还怕什么苦。有些地主出身的子女,由于学习少,听不到应有的教育,还有悲欢失望的。不要说你有几亩田,这样自私,到社会主义大家共同富裕,像过去的小地主的生活还算什么了不起。除了不能打人骂人,胡作非为以外,吃、用、穿、住、行、那一样不比过去好。那时大家一样齐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世界大同,包括美国也要解放,成立世界中心,我想相信莫斯科如果可领导好,社会主义阵营力量就会大,一定能战胜美帝。苏联老大哥帮助中国建设社会主义,中苏友好一定能万古长青。”王云美好像做了主义似的,很有信心地说,他还把手中拿着的牛奶水喝了一口后,又放到梁远峰手上,要他也喝一口,“所谓同甘。” “吃了你的口水,听你的话了。”梁远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说。 “我要你共同尝尝这幸福美丽的生活。”王云美用眼睛上环了一下看着梁无这峰高兴表情。 “对,你们二个人门当户对,干部子弟,应该成为一对,我们要肯示祝贺。”凌子山笑着叫张庆欢作好准备,二个人过来推着他们,个人拉着手坐在一条板凳上,“这样才亲热。” “真不知羞的。”梁远峰高兴幸福地说。 “你刚刚才是自原叫他一同尝尝幸福茶的。”凌子山指着那杯奶汁说。 “等下不也叫大家喝吗?只是要一个一个来喝呢?”王云美笑着不太好意思地强说。 “这才会打铁转钳的,我看这不会真有的事。”凌子山低着头望着王云美说。 “好了,这些玩艺儿不要多说了,就说说以后当农民和分配职业的事吧,大家来猜猜,看以后谁的准确,展望以后世界,看谁的眼光够的。”梁远峰很有见识地摸摸胸前说。 “好,我赞成﹗看谁的眼光够。”张庆欢举着双手笑道。“这确是一件有意义的漫谈。” “谁先谈,我看还是梁远峰,近水楼台先得月,官方消息多,加上聪明,推断比较精确,就他先说吧。”王云美故意看看他的脸容,睁一眼,使梁远峰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微笑着。 “我先说吗?也可以,就看以后建设了社会主义,大家按需分配,你们住着洋楼式的大房子,为国家研究着未来的科学项目。在茶余饭后,大小的一家人,夫妇和孩子们踏着夕阳散步,欣赏着那晚霞的余辉,送着那疲倦的心神,准备迎接夜晚的工作而高兴地渡过这短暂的黄昏,吐尽懒意。” “人民会提高觉悟吗?人的思想会怎样呢?会不会还贪财,过去有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可还有验吗?”张庆欢打趣地问,这真正关心的事。“这里能否建设成的关键。” “为什么要问这呢?”社会主义按劳动分配,以劳动的价值衡量,但脑力劳动就很难用什么标准衡量,人们会不会在这紧张处钻空子,研究人员会不会真实地干,因为人们的报酬一样。比如说写稿件了没有稿费,那社会也用不着稿费,一切不用买,而以分配,社会不会倒退?谁来推动社会,以什么为动力,人们会不会都希望多休息。用什么来剌激人们的劳力呢?这个问题我才关心。致以到了共产主义还有何可怕。但没有到这社会之前,又会出现那一个问题呢?这我是在经常盘算的。就说清一点,国家还有领导权的斗争吗?都是为什么工作,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就会没有相争,也不会出现其它政策上的斗争了。张庆欢又说,又向凌子山点着头,示意是否如此。 “社会主义要靠觉悟,有财产就会形成阶级,故人们没有什么财产,像学校一样,也没有什么奖励,人人也在勤奋学习。”凌子山说。 “在学校勤奋学习,也因为社会上有报答的不同存在。此如不识字的工友和一级教师,这些分别虽然不比资本主义国家的悬殊,但总还有区别。有区别,人们就会在允许的情况下的区别,也有争取。但这种争取也会形成压近不压远的,只在这一小圈子内占上风就算。成了小小的头子,也会心满意足,一人不会有天空海阔的贪心了。比如一个大资本家,按他本人目下的财产,几十世人也不个使完,但他也不会停止经营,而且更有信心干得更多,更大。”张庆欢似有什么体会的说。 “以后社会上没有犯法的了吗?公平了吗?还有人会犯错误吗?如果每个人都遵规守矩,没有相争,各人干各人的职业,那也是一个极乐世界一样,会穿衣吃饭的活佛儿似的。”王云美也想得这福的未来,感到很兴奋。 “我还有一个想法,到时人也不会有三衰六旺了,一生人都很平隐了,不会有什么灾难。有病有人民医院,各人一业,互相交替,生老病死,自己一点不用理了。如果这样,做人不算轮回受苦,不用超脱,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灾劫了。”梁远峰补充似地说。 “这是一个美好的社会,我们要共同奋斗。我们可能要在下星期三宣誓入少先队。到时还要演戏,剧本是《小白兔》和《金鱼儿变好了》二个中型话剧。凌子山担任主角,老师还表扬他自己作的小剧;《不忘学习》和《没有闲》对教育学生认真学习有好处,思做自己编,自己导演,自已主演,这样的小剧目很好,说到了小学生的心灵上。”张庆欢恐怕别人不知他的好事,有意在此作介绍地说。 “这有何子不起,自已编的实际,我们看一个人的生活是创作的来源。只要言者无罪,就可以大胆,以后我在社会生活,就安写社会上的东西了。我还有一个想法,到了以后,生活这样没有风波,这样平坦的道路,要写的是什么?”凌子山说。他觉得写作要写生活的实际,才能明理。 “到了那时才知,没有实践怎可预知。”王云美翘着嘴,调皮地道;“你现在能否算定你能否读中学,以后的事难算,还不远的事看有无把握讲准。” “生活是平坦的吗?这是我疑问的事。”凌子山到底心中有数数。好像生活如海,不可平也。 这些同学一直谈到十二时才合伙儿在楼板上铺上的大席大伙合睡下,王云美自睡在那床上,河水不犯井水。这个时期他们常常这样的,因为每天都有这样的争论,从无休止似的。 第二无正好是星期天,凌子山来到小时同学陈早起家中。这时陈早起因为读书不识,没有心机学习。父亲叫他做小生意为生。那时物质丰富,到处需要人推销商品。这时又有一些食品店还是自己的私人生意,给人的利润可三分之一。故陈早起天天去卖糖饼。凌子山也有时同他去卖,主要是做伴,讲些题外话儿。有时凌子山还买他的食品,二个人分食之。陈森是不许他吃的,按卖数交款,故凌子山照样出钱买,分而享受的。 今日子山来到他家,听到陈森和他的妻子李氏说;“昨晚开会,要我写申请入初级社了,入社要交地契,我也不知怎么办好。” “有怎么?叫申请就好办了,不去申请就可以罗。”李氏若如无事地道。 “那就不是这样啊,不入社就叫单干户,以后什么前途也没有了,加上别人都入社,买机器耕田,你自己还用牛耕田,这才不好意思了。” 第58章 陈森吸了一口烟心中如吃蒜状地道,一边盘算着。 “才分到田几年,又要上交了,岂不是说话不算数,分什么田,发什么契,还不如叫借。”李氏说着,一边还在洗碗。 “我也也舍不得,田耕得这么好,又要归公。”陈森说。“若不望机器耕田和子女的前途,也不想入社。就不入社也无法子,工作队开会头天讲,谁不通就在那里做工作。看来大势所趋这样好了些劳动的,据说地主富农还不得入社呢﹗”陈森说着心中也有舍不得丢田契的。 “猪姆过得,猪仔还有过不得吆﹗反正不是我们的才最上等,我们入了社,就无法耕田,我们的田分在别人的包围之中,既要联成一片,就把田送给他们,我们不要田,改做生意。合伙耕田,也无划算,行动靠人指挥,怎能样分呢,主要我们在城中居住的农民,乡下耕田,调度也很大。如果能把田相换,我们就可入。你看城里的人所分的田都在乡下,都有是一些解放前地主东买一块,西买一块的田地,这里一丘,那里一丘,屋又不近,给人欺了也不知道。”李氏嘟哝地道。 “我也这样想,现在物价稳定,不比解放前谋生这样困难,没人压迫剥削,那儿也可以做吃的,解放前没田就惨状。今天没有田、有田都可以做食,没有区分,社会的制度不同,大多数农民有田耕,没有地主的收租,粮食多,价钱便宜,没有什么高利贷剥削。我看政治好了,田也不大的问题。过去说衙门钱,一陈烟,是说做官难做,生死不定,怕江山有变,现在不怕了。生意钱也不是三十年的了,现在看来小生意还有做,可以谋生,耕田钱万万年,是说人要老老实实耕田,现在看来不一定。当干部也好,做小生意也好,都能稳定寻吃的。”陈森数着竹托里的糖糕儿,边数边说。 “就这样决定了,入社就入社罗。”李氏好像发着权威的说。 “今晚要做《包公审郭槐》的粤剧,抓紧紧办多点货,勤点做生意,靠这样食吃还不错,又不用打税,百分百收入,做小不做大,一边卖一边买。犯不了什么法,收入也不赖。”陈森说说笑笑,也很自得悠扬。 “今天先去卖个上午吧。”李氏说, “好,我和你一起去吧,今天是星期天。”凌子山说着和陈早起一同出去了,“我也中意听听世人的生意语儿。” 凌子山和陈早起出到门外,就看到自己江老师被公安人员用手铐铐着在街上走去。 凌子山看着这种情况,心中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已的班主任,会犯了法呢?他讲书很好的,知识很丰富,给学生的印象很好,在学校抓紧老师的这种事好象也发生过几次了。有些老师原来也说是犯了些错误才来学校教书的。好像也发生过几次了。有些老师原来也说是犯了些错误才来学校教书的。有的是科局长干部,现在做一般老师。同学们只知道他们的一些来历,是为了什来了的呢?犯了什么错误,同学们是不可能知的。但同学们总觉得奇怪,这么多错误可犯,过去的错误不多。士农工商各一业,不做土匪、不反政府,一般好像不会犯什么。解放前只知当红军,与红军接触是犯罪。现在他见到从学校到老师,不听说犯什么错误的人,好像很少。作为一个小小的儿童少年人,是不会理解这复杂的真谛。 正在这疑问之际,一个同学叫王万先,他是五华县人,刚割来学籍不久,是和凌子山同桌的同学。这时他来到子山面前说;“江老师听说犯了普选法,要判刑了,因他搞破坏。” “什么叫破坏普选,我不懂啊﹗”凌子山惊奇地说。他实际还不知道普选是个什么。 “你为什么一下子这样傻了的,什么叫做破坏普选都不知﹗”陈早起像老练样大笑着说。 “为什么叫傻仔了呢?”凌子册诧异地问。 “破坏普选吗﹗就是人们要选他,他又叫人们不要选他,这不叫破坏普选吗﹗”陈早起笑着道。“我说既是普选就是叫普遍的选人,选人总要有商量,叫你选不选,他听你不听,这也不叫破坏,我就是理解从那一方面叫做破坏,还是他不准选,他自己去选。他要选,他不去选呢?我现在还想不通啊。你为什么说我傻,不懂不能装懂的吗,这叫事实求是啊﹗”凌子山还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儿。 “是呀,这样说来,我也不够理解了。”王万先也有些费解的样子说。 “啊﹗”陈早起回答不了什么地笑了。 “我们三个人也不去卖什么糖糕儿,总推说卖不了就算,反正也是正常事的,且到王万先家中一坐,讲讲世道儿也顶有趣的。”凌子山说,望望他们的表示。 “好、好、”王万先高兴地举着手推着陈早起向前走去地道。“这也是难碰的机会。” “不用推,会来的吗﹗”陈早起很赞成地说。 “下午二个人帮着他出去卖一阵,不就完成任务了。”凌子山提出建议,便他安心的说。 “卖给不完,自己吃,也不怕。”陈早起说着,三个人哈哈大笑地向王万先家中跑来。 “现在我们都有个差别,以后你不读书,怎么会识字,消灭三大差别怎么消灭呢﹗以后要有消灭知识分子和体力劳动者的差别,城乡差别,工农差别。”凌子山边走边说着到了王万先的家,三个人进了屋,拿了凳子在门前的檐下坐下,陈早起把饼托放在一边。 “我看怎么不可消灭工农差别,只要把工人下放到农村去学会务农,或者农村建设好了,大家都要回去耕田,工农差别和城乡别也会缩小。起码从思想上消灭差别。工厂有制度,农村自由,谁不想到农村去呢?”陈早起笑道,“比如读书我读不了,这样卖糖仔,自由自在,也没有什么作业,纪律,卖不完就拿回去,又不怕迟到早退,也快活着呢﹗” 王万先对这种生活很是厌弃,总怕自己没有体面职业,做不上第一流的工作者。看来自己还没有想到怎样去缩小这些差别。他望着陈早起笑道;“照这样的自由自在,社会上没有一个促进事业发展和限制不平衡的章法,被领导和领导的高低之分。我怕水平不会流动,巨浪因风大,水暴是洪流。清泉纯可爱。细流使人愁,污水闻可怕、平湖月色清。同样水也会不同,我看平者不会动,没有高低,不会争取,不知会不会产生前进的动力,总要有人说了算,才会有一个主见。” “人怎可和无性之水相比呢﹗人有觉悟可学习,新社会有新风尚。社会是一个改造人的大学,怎能么可相比?人可以进步的,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共产主义风格,会越来越多,社会主义的建设就不会难了。你看革命先烈,生死不顾,他们又有什么利益了呢?也不是靠政治教育﹗”凌子山也搬了些道理说说。 “你想、现在才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当中,社会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经过二个三个、四个五年计划,社会的发展真不可想象的了。”陈早起说,“我不识字也可做工作的,社会有分工、有的工作是要知识高的人去做,有些就可知识低的人去做,人的性格也有所不同的啊。”他指着炊事,勤务工作样子比喻着说。 他们正在说话间,门里进来了一个女演员,她是层云县业余剧团的演员。解放前她是广州省粤剧班的演员,是有正式培养的正台老倌。因抗日时,戏班散伙,剧团中途就各自寻找去路,她来到这东江嫁了一个小学教师,相依过活。解放后此教师在县税务局工作,她也跟着做家属。当时机关工作较紧,她日里就向机关干部领衣服洗,每月每人一元伍角,领十多个人的衣服便可做到二十多元。按当时谷物作价,可买回担谷左右,生活很可以过。她一进门便道; “小朋友们,这里可叫做李慧的家呀?” “是,我妈妈的名。”王万先说。 “好呀﹗好在家吗?”演员感到对劲的说, 这三个人都戏迷子,对演员特别感兴趣的,见她来了,很欢喜,王万先领着她到内面,见到母亲说;“妈妈,这个同志找你的事。” “没有什么的,就想借问一下。”这个女演员笑着很客气地说。 “好的,坐下吧,快打茶来。”李慧的老练世交也令人可观,口勤手快的叫嚷着。 “你的戏什么时候才做呢﹗”凌子山笑着跟着进来不太自然地道,因为这是初见生人,也不知怎么称呼的。 “啊,你看过我的戏吗?”她也扯着这些,引开来好讲话;“你看过我做什么戏?” “你解放后做的戏我都看过,《三打节妇碑》、《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夜打霸王庄》、《陈世美不认妻》我们都看过。”陈早起也有些口如连珠地说。 “你们这样中意看戏的。”她拉着王万先的手高兴地说,“来吧﹗我这里带着糖仔,你们拿去吃吧。”说完把一包糖拿给王万先。 “不用这样客气。”李慧很文雅地道。 “我来到这里想问一问有没有房间出租。”她话入正题,“我想租一间,我没有小孩子,只我夫妻二个人,只要有房子一间就行。” “是这个事吗﹗我这里还可以租出一间房,按别人租,每月三元,如果你要……。”李慧笑着和气地道。表示还可商量。 “三元就好吧。”她满口应承。 “你叫什么名字。”李慧笑着问道。 “我叫张菲,爱人李堂,在县税务局工作。” “张菲同志,好,我儿子很中意你来住,我租给你们房间吧,这里就是大简陋,不要嫌就好了。” 第59章 李慧说“伙房可共,也不防事吧,大家相让些儿都没问题。” “不嫌,不嫌,机关内没有住院家属的,凡家属都在外边住,不会干扰办公。”张菲道,“我们也没有想做工作,自己搞些零活,可以维生。自已也怕不自由的。” “好的,这里近街市,做什么方便,我也还是要靠养猪帮补,也贩卖些木炭给过往司机作燃烧,这样谋活也很好,人生也不过搞些吃的就算了。”李慧表示得很乐欢地道。 “我过几天就搬来吧,就这样一言为定。”张菲说道,挥挥手表示再见的出门去了。 “这一下好了,我们以后可经常来这里玩了,会做戏的人,就有很多故事可讲。以后我们来这里她讲故事,这多好啊﹗”陈早起高兴地说, “对呀会做戏的人,肚子里很多戏文,社会知识也懂得多,文化也很高兴,我是认为可以交好的朋友。我们也在学习和大人交朋友。”凌子山点着头道,并且告辞着要出去了。 “好,明天再来这里玩吧。”王万先说。 “我们二个人一同走,去卖一下糖仔儿。”陈早起还要凌子山一同去卖一会儿糖仔。 “来去也罢。”他们来到戏场门口,看到人们还正在要去买票,说也凑巧,去了不到半小时,所要卖的糖仔米糕都卖兴了。多一些也可卖完一样,二个人高高兴兴地回自己家去了,准备今晚看戏。 凌子山回到家里,祖父正在等着急了,要吃饭了,祖父说;“一天到晚内外去了什么地方。要玩着一整天的,把别人等急了。”这时店中有一个顾客说要拿手饰卖给加工,凌正彬笑着回答,不知也说出什么话来,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第十三回 梁远峰初试少女意, 王云美再谈长儿情。 世道变化,手艺也有转移。风尘展展,互相倾扎。以时比时,要有适应,不适者何能长持。 凌正彬笑着说;“你的手饰不能要了,现在人们时兴钟表,修表的手艺才时兴。手饰银器,可以收当。过去迎婚嫁娶非它不可。现在破除迷信,谁要这个。银器手饰,现在只有到银行去当银卖才有用,不能得到工艺钱了。” “真是没差一点儿,这手饰也是分到地主的果实。不过我想到银行卖,只能当银两找,这里就看是否有其它实用的价值。”这个老伯有些失望的说。 “阿正伯,现在银的价值也不高,因为手饰没有用,他和铜差不多价钱。”凌正彬把手中的一条银链子交还给正伯,很没兴趣地道。 “我看今天有好多事物变了,说以后怎样好我又没看见,也不知究竟如何。不过现在看来逐步要搞社会主义建设。听说明年要转高级社,农民自无田耕了,由大伙儿管业。现在初级社做工都多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比如一个社,一个社,单领导,会计,记分,工管也要一大帮吃闲饭的了。人们自已没有权说做什么工,要紧、紧不得,每天听人分附。他又不比工厂,每天有一台机器用,这是按天气变化,时年,才知用什么方法去管田的。从头至尾干去,不能千篇一律的种子,耕法。有的还会过时了。看来很不好做,从东到西干,还是插花干,会不会影响时年,要看干对了没有。“正伯坐在柜前的椅子上叠叠地道。 “农村没有过惯大伙生活,也实在有不惯的。“凌正彬点着头有所想象的道。 “在社里工作才不方便,到什么地方要请假,赴个集了要放假才行。家里做点什么又说不爱集体。没想到耕田也没个自由。“阿正伯长叹了一口气,自觉很有压力的道。 “我这行也要合伙了,也包不得合伙,打银也没生意。据说要成立小五金门市。看来要搞修农具和修小铁器才能维持生活。“凌正彬说。 “就是卖糖仔的,只有三五块钱本钱的也要入合作店了。这叫糖果合作店,专卖给糖仔和糖果加工类食品。那些人多数是驼背,拐脚、单眼、又像五保户,又不是五保户的老头子,老太婆。”阿正伯说着又笑了笑,“个体剃头的也要取谛,要入社。有一个理发员原来请了二个亲人帮手理发,又说是学徒,也算他雇工剥削,还把他斗了一场,开除不得入社。” “这些闲扯莫再扯下去了,你吃饭没有,到什么地方住﹗”凌正彬正要准备吃晚饭。 “啊﹗我在我表兄弟那里住,现在出门很自然成了嫌疑分子一样。解放前我三日一墟都来赶集的,现在来住一晚夜,要到派出所登记,没有证明还不行,人担保不算数,看来如到广州大地方,没带证明岂不是要到树上吊钩过夜的。”阿正伯边说边从椅上起来,准备出去了的。 “那当然了,没有证明就行不了,你是地主富农就不能随便出外探亲,不然被发现,可以拘留你,叫你乡里来人保回去。”凌正彬说,二个人不自觉地大笑了一阵子。 “我先走一趟,明天再来坐吧。”阿正伯笑着说。已步行离开。 “好、好。”凌正彬把他送走后,才准备吃晚饭,当晚无话。 凌子山一早起床来到张庆欢的宿舍就把昨晚听到的事告诉他说; “我昨天听到一位乡下人说什出门无证明,就成嫌疑不明白分子似的,你看这话有无道理呢?” “也有些道理,听说证明是秦朝白起所发明。最后自已也犯了法,也因无证明被抓住了,叫做白起自造。证明本来是一种形而上学的东西,真正干坏事的人,什么证明也可捞到。”张庆欢依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巴金写的小说《家》,边说也还边躺着,没有转身,还很有味道地看着微笑着。 “你看这本是什么书?”凌子山动手去翻着那本书说。 “是巴金写的小说,《家》,这是一本反映实际生活的现代小说。”张庆欢埋头看着书,好像恋恋不肯放下书的说。 “是呀,看小说看点知识。对我们有用的知识才有价值。看打仗,解放战争那些经历,抗日战争打日本鬼的小说,我就只选部份看好受点教育。我们现在不是想学习打杀,我们要科学知识,社会知识。天天看打仗,没有一点新生活的好书是不行的。我看你以后就写一部好书出来吧﹗”凌子山坐在床沿上拍拍张庆欢的肩头笑着严肃的样子说。 张庆欢对小说文学是有很大兴趣。他的心里也有这种想法。过去有句话;人情炼达即文章,世事通明皆学问,但现在却不能讲人性,只讲阶级性。人性是和阶级不是不相关着的,没有人性,何来阶级性,只有人才有阶级,写文章都写一样的文章,就不好看。写红军作战的就是有说到退却的争论,上级要退,战士要战。写国民党军队只写军官间互相为保存实力,勾心斗角,或者智慧不足,狡猾有余。虽先胜而后败,而不知失败和政治的关系。不可单言战术战略,如片面地只讲阶级性,失去另一方面也不足,历史上指鹿为马,某种意义上是借此试探意识是否统一。刘玄德虽不善用兵,但只因为有仁有义,而自然会有、有能力者相助。虽然仁义又是带封建的假仁假义。然而人们不会只知假仁而不看真恶的,不好的也该舍去。刘备如果单以正统观念而成英雄,但刘禅又何因正统而被消灭,人们皆不怜之。故正统也罢,无才无德,或不理天下事,何以宁人。张庆欢的小心灵经常这样想;“建设祖国需要的是什么人呢﹗要老黄牛吗;不要拖拉机吗?”自已经常在设计,认为一是要有为国为民忠贞报国的敢以为民说话的人,要代表人民的心愿。打江山之难,当要惜之,人们为什么热爱国家,热爱共产党,就是祖国养育着人民,共产党爱护人民,有事和人们商量。但现在的事是人民先知道呢,还是上面说了就算呢,怎样商量呢?什么样的政策在目前才真正适合呢?要过渡社会主义有没有一个前提的准备,有没有一个条件标准。中国这样大的国家,是不是什么事都要全国一样,全面推行呢﹗有没有地区上的差别呢?有没有条件的成熟情况呢?这些问题张庆欢常常在想,现在他也沉默着想道;“从互助组到合作社,是否说是在成熟的条件下建立的。为什么有些干了一辈子革命人回到农村看到入社也不习惯呢。一个革命干部,按理是经过党培养许多年或十几年的优秀人员,为什么运动一来,就不惜一切任人斗争。有的要派任务要斗多少人呢?是什么样东西在指使呢?这些人在运动后期被降职,过一些时候又升回来,看来了真怪的。 “你在想什么呢?”凌子山推着张庆欢说。 “我想到一些事情很觉有趣味,人生的道路也不知如何经过。比方一个老革命同志,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今日又遭到不实之词的委屈,运动后又说无事,他的心不知若何。”张庆欢心有所思,平淡地念道,脸上豪无高兴的表情。 “这也不是什么委屈,反正这些人互相斗来斗去,心中有恨,表面上也看不出来。有机会再搞他一下子,好比笼子里的猴戏,打不死,跑不了,有吃的,斗斗也可观。有百分比,不叫冷冷清清,不然社会不会前进。”凌子山无知什么,比着猴戏儿去了,幸得年纪小,不然定是不得开交, “不能这样比作耍猴戏儿,这些人斗争是说向阶级敌人斗,好人斗好人,就叫对事不对人,这个斗的不是人,是一堆思想代表,要抵住资产阶级的腐蚀,这样意识还是很好的,就是这个方法可否的问题。”张庆欢用眼瞪瞪他,制止解释的道。 第60章 “不过多斗必使人垂头丧气,使人对革命没有兴趣,都感到回家去耕田好。或者使人谨小慎微,产生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情。有一个映相佬,在旧社会、会弹琴吹唱,是理想高尚,文雅之人。在土改划他地主,以后又划他奸商,以后又划他有反革命亲属的坏人,经过了几次打击后,现在他已变成了一个呆人。见亲人也不会打招呼,连对子女也不敢说话,生怕儿女们又会有时要斗争他,成了和他划分界线的依据材料。看来,人的性格也会变化的。”凌子山想到他的同学的父亲,这个同学和凌子山东省从小相好。现在连这个同学也不多会说话了,所以凌子山也不多和他玩了。 凌子山看到闹了一个早上,看看上学时间已到,只得回到家里吃了一碗便饭。二个人又一同上学去了。从这里也可看到,学生时代并非无所过问。 时间已是夜晚十时,路上行人稀少,王云美和梁远峰还在一张桌上做着作业。正写着甜时,梁远峰用手向王云美角角手笑着说; “明年我们要考初中了,你想不想读一中,还是要到三中去读呢?那是你的家乡所在。” 我现在不一定在此县读书,据说我姐夫要回东北,我姐姐也要跟去,我可能也要跟着去,因为我是靠姐夫生活。“王云美低着头说。 “那怎么行,东北地方很冷,你能住得惯吗?我有这种想法……你我二个人好像梁山伯、祝英台……。”梁远峰还要说下去,被王云美衣物手遮着他的口。 “你说什么,我们今年才几岁,就要讲这事儿?”王云美心中也有同感,顶着说。 “不是说三年同窗读书,就是没有同床一起睡吗﹗”梁远峰强着嘴说。 “不知羞的,再说,我就要揍你。”王云美含笑白着眼说。 “你揍我也要说,反正我对你是有一种想法。”梁远峰更敢无边无际地说开一点,也好互相乘此通通情理。各领风骚。 “什么想法呢?”王云美亦的一个甜蜜稚想的心灵。 “我们将来都做上科学家,为人民做一番事业。我希望有这么一天,我们能在一起互相学习,互相热爱,共同研究新的科学课题,才不枉此生。”梁远峰很自豪地说。 “才不知羞的,要当科学家﹗能吃上饭,就了不得了,不会寄人篱下。一个人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想的就是这样美丽。”王云美也有快乐的兴头。 “我怎么不敢想呢,科学家也是普通的人做的,过去我以为他们是天上下凡的人,像古典小说说的一样,一生下来就无限聪明,好像天上已交带他们着什么发明任务似的。近来我才学习到革命的英雄事迹,想到一些事情,见到有一个老革命,以前连个一字也不会写,被人抛弃,得连饭也吃不上,而今日却成为人民英雄,还做了比较高级的首长。那科学家,数学家岂也非如此吗,总之是要一个志气,刻苦学习的精神,因为没有知识,一个文盲是不能成为科学家的,没有文化有相当经历当官还可请文书。”梁远峰感到心中兴奋,前途光明,念头甜滋滋的。 “没有知识也可当科学家,有的不识字发明了种科学成就,也岂不是一样当吗?”王云美笑着指指梁远峰顶牛地说。“他闯新发明的也该当。” “那也不一定,朱元璋,没有文化,可打天下,但他会使用人。这也是有科学的。掌握了社会规律就有科学在里面。确有一些识字不多的科学发明家,但这样的科学家是极少的,而且系统性不强,而他们到后来要进一步上去,就也要补习文化知识。况现在不少科学是相关连着的国际大合唱,没有共同的知识水平,共同的步伐,是不易有所高超发明的,没有高度知识是不行的。有些科学家,原来并没有读大学,但他们以后也已补上这一课,而且超出了他的同等水平程度,故所以不能说他没有文化了。”梁远峰精神充沛地说,可自已也是一知半解。 王云美被梁远峰一番话,说得心里甜孜孜的,她也认为这是一种很道理的事实,自已心里也是爱他的。不过一个人也是不自由的。自已就要离开南方,随着姐夫,寄人篱下,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的。平坦有道路就没有曲折吗?肃静的天庭也会有哗闹的时景。一切也不一定平静,祖国啊;你的世道是如何变迁呢,你的变化大小,自然有的人及到我,有的不会及到我,反正就是到北方后,我此生又欲如何去奔向后头,我是不可而知的。……。 按理看来梁远峰的后台好,个人的抱负大,现在基础又好,怎会没有远大前途呢?然而处世多荆棘,一个人的理想实现与否,工作的地点,领导又自已的态度,也正是关系到自已命运的。而这些有时没有个人选择余地。 廖春英是一个见过农村斗地主那情形的,对自已母亲怎样受群众斗争,从来也觉不可说出口,这是不光彩的事,不能再提她更好。现在自已和弟弟已把学籍割来城镇,跟随父亲生活。父女间也不提及些事,亦不会失口而提的。总有时从书本上碰到与些事近似的事情,也找话岔开。更不会说廖广会教子女记仇记恨的事。不过他希望自已子女以后不会受关连。按自已的生活能力,走自已的前途。无苦于出身,就觉幸福了。 廖广今日把廖良叫来摸着他的小脸蛋说;“你要认真读书,阿姐也要认真读书。我也要认真教书。党的政策是很好的,现在我们不用愁吃,愁穿,有工资。钱又有成水,不会有困难。也不怕大鱼吃小鱼,大姓欺小姓。在那儿我们也是小姓,也会有大房欺小房任何时间也会有人占上风的,有人吃亏的。故这样的清平世界是理想的世界,再好的天下我看也难找的了。我想现在国家就是少科学人才,我们就要为这个目标攻,培养人才我有责任,不过没有个人的努力,培养也是徒劳的。 廖良听了这些话,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小小年纪怎会完全听懂这一套呢?我看也可能廖广没有人可谈话,借自已的人来抒发感情吧。或是有其它原因,也不得而知。他自已壮着自已的精神似的。但不像自言自语。 学校有二派,老的老师,人们也看作他是不得已才用的,思想旧,说话慢条斯理。不过是党的政策要用他们,不然那些出身好的老师也会岐视他们。表面上看来一体,事实各有各的思想形态。这里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这是运动一来就各用各的权柄,各取所需地利用一些人打击另一些人,谁胜谁负,有时也看不清楚,运动的头你是胜,以后又可能转为劣势。有时是领导反被掀翻也不一定。社会上的上下力量是错综复杂的,有时不一定符合天理,合不合政策。比如你胜了可以说真理一定会胜利,你败了也可说这是人民群众的觉悟还低。 廖广心中不是没有数,他平时很少说话,终日笑嘻嘻的,在政治上他还是老实人,开会讨论他从来不发一言。他认为自已是狗,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不必多说。自已会化学,物理科,有自已的功能,自已功能会吠,就单单理吠就行了,不吠就白领工资。反过来有些讲政治的专抓政治,不懂业务的就叫懂业务的去说,自已说句外行就能行。是讲政治工作,抓人头查一查思想动向,听听言论,记一记老师的意识形态,这也是正业。就这个地主出身的老知识分子,能留下来工作就算万幸了,还有何求耶。实在已经能自我满足了。 廖春英吃了饭,洗了衣服,进来告诉一声;“爸爸,我上学去了。”她独自来到学校的操场上,有那些好场面,在那里疑视着打球的小朋友,正面正是凌子山站着也在看打球。凌子山的眼睛也很灵敏,他看见廖春英的神态真是出色。她刚从农村来到城市时,穿一件破衣服,一包子的乡土气,没有半点引人的地方。今日看见,风度就不同了,来城市不到半年,吃了城中几颗米气,现在变俊了,美了,土气变成雅气。她今日穿一件小花红布衣,篮色抽头裤,头戴红布小绒花,脸色不红不白,匀称可爱,她那凝视的壮肃容貌,确很可观,凌子山静静的看着,心里想, “这样一个少女实际是一个美丽的山花,王云美虽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然各有不同风韵。她出身好,又有姐夫,姐姐的地位为背景,心中所想,自是不好,有着骄傲的本钱。但这位周围一片浊景,只有自已美丽,这种地位当然另有一番命运,谁去爱她呢,你爱了她,你的社会关系多复杂?前途因而断送,这才可悲啊﹗”凌子山想到自已的地位,虽不是坏出身,亦非光荣家属,地位显赫人家。 “我是一个出身在低级平庸的小手工业家庭,虽有一颗好心,为国的大志,但历来都是事与愿违的事多。打天下者皆是功高望重,子孙前赴后继,虽不叫世袭,但那些军事院校,要害部门,自是这些人居之。我们有可能当个文书资料。没有可能的事,只好敬而远之。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是人民勤务员。但那些红颜女子的眼光可不一样,扫街路的勤务员有的终身不娶。而我是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人,也不可能当官做学者,但也可能不会做到最下层的工作,我也不敢去爱她。因为我虽不敢想向上爬,但人生的道路几十年到时可以上进,又给这关系绊着脚岂不成终生之恨吗?绝对没有上进心的事是假的。千丝万缕也总会碰着一个希望,这些就是辛苦中任劳任怨的其中一个因素。伙头军也有当将军的,千万个中就会有一个。”凌子山自作多情的想着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实在也是可怜的,未成年人的心理多广泛。 第61章 廖春英看了一回球后,便独自走回教室,这时有一个同班的顽皮同学叫温小锋,迎面戏弄着廖春英,用手去摸她的脸颊,被她一手甩开,温小锋气恼地说。 “你敢打人,我的辣味你无尝过。”这时廖春英脸已红涨,小声地说; “我又没有惹你,也无得罪你,你要撩我干什么吆,我不会告诉老师听吗﹗” “你去告诉老师听我会怕吗﹗你不拿镜子自已照照,自已是什么人,有谁会好你呢?不要自作多情的。”温小峰实慕她美貌,反而挖苦她地说,借以压住气头,才可占上风的。 “我不会照,你去照照,像猴哥儿的人,才有人采你。”廖春英也示弱,她来到城中也学到了一点胆气了,倒也会硬嘴儿了。 “我是猴哥儿,你是狐狸精,猪狗你才怕的了,班里那个人才合你?可惜人家不会爱你这个地主妹。”温小峰强词夺理,以无可挡的势力,含血喷人的法儿。 “我是地主妹又怎样,还会隐瞒吗?那一次填表不写明白?就是地主,三、几年过了也一样改造变成好人,改造好了的就脱帽,这是土改法规定的,有什么好挑剔耶?”廖春英看过很多有关土改的政策,心中虽有苦处,但也不能表露,这时她想到自已的出身,心中苦恼,眼眶已有泪水沾润着。但她也忍着,没有哭出来,强着顶住。 这时,一大伙同学围上来看热闹听嘴战,七嘴八舌的对温小峰指责,“人家又不曾惹你,这么不讲理的闹干什么呢?就是地主,也不是她自已的罪恶。” 梁远峰也上来说;“小峰,怎么对人这样不尊重﹗她是没有对你不起的地方吗?” “河水不犯井水,她不是你的老婆,不干你事,何用你多嘴。”温小峰翘起嘴唇说。 “不是不干事的,大学都是同学吗﹗”梁远峰小声细气地说。“搞好团结才好啊﹗” “王云美我不会惹她﹗你才去管她。”温小峰还不示弱,反口咬牙地道。 “你说我干什么﹗”王云美恰在傍边听到话后细声红着脸地质问。 “我说我不会管你吗﹗”温小峰说。 “你……。”王云美正要说,这时班主任王兆刚好进来,听到吵闹便道; “什么事儿,这样吵吵嚷嚷的。” “吵架。”大伙说。“温小峰真不讲道理,” “吵什么?”王兆说。“有什么事,不会慢慢的说吗?” “闲事情嗯,”温小峰说。 “他撩我。”廖春英哭了起来,鸣咽地说。 “进我房间来讲﹗“王老师说;”廖春英和温小峰都来。“他还示意同学们都散开。 他俩进了班主任的房间,同学们也围着门口看。廖春英把温小峰戏他的事说了。王老师拍着台气恼地说;“这象话吗?这是新社会的风尚吗?今后不能这样,做学生从小就要有好的品德,要有规有矩。尊上爱下,同学们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互相尊重。我们都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建设祖国的任务寄托在你们这一代身上。你们生长在幸福的毛泽东时代,肩负着光荣的艰巨任务。我们要刻苦学习,都是小孩子,什么老婆,老婆的?你们也不懂得这是什么东西,听别人说了就说,今后不要这样,好啦﹗都回去吧﹗好好学习。“ 温小峰自已也觉理亏,低着头出来,廖春英也觉得自已有些小题大做,小同学互相追击并不是,是完全没有,问题她很讨厌他,二者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故闹出这场风波来。 王兆老师也是一位三十岁上的旧职员出身的人,可以说是利用改造的,他有自知之明,教书就是照字读经。他是语文教师,一切行动很谨慎。他见过“三反五反,”“教师整队”。教师中经常有清除出队的旧职员,或解放前的乡村教师。他没有清出队去,很感荣幸,不过他也得过且过,看来自已也可能会轮到的,教师是灵魂工程师,怎可容我这个旧职员出身的人来做这崇高的职业呢?他常想到在纯洁的教师队伍中,自已怎可避免淘汰呢?他想着,想着也不觉悚然地发抖着,运动如筛,何愁不净啊,但这了并不可怕的。目前来看,世道清平,百物丰埠,找吃也容易,且不管这些。今日领了工资也总得干好工作,如果相安得去,领导爱护,会高抬贵手,也可不一定的。我不过是伪税所的一个小小职员。恨就恨在“伪”字,就是伪兵,也不好听呀,什么伪乡长,伪中队长,伪甲长,伪保长……。总而言之,不光彩,当日岂不只为一碗饭儿,怎会当那勾当活儿。王老师在床上横躺着想着……。 中午下课后,凌子山恰和廖春英走在一块儿。凌子山从心底中是很尊重廖春英的,廖春英为人庄重,有骨气,她那美而不妖,雅而端肃,辉而不射,弱而有坚,文而有劲,着实令人可爱。她若在一个不讲成分出身的社会来说,这算是上等女郎。可这并不是她的生世,她将来可以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吧。但起码不能入党,就是嫁给一个党员也不容易吧。她怪令人可爱,但只有怜着她的前途。当然我也不是有很好的前途的。但我若确实有所发明创造,出身虽不是最好,也可以能看得上眼,再描写一番,便也可观。我也是很希望能和她一对儿地自由飞翔在海阔的天空,在那没有任何错综复杂的九天之外,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这大概是一种好心吧,不,也可能是一种贪心吧﹗矛盾的心理,难以平衡。 凌子山向廖春英招着手儿。“过来啊,我送你回家好吗?”她心理上也总觉她是一位好人,以貌取人者多矣。 “我才不要你送,怎敢劳你,我又不是三岁孩儿,你也不比我大,还是我送你吧﹗”廖春英是一个沉默的女子,生来礼貌可爱,对朋友的热情是很高的,她微笑而娇声地说。 “也不一定,男人胆子不同,自有送你之理的,难道你会以为我作难你不成;”凌子山也开着玩笑地说,“我可是好心人那﹗” “好吧,我们一起走吧,到中学校去走走,你说好吗?我父亲也很高兴和小朋友聊的。”廖春英对凌子山也是很敬重的,他可也算是一般出身的人。成绩还算不错,但学校读书是一个苦练过程,真正有出息的人不单在学校而知的,这里不过可以养成好学习惯。比如不叫你到军校读书,你何以会有当军官之日?不委以重任,怎可表以才华?再说国家重要科学,不叫你去站边,你怎会走上高峰?一切都从一进二的,不可一步登天。大学毕业也不是回来教书的大多数吗﹗这我也不很罕着的。人生就只望找到一个职业就行了,我也不相信在这千万个职业里,找不到一个职业,海阔的大地,三尺安身之地就会有的。也不知怎的,廖春英的心也如此多想,其实世界谁能捉摸多少?河水长流,入海何时,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知生活处,还须社会求。他日之事他日知,我今不必再冥思苦想。 “你在想什么,像呆子一样﹗”凌子山笑着拍着她肩夹,廖春英才惊震一阵,精神集中了。抿着嘴笑。 “啊,有什么想,也不过自感到一个人为什么要出生,出来干什么呢?实在令我不解的。”廖春英自言自语,心中也还在捉摸着。 “天地造化,百物皆生,这是自然现象,有什么可想的。我们被父母养育出来,以后我们又会做父母生儿育女的吗﹗这是不用人工制造的。”凌子山指着廖春英,使她涨红了脸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 “看、又怎么惹到我,你有你的老婆帮你生小孩,怎又比我做什么,可不知羞。” “我有了老婆吗?将来也不知谁是我的老婆呢?就是你也不一定的。”凌子山取笑地道。 “我才不会嫁给你。”廖春英心内并无责怪,没有脾气发作的说。 “怎么?你的眼架这么高﹗”凌子山心领神会,有意看她的反应地说。 “我不配你,我是什么人。”廖春英心中有一种自悲感,细声的说。 “不是这样吧﹗我不我不配你。”凌子山说。 “我不知自已的身世吗?”廖春英严肃的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当上大官儿,专要选你怎的。”凌子山故意夸大口气,使她放弃这种悲欢思想。 “我才不去,鸡配鸡,同类才不受气呢﹗” “我和你都是人类。”凌子山笑着,故意岔开她的思维的说。 “人类有分的,阶级就是人类的分界线,你怎么这么糊涂﹗”廖春英有意强调的说。 “我不懂啊﹗现在我们是同学。那是上一辈的事。我们要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护公共财物,只此五爱,还讲什么事的。”凌子山故意避开找着话儿地道。 “你送我到了家门,进来坐坐吗﹗”廖春英转着话题。 “不了,我下次再和你领教些好吗﹗”凌子山也不习惯到女同学家坐。 “星期天来我这里,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玩吧,有时间吗?”廖春英指着地下说。 “好,就这样决定。”凌子山高兴地说,自已也分路回家去了。廖春英望了他一阵,才起步,自进家门。 初解放后,人心振奋,生活愉快,经过几次运动,清洗也已有了眉目,现在阶级队伍比较清楚了。留者安心,去者愉快,总有一个就业的地方,吃饭问题还是不用多愁。故人们也不谈到什么职业,就业的话,这个年头,农村又有存积,市场物价稳定,百货齐全,莫说机关干部要请人洗衣服,就是读中学的学生,也请人洗衣服,据说学生一个月出伍角钱即可。 第62章 一个洗衣婆洗有十多人的衣服,就有七、八元钱,那时足可供一个人很好的生活。故那时的人工作专心,读书也无二意,这时社会物价便宜,百业兴旺。故这时人们每天傍晚都在搞愉快的活动。有打康乐棋,唱歌儿,行象棋,打羽毛球,散步,谈心。谁也不会顾虑共同散步是搞宗派活动。可说是心情愉快,无所畏惧的。莫说是干革命的干部职工要行街散步,饮茶,上饭店。就是中学生也每天晚饭后要行街,散步。星期六有些同学还要到饭店搞搞三角伍分的半卖炒粉。 太阳西下,还闪耀着反照的余辉,黄昏将近,街上已有一对对,一帮帮行人,说谈笑笑,高高兴兴,东行西跑地出来了。山城无正规街道。 这一天晚饭后,梁远峰和王云美也共同出来散步。梁远峰身穿白色长袖恤衣,套西装篮长裤,穿白鞋套短花格白袜,王云美身穿短袖白花小格外衣,下罩浅格篮花大边围裙,穿着花纱白短袜,皮革穿花黑鞋。他们二个人踏着夕阳的余光,甜蜜地谈古论今。这是愉快的童年,少年的生活啊,旧社会何曾会有在山城出现男女散步,这是祖国光辉的时代新潮流。 王云美忽然转过话题问; “你看过《红楼梦》吗?这是一部好的有名小说啊﹗” “没有看过原本。”梁远峰说。 “自然你没有看过原本,这么深和这么厚的书,你我也不会去看的,就是看了也吃不透。”王云美肯定的口气,有分析地说,“有研究的人,还叫红学派呢﹗” “也不一定,我看过画册,又看了杂志介绍,又看过一些评论,加上听人说,我也不是一点儿不知。”梁远峰强辩地道。 “我了知你会懂得一些,我想看看你的心力,对古人有些什么议论,也可知你的人生观,这是一个人做人的方法之一啊﹗不要看小了它。”王云美边走边说。 “从什么地方谈起呢,我听人讲《红楼梦》有很多人在研究它,看法不一,不过有人说,今天对它看法有改变。这本书是好的,写了很多东西,全面反映封建社会的崩溃,能知很多社会知识。不过我从知道《红楼梦》,就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印象不好,我不中意这类人,他们终日哭哭啼啼,说什么反对封建婚姻。四书五经,八股文,不趋炎附势。这些是不合实际社会的。一个人在当时社会,要做这些当然是难的。没炎来趋,没有核心,没有附势会一盘散沙。如不讲实际,盲目反对一切,一味近求某种倾向,也是一种不合乎规律的做法。比如贾宝玉要林黛玉,若拿我而言,我是贾宝玉不会爱林黛玉,这个人的脾气也注定在死亡的。结了婚也是没有用的,社会如海,人必须是善于使舵才能航海。不然要沉没,当时如果照宝玉的做法,完全不可能生存下来。宝玉和黛玉的结合就只有走向死地。但有人说他们是封建叛逆者。就是叛逆不讲现实也不行。王安石做大官搞变法,唐大宗建立唐帝国,这些可叫有志的叛逆者,他们所处叛逆时代不同,所取方法不同,结果不同,当然这种叛逆也和今天所说不同,反正他们也逆了当时的礼法,政府原属范围。我就是森黛玉也绝不会爱上贾宝玉,贾宝玉虽有世袭的权利。但终日另头呆脑,爱女色如宝和丫环混鬼相恋,不读书,爱花爱草。这样的人有何用处?实在无用。他把女人当作水,不过以淫作乐,淫者从水,如下水浸浴,以花裹人,以水含之,把无下之女人化作水流如海,自已任意洗浴欲,多么可耻。他说男人如泥。我看泥为土,土克水,土克水,以男制女。自轻其身,把自已置以无用,论调荒谬,真是计厌,我实在不会热爱这类人。” “我看你也好像有点看法,虽不算什么新的红学派,也总不会一无所知。不过你的看法现在会被看作反动一点。”王云美从容不迫的似乎老大的说。 “反动也是这样,那一派”红学派“的说法我都不会完全同意,当然他们也给我有启发,他们有权,会发表文章,可以私人办杂志,可我也会说自已的话。不要看到他是什么家,我就要听他的。我不会这样蠢,比如曹操是坏人,他的奸雄鬼诈,我很恨,就是那一个大学家叫他好人,我也不会改变原来这样看法。不能因为他在历史上有某种贡献而去歌颂他,我才不愿意。那种贡献,也非他所作,终为篡逆。刘备虽是军阀,但是仁人君子,人人喜爱,如果他不当军阀,就是无法体现出他的仁义来。这种皇帝虽是假设也好,三岁孩童也会喜欢他。这是人的共有的憎爱。不会用你的几个文字,可作历史决定。比如历史上恨王安石,也无法否定他的才学,否不了的就否不了,他成了唐宋八大家之一。善恶皆如此。”梁远峰说到兴头来,把平时装在腹内的事儿也吐了出来。 “你怎么又说到刘玄德和三国的其它人去了。”王云美笑着纠正着。这时他们来到河边的大石上坐下,继续在谈论着,可真谓畅所欲言。有点初生羔羊不畏虎的。 王云美又问;“林黛玉为什么要贾宝玉?” “他书上就这二个人都有叛逆精神,不爱封建,我看封建也有一个尽头。孙中山也未赏不读过四书五经,时间到了,各种新思想出现了,慢慢形成主流,或还是支流,要代替,有所去代替了。比如不办私学,就要设立公学,有去路,有出路,方为实际。宝玉自已没有这种能力。想的就是自找绝路,人人都找绝路,社会就没有了。”梁远峰自已据理说道;“全世界人民都去打游击,没有人生产,也就无革命的意义了,革命也需要物质供养。” “那么他们希望自由婚姻不好吗?”王云美追问着说。“要受人摆布才好吗?” “自由婚姻也不是真正自由的,比如宝玉和宝仪也有过相爱,不是完全不爱。好像我爱你,但因你有什么关系,不能爱我,我就自绝了吗?岂非笑话。”梁远峰说着笑了起来,得意地看着王云美神态。可谓充满着幸福心情。 “坏家伙,怎么又搭着我,我又不是林黛玉﹗”王云美白着眼笑着指责似的说。 “你是林黛玉,我就不要你的了。这个小器多哭泣的人,岂非到家衰的。”梁远峰说,“我喜欢一个人有志气,有抱负,又讲实际的人,比如我能做什么,就想做什么,就应做什么﹗我也不想去当地主,资本家,也不会去想当大官,也不会想当飞行员,什么科学家。我还没有这样的基础,想了也不是没有用的吗﹗如果我这样想,要认真读好书,攀登那一座科学高峰,这倒可能。自已努力,能够达到的,关系在自已的,可以奋斗的,就可以说。做一个良好的中医生,这可自学吗﹗有可能。做一个西医生也不一定可能,这是学校培养的,不是可以随便买进读书的,就成不可能了。若写小说是可能的,当不当上作家又不可能,没有出版也没有用,或者你在生前不能当上作家。故所以没有可能的事,想了也没有用。” “我说到这些道理,但要有认真学习的精神,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可有用否呢﹗就不能去管了。比如我们学的知识,将来大多数没有用的,但不能不学习,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不做历史学家就不学历史了吗?当然不对的,所谓开卷有益,吸收多一点知识都是我们青少年的任务。”王云美头头是道的说。 “你说贾正是维护封建的君子,但可以说他是按照实际的当时社会规律办事的人。在今天看他是坏人,不讲进步。不过,也不能过以责怪他,他自已也是诚惶诚恐的度过一生,维护那封建礼仪,自已也不是好受的。包公虽是维护封建皇法,但谁也不是对他有反感。就是坏人,为了证明自已是正人,也表示拥护他,对一个人硬说什么好坏,是无用的,要有民意思想包公不因黑脸而有损清正。八、九岁的小孩童也能被他正义所感。谈岳飞人人爱戴也能被他忠贞所感,说秦桧个人恨齿,人们从小就听公公,婆婆宣扬,社会洪流,就成了有力的正气。邪恶无法相侵,千古浩气,不管有多大权力,也无法永远改变历史的邪正,就算一时用权力压倒,最后还被洪流所淹没。历史的功过分明,杨家将传颂不厌,好像没有上境。薛仁贵就只在义气上多传颂,有了重点,而不是传颂也无,同样威武,功果不同,之也是无法相混的。“梁远峰为了证实自已谈话正确性,东拉西扯地谈论着,尽发少年意气。 “好了,现在又话归正题吧,我看有些人借评书而想打倒一个人,或者以标榜自已的聪明,表示有才学。但他并不会写什么小说,就是放屁也不能放一个,每天就只从这本书的缺点,那本书的缺点看,借其一点,大骂一遍。我看这有何难,都是应付世界人之所好,所谓评论家,我最讨厌这类人。写小说是为了写些史实,被人评论,学习,取舍。作者又不是什么家长,只要反映出一些事实,你学与不学,兴也不兴,没有什么。那些只是应应景,看你需要什么就写什么作家,也免不了要被舍弃。“王云美似乎也有不平的说。 “不、评论也有很好的,出似善心,以附人间正气,使今后的潮流有所影响,岂非正派之致吗﹗”梁远峰说,“有些人反而专扫正气。” “当然是有这一种有真才实学的,出以人类的需要的人物,这是光明正大的。凡有立场观点来写的东西,就会有偏见,当然偏见也不一定不对,爱好有偏,写的东西怎会不偏吗?比如善恶,凡敌人都恶,我们的人都善吗? 第63章 这样就大乐观了,一刀切怎么也不会对的。比如《三国演义》,出身不分好坏,有权无权,能与不能、善与不善皆能从公而写。曹操多才多奸,刘备才能远不及他,虽能权变,但写得分寸合理,人们就觉良有道理,写小说有谁只顾那一点会合不合立场观点,会犯错误,历史这么长,人心也不会永远不变,怎可防范这许多。不过出心好,希望写出,被人取舍,才是正话的。”王云美也感到为作家担心的道。“实在难哉。” “什么树开什么花,树是死板的,人怎么会死板的。天天只会说一样的话,不被人说成傻仔吗﹗这里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傻子娶了一个老婆,但这个傻仔不会说什么话,因为他不知说什么话才好。一天她老婆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他说他不知说什么话。他老婆说,那不会多问别人的家事,或从问姓名起吗﹗他老婆为了启发他的,但他就只记住这句话,一天他和她的丈人一起走路、走了一段路,二个人皆没对话,这傻仔忽然想到那为什么不说些话,我老婆也已教过我了吗,他就开口说;丈人,你贵姓,尊字,他丈人起初也当他是傻话,便回答了他。但只过了十分钟,他又问,丈人你贵姓,尊字,一路间问了几十次,问得他丈人火起了,说你只会说这些话吗?你干脆自已问自已,自已去回答吧﹗结果他一路自问自答,岂不笑煞人吗﹗事物不断发展,感觉怎会不变。你上高山,叫你小心,就叫拉后腿吗?实在大冤枉了人啊﹗”梁远峰幼小的心灵上充满着牢骚,初生羊羔不知虎,其何忧哉,自可放胆的,说,这是成年人难以放任的事。 “我想问你,《红楼梦》是否一本好书,宝仪你中意不中意?”王云美说,“是喜欢吧﹗” “我中意这个,自然不是要这种人做老婆,今天我们讲科学,要好好的身体,要有认真学习的精神。不为了传统而发扬光大,有什么问题在以有新的继承之业,怎不可继承?比方现在有了无产阶级基业,现在我们就要维护这种传统,发扬它,巩固它,为建设新中国而奋斗,还要反传统。哭哭啼啼只为个人的爱情吗﹗她不要我,我和她就没有共同的语言。我为什么要葬送在爱情的苦海上,我真不理解这些。但这书是一本好书,充满着知识,这过他也没有肯定谁好坏,不过是评书人的咀舌。人们把梁山泊一群人看作好汉,我却看作他们是一群杀人放火的强盗。这叫起义,我不爱这类起义。但此书是有了正气为正,那些杀人放火的人最后也不得安宁,我看也是死有余辜,又有何惜哉。”梁远峰冷笑着说。 “我看你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出身很好,你这些思想不知从何而来。”王云美说着笑了笑,但无所指责,会意的感受。 “我有中国人的传统,怎会去掉这一切。比如孔夫子,这是中国的文化代表,当然我不是说现在还要行旧社会那套。金字塔也是古迹,这是埃及的光荣。孔子思想改革也是不断补充,都是要依当时社会状况和需要而变。今天也可以有新的解释。但总不能一下子推倒干净,他也有社会基础的,比如男女授受不亲,旧社会制度有其规范,现在又有不同解释。但总不能提男女授受必亲,乱来也行,外国人可以在众人场合接吻,但他们也有礼节与轻浮之分界,这也并不有什么稀奇。”梁远峰说。“根据社会需要,重新领会精神。就是不能用了,也可与传统记载,如古迹之所存。” “我看你的思想可能还会犯错误,今后要有改造,不然你不看风使帆,前途也可能因此送了。”王云美也有所担心,警戒着笑着说。 “江山易改,品性难移,我的生活会走向自然的悲剧结果也未可能知,不过只能忍一时之气,也无法忍一辈子之气,这是古训,也有个界限。”梁远峰说。 “这类事实是存在的。”王云美说着从石头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尘。“我们回家吧﹗太晚了。也有些困了。” “真有意义,以后我们还要找这样的地方多谈谈,很有进益。这些话在别处可还说不得,以免麻烦。”梁远峰笑着说,也起身。“过去有这么多的作者,凡写小说都有要一个男一个女,山盟海誓,天涯海角,海沽石烂,守身相等,或都因为那种情况,以死代之,这又有何价值,古之有,今年内亦勿能了。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一种理想婚姻自由的化身,但千古无成,代代不改,不见生由婚,也不禁此戏。也教育苦缠婚姻是一种相思的苦恼,阴府给人们所带的痛苦,勿恋凡尘苦海,乐中生悲。有了一个典型,人们相传着这真挚的爱情,以后就把这一个理想的典型当作模子。一个一个地写着,都是生死婚姻,岂不雷同。“《水浒》还有写皇帝无能,奸妄当道,各种宗派相残。殊有不同,那些野史就多论儿女之情了。所谓忠孝、仁、义、三从四德,把一对对才子佳人,葬以死地。就是高官在身,不望为民为国,又为婚姻而饭恨终生,何以值得。我的人生观就是这样,你不知有何反感,看来我好象不受教化。过去有句名言,莲花出污水而不染,我如雪中长梅而不尽白。总要有自已特色。” “不会有什么反感,这是你的骨气,我很敬佩,可惜我无如此才学,要不我还要帮你做一番事业,为人类创造新的文学篇章。”王云美连连点头并把身子依畏着在梁远峰的胸前。她甜蜜的享受知识的贯注。“一个人没有个人的见识,是没有什么创造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并不难想象吧﹗” 已经很夜了,王云美见到已屋家门说,“对不起,你送我到家,我……。” “我应该保你的安全,也是我的责任”。 “这也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太平世界还会出什么事不成,足见你对我的深情厚意罢了,好,感谢,明天再见。”王云美说远进屋,把招招,关上门。 梁远峰步着淡淡月色回家,从何边小道走着,忽然在草丛中跳出一个人来,大叫一声;“莫动,把手举起来。快些儿,不客气的了。” “举什么手﹗我便不举。”梁远峰口中虽讲硬话,也被吓了一跳,但心中镇静,“我是不会怕什的。”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 凌子山初探廖春英 梁远峰惜别王云美 世势如棋又非棋,棋者相作二相拒。 国策有变民何阻,且顺它。求得安稳,团园一家。只望爱民忠臣出,法律明,要定局,勿多变,生活有节奏、盛开自由花。 上回说到梁远峰步月色回家,忽遇草丛中一人跳出拦住去路,大叫道;“只你还不举手命即归西,还不快点。” “我为什么要举手?”梁远峰惊心未定地说,正疑惑辩着声音。 “好汉不吃眼前亏,举手来,才表示认罪。” “你这调皮鬼,看多作怪。”梁远峰听清了声音,回头卡着他的脖子问,“还敢这样无礼吗?” “不敢了,不敢了,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了。”王俊浓笑着求饶道。 “你以为何这样晚,还一个人在这里躲?” “你又为什么这样晚还一个人在这里度着呢?”王俊浓反口问道。“我今晚到处找你,东寻西找才在这里找到你。你去什么地方来,害我受了这么多苦头。” “啊,我还不是和同学玩吗﹗谈了很多世事,实觉有些趣味啊﹗”梁远峰心有余兴地道。 “我又没福儿听听,又是和王云美谈吗,只她才是你眼中人呢﹗”王俊浓作笑地说。 “你找我干舍?”梁远峰奇怪地问。 “还不是谈笑儿,不找你叫我到什么地方玩,只你知多些事,学学你的知识呗。” “讲鬼,我还不和你一样。”梁远峰心中明白闲扯,才放了心,好笑地说。 “今晚白过了,只做找人,以后你要到什么地方可留个信息吧﹗我可跟踪。”王俊浓说。 二个人行着已到了家门,一宿无话。 教师和学生都很爱这星期天,七日一渡的假日,尽能洗刷一周的疲倦,整装再战。使你的精神焕发,永远光辉。人类的永恒,就是要有一种日夜相替。没有间歇,新陈代谢,就会万物不长,百业不兴的景象就会出现。就是那高山之松没有这种寒来暑往,春秋相替是不能长存的。虽冰霜而能傲,但亦须冰消雪融之期而整顿再生万物,互相调济,才能使之万古不凋。事物也不是单方面的,松柏可需千年干旱,松傲霜雪,但并不望永远以雪复身,而使百物无生的冬天长据,而以我犯存为幸,并非此心。若有此心,更是不能存,此为虎狼之心。菊花独感是感春末之夏续之气,永无春天,也无菊花傲西风的故事,因为夏已长枝叶花才应秋。没有隆冬大雪,不能冻死或减少害虫,以助尽生机。更重要的也是使万物收藏,以壮本身。比如禾到立冬死,禾已结谷园满,待明年春播,是收藏之意。故人在冬天,吃着春夏所存之谷物,食品,而长着本身,使人类健康。故中医有叫生、养、化、收、藏、正合此种规律。春天乃万物苏醒,蠢蠢欲动,生气初至。夏天日烈水足,可以制造很多需要的养分,属养生之本。到了深夏初秋三伏天气,土气已菏,肥分需要利用各物排出的废料,利用高温积湿,使之化为肥科,以养土而壮万物。秋天各类植物生长可告一段,要整妆,待冬,故准备收。收包括向下收缩,不再生长,把营养收在根部。北雁南飞,种种景象皆是准备过冬。 第64章 各日万物肃然凋叶落尽,孤枝傲雪。生气潜入地下,故为藏。这些都是闲话,以本书无关,然人看书,并非单求一识,在些谈论些题外话,也未为不可,话休再絮须,且言归正题。 且说这天星期日,廖春英早起梳洗已毕,见到自已弟弟廖良正甜睡,也无去唤他。做姐姐的总知事一些,星期天就让他多睡一觉,也未为不可。她望着自已弟弟心中在想;“他的命运将来如何呢﹗太可怕了,我可以嫁人,但他呢﹗恐怕谁也不愿嫁在这样的家庭,我生在这种家庭已是讨厌了,勿说别人会闯入这个死胡同吗﹗他太不幸了。”廖春英想着不觉心酸,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正在这时,廖广老师进来,见到自已女儿,正在凝视儿子,心中却有另一种设想;“这个儿子生来美丽可爱,实在是一个少年美男子。不过这是我的儿子,若是我的女婿,有这种气质面貌,该使我多称心。难道春英也有这种想法吗?他们姐妹俩是这样相依为命,实在像一对掌上明珠,不过我的底细也害苦了他们。他们的前途暗淡无光,前面就像高山挡住去路,何去何从,实在令人战粟。“他望着女儿转镇静地问; “春英,今天你打算做新功课还是练习旧作业呢?” “我的功课已做完,一般都是当天做完,今天也不练习,要出去玩玩……。”廖春英说。 “有什么好去玩的?”廖广打断她的话道。 “我已约好凌子山来家里坐谈。”春英说。 “是他要来吗?这孩子看来很有前途,照相貌来看,日后实有振作,我一见到,就欢喜他。这个人从小就有豪爽的气味,风格看来很高尚,有一种灵敏的心思,实在少见。”廖广自言自语地夸他一番,他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一边用手拨着头发。 “他也好像很懂世道,常常对我安慰,他对我的前途也很担忧,看来与他为友,也是会很有教益的。我很喜欢和他交往,我也希望能见到他有一个美好前途。”廖春英背面着父亲说话比较自然,好像这样的胆子较大,说话也流利些,这也可以说是她的说话方法之一。不去看对方表情,能尽量发挥。 “人都有一种独到的性格,从小也有几分可看出来。比如善恶,同类相聚,所学各有所取,又有机会,就振作起来。好比对《水浒》传有人学其豪气,打抢罗辑。有人则认不学这些强盗的罗辑,谨以勿被受骗,自已却行忠义。还要学到拨刀相助精神。也有学那忠君之道,总之而言,各有各的学法,那能按什么评论家,所说的那样去学呢?实在是一种愚昧的说法。还以为自已聪明,确实大可笑之极。”廖广借题发挥使女儿有所开朗,以免那愁云压顶。 “自然出身不一定可划人之善恶、〈〈水浒〉〉中的英雄出身复杂。一百零八将的出身也是各式各样,入伙也各有各的原因。你硬说他们是臭味相投,怎可成立?还有他那些孩子们,更无法说清了。我看大凡世道变迁,并非些什么宣传起了作用、或几个人造反而成大乱。世道是有一和恒度。即比方以气候,湿度,温度,南风,北风,几种复杂东西,因素相凑,才可组成一股流向。陈胜,吴广无书可宣传,亦为之起义事。什么我们这个阶级随时准备卷土重来;我认为地主和富农就会一家人吗?天下的地主阶级都自然会变成一家人吗?我实在不相信,这种学说的创造竞对何而言之。”廖春英半自言自语,口里喃喃的道。 “我不想你这小小的年纪,有这样的知识太令我高兴,总然你日后没有大出息,我也足愿。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人要有一种学习求知的精神,勿怕无用武之地才对。”廖广口中虽说,但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愉快和痛苦。 廖春英见时间已八时,叫醒了弟弟,一起吃了早餐,正收好碗筷,凌子山也来到中学。 廖春英远远望见凌子山来了,便招呼着高兴地道;“子山上楼来吧,先来这里坐会儿喝口水再出去吧﹗” “你怎么这样快,看到我,刚一进来就听到你的声音。”凌子山笑着上楼来。 “我会忘记你今天来吗﹗”廖春英笑着说,把手中的碗筷叫弟弟廖良拿去厨房。 “我也不会忘记今天要来这里啊﹗”凌子山更大笑着说。在踏步上到楼上。 “你们二个人可真相好,亲如姐妹。”廖广表示欢迎地道,并问他点头笑着。 “是啊﹗一个人好像有一种天然之爱,这种喜爱,从小有之。避丑就美,尝甜而顺,尝苦而逆,一见如故,正是此理。说话投机,好像同一剂方的药味,互相佐合在一起,就有了效力,我对廖春英真是这种自然的喜爱,并非有所贪婪,就是要一种相亲的感觉。廖老师不会怪我多说吗﹗”凌子山喜欢说天文地理一套的话,今日也不例外了,还会借题发辉他人的才能。 “这是老话说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道理。今天已不能这样说了,人是用阶级观点来分析才对的,这也是一个比方。”廖广觉得自已说话有些放肆,补正着说,他的谨而言之,是一种老习惯。 “人以群分,单指相知已者可言,话而所指并非皆准,只取其某种意义还是可以的。所谓群也是有各种系带,有同利益而群,有亲戚关系而群,有某种结合而群,某种情况有某种结群,完全不会差错。”凌子山很老成的说。 “真有些材料,如果成才又逢世,确实是有前途的,你的心灵有些先觉。不过还要认真学习,不要只依自已聪明才是。”廖广心中很高兴地道。“玉不雕不成器,名匠更出名器啊﹗” “我有什么聪明?不过我很喜欢把平时的事物用道理加以琢磨,这是我的习惯。我说话时,脑子倒可以休息。如果静坐或自已走路时,这个脑子就不能休息。它会把很多事物拿来推敲,比一比,悟出一些道理来。这可也是没有用的东西,但已有这样习气,改也改不了。一切棋艺娱乐我都不喜,但很愿听人讲,也很愿讲给人听,听之而有物,言之而不虚。”凌子山还是这样滔滔不绝地谈论。“因为讲一篇,就单记一遍。” 廖春英见父亲还要说什么便道;“爸爸,我们今天登状元峰去入云阁玩玩行吗﹗” “怎么不行,登状元峰还是一个好兆意呢﹗他若是一个状元这才名副其实。这山从无出过状元,也不知因何得名的。”廖广含笑地说。 这时凌子山心情很好,见万里无云,红日高照,清风徐徐,红花绿叶,道荫路曲,流水潺潺,鸟雀跳跃,风烟四起,虫叫蝉鸣,倒也是一片烂漫的时光。廖春英一路行来也觉心旷神怡。当他们来到紫霄殿北帝庙旧址时,凌子山说;“进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内面只是是一个教室了,什么也没有的。”廖春英不以为意地道。“象乡下的旧祠堂屋一样。” “没有什么,也要进去一观,我自小跟着祖母曾来几次这里烧香术神,内有北帝行像坐像各一座,二边傍神形样栩栩如生,各执刀把剑,又有龟蛇雕塑,还有七星祈,宝剑大印,真是壮观严肃。原来也听到拆了神庙,当时我也对此举不很理解。既是为了破除迷信,也可当作文物保存,便以参观。既是信仰自由,又何必把烧香的人当作犯法﹗那时人们也觉得法律上的规定,不能完全相信。反正只看主人面,不要看条文。比方运动来了,也不知什么是法律了,反正这时这地就是我说了算,不对的,也过了运动才说。”凌子山来到庙中,见庙中一切古物也没有了,心中碗惜地道着,“空无一物了,从前香烟今何处,试问苍生欲何留,古神只主碑一立,人间相敬享千秋。神本也无然也有一种精神相聚,教育人一种道德,并非专望保佑什么而设。比方有人信耶酥,也是为交结外国人,同道同心,而不一定信其什么。人生自有人心所主,奈何什么无形之道,实各有看法,有虔诚和从众之分。” “你在祈福吗?我看了很怕,走了﹗”廖春英见他自言自语,像中了神一般,心中着慌。 “有什么可怕有,其实我是痛苦之心,过烈的行动,雷厉风行,有时会过于操急的。”凌子山拖着沉重的脚步出来说。“这些行动也是违背政策的。毛主席说要相信人民自已会起来把神牌去掉,何必包办。但这为什么要代替拆呢?凡什么事都不容商量的一样,一开会就宣布,一宣布就执行,只有干错了才改,也无认为有错不干的。以后这样行动,会起到破坏作用的,古人说凡事三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了,刚才你一片快乐心情的,现变成这样懊丧,使我也很不自然。你看现在已到了半山亭,我们进去坐下吧,歇歇再走。”廖春英转着题有所启示地道。“平心静气地休息一下吧﹗” “啊、是呀、我们一片高兴的心情出来,不想被那意外的景况乱了心怀。但这也不是无用的想法,我们虽还是小孩子气,总是要长大的,若果做事没有三思,会帮了别人办坏事的,若果做事瞻前顾后就不同。比如旧时唐朝有一个忠巨魏征,唐大宗有了错误主张,他就力谏,不但不会跟他出坏主意,使唐朝有贞观之治的兴旺局面。如果皇帝说了就干,任他下去,不是真正的忠臣,有时还会变成坏事坏人,办事都要以人民的利益来衡量才好。”凌子山为了辩护,更是离题了,他强词夺理地道。“不要以个人利益来衡量事物的好坏。” “你比些古朝的人,我也很中听,不过现在不是那种时代,今天讲民主,不讲谏的。 第65章 有人民当家作主,难道还要什么以忠臣不成,今天只是要人民的力量嘛。”廖春英要纠正凌子山的话题,力排他的思维地道。 这时凌子山脑子里还是有千头万绪的想法望着美丽的廖春英的脸宠,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儿。廖春英见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有些动,二眼一样的望着出神,还是廖春英主动上来拉着凌子山端正着校章,二个人实在有说不出的内心话儿,但感到共同的神情却相通着的。 “你好像贾宝玉的傻样儿了。”廖春英深情感叹着道。 “你可像宝钗的端正大方。”凌子山有所反应笑着说 “你不喜欢林黛玉吗?”廖春英很惊讶地问,且无认为他不喜欢自已的感觉。 “我不中意,林黛玉只讲冲破旧礼教,有反抗精神。但她那种弱质多病,小器,不适合成人大器。虽说贾宝玉也是反对封建之流,也可能作者未意识,乃评论家所嘉奖,但反封建社教,也不等于学习,而只忠以女色,爱于奴婢侍女。终日吞花恋色,我是不中意的。像这样的人,国家多了他,也不是大旺。宝钗虽说是死守陈规,但未尝不可变,变也不可能一下子推倒一切,推倒一切,用什么来立?总要有一个什么来代替旧的。比方说我怎么能从一个平凡的人走上大官的位子。就是上去了,我又怎么来立业,用什么方法来处置公务。自古说做官容易辩事难,平白的变了,也无法适应抵偿。穷人一下子要逃出贫穷也是无可能的,就是挖到了金窑,也非一下子就能成为大家的风度吗﹗”凌子山心中已有兴头地转话题的道。 “是啊﹗大家庭就有大家庭的风度,从经济帐务,人员运用,出入家规,内外亲属应筹、各种调度也不同了,不比自已一个人,找一餐吃一餐的。这确是一个问题,边学边改,边废边立,比较稳便,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道理。”廖春英也有同样的感觉,也很有兴趣地谈论起来,无所区别。 “本来我们也还很小,对《红楼梦》这样的巨作也还是看不太懂,但是开卷有益,看着那不可理解的,就跳过去吧﹗合乎占理的总可看懂一些,比如那儿女之情,谁要一个病人来做老婆,其实病者不美,美者不病。健康本身就是一种美,你若果有病,也不会成这个样子,我会叫你薜宝钗吗?当然,我不是贾宝玉,不爱他,也不会仿效他。旧时有人说他是一个浪子,无所作为,一事无成,这也不会说枉了他,封建社会也不可,也不能全空白。”凌子山看着廖春英,越觉可爱的道。 “按我来选人材,我也不会爱贾宝玉,宝玉天天好玩,把女人当水而戏弄,没有学到一种处世经验,生活靠人服侍。总然他以后得了功名,但他没有学习,所得到的功名,变成天上所赐,也是作家给他的美名,其实这种人只靠聪明得功名是不可能的。他失踪了,也是不应存在的事实。国家选用人材,是为了有利国民,个个为情变易逃走,又以国何益。避尘世,还是为了服务以尘世才对。起到埋名待发不乏其人。置物为用,学习为用,不得用也不能硬用而已。”廖春英也像红学家一样谈了起来。自觉无所惧惮的。 “《红楼梦》虽是一部多才多艺的书,小说的知识如海之渊博,可比过其它生活小说。写人物皆很有分量,达情达理,读后令人领会到社会之复杂,人心之莫测,家庭的纠缠,皆有写照。儿女亲情,风土国政无不谈及,实在是一部好小说。但好小说,也就不是说他的主要人物我们都要学习,别的小说的主人翁皆属自然给人同情爱戴,只贾宝令人难喜,没有好的可学。不但忠孝仁义的构思,就单如他冷漠对待宝钗和违背贾母,贾政,凤姐的亲情爱心,也是无从可解的。宝钗不是自已贪嫁他,也是出于封建礼仪所迫。如此冷落对待宝钗,使人亦感不够公平,使人见之心寒,黛玉虽是可怜,但也不自重,不顾周围因素,左右原因,一味细缠,无顾大局,在那时她也有自想攀附宝玉,试问与宝玉结婚,宝玉何益,黛玉又何益。贾母,贾政,凤姐对宝玉,又是出以什么心理,皆是爱吗﹗不论会起到什么反作用也好,总归以一个爱字,在那个社会不这样体现爱吗?”凌子山站起来又坐在石板上的中心再说;“研究《红楼梦》的人也有各种目的,他们也有各种立论,言者纷纷,有的错古刺今,各取所需,甚改为此图谋个人名誉,以争奉禄。本来评书,不要借评书打倒那个人,树立那个人是好的,但往往借此,指鹿为马,一个风波,一个风波,看谁顺谁逆,这就太可怕了。个人虽不足惜,只为一些事,把一个人的能量也压住了。比如他有数理化知识那一技之长,因为那一个观点坏了,就他的数理化了不能用,他的数理化知识也会如含毒一般,或怕接他惹麻烦,就难做人啊﹗有几个地主的大儿子是大学生,因为他被说过去曾参以收租,那怕一次,有人挖苦,虽不在家过地主生活,划成地主分子,就不能再在校教书了,他的技本就没有用了。因一而坏九也是有的,故我也觉做事难了。” “也有出身好的,以后又因一些事株连,一生谨慎也会化为乌有。又怎么样,我也见到自觉惋惜。有几个老革命出身的人,划入运动对象,也惨遭痛打,现在又在家乡耕田。”廖春英想到这些,了有同情之心。“个别有老上级帮助出力说的或写字条的,还可复职,其余皆如打入丰都,那有翻身之日。” “我们再上山去吧,登上状元峰,望望层云县城全景,以旷心情,登高望远,也是人生快事,你说对吗?”凌子山说着已出半山亭, 廖春英光致勃勃跟着出来说道;“你是一个好学生的人,祝你登上状元……。”微笑着。 “状元峰,只有一阵风。”凌子山取笑的说,悠然自得。 “状元峰,状元的状元。”廖春英更风趣的说。 他俩上到状元峰,从顽石洞的入洞口走入内洞。内有石桌石椅,有屏风宝剑等石雕形象。凌子山坐在正椅上,廖春英在一傍侍立,凌子山说;“你我今日来洞一游,确有说不尽的兴趣,我知道你伯一些心事。”这时他很自信愉快地注视她。 “什么心事﹗”廖春英裂开红唇,露出白玉,吃惊地说。 “你有一颗爱国的红心,很好,不为个人出身和家怨,这才是真正的有修养的人。”凌子山说。 “个人的出身算什么,家庭的损失又算什么,关系到国家的富强,国无穷人,自已也无所忧了,过去的地主可以分掉财产,参加起义,如《水浒》的卢俊义,磁平天国的许多将领,不是为不国家的大义而弃财吗?还有近代的孙中山先生革命,也不是在海外筹资救吗?再说到彭拜和革命的前辈,岂不是为革命而散尽财产,并投身红军。土改运动虽是用暴力分田,但目的在于平均田产,总归是一种好事。早知合作化要交地,更无可争。人民永远无陷贫之忧了。”廖春英说。 ‘好的,三国时代的马岱不为因孔明杀了兄弟马稷而江恨报怨,相反还借此斩了魏延。乃为着国家不会动乱而已。你也可称有志女士,好、过来,我表示祝贺。“说完把廖春英拉到跟前,拉着手走出洞口,他俩兴致勃勃,无所顾忌的。 “你拉我出来怎样,你祝贺我就应叫我坐下才对,反拉我出去,岂不如赶我出来吗﹗”廖春英玩弄着道,心中无比甜蜜。 “这是我想错了,我以为这叫做跟着我,才是最亲热,我们不能老坐在石洞内。”凌子山也觉无理,只得狡辩着说,但也很可尴尬的。 “你看层云县城虽然不大,但也很可观的,似一览全城,又觉难见全豹,所谓远看如层云带雨,近观似风烟宠罩,真有风雨城之称,景色倒也有一格。我若非解放,一个小小乡村之女,如何可来到县城读书,长大了也不定嫁到那个穷乡僻岭,就是门当户对,安知日后不会陷落贫穷,过去并无有什么可留恋的,”廖春英满心感怀地道。 “当然啊﹗男怕找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再会干的女人,嫁错了郎,祖上就有几分资产,也会败在你手。宁国府,荣国府不大吗?不会败吗﹗有些人认为这是封建社会衰败的写照,其实历代社会有多少光败的家庭,这并不奇怪。封建社会的消亡,又有资本主义的财团的兴败,这些兴败并不等于社会的消亡。制度没有变化,他也是还在兴败的。今后的变化我们也不知道,我这时也没有找到发展规律根据的理论。”凌子山很有心思的说。 “你这叫做为封建社会辩护,那些兴败自然是社会兴败的写照,为什么说不是呢﹗”廖春英指着凌子山的鼻子笑着说。 “这可不是什么辩护啊﹗一个人的细胞新陈代谢,有生有死,当然不能把这说一个人的衰亡,到死亡前也有细胞的新陈代谢,但已失调了。故说兴败不一定是衰亡的唯一现象。而没有兴败,也不是不衰亡,而是衰亡自已也是有一种兴败的过程。比如战争,二方皆有兴败,但却只有一方才是真正的失败。”凌子山心中也感压力不少,东拼西凑地说。 廖春英用眼瞟着凌子山,见到他这个口齿伶俐的人,又感可爱,也怕他因嘴巴而犯了罪,因此又用言语激他,使他有所警戒地说;“如果我是公安人员就可先把你拿来审讯,你每天都会放些毒气,讲话不小心,影响了人家,你懂吗?口利嘴快,凡事没有三思,是不行的。你说时无意,别人听者有心,怎么办﹗我可为你担心,不可见人皆视为知心。” 第66章 凌子山也笑了笑说;“我不用你担心,一个人的前途并非有谁人可担心到的。就是你父亲当军长,你的命运就能依你父亲的指示活下去吗?一个高官能掌握一片天的沉浮,但对自已的一身也可就不容易掌握,包括皇家贵族,都是有多少愦憾惆帐的事呢﹗我这样种性格,也有如一种天赋似的。我有时也不能自掣,我又不是朝中的臣子,不直接向上说话,未必有什么大事。恐只恐一些有意乱阵的人,为掩自已过关,混水摸鱼,先发制人。若不然我会犯什么罪的。”凌子山越感到有胆气的说下去。“讲实话,一个小孩子的讲话也不会当作罪证,总然是错话。况今天是新社会,讲民主,有什么也可以说,没有武装就好了。说也不过口头上,提意见,按政策也是许可的,你道是不是呢?言者无罪。” 廖春英望着城中的风烟直上青天,高兴地道;“你看四面风静,风烟直上,你的前途如不是受到什么阻碍,像它直上青云,他日也是要忘了我们今天友谊,同学之情亦是可贵。” “怎么会忘了今天的友谊?当然人生的道路是不会直的,你看这青云,自已也在变化,烟气上冲虽直,上去也不是又在变化吗?总不能望着这是一个道路笔直的兆头。我为什么这样的高兴和你说话呢﹗我觉得你有一个的其她女同学不同性格,就是爱和我顶嘴,使我的嘴更受锻炼,另者你对我也是有一种独特的爱护,你其实不懂我的内心,你又这样相信我,好像已看到我以后所住的洋房,工作情况,这些你自已也太自信了。而我觉得一点把握也没有,我只有如像在茫茫大海之中,不知将来自已的何去何从。”凌子山站在大石板上仰天长叹了一声;“一切都服从分配,自已又有什么可主宰的呢,天南地北、南人北移、北人南迁、有什么个人的选择?自已虽未经历,你不看看社会上的一些情况吗?也只为着前途,过着自已不愿过的生活,口头上还怕流露不满的情绪,以防更曲折生活的来临,产生不良影响。” “这有什么不好,男人有志四方,什么地方也可以去吗?”廖春英有吗不解的向着地说。“谁在主宰,主宰着什么﹗” “过去的人当然有千里之志,未足奇怪,但今天只不过挣点生活上的薪水,远走了也没所谓,若然是国家所十分需要的,人才,自不可说。就是一个看门的服务员,也要从千里前来,何不帮他回家近地工作。这使我实在也有同情他们了。有的家人一生才得几次见,因经济上问题还造成多种不和。你觉像这种事情轮到自已头上,可不令人怜惜吗?”凌子山走到廖春英面前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说的,你高兴这种玩乐吗?这叫话逢知已讲。” “我很高兴这种玩乐,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这些从书本一不可学到的知识,就是写书的人也不敢写的东西。写书只是单为了某种政治宣传是不好的。很多民间的语言不能反映上来。”廖春英一边走着用手帕抹着头上的汗珠,面朝前面又说,“人民的语言有很多是一种政治的试金石,这些语言反映上来,使制定政策的人得到很有参考价值资料,只一味讲好的,报喜不报忧,往往害人害已害国,向国家反映出时代的心声,不会有什么坏处,这才是真正的爱党爱国。” “对的,国以民为本,君以臣为目,臣应起到助君作用,不助君,不能纠正君的错误,只顾个人安危,明哲保身,只助君只会享乐是没有用的臣子,国败家亡,误人误国,乃大罪以历史。”凌子山也拖着慢步下山。二个人心情愉快地从桃子园小路走去,各自回家。 只见夕阳斜照,西边万道霞光,照射着万里长天,金色的云朵埋着江山如爆发的焰口,景色是这样的美丽。一对少年男女就这样争争吵吵的过了一个星期天,他们回去各有各的去处,人生的脚步也有时会放出有意义的声音,按下不提。 初夏,由于有春未凉冷的余气所占,阳光虽强烈,亦如初秋,宜人可爱。这日中午,梁远峰来到王云美住地,见到她大姐夫张春说; “云美要跟你回东北去吗?” “是的,她自幼跟着大姐生活,因从小就失去父母,也是她大姐一心培养成人,故他们较为亲近,听到我们要回东北家乡,她也想一同回去,也好互相照料。”张春一边让坐一边回到厅里坐下,口里喃喃的说。“你不回去不行吗?是否觉在南方生活不习惯?”梁远峰有点惊奇地问,声音里很得不自然地笑着。 “也不是说南方生活不习惯,这里四季长青,寒热分明,常年叶绿,从不见到冰雪,饮食住宿,人情风土,也很令人留恋。不过人生有这么一句话,亲不亲故乡人,甜不甜乡中水,叶落归根,总不愿把这几根老骨头在外方抛掉似的。当然回去也有很多困难的,我也可以想象到的。”张春笑着说。 “这是你自已要求的吗?”梁远峰坐着道。 “是的、我想我们在这里一没有什么要职,从东北解放到现在,南征北战,飞度长涨,打到南方,时已多年,家中又有老父母,搬又搬不来。莫说组织上也不同意搬,就叫搬,这二个老人也是不同意的。反正回去干脆。自已妻子虽是南方人,过几年我老了,也随她便,反正小孩带大一点就自人。打回老家去,这是我在抗日战争时就有的口号。现有的平了,还有不回之理。南方再也也非我久住之地啊﹗”张春英边抽烟,神态很自若地“你讲的也是有点道理,未解放只是因在家不得安居乐业了,现在可以安居乐业还不回去?就是到外国发了,也不会忘记家乡,这是人的一个特点,不过,王云美,有二姐夫在这里,为何不留下,这才奇怪呢﹗”梁远峰探试着道。“听说你父亲要调到专署当付专员是吗?”张春转口地道,还向梁远峰端过一杯淡茶。 “是的,这也是回避本地、也是上调,也是怕在本地有什么家瓜葛。有一位付县长也犯了错误,所恩思想严重,在战争时期打过交道的人,都找上门来了,要工作的、要救济的、要帮助的、要走人事的。各种各样也有,使他拉了一大派人来工作。现在了犯了错误,降了职位。又因有病,索性到军医法病去了。还有一个付县长,包庇了些地方上的地主,有的说放前救济过红军的话动人员,或支持过游击队有的也参加些地下活动,情况也很复杂。地主的界线在土改有变化,解放前只讲打倒有头面的大地主,有名的富翁。评出的地主难免有些界线模糊的。”梁远峰也毫无忌惮地道,“我原来在他家躲过的一户,现在也被评为地主。 “这也确实难办的,莫说革命队伍外难分清,就是参加了革命多年的人,有时也难分。那时还以为自已属中农之类的,不想土改时又被划为地主。也有因此被清出机要部门,或者干脆打回老家的也有。自古有句话共患难容易,共……,总之要用你时可讲统一战线,也是以革命也是以革命时期不同,依靠对象不同。“张春对有些问题看不清楚,认识不明,吞吞吐吐地;”总而然之,干革命也好,那时我的认识也为个人有安乐日子,有田耕,不爱地主压迫,国家太平就好了,何必多论。现在算来目的已达到,还不回去干什么呢?有文化的人才有用了。你看新吸收了一些文化骨干,现在不是有些有权有势吗?张春说着向自已心头点点,表示胸无点墨,“不能在这里再混。解甲归田是上计。” “你回去有工作吗?“梁远峰说。 “有的、第一有组织介绍手续,第二我那里也有人事,多年革命也有一些老同事相帮。比这千里迢迢的外地熟事得多。到处有自已认识的人,怎么会怕没工作。那里的地方文化水平低,像云美这样懂几袋子上字的,也较为吃香的。”张春说得用拇指翘着,满脸笑容地比手称赞,有洋洋自得之态。 “我不久也要离开此地了。谁人知道自已将来能什么工作呢﹗我父亲又找了另一个爱人,这家总是有些不太好过的,有什么办法?人生实在是如一叶浮萍归大海,不人何处不生根,任他就是了。革命的年代,旧社会的乡下人怎能在大市面上出入。我母亲来也没有来过县府,就是我父亲回一下家,将我们兄弟带了出来,母亲也愿离婚了,不过不再嫁人,留在家中,我的祖母还和他在一起。”梁远峰也不隐瞒地说着,眼睛还在望着王云美在那里,心不在焉的。 “这也很难说的,我以前的老婆也在东北,不过她在以前自动提出离婚,她跟我的大孩子去工作单位带孙儿子。我俩离别很久,早无什么感情。她说家乡人丁少,望我多生几个孩子,看来她是一片好心的。她不但鼓励我把这个妻子带回家去,而且很表示欢迎呢﹗”张春说着笑了笑。 “这真大方,难得的人啊﹗”梁远峰叹口气,有些感慨地说。 “也是难得的,不过婚姻法规定,一夫一妻制,不能重婚,只得先办离婚手续,不然她也无所谓的。二者也应互相同情,二老口子几乎半辈子没见过面了。”张春正说间,他的爱人王云青回来听到他的说话就打断他的话柄说;“你们男人只要别人同情,全不想到妇女们的苦处。你们男子离乡别井,家中一应之事,都交由妇人,比如我现在不跟你去,这几个小孩留在这里,岂又不苦了我吗﹗白和你养孩子。” “那是子不离娘吗﹗有什么办法。”张春笑细声细气的说。 “你娘又留给谁﹗陈世美的父母不是由秦香莲孝顺到老去吗? 第67章 看来像这样的情况古今皆有。不过陈世美是中了状元,招了驸马,不然他也不会搞到杀妻灭子。最好就共在一处生活了,这也是作家故意安排这样棘手为难之事,叫陈世美被包色铡了快活些。”王云青大笑着道,即示打招乎的入后房去了。 “这个人倒也直爽,她嫁我也不是贪什么官儿。不过我到她家乡搞土改工作,她见我老实可靠,并不虚伪。就这样,我也没给她什么聘礼,她跟我好几年了,从来不知我争吵什么。人性也质朴大方,真难得的。”张春色指着她的背影笑着说个不停。看他心中很欣赏她。 “是、她妹妹王云美比姐姐伶俐些,可能也中因为有了些知识啊,可骄傲啊﹗”梁远峰见到王云美在门外进来,故竟挑着说。 “你看,她不是来了吗﹗”张春指着门口说。 “姐夫,远峰﹗”王云美先问姐夫叫了一声,又向梁远峰瞟了一眼,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只微笑着,亦似有些情绪。 “他等了你一阵子了,也叫我陪了这许多时,你回来了,你的同学就交你去招待。叫他一起吃午饭吧,里面的事就由我们打理好了吧﹗”张春说完也就走入里厢,由他们畅所欲言了。 “你来这里很久了。”王云美说;“对不起啊,我也可到了你的家里。听俊浓说你刚出去,没有说到什么地方,因而我只得等了等,气着回来的。”王云美美斟了一杯茶放到梁远峰面前投诉着说,亦觉安慰。 “幸得我是来到你的家,不然就被你埋怨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一声,说你明天要离开这里,前往广州,搭火车经武汉往东北去是吗?真还忍心,你想我们这么要好的同就也不值得告诉一声,你怎么了。”梁远峰作气的苦笑着说。 “怎么会不告诉你一声、我现在去你家又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知怎么告诉好。因为我们算来是似一对好同学,也难说其它关系。不过我有一点被你看重,你又是一个好的家庭,而且有根子出身的人,所以同学们认为我和你在一起是天生一对,地长一双,这是一种天真想法。而我们对这些儿女事也一窍不通,作为我们自已也无这种想法。不过今年内日我向你讲明了这一点,以免日后怨我。天南地北,各有一方。以后可能地离千里,一、二年以后,你也说不定要忘记了我,这也就干净罗。各人不必再思念的了。”王云美说着眼泪花含在眼眶,泪汪泉涌,真如莲花洒雨,娇艳无比,格外增辉。 梁远峰被说得一时无言可答,不想她忽然来了这一套说话,使他不知所措,只得含笑地说;“不能这样说,我们是一对好同学,好同学自然有一种特别的丝连系着的。梁祝共学只有三年同窗友谊,就埋下千年长恨。我们虽属年幼,但亦比正常小学生的年龄大了一些。解放前八、九岁才破学,加上有时空空,更是年长了点。战争年代,不能按时就读。现在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父亲也要上调专署,父亲叫我日后读军事大学,我想我也有往北方的机会,亦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我也决心从这条道路打出去。因为这军事学校是要在一定级别内的干部子女挑选学员的,是掌握国家政权的红色支柱,故我恐也有这个机会。如果我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到时看你的情况好了。” “你有资格去读军事大学,就有机会当军官,你会把我看在眼里吗?在那里也必然会有高干的儿女,你不会在那里选一个?我才不信呢﹗不论怎样,我们现在不可能定这个局,以免日后有后悔。二下相思,各有痛苦。我们现在还是同学就是了,不要忘了这些相知心的事,我就万分感谢了。”王云美原有一定心胸,算一个老练的人儿。 “你真能制胜以人,我也很佩服你,人生当然有很多预料不到的事,现在确实不可定也。多少人指腹为婚,门当户对,以后也成百年长恨,由于各种情况变化,又不面对现实,亲家变成冤家,这才是不值得的事。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忘记我,这是一段有意义的人生片断。我也永远记着你的形象,这幸福的童年,是令人永远也忘记不了的。”梁远峰笑着不止地说。“幼稚、大胆、包罗万象。” “谁也不会忘记这童年的生活,你和更多的同学,就好象凌子山这样有才智的同学。你我也不会忘记,不要看别人出身还属一般,不是什么官家子第。但是一个人的崇高,不在以出身贵贱,而是要看个人的志气,为人民的贡献,他的品行的高尚。不令人尊敬吗?你要学会交识同学,不要以为个人出身怎么而瞧不起同学,将来读了大学也是一样,工作了也是一样,这才是有一定品德修养的人。”王云美亦有所指的说。 “是啊﹗不论什么出身、比如廖春英也是一个爱的同学,他们都有一颗建设祖国的雄心,也有一个伟大的抱负,实在是我们的黄金时代啊,他们也有可能成为可贵人才。我们实在有很多地方还要向他们学习。我们的人生不能太多自信啊﹗”梁远峰一时忘了是在别人家里,好像在自已房中朗颂着时代的史书一样,这也是他的一种习惯。壮丽诗篇,充满生活。 “我们主要还是要学习,这是学生时代,我要离开层云县,但这是出生的地方,我也不会忘记这乡土之情。我想在我能独立生活的情况下,还要到回南方。我虽未前去,但已有归心,我想我不能老寄在姐姐的篱下生活,更不必要在那天遥地北的冰寒地冻所在生活,我是不习惯那里生活的。马向北、鸟向南、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一种生活习惯。”王云美笑着表白自已幼稚的心灵,向梁远峰瞟瞟眼儿。“一个人可贵不是单去适应不习惯的生活,要看自已在什么地方才能付出毕生精力,为祖国作出最大能量的贡献。” “好啊﹗还有机会今晚月下一会吗?会有吗?我很希望……。”梁远峰余味回嚼地说。 ‘我们要和一些小同学话别一下……。“王云美自然的说。 “今天是这段相处最后一天相见,说不定要十年、八年才可再次相见啊﹗真可惜了。“梁远峰叹息着说。 这时凌子山和廖春英也来了,还有一些同学也都来看王云美,门外一片嘈杂音。 凌子山一进门便道,“远峰真有情义,送君送到家里来,真过瘾的……。” “你也不是送到家里来吗?你现在不是也来了吗﹗梁远峰很不也意思搪塞着说道。 “我就不同,我来看一看同入少先队的同学,现在看一看,特来在什么地方相见,也可相识、相识,意义不一样,形式相同,云美你说是吗?这些话就该我来说你的。”凌子山自已坐下在叨叨的说。 廖春英也笑着不客气地道;“梁远峰是王云美的好同学,众人皆知,有什么可回避的。” “不要取笑,个个人也有些比较好谈笑的人啊﹗这有何出奇的。”王云美笑着说。“坐下来喝茶,大家坐下来认真讲讲,快活,快活。” “以后你到东北去,个个都妈的,妈的,不比今日的乡中语言,这样清脆罢了。”凌子山还比着手说。 “以后有什机会到你东北家去,这样是他乡遇故知,格外亲热。”廖春英说。 “我听说梁远峰也要随父亲走了,我们的同学走的走了,工作的工作去了,不读的退学了。各式各样,那些插班的学文化的大年纪学生也跑了不少,看来他们只为识几个字,不太是要读书的。现在只有我们这一班较小的同学,真不习惯。解放以后,学校很多新同学,大小不一,使人感到很兴奋。追求文化的人多了,真是国家的兴旺啊﹗”凌子山兴高采烈地说。 “你也在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廖春英含笑地道。“人们识字就可工作。” “这也不见得,没有文化怎么可以当新式农民,徐建春﹝1﹞小学毕业回家务农,受到报界推广。现在用文化的地方多了,怎么还可说要读书就不好呢?”王云美插着口道。 “是呀﹗苏联的今天科是我们的明天,集体农庄,耕田也用多种机器,没有文化,看不出来龙去脉,你才知没有文化的困难呢﹗”凌子山说,“今天人人都称苏联老大哥。” “好了、好了、不用说这些口号,还是说说别离情好了。你不听说,抗日须联日,联俄须防俄的讲法吗,国大心大。”梁远峰又抬手叫他们坐前来,自已拿一本日记本叫各位写一、二句离别之句。 “好、我来写头首。”凌子山拿笔即写; 相别只是惜离情,早踏前面万里程, 此去锦绣风光好,不枉此日赠诗文。 凌子山写完,写上层云小学生凌子山、月、日。 梁远峰看到此歌很有感慨,人生实在如此。不会分别,天天混在一起,也是枉渡一生的,笑道;“我首先祝贺王云美此去前程锦绣,不枉今日惜别,也不枉今日赠诗吧﹗” “我不会写什么诗句,就写二句白话好了。”廖春英说着在日记本上写了二句‘ “看到了此语,想到我们童年幸福,长大了也不辜负同学们的希望。做一个新时代的主人。” 下面只写了廖春英三个字。 “现在可要看到你的了,远峰,你二个人不比别人,看你怎么写。现在就要领教你的了。”凌子山说完把日记本按 ﹝1﹞徐建春当时报纸登的小学毕业生生回家务农,成为有知识农民带头人。 在梁无这峰面前,叫写。 “我要想一想才可以写出来,”梁远峰摸着头说着接过日记本与笔,写了一阵子。 第68章 “快点吧,还要隐瞒吗?我们看了也不会怎的,请写出来吧﹗”凌子山只开着玩笑地说。 梁远峰写不出来,呆了半晌,不知写什么,王云美笑着说;“想什么、还怕什么?总是祝别平安就可以了吗?难道要写出惊天动地之文吗?” “他怕写了你又不满意,写到情上又怕我们看到。好了,我们也走了,等你我再坐下吧﹗”凌子山说着招乎叫廖春英,他俩个刚出门口,王云表出来叫道;“在这共进午餐了,还走什么的,快回来坐下吧,都是同学,不必相别,何要客气。” “不了,不再打扰了,就这样,祝你们一路平安,到后如意无恙。”凌子山说着和廖春英一同走了。廖春英也道;“好了,到后来信,不要忘记了。” 王云美送到门口说;“真太客气了,说走就走,坐下再聊又不,怪可恼的。” 吃过午饭,王云美和梁远峰走上楼台,凭栏依杆,远眺云城,远峰说;“我是很舍不得你走,这是我的心里话,不知怎的,我见到你就觉得自已前途无恨,信心百倍。见不到你就感到一切也没什么意义,真叫可惜。” “怎可这样,真正这样你就变成了一块废物,人生不能单为这个去时‘情’字,不过多是通过这个,‘情’去贯串一些事物,不能忘记这个情也不能为这个情去葬送自已。这种关系你要知道,贾宝玉只是一个林黛玉,到底也是一种空幻,就是得了林黛玉就不空虚了吗﹗很能设想。”王云美摸着梁远峰的肩膊,春未夏初,清风爽人,他已不感觉,一切也麻痹了,梁远峰自已不觉眼泪真能忍住院流下,写了一首诗; 不别也不见真情、真情又何见真人。 真人到头方知假、假仁永负真痴人。 王云美见到此诗;“你能道真正这样沉醉在这种泥坑吗?不讲社会现实,不讲客观条件,一味追求,到头来也只有害到自已。我到今日才知你会这样痴情。我确实是不希望有这种悲剧的结果,人生总不能专牵在这个情天啊﹗” “我实在是太妄了,我也是知不能这样希望。”梁远峰停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我们这同学就是同学吗﹗以后会改变关系才再算吗﹗同学就是最亲热最好的称呼,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如果有机会改变,我也了会辜负你的期望,而你也一定不会辜负我的。”王去美笑着底声细语地安慰道。 “是的、你这些话我都要记住,要珍惜前程,好好学习,才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教育培养,父母的期望。”梁远峰痴呆的自觉地说。 “就是这样才好,我也希望你能遵照自已诺言去做。”王去美高兴地道。 “好吧、我也要先回去,今晚不能再来了,你也要忙着些事儿,不去打扰也罢。就望你保重,住不惯就早回南方。多写信回来,我就很感谢你了。”梁远峰说完便下楼,王云美送到半路上,二个人恋恋不舍,可令人可笑可气,一对小同学,竟也有青梅竹马之情,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道闻路语事不闲, 胸藏史话论是高。 不曾有故无苦头,相爱离别又觉愁。 此去只为前途事,有志何必再倒流,破万卷、作大谋,那能纠缠渡春秋。有痛处、自安慰,碰巧处,便可求,方不误明途。 话说梁远峰拖着脚步回到通金道,方出南门,又见到凌子山,凌子山高兴着,也想捉弄他,打断他的心思,方不痛苦。便上前拍着他的肩膊;“现在才回来吗?我也才吃过午饭,不知是否空腹回来呢﹗可叫牡丹花好空入目。” “怎么空腹呢﹗我也在王云美那里吃了中饭吗﹗怎么会空腹呢﹗”梁远峰自有把握的道。 “现在你二个水花月影,还不是空腹吗?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空你所想的了。”凌子山不怕剌到他心疼,使他不再去想这事儿。 “我也知不必再想,但总无法摆脱此影形的痛苦。人生也实际有很多不必要的悲伤啊﹗不知道的苦处,就不会挂念,比如将来自已如何落泊,怎么苦难也不会预先有痛苦的思念。偏偏被这无形的绳索牵着无法摆脱,也很不值得。梁远峰心中有很多思维,千头万绪,口中如敢蒜状,辣滋滋的,这时口中说,心间又不知所措,别人怎可理解。 “你这样也是没有用的,况一个人不是为了这类感情。梁山伯因为爱一个女子祝英台,而自已相思丧命,别了父母、师长、又因此为国家损失了人才。今后你也可能还会遇到多情女子,在相识时候你要多认为不可能,不要认为二相情愿就可以。其实社会复杂,今造成很多困难的,前途是光明,道路为什么又是曲折的呢﹗你不会去想想吗?就是给了你再多的方便,道路还是曲折的。你要记住,不然你终生会陷入这个痛苦的泥坑。”凌子山边走边道,自已心中也想;“假如自已在这个方面不注意,也是很难爬上这个泥坑的。人生确也很多会做别人的思想工作的,自已却无法做容易说的事情,水能洗人污,水污自难排,清污水还要用沙渗透。” 梁远峰的心情也有很多矛盾,自已要随父迁别,社会不知是怎样变化,自已若能早日找到工作单位,平淡过一生就算了,还有何想头的。因道;“我若果能早日独立生活就会早日成一个小家庭,天天圈在这里面我也愿意了。” “你又要说那傻瓜话,现在只要多讲学习的事吗?不要说你是一个老红军的子弟,很有条件,你讲人事,还是讲你本人的聪明,都不会比不上别人。怎么就说这话?我还劝你,挺起胸膛,前进下去。我又讲多一句坏话吧,世界上只有她才是女人,她才美丽,她才有情?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给那些作家听了,还会说我是绝情的坏人。但你也要想你也是自作多情,你现在就很不成人样子了,脸色苍白,思欲太过,精神衰弱,痿痱不振。这痛苦也是无必要的。老实说,我也是很重女情的,便我又很能摆脱这种痴情,难道要天天在一起才有情吗?不是夫妻就不能有情吗?其实夫妻只有多一种情。很多东西还是无法得到,广泛的情海,就只有许许多多的相识之间情绪去汇集,这也许可证叫做人情的海洋吧﹗”凌子山一边想着,这梁远峰实在是无出息的人了。现在这样早开花。是自已误了自已,因此道; “你讲得很有道理,我也希望你多来指点我,我是欢迎你教我的。”梁远峰略有所受启示地说。 “你为兄长,我怎能可以教育呢?就是你愿意意,我也没有这种才学啊﹗”凌子山连连摇头地道。凌子山自已虽然也有聪明,但实际人生的东西,他也未曾经历,不过道听途闻,实无根据,今日也不过借题发挥,自已也有惆怅的事啊﹗因又道;“不过先知了的事可以交流一下,我也不是永远这样平静的,有时是你想不在那里陷着,就偏叫你在那陷着也未可知。总而言之,人生也有很多的不自由的,你不知有没有这种看法,也不敢强加以你。” “何尝不是﹗有什自由而言,我要在这里住多几年,现在又要离开,那有绝对自由的,你早先不是在说吗?道路还是曲折的。”梁远峰道。 二个人不知不觉先到东岳庙前,凌子山说;“这同黄飞虎庙,据说他主风,不知是否,北帝为水神,二者不合,北帝打醮就要打风,东岳爷打醮就要下点雨,这也不是过是一种生克的传说,未赏是真。美丽的传说,有时也中人听的。” “我们二个人何不到东岳庙内看看。”梁远峰说着就要跨进大门去。凌子山慌忙阻止说;“不要进去了,原来这里也是一所无人管的庙宇。正庙在小学上面,因当时作师范学校要用到庙宇,故把他移到这里,在这郊外也比较荒寂。初解放的土改时,有几个怕罪的或换挨斗不过的到这里服毒死了,听说是到这山上搞的大茶叶即断肠草,在庙里煲了吃,很可怕。况现在连神主牌也已抛了,无什么好看。想到当时的哭声,至今……。” 梁远峰道;“这有什么好说,运动总可坑害一些人。当地主感到没有脸见人,要打要斗,看不惯又受不了就要死了。也不一定要杀头的,这时不用王法,谁人也知前后。你看好坏斗地主有的人很可怕,晒太阳,挤手指,爬石阶,跪石子,浸水儿,吊包袱,种种罚法我都看怕了,是我也难说要死啊。” 梁远峰缩回脚步,站着呆望门口,也有点悚然。二个人又转向蚕娥地这边走来。凌子山有些余悸的道;“那些地主有些在解放前也认识他,有二个还是教书的,很好的好老老师了,若人食药死,也不是杀头的罪,运动一来就四面楚歌,又无人会去劝说,茫茫然……。以后政策又来了,也有公告,说消灭地主阶级,不是消灭肉体的方法,是这种思想,是这个阶级的。但也已来慢了,又要贯彻,亦不容易,民众起琰,那有这么快领会。今后还不知怎的。” “什么来慢了,以后斗老干部‘之反五反’岂不是又这样打吗﹗可笑的都是自已人打自已人。说什么斗敌人要狠,清洗队伍,你看了又不可怕?也有一部份熬不过去的,不是自杀吗?主要有看管的人,才防止死了些人。不然谁还敢活着等福啊﹗”梁远峰已经话转别事,精神也一下子振作起来道;“运动一来就要些人下水,一下水就得老老实实,被打也不可还中,被骂也不可看他一眼。叫你写就写,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还有何反驳。 第69章 坐山观虎斗,所谓领导还洋洋得意。 “我就不写怎么样。“凌子山抖抖身子道。 “不写又要拿到大会去斗争。“梁远峰道。 “斗就斗了。“凌子山挺挺胸膛地道。 “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人与人的关系,有很多是利害关系,有的是妒忌之心。即是人的喜,人之福,你有不忍。用了这种不忍,见人生活较好,就找他的一些现象,说他是贪污,洗他个精光,就感快活。平时办了些事,有积宿怨的,就更把他来个出气,所以很多人也怕到大会去斗争,人多凶什么人都有,会出乱子的。反正等运动后会落实,怎么也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报了些假帐算,坐牢还保险些。所以运动一来,成绩就很大,运动一过、一个个翻了案,又没了。其实真正捞到了的,在某个角落,未必能动到他因为无权难捞,有权难倒。我也认为今天谁也不想捞大钱,不过作些生活计上的费用,总不可买田买地做大屋吗?什么大件事。“梁远峰慢条斯理地说。 “最重要的是作风要整,有些南下的干部不知是否国民党那边投降过来的,动不动要骂人,有的胜过国民党军官。讲实话、国民党的军官再恶也不和老百姓打交道。因为过去军民各有一体,不打官司不求官。今天就不同了,不少事要政府办理,小事吧出个门要有证明,天天都有人要打交道。现在生意也由政府做了,又什么拥军爱民,群众运动。总之今天的官不好讲话,人民就比较有麻烦了。”凌子山把很多眼见耳闻的感想也讲了出来了。“所谓生不到衙门,死不到地狱,忍点气就不去衙门也可以。以前自用产品,不用纳税,不卖不税,无所谓私宰私分之罪呢﹗” “过去的旧官员不同,互相矛盾,不是一体的,各想各捞财,可以利用取宽,今时不同,一到运动全面一体,就连亲戚也不敢见面,真是令人麻烦。有些北方官﹝干﹞部作风很劣,动不动骂人,我都很怕,实在说,经过清洗整顿也有所好转了。”梁远峰说着就把手往口袋一插,摸出一本小册子来,打开一张报纸,看到《东江报》的字头,就说;“报纸也登了些战绩,有几个地委级的官员也下了水哟,真好看,昨日的老虎,今日便成了人民手中的落水狗。” “明日他上台,还不是你们又倒霉?”凌子山说:“这不比地主,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 “是不谁报复的,谁报复谁犯法。”梁远峰很有政策性把握似的说。“况树正何怕月影斜。讲斗争就无所畏惧。” “他报复要大张旗鼓吗﹗运动这么多,工作变动又这么大。比方长年派你下乡,不在家工作,这也是党的工作需要,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可对待领导也不能没有一点尊敬,不然还成何师长。他为头,是应该受到尊重的,不过缺点好好提是好的,为什么都要整他?”凌子山小心灵总有所不解的说。 “整人也有任务的,一个单位按百分比要抓出多少个,如果没有这么多,起码是算保守了。”梁远峰说。 “你这是污蔑政府,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是这样的,就是没有任务,有犯法的、也应该抓的吗﹗”凌子山口中虽说,心中也在猜疑,“怎么去解释呢?” “你不能做运动的动力,就是运动的绊脚石,有可能成为运动的对象,运动搞到你的头上你不怕吗?反正先抓到别人,运动时间有限,拖几个月就扫尾了,自已就没事了。”梁远峰生怕凌子山不知,越讲越是详细。他们经过桃源洞时,已是夜了。幸好仍有月色,因有余光,就又往云良圩走去。绩过财神爷庙址,来到通兴桥,扶在栏杆上,望着清清的流水,二个人认真冷静着,许久没有说话。 这时傍边有二个老人家正在议论互助组,合作化的事,他俩也在听着。 “我这里1952年才分到田,欢喜不到半年,又说组织互助组,当时我也不想入的。但又被工作组天天来说,无法不组织。这也还好,你说是自愿合拆还好,只许拆,不许拆、有时闹点意见,工作就很不好做了,大家的事,难道要我细操心?去下就人的事,怎可干﹗”一个年纪近五十岁的人翘着嘴巴说。 “甲字﹝合意﹞不出头,合吗总难,二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利益有重轻,计划有长短,私心有多少,义气不同,怎么可合啊﹗人各有志,合则头疼。”另一个后生一点老头说。 “互助组还算勉强些儿,多多少少,摸着心疼,也忍了过去。又不到一年,又要入社了,你想,刚分到的田,养的大大的肥肥的水牛儿,又要去入社,我真舍不得啊﹗也是没有得说的,还要写申请,自动牵牛去入社。结果入了社,牛儿无人爱护,死了一部分,用公家的牛不怕它苦,吃的又不好,田管跟不上,你看我,我看你,反正多一石得不了一升,猪姆过得猪仔过不得吗?自已看到自已养的牛瘦看不惯,又领了回来自已牧,也不怕被人说是留恋自已的财产了。虽然还是社里的财产,生的牛仔也归公。但念自已饲养它一场,无法不慈心了。”老的说。又叹了口气。 “那牲畜管它做甚,死了也不是自已的,你说记工分就公道吗?有的不会半点农业知识,又有病,每天都出工,只拾拾禾穗,扫扫地,看看谷场,每天都满分。但那死干的,有时没出工,结果工分不如他,他得钱,他超支。”后生的说。又笑了笑的摇头着。 “所以现在变成怠工的多,过去我一个人做的活,现在三个人也完成不了。”老头说。 “有时我一家三个人做的活,十多个人也完成不了,反正渡过去,出工就有分。”后生的笑着说。 “八十岁的也可以去出工,下了地看看,也有分。”老头又笑着说。“还叫老当益状。” “出工有分还好,但由于生产瞎指挥,一人做错,全社挨饿。他指挥错了是一个人,减了产,政府又没拿来补,岂不大家挨饿。”后生的说。“你又怨他不得,叫好心办坏事。” “说入社会防止贫富二极分化,其实这种分化只要限制就行。比如社会物质多会贱的,国家收起来救贫,就容易些。劳力能尽量发挥,物质就会多的,有时物质多到倒在海里也不奇怪。有些人子女多,或受病痛打击的农户,可由政府分派劳力,义务劳动,适当报酬,这里面都有很多办法的。还有怕田有买卖,政府不发契纸,不能认,官司不辩,物归原主,也没谁敢买田。或者地按人分,随时变动,定十年五年,人员增减也可调动,不好吗﹗”老的人说。“办法总是有的是,何止一条呢?” “总之运动一来,你不得自主,不得比较,不得选择,不得容缓,就无法商量了。” “去年又转了高级社,核算单位更大,村与村的资金不管贫富也平均起来了,人心更为散了,因间管理更差,禾苗更差。我看现在的粮食更会发生困难。以前宣传老是说不搞合作化怕争田水,怕闹纠纷,其实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有争的可能。相反,生活好了,更为平静,若说贫富要均匀,我看牛牯也拖不平。比如同工同酬,还有家庭付业不同,子女多少,病的支出。好像机关干部也有差别啊﹗机关不是创造物质的地方,是管物质的,生产物质的地方失灵了,才不好办。”那个老头说着东看西看没有人上下来往,只有二个小孩子的,也不可怕,又说。“我那里有一个根本不理工作组,坚决不入社的人。当时工作组给他施加压力,如果不入社,你的田要划到山上去,说这里妨碍机器耕田,另外如果发现你再去做豆腐卖,就加倍处罚,他也愿意划回山坑田去耕,不做小买卖,只是牧牛养鸡鸭。结果他的生活很好,鸡鸭成群,牛仔几条,今春又卖了大水牛。他的鸡鸭还会跟牛走动,这些鸡、鸭、牛在山田的一角拉便,变成肥堆,肥足又精耕,又依季节,真是五谷丰登啊﹗他没可给马脚人抓到,没有犯法,又说入社自由,一点也无他变。” “其实将他的田硬调划到山坑去也无理的,他不入社也是自愿,地富还不能入社吗﹗现在又还没有机器耕田,妨碍不了什么吗?”后生的说“这个人成分好,也要敢顶,聋子不知枪。” “你有什么办法,他总是迫着你,自古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不知政策怎么变,你又不知袖里。如果知道合作自愿的,我也不入,不过想,运动一个接一个,迟早也空的了,早先些也无所谓的。”这个老头儿说。 “反正运动一来就如泰山压顶,谁知后来怎样。如果给人们先讨论,先熟悉,几年以后才实行,习惯了也好办事,有认识过程。社会主义又没谁见过,你说怎样就怎样,现在还说在走社会主义道路,走吗,走法也可不一的,无可争拗。”后生的说。 “如果这样一步一步来走好办些,比如打仗一样、一个战地一个战地、一仗一仗地打。就用原子弹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战争靠政策,民心所向的吗﹗比如日本投降还要军队去处理事情吗,不是靠再放多二个原子弹解决问题的。”老的很像演戏比着放炸弹的样子说。 “真是闲言谈不尽,灯火夜夜光,看后来怎么样,转高级社大家打着〝双喜牌扁〞去报喜,喜从何而来,总是要做模样,不讲实际。据说中央也有认为入社走得大快的好干部啊﹗”后来的道。 “任何朝代也有忠臣啊﹗忠臣要先吃亏,不过最后还是胜利的,人民也要纪念他的。”老头子说,“算了,闲时再来吧,我有点事,要回去了,你今晚不用开会吗? 第70章 后生的人要积极些啊﹗” “不用,现在开会也不是劲头,不比土改时劲头大,分田、分地、分果实,老少也有相同的心。” “说完二个人起身各走各的方向。” 凌子山见他们走后说: “这二个好像是坏人一样,可能是坏分子,攻击合作化,我若是儿童团,准抓他。” “他说参加土改,又说开会、我看不是坏人,还可能是土改骨干分子呢﹗”梁远峰望着他们走的方向自然地说。 “他们看不惯合作化,说得这么不好,其实也可能太过分些了。我们又无亲身经历,也无发言权。但看来,市场也实在比以前紧张些儿。”凌子山心中也有所明白,有所推敲的口气相问,前进中的事儿,有所摸索。 “这类事不论是有是无,但说出来也是有好处的,有由改之,无由加勉,最少对出现这些事要想法解决些吗﹗并且采取另一种措施,岂不是查解决些吗?如果不准别人说不好,不好也要说好,不说真话,是非也是不清楚的,又有什么好处。”梁远峰说。 “好是好,说了最少你要挨斗,评上坏分子,选举权也会没有,一家人还要受累。有几个人能愿为着大众,像海瑞一样,买棺劝谏,这是没有的。在下面更无价值,就是家破人亡,还不能填去这种罪责,也无出头之日,谁会知你这无名小卒啊﹗”凌子山说。“力挽狂澜,也非小人之事。” “唉、都是难的,打江山都是为了人民。打敌人容易,解放了,要建设,就是有很多新的矛盾。我相信党和毛主席,会为人民造福的。我们长大了也要做为人民服务这类人,同情热爱人民。”梁远峰边走边说着。但思想也有点沉重的。 “你同情人民,说你走群众尾巴怎么办?大方向,洪流不看支流。”凌子山心中有些看法,也都不敢明言,只得这样说了。 “这些也谈不完的了,现在还没晚吃饭,先回去吧,不要叫家中悬望。”梁远峰说完和凌子山握握手,各归其家不得。 次日凌子山早起梳洗毕,正要上早学,半路上又遇见陈早起从前面过来,便问道: “这样早要去那里,看你也很忙碌似的。” “有什么忙碌,很久没有见到你的了,我因没有读书,我们已经常不见面啦。”陈早起笑着道。 “也是的,人各有一业,你没有读书,有小工做吗?搞生活收入也不怕,从小学点维生计本事,也是好的。”凌子山道。“有了些本钱,就可谋生。” “有什么用,也是因我父亲不争气,翻了身也不能级我读书。说我家没有书种,读了也是枉然。不如找些杂工做,使他也减轻了负担。他也无正业,只是做做板子贩子,现在这又犯着了粮食统购统销政策,不能做了,只能搞生果小买卖。生活也十分辛苦,虽能有分田,现在入社了,反正自已无权耕田,出工要讲集体,我们城里的住户又各分散,怎么办呢?只能不去也罢了。把田送给入社就好了,各做各业,那附近的社把田划入就算了,也不去管它。现在就这样靠做小买卖算了。小买卖也难做。看来百业也有难处,一要领牌照,牌照虽不难领,也不用什么费用。但做买卖不是可固定,今日要做这,明日又想卖那,要看市面情况的。牌照死定,就没有办法了。所以看来不如做杂工,现在做什么工,工资每天才八毛钱,也难挨的,只是担沙担石的。还是不如你读书好,有前途也是我自已不认真,种种原因,也荒了前途,中途辍学。”陈早起边送凌子山上学边说,也怕他退到,总觉话多路短,讲话也得用压缩法。 “也不能说谁就有前途,实际是不定的,谁能做出事业来也不可定。国家看来用武多用文少,劳动英雄更吃香,知识分子不过抄抄写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就是大学生教书,当工程师,付出几多代价,也不是几十元工资﹗你如果学一门技术,到那时也有你的光荣。我们国家奖励劳动模范。你还可当兵,前途的事,谁胜谁负也能以断定的。”凌子山安慰着说。 “有几个人能当上英雄啊?你说当兵吗?我也没有这志愿,老革命也不过如此。当初也挂大红花去的,自古还是当工、务农清香。义务兵又另说,回来我也愿务务实业。干部也能,掌握政策的工作不容易做,要有胆略。像我这样的猴儿样,怎么去变,也不过是如此的了。”陈早起笑了笑摇摇头道。遇到老朋友,又耍耍小孩子稚气,很赏快活。 “也不要悲观,你现在一把劲儿就比上我了。我现在变成三两重也不拿,手无绑鸡之力,将来遇上苦日子也不定的。”凌子山说。 “不会的,我看你还有点官相,若你有出头之日,可不要忘了小弟。”陈早起道。 “怎么反称小弟:是你年纪大吗?”凌子山奇怪的说。 “唉、你贵些,称兄也罢,高抬贵手,是我的希望吗﹗”陈早起很自信自已的眼光明亮有先见之明意思说。 “这是没有根据的,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去当官:能找到二餐有吃的工作,就高兴了。我也没有这种想法,我个人的愿望是为人民做些有益的工作的。若有机会向国家提提政策,也是难遇的。只要国家光旺,人民生活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凌子山也不瞒自已的想法地坦诚道。“也就是布衣之客何妨﹗” “那这不是吗,你的心地好,有想头,最少也可当人民代表啊﹗怎么不是官呢﹗我的眼光不会看错的,我们朋友之间,只有你是大义的,你经常同情贫人,对一些人给周济。还是一个消费者就这样怜贫惜苦,日后必成些器的人。你也不讲个人以后怎样享受或者要为个人做什么祖业。我看你真是不会一般的人。我始终对你有希望的。”陈早起今日也会讲话些,因为他们很久没谈过话了,一时激动了,也有兴头,真好像是久别重逢似的,说话很是投机。 “这也是过奖的,我是不敢想的,但我认为自已能学一种手艺为人民做事,自已为活,也就算了。自已喜爱文学,但这不是养生之道呀﹗文学不能独立,不是找生活的手艺啊﹗”凌子山有些自叹地道:“自已祖业又无什么根基,也不是出身要红军的后代,不可能去读政治学校,就是读了政治学校,也不过做一名教员。因此你所说的都是一种虚构设想,我也不会有这种傻想,你说是吗?好像百花同开,独爱牡丹。” “有志者、事竟成,他日你认识了国家大人物,对答如流,一见如故,岂不就重用了你吗?我看世上也会有这样的事或机遇的。”陈早起更是天真活泼地想着旧小说的故事而说。 “你这叫做何中企的故事,遇到乾隆皇帝。不知也有不幸,招肾容易,用肾难,有很多招肾的人,也不用肾的,肾士没有真才会误国,有真才无权用,又无功以国,不是这么容易。”凌子山说。“曹操知徐庶,并不能用他。” 多少肾士出身布衣,李太白也无中过进士,皇帝也赏识他,虽然没有帮助朝庭出谋划策,但也有名闻千古,有心未致力,也非白费功夫啊﹗“陈早起说。 “这些话不过我们俩同学说说,也不怕见怪,其实是不该说的。实际我只是也想学点本事,知知历代兴败,盛衰的原因。因我愿讲这些故事,人们便以为我们有这些学问,心地怎样。其实那些做官的都是些不平凡的人做的。我祖父还说过,那些文官的是文曲星,武的是武曲星,都是天上星宿。故我们这些凡人,只宜安分守已,为农的多打粮食,为工的多做产品。各为其业,各尽其能就好了。不过我真能为国家做些什么职责,就必须诚诚恳恳的去做就是,才不辜负人民的希望。若作了奸臣,受千古垂骂,还要在地狱遭千劫。据故事书里说,奉松在阴间吃铜浆,饮铁汁,痛苦无限。这些虽是无所依据的,但也对人有种警戒,《红楼梦》里的凤姐也说从不信阴司励鬼报应,做出了许多恶毒之事,受人遣责。人生才几十年,不过一瞬间,死后如何,有谁见过,也教人不要以一时之兴,而改千年之名,立万年之罪,所以也非全无道理。王安石饮恨半山塘,一生作孽,害人害已。虽属变法,本心不错,然本得其时,总属倒行逆施。秋天载花,不合天令,白费人力。合时者生,不适时者亡。秒天载花,非其时宜,岂非反害了树苗吗?有糟蹋之罪。我看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凌子山心头兴了,比古论今的有劲地道,现在心中更是高兴,得意地又说起古时的事来: “苏东坡虽然叫做死守陈规,维护老法。但他知道当时,变了法比不变法好。园规转向,要定中心,中柱不稳,画园不园。这工作要动用很多人去干,内于面大,心不统一。这些队伍,社会基础,全是老套,行新法,弊必多。弊多人民无中旨,反对无权,议又无词,不反对、真接受、累不尽。下级官员,乘人了不知新法乘机捞一把。近臣报喜,不报忧,只望帮新法有功。使你变法更坚决,愈另严法,到头来只能怨声载道,冤深如海。以后不可收拾,那时才来懊悔已太迟了。损失太大了,复辟反合当时。变法如船,古法如海,一下复亡、不费吹灰之力。故可见还是时令也,千多年前,就要搞民主这是不行的。怎样管理、无理论,江山无法管辖,你说是吗?” 陈早起一边点头,一边说:“苏东坡和司马光都是历史的忠臣,苏东坡的才学虽不如王安石,但只是因才学高,而自恃自信,结果也失败,苏东坡几回被贬谪,政治上失意,但却成了人民喜爱歌颂的人,千古传颂有功者。 第71章 因而人生也是功过莫测的事。王安石的本事并非很坏,他也想到人民的疼苦,希望国家富强,只因为不讲时代背景,而且没有真正觉出变法的弊病,如早日改过,也可能可以收拾,故用人,也不可认为只说好话的人好。是能说实话的人好。一味说瞎话,爱捧爱擂的人,是没有用的耳目,耳目要清、本音本色、方为最高。” “这确是一点不差的,不讲实际的近人,往往坏事的。崇贞皇帝一味信了杨嗣昌,忠臣奸臣颠倒,胜败二者倒置。只信误报,不信实谏。远君子、近小人,使不敢言真。最后也还是吃力不讨好,江山败在自已手里。明朝的政治腐败也不可收拾了。中国人民也不幸,打江山的李自成进城后,不讲明治,也非皇帝之兆,反给中国人民带来坏处,虽也有种种原因,总是归于失败,中国又落到苦难的泥坑。”凌子山说完,看见到了三忿路口,便说:“好了、我要上学校去了,早操过了,早读也过了,正课是不能缺席的了。就此告别吧﹗”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过几天、要到河源新丰江做水库,有几个同伴同去。走运一点也好,反正离开家庭,,看有无发展些儿。老在这里住下去,也没有什么的。看看外边世面,见识、见识、出去碰碰也是青年的事。”陈早起说。 “那也很好,现在到外做水库,有利必有弊,水库太大了,怕有疏忽。百年千年,一天有失,也会造成功过相抵的。反正我觉得住水库下游的人,都有危险性,子孙藩衍,不知出在那一年月,不知有头根据。”凌子山一听心中有担忧地道。 “不会的,稳固如山,百年大计,自有各种工程师设计防范,技术员监工,万无一失的,质量保证过关。以后水利灌溉,发电都很有大用,水电便宜好用,实在太好了。”陈早起已有一定社会知识,总是有听宣传的会议,亦有自我主见的说。 “小水库安全好用,大的到底可怕,不过在这方面我无知识,你多和建工坐谈,外边事听多了,比我了解,我也还要向你请教,好、闲时我到你家坐去。”凌子山说完勿勿地离去。 二个人握别,陈早起自已一个人,从原路上回来,自已想道:“今日的工还是运砂仔,一立方砂可得一块二毫钱,自已又没手推车,要租别人的车,故少收入了。看来还要有工具,才能挣钱多点。”心中盘算着回家,安排早饭后怎样去运砂子不提。 夏末过去了,1955年年度的小学毕业班已进行了毕业考试。凌子山从考场出来,看到廖春英已在门外便道:“你这样快做完题目?” “也不算快,试题也不算深,还能把你我难倒不成,其实考试测验不过是一种手续,多少高才大学,不出在这些书本上的呢﹗就是考一百分的,将来难道就没有呆头人吗﹗死死板板的,有什么用﹗世间上除了算术的东西可死板些、一就一、二就二。但真正要用上去也还要灵活应变,因而我认为学这考试的成绩好坏来辩别一个人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准确的。比方你复习的题目都列入了试题,或你平时领会到的试题,肯定做得满意些。”廖春英感到考试成绩满意,易如反掌,故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所以这样有把握地道。也表示学识是无底的。 “那不是以考试来测验成绩,确也无再好的办法测量了。千古传来也是这样,过去说是碰运气,你注意了的,中意的,顺心的,肯定易记能记,考试也为了别人广学强记,好像人有饥饿之危,反顾发家致富。这里也可看到一个人的爱好,取舍,以致适合不适合社会应用,而成为一个人的一生命运,实在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啊﹗”凌子山听了也觉有理地道。但没有新的想法,这考试人人也知不准,然而往往也只好用此方法去衡量学生的成绩,老师教育的成果。 “过去有叫名落孙山的故事。也就是说孙山最后,成绩取到他的为止,这也是用分数评定。那文这更无标准,政治论文,适合当时为准则,也不是有什么实际衡量,有的言之有理,也是行不通的。历史上也有很多教训,因为要实行这些有理的事,不是很容易的,为了理又会生出很多无理的事来,你说是吗?”廖春英总觉话说不完的道。 “何赏不是,不过也不要议论下去了,这里是学校,被人听了要记帐的。我们毕业不单看成绩,还有政治操行,评语、不要说错了,对考初中也有妨碍。”凌子山扯扯廖春英的衣角看看远方的道。 “你不要不记得,你的相片要给一个我作留念啊﹗”廖春英已转口表示会意的道。 “我已洗了几打,送人也不少,还不够、我也收到不少了,我还没有收到你赠的。不知为什么,你倒看我不起。”凌子山剌着她说道。 “是啊,我也不知有何给你看不起的,我早把要给你的相片装在口袋里,给你也不比给别人的,先选一个较好的。当然人不好,怎么选也选不好,有什么办法,你也别见怪。”廖春英说完便把一张一寸半身相片交给凌子山,子山则拿起来要看,傍边忽然来一个同学抢着,凌子山慌忙用手挡住,又怕摺皱了相片,便道:“不要这样了,我会给你看,但眼见手莫动、我怕你拿了去,不是怕怎的。” “她也不肯给我一张留念,只给你,可见这同学也有一定分寸的。”这个同学笑着说。 “怎么不肯给你一张,现在没有,下日洗了才给你一张吧﹗”廖春英涨红着脸道。 “要你去专洗一张给我那是不行的了,索性你的相底拿来,我去洗。现在相店生意闹,人多,一个月也拿不了。我同他熟些,叫照顾一下,还有可能。不然考了毕业试,参加了升学试以后,网胜负只凭报告书,各人自各回各家。考不上中学,再少机会在一起了。”这个同学很认真且耐心的说。 “这怎么行,要你去洗相,我答应一定会送你就是了,保证、保证。”廖春英说着笑个不停,亦有所自豪样了。 “这样不相信我?总不会把你的相洗几十张,随便送人吧﹗你说洗多少就多少吗﹗”这个同学还是要求着说。“快快拿出来吧﹗” “不要这样多说好了,我也给你保证就是了。”凌子山前来解着围道。 “好吧﹗就一言为定,明日就拿去洗了,不要叫我白等才好。”这个同学说完便招招手又交带着。“光而纸每张一寸相是四分,布纹纸要六分,不要叫他们敲了。”边说边走。 小学毕业时节,学生们总要调送相片,也相当热闹的,这种习惯并非一时风行,而是已有一定的历史了。不过这种相片送来送去,到后来也没有半点意义。风云变幻,离深莫测。因为当时的心情还有一种上进之心,留恋学校,留恋学友。他们好像桃李花开,将来会盛开满园。但不想桃李之花不经春风打,满树桃李几个成?花落满地,百不得一、这也非什么落第之苦。但可巧今天也有些职业可就,回去有田就耕,因也不苦罢了。比方有些单迷以文艺创作,无业何能养此呢? “相片的相送,终竟也没有很意义,有人到后来全部扯撕掉,倒在河里。今日小学毕业有同学、到初中毕业有同学,到高中毕业有同学,到大学毕业有同学,到工作又有新的认识。经过这样多的碾转,条件环境不断按客观而变。真正要好的,有意义相留念的,有几个人?算来这也有很多不快的东西,这并不可比过去男人能做一出,一种事业,荣妻育子,或者做生意,停泊行船自找出路,各有打算。今日有上进者,皆身不能由已,日后要到什么地方,重重组织关系,真是去就容易回就难。总有真情实义,也难成人间好姻缘啊﹗”凌子山不知不觉又说了些心内话出来,廖春英又扯住他的衣角说道:“你不要乱讲好吗﹗现在你又没有和谁恋爱、怕这以后的大事吗﹗到什么地方,就地取材,何必这样愁呢﹗到那时有那时计划,何必这样多愁呢?”廖春英是比较老成的少女,实在也知道这些困难。但又是只好随波逐流,心中虽这样想,也只得安慰的道。 “我这个人也是一个天生的苦命人,别人也不会有这样的空头想法。没有的事,就先苦恼一番。其实一个人不一定会这样的,反正自已不一定会这样,偏偏自已又这样随心所欲又怎样。会日之想法,岂不多余了吗?”凌子山想了又想,也可笑也可气地道。 “你也是一个多猜多疑的人,人有时是死里复生,有时因福得苦。比方陈世美,如果不中状元,不招附马,不会杀头,这可不是吗?有一个新奇事,这个人旧社会当牛当马,参加了红军,每日盼望胜利,今日胜利了,当了官儿,不幸的自已又犯错误,反而坐了牢,送到东北去劳改,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一个人能经得起战争考验,和平时节,吃喝不谨慎,被坏人拉下水。同志们虽痛心,但只好挥泪斩马稷,有什么办法,正法纪又是人心大快之事,不正法反不是美事。不过就可说明一个人在环境变了,要有一种克制的态度,凡事要有一个纲纪,才不会有错误的。”廖春英对凌子山有着很多的同情感情,二个人一说就很融合,加上都有些聪明,看了些古书,听了些老人说故事,心明眼亮,真是一对很可爱的同学。 时间已到了,下课了,没做完试题的同学也只得交卷出教室门,考试就像一条无形无情大捧,谁经不起这大捧的敲打,就无法逃过此关。正像是少林寺的山门,出得来,就算学到了功夫。 第72章 出不来就被打死,用药水浸活,必须再学三年啊﹗ 凌子山和廖春英二个人还是走在一块儿,他俩笑容满脸顺着长子街这边走去,凌子山说:“今天中午可到一个去处,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童年的喜爱。我从小就喜爱祭祖礼神,很中意去庙堂拜佛,拜神。我也不是什么望保佑,我只是认为这是一种礼节,对偶像的尊敬,就是对一种精神的集中体现的爱慕。比如文天祥庙,他有救国的民族精神,我敬他的偶像就要警一个人不能在国难当头,不顾国家危亡。而应尽自已的能力去救国救民,虽败犹荣,不要考虑个人得失。又比如关爷,新恩不负,旧义难忘的精神也是值得学习的。比喻你到外国去当使节,别国的皇帝可能会给你很多优惠,如果你想不到祖国给你的责任,就很容易陷入卖国或者失节行为。当然,关爷有人评他不杀曹操等等错误为不忠于刘备,但真正杀了曹操,关爷也是无可下场的,身败名裂也不一定。评家都会找到岔子的。曹操在那时还是另一种地位,也很复杂的,文艺家评历史也是各取所需的,各有用心、无名时沽名,有名时噪名,千年源流,自有公论,但取其主流,未必全豹。关爷无人可驳倒他,一样香烟永传。庙里有二副对联可念给你听:刘为兄张为弟兄弟中分君分臣异姓结成亲骨肉:魏之仇吴之恨仇恨内有仁有义单刀劈定汉江山。兄玄德弟翼德擒庞德释孟德千秋至德无穷:生蒲州侍豫州战徐州守荆州万古神州永赤。联对内钳着《三国演义》内容、很有趣味的,据说关庙内联对不少,多以歌功颂德,有说单刀提鲁肃天下英雄皆表胆……。” 廖春英听了很高兴地道:“请你再讲一讲吧﹗我也很中意听你谈这些古典的事,我一听到这些故事就什么也忘怀了,一味要把你肚中的东西倒过来,挖出来才觉听痛快,正是如饥如渴似的啊﹗” “那你可要留着我,不要挖倒我肚子啊。要像《天方夜谭》的一千零一夜的皇帝一样,留着我好听故事。”凌子山有意比着廖春英为夫妇,占占她的便宜,取笑地道。 “真口俐,反把我将了一军的。”廖春英红着脸说。“你说下去吗﹗” “就是那神话的北帝圣君也是一种塑造的精神,就是虚构也好吧。反正总不会叫人去拜一个贼头宋江或者杀人魔王的凶神恶鬼了。宋江还有那些所谓江湖义气的人去拜,各取所需,而各种神灵也有一种意义,才会有人去拜。木工师傅拜鲁班,这也是一个饮水思源,相传而已。”凌子山说着已来到大榕树,他指着这条大树说:“这条大树有几百年的历史,内有一个空壳,小童可从树顶一个洞口进去,穿到下面出来。我从小很中意来这里追赶捉迷藏,游戏玩乐。以前小孩只有这些天生的游乐场所,人工制造成的乐园大城市才有。我很留恋这条树、它曾是我前几年的玩乐所在。这边有一个公王仁爷社坛,我们为他礼拜,认为他是有灵的,叫保佑我们小孩子不要跌坏了。说也奇怪,这里从无人跌伤,每天有几十个或成百个的人成群结队来这里啊﹗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道理,这树的古筋很多,很好抓住,不会滑人的,你想我们小孩子也相信这里有些神气,说来多奇怪,也可能是头脑里的遗传因子。解放后这些神位逐步被废了。随着学校有了些荡千秋之类设备。跳高、跳远、近段时间也就很少再到这里来。现在我们做游戏都是玩些打仗,打游击,学红军拿枪捉敌人,捉特务的活动。今天看来,这些才有意义,以前小孩之无知,今日才有些觉悟啊﹗也是时代之易了。” “一个人一天一天长大,自然思想会不断变化的,将来也更有其它变化啊﹗”廖春英说。 “但怎么变化,一个人的心,也有一定的局面。我怎么去变也不敢去做凶恶的事,打架劫杀我总见而生畏的。比如娱乐,我也只限于游玩,会谈。其它如行棋,朴克,我一无所合。就是唱歌也只限于一些民间乐曲,一些古曲。比如粤剧小调,我百听不厌,好像天生的爱好者。一唱到粤曲我便忘了自已怀切,感到这是人间的节奏,自已无所跳出这个拍节,不能离经板道似的,故这曲子也会妨碍我的心情。如果我要干的事业,比如写作,思考问题,都不可给听到粤剧小调,我给它把我的人生频率唱住了。一听到这些曲牌,我就好像步子要停顿,有另一番感触的。我适合着当前的环境了。它合乎生活的节奏了,会妨碍你的创造,故我不可给它呆住了,就不要去听它,只可在工作之余,才用它来听听可以。这就是风景宜人,人自宜,如蜀何思蜀:已到极乐,无可思乐也。”凌子山说到这里也是有很多感慨的。 廖春英见凌子山有了一定的醉意似地呆想着从前的事,因而叫道:“我们从这里回家去吧。多几天要考升学试了,如果我们能一样顺利升学就好。去年有毕业酒请,今年已取消了。去年入学公榜,谁第一名,谁第二名的。今年教学基本方针有所改变,要打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听说今年取录不再排名次,改发通知书了。这也很奇怪,公榜取录也有不好吗﹗看来教育方针还正逐步改革,将来不知还有什么变化。现在毕业也不值纪念的了。” “有什么变化也罢,反正改革不改革都是要读书识字,看来样样都要改革的。一年一年的不同了。现在也听说主张小学普及教育,读书不会再吃香了。主张小学生回原乡务农,恐怕工作机会少了。现在按国家算帐计算,工农生活水平差不多。据说农民和工人收入月计为每人叁拾多元。农民怎么有这样多收入,不知怎么计法。”凌子山有点不解地道:“也可能为计算而计算有数法。” “怎么计法﹗吃空煮板,农民反正没有人去给他们发工资。靠自已收入、懒勤不一样。怎可计算准,这是动员人们回去务农的先兆说法也罢。”廖春英说。“这也是一种臭觉灵敏吗?” 二个人正回来,走到龙腾街,穿城河附近,忽然狂风大作,风雨来临,二个人飞跑回家,真是天上风云人难测,好端端的又要催着行人,他们俩人不能再说些什么,若要知他们有无被子风雨淋着,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陈早起初别风雨城, 王万先再考凌子山。 太平有风雨、变化起风雷。花开遭雨打、行人也受累。筹缪原无错,米足自可炊,劲草虽不倒,目前也失亏。 话说上回说到凌子山和廖春英遇到风雨大作,速步回家,因为这里回中学近,二个飞跑来到廖春英家。喜的是风雨来时,未是倾盆立下,故来到家门,大雨方下,没有大淋到他俩。廖春英入门见到父亲就道:“爸、今日子山来这里吃饭,可有什么菜色没有啊﹗” “有的、食堂加菜,每人加半斤猪肉,红闷《火文》,我拿了三份,四个人用,够享受了。”廖广笑着已把热好的肉拿出来了。叫道:“来、吃饭吧,不够再去添。”凌子山也没有客气,便坐下了。 廖春英见凌子山坐在一傍吃饭,规规矩矩的,像一个女奴一样,胆小不敢用菜,便自已主动为他夹了些肉送去,说道:“怎么不敢吃肉的,富人肚子肥吗?我们是食堂吃饭的,不比你们家里自已做饭,我们是没有自由搞食的。食堂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总务认为什么好吃就买什么,你每月算了钱,月尾结数,吃不吃也要算数。不吃你自已倒掉,反正计数的,你没有过过这样的集体生活,不习惯啊﹗” “是啊﹗我们家庭中,如果用一斤半猪肉就要做出几样菜来了,瘦的炒肉片,半瘦的可蒸汤加蛋片鲜虾或便菜,肥的用蒸豉油酱辣味,有汤有水,总也可观啊﹗这过去被认为是闹小资产阶级思想了,不学习过集体生活,也成了今日之错误思想,是坏的东西。”凌子山笑着也不客气地道。“意识上也是能拉上问题。” “不用见怪,如果你早些来,做做准备,我也可叫厨房蒸鱼吃。当然没小灶方便,但物质多,还好办。茶楼餐馆虽贵些,要吃什么还由你自点。”廖广道。“饮食上何列入意识呢?” “世界上大凡都要大小而配合,大道要小道通,大船所运之物用小船运去,互相配合,一律大,也不好,一律小又无可纳。一间屋开一条公路也浪费,小路可通。一个人也有经有络,经大络小,这是自然规律,不可违背。”廖春英怕凌子山笑着自已,不自觉地谈了一大套。 “是啊,总要配合适当,一切都会有生机,如果失调,也可能会发生危险,这里生物之理,永远如此。也叫规律,不可违反的。”凌子山很赞同观点似的说。 不一时吃过饭后,廖广老师已冲了一泡茶叶的茶,这茶名叫大红袍,一包柒分钱,味道很好,商店有这些供应,方便购买。 凌子山吃过午饭,坐了一阵,也不妨碍廖老师午睡,便告别回家了。 陈早起今日要准备行装,打算到河源做水库。看来这几年百业有些整顿,各单位除了炊事员,没有定人可以调动外,其余基本已经人员充足。这时在校学生多数上进心很强,也不太愿意出来早找工作。有个别因为嫁了北方干部的小女同学。因为肚中有了了孩子,无法上进,只得做集贷员算了。这时要做工作,只要领导说可以,也并不需要经过什么大的招工手续。就要手续也是公事公办,全无什么费劲的。不过当时工薪较低,每月约领二十四元,二十六元工资,也相差不大。 第73章 但伙食很便宜,单位食堂每人才只七、八元,除定时加菜,平餐也顿顿有猪肉或其它肉类。百物虽比前时紧些,但由于几年来丰收所存,一时也还应付得贷如轮转。虽三、四月还有些饥荒景象,到了收割的早造,此景又不见了。人民精神观乐,社会秩序很好,赌盗亦难闻说有。机关下办公后歌声连连。门口有打羽毛球的、有打康乐棋的。民间纠纷也少,除了有些旧婚姻的男女,有些要离婚,结婚外,民事很少。不争田地,不争风水,屋场、人人安宁,正是盛世空前的景象。公职人员也一丝不苟,不贪安闲,一家有事,百家相帮。请客送礼也实难见。有的纯属人情相请,也并不托办何事。路上失物,多可寻回。传闻中人周朝时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还只是西岐一带,况也是眼不可见,那时人少,物埠,要求水准低,人心简单,加上说周王能八卦算易数,人心觉难逃其测,故不敢非为。今日之盛世,乃人人目睹,有几仁人民可见证,可谓中华之福也。 陈早起自已盘算一下,找工作做,工资低,又没文化。那时把工作同志看成是有文化的人,自已也有自知之明,做工又觉天天如此,岁岁今朝,没止没了。生活虽然可过,但天天被同学见到,问这问那,也很不好说话。因而打算到外县跑跑。据说外地区工资也比这里高些,又有几个同学同去。现在这几位同学也是早已不读书的了。倒也有伙伴,不叫寂寞。如果那里结识些外县或广州各地人员,说不定学些技术,男人百艺好随身,到后来也望有一个出头之日。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是愉快的。一个人的理想,果真能实现到,其实也是很称心的。有些人,口里说的理想小,心中理想大,到实现了多少,才作出来表示,故人生也很难测到别人的志量。 闲话少说,且说陈早起这时想道:“我不如去找找徐恒,看他有什么主意,也好交流一下。现在已要相处在一起了,也必须再细致交道一下,深入熟悉些,取长补短,才不叫我少见识的。”他边想边走来到徐恒家门,正遇其母亲在门口洗衣服,他便上前问:“老伯母,阿恒在家里吗?有些事要找找他说说。” “在、在、进家坐吧,他过二天要出门。和他整理一下衣服,干净些,以后都靠他自已的了。”徐恒母亲边洗衣服,边说着,并用手示意他向屋里进去。 徐恒在屋里听到陈早起的声音,也出来迎着道:“我也正想去找你商量一下。据说做水库搞水电站,有很多工种,各种工价不同,我等没有什么手艺,都是做苦工,少钱且辛苦。包土方,石方这又危险,况使火炮的技术皆不熟悉。不熟不做,这是五华人的手工,我们也没学过,我看去到共同学做建筑工,以后回来也有些手艺了。” 他二个人进到屋里坐下,不一时戴正昌也来了,三个人坐下就聊天起来。 戴正昌是一个老实人,在旧社会家中常常断餐,有时一、二餐吃不到饭,寻一餐食一餐,他父亲是做肉丸汤粉小贩,上午赊来下午卖完货才付款,有时货滞销,东主肉款又要还,家中常常无钱买粮食。旧时欠人钱要及时完清,不然下次买货有困难,口齿要清楚,怎么说就怎么做的,故宁可自已家中无米,也不敢欠了生意上的款。解放后他家也没有去分田,他自已有二间破屋,祖上遗产,父亲性硬,虽穷也不要别人东西。他认为自已二、三代穷了,这下子分了多少东西,他认为也只不过能过几个月的好生活。反正自已要有一个长期饭碗才是。祖上传下这担卖肉丸汤粉篮子,这下子看来也有用处。很多人因贪在家中分田分屋,都已回乡下。城中做生意的人少了很多,因为这做饮食业的少数人是厨师,有的被茶馆请去。他也性硬,只愿自子做自由些,不用寄人篱下被人管着,因此他又做肉丸汤粉的独门生意。现在做生意越少越好,也越灵活,打税也自报多少就多少,不用入什么会。因此做几个月以后,越搞越有兴趣。后来虽然米制的粉仔不准经营,说违反统购统销政策,单卖肉丸,并用绿豆做的精丝去配这上汤儿,也很可销。这时的规定不可买米自制粉、饭、板类、但可由付食店买干米制品来卖,故也有生门可走。这些干米制品由国家计划,每月拨定粮食去制,个人与单位不得自由在社会上插手收购米谷。 一日、戴正昌问父亲提出要去做水库,他父亲便道:“我这独门生意,做肉丸也不是人人会的,你学会它也可自找生活,反正我老了,要你帮手才行。况做水库也不是出门做大生意,做大生意今天也不许可,没有什么前途。不如在家,俗语说得好:‘冷莫动、穷莫走。’”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朝难。’心走野了,他日坐不下来。况你同去的人都是同类贷,越同在一起越没有用,没有取长补短的机会,结交须胜我,似我不如无。学一生人也学不了什么。还是在家学做生意,将来如果有机会,开间茶楼饭店,岂不是也望能翻个身。 “这戴正昌被他老子一说,心也捉摸不定,也觉得去做水库不过是凑凑兴,也没什么可贪头,也就逐渐消了这个念头。 今日他来到徐恒家中也是想把自已的心愿告诉他们。陈早起见到他便道: “你的肉丸真可吃,一个才一分钱,一角钱十粒,内有鱿鱼配料,倒也可口,坚而脆,爽口香甜。大只的伍分钱,还有二个蚝豉贴着面上,可算令人中意食的,如果你去做水库,谁再去学做肉丸儿?很多人,也会想念你啊,真可惜的。” 戴正昌也不犹豫地道:“我也正来告诉你们,我父亲不愿我去做水库,希望我留在家里学他做肉丸。因他年几老,自已也捶不了肉丸,要我帮手。再说我去做水库,一个月三十元上下,付回一些给他老人家生活,自已也难过了。我不想去,又觉可惜,难道这个也要祖传吗?传到什么时候,真令人讨厌的传家宝啊﹗” 徐恒也大笑着说:“什么也要有祖传,没祖传,是学不了的。特别是在今天,没有被迫干的了,一般也是祖传,方便就传下来了吗﹗” “这个方便也太可惜了,天生的屠夫,厨倌。反正我也没有文化,也无可能去读书,给我读也读不了。一见到书,头皮就像米斗一样,怎么去读?看来这脑子也有生定了似的。”戴正昌说着自已也在敲着自已脑袋:“太笨了,太笨了。” “也不太相干,做什么也要有人去做,从今后我们各人分手,以后该谁好呢?也不一定的,在家有在家的好,在外有在外的好。”陈早起说。 “那出门有希望的。”戴正昌说,“你们还坐坐吧,我要看明天有没有牛肉卖,可做肉丸卖是正经,业在其中,也只好如此了。因现在不比解放前,牛可自由宰,又要有残牛,经批准方可杀,给得经常有。”说完便起身告辞了。“你们多谈些时候吧﹗” 他们二个送他出门,道了一些礼节的话,便自回来又说着去做水库的事儿。 “我们决定后天起程吧﹗”徐恒说。 “好,我回去准备些儿,就一言为定,不要再变卦。”陈早起说完也告辞回家了。陈早起回到家里,他的父每也正和他准备行装。陈寿在土改虽也分到些田地,由于入社原因,自已无可能前往去耕。因为过去自已的田在近处,后来并入社,就变成一大片,耕地远的要走十里,近的一里,东一处、西一处、入社按地方划,城镇田与人分居较散。这样就无可能天天陪着人去行走这许多路,干脆不要这份田,脱离农籍好了。社里也乐得少个分口粮的,少一个人的手续。自已卖糖饼为生,也不用自已去加工,只和糕饼店批发出来推销,有些三分之一的利润,足可勤俭过活,有时做水果生意,总之百样应时而做的,不可定业。只因物价稳定而便宜,故求生活看来并不难的,只不过都要勤快些,更可比上人的。现在人们都想为家中制点物件,不愿随便吃喝。故那些饮食业,糕饼业,你的花色品种再多,天天换新品种,种种办法吸引人去买,也是很少人去理采这些的。有的只为赶集镇,填填肚皮,只拣便宜的买。所以新鲜物品新鲜花招,服务到家多样,也正是这个时候的市场特点,可谓繁荣超历史了。 今日陈寿却有另一番心意,他和李氏商量说:“早起要出门去做水库,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使,但男人有志在四方,有胆量出去闯闯是好仔呢﹗家无浪荡子,官从何处来?敢远走高飞,也有一线希望。不是这样,他一无手艺,二无文化,三无资格,四无本钱,一生人就这样跟我们做卖糕饼的小贩,才不对劲呢﹗” 李氏咕咕唧唧的说:“就是他没有出过门,令人担心。在家实在也无出息的,出门是有希望,去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就好像有希望,死田螺,才不会过丘。你我老实一生,死守在家中,也一无所有,出去闯闯确实好,今天又无打劫谋财,太平世界。还是政府做的水库工作,人多人齐,互相学习,处地人同处地人打交道,实在也是很有益的,难得的。不过你要教教他,不要走不到三天,被人一骂,就打包袱回家。凡事要忍些,不可和在家一样的任性,要随机应变才好。我听别人的,才可学到东西,不要人说话还没完,你便先知,这样的人学不到知识。” “你是妇女人,我也要你教不成,我不会和他说吗﹗你去做你的事。”陈寿从他嘴里学到些道理,又要做老大,讲大话儿,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叫做老虎学猫儿。 第74章 陈早起刚入门见到父亲,今天也不出去做买卖就问:“爸、你今天不去做生意了吗?” “做什么生意,难道二天不干就会饿死吗?得过且过,一日不去,就象有些混不下一样。那些百万富翁,他每天也想挣钱,难道他们短了吃的,穿的?他已习以为常。瘦牛不起草,穷人不知做啊?”陈寿道。“我又不想发财﹗” “不是说为了发财的,一个人的习惯,职业、天天如是、不以为意的了。”陈早起见父亲这样说,今日斗胆,要走了,也攀些大道理话儿,也不怕见怪或责备了。“勤劳致富。” 陈寿听到自已儿子真有些肚内货,也觉很高兴地道:“不想你在外也混些日子,有些肚腹了,我没有教过你的东西,也可学到,不怪得说男儿有志在四方。社会也是一所无形的大学,有些能掌千军万马的军长,落泊出来社会,谋不了半文钱,还要人养他呢﹗有的人到社会上,看不到他什么地方来钱,却是天天酒肉。一到市场上就有人找他,这些无形的线索,也非一般人所能混的。我在南门街住了一生,从未找到过一笔大钱,一生人苦过了。天下的钱是给人赚的,但并不是谁人都可赚到。有的人连他老子给他的钱也给人赚去了。自然,今天不同旧社会,但也有新的东西。你不看见有人不用耕田,不用种地,倒天天喝酒吃肉,而且受人尊敬,实在使人难以理解,反正耐人寻味,他又不做贼,也无人说他犯了什么法,也就是他有他的路数,看得着摸不着的,这却是一个社会现实。” 陈寿心中又想到了一串串的见闻事实,认为出门是好的,虽不认为自已的儿子是一个能干的儿子,倒也不会老呆在家里,成了打也打不出门去的人了。因而说道:“你走了,我不用你担心,只有向前,不用后退,莫想往家里回来。家中也无可给留恋的,我二老你也不必担心。老了也好比风吹残烛了,生就生,死就死,所谓叫生养死埋,无所谓的了。” “也不要这样说,有家事还要回来的,怎么可以不管。养敬父母是一种义务,并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人非草木,怎可说得这样无礼的,你可不要这样说。”陈早起说。 “好的、你有这样孝心,我高兴,但尽量安心就是了。”陈寿心中也很高兴的说。是晚一夜不合眼,心想:“一个人总要碰一条路子。”已忙过二日了,高高兴兴地送陈早起到车站搭车,上河源。此事暂且不提。 话说升学考试已经到来,凌子山今日起床,一切小心翼翼,总怕些兆意不好的事发生。发了一夜梦子,皆是考试时间到了,自已迟到,已不准进考场,不管你怎么说也无用,最后只得弃权,大哭而回。他母亲王素英今早特别早起床,到市场买了猪肝,葱子,鸡蛋,煮了一大碗,一则叫他安心考试,肚子不会饿,另者这是农村习惯。猪肝吃了有上进,葱子吃了聪明有才学通气,鸡春是表示一凡风顺,春兴明媚。他母亲还向凌子山说了一大堆的话:“子山,你要好好听妈的话,好好的读书,现在你什么也休去想,我们再生活苦,也要缴你读书,我们凌门从无一个读书毕业的人,读到大学,你要为凌门争光。过去,人长大了,又想做生意,有钱的人也难读下去。社会上,吃喝嫖赌样样有,多少公子也无法认真读书上进,况我们在旧时是无钱缴子弟读书的。今天是好机会,生活一般,你又是长子长孙,不管怎样,你都要认真读书,也休想去学谁人早找事业做,我是不许可你随便的,我要大闹你的啊﹗你除了读书以外,一切皆要死了心的。” 凌子山被这些语如泰山压顶的说话嘱着,“心中也着实沉重,读书自已不是无心,也不是无能,但这个社会对读书竟有无用,不能随机,看风使帆,就不好办了。当然有可能是要前进的,但确实去不了,要受着大闹,岂不心寒吗?不管怎样,反正由她也罢,我不能个人选择了。” 凌正彬他和气地心长的对孙子道:“过去中秀才有蒸偿田可收租,清末开设学堂,废了科举,小学毕业就算才了,现在你也可说是我们的秀才。你妈叫你读书,也是正理,望你有些出头也好。” 凌世松完全反对他们的说话地道:“要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你们叫他出什么头?就是想当官,当官这么好吗?忠臣难当,要受人欺奸臣害。奸臣又害国害民,贪赃枉法,子孙也要不昌盛。不听人说吗?一世做官,三世绝,有什么用的。不如学手艺,可以扶持一家人生活,一家老小在一起,虽不是天天鱼肉,但清茶淡饭也是清香的,也免了许多礼节。” 凌世松还没把话讲完,就给王素英抢白了一顿说:“你这个呆头儿,今日大清早倒会说话,出言不吉,真是好言不说,讨厌死了。快快进去,不要在这里多罗嗦的,老说四句。” 凌世松也不反应,便自已一个人到里面做自已的事。这一早各忙了一阵,各就本位。凌子山因怕写水笔,中间墨水不足,自带一矸前往,书本不用带,只是一杆笔。试卷纸用不着自已带了,上面收钱统一印发的。因此就只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过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 凌子山战战兢兢的来到考场,这考场仍没在小学的教室,监考老师也是小学的老师选派出,他在考场门口石板条上坐下等进场。那时他来到学校已有很多同学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同学们一见凌子山也来了,就打着招呼说:“我以为你又要迟到了,时间快到还没有见你来这里,我们正着急。”一个同学说。 他们团团的坐在学校一条大树下的石桌附近的石凳上、石条上。凌子山走过去坐在石条上,心间忽地不断在朴通,朴通的跳,说道:“我昨晚一夜发梦,总是时间过了,考场又关门,不能进去,真急死我呢﹗醒来才知是一梦,方稍觉放了心,但总疑惑这是一个坏兆头,心情也不寻常的。” 廖春英首先第一个为他担心,但还是恭喜口气要慰着说:“好了,自古说是日想夜梦,梦和人所想的皆是相反,你梦好的,不一定是好,梦坏的却是好的,比如你昨夜梦见迟到,现在也不迟到吗﹗岂不是有相反的兆头吗﹗” “还是你会说话些,不然我们无可回答。”一个同学说,但他也觉不知吉凶,也有怀疑。 “管他怎么样,现在还是要镇静才好,本来这也是无所谓的兆头,不必担心,不相干的事,又变成有相干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它放在心上,梦总是空虚的,幻变的。”另一个同学说,他还拍拍凌子山的胸前,表示定心。 凌子山也想着好笑地道:“我认为也是不必去想的,梦随时都有,有时梦见自已发了财,岂不是已当了地主不成,还会变成子子孙孙的祸首呢﹗不过一夜有梦,说不好是真,没有睡好,到现在还是精神不展的,这却是现报呢﹗” “这就紧要了,你要放心才好,这回心又胡思乱想,一上战场就更紧张了,好了,我们别谈这些无聊事,临阵再磨磨刀,还有些好处的,多嚼味更浓吗﹗”廖春英说。 “好,我来提一个问题好吗?什么是水的三态,水的性质怎样……。”一个同学提了出来,被另一个同学阻住道:“你这是自然,有什么好提,还是算术的列式,加、减、乘、除的大小括弧计算练练吧,不然语文的难字,词的解释,主谡语的组织,学学才更有好处啊﹗这二科才是主科,其它都一般的,不用担心的了。” 凌子山见他们争说:自已心内又烦,便道:“临阵磨刀还有什么用处?年三十晚养猪不大,平时没有努力,这下子学了还有什么作用,反而会紧了心情,落了士气,难道你捉对了题,如果对了劲的,学习就有作用,但那有这么凑巧的事,不要说了,冷静些吧﹗” 大家正争吵闹,忽然响了预各钟,大家一时忙乱,争着要进教室,把凌子山的一矸墨汁从石桌上摔了下来,墨水倒了一地上,一片蓝蓝的。这会儿,凌子山心中更有说不出的话儿,竟心乱如麻,想到昨夜的梦,今日又打烂墨水矸,这也是今古奇观。读书、最重要是这墨水之一,今日墨水倒地,自已还有书命吗?这回可能考不上中学了,就此结束自已读书的历史了。明年我也不再来考,只就此一遭,横竖不再读书就是了。算是人生的定运,不可测也,唉、完的了,不如及早回头,另做打算,拿着铁锤儿,学习手艺,了此一生,说罢了。何必再多想呢?人总是有生活之路的,各有千秋。 廖春英见他呆呆的望着洒了一地的墨水,过来招着凌子山,心中虽也有不快之感,但口里还是说道:“看它做什么?这墨水倒了,可算是好兆意,墨水落地生根,遍天下有你的墨迹、你日后定成为诗人或者文学家的了,你也不是坐在办公室的一般人员的了。比如李太白进考场,用墨污了脸,到底不失成为天下名士,何必再去思考呢﹗不信、你看、包你会考到中学的、不信一个月后见验,可击掌输赢。” 凌子山知道这是安慰自已的话,但也无可奈何地跟着去了,进了教室还听到另二个同学在说:“他洒了墨水,虽可考到中学,但其中都有不好的兆意,或者将来不能读大学,或者在学业上出不了头,必另找出路的了,你看是否?”一个脸大而黑的同学窃窃地说。 另一个同学说:“这也不见得,不从学业出身,也不会没有出路的,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出路也不一定。”这个同学声音说得很大,意思叫凌子山听了放心,专心考试,信心百倍,来一个回马枪,去了危局,迎来更大的胜利,这也是做同的一份心意。 第75章 这兆意本来没有根据可信。但多心人却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顾忌与麻烦。这兆意的事,虽是无形无踪的东西,但总是会使人有些烦恼的。莫说这小小的天知人物,说是那主宰历史的大官员,从古至今,多少庞然大人物的心,也因这个兆意问题而着恼过,有的因此还杀过人,算是多少无辜之事啊,莫不令人遗憾。 话体絮烦,且说凌子山进场后考试,看到试卷的题目并不会难着自已,心情倒又高兴起来,也认为这兆意并表示坏,看来也是一种墨洒天下之意,也未可知。总之自已心中已宽慰了很多,好不好不管,不要太坏了就算。 三场毕,皆如意,凌子山出来又和廖春英碰在一块儿,廖春英问道:“看来题目不会难倒你吧?我也觉得是最容易的,普通和知识。” “能者容易,题目可算普通,幸好我也可不会给难倒,看来书命还不会在此而断。”凌子山高兴地道。早先一场虚惊,如今早已风吹云散去了。精神上也自然是面貌一新的。 廖春英也是一样放下思想包袱,同心同怀、二个人走着轻松的步伐,心中有说不出的愉快,前途的署光,像已展示在他们的眼前。凌了山欢天喜地回到家里,母亲王素英迎面便问道:“如何?考试难不难,有无把握。” “没有什么难的,可算顺心吧﹗”凌子山自然的口中含笑,很顺口地答。 “是否真的?不要惹人高兴,到头来又骗了我啊﹗”王素英心中高兴,嘴里还是这样怪意地说。 “怎么不相信他,这孩子是一、二名的底子,难道会说虚假的话吗?他从小被人说成聪明的儿童,就是原中学的校长也看重他,叫他自已儿子跟着子山学习。你看天天这么多孩子们跟着他,万马奔腾,一马当先,他不是有些吸人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跟他走动的。总是他有些能儿,我也听到过不少古代的故事,那些从小为人头儿的,长大了也不输人。”凌正彬因为自已的得意孙子,处处为他袒护,总是要把他奉上天似的。他也知道不了解他的考试若何,但就信得这样落魂的,可见世间上凭印象判断的事是很多的。若你着恼的人,就是考了头名,也会给你说成碰到的巧了。 但这凌世松总是默默不语,自已做着自已的工作,也不和人多讲什么话。一家子人也不太去理他,就是凌子山叫了他一声:“爸爸。”他也只嗯了一声,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一句的。这时他听到你们说了这么多话,他只说道:“读中学就读中学,也要学此手艺,就当秀才,一贯都无法觅食。穷秀才被人说了很多故事:穿着长衫又无裤子穿,买来用酒瓶去装,半夜去种茶。怕人看了不体面,都是说穷秀才很狼狈的。” “我看你少说话好了,所说都是些不相干的话,旧社会秀才怎么同。那些秀才除了开科取土以外,什么能儿也不会,都只读四书五经。今天读书,各方面都读到,也不叫秀才。政府要请很多工作人员,机关这么多,读识字了,也不会输给别人的。你不见那些不识字的人都是做厨房,看门的闲事吗?文化越高越好,国家不断发展,人才又越不足了。这老一辈的老了,叫谁去干这些工作?真是有眼给你看什么?一点儿世道也看不清楚,真如一个光瞎眼的样子。”王素英抢白了他一吨。凌世松也不再回口了。 “好了,各做各业。”凌正彬看到他二口子还要说什么似的,便劝止了争辩。 凌子山也不打断他们的话柄,也不去听这些无相干的说话。自已吃了一些饭,便又出门去找同学玩了。 话说王万先虽是后来层云县居住的儿童,却也是凌子山的好同学,他今天特意来找王万先。王万先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故他家中比较安静。这半年来因为他家有些空房子,也租了给机关干部住了家属。据说这是土改后买到的地主未建成的店产,简易修整答建而成。这里住有一个张菲是税务局李堂的家属。张菲本人是老粤剧旧艺人。年纪虽有五十岁左右,但她扮演男小生许仙,还是如很年轻的人一样。只因声带已沙哑,不能唱妲角的女声。她为人可算大方风流,谈笑自若。因她是广州人,解放前上东江做戏,以后因戏团解散,以前交通不便,难有机会回家,她才嫁了李堂的。因她无生子女生养,因此她每天只和一些来层云县工作的广州人在一起坐聊。有些是随干部的家属,自已没有工作。那时要工作做虽是容易的,不过一般人还有认为女人不要工作,在家做家务还比较好的思想,这样比较倾向丈夫,回来茶烧饭热,又不用请保姆。更不用叫妻子开会学习洗脑筋,女人经不住斗争批评,讲不上几句又要流眼泪。那时一家人,有五拾元上下的工资,生活可以过得去,基致属于富裕型,小孩子有五、六元的生活费,就足足有余了。这叶的物质丰富,很多物质多得要倒掉似的。比如鲜鱼才四角一斤,白菜二分钱一斤。故张菲除了去业余粤剧团搞些义务宣传以外,就高高兴兴和广州来的些女朋友坐聊,或到茶楼去饮茶,天天也是这样过生活。还有她是领了几个干部的衣服来浆洗,她有广州人摺衣烫衣的本领,因此很受欢迎。 那时机关干部作风很紧张的,不能有迟到早退,每天兢兢业业的认真工作。这时工作质量很高,一个人的工作量,可顶二、三个人的工作。因此一些干部实在无时间洗衣服的。那时晚间还照样坐在办公室内做些案头工作,把当天未完成的工作办完为止。他们愉快的工作,,任劳任怨,从不讲价钱。对群众,态度和蔼联子群众也是非常融洽的,人民群众对干部也是很社貌的,很尊重的。这时人们确实认为这个世界很可爱的。历史上说的国泰民安,是一个空洞的描写,而今天就确实是一个很真实的太平快乐的世界了。 凌子山来到王万先家里,想找他聊天,讲讲大话儿,二个人经常也有这种习惯的。 凌子山说:“你将来想做一个什么职业呢﹗” “我啊﹗我想改造世界﹗”王万石虽不知什么叫改造世界,但有时看到一些小说写的话,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话儿,就用这几句话搪塞。 “什么改造世界,你有什么本事﹗”凌子山朴赫好笑地道。并发出轻蔑的态度眼光看他。 “你要看小我吗﹗改造世界有什么难,把这堆土改平了,就改变了世界形态吗﹗总和原来不一样的,怎么不可能的,我就担了一担水,河水就少了一担,水缸里的有了一但,互相调换,从严格的科学结构来看,也算改造了吗﹗我做二间屋,要田里的呢,要山里的土地,要岩里的石,总然要东成西凑,兼拿拼蓄的,也不是在改造河山吗?”王万石心中也有不服,据理相持的说。“可有些道理否?” “这个怎么算啊﹗你就有本事统治世界,也不可言改造它啊﹗你想把世界上事物改变一下位置就叫改造成吗?我说你能把地球炸成二半截,也不叫改造世界啊﹗地球本身的结构你完全没有变了它的。只在其某地面上改改修修,或者吸了它的一些资源,也是起东填西的。还有你就发现了它是什么结构秘密,也是它们固有的,恒在的运动方式,又按照它的规律演变一下,就说是可改造世界,也未免太过火了。比如人的骨头某一段断了,你用其它物质补上去,也叫改造了人?这人类是世界上生物类很小的一方面结构种类,千万种生物之中一种。人的发展人也不知道真底,以后的论断也不过是追溯已往的程序。你说劳动创造了人,不过是说人经过了劳动取得了人的进展,也可以说人的进展过程有劳动成份。劳动创造成人也是已经有了接近现在人类的人。”凌子山为了战胜对方,也不示弱地道。 “我才不信你说的,科学家不如你了,那为什么要说改造世界,这种讲法不对吗?”王万先先用大帽子把他扣上,看他怎样的问着说,二眼不断瞪他。 “孔明未出茅卢,先知三分天下。但也做了六出祈山的工作。人的责任,总是要改变周围的环境而生活,不改变周围环境是不能生活的。不论你出生以后的基础怎样,都要经历这些,这是人的本性。改造世界是一个口号,大口号,是说人的精神威力,决心、抱负、是可以说的。比如西楚霸王说力可拨山,这是对他的英雄气慨的写照,他真可拨山吗?但你看了这讲法是可以理解的。过去有很多皇帝出身都有一种超人的话儿,可看到他的壮志雄心。所谓天为罗帐,地为床,山为枕头,草木为盖。这也是一种志若凌云的气势魄力。如果真这样是会冻死的。大地怎为床呢?过去华陀要为曹操开胪治脑,就是换了脑,也不可叫改造了人,因为他懂得在脑里面的一些可以换的规律。就可按其性能治之。这些规律也早存在。你有没有发现他而已。世界上一切病都有药可治,不知只是还未发现。”凌子山因为很中意听大人讲话,他每天讲话都很有分量。本来他并不太看书,他的功课只要课堂上讲了,就可以记下,虽不是过口成诵,但大意也已知了。考试也是比较有把握的。故他读书也有片面认为多听就可以增加知识,这是他的目前认识水平,停了一会他又说:“世界上很多发明也是一级一级走上去的,有些是天意的发明似的,药书有很多是这样的记载。比如:刘寄奴、黄精、何首乌,也都是这类发明,但又因为后人太过信任这些药物,单一地相信发明的原因,又不太见效了。因为人的病变,并非像你发明药时想得这么简单。 第76章 比如:腹痛、什么药最好,并不易指。我有一次腹痛,脐间为主疼点,痛得不可伸腰,我祖父拿了伍分重的白凡,冲开水给我吃下去,这本也是打银饰的原料,不是什么肚痛药。我吃了以后,就叫我睡下去,用被子盖好,不一会就睡着了,其实也已止痛了,因睡下不敢转身,醒来后就全好了,也无复发。据说这是一个先生告诉他的,白凡能治塞痰顽涎,我这个痛,发生在天冷,寒积在腹作痰涎,因而一服即好了。中医有说同邪异病,发生原因相同,产生的病证不同,同药而治,如同邪所引起的腹痛,不同原因,同病不同邪,同病异药而治。但如果食积痛,就不行了。据说无形之邪为清为气,气行即痛止。所以你说科学家是不能反对的,因为他说的对了,以后无的能推倒他的理论。科学家也是各类的发明人,从小主大。发明印刷术,也算科学家,现在科学发达了,看它似很简单。有理互相可以讨论。没有人理采我们,我也不能成为有名的人,不要大帽子来扣我。讲就讲,二个人关起门来讲,自已练习练习辩论也好吗?错了也不怕啊。”凌子山说完又笑了笑,也认为自已说话过于勉强,改了口气儿说道。 “这样说还好些,我和你做辩论的起诉人,平时多争论,也可以练习口材,又可锻炼智力,比打朴克,行棋好些儿。来、我又来问一下你什么叫改天换地呢?”王万先又高兴地说道。 “改天换地,谁讲不同,有的造成反的人讲就是换朝换代。科学界人员讲的是抓到世界上的某种物质运行规律,而在某一个角落做出有益或有害以人类或其它方面的事业,不一定是有益的。如原子弹,一发明先见到其害,过后的益与害,就要以不同角度去衡量。中间可能有会起到有益的作用。有些官员就讲变变政策,有些地方人士就讲改改自然环境,总而言之,所说各有范围,都不可动天的一根毫毛,不能把地心改出地面。”凌子山说着自已也觉得不知讲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些招架不住,不能再说下去,等他提出新问题再算。 “孙悟空,要当玉皇大帝,管天下三曹,他可说是动了天地的毫毛了吗?”王万先说。自然以为是。 “也不能改变天地的半根毫毛。因为一切天规还是这样。他不知天地间不单是凭武力而可统一这天下的。就他遇到的佛法和以后护唐僧取经所碰到的多少妖怪,困难重重,这和当时大闹天宫相比,说逊了色。因为他以为自已世上第一,其实还有多少法儿高他的,不过想法各有偏安。就一个同类的六耳猴,也够他逊色,不过有正和假的问题。也就是他已是正统的,因此才可能胜他。有各种法规收他,这样看来他打翻玉皇的桌子,也只是一阵乱子,到底如刀切水,过后不是一样吗﹗”凌子山想了想心中有些灵感,自已又高兴起来,这回他说了,又在思考着这些话,还有什么不合的所在。这也是他的一种习惯,却可增长推知之识。 “不怪得在唐皇被吓死走入地府,判官看了部,实在他也是应数而来,就是他给他后门,多给十年阳寿,也是卖了人情的。算来也没有动到天地的清规。”王万先也自叹地道。 “我也不和你再说下去,要回去吃饭,过些日子再来聊天。”凌子山刚出门到门口,就看见张菲从房中出来向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说话间,眼里还闪耀着敬佩的神情。 “叫凌子山,和王万先是二同学。”凌子山站住了,笑着答道,“我已认识你的,和尚不识千人,你的戏我早看过了。听到你唱的戏文,认为你会有很多戏故事可讲,我早想听你讲戏文的故事了,你高兴讲故事给我们听吗?出门经风雨,经世面,生活可丰富的。” “你真有些聪明,我听了你讲的许多说话,我也没什么干,都闲着,有时间就来坐吧。” “张菲说着点点笑着。”小孩家,坐一次,还不认得也可多看,无心记忆,是因并非成年人交往。 “不相识,见到也不打招呼,好、好、我会来的。”凌子山从此和张菲认识了,心中也很快乐的,同成人交往,总有进益。 王万先送子山到门口说:“那就多来玩了,又多一个相识,以后看戏也不用挤在台下看,可到台上看看内景,也走走台上,可知多些事情。”说完自已进来、不在话下。 凌子山也回家去了。暑期事情很多,但因暂不关故事情节,略下不提。 暑假不觉已过,凌子山和他的同学们,经常到学校听升学考试的揭晓时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时来全不费功夫。天天上学校也看不到老师一个在家,今日他们正在十字街口走着,聊天、散步、不期遇到一位老师将一封用信封皮装好的录取书,交给了凌子山。另二个同学要问老师要时,说他俩的通知书在学校,这位老师说完后便到另一处发通知书去了。 这二位同学叫刘庚申,廖明金。因为他二人自已也觉考的成绩不好,心中已有几分猜着了,到学校去领报告书的,都是不中的,孙山之后的名了。到学校领通知书也不外乎安慰鼓励一番而已。一则说下期再战,二则说安心回乡,向徐建春学习,回乡务农。好话儿谁不会说呢?当自已此景的地步,又该如何?自已如何向父母言明,他们又会发出什么态度呢﹗越想越怕、也没办法,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到去学校。拿到报告书,老师也有一番安慰,这也是样板话,真是扫兴而归,前途茫茫,各自奔向。 凌子山拿到报告书,以不轻意打开,首先拿到家中,凌正彬看他报告书,即打开来看,心中自有说不出的高兴,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凌子山初进中学逢故友, 张庆欢首游西湖遇新知。 人生自是有虚忧,不期空过几多愁。时到方知原无比,一场妄惊白了头。高高兴兴度春秋,总然欢喜不知由。万事何别祸与福,千年万载争不休,是洪流? 话说这时凌正彬高兴地开了报告书,看了如名中龙虎榜,乐得手舞足蹈地说:“取录了、取录了、快些准备学费钱。还是读层云县第一中学呢﹗这里是一所有风水的学府,原设有孔圣庙的牌位,文天祥庙,后改新中学才废了神位。楼房还在,风水不灭,到此学堂读书,多有寸进,可喜、可喜。” “这是老的学校所在,是全省有名的学校呢﹗”王素英心中高兴,不知怎么表示地说。 “再好的风水,也不是人人成材的。况且这是已败了的场所,还有何可论?不过近着家些儿,不用跑远去读书,就节约些,也是好的。我们手艺人,读不读书也是一样可以做手艺。”凌世松也是这一套反人之意而言,只是直说。 “又来这一套,读了书还要做手艺,谁还去读书,钱多了也不是?”王素英拉着丈夫阻止的说道。 “不管怎样,命中注定,读书出头的,也阻不了,出不了头的,也推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便了,何必争呢?”凌正彬二边开刀,示意不必再去争论不休,不要妨碍了生计为好,心情总还很好的。 凌子山不中意听到家里上辈中的谈话去插嘴。他在家里除了多和祖父说些世事外,其它基本不去理论争认。因为都是亲人,占了谁也没好的,自已讲胜了,也没有什么出头的,只做不知为妙。不比开科取士,百舸争流。 凌子山在家虽然不说什么,却愿意到怜居去逛逛说说的。他依旧来到王万先家中,看见就问道:“也录取了吧﹗” “录取了。”王万先口中发出微笑地道 “就要变为中学生了,这也是人生有意义的事、中学、不管高中三年,初中一年,都是中学生啊﹗”凌子山很觉有趣地道。 “是啊﹗校章挂在胸前,人们还知你读几年级,总知你是中学生的了。”王万先也感到很兴奋地道。“读了一年级就不读,也称中学生。算是较大的变化。” “做一个中学生,人人有羡慕的眼光,过去我也很羡慕别人当了中学生,好像人格也变得重了些。就是女人,也似相乎会美了些儿,可见一个人的资格会把人的相貌变的。当然自已也有了骄傲姿态,就更是壮实些。愁气的人,萎靡不搌,像塌了天柱,当然就不好看了。好像当军人的肩章,会把人的威气强起来。敌人闻之丧胆,所谓不怒自威。军人的衔头是重要的,虽说对官兵有所区别。但却是一种军阶程序,是能产生一种战斗力。从历史以来,也是这样。单单取消隔阂,没有一种规范行为不行。官兵一致,重以同甘共苦,知痛疼。开会也要有一种仪式。兵败多从策略败,完勇要在军纪上,士兵之勇也是一鼓作气。学生为什么这样有劲?可称祖国的花朵呢?因为他们前途未定,怀志能达或成果落地皆有,个个都有冲天之志,认真学习,要创造一种惊人事业,他们当中也确有这种人,虽然真正能实现壮志的,只是少数。然而在这未定之际,这一个阶层都是一个有希望的阶层了。”凌子山自已心中也有说不尽的高兴,滔滔不绝地说。 二个人议论了一阵子,张菲刚从外面送还洗的衣服回来,见到凌子山二个人便招呼到自已房中,坐着聊天,今日更有余兴不尽。 张菲端端正正地看了凌子山一阵子说:“你也是一个靓仔,眉高目秀,天门又高,唇口齿白,在戏里也可做一个小生。今天你们也真正幸福,有书读,像我这样,不识一个字。” “怎么你不识字会唱戏文? 第77章 而且词句这么引人动听?”凌子山自不相信地问。“难以置信。” “我过去学戏是师傅教唱的,一本剧本一本剧本的教,怎样唱怎样做也都是定了板的。做久了,全场戏的男女角都可以演,唱词也全背熟了,连锣鼓怎样打法都学会。所以有时戏本演完了,暴肚戏也可以演,东拉西扯,台词此相借用,七凑八拉,也可以敷衍出新戏。戏本台词我可以看出来,但不会写了。就是教戏师傅也不识字,因为词句和音调唱板相合,从剧本里,完全可知它是什么字,唱什么板,生尺工凡何士亿都不会差。”张菲笑着说起自已的老事经历,“以前是用文字作音符的。” “那真是聪明啊﹗有些山歌的人也是不识字,但词句很好,这些都是捷才。”凌子山心中佩服的说。 “什么捷才,我认为是死记硬背,像顺口溜这样,口中念了,心中也不知是怎的,像小孩子唱儿歌,什么也知不了的。”王万先说。 “你们过去有很多事情,我都想知道,我很想懂懂做戏的内行。”凌子山自已羡慕古戏的演出技艺,自已很想写一些这样的历史剧,他认为历史剧对人们教育意义大。因为历史剧能运用自如,打击有力,矛头可以直指。比如骂贪官污吏可以大骂放厥词,不受限制。中国是一个文明的国家,中国的传统也是世界上的宝贵财产的组成部分,各个民簇都有保护自已文明的必要。中国古代的礼教有特点,看来也是世界人民的鞭策准绳。而外国的放任男女之性,又是解放中国礼教的冰冻的温度,也是有必要的。在宣扬外国的东西,和用传统的教育,都是很好的,互相通气是必然的。河水之自由荡漾,河茔之限制曲直,也是不可少的。 有些人要把中国的东西都去掉,叫做时兴,我想要用几十年,把中国的漫长历史一下子扭转,不给人们选择、讨论、取舍。过急、也无什么好处,况人们也无法适应下来。如果曹操可以当作汉臣相被人效仿,那么世界还有正理吗?就是他有功绩,也不能颂他。因为他是为个人而创立那些措施。他有野心自专,对主人不放在心上,排斥异已,这比谋财害命,吞人财产,也是一样,有什么可歌颂之处。如果曹操是值得相敬,袁世凯也无非可以自立为总统,其卖国之罪可别算,亦难算其篡逆吗﹗过去也有一句话,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如果试图叛逆剌杀,没有共同遵守的礼仪是不能成立的,阶级、地位、永远都还会有的,上下一体其实怎可成立。虽为口号,水平不流,上下是一种力量来源,是创造世界的一种动力。 评论是为了正气,正气是帮助国家的,看来是骂了一些,但却是真正是良医苦劝。戏剧对人们教育是重要的,不求一律才对。有的要学习李逵杀人、有的要学武松打虎。看戏的人有现在的大人,也有以后的大人,谁人学会了。那一类人当权,谁也不知道,这是社会潮流变化的因果之一,时时起伏,不可平坦。 凌子山是一个心思广阔,气象万千,想法多样的小伙子,他觉得人生不可能想当什么就当什么。但学习是可以由个人的选择、喜爱、也有天性,也有转侧。他不喜学习外文。比如他听到你讲中国故事,他很高兴。但你讲外国的《天方夜谭》他一点兴趣没有。因为那些对人没有实际教育意义,只有一些魔鬼无形无迹。变人变鬼、所谓好心人,但又做不到什么好心的事情。有时只救了一救老太婆,可怜的孩子之类,即发迹了,全无味道。他们的词句又全无平仄,简直像说话,比联唱山歌也不如,就是什么青山啊,绿水啊、外国的文字结构他一点不喜欢。 他一看中国的历史故事,就全觉不同,比如写个清官怎样精忠报国,一名武将怎样奋战沙场,忠奸角斗,写得有皮有肉,从智慧指导与事态发展其思路与细节都是令人百看不厌,每看总觉新鲜。那些具有中国特点的词句,念头起来内容充实,文字虽简,气势不同,那诗所以得人爱戴,它写得符合人情礼节,符合实际客观。比如:刘邦杀韩信,是不义的行为,但又是巩固了汉家天下,使人民不受战乱之苦,公情私怨,千秋功罪。韩信杀樵夫是忘恩负义,但这是又为刘邦打出天下,所必要的一环。樵夫指路,追兵一定可以问到,自已一死,大业何成?这些结构往往后人有学,但已变化万千,不可一一而叙。 话休絮烦,只讲凌了子山这时已觉有些倦意,便对张菲说:“菲姐、什么时候你可以向我讲讲故事,或者过去的粤剧行当,也是我高兴知道的。” “什么时候都行,我反正一日到晚基本都闲,只洗几个人的衣服。只是你读书不闲,星期六下午或星期天来吧﹗多几个同学来了,一起坐谈,我也很喜欢,自已坐着无事,也很无聊的。“张菲说。 “好、改日我来请教。”凌子山说完便告辞,回家去了,这里王万先也自下楼回房不提。 开学的日子来到了,这是新的中学生所盼望的日子,九月五日,基本上是迎年的中学开学日子。暑期时间大约是二个月,都是老师欢度之假日,不亦乐乎﹗老师的辛勤和费心,在这个假日得到休整,是至全必要的。学校既像部队,又不像部队。在平时的纪律要求,可以说比部队还严格。早上上操、上早课、上下课、改作业,和同学们谈心,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自已一行一动,都是受到拘束的,怎和叫人筋疲力尽。在这个酷署天气,是离开学生的一种精神解放,放放风、是很必要的。这也是做老师的一种高尚,为人尊敬、自已自豪、桃李满天下,是自古当老师,守清平地位,而自乐悠悠的安慰所在。 今日开学,凌子山和王万先,另一个赖先平,都为本城同学,在路上不约而同,共到学校,大家都有说不尽的高兴、而又有一种怕人看到自已内心高兴而怕羞的样子。他们刚进门,便见到一位老师,年纪才五十上下,口阔面方,眼大眉粗,有些像法官的样子,很威严,使人见到有肃然起敬的样子。他一见到凌子山便微笑的说:“你姓凌、是什么名字,我一下想不起来。” “咦﹗你怎能认识我﹗”凌子山很惊奇地问:“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老师,不曾先打招呼,很不好意思。” “不怕的,我是见到你的分配班级的相片认识你的,因为各班级的班主任,都领到各班级全班同学的考试成绩和带有相片的取录各单、故知道你是我班的同学。”这位老师笑着而且很和蔼地道。 “请问老师贵姓。”凌子山很是敬意的说。 “我姓张,喜雪是我的贱号。”张老师含笑自若自我介绍说。 “张老师、你好﹗”王万先点点头笑道。 “我叫王万先,他叫赖先平。”王万先指指赖先平,笑着说。赖先平只是笑而不语。 “啊﹗你二位也是我班的同学,是乙班。”张老师连连点头道,“好、我在教师房间住,就在班的教室边的地方,另时可来坐谈。”他说完独自出校门去了。都觉中学老师另有风度。 “这位老师真好讲的,对人态度和蔼,记性也很好,我们真巧,就遇到班主任。”凌子山笑着说。 “这个老师叫张喜雪,不太好,学生是桃李花,雪是梅才喜欢,我们遇到他雪压桃李花、花落结几成。皆有不祥之兆。”赖先平自已很觉不吉,摇摇头说,总怕此届学生前途局促。 “雪是冬、万象受残害,百物无不受劫,叶落草枯,梅花喜雪,不管万物凋零,自私太过。”王万先亦有同感的说。 “雪也是兆丰年的,虽遭劫而亦复生。”凌子山说。 “雪虽也是丰兆,但残酷劫气太过,过去诗人喜雪,乃有钱诗人,享人间大福,不知天下穷人如何难过这冬日寒冷,人们冻死半路,他却在题梅雪争春,所谓:诗人阁笔费评章,梅雪争春不肯降,梅须输雪之分白,雪还逊梅一段香。他们安知穷人之苦难,恨不得终年烈日炎炎。可见自已起着暖炉,吃着山珍海味,穿着裘皮大衣,如何不喜大雪满天?其非与天下人共乐啊﹗”赖先平搌搌有词地道。“何知饥冻之苦。” “是啊﹗我有吃着、恨不得肚子不快饿一点。比如在过年有吃时,肚子越快饿越好。但如在没有吃时,永远不会饿更好,这饥和寒乃人生之大患。”王万先自已摸着肚皮说。“叫肚饱不知肚饥人。” “是啊﹗呤雪、我也认为并非把天下之乐而乐,那些冻死在半路上的人,当然不会欢喜满天雪。这梅花虽可傲雪,未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如果像南极终年冰雪,有何也界生机?赤道无雪,亦为鱼米之乡。这梅花大显孤独,目中无物,自高自大,我亦不喜欢。”凌子山同意此感的说。 这三个人看来也有相同之处,故亦有交接的兴头,自古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很有道理的,忍声吞气不能相处下去的。一个观点往往是使人离合的分水岭,亦为不奇。今日他们第一天来到学校看看校舍,认认新同学,交费注册,不外先钱后贷,不得拖欠。学费每人伍元,真正贫农,仍穷得无法交者,看来在一个时期内还无法改变穷貌者,可以写证明申请缓交学费,以后经讨论部分要交部分可免交。但书费,杂费、便一律要现金,一文不少,这是规定。赖先平成份地主,故虽穷也赊欠免言,不能享受这待遇。凌子山是小手工业者,王万先不知什么成份,一般在城镇的学生皆不可免学费,故一般也是不欠此款,这是学校实况,不须再提。 第78章 凌子山等三个人交完学费,注册以后,还到学校附近的碧波湖边柳树下,继续聊天。这碧湖面积虽不阔,景至却也很好,有凉亭、长阁、假山石、古形古怪的天然石璧、久别初见也有一些新的感情。今日作为中学生身份来游此湖,自有另一番新意。凌子山道: “这碧波湖似已经懂得游人的乐趣,今日清波微起彼伏,阵阵向我们相潮,比如有恭贺升学之意,可喜、可喜、使人心怡神旷。 “这是有作多情,我们今日刚刚沾到中学的校门,湖水就会如此作喜﹗实要是一种心景之所致,我们前途未定,命运难测,有何可喜?”赖先平心间压着闷气说。 “这也是的,现在已解放几年,一波未尽,另波又起,一环接一环,人民不知所措。有的生活变化浩大,人民无活一时适应。比如单干分田,田未耕熟,又在搞互助组,互助组才组织不久,又搞初级社。也不知什么叫初级社,人们以为自已不必再动脑筋,一切由上面安排。大家等着吃,拖着干。在伙儿,干大块地,一样种子,一样方法,一样技术,一样肥料,有割就割多,无割就割少。生产已有些倒退,下坡,景气也有了一些丧秃。不想高级社又来了,土地更是浩大了。这也可能农民眼浅,大土地干不了活儿,产量看来也不如前了,市场也开始紧张着。不知怎的,那些记者还说这是好家伙,现在说话就要一律化的。”王万先笑着说,还在摇摇头,表示不解其中之妙。 凌子山见他们二个说到有些理由,不知怎么才是搞好国家的政策,心想:“本来我们皆属无知之辈,也是一个很平常的学生,那些国家大事也并非我们所谈的。”但不知怎的,这时的学生很关心国家大事。这是当时实况。凌子山站起来望望对面的岸边垂柳随风,自语地道:“杨柳只知随风飘荡,一生安闲,何必逆着景而生存。你看不到目前文学,电影、都只讲些回忆革命历史,或者说合作化的道路的优越。革命历史故事,我们要知道,比如南征北战,看一次就够记忆了。老红军革命战争是辛苦的,但革命的目的是为了拯救人民,建设祖国。现在已经成功了,就要讲新国家的秩序,法律、新的风俗,新的要求。天天看打游击的故事,对我们没有模仿之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在战火才能炼成吗﹗现在要我们再兴起一场战争来锻炼吗?不行、也不可能为好。天时地利,人和都不主张。因为战争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才会酿成。李自成打败明朝,进了北京,忘了以前的事业心,那种狼子野心现出来了,内部分裂,人民也不相信他原来的:迎闯王,不纳粮的把戏了。他自已也归于失败,而且他自已领导着失败的,因而打仗锻炼了的老战士还是自取灭亡。炼了钢铁就要用好钢铁,不是摆挡案,这是说明人民是不可欺的。同打江山,能共同患难,利益所争的兄弟们不可自相残踏。恩义不可忘,艰苦时说到怎样爱人民,一进京又忘了前言。历史的判决会公正,你们有权就可设罪杀人,将士就会分心。打天下的章程忘了不行。” “合作化的好坏,以后才可知道。现在先搞一个省或一个区为试点,就是失败,大家来帮也有能力,同船共沉就难互相救护了。如果成功,大家学习,因地制宜,订出规划,这有多好﹗”赖先平说。“试点好,还不一定是全面开花好呢﹗” “合作化可使消灭二极分化,是同贫还是同富,也不可而知的,历史才可下结论,现在夸他也没作用。”王万先说:“社会总是起伏交替着的。” “我们暂不要说这些,因为这些我们没经验,农民才知,在城镇,不理到乡下的事。”凌子山说。“物质多与缺,也不是千古不变。” 现在我们电影文学为什么不多做些我们青年人,怎样钻研科学,为祖国造福人民,多作贡献的事。现在社会的文明要新一代去创造,要他们提出新的动向,我们不是要再去学习打仗。就是要学,军人去学就可以。旧社会打仗不靠人民,不要全民皆兵,这种方法对人民不利,因为打仗号召了人民,二边也要向人民开刀,把他们划入了政府的战斗行列。国官党为什么对解放区人民有所杀害,有些有因民军难分,互相混合,以前只认军装,去了军装即不为军队。“赖先平看了电影里人民受国民党残杀,心中不快,因此有这样领会的感觉说。 “科学人员只知国家人民,一般不关心政治,这种埋头钻研的精神真是一种纯洁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不知所取那种态度为好。”凌子山说:“有些人只是叫政治是灵魂、无肉体。” “当然不关心政治的人,实际是不绝对存在的,因为他们不喜欢发言,或者喜欢也不必多言,他尊敬老师,就只负以认真学习,并不朝晚相敬虚言,而自已,只知行乐争春。比如那媳妇儿之孝顺,只在言语,好儿子而只在扬宗耀祖,志在为国为民。这里有根本的区别。”赖先平说道。 “也有一件我不解的事,为什么古代的故事百传不厌,比如《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和很多民间故事,代代相传,戏文也背熟了,也要去看。过去看戏看他会不会做,合不合格式,那一步台步怎能样走都知,但还要去看,这是为什么道理。”王万先说。“好像看戏中看过去的板调。” “这有什么不解的,历史上已百般的淘汰的,这些已成为千锤百炼的作品了,可成为镜子,上教以君,下教以民,因而已成为定局样板。所以就成为百看不厌,每看都有一种教育,或者也有一个目的。新的东西还是新的,还要经过锻炼,取舍,历史检验,好的,也一定会成为千古不渝的好作品。内中也会有的,不是自已可宣布到的。”凌子山很平心静气地道。“合民意之流者易立,反民意之流者难竖。” “对啊﹗符合天理,符合人心,不可有厌。比如吃饭,天天吃也不会厌,虽有回环,变化但只在上下来回,形成着一种规则。”赖先平像老成的说。 “他们正说间,忽见到对面来了一个小同学,垂着头,没精打采,身上穿着一件破衣服,下穿一条旧式牛头缩带乌长裤,慢慢向这边走来。三个人凝视了一下,凌子山首先开口说: “那不是钟继传吗﹗这么久没看见了,怎么他会来这里呢﹗样子完全不同从前了呢﹗” “是啊,正是他﹗“赖先平定定眼一看说。 “我不认识他。“王万先因昌后来此城,原无见面,怕他们认错的说。 “钟继传﹗凌子山看清后,高兴地高声叫喊着。 “嗳﹗”钟继传呆了一阵,看清后才应着道。“子山。” 钟继传哭表着脸,慢步来到他们面前,伸出粗糙的双手向凌子山握着。凌子山打量他一番。他变黑了,身上一身破衣裳,臭气迫人,手脚皮肤燥裂,已是没有那一股少年的精气,凌子山小声地向道:“你去到什么地方,几年不见了,眼下看此景,真如梦。” “我真有些不幸,我是贫苦流浪者的人,因卖到地主家庭。我母被多次酷斗,拖街,吊架,说他是钟叔明的小老婆,知道家藏金银埋在什么地方,几次弄得她死去活来。她要寻死路,我经常看着她,她虽非养我之母,但现在只有她才和我相依生活,我不愿她死去。土改期间,她因和家人各人自找食的,不能大伙儿共食,各寻各要,谁人有法子找到粮食这么多人食?我只得去讨些吃的,回来也供着她。她见我如此好,也就觉后世有靠,不曾寻死。土改后,她被介绍和乡下的一个老贫农结婚,带我前去。人们说我借伞档雨,等待翻天。其实就翻了天,就会自自然然的还我们的大庄园吗﹗其实谁也没去想。但总受到岐视。幸好继父是土改根子,分到了大批衣物,现在吃得差不多了,还是这么穷的。他没有亲儿子,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我也同他有着深情,自已不长肉。又富不来,他一世老实,做牛做马给人干活,现在又没出头,还是这样不富裕。农业社要他当当领导,他不认识字。当农民又沾不到便宜,和农民同酬,又不会搞自发的资本主义事儿,就穷着等待救济,叫老实人守法。母亲也和他同甘共苦,从来都是同情他,我已跟了他姓张,名照旧,都是继传,传不同宗了。我到他乡下叫百溪,这里很山,除了读书,还天天打柴卖柴,帮补家中维持生活,这叫樵读也可。今年全县统取中学生,我的成绩在那里可为上等,故统一取到县城。我老家的人散的散,不能去找他,况也有不便了。现在只能在这里内宿内膳,星期日回家打柴卖给乡里的合作社,我是出身那类,不知可否领到叁元的助学金。如果可以也可解决一个月的米款,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张继传说着眼睛有些红了,内眶湿润,忍着小水,微笑的说。 “你现在是算贫农成份可领到助学金的,就是地主的子弟,确实困难的,成绩好的,都有领。我认识一个叫黄汉优的同学,现在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了,在初中三年都靠助学金资助。或在机关认识一些朋友,每月给一、二元支持。班主任也是陈喜雪老师,他看成绩的,反正这个时候已是1955年的年头了,还有什么阶级讲的,讲人才,讲学习成绩好。这个同学他家也是富农成份,今年还给他在学校代售邮票,一个月可搞十多元。他还会与人洗相片,也可捞十元八元,生活还比一般人好些呢﹗过二年他考上大学,前途就更大了,”赖先平只是安慰的心理说。 第79章 “我离城已几年了,这些风化我也少知了,今后、我们都在一个班,请互相帮助吧。”张继传笑着有所转喜地道。“大家选我领助学金。” 他们再谈些闲话,过了一会儿,各有倦意便各自回家,或住地。 凌子山自已一个人走到春离园路,这一条城内小道,实际是一条住宅区道路,没有什么生意店铺,行人也很少。他平时喜欢绕道回家当散步,每次回家都是除了吃饭、睡觉,一般都在朋友和同学家去玩,聊天,这也正是他的习惯。但行棋和打朴克,他都不喜爱,除了看书,谈话,听别人讲故事,评论各项发展事物,社会动向,他却很喜欢,他觉得开卷有益,讲话是练习心思,听别人讲话也可赠长知识,了解人民想法。而玩牌行棋,纯属消磨时间,他感到人生才几十年,没有功夫去理这些。就没有什么看和听也不如想想,分析事物有益。因为想也可回忆推敲,比消磨时间好得多。但他不是喜欢理化,外文更不喜欢。他觉得外文不必全民学习,有人要去学习,样样事情都不可千篇一律。更不能因喜外或有任务学习外、而崇外诽中。外国的有不少发达方面,但必竟因发展时间短而取舍未定。就科学方而,它本身也不正是在大浪淘沙?比如一些肯定了的定律,又被否定。但也要和外界经常通气才好,通气靠门窗,门窗又是房子的结构之一。中国像一座大房子来说,怎么能全部变成门窗、故学习外也是为不内,不是为了窗之以外。因而要精通以外,更需要有精通以内的大量人才,才可吃消,因此学习外国的语言,为什么要全民学习呢?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呢?是自已增加自已的负担,白白累死人。中国也有不少先进的事,外国怎不全部学中文?学习过重担会把中国从小折磨得身体虚弱,到底害了谁人。通过翻译不就行了吗?明知都要回农村的,为什么人人要去钻研呢?这知识虽然变成人的资格,但必竟多是变成呆人板性,自持有才,而又无实用、而终生成为字典而已,未见有何发展。当然有特别本事的个别人、可学几国文字和内外精通。但从爱好,又有承担能力,可从之。因为人的寿年和服务时间有限,到底要合算而计,有些人片面认为中国文字古老而阻止了中国科学发展,其实那些在外国的有才能的科学家,更为精通中国的古文人也会不倒外。问题在以政策如何感召人。要改革的东西,不能一日而全盘否定,造成破坏,变成接不上政策,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怎能可变成罪过?父母生出了自已,他又成了阻止你的前途的绊脚石头吗,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情况。有听了老子的会误了前途,有听了老子的话,大展鸣图。总而不是父母之罪,各人认识事物不同而已。就是根本的问题,舍此而不用多言。如果有才能而不能通知,那怕最简单的科学也会被废去。中国有中国的文明特点,把自已的文明砍去,自已变成一无所有,怎么行呢?诗、词、歌、赋、唯有中文可有特点。外文的平欲语言句子为诗,有些人很中意,所谓叫朗颂诗,其实不如中国农村的祭文的语句,虽然古板,但却语法精明清韵,凌子山中意听中国之古,而不愿听外国之古。外国的童话寓言简单,无一定理标准。就是有,他也不理解,这样他们既尊为光辉之范了。外国人有些故事情节,在中国简直不值一谈的小小事,简单事。也有些作家为了个人名誉翻译,又把他吹捧一翻,也有些句子,恬不知耻。中国很少不出名的农民去吹捧外国,都是些有名人士说说。似乎就解决问题。凌子山对这些问题不解又不知是一种什么味儿。说不出其中道理。他一路走,低着头,正碰到一位拖着小婴儿的少女,她和凌子山年令不相上下,凌子山抬头一看,凝视了一阵,觉得此人美丽可爱,是一位外地才来的少女,可能是随父母来这里工作的家属。凌子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说道:“对不起,我没有看好路,不觉撞着,勿怪、勿怪、这相赔礼﹗” “无所谓,我也是一时睇着左面野,无睇前面,唔使客气。”这个少女笑着不好意思的说。 “你是广州人吗?”凌子山听到他讲白话,便大着胆问了一声,见其客气文雅,更安了心。 “系、系、你是本地人吧﹗”这个少女见到凌子山这副脸孔也无有为喜爱的,这也好像是一种巧合。但也不好多问,各人怀着一种想念,过去了。过了一阵,二个人也偷偷回头看一看,正好又一个照面,他们似乎各有所想法,含笑各人离去。 凌子山在这边想:“他是一外地人,是大城市的人,见识多,我生长在山城,一切所见皆是土里风物,若能和他认识,谈论城市风光,听听他个人的抱负,岂不是太美的事啊﹗这也叫城乡交流啊﹗这也可能大妄想吧,她怎么和自已认识,自已是什么人?一小小草芥似的。“想着想着,也已回到了家中,父母、接着、各人说些家常话,便去吃了晚饭,一宿无话。 中学是一个班一个宿舍的,人人都可自带被席去那里号一张床位住宿。初读中学是人人高兴的事,人家为了凑兴儿,县城同学们都到学校去睡,二个人共一张床位。一个同学出被,一个同学出席,倒很合适。凌子山和王万先共着一床。本来家里人不放心他们去学校睡的,怕凉了,无人盖被,但因他们执意要去,才无法阻止。 这些同学可说是胡闹太过了,这开学第一天,半夜三更才过了一阵便起床,他们只看到月光、光亮、以为天已太白。因心情紧张,都怕第一天有了迟到不光采。一个人叫喊,大家一跃起床。一年级五个班、全部都起来了,在操场等候,等了几个钟头才天光。一片吵闹,大叫大喊,议论份份,吵得高班的同学也不得安宁。这样一直闹了几天,以后才渐渐冷落下去,甚至有人搬回家去住了,外宿生又增多了。有一个同学说:“什么兴儿也只是当初几天,上了几天课又和小学一样习惯,有什么、上课、下课、在老师面前和小学生一样习惯也差不多,逐步习惯了,不觉什么是了。”这股风渐渐平静,生活就如常了,按部就班,就是很多事物也是这样,并不奇怪事,在此不谈。 这时学校尊师爱生,每天这样,老师精神奕奕,他们以当老师为荣。自已教过一级过一级,迎一批新同学,送一批老同学,这是多么骄傲的事啊﹗全国各大城市的大学,都有自已的学生。真可谓书院虽小,是朝庭器脉,有助国家取录人才。老师的劳动被人尊重,当然自豪。这时物价稳定,百物皆不缺,老师工资可比其它机关工作人员高些。四十几元至九十元以致上百元不等,老牌大学生多在七十元左右,这指解放前的知识分子。一般教员,如果是老牌大学生,又加上当副校长,教导主任职务的工资都有在八十元至九十元左右。所以这时学校可独为一所,和社会联系也不多。没有什么物质要配给的,各行各业互不相求。真是人人向前,个个为事业,生活没有物质所忧。各人自特清高,闭门修养,斯斯文文。也可不管外事,可算《清平乐》、《沁园春》、《西江月》、升平宁静。这些虽是不相干闲语,然亦可知当时世情些儿。人们并非都这样紧张食物。 惠州市在这平江入口的中游,是一个很好的古老州府所在地,这里古迹很多。特别是苏东坡的流放落泊在此生活过,加上后人建亭纪念,有东坡享,东坡府、苏堤、朝云墓、故居所在。又加上传说份份,更有美色增添。人们还记着:爱书惜画知何多,人生识字忧患罗,记得贬为惠州客,西湖夜夜悔当初。还有宋湘喜游西湖的五别诗话:别湖山、别湖水、别湖花、别湖月、别湖风。这里也有陈炯明的葬地墓园。另上新建楼、阁、亭、湖水清碧,山外有水,水外有山、雁塔卧水,明月荡碧波,风景自有独格,可数是广东一个名湖,九州十湖有其特点,能与杭州西湖比美。 这年张庆祥因为工作调动,来惠州商业局就职,和堂弟张庆欢同来。一方面叫他开开眼界,二来送自已一路也好有些帮忙。张庆欢自已局限性很喜欢游玩。他来到惠州,饱赏西湖风光,觉得祖国山河锦绣,将来有机会遍游天下,是多么快东﹗增长知识和了解各地风土人情,为祖国作出贡献,是自已思想所望。 这天傍晚他独个游西湖百花洲。因为他喜自已独游,一则静思风景之美,慢享这快乐之心思。二则自已自由留步畅游,不受任何牵动限制。他正坐在这石椅上,忽见一个老妇人,约五十岁上下,跟跟跄跄来到他跟前说:“小弟、你在这里有看到失落一个钱包,内有各种物件,有钱、证明、了入证、我因刚才坐在这里,跑出去才发现,故回来寻找。” “怎么、我有这么当衰﹗不要把失去物件的责任落在我身上啊﹗”张庆欢听到讲着带白话的普通话讲着,自已也着惊地起身帮着寻找荷包。因为这时已黄昏,这时花草丛丛,又有大树遮荫,这个老妇人不能看清地面。张庆欢热心的帮她寻找,因为没有带手电筒,只得低着头,弯着腰、东看、西看找着,皆无发现,张庆欢心中急道:“怎么好呢﹗现在又找不到,看来是很难找到的了。我刚才坐下,也没见别人来游,因为这里游客较少,多数人中意去饮茶。僻静地方,人们不太喜欢这里。 “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办法,难道敢说你拿了不成,你是一个青年人,新社会的学生,就是你拿了也去交派出所的。我不会疑你的,不过还是希望你难帮我再到那边找找,我因眼花,又加上近视,现在连走路都有困难,看不见什么,恰巧眼镜又没带来,真是泄气的了。” 第80章 这个人笑着笑着哀求着道。 “好、好、我帮你再找找,你还到那些地方去过?”张庆欢乐意帮助,心情还是急着说。 “我在那边小湖边上的花丛处。”这个妇人指着那大树下说。二个人走到这边,天更黑了,完全不可看到什么,张庆欢说:“我去找工作人员,借来手电筒看看。”说完便去,借来手电筒,往这里一照,真的、她的钱包还在那里。这个妇人高兴地道:“真好、感谢你帮忙。”张庆欢把电筒拿还给工作人员,便自回来领着这妇人从西湖道,走出大路。一路上这个妇人声声感谢地道:“现在时间也早,我们去西湖山上饮茶好吗?共同谈谈这西湖的历史渊源,也可博识。” “不好、难道叫你破费,我也还是一个消费者,没有饮茶习惯,自已又无带银钞。”张庆欢直率的道。“况这不合派头,年轻人要仔细些。” “那还用愁吗?一次半次,并不会影响人格,况出门人吗﹗没有饮茶习惯,也可去走一走。这西湖我第一次来游,是路过的。我儿子的父亲在层云县风雨城工作。现我也想前去共同居住,不要使他一个人太孤单。年纪这么大了,走远了我也不放心。现在迁移来回又无什么相干,人来便入,人走便割户口,以后住不惯才割回广州也不迟。反正来去自由,户口随人来去。” “你也要回去层云县吗?我也要在这住几天后,回去层云县读书、现在读中学了,已空了几天。我送堂哥哥来这儿工作的,不想我们以后还有很好机会相见。现在学生的户口,都可全部割入学校,原则上要求离家二个月的就要割户口,我如果现在就来惠州也可割来学籍户口。”张庆欢边走边说。 二个人闲言来到湖山上的茶馆。这茶室在孤山顶上。虽是新建,但样式古老,四面古屏古画设备,所谓新风古貌,雅俗衬托,不觉肃畏,很可宜人。周围外是一片黑暗,一景致已看不见。只见到室内饮茶的人很多,但桌子还有很多空位。可谓旺而不挤,静而不寂。他们二个选定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便有服务员前来问长问短,开了茶。食品来回叫卖,各人自选,出门才计数。他们拿了几样合意食品,便谈着话,各抒已见,一边品尝茶味。 张庆欢说:“对不起,谈了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没有问应该称呼你的尊姓名,我叫张庆欢。” “是我不记得问你,自已也无说到,我叫林运华,家在广州市。有机会到广州请来坐。去年我爱人因为工作调动,广州有一批人调到层云县,其它县市也有人调去。我想在广州有一个女儿梁美静,现在也在读中学,本想早随到风雨城,因还没有把她安定好,所以慢一步才来。我想读中学在广州教育水平高些。另一个小女儿和儿子准备过些时候带来乡下。读小学不成问题,好官教,广州单叫大女儿在学校内宿是可以的,故我自已先来走一走。”林运华笑着,边饮茶,边食着茶点,爽朗的说。 “啊、那真巧、我也想到广州一玩,有机会也可去看看你的家,可作个渡头。”张庆欢认为认识广州人,去广州可有歇处,也很高兴,故今后更是经常坐谈,这是开头的交往,也如像古人说的,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二个人谈得也很亲近。林运华说:“据说层云县是一个很山的县城,在那里真是开门见山,还有人说鼻头也碰着山了。这也是一种形容词罢了。但并不会无中生有的过伪讲法吧?” “那真是有点像这样的,苏东坡笑他的苏小妹﹝突﹞额。岂不是有说:未出庭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吗﹗”张庆欢说着大笑地用手装着额头的突出样子,有些愉快心情似的。 “你也真是趣味风雅,也高兴看些故事。我倒也是一个文学迷,不过这种文学也是一种浪费人生精力的魔鬼一样,花精神而耗精血,,不看不行,看了也不觉得什么。当一个少年时,想学些知识,学些知识又想干些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又无这种现实可能,其中苦涩,未可尽人皆知啊。有了一定丰富知识,有个成名成家的思想,或找条出路,每天看书挨苦,或挥毫作画,成名到头来南柯一梦,何觉能得到出人头地日子。还不如那不识字的人,已成了家立了业,他的思想简单,也不知什么叫做关公、关私、张飞、张跳的,一样做事业,不官春、夏、秋、冬、早出晚归,向自然进攻。这文人的事业,或者万人不得一个,况得者,未必获益,反而惹祸者,为数不少。这好像中标,有一个中、千人迷。青年人只知有文学艺术,不知有文字狱。说话写故事并不是一种等闲玩艺,不敢走险,不敢直谏,有何作用。当太平官,以国何益,看来既怕死,不如埋名安乐。想清楚了,文学艺术学到了,也没有用。我也是这种人之一,旧社会女子读书能得几个?那有不怀伟大抱负。其实社会并非人在童年所想那样的形象。”林运华边吃着蛋酥饼,边笑着说,眼睛成了一条微逢,真乐坏了。 “文学艺术我也高兴,但我觉得人生并不是单为了名誉,名誉也是要,这个名也是将来干事业的前奏,因此要这个名,不是虚名。马稷是有虚名的,用名而败。言过其实,最后自已成了死读书的典型,自已以身殉法,也才不值了。”张庆欢喝着茶,轻轻地说。他谈笑风声一老一少,二个人谈得也很有趣。茶楼人声吵杂,各理各事,并不会互相干扰,停了一会,林运华又道:“真是一个人将来会付出什么代价还不知,一样生、百样死,各人的意义也有不同。我也是在平凡中过去了,我也没有工作。以前读书,想会有职业,看来女人做工作。也有很多不便,生小孩、带小孩,洗衣、做饭,多种家庭琐事、算了。亿父亲一个月七、八十元,邮电工资高,他也是大学专科毕业。解放以来。物质又便宜,生活很好过,一个月我要十元的零用钱,天天饮茶都可以了,无什么所谓,天天做完家务,我就去上茶馆,游山玩水,也很快活的。” “我就不能这样想了,我还要去搏一搏,横竖也要为点事业,一个人出来是最苦似生活的道路。看来为名为利,其实这个并非另有企图,一个人就只能这样做,人生不进则退,主大进才能小进,怎么不死力去争取?看来利禄熏心,其实亦是只为二餐而已吗﹗过去有句话,大厦千间,夜眠八尺,良田万倾,日食一升。人虽为长寿所想,但实求目前平安,因为再长的时间谁能预计?只因人海茫茫,总怕风险,为天天一升,就有想良田万倾。不知何日沉浮,就天天受惊,为无后顾之忧,求神托佛,贪多又贪多的,无休止地贪下去了。神仙之为乐,乃因可百年不食,食亦是些分配的仙桃,不生不灭,居官亦是清平,只有司管的权利。故其无所争也,无所忧了。”张庆欢为使自已的学习表现一下,故也振振有词地谈着内心事情,以示自已观点根据。 “那看来你也有野心的,并非甘当一般士卒的人,我表示祝贺,祝你成功。如心所想,他日你有成功之日,就不要忘记今日的谈话,我也有幸。你有这种才学,看看你的志气,可否在这里题诗一首?”林运华想见识一下他的胸怀,故如此说,所谓呤诗知志。 张庆欢有所领土完领略,左看右看,想着想着,一时没有讲话,因为他要作诗,需要沉默几分钟,思索推敲,方可凑成。只见他拿出一张纸从胸口上拿出水笔,伏案便写,写好后,即将诗稿拿给林运华看、林运华接过仔细看了看,心中很是惊奇,只见上面写道: 西湖山水叠相连、初游倍觉景新鲜。 他日吾伸凌云志、还借阳朔立此边。 林运华心中自有说不尽的喜悦,见到他年纪虽小,志量不凡,心中想道:“我的女儿若能与他成为夫妇,倒也不错,只因女儿为人骄傲,并不会听到自已所言。况过去有例,这种人就有前途,不知要走多少险路,生死未卜,比如吕蒙正受难,平贵别窑,种种苦楚,亦非一般人所能经受。但这种才学也应受我的尊敬。”故又开口道:“庆欢、你虽有这种雄才大略,但望你言语小心,不要随便暴露自已意志,才可保住自已安全。今后我们都在一个县城居住,以常来坐坐。现在我们要逐步熟悉起来,做朋友,做怜居,都要有始有终,互相帮助,不要客气的。” “那当然的,你的话我也要劳记的,将来回到县城,我会经常前去请教的。过去说诗呤志,看诗能看一个人的成气,命的长短,这个是不取信的,比如我经常写诗都是要讲大话些,有些是形容,我自已没有底,只为凑句格式。不过我这样想:过去有人题到菊花要移与春花处开,这种反其道而驰的人,最后要居夫败。因为这是逆事,不能成功的,逆潮倒流,总是费力难成。我叫阳朔所移,是山河改变是可以的。山河四季常在,不比花草自有开日,时到而开,时过而谢。太阳不落,永无歇息,不分日夜就不行,天天下雨要成灾,天天不下雨也要成灾,这都不能随意动移的自然景象也。菊花迎西风,西风杀万物,故一菊喜,万物丧的事、怎可为之?”张庆欢也爱研究一些历史上的一些事物,谈古论今,他有兴趣。今日初见,就有这样的情投意合,以后更是有亲近的机会了。这次巧遇,竟也引出些佳传。 时间已经不早,二个人计数交款,百有林运华争着付给,张庆欢给她请了饮,各回邸处。次日,二个人共搭同班车,前往层云县城,这里张庆欢祥送他上车,张庆欢说:“回去应是好好学习,我会每个月寄二元钱给你零用。” 第81章 张庆欢道:“是的,我不会辜负哥哥的祈望的。” 林运华笑着说:“你们兄弟间最亲密,你们二个人长得也很像,好,以后再见吧,送君千里总须一别。” 时间已到,车站已经呼喊着要上车,各自道别。车开出后,经过平潭等地,三个多钟头以后,便到到层云县城,这时车站正设在邮电局对面,张庆欢带林运华找到梁友同志。这个人已有五十多岁,戴着眼镜,一副斯文象,样子也像一个学者,他一内到林运华便道:“我正要去接你,因看了二班车已到,也是不见,想你还没有来的,我看车刚到,正要去看。” “我是在惠阳住了二晚,要家也有些耽搁,故今天才到,在惠阳还认识了这位小才子,真可巧,他也有些墨水儿的。“林运华笑着说。 梁友同志向他点点头道:“啊,一路多承帮忙,感谢,来家一坐吧,什么时候来都行,不论中午,下午都行,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我也不再打扰你了,改时再坐吧,你们有事谈的,我不去妨碍你啊”张庆欢也知些夫妻久别的心情,自已就先告辞着道。“改日再见,自会上门拜访的,不用客气了。” “好﹗我在后面二0三号房住,有空请来聊聊。”梁友同志满脸笑容地点着头道。 这里各人自回住地不提。梁同志看到张庆欢这个人眉清目秀,说话很有礼貌,也有欢喜他的样子。大凡一个人生来好看,加上举止大方,说话流利,有规有矩,多会令人喜爱的。张庆欢因父亲已留在汕头工作,他还在伯父银行宿舍住,他伯父的儿子张庆祥虽在惠州工作,月月亦有所寄之款,要此不提。 这里再说到凌子山因在学校内宿外膳。这天他正是上完早课要回家吃饭,来到学校门首,正要跨出大门,一转弯,正碰着那天在春离园路遇到的那个广州少女。凌子山一时不知说什么话,还是那个女子说:“又在这里睇见你,我想向你,初一、乙班、是那一位老师当班主任?” “你要问这个做什么?”凌子山惊奇地问。 “我系广州三十七中学学生,割来这里插班,昨天已经注册了,今日我听到把我安在乙班,现在我想来和班主任请数天假。因为我还须去搬家,才能安定下来,有数天才能把事办妥。”这个少女温文尔雅,很有风度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要乙班,这样说来,我可以代你请假,现在张老师去吃饭去了。”凌子山心中高兴地见到这个同学。很喜悦的说。 “我叫杨丽丽,你叫什么名。那我就拜托你请假好了,我也不用去啦﹗”杨丽丽笑着很有礼貌地说。 “我叫凌子山你就相信我吧,”二个说着一同顺原路回去,并不再进校门,凌子山和杨丽丽同行一起走着,杨丽丽又说: “我见到你二次,这么巧的,真可笑亦觉奇怪。” “为什么可笑,也可能有些因果,这也非寻常的事,你可能还是我的老师呢”凌子山有些挑弄,包含着很多心思地道。 “你话怎讲?我会做你的老师,我讲客家话也不会,你们讲话我都听不懂,实在还望你来教我。我是很蠢的人,水平又很低啊”杨丽丽一边笑一边说,自已踏着骄健的脚步,很劲地走着。 “唉、等等我吗你自走路这样傲气,这里不是广州,上高趺落。不比广州街道平坦,要妨止滑趺踢倒,可不能这样走。你又穿着小高跟鞋,更要小心了。”凌子山说,用小跑才能跟上他。 就在来到三岔路口,要分路了,杨丽丽笑着道:“那就‘吾’该你,帮我请假了,我依托着你的,要是记忘了,就不好办,以后报答你就是。” “你用什么报答我?除了你个人”凌子山笑着比比二个手指头。羞得杨丽丽老羞成怒,举手向凌子山打去,凌子山有所准备,飞跑回避走开,杨丽丽笑着追上去,抓着他举手就要打下去,要知怎的,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 杨丽丽无意逢新识, 黄家祥有心育后代。 不打不相识、越打越相知。情投不怕初相识、相爱不在今才知。少年不知夫妻事,成双成对亦觉美。也非有思男女事,崇高理想盼伴侣,人生前途同船渡,谁人也望共展飞。若是懂得其中乐,相爱本也不稀奇。 那杨丽丽举手正要打凌子山,其实她一时忘了初相识,因为二个人早已有些相慕,只不懂得什么味道的,用手轻轻在凌子山嘴角上打去说:“以后看你还敢说否,还敢用语言戏弄我否。”又开口笑着,神情很可爱:“我警告你,今后再说,我就真要打你的了。” “不敢、不敢、我一时说话不小心,只是有些占了便宜,讲也讲不坏的,现在给你打了。因为你听错,我说用你个人的报答,并不是像古书说的,以身相许。就是你用你的智慧,而我所缺少不足的才能,用你的填补,怎么不可以?我想你答应所答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的。将来我能成为有用的人,你也可像李仙剌目这样有功以我。”凌子山装呆的说。 “这时杨丽丽更是抓着凌子山的肩膊说:“你又来作弄我,李仙剌目﹗我又被你占了赢话,李仙鼓励丈夫上进才剌目的。你怎么刚才还说不敢了,现在又敢了。”杨丽丽平时亦是和同学作玩,言语相争,以激智能,故亦虽严肃,自然、坦然。 “一时比错了,请原谅。”凌子山笑着求饶道。 “你怎能么不说岳母剌字,我是你的母亲。”杨丽丽是广州人,这种举动,亦不出奇,城市面上人开化,新的习惯正在形成。在乡下城市,还有个别人在远处看着,但她不以为然。 “是、是、岳母剌字,我是你的儿子,好吗?”凌子山心中更觉温暖,认为她大方可爱,有魄力,有威严,是一个可敬的女子。 “好了,你认输了就行了。”杨丽丽把手放了,还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笑着温和地说:“下次再要这样戏我,我不会饶你的了。” “怎么还敢啊,永远也不敢了,不过你也太认真了,把我的手也扭痛了。我回去又要去请铁打医生看看才行啊﹗”凌子山用手摸着自已肩膊,装着苦脸地道。 杨丽丽上前用手轻轻拧着他的手,微笑的道:“是装样儿吗?我这么轻的按按就这么紧要,那真对不起啊﹗不要令我心痛了,为何真的会把你搞痛了?我原也是只要玩玩的。”杨丽丽也真有些后悔似的,不知是真是假,心中也很怜惜的,正笑间,凌子山笑了起来说道: “我是装装,看你怎么样,这回我也不敢再占你的便宜了,看着岳母对儿子剌字之心啊﹗”说着他笑着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这杨丽丽望着他的后影去后,还呆呆地站着,这是一个多么愉快的时刻,人生最是乐趣的,是结识到自已,所中意要相识的人。 这晚刚黑、月色明媚、王万先和张菲正在门口的竹床乘凉,凌子山便来了,王万先说:“今晚为何这样早来呢?吃过饭,冲凉了吗?” “吃过了晚饭,不曾冲凉,怕来不及,只因听说今晚菲姨要讲个好故事,因而早点来,也好多听一、二个引人听的故。”凌子山笑着说。 “是啊﹗我也这么早就等着你了,是星期六、一个星期才得一晚。”张菲也很感兴趣地道。 “最好讲什么呢,以文者好,我中意讲文的,不中意讲武,如、薛仁贵别窑,也不外乎出征转战,几个大花面有勇愚猛,串串笑柄,并没有好听的。”凌子山如老故事员的说。 “那我讲状元郎的事吧,广东伦文叙,是一位穷苦读书人,得中状元,惊了岳丈。”张菲说。 “那也不好,这不过讲到他一些诗文,并不见其为人,只见其些才学,才学并不会说明一个人的道德。为国治策的功绩才是真有人民所喜爱的大事。比如洪秀全虽是号召平均土地,不信神道,却相信耶酥,打砸孔孟神位。然而他们都以自已利益为重,不考虑所作所为是否适合潮流。适合潮流也有迟早,硬转弯,也是不对的。本来平均土地就好了,一件一件事来抓,多好。要看怎样实行才重要,多了嚼不烂,弄巧反拙,到了南京,不但忘了穷人,连自已兄弟手足也不行了。故他也是空喊口号,治国也并不能比人好,终归失败。国家的才学要看是适合什么,历史上有各种各样的忠臣行为。宋的苏轼,司马光、范仲淹,汉苏武各有其名,董仲舒又一种等等,各有不同。国难数岳飞,郑成功之流的名将。如只看状元,名登金榜就是了却心愿,也还不对,秦桧是状元,也是卖国贼,汉奸、贩类。”凌子山说了一通。 “你也很知些历史,何必又要我入故事呢?”张菲也因自已没有文化,只是些相凑的戏文故事,故也一时扫了兴,但也还在想讲什么样的故事好。 “我要听的故事,由你讲,我有不中听的也是因为对故事理解一面,如果你讲的角度不同,有新鲜的内容,我也是非常中意听的。”凌子山说。 “这也是我们做戏的故事,是另外有锤锻的。比如孔明借东风,《三中演义》里只是很单写出,而我们做这孔明的戏功也要做半小时,才登城台上坛。”她说着也比手划脚地表演孔明的戏路。 “好、对、我是要听你故事所插花子,这种花子是最重要的戏中戏。比如曹操要做到被人刻骨的恼恨,要表现相当多简单而精的动作,就是笑也是很重要的表演。”凌子山认为这戏的表演是人民对历史人物表扬和埋恨的很好体现,泾谓分明。 第82章 …… 正说间,有个广州来的梁琴的老妇人来到说:“菲姐,我们今晚不如去饮茶上茶楼。” “你现在真安乐,没牵没挂,要去就来去。” 这时林运华也来了,三个人自已开一道,广州乡人,自已有乡土人情,互相串通,经常谈天说地,以享人伦之乐。 “你这位大姐叫什么名字。”林运华问道。 “啊,她是广州人,抗战时被卖来层云县,也已嫁几次了,与人做保姆,只带日间,自已做,自已一个人吃,生活也很快活,”张菲直捷了当的笑着无贬意的说。 “我是苦命人,你看我一身都是皮粗肉粗的,劳大苦大,受尽千辛万苦。嫁人只同人养大子女,自已给人做二奶、三奶,都要帮人干活,名义夫妻。《婚姻法》来了,二人可以自由结婚,自由离婚,离了婚,急速又找不到合适的丈夫,不如自已安乐。”梁嫂自已道白。在宣传婚姻法的开化时间,若无其事说看笑了起来,亦无遗憾,他们总是自已叹命苦,也不怨什么情义有无,故无动于忠的直言不讳。 “好、不嫁人还要自在,反正都要动才能得食,何必受男人的气呢?老实说在家里没有一点权怎么行,我老梁就要让我三分,什么男人大丈夫,我女人也不是大丈妻?那里要让他﹗实话说,我老梁任我怎样,经常和我洗衣服,做饭、现在我了来了,他在家里做家务去,”林运华微笑着,很大乐趣的道。说着哈哈大笑的,一边起来叫去饮茶。 “二个细老也同去不妨。”梁嫂说。 “我请你们二个吧﹗”张菲用手示意的说。 “你认识张庆欢吗﹗去叫同来好吗?我经常的他坐谈的。”林运华问凌子山等人道。 “怎会不认识,问题他想已出去了,这星期六,他还会在家里呆吗?”凌子山说。 “好、下日再来吧,以后他也会来这里坐的。阿菲姐这里地点集中,广州佬会来这里找她玩,卿、谁也知了,又有同学在这里,实在太好了。”林运华说。 “我们去那间茶楼呢?”梁嫂说。 “最好是香冲云茶居好﹗“林运华笑着说。 “是、这间茶居、近江风大、又近顶云楼有风景,空气又好,是广州师傅做的糕点,风味合适我们。“张菲说。 这二个小子也贪闹热随着去了,一路只不讲话,只听人说。说着来到江边的香冲云茶楼。这确是一间有名气茶楼,有几层楼,还有伸出江水的茶亭,二边杨柳随风摇动,隐隐望见顶云楼,从绿林中直竖高耸,确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他们一伙拣了个茶桌坐下,便有女服务员前来问长问短,抹着桌子。泡了一壶浓又香的乌龙茶上来道:“要什么食品,自筅选、他会到各位置来的,合意就选、先吃了以后再计数的。“这个服务员说完便自去了。这里的人不去理睬她,各人自已顾自已,只听吵吵嚷嚷声音。 “现在真是太平世界,几十年来也没有今天这样快活。过去我做戏也真是凄凉,有时有钱使不完,有时像乞衣佬一样,分文没有,连吃饭的钱也找不到,遇到下雨,几天不能做戏,生活就确很困难。我们女人更加恐怖,又有人约会,不去不行,去了又受各种污辱,最低限也要受语言上戏、喝茶一边回忆过去地道。但只当间谈。脸无恐色。 “也实话的,不要讲做戏,我老梁是个老职员,是大学生。旧社会做工,每天只能任劳任怨,陪着笑脸,还不得保证,稳当。今天这家请,明天那家请,工资低、一个人做、一家人不得温饱。解放后他留职,工资待遇高,钱有成,生活又安定,这确实是好了。”林运华说着也是哈哈大笑的摆着老资格似的说。 “我这个人在旧社会里就更加惨了,卖到这里又卖到那里,这里生了几个小孩,那里又养了几个小孩。虽不是嫁到富人,家里又穷,二房人要做多很多工作,每天累死了,还要受人欺侮。我又无娘家,他不用忌我,又无明媒正娶,叫半路婆,怎么也不被人当人看待,多么难挨。今天不管怎样,生活安乐,世界又无兵荒马乱,压迫欺人。公平买卖,不可仗势欺人,公平买卖和明码实价都是很难的事,旧社会无法办到。人民政府努力办事,实在好了。若不是搞了初级社,今年还可能更丰富。合起来了,群众不习惯,说耕田也要被人约束,依着集体有吃,自已放松工作。”梁嫂好像世界婆,经常东串西串,知些农村事儿,她经过很多波折,在农村也有些老朋友的。 “据说就要转高级社了,还要搞公私合营连担小箩头叫卖的,理发的都要合作了,不得存在个体商贩,我爱人李堂也去学习私改政策了。实际合什么营,赚数不分,老板变工人,叫并入国营合适。:好像先知为荣似的,张菲透露着一些机关事说。 “不会的,要申请,还要批准,你愿入就入,不愿入可不入,这是有自由的,怎么会苦迫人家,加上商店转了合营也不方便。资本家的多少,决定社会的繁荣程度。有的倒闭,有的淘汰,自已取消,自已能力不如人家。其实资本家请人工时多时少,决定生意兴旺情况,他们赚钱要动脑筋,互相竞争,我们可以买到便宜贷。有比较,他们是国家的智囊一样,像一个班、一个排、有大能力、小能力。他们的贷物滚来滚去,也不敢多花、大吃,省吃俭用。囤积居奇,其实也是积富了物资。加上合营后职工分时间上班下班,又要互相监督,本来一个人就够的工作,也要二至三个人干。不能多一班,造成浪费间歇。群坐晚间也买不到贷,各人要休息,国家也会算这个帐的。我不相信,会一刀切,一律化去搞合营,搞大留小也不一定的。“林运华自作聪明地说道,样子洋洋自得,像分析家一样用老眼光看新的事物。 “你不信吗﹗我看你申请也入,不申请动员到你通。抓个典型斗争,交税纳税,你不申请也要申请。加上私商名义,不光彩,怎么有不伸请的理由。“张菲已胸有成竹地道,“申请也只表示个手续,看你的认识程度,要服了他们的模儿。” “公共食堂的水都要上锁,合了,东西人不去宝贝。比如私人用水,会节约,集体的水房,洗一个手指也要半桶水,烧一壶开水也要用十斤柴,你不上锁也要上锁。卖小担的小贩有什么可合的,这些老头子,一合上来,这个说生病,那个说请假,品种又不断减少,生意就局限了。”梁嫂说。 “农村转高级社,也不知怎样转法。我就不知。我想社大,计划出在一个人,这么大的摊子要有能力的人领导还好。大家又没有经验,一个人犯错误,全社遭殃,万人饥饿,这才不合算的。”林运华说。 “这个也不必去评论,都与我等无关,也不懂,不过讲条道理而已。”梁嫂笑着说。 “是、还是饮茶,讲讲正经事,开心花也可。”张菲问各位斟了茶道。“以后买卖总不方便些。” “我觉得转弯太快就会出乱子,比如我们南方人,一下子就改为吃麦子,肚子也不适,虽也是五谷啊﹗牛奶是上等营养品,也有吃了拉肚子的,勉强一样,到底有些板局了。我也是少见识的,总不过有知些顺逆了。”梁琴嫂有意叫人改题,莫涉政治的说。“女人少知。” 凌子山和王万先二个人只是听他们评论,自已也不发一言,今晚可见乖了,他们又说谈得乐趣,也不必去打扰。无从插嘴,也是些新鲜事物,谁知怎的。过了一会儿,凌子山说:“我二个先走了。你们多扯些时间,对这些我们也无兴趣听的。” “好、小鬼仔总另有乐趣,可以随便。”林运华笑着说,又一个人拿了一块蛋糕给他们。 凌子山和王万先也自先走了,正走间遇到张断传来到门口,一遇见便道:“我今晚特来找你们去我兄弟家坐坐,来到这城里,又遇到故知,真是出门才会遇到巧合机会。” “什么故知?请早些说明白吗﹗”凌子山说,三个人慢步跟住张断传走着,边说着。 张断传说:“我抱身的父亲钟叔明早已死去,你们都知了。钟松林大哥,另分到一新破屋,也分有些菏田产,农具。他娶小老婆李雾已生了二个男孩子,所以他俩口子还很和气。只有原来大老婆因觉自已无儿,又嫌地主成份,也去嫁了。据说还嫁到一个北方干部,现在生活也很好,可真是一生享福。现在松林兄弟和李雾大嫂二个人的田园还没有动,不搞互助组初级社,不用开会。只是要去做些义务工,开大会审判人,他二口子还得陪训,只这二件与众不同,其余都一样待遇,现在生活上也很好,可算自食其力了。” “什么故知,是兄弟吗﹗”王万先说。 “怎么不叫故知,我现在姓张,况我也是外地流浪的人,现在已不存在兄弟关系,只是兄弟相称而已。我想人生的变幻无穷,亲亲疏疏,不知若何?过去所谓沧海桑田,今日我的兄弟故知,如果不对景时,恐怕连父子也不相认啊﹗我这个父亲,死时谁敢去看他,什么做孝也无了,这是死非时了。“张断传说。 “你叫我们去你地主兄弟家坐坐吗﹗“凌子山笑笑地道:”不知可适合否。“ “怎么不合适,现在就要取消成份了,按土改政策,管制时间也到了。他还是地主的儿子,土改时上了十八岁,可划为地主分子,但他老婆子原是奴婢出身,不算地主,不知怎么开会又要去陪训,政策可看不出来,当权的人叫你,你就乖乖去,有谁可以申辩?” 第83章 张断传只叨叨的说。 “政策是有的,但是可以不行,中国人有很多规矩,破坏不了。以长为权,长者说了就算,你为听他的,你就遭殃。“王万先说。 “好吧﹗我们就去走一遭也不怕。”凌子山首先同意地道。三个人便快步地走来。他们来到关帝庙侧傍的一个破祠堂内。此祠虽是古老建筑,也被打整得很清净,他们来到时,正遇到钟松林出来迎了他们进去,并说:”你们都请到里间坐。“说着让大伙来到侧厅坐上,见这里的陈设很有条有理,所谓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也可以在这里体现着。 “随便坐了,其实都是老熟悉,凌子山现在长大多了,这模样儿还一样,从另一个角度讲,更俊了,成长些,真是一个美雅的孩子。”李雾上前招呼道,拉着凌子山的手来到自已跟前,细细打量,很是可爱。她又说:“我是一个穷人出身的人,不过也有些恩怨之事,故也甘心住在这样的家庭。想来人生也并非如愿的,总也有不自在的地方,我在过去做使女时,总想有一天出人头地,或有一个好下落,以后嫁到钟松林,也以为有点出人头地,这辈子不用愁了。土改自已又觉得嫁错郎,末日来临了,不想以后又可以分到田,分到地,倒也可生活得安乐啊﹗这实在也想不到的。” “大嫂你也出身和大嫂一样,三嫂现在是国家干部,你和他也共一家出身,二妯娌间,但却永远不同命运了。”张断传说:“我想只是道路不同罢了。” “唉、这有什么法儿的,一个人就有一个人的命运,他们领薪水,受人尊敬,我们自食其力,受人鄙视。”李雾说着也眼眶儿红了。 “不要再说这些,以后才知谁好谁不好,有谁知道后来的事,我们来到这里吃些茶果好了。”钟松林已有准备,茶桌上一时摆上几样食品,还是边吃边说:“我听取说钟铁林要调回本县当私改队长,要搞社会主义改造。工商业小手工业合营,合作,不知怎么个样子的。叶露也要调回本县,还说是要当什么妇联主任。” “他没有和你通信吗?”张断传说。 “没有。就是父亲死了他也不方便回来的,叫划清界线,我们也不能怪他。一个人臭算了,什么也自已包下来,真的,他连一分钱也没有帮出。他是忍了心吗?前途是重要的。现在回来,也不一定要相认。我们也是耳头耳尾听到的,也算了,以后我们改造成了再相认也不迟的。如果有妨碍,不见就更好了。其实大船也要小艇,大家分散富裕,各人有自给的能力,才可富裕的。集体靠个人拥护,集体自已有空去整顿,大家来帮,不会给集体施加压力更容易富裕。比如我耕的田是坏田,低产田,又没有大水牛,又无有相帮,以前也无经验耕田。我们只靠自已努力耕作,有人还说我们的生活好了些。我生怕入了社,大家欺侮,压制我,多做少报酬,我也不想入社,他们也不要我们入啊,怕我去占他们便宜。”钟松林说,“如果我入了社,去做工是本份,还嫌不好,或会说我破坏。如果领物质,变成给我恩赐,还会说我今天还剥削他们,就是同工同酬也要沾莫大之恩,丰足有仁义,不求人,我们还可大方。” “你说到这里干什么,幸得这些都是小孩子,若果被人听了,又要加一顶坏分子帽子给你,管制又多几年,你自已不怕死,也要为孩子着想。”李雾敲着警钟,这是她经常要教育他的。“扯些生活事就可。” “大小子叫什么名?这二个小孩可爱得很啊﹗”王万先摸摸这二个小子的头。“千金也难买呀﹗” “这个大的叫望平,希望平安,快些长大,第二个叫乐业,将来自已能安居乐业,小小人家也就是了。”李雾说着脸带笑容,表现得很是愉快,乐观。 钟松林心中也可是快乐得到这对小儿子。 “好了,大嫂,我们也要回去了,以后我有空再来吧﹗”张断传说着起身向大家招手要告别。 “那也罢了,今年内晚就坐到这个时刻,以后有空就来坐,坐太过晚了,恐被人疑意。断传你在学校矩什么就来拿,现在我们的生活好过,你回家也要叫你母亲来坐玩,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只作朋友上落也算了。在旧社会到了分身家还要争得头破血流,古今小说,《喻世明言》有一节:滕大尹鬼断家私,可见到今天倒更可互相间快活相处的。”李雾送到门口边说道。 二个小子也跟着送到门口,钟断传和凌子山各抱一个,亲一亲,放下,三个人各自回住宿处。 时间也确实不容人似的,过得很快。这一年,初中一年级所教的,课本照旧。还用老拼音字母,学校的规则多依旧章。凌子山是少先队中队长。因为他喜于编小节目,还被选为学校学生会的文体委员。学校总转导员,黄家祥经常找凌子山坐谈。这个老师很有学问,是后起之秀,是付校长兼语文教员、教研组长叶声的好学生,黄家祥在解放前就认识叶声,那时叶声是师范校长,地下党员,黄家祥是他的学生是倾向进步的青年。他曾经几次为叶声送信,冒险完成一些特殊任务。无耐解放后,黄家祥的家庭,划为地主,故没有上进机会,被叶声介绍在本校任中文教师。他也能演剧,故对凌子山的创作本领也很赞赏。因为凌子山的脑子灵敏,有什么新动向,他也会作出短小节目宣传。就是不会写大作品,学校也不需要大节目,旅行、晚会、以演小节目为好。今日凌子山来到黄家祥房中汇报中队活动情况,顺便坐下闲言。黄家祥道:“你有些聪明,但据说你又不愿看书,只愿听,凭记性,如这样,文学根底不会深,我建议你以后看些好作品,加强脑子的反应能力。” “作品虽是要看,但小说和文章都是长篇大篇,我没有时间和毅力去着。”凌子山说,心想道:“别人看了书,讲给我听,既取了精华,又不费劲儿。”他仍没理解看书滋味。 “这样好像吃了别人消化过的东西,你自已悄看书,自已怎么可以选择好的,符合自已口味的吸收呢﹗”黄家祥希望凌子山能有更好的刻苦学习精神。 “我想我因记得,只道听途说,也装得很多。我与在已有人认为我读了许多书,我把别人消化过有过西,听来,记下,也有了一些别人的监别观点,装着不也很好吗﹗”凌子山自觉悟3有理由地道。是因他不懂知识的广泛应用和特殊应用。 “不、别人各有所好,他所记是他所能消化的东西,但你看、也有你的所中意乐趣的东西,自已的筛选,更为好呢﹗”黄家祥还是细致地启发教育他,希望他改变学习方法。“学到别的东西,不单是讲讲,炫耀自已学识,更主要是要灵活应用知识。 “山歌手不识字,所知的都是听来的。”凌子山执迷的说。 “比如有些庵堂的庸人帮手,自已不念经典,单听和尚念经之心领,要得道全自已苦练的。”黄家祥还是很耐心,平心静气说。 “是啊﹗你这个好像使我服了些,多听会讲。如社上的生意人,天天听说,讲话流利。多看可以会写,有些人下笔千言,但口中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凌子山有所觉悟地道。 “是啊,你不是要做演讲家,靠别人去记。自已写,才成作品,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好的作者,为新社会写出更好的文学史诗。“黄家祥说。 “我怎敢这样想,其实我觉得只是逢场作戏,相辅相成,没有什么意识形态,存心所作的胆量。在学校里还可成一二出戏儿,在社会上岂敢妄想。“凌子山未敢实际交出思想,只用话解释,对看长书的兴趣也无真认识,只是敷衍答复,含糊其词。 “学校培养学生,是为社会服务,桃李花开遍天下,造成大地满园春。是靠一个一个学生成为国家的才学。”黄家祥说着往门外一看,“来吧,为什么只在门外看,都可以进来吗﹗”黄家祥只还在招呼叫她们进来。 在门外的杨丽丽的廖春英又把头缩回去,这时凌子山自已觉得说了这些话被同学听了,很觉过意不去。凌子山便道:“老师我走了,不要妨碍你的工作,下次再来受教育。”说完便出去了。黄老师点着头道:“你们叫子山去那里?进来坐也不怕吗﹗我很中意听听少年的想头,这些有的属幻想,也是成功的预兆。也是美丽的幢景,气魄多么磅礴﹗正是精神焕发,贪婪求知的时期,没有这些敢想,一个人就没有朝气,人生不能像数学的小数点一样小心应用,也是广阔的,怎不充满着美好的理想呢﹗就像那鹏程之飞翔万里。” “真好的诗文啊﹗”凌子山回头赞道。 “黄老师真有才华令人可敬,他人格高尚,工作孜孜不倦,对学生谆谆教育,可谓一个很好的老师。”杨丽丽刚才听到了他的讲话,心中很敬佩地道,“我原来以为山城没有什么高知识的老师,其实另有一种格局。广州的老师很多数是十不声九不应的高雅之士,上课照讲,旧课各归已房,谁有去多说,大地方,一就一、二就二、。” “我们这里也有一个这样的老师。叫张君老师,据说是一个很有资格的大学生,他家也是地主成份,解放前是一个长江日报的记者。因为他在学校的一个女同学恋爱,二个人相当成熟,但后来这个女人又爱上另一个男人。使他眼见到自已心爱的人,被人白白占去,一时神经失常,整天大叫大喊。后来送到医院治疗半年,也算好了。但性格和以前完全不同,从知识和品质上也无很多差别,只他从些不和任何人谈话。 第84章 特别不和女人谈话,不再有爱情,解放后他也被留在学校使用。比如他上课讲完课,布置了作业,下课后回房必关上门,不得再见,上课他也从不迟到,也不空席,讲课很清晰中听,下课后他不再见人。交作业也由窗户传入。有一次,一个同学故意找一个生字去问他,他叫把书传进去,做了记号,传出来,说明了什么字。你说这个老师奇不奇怪?现在对知识分子可算是利用得好,按他的资格,工资也在六十多元。”廖春英和大家边走边说,出了校门。 “那这个老师真奇怪,比大家老师还挂帅,我也从不见过这样的老师。”杨丽丽说。 “据说他教文学分析词汇也很有水平的,有很高的能力,我有一次听他在二、三班上文学课,讲《红楼梦》的刘老老二进荣国府,可真讲得条分柳晰,从各个角度把刘老老讲得很生动,感人、真是一个未见大世面的乡下老太婆,只顾奉扬凤姐,透大伙笑的法儿,不比一些老师照字讲经,前不顾后,互不接洽。因为写文章和讲文章是有完全不同的表达方法的。讲如声色形中听,写为沉默,有寻味含蓄,留静思处。写像讲一样太﹝口罗﹞嗦了。讲像写一样,好像背书,令人听了还会讨厌。因而我也很崇拜这位老师,他这些学问已在胸中的了,既无上进之心,再学也是不可能的了,他还有什么可想的。”凌子山也很有印象,感到这也是人生的不幸了。 “子山确是一个有才爱才的人,只要有点长处你都对他好感。”杨丽丽是很爱凌子山的人品,其实正是自已的心意,借此评语。 “凌子山实在是一块材料,好像一块通灵玉,女娲氏补天石头,有些经历的。”廖春英表扬着说。 “不要来这一下子,如果是一块灵玉就没有用了。天已补够了料,多之则成异物,总竟不能成到什么事业。比如高锷也写到贾宝玉中了功名。但中功名也是了国家的兴旺,并非单取空名,你说不考功名便是叛逆者﹗其实叛逆者有二种结果。一种带来危害,一种带来好处。要看什么是时候,好人考了功名,总比被坏人考了功名好。历史上也有不少人考了功名,不失为贤臣。婚姻自由确是重要的,但自由结婚也有个生决条件。一个人的婚姻很难从爱上什么人起,就固定不变,总然是要钟意,也还有很多条件沏成。”凌子山自已无主张,但自党在这二方面也有不同的感觉,人生所学所用那些,所爱所娶谁个,该有怎样的距离。 “凌子山既有才学,也多忧思,实在也有痛苦之处。先知行觉,知处世难,才更认真学习,以应付难,知难不敢有所懒,逆水行舟,怎可有惰。”杨丽丽也觉同情凌子山,自我嗟叹。 “杨丽丽真知我心,处世成业,知识来源之难,用也有难,学千只能用一,故人生须用万,没有百万,何以付?”凌子山说,心中实有不尽之感,但还沉着气。 “我不知什么,学习些小知识家常之用,不管什么,找一个女人只是附属以人,到头才知所用些甚,大海叶舟,所向迷茫。”廖春英自上中学以后,不比小学生天真,现在自已更看到自已出身不雅,有所惋惜,很多念头也已扫兴。这大概是她懂了些人情之事。 “春英原来也有才智过人的雄谋,现在何以不见得了?”凌子山也有惊奇的心情问道。 “一个人懂得了自已的狐臭尾巴,就要有自重的精神,人贵有知之明,你不闻吗?”廖春英说。 “那我可不一样,我也是出身在一个有些资本的家庭,我父亲开糕饼店的,最少是个商家,或者上一些的成份。不过他也已看破红尘,把产业交给企业,成立了食品业。他为了帮助山城企业,我大哥,第一批申请来到这里。他虽是走在前头纳入国家轨道,但成份也不算好。我却不会因此而有挫锐气。年轻人,不管做不做大事业,多学知识是不会错的。”杨丽丽心中还很愉快,有意识鼓励廖春英。 “对吗﹗这样是好的,聪明人,不一定都出在什么成份家庭。为祖国的事业,更说不上要什么成份的人才可贡献。现在陈嘉庚他不是为社会主义贡献出自已全部家产吗?很多大科学家,不是不讲什么出身吗?就是那个张君老师,这么古董,也还重用了他的,为人也不必那么悲观也太自聪明了。”凌子山说。 “你说的理由我完全懂得,但自已要是碰到这样处境,不会无动以衷。除非国家明确规定,宣布政策,下面有实行的例子,广泛落实,取得相信保证,不然还如纸上谈兵,空谈而已。 “廖春英心中有愧,如何能一时就信呢。 “出身不由已,有什么怪的,国家他怎会明确宣布政策,只要不声不响就好了。”杨丽丽说。 “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生活几十年,看怎样挨过去就好了。你不见得吗﹗昨天市场开群众大会,又抓出了地主去斗争了,动不动就要斗,借此教人,开宣判会还要现管的地主,富农分子,去陪斗。我父亲幸得是老师,不用另外列队,我母亲还不能来探亲,她是现管分子,不知还要几年成份才可会取消。”廖春英唉声叹气的说。 “这个不要去顾虑,刘青山干一辈子革命,最后自已成了殉法典型,又怎么样?他不干革命,就不会当官。不当官也不会贪污,不贪污就不会这样下场。你知道你一生都会苦难的吗?何必去考虑这些,没有错误就不会有所处置,有资格不能免罪,无资格也不会加罪,这是一条真理。真理面前,人人平等,良民百姓,何分出身。”凌子山安慰着地说。 三个人边行边走,来到青绿路,杨丽丽的家中,这屋是一座历史古屋,叫明德馆,杨丽丽的母亲杜氏出来迎着道:“阿丽,快带同学往屋里来坐,我去冲壶茶来。你大哥前目从广州回来,还带有广州糖果,叫在家尝尝外地风味。你父亲刚刚出去,有人找他。你们安安乐乐坐下来玩一玩。”杜氏说着自已去冲茶。招呼着大伙。 “来、不要客气,大家坐下来吃糖仔。”杨丽丽道,并且将糖果拿了,往二位面前放下, “不用了,坐坐就好。”凌子山笑着脸红红地道。 不一时门口又来了二个人,只听他们道:“我找了一个上午,现在问到她的家。”一个剪短发的人说。 “我早已说是在这边,你还往那边去看,还是我高明些吧﹗”这一个小女子,留二条长毛辩的说。 杨丽丽出来一看,原来是广州来的二个同学,她们的父亲也是调来本县。因为行为动日子不同,来层云县各先后。这年她们没有管上读书,空了一年。现在还要在下春读小学。初解放时期几年,对学生年龄很少限制。大和小不关系。没有农民的儿子,工人的儿子之分,干部的儿子也一样。单位要人可以请,你愿意参加工作也可以去,因而很少限制。多数人想读多此书,不求一般职员工作,争取上进。那时消费社的售货员很多人也不愿意去当,认为商人是奸商的代名词,商人必奸,不好的东西。有个商字,也不雅,还是工人阶级高尚。农民生活很好,因而工农鸿沟很小。学生成绩好的,还可以跳班,成绩不好的也可以多留一年。特别有些成绩一般的,也愿意留级一年,认为多打好基础,真真学到知识。主要人们不会考虑割早禾,早日谋求生活出路。这种思想实在各方而体现,因此解放后,可称为历史上最好的黄金时代。话不絮繁,且说这二位小姐儿,那留长辩叫吕雨坤,那个剪发的叫林春枚。这二个小女子,长得很派头。广州来了这几个女子,还算是给这山城增添了些新的服装样子,因为他们穿戴,远远超过当时山城的小女子。这也是她们引人注目的所在。但也不知怎的,他们一来到这山城,又把凌子山这个平常装束,并无豪华异装的人,却又吸引着这几个小女子。他们也有这种感觉,虽不表露,总觉得小男子,她们也有这种感到面熟,也觉有好感,好像都愿意和他交上朋友坐坐说说。看他这个聪明,白净,眉高目秀的白面书生,有没有真才实学。总希望在和他共同生活的日子里,看出他的空虚或者实才,要从各方面去了解一下,要学探险家注意大地一样。总希望地一天,自已和他给下一个结论,说明自已有眼力。因此林春枚一坐下便道:“这个是你的兄弟吗?”她故意作弄挑着地问,更可体现出凌子山的感情。 “那里、那里,我有这个兄弟?除非共胞胎,我二个年纪是不相上下的。”杨丽丽心中高兴地道, “真有些像,二个就如共胞胎,都这样高大。”吕雨坤也故意插嘴,以弄出凌子山讲话。 “二个小姑娘如此器重我,把我和杨小姐比作一对,实在过奖。”凌子山故意一箭双雕,看杨丽丽和众位姑娘如何表示。 “真是一对啊﹗如果是我的理想,真要把你们弄成一对,天生的一样。”廖春英有意挑着说,二眼只看杨丽丽的表情。 “真是该死﹗杨丽丽满脸通红地说。起身假意要凑廖春英,廖春英缩着颈。二个人推推拉拉,只是在笑,一个不让装着要打,一个求饶装怕。 “杜伯母,你看,这如何乱作一团。”林春枚也哈哈大笑地喊着。 “真没有礼﹗她说你和他一对,也不会得罪你﹗骂人该死就不对。讲讲笑话,又不是把你比作给瞎子、拐子。总怕你也没有福气,人家也不是真真爱你。”杜氏也很大方的抿着咀笑。 “不要耍了﹗待我讲一句话,比作我梁山伯吗﹗不过同窗三载,就送了命一条。 第85章 我说一个人不能多说这个‘爱’字,到头来吃不尽苦头,‘爱’字万恶之根,七情皆会产生在此,梁山伯喜以求亲,怒以夺亲,忧以失亲,思以追亲、悲以断亲、恐以误亲、惊以慢亲,多么不值呢﹗人们只知歌颂他们要求得自由之爱,多么简单,而不惜这头呆亲之苦。为亲而亡命,实在不值。“凌子山笑着说了这一番话,大家被这无头无尾而又中听的话吸引住了,确有些学问,只在有所新评。 吕雨坤故意拉长声问道:“上面所说我有所不解,请你再具体些说,我才知道。” “啊、好、山伯和英台同学三年,相亲相爱结下了深情。但因不知其是女子,以后听师母说出,加快前去,以为可达,喜以哀求。一路快走思以追亲,总怕太慢,忧以失亲,恐以误亲。来到祝家庄,诚诚恳恳,尊祝员外为伯父,礼仪倍至,惊以慢亲,楼台会,听祝英台道出马俊之事,悲以断亲,马俊强行相夺,怒以抢亲。这些都起以深情相爱之过。知当初,山伯不如在家躬耕,还可安度一生,也不会因而丧命,使之成为千古的遗憾,悲歌万载。” “不要说因而丧命,就是不成功。成了一生的遗憾,经常想起来痛心,也就太可惜了。”林春枚道叹地说。“这也是人生的痕迹” “这个小同学真有二下子,并口可论,实在难得。”吕雨坤不觉地说出此话。 “凌子山、不止这些会的,还是多才多艺的人,我和他同了几年学,是深知的什才。”廖春英说。 “凌子山、算是一个聪明人,山区也会有这样能者。”杜氏笑笑地叹道。 “以后我们多在一起坐谈,也可争论一些事物,有利年青人成长增加知识,互相鼓励。”林春枚说。 “讲就讲,但不要比我才好。”杨丽丽心中高兴,但心内事,怎么也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一个人的本性。正是所谓,喜怒不形以色,乃一个英雄的素质。 “不比你就不比你,天生对儿,不比,要比谁?这可叫人作难了。”吕雨坤故意取笑地道。 这时大家又一阵笑了起来,凌子山又道:“笑也笑不了的,比也可以比,在一起的人不要小气,如果把我比作吕雨坤和林春枚呢﹗还要折磨我吗?都可以比一比,又会怎的?” “比也得有把尺子,一个天一个地,才可比,一朵花的一个石头,就比不上了。”林春枚笑着说。又比大石头,装呆、弄人大笑。 “喂,大家静些吧,再叫凌子山讲些理论。”吕雨坤用手摆摆,扬扬的说。 “来、大家先来喝杯茶,止止喉渴,吃个糖仔,尝尝新味,静静心儿,再叫子山讲,也叫他歇歇,转转话头,不要老笑着、捉弄着他一个人。”杨丽丽说。 “那也真有疼心处,不怪有同情。”吕雨坤白着眼看看大家,又笑了一阵。 “看、你这些人只会笑人作玩,真正笑到你又不知怎样了。”杨丽丽严肃地道,“我们广州人讲讲笑话,没相干,凌子山生长在山区地方,不知怕不怕丑啊﹗” “我也不会怕的,初来一、二日有些不自在,我总也想向大伙儿学点城市的风格。我是一个呆头人,心想学多些东西,今晚我给大家的风气吸引了。你们玩和我们这里的人玩太有不同。你们会放些插话儿互相凑兴,挤来挤去,比那无意义的猜迷好得多。这样还能学些零星知识。贾宝玉和史湘云等人用诗猜拳,今天我们本不兴这种学习,因单一习文学,对社会不适应。不学杂科,只如是些呆木鸡,只因八股文一样格式化。但为着今日之高兴,可叫杨丽丽作其一首歌或诗以记,这是她的家里,由她作主,看看各有何感觉好吗?” 大家齐声赞道:“好的﹗”吕雨坤望了望林春枚也说:“我俩今日初识新友,又遇故友,二者相合,十分佳雅,恐今日相聚,日后道路肯定各一,写来也可壮观,留作纪念,实在使得。” “本来很好,但我不合适题,本人表示弃权了。”廖春英因为自已悲观,题之有碍觉不题为好。 “有兴者就来,不要斗输赢,现在学校不要术教诗格,除自已课外学习,也难得懂此。”凌子山说:“就杨丽丽先题吧﹗主人来带头。” “我不会作诗,不过凑几句儿,不要笑啊﹗”杨丽丽想了想,用水笔写道: 桃李冬残花意浓,更争风光亦从容。 不嫌无叶枝未茂,只报春色即来临。 “这首诗很有气魄,正讲我们这学生时代的景色,我们学生时代,生活不茂,但又是长知识的时间,不怕贫穷,不怕难阻,怀着伟大抱负,要报人间美景,社会主义祖国即将满园春色。我认为是好的。”凌子山说着兴奋不鞭,众人也笑,自觉沉醉在幸福之中。 “这诗实在美好,我也要把它抄录下来。现在叫凌子山来写一首,看怎样。”吕雨坤说。 “那就看子山的一首。”廖春英很赞成同地说、看看他怎么的心境 凌子山想一想,拿着笔无所下处,猜疑了一会儿,才扬扬水笔写道: 四个女子又一男,拉拉扯扯在此谈。 只见莲花水上出,虽然相混志青蓝。 “你这诗亦算清高,有志气,也表现在你对我们的崇高纯洁的感情,在争论问题可以拉拉扯扯,但一个人还应有独立清净的思想,我认为很好。”杨丽丽又发表了自已的见解。 这里三个人也表示赞叹,吕雨坤说:“我俩是小学生,不会作诗,但合作二句看是否可以。”她自已先开头,写道: 可信前途有美景,致攀高峰上云天。 林春枚想了想,接着写道: 须知艰险基畏缩,祖国召唤新青年。 也算有志气,我就不再去题了,但我可以说二句话,祝大家前途无限,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贡献出自已力量。我也希望以后也能和大家一起前进,也希望大伙儿能帮助我,使我不会落后以形势,就很兴奋了。“廖春英说。 “当然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我们学生的任务就是讲学习,以后还是听从祖国的召唤,党的分配毛主席的光辉灯塔指引下,永远前进。”凌子山很理解廖春英的心情说。 “这时已是时间不早,大家也说得舒心,玩得愉快,全不知倦意,肚中亦有意见,须回去吃饭,这里杨丽丽只一意留餐,大家那里肯停,也暂无这种习惯,每人粮食定量,吃一斤少一斤,无可购买,大家很能通明此理,各人告辞回去,在此不提。 且说黄家祥老师看到全国展开。“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运动,在全国各所纸上天天报导运动的深入情况,新形势阶段很正常开展。有些民主党派的报纸更是专题明显,语言泼辣,主题突出,方向对准。既然党中央号召大家提意见,帮助党整风,这时有些名气的民主党派头头或是无党派的各方面人士,各抒已见。写到报社,也照样登出,使一些群众也觉奇怪,这是因为解放几年来都是歌颂党恩,娱乐升平,百样繁荣,可真是完玉无瑕,人们只是微笑。提了一大帮意见,怎么理解,在这时下层人民也确不能见到什么不足之处。人民生活好,社会平静,实在也没有什么意见。但作为国家要考虑长远,新的矛盾还要解决。初解放几年还有过去的生产力影响。旧社会人民的血汗所被剥削存在下的物质基础,开仓开库,并也有些用处。加上人民痛定高兴,生产努力,人民还没有多少纠纷,‘天下农民一家’,口号很有效,干部工作勤谨,兢兢业业,实在口号是一片干劲冲天。 不过日久,干部会有享乐之心,“三八”作风,逐渐松懈,新的生产发展也会有农民纠纷和互吞兼并,或二极分化,确是有的。还有的出身资格,职位高低,能力大小,工作岗位不称,高往不同,新处地位,种种原因,也不能没有新的意见产生。新的矛盾,有些起伏变化,另外一种斗争形式出现。 有的是功劳大小与能力比较,位置不合,在党内党外都可能会发生些斗争。有明有暗。作为国家,为了江山永远巩固,当然在这里盛世是需要采取很多措施,不论效果怎样,这些方法还是有必要去行。政策目的虽是要好的,但结果是有二样,也是必然的,有的起作用,有的起反作用,这是事物的二个方面,在这里暂不细说。且说这黄家祥老师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很是犹疑。按理说国家开门整风,求贤纳谏,中国从古都有,但看本朝民主空气,更是必要的。这也是一个好机会,自已出身虽然不好,但如果自已在群众中发表些意见,出出风头,使人敬佩以我,也很使得。他想来想去,不知如何?因这玩艺从古至今,都是好就好,不好就翻天打脑,会挨棍子,到那时悔之莫及。但他又想到,一个人不得不冒些风险,天天平平安安,也不会体现自已的能力。不如趁这个机会,现现自已才能,抱负,也可显显男人大丈夫的功夫。想着想着,坐在椅子一时瞌了睡,迷迷走入一个景况,欲知此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 汾园夜谈含深意、 茶室明说射故情。 人生如梦又非梦,一步之错、前途断送:处世不难、为公为国、个人等闲。利益不顾、危亦不挽。乘风破浪、敢战追巨澜。若为个人想,百事难行,斤斤计较,小心中跚跚。总讲安全,左顾右盼,为逢时运,得失细算,处世更难,六神无主,高不可攀。 且说黄家祥老师,因为细想个人得得失失,六神无主,前路茫茫,就坐在椅上,忽然得一梦:他这时跟着庶务处主任叶老师,一同来到校长室,正校长赖正叫他们坐下,并告诉他:“学校接到一份通知、说你上次提了六条好意见,对学校有了很大的促进作用,现在根据按才录用政策,提人炙教导主任,兼中文系教研组长。 第86章 这时叶声在一傍笑嘻嘻的道:”当老师有才有德,党是信任你的,希望你今后要更认真地学习党的政策,努力做好工作。不要辜负上级对你的信任,黄家祥心中自有说不尽的高兴。也认为自已的抱负已有了一些实现,所谓走上政界的道路。从今天起担任校务工作,又是兼学校的文学教研业务,真可算是党的重用了。他情不自禁一道:“感谢上给的信任,但我也不能忘记学校的领导,对我的推荐,这是在学校的培养,才使我能有这点点的进步,我是不会忘记这种恩情的。” 赖校长点点头说:“对呀、一切也离不开上级的爱护,党的培养,同志的帮助。我们准备开一个茶会来庆祝你的提拔,就在明天晚上。” “这不用了。”黄家祥笑着道。 叶声也高兴的说:“校长对你的关心,开茶会宣布、庆祝、是说明对你的很大祈望,为什么不好,也可鞭策自已的行动,更好地工作,团结群众,虚心学习,戒骄戒躁,奋勇前进,前途是无限的。” 赖正点点头道:“对、对、对、叶付校长最器重你的才学,他对你精心培养,谆谆教导,真是难得的,今后你更应多多请教老一辈的师长。就这样吧,回去干你的事了。” 第二天晚上,全校的教职员工到办分室开茶会。会上校长宣布了黄家祥老师任职通知,一时轰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当中有一个刘谨的老师,是近日才从小学调来的初中语文教师,自持贫农出身,在这老师中可算成分最好的一个,当他叫了宣布黄家祥为教导主任兼中文学系的教研组长,心中已有不满。心想这小子地主家属,不知凭那一样,可以飞黄腾达,心中不服,因而第一次发表了讲话:“黄老师今日提拔,表示祝贺。不过我也有句话要问校方,当前学校依靠什么人?中文系教研工作是重要的工作,教导主任,是管老师的教学业务的工作,关系到立场路线问题,黄老师究竟有那些超人的功劳,我想请教,也可叫我有个学习的目的。” 叶声见会场一时寂静,很多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因此自已上台,以为自已老资格,可以威压众望,大声地道:“党的政策,任人唯贤,我们是学校,以知识为标准。好像做生意要有本钱一样,这是一种资格。人人都要学习到自已必要的知识,只有自已才高学博,才能教出高才学生。黄老师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学校毕业生,但学习精神和刻苦钻研精神,值得学习,他的进步很快。今天教书也是为了党的事业,故他提高教学质量目的,也是希望为国家多输送人才。因此上级是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的进步的,一个人出身是天生定的,不可选择的,但自已走什么道路是可以选择的,他认真改造自已世界观,党是向他伸出温暖的手,欢迎他的进步的。” “那有什么可以体现了的进步昵?”刘谨口气虽低,但表示不服的说。 “他向学校提了六条很好的意见,上面也很重视,这说明他有我勇气做好这光荣的职责,帮助学校改进工作,”赖正说完,向各位点点头,扫一下视线看看各位表情。 “他提了什么意见呢?为何不可公开呢?”刘谨说:“念念、也可叫我们认识,认识。” “好、我就念一遍吧﹗”赖正从口袋里把一张纸摸了出来,戴上眼镜念道:“第一条、学校是教育学生为主要任务的,领导要多多学内行,外行不能管内行,要懂数,理、化、单政治是不行的。政治可多看报纸,要教好学生,就要有丰富的知识才行。第二条、要发扬民主,领导要多听群众的意见,不能只看文件,要倾听老师的心声,不要自已一意孤行。第三条、学校以学为主,成绩不好,就不会对国家有什么卓越的贡献,对升学不能专用成份出身卡关,要让有才学的学学生,去读重点大学。第四条:教育局要多下来听老师的意见,不要做上面的老爷,要先做群众的学生,教育局不懂教育,不懂老师学生的心情,就等于失去教育局的作用。第五条:讲党的领导,也不是讲一个党员校长的领导。党支部应该选举产生,学校的教职员工,还不知谁是支部成员,像秘密的组织,造成隔阂,工作不协调,人浮以事,不能更好提高教学质量。第六条:搞运动是为了教育人,不能搞扩大化,造成老师心灵上的创伤,工作不敢大胆,前怕狼后怕虎,心情不舒畅。以上是黄家祥提的六条意见,上面表示有待研究改进。” 这时全场哗然起来,只听到刘谨老师大声道:“这是右派言论,和报纸上说的。‘党天下’‘外行不能领导内行’,的言论有什么区别,我们要起来斗倒这个潜伏在我们单位的右派分子,纯洁我们的队伍,”一时间,全个会议室内高声疾呼:“坚决打倒右派,肃清他的流毒。”叶声鼓着桑子道:“静下来,静下来。”大家不听招呼,老师的斯文无有了,变成了山大王,刘谨上前抓紧着黄家祥道:“来、你攻击我们党,该当何罪?共产党那样亏了你?你自已出身不好,一样教书,工资不比我们少,地位不比我们低,为什么这样不满,和那些大右派,一唱一和,上叫下应。你依着教育局那些人,有如此胆大包天,出来去,就这夜里我也要同你上教育,面面君。看谁个是你的后台。”这时黄家祥,心中一急,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正要求饶,后面不知谁打来一拳,大叫一声,醒来乃是南柯一梦。 这时他心情不定,坐在椅子,细细想到梦中之事,惊魂恍惚。他忙着从抽屉里拿出他前几天写好的六条建议一看,汗水淋漓。心中想道:“幸得老天爷会帮助我,先不一个警告。若不然,交了上去就麻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原来这是一个陷井,先给你一个甜头,以后就打击,使你永世不得翻身。好在我还没有把这六条意见交到学校,也没有贴出来。大鸣大放,这是一个什么意思的东西呢?照理说来,叫大鸣大放,说不打棍子,这是政策、也可能不会这样的。这是我的多思多想,过去有句话,君无戏言。这是一个伟大国家,我们的党是为人民服务的。有什么缺点,都可以提出来,你提得就照你的办。这有什么假的呢?看来是真心实意使我们提意见的,历来王朝,建国后,都要招贤纳士,开科取人才。现在建国几年,这也可能的,谁人有好的方针政策,建议,提出来,国家采纳,也未可知。这也不奇怪,反正不是造反,拿枪去打杀才行。这也本着国事,家事,天下事。就在这个学校来说,就是我当上校长,也是在做共产党的工作,提意见难道会犯法吗,我也不信。” 下午,他想来想去,停了一回,从椅子上站起来,振振精神,步行出房门,见时间尚早,便锁门,来到廖广老师房中。正好廖广老师在改卷子。廖老师见黄老师进来便让道:“那就进来坐坐吧。”他一边收好卷子,就去斟了一杯开水,二个人坐下后,黄家祥便道:“廖老师,你也年长了些、看来你不再求上进了。要不分好歹,在会上揭人之短,以求立功取宠,恐也不会的。我想向请教一个问题,提提你个人的看法。但望不要出卖我,我是来请教的。现在运动当头,相知能有几个人﹗互相拮发,后果也不堪设想。这本来不是什么共干坏事,谋财害命,不过是些意识上的东西,提出来,互相参考而已,对了也罢,不对也罢,不要当作真事就好了﹗” “你真是一个多疑的人,我也已年过半百了,又是出身在剥削家庭的人,说话自来小心谨慎,我就出卖你,以我何益?官我也当不了。况学校是教育部门,思想上更加可以互相研究,取得一致的看法,有何不好。老师应该知识广博,不单限以书本,以身代言。毛主席提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这是报纸登了的,也不会虚假,又不是小道消息。但今天就不知道要怎的。从历史上看,百家争鸣,也是独存儒家。天下是要归以一统的,百家争鸣,不过是对某种观点有着各种争论,而真正鸣得响的,唯独儒家。百花齐放,从字义上解,也是不可能的。武则天下命过:明早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百花不敢违命,相继而开,不可一下而放。因而这个齐放百花在周天三百六十度,一年间才能完成,这可以说开花要有时期的。你也可看我党几十年的历史,陈独秀犯右倾,张国涛犯‘左’倾,就因叫不适时而已,要国共合作,而不愿合作,要加强共产党的领导,而想放弃领导权,就是不合时宜。各个时期有各个时期的主流,方向,路线,有各个时期的言论,文章。所以齐放不要理解就在今天,会时齐放,什么都说,那就不行了嘛。”廖广老师心中有些兴头,他见到别人请教他,他就不惜叨叨地道。表示自已之才能。 “那么按照你说,这二句话,不可靠?”黄家祥愣了一下,但心中还服的。 “你又想含血喷人了?我怎么敢说这二句话不可靠,这是政策问题,我只说要正确理解啊﹗齐字并不讲一日之内,争鸣、也并不杂、会有最响亮的声音。因为不可能天下会争论不休,而无主从之分,没有一个统领,全部也不可成立。比如宪法规定,你有信仰自由,但你主要要信马列,那怕你不知道什么叫马列,起码不反对马列,你不信其他,或没表露出你信其他反马列观点,就也可以了。可以示威游行,但要听中央号召你示威什么,你就跟着去就好了,就国庆节活动,也由上面规定,民间不可自决庆祝规模,但为什么要这样写呢? 第87章 这也是一种下笔的艺术语气,不写成了历史上的东西。写了,通知你不要干就行了。天下间有些写得做不得,有些做得写不得的事物。这不是什么诡诈,其实也是成立的。比一个简单的例子吧,写信称父亲而不当面叫父亲,但与人言父亲。过去有一种礼仪也是这样,欢迎贵客有仪式,是公众认为合理的事。因为示威也必会产生二种情况,不出正确的,是正确的,后果好的,后果坏的,也就是有多余的,不必要的。以国家利益为重,还是安定些好,乱了就不好。”廖广老师滋滋有味的说。 黄家祥心中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总觉悟不自在,就说:“我实说了吧,不要丢圈子了,现在大鸣大放,我想向学校提几条意见,你看是否可以,可会装陷井?” “就是了,你不明不白讲了这许多话,才说到这里。要向学校提意见是可以的,忠臣不怕死,说了是为了国家,怎么不可说?但我想,像我来说就少说为佳。不过也不得少说,学校有规定,要大胆放,有任务,要每个人写几张,写几条,我也正在苦恼,不知如何是好。你青年点,有作为,提多几条也可以,不过说话要小心点。有些老师,专搞小动作,监视别人行动,把别人无意间的谈笑记了起来当材料,叫组监人员,也要当心点。这些人表面上是老师,实际上是上面派来掌握我们的人。”廖广老师细声说了,还东看西看望着房外。 “罗翼群说‘饿死边缘’,‘农民饿得脸黄肌瘦’向上面反映意见,各地组织群众要和他辩论。这也是不一定是群众所想”。黄家祥说。 “你真是聪明一世,蒙懂一时了,罗先生的行踪怎会给群众知道,也和拥军伏属一样,预先组织的,不然几天后行军的事,谁会知道拿着鸡蛋在那里送?如果上面不组织,你自已组织,军事秘密给你知道了,还要追究责任,说你剌探军情。罗翼群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他出发是上面批准的,为民请命,他也觉得是自已的责任,还可能想给人民好印象,将功补罪。现在他经过什么路线,上面先来通知,组织辩论,也是安排好了的,那会碰巧遇上,拦车辩论,更不许可的。”廖广自作聪明的说道。 “那我看以后我提了意见,也会拿我开刀?怎么是好?”黄家祥老师想了想,一会又道。 “刚才不说了吗?只顾个人得失,你提意见目的,为了什?为了自已,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乖乖的做人就算了,英雄走险道,平平安安怎能当忠臣?国家也有一个正义的所在,历来如此。正直昭月,何有愁者?作为国家也会爱知识分子的。一个国家对知识分子的态度,是一种文明与否的代表,或象征。我相信,天下皆有这么多人提意见,况都是有一些文化的人。过去有句话,法不治众,难道一下子就会划几十万反动派?我总不相信﹗秦皇坑几百名儒子,便成千载臭名。本来儒子有议论而无王者之心,历来才学都是被人用的,没有为王的野心。元朝也懂得民心,不敢制死关汉卿。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况关汉卿不是骂之朝的官员不识字,无知识,只说其不顾人民之死活,无正义的地主。”廖广喝了一杯茶,边说边笑,很是自得快活地分析道。 黄家祥也觉得有些胆子说:“本来我们叫新中国,又叫新社会,一切都是新的,新的说明没有旧框框,有待改进,没有定型,可以提意见。好像新的楼房要兴建中,要不断添砖添砖瓦,添木添料,有何不可。叫做革命,有何罪呢?真是了,我们这些老师只会教人如何,如何,一到有事,就没了主意。所谓文书一担,口诀一捻,旧社会是为了维护旧传统,旧礼教,才怕人提意见,怕乱了纲常。今天在变革中,正要人们提出意见呢,有何不可,太多心了,何必前怕狼,后怕虎。” “新的,就有试探的意见,也就是不成熟的意思。”廖广笑笑的说,他又给黄老师斟了一杯开水。 “我只这样认为,一个人的知识,是一种天生的磁力所吸引着,我的爱好,决定了我的学习方向,学习的方向,又使我走到一个不自由的我所能干到的职业。如我从小爱文学,就学了起来,学会了又加拼命的学习,这个方向到了一定程度,我定型了,就无法改变,别样我不会,就做不了。若天成就我,一生道路平坦,有这样职业给我就,我就可安乐过一辈子的。如果我所学,又是社会所淘汰,那我一生就艰苦不堪了。不怪人说,天给我的知识,我抛不开,如利刀切水。天不给我的,我学不了,我没有这个磁场,怎可级住这块铁?”黄家祥回忆自已学习过程,很有兴趣的说。 “人有各种爱好,有时是可以改变的,有些是、是古板而不能改变的,比如鲁讯是想学习医学,但他改变了学文学。其实他早有了社会上的感受的基础。并非一场电影可没变他的道路,但可以说那是一个转折的点。”廖广说。 “鲁讯他能拮露旧的世界,但他的枯燥的文学,我也并不中意,他没有指出新时代的东西,他看到的不是今天,他骂旧社会,但他没见过今天的社会。就要认真歌颂未来,也就有一个偏爱,阶级感情,他是少爷,和工人相差比较也有距离。就是工人也只为本阶级利益服务,为本阶级和为国家会不会有区别?单为本阶级就说没有国界,就能为国家的利益着想吗?这些关系,我真难理解,旧社会也有反对旧的东西,但不能一下子改了,改了又不能找到代替,也是很难的。但有人就要打烂一切。”黄家祥道。 廖广感到兴趣更大,就把门关上,打开窗子,又说道:“写文章也有一个办法,写论文会过于强硬真言直说,写小说通过人物,反映事物比较容易理解。写文章造反的历来几个。打家劫舍的水浒人物,并不用文章,武士有人畏,秀才却丧秃。写小说是官民同乐,上下皆可看到,有权的人有二种,一种是当权的时间在未来,现在是老百姓,一种是现任当官的人。他可以看到社会事物,分析人心,不会因此而乱。知识是被人用的,知识的高低,不能用此而衡量权力大小,但可以表示你的学历,资格,程度并不碍事的。” 黄家祥见老师精神倍增,也觉到话向知已讲,诗向会者呤,说得有趣,不知疲倦,心中也增了兴趣,勇气倍加,觉得话已投机,不怕深夜,灯火长夜不熄,又道:“有些学者,吃饱了没有什么事干,天天去看古书上有什么可以借题发挥,利用评击别人,发家致富。想通过自已看法,叫大家向其看齐,真是敢自命什么派,什么家,真不知羞耻。有的把《红楼梦》当成一座宝藏丰富的大山,天天挖掘,点滴过筛,借此发出种种看法,使人贵得连《红楼梦》的作者也不如他的才学高明。其实曹雪芹怎么会知道后来的评语呢?他的书也写出来了,他对宝玉的爱呢,恨呢﹗他是为歌颂他的真情吗﹗还是要用这种情使用权人才会看他的书呢?商标呢﹗贷物呢﹗我看曹雪芹自已饿死了,他的书又抬举了几个一的成名成家而享富贵荣华呢﹗天下知识分子多了,各人找自已的职业做,这也是自赋天职。都怕落泊的天涯生活论到自已的头上。” 廖广听到这里,心中也想到一咱事,就说:“这倒也还要绞尽脑汁,写出来的文章,也许不会成名而成为罪人。况这些争论还归以学术争论,也是讲究的,需要的。评论的分析,也如神农尝百草。看其何性,何味,所治何病,是有意义的,如世界上的体育运动,各种比赛,又有什么作用,但其之光荣,超过状元。你乒乓球得世界冠军,会为人类带来什么利益,世界上的事总是很难公平的。全世界的人都不读书,单学乒乓球可以吗?但各国很重视这一玩艺,宋朝的高俅能踢好球,竟能自当了大官。唱戏的当了大官的也有,舞台上的官,成了政府真官,真可以打破旧时那种全榜题名空富贵,洞房花烛假风流的说法。” “有些研究历史的也过于虚玄,什么历史学家,带来一种观点,去推测事物,各取所需,割断历史,自命新家,有的造成很不好的影响。”黄家祥比较平静的说。 “研究星星,虽也是重要的科学,但目前也解决不了我们的衣食住行问题。医学虽可救人病危,地质学家也可为取到宝藏作出指示,但这些价值不同,没有对能起到政治作用大。旧时说明主,主子明,就像春天一样,只有风不同,雨不同,万物回生,天下竞发。历代百业兴旺,首推政治光明,这样才人辈出,正如春天的百花。”廖广说着站起来,心中兴奋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的又说:“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人几年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愉快地谈心过,真觉爽心。我虽然喜爱数理化,不喜文学,但并不嫌弃文学,只嫌文学赋以的内容,有政治色彩,容易误人,故我不爱。数理化,所言是自然科学之类,虽有定律定义争论,但不碍国事,安全可喜。今日如醉后狂言,唯君所知,他日如有发言机会,切勿借此评我﹗古人有话,须防墙外人有耳,以为我们勾结什么,今日之同事,并非亲如手足,若彼此有争议,莫追旧事为好。”廖广这时心中又有些害怕,觉得言多必失。对谈国事,到底放心不下,因而道:“灯火夜夜光,闲言谈不尽,今晚闲言至此,若不见嫌,来日登门回访。” “好、好、我们说谈今晚就到这里也好,有时间,来坐吧。”黄家祥起身道别。“我是欢迎你来坐谈聊天的。” 这里已经半夜,顺月色仍能看到这小园子门口上方的横额字,“汾园”,黄家祥回头望望,四面寂静无闻,才放心而去。 第88章 廖广送到门口,也不敢大声言别,只是点头示意。当他回到座上,见女儿廖春英正坐在他那位子上,夜色灯下,散着发的小美人儿,睡意仍蒙蒙然,二眼眯缝,使人见之喜爱,廖广心中惊奇地道:“阿春,你为何睡而复醒?能道夜语相烦?” “爸爸、你讲话好没分寸,现在运动当头,我已为你担惊受怕,为何你这样不捡点?高谈阔论,半夜不散,若被人告发,岂是小事?自我来到学校,不见你和谁有交往,心中正喜。每天备课改卷,改作业,乐得桃李满天下就好了。那政治的事,自有政治老师去管,照本宣科就好了。还有什么人见解?我看政治老师也不过熟读课本,按章而讲。学提出一些刁难事项,他说这只是政治家研究探导的事,我的水平所限,不可答复,而你却要这夜里谈得这么乐心,你看整间学校静悄悄的,那有人敢谈到这半夜里的?因黄老师在此我不便相扰。他已去了,顺便起来发些警告,如我而言,我已全知道了,你以为人睡静了,无事了,可见还有人像我这样静听的人吗﹗可能有的吧﹗” 廖广一身出了大汗,垂头呆若木鸡,不能对答、想:“万一还有像女儿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静听,或隔壁有人,岂非成了话柄,这也不是玩处,不如在天明后,到黄老师住说说,攻守同盟,硬作今晚无此讲话,虽然这些话也并不成大犯之事,但如果上纲上线,分析加扩大些,就不得了,置罪以人,何患无词。” “好了、好了、我认清了,睡了吧,明日再说,当天此事便罢。”廖广老师装镇静的笑着道。 廖春英自去睡了。廖广一时心烦意乱,倒在外厢的床上,翻来覆去,到天亮不曾合眼,起床梳洗已毕,早操完了,恰今早自已无课上,径到黄家祥老师房中,见他正在写六条建议,书法工整,就向着他笑着说道:“你的书法不错呀﹗” “不错,取笑吧﹗我自认为书法不是单为书法而书法,书法只是抄抄写写,并不是国家之栋梁材。无此不行,也可谓时代的进步代表之一。故历来书法家,足迹遍天下,在名山古足迹题词作字画,相当有兴。时而骂天骂地,皆因自已潦倒生活,浪迹天涯,无所作为而叹息,厌世清凉,实在又怪可怜的。那些公子王孙不识一字,所谓胸无点墨,每日东游西逛,养着一班拼凑文人,庸庸过活,也是一生之享乐。故这些书画之玩艺,并非我所高兴,只是逢场作戏,反正书法自有人会,非我之所愿也。”黄家祥放下笔,让着坐,自已说着哈哈大笑。 “不怪人说黄老师有才学,开口满腹珠机,字字重量,言不虚出,我辈远不所及,书法乃是欣赏不可缺的一样艺术,虽是只抄碑文,联对,但名山古迹,缺此不美。我虽不能,却很崇拜。他抄写为主,并不犯事,有原文可考,不愁所犯。风变凿去,仍又可另抄新,何不乐哉﹗歌词乎、谱曲耶﹗” “这是随风转舵的人物,有什么作为呢,变成一种御用工具,还有什么人格而言。”黄家祥老师以此壮壮自已胆水的说。 “若果不会转向的,也只有被风吹得连根拨去,岂不可惜哉。”廖广说着又笑了起来。 “你来看我的六条建议,有可不到处,或过激处,请你说出来,以求改进。”黄家祥说, “我对此不太懂,我是数理化老师,所参考的也是理工之类杂志,对报纸我也少看,真正灵魂工程师,是你这文政教师,和社会关系大,天天参考外事文章,我远远不及你,实在无法提意见。”廖老师连连摇头道:自已却不上前去看。 “提不提意见,看了也不怕吗﹗会说你看了有连累,上来看看吗﹗”黄老师说着便拉着廖老师上来看他的大字报。廖老师不耐烦地从头看着。 “这些意见大露骨了,我来写就只写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好了。这些触及领导的事是没有意思的。俗话说:”不怕官,最怕管。“万一被圈上了,就不好办了。但你胆略过人,见识高,非我等之所及,我也不敢反对,只由自便。我是庸人,无可比也,请勿见怪。昨晚之谈话,以后切勿当真,若有追问,你我皆说无此闲谈为是。若你先告发,我只说是你诬赖,概不承认,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这是长远的着想。”廖广老师用警告口言细声的说。 “好吗,昨夜的谈话,就当无此事了罢,我也疾口否认就是了,你不必担心。男人丈夫,一肩担天下,有何所惧。我相信党的政策,开门整风,我提意见,也本着好意,听了也好,不听也罢,反正我就要把意见提上去。如果不是这样,我怎能对得党起,党对我的相信,培养、本着党的事业,对单位领导提意见是行的。”黄家祥很自若轻松的说。 廖广老师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放了心,反正别人提意见与自已无关,每人有任各放几条大字报,天天有工作人员上门要意见,提好的,他不相信,也不记。提不好的,他才记下来,看来这是一个真正的开门整风了。他自已也想了想有什么可以说的。回去考虑一个万全之策,又可完成放大字报任务,又不会犯什么事的才好,想着便告辞回房不提。 这时黄家祥老师又再思议一下,廖老师的说话,认为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半夜谈心,必会引起人们的怀疑。所谓超过同志感情,臭味相投,并不是好惹的。但自已也想到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其实自已也是多心了,有谁会这样想呢?从无历史教训,今天是民主世界,何患之有。他想着,自已也好笑的。第二天他再三考虑,就把大字报交到办公室专管人员手里,统一张贴。黄老师心中放下一块石头一样,轻松了很多,因为他要讲的话,讲出来了,叫放下包袱。 廖广刚刚回到自已房中,工作队就有一个同志上门找他,廖广心中有鬼,心间扑扑地跳着,以为昨晚夜谈事发,正在慌乱之际,工作队李同志便开口了:“廖老师教学很忙吧﹗” “照常工作,也不见得忙,数理化年年如此,备课不难,只要提高,不用书也可教学。”廖老师口中虽说,心中还是不安乐的。 “教文学就不同吗?”李同志笑着新奇地说。 “文学、语文、都年年不同,一时兴文学、一时兴语文,加上文学作品,历代评语不同,各种解释也随时代有不同理解。有时是先进人物,以后又成后进人物。讲语文要按社会时期不同。有不同教法,我不会教,课本篇幅改革大。比如今年兴了文学,古文很多,古诗也要学,学生从无习惯,生吞活剥,辛苦极了。早年不读,底子很差,不谈古文,语文水平低,弄出很多笑话。”廖老师说。 “你对教育局有什么意见吗?”李同志道。 “教局我还不知有何作用,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我只会教书,不是当领导。”廖广老师回避着说。 “教育局是管教育的,怎么不知道,是你们的上司领导。”李同志笑着说。 “啊、教育局我是知道顶头上司,就不知他们管些什么业务,书不是他印的,钱不是他拨的,文化又不是他们高,起什么作用我不知道。”廖老师可谓不关心政治的人,一味教书,不知关系。 “比如县教育职员安排,上面拨款分配应用,教工福利规划,组织各种活动,打理的事很多,我也数不清楚,总之是管全面的。”李同志说。 “上面有钱可直拨,安排人员,安排人员不可由县统一安排,各系统又要各局,层层叠叠,不知所管,以后各局发展下去,人员起来越多,人浮以事,不就人员越多,县城就要机关林立,我看将来机关的人员就会大大增长。”廖广老师说。 “这也是很好的意见。没有教局怎样管教育?”李同志和气地说,并且点着头,表示同情他的谈话内容。 “不是不要教育局,县府可指定管文教科长,急时可顾员或集中干,不必另设衙门。比如林业局,森工局,其实营业者可归商业,加工者可到工业局统管,内面设分管人员,何必要这样多设机构,耗费国家之钱财,而且造成互相推托,工作也不好开展。”廖广老师说,不知不觉的说出这些话来。 “廖老师看来关心国家大事,还可以说是政治家呢?真健谈,我信谈谈,使用权我学到很多东西。今天有没有课呢?”李同志表示高兴听他说话。 “没有课,也闲着,不过我年迈思想旧谈话难免有错,不知会不会扣帽子。”廖老师“这不会的,放心吧﹗我们的队伍是为人民服务的,有缺点就要改正,刚才你说的,有些还是和李鼎铭先生说的一样,精兵简政,毛主席还表扬他。民主空气要高,人们的思想是值得倾听的,让人把话说下去,你说的对人民有好处就照你的办。”李同志说。 “我们学校原有孔圣庙,和北帝庙,文天祥庙,所以这文学校可以说是有些风水气的,这是旧时说的。解放年自当把这些古迹保存,我们不相信鬼神,不相信风水,也不要去拆掉这些庙宇吗﹗已不相信风水而立他,也不因不信风水而拆他。这也是二码事了,还要归本来面目,为何就要把它拆成平地。孔子是中国的大政治家,孔埠也不拆庙,为何我们就要拆孔圣庙,难道中央政策有大城市,小城市,当面,背面不同?这事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我们怎样理解政策,我是要请教同志的。”廖广老师说。 “这我也没有这样高的水平去理解,你是老师,更是有水平,不过可以代你反映意见的。” 第89章 李同志说着一边拿来出部子边记下来。 “你记下来要算帐吗?不记也好了。”廖老师心中很不自然地道。 “不会记暗帐的,光明正大,为提意见,记下来好反映,这是有保障的,谁打击报复都不行。就是对领导提意见也不怕,有党撑你的腰。”李同志说,还是在继续记下去。 “我也相信产会记帐的,提意见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是古时的训话。”廖广老师也因李同志的工作方法好,从远及近,从傍触里,慢慢引导,谈顺了才记,使对方不觉生硬,也就无所顾忌了。 “你可放心,不单你要提意见,我也有任务要提的,这是党的大事业,人人有责,不用怕的。”李同志边回忆以上谈话边写着,边说。 “这也确是没错,人人有责任,知的不说出来,难道不知道的才说吗?我觉得现在的改革太多。因为中国的系统多,各个系统都想搞些改革,合起来全国人民就忙个不停。比如文教,又什么拼音改革,以后又要一批批简化汉字,把汉字变成拉丁文字,这真有没有意义?中国文字享有世界名誉。外国科学发达主要有勤民政策,当科学家有罪,像写一字容易,人们也不肯当。中国的文字,起到重大作用。从他的文字,语法,都有特点,他如果和外国才几百年历史的文化相比,真正要伟大的多,为什么我们要自已铲掉自已的方块字呢。别人亡我也不肯啊,拼音后,几十个字合成一个拼音字,这就容易学了吗?自已让位,成了空白。我这样大的年纪,也不感到难学,个个字告靠死记,也不难啊﹗过些年头,学生要学二样字,自已累坏自已,已受推残。更难的又学拼音,又学汉字,真是忙个不停。”廖老师说。 “拼音字易学,学会字母就可以了,几天内就可学会,容易普及文化,也恐是有进步意义的。”李同志也思想不通,习惯势力是起到一定作用的。 “学几字也觉困难吗﹗科学家知识是很深的,多少外国专家,属中国籍的也是会中文的,而且那些只知外文的专家。也不一定比上中国的专家。文字并不会阻止科学发展,阻止科学发展的只是制度,制度明,什么能人也会出来。”廖老师说。 “现在谈改革文字,还是在讨论,执行、用拉丁字还在以后的事。”李同志说。 “如果单用那样的拼音字,中国的老文字也会成了要被研究的甲骨文了。中国几千年文化也要变成空白,李白的诗也看不出来了,我们没有民族尊严吗?自已的都是罪过吗?我对外国的文学,很不喜欢,不过为了应景才去学些,一家人离开家乡,就不说家乡话也不行,便被人耻笑。莫说一定要挂着外文,外文的诗,还不如中国的白话文。有些所谓新诗人,冒充有才学,有生活体验,写出什么叫啊,啊、的诗。真是自已把外国人的屁都当成香的,自已民族的东西,没有用了。我们不但不认为别人的文学不如我们,反而认为我们的文学不如他们。虽然叫做互相学习,其实有些是拾了我们的,而只学习他们的。我替他们羞耻。”廖老师说。“这和出卖国土,和失去威严,并非完全不同。” “不是不好﹗学什么也要有重点,如若外国人要研究中国一样。比如留学是少数人,我们可以在学生中排选喜欢外文的同学,另成一班。使他们起居饮食都讲外文,好像外国人一样。使其他人减轻学习压力,更好学习我国所最需要的科学。比如有些人读书没兴趣,早日就业或做适当工作。可以减少学校负担,又可使那同学早日受到锻炼,不会到高中毕业后才务农。那时自已认为怀才不遇,痛苦不堪,中途出家,总不安以位。加上自已从小没有接受锻炼,更是不习惯体力劳动,造成不安心农村,就可能走上各种岐途,岂不痛心吗?”廖老师,看看李同志笑容满面,很喜欢听自已的发言,自已也觉得意,越谈越有劲,滔滔不绝。的说道。 “你真健谈。心地直爽,胸怀坦白,要报到总支部,给你表扬,与党同心同德,交着红心。真正做到言行一致,可谓向党全抛一片心啊。”李同志边写边记,心中也很乐怀。 “也不是我们黑心肠,其实只要有利以中国的科学发展,谁都会拥护的,说不好的就疾妒吗,这是不见得的,历来也是如此。看问题有快有慢,先发觉了问题,说出来,有什么不好﹗到了问题弄大了才说,这才不好呢﹗”廖老师说,“比如学习普通话,这是很好的,但如果为了学习普通话,而消威各地语言,就不好了。中国人是各种语言,互相促进的,各有特色。原来大概也是一种话的,因为从一个地方搬出去,世代相传,又成了那里的习惯,把原来的话改变了多种多样的方言,我们管的事很多,特来会落到,管不完事的被动地步。” “廖老师,你讲得很中肯,我希望把你的意见写下来,自已综合一下,列成条条,向组织反映是不怕的。”李同志特部子合上,向袋里塞入,站起来,准备告辞,点点头表示打扰的道。 “可以的,但口说无凭,笔写有据,未免也使用权我担心,还是不写也好吧。这些也是不成熟的,我考虑了以后,看怎么样再说吧﹗”廖老师笑着也觉得疲倦了,想休息一下,高兴地客气二句,但精神还自若的。 “不怕的,写了好,要改进工作,不写谁可以采纳?有些关到上面的事,还要将你的意见呈上去呢﹗你要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李同志步出房门,回首点点头笑着道。 李同志已经走了,廖老师自已在房中凝视了一回,心中忐忑不宁,回到桌边拿起笔来顺意写了一条诗: 人生奔走逐生涯,历尽沧桑踏破鞋, 虽是辛苦无状处,只怕口下出悬崖。 他写完后想道:“一生人体力力辛苦还无所谓。今日我如果自造罗网,口里出是非,岂不成了说话变成了悬崖峭壁,自已跳下,千古遗臭,才不好呢﹗我一贯少说政治,文学,只知数理化教学,外面风化又不懂,说了就算,切莫再写,要写也看看风头。我的水平很有限,不能不警戒,单看李同志的情是不可靠的,到头来他也要落网不定。从土改到现在看了多少,上午斗人,下午被人斗,有的甚至更甚,罢了,还是和女儿商量一下,看她的意见怎能样再说。 凌子山和廖春英今日中午同上到玄山茶室共进午餐。这是自他们读初中以来,第一次来到这山下。廖春英自上中学以后,只希望读书上进,除上课以外,每天还是认真钻研课本和阅读课外资料。而且其又住在中学,没有回家到校的路程,因而交很少约同学到课外去玩。凌子山虽然也苦以攻读,但因其爱好有偏,他只喜文学,攻读必到图书馆或书店,阅读各种书刊,,成了他的必定课外活动。相反他又很少在家。有时散步又只多同杨丽丽,吕雨坤,林春枚等外地人在一起。特别是杨丽丽对凌子山更是爱戴,他们俩个又有一个共同爱好,喜欢讨论人生的道路,各种知识是怎样应用的科学。有的为什么有很大才华,又遭悲惨的结果。学生时间是不多空闲的,故今春很少和廖春英坐谈,今日相处,也可算是快乐的一天。 在这山上茶室,是应有尽有的,由你喜欢吃什么,从茶点水果到炒卖也有。凌子山只要了二碗经济斋面条,权作午餐。凌子山望望廖春英的可爱面容笑着说:“学生讲经济,你不要笑我孤寒啊﹗也不怕取笑了。” “怎么说的,难道我是大花子吗?这样才好,不过今日凑巧,二个人碰上了,乘兴儿上来玩玩。因为时间不多,不回家吃中饭,在此权用一餐,何须讲排场。”廖春英笑着很的气地说,可见到她真是一个美丽而且大方的少女,他学习成绩好高,也很有当会社会风尚。 “是呀、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坐,心中有些闷了,如果一年不相会,以后还会变成不相识呢?故几大在今天也要继续下前时旧情了。”凌子山边吃边说着哈哈位大笑。 “久不坐,就会生疏,是思想距离太远了。坐了,也谈不来,谈不来就没有味道,说话互相依托财有兴趣,各走一面。差距太远,一句话就多了,那怎还会声出第二句话来呢﹗”廖春英微笑的望着凌子山说。 “做夫妻也可能是这样,互相谅解,互相衬托,使距离接近,感情才会更好。”凌子山说,一边看看春英的态度,怕她不高兴的。 “那你说到那里去了,比来比去又在这里落墨,那自然也是这样,夫妻关系也离不开人的关系,不过他有更多的联系,更须谅解融洽。”廖春英也不回避这种正常而且害羞的问题。 “夫妻关系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包罗万象,好像中流砥柱。从王朝的王族,王亲国戚。家庭的成立,都离不开这种组成,他也是一种大关系,有的因他而亡国,并非小小问题啊﹗”凌子山更含蓄的道。“对社会的安静与否,也有关系。” “好了,再重要,也不要去谈了。现在我想问问你,听说反右斗要开始了是吗?看来现在报纸有些舆论了,你的看法怎样呢?”廖春英说。“你们男同学比较多谈,可否见识见识呢?你们父母没有做文教工作,对干这种文教界的人不理解的。这灵魂工程师,可能要先教育的,你的看法怎样?”廖春英心情很沉重的欲知感情强。 “老师是人民尊敬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不过我有一种看法,在不懂之前,少说为佳,等别人说了,看怎么样,自已总不吃亏。 第90章 我不是不相信政策,本人为着正义也并不怕。不过这个运动蹊跷,历来党报所登都是宣传党的政策,宣传大好形势,而这次都在宣扬坏言论,有些甚至太过火的也有。不比旧社会各人主办各人刊物,互相推残也会有的。而今天一统天下,统一口径,事有反常,不可不防。”凌子山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又道:“比如归时鲁迅骂汉字是危害中国民族的,这方块字是使中国文盲多的主要罪过。是愚民政策的利器。但其他人又可通他办的刊物来骂鲁迅,这就不奇怪了,因为各有各园地,也就不成问题。最多就被封闭,走人。” “鲁迅也反对中国的汉字吗﹗我才不相信呢﹗他是最爱中国的,是新文化生躯老将,怎会认为中文是一种罪过?如果汉文是影响中国的罪过,岂不是中文也是成了世界落后的罪过吗﹗”廖春英惊奇地问,“鲁迅的文章我很难深入的看,他出口都在骂些什么人似的,真是一条硬汉。” “自然中国文学是世界落后的罪过之一。照此类推,中国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多重要啊,以后不但要中国人民消灭中文,还要用世界人民来声讨,用世界的拉丁文淹没在中国大地上,使我们完全不懂有中国的历史更妙。”凌子山自有不同这种思想感情的意地道,“敌人与外国人,可也需要。” “鲁迅不是从中文起家的文人吗?中国人喜欢否认自已祖先为荣?因为世界的先进,中国的落后,而以后中国先进,不知又有怎说。”廖春英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不用读自已书了吗。” “鲁迅说过:人生识字糊涂始,他自已从不知到知,皆因中文之弊,不能从语法,字母去拼成,一个一个地学,知识不能渊博,同时造成了这样长的读书时间,罪过、罪过﹗”凌子山认真着说。 “你看鲁迅是民族英雄吗﹗”廖春英说。 “是什么我现在不认识,这时还不能作最后定论。但他也是一个伟大的人物。共产党最敬他,说他是文化革命的主将。我相信以后也会有争议的,历史上有不少和他斗,包括一些左联人物。我们这小小学生哥儿,能知几多啊﹗我一不是很崇拜他,我不中意他的书,除了课本,我不再课外阅读。二也不是尊敬他,我对他认识不多,文法不合我的口味,不能随便说他。大大的教授也评论他不住,我们怎有资格去评他,可能还是禁区。不过喜不喜欢他一些讲话,我完全有资历格。”凌子山说。“自已评论而已。” “当然、我喜欢的人一定是伟大人物和什么衔头,而我不喜欢的人也有伟大人物,伟大人物是很多种类的,有的热爱政治上的,经济上的,自然科学生的,文学上的人物,而并不专一。尊敬他,也不一定要学习他,他提倡他的,我还是学习我的。鲁迅是先学会中文的,而才去学习日文。中国人民被这汉字害倒了,他却被这汉字招举了。他总不会一出生就在日本读书,他有中国人民所不具的聪明吗﹗才能学中文学得这样好,外国的科学家多,是因没有中文之故﹗历史上那些卖国的人也有认为中国不好的地方,嫌这嫌那,不是守而光大,而不如败而爽快。照我现在的水平,我还不会怎样去欢喜这种人,职位高低不同,思想共成一类,要我交朋友,我也不会交他,他自以为是,是改造祖国的主人吗?”廖春英说,她望着可爱的凌子山,心间更觉他的美。 “鲁迅认为中国用﹝不识字居多﹞中国字才百分之二十的人,否认他也不是否中国,只这百分之二十。”凌子山说,“他若为王,要把这中国掀翻不定。” “这更不成立了,那怕是百分之一,也不能丢,做官的,领工资的,也只百分之一十,去掉他也行吗﹗拿此更不成立。不要谈这了,反正没有什么好谈,我早先问你的可先去答复一下吧﹗我父亲在这文教队伍里,这文化海里一失足,都是些能说会道的老师,到头来互相分析互相推拉,事情就不好办的。今天早上我见到工作队也来家里,不知是否有事。现在我心中也不定的,是否和我一起回去问问父亲如何﹗”廖春英心中很烦地道。站起来了。 “好、到你家里去吧。”凌子山也正高兴这请求的说。 二个人直奔‘汾园’而来。刚进房门就见到廖广写着大字报,地上还有几条写坏的纸揉了的纸团。廖春英一见父亲的这种行动,心中很急,看着上面写着的标题,“向校长提几条建议,”再看到内容的第一条,校长不懂内行,如何领导教学,……。这时廖春英二话没说,把这条大字报收起来,叫声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提意见,校长是管政治的,教学是你们搞的,他是用人才的人,你为何不想想,老师是他的助用,教好学生大家出力。比方你当老师也只教一个方面,难道你就是内行了吗﹗你就能胜任有余吗﹗历史上多少这样的事物,你不去理解,比如宋江不会兵法,战术,他也不是内行,可这样称吗﹗你真正糊涂了。”廖春英边说边捏着汗。 凌子山看到廖广老师被女儿说得半句话回不了,他这副老实的样子,也实在可怜。这时凌子山上前把廖春英手上的大字报拿来一看,笑着道:“他正在写,还不知写正确与否的文字,就这样可怕了,也看清楚些再说。” “你看这题目,也就不够妥了,他是领导,有权处理你,管你,莫说要开除这样大条的事。就得罪了他,他不叫你教理化,叫你担语文课,也就使你麻烦,甚至变成废料,所学非所用,岂不是苦了你?你又花劲,同学又不接受。”廖春英还有些惊恐失措的说。 “刚才李同志来谈了半天,我反映了很多意见,他还用笔记记了,说要在总支部列名表扬我与他们同心同德,一起干革命,值得宣判。你是一个学生,难道会比他们懂事吗﹗”廖广老师心中亦有余悸,但自慰的说道。 “什么呀,你提了半天意见吗?那就不好了,他用笔记记了,以后就会有麻烦了,你自已苦了自已也罢,我也会被你连累了,说着就坐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凌子山和廖广一时慌了起来。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识时务、纳入国家轨道 出恶语、变成历史罪人 女儿爱父是真情、只因有罪要相牵一失足成千古恨,命运谁能偏?路线有斗争,暂时不到边,何日止,太平天。等到妖雾平息日,祖国庆万幸,正气虽不倒,目前受熬煎。 且说廖春英虽一时气倒,当时目瞪口呆,凌子山上前把廖春英扶到椅子坐下,按按她的胸前,拉拉她的手,按她的虎口,摸着她的额心,不一时,她又道:“以后有什么事,我才感到这是多余的痛苦。反正我跟了你做了地主的女儿,以后还要做坏分子的女儿。这是我没有犯罪的坏人,也是一种特有的,附属的罪过,因为我一出生就决定了这一命运。” “也不要这样说,你是一个聪明人,出身不由已,但是光明前途还可以自已创造,那有一生下来而定的呢?其实是不存在的事实。在这几年里,我也没有看到,地主子女的什么持别遭遇,除了生活上困难一个时候,其他没什么,你放心下来,不要怨气。”凌子山安慰的道。 “这几年自然看不到什么,因为原来的地主子女已安排,这几年他们的子女有的还在读书,而且现在做工作也不是主要,都希望上进,考大学。”廖春英其心很敏感的说。 “学校也以成绩为主,并不拿出身来当标准。不过,名牌大学,有选择,反正有路可走的吗﹗”凌子山笑着道。“这也是不用你考虑的事,还有几年呢﹗” 廖广老师心中虽有苦处,但无法表示,自已由于成份,工作上也有很大负担,生怕出岔子,因而除理化课的一技之长外,平时连一句话也不敢乱讲。今日只因认为有了一定时机,谈到了心,也就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一定要表现的,时机一到,非说不可。会出什么事吗?也许不可能,他想了想说:“春英,你不能单怪我,我正因为出身不好,这时候希望立些功劳,提些意见或好建议,岂不将功折罪吗?不能一味怪我啊,知无不言,闻者足戒。” “我不是希望你会有这个后果,将功折罪。”廖春英心中一时明快,不再责怪了。 “我要先回去一下,下午上劳动课,我得回去拿锄头,望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过急就是了。”凌子山说完便自已先回家去了。 廖春英望着父亲,也很替他担心,心中还有余痛的道:“爸爸、这是一场大的运动,我希望你可安全过这一关,这一关过了,以后就好办了。凡事要谨慎,不可鲁撞,这是一家人的希望。” “这也是要看情况的,学校鸣放是有任务的,积极响应号召,也是不用怕的。当然要看风使帆,一切从众,大家都干了,自已不干吗﹗我看昨晚校还点了几个老师的名,说他们不向党交心,反动思想不敢交,有的还进行斗争。那些敢讲心底话的,虽然是一堆反动说话,但这是交了心,真心,受到表扬。我自然不会说剌耳的话,但对改革的事,是不怕提的。”廖广心中良觉无目的地说。 “算了,宁可说不交心而换斗争,最后没有什么证据,属他们错斗。如果贪受表扬交‘黑心’。这是一种思想,是一种拼凑,可自想自化,不必交出来应景儿,以免他日为害才是。”廖春英说着,也怕父亲发不了。“知道吗?” “知道了,还是看风向吧﹗”廖广说。 第91章 预备钟响了,谈话就在此中断了。 话分二头,在大兴街永隆昌百贷店,来了一个工作队,叫陈锦的同志,他来到店中,见张石宝正在处理帐务,陈锦开口道:“老板,好生意吧﹗”说完又哈哈的笑了二声。 张石宝抬头望望,见是工作队同志,以为又是税局来的,因而慌忙放下笔,进到内面,请这同志坐:“请向尊姓大名。” “小姓陈、名锦,转请﹗”陈锦道。 “我姓张叫石宝,不知陈同志来是言收税问题,或有何教导。”张石宝笑笑的道。 “也不是来收税,我是私改队的。现在本城组织了私改队,对商业手工业,小商小贩,进行对私改造,希望纳入社会主义的道路。”陈锦同志直捷了当的道。他的声音爽朗清脆。 “老实说,我这店在过去也有些名望,贷物也较齐。旧社会,自已到省城办靠手段,看行情,便宜买来。看市场缺少情况,有贱卖,有贵卖,也不执死,蚀本也敢卖,互相拖拉,盈利倒也很可观。今天做生意确难多了,到省城办贷也是照牌价,又不能跨行,国营又有零售,价格变动不了,要蚀了他,又无处补。故卖不了,也只得摆着,摆久了,反倒折了利息,加上税率又高,做生意也确实没什么贪头了,更是名誉不好,搞私营的人,好像患麻疯病一样,小孩子也会在街上说:‘这老板,奸商。’他们也不理解。现在国营当工人,就像工作同志一样,子女的面上也生光。讲实话,如果要我入国营,就也情原。”张石宝说。“落个好名声。” “你也认识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吗?现在要搞公私合营,我也见到你有些晕步。据了解,你又是有威信的人。现在果然见你这态度明朗。今天确实不比旧社会,做生意可以随意涨价,有一定的规定,加上资本主义必然会走向没落道路的。在商场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互相吞并,而且不经风雨,随时有关闭的危险。如果入了合营,国家为你们撑腰,嫌钱蚀本,你都有保障,固定薪水,入的股今有利息,有股份分红,你还可当私方经理。”陈锦同志说着哈哈的笑着。 “那还敢要求发经理,只是当职工,也是国家工作人员,就很高兴了,还希望什么样官儿。”张石宝心中高兴的道。 “那这是按政策办事,公方有经理,劳方有经理,私方有经理,这也是赎卖办事,对私改造。如果苏联对老板就要杀头,那又大残暴了。我们的政策比他们英明,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是有反动的一面,也有被压迫的一面,是可以通过适当的政策,急取过来的。”陈锦直爽的宣传着说。“解放前我中是半殖民地。” “那是我党英明,你想你就下命令像地主那样充公,也无法,莫说还有工做,有利息,有权利,也真是想不到的,我要带头响应。”张石宝,高兴的道。“我可以帮助发动,做做内应。” “这也是我们的目的,我来这是也就要你帮助发动,你的资产我一些,你都带头,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你可以大会上发言,有关政策我可以拿文件给你看清楚一点,发言才有头绪,做了准备,如出肺腑之言。”陈锦道。 “那这样更好了,不会讲错。”张石宝道。 “还要写申请,经过批准,并不是这么容易,商号搞合营,小商小贩搞合作。没有一定资金,国家不和他合营,但也要组织起来。比如那些卖糖仔,小手工业之类,都要合起来。以后也基本上要消灭单干,和农业一样,完成走集体道路,要办高级社。”陈锦道。 “那一定要走这条道路。为何还要申请呢?这不是形式呢?也有矛盾。”张石宝,自已很不理解。 “就是形式也要这样做,要写申请,就是说要做工作,使他们通了,自已写。大势所趋,这里不过要做工作,天天做,不通也要做通,这样摸底,看谁进步,那些是先进力量,是依靠对象,比如你来说,先接受先进思想,不就可以依靠吗?限制、利用、改造、这是一个长期工作,也可能有反复,还要打击。”陈锦道。“要改变旧的思潮。” “是啊﹗像我一个人就容易通,也有不通的,就要慢慢做工作,农村人员也一样,先做工作,要组织互助组,入初级社,又要入高级社,以后取消股分,就要成为国家农民了吗?”张石宝道。 “这也是先集体当社员,再以后要转中营农场,农民也领工资过日子,真快活,你想你们不合营,将来农民也不买你的贷了,你还能做生意吗?”陈锦振振有词说,“过几年,你也要变成国家工作的正式干部,这不是就一家人了吗?目前还要有一个改造过程。” “这就是好了,我早也希望,国家把我店中早日收入国营,不要再做这死皱皱的生意了。”张石宝心情很愉快,认为这一回好了。 二个人又说了一些闲话,陈锦便告辞回到自已工作队住地。他向领导徐正汇报说:“今天发动,看来很顺利,一讲他就满口应承,并愿带头合营,先做申请,大会发动。” “大商号比较容易发动,因为他们生意不好做,工人又要监督,税收比较重,加上目前市场不利他们,国营贷物明码实价,价格不能随意,又无囤积居奇,发挥不了多本钱的作用,实在也是不好做的。就是要防止一些中等商号。因为工人有的是他们亲戚,不敢斗争,有的家中还有很多存贷,要慢慢摸底,无不要打草惊蛇,防止贷物转移,隐瞒金钱,要说明时间长,不会紧张,来个突然盘点,这是缓兵之计,不怕他们狡猾,装穷叫苦。”徐正狰狞着说。 “徐正队长说得不错,那天我去和一个小商号说,他因为受保护多,上有大商号顶着,少叫他们吃苦,态度不同。一开口就说,大伙都入了,不准自做,也情愿不做生意,这样的好东西,一下子入了股,自已没有份,连店也是公家的。是评了地主没奈何,既然要申请,我就不申请。申请申请,不伸不请,由你们做来,只要顶劲,既然说是自愿,不是迫我,何必着急,全国人都入了,我才去入。反正我是贫民成份,虽然落后,也比他们清白。” “是吗﹗这也是一个典型,要先作好调查,找到弱处,给他上上纲,组织上人同他辩论。这样也好,教育教育别人,不要因为这个成了阻力。”徐正队长声音洪亮地道。“好、先去休息,明天再商量第二步工作吧﹗”说完他自已坐下看着私改的文件,陈锦也自回自已住地不提。 再说张石宝见陈锦去后,入到内面和妻子叶氏说:“现在可以放下一个包袱了,要合营了,和公家合伙,现在可不再受气儿了。” “你怎么这样高兴呢?合营有什么好呢?自已一点权也没有了,都归公了。”叶氏拉长声的道。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吗?也说句老实话,像旧社会做生意,考人手,考手段,考本钱大,隐隐瞒瞒,低来高去,东蚀西赚,这样来做生意,自然我有功夫。今天做生意,限买限卖,也不是做自由生意的世界。这个局面我早想解甲归田,不知如何收拾。我想、做了几十年生意,从来不会耕田。今日有这个来解决也不是不好,倒也是一条出路。共产党也是要搞共产的,只争早与迟,财产终归不是自已的,现在这样照顾就非常幸了。也可以说是一世清闲之命了。”张石宝说着吸了一口烟又道:“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潮流的事,谁可阻挡呢﹗莫说我们这小县城里,只一、二千之本钱,就三、四千元,和大城市的几万元,几十万元,几百万元的大资本家相比,真是天渊之别了,有什么可、可惜﹗你算几千元入股,又有利息,几十年,一年领几百元工资,十年就几千元。反正这样做生意,到后来也会把本钱蚀掉的,这样还是有华算的,叫想先通好过思想后通,又好听,又光彩。” “你真会顺潮流啊﹗那我也要讲些条件,既是合营,我的家用物要多拿些起来,现金不要再去买贷了,卖多少,收多少,反正到那时还有一间店壳去合营。贷物也卖不完的,照实数就行了。”叶氏是一个精明细算的人,她也能看到一些世物,风土人情。 “那也要从众,到那商号也要互相评评,各人实力也有个底。当然,也不会做大傻瓜。家中细软不在合营之数,到头来我们要到别处去住,这店归了公,搬家私也不好看,现在也要打算拿开些,反正也不是偷别人的东西,合营合多少是我们自愿,也不关系。不过说话要注意,大方点,不要被人说思想落后,老保守,名誉也不好。“张石宝,向妻子点点头,示意知不知道。 “这个难道要你来教育吗?莫说这些小小事情,我就少一些文化。不然,七品官我也有本事当呢﹗莫要以为我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吗?”叶氏刚劲地道。 “也不是说你没有用,就少开会,不知外面风气,也会做错的,顶了风头,就不好办。”张石宝说。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我虽然不识字,但也是知些世道,不过女人大出面做事名誉不好,被说成,世界婆,故我在这里不作声,真是不如你吗?你的生意,不是有我,会干到这个场面吗?”叶氏坐在椅子上,很至诚地道。 “就是你的本事高,也要我出面去应付吗﹗”你难道是巾帼夫人罗?也只是在家里,称王称霸的吗?张石宝也怕得罪妻子,说着又笑笑。看着她的容貌。 “那也很可能,我实在比你强了,下世我要变成男人,骑在你的头上才甘心。” 第92章 叶氏也好笑地说。 “你当阍王吗?自已尽了算?像你这样泼妇,还要处罪你当什么的。这样欺侮老公,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上下,瞧人不起。”张石宝更好笑。 “好了,不要再闲扯了,商量些大事吧﹗”叶氏转了话题,自已盘算一番,东看西看的点数。 “也好了,里面的事,由你去理了,反正时间也不是三、二天的,还要发动,动员,串连。当然也会有些工人的监视,现在他们都在开会,了解调查。”张石宝望着天花板,自已也有些想法:“虽然我店的工人已经解顾完了,也算你的眼光到,早日解顾,今天才解顾,就解顾不了啊﹗” “那当然是我眼光长远,多发路费,多发补助,也要解顾。乘那时工会制度不完善,店中有外人,讲话也不方便,工人有了工会,有权、有势。不比我们所谓商会,只有什么捐钱,贯彻政策,没有半点说话的权利,老板一点不得反驳,有工商联也像有的一样,挂个招牌,那时我已看到。工人不得了,宁可生意做小,不请工人快活。加上看到贫农斗地主,穷斗富有得利,工人也要斗资本家,又说顾工剥削,反正去了妥当,我也不剥削你了,二下快活。”叶氏说。 “这一点我佩服你,当初那二个人工不肯走,要提出高的补助,我一时想不通,想赖,幸得你拿出私人的钱垫上,他们也就无话可说的走。若我给他们赖到今天,还怕我们评上资本家。没有工人,好说话,自已主意,凡事好商量,也算是你的策子好。”张石宝差一些笑出声来了。 “那当然了,他虽提高要求,你赖他的钱,吃着你的饭,又不做工。其实现在生意越来越谈。他坐着也一天,站着也一天,有什么意思?告诉你做生意如直来直去,有什么可做?工人不同自已一条心,有什么用?反正早去早好了。肚痛一下摸,一切两断,快快活活,做什么事也一样。这次合营我也完全同意,我也要参加合营,多一个人去同国家做工,生活有保障,现在我也要当工人了。”叶氏说着又笑了起来,感到很自豪。 “我也有这样想,你我各领一份工资,也好过些,加上现在家物齐备,只用伙食,乐得不用动脑筋。上边来就收,有来买就卖,和仙人一样安乐。”张石宝越说越高兴。 这时张石宝的母亲余氏出来说:“还不打算吃饭,二老子说了半晌,全不讲我老子的功劳,我不和你爸爸挣有这个家业,你有所作为吗?”这老人家心地和气,说着、笑容满面。 “那当然是我先父之功劳,母亲也是勤苦持家,不过也幸得我们保住这个业儿,没有发财当地主,就也是防左防右也是真正难为。如果败光了,也有奔波的日子,这样才真是恰如其分了,也是我们做得得宜合格。”张石宝说话二不得罪,二边迎笑。 他们一家人很是得意,高高兴兴,吃着丰盛的晚餐。这也是一个转折的日子,下来又快要走上新的生活道路,社会主义改造人们思想,私有的观念快要改变了。这对私改造,确是一个伟大的运动。如果没有什么岔子,没有什么路线干扰。正常的走下去,自然是一条美满的道路。也只争人们无此思想基础。 第二日,吃过早饭,张石宝按上级交带来到李仁龙家里,找到他谈话:“李兄,现在上级要搞公私合营,全体商业要合成一家,国家的生意要统管市场了,你有什么感觉,想法,二兄弟讲讲心里话吧﹗” 李仁龙虽然也是一个精明细算的人,但目前市场并不要这种才能。有来价销价,并不能投机取巧,对商人更有吹毛求疵的监视,所以也是没有用武之地。他听到张石宝这样说心中也有不耐烦地道:“讲句实话,也是老实话,自已做生意,有自由,从领导到脚子都是自已,生活惯了,被人管也不习惯。但论做生意,目前也没有做头,不但冷淡,且也无用武之地。不靠精、奸、刁,做生意是沉西蜀,浮东京的,照算照除,是很难做的。比如打仗,因败而胜,因胜而败,几败而得一大胜,就会全胜。正正气气的是无法做活的,我也看到这商场的困境了。” “商场也是走入困境,形势如果好下去,我们也无做生意的日子,农产品由国家收购,工业品由国家统销,就不合营也等于被合了。你想过去到工厂买贷订贷,买多了有折有扣,有赊有欠,互相拉扯,生意就活了。现在不过代销代售,加二生意,又除费用,所赚无几,实在不入也得入了。”张石宝说。 “不过我还要看些时候,不能急以随大流,比如你们合营了,国营部门朝八晚四,下了办公,关了门。财经制度,没有互相监督,不能买卖,那时大船又要小艇,我在早晚卖些,一天清闲。一个月也不过二十多元的薪水,自已难道不能赚到吗?乐得如桃源之仙,不用被人管着,日里做工,夜里又要学习,运动来了,日夜开会,也不好挨啊﹗”李仁龙,心间另有打算的道。 “你也讲错了,入了国营,朝八晚四,乐得清闲,虽然只顾二十多元,月月定着,有了铁饭碗。自已经营他也会专门抓你,大部份商号都入了,天天叫你开会,一时说你抬价压价,一时说你走私漏税,也是无法。今天都要走集体道路了,对那一方面肯定要抓紧的紧箍气儿你是吃不消的。如果那边不抓紧,你怎么会见而生畏,不见而生畏,你也就不往这边跑的。申请也是发动的动力过程,摸底过程。自已也不要太天真了﹗到那时自已开业的少了,全部力量往你头上抓,你要改过,入合营也来不及了。也要看风向,国家也不主张的事儿,你就不要想去干干就好了。外国人还在争着做生意,我们就为什么要抛弃了呢?这叫做顺乎朝流。”张石宝自已划一根火柴,抽了一口烟,又道:“你也要乖一点,不要打错算盘啊﹗” “老只也说得不错,大家干不得的事,不要去干。解放前李正田为了惜财产也累了周金奎。实在钱财如粪土,也不用太惜了。这时有些人会在公私合营问题,也可能会有人吃苦头的啊﹗顶了风头,转移物资的,恐怕不会有好下场。也是了,就照你的办法,我响应就是了。什么时候要申请,我就去,照办好了。”李仁龙说着留张石宝吃饭再去。二个人又说了很多识时务的话,到下午二点钟多,张石宝才离此回家。 对私改造自然也不是一个独立的运动,解放以后,通过土改斗争,人们也认识到财产也并是很可贵的。土改后就有一股卖店的风气,一间店才不过三百多元就可买到。但也并不是很多人要买,机关干部更不会去买了。他们觉得革命队伍这个大家庭就很温暖了。一个峡小的房间,只放一张台,一张木板床,一个脸盆,几件衣服,一个热水壶,这就是他们的家档。他们有一个信念,到共产主义只要十多二十年时间,各取所需,各尽所能的日子不会很长,谁也没有想到今后要自已创些什么业儿。都是兢兢业业的做好工作,对群众不断宣传党的政策,不但自信,还自动,做宣传员,要更多人来信任这个政府,是为了人民谋幸福的。私有观念要逐步消除。在这些时候人们是有了一定的思想觉悟。人们在工余误乐,唱歌饮茶,看戏也当作是一种应有的享受,没有认为是资产阶级的享受思想,他们传着这句话,再多几年就更要享福了。尽快努力的工作吧,共产主义的实现,就在不远的将来。 当然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思想是很纯洁的,这时文艺界也很活跃。中央又没有思想分裂的迹象传出来。共产党天天都教育要和平,有何斗争?总觉得内部是一条路线,也不存在什么干扰,不要说中国共产党内部的斗争听不到,就是全世界共产党大家庭也还说是一家,如果世界上都是共产党统治,将就可以世界大同。人们也希望是这样,“和平万岁”这些非我说的故事内容。自有那些文学的人员去记载这段历史吧,我还是讲这故事的人物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合作化搞起来,农村有队伍上门报喜,他们敲锣打鼓在街上游行,打着“双喜”的牌子,走上集体化道路。再过一些时候,商号的门口额上都用篮布条写贴着白纸剪的字,“纳入国家资历本主义轨道”的字样,看来都是搞通了。运动一环接一环,工作队我去你来,频繁不断,倒是非常闹热。个个运动都能搞得很是热火朝天,看样子,人人高兴,不管内心如何。运动看来总是轰轰烈烈,你说是表面上的感情吧﹗但他们口里都说:完全自愿,完全高兴,谁要是说他有假的,他要和你辩论到底,当真是发动起来了的, 上面批准下来。李仁龙的店合营,今日进行盘点,张石宝和工作队陈锦,队长徐正也来了,徐正队长说:“今日盘点,首先要端正下认识才开始不迟。不要着急。贷物属流动资金,不管以前你买多少钱,都按现行批发价计算。固定资产由你自已提出价底,大家公议,然后决定下来,造册登记。” “那么我以前买贵了的,现在华不上来的,可不进行登记吗?”李仁龙说,心中又很痛着的。 “不可不登记,凡在店里的,都要入股,不可转移,或借口转移。如查出有隐藏的,以后还要追回来登记。”徐正队长,脸色如铁青的道。 “合营不是大小股由我吗?你国家也没有规定拿少钱来合吗﹗”李仁龙忍着心痛,硬着头皮的说。 “也没有规定你要拿多少钱来合吗﹗不过在店中的就要合起来吗﹗”徐正更严肃的道。 第93章 “这不好象抄家,强行入股,自用的都不行吗﹗”李仁龙思想有点不通的说,企图弄通政策可以对付。 “你怎么说,什么像抄家,你要诬蔑共产党吗﹗这是赎买政策,本钱有登记,利息按时付,公公道道,怎么这样乱说。”徐正很不耐烦的说。 “一点点利息,我也不在乎,只留多点自用不行?”李仁龙说。他的声音也是有些颤抖,不过按着心头虚惊而已。 “自用总有过数量吗﹗棉被每人一张,总不会搞二、三张,手巾也有一条二条就够了,大家可以评评,不要慌的,不亏了你的。”徐正只得笑笑的道,装装好心。 “这些小事不要多说了,有现金还可多放些进去,这一点点不要计较也罢。”张石宝笑着说。 “对呀﹗这样才是无私的行动,共产党是要你的思想,并不是要你的钱财。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以后为子孙造成福,谁人也不会多占,有什么可惜的?想通了就好办了,不然,工作就不好做啊﹗”陈锦说,拍拍李仁龙的肩头,各都要适可而止意思说。 “算了,一担黄豆都倒了,也不争要几升几合了,不要多说,不要以后又把我当典型,这也是讲清楚了些,不要记帐啊﹗”李仁龙生硬的说。 “教育你一下子,就叫记暗帐吗?公开斗争也不叫记暗帐啊﹗以后也好有教训。”张石宝白眼看他,要他不要再说了。 “那这就不好啊﹗公开斗争不叫教育了,这叫整罚了。”李仁龙心中也慌了起来,受惊似的说。 “会改就好了,何必怕呢?不把材料反映上去,也是我们失职啊﹗处不处理你,上面的事。”徐正说完哈哈大笑,心中也替他担心,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开始盘点。”张石宝道。 各种贷物先点数量,价格由上面而定。橱架只是按些最低价格约二十元一条,一间店也按土改时卖价,三百元左右,桌一张一元,凳一张伍角,八卦时钟表四元一架,长条柜一张伍元,这些资产自报公议,上面批准,以后核定才定出入合营多少金额。 盘点以后,先派人进驻,下班后,谁人也不能再出售商品。家属要迁出外间去住,有的合营店只合入一半店产,店后面用砖沏隔开,不可出入前堂,成了外人,由后门出入。 李仁龙自已入了合营,工资二十七元,合营股金有二千一百元正,有利息按年终计一段。药费没有报销。凡二千元本钱以下资本领者不当资本家,有病,药费可报销,也按本领息取利。张石宝自已资方经理,老婆叶氏是从业人员,不当资本家看待。家属从业者看病除自出挂号费,药费有报销,可入工会组织。表面看来的正式职工无区别,据说福利劳保,退休退职待遇,死亡抚恤金不同,这是后话,在此还无体现,暂且不提。 日月如梳,光阴似箭,不觉又过了一年,这一年的变化很大,国家完成了对私改造,市场的供应暂时很隐定。人们原来不习惯以国营的限定买卖贷时间,现在也已习以如常了。需日用的东西必须储备,不能像过去敲门都可买贷,现在就不能这样了,比如半夜肚痛可忍的,就忍到天光的营业时间以后才可买到药品了。人们懂得这个规律,就已不成为一种讨厌的事,还觉得应该如此了。叫互相知机。 这一天,徐正队长接到上级一份组织介绍书,说自已参加本县百贷合营的公方代表,也就是经理的职务。他心中很烦闷,觉得自已只是一个合营商店经理,又要受百贷公司领导。因为这时公司管国营批发,门市属商店,还是一个渡性企业,工作比较艰苦,还要搞对私改造成的工作。心中正在不快。恰巧这时张石宝前来办公厅,因为是不脱产经理,不是坐办公厅的干部,还要在门市卖贷,他一进门便道:“徐队长,企业对我的补助问题有没有研究呢?我老婆入医院一个多月,花了很多钱,生活上有了一定困难。” “你老婆药费全报销,公家出了钱,又有慰问品,还不满足吗?”徐队长不很耐烦的说。 “不是不满足,原来也讲过,有困难有补助,一个月二十多元,除了生活费,实在难以支付。这是天灾,也应该照顾点。”张石宝正说间看到桌上一张通知书,他上前去看。见到内容便道:“现在更好了,我们又要合作了,你在这里当经理,是觉十分合我心了,也是上级照顾我们商店。” “和你合作?地位也是区别,我是公方经理,是代表党组织,你吗,私方经理,是改造对象。”徐队长,因为心中有些不平,气呼呼的道。脸色严肃。 “我是改造对象?这个经理是弼马温的衔头吗?不怪得你对我这样苛刻﹗处处看轻我。老实说,我也不是地主,又不是反动派,难道就怕了你﹗共产党的政策,人人都要改造成世界观的﹗”张石宝也气呼呼地说,“你也不能例外的,我就全不懂政策吗?” “你懂了又怎样?难道你管我﹗”徐经理也气上了的道。 “难道又你管我,我是一个伯公,傀儡。一个空招牌,也是和你平行。难道怕你不成吗?”张石宝也因上了火气,忘了二个人是公方私方的关系,只觉得是个人的关系,也吵了上来。本是合乎客观规律,也是一般吵架常情。 “我一贯都是知道你是不服改造的了,当了私方经理就瞧人的起。和我经常对立,老实说我在这里,你休想翻天。要生活补助,你还有利息领呢﹗我一个月才五、六十元工资,还不如你快活,你二个人领工资还有什么困难?斤斤计较个人利益,我看你真真还要好好改造。不要以为那种官商作风,我就怕了你,你的狡猾和阴险我早识穿了,以后还要向你算帐呢?”徐正也大声地说。 这时已有些职工上来围看,有的做好,有的做歹的拖着张石宝走开,但张石宝还回头大声的说:“好的,看看,、有你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你。” “你们听着,造反了,私方人员要反党了,有你就没有我,好、好、看看下来吧﹗”徐正狠狠地道。 张石宝已被人拖拉了出来,自已也知道说错了,就是这个气下不了。因小失大,自已是一个什么方面的代表,有你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你。你死我活的斗争来上纲,就上升到二党斗争的说话,上着了纲,就要犯错误了。但话已出口,驷马难迫,由他是怎样了。而且吵出此话,又有很多见证人,不由分辩,这真是应上历史的一句话,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旭果一个人忘了自已的阶级地位,说话没有一定的分寸,一定会撞出祸来的了。因人正找着你的岔子。 张石宝回来看到叶氏还在床上没有起来,他自已流出了眼泪的道:“今日我犯了大错误,为了一点私利,和公方经理徐正吵了架。最后说到有我没有他,这是不服改造成的话,说出后我才行道自已是一个改造经理,看来要作检讨了,还要被评上右派也不定,这才该死了。因为评右派有规划谁,现在给了他现成材料抓住。” 事情已经定了,要怎样都由他了,你的性子不改,总中要失亏的。过去有句话,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说话不讲对象,是不行的,不要以为和二老子吵架一样,说了多毒辣的话,过了就算。这个徐正也不是一个很好惹的人。他摆老资格,天天都有要对我们这些所谓改造对象训些话。好像前生吃了他什么过不去的东西,有一种天然仇恨之心。其它行业的私方以理好说好笑,这是一个人的性格的,不在什么职务,有些做很大官的人,更是态度和蔼。你没彩数。碰到了这样的婆家,该有此气受了。“叶氏平心静气安慰着说。 “好了、不要说它,打几两酒来喝,天大的事儿也是这样的了。越说心越不自在,越烦闷,搁在一边罢了。”张石宝自已打些酒,他老婆搞些腌肉和花生米送酒,二下闲扯了一会儿,各自休息。 学校自暑假以来,全县老师集中,在中学整训,天天学习,天天斗争人。学校贴了很多漫画,大字报,都是说那些老师言行之话的图象漫画,气氛相当紧张,老师日夜在校食宿,除中午有二个小时可以出门买些小吃外,不得乱跑。学校门口居民小贩开了很多应景的小食摊。这些老师由于心情紧张,中医学说,思伤脾,忧伤肺,越是闷气,越想吃些东西。不管是十分钟的休息,也要去上上摊子,食些点心。故这门口生意是捉着他们心理做的,很兴隆。他们也不讲好吃不好吃,不讲价钱,要快要多。一声钟响,如警报,飞快的到回学习场所。他们互相警惕,人人自危,不敢互相交谈什么,只笑笑,点点头最多。一旦宣布审杳批斗,就要被人看守,成了囚犯样,只能老实交待,不得乱跑,那时就不能去吃点心了。上午你可能在斗争别人,下午又可能是斗争你,所以人人自危,只要有机会就去吃饱些,以免在失去自由时,自我嗟叹,悔之不及。 这里有个李云昌老师,因被斗争了三天的上午,下午自已又被人守着写书面交代。今日中午看守人员因有失职,被他逃了出来,走到南门大兴街口遇到一位老师叫做徐飞云的老相识,便上前去道:“徐老师,你、你从那里来了呢?” “啊﹗不、我乘中午休息出街,没事儿,你被禁了几天?今天放了吗?”徐飞云吃惊地道。 “是跑了出来的,先到茶楼吃些东西吧,肚子太饿极了,也不知什么鬼,天天也吃上斤多米,总是快饿极了,不叫监房鬼才怪的,饿鬼似的。” 第94章 李云昌强作好笑地道,又东张西望了一下。 “不用慌,同去走一遭吧﹗反正今天不是斗我,过几天也不一定是会轮到吗﹗也不怕传染的了。”徐飞云老师说着便拉他到百香楼去喝酒。 二个人同喝着酒,一边说,一边叹气,不知什么味道。徐飞云苦恼的说:“不怕说了,没有顶到就不知苦的啊﹗当自已分析把别人问题时,生怕自已词句不尖,没有文学水平,显不出手段。都要闹尖儿,上纲上线分析,把别人小小的问题,说成是怎样重要,使他们听到悚然,惊怕得了不得,大汗淋漓,方觉痛快。但真正轮到自已时,也很难吃消的。有一个同老只骂了领导是几句粗话,被说成反对领导就是反对党,反对团结,制造分裂,拆台,大闹学校,破坏教育革命,这是二党的斗争。把他分析到哭泣了几夜,深痛得如丧考妣,悔恨不及。他又还年轻,没有经过世面,只以为些青年血气,顶顶嘴,这回撞大祸了。他一生人也就会不敢说话了。这叫做初学剃头,遇到胡须。” “我也不是这样﹗我不过嫌工资低,要和校长比比技术,就说我瞧领导不起,闹宗派,造学校的反,制造事端,你再解释,又多几句话给他分析,更多罪。干脆装聋子,由他说也不去说,也不去写什么,挨下去再说,那些平常装得很相近我的老师,东揭西揭,把平时一些说话搬上来,真像会立到什么大功一样,唯恐不及。患难见真朋,在受监视时,你想叫人代你买点东西,也无人敢接触啊﹗所谓友爱精神,一切都有是虚伪的。他们一些贼子,专踩别人的肉体往上爬,只要他爬上了,不管你死活。不想到一个人受熬煎,一家人不安乐,有的还会搞到家散人亡啊﹗”李云昌心中很气恼,狠狠的说。 “反正不管怎样,运动搞结束了,我也不再教书了,这些老师尖牙利齿,有的简直成了败类,无耻狗徒。本来做老师的是文质彬彬,有的还动手打人,成何体统?当旧社会文人也不得。没点涵养性,成什么老师。他这帮家伙我看干脆去学梁山泊的好汉,根本不是什么儒道门弟。这文教部门文人相轻,互相攻击,都要找出字典用最恶的语言给你上罪。不比那些机关,当右派就当右派,也没有那么多词句,那么多材料。只要一句话,就分析到一大堆,唯恐别人还有翻身的日子,不把你搞到死地不行。”徐飞云更是声色具厉的道。 “我看我下午要被挨斗的了,今天跑了这么久。也不要连累你,现在你先回去,我自已在这里多喝点酒,你回去报告,说看到我上茶楼,我自有办法。你可说我酒精中毒,我是不会寻死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暑期过了,就要开学的,挨几十天就够了。以后再开除,坐牢、也顶上的了。”李云昌道。 “不用这么快,你安心喝多一点吧﹗我还有些话要说。本来我们文教队,理应团结起来,多培养些高质量学生交给国家使用,为建设社会主义贡献中国力量才对,对人才不爱惜,有些错误就一定要打倒他。他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反动派。有的还在读大学的学生,也要评右派啊﹗在花园里的花儿就要被踏上一脚,这大好的人才,夭折了,不可惜吗?不痛心吗?我看根据上面评右派的标准,也不是这样的,各地加以曲解,自已一套,借以打击不同观点的力量。其实这些所谓不同观点,也只是多提些建议,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呢?批评教育也就算了,说错了,也是你叫人谈心讲的吗﹗”徐飞云还边喝边谈,心中很是痛苦。 “好了、不要说了,快二点钟了。”李云昌又挥手地道:“款我会付的,闹他一场风波吧﹗” “好,我去报告,你做好准备﹗”徐飞云说完便先下楼去。他自已也不知底里,没想到李云昌把麻醉药放入酒里一喝,上时天旋地转,头重脚轻,一个人从椅上跌了下去。正在这时,徐飞云还在路上遇到四处寻找李云昌老师的人便呼着道:“我看见李云昌在百香楼,我还假意陪他二杯,按住他,特寻机出来报告。”大伙不由分说,径到百香楼。上楼看到李云昌倒在楼板上,失去了知觉,连徐飞云也惊倒了,他吃了什么药呢?这时七手八脚,把李云昌抬到医院抢救。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抢救是打吊针,一般当作酒精中毒,不过洗肠引吐之法,不必祥细叙述。到下午五时后,李云昌才清醒,也算闹了一个下午。从今后为防止自杀,对被斗争人员,更加严密看管,故有些斗不过想自杀的也被救住了。但这就闹了一场风波,叫做百香楼事件,因此事徐飞云也挨了几场斗争,说他假意汇报,这怎么会知道他的假汇报呢?不管你是否,要说你勾结也行,说话不用根据也行,叫做分析批判,‘唯物主义’,可以通过现象透本质,不用证实也可以看到你的始末,这是很好的莫须有方法。 暑期结束了,运动也告了一个段落。评了右派的也宣布了,并且材料见面画了押。 说来这李云昌也是幸运,因为自已服药自杀,闹了一阵子,分析批判少些,斗争方向转移了别个老师。他自已幸免了些,所以没有及时整好材料,没有划上右派。徐飞云也因狡猾,拒绝交心,死顶了事,也无被评上。如果他的李云昌互相揭发的话,二者具伤。单茶楼上的讲话,材料经过整理,当右派完全够资格的。虽然那是气头上的话,不一定真心如此,但如你供认不讳,却也是正正式式的右派了。 张石宝是工商业的人员,一句话,却可成为右派,因为那里没有谁是长篇大论的,用说话的本质可以分析到。加上出身立场观点,生活上一些事儿一揍,怎么也可揍上。加上又有任务的,有些领导敢干的,加马超额,一个股全部评上右派的也有,叫做烂掉了,这叫做敢想敢干吧,多挖些敌人出来,岂不是更加壮观吗﹗有一个资历本家只说了一句:“有大鸟打大鸟,无大鸟打小鸟,他就被评为右派,他可能叫小鸟。因为他连讲话都大舌头的。张口结舌,目瞪半天才说得一句话,还要多说一句也难了。他瞪了眼说他心怀不满,张口结舌说他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居心隐恨,一句话也够毒了。反正他是地主,又是资本家,加多一帽子,也无所谓了。对这种人更不用太慎重了,这也是‘天公地道’的。 黄家祥老师是一位很有才学的老师,也难免被评为右派。叶声付校长因为同情黄家祥老师,立即除去核心小组成员资格。赖正校长还想评叶付校长为右派,同情右派也是右派。幸好上级为控制数字,没有批准,看来还要上面有些撑腰的人,但也不完一能免,被评为右倾,幸得右倾的右派不同。不同的是材料不一定入档案,算是太好了,也不会影响以后前途。右派是反动派,就是这个时候的定义。 评了右派还可留校使用,不称老师,称先生。用其一技之长,但在后来还是也有的用其他办法,慢慢被剪除了。有的加上一条反革命罪,被抓去劳动教养。有些知识分子被遣去那冰天雪地的西北大荒劳动改造,因水土不适,死了一些才高学博的志士,在那里不用教书。有的在学生农场养猪,猪死了一条,又说是破坏生产,对现实不满,也抓去坐牢,几年间这些右派老师基本疏远打发了。还剩下的到文化革命就全部处理妥当了,这是后话,不必详说。 且说廖广被评了右派,心中很苦恼,自已出身地主,又加上这顶帽子,下来处景更难设想,他并不很积怨自已,因为这是很难想到的,就是自已不说,也会引导你说的,不说也是不行的。叶同志因为记了笔记,也被评为右派,工作队记了右派言论,没有及时处理,不知为什么也成了这罪,何况是我。他自已还有这一希望,既是可以为党做一些事业,还是挨下去,用一技之长,为社会主义祖国作出一些贡献,希望早日摘下这顶帽子,重新做人。自已虽然降了薪水,也不计较。 自古道的话: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右派被评上了,又加上国家经济困难,生活紧张,运动又多,自不是原来自已想重新做人,那么平坦,立功自新那么容易,这里还有一些波折,这是后话。 廖广在房中静坐,廖春英进来见到父亲这种愁容,也为其担心些,并不比往日只会积怨。这时反而不提其事,使其宽心。廖春英正要说出什么话来,欲启口不敢说,廖老师要问她脸红了,欲知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杨丽丽惜别凌子山 廖春英再识张阿壮 风不止、树难静、万事岂能由心定。客观也有变、不信也自信。政策虽不改、干扰谁可认?只知指示照行使、倒退还前进?不知多少年、是非条条要搞清、万民同庆。 在上回说到廖春英谷欲言又止,只因其心事很多,对父亲道:“我觉得读书对我没有什么前途了,最多读到高中毕业,也是回到农村。当然我还是要有上进之心。不过上进心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不可盲目。如果客观上都不能给自已有上进之可能,过以强求,反而使自已造成精神的痛苦,会变成狂人,废人,多少前车可鉴的事情啊﹗过去有话句,英勇能屈能伸,我自不要说一个女人,就是男人也不可能称什么英雄。但也必须识些时务,才不会失趣。我现在总觉得必需按照新的形势来重新定自已的志愿。前几年以来,风平浪静,国家欣欣向荣,人民也不觉有什么社会关系。因为社会安定,工作了不紧,没有人争,就不会采取社会选择。 第95章 如僧多粥少,就要在各方面互相挤拥。我也自叹,生不逢时,非我等武之日,当然也有可以用武的人,又多少也并无用出武来,我何可惜哉。现在连争取之心也无了,莫说争取以后也不是可能。不过叫做不到黄河也罢了。我对大学已无什么用心了,多二年你也可能要离开文教队伍。学校不比单位,除了同事,就没有别人。而老师打交道的是同学,尊师爱生,是学校的主要关系,你是一个右派,学生已不要你爱,互相间有思想距离,实在也没有在校的可能了。多二年大学生多了,你这老一辈可退出的,这是一种形势,也是可应可的规律,不知你有无看到。我原来不希望早婚,准备读大学,按学习工作,在建设祖国的生活道路上再选一个对工作有利的伴侣,渡过一生。不想这一个计划已落空,我也不怨父母什么,或者社会。因为任何时候,人都难以平均的,工作都有分工,都有贵贱二种。这二种社会上已经定了的,但有对待态度不同,比如你这老师是高尚的,现在是低下了,掏粪工人也并不低等,但你这种人去做也是低等的了,属改造之类吗﹗现在所不同的是用我不特长的,重新学得特长了,过去我认为我兴趣在理化、但现在学好数理化,或专攻在这数理化,不如去学耙。学会这个原来不心惯的耙,也并不会使我失望,可能也会有人指责我,认为我要农村就不可能作为吗﹗这也是好心的指责,但我并无可能在那旷野的天地下,做出我的特长。社会对我作了淘汰,我也并不去做所谓我还有可能的农业专家了。 现在也可轮到我自已选择对象了,我有这样的人才,还可以选择一个我认为合适而他又觉求之不得的人。因为按照他的本事,就给他海阔天空,也是这样的了。我班有一个成绩不好,而且劳动第一的同学,他就花了很大精力也最多考六十分,到期末考也有二、三科不合格。今年他也不读书了,要回家耕田。他是一个很穷苦出身的人,家中有山岭,有果园,足可经营,况近日他见我有些思想痛苦,很表同情。他家离县城很近,我准备去看看他家,若他决心,我就向他提出他不敢说的事来。” “什么事啊﹗”廖广听了也觉得她懂得通情达理,深表同情,自已也没在很多意见,只听她说。 “就是婚事,他怎敢想到我会爱上他﹗我考虑他连想和我做朋友也不敢想啊﹗不是我自贵。若不是我同情他那老实的本质,我宁可不嫁人,也不会找着这种人啊﹗”廖春英拉高腔子讲,实际自已也有空虚的一面。心情也不平静的。 “那你从现在起不读书了吗﹗”廖广不愿就此断了希望,吃惊地道。但也显示出无可奈何。也难提出别的看法样子。 “要读,读到高中毕业,还要考大学,但我相信考不上的。现在我准备和他建立一些感情,他也还年轻,各人也并不急以此事。不过先挂个钩,有一个守约也就是了。”廖春英说着脸红了。但还很冷静的表示自已这个决心。 “这个我不反对,但不要过急从事,立志为农并不是不好,躬耕本是英雄事,老死老阳未必飞。你能辅导他成些事业更好。一个人不适应做这,就适应做那,自已用武之地,不能看轻一个人。他成绩不好,脑子不发达,肌肉发达,筋骨有力,也是人生谋活的本钱。像我要到农场劳动,干活怎么可当他?我几十元薪水,和农民干,三角钱也不值。这也是政府对我的照顾,不计产值了。”廖广心中表示同意,亦不过以出面力主。 “我也还希望你不用太过懊悔了,子女自是新的一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个女人容易出路,我怕弟弟终生无人嫁他,变成光棍一生,这才太可怜他了。因为那女人嫁了他生下的儿孙去是地主的儿孙,谁也不愿槽蹋自已女儿,去为人民生下专政对象。而我虽然个人牺牲一点,生出来的子女,却是响当当的贫农子弟,我宁可嫁一个贫农之平常人,也不嫁给地主出身的大学生,这也是我的心,恐怕并不符合事实。而我也都希望,以后会消除这个界限,我的想法不对就好了,解放了多少人啊﹗”廖春英说着眼眶红得基乎掉下眼泪,但她又忍回去了。 “婚姻自主,这方面也已不必去多谈了,我也是考虑你的弟弟实在太可怜了。我希望过几年以后会有取消成份,照土改法现在早已要取消了。但不能这么快了,现在还要加重管理,自然不能再那么想了。本来我已没有心不服,早已对财产想开了。还说我梦想变天,就变了天,我还有能力去发财吗﹗那些去了香港的地主也并不是因为他是地主而有薪金领,不过由你发家,不计出身就是了。什么我的天堂失去了,我也不理解这句话。”廖广笑着无奈何的道。 “母亲这你担了地主名誉,早希望取消成份,她才可来见到你。现在你也有这个名义,更不敢见你。她要出来,要经治保批准,又怕连累你,说没有割断关系,各不可相见。我也很同情。”廖春英说,很觉凄然,“不单你是这样,我看有一个三、八式的老革命,地下党兼支部书记,现在还是一个公司的正经理兼党支部书记,他家评了富农,说老婆顶了富农份子的名,他也从不回去。他老婆也受管制,寄钱回去也不敢。他儿子又当局长,亦不敢相见,生怕说没有割断关系。这好像是一种风气,其实没有政策。这样的情况我也见过很多,好像成了一种自然习惯,不知什么道理。” “比如说我回去家里,乡府会来学校报告,我窜回去搞阴谋活动,想闹翻天,斗你几次,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这条心。她走了,说不服管制,还要延长管制,或者学校也不许这种人来,处境相当不好,自然会成了一种风气。有一、二个地方发生互相意见生了事非,别人见到了,为了少此借口,也就不如不去见到,倒清净些了。”廖广道:心情忐忑,痛苦得很。 他们父女扯了些家常话以后,就各自休息去了。知止常止,终生不耻,廖春英虽说短了志,但他也会处理一些事儿,看来人不在志量多大,能适宜处世,也可减少很多压力,并非与世无益。 天色黑下来,山城的电灯显示出零星的白光,行人隐隐可见,比不上那光如白昼的城市夜色。然而这星星之光,也是在解放以后才有,也是一种前进的事物。杨丽丽刚从广州回来山城,初一接触这种静静的夜色,心中不知多少遗憾。她觉得自已原来跟随亲人来到山区,虽然有了很多不习惯的东西,但都能慢慢的看惯了,生活习惯了,这也是人的一种适应性。这次回来并非长住了。他带着新的苦恼心情,因为她有了新的思念,她要离开山城,却还挂念着这个没有走的人,她这个心思给她苦住了。她想念着凌子山,不知怎么的,她好像被一种什么丝牵住了,使她心中不宁。 凌子山已知杨丽丽今天回来。相别了一个暑假期,早已渴望相见的爱友,恨不得早早飞步前去相见,这也像是凌子山一种自觉心情,不知怎的,好像天生的爱一样,总觉很是相亲。比如一个人的爱好,也有一种天然所至。花之香,人之共赏,传统之美,世人皆不厌其多看,故有什么习惯势力,一些传成千年佳话,终不因世变而废者也不计其数。据我所知,他二个决有什么特长相吸引,又无谈列山盟海誓,但总每天希望相见,多相见,这种心愿,正是在他们相识后的一种常常心情。 他们二个人正好在兴隆路相遇见到,相见面后,二个人只是笑着,并没有握手之类的表示。这对青年而还不完全懂什么爱情,但又怕接触到爱情的苦恼,又有点羡慕爱情,也偷偷的想知道或享受爱情,更怕谈出了爱情的岔子。过了一会还是杨丽丽先开口道:“我带有一些广州的乡味给你尝尝。”说着便从衣袋里摸出一小包东西,打开来,只是一块二指大的一小角椰片肉,二粒广州牛奶糖,和四分之一的广州合桃酥饼。她笑着把这几小件东西,一件一件往凌子山手上送,要他当时吃了,吃一件交一件。凌子山感到这是人生第一次享受到一个女人对他的温暖,他一件一件按她的意图吃了。心中想道:“我们学生是一个消费者,手上没有什么零用钱的。这是她自已吃了的食物,家中按照情分给他吃的糖果,不甘心自已吃了,要分给我共尝新儿。比如椰肉是在这山区里没有见过的,也没吃过,她的心多么想到自已啊﹗真是和她分甘同味,情投意合,如果没有很好的感情,这些小小的东西方也不敢专门用来接待老友。”从这些是面可看可见杨丽丽对凌子山很是忠心,凌子山也觉到这些味道,我相信几十年以后回忆起来,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我按照你的指示吃下去,不要追得大紧,我可认真尝尝你给我的甜味啊﹗”凌子山边说着向利民楼那边慢慢走去。 “这些甜的味道你尝过吗﹗好不好、我知你少见过,要你知道些城市的食品味道特色,以后我若可走上生活道路,自已会挣钱,可叫你尝个饱,这日子看来不会太长的了。”杨丽丽很有成熟的意识道。 “这些味道是我第一次尝到的,山村的特色没有很多新鲜东西,土生土长为多。你对我这种盛情更是我前所未有。你对我的感情,一些人也认为我才可以享到。不知什么福气,才会被你看得起,愿意在一起玩。我实在感谢的,我终生不会忘记,可惜我也没有什么报答你,只得白领你的盛意了,不会怪我吗?” “我真是高兴你这种任人爱的呆哥儿,有一些才学,没有一些敢以表露的君子样,含蓄深情,野心壮志,从不解剖,令人爱而不可摸,怒而无所由。 第96章 实在如古人之说。英雄喜怒不形以色,你啊,我看你更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情种儿啊﹗”杨丽丽说着更是向凌子山紧深一看,眼睛的神光剌着了凌子山的心窝,这时可能使他痛痛痒痒不能形容,都是一种特奇的心情,甜不可言。 “我没有这种能啊,怎是一种君子之心呢?我对你有很多恋意,但叫我不便表示。我的前途未定。生活形式也不知怎么样,现在不过在我思想中建立有一种理想性的模特儿。这些假设,他日会不会成为真实呢﹗既然没有一个有把握的生活道路样子,对未来的事更不敢乱想象。比如我们将来会成了一种什么关系,出现在世界上呢?今天并没有封建的许多礼教,社会已经有了很多改变。但是新的社教也会形成影响。在一些探索未变的生活方式。新的过渡性流向权威也会给我们生活带来很多强求的东西。这是历史的洪流,或者支流。如果这支流流到我们头上,支流的力量和一个人的能量相比,他也是力大如山,也可冲田冲地。就是山溪洪水,也可成为脱链的蛟龙啊﹗怎能小看这支流呢?”凌子山笑着向杨丽丽讲着了人生生活之路。 “我也觉得真是如此。生活上的浪花,折磨着许许多多人的心,今日我也有一种痛苦的心要告诉你。这种心只可告诉你,虽然只是一个同学身份。但这同学千千万万之中,只是你这个同学才是我独有丝连的人。说也奇怪,我对你不过有一种还没实现的希望,相信你的前途伟大。我又没有掌握人的命运,为什么就相信你呢?这也不过是一种个人的偏信罢了。但这偏信往往是人生的一股很大的力量。他是使人遇味,使人聪明,使人失望,使人坚信的源泉力量。多少人为了这种偏信,不论失败,成功,有益的偏信和无益的偏信,葬送了多少人的青春,千百年以来,殉节、殉职、殉情、殉法、殉难、造成多少英雄忠臣,也可以有部份,为愚蠢人。这也可能叫做一种信念。像我们这样年轻,对这种事物也只是了解肤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体会,包括对你的丝连,也是给我不可抗拒的力量,你可理解吗?”杨丽丽说。 二个人行走间来到积德楼门前的大砰边的大树下的石头坐下。面前是一个清沏的水圹,由于月色,可以见到二个人在水影中的模糊的影子,虽不见到真言容,但由于情感相至,似乎看到水中一对笑影芙蓉,包含着不能用语言表示的洁情。 凌子山看看杨丽丽,手握着他的手笑道:“你对世界确有一种敏感,给我有很大的启蒙,我实在对思想的构思想象很有兴趣。因为我们的假设也并不完全超脱凡尘,合理的想象,是一种富有很大力量的臣大家源。生活的未来,终竟如何?” “我要告诉你一件消息,我因为家庭的困难,父母没有真正的固定工作,只有靠兄长的养育。他们二个人的工资才六十元度,一家上十口人的生活费用只靠哥嫂,弟弟又要读书。我是一个女人,加上已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要去工作,做食才行了。不能再和你一起在学校读书,要中途辍学,这学业上我却不惋惜,因为我也没有独立成大业的能儿,只想有付托的知已而已。我最难忘的人就是你。”杨丽丽已流下泪水,她用手帕自去抹着,话也没有说下去,只是默默的抽泣。 “为什么这样难过,不读书虽为可惜,但重要的还是个人的毅力不溃,从学校到机关门,并非人生的直径,经过一段社会风霜,也是特有的味道,何有可惜所在,不必伤心。”凌子山心中虽然痛苦着,但没有在说话间说出,对着当事的景况,不便道出痛苦的伤痕。 “不对啊﹗我是要回广州去就业。”杨丽丽道。这一说,二个人肃静了许久,双方也没有可说的话,就在这时,万籁无声似的,还是凌子山哆嗦地道:“为什么要回广州呢?在这里不好吗?多住几年再说吗﹗也可朝夕相见,指教以我啊﹗” “没有用了,回广州去也罢,我现在读书没有毕业,分配也无可能。加上生活有困难,只得去学习车衣。在广州学习车衣好。我相信你也久非池中物,能道你会一生人在这山城吗?我相信你在不久以后也会考上大学,分配到城市来,到那里岂不更有用武之地吗?”杨丽丽道。 “不过这很能设想,你离开我,我很像失了魄的人,怎么叫我可以几年间不见到你呢?这无法叫我平息痛心。”凌子山凄然痛惜地道。 “这也不必过于悲伤,这是一种不明真象的痛苦,我们是好同学的分别,不过同学会有这样的感情吗?实在使人难以置信。”杨丽丽安慰着,但也有疑问的说。 “你也可狠心啊﹗就决定这样相别。”凌子山长长的叹着气说,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 “要去终须去,人生就是这样苦苦甜甜,离合悲欢就很普遍,我的一切想法决定了我的一切。至于以后的命运,不知如何。这要社会和一些友人对我的培养,也可能会走上更美满的生活。我们将来也可能很多相同不离的命运,也可能从此石沉大海,二不相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这不知你所取那一种。”杨丽丽语言激昂,推敲不移,试探着对方。 “我希望命运相同,生死相扶这一种,不过我也不会高兴人生会走上悲剧的命运,希望是希望,为了个人的事业,国家的事业,绝不要做那只为私情而牺牲一切的蠢事。不要像贾宝玉那样沉愚在情海里,不可能达到的事,硬要去想。不管有多少人去歌颂宝玉好女之心,对此我亦冷若冰霜。有人利用对贾宝玉的态度分别你是革命不革命的界线。其实也是一种指鹿为马的作法,一个人怎样能样样令人欢喜的呢?不过我也同情贾宝玉和林黛玉的遭遇,并非指责。”凌子山边行很有分寸的道。 “对林黛玉这种哭哭啼啼的时代已经过去,自然不是有什么可给我学的品德。她虽会诗词,才高美丽,但对那弱不禁风,哭死潇湘的悲境,不付以同情。因为她爱上宝玉,亦非人杰,虽说情高,但这公子哥儿,弱点不少,互相纠缠,终竟不能为生,最后也会老死江湖,千年遗恨。有人找伴侣只要一件,我却认为必须有不同爱好,互相制约。你不会的,我会、我不会的,你会。比如二个人病倒了,没有一个有强壮的身体陪伴,就会全部倒下去了。国家都要文武结合,何况家庭。这是我的见解,未必对的。”杨丽丽忘了自已离别之心,评上古人来了,兴致勃勃。 “是、人们通过林黛玉的悲剧说到中国封建制度的腐朽没落联系,其实也已把曹雪芹评价到了高峰。实际、这也是一种殉情,殉节的产物。中国人有中国人的素质,包括国民党的人和共产党的人。因为大部份都是中国人素质。共产党也是中国人吸了外国的《资本论》的学说。多了无产阶级思想。那些所以不屈不挠的对外斗争,国民党官军也有这种民族气慨。他老子不让抗日,为着那种目的,还要有分解。但在当时造成失败的原因了。有时应以国家为重,不要以个人之节为重,也是自古有的。黄飞虎反五关,是商纣无道,为着人民的光明,叫弃暗投明,乃天时所趋。还有那三国的王朗被孔明骂死,是因跟了叛臣。君无过而忘臣道,亦是历史所不容。如果曹操为个人私利,个人篡位算为对国有贡献。那么世界是不得安宁的。自已有了才学,就要谋取个人私利,对是国家人民怀着忠心吗?如傅作仪将军,放弃北京,必成历史之功臣。共产党围着北京是一个事实,如果只为个人而殉节,不顾国家大义,所谓玉石具焚,损了这块巨玉这就真正成了历史罪人。共产党也是为民族的文明,不敢轻动北京古城,成全了付作仪将军的大义,这是中国人民的大节,真正是伟大的。不要说要为一个什么党而难为之。就是要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中国人。不能以党共国,应以国分党,这简直不容易。中国要和世界的共产党共一家,不能信以苏俄的思想侵略。从历代来,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业迹,标致出中国人民的伟大。拿自已来说,个人有什么,天下兴亡,匹失有责,为国分忧,不谋私利,并非容易做到。言语的美丽与否,并不代表个人的美德,而在一生的行动,品质。大是大非面前,方可见到一个人的情志真伪。多少民族败类,原来也是言词美丽,堂堂男儿的吗﹗在真实的面前,是混不过去的。”凌子山一段一段地说着,使杨丽丽又回到那幸福的美梦中。她高兴凌子山的讲话。二个人对珍惜的夜,看到了一些启蒙的道理,知识大海里有如长夜从不明到明。星星点点,慢慢聚到大亮,年青人只想多些探导。 “我回广州,你会忘了我吗﹗我是一个学业上的落伍军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你回忆的。”杨丽丽说着,头已俯到凌子山的怀里,凌子山用手抚摸她的背部,很久说不出话来。这是凌子山第一次尝到一个人的离别痛苦,他是没有经过什么叫离别的感觉的。过去他对李太白的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他史觉这种离奇相别何其快也。祖国山川秀气只被描写尽致,只知那是一种借景题诗的兴儿,没有从西辞所表现的惜别,和对那天际流所寄托的呆望深苦的同惜的对和分别的复杂背景,奈何不奈何的现实。今日他就在这幸福的相会之中,也已放射出惜别的锋芒,剌着二个人的伤心。凌子山想到那王勃的佳句:无为在吱路,儿女共沾巾。 第97章 的慷慨之志气,自已亦顺手执笔一挥而就,得诗一首,送给杨丽丽,杨丽丽接上看:一曲相思今未酬,前途空幻少年图,他日若伸凌云志,须表衷情在旧。 这时杨丽丽眼泪双流,以和一首道:少年须知惜前途,相思纠缠应消除。 只有高尚非常志,个人思怨当其无。 凌子山看到诗高兴地说,不怪你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以为你我只在个人的纠缠,不想你实在比我高兴。相识只为私事,今后在各种工作单位上,也可能还会有新的相识,不能单单为个人的目的,表示喜悲。前途是要珍惜的。既然历史不容我们一起的背境,过以追求是会令人陷入深坑的。“ 杨丽丽很自若地道:“你是很理解我的心情的,比如我和你相识,有助以你前进,我才高兴。成了绊脚石,那不是把我成为你生活道路上的一位罪人吗﹗我希望离别后,会多通信,看以后有相见的机会,就再见吧﹗”说完心间已忍不住流着眼泪,二个人从回来的道上慢慢的去远了。 杨丽丽离开层云县已经一个星期了,凌子山心情很苦楚,这种只有他个人知道的心情。每天自已呆呆,心间如石重压,不知经过了多少天的日夜。 相别二头不知情,各人自享别离情。 情丝情牵情不断,情离情别生苦情。 凌子山每日呆呆痴痴,食不知味,说话也没有以前这样爽利,只是上课听课,下课呆思,一直经过了几个星期。不过其学业幸无很大的影响。成绩照样苦读优良,只是课外活动少些参加,每日像有事一般,不得安宁,人也熬瘦了。但别人还觉不出来。因为凌子山对平常人习惯观察研究,并是少言,审审审默默,只是对自已知心才言谈。他平时脑子只会盘常些生活小节,这些脑子里的活动,是他习惯了的,别人也看不出来。别人的他打招乎,他也只是笑笑而已。这日便有些想念上伏龙寺散散心,他刚来到北帝庙前面,便遇到廖春英坐着在门楼上一边看一本书,他便上前去抢着廖春英的书道:“是什么书﹗” “怎么打招乎也无,把我也吓着了。”廖春英笑着向凌子山瞟了一眼,扬扬书皮:“你看是什么书﹗” “我以为你偷看《西厢》、《再生缘》之类的小说,不想却是一本物理学。真是祖传秘方,子袭父道,这理化之科,乃生活之花,铁饭碗。”凌子山把书还给廖春英,不知所措,有点没趣儿地道。 “就是读《西厢》也不会犯法。这是现在推崇的小说戏剧,是王实甫的杰作,关汉卿的好朋友。”廖春英笑着把书接了。“是不屈不挠的文艺家。” “今日有闲吗﹗同上伏龙寺走走吧﹗散散步,开开心儿,去不去?”凌子山相邀地道。 “我要先问问你,我为什么叫子袭父道?你是打击我吗?我父亲是……。”廖春英还要说下去,被凌子山拦住道。 “不要说下去,并非挖苦,你父亲的处境我是知道的,我深表同情。有的老小鬼出身的好同志,只为向领导提了些意见,也不离此厄。不要过以考虑了,你也是深明大义的,这种关系还须正确对待好了。”凌子山笑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险些就要闹翻。” “好吧,我同你去一趟,也是我最后和你玩这一回了。”廖春英用手招子山,自已先走着,回头道。子山上前道;“为何说只这一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我有那些不对的,请你指教清楚。”凌子山此时还是莫明其妙。 “有什么意见?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是那种人的子女?不便和你打扰了。你的前途无限,也是你的福分,我要祝贺你,不过你可也别忘记我了,也不枉和你相识一番。”廖春英还是很高兴自若的说,还跑很快。 “不要这样说了,物以类聚也有各种聚法,从各种角度来看,比如从生物学来分,从动物学来分,而又比如在商业角度来分,各部门的分法,也并非一律。故我知你的心思了,是我近时没有同你坐玩,以为我对有你何成见吗?都是同学,这就是人以群分了吗﹗”凌子山边走边说,他望见廖春英微笑,因而二个人很是轻步地走上去。不觉间已上到入云阁。 他们顺山望下风雨城,由于心情不同,自有一种景色变异,二个人各有烦闷,不同的苦恼,好像同样显示一种的心情。这时又可说是互相不知心了。 “子山、你说像我这种人,以后可要做什么工种好,手工比较可靠的,铁饭碗。”廖春英觉得手工业有前途,这一条线可说不分阶级出身,以技术为主要选择,并容易参加。 “手工业也是社会一种分工,时那些手脚不便的人,也多数从这一行。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有人才又有学问,可到高级宾馆当翻译,那可以从心的了。我若做首长,带你这个秘书,也可称得意。你可愿意?不会辱你吗﹗”凌子山很天真的开心着,自已也发出笑声,近日一段时间来,今日他是最忘忧的时刻,可真快活。 “你真会取笑,我可以当翻译人员,若翻译错了一个字,也会叫我有阶级出身的问题。其实这也不可能的。但我感谢你对我的好心希望。真的你当了首长,专门点我做翻译官,那么还有商量余地,倒可以使我放心工作。刚才你讲我可以参加手工业,我看也不容易,那些出身好的人,参加了手工业,是他们旧社会已做的各种小手工业,目前合作了的,新参加的人是没有的。我的命运,耕田是一定的了。”廖春英说,她早已作了思想准备,并非失望。 “那当然、人往高住走,合法时,向上爬也可,不合法时,你就去当理发员当工人,也不给你当,因为各行各业都有规章制度,不能随便参加,职业不由个人选择。听说有几个卖贷郎担的兴宁小贩,车奔西跑,辛苦乞食,也被说成投机倒把。或叫怀疑特务,或说出身不好的人,逃避管制。现在你要做清道夫也不是可以随便参加,如果可照顾你的话,也要有组织手续。现在只有耕田可回原籍去,去其他农村耕田也必须有接收证,不然也是容易的。现在上江西也叫逃亡,旧社会上江西叫逃荒。反正不能多想什么,认真读书,上考大学,才是你的出路,不必多想罢了。”凌子山想给廖春英鼓励学习,把社会上一些听到的情况告诉她。因为那时,没有明文规定出身不好的人不可上读,只是不能按志愿读。可读比较次等的工种学校,如兽医之类,亦可领到吃饭牌。 “我看其他作业也是难为的了,考大学只有一些学校可以投考。如果不是自已志愿,是很吃苦的了。不如照同学们说的,回去修补地球,改造土壤,做自已的农业专家。以免远走他乡,天南地北,也可死去一条苦心。”廖春英爽朗的说。 “为什么这样悲观,各行各业也要有人去做,兴趣可以培养,何必就这样执板呢?”凌子山勉强说。 “如果我的志愿在什么,取什么皆可,并非那一种之贵贱。但因为出身而排斥我去做什么,我不如在可以我任意选择的范围去做事了。“廖春英不愿低头俯就的意思说。 “好、这不用去提他了。我看你的心也已变了一些,和以前有所不同。”凌子山觉得廖春英有了根本的思想变化,不能再谈了,话也已不投机。二个人来到伏龙寺,没有进庙,又由另一条路下山,一路很少说话,回到校区,便各人道别回去。 廖春英来到后校门正遇到张壮,这个张壮身体魁梧,性情直爽,劳力过人,学习成绩也是勉强可以。他忠厚老实,少说寡语,一就一、二就二、不会奉迎。这人就是廖春英物设的爱人,不过是心中之事。这时恰巧遇上,廖春英上前叫住:“张壮,去那里来,没有休息吗﹗ “我﹗我去山上玩玩来。“张壮笑着说。 “同谁去,我再陪你去一趟走走好吗﹗“廖春英笑着说。她双眼亲热地看看他。 “去就去吧,你自已不敢上吗﹗有老虎吃你?也好,陪你去,和你壮壮胆。“张壮回头就向上山方向跑去,他回头又说:”本来我也不想再上,看你的面子,作作你的劲儿。“ “那就太感谢你了。”二个人慢慢散步式走着,“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也很喜欢你的直爽性格啊﹗世界上看来,你最老实似的。你的思想单纯令人容易接触。”廖春英笑着地道,“也是一个实干家,从不弄虚作假。” “那当然要直爽啊﹗我不会理论一套,我除了学习上课的作业以外,什么也不管,老本经不要忘了。我是耕田人,多学习些植物知识就行了,其它吗,我一生人也用不到他一遭儿,管他这么多干什么。什么理化科,应应分数就行了。反正他不能给我吃的,我专讲实干,一锄头去,什么都有。若不是我父亲要我读书,我早也不再读了。有什么读头,这也叫人各怀其志,非我之志向,是没有什么念头的,”张壮可有逢人全抛一片心的派头直说。 “我这样软弱无能,体力又不佳,弱质不能禁风雨,若能和你做朋友亦属吾愿。”廖春英内心有意,说着脸也红了,又忍不住的笑了二声。一时也不敢看他。 “你笑我没用吗﹗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很高兴米邱林的学说。他的植物学说,我却有些兴趣。我家中有很多果树,甜酸类型都有,真能改造它,才如我的愿呢﹗”张壮自言自语的说。 “怎么会笑你呢﹗我以为你一点学问兴趣都没有。如果对米邱林有兴趣,也可见你有专攻的学识,并不比一般寻常人﹗这里也是可以有用武之地,我希望你能认真干下去的﹗我很想到你家里去看看啊﹗你欢迎我吗? 第98章 你会不会嫌我?”廖春英很不好意思地望着他说。 “怎么会嫌你呢﹗你是老师的后代,有书种儿,能和我这粗人做朋友,这样我很感荣幸。恐高攀不上,鱼目混珠,有污你的身价了。”张壮心中很高兴,越是有勇气,这时心中更为活跃。 “好了,不要再上去了,我看你真愿助人为乐,我想上山来,你就愿陪我,真感谢你的盛情。”廖春英说。 “不要感谢,我上下几十次也无所谓,当是一种锻炼,,以后你有什么要出力的事都可叫我。”张壮见廖春英对自已如此器重,很高兴。 “在下个星期天我就到你家走走好吗?”廖春英说,眼睛不停地向着张壮打量。 “好、好、我可以用单车载你去,我还从无一个女同学到我家去过,这次就盛情欢迎你吧﹗不过我不会讲话,没有理论水平,不要取笑。”张壮满口应承,更是愉快。 “就一言为定,风雨不改。”廖春英更是心情愉快,觉得自已眼光,分析到家,自然有另一种自我的甜蜜。“下星期天记住,我在谭公祠门口等你,不要忘记,早上八时。” “好、好、我不会忘记。”张壮也很希望廖春英来坐玩一次,也好象有些心思,不过这是微不足道的,好似刚刚开端。 二个人默默笑笑,点头称意,各自回住地。廖春英心中更是满意,看来这是很碰巧了。恐怕也有天缘,只那张壮心中也想道:“廖春英这个美人儿为何敢到我家,他想来探探我的家风吗?她有什么意图,她总不可能对我这个粗人有好感。也罢。且好好招待她一番。如果她不嫌弃,也可做个好朋友,也并不会蚀底。我岂可轻放过这个机会,以使我终生遗憾。”他想着想着自已也有些生动。不怪说青春男子那个不会钟情。别人看他这么老实,倒也有一番心事。他特别抽了一个时间,借着自行车骑着回家一趟,向家中父母交带一些事宜。 星期天、先是张壮来到廖春英家中,廖广老师见到张壮这个魁梧的身材,自古有说,十大九不输。看他这个人儿也是一个能干家,心中倒有几分欢喜,便开口道:“你要带春英到你家玩玩吗?可要你麻烦点,不要给他到山上自已去走,她从未到过附城乡下。除从小在家外,上十年也无出门,你可要关心着她。”不怪得廖广老师是一个理化老师,语文口才全是不太内行,他讲这些话听起来又不知什么意思,罗罗嗦嗦,说不出主题。 “爸爸、我是三岁小孩儿吗?要这样分附,这些自不必你说,我也会早些回来就是。”廖春英笑着说,“我爸爸是老实人,你可不要怪他。”又向张壮笑笑。 “廖老师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和我有些相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时说着,想不到什么话,就胡乱拉一些拼凑,还管他对不对。”张壮也听不清廖老师的意思,听廖春英说,自已又在帮着廖老师,转湾转得也很不错。 “对、对、我讲物理化学,三句不离本行,什么定律背下来照念,公式照套,方程照算,实验照做,运算照解,一定的结果。搬搬教具,就这样混了半辈子。至于社会交往,说话艺术。说实在话,我是不在行的。还有些是古老的东西,还知一些。所谓新鲜事物,日新月异,我也记不了那么多。凭印象辩别事物是非,靠经验去衡量曲直。除在本行外,我已成了一个废物,不如一个青少年啊﹗”廖广老师说着笑了。 “看看你,又在乱讲做什么。既然知道处世是一个外行,就不要乱讲什么。外边的事物你既不懂,还多说什么,非礼莫行。不知不说就好了吗﹗何必再去谵语,像发了高热一样。”廖春英总怕父亲不懂于言行,还要再受失亏。总是为他担惊受怕。她觉得他老人家如果拉去劳动改造,最够受苦了。 “我认为少说还是好的,我也怕多说话。你说劳动改造我还不怕,就怕知识思想来改造我,我就苦了。廖老师确要细心些,少交些朋友。有些老师平时对你很好,但一到运动就不由分说。有一个右派老师在劳动果场工作过程中,因为他在看牛时恰恰下雨,他说了一句:”东风一包虫,西风一包药“本来是农村彦语,是说东风雨会使禾苗生长不利,易生虫,下西风雨可杀虫,像撒药一样灵验。但当场一个在一起劳动的老师为了立功,马上去汇报,致使把那个老师斗了一场,立即逮捕去劳教。卖人肉的贼子野心,真可怕啊﹗说他污蔑东风压倒西风的名句。东拉西扯,把他斗上,断章取义,何愁无罪呢?我劝你都要小心些。”张壮说,“我不想去当教师啊,互相句勾心斗角,文人相踏,何其不幸﹗” “不单教师才会勾心斗角,不过教师的理论尖,一分析就一大堆,叫你永世不得翻身,真是做到口诛笔伐。在这部门里才可享受充分呢。”廖广说。 “好了、我们走了,爸爸、你休息吧﹗”廖春英招手叫张壮出来。张壮说:“廖老师,我走了。” 张壮骑着自行车载着廖春英来到西公路,沿线直下,一路皆平坦大道,并无上岗下岭之路,张壮自然不觉费力,廖春英第一次坐自行车,心中自然很高兴舒适,心情也有另一种感觉。路上二边也有一些建设,工厂虽然不多,但却是比过去有了进展。以前这个县城从无工厂这个名称,只有二个炉厂,铸造锅头的。所以一些新建的工厂,没有很多设备,工人也很少,这只是一个开端,新建的厂是农械厂,印刷厂,铁木厂,冶炼厂也正在开工建设。 廖春英第一次来到这些地方,看到这里的高大烟窗。张壮由于经常在这条路上落,一、一明了,他边走边向廖春英介绍,合她心情愉快中听。 不觉间来到龙井乡,这就是张壮的家乡。转了一个湾,过了一渡桥,再走个山窝,便到了他的家。“到了、到了、远不远?”张壮下车站着说。 “这么近,离县城多少里路?”廖春英说。“才七华里路。”张壮说。 “才七华里?这里可算不乡不市,倒是一个大好去处,有产品出县城卖容易,生产又有场所,可是一个有出息的地方。”廖春英心中感到这个地方很好,高兴的望望前边树村说。 这时张雄在里面听到张壮在门处说话,便迎了出来说:“你们这么早下到来了,进来坐坐先。” “阿伯、你怎么知道我们到了。”廖春英笑着说。 “我听到有声音,知道阿壮的同学来,所以出来看看,真真是你们来了。”张壮道。说着让进屋里。 阿爸、她就是我的同学廖春英,她父亲是一位文人,在中学教书,是很有才学的老师。“张壮说。 廖春英听到张壮这样称呼自已父亲,很是感动,高兴地道:“你不要听他说,有什么才学。” “有才这、有才学,我看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一位有学问的文人,你看什么种子结什么瓜,什么树开什么花。就看你这副好人样,也知你是一个书香后代了,真是可爱。”张雄笑笑地说。 “说得这么好听,中看不中用的,我可谓食了米的人,北方人叫饭桶,这里叫蠢人。”廖春英心中更是乐意。他们对自已这样器重,可说自已从未享受过,她越发热爱这老人。 朱氏在里面出来见到廖春英这一副好样子,也很高兴,笑道:“来到这乡下,没好玩的,不像样的家,你可要原谅。阿壮快些带他到房中喝茶,不要在这里叫人站着吗﹗” “不怕、我自已会坐的。”廖春英见到这老妇人态度和蔼,和自已母亲一样亲热,见此景也有些伤心,叹息不可常见母亲。 “是、是到房中坐坐。”阿壮也笑着让她进房坐。 “不、你先进我看看你家的果园,我要到那里实验一下,母本植物的嫁接的果树里的技术,到那里好玩,看看怎么取优去劣,选取良种。”廖春英道。 “你们去吧﹗家中事我可料理,她中意去的,就带她去走走吧﹗”张壮点点头,笑笑的摆着手。 “好、家中的事你料理,等下回来就要有饭吃。”张壮说,便拉着廖春英出去。他们沿着一条小路走不到半里路,就看到这里一个果园。廖春英跟着张壮进去一看,高兴极了。这里种着十多种品种的果木,几十棵树,有的一条一种,有的一个品有几棵树,确实是可以作为的一个场地。她还看到张壮亲手嫁接的一些果木,看到张壮是有经营管理办法的。张壮向廖春英一、一介绍。使廖春英过去对文学,诗词的爱好,一时消失了一半。她懂得那些学问不管文词好坏,思想才是重要的。但好的思想又不定符合当时潮流,有的是非要几年才可明显辩别,所以忠臣往往吃亏,这是一种危险工作。不合潮流的作品,文句多好,不但没有好处,反成罪过,今后不如学此工夫。乐得与世无涉,岂不省事吗?按我的背景,舍此无可从也。这也是使廖春英对张壮的好印象了。他们二个人在这里坐下来谈着心。可也是愉快。廖春英说:“你这里,我也很中意,今后我要多来,希望你多帮助我在这方面的知识。” “好,我表示欢迎。你一天来三次,我也不嫌。暑假寒假,在这里住下来,也有地方。我表示完全欢迎。我可教你农业知识,你也可教我学业上的知识,这学业方面我可要向你多多学习。如果你愿意在这里长住,连我父母都欢迎,他老二子,更是高兴啊﹗”张壮含糊其词,试试这客人,但他觉得还是说笑的,并不可希望。廖春英低下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春满美意。 第99章 二个人沉默了很久。张壮以为得罪了廖春英,一时心急,廖春英笑了,不知说出什么话来,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相隔一水情已远、 百家合住心不同。 要相知可相知、志同道合不相欺。为人必须新组合、不违形势方适宜。劝君不忘潮流事,且看霸王也别姬。不识天时和地利,碰破头皮不足奇。学习知识人人喜、为国贡献愿莫违。职位高低吾不论,情深友谊。 上回说到廖春英听到张壮的说话,有爱自已之意,只因此时还非谈此事之时。但对张壮言直又表同情,亦不可过以推却此意。他是直性的,过以曲折也难理解。故必须想到一句适当的话才能回他,也不能使他自悲失望,又不使他过以冲动。因此见到张壮一时心急,不知如何是好,很是同情,便道:“我愿意在这里长住下来,不过这个时间还是一个在将来的事,在高中毕业后,定要来这里请教你的技术,我希望你不保守。一年二个假期我更要抽多些时间来,你可愿意真心教我吗﹗我也希望你也考上高中,再同学三年。” “好、好、你帮助我学习功课,我一定去读高中。但如果考不上,你也不要怪我。”张壮高兴地道,心中亦感到这样说很合情理。 “考不上,我也不会忘了你,也要来这里请教,你这是课外知识。”廖春英又笑着说。 “不会忘记我吗﹗真感谢你的盛情。”张壮心中更感到温暖,“我们回家吃饭了。” “好、吃了中午饭,我们又要回县城去,星期天晚上要学习。”廖春英说。“作业还多着呢﹗” “好、早点回去,也不叫廖老师挂念。”张壮牵着廖春英的手,从原路回来。他们乐得像一对小孩子,忘乎所以。 回到家里,正好吃饭。张壮有一个妹妹叫阿连,正好割草回来。这里四口人一同吃饭,农村自有农村的风俗,好不好也要九碗菜,很丰盛。不比学校每人一份,单调得很,餐餐如是,把吃饭只当任务,不当享受。这里可要享受一下,每样菜尝尝,风味各别,可算幸福之致。 吃过中午饭,已是二点多钟了,坐了一会便顺原路回学校,同学们学习很正常,都是按时回校,从不间断,暂且不提。 星期一早读后,第一课是政治课。这李若怀老师在评右派运动中,是很得力的红人,立了汗马功劳。他年轻,又是出身很穷苦的一位能言会道的老师。他上政治课很引人听,他说话有力,敢说。没有碰过钉子,是初展翅的雄鹰。同学们也很中意听他讲课。因为人们只认为政治是干巴巴的些条文,听来听去也是些大道理。特别有些政治老师只怕讲错,照本宣料,不敢添多减少。而这李老师,敢连系实际,敢表态,把政治课讲得比较生动。今天他向同学们又说:“同学们,有些右派,说我们搞阴谋,叫人提意见,放大字报。放了大字报又抄了下来,搞了秋后算帐。我说这是阳谋,共产党有真理在手,提意见也提不垮的。我们是不怕任何攻击的。人民群众在我们这边,人民拥护我们。共产党开门整风是为不更好地改进缺点。但有些右派分子,借我们整风之机,就跳了出来,想搞垮我们的党。他们把心里的恶语放了出来,这也是一定要跳的,不跳是不行的。右派是生成的了,本来他就是右派,才放出右派言论。不是右派说什么也不是右派,这是他们自已的立场定了的。放了,说了也是右派,不说不放也是右派。有些工人说了很多话,甚至不合的话,也不会划成右派。因为他本质不是右派。有些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变成右派,因为他正是右派。所以并不是叫他鸣放,才划他右派,这些人不把他们弄出来,是不行的。他们以为我们共产党不行了,要让他们坐天下了,所以他们的内心世界都表现出来了。把他们管起来,是符合中国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如果不把他们管起来,叫他们坐天下,人民会答应吗﹗毛主席定下的六条标准是早已公布的。不是有言在先吗﹗照这六条标准去划是否右派,远全符合客观。有标准在先,发言在后,所以说不是阴谋,叫阳谋。” 他说着有劲还笑了二声,同学们不理解运动实质,因没有直接参加运动,也不很懂得,听来也有些道理就是。但也有一个同学发问说:“右派是反动派,但又为什么还给于他们工作,而只作降薪,也比农民生活安定,生活水平也很高,我不理解。” “右派有一技之长,可以利用,给出路,改造利用。”李老师说:“降职降薪还要给他们饭吃,这是党的光明政策,使他们早日改造成好人。” “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右派不划不行吗﹗反正叫人说了话,又来戴他的帽子,国家不会降低威信吗﹗以后别人不敢说话,防蹈复辙。”另一个同学说,“岂不令人谨小慎微的君子,前怕狼,年怕虎吗?” “这不会的,上面不说到了吗﹗我们都有标准的,你不是右派说话也不是右派,你是右派不划上也是漏网右派。人民群众有言论自由的,可以说话,向党提出善意的批评,不要谨小慎微,说错了也不要紧。有政策,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谁敢打击报复,党纪不容。”李老师又笑笑的说,“好人不会说坏话。” “如果认识有分岐,会不会给你说反对什么人,闹分裂,不利团结。又要划右派,岂不倒霉。你有权,不服又说没认识,抗拒、更加严重了。”另一个同学问。 “这是不怕的。反正是有场合分的,开会提意见是不怕的,分开在会议上提意见是没有罪的,不是背面搞阴谋就不怕。”李老师很认真地道,被问得有些招架不住,这些是学生,极少向学校提意见,故不怕些。 “那些人在大会上讲话,也被划了的有没有?我就不知道,反正有一些老师平常看他是好人,为什么又划了右派。”刚才那个同学说。 “从课堂上是看不出来的,这是本质所决定的。同学们你们要相信党的政策,说话也有立场观点问题,不要站在敌人方面讲话,要站在党的立场上才好。以后还要注意,阶级斗争的动向,这斗争起起伏伏,有时是很激烈的。要看清楚,不要模糊,以免犯错误。” 同学们听到这里,也无可再言了。 早上放学,凌子山和王万先一同回家,王万先说:“我看什么阴谋阳谋也讲不清楚,不过李老师是政治老师,有资格,不然他也不敢多说。同学们问他,他也说出了,立场问题,谁还敢再说呢?” 凌子山看看左右没有人在近处,便道:“有些老老实实的,不太识字的人,又是小鬼队出身的,因为反对领导,吵了架,也被划成右派。什么本来就是右派,我看也在乎抓运动的领导,怎样对待提意见的人。慎重一点,免使别人一家人成了反属,我确很痛心。如果太平日子还好,生活上有困难了,那些五类分子就更为要加强管制了。经济上也会痛苦不堪。 “国家的安祥,就是这五类分子的幸运。不然对他们管制主更加严了。”王万先用五指一抓,有比对的笑着说。 他们来到学校信箱附近,五万先顺手一摸,有一封从广州写来的信件,是凌子山收的。凌子山见到脸也红了一阵,便将信接来,拆开一看,原来是杨丽丽的来信。这时他心情起伏,一时难过,不敢看信,便将它袋了。王万先笑着说:“怕我看吗﹗我不看你的信里秘密,不要怕。”说完便加快脚步走着,有意捉弄。 “看了又怎的,不过这时不宜看了而已,你说我的心现在怎样,会平静吗?冷心吗?又热心﹗”凌子山上前笑着拉着王万先的手道。 “你有自已的知心人,还不幸福吗﹗相识满天下,相知能几人?天涯海角有这样一位女友,怀念也是一件快事,我就是没有。”王万先心平气静地羡慕着道。 凌子山心中更是不能平静,顺口念头了自已所作的诗:“人生何必有相思,只因知音系苦丝。难分既是人千里,同念唯望一片私。离别时常梦中会,共书往来情里痴。他日不是缘为伴,方笑少年心幼稚。” “你也出口成才的人,难为丽丽有眼力,一下看中了你,不该有此离别,这也是有情人不成成眷属,空作相思。”王万先慢条斯理笑着说。“不知会不会得罪,但世上却多着哩。” “那些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其实并不然。因为社会是复杂的,一切不能单围绕婚姻转向,这样也可说人生太渺小了,一个人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实在是为着立业,要讲有贡献。旧社会说争取婚姻自由,葬送在情感上,太可惜了。”凌子山说,“一个人何无自拨能力。” “也并不可惜,有的人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万先笑着说。“你的见解就有不同吗?” “这样做太没意义了,我不能这样,我是宁愿事业死,做鬼也不愁。”凌子山随口应了一声。 “对呀,也不是贪新厌旧,学生时代好像没有定位的小数点,知日后怎样。婚姻只是人生一种必经之路,但如何经法,还有很多具体之事宜。比方他日你到大西北去,这里又没法割她的户籍到西北,能道也要终生不娶不成,自有具体情况,太勉强也不好。不过人们也希望婚姻的私爱。从始至终,定为一对的,在舞台上,书本上容易找到,作者可以把很多婚姻牵成一个描写,看上去就好像成全了。”王万先似个世界通的样子说。二个人来到三岔路口,凌子山和王万先分手了,凌子山看见左右无相识的人,急着要看信,便从口袋里摸出信件拆开看: 亲爱的子山同学: 你别怪我这样称呼,同学一个很高尚的称呼我们幸福的同过学,又是这样亲爱,我感到在少年的光景增添了人生快乐与光荣。 第100章 当然这光荣要附着你的更崇高的理想,我相信你会达到这无上高尚的理想。不过我也是很痛苦的看到自已的落伍,还可能更要落伍。因为我现在已申请出港定居,不能和你在一起生活在一个制度天下。我太自私了吧﹗为什么我向往这花花世界呢﹗大概是我最渺小的所在。我的灵魂不高尚吗﹗ 你会怪我吧,但你也要理解,过港并非我的本心,在这里申请过港的人和过港的人也不少,各怀其心。我无实学,只有,忧患之心。我对你尊敬,你能对我理解吗﹗我感到人生无可希望,只为二餐,我就这样落伍了。 不过我对你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我的心,现在也不能说清楚。我想在那繁华的世界里更能表示我的坚贞洁白的心灵,莲出污水而不染,这大概就是我的赏试吧﹗如不嫌弃,请你来一信指教。附诗一首: 相别层云望不清,不知风云有几遍。 天涯思念高情友、还寻乐趣待何年。 莫道清浊难为染、须述深浅易锦连。 前途不知为何物、甜苦交织共一天。 …… 凌子山看到这里,心情很不好,感到杨丽丽太促迫了,为何这样急闹着要过港。人各怀其志,亦难相强,自已和她相识,虽可算情投意合,不过道路曲折,不能尽述。她要过港并非完全不成道理。作为自已痛苦惋惜,但也不能过于留恋。她若已过了香港不可多通信,以免日后有香港关系之嫌,送了自已前途。因而心虽有惋惜之意,但亦觉她已不知为什么要去,自已无可相劝,况也无能力挽留。因此回到家里,吃过早饭,上学无心,一直挨到中午,才举笔写了一封回信,上写道: 亲爱的丽丽: 莫怪没有称你为同学,因为你的名字已经是最美的了,我爱叫她,这名字像是我心中的亲人……,不幸的是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读书。今日又听到你要出港的消息,使我心中很不平静,我想留你,又没有理由留你,人各怀其志。我本想跟你出去,但这是狭隘的想法。我想到屈原为不自已国家,而不原到别国去为人策划,因为别国的强大,会威胁本国。我好像有这样的想法,是庸才出去辱了祖国。是雄才出去又是减少了国家的人才,都不必去,宁可在本国屈,也不能到外面伸,这是我的愿望。当然你见为谋生,好像徐庶不出一计,亦觉清高,人生何去何从,无法估计。现在我不难表白自已怎样去渡一生,只是望你不忘我们的感情。因为二种制度有别,日后通信恐有不便,或希望我们在无声的默默的感情中,终生不断……。 一水相隔割高情,默默相爱不可闻。 虽知人生多变幻,志气离远壁千重。 雄心因走各家道,私情岂留一树红。 前途只在心如石,沧桑虽变路不同。 话长纸短,叙述难完,﹝十一月二十七日﹞ 情义绵长,就此搁笔。 致 礼 一九五七年10月10日凌子山草 他把信写好,复看一遍,觉无什么字可改,便将书信封了,到邮局去寄。他刚从邮局寄了信出来正好与吕雨坤和林春枚二个人迎头相撞,三个人会在一块,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凌子山问:“二位前来寄信给谁﹗是否又有爱情信要回的,每天接几封。” 才不知丑的,我这种人有谁会来求爱﹗比得你,又在想念马辩女杨丽丽啊,她相别了,你就更觉无人可聊吧﹗可没趣儿呢﹗林春枚如泼水的道。 “那也不可这么说,同学吗,岂不都一样,你们也可不是和我一样多情吗?有什么区别?”凌子山说着便去看林春枚手中的信,“我看就知道。” “还怕你看不成,”林春枚说着便把信举起道:“给我大哥的信,总不可怀疑吧﹗我早一些时来,就知你寄信给谁,这可真相大白。自已心中有鬼,反要戏弄别人,真不知丑。”林春枚笑着到邮局买了邮花贴上投寄。这里吕雨坤:“看你脸儿红红的,八成也是寄信给杨丽丽,道中了吗?” “我看十足十的,什么八成。”林春枚出来道。 “唉、就十足十吧,你们跑了我也寄信给你吧,这可没有好笑了。”凌子山笑着同他们一同走着。 “不同、写信也有写法不同,同学通信有何奇怪,但不要写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情不变就好了。”吕雨坤说:“子山是一个男子情种,这个在行吧﹗” “怎么知我是男子情种,你又无试过。”凌子山说,“我是男子情种,你可不是女人情种,无可独生我地。” “好、好、还牙得好,你二个皆是情种,一旦就种上了,看你这个宝玉,能不能在这情种的海里跳出来,做一个清净的和尚。”林春枚拍手呼着道。 “不怕被人笑,你就可以例外吗?你也可在清水中,我们女人,被说成清水,这浊泥的宝玉却混世不清,终日沉迷不拨,不知所乐。”吕雨坤说:“我们今日且到王万先家中和张菲姐坐坐,唱几首粤曲欣赏欣赏。我也学会了几支曲子。倒也很过瘾的。” “从今天起,凌子山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说本地话,要跟我们讲广州话。但不准讲烂口,要斯文,不得讲粗话,好不好﹗”林春枚讲,“我觉得讲这里的话难讲,很费劲,讲不顺口。” “同意,也可叫你学习讲白话,以后可以和杨丽丽变成同音,还要谢我等教育白话功劳呐。”吕雨坤望着凌子山美丽的面宠,心中实在也有所慕。 “好、就拜你为师,从今天起教我讲白话,唱曲子。广东人,不会讲白话,也不行的。”凌子山说。 “我今晚教你学一条《宝莲灯》的刘彦昌唱段。看我像不像一个女小生:”洞天日已昏,秋风吹黄叶,落纷纭,天际暮云轻飘暗,……,吕雨坤唱着走着台步,很活气,路上行人看到,亦觉这班活泼的学生,快乐得很。比上旧社会,男女授受不亲,社教严紧,男女见面,千重相隔。加上这些大城市风化入乡,更是改变旧俗的力量。 他们来到王万先家中的大厅里,吕雨坤装得更像刘彦昌,转唱中板:……弄玉吹箫,吹出风流韵,唱和肃史结成婚,后来骑凤飞升,佳话流传多福分,……。她还口中念着锣鼓声音,走着台步,“嘀嘀茶,嘀嘀傍,嘀嘀嘀傍茶,嘀傍、嘀嘀傍。” “我看你还有不像之处,大装腔作势,反为不自在,我来做刘彦昌,恐不会输以文武生,你听我唱一句吧,﹗羡煞神仙眷属,佳话流传多福份,待我亲题五绝,表吾心。再听我唱二句:夫人你何必打呢﹗打左自已又心伤。”吕雨坤自觉跟唱:“自古道,打在儿身痛在娘。”亦很有神情。 “哈哈,现在你们是天生一对了,没有诽议了吧﹗真正巧。”林春枚大笑着拍手道。 “哈、哈、哈﹗”吕雨坤掩着脸怕羞,知自已顺了口,闹得被人笑,向内溜去,再遇到张菲出来笑道:“天生的姻缘,无可说的。”使吕雨坤觉不好意思地向内跑去,又撞到王万先出来道:“你就是飞上天地去,都要骄凤飞升,终成眷属。无可逃脱。” “真系凑巧,不约而同,看来真似天生一对。”林春枚笑得眼泪直流,还不可停止说:“我笑到肚都痛﹗”她摸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不要笑了,做戏的,也能当真了不成,不过取乐些儿,我怎能配上这圣母娘娘。”凌子山说,自已也感到暖在心里,这些是杨丽丽教他唱的腔儿,故这样熟练。林春枚道:“好了,下午我们再去郊外行行,取乐在夕阳西下前,光辉无限,霞光万里。” “好的,我觉得学生天天晚饭后,都有习惯去行,老师成对,学生成伙,机关干部成行,都去洗刷一下一天的疲倦,议论工作,取长补短,讲讲学业,谈谈未来,好像已经成为风气,这是山城的新风气。”凌子山表示很高兴接受这一行动。 “在广州这是平常的事,过去男女一同行就说怎样的。我们刚来那时,正是这样,其实是少见多怪。现在就已被破了此种说法,就是说了,也大方些。人们虽说我们无心,不怕人笑,男女同学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叫携手奔向前程,向往美好的将来。”林春枚道。 “有些眼浅的人,头脑有封建思想,怕和女人接触,造成学习上的障碍。树正不怕月影斜,只要行为正当,也是不怕的。”张菲说。安慰他们。 “事实正是如此,讲也不是当真的。同学吗,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有什么不好呢﹗”凌子山说。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下午见。”林春枚说。 他们一个个分头道别,各走一路的去了。 这时正是兴旺的时代,这样快乐的日子,会吸引着不少人的向往,人民更是安以耕种。做着各行各业,认为是建设社会主义的需要,以苦为乐。正当人民还不真正懂得社会主义是怎样的情景时,每时向往共产主义的早日到来,人民公社成立了。 回顾起来,1953年,农村土地改革,运动全面结束后,立即号召组织互助组。1954年初,成立一批初级社。农业社主要是农民将分得土地入社,土地由社统一使用。每年把所收谷物之类,除百分之二至四的公益积金外,按社员土地,工分,牲畜,肥料多少分红。 这样不到二年时间,又把几个初级社合成一个高级社,多数以一个乡成立一个,把乡干部放到高级社当社干部,取消了社员选举制度,取消土地分红。这时还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还有人闹退社的情况下,整风整社的工作队奔赴农村,拨了白旗,又加上反右的教训,谁人敢顶头风。 第101章 不但稳定了高级社,还要割尾巴,上天堂,取消股金,去掉自留地。家禽,果树也要入社,农民只用劳动力,获取工分,真是人人平等。 人们怎知上面意旨,前面又是何运动呢﹗ 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 十五年赶上英国,二十年赶上美国。 大炼钢铁,以钢为纲。 ……耕地园林化,搞大兵团作战,男女老少各住一所,行动军事化。“除四害”,人千人万敲锣打鼓,放鞭炮,田头人人作诗画,摆山歌擂台。 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真叫做一大二公吧。这时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人们不知道自已一时已踏入共产主义的乐园,想不到共产主义就在眼前。人们不知怎样表示,要适应新的形势就得学习。原来日夜盼望的共产主义,今日到来了。 凌子山刚考上高中,报了名注了册,没有摸到书皮,就和同学们一起,担着粪箕,去宝山担矿石,投入大炼钢铁运动。为了早日实现工业化,加快炼钢的步伐,适应大跃进的需要,一年要等于二十年,时间真宝贵啊﹗ 大跃进的日子里,各行各业也不能按原来的步骤的工作。商店派出零售点到工地去摆档。有到宝山矿场开业的,也有到水库工地开业的,上上下下,可以说日以断夜,没有安闲,叫做适应新形势的需要。 各行各业的右派分子由专门机构统管,全部离职到工地劳动,严重时有工地民兵专政,除了工资到本单位领外,一切活动,本单位无权过问。廖广老师也不例外,到金响岗水电站碎石仔。每天起早摸黑,不停地劳动。他们日间劳动,夜黑也住在工地的草棚里,真叫右派的大集中,变成了劳动工具。因为他们是说话犯了罪,现在不敢再怎么说,任人使用,成了驯服的工具。虽然工作苦,何况原是文人,为少是非,也不敢吭声。不过也有敢说二句怪话的人。但叫这些右派佬集中斗争他,人人争先,个个恐后,按领导旨意,大批判了他一场。以为可以立功,早日超脱苦海,其实这只是妄想,不见得有这样现贷交易的政策,工作人员也暗暗好笑,他们自相推残,闹得互相怀疑,在工作中苦得喘不过气来,也不敢吐一句话。因为本身的人也够监督你了,十分可怕,真如走入地雷阵,何敢乱踏,不如少说话,少受不必要的苦恼。 这金响岗水电站,建在风雨城四公里附近的金响﹝石祭﹞。过去这里是一座瀑布,四面有山,工程只在下段做一道五十公尺长左右的堤坝。本来这样一个工程并不很难。但因为是大跃进,什么也不能慢慢来,因此除全县抽调民工来这里大会战外,还要日夜劳动。说要在几个月建好,田中禾黄熟,也不能回去收割。几个月怎能建好呢,要抓紧反而慢。民工多,怠工利害,又是新事物,指挥有所失调,管理也严,甚至时时有武斗,扣饭餐,促加班。处罚又多,所以多数民工不愿来这里。加上各乡各社也有跃进计划,工程星罗其布,口号震天,这里民工方回,那里又有工程上马。日日有工做,夜夜要通宵。人人不能安闲在家,就是六、七岁的小童也不能坐在家里,可到田拾禾穗,当里口号叫做:老人像黄忠,女人像穆桂英,男人像武松。小孩,小学生也不能免劳动。科学技术人员不讲实际,打破保守,盲目计算。一个水电站要三年才能建成的,说三个月、还保守,不如说个二月可建成,方可称快,敢想敢干。 金响岗水电站实际是不能几个月建成的,更不能由人海战术速战,怎可这样计划?十个人要十天,百个人只用一天,这里有一个付县长张无二抓工程,用大帮民兵,轮班管工。每天休息时间很少,要日夜奋战,民工大量逃回。但因为各地转了食堂,没有开饭计划。民工只得到回工地。到回的民工,另外编班劳动,加班加点,格外令干重活。不少民工无法挨下去,以要逃亡。这里三社民兵已经集中,全副武装,四处放哨,若是逃跑民工被抓着者,不论什么出身,加以罚名,斗批一场。粮食扣下,每天吃少。积极者加饭,大多指民兵,他们不用干活。消极者,减饭,日夜相继,无法支持。斗争时又扇动民兵进行武力斗争,一时怨声载道。但无人敢上诉,因为都是大跃进,全国一样,怠工是最大犯罪,辛苦一年,幸福百年、打人是积极的行为,有利促进工作,不会受到惩罚,是动力。 陈早起虽到河源水电站做了一个时期工。但觉大跃进时间已到,到处缺人,家乡也不会无什么可做,都是做苦力,不如回到家乡好些。也可照顾年老父母,因此决定回家。他回到家里父母自然万分高兴。陈寿是陈森的内名,这日对儿子说:“大跃进的年头,总感到人少事多,我看了很高兴。现在转了食堂,不用自已买米,三餐到食堂食饭,看来好日子快来了。我不用做什么工作,就可以去吃饭。今早居委会来找你,听说你要回来,说最好了,参加家乡建设。我说你是在做小水电站的工作的,这里也有水电站的工作做,倒是你所熟悉的工作。 陈早起听了,心中好笑的说: “什么水电站,也有很多工种,打石,开土方,炊事员,打椿,开拖拉机,放石炮。我只会做土方,其余我不在行,去就去吧,反正吃饭做工。” 陈早起来到水电站,被分配去做土方,这本来是他做习惯的工作,没什么紧要的去处。 但就是在大跃进时间,真正的英雄也要逊色。要日夜坚持,歇的时间少。人是无法长期坚持的,就要去偷闲会儿,被看到你偷休息,管工的就要汇报,罚你多做。天天如此,就要泄气。陈早起也因为三天没有睡眠,通宵赶工,只在水沟里睡了一个小时,就被罚了去做苦工,空一餐不得吃饭。因心中恼了火,更是消极,又被管工管教训了一顿。这时也没有朋友感情。过去他对你有感情,在这里只奉上级,不顾情面,亲人也一样报信,使人人自危,虽倦而不敢歇息。 陈早起感到无法坚持逃跑出来,回到家里。但当即又有民兵跟来把他押回水电站,真叫你无法逃走,更何况家中无粮可供,社队编班,编排,怎有漏网。他有开饭的权利,除了食堂无处可吃饭,实在跑不了。陈森看到儿子这样瘦了,也痛心地向领导求情,叫给改行。这居委会主任虽是他的堂侄,但亦不能念情,反而被教训说:“陈早起表现不好,上级有意见。我是兄弟辈也教不好他,不用对别人工作了,如果再逃回来,没有念情的,一样批平,不可容情,” “这是犯了什么国法,现在是讲民主吗?随便抓人,斗人,没有自由,像什么世界。”陈森怨气的说。 “你敢诬蔑大跃进﹗人人要争贡献,你儿子当逃兵,不计他,还要建设社会主义?我们为了子孙造福,现苦了,将来幸福,苦了一年,幸福几十年,怎不值得?你看现在又在兴建这么多新工厂,那有这么多人。工作多,一个人要等于几个人才行。不坚持工作,还要当逃兵,怎么原谅他?”陈云先主任说。“把你的情况汇报上去,看你吃得消不。” “汇报吧,我是老贫农也不怕你。”陈森说,但心中也还犹豫。 “好吧,二子叔也不可容的,这是为公,打破情面,我是共产党的干部,不是陈氏的官。”陈云先说。 “不要说了,你当官瞧人不起了,和地主打工也没有日夜干。”陈森唠唠叨叨地,怒气不干的说。 “和地主做工是为私人,现在是为人民做工,根本不同,就是做死了也光荣。”陈云先说,“为谁辛苦为谁忙,是阶级的区别。” “可以,我也要到大会上去说说。”陈森说。“反正也是凶中取吉的了。” 真的在当晚,陈森被斗争了。陈森本来要辩解,不想陈云先已指有人当打手,不准他说话,又发动些狗腿子,用武斗。陈森回来一病不起,气愤过度,成了废人,每天动惮不得,起居饮食要人服侍。这卫生室的人员是委会的人员组成,只说陈森是外感病,没有说打伤,只开些土霉素消炎药和安乃近之类退热药品。这些一条龙机构,不知造成多少人受害。在水电站也是用这些人员检查,有病的人,他说轻病,不下火线,就要继续工作,他说休息一天,第二天病不好也要先上班,真可谓草管人命似的。 再说凌子山来到宝山担矿石,要起高炉。和一位新考上高中的江坚文在一起。因为凌子山少挑担,肩头痛。江坚是从农村刚出来复学,有力气,经常帮他挑此矿石,他初中毕业已二年,因为在农村劳动不习惯,不愿一辈子在农村干,所以又出来考高中,他对凌子山说:“我是苦命人,想在农村挨不下,怕劳动,现在出来读书,也逃不出此厄运,一样干劳动。一开学就劳动,至今二个月还没有上课,有时说在工地上上课,也只是空喊,上一课又停几天课,前后不接,读不到什么书,加上又疲倦,更是无心就读。有些老师说:”劳动后快睡,可治失眠。也实在不错,一眠下去就不愿起来,我是劳动家出身,出觉苦,不怪这些文人老师了。“ “我也觉倦啊,有时幸得你帮我担些,不然,实在难挨,担太少,被人笑,又要过称计重量。担多又不能,虽然没有具体任务数,也会造成思想负担。”凌子山捶捶腰说。 “也难为你了,你这斯斯文文的人,怎能干这重活﹗每天要走三十公里,空手儿也难走啊﹗江坚文说。 “那些所谓钢铁文工团,吃饭了只会跳舞,叫做活跃文艺生活。 第102章 实际是在挖苦人似的,把那些人当作傻仔,叫人多挑重担,自已只背个鼓儿也觉辛苦,见不好的事又写作批评的戏点出现象。”凌子山说。 “有些人所谓在搜集民歌,所谓人民的歌声,很多也是空喊口号。什么一年等于二十年,人民那有这样的歌声,也是自已编篡套上,加上人民的名义。”江坚文说:“什么卫星要上天,我原来以为什么天上卫星,实际是高产的代号。叫做一夜出钢多少顿,一亩田割谷几万斤。互相报高产,叫做互放卫星。有些单位为夺取红旗,不惜报高产量,得到红旗就到他那里开现场会议,奖大猪,奖单车。”江坚文说,二个人一边把担着矿石放在一边,自歇了下来。 凌子山见前后没有人,二个人坐下来,凌子山气呼呼地道:“我很倦了,歇多一会儿吧﹗幸得你同我作伴,不然就自已一个没有聊,没有伴,担不动,也死跟不上去,那就真苦了。” “好,歇多一会儿,说说新鲜。我所在农业所,今冬又得红旗了,亩产万斤,无人敢报,我们那个书记就敢报高产,据说他把单株密植叫马蚁出洞,一线儿排在田里。每家每户都要献家肥,把老尿缸打成粉,瓦上的污烟也要扫下来,拆老屋,椿泥墙,全部有肥的地方都要清理,倒在田里,好像最后耕这轮田了,世界未日来临,现在各家各户没有尿缸。还有以后见禾苗长好快要收割,就把十亩的田在将割禾时移在一亩,结果十亩无收,有禾因密植到不透气作热用鼓风机扇风进去。叫做少种多收,科学种田。又说:走路就用车子化,插秧就用插秧机。插秧行距不直的,不论季节已过多久,要全部拨掉,重新再插。队长可以打人,书记可以抓人,关、斗。说也不敢说一声不字。”江坚文说。 “听说现在为了消灭‘私’字,每家人不得在自已家住,要集体化,当时称三化六集中。有劳动力的男人住在一起,女人住在一起。小孩子也分开,小的入自办幼儿园,在些的入小学。各户不得养牛,养猪,牛入牛场,猪入猪场,真是大变革了,每家每户的铜器锡器要卖掉,锅头要打破去支援搞炼钢铁。”凌子山说。 “是呀﹗有人不通,不原搬家,就派工作人员和你搬,东家搬到西家。有铁窗梗的就拆去做钢铁,刀也不能留,入食堂的除外,全部不要了。有人的锅不愿交出,就叫打锅队用称舵,把锅子打烂。有些老太婆大哭,说什么三光政策,但也不济事,是运动,搞三化六集中。”江坚文说着大笑,“好了,担着走了吧﹗多歇些次数,但不要歇太久,下午回去赴不上吃饭。现在大锅饭,给吃完了,就没有留来给你,明天才有吃了。” “好吧,早点回去,担少些,担不动就把它放在路边,后面有人要高帽子戴的就会拾去担了。因为路近,到那里目的地站过称,也有面子啊﹗主要计开采矿的数量。”江坚文说。 “这是一种虚荣,我不羡慕。体力和脑力有分工,不在干多干少,改造世界观,和工农兵结合,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应讲究实际。有一个为了达到炼钢铁的指标,打烂锅头的铁也算在炼钢的高炉出铁数,成了英雄。其实她的高炉不合规格,拆了新屋的火砖,沏了一个空腔子,矿石也不会溶化,怎能出铁?但她却成了英雄,而且还登了县报。”凌子山说,烧了不少木炭,矿石才烧红了,达不到温度。但锅铁是可以炼溶成一块生铁饼,也流不出来,熄了火几天,才可在炉底搬出来。” “她有干劲,也值得表扬,提倡敢说敢干的精神吗,她是有胆量的。“江坚文说。 二个人边走边谈,也感少些倦意。 张壮算是幸运,今年大跃进,凡考高中的、多数或全部能进读高中。因为要跃进,工厂要多办、几年后要大量人才,因此各地又成立了农业大学,各种各样的大学也在争相成立。有些初中毕业生,因为家庭观念强,不想读书,回家准备耕田,不想又被请去教乡下的中学,高中。这些农业的高,初中,以劳动为主,只学些实际知识,半日劳动,半日读书。有时农忙几星期都在劳动,故可以请些这样的初中文化的人,去教高中的书,因为这样的人才也太少了。到处要,就显得不足罗。所以张壮也考上高中,他自已不敢想的事,也做到了。他自已高兴,廖春英也为此事感到称心,自已出身不好,也可以考上来,二个好同学又在一块,心中自有说不完的高兴。 担矿石廖春英也只是跟着张壮,也就是因为张壮能够多挑,可以调济。张壮对廖春英说:“挑不得可以往我这里送,到站再还你挑,二个人的担子我一个人挑,过称也不羞人。” “真是这时才知劳动有用,只读书是会误了自已一生。手不能捻,肩不能挑,才受苦啊﹗”廖春英说,“我虽是农村出身,但没有学会这行,加上没有坚持挑担,现在就知不行了。农村人也没有学好农村功夫。” “我不想还读书,想去教书,我那里成立农业大学,我要去教书。只因为你故,不愿离开,再读三年书,可以同学三年,乐趣也不少。”张壮说。 “你初中毕业可以教大学。”廖春英说着笑了。 “大学是一个名义上的专科大学,还是讲劳动的吗﹗怎么不可以教,大跃进吗﹗步子大,人材少,行行出状元,能者为师,速造人材,有什么不可。”张壮笑着说:“少而精,多而粗,那有二样皆齐的,取此失彼。这里天经地义。” “总路线不是说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吗﹗”廖春英笑笑的道,“真这样就好了。” “多也有一个限度,尽量多就是了,无边无际的多,一亩田又说可以割十万斤粮食,还说什么太阳能作用,日夜光合,可以增产。把田禾合作一起,用电风扇,鼓风机鼓风。不然还要闷死禾苗,科学家也是随机应变的,这样的科学家成了大炮家。快也有一个速度,像飞机这样快,也要万里无云。气候好,不是一律快,盲目快,失了事不但慢了,还要损失。好也有一个要求,程度,并非一成产品就好,刚好看不实用,也是枉然,有些跃进牌商标产品也是低档产品,‘干劲牌’香烟是便宜烟,不知是否有意安的名字。省也有一个标准,省到缺原料,把钢变成铁也不行,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便理的原料要用。有了口号,不要盲目理解口号,脑子也要清醒,比方我们初中水平,去教大学,怎么也能教出正大学生出来?但也有标准,真正教授也无法像我们这样挨得体力劳动,在劳动大学,我又会胜过他们,因为以劳动为荣,他那一套,反而不适用,叫做没有实践。”张壮说着又轻轻地念着一条歌儿。 毛主席来要北京,指导全民放卫星。 棉粮世界称第一,钢铁赶美又超英。 “真有意义,劳动人民出山歌。孔子也不在行这套,这叫小才子,那些山歌手,随口应变,文人也不如他们。”廖春英说:“但我也不喜山歌这形式,民间自然爱他们。” “有些过于俗套,倒也唱不出口啊﹗张壮说。 已经下午四时了,他们来到营房重地。这间房子是一个农民的私宅,他全家也已在三化之集中运动迁到集中地点,家中已无什么东西,只有几张竹围子和破竹筐,是圈谷晒谷用的,搞些禾草,垫在地上,打开围子,就是宿舍床铺,这样生活是这些学生初次试验的,倒也有趣,这些同不在劳动中倒很愉快,因为学生较习惯集体生活,到处乱哄哄的,人来人往,没有什么忙的,每天只忙担矿石,很是单纯,脑子倒也清净。对谋些人来说,也无异议。 农民因为没有家庭,又无什么私物,因而田园已经无人去思念种作了。什么都搞突击。禾熟了,就组织人力去把禾刈下来,不用计数量,也不点帐,收好了就放到仓里。人们只知放开肚皮吃饭,也不知谷子须在什么地方来。人们的劳动队伍,到那里搞突击,不用带口粮,只凭条子,不用计数。因此人们除了不大习惯无家的生计外,又很羡慕这种生活,总之是像超脱凡尘苦海,已无人生之忧,没有什么叫做油盐柴米酱醋茶的思虑。可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人们只以为目前物质还不很多,过些时期,更快乐的按需分配日子也要到了,据说离目前不久,就要进共产主义社会乐园。 因此这时真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好形势。你没有家庭,有物也无处放。什么都集体,房屋也可拆去做高炉,几十家人住在一起,人们恨不得将家私抛开些,以免一家人住在一间小房子,连走路也有困难。尽量减少没备。家家户户又没有厨房,都到食堂吃饭,可以减很多设备用具。田中割下的谷子也无人要,还要说有人要偷谷子,才是大笑话。这时地主富农也可参加公社,没有界线,使地主富农也可高兴。一切军事化,都以军队的称号编制,一个县叫民兵师,一个公社叫民兵团,其它按照营、连、排、班编制,一切行动很统一,没有个人的自由,统一开饭,统一休息,统一指挥,什么也搞突击,今日那里突击,明日那里突击,已经成了正常之风。 由于军事化,就有跟不上队伍人们,那些掌管的人就要出动体罚,这种风气也逐步形成。起初只打地主,富农,坏分子,有些老年纪的地主份子挨病了,死了一些。一些敢说话的贫农,反对随意打人,又因久病无孝子,长年突击,为了惩戒,也被打了。起初大家还认为这是斩狗教猴,表示拥护。 第103章 以后打人慢慢成风,就无法抗拒了,谁敢出来说话,谁就倒霉的。有的打手因为不得力,说是同情敌人,也要挨打。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只得忍些声气,以免目前受苦。特别是政法部门也一样,和领导口径一样,共鼻孔出气,要判形也按目前的政策,什么破坏公社化,破坏大跃进的,破坏总路线呀,宪法也无的罪名,按实际的新需要变化。故所以人们没有说话的依据和机会。就是县长、付副长有意见,提了也要按整,评上右倾,真是一气呵成了。一切以第一书记说了算。 话说这时一项需要先写事。就是王万先因为有一块瑞士表,值一百二十元。只因一次课外活动,打双杠时,还是在跳沙湖跳远时,玩得忘形,不慎地失了。因为他怕母亲训骂,就用积下来的钱买了一块十多元的旧杂牌手表。不管会不会走动,只要有一块手表要手上排着,以为也可掩过耳目。就在这当儿,有一个同学叫钟钦华的来他家里玩,也是该败的事,见床架上放着那块表,贼心顿起,便顺手拿去。这王万先也不敢说,只因基母见他很多日不戴表,便问他,虽也搪塞了几天,但其母老是追问,便只得说在床架上放着失了。他母亲一听大哭大骂一场,便去报了派出所。派出所将此事报到治安股,便派人来杳问,有谁来过了,王万先如实反映,钟钦华来过等情况。因为报案是一百二十元的表子,事情就不小了,那时对盗窃很重视,破案也很认真成功。 这钟钦华也偷过一些小物件,曾经偷过业余戏班的铜锣,当旧铜卖了。这回又有这一事,便认真去查访,调钟钦华来查询问讯,钟钦华又没有将这表子即拿出,只说没有、死顶。因而便担了贵表子的名义,造成较大事了。 又说这钟钦华母亲有些封建脑子,见自已儿子近日眼神不同,看样子要出事,就去叫神公问卜,结果说他此月有难,要藏魂才可免事。她也信以为真,便送些钱银给他,写了时先八字给他。他画了符章,作了法儿,将小人儿放进砰子里,叫他埋在钟钦华的床下,要在本朋十五日后才可离开床位,就可息事。 事也有凑巧,这年又是公社化,而只限他在本月十二日要出屋,搬到给集体新安排的住所住宿。她不愿意,就来了工作队强行搬屋。因为外面的人又有要到这屋来住,你不出去,别人又进不来。人人不能在自已家里住,才可消灭私有观念,不要什么都说自已的。她虽是并不惜什么财产,只因心中有数,要求过了十五日后才离去,可完心愿。但这时是军事行动,说一便一,说二便二,工作人员是先锋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东西强行丢出屋外,使她哭哭啼啼,人们只以为她思想不通,便道:“人人如此。有什么可痛心的,也要看破些。” 她只有自已知道,也不敢说出来,边哭边把东西拿着,要赖又无力,拖拖拉拉搬到新住地。 也就在这时,公安局治安人员拿了放大镜到现场查对手指模作案证据,断定了是钟钦华作案。在十四日便将钟钦华进行逮捕了。交出了原物,送回失主,以为这样可以从轻。只因原报案为一百多元,不知怎的,也就给他判了三年徒刑,这是后话。以后王万先也前往公安局作证,说明是一块废表子,要求不要判他的刑,但无济以事,公安人员说:“表子不在贵贱,因他已是惯盗,二次以上了,不能不判,为了维护治安,一定要从严处理的。” 这里钟钦华的母亲大哭道:“狼心的贱子,把烂表子当好表子告人,害了我儿子,这也是命中难逃此厄,又遇到公社化,搬屋,恰是千载难逢,好像使无法挽救。”王万先也只得上前安慰,生怕出了人命事,但也无济以事,一个人判徒刑三年,一生人的前途也已葬送了。 钟钦华的母亲因为和现任付县长当保姆,向他求情,亦是无济以事。因那时领导不便求情,怕被说包庇,因为这时确无用权贿人之事,兼且人人都怕和坏人说话,一评上了坏人,就会被疏远了。这时人们对政策的观念不清,对法律的尺度更无从认识。这位付县长虽然也认为判之大重,量刑不准。但自已不是公安局的人,过问也不便罢了。怕落得包庇坏人之名,阶级立场事大,法律的事小。 有一天,凌子山在街上已行着,忽然遇到王云美。但因凌子山不敢相问,只怕问错了人,有了几年不见,人儿又长大了,性格也各别不便招呼。二个人只互相白了一眼,没有说话便过去了。凌子山想:“这个是王云美吗?怎的她不认识我,她为什么又回到南方?打扮又是不同了,穿着连衣裙,脸色黑了些,只有一愣,也就过去了。也不知问什么好。”他正想着又遇到陈早起,二个人很高兴,他先道:“不想又见到了,我以为不认识罗。现在真是一个非常时期,一点玩乐的风气也没有了,生活也非常简单化,直统统的。 凌子山又笑了笑说:“还是男朋友,女朋友一别几年,就生疏了,连说话也不敢了。” “女人有什么可相交,男女交谈是非多不直一谈。喂、你现在感到怎样?生活惯吗?”陈早起说。 “不惯也得惯,有什么办法,他们百家合住一起,并非真正一家人,硬挤在一起,无法而已。”凌子山说。 “过去说一夜不睡眠也难受,初解放时看大戏,一夜通霄也觉三天才可睡足目,现在连干三天三夜也是常事,看来无法这样下去。”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凌子山惊讶的说。 “我父亲被斗,病死了,限三天假期限,昨天才草草地埋了。现在死一个人像死一只草蜢一样,不值一谈,没有亲属送葬,只有抬工,大家都有任务,不能因要理丧而妨碍工作。”陈早起说不下去,便大哭起来。 凌子山也难过地流着眼泪说:“也不知怎的,阿森伯死得这样惨,想来穷人要翻身了,现在正要过好日子,又不幸离开人世。解放才几年。” “也是为了我的事,我父亲说,自已亲人也不济事了,不认亲人,要搞集体,也不难完全放弃个人的事吗﹗个人有要求,也成了罪责。”陈早起含糊说。 “我是知道了,一切只能服从分配,说干就干,不要讲价钱。有一个不相信一亩田可割万斤粮食,也有罪,叫保守。他们从桌面上打粮食,单株密植,以每条计算谷穗,二万粒稻谷为一斤粮食,算足一万斤,还要说保守,只要摇头表示怀疑也不行。还要拿去当众批判,你看敢讲话吗?”凌子山说,左右看看无行人,心中才安然的笑了几声。 “我想走了,父亲死去,只有母亲,再给这光景挨下去,就无路可走了,在那里我看不惯,每天要打人,减饭吃。有一个资本家兼右派。被打到昏倒,被抬去抢救,还说他装死躺下。病没好又送回水库,要他做重体力劳动,虽是地主啊,也该讲政策啊,”陈早起说。这时遇到前面来了二个拿着绳子指着陈早起道:“你这家伙,借葬父为名,在此消遥,过了三天还不回水库工作,破坏水利建设,在街上做二流子,逃避劳动。今冬要使水库工程基本完成,像你这种人,不是拖了社会主义的后腿吗﹗” “我明天才上去不行吗?”陈早起失惊说:“还有些尾数没有办好﹗三天是不够的啊﹗父亲病了,我请假不到来服侍几天,到死才见到,不叫人急忙痛心吗﹗” “人人都这样紧张,带病都要工作做到最后一息,也不要紧,建设社会主义也总会有牺牲的。” 他们说着不由分说,将陈早起绑了就去。 凌子山也看呆了,幸得当学生不会上此刑罚。学生有讲教育,启发,同样年纪,而在社会上就已成为人民公社的社员,一切也是从严的了。 陈早起被绑着,心中非常气愤,又想到自已伤心事,大哭着:“我父亲在生没有受服侍半朝,死僵了才叫我回来理葬事。现在也没办好,又欠了别人的钱,就要抓我上去做工,这是讲良心的吗﹗” “什么良心,旧社会地主才用讲良心骗人,今天你食着公社的饭,不该做公社的活吗﹗我们也是任官差使,叫我来抓你上去,上面说,人人和你这样超假,还用干工作吗?”一个人说。 “给我回去问母亲告别好吗﹗绑着干什么﹗我不会逃跑的,二个人跟上还不安心吗﹗陈早起说。 “去见你母亲也要绑着去,因为你现在已犯了法,不按照制度依时回工地。“另一个差人说。 他们送着陈早起回家,拿些衣服。李氏看到自已儿子被绑着,想到自已丈夫死去,儿子这样下场,大哭大闹。但这二个差人抓着陈早起扬长而去。 若要知陈早起如何下落,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梁远峰再会王云美 陈早起夜逃金响关。 世势变幻是无穷,为何来个三化六集中?到处人民东西跑,天天劳动不完工。男女老少有工作,天黑做到日头红。冲天干劲不休歇,劳逸不分何作风?为何兴到打人法,这与宪法也是不相容,若要是非分曲直,还须中央刹此风。 上回说到陈早起被抓到工地,差人把他交到水库指挥部,少不得训了一顿。幸好不再斗争。这也是因他新丧父的道理,不敢太做呢﹗陈早起又派回工地开土方去了。 凌子山在大炼钢铁中,可以说是力不从心,他担矿石,每次只担十来斤。因此大家见他文质彬彬,只得建议他去称矿石。这天他很疲倦了。因为称矿石也要一担一担过称登记,不过不用跑路,又须等到最后才回住宿地。 第104章 他回到住地,吃着饭时,温如云同学走过来问道:“你要不要汤,我去泡一碗清汤给你好吗?”说完便去用开水泡成一碗汤水,送到凌子山跟前,凌子山说声感谢,她不跑开。坐在那里陪他吃饭,又问道:“你的衣服洗了没有﹗” “我还没有洗澡,刚回来,吃饭也吃了上个钟头,真是被人笑死,这回都要落后了。”凌子山说。 “那不要紧,等下你把衣服交给我洗吧,同学间,也是无所谓的。这劳动工作还要慢慢习惯。因为你每天只顾看书,连体育运动也不愿参加,因此太弱了些儿,但也不要恢心。”温如云道。 “谢谢你啊﹗跟不上形势,就要落伍,现在劳动越强,才会觉越少负担,看来我会落后了的。”凌子山说。 凌子山望着温如云的园脸儿,见她留着二条长辩子,坐着要垂到地,便道:“大跃进了,你不听说路上有人要剪辩子,谁人要上街,先要剪了这辩子,连老人的发髻也要剪了,这才叫革命化。不要早早起来先要半小时理头发。” “是啊﹗乡下人要上街得先剪头发,可不管学生,不相干吧﹗听说现在搞扫盲运动,每人要识五佰字,不识者不能上街,那里有人拦路要考人,真少见,有些看图识字,看物认识了,勉强说出来,其实不识字,为了显示包教保学的威力,老师也发给他毕业证,实际还是不识字。”温如云理着自已头发,歪歪头拉着辩子说。 “这也是一阵风的运动,应景儿,有什么实际,他日不知我有没有这样机会,写一部实实际际的书,使人民认识到不能搞浮夸。识字和做工作一样,那能几天外就学会呢﹗,就是学字母拼音,虽然会拼音,知字也不知义。要通过各种途径,才可慢慢得更多知识,单单识它是什么字,也没有用。比如题诗,同样一个简单的字,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是诗人对字的深刻应用。”凌子山说,吃完饭以后,松了一口气笑道:“总算完成任务,别人劳动吃多饭,我却吃不下多饭。” “有志气的人,会成功的,我希望能做你的助手。不过,像去年反右派一样,就难写了,任意分析,无法辩解就难办。比如说人性论,是有争议的,你的见解如何﹗”温如云道。 “人性怎么会没有呢﹗任何事物也有一种性,人性是指人的处世的应有之性。大家不按一定的性相处,就会失性,社会也会乱。因为大多数人也按照这种性地发生关系,所以社会定形,也有另一种不合人所有的本性,好像先天之性。所谓称兽性,这是捣乱世界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性。现在说没有个性,只有阶级性,其实阶级性还是人性中的一种相合,并非全性也就是人性更广泛。把人与人的斗争称阶级斗争,把人在一定社会生活的通性,叫阶级性,有些加上抽象赞扬,其实是一时一事,或掩去真性,加上塑造或所想象到的好品德,叫成阶级性,无产阶级为了解放全人类,最后才能解物自已,这句话怎样去理解,谁是无产阶级的代表,无先天之性,个人不敢去代表,因而这是一个提倡性质的说法。”凌子山说,“这些我们还不理解,有待学习理解。” “人们说巴金写,《家》、《春》、《秋》、没有写到青年的出路,没有走上革命道路,你看法如何。”温如云说。 “巴金是作家,他只有揭露旧事物,表现不好的东西,可以揭露,将来的事谁知道。什么路可走,只有革命领袖才会去指出路,有时走错了还要走回头,不是很容易的。鲁迅如果活到今天也又会看出新的东西,因为他还没有看过今天的运动,就死死的下结论,如何的光明伟大。今天这搞钢铁运动他看了,也不知会怎么说。我担心现在会落到奴隶社会,为什么人不可有家,没有自由。要统一指挥,被人打骂不敢还口,除了没有买卖劳动力,其余人已失去了自由。”凌子山说。 “如果继续下去,不知会滑到怎样的地步。屎缸报写了一些反对的说,也是大便者的发泄,就当成反动标语,大查一场。搞得人心惶惶,如此怕批评。”温如云说:“又说,我们有真理,,本来不怕批评。” “说话是这样的,上面是政策,行到下面就不知怎样改了,反正上面没有宣布可以打人。”凌子山说,“但打人,他也不管,不知怎的。” “有些是势所必然,这样集中就会相挤,互相磨擦,更大矛盾,就会失去了亲热。”温如云说。 “比如鲁迅的伟大,农民也不一定会认识他多少作品,多数农民也会看不出他的文意。我们有了高中文化,读了他们作品也不好理解。人云亦云,作业布置说他伟大,就写他伟大。我看他的作品没有兴趣,文词不合我的口味,内容我更不可深解。有的像骂人一样,说是骂旧世界,只他一个人会骂,多少革命人也被骂,党的先行人也不例外。将来难道就不会有历史结论吗?鲁迅是量历史的标准尺子吗﹗我不信。”凌子山说。 “我对他更不认识,鲁迅先生,是先生,他的文章内容我理解不了多少,也不必评他。”温如云说。 “评他作甚﹗反正我不学习他,不会有罪。人们各有观点,不求千人一面,和我格格不入,文风难学,另有一格,并非思想格格不入,各行其道,”凌子山说,“他也有自我清高,又喜欢愚人。” “你还不去洗澡吗﹗我在这里等你,衣服拿来给我,我的衣服也还没有洗,可在一起洗好了。”温如云说。 “好、说得忘了一切。”凌子山便笑着去洗澡,不一时,洗完澡,他出来笑道。“我自已可去洗衣服,一块到河里去吧,你自已一个人出去我也不能放心。” “好、一同去吧,你只陪我去,我会给你洗,不要太分别嘛,我这土包子也不会洗坏你的衣服的,放心吧,不会污了你的吧﹗”温如云说。 二个人一同到河里洗衣服,乘着半片月光的微亮,在那哗哗的流水中,听到二个少年人,在谈着心腑之言,从此他们又成了新的知音。 凌子山因为劳动力不佳,今天又被派到女班里去拾柴,因为炊事员只负责做饭,不管柴事,必须去农家买,这时农民都跑了,无人专门打柴,故必须自采。那时山权归国家所有,到处大砍大伐。不怕你千年古树的古林木也一扫而光。有一个专门砍伐的钢铁砍伐团。用电锯,电刀,这小小的山区,却被几个砍伐铁团,砍得狼虎无藏身之地,变成光山。因他们只得去拾些柴枝,不用大砍,便能得到很多木柴,故这是轻活。凌子山虽然干这些轻活,但心中有很多感受,觉得今天没有学到劳动力是不行的。今天虽说劳动光荣,但受罚的方式还是用劳动。所谓叫强制劳动。如果自已有一天说话犯了罪,不会干活就要受到更大的苦楚。他体会到社会变革大。转大湾,会给人民带来因不适应的很多痛苦,这就是一种很大的创伤。旧的东西虽然是旧,不能说旧的全不好,新的全好,要看具体。有些旧的也还是好的。 张庆欢倒有些体力,干劲不错,受到老师几次表扬,他可以说是文武皆能。这时提倡全民皆兵,能文能武。其实人有偏重,文者难武,武者不文﹗张庆欢因为有体育锻炼,加上个子也较大,有一定的武力。但他有一个特性,行动喜欢独个人走路。因为他步行跨度大,又要多歇,自已自由,不用跟人死跑,故同学们难见到他。只一早一晚能见到他。这天还是凌子山称矿石,看到张庆欢担了一担七十斤的铁矿,很羡慕地道:“兄弟,我不如你了,你真可算是劳动英雄,我要向你学习。” “人也是有各的所能,不熟不做,熟能生巧。你不要恢心,你也可跟上来的。”张庆欢有些轻松,信心勃勃的道。 “是呀,现在不如你是摆在眼前前了。”凌子山说:“喂,很久都不曾看过林运华,她回广州去了吗?” “你不知道吗﹗她早已回广州就业去了,也是因祸得福。去年因小事和张菲吵了架,互相扯皮,故觉这里无什么好玩,一气之下,割回广州。恰巧遇到广州搞大跃进,她正式入了餐馆当职工。她半辈子在广州也无工作,这回可捞到了。”张庆欢笑着说,“你说要不要碰运气的。” “什么运气,人总是上上下下,来来去去,都是一种人流。碰对了就好了,碰不对,又要倒霉,如果她不回广州,还要在这里搞炼钢铁,打白工。不能吃闲饭,她就要吃上辣汤了。”凌子山说。 “人的行动也是有对的,有不对的,并不奇怪,这也就成了人的运气吗﹗”张庆欢说。 “她离别时,你有无送她,她有一个女儿,是不是想许给你?我听她多次在你面前说到她的女儿怎样,怎样的。你还看过她大女儿的照片,是吗﹗”凌子山笑着拍下张庆欢的肩头道。 “也许没有此事,看过她大女儿的照片是实,她也说请我到广州她家坐坐。那有这种心,不过朋友的感情就是了。”张庆欢笑着说。 “嗯,总算有点意思吧﹗不要当了梁山伯误了婚姻,又自已想不通,就麻烦了。”凌子山说。 “那也活该。我也并非想她的女儿,没有见过面,知她什么性儿。也是你的疑心太重了,如果我来说你,你在眼前也会有心里人啊﹗我可不说出来。”张庆欢更是好笑地道。 “这你太多心,这里都是同学。有什么可疑之处,是多说了几句话就算吗﹗”凌子山摇头说。 “我看得出来的,二个人眉来眼去,没有相恋之处,如何形影不离? 第105章 别看温如云脸儿园园,眼睛大且深,口阔眉细,虽不算班中的美人儿,但却也可略似中国妇女中杰儿。她大方有才学,学习认真,也是一个有出息的人。据说她很会看男人,几个被她爱过的人,也考上大学。因为远隔,一个个也都断情了,可叫一个恋爱专家。不过也是别人污蔑的说法。她和这些人知情一点,又没有山盟海誓,就乱说别人恋爱专家,事实还是男人眼线,一有说话多了,就叫恋爱,真是叫人不敢互相讲话了。”张庆欢说:“一个女人并非不能了解另一个男人。” “是呀﹗那你为什么自已打自已嘴巴,你要怎么说人﹗”凌子山说,心情很愉快的。 “这也是说说笑话,今天我们谈恋爱可距离太远了。人生何去何从,找什么对象才适合,不能定了。温如云她想嫁大学生,但自已考不上大学,派不到一处工作,反而没有趣味。伴侣是为了工作有所相助,如果天隔一方,有何意义呢?不会造成很多痛苦吗?不能只从相貌学业,家庭而定。还多有很多巧合的事儿,有些人为什么会离婚,虽然原是自愿结婚,但条件失调而造成破裂,也为数不少。”张庆欢很自在的感叹说 “这也是要慎重的,但作为同学,互相谈心,知道政治理论,学习知识,取长补短,了解人的思想,多议知识境界,对了解人生,增长自已实践经验,也是很好的。异性间有不同看法,互相懂得如何了解事物,了解世界,我是很欢喜的。我希望能多得到我不懂的东西。也希望证实我的想法是否正确,了解真理,是有益的。”凌子山正说间,这时又有担矿石的同学上来。张庆欢自已笑了一笑,又回头去担第二担矿石了。 因为大炼钢铁,劳动力大部分抽去担矿石或起高炉。到处高炉林立,叫小炉群。人力很紧,因此禾熟也无人去割。现在听到台风要来了,就要临时组织人力抢割。单从高一班抽去十多人去抢割。他们去到生户队自然是任吃的。打开肚皮,十六个人吃一餐要十八斤米,社里报销,不用记帐,只要认帐。他们这些行动是什么抢割,只是割。把禾割成一堆放在地下,不管收。因而农民大骂道:“你们这些行动是什么抢割,割好放在地上要生牙的,不割它还好些,只落了些,这不白白地浪费粮食吗﹗” “这是上面交带,我不得不来。”这些学生们也不听劝告,只顾割禾,田中一堆一堆禾把,好像没人要的,农民看了痛心的说:“你们这样糟蹋粮食,就要出现饿死人的日子了,得罪了上天,天公也不会饶了你们,看着吧﹗, 这些学生若无其事,只是大笑着不以理睬他们的骂声,背地里还说:“真是多管闲事,又不是当干部,唠唠叨叨的。” 且说王云美插班到初中三年级,也来搞炼钢铁。因为她刚从外地回来,有些洋气儿,老师没有叫她到前线担矿,只叫她当卫生员。一日她回城取药恰巧碰到梁远峰。因为他二个原来很相得,因而一见便亲热地打着招呼。当时梁远峰请她到茶馆去喝茶。这时茶馆很少人来饮茶,因为有工作人员来看到谁饮茶,就要来训话。现在大跃进三年,无闲人,肚饿要快点吃,不要饮茶。一坐几小时,不好意思。店中的服务员也多抽调去搞大炼钢铁,因而这里也不经以前愉快。 因为王云美有外地风气,梁远峰又瘦得像猴儿一样,似一个久病刚好的病夫,因此无人去过问他,他二个人细细的谈到别后之事。 “你为何回来南方,北方不好吗﹗”梁远峰问。 “北方天气冷,加上又非我立家所在,反正人要回故乡的,叶落归根,都同是为了二餐。回来本土,不习惯些吗﹗那里也不过是为着一份工作,不是什么事业,又是在农村,那里文化水平又低,学习也对我不利。” “我认为说得是,有大前途就将就些,一般的工作不必走到千里之外去找了。”梁远峰道。 “你为什么瘦得这样厉害,怎么回来这里。”王云美说。 “我也是没有福气啊﹗本来我去读军事学校去了。是保送去读的。还和林彪的女儿共一张书桌。本来我也不知道他姓名,因为不准在读书期间谈自已的父亲和自已的姓名,几年后才从一个资料上知道她的来历和姓名,但也不只是装作不知。”梁远峰不断摇头,表示大大的可惜。 “你是怎么回来的,不是开除吗﹗”王云美笑着说。 “我这个人的性格不好,很贪女人,总怕自已一生没有好的伴侣,经常想念女人。也是自已控制不了,思想总是有这样念头,恨不得早日结婚,才可治好我这种病。天天想,梦又多,造成精神不安。因此发梦遗泄,现在已成了高度神经衰弱,看来无法读下去。学校见我这个样子,劝我回家休养一年,如果不好,就要取消学籍。”梁远峰真有难堪痛苦直言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这本钱,一切也是空虚的,有了资格才会找到好的爱人。因为都有一颗崇高理想的心,不是嫌贫爱富,二个人的地位相差很远,怎么可以成为一道呢﹗你一定要改变那不良的习气,全心全意养好病,不要又在胡思乱想,老是自作多情是对你不利的。我也有这样体会。当有一个男人来迁就自已时,不睬他,他会说你骄傲,或者叫你泼妇,如果你多迁就些他,他就狂妄起来。以为要他做你的什么人,越来越表示出生死之情。你不回他吗,他要死要活,只得不明不白的说说。但他反而不会自量,只顾表示死而后已。所谓情真义实,不是在威胁着人吗?我也真可怕你们一些男人,可不知羞,自作多情。全不看条件如何,只从个人愿望追求,是不好的。你要知道,一个女子对男子的考察,并不会轻意爱上的。不要一有感情,就认为垂手可得了。”王云美说着,又把一杯茶端到梁远峰面前,看看这瘦瘦的脸儿,白着眼望着,不自觉地发出一笑。 也是梁远峰自已多情,见王云美说话打中自已要害,以为她又有同情自已之意,心中又乐了起来。如果我得到他的真心相爱,也可足慰平生。这次休假回来,难道天公又要打救我这多情人吗?事情真是这样,我的病也容易好些。如果不是有缘,为何这次这样凑巧。也可能应着自古传流的话,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是县长的儿子,现在父亲又是付专员,也是知州之职,是不凡之人。我已是和元帅的女儿同学,这就是不凡之辈,想来他日会有大作吗?后来我有此日子,也不枉我来此人世。这个美丽洋装的女人,她若真的成了我的夫人,带着出国访问,也不羞人了。他已走入梦乡,一时没有说话,双眼只盯着王云美的脸宠上。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黑迹吗﹗”王云美故意摸着自已脸颊上,笑笑的道。 “不是、不是、我在想自已的事。”梁远峰被惊醒了,打断思维,很不好意思地道。 我也不值得什么的,不过懂得此道理,但也只是片面的经历,莫要怪我直说。“王云美知道他在玩自已的说话,也有可能还想着自已的算盘。” “我想问问你,是否有了新的爱意。”梁远峰含着笑,轻轻地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口。脸上红了一阵一阵。 “我不就告诉你了吗﹗有些男子来迁就着,总不能不表示。自已只是一个女人,这么多人爱也只能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各给一点爱分享的呢﹗这也是女人的尊严和痛苦。爱情是纯洁的,自私的,不可分身的。故所以我也已说过,你只要有点大道理的表示,他就缠着你不放,你也是没有办法脱身的,只能搪塞,是多么苦恼呢﹗有些人也因错误理解,把原来不爱的直缠到后来,也爱上了,因为其他人已恢心跑掉,只剩下你,这时女人就是选了最后还在上勾的人儿。”王云美说,“现在还有二个现役军人问我表示爱情,我只是选了其中一个,他还说下半年回来会面,追得很紧。” “还不相识吗?下了结论没有?”梁远峰愕了一下,失望地惊着说。 也是介绍,通了几次信,看他决心又大,也没有答应他,只是没有放弃就是了,怎会下结论了呢?你又自有高人相爱。王云美说看也笑了几声。 “我怎么会有人相恋呢,军事学校里不准谈恋爱情,像冰冻似的,按部就班,不可有乱,军事行动,不可乱来,连课堂知识也不可在课外谈。”梁远峰表示自已没有新爱。表示感情上的孤僻。 王云美对梁远峰也不愿丢了,只是牵着看他能不能恢复健康,再返学校。如果确实有前途,军人是不如这个军官的,她想了想又说,“你也要好好休息,不要担搁了前途,爱情是长远的,不要过多去谈它。三五年内我不会说这些,谁也不去答应的。我希望读大学,我也祝贺你能早日恢复健康,以后会有相见的日子的,我希望在更适当的时候再见到你,恐怕是在某大城市吧﹗” “我也劝你不要乱答应别人婚事,考上大学,毕业了再说。”梁远峰怕他被人要去了,先钉住他,这是他的真心,如果是他本人,现在就答应更好,切身利益是很急要实现的。 王云美看到时种快近十二点了,便说道:“下午就要搭车回宝山,在此暂别了吧﹗” “好、以后多来信吧﹗明天我也要回老家绿溪去,现在知道你在这间中学读书,我会写信给你的,再会吧﹗”梁远峰也起身,自到服务台去还了款,二个人出来,也各奔自已前程,一番千丝万缕的心情,暂且不提。 学校的矿石任务,已担得差不多了,学校的高炉设在大操场上,那矿石堆积如山。 第106章 那里由物理老师彭金负责指挥建炉。这也奇怪,照物理课本上的原理上设置,不能起到应有作用,牵风箱三天三夜,铁水不会流出来,只得去锅厂请不识字的工人炉,全部拆了,又再兴建。人工不是成本,何谓也,彭金老师笑着说:“理论和实践也有距离,死搬书本,硬套公式,也不行。有些知识是经验性的东西,有很多灵活的套套,不可全部都能理所当然的。” 老工人刘梅说:“我是看铁水的工人,主要是看火的色目,怎样才可叫矿石多溶解,不单会出铁,还要讲省原料,多出铁,才可节省。过去有说宝山的铁锅生,担得越远,出铁率越高。主要在这上边,有讲究炭的质量好,火候不同,所以出铁率高,担脚钱可以赚回来的意思。如果技术不到,铁水炼不出,就要蚀本。像你们这样的炉子,浪费大,得不偿失,谁也不敢这样干。这里而有很多技术,不单是铁,石灰石,炭的问题,只是我也说不出道理来。只会干,看火色,凭经验,就可以下结论。” “我们要向老工人学习,请你来当老师。”彭老师说。 “不敢、我不是老师,只会讲硬功夫。大老粗,斗大的字,也不识一个,怎叫老师,笑话。”刘梅笑着说。 “现在全拆下来,就是重新起造。”彭老师说。亦觉损失有责任。 “明天我到回来,今天你们先拆吧﹗”刘梅说。 现在学校要进入炼铁时间了,高中一年级乙班,又要到白水﹝石祭﹞烧炭了。为了有些学习,掩掩家长耳目,也带着课本去上课,叫半工半读。凌子山来到这另一个山区,看到这里山水秀丽,感到今年读书是游山玩水的时间多,也无心读什么书,只认为现在读书只是劳动,也冷了些心。他思想感慨,即景题诗一首: 自古新朝有新篇,变革虽多谁可言。 忠臣直谏今不见,空有怀心附华年。 凌子山看到这样的变革,总觉得有些不通世道。但不知上面可知实情,还是奸臣当道,只不知所以。自已也只有心以国而无力以事,只有空叹难言了。再这样下去,物质还会不少吗﹗谁人惜物,耗财之大,实是空前。倾家荡产,好端端的物质,都要废去,真是家不存破铜破铁,只是四壁空空。何不惜哉﹗所到之处,人家空空只是见人烟,远远一个食堂炊烟,一起做饭,不比以前有天伦之乐了。 这时凌子山搭人前往城里买糕饼,回来的人说:“现在城中一无所有,糖果店只摆空瓶子,一粒糖仔都没有卖了,各行各业无人上工,那有产品。企业事业也多停顿状态。 凌子山有些不信的说:“为什么这样快就兑现了,市场真是看不到什么东西卖的吗﹗断了生产,来源,是天大的浪费﹗” “你不信,可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真的,原来说过了,国庆节才有卖,现在十月二十号了,也不见有卖,外面的人讲,自古以来也没见过全街市无一粒糖仔,一个饼卖的时间,就是大饥荒,也只是米贵,无钱买,也不会无米卖。看来以后有什么卖,多买些就是了。下来是有紧张的。” “对呀,多买些,这里也无聊,夜间要突击烧炭,有时又闹通霄,没有点心是不行的。”凌子山说。“但心里更是担心,这种变革是好是不好,有待后来下结论。不要像唱民歌那样容易出口,‘多少钢铁多少歌,唱到钢水流成河’……。” 国庆节以后学生都回到学校边上课,边炼钢铁,但经常停课,公社有权宣布全校停课几天,这是经常性的。有时对搞通霄,总有些人去偷睡片刻,不过学校还没有形成打人的观象。不比社会上,打人赶工是很平常的事了。这些学生有时也去做水库,但多数是朝去暮回。有时也搞通霄,把民工搞得怨声载道,只是敢怒不敢言。略有反抗和意见,就要挨斗,那里有一个抓工程进度的分社书记,亲自打人,抓到偷睡的民工的耳朵出血,还用稻草往上面擦。令你见之心寒。谁敢表示反对。 大跃进的后期,还搞了一次下放运动,不论商业员工和学校老师。各条战线自已去开办农场,林场,牧场。带薪金下去,在农村设立场点,使你干得安宁。起初这种运动搞得还很热闹,自已报名,经过批准,才可下去,右派分子还不可去,借以区别劳教。因而条条战线还举行表决心带头报名。不过后来物质紧张,农场变了样,有些人在农场挨不下去,逃跑回家,又被抓去劳动改造,成了刑事犯罪分子,有的病死在狱中。由于生活不能安排好,集体养猪又长不大,牛也多病,如有死亡,又说是破坏,要有人吃罪,故成了一种恐惧的心理,你想,这是自已不会干的新鲜行业,多不能掌握它的规律。因此所种所养,无法成功。加上当时物质紧张,物质层层卡关。比方到猪仓的米,也最后被人吃了,不会提意见的猪,瘦得可以上树,被称为山猪。情景在此不细述,只略表,以免影响正话,在此后话,暂按下不表。 凌子山看见张庆欢在兴隆路走着,便上前问道:“庆欢今日学校报告什么,我没有参加,可告诉我听吗?” “你怎么不参加?我也记不太清楚,我坐在后面,很凌乱地听了些散话。”张庆欢回过头来道。 “不清楚,大意讲讲也好吗﹗”凌子山说。 “啊、这也是新鲜事的,据说这次公社化运动,有些领会错了的。上面指示被歪曲了。公社化是上面搞企业,不是合下面的财产,只有公社有了财产,帮助下面才行。不要搞共产风。又说要注意社员积极性,其实这是被迫的,群众积极性高,也要爱护群众,不要太多搞通霄,要持续跃进,步子不要太快了。学校不要多停课,以后停课要经上级被准,自已做自已审。又说公社化是发展的必然趋势,是人民要求的。我看这些话也不事实。什么不要过分强高度集中,要有小自由。我看这是说好话。现在社员连水缸,尿缸,锅头也打烂净了。只有食堂为家,还说什么社员高度积极性,被迫干,叫做自愿通霄。又说必然趋势,实际不走不行,有些哭哭啼啼,被迫走入集体住院所,你怎么理解这些政策。总之看来,宣传一套,做一套。上面不号召,不强调,人民总不会自动提出入公社。因为你又没有公社的典型,人民怎会了解他?总之上面说你去就去办,不要成了绊脚石、被人踢开就是万幸了。听他说是下面理解不清,不是上面讲得不对,不懂公社的性质,现在经过行了一阵,又知了吗﹗也不见得。下面还提了些公社条例,我也无心去记它。”张庆欢说。 “反右派以后,大家都乖些,何必去做顶头风的人。不要说我们也不算最失亏的人,就是最失亏的人也不敢去说了,其实也不到人民说话,每次运动都是这样。先叫发动,实际不通要通。总没有不干也行的,这叫什么自由?反正猪姆可过,猪仔也可过,谁愿去出丑,少说为佳,问事不知。”凌子山摇手说。 “现在虽是叫侍续跃进,实际上也已无法不停止下来。现在米已煮成饭,要改也改不了。体制已成,如力学的惯性,并非容易刹住的。比如现在居住要分散,也还一时无法修理好房子。高炉已建,工厂已建,无法不再做多一回。现在虽说要注意劳逸结合,但干部喜欢表扬,故也是一句空口号。集体人多,怠工大,人多干不好,任务不能完成,就要拖着加班。加班又不出力,就要通霄,通霄又完成不了,就要连干下去这是无法止住的。所以有些单位要打民工,也是怕任务完成不好,放卫星太多,天天加任务。只能上游,不能保守,不能右倾,怎么不急死人呢﹗人民不是阿斗,谁造成的,不会不知,不过听报告,也是统一口径的讲法,也是也这样说法,你说是吗?”张庆欢笑着说,左右看看无什么人,更是放心地道,“这是一种违反规律的做法,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以后会有历史结论的。” “确实如此,解放才几年,运动已经来了几个,思想改造不断,老革命干部也有因认识上差距,成了阶下囚。有些成了老运动员,运动来了下水,运动过了复职。有的这个运动是领导,上次运动是被打对象。看这种斗争,下知要斗到什么时候,也可观啊﹗”凌子山说:“坐山观虎斗,会对社会贡献什么?同志们伤了感情,成了仇者。这和在革命时期,同生死,共患给时的情景,大相残了。这时已是勾心斗角的,恨不得你打倒了,我才可上来。叫他永远不会翻身,我才正确,才快活,为何会这样的相仇恨呢?我不理解。” 他们来到三岔路口,各人分路而去,凌子山独自一个人在街上往家里这边行来,便听到一个老大娘要大路一说:“今餐早饭无饭吃,每人只工条红薯过餐。说食当无米,无米敢开食堂﹗叫我们跟着你们饿吗﹗我没有问题,我的小孙怎么会不哭叫要饭,这才是大邪气了。” 只听另一个人又从这边上来向她说道:“你食堂无饭吃还有红薯,我那边食堂,干脆说没有饭吃,还不开火,这才不负责任,叫人自找。我现在家中没有一粒米,一切归了公社,还有什么准备?天天干公社工作,一分钱也没有,说是供给,一节必需品也会发的,现在也不见有发,说了也不算数。” “大家不干工作,田里的米也无人去割,会有吃的吗?我早说有饿饭的日子,没想就在今冬发生,我想起码国家有库存,吃一,二年才会空。不想食堂才吃了几顿饱饭,就支持不住了。 第107章 我看也不可能被人贪污了,不然怎会这么快没有米煮饭呢﹗那个老大娘说,眼圈也红了,抽泣着……。 “有的说是一时来不及运米,谷子被运到别处藏了。我也不知是否,不见得有谁担谷子走,况又无家可归,集体住宿,有什么私藏?粮仓也成了住地,禾砰成了炼钢场,那里有藏?如果真是有谷子,饿二餐也还问题不大,若真是空话,到处无粮,就会饿死人了。真是要被活活饿死。”另一个人说。 她们边说边去,凌子山听到这些话,毛骨悚然。真是这样就糟了,现在人人平等,无人可以救济。如果饥寒,就已是荒山独人,沧海孤舟,谁人也救不了谁,大家无半粒粮,人多也若无可靠,世人一体,何以抵御?但望无此厄,国家粮食如山,人民幸运。 但事实并非这样,四面报警,皆发生食堂连日断火烟。县委会收到告急文书,似雪片地送来,都是说食堂无米,要县委会早日开仓解救。人民怨声载道,怒气连连,哭声,叫声时常可听,看来已有了紧张气氛。这时市场物质也再度紧张,市场上的粮食制品紧张得很,饥荒出现了。但大家心中又很安定,认为大面积饥饿不怕,政府会解决的,食堂是公家办的,会想办法的,国家集体都会负责,互相救济就可解决,想得倒很天真,有如孔明空城计,天兵天将安定着军心。 政府果然要解决啊,反瞒产的运动又开始了。农历十二月,全县的农村也紧张起来了,到处一片闹荒景象,食堂没有火开。有些农业社员,来到食堂哭哭闹闹,不可开交。一些几百人的食堂,找一天粮食才找到十几斤,食堂几百人,每人只吃三钱或二钱米,又当一餐。一日才吃一餐。有些大人自已几个人省下给一个小孩吃也不够吃饱。这样有的由于营养不良,病着不能起床,这样的情况并非一个地方。如果是一个地方发生,可以群起而攻之。大水打沙坝,一点不留。这是大面积闹荒,怎可开交?事情反映到县委,县委便研究了,要开一个反瞒产会议。全县农业干部都要来。他们带着被盖,食宿都设在中学礼堂,进去以后不得自由,不得离开食宿与开会地点。他们前日还是指挥跃进的头头,今时便成了有罪的犯囚。这天开会,县委书记陈良策在会上讲话: “同志们,你们是党信任的农村基层干部,广大社员交给你们管理,生老病死,全权大使,有钱有粮。但没有想到你们不顾人民的死活,只为个人打算。把今年丰收的粮食,藏了起来,只是问上面要,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召集大家来,就要解决本位主义思想,不要怕明年闹荒,国家有的是粮食,几年来的存积是不少的。但这是要供给军队用的,我们不给动。国内外反动派还很嚣张,红色江山靠谁来保护呢?我们不能给国家增加负担。何况今年是大丰收﹗怎叫国家开仓。? 大家轴想要开朗些,把粮食数目交上来,互相调济,天下农民一家亲,互相帮助。如果你们不把今冬产量如实报上,交出藏粮地点就不能回去。没有放下包袱,是不行的,下午进行讨论,先弄通想思,放下包袱,即往不咎。先放下包袱,可以先回去过年,如果不通,就要办通了,才可以走。“看他讲话握拳怒气地说。 这里有一个桂花树的党支部书记叶能,自已想道:“看上面意图,叫我们来开会,是要交出粮食才可走。比方我家无一粒粮食,用什么去交?今年冬造只顾大搞钢铁,割禾也无人打理,随割随拿到食堂仓库保管,有谁去私藏?我本人又不知道,难道食堂是有人做鬼,私藏吗﹗真不知怎么是好。现在看来火药味很浓,无油不能脱锅,才直麻烦。我就没有了,别人也许有私藏,反正谁人有粮也是公共的,不会饿死人就好了。我一个人受苦也不怕,只是家中老小,可无饥饿之状,食堂有火开,就是万幸了。他也想到食堂无米的事早已开始,不过初时可以移借。因为都认为其它队会有的,互相依赖。故有时为了应付检查食堂,指导领导或记者,食堂只蒸少量的饭,叫人不能来吃。只每户选出代表,另外有菜有汤,花色品种也多,只供表面看,实际已经几日无饭开。那大蒸笼里只上面几层八子有米蒸饭,下面是空八子的无米之炊,看去蒸几百八,实际才十多八半斤米一八的饭。那些记者领导也知趣,不敢深入检查就美言几句,吃饱了带他去参观农田建设。他们一走,这里又哭着的要饭声,震人耳聋。任人叫骂,也是因为无米,不是能忍。听恶语,而是无法解决,真也叫人气闷,又叫人可怜。 在水电站工作的民工,更是痛苦不堪,更是难于忍受。家中无粮,上交的粮食越来越少,原来每人每餐吃一斤半米,现在连三两米也吃不上。因为粮紧,也出现罚饭,少吃。或者不给吃。又要继续干的风气也渐渐高涨。那些右派分子更倒霉,动不动就不给吃的,真使人难以相信。这是社会主义祖国,建设高潮的自主民工。不过这也是一种实际的事实,不过人们不敢说,因为你说了,又要遭斗,批、打、就更是难渡了。陈早起这时已经三天三夜不给睡了,三天来才吃了三餐,还没有吃饱。这种生活无法再挨下去,他想逃跑,又无法出得水库的工地警戒范围。因为四面有机枪守住至高点,关卡上守满民兵,无法出走。幸好这几天民早起看到抓回很多民工穿着破烂衣服,秃丧不堪的样子。因面他一时想到那些检查队,对工作人员出入自如,天天换哨,也无人过问,无查证明,只是看你是民兵还是民工还是工作人员的样子而已。 陈早起肚中饥饿,自已心中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一条计划,现在他又正在继续摸着规律,研究进出的情次,这天他看了关卡上的路径,暗暗定了走出的计划。 再说那叶能支部书记,自已心中盘算了一番,自已上去大会台上发言,表示愿意表白心肠,他说:“我因为没有库存粮食吃了亏,自已原来没有抓着粮食,现在才知这个支部书记吃了空额。我表示如果我有查出粮食存放地点,即可上报。我现在已写信回去,叫自已支部付书记和食堂负责人来商量,不要为个人打算,把粮食上交,请大家放心。” 这是他的好心打算,不想遭到县委书记当堂斥责,说他推卸责任,想用金蝉脱壳之计,叫大会到会的书记去批判他,并且连斗了二场。又叫他写交待。凡到会的人都是当家人,只有自已弄通了才能解决,下面看眼色的话,不可相信。说今冬是百年未有的大增产,谁会信粮食这样快就吃完了,不是藏了,是飞到国外去了吗﹗你们不交出粮食,非想回去,广大的农民也要剥你们的皮,看谁可原谅你们。 那些书记是同情叶能,自已也是没有掌握粮食,心中是同病相怜,只是无法不去批他。不发言,又说你有思想包袱,不如装作无事,表示思想通。看后来大家交出粮食,我们不是也解决了吗?其实大多数人也只相信自已无粮食藏着,而不相信别人无藏粮食。互相推却,只为自已叫苦而已。 斗了几天几夜,有些支部书记被斗得不得安宁片刻,只好胡乱写了藏粮地点。县委马上写出“战报”,说大会开了成绩大,叫人依着地点去担粮。但到去担粮,人人都是高兴而去,扫兴而回。因为都是空屋一间,无什么粮食藏着。这种情况又使大会增加了紧张气氛,县委书记更是亲自上阵,厉声咆哮,喜笑怒骂,变化无常。有些支曾书记也被弄得大哭。但又说他是虚伪乞怜,想逃避过关,叫人不能被这眼泪遮住。要为广大人民着想,这样反复承认无状闹到过年除夕前。每天都有上报粮食,但也是空空的无一粒担回。都是他们希望过关,喘息迫不得已,交出空数。因此这次大会没有半点成绩。但又因年近,大会也得暂散,叫大家回去清查仓库,使农民不要饥饿。然而这已成为一句空话。县委为了自已取得红旗县,也不上报此情况,按下不表。 陈早起这晚很早下工,准备好了白恤衣一件,蓝裤一条。他见到临暗黄昏时节,先冲了凉,换上衣服,用木梳梳了头发,油光可鉴,看去正像一个联络人员,先躲在水沟的大涵筒里,在僻处坐到晚上九点半,便出来顺着山路直到门口。他口中说:“这么急的任务,三更半夜也叫我去联络关系,不知可否办到。”他边说边大步前进。果然一路几层关卡,见到他这样打扮,无人过问。他乘着夜色,不知高低,紧紧如漏网之鱼,忙忙如表家之犬,不知脚下的趺痛伤口,直到大路口,幸得这时没有相识之人行走,离家已很近,心中略有宽慰。忽然一队民兵正从前面走来,他正惊处,躲进小巷,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 小单哥几历成浪汉, 阿七妹新识助难友。 谁人不要在家安乐过,为何出走罪难当﹗叫逃亡,前途路茫茫。人生难投天海角,此去不知向何方?且撑渡,不知前面有何苦。若信制度无改,偷生也枉然。只望早见光明日,又回家乡。 上面说到陈早起从金响岗水电站工地逃了出来,非常狼狈,身无分文。不知向何方而去。这次出走也是没奈何的情况下才出走的。因为现在四海一样,都入食堂,除此不得而食。若逃不出去,回来苦役有做,也会被折磨而死去不定,这是死里逃生。他刚要走近家门,见到民兵,自已躲过。听他们说:“陈早起今早就不见了,为何没有回家? 第108章 他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谁人敢收留他?人人没有粮食,只有分社食堂。开饭有定,目前食堂都缺粮,也匀不出米来供养别人。现在二子爷也没人情了,人无半朝粮,睡也无空床,人又挤,有那里可容得人?除非他食药,吊颈了。” 另一个也笑着说:“现在紧箍儿抓死了,没有粮食,飞也不能飞,不等死也要等死了。” “不要管他,回去说在他家搜过了就算。”方才说话那个民兵说着吸了一口烟,又走过去了。 陈早起见他们去远了,走了出来,回到家里,向母亲告别道:“我不能在那里挨了,日夜干,几个落泊,老命也要给他们收了。逃出去,看能否留条命,看有无出路,到别地方另外谋生才行了。” 她母亲李氏哭道:“这几天晚上逃亡的人多,三更半夜到处搜查户口,看来很紧张,也没奈何。旧社会我们这么穷也无逃过荒,今天才逃荒,也是无法可想象。家中无一粒粮食,食堂三日也没有饭开了,有时开了一餐,吃不饱。一两米一餐,又无菜,只有一点点豆酱送饭下口,连菜也被人偷完了,饥荒时景,贼也很多的。你走出,不要管家中就是,我老人死了也就算了吧﹗青年人可要留下命儿,看以后上面有政策改变,水库做完也不会再这么有苦工的。既然远去,就不要想早回来,回来也会给人白白整死的。” 陈早起心中非常痛苦,又没吃晚饭。在洞沟里躲了一个下午,现在口渴肚饥,史喝了些冷水。因为各户也无柴,锅头。没有开水,甚至连水缸也无。冷水也只是不多的。所以心中痛苦也不说什么话,又怕回来检查户口,也不敢久留。只是收了二件破衣服,告别母亲出来。乘黑夜,无人相识相熟者遇见,得赶夜路三十华里以外才可歇息。这里也不知什么叫做大蛇,夜鬼,只逃跑至上。也正是穷不择妻,慌不择路。他踏着夜色的暗路,绕过执信路转弯到兴隆路。刚到路尾,就要到潭公祠时,因为这里三岔口,人来往很复杂。这里虽夜静,但那些民兵有的要干通霄,行人不少,各有奔头,人人不宁。他只得伏在一傍,见到无人,才爬着起来,急急赶路。才出城五、六里路,在一棵大树底下,正想歇息,猛一抬头,只见一个人从树背面走了出来,吓了他一跳。正要急跑,就被喊住了:“你是谁?” “啊﹗真吓死人了”。陈早起笑着说。“庆欢你怎的这么晚还来到这里,真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说完大哭,这才痛快流了眼泪,前思后想,非伤得哭个不停。 “你怎的这样悲伤?你父亲是死去,现在悲伤也已无用。这个年头,死人多,也哭顽了。”张庆欢说。 “死是死了,活的也难挨,顾不得了那死的,他已盖棺定论,苦够了,也罢了。我年老母亲才活受苦呢﹗我的处境又这样,怎不叫人痛心啊﹗”陈早起很悲伤的说,二个人坐在石头上,静了一会,各有所思的。 “你现在怎样了呢?”张庆欢停了一会问。“唉、说来话长了,也不隐瞒说,我父刚死了,要我即离家上工地,又说我种种的不遵规定,不讲道理,绑我回工地。动不动要减饭,要斗争,怎可受啊﹗秦始皇筑长城,也不过如此了。为什么劳役这么重?真没有想到,穷人翻身到这种做牛马。像奴隶制的劳动工具,不能讲个不字,没有家,没有亲人。工地吃工地做。工地住。怎可挨下去,我逃跑出来,已有人到我家去抓。也不敢在家久留,抛下母亲,连夜赶路,你想不苦吗﹗我现在已二餐没吃了,空着肚子,还要赶几十华里呢﹗”陈早起说。 “这怎么行,我这里还有些干粮,你就先把它吃了,今天我们要去担炭,是学校统一行动,因为大伙的能力不一,有的担不动,走路也走不了。我只得在这里休息,脚底也起泡了,无法再行。炭子也被别个同学代担去了,现在我只得慢慢回去,真是这时年不同寻常,教育革命,就是以劳动为主,还要唱民歌,歌颂这场革命。所谓教育要和生产劳动相结合,现在简直没结合,三日二日停课一次,各自为政。教局说停也行,公社要停也行,县府要停也行,反正什么工完不了,就要叫学生去。上千人的学校,也顶事。禾割不完也叫,水库任务紧也叫、炭子担不完也叫,真好像上一个劳动力宝库。”张庆欢坐在石上,也有些不理解地说。 “你们劳动只是自愿,担得了也行,担不了也行。学生有优待,像我们民工就不行的,没有工效就要体罚。我也没有见过奴隶社会,公社,只这我就感到,劳动力被束绑在工地上了。”陈早起一边吃着饼子,送着冷水说,“这饼子那里来的。” “这是广州来的,广州现在除了食堂吃饭要米票上交,街上饭店还不用米票吃饭。这里还要米票才可上饭馆吃到饭,买糕饼要用饼证。这里还要米票一角钱。但广州不用任何证,可买到饼子,故所以我可以叫人买到这些饼食。”张庆欢说。 “好的,你这话对我有很大启发,广州和这里制度不同,就好了。我以为全世界都要转食堂,要用米票吃饭,全世界共产主义,我就不能跑了。广州不要用米票,就好啦,我就还有生路罗。”陈早起这时才丢去了心头上的大石头。高兴起来的说。 “还有,火车上也不用米票吃饭,也是一个去处,但天天要搭火车才行。”张庆欢说。 “好了、不能久留,我要走了,我走后请你看看我母亲,日后定不忘大恩大典。”陈早起说。 “你不用怕,不久你是可以回来的,这样的情况会有人反映到中央去的。他们作威作福,不遵守国家政策是要犯法的。打人骂人都是共产党所不容的,俘虏都不能打,怎么贫下中农都可以打?听说要处理‘共产风’,也不知是否,怎么搞也不太懂。现在有浮夸风,层层封锁由面还要派人调查。因为人民怕犯事,不敢乱说,加上反右派才结束不久,怕讲错话,因此来调查的人,也不能很快问到实话,所以运动不易开展。”张庆欢说,心中也感到这究是怎么会弄到这样地步。 “我也知这不符合政策,他有权,奈何他不得、转食堂就坏了。生死部在他手里,他才恶了。”陈早起叹气握着拳头说。“这和统购统销,粮食发到个人完全不符,我相信他们也会受到党纪国法惩罚的。” “我现在这里还有几块钱,几斤米票,给你拿去啊﹗我有一个同学,他兄长是食堂的总务,有时和他可拿到一些,扣了别人的米,另外食堂也有节余,那里无米食,干部半夜才开伙,点名通知,我也去吃过二次。我感到这里吃到别人有口粮,我吃着也伤心,这不知是否叫做我们为大家,大家为我们,还是叫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呢﹗”张庆欢说。 “感谢了,物质不亡定律,浮东京,沉西蜀,那里吃少些,政府又不可扣回,他们就能渔利。”陈早起说,心中很气愤,只无可奈何。 “政府一粒不扣,依人依量,还有劳动粮补助,上面政策,到下面就要变了。”张庆欢说。“我这件衣服也先给你穿吧,真仓促了,没什么给你,你去赶路吧﹗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可也是读了书,会犯事不定。近来我心潮起伏,感到世界变化太快,太大。比如教育革命,,年年提出,年年有新问题,使人无方向似的。学生无主见,社会动荡又大。有的满腹文才,一时成了右派。我想把它写成一部书,取名为《学生之歌》。写社会文化人员的处境。学校师生的新动向。这本是息息相关的,教而学,学而用。师生和社会知识分子是共一条泉源的。我想把他们的思想,生活,写出来,成为一部传记小说,不知行否。这里我也有思想,不写出来,上面无法知道,只靠汇报怎能知得人心呢?人民从来不能和大官讲话,讲话也不可能畅所欲言,就是工作队上来检查,也要按匡匡汇报,不然叫讲怪话,怎可说到人们心里。你要写吗﹗不知自已会不会成了当今罪人。当然我也相信真理,相信党。但谁能主持真理?毛主席可以吧﹗我又怎么可以和他讲话,下面无法律保障,倒也并非好表达。我本来不足惜个人的得失。不过受到了挫折,自已不能把自已的说话说下去,反而使人们不了解我的本意,变成弄巧反拙。夭折了,太可惜了啊﹗”张庆欢说。 “要干,还考虑到这么长,魏征向李世民提意见,冒着生死。只要对人民有利,何惧之有,今天又不用那么复杂了,也不可怕的。我没有文化,写不了,写得的话,我马上要写信给毛主席。”陈早起说。 “你写信他也收不到,你不看过梁天来千辛万苦上到京城,告了御状,状子还险些被卡下来﹗不是孔大鹏忠直激言,案子也不能上报呢﹗据听说还要在下面就要检查上中央的信,叫机要组织,不知是否。”张庆欢说。 “不过要注意,写什么要敢以主持公道,不要含糊,才会对国家有益,对人民有益。你说马克思主义是客观还是主观?马克思没有见过社会主义,从何所据。 1957年以前,我国基本上是行民主阶段,一切很好,物埠民丰。现在转了公社,就有些紧张了,这是什么道理?是马克思主义呢?还是用马克思主义不够熟悉呢?还是有人利用这种主义又另搞一套呢?我不好理解,不知你怎么想的。”陈早起说。 “马克思主义是符合客观的真理,在具体上还要有一个实践问题,也就是各国情况不同。特别是时间上的不同。 第109章 即帝国主义的兴衰关系,世界抗衡也会出现营业生产重点的变化,支持了谁,打击了谁,顺了势,就以为行了什么主义大利。帝国主义都发达了,就要说明这一边的不足,不能一下子认识,要长期观察才知,我不是政治家,它的正确与否,我不能表示。不过我要反映的是社会现实,这才是主要的。”张庆欢笑着说。 “这也合道理,事实怎样是已经表现出来的。好了,我要登程了,不能多说。以后再会吧﹗”陈早起急急要上路,也无心说到这些大事儿。 张庆欢望着他去远了,自已无限感慨,只在心里祈祷:“祝他前途平安,归来有日。”他回到家里,已是半夜。但他躺在床上不能入睡。这种日子有人说他是跃进的年头歌颂他,没有看到下面,利用这种跃进,只求表面数字,推旧立新,得不偿失。只看一面是不行的,要事实求是,才能对党负责。我决定试写一部《学生之歌》、在跃进前后,学校师生的变迁,社会上知识分子的地位变迁,都关系到祖国进步光明。自已虽然社会经历少,没有什么生活知识,我也知,只就凭这颗热情的心,也不济事的。虽然如此,写写也会找到生活的材料,只要多观察。从生活上零打碎敲,不会空白的。好吧﹗他从床上起来,拟着写作的头绪,开始着他的写作。这颗小小的红心是可贵的。 张庆欢一时感到冲动,也不畏惧知识不足的难处。他除了写作以外,每天到书店看书一小时,文化馆看书一小时。有时到中学校图书馆看看动态性的文章。还看了《林海雪源》、《青春之歌》、《水浒》、《三国演义》、《西游记》、《三家巷》等书。这些书在当时学校很有名望。当时学生思想很混乱,大学生的生活困难,物质紧张,带来很多波动,前途茫茫。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人们也有各种理解,好像不能再有什么上进的思想。有些出身不好的,也看到前途的暗淡。大跃进后带来物质紧张。缺乏。烟丝卖到十多元一斤,猪肉也要十六元一斤。原来知识分子工资高,现在工资高,也顶多买几斤猪肉或二只鸡,二只鹅,便也造成学校的生活紧张。 由于经济停滞,工厂压缩,人员又要动员回乡。1958年后进城的都要精简回乡。所以又要搞下放,或精简压缩,有些在搞了。有些还没有搞。学校员工也要压减,新办的学校一律要取消,大学要搞定额取录,动员学生回乡生产。本来好好的计划,一时大大增,一时又大大减,请神容易送神难。有的哭哭啼啼不愿回去,真是使做工作的人也不好做,不过有任务的,不通也要做到通。 当时学校是很多思想的。这时最好的政治课是中南局书记陶铸的几个讲话和几篇散文。如:《太阳的光辉》、《精神、生活、思想、情操》、《对暨南大学的讲话》、《松树的风格》,这些讲话学生听了很高兴,感到党内有一个敢说话的公道人。不是大话,当时大人物里讲这些话,这样的讲话,公开发表的,不见得很多,内部怎样,人们不可而知。大家思想实在太愉快,很佩服陶铸的才学,勇气。这几篇文章互相连贯,都是可以理解到,有缺点不奇怪,功大以过。人要有能耐,经风雨,挨风霜不怕。人要有伟大抱负,要怒力学习知识,要有社会主义的热情。又要识时务,认清形势。好像从心底里爱护青年,也知道人们的委屈。不知是否多情,当时学生们很热爱除非陶铸,就是出身不好的同志,也看到前途。他是出身不好的人,但他敢表示出来。要自已创造条件,这样直爽的领导人,在当时来看,就只认识到他。因为他有文章发表教读,并非说只有他。写出当令的文章,正是如光明的红灯。 张庆欢的脑子过早纳入社会,给他的学业有了很大的阻碍,他上课也无心听讲,只在思考自已的文章,有时就旷课不来,对数、理化更是不能入耳,他想的是国家的风雨,这好像是他的天职。他无心考大学,人各有志,也是他的灵感,因而他学业有了畸形,除了文学、史、地以外,其它只能勉强应付,这是后话,就此搁着。他要写他的文章,不知怎样去写,有无写成,以后再说。 这里只表陈早起那天夜里一直走到天明,已经走出字全地带。他没有再怕遇到什么行人。他不是杀人犯,不是公安局追捕,故只是防些无理的私设牢房,范围不能追捕很远,就只很由他去了。他这时虽已腹饿脚倦,但也不愿歇息。他有米票,钱可以免去饥饿之忧,少不得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直到平塘镇饮食饮店找到他的亲叔父陈田。陈田见侄儿来到,接到家里。问后来家中兄长已死,不胜伤感,这也是人伦之情。幸得他住饭店,买些饭食容易,三年饥荒,也饿不死厨倌。近水搂台先得月,这是不用愁的。陈早起安心住了几天,向叔父说明自已意向,是要到广州找工做,不知可否。 “你要去可以,男人有志在四方,广州人多地大,好寻食,有力就不怕了。我听人说广州还有很多工可做,码头工最多,青年人也不怕去撞撞,不要做坏事就行了。”陈田表示赞同的说。 “我也这样想,只有跑出本县,才保险,这里怎是安身之地,又无工作。小小墟镇,挤不了几个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陈早起说。 “这里走,我可以给钱你搭车去,不用行路。现在给你三十元,三十斤粮票,放心去就是。家中事我会不时叫人前去看望,不过目前也有困难,市上无闲人,吃饭也要快,人人要做工,上下都无安宁。老人要学老黄忠,其实是老人也不要在家坐着。有些农村青年出去做工,农业只有老头干,不怪农业又减产,不知怎么搞的。”陈田说。 “也不去理他们了,我明天走就是,么正我们是小小老百姓,讲多了,吵着人。”陈早起说。“少讲为佳。” “也是的,希望上面早日来政策才好了。不然这样下去,物质怎可回复。”陈田点点头的说。 第二天陈早起搭车来到惠州市,这回他的心情舒畅些。他第一次看到这样阔大的西湖景色,也觉到人生的天地广阔。但他的道路又像西湖的九曲桥,不是直的,有一定的限限制性,这种限制并非不好,也给人一种教益就是。 他无心赏景,只草草玩玩,就回码头等船。不时大船已到,他下了船,一路看到二岸风光,亦觉新奇,也有巨岩大石,也有丛林翠竹,良田坝地,山村,市镇,不一、一细说。他的心事并非闲人所比,此去何去何从,怎样着落,不可而知。想来想去,已是深夜十二点钟,因为船上吃了三角钱的免票饭菜,有些肉丝,很久无尝过这种味道,一时联想:“车船吃饭不收米票,又有肉味,不怪人们都要跑来跑去,我早知有些这样的去处,不致在那里吃那么多苦。大城市讲政策,人民就安乐,小乡小镇,土政策多,变本加厉,下面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了。我想,相信广州的生活更会好些。”他想了一回便入睡了,此时江风很大,但他挨惯了,也没有去租被子盖,可节约二角钱。第二天一早,他就上岸,当他来到大沙头船站时,天还未亮,只有灯火辉煌,真是一个大市岸。既然到了广州,就是到了目的地。现在要怎样去领工做呢﹗一时也无判法可想,听自已叔父说,有很多码头工做。这里是码头,也就在这里看看风,怎样使舵,看些风向,也好从中想出策子。 他身上虽还有些余钱,但不愿使了,准备不得已才用。他先来到饭店看看,广州饭店是先吃饭后给款结数的,可也有些紧张。但怎么也不比小山城那样紧张。吃饭不用米票,由你买多买少,都是牌价,二分钱一两饭,不怕饿了你。不管怎样他也不去买饭,这些多数来路客,买时贫多,都吃不完的。他但去收拾些干净的饭吃,也无人相识,不会怕羞。加上这些饭在水库里,要吃多一点也不知要担多少担泥才可吃多一点儿,事不经过不知难,要爱惜五谷啊﹗须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虽说行乞,也比家中好多了。如果自已母亲来了,给他些吃,强在食堂吃少米之炊。 他夜里就在码头的候船大厅和很多人挤在一块睡,这些在此睡眠的人,是有的怕住旅店远,赶不上时间,或无法找到每日挂着‘满’字的旅店。所谓良好安排接待,实际是一句空话,只得在这里住宿,不去求情面了。虽然到处写着不准睡人,但又不见写着这里可以睡人的牌子,因此凡是看到有写不准睡人的牌子,就会有人去睡。正因为那里好睡些,不是可以避风便可以避雨,故怕人去睡,才写这牌子,所以一样多人那里过夜。比方大街中心,没有写不准睡人。因为车行不停,亦不敢在那里睡人,这好像是人们掌握规律。 这一晚,陈早起睡着码头骑楼下,傍边有一个年令比他大些的男人,说着顺德口音问他道:“细佬,睡好些,给我挤挤吧﹗” “好的,大家都是出门人,互相帮助,无所谓。敢问你贵性,何方人氏﹗”陈早起笑着缩着脚说。 “我是顺德人,叫张锦,你呢﹗”张锦歉意地道。 “我叫陈早起,层云县人氏,你无亲人在广州吗?这样巴贝,真难受啊﹗”陈早起说。 “无亲人,出门那里都是亲人,挽食吗﹗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多得朋友帮助,搞些工做,过过日辰罗。”张锦也很健谈,爽直地道:“乡下转食堂,限食,要大做,不对劲,出来自由,随便都可过生活。” “啊﹗你也中逃出来的吗﹗我也是挨不过劳役才跑的,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了。” 第110章 陈早起很高兴地说,“你可以帮助我找到工做吗?” “可以,领有工,一个人做不了的,要大伙来做才行的,能老实,不会相欺就行了。互相帮助,也无什么相干,怎样苦也比家乡做水库闲多了。又可观,有现金收入,公平算。不会农民做,干部吃,看不惯。我们自已做的劳功果实,要由他们分给我,太不公平了。”张锦掘掘头发说,也可能几天无洗身了。 “好,我们明天就合起来好了,我请你多招呼我。”陈早起高兴地说。 他们合起来,不止二个,有很多各地来的流入人员,不几天互相介绍,大家相识了,伙伴也多起来,这里确实有很多工可做,生活上看看不用愁了。饭店吃饭有钱就行,实在是一个世外桃园,陈早起可真很高兴的啊﹗当然他们没有户口粮食之忧,这时也无流入城市说法, 一天陈早起来到沿江路的一间饭店饮早茶,也因独饮无伴,正感无聊,忽然听到内厅茶室,有讲家乡口音的人饮茶。听清楚,才知正是徐恒和李占臣口音,即高兴得很,走入内厅,正是他乡遇故知,格外相亲,李占臣和徐恒也高兴地跳了起来,拍手叫妙,三个人汇成一块,一时就热闹起来,陈早起说: “你们为何到此,怎么这等巧遇呢?” “我们二个是被国家招工,要到韶关工作,是搞煤矿开采的。这种工作辛苦,我想人生总要有道出路,不然会当一辈子流浪者。”徐恒说。 “也好,做工人,是领导阶级,是产业工人,有志气,不要怕苦,能为建设祖国出力就好。像我的流浪不知要怎样才能下场,是祸是福,前途未卜。起码你们有粮食户口,有固定工作,也是幸福的了。”陈早起很羡慕地说。“我不知到何年,何月才可昭雪,走上正道。” “现在你做什么职业,可捞到食否。”徐恒说。 “食是可捞到的,今日不知明日事,就使人担心了,你来时,家乡有什么变化?”陈早起说。 “也无什么变化,市场一样紧张,米票都要二元多一斤,一只鹅要三十多元。有人认为这种状况无法解决了,除非换银纸,不然怎可压价,我也为国家担心。”李占臣说,“钱币一到农民手里,怎可回拢。” “为了贷币回拢,听说要设贷械,设高级餐馆,卖高级饼,原来一个五分钱的饼子要卖五角钱。加上又在紧张备战,人们争着买物。有的卖一条肉猪就可得一千多元,什么不敢吃?高来高去,留着不怕给钱没用吗?一张被单可卖五、六十元,一丈布票可卖二十七元。现在不知怎么,投机倒把的人也多,从投机者有人事,不会被捉到。小投机者,只卖多少,经常被抓。所以抓小投机,好了大投机,变成了他们抬高价格,成了独门生意。好像废百家,独尊儒家。”徐恒说。“真不知成了怎样世道呢﹗” “据说上面要认真处理‘共产风’了,如果那打人凶手会受到惩办,就大快人必了。”李占臣很有希望高兴的说。 “手掌手背都是肉,自已处理自已,不知会不会敷衍了事,不过认了错也就十分好了。”陈早起说不太敢的希望太大变化。 “认错了,也是大快人心,我们没有半事点说话余地,像奴隶社会一样,变成会说话的工具。”徐恒说。“上面招工,我怎不马上响应,跑得了,早跑最好,土政策,你又奈何他不得。” “正是上面一阵风,下面一场空,括到此风,物质不知那里去了?下面领导还不通,要三赔,赔钱、赔物、赔礼﹗这不过意思上,怎么赔得起?单那些搬屋或搞钢铁,拆了,毁了的东西,砖、铁、铜、锡等、按价来算,无法计赔。”李占臣说。“千家万户啊﹗” “还要原价?说说愿赔,就已了不起,表示错了,这也难得,以后才知怎的。只听些风声,不没行到。在我们那里,不是玩的,说错了不好下场。”徐恒说。“太高兴,会说你站在对立面。” 他们正说得高兴的时间,大门口一时停下了一辆大卡车。上面下来很多挂红袖章的叫纠察队样子的人,把这间饭店的大门口守着,正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有一个大个子对店内吃饭,饮茶的人们说:“你们都拿出证明来,没有证明的到这边站好,不得走动。” 这时陈早起虽想逃了,又逃不出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由他。心想:“了、了、早不该出来饮茶,不想饭店也要检查证明,从来冰山有见过。现在要逃不了,只得由他。就是送去坐牢,也不要送回本县去就好了。公事公办好些。” 不一时,检查完毕,没有证明的都上车,押着走了。这里徐恒,杨占臣只见他们去了,也是无法,只是嗟叹不已。自去找旅店,到工作单位安定的住房不提。 陈早起和车上许多没有证明的人,也是几处共搜来的,被运到东山区的一所住宅门前下车,他们下车后,进了此所大院的正门。陈早起看看门上写的招牌是:“广州市外流人员收容安置接待站。” 陈早起看到这招牌,心中高兴了一半,这好像正合了自已的意愿。不过不知这是借用的收容所呢﹗还是真正是这个招牌的办公地方。不管怎的,只得被迫进去。这大门虽有人看守,但不会很严,看门的也无持枪,有人来了,也可以自已再逃出去的。不过大多数人也不愿走,起码这里有地方住,有饭吃,进了大门又不严管,也不骂人。看样子还是一个好去处呢﹗ 一个大个子的黑色人问陈早起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何这样宽待?你是在什么地方被抓来的。” “我是在饭店,你呢?不知怎么,看样子是要找工作给你们做。”陈早起说。 “我是在大街上被抓的,一时围了一段地段,或围了一个地区,我在车上看了几处抓人,都是这样一批一批搞来的。”这个大个子奇怪着,莫明其妙的说。 他们正说间,便被召到大厅里坐下,这里一大群人,依序坐着,他一个工作人员讲话道:“……你们来广州市都是为了找到工作,以过好一点的生活,你们又是青年人,有能力,有知识。有各人的技本。现在广州,工厂的任务很重,缺少很多劳动力。为了把你们这些外流人员安排,使你们有适当的工作,不会造成流离失所,搞坏社会治安,要把你们安排下来。如果愿意留下来,可以给你们介绍工作。如果要回本地区去,也不留你们。这里有表格请拿去填好,送上,可尽量按照你们的志愿安排适当工作,半年可以转为正式职工,不用割户口粮食,这里可以重新入户,配粮,不须顾虑。可以安心做好工作主是。 他说完全后,向大家招呼,可以来拿表格。大家兴高采烈,去领了。陈早起世上前领了一张表,自已感到没有什么特长,就填了可当建筑工人的意见。 这几天。陈早起食宿都在这个接待站,伙食比较好,现在只等待通知安排,几天过后,陈早起便接到通知,安排在广州房建局的下面,做建筑工人。 初时是运火砖,搬石头,打泥,混沙石的工作之类。他为了早日能转正,工作不辞劳苦,现在是在广州当工人了,也是梦想不到的事,自已很高兴的。不过也有担心家乡有人要来抓他,故也不曾写信给母亲,横竖下死了一条心,在这里搞出路。广州工人,按部就班,有次序,工作八小时,病了有医生看,生活上无什么顾虑,一切很好,并无岐视。这时他才感谢上边的政策好,如果知道广州有捉人安排工作,早也要逃出来了。这样也可寻到人生出路。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以后,陈早起已被转为正式职工。但好景不长,过了不到半个月,上面来了通知。凡在1958年来广州的外来人员,一律解顾回乡。别人不知怎样,陈早起一听此语,如雷打的一样,呆了。自已和别人不同,决定不能回乡去再受惩罚的,他一听动员,割户,便跑之为上计,以莫被迫送。 他也不回单位,不去领一切补助费用,因他怕单位知了自已家乡地址,要送回去。不好先跑了好。现在在广州住了近一年,熟悉了,不比以前人地生疏,流浪也可多些路数。 流浪到底不能很稳便乞食,也无法坚持,只得设法流入外省,看是否乞食容易些,这一晚他便来到白云火车站门口,看看坐火车的内情,自已无钱买车票,怎样到外省?听说爬火车可以解决。但自已又不会爬,怎么好呢﹗正想着,看到一个少女,才十七、八岁,看去并非工作人员,也好像是流浪者的样子。有些豪杰的气味,大眼儿,长辩子,穿一件旧式大衿衫,讲的是普通话。陈早起便借端上前问道:“老妹子,要到韶关可是坐这次火车上去的?你是不是也要坐火车呢﹗ “吓,你是外地人吗﹗连到韶关坐什么车都不知,真是乡下佬。”这小女子撇撇咀笑笑的说。 “我是外地人,无亲无故,又无吃的,现在无分文,还要到韶关,不知如何是好﹗”陈早起见答上了话,主动表白,看有什么法子想。 “搭火车也要出钱吗?我从来不用钱,要上就上,要下就下,火车不停我也可以下车。”这小女子说。 “你是火车站的人吗?怎么不用钱?”陈早起说。 “我才无资格呢?”这小女子好笑了。 “你住什么地方呢?”陈早起又问。 “不还是在火车上,你没地方住,我带你去好吗?不用怕,出门人,都可互相帮助。”这小女子说。 “你叫什么名字。” 第111章 民早起见她直爽,高兴地说。 “我叫阿七,就叫我七妹,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子微笑志诚地说。 “我叫陈早起,我就跟你去好吗﹗”陈早起,有着希望,心情愉快的说。 “来吧,一同到大街上去走走,回来我可搞给你吃的,就是没有水喝,要到茶楼喝水吧﹗”阿七妹招手叫他同去。陈早起这时又相识到新的女朋友,人生还是第一次呢。 陈七妹可算是一个混世行家,十七、八岁,怎会学到这些本领事﹗不可而知。她带着陈早起来到一间大饭店,找了二个空位,坐下后,便要了几样菜色,二个人对着饮了一会儿,陈早起说:“阿七妹,你真可算一个义气之中豪杰。我们一见如故,你不嫌我丑笨,便愿和我一起来饮茶,使我很是感谢。”﹗ “这不用感谢,出门人,有困难要帮助,见义勇为的事,我也做了不少。我是湖南人,从小学些技艺,也跟着父亲,几岁上就跑江湖讨吃。近年来,因为不准流入江湖,在家没有出外,母亲前几年病死了。转食堂后,父亲又饿得水肿病死了,家中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在家安闲过生活了。每天去吃些小米饭,不饱又不得添,干脆跑了。”阿七妹有些伤叹地说。 “你母亲病死,父亲又饿病死的。真可怜。我父亲也是因为不够吃而病死的,因为要做水库,父亲才入土,就要迫我上工,我换不了,就逃跑出来。在广州房局搞建筑搞了近一年,又压缩了,这时又在街上流浪可巧见到你,不知有何指教。”陈早起很伤叹着说。 “告诉你也罢,我见你也是一个老实人,体力又好,我一看就有些高兴你,。粗壮刚健,性情爽直,是我最高兴的,有没有文化,我是无所谓的。现在要有力气,才可做吃的,目前还须流浪一个时间,等到治安好些,农村安定了,才可回去。”阿七妹笑笑和气的说。她二眼看着陈早起,陈早起心中很温暖,他也喜欢她。 “我是爬火车下来的,不用买票,我可上火车,下火车,皆不用停车,火车有一列一列,一节一节,你要是懂些这方面的规律,很好爬的。今晚就带你去火车上过夜,不用慌的。”陈七妹细声细气,又看看左右的人说。 “有人来检查怎么办?”陈早起不知头路怀疑的说。 “贷物装好,待行的火车,不会再查的,里面放满食物,要就开箱取用,何须愁吃的?他们跑出车站,就把我们运出去了,再从野外爬火车下来。如果你下车不了,就随他们到站后,夜间无人时下来也可,明天可搭客班又回到这里。”陈七妹说。 “也只好请教你了,你讲了也无用,要学才能会,怎样上火车,下火车。”陈早起说。 “上火车要向前跑去,下火车要顺逆惯性,才不会摔坏,你可看我就行。”阿七妹说。他们二个人吃了一会,叫计数,付了款,又去越秀山玩玩,二个人已有伙伴,也不感寂寞。到夜间十二点钟,二个人溜入火车站,由阿七妹带他到火车箱上过夜,二个人住在一个车箱内。陈早起没有见过女人在身傍,心中直跳,还是阿七妹说:“不用怕男女在一块,心直不怀鬼胎就好,你先睡吧,我可还要去一个地方来。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你可安心,火车跑了,我也会跟去。”陈七妹拿些稻草给他垫着睡。 “那就是睡好了,我又不敢出出入入,你可不要丢开我,使我不可下场啊﹗”陈早起说着躺下先睡了。 不一时,陈七妹也不知去向,她是溜惯的,皆不知做什么,也不便去问她,他只有先睡着。 半夜后二点多钟,火车鸣号起动着,陈早起被惊醒了,听声,火车可能已在走动,现在阿七妹没有来,如何是好,不要被人发现抓了下去,才出丑的。四面黑黑的,也只得由他去向不明,一直到天亮,突然见到陈七妹出现在面前,陈早起笑着说。 “你昨夜去那里来呢﹗怎么不见的,真使我发愁。” “也只在这列火车上吗﹗敢抛掉你吗﹗叫你去出丑﹗你不熟悉,怎好叫你自已去闯﹗”阿七妹说 “你可有良心,但不知你去到什么地方来。” “我难道要和你睡在一块吗﹗好意思吗?一男一女,也须检点的吗﹗我在火车头那边睡,那里舒适些,我要享受的。”阿七妹笑着说。 “怎么不带我同去?”陈早起取笑地说。 “同去就睡在一块吗﹗那里人多上落,你躲得住吗?现在你还不能吗﹗”陈七妹说。 “这是什么信号。”陈早起听到火车鸣号,惊奇地说。 “要到站了,可要停些时间,不用怕,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再来。”阿七妹说着又出去了。行踪闪闪。 一直到夜间,火车也还没走,只不见阿七妹回来,自已一时心焦,这里不知什么地方,心里想道:“这阿七妹看来也是要捉弄我,现在一个下午不回来,此大火车又不知开到什么地方去,不如下去看看再说。他想着也不耐烦。便下了火车,乘着星光走出火车站。四面静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他自已不知方向,从一条路走去,真不巧,忽然下了小雨,没有何,只得走入一个桥洞躲一躲。不想小雨下个不停,肚中又饥了起来,只得又向前走,走了几里路后,看见有一个屋,便上前去拍门,他一拍门自开了。一看,上厅有一群人围着坐,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贼人聚集的地方,拨腿就往外跑。刚回头便撞着一个人,正不知如何是好。这个人二手抓着他,陈早起心中大惊,知道叫喊也无人帮自已,只得由他。这个人把他推进庙里,他想这下完了,走鬼走入阍王殿,正惊时,这个人开口了:“你为何自走了?” “阿七妹,怎能么你跟着来了。”陈早起高兴道。 “阿七妹是一般人吗﹗我知道你心烦,怕我不到回来,故自走。我因在火车厢顶上,见你自走,怕你不识路径,迷了,失踪了,也害了你,就远远跟着来,以后见你来到这破庙,知你会被吓跑了的。故急追到你后面,也可为你稍减惊慌。”阿七妹道。 “这些人为何围着坐在这里,你可认识他们?他们为何不说话呢?”陈早起指着上面那堆人说。 “这些不是人,是菩萨。这是一所破庙,被人废了,那些吊离郎当的人,将他们拿来在地下围放摆着,看起来真像在开会的人。”阿七妹常来这里,知其底细,好笑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我可不知,这里走去是株州地方,明天就可出去。今晚我们只得在这庙里歇一宿,到外面取些干柴,烧火,烤烤衣服。”阿七妹说。 “这些菩萨都是木制的,不可烧火吗?” “我或不敢,价值怎比木柴,怎可败在我手。这些是一种古物,古人熬着心血,刻了下来,怎可去废它。那些人借废庙为名,破坏古物,我也很可烦他们。不迷信是可以的,为何要这样清呢?直如此盲干了。”阿七妹说:“这不比二箱木头的价值,莫以为我是贼人的心,不信的东西很多,怎不都去废了?” “那就取些干草,你有火种吗?”陈早起说,“破坏不能再生产的,其罪之大﹗” “有。”阿七妹说着便拿出火柴,他二个人烧了火堆,烤着衣服,说说笑笑,很快就天明了,这时天已大亮。 天明以后,二个人一前一后,上路上前走去。 陈早起想:“不怪说,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阿七妹真是对自已负责,表示感谢。若不是她追来,不但今夜难过,就是今日也不知去路。”从此以后,陈早起只听阿七妹说了。 “前面就是株州,也是一个城市,比广州小得很多罗﹗但物质比广州好些。我们流浪也不是长久的,以后政策安定了,就要回去。我们也不是愿流浪的,不过被活生生饿死,不如跑出来。我们相信中央会知道下面的事的,行不通的政策,给人们造成很多苦处。上面要试行,下面要大搞,又变本加利,就不得了。”阿七妹说。“只要个人立功,何怕你们死活。“ “是啊﹗我们怎都要走出来流浪?以后你可愿到我的家乡去?”陈早起伸手去握着她的手,二个人也感到热泪盈眶,自已说不出的苦处。 “到什么地方去,也要有一个条件,不可随心所欲。你在自已的家乡都站不住脚,你也要跑了,我还可去吗?”阿七妹说。 “也说得是,一叶浮萍归大海,男人四处可为家,看看再说了。”陈早起想到回家也心惊肉跳。“看来为人真难,好好的世界,一下子变成这样苦难,合作化以后,就有变啊﹗ “我们也不知走什么道路,只要好好生活,安定些,不受气。自已耕田,要给人管,太不值得。“阿七妹理理头发,表示不愿低头的样子。 “你真有些英雄之气节,使我敬服,他日若有机会为国家走上正轨道,我才祝贺你。”陈早起说。 “所谓迫上梁山,今天不可能再上梁山,只得上火车了。”阿七妹说着笑了。她拉着陈早起,一同步出山径,不时又到火车路。忽然一列火车从这远处开来,阿七妹说:“到武汉去走走,那一列火车可以爬上去。你抓着我的衣背,我拉着你,教你爬上火车。”陈早起不及答话,已被拉了去,二个人沿火车路小跑步,火车已走近了,说时迟,那时快,阿七妹已拉着他跳上火车,并帮陈早起抓到车门,慢慢走入车厢。二个人一同上了火车,找到一个地方坐着,开了些矸头,选些好吃的吃了,又把二厢矸头,抛下火车路边。 第112章 那些老百姓见了,过来抢着吃。阿七妹说:“这些说要去还苏联的债,不怕吃的,外国佬可吃,我们也可尝尝﹗放下一点给农民吃,符合民族利益。虽说是犯法。国家要守信义,去还债,也知社会主义并非大同,也有头头,况我们可是小民,按火性子偷些吃,苏联也不少了二厢猪肉矸头,中国怎愿亡给你﹗” “这苏联鬼,背弃信义,迫债、撕约、撤专家、也不要他们的专家。有政策,我们中国也有专家。”陈早起说。 “有些大专家是留美学生,被评了右派,上了苏联的当。自已人不用,用了别人,才不值呢﹗历来亦鲜见此傻事。”阿七妹说。 眼看火车快要到武汉,阿七妹说:“前面是武汉车站。我先下去,你等下到站,要挨到今晚才出来,我可在东站门口右角的花园等你,不用惊慌。”说完便很轻快地下了火车。 这里再说张庆欢每天除正式照常上课,和计划写作外,还要参加体力劳动。这天他正在家里写着著作,凌子山走来说:“现在物质紧张,营养差,看你累成这个样子,不要命了吗?我看还是休息些时间,看来难挨的。最好放下些时间,过一个时期再写呢﹗” “写小说最难停笔,思维一来,连自已也不能控制,是否可以停下笔来。你看这么多乞丐流入城镇,带儿带女,饿得皮包骨,使人看了心痛。这又不是在日本侵略时期,又无战争,为什么搞得这样不能安宁。我们的生活还算好些了。前时少乞丐,民政局还去管管,现在多了,也无法救济。只有人民自愿相捐了,看不过眼,自已拧着肚皮救救就是。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人人无自主权。有山不能去开荒。有地不能自已种,卡着他,那不挨饿?那些干部吃了人民的饭,不管人民的生活,而只卡着他们的生活路,怎么是好﹗”张庆欢说。 “我可煲些粥给你当点心吧﹗不知何时才有些丰富食物,使你写饿了,有吃的。”凌子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米来,扬扬手说。 “煲什么粥?有盐无油,又无糖,一张糖证才一两糖,早已吃了。”张庆欢说,还正在低头写着。 “我看可到干鲜果买一矸桔子酱,酱内最少有二两糖分,只一元多一矸,也好试试。”凌子山有主意高兴的说。 “前日听人说,一矸桔酱,放二两米,煮粥还是会甜的,也好,去买一矸来。”张庆欢说,“只是成本太高了。” “成本不成本,还管得了?糖桔酱煲粥,也是一种发明,或叫新生事物。还听说有人买中药丸当糖仔含,买薄荷润喉片当糖果,这些都是创造啊,史无前例吧﹗”凌子山说。 “不知到什么时候,我们才可吃牛奶鸡蛋送馒头呢﹗”张庆欢回味甜甜口,很羡慕馋着说。 “说说也有意义,唐伯虎追秋香,肚饥了,无可吃,船家用讲形象,代替菜色,使他也送了一碗白饭,想想肉的味道,吃一口饭,实在也行得通。”凌子山说。“这是以前的经历,小孩子还以为市场历来如此,一切搞分配,什么也无卖。” “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现想代替现实,梦景代替生活。其实也是一种幻罢了。”张庆欢说。 “看《水浒》传,那些英雄走难,也要吃十斤羊肉,狗肉一餐,有时大盘菜,大盘肉,吃个不完。不知那时靠什么养猪政策,这么多肉,简直令人想走入传子里面,充当一个角色,也可尝尝英雄吃肉口味。”凌子山想到小说里的人物的用肉,真如肉山一般。 “小说家不会写吗﹗上天下地也可写,写几斤肉给你吃不行吗?封官给你也可,小说所写,并非都真的。不过结构些生活情节,东成西拼,凌合而成传记,并非全套事实。”张庆欢说。 “不要多说了,这现实还是要享受的,桔子酱煲粥,才是真的,快行动吧﹗”凌子山说。后便动手煲粥去了,这里只剩张庆欢的嗦嗦笔声。 陈早起因为不能从行着的火车爬下来,只得由他火车到站,到夜间,或乘人不备,才能走下来,只得由其另行。他也没有什么行旅,只空空的一个人,独自下来,虽然在日间,也不会有人注意。他下来便出了东站,望着门口右角的花园走去,他来到时,因还很早,阿七妹认为他在夜间才下来。这时夕阳正照余辉,故还无在这里等,这时自已肚子已饥,因为没有吃饭,虽吃了矸头,始终肚子不自然,只得依然到饭店去搜索一下,看有无可以捞到。 他来到车站边一个饭店,看见乞丐太多,也不敢去挤,只得忍着肚子回来右角花园坐着,看看阿七妹能否去弄到饭吃,但等到到晚上十时还不见阿七妹回来。肚子饿得叽叽咕咕在叫,但又不敢走开,只怕阿七寻来找,只得躺在花园的石板上稍睡片刻。这时他看见张庆欢出现在他的眼前说;“你走了这么多时,去到过什么地方,我从天涯海角找你,怎不见到, 原来你却睡在这里,还不回去。抓水库的领导,包括付县长,公社书记,都已经被政法部门抓了,人民把他告准了。现在的食堂,靠各人买饭牌,不能再扣粮食,有了新政策,人民可扬眉吐气些了。有小自由啊﹗” “我的母亲还好吗?你去看过没有?”陈早起听到此消息后爬起来,很兴奋,流着眼泪道,“他们也有今天,终于是落网了,把人民公社社员当作奴隶,真可恶,要打就打,简直不把当人看。” “我也说那里不符合政策的,要彻底处理,‘共产风’,各地行动慢的,要受批评,上面要派工作队来检查,看来是真要做到三‘赔’了。”张庆欢说,“下面曲解上面政策,贪大喜功,造成浮夸,瞎指挥,带来很大损失。”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我们看到这些惨景,眼不忍视,耳不忍闻。他们不听党的教育,失去党性,成了打人凶手。本来党教育和气对人,失去了党性,才会成了惩人凶手。本来党教育他们不要打人骂人,说话还要和气,要做耐心细致工作,为何都要违背,他们不知党纪国法吗﹗”陈早起说。 “有些阶级异已分子,故意破坏人民与党的关系,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你可回去诉他们的苦。”张庆欢说,“这是上边号召的,你不要怕。” “我不去了,他们罪有应得,已受国法制裁就算了,想开些,他们也有受上一级的利用,这不是几个人能造成的,不然早也落网了。就是有铁板一块,互相包庇,才致任意打人。现在上面来工作队才解决,说明不透气了。有的还搞丢车保帅。”陈早起说,心情还很悲伤。 “前日已经斗了他们几场,人民扬眉吐气了,回去吧﹗不要再跑出去受流浪。”张庆欢说。 正说间,一个白衣警察来到面前说:“你们敢在这里攻击领导,对现实不满﹗该当何罪?”张庆欢心中亦有警惕。 “这是事实的事,还有什么攻击的。”张庆欢定了一下精神说。 这警察不理张庆欢,见陈早起是流浪者的样子,便一手将胸前一抓,他正要分说,只见阿七妹正回来拉着陈早起,推开警察便跑。这时警察猛追,大喊捉人,陈早起大汗淋漓,惊了醒来,却原来是一场梦景。他惊喜交集看到阿七妹真的出现在面前,高兴地说: “刚才我梦见像我们这些人要扬眉吐气了。可以回去家乡,那些打人干部要处理了。” “你的梦真准,上面真是来政策了,要认真处理‘共产风’要三赔,赔礼、赔钱、赔物。还怕搞不好,要派工作队进行处理。而且食堂不包食,各自买饭票,出勤与否,不得扣粮食指标,还已抓了一批变节干部,消除人民的怨气。我说政策是要来的。”阿七妹高兴地说。 “这样说我可以回去家乡不怕了吗?”陈早起说,但心中还有顾忌,耳头耳尾虽也听过一些。 “不用担心,政策是中央下来的。上面要认真处理的,看来不是虎头蛇尾,欺骗群众过场,怎不相信呢﹗”阿七妹拍拍他的肩头,又笑了笑说。 “你的想法怎样,我不忍离开你。”陈早起说,心中又有不忍,已有今日,何必当初。 “后会有期,请留下地址,我也给你留下地址,今后互相通信,你先回去。我可以还在江湖流浪一个时间,我反正不用回家乡,男、女有所不同,归根有别。” 二个人同到武汉车站饭店共进晚餐,这时已是晚上深夜时分了,他们谈着分别的话儿,各有恋恋不舍,阿七妹给了足够盘钱与他,是晚在一僻处谈心,又共览长江夜色不提。 陈早起坐着火车,回广州,此去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人生在世几十年,难经运动三五遍。 今日座正台上客,转眼罪成阶下免。 第一部完, 1979年12月28日23时零5分 重抄时间1997年1月21日晚十时 丙子十二月十三日 铁笔判洪流ii桃李春秋 前言 前言 写书很难说到秘书法传家,部是按照自已忾知道的和能想到的来写。至于怎样才能符合社会的要求,我看很难在一时取得统一看法。这些争论不休的问题,不可难由那几个有威信的作家作出结论,更无法定出清规戒律。有权的只能停止出版某书,或已出版的加以围攻评论而已,除此又无它法。但从历史上来看,取弃之权只在以人民,人民喜闻乐见,纵然半不能见到也在想念,到底还属春风关不住。 我早在十八、九岁就有写作的念头,也写过一些诗文。 第113章 不过我始终无法为了适应某种形势而写出潮流文章。我的文章往往只凭个人见解、总然有一些敷衍也是相当勉强,可算是一个不大识时务的人,为什么如此性板呢﹗ 《桃李春秋》这个名是我在1960年准备写的长篇小说,是指教育革命中,变革中,知识分子的遭遇,新老知识分子的互排,旧的老师好像思想都要警惕的一样,新老师好像有着生命力的革命主流。但到了文化大革命,我又看到连新老师也有很多被揪出来了,因此可看到学校全盘皆是知记分子的窝子,资产阶级统治的学校,还能出到好种子吗﹗要大大革命战争了。 从学校的学生出来介入社会运动,学生是生力军,整个社会被搅乱了一般。这些社会的人,拉着学生,各种交结,都有一些企图,甚至大干部也有这种活动。从那时我看到《桃李春秋》并非单指学校的学生老师了。他和整个社会都有关系,把学校写成小天地,没有社会的滚滚洪流汇合,怎么能行﹗学校不是世外桃源。 因此我看到要从社会的洪流去找到写作的材料。洪流虽大,并非取全流贯注在书,好象实验室一样,取一些解剖,以观其它而已,故所以说什么叫支流、洪流,分刈怎能十分明确的界线,评书只看写书的目的,心中是否要为人民说话,为了祖国的统一大业,民族的幸福。 此书写作有希望外侨同胞,中民党的官军也好、为了祖国大家庭,都要抛弃个人的目的,以民族为重,都要修正过去的一些不是地方。解放前的官贪吏恶,土豪劣绅,军人互争的局面实在也是叫人民痛苦的。而在解放后因为一些乱臣造成了很大损失,包括二代国共元勋,都有所及。但以中国的利益出发,目前我国又出现了新的大好局面,新的长征又开始了。 我觉得我要写《桃李春秋》的内容也扩大了,要写一部反映全面一些的小说。就是《铁笔判洪流》、由于写作的规模改变,原来《桃李春秋》的素材基本无用,只得重新组材。因为今天的形势大好,观点也明确,文艺复兴,使我写作胆子大了,思想开朗多了,把原来不敢去动笔的,也动了起来。所以写起来材料非常丰富,虽足选材严格,但写起来也很多,只得分部来写。第一部写成《乡土拾遗》。写成第一部后,我还没有考虑到第二部的用名,也觉得《桃李春秋》是原来的名,现在写作内容改变,是否在改呢﹗第二部写的是在六十年代,这些年代可想而知,从中央干部到地方干部,大部分都受到一定的剌激。从思想上,或从肉体上总不会无动以。因而我想把这第二部的名叫《暮色苍茫》看来这也有一定的劲松,甚至是高大的劲松啊﹗ 也就在这时,我和我的朋友议论这个问题,他要我还是要以《桃李春秋》为名。我想来想去,这是有理的,暮色是一种黑暗开头,桃李是享以春,总有一些劫历,但仍是结出硕果。今天我们出现了大好形势,广大的工农兵和知识分子在内的英雄模范又在北京欢聚一堂,消除了过去不必要的隔阂,成了社会主义祖国的主人。 这一派大好形势,使我非常激动,过去想不到的事,今天做到了,以国为重,以民为重,这是海内外的中国人士都会高兴的。 这书的写作只表示我的一点心意。我的写作方法水平都很低。近二十年来我不敢触及写作的边儿,故技巧生疏,文字粗劣,结构简化。也因此写作形式有所变动,总怕攀而莫及。 只望广大读者、群众,老辈们多多指教为愿。 1980年2月5日立春 池来安于紫城 第一回 第一回 钟博路遇黄应湘 同道不论陌路人。 人生未觉是若何,初出已受几奔波。年少遭遇暴风雨,前途路上受折磨。又非战争有动乱,更无逆臣动干戈。无形意识未统一,何日方奏凯旋歌。 春日桃李红白争艳,更比雪梅相倾。然而桃李无叶开花,只望处盛夏果成,只得不约而同,相竞而来。不想春日寒风未退,暖雨尚迟,只遭酷气相残,花落满地,百不得几成,只奈天时尚未适当,故不嫌天景,只怨自身。力菏不敌,能成多少,只是天赋天职,由他自便。每年依时而开,亦得世代相传,千古长青。待到盛夏,桃李成果,人皆争相品尝,青白嫩色红淡而染,望之口馋,肉脆轻酸,味清水亮,尝之身爽。爱其佳吉之兆,及誉为仙果,实此不负众望,亦觉自苦有功,不枉一生,无所嗟叹也。冬深桃李发异花,深红浅白任交加,同是不嫌春未至,共战朔景二样花。 桃李争春,结出硕果,人们以为献色,其实枉哉。 第一部《乡土拾遗》、书虽已成一部,可未完桃李成果,更无成材,痛哉﹗人生志业未成,终为遗憾。虽觉人生苦以为业,到底若何?自已也难预估,人们喜弃,未必能合众望,只因自已有了愿头,也只能伏案而作,以完心愿,不敢怠慢。而此续之,并非多弄笔黑,有意乱人耳目。将感想写出,各抒已见。天下万物生长,被人利用,各取所需,如何处置,作何用具,听由任之,何必过于争执,鸣乎,对世各有益哉。 上回说到陈早起坐着火车,经过坪石,乐昌,韶关,直抵祖国京广南站,回到广州。他从广州火车站狼狈出来,心无归宿之所,前路茫茫,心有余悸,不知此去何方,自已没有目的。且到街上走走,碰碰,随机应变。此时腹中正饥,见目前“沿江饭店”,虽不是名家,却亦可光顾,便顺便走入,取个清净座位坐好。此时亦是紧张之时,店中没有闲座,幸得此时尚早,得有空位。霎时面,顾客如云,把店闹得拥挤不堪。吵吵嚷嚷,各不讲礼,恨不得你去解手,也即占着等你吃第二轮。广州饭店规矩,早上吃早点,中午十一时到二时为吃饭时间,下午五时至八时为吃晚饭时间。过时责任自负,挂上清帐时间,暂停服务,就不得内进。 不一时、有服务员扛食品上台,按台位走着各人自选。陈早起也因饥不择食,不论粗细,也不认真去看,只取上二样,杂会饭。胡乱吃了,起位、那里自有人,去占着空位。他拿着结算单来到服务收款处,正要交款,服务员说:“六两米票,六角钱。” “我没有米票,为什么吃饭又要米票了。”陈早起摸摸头,吃惊不知如何下场,心中很急。 “早已实行上十天了,你不知道吗,都是山区人来广州多,不收米票,搞不住了。”服务员唠唠叨叨说:“不要多讲,快交来。” “米票我没有,请多收些钱也罢。”陈早起说。 “不行,米票怎可代钱,无也要借来。”服务员生硬的说,“如果没有要到派出所,去讲清楚。” “怎么要到派出所?我不是偷你的吗,一时忘记带票会犯什么法。”陈早起心有怒火说。 “没有米票起码是来历不明的人,凡正当出门者,那有不带米票,有证明出差,还可吃公差饭菜。”服务员更是不客气的说。“这是上面规定的,叫理所当然。” “就请原谅一下吧,多出点钱就是了。”陈早起说,拿了一块钱放下就要跑了。却被喊住。 “抓着他,他没有米票,睇有没有证明,流窜人员,要抓去派出所,服务员指着一个汉子说, 那个人过来说:“请到派出所讲清道理吧﹗” “去就去了,也无须你抓,去就是。”陈早起说。 他们来到派出所,那个汉子说:“在饭店抓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们去审查吧﹗”说完便走。 “好的、你可回去。”一个派出所人员说。 “我并非来历不明的人,只是吃饭无米票交,就说要到派出所来”。陈早起自辩地说。“有什么道理,买卖只识钱。” “你以什么事来广州,现在城市紧张,不准乱进广州城,买车票也要证明。为了减少城市物质供应压力,你已无事逃来广州,岂非无正当理由来广州吗?收米票,也是控制外来人口和计划供应粮食。”这个派出所人员很和气地说,并让他坐在椅上。 “我是从湖南上而回来。经过广州,要回层云县城。可以说那时是逃出来的,现在解决了‘共产风’。我要回家乡了。”陈早起有些屈气地说。 “啊、你是层云县的人吗?”这个人笑了起来,并有些客气起来。 陈早起还以为有通令要抓他,一时心中七上八落,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这可倒霉,走鬼去到城皇庙,到处碰壁,真是运气不济,到处有忌。”便道“我是层云县来的,又有什么嫌疑呢﹗”他强作镇静的说着。 “不是、你是层云县那个乡里啊﹗我也是这个县人,在秋光乡,都是老乡的,请坐吧﹗” 陈早起如释重负,高兴地道:“同志你贵姓,可是姓叶吗?我是城镇人,只因被水电站苦工迫得外逃,无法挨过,流浪已经年多了。” “逃出来很多啊﹗我是姓叶你怎么知道?你原也认识我吗?”叶同志说,又笑道:“你先把米票还给饭店吧﹗我这里有,多少?”他并掏出米票。 “才六两,不要管他,我已有钱在那里作按,他不会来找兑吗,真火起啊,若不是遇到同乡不知又要增添多少麻烦。”陈早起心中高兴的说。 “也好。我看你也面熟,你也来过家吗?” “对﹗你弟叶运,是常和我一起玩的,故很面熟,你为何干了此工作?并且来到广州﹗” “那也不是当了几年兵﹗复员就派到这里来了。 第114章 也好了,今晚在这里过夜,还是到其他亲人去呢?”叶振笑着,拉着他很客气的说。 “振哥,不必麻烦了,这是公家所在,住宿不便,我还是到处面去吧。不过我想问问,层云县目前可以回去吧,有何消息没有。” “你坐下吧﹗我告诉你,前几天我回县城去探亲。从处表来看,变化是有变化了。第一件,水电站的领导,因为迫害民工,私设监牢,打骂民工,克扣饭餐,已被抓入监牢。据说各公社也要清查,凡迫害饿死人的,瞒产虚报的,有民怨的,一律要抓入牢房,要判刑。前几天县城还开了宣判大会,城镇公社书记被押上台,被人控诉,也像地主一样,绑着站在台下,者日作威作福,在台上宣判人,今日又作阶下囚了。”叶振说。 “这真大快人心,那我还有回家之日,没有想到,同样是共产党领导,他们也有这样日子。” “目前还要深入开展运动,看来那时打人骂人的书记,社长,这回逃不出人民的控诉了。”叶振说:“还有是公社食堂,已经要下马,只是变成一个公共饮食场所。象城镇的,各人自已找钱买饭票,不包食,不包工,无钱无吃,可以退米票。因为公社化,大家的炉灶搞垮了,铜壶,铁锅也卖光了。虽然有些房产已归回了个人。但又因炼钢时拆得狼狈,一时无法修整,上面说要赔些钱建回。这也是只补回一些,怎可全补,人多了,国家那有这样多钱。补钱只是表示有错,你们可以再自力耕生就是万幸了。不要一搞小家庭,又说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补钱并非能真正补损失,误了的工时才多呢。大家努力多干几年,目前怎会落到这种地步,荒了几年工,叫大家又白吃了,元气也不容易回升。那些公社书记虽是要处理,说心底话,他们也是不得不的。上面有了运动,人就不能自主了,不干也不行,早要垮台,层层如此。”陈早起坐在椅子上,心中很觉同情。虽然自已身遭痛苦经历,但也总知责任归谁。 “五八年以后,社会变化大,刘少奇在一九五九年当了主席,也希望加快改变这种状况。我看体制下放,还是他的意见也不知,只希望他有治国良方,早日定现恢复经济啊﹗叶振说。 “看来也有些风向,不过下面也难一时看清,到下来不知可否恢复经济。我看要到回一九五七年以前的样子,就难了,人心也已散了些。”陈早起说。 “不会的,人民始终是相信共产党的,十年前一生活也不会忘记的。看来刘主席会有办法么。周总理是一个大忠臣,朱德,彭德怀这一大帮良臣不会看着不管的,我们国家还是有希望的。”叶振站起来心中感到信心充满地说。“彭德怀顶呱呱。” “人民斗了地主,怕他们反攻,就是穷了,也不愿敌人改变天下,这是一个有力基础。”陈早起亲身体会,“再穷再苦也得挨了,何必怀疑。” “今天这里吃饭了吧﹗我去准备一下。”叶振说着便要出去了。并拿来了一张报纸给他看。 “不了,我要出去了,等下饭店的事,烦你去理一下,有粮票也可再给几斤我。”陈早起说。 “这里吃饭不好吗?但有事也可自便﹗这里给五斤米票给你,我写一张证明给人也以免麻烦。”叶振说着坐下写了一张证明并拿来给粮票。 “他乡遇故知,确实亲是加亲,什么到处为家,处处有亲人也是一句空话,还是相识者才能相顾啊﹗”陈早起笑着喜出望外高兴地告辞着。 “陈早起漫无目的,随便乱走,还是到大沙头码头去露天住宿吧﹗这里也可能可找些什么做的,干些本钱才回去也好,以免回去有忧愁之患。他慢慢来到大沙头候船室的大厅,挤了一个位子坐下,东看西看,看有无相识,我相类之人。他也流浪惯了,倒也觉得没大相干。 这时船到,人群一时拥挤,正在这时他看见一位小偷,去取一个老伯儿的口袋,正要得手,不小心被陈早起一抓,这个小偷大吼说:“怎么,干了你什么事,你敢管我。“并睁大眼儿。 “小弟,不要这样,你的眼睛放亮些,要打可来,要说也可来,我是不怕你的。”陈早起比着手儿说,“这二套功夫也可以打过你的,试一下吧﹗” “这、也不用……。”这个小偷看看力不过他没奈何的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江湖好汉﹗ 这时一群人上来大喊着说:“小偷、打死他。” “算了,算了、打死他也不是办法。小弟、你为何要干这个,没吃的,我给二斤米票,二块钱给你吧﹗”说完便拿出钱和票给他。“经后可要改了。” “你真好心啊﹗有这样饶人的大量。”群众说。 “我想,一个人当小偷有二种情况,自古皆有,有些是本质为贼为盗的。比如梁山好汉,都有二种人,守江虽为贼首,卢俊义也是二把手,这一帮人并非能为盗贼。还有多少朝庭大字,也入了些伙,名为贼众,亦怀忠义之心。还有像时迁之类,李逵之属,实为杀人大盗,杀人如砍瓜,盗物如家拿,这又是一属。同为一伙亦有分区。我看这小贼,眉清目秀,而黄饥瘦,骨瘦如柴,多是天奈可干,故须饶他,不能加害,我实有怜悯之心,拿去吧。“这老实儿也同情地说。” “请受我一拜,我真感激你老人家的过爱。”这小子泪如西下,大哭着说。“请问大名,他日一定补报,没齿不忘,只愿衔环结草相谢。” “我也被你这种行动所感。”陈早起也觉悲伤。 “二位请过来这边说话,我有话相讲。”这位老头子招手叫他们过来门前的石板凳坐下。 “敢问高性大名,家乡何处,陈早起问道。 “我叫钟博,是中山医学院教授,因为前去惠州市看我亲人,张庆欢,因而答船此回。” “啊﹗是层云县的张庆欢吗?我和他一起读书到高中,今年我才和他分手的。”那个小偷惊讶的说。 “你认识他吗?你怎会流落到此呢?”钟博愕然的说。 “我也和张庆欢一起人小到长大的,也是老朋友,我离开层云县时,还是他给我盆费呢?”陈早起也笑着说。“我怎能不认识你呢?并打量着此人。 “我叫黄应湘,是龙窝人。高中时才来县中读书,因而不识你,已是同学的朋友也已是老相知了。” “那就好了,那就到我家去吧,不要搞得流离失所。风云济会,大家也要相扶,莫叫前途蹉跎。实叫人痛惜,大家谈谈,也好领会些。”钟博说着叫大家一同上了公共汽车,来到家里。 他们来到钟博家里,按了电铃,林亦出门看道:“你们怎的来得这样晚了,船有故障吗﹗” “进来吧,这里我老妇人,叫林亦。”钟博介绍说。 “啊,拜见师母,有劳相扰了。”二个人共道。 “不要这样称呼了,何必客气,进来家坐吧﹗”林亦笑着很客气地说,并关了门招乎大家入屋。 “我们自已来的,一切自便,不用过烦。”陈早起跟着入屋,并很客气悲伤地道,自已看到自已一身臭味,人不见嫌,真有些过意不去。 “坐下吧,我们这些叫做老知识分子,白色专家,还要改造、改造。对工农兵少结合,不知你们的规矩,还请见谅。”钟博坐在沙发上,并招呼他们随便坐下,自已笑着说。 钟迎春出来道先问了声爸好,便去斟了茶出来叫着喝茶。林亦自已做饭。李小春也出来陪客坐谈。钟迎春问着二位说: “你们也是从惠州市来的吗?这么碰巧?” “不是、是在大沙头才相识的,这叫一见如故,钟教授实乃一位正人君子,见难相扶……。” 钟教授怕黄应湘说出刚才的事,阻止道: “这不见得什么,不要谈那些事,他们都是张庆欢的同学朋友,故我招呼来家,也好谈谈。” 钟迎春这小女子,是一个聪明,多情的人,既说是自已心上人的朋友,我如见亲人一样格外殷勤,心中幸福,口里蜜地道:“我父亲也是一个好客的人,二位和庆欢的同学朋友吗?“我是和他高中同学,张庆欢才学过人,能吟诗作对,心怀大志。他还写过一条诗给我,作我鞭策之言。且听:平生相知数几人,未振鹏程识我心,道长何嫌前途远,不忘千里惰寸阴。他对我多好,不想人生就有这些曲折。大志未成,先受其苦,流落外地,不是古人之漫游天下,实已成为天涯之流浪人,后景真是不堪设想。”黄应湘说着,白赏痛苦,眼圈儿红了。 “你们这些诗文我却不会,我虽不是文盲,只有几年级文化,实在也等于文盲之类。我对你们知识界的遭遇,也各同情,一个人不读书,也罢,读了书也想有个比试,按才录用,不想造成才有时,用才无所。这几年经济困难,工业不进,人才不能安排,使学生不安以位。学了文化到农村,有何作用。当然新农村有新文化。不过目前农村只有几个财会,记分员,其他还用什么文化?各人不能显示自已才能,吹着哨子出工,自已没有自由,终年终月,如何各显其能,难怪你们不安以位了。”陈早起同情说。 “你真是知我的心一样啊﹗我还在读高中这几年经济困难,家中的父母已被饿死,只有我的一个弟弟也差不多要患水肿了。我回去和食堂讲理,问他们为何克扣口粮,他们便说我扇动民心,被坏备战,和蒋介石集团一唱一和,帮了阶级敌人说了话。有违背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教导,将我斗了一场,说我是敌人的应声虫。 第115章 事后又将我禁在柴房,二天吃不了一餐,我被饿得无法,横下了一条心,只得拼着命,逃了出来。也是不止我一个人饿的,食堂天天没饭开,有时凡天给了几钱米一餐,各人自找。那万猪场的猪天天有死之,人吃着配给猪的米粮,死猪儿也只有干部捞到吃,社员看着饿。我觉得乡下土政策多,山高皇帝远,就用蕃薯割了一个假印,写了一张证明,也算给我逃了出来。”黄应湘说 “出来也没什么干的,做买卖叫投机倒把,一千元也只买到一百斤猪肉不到,查到了也要判刑。工又无可做,我也有些体会了。”陈早起说。 “一千元还要你说二千元,三千元。不是讲证据,报得多,才叫老实、迫得你照他们说了。听谈会社万猪场下放,各人可领回去养,有人领了猪宰了,天法养猪,有的有办法的,比如是食堂总务,粮所加工厂的,总之能搞些杂粮的,养了猪。一条猪可卖千多元,有人事的可没事,有些也被算作暴发户,说干部养猪,要算作贪污投机的。这政策你怎么可算定,真不知怎样做人。”黄应湘说。 “精神损伤真可以使人变病啊﹗我城镇有一个叫钟洪昌的转业军人,是小鬼出身,后来还去朝鲜服役,支援抗美援朝。回来到了银行当行警,取了个老婆很美丽。有一次我还见他拿枪要打死他老婆,威风凛凛。不想以后不知贪污还是收利诱,据说是三百多元。被开除了,老婆又打了离婚,一时就懵了,没有老婆无人管教,自已又失了主张,痛恨莫及。平时对妻子过以苛刻,这时悔恨大迟。一日一日逐渐变成呆子,常常到垃圾堆里寻烟头,布碎、破烂、去卖。他每月还有十元八元的残废费。但他拿过手三天就吃完了,各天给他棉胎,棉衣、他也卖来吃了,一年配一次,无法扶上他,久而久之,只得由他,也非不照顾,奈他已变成呆人,连说话也结舌了。多可惜,看来他还有可挨啊﹗陈早起说。 “这样大可怜了,这男子也大没志气了。”钟迎春心中怜悯地道:她大恨这无情的女子了。 “也不是那女子无情,她又嫁了人。这也是这个人原来有了军阀作风,动不动要用枪打死老婆,他把枪来对付自已人,不惩也不好,不过他无法生活,女人怎样跟他呢,青春年少,不是容易渡过几十年的人生。事情也确有二方面的,比如我现在有老婆反不成了负担﹗没有才快活,这也是人生道路所定我的。”陈早起说。 “这也实际的,比如我钟某当了教授,有几百元领,起码也是有优待供应几件物质。如果真正回老家,没有钱,自已又不会劳动,那岂不是也会落到那种地步吗?虎离深山,龙离海,这种景象亦不是不能设想啊﹗”钟博亦很同情地说。 “爸爸也知道人生的波折,所谓人海茫茫,前途不可自测,忧心忡忡,不可思义。”钟迎春说。 “我逃了出来,确也遇到了一些周折,我已几天没有吃饭了,今下午所做的……。”黄应湘说。 “何心提那,我也已知你并非本质,没说我也忘了,快拿饭菜上来,吃着饭才说吧﹗”钟博说。 一时饭菜上来,有肉有蛋,这是教授家吃到的风味,他们边吃边说,很觉情投意合。 “你们尽量放开肚皮的吃,不用客气,我们总不会做二做四的,一见如故,没有隔阂。”钟博笑着说。“若不是这紧张之时,也不止这样了。” “何必客套呢?我想,不是紧张之时,我也不会来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各自温暖。如何会天涯海角,有家难奔的啊。”陈早起说。 “我也是有这样想,人生如没逢到机会,实在是有很多可惜之处,还会落到不知如何地步。”黄应湘苦叹着说,只感到人生恐惧,前路茫茫。 “好好的一个世界,不知是谁献了这条策子,使全国人民,不得安宁,满朝文武又不劝谏,不能力排众议,若我在朝,岂可行此之策。我是派出巡按钦差,四处出巡,了解民意,收拾害民误国之官。访察下面,及时扭转乾坤方是。”钟迎春说。“我虽是女辈,也可希望做出惊天动地之事啊﹗ “这可不是说笑的,这是对现实不满。你怎知是谁人之策,又怎知没有良臣辅佑?其实下属人民反映事情不上,层层隐瞒,以致贻误吗﹗”钟博用筷子点着钟迎春说。“讲话也要谨慎些儿。” “这也是不知的,不可造次。刘主席看来会有治国良策,三年内岂无喜报。”李小春说。 “汉朝天下会有中兴,刘姓也是有名帝子,看来也可上合天心。近来政策已有变动,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民心有惧,步子也慢,价格飞涨,一时难平,实是不忧已、已先忧国啊﹗”钟迎春也笑了笑,自有抱负地说。 “你说到那里去了,人民有主席,怎可说到皇帝上去,这也是不可相比的。”钟博阻止着说。 “是啊﹗我听说我县有人写了信到中央,叫毛主席要放宽粮食的政策。打回来被地方认为是反革命信件。正要查访,幸得刘主席说,这是人民呼声,人民叫要放宽一些,并非反对抓粮食,应当采纳,不应当做反革命信件。这件事才算停止追查。看来地方中央各有认识不同,这虽是一种传说,也未知真否,但不是没有道理的。”陈早起说“中央有这样的人,我们才有信心啊﹗” “我想历朝以来也不会没有忠臣、奸臣、,随大流之臣,今天就没有不同的意见吗,为什么听不到一点消息,比如、彭德怀说有错误,是为民请命,只算忠臣,也听不到什么,事实不可知道。功罪如何﹗只是销声匿迹了。”钟博边吃边说,心中很觉奇怪,不可理解。 “只听说卢山会议,你知道怎的。”林亦说。 “国事多谈无益,还是另谈别样吧﹗”钟博说。 “听说目前备战,有些地主,原来放出来的。现在又抓入牢房,怕他们里攻外合。”黄应湘说,“我村里也抓了些解放前影响大的地主人物。” “地主真的和国民觉是亲关系吗?他们又没注册。自古官兵才是一党的工具,地主财团不过民间之属,何以列为一体。论反动的人只有确有联系的内奸之类才为有罪之人,这也不论贫富,只以活动者才为他那线上人物。”陈早起说。 “你也真讲到家,我实在也不会希望他们到回来。安静些好,他们还没回来之前,我们也恐被这里人杀了,这不无辜吗?这里还是城市不太相干,若在乡下,各自为政。上面一有些什么布置,便要大作了,又有私愤。真是出生也要出在大城市,那里的人,王法只过等闲了。”林亦说。 “这真是一点不错,旧社会就有土豪劣绅,贼盗流氓,不讲理法。但还有恶人相磨。而今天一个人说了算,谁敢多说。我县有一个付书记,向上面反映了我县缺粮情况,被正书记知道了。就了不得了,发动了人来斗争他。说他右倾保守,向上面讲困难,不为党分忧,担子向上推。那些批他的人,惟命是从,自已饿着肚子,明知他说得对,也不敢照实说,只得按正书记说的去批判他,幸得没有戴上帽子,也把他说成是地方主义。因为他是本地人,说他没有全面观点,你说不是说瞎话吗。所以水电站奴役了多少人,做到病重,回去不久死了。就说病坏了,多难说话,没有一点正气儿。”陈早起说。 “目前读书都用陶铸同志的书作为政治读本,他还是有讲公道说的话。他同情出身在剥削家庭的同学,认为只要改造自已成为党的事业接班人,是会受欢迎的。一个人应该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这里不能单把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人就说是立场不稳。另外他还同情青年人的抱负,为着人民,为建没社会主义成为各种专家,是可以的,并非想成名成家就不好。要看为谁而做专家。我们要有无产阶级的感情,情操,要有远大理想。要学习松树的风格,不怕严寒酷热,永远长青。太阳的光辉是人们所需要的,而并非没有一点缺点,对任何事物还要出以公心来分析。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才学的文人,有政治远见。这样的人,不知是否因为报纸杂志不登之故,其他很少见到有这类文章。”钟迎春心情很好,兴致勃勃地说。 “姐姐、讲得很好,解放十年多了,无边无际的阶级斗争,使我不能很好理解。怎样才能叫人相信我们读书人,多以国家民族为重。只要国家领导人是本着国民的利益,多少志士能人是会不惜一切去共同努力的。当然如果违背人民意志,就是正统也难以拥护了,难道千古以来,不证明了这一条真理吗﹗正气永存。”李小春说。 “这里是文化之家,我来此很觉荣幸。昨日我来到广州,实感到人生天涯难走,绝路无门。家已遭劫难,此去谋生,凶多吉少,广泛天地,寸步难移,以后国计不改,我等难免还会成为社会殉葬品,可能还会自绝以这无情的道路上。”黄应湘说。 “不要这样悲观,青年人只要挨下去,看出前途方向,何必说此话呢?”钟博很有力的说。 “这也是可能的,不是我不能挨苦,就是挨苦也不能,那里的工也不会给我做。有家难归,何为生计,我实在苦不堪言。”黄应湘眼中红了说。 “这也事实,我们同病相怜,我是没有文化的,苦和脏,还是不怕,我又无什么抱负,横竖求一天过一天,更无远大理想。像你们读书人,天天讲什么抱负,理想,要超脱苦海,置人之上,这却更为痛苦了。我也很同以理服人你们,此后,不如先回家一趟,看下来生计如何,再作定夺好吗? 第116章 我看看在码头找个吃饭地方给你也罢﹗不知可愿挨那生计。”陈早起平心静气说。 “这可感谢你了,我是希望再另干一时,等社会经济回升,农村有些自由,不受欺侮,只可回去。那农村怎可挨,自已天天给他干,还像要求他们给吃饭,是自已劳动,何必被你分配。”黄应湘站起来说,“就是给地主干,也有一个工钱吃数,那里会要一点支一点,愿给就给、不愿就无。” “这小哥儿可有社会经验,能在社会混,也是一种才学。假如有一天,我们轮到了,还要求你相帮,人生也难算定。”钟博大笑着说。 “这就见笑了,那会有这种事。”陈早起说。 吃过晚饭,大家坐了一会,陈早起和黄应湘便告别。钟博起身道。“二位不嫌贱宅,就可多来混混,只因目前备战之时,留宿又要报告,请见谅就是,明日再会吧﹗并非我无心相留。” “不便打扰,出门人还不懂这些吗﹗”陈早起说。 二个人依然来到大沙头码头,陈早起说:“你早先给我把抓住了,不恨我吗﹗我也是怕你受人打的。老实说,我还是要保护你的。不过我见到你做这样的事,大没志气了,这是饿死也不能干的。” “也实在的,我因为饿了几餐,心急了,也了他人老气弱,以为可以捞到。不想是你救了我,不然我人生又干了一桩坏事,多不值啊﹗还是要感谢你的,只望你帮帮我就是了。”黄应湘说。 “我们可到码头,见老弱者,帮帮手运运贷物,得多少钱糊口。这也不是长久,但却不会损德,混熟了,工夫也会多的,不能急。”陈早起说。 这二天来,确也有些干头,虽不很如意,亦可捞些吃的,不过常常有派出所的,工纠队的人员查巡,撞着了要拉去收容所,遣送回家。这也很麻烦,如果真要回了,便可直撞去被抓,劳动此车费,就可有人送你回去了。 黄应湘已有些熟了,可自去经营。陈早起因为思家心切,便告别坐船来到惠州市,上船后,即到惠州市商业局属下,西湖边中药材店找到张庆欢,张庆欢见到陈早起,立即出来招呼,带到后园,坐下问道:“你别后无恙吧﹗混够了,又要回去了吗?看你也是一无所得的。倒还清白。” “远走不如近爬,走出去混,只混过日辰,那有什么可捞。真巧,我在广州看到你的未婚妻的一家人,你可有福气,得此佳配。”陈早起笑着说。 “这么巧吗?我也自有惭愧。我原虽有些志气。看现在做这服务员工作,中药剂,和自已志愿大距离了,这虽是权宜之计,暂时成古时,做熟了,就过去了一生啊﹗”张庆欢笑笑的说。 “不要这样说,有志者,事竟成,怎可以此了却一生?看风使帆,目前先求谋生,这是对的,何必馁气。只要努力学习,自有成志之日。”陈早起很是老练地说,“不知会不会妨碍工作,我走出一下再来。”说着便要告辞,倒很通情的。 “也好,下班后来玩。我在西湖边等你,五点正就和你一同去餐馆共进晚饭吧﹗”张庆欢笑着说。 “好吧,老朋友,也不要生疏了,自便就是。”陈早起说 五点正、张庆欢来到明月亭,看见陈早起正在那里等着,便加快步子上前拍着他的肩头笑着说:“这么依时,还是我来迟了,表示抱歉。” “我反正无事,并不见得早了,你才真是依时。” “我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人生如梦,前时之事犹在眼前,少年想头,现在已成泡影。看来生活实在加有一番滋味啊。”张庆欢边行边说。 “解放以后,人们以为生活一天一天好了,不想今日到处出现紧张。农田荒芜,出勤不出力。我原来推销糕饼,现在一个月要吃一个饼子也难了。据说一个月每人配一丙饼类,发饼证,不过贪吃些糖类,每人每月才配一丙黄糖。”陈早起说,“物以稀为贵,越没有,越想吃它。” “也是这样的,据说有病的可以配一些玉糠每人半斤,还可配几两咸鱼,主要是给年老水肿病人吃,还要医生证明啊﹗”张庆欢说。 “我听说县里有一个医生因为每天看病忙过不停,人们叫出诊,他说:”什么病,多给营养就是了。“以后说他破坏,经过斗争,还判了刑。看来这也不可多说,虽说他不是说你单说这二句话。一有事,八面来水,又说他是反动教会的头子,你想老西医生,多数也是入了教会的。”陈早起说,“等到以后有翻身,自已也已蚀底了。” “大家学倩些了,何必去议论呢﹗不到你说的时间,说了不但没有用,反会画蛇添足。比如上面不说处理‘共产风’,你敢说吗﹗‘共产’是好的,怎可处理,这是最终目的,人云亦云就是了。上面说也有程度的,知止常止,终生不耻。再多说,会说你乘落实政策之机,大肆翻案,到头来你也可上当的。”张庆欢说。 “那不是吗﹗顺风使帆,看看上面意旨就是了。当然中央要我们讲真话,但我们怎可直按向上面说话。有的还说寄中央的信也不容易收到,如果设立一个机构,和地方政府不在一处的,专能反映人民意见的机关就好了。”陈早起说。 “我们是处在一个新社会,经验不多,一时怎么这样健全呢﹗人民是相信党和上级领导的。但你看到公社一级就难看了,为什么有政策也不照呢?打人骂人都明文规定不行的,还要做啊﹗”张庆欢说。 “你以前想写小说,现在你觉悟了。”陈早起说。 “觉悟了,写小说只照上面的思想写,反映不出人民意志。真正反映出来,又说是群众尾巴,我说反映要全面,尾巴也不能不反映啊﹗尾巴也是他们的思想,怎可切去尾巴来反映呢?”张庆欢说着大笑,“群众也是人,怎会长出尾巴呢?” 二家人大笑着,慢慢来到雁塔山顶,登上雁塔,望见西湖全景,心怡神旷,憾慨万千,张庆欢对景题诗一首,以助同游之乐。 临夜西湖日月争,黄昏夕阳谁先行。 红霞浩水同相染,古景新楼共一影。 惜今还重文明史,幢后何轻良策迎。 ‘为二’实须机结合,登上此楼向上领。 1010年1月24日 他写完后交给陈早起看,自说:“此还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意思,一步不能登天,有一个基础,承认客观,不能急进,共产党的心是希望人民早日过着天堂生活,这是一种好心。” “这种苦心,我们是领会的。我看每次变革政策都是忽然来了文件,没有事先讲几年的时间,行行看行否,反复讨论。通过人民代表起作用,人民代表从无到下面取得广泛意见,也无讲出上京反映的事宜。去也秘密,回来又是不知,只看文件,造成消息不通。人民的大事,实际也不必秘密,除了不能知的,也可有能知的吗。为何一概没有讨论,只一个县的事,就推行全国。”陈早起说,“人民是热爱党的,路遥知马力,这么困难了,人民也不会再想旧社会。旧社会的黑暗已被新社会冲洗干净了,光明还是主要的。你看解放后的建设,是多么大呢,才解放几年,就有了很多建设。从戏院,银行,大百贷店……。风俗也已变了,实在是可喜的。若不是这二年的政策,我看那一个社会可同今天相比,实在大振奋人心了,这是多么可惜的。” “是啊﹗你以为我想当作家,写些实际不足的地方,就有意见吗?其实并非如此,只有相信党的政策英明,才敢更实际,大胆的说。比如亲生的爹娘可以骂一骂,对别人便要客气了。骂父母不对,是痛在自已的心,也实在不得已。而且怀着尊敬受护的心里,有何毒心哉。”张庆欢边下楼的说,“这叫做一言难尽啊﹗” “贫下中农不靠共产党靠谁?千年见证也是如此,动不动叫做忘本,难道要唯命是从的才叫好吗﹗其实谁忘本呢﹗我看有些干部才忘本了。”陈早起说,“这里上面最好是订些标准下来,下面按章,有据可查,就不会受某些人的意见折磨人了。从来那些无事生非,借运动搞人的人没有从严惩处,只叫被运动搞下水的人正确对待运动,怎么不扩大打击面呢。落实政策也只定个界限,到了时间就收场,所以每次都难搞清,本来法院有权澄清。但上面又无实令,亦难营到组织上去,你说是吗?又怕牵动面广。” “我们就在这间茶室开饭吧﹗现在也可简单些了,赶早去吃,晚了卖完,也不可吃到的。”张庆欢说,他们二个入了茶室,寻了座位坐下。这里不比广州旺,物品也有相当的样数。他们叫了二个菜色,每人半斤米饭。边吃着边说,很是知心,虽是文化高低不同,有心相近,二人相倾,也很投机,还是心领神会的。 “现在话要入正题,你已是到了药店工作,也可从中学些祖国医学。目前中医落后,人们有很多怀疑。认为中医不科学,重西轻中,你可掌握些这方面技术,也是一个贡献吗?”陈早起说。 “这虽也说得是,但中药和中医不是一样的,我是讲中药学的。医没有掌握,行不通。中药是讲药性,中医是讲中医对病认识的道理,用药方法之类,这可不容易,并非我的志愿啊﹗”张庆欢笑着说:“我现在不得已而做的,怎会自动去钻研呢﹗” “我有这个希望,看是否行得通。反正一个人也要有一条出路,改变人们的认识,做出实验,对人民也是有益的。”陈早起说。 “看一些时候吧,我的志愿还是讲思想的灵魂,人体的医治,我倒无心。” 第117章 张庆欢笑着说。 二个人吃了饭、漱了口、他们顺着月色回到张庆欢住地,因为张庆欢自已一个房子,便好在一起住,不受干扰,也可自由谈心的。 “你莫以为我是已有工作,看来城市还要精简人口,说不定我还是要失业的。”张庆欢说。 “这怎可能,你兄长是干部,不可照顾吗?” “这可不能的,以来的年限,还没转正的更在所列了,这是步子不匀,走了又要退啊﹗”张庆欢笑着说,并没有气馁的。“也是没有踏到实地。” “现在工作是讲招牌的。比如你高中和师范,高中不在安排之列,师范生即是干部,名正言顺,一切中专也一样,故无可非议。一旦有利他们,你只得眼白白见着人上去,有何办法。”陈早起说。 “前二年人人想上进,读高中要望大学,以人他们读中专判死刑,没有再读书的可能,只有就业了。不想现在读高中反而无利,大学无望,社会就业紧张,就成了问题,怎可计较。”张庆欢说。 “有些民办教师,或代课老师,因为没有正式学位,干了好几年还只二十多元工资。又不可转正,无药费报销,按月拉工资。做一个月算一个月,一封通知书,你可回家了吧﹗那师范生来了一年转正,流鼻涕的也不怕,有正牌,就好办了,多可惜。唉﹗人生不知如何才对。”陈早起说。 “我若果回去,又倒不如你了,我没有钻社会的经验,还可能搞不到吃啊﹗”张庆欢说。 “即也笑话,你的背景好奇,怎会不如我,我又没有文化,做些什么无文化不行。”陈早起说。 “文化也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真正的实学各有不同。你也有你的才学,这世事你已通明,处也有方,何愁不能捞吃的,倒也是碰运的。”张庆欢说。 “这次我回去,不知凶吉如何,且回去再说,不行还要出来窜窜,在家安不住,也无法的。谁人要出来荡呢,现在上江西也叫逃亡,我不会理解都是中国地方,怎叫逃亡?实在难说。”陈早起端了一杯茶喝着,很有感想地笑着说。 “名堂多了,你写信到中央,也会得罪地方,叫你目无当地领导,你可也无法了。”张庆欢把茶壶向他杯里斟了一半杯茶,笑着说。 “过去有句话,大人有大量,小官脚才不可得罪,气量又小,知识又菏,讲也无用。有运动来你倒霉,他点你下水,你可要受审查了。”陈早起说。 不觉鸡鸣报丑,二个人亦觉困倦,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里已经寂寂无闻了。 广州的街头上却夜半不静,人行人往。清粪拉垃圾的清洁员特别忙。汽车不不时驰过,不大光亮的街灯却是经夜不息。三轮车的工人还载着寻亲迷途的顾客,两头奔驶。那车站码头更是不可得闲,一片人声吵杂。路上行人,船车站的客旅,心不在焉,各有所思,各有所想。有想早回家中会见亲友,有的想早去接头联系所办之事,不可一言而尽,可谓各有忙着的事。 这黄应湘和陈早起分别后。原也是找些零细活儿干的。但这日饱日饿的生计,并非好搞,心中也想遇个贵人,看能否干一次而福盈门的活儿。他正在呆着,遇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汕头男客人,手中提着一个行包,向他道:“小弟,你是广州人,自已一个人发呆有什么闷事。” “不是,外来人。是要代拿行旅,还是要代找人呢?我可以帮你,我也可叫老广客了。” “不是要你帮手,想借问一下,要去层云县可往吗?那里有没有人卖米票的人呢?”这个人说。 “这个吗﹗到处都有,我就是这个县的人,你要去那里找亲人吗?那里米票很贵,二元八一斤,实在无法买啊﹗有人卖一斤米票,一个月的牌价米可买回来。牌价每斤才一角,一个月不用干工作,这是懒鬼的办法,居民就人这个优点。”黄应湘也不含糊的说,出门混惯了,倒也可识些世人。 “那里我没有亲人,我有一个朋友叫我带了三十丈布票去卖,每丈二十七元,有人要吗﹗他说到那个县去,不知有多远,大远了也没华的。我是出门探亲,带些出门,嫌回车费而已。一丈买来也已要二十五元,东借西借才借到这点本钱,万一遇到市营又说你投机,没收了。几年也还不清债啊﹗我看你是个老实人,看有无办法,在这里帮我行了,可快些回家的。” “你贵姓,可通个姓名吗﹗”黄应湘说。 “你叫我阿鬼就好了,汕头人就叫这个。” “好、阿鬼,这个倒可卖一些,你可先给我二丈,就二十五元一丈,我也可嫌二元啊﹗ “这也使得,但要有信任,不用白吃人的,假装被市管拿了,来报白帐不行的。“阿鬼说。 “你放心,我怎么是这样的人。昨天有个在船上的妇人被搜出布票二十丈,被没收去了,她要投河自杀,很多人才捞着她,她大哭着说:“他一家人向着她吃饭。无老公的,以后也算还了她,我也很觉可怜她。这是有很多实际情况的。那些大投机的,都有人事,怎可拦阻,市管可能还有他的人,还会开证明给他。那汽车司机带一磅糖精可得一百元现金,司机没搜查,这才妥当保险,你可不用怕,你先拿给二丈试试就来。” “好、好、”阿鬼说着便拿着二小包出来说,“一包一丈。” 他去了一会儿,回来便送还应交款,这样往返几次,也可给他捞了二十多元。 他做了一回,二回,也惯了,看来也可有些嫌的。不觉过了几天,夜路走多了,也就会遇见鬼的。这一天他正在卖布票,遇到一个人上来问道:“多少钱一尺”他说:“二元七。”“又向那人要买多少”,他说:“买大宗的,可叫我去拿吗?” 黄应湘心想这个人并非买的,便想溜烟跑了,却被抓着,送到派出所,原来他是公安人员。黄应湘江心想,那人倒霉了,可捞不回本钱了,幸福自已只拿二丈,便要求着说: “我并非专卖此票,只因自已没饭吃,初次来广州钱给人偷了,只乘下二丈布票,想卖来权作火食,盘费的,请你们搜查我象是否还有的。” “你不老实,全部拿出来,自觉点。”公安人员说。 “你看是否。”黄应湘说着翻着口袋给他看。 “是真的吗?但,布票不许买卖,要写检讨,知不知道。”那个公安人员说。“这是犯法行为。” “写就写了,可我没有文化。”他装着不识字的说。 “下次不要再去卖了,布票还给你吧﹗” “你这同志真好,真讲事实,实在我是初犯的。” 好、你出去吧﹗那公安人员招手叫他出去。 他心中高兴出来,还要去找那阿鬼,不想阿鬼早已逃了,并不再见面。这公安人员见没有接头人,也就不再去追踪了。黄应湘心中正在不忍,又无法找到他,东撞西撞,又碰见工纠队正在截路查户口,证明。他也正是倒霉人,正在圈内,被拦阻了去。这时他被收入收容所,问他何方人氏,只报了个肇庆市的名。但送到那里又不见有此户口,反问他才说到了是层云县的人。他被押送回家。恰巧这时县公安局有了他的名,说他假证明,有了私刻公章的罪名,来到公安局,便要他交出印章,他说是蕃薯印,但人们怎也不信。主要又有他乡里宗族角斗,大队干部又恨他,只是多报他的各种罪名,他又是外逃人员,最是被忌的人。千担水也倒在他那里,他就火气的说:“有个大印,就在家里跟我去拿吧。”这时他心中已有一种打算,反正回去也是难以生活了,人生何必留此一命,我恨不逢时运,就这样打算了,不再遭劫。 他领着一个公安人员前去,因为绑着,一路有人牵住,到了山边,便不牵了,由他自走。他边走边想,我是要死定了的啊﹗自已家中没有印,但自已证明上有假印章,这确也是犯法的,初出茅卢便犯了这些不可饶恕的错误。实在也可怜。如果自已早二年出世,或在初中时不再读高中,初中生在1957年前是有安排的,那时文化少,初中生也是可成为国家工作人员。要教书也可,反正那时参加工作的人,都可转为正式工,不用劳动科安排。但因为自已贪心,总想读高中,不想物质一紧张,体制要随着变动。现在读多二年高中也无用了,再上不可能了,要就业又无法。回家又是受到这样多不如意的事,因而只是要逃跑,逃跑要证明,就是做好事也要有证明,不得不刻一二枚印章。但这确是犯法了。这也无言以对,现在这样迫紧,我怎么交待,算了吧﹗我人生犯了这种错误,目无国法,成了造反之罪了。现在犯了此法。要坐牢了,坐牢了,一生人变成了受管分子,那还有什么出头呢?坏分子,义务劳动,训示,多不光彩。我是一个青年人,犯了这样的事,死了倒快活呢﹗不要以后连累亲人,死了想吧﹗怎样死呢﹗正想间,一轮汽车从远处驶来,也因行驶得快,是在野外,一到近处,他便一头撞去。车虽立即停了,这个看管人冷不妨要拉又拉不住,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面分解。 第二回 第二回 金响岗题诗含深意、 友宜亭夜语吐真情。 人生最怕想不清,虽有错事命莫轻,千古遗憾无可解,何寻绝路不力争。圣人有错古已语,实要自新谨以行,少年行动须检点,正路吃苦亦为甘。 话说黄应湘心寻短见,汽车急刹无效,撞得他脑浆裂出。这公安人员只得出面作证,与司机无涉,不时来了交通局人员,验了尸首,查了规则、路线刹车、情况,一一检查完毕。 第118章 这也是分安人员夫职,没有拉着他,以为无事麻痹大意,这也是一个经验。故以后凡运动捉人斗争,皆有防止自杀,发免有人想不通,误了生命。革命洪流,前途光明,道路曲折,难免有些风浪,要有正视缺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风度。不要一时误解,不相信国家政策,这是自生苦恼的事。 实际有很多人犯了错误,处分过后,以后亦是一样当干部,没有岐视,不能看到片面不执行政策的现象,便认为一片恐惧,这有时是相当的干部亦有此误解。后来多少贤臣志士,历尽委屈,最后伸冤昭雪,留为佳谈八五八书房,何必惧哉。也就是任是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才好。 话休絮烦,且说陈早起别了张庆欢立即搭上班车,顺道回来县,只几个钟头的车便到了。 那些下台干部虽已处理。但现任的干部也是那些人的帮手,反正不会选上一般人去当干部。因此这些人当然对外逃人员岐视。口里说:“你回来了就好罗,户口也无注消,有粮食分配,从回来之日起配给,但你可要拿钱来买饭票。” “我没有钱,现在无什么工做,回来又生疏,怎么办,我也是被迫走的,要照顾啊。”陈早起说。 这食堂总务温长田很不耐烦地道:“你逃跑就有功吗﹗别人可挨得了,你却挨不了。他们下台,不单止是为你啊﹗反正共产党的干部,你以为是国民党的干部吗?饿死人也不单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你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吗?你肯就赊难我几条饭票,又讲这么多干什么,谁愿听你的废话。”陈早起也没有好气的说。心中愤愤不平。 “老实说,你没有回来,你母亲的饭票公家包,你回来了,都要你买了。”温长田冷笑着说,“最多这个月吃下去,给你时间,下个月可要现钱的。” “那你叫什么公共食堂,叫饭店不好吗?” “饭店也好,不会给人白食就是。”温长田狰狞的说。 “那你也要安排工作给人做,不然怎么为活。” “你自已找工作,这里不是生产队,没有田耕。你找到工做,做到钱还要上交百分之十八,算照顾你,有的还要交百分之二十,要爱社如家啊﹗” 温长田不很客气的说,便自已数着饭票。 “你这是那来的规矩﹗要人交钱给你,又不给我找工做,真是无理的。”陈早起生气着说。 “这是公社规定,维护集体利益,我们这些居委干部谁人给工资?当保姆的也要交社,卖小摊的也要交社,没可说的。你刚回来不知道,月月交好些,积多了才交,更心痛啊﹗到了运动,算总帐。温长田低着头自已还在数饭票,不时抬着头说。 “那现在我没有钱怎么办,不用吃了吗?可预借饭票吗?不会欠你的。”陈早起无可奈何地说。 “还怕你跑了不成,写借条来吧,先给十条给你,看来颈还能硬过刀,还是要、要求我的。”温长田冷笑地,边数着饭票给陈早起的说。 陈早起写了一条借单,心中想道:“居民食堂还其每人有二十四斤米的指标,除了支援二斤给农民,还有二十二斤。总比农村无定好些,幸得我的田给了人,这时有田才不安呢﹗” 他拿了饭票,拿了一八饭,每八约三大两没有油煮菜,只吃点豆酱,和广州食堂自是相差太远了,难怪人们向往大城市面上。那里一是有很多照顾,二是制度不能便乱来,有政策的。 陈早起只搞了几天的饭票,又要吃完了,下一步怎么呢﹗又无什么可做,农村每天叫出工,这里却无人去管你。他想着无事,便旧地重游,想去看看金响岗水电站。他来到这里一看,水库工程已经完成,这一个小小水电站,伤了多少人命,真是全国有多少这样的水电站,怎不叫我想之心寒。自古以来的人都存在劳役,而今天更是广泛,叫支援工也罢,跑也跑不了,他不放你去,走多远也得回来。我不会作诗,写一首歌表表心吧﹗ 他也不写,随口念着一首歌道: 不知奴隶是样边、晓做唔讲无人权。 任人使上又使下、挨打受骂向谁言? 只是三餐有饭食、又无衣服又无钱。 打人凶手今何在、到底惩罚除民怨。 他想到那违背党的政策,随便侵犯人权,鱼肉百姓的坏官下场,倒也觉得已伸冤气。何必计效个人,只以国家为重,无须大多挂怀。 他下了山,从原路回来,正巧遇到了凌子山也来到此处参观他高兴地上前的说: “老朋友、老同学,我回来还没有见到你。真是运败得不可开交,至今无门路,吃饭也成问题,也无心访友了,不想自已落泊到这种地步。” 凌子山也高兴地说:“不想你回来这么快,在外这几年,学到了什么技术?看到些什么风光呢?” “你到我家来,我向你说了,等你以后也可写成一部小说,真可动人啊﹗”陈早起拉他坐在石上说。 “你这种受苦怎可去写他,诉谁的苦?旧社会的就好办,现在要多写旧社会的苦。”凌子山说。 “你也懵懂一时,现在那些干部处理了,不是中央决定的吗﹗那一个朝也有写本朝的事啊﹗海瑞的事不是写明朝的吗?又不是明朝写的吗?又不是明朝写的吗﹗不是当朝所记,以后何人得知”,陈早起质问似的说。 “海瑞是好人,怎么不可写?”凌子山说。 “有海瑞就要有海瑞的对头人吗?有皇帝吗﹗难道海瑞会处理无朝的贪官吗﹗”陈早起笑着说。 “你也有些远见儿,历史知识倒丰富。”凌子山笑着说。 “现在不同,你不见这些事不登报,不上书吗,搞了几次运动,也不报是实,只报些运动成果。怎可写得细致,不要犯了攻击党的罪啊﹗子山说。 “自然目前不能了,但我是相信会有可以写的一天,共产党主张民主,目前有争论,以后还会按照毛主席所指的道路去做的qi書網-奇书。中央总会有真正执行毛主席路线的治国大臣出来的吗﹗陈早起说。 “可能是可能的,不知还要多少年。”凌子山说。 “光明总可到来,不要论他多少年,你现在学多些本事,何愁将来国家不招贤纳士吗。”陈早起站了起来,还是看到国家的前途,高兴的说。 “好了,我头发先作了一道歌儿,请你看一下,我又不会写诗,求你也和诗一首好吗。”说完念了一遍,叫他写了。“你可指正指正,幸勿见笑。” “对于山歌我也不是内行,这是一种群众心声。我刚才也上山一望,因为自已没有体验那里的生活,只看到雄歌壮伟,故也作一首” 长城雄伟传孟姜、千古垂骂秦始皇。 为保江山十五载、不见塞外有边疆。 为民福利方大志、灌田发电创财粮。 虽有代价犹可说、滔滔不鞭记禹王。 “你的真有频率,含蓄深长,你没有看他的苦工,只见他的动成之后,这样题完全合理。到底这工程对人民有利,操之过急而已。”陈早起说。 “我因为不见这工程的苦役,但见其福成。秦始皇作长城并未成了国界,又没有保到自已江山,而成千古垂骂。夏禹治水虽不见河堤存在,但他德名永存。为民有益者,千古流芳名。”凌子山笑着说,“目前我虽不能有为业之志,但还在筹备之中,只希望对人民作些有益之事。” “你最好就要出作在文学,这才是有出息的,表出人民心声,如大河奔流,民心如洪,谁可阻挡?劝人顺流治国,民之少苦,国之大兴。逆水行舟,不但辛苦,终成失败,得不偿失啊﹗”陈早起说,“我总是没有文化,空有此望。” “没有文化可以学,高玉宝可以写书吗”凌子山对着他笑着说。“你就没有这志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了。高玉宝可以写书?我也会写啊﹗写我卖糖糕饼的生活,有什么用,长工生活,看牛牧羊,只可拮旧社会黑暗,无助于今天兴政。这作法那时兴,这时也不兴了。要写出有质量的书,不下一番大功夫是不行的。你是人,我也是人,这本是书,那本也是书,差之太远了。我的想法,怎有你的想法玄妙壮丽,我是直通通的,谁看我的书。看书要看到作者反映的事,是人民的事,不是为着个人的写作而写作。现在是要正确治国的思想,还怕人不知道旧社会的苦难吗﹗我们哭哭过去,就要安心被人管制吗,最终还要建设好伟大的祖国。发挥冲天干劲,才是真正需要的。”陈早起说。 “我祖父已病重了,水肿病,老人家吃少了些,支持不住,看来很难挽救了。“凌子山忽然转着话题,就要哭出来的,但又忍着说。 “唉、且不要悲伤,现在有些家庭死绝了的也有,实在大可怜了。食堂无粮作有粮,有也一餐,没也一餐,什么野菜也吃过了。我大姨的一家也去了大半,老人顾着小孩,小孩子不懂事,老人的都让出来。他认为死了也要留着后代。”陈早起也回到了苦心的境地说。自已便凄然。 “是啊﹗我见我祖父太饿了,我要把我的饭给祖父吃,祖母大骂我,她说老人迟早要死,不为子孙为谁人。”凌子山说着也忍不住的大哭了。 “好了,这些也不要多提了,还是回去吧﹗”陈早起怕他说多了伤心,便扶着他回来。 来到路口,二个人分手了。凌子山回到家来,看着全家人都围着祖父,凌子山急急上前摸着祖父的面部,双眼流泪。 第119章 凌正彬搞长气说:“子山,你要有志气,我希望你学习好中医,不要废了自已祖国医学。我今天打了针,是说打糖,我已是水肿了还打水来,现在更重了。还说要开腹导水讨尿,太残酷了。我以前相识有一个老中医朋友,他以前治病很有把握,像这水肿只要中药几剂便好,所谓行阳利水,阳壮阴收。现在没有真正祖传中医,学校毕业的几个,也是所谓叫中医生,实际用西医方法治的,口里念中医的佛,心里读西医的经。没有真正钻研。他们连祖国医学大书《金匮要略》、《伤寒论》、都读不识,还有脸儿说当中医生。这里有几本书是我老朋友中医生池飞龙所传,你可精心拜读。学成之后,认真为民治病,不要动不动叫人吃西药。西医虽有权威,大树可遮荫,有错有死,按章法律保护。我打了糖更肿,也是可以的。符合他们的理论就行,不管实际。开腹开死了也是可以的。农民出不起上百上百元的钱去广州治病。他们治不好,还叫你到广州去赴死,叫尽了责任。你要精通中医。要能治急病,大病,才叫中医生,只会治伤风感冒的是太平医生。中医少花钱,人人易接触,没有架子手续,你切要……。”他说着一时痰已上心来,眼睛直视,已不能再说下去的张口喘着气。 凌子山抱着大哭。不一时凌正彬用手摸摸凌子山的头,闭上眼睛,便与世长辞了。这里一家人大哭了一阵,只得打理后事。 凌子山跪着祖父大哭,这里有一个老妇人拉着他出来,怕他哭得大悲伤。那里自有人给他装好衣服。现在已经不兴解放前那套礼节,一切已从简单,这时也没有时兴开追悼会。只简了以前的烧香点烛之事。更无做公德的。 这时粮食紧张,不可能请人理丧,只是请了扶柩人员。那时因为人死大多。理殡人只多包干出殡抬费要六十元。不包食,每人要加算二餐饭,二斤米票,三元钱。一时一时的规矩,在家这样,亦不心多言。只时也有些人还要做什么公德,这是没有意义的。旧社会也有这样一个秀才,因为为父亲做孝,经常跪地,花了很多钱,希望以后自已死了,不要再做公德。他写了这样一对对联说:‘天下行善少,纸宝能赎,难道菩萨爱金钱?世上作恶多,经典可消不信阍罗怕和尚。’一个人犯了罪,怎可用纸钱来赎,念经可消灾,和尚的权有这么大吗?世间上的人不能如此作愚。 一个人一生必须安分守已,兢兢业业,不必再多念经烧纸,以心为善,何必多此一举。 一个人死了,要请人来看看,和遗容告别,是很必要的。这是要防止那些有阴谋之人,有毒害。看一看,以证实病死,遗容苦否。盖棺看看,为了防止有生息,停他一、二天,表示痛惜,多看一眼,也不会草草完事。有关出殡议式只在炫耀自已的地位,这倒不很相干之事,旧衬会也有借此花人钱财,大叫什么爷死三年衰,不搞到你倾家荡产不可,其心何其毒也。 理葬要谅力而行,父死怕内宗,内宗平日不见有孝顺,死后借口要大理一场,是不痛惜人的表现。有心者相帮,而不在花消,这才必要。更有母死怕妹家,舅门借此要挟,可以不要理他。如果娘死要妹家每人有亲者出一份钱,这才叫真心相帮,除此多以借口,搞垮人家,是没有什么益处的。还望世人多以怜人为上,合乎人生之礼,只就可以,莫做自已天能力的事儿。 凌子山心中沉痛,已过三七。孝顺不单在悲伤感叹。他记起祖言,去翻看他留下的医书。他看到:《金匮要略》、《内经》、《伤寒论》、《漫病条辩》、《本草备要》、《笔花医镜》、《验方新编》、《红炉点雪》、《本草纲目》、、《濒湖脉论》、《医宗金鉴》、《眼科七十二方》、《汤头歌诀》、《三字经》……、和一些抄本共一大叠,他看着这一大堆书。总觉一口难咬,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入手。且把这些书拿到自已房中。有时间可看看,现在又还在读高中三年级。待毕业后再说。 这里且插一件事,话说这中学校长赖正已有五十岁上下,也因天天以正人君子出现,好象石人无情一般。性情古怪,少女无法接近,文盲妇女自已又嫌,有工作的女人多已有夫之妇,算来高不就低不成,荡到现在还没有老婆。 1959年,因为大学压缩招人,这高中毕业生,有一个地主出身的女同学,年令较大,人材不美,但会跳舞。学校为了搞好文娱生活,特请她当舞蹈教师。她考不上大学,出去找工作也难,有这个机会也好。他不是大学生,当老师也是一种寄人篱下的人一样,叫做额外照顾,可当要可不要。校长说了算,要请就用,不请就解顾,因为不是正编人员。 这个叫做老师的叫做陈雨纷。这个老师住在楼上,恰在楼下面住着黄汉游。黄汉游自已出身不好,是上一任校长为了照顾他,说他成绩好,给点生活费,自工自读,给他卖邮票,他也学会洗相,一个月可搞到十多元的生活费。黄汉游还算是一个不识高低的受抬举的人,做事大鲁莽些儿,可算自抬其祸了。势所必然。 话说这赖正晚晚都来陈雨纷房中,经常坐到半夜,上面也不知干什么,总之这楼板被踩得喳喳作响,又没有听到讲话声。不是水泥楼。这种声音也可是吵人的。这黄汉游被吵得几晚不能睡,晚晚如此,怎么办好。这人古怪,到了二时左右,已下来半夜了,上面楼板总是喳喳作响,他便走出门口站在大院子向上面大呼:“谁人在上面这么响﹗” 上面也听不到声音反复,其他老师也没一个敢出来管闲事,他也只是报气儿似的。天天晚上也来,他天天晚上也呼。一面不作声二下无相吵。 机会来了,校长首先取消了他的代售邮权。看来也不象报复。因为这时有一对男女同学,正在读高中时,相爱上了,本来是偷偷的,以后男人患了色感症,为了治病,不能不说。也就公开了,以后治好了干脆结婚。虽然没有再上大学的可能。但那时还有爱护学生的前途思想,给人读完高中,你们有困难,生活无从来路,就乘机把卖邮票的权给他,他俩也住在那间小房子,这时也平静了,这二个比较乖了。 黄汉游成绩好,万一考上大学,以后有报复也不好办。如果一般成绩学校还可用鉴定卡住,但实在成绩好,便不能那么细意了。 黄汉游因为没有代卖邮票,但会晒相洗相,也可收入很好。校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因为他生活好,可算他代邮的帐。不知是真是假,说他生活反常,偷开邮包,行骗取贿,搞些证件,学校不是什么法院,你说便罢。经过几番谈话。黄汉游这时也知仇人多了不好,领不到助学金还小事。现在连做些零钱也犯法了。他虽不能承认,总之你的生活超过老师,有何话说。这叫物质不亡定律,看表现可知非法,怎可言语。 一天下午开全校师生大会,宣布了黄汉游的罪状,一是贪污邮费,伪造成单据,二是借映相为名,非法营业,贩卖胶片。读完错误宣布记大过三次,开除学籍,留校察看,以观后效。 以观后效什么,现在已是高中三年级,有么后效可观,反正没有读大学希望了。 黄汉游也不死心,虽然也不准再去映相,倒也有朋友支持,还很认真读书。他这年毕业后不可考大学了,准备出来社会上,下年当社会青年才去考大学,他租了王万先家的一张床睡,过着清贫生活,他家是地主富农之类的成份,自然不愿回老家了,死也赖在外边的,荡荡再看。 这一天凌子山来到王万先家中,他正出去了,就和黄汉游攀谈起来。倒也很投机。 “你今还在复习吗﹗对考大学还有希望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年再去考多一次,事不过三,尽到努力就算了,复习当玩了。” “学的精神是可佳的,但过于妄想大学也会成病的,进退皆要有打算。读大学只能名媒正娶,不可以挖个洞偷进去,条件不合枉费心机啊﹗”凌子山笑着说,“我也有脱离学校的想法,因为大学生已成贱格,不是凭志愿看才能。有一个文学很好的同学,考了兽医大学,我才不要。并非我看衰他,人各怀其志,为了贡献,要发挥特长,不是吾心之望,虽名显身贵,我亦不在乎。我有志以农业,又考上农业学校,有志以军而又考上军事学院,才可发挥应有作用,不然出来还是地块废材料。” “唉呀﹗你倒提醒我了,我是要读理工科。这一行都是国家重要工程,秘密而且关系重大,我不可读吗﹗历史文学可以吗?”黄汉游放下书本说。 “你又大傻了,文学要体现政治理论,你敢触及吗。历史也是档案材料,那可乱入此行的呢?过去说要找三代人矛量米的修心人才可中的那风水,几代行乞的贫农骨是可以去做的。我也不敢想那一行。你最好是教书,照本宣科,科教本都是公开的,也不会有什秘密的了。”凌子山笑着说。 “我会正确对待的,考不上才算吧,反正不要成了大学迷就是了,这样考不上也可精神愉快。人贵有自知之明,实在不错的啊﹗“黄汉游说。 “不要单口说,要讲到心里话,如果想不通,就要成了神经病。人生在世,主要是要扎实。先求二餐,见机而行,不可钉死志愿。志愿实在有时是累人一世的。有一个人天天讲要当什么大官,这怎可的呢?白白误了一生,不符合客观的。就是要做一个清洁员,也要有人去安排你才行。 第120章 从历史以来所当官的英雄来看,皆是从各种社会压力挤到他走投无路,才去从军,从政,结果才做到他没想到的事。高俅,他还做从人之时,怎敢想入朝为官。就是曹操若非和董卓的一番周旒怎会有鼎立三国的日子。总之一个人不能单任性自已的一套。特别是我们的国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安排,不能自已找到任用的主子。又不到自已显出身手的机会,实在是更听天由命了。”凌子册坐在他桌边的椅子上说,还笑笑地比一个手势。 “这也确是的,大过任性是不行了。过去可以引退,到几十岁学好本领还可出来为政府工作,只要学到真本事。今天可不能了,要的都是青年哥儿,到老了谁还要你这个就要退休的人,都要讲工令的啊﹗这可不能躬耕农事,挑源养老了,也没有人要你了。今天都要赶早出来工作,何论本事,边做边学。其实是以干代学,到老只是所学非所用,叫工作需要。”黄汉游放下书本,也认真的谈起来了。 “看来等你考过大学以后,取录不到,来去尝尝社会的新,看怎么搞个职业,可否捞捞世界,社会如海,我们跑在那里,谁可超人,才为本事,天天硬嘴。一碰到社会就无能为力的人,那只好叫他知道处世之味儿。”凌子山说。 “你敢去吗﹗你又还没毕业。”黄汉游笑着说。 “毕业与不毕业怎样,也只不过学校可以过关到社会上并不一定可以过关。”凌子山说。 “现在其它工作实已难找,不如到农村搞个群众教师当,也叫中学教师。”黄汉游若有所思说。 “群众中学吗﹗实在也好,政府不能招这么多中学生,由群众自行解决,其实这也是分庭抗礼。国家本来用不下这么多人才,不招这么多学生。群众办学以后也多自用,总有个别也可考上大学,实在也是程度相就,得此挤彼。”凌子山说。“目前农村政策已有改变,包产、包工、、看来有些自由竞争,好日子还可能指望的。” “变化是有变化的,怎的没有真正宣布,好象权宜之计,群众无长远之心,得一时且一时。现在人们不知什么叫长远计划,长远的只赖集体了。”黄汉游说着伸伸腰,“唉﹗给人抖搂一下精神。” “现在就是报纸明文规定的,将来也不一定可行,现在宗旨不定。”凌子山也觉自无目的。 “下学期我跟你去走一遭吧,看有可能自力更生也好,不必靠着父母吃饭。”凌子山说。 “也可到水东公社去看看,就有一个同学在那里教书。”黄汉游说,“那可去联系一下吧。” 对、对、、反正我觉得家中生活困难。“凌子山拍手叫好的说,宁愿中途停学了。 不一时王万先也从外边回来,见到子山便说道;“你几时来的。我去学校看来,现在老师都望早日开学,放假就要挨整,虽是整人实际自已的脑筋也不得安宁。我去李老师那里去坐一下,开学讲讲自然科学,倒轻松些,讲政治实在心情大紧张了(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也坐在单桌边的椅子上。 “我也想去搞个老师当,看看怎样。“黄汉游说。 “我也想去啊﹗不知可否边学边练习知识,边工作,修文进学也会有利的。“凌子山笑着说。 “这可不能去的,你还没毕业。再艰苦也不如读下去吗?只差一年了,”王万先说。 “读了这一年也无所谓了,反正读大学也不过如此,人生失去了自然就业机会,读了大学到时没有干到自已能干的工作,更是苦的。“凌子山说。 “也说得是,比方我已是记过过的人,到什么学校也给驼上这个处分,那怕学习成绩好,也只是给你一个不相干的工作干就是了。”黄汉游说,“唉、一生人错了一次,全盘计划也乱了。” “好、我要走了,你们再坐谈下吧,如果你去得成,就来叫我去,反正背着爹娘也去走一遭的。”凌子山说完便走了。“千期莫忘了我的。” 凌子山来到街上正遇一个老大婆用破布包着红肿的指头问他:“同志,你知道那里有跌打医生吗﹗” “知道。”凌子山见他很可怜的,像是孤寡之人,很同情的说:“我带你去吧﹗”他便带去一间合作药店,因为只有那里有趺打专科。去到问到一位老医生,那个人什么也不说便道:“要很多钱的,有可能就医吗﹗”这个老大婆说:“多少钱?”那个人又说:“要七、八角钱。”这时凌子山很气恼的想:“他真看衰人,几角钱也说很多钱。”子山便招呼叫她过来问道:“你没有钱吗﹗”她说,“我只有一角钱了。”凌子山便搜着自已的口袋,只还有八角伍分,便全部给了她。叫她去买药,给了钱后凌子山便回头走了,可他走了一会心想道:“她有了钱肯定不去治病,生蛇头疔也可用草药的。”凌子山想到这里便上前去看,果然是那老大婆见到钱便不惯看病,留来自已买盐头火柴好了。自走回家。 凌子山看到便想:“自已对人虽有怜惜之心,但不会医学。任人讲价,自已怎的有钱济人?确实需要学会医学,只有自已懂得才可精练。有了基础,不会受骗,人云亦云,只为自已不懂。”从此他的心对学习医学有了一个萌芽之意。 张庆欢和张庆祥二个人前来西湖惜别夜语,实在今非惜比,无心赏景,张庆欢题诗一首: 月色如常心不常、我志仍从旧时纲。 此景非属吾所恋、再振早年意难忘。 “是可以后,这次你被精简压缩,并非一个人的事,全国都开始这个运动。凡一九五八年以后安排的职工,都要解顾,退回原籍。看来这也是暂时的事,以后国家经济复兴,可优先起用被压缩的人员,不要灰心。”张庆祥叫他坐下来,这六角亭正无人游玩,也好说话。他们便进亭而坐。 “我并非为我个人的工作而觉失望。关系是国家的经济能否恢复。恢复了,国家好过,人民好过。我何愁无工作,到处要人,总怕你不干的。而如果经济不恢复,就我个人总算有人事而不会被解顾,但如狂风一叶舟,亦容易倒复。同众者易存,出众者易损。旧社会地主虽富,然不免有日一败涂地,谁可免去此厄。”凌子山坐着说。 “你回去怎么打算。”张庆祥很沉着地问。 “我吗﹗心中也觉是以文学为兴,不过无能可养此技。本来到回乡下城镇去,过着老百姓的生活,更对我有利,我愿体会民间生活,那里直接可知人民的心,他们所忧所喜是什么,都是国家所要知道的。这里可以说有社会的主流在那里,也有支流在那里,我们从何而择,就中顺民逆民的玩艺儿,并非小可。”张庆欢说。 “文学是一种容虚的技艺,里而实的是一种社会精神所表现集成的支柱。用这种空虚的艺术去装就社会的真实,便赋以你的思想,故功过在以你,非同小可,万世不灭,皆有你的语言,是贼是人,千古皆有评论。”张庆祥说。 “评论自然是由人功罪,只以自已之心为检查衡量,自已好心是一个,办好事,办坏事这却不能结论,相适相逆,也非午古一成不变。我的心那能被吓缩了呢,只有此方可走。”张庆欢说,“贾宝玉希望自已死后连灰也没有,恨不得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他,怕万世有他的名在,结果他的名真的永远留下了,可叫真逆了他心啊﹗” “这有什么奇怪处,宝玉将来不知那些可被人学习,到现在我不知他的优点在什么地方。”张庆祥总希望庆欢要从实际工作岗位谋生就好。 “贾宝玉他的享福却被一些人迷住了。其实他并不一定很清白,他每天迷着女人,只讲自已宁愿不做爷子,实际上世界上少有此种人。不过人们预到金钱银宝这是一种祸根,才会放弃一时,到了知道无钱之苦,又会去争了。”张庆欢说。 “这是实际的事。”张庆祥说。 “我回去以后,还要靠父母吃饭,讲上来又大失志了,我无法到另一地方谋生,又无什么地方可去,也是无可奈何的,并非自已不愿去谋生,这时不比旧社会可以由你去闯,撞得头破血流的也有,闯到百万富翁也有,这是下种可能。任何事物都有不同的二种归宿,实际这也不奇怪的。比如我们参队工作,有留有去,有何可议,什么时候也存在这种规律。早年以为有来无回,有进无退,社会永远向前,这才不符合规律的。”张庆欢说。 “你硬说社会主义这个大家庭不怕大风雨,一个人有困难大家相帮,大家共一条船,一沉全沉,只有百船相扶。曹操中了敌人内奸的计,用铁链连船,被子火烧赤壁搞垮了。最后他才知道大刀斩链,自已乘小船逃走,到那时才知分散可跑。从力学作用,板结和松沙,所承受的呼不同,力的吸引,起到支拄作用。”张庆祥说。 “你也有这个研究,其实社会和自然界的事物虽非尽同,各有区别,但亦并非无理可共。”张庆欢说,“我们回去了,明天我又要到广州去,也须回去准备一下,这也是无目的之行。”张庆欢站起来伸着腰,不知此后景次如何,耐人沉默。 他们二个人乘着西湖的清风,踏着二边是垂柳的滨道,看得微波细起的浩荡水面,心中亦有相随起伏,人生真如微波心含。面对狂风臣浪,还作闲庭信步,何必大过随以景而情态变呢?如果人心如景变,惊怪异常,造就不少痛苦。因为自信,臣浪未必而险,微波未必而平,这才是真正的现实罢了,你应该相信这一真理吧﹗ 第二天,张庆欢乘船来到广州,从大沙头起岸。 第121章 径直到钟博家中,钟博恰在家,钟迎春来到厅中帮张庆欢放下行旅,笑着问道:“你因何来了广州,是因公还是因私。”她又去斟了一杯茶笑着递着给他。二个人对着面一笑,唯有张庆欢心中另有心事,虽笑犹烦,不知如何开口。 “不是因公、还会来广州吗﹗这叫公私兼并吧﹗”钟博笑着说,并把一本看着的书合上,向他笑笑。 “你有什么心事吗﹗这次运动弄到你头上吧﹗”钟迎春心中已有领会,运动是在全国普开的,知一知百,见他动静,一定已入圈套之中。 “这是真的,我这次来广州全为私事。我想这次解顾,精简,可回到层云县,也可能到汕头去,我父亲已留在汕头工作,以后不广州更有困难,乘这次方便,到此一别,以免日后多忧。这叫做人生如梦,福祸只在旦夕,原来白身、成职工,今日又成白身,虽不叫削职为民也叫削工为民了。倒可逍遥自在,由他自便。”张庆欢坐在沙发上笑着说。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进退也是人生难免的事,不要想他,今晚也可在此宿下,多谈些心事,多住些天不妨,不用挂怀,莫说你们新参加工作的,看来我们也要到农场去劳动,叫下放劳动,改造思想。消灭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我也要干新工作了。”钟博很爽朗地说。“什么也可知道些,不过搁着自已的工夫不用,也有浪费,人生几十年光景,过了就完了。” “我也准备在这里领教些高深学识,反正无事干,倒也烦恼。现在还没开学,也好在此与迎春交换些意见,增增我的知识。”张庆欢望着她说。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倒可以领教你的见识,何必讲着倒话儿。”钟迎春笑着盯了他一眼,但很乐意地笑了,他们还是在欢乐之中。 “这也不是倒话,你在大城市时间长,人之所学、自已所无,为何我讲不对。城市人多市大,生活另有格式。不比小地方,闲闲散散,没一点规则,各有所便,也难感人生之光辉,只知生活之习性,忙忙碌碌应付生活,春、夏、秋、冬、日出日没,不知所为,实在大没意义了。我知凡有志之人,对自已都有生活安排,何时读完什么书,何时做完什么业,每天早上到晚上节节都有安排,这实在是对自已的严格要求,才是干事业的人,我有想无做,天真、太多,未必成事,浪子回头,不知何日。也真碌碌天为啊﹗” “那你之所有,不是我之所无?见异而生趣。比如那生长在风景名区的居民,好景赏惯,习以为常,更无什么味道。杭州西湖景虽好,只在山中饱赏观,不存在新鲜的环境,就不觉得是一种风景。而个地人来到,连那辛辛苦苦的清洁员你也觉着他是幸福,因他已被你置以美景之中。”钟迎春说,“所谓沧海一轻舟,其实你只知浪中轻舟自起伏,不知那梢公船夫,日夜辛苦,天天用力使劲,被人认为是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只不知轻用重力,摇船防倒复,那惊心动魄的水上工夫,并非一般人所知。所以有说行船走水三分命,又叫什么同舟相济,又所谓惊涛骇浪,不在船中那可知此骇浪,是当事人之说啊﹗ “我也觉得我们的生活应该有一种节奏才行,不然人生就会填出很多空白。我从小至现在已养成了读书为乐的习惯,不知什么叫打扑克,连行橡棋也觉无此时间。一个人的从一无所知,又有这么多的书要读,天天读也读不完。年轻人有精力,事业又不能等读完书才做,边做又边学。这种新知识要学习,那种老知识又要复习,这种兴趣又要培养,那时兴趣又不能丢去,因而没有空过的时间。我们二个老头子,私话儿也少讲,讲话也希望引出新想,引出道理。”钟博点着头,语重心长地说。“哈、哈。” “比如农村的山歌自由自在地唱,唱着人民的心里话,有些简直唱到人心里。不过那里有欠文雅,俗气大多,难从正道。而诗歌应有平仄,讲词藻,并不能乱来。乱来文格不美,人心唤散,追味不一。有平仄就有限制,这个限制才使你生活更丰富,因为要有一格,你不能不学,学而知之,天天追求,自然成才。”张庆欢说。 “这时李小春和林亦刚从门外进来,李小春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乘我不在就来了吆。” “看你多刁,取笑人才利嘴儿。”张庆欢笑着说。 “庆欢,来了多久,没有接待好,对不起,我同小春出去农场一下。现在起我要去劳动管瓜果,倒也可少费心神,脸虽会晒黑了,皮倒会坚实些儿吧。”林亦一边放下提篮,笑着清脆地说。 “倒没有问候伯母,对不起了,我也是才来的,看来身体比前时好些。”张庆欢笑着说。 “下学期没有安排她课程了,可以说在另一个天地生长,生长。”钟博笑着喜趣地说。 “我妈也应去劳动锻炼一下,逃出知识界这个苦圈儿,我看不会没有好处。”钟迎春笑着说。 “中年出家,老人才去锻炼,心要缓些儿,莫操急,锻炼吗﹗慢慢来。这是长期的事,并非一朝半夕,急了也会弄坏身体的。”张庆欢说。 “劳动倒不怕,问题这一个地方是一个折磨人的所在。比如那里养有猪,当前猪肉紧张十多二十元一斤。猪又无粮食,条条饿得骨瘦如柴,人们叫它上树猪。这猪如龙病又多,又容易死,死了人人争着要吃,埋了也有卜去挖出来吃,你不要他要。菜又多人偷,偷吃皆因饿。有一个老师是右派,只吃过些黄菜叶,被当作偷菜吃,把一贯不见的鸡,猪、菜类,豆儿都倒在他身上,拉去斗争一场,上了手铐入牢房,我们想这也会有调查,不想,照样判刑。你有口也无可说,说他破坏农场,扰乱人心。我也怕这个责任难担,真是这种时期,盗贼也多些了。”林亦说。 “我也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农夫种了几株大南瓜,南瓜大一个被人偷一个。他火起了,便准备一夜不睡,在地里暗暗放哨。到了半夜,他果然看到贼人来了,他手拿着大木棒,正要上前去追打,他心想:”等一下他偷到开始跑了,才去赶他才好说话。“不想等了上十分钟还不见他跑,便慢慢上前,见到那贼人,正在吃瓜,已吃了半个,还正在吃着。他暗想道:”这个人肚饥得这么厉害,生瓜也在充饥。“实在大可怜了,一时心酸,也不敢去打他,只就在那里叫他一声,那人正要跑。但实际也跑不动,这里叫着他说:你要吃瓜也要煮熟来吃好,你可帮我看瓜,给些你吃不用夜里来偷,那人听后泪如雨下,大受感动……。这也见是说贼人并非一律,迫不得已时,又是无可奈何。”张庆欢说。 广州的夜又开始了,城市夜色,特别多娇,人们只盼黑色显灯火,又望晚景微暗藏真情。没有这里黑夜,实在又少了很多乐趣,故夜间也并不等于黑暗,那里为知多少高歌唱晚,通霄不眠,游客来去,生意兴隆,总之沉夜是有另一番特色,并不等于可怕的牢笼。风光有很多属夜景,五彩缤纷,灯花爆竹,月下美人,宴上佳肴。然而社会兴旺,百业皆振,黑暗何指夜色?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苛捐杂税,追租追债,就是白日当空,又何见光明,太平之夜美、此皆心焉。 张庆欢和钟迎春自家里出来,绕过大道,正要进入烈士陵园去,张庆欢便拉着她说:“里面有何可玩,是些墓道,夜间不便进里。” “这有什,黄花岗夜间就不便,那里冷冷清清,比较荒凉,那是国民革命的历史人物,有很多人物今天亦不太合适。他们的题字,也打烂了些,看去有些七零八落。黄花岗,实在即如菊花之比,黄花虽盛而到底秋叶凋零。这里是红花岗,却是当今人物,大门是周总理题字,墓上是朱德题字,还有董必武的“血祭轩辕,”叶帅也有题字,陈郁等老革命人物的题字,可有看头的。” “啊,我倒没有进过,想这是陵墓之地,有何可玩,已有这些去处,也好进去一观。”张庆欢亦同意到里面去钟迎春去买了门票,同进。 “这些红花叫鸡冠花为多,这可是一种有用的药材,对妇科病治疗就必用它,花类多为药材,各有其用,花为树之精华,春色充壮枝叶,凝结成花,花亦为春气之精,真可羡也。” 他们来到中苏友宜亭边,张庆欢说:“这个去处不错,建筑物有中国古气,实有民族气节。一国一国都有自已的独特风格,这建筑实在可爱,古时之形、今时之物。过去以木雕花刻龙,今天以水泥代石,更为千古着想。不过中苏友宜,已成空说,一个国家不能过以信外,崇外,人之虽可,我之未必不可。‘马列’到了各国亦有入俗之别,何必定求统一,生吞活剥更为不必。” “苏联本身是帝国主义出身,我们的根子已不同,我们的几十年历史宝库,他们才几十年资本主义。植物也讲同科同目,父本母本岂可强求一律。虽可改造,亦须几代变异,那能立即移花接木,不讲方法,好意亦会推残生机。”钟迎春说。他们来到那莲花池桥上,二个人依偎站立,观那夏莲盛开,就如芙蓉出水,虽觉处世艰辛,亦觉清白不染。那时有人们只为国家有难,乘紧张之机,发着横财,倒买倒卖各种物资。这些书生意气,如何愿意混浊沾之,虽贫而无谄、憾慨之余,只以长于长短叹,皆有忧国之心。 “苏联十月革命乘第一次世界大战,和资本主义的危机之时,合着资产阶级一举而成。二次革命时间也很短。 第122章 中国共产党革命经了二十八年才成立了国华人民共和国。中国战争讲战术战略,二军相战,各显其能,并非单靠大炮可成的。而且因治国也一贯与别国不同,统治方法更为复杂,能人辈出,非贤圣者何能居之。若非有孔圣的严教,君臣有分寸,定局更难。自古篡逆难成,因众必讨之,故争官者多,争帝者少,历史上几千年争皇夺帝并非时时出现。连皇帝的讲话也应谨慎有严教而不能乱发其言。一亲之错,天下受苦不尽,虽说帝王口为圣旨,亦从百官相商,方敢颁布,有错还可立即纠正,另下圣旨的。”张庆欢说,他面向着迎春,“我们的前言,有无改正。” “什么前言。”钟迎春很细声笑着多情地问。 “你不知道了吗,我们的终身,你……。”张庆欢欲言又止,但被钟迎春拦着打断了。 “这也有可言之处吗﹗我对你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你的职责而变。你的心不变,是对国家人民之心不变,不成逆子叛臣,忠效国家民族,我永远也不会变。那怕我们没有结婚,而我心中的爱人就永远是你,我一经爱上,经生不改。这是我的板性,你不会怪我吧﹗”钟迎春说。 “我以为你会变化。你的人格真伟大,你要把我教育成,有功以国民的思想,非常叫我尊重。原来我想我已精简回家,你仍在学生阶段,他日考上大学,我到农村。千里相隔,如何可成一家,你会趁早退了此心事吧﹗”张庆欢感激地说, “人生风雨那时可定,这样因景变时迁,而反复无常,一生人要爱多少人,我才不是那类人。结婚与否是一件小事,爱你是我所钦服的一种精神,是我爱人的模特儿,无形亦成有形,因为我所爱的思想,都在你这个人里结织着。我是爱你这种为人,何必又论你的职业。英雄未必即成其事,只有英雄之心,并不会有英雄之应有归宿。千古年来也是如此,英雄也不一定会走完自已的道路。何日才走这条道路,实难算定,怎可过以强求的呢?”钟迎春说。 “我也觉得有你这个人在爱着我,为我人生增添无穷无尽力量,我何德何能,能编上你的爱意,而且这么坚决,我除非因其它原因不能努力学习,我一定依照我的志愿,为着国家人民学出一套真正本领。不怕任何艰辛,也要实现我的愿望。”张庆欢高兴得差不多要跳起来说。 “我真喜欢你的雄心壮志,不管你能否达到,悲歌壮曲,千古同唱。前人未完后人争,代代相传,何指谁人。革命事业也一样,千百万人共为一志,洪流滚滚,永远向前。雄壮的事业,伟大的国家,可爱的人民。”钟迎春依紧着他、甜美地说。 “孙中山的事业也未完成,但他的人格可贵,我们虽不能和伟人相比,但他那为国鞠躬尽瘁,精神可佳。朱德总司令在革命年代指挥千军,不为个人之位,周总理为国操心,绞尽心血,他们精心辅佑,为毛主席分忧,尽到臣职,这才可贵。诸葛亮精心为刘备策划汉室天下,并无人骂他不忠曹操扶着的汉家天下。而曹操自命汉家臣相,也有正文旨下,却被万代垂骂。他奸心虽不显,但阴谋已现,为个人挟天子令诸侯,名为抉汉,实在篡汉。封建社会里也讲道义,汉帝少主年幼无知,并非无德、不比纣王,秦皇,暴疟天道,天下共诛之。他个人缺德,不除不能为民除害,故以商归周,以秦归汉,望所当然,有德者而居之。李世民以唐王,以臣夺主,隋暴当诛,唐虽明,既该当主,亦有众议,还算以臣伐君,万代道义,分寸有标,应是情理相兼,不可相违。”张庆欢自有憾慨,信心满怀,高兴地说。 “周总理,朱德和一班元老,虽无看到著作见世。但他们却有一些民间传说,足见人民之热爱歌颂。过去历代多是歌颂功臣英雄,少说皇帝之功。皇帝以德,功臣才略,乃定国之宝,没有大臣忠心,天下难定,江山不保。就是打了天下,没有这些能臣策划,岂能得安。周总理为国操心,气贯山河,虽不见他个人言论发表,人民与其同心共气,亲热如血肉。”钟迎春说。 “知识分子多么敬爱周总理,老将士多么敬爱朱老总,他们忠心的团结在毛主席周围,天下大幸,人民大幸。但愿不久五谷丰登,万民同乐,国家经济稳定,战胜一切内外灾害。把知识分子呼唤起来,不怕苏联撒走专家,人民起来,可战胜一切自然灾害。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好像游击战术,已不适大兵团作战,就可分散操作,但原有此策略。”张庆欢望望钟迎春笑着说。 “哥啊﹗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我们虽各有前程不同,但不久的将来也可能又在什么科技会议上重赴一堂。到那时一曲衷情同表,才知国事私情,我们乃国稚子,没有国家的温暖,如何可以体现个人的私情。”钟迎春笑着说。 “对啊﹗我这次回家,还不知要历多少沧桑,但是我的爱你之心怎也不变,我希望你也是这样,海枯石烂,此心不移。”张庆欢拉着她的手说。 “你不要自悲,自悲也是阻碍进步的大敌。我就是读了大学,也是为了国家的科学事业。你在社会上的散滩上,亦有归入大海的机会,历来社会的人才亦不会抛以荒野。但关键在以你的雄心,要为人民学好本领。此心连以人民,听到人民的生息,才可说出人民的心声。”钟迎春望着张庆欢,亲切地说,心情非常愉快。 “君言劳记在我心,此去努力奔前程,莫嫌相隔人千里,共取科学心不分。”张庆欢说。 “经济困难物虽紧,怎可因而忧我心,只为前程志不改,为国分忧方真金。”钟迎春亦随口念道。 二个人紧紧的握着又手,情不自禁地拥抱起来。这时天上皓月当空,冷光四照,游人虽少,花开满园,任其饱赏。一片快乐心情,他们正沉醉在欢乐之中。张庆欢挽着钟迎春的手,步出园门,当来到路口,正好公共汽车到来。二个人乘着车来到长堤,走在大道上。夏夜虽闷,江水犹清船笛划夜,灯光闪明,树下杆前,笑语频频。 钟迎春和张庆欢慢步行着,钟迎春笑着指着珠江河中的青灯红光水上影子说:“这些水上珠光,和那微波小浪相伴,不时园长不定,点线不分,景色实在太美了,我却爱比夜景。” “志气亦有此之一比,园长不一,并非我的意变,只乃世道并非风平浪尽,不可执死。但光以点为定,本来面目不改,到底夜静光点如珠。这是变中有定,定中有变,才符合事实。” “这真是一个恰切的比喻,比方你要下放回家,情况有变,志也不变,但道路可不一样了。”钟迎春很佩服张庆欢的聪明才志,更觉相钦。 “夜了,我们回却吧﹗”钟迎春站着说。 “好、伯父母也在等我们了。”张庆欢亦回头说。 “他们回到家里,还看到钟博在那里研究一个课题。是有关肾绞痛的讲解,正在写着论文,钟迎春上前首先问了一声好,看着他的文中有说到肾石的关系,钟迎春便说:”爸爸、你要敢放开思维一些,肾石不会引起肾的绞痛,是因有因素使肾石走动,而造成肾机不通。中医说:‘不通则痛,通则不痛。’肾石是原来附在肾上,并非一旦拿入。如果肾石之痛,那么天天也会痛了,为何这时才痛。好象孕妇小儿子并不会使母体痛,因为一有因素使胎动不安,叫胎痛。但治病不是用打胎的方法,肾石痛,并不能急以下石,利多而成肾虚,更可长石,肾绞痛,如果是肾石的,首先不要用利水法,要加大泉源,即降肺热,肺不热,肺为金,是水之洪。水源不沽,水源壮,小便清长,而不会肾痛。因为通而不痛,多数肾石痛者都是因劳动剧,出汗多,小便不利,而引起的。”钟迎春又笑向着爸爸问着。“你可中意听这中医现论,可说和你西医各驰其道。” “不、不、但要理解你方法,也不容易。这是一种理性的东西,如何来对解剖学说统一?”钟博想了想又问,“从治疗上你有研究吗?” “当然有了,你们西医多以止痛,消炎之药物,这不但花钱,见效也不大,容易反复。我一次开了这样一条方给一个肾石绞痛的搬运工人服,除了平时不会痛以外,以后还疴出了一粒结石,不但少花钱,免做手术。因为他有这样矛盾,做了手续,不能当搬运工人,不做手术,一搬运,出汗多,又要肾痛。我给他开了一条清肺热,壮肾利水之药,便他搬运也不大汗出,而不使消热过大。又使气顺,下台通畅不会使肾石出轨。肾石不轻举妄动,怎么痛呢。另外又用一方壮肾化石,以缓取之,不以急利,年长月久,逐步消散,不急以求成,自然可下。” “你真有研究,可把药方开出来,等我研究看有无帮助。”钟博说着要她开出来。 钟迎春笑着说:“开出来也无用,和尚不同道,二教不同,此药与你无益,不开也罢。” “这小丫头,对父亲也讲保守吗,这是你们中医的秘传,不比西医直率公开。”钟博也笑着说。 张庆欢说:“这叫做各念各的经,所谓中西结合,实在是一句空话。中医的有中医的一套,学了中医的人,对西医肯定有不解的地方。用西医的人,对中医认为胡扯八道。这叫世界观不同,各有主法。就是说有中医学西医,有西医学中医,总有主从,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相混,对学说也不利,深以此不能深以彼。理科对文科,文科对理科,各有所属,高尖处更觉分岐呢﹗” “这倒也是一种事实,你说了这些中医道理,就是有效力,我还不敢用,只明其法,不明其理。” 第123章 钟博又笑着拿起书本,“还是研究我的好了。” 钟迎春把张庆欢带到房间,叫他安宿,自已出来,和李小春一起安歇。只有钟博守夜未眠。 张庆欢和钟迎春在汽车站惜惜告别,钟迎春说;“但望早来信音,祝君一路平安。” “深领盛意,此情不忘,请自保重,勿多挂念,是吾所望。”张庆欢从汽车窗口伸出手来,表示告别。汽车已开,钟迎春含泪而别,依依不舍。 张庆欢乘车搭到惠州市,又和张庆祥告别,都有一些安慰说话,这里不再多述。且说张庆欢回到层云县,到了伯父家中,各自高兴,互相问安了一番,自去歇宿,在此不再细说。 这日工作组的同志来到陈早起家中,找到陈早起便说:“早起,你逃到外面受了很多困难,我们深表同情。现在回来,生活怎样来过。” “我也无主张,做小买卖又说搞投机,要搞粮食制品又说犯统购统销政策,卖木薯糕又没有糖,又说农民不能上市搞经商活动。我虽不是农民,但也照样不准,连卖生果,小菜,也是炒卖炒买。因为我们没有种山种地,一切皆要转手。”陈早起摇着头说,表示很难寻食,一筹莫振。 “现在倒有一个办法,上面要求压缩居民人口,你可报名下放到农业社去,这样不就有工做了吗?还可给些安家费,你是有规划去的。”这个工作同志说,并且用眼看看他,“不去也不行。” “我才不去,我虽原来分过田,但是很远的,又不是自已的田了,去了住也不方便。我死也不去,我还是在这里挨的,反正我会想法生活。” 想什么法,不外乎是要去做些非法活动,别无他计,你一干就犯法,都有规定不行的。买不行,卖不行,做工都不行,靠何生活?“工作同志又说,”为了你着想,可到附近生户队插队,不用搬家,领导上也可考虑你的困难的。 “不管怎样,我不去,我从来不会耕田,耕也不到一、二年时间,我从小都会做小买卖的。”陈早起说着站起来,“前官下台,后官还要迫我,都是一笼的,没有帮助我立家,现在又要赶我入穷卷,真是一波未平,一浪又起,实在大狠了。” “这是为你着想,为何叫大狠,反正你报名也要去,不报名也要去。你逃亡了这么久,不抓你去斗争也好了,还敢练刁,看嘴儿多硬。”这工作同去也板着脸孔,怒气冲冲地说着走了。 “管你怎的,都是一帮子的,作风不改,都是一样的官风,改良主义怎么可行通。一时难改旧家风,人民公社所兴起来的习惯,真难改掉。”陈早起心中也很不愉快地想,“看来我还是不能安下来,上面好政策,又不行。现在家中一穷如洗,没有蚊帐没有被,这大热天好办,再过些时候便难了,实在也要打算些。” 工作队天天到这家那家,天天开会,大会动员,小会挤压,陈早起也觉无法,反正到了农业社,可以暂图一时,心想也罢,他便同意插在附近的一个生产队。因为生产队有一条,没有出工不得食,他便也不去出工,这时居民不管他,农业社也不管他,倒成了安乐人。但是就要买高价米,生活上也有了压力。 这天他和人借了十斤米,在家里蒸了饭,每八三两,每八卖一元加些小菜。这样也闹了起来,几墟间不但自已可图到吃的,还可有一些零钱。不过好景不长,生意一来,市管会也来了,把他的饭全部没收。扛到市管会、自然那时紧张,好吃的都分着吃了,放着也会馊了。拿些牌价钱贴上小意思,名正言顺。多了说处理,怕坏了,干脆不用钱,还可送人。因而有一墟日,一农民卖米糕,遇到市管,说要他到市管,他知道这要没收,也无取回,便当众把糕子一块刈了,每个群众一块送了,说:“他们少吃,给你们吃,不知送给他们吃。”有的便在地里用脚去睬,这样大浪费了。 陈早起见这玩艺无法做了,便想道:这种买卖太公开,现在想法搞些秘密的来搞,就是买米票去卖,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做一、二回,搞些被帐,衣物,不然不知何渡活,但无本钱怎么样,想来想去,他共屋有一户地主的媳妇,回来娘家,无住房,便前去说道:“阿嫂,我这间房子当给你三年,你给我二百元。三年后二百元平安你,你就给回房子我,到时无还,住房仍不计租,到还钱才还房。”这个阿嫂一听这事的华,马上答应,便给了他二百元,立字为据。 陈早起拿了这笔钱便买了上百斤米票,去河源县卖,只卖了几轮,本钱也多了些。边做边卖,来来去去,这回买了三百多斤米票,来到河源县城。他也不去别处,一直来到化龙桥附近一间旅社,和那张老头交贷。这张老头是河源有名的投机倒把分子,市管也有观察,经常跟踪。这天见到他和一个外地人鬼鬼崇崇,早已有了注意。张老头来到陈早起客栈住房,关上房门。陈早起拿出米票,一、一交算,正在这时,房间响了敲门声,他们二个人也已知道坏水,没有办法,将米票挤压在一起,装在口袋里塞在草席下,外面实在已知就里。开门后便四处搜查,这二个人不知如何是好,脸如土色,口瞪目呆,陈早起就要破门而出,便被拦住,不知他们如何下场,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第三回 世势变凌子山思就业、思想分杨丽丽吐真言。 投机倒把实难为、社会主义怎容许。虽为生计权宜事、犯法那容你作非。劝君安心农业处、暂时困难莫相欺,一日国家经济好、欢乐工农喜相聚。 话说陈早起虽想逃去,这市管人员心明手快,把他们抓住,同到市管。张老头是老脚,也无什么可怕,年纪又太,气喘气呼,一前一后来到县城市管会。他们来到大厅里坐下,二个人被分到二处审问。这里一个余同志问陈早起道:“你是什么时间来河源的,有无人同来。” “没有人同来,只我一个人以昨天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识张老头的,有几次交易。” “我是刚相识他的,从没见面过,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只是由一个人带我来这旅店住后,问我来干什么的。我说‘有人要眼珠儿不要?’他说:‘什么叫眼珠儿?’我说:‘米’。没有它,眼珠不会转动。他和我买了二斤,又说:‘还有人要买,可以带他来吗?’我说:‘可以’,等下他带张老头来,也不知是否你市管人员装着来干我的,到现在我还怀疑,不然就这么凑巧?”陈早起哭丧着脸说,“这是我的不幸啊﹗” “怎么不幸的,你现在犯了法,有何可说。” “犯了法也是只是等待法律制载了。我因为没有吃的,家贫如洗,才卖了一间房子。买了米票来卖,想这也是冒风险的事,每斤不过嫌了二角钱,原想做二回就住手的。这回偷鸡不成反倒去了一把米,现在该没收了,我实在太苦了。” “那当然要没收,你还有多少,都在这里了吗?全数交出来。不然,从严处理的。”余同志说 “全部也交出去了﹗有良心就给回几十斤我去做食用,不然我几乎要走上绝路。去社会上打劫的也会给些食粮,你可看我一身,不象乞丐呢?” “怎可给回去,不再处理你就算好了。”余同志心中也有同情之处,但这是政策,不可相容。但他心想道:“米票本已存在价值,他就有钱的作用。” “我是犯法了,我也不狡辩,是贩卖米票。并不回避,请你们研究给回一些吧,酌情处理。”陈早起说着哭了起来,心中如碎,无法支持。 “不可能的,全部没收。现在写一条收条给你,今晚可回旅店去住,自已买车票回去。” “我的钱也信你拿去了,怎还有钱呢?”早起说。 “好、那房票,车票我们付给,凡钱物皆没收,这些是非法所得,依法归库。”余同志说。 “这就真收了我的命啊﹗不回了,反正在这里住下干脆了,有工做就给我做好了﹗”陈早起说。 “不要打赖,如果再不走,是不行的。”余同志说。 陈早起只得起来离开市管会,走到化龙桥边心想:“这回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快活。”他便一步一步来到东江的码头,他昏沉沉的,一言不发,来到这大江边。见左右无人,便纵身一跳,随水漂流,起沉翻浪。正在这时一位十七、八岁的船上人家少女,叫李美玲因回船经过此地,见人跳水心急地也即跳下水去,本来船上人家在风俗上怕在水中救人,有风封建思想,但她青年不信这些,所以半点不犹豫,也纵身而跳。她顺着浪花,从水中扶上陈早起。不时她的船也驶到,便一同上船,同她母亲二个人将他救醒。等陈早起醒来,问了他的姓名,便留他在船上安宿一霄。陈早起说: “你们救了我,实在太感激了。但我无可生活,家中一贫如洗,虽救了我亦不脱险。”陈早起说,“人生怕遭难,真是很难碰上运﹗” “一个人不能自找死路,生活不管多困难,也要挣扎着活下去。到了你可生活好时,也有人家不可生活,这是一种世道。一起一伏,不要过于悲观。”李美玲给他倒了一碗茶给他说。 “如有生活不过的,就在我这船上下班生活一时,打渔渡日,也可以权宜一时。”李的母亲安慰着说, “太感谢你们了,这可太盛情,只就这生活我难过,天天在这船上,太闷人了。也可试试、习惯了,也会快乐的,就这样决定吧﹗不会打扰你们吗。” 第124章 陈早起这时也无别的办法,只得暂时住下来,看看有什么生机。这叫看风驶帆。 凌子山来到黄汉游的住地问他说:“可有路数,去教书的事,我们去走一走也好。” “明天我回家,一同进去吧﹗这所群众中学正在筹备开学。”黄汉游坐在椅上,放下书本说。 “好:”凌子山高兴地说,“你等我,就这样决定了。” 凌子山自已有好奇心,并不告诉家里,一早便偷偷的走了。他同黄汉游步行,走了差不多一天。来到秋汰,已是黑夜了,只得先在此就宿。他走倦了,一到床便睡着了。人生第一次出门,不出门想出门,一出门又在想家了。又闷又倦,睡了一阵子,又醒了。这时已是夜八点多钟,他起来洗澡后才吃晚饭,心中也很不快活。二个耳朵火烧似的,总感到一身是事。 第二天又起身,步行来到这所学校,一看和自已想象不同,一个叫中学的学校,只有二、三个教室,是一个小小教堂,又未开学,只有一、二个筹备的老师,冷冷静静。凌子山一股硬劲儿这时早已消了大半,看来别无他路,还是回去读书好了。来这山村僻岭,怎可了却此生,实有难处。这细小心灵怎么想得这么天真。这个世界是由你选择职业的吗,万事不由主,有进有退,怎可任性。这里山乡之所,人人所惧,还有人来吗?其实这是一个人的习性而已。南马面北,北鸟向南,一时也难于过以批评他,由他闯闯吧﹗ 凌子山的母亲王素英到了晚上等不到凌子山回来,一家人火滚了一样,不可安宁,东寻西找,来到王万先家中问道:“万先,子山到什么地方去,你可知道,真叫我急死了,一天没回。” “他说,要去找书教,不要你负担了。”王万先说。 “这是什么狂话,现在还没有毕业,怎么就说要去做工作,怕没有工作做吗﹗他认真读书,我怎么也要让他去读书,考不上不读没讲了。现在中途而废,是什么道理?我乞食也要叫他读好书,请你想法叫他回来吧﹗”王素英哭着说。 “好的、好的、我也要进去一趟,劝他们出来便是,请你放心回去,不用担心。”王万先说。 第二天王万先按着所路线,经过一整天,慢慢找到这所学校,正遇到凌子山心烦出来散步,二个人好象他乡遇故知,才隔了一夜,便亲热如此。 凌子山几乎要跳起来的说,“万先,你怎么也来了,我正在烦心。汉游在里面,进去扯扯吧﹗”他们二个人走到房间,汉游正在那里看书,一见他们也很高兴,还是孩子气,一群人大笑起来,吵吵嚷嚷,非常热闹,谈笑风生。 “你们的职业怎么落着,可有决定。”王万先说。 “凌子山口硬心软,现在的气又消了,又想回朝了。我也想我都住不惯,他怎么可行。出来看看,使他才知要寻碗饭吃也难,世道艰辛,你要做有做,有人还要想做,不得做啊﹗可也不容易呢﹗”黄汉游笑着摇头的说。但还是很平静沉着。 “这可也实际,任何工作也有人要做,有人怕做,什么地方也有人喜住,也有人不喜住。比如有人怕到城里住小屋子,一家老小三代共一处住,而城市人又怕到农村到处黑压压,投有闹热,这也都是一种生活习惯的。”凌子山说。 “你也住不惯,你母亲昨晚一夜没睡,老想你了,他要你继续读书,不要怕以后无工作。一时一时的事,现在无工作,到你毕业就有工作了,不用现在担心,你说是吗﹗”王万先说。 “不管怎么、今天来这里住一宿,明天你们二个人先回去,我在这里再住一时才说。你们有伴,我也放心了,可不用担忧。” 他们三个人共在一起吃饭,学校都是一个一份菜。这里是山乡,菜色少,总会种一、二样菜,油也少。只放一点点油镜儿,比在城里不同、再没有、也有些新鲜小菜,酱油之类。 他们三个人也挤在一起睡,学校又静,谁也不敢分散睡,怎怕有鬼似的,十分狼狈,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半夜才睡下觉。 第二天王万先和凌子山按原路回来。回到家里凌子山刚一进门,王素英便上前拉着他,生气地说:“真真害死人,生了你这个孽子,好好的书不读,气死人的小仔。”说着又哭了起来。 凌子山自已呆呆的不知怎么是好,幸好王万先来了,相劝道:“他也是好奇心,现在准备回来认真读书了,你就放心吧﹗我也会劝他的。” 王素英边哭边说,“以后再这样,我可不饶你的,你这爸爸又不管事,什么都是我打理,生了你又不争气,不会为我分忧,还要给我加气,活活要把人气死,真是孽子儿。” “好了,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王万先边说边拉开凌子山,这时凌子山一言也不会发了。 凌世松却自已只顾做自已的事,一言不发,好象不是他家的事,无动于衷,这也是他的习惯,他觉得都是自已人,这边添火不行,那边加气也不行,反正任由他就是了,这样好象是上计。 凌子山今天倒呆了一天在家,正在烦时,出到家门口,望着街上行人。正好看到廖春英从这里走过,便高兴地把他叫住说:“春英、等等我,我想问问你,今学期开学快到了,最后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这一年过去又怎样了。” 廖春英高兴地站着,招乎叫他上来说:“我们同到学校去玩玩吧,这会我正在心烦。” “怎么你也心烦?有什么事吗?这时倒怪了。我们一样的心烦着。”凌子山同意点点头跟他一块去了。 “这也并不奇怪,你我的心烦各有不同,你心烦的是前途未及,还在旒窝之中。而我却心惊肉跳,听说、我父亲的材料还要进一步落实要上升到刑事上去处理了。”廖春英心情悲伤地说。 “怎么会这样,都说右派也要给出路的。”凌子山很不理解地说,“我看不会的吧﹗多心了。” “怎么不会。你真是聪明太过,变成了呆板原来评右派时,国家正在兴旺,人民没有什么大矛盾。生活好着,政府也不怕右派作乱儿。评了右派以后,又转公社,三化六集中,大炼钢铁,兴建些无用的厂矿,苏联迫债,自然灾害,百年未有的大旱,样样具齐。现在人民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这股气儿往那里泼,就是专政正象的倒霉。原来要摘帽,现在还要戴帽,而只还把党内或一些干部、也划上敌人,以止民声。把这些右派列上国民党一条线上,人民恨国民党,就恨我们这些右派,谁敢说话,谁又同情敌人。故也各扫门前雪,何必去管他人瓦上霜,看来运动还要步步深入。”廖春英来到校道上,因无人左右,故敢说出。 他们来到半山上碧波湖上的一块大石上坐下,凌子山心中也很憾慨地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国家有了困难,现在又在备战,自然人民也怕国民党回来,自已保不了头,虽苦也不能怨了,有什么办法,这地主右派又不是凭国民党证照评的。不比伪党团干部还可以有证照。” “评了右派以后,人的思想总会有些表示,不外乎二种。一种自已安慰,一种表示自已并非右派。自我安慰的话会说你顽固站在原来立场。表示自已错划说你翻案,反攻,这都会有了新罪了。加上现在物质紧张,馋嘴儿,表现不安,无人同你说话,脸上露不出笑容,便被说是阴险狡猾,伺机报复,和人民有刻骨仇恨。如果你笑着,便说你得意忘形,希望国民党回来,梦想变天,这真叫人难以表示喜怒啊﹗”廖春英也成到自已为子女者,很难作出表示。 “这倒也是一种阶级分析,如果是算贫下中农就好办,如果你高高兴兴,可以说你胸有成竹,了如指掌,胜利在望。如果你忧愁不尽,又可说你忧国忧民,沉着应付,就好办了。”凌子山笑着说。 “所以我父亲又要遭厄了,他是一个理化教师,平时少说话,总怕说差。但一些政治老师经常找他谈话,不能不说话。谈些话出来,按他们的观点去分析,你怎么也逃不出犯罪。”廖春英的头低着,望着地,“要你到地就到地。” “也是的,比如班主任张喜雪,评了右派后原来还精神愉快,还教了《动物学》、以后物质紧张,叫他农场劳动。因为菜给人偷了,猪也死了很多,本来这个时候猪到处也一样死亡数大,并非一、二个猪场的事,说他立场不改,破坏农场。怎不抓去坐牢,判了五年徒刑。你知他犯了那几条罪?”凌子山说,“政法部门的法律看运动情况的。” “这可还有罪证,不过落实与否,反正猪死了很多,有意无意只有天知。再看今学期那个右派老师曾芳的事吧﹗他还不知自已犯了什么罪,说他剪了学校的电线,破坏学校秩序,因为学校的电火线经常坏,他是化学老师,经常要去查电线。恰巧这时学生因为考不上大学,学校压缩,学生情绪有了动乱。说他剪了电线,扇动学生造反,真是含血喷人了。剪了电线就可以扇动造反吗?乡间的电火线经常会坏,怎会引起造反。因为简陋些,这也不奇怪,又无专人分管电路。就是他剪了电线,也有检查电路的需要,排除干扰,方便维修,断其一段,并非没有的事。但他被列为现行反革命破坏,成了教养的对象,发放到青海省去,他一家人也被弄散了,妻子嫁人去了。”廖春英说着有些眼泪,“他的儿子只得东流西荡的。” “唉、不用去提这些了,我看你父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就是了。” 第125章 凌子山安慰她说。 “想不想也是已定的事,他在伪府时,以学生参加学校团干,几方而结合,又说他顽固不化,阶级异已分子,看来判刑轻些就万幸了,这有什么办法可免的呢?这也已有先例,现在正在派人去落实他的材料了。”廖春英也清楚些了,不必担心,只先讲目下罢了。 “喂、这一年过去,要考升大学试了,你还去不去考呢?我想不考也罢了,听说读大学也很艰苦,物质紧张,前途不定,所学不知所用。现在一大堆知识分子也无能为力,不知所用。老的无用,新的怎有心向前,千里驹无人用,百理驹更无市场了,十里驹还要养吗?”凌子山说。 “这也事实的,不要文化了吗?知识变成不可养也、这实在也没有根据的。旧时换朝也只杀贪官,并不都换官,官员只有贪官污吏才有罪不论旧朝和新朝人物,官员管地主,申民怨,本身并非犯罪,犯罪只在违反官法内的本份。另外就是从战争上结下的仇气,这也还有一个人各为其主,实行本职,并非有罪,今天收了些国民党旧政府人员,也是一样的道理吗?”廖春英说,“我更无心读大学了,实在怎会取我这种人呢﹗去考了,反而被人笑是不自量力。枉费心机。” “一个人也要努力,不能叫不自量力。因为没有个人的努力,是失去做人的基本人格。人本身也是包括斗争的,是人就要有斗争,斗争是人的过程,怎可说不去努力呢?就是不考大学,只是各种努力方向不同,并非不要努力的”, “是的、我是说努力方向不同,并非不要努力,就是耕田,做什么工作也一样要尽到人的努力。我并不会恢心,不能自寻短计。”廖春英明朗地说。 二个人谈了一阵,也觉无什么目的再谈,因为自已对世界的认识很不足,很多是还是在猜想的。还有一些还可能是没有根据的,过早的去说它,还会造成麻烦。他们也只得顺道回来。 凌子山跟着廖春英进了廖的住房,这时廖良正在那里写字练习。廖广呆呆的坐在那里,脸部没有半点笑容,也不作一声。不一会一个公安人员的打扮高个子进来道:“廖广可到办公室,随身衣服,零用小品,准备一些。”他也很严肃。 廖广也知不妙,早已有心里准备,世界上不只他一个是地主右派,也无可说的。只得拿了些小品,不发一言,随他到了办公室。这里一干人已经口瞪目呆,没有可说的,这时也是很乖的,父亲如被抓,都要装出笑容,表示划清界线,如有悲伤之态,就叫站在一个立场。 廖广来到办公室,听读了逮捕证,签了字,跪下带上手铐,被押着去了。一个月以后在南门的壁上贴出判决书,内容是说他解放前参加过伪团骨干,解放后虽在校教书,隐瞒成分,不认分子成为异已,并多次回家策划反攻倒算,右派言论猖獗深刻仇恨党,不服改造,乘备战之机,听信谣言,坚持反动立场,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这是后话,在这里不再细谈。 廖春英无法再在学校教师房住下去了,择日另搬。这时她只得住了学生宿舍。廖良也一样住了男宿舍,因为他们在学校里已无亲人,心情很是不好,也不便多提,只得少说为佳,不知是否有人冷眼看她。 王云美他是一个外地刚回来的人,又是出身很好看人,在学校可以算是满怀信心的人。这日她也来学校看看,正见到廖春英在操场上看打球,王云美把他拉来一边,很和蔼地说:“春英,你我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同学,现在我比你低了一班,人生只差一步,变化就远了。” “你正要气我吗,我虽高了你一班,可有什么作用,我剩这一年书命了,以后还不知怎样的前程。怎比你骄傲,这是不是命中注定,你的前途光芒万丈,我的前途就如天上星星,闪闪地挣不出光亮。真是众星朗朗,不如一月孤明。”廖春英口中虽这么说。心中也很快乐,因为想多了,就腻了。也无所谓,万事有定的一般。 “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有我的苦恼,我每天要应付些男人的求爱,有老师,有干部,有同学,怪讨厌的。生气我起来,也弄得几天吃不下饭,对妨碍学习也很厉害,你说这种风气怎么改不了。一个中学生就要应付这么多的来信,实在也可怜,我又无什么经验,一失足,就会成了千古恨。自古男女之间也是存在苦苦甜甜,不怪叫做冤家儿,恰是这种比喻,太可怕了。”王云美说着又好说,“我想问问你,可有这事发生,还要请教你,别人又无法商量。你也是美人儿,想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多承指教就是了。” 她们二个人来到一块假石背,坐在喷水池的边唇,廖春英望着没有喷水的坏龙头说:“你看这坏龙头,谁去欣赏它﹗放假时,无人管,已不可爱,又无谁理它。我吗﹗可也无人理的。前二年时,阶级斗争宽些,还有些人过问我,现在连和我交朋好怕了。还有什么爱情的信?人美也不如家庭美,那是前途的起点,没有这个起点,一切皆成幻想,谁也怕离开这个起点。我没有这个起点,连家庭有这样的关系,也考虑这个起点就模糊些。不知是否,过分的说吧。” “过分也不会,你好象有敏感,叫神经过敏,你自已自悲,一切都是黑暗的一般,这也不必要。人们没有向你求爱,并不是即是这种意思。我想人也和物一样,各有所中意,是一种事实存在的现象。就是制度吧,有些贫农也觉得过去好的。因为他当时所占的地位不同,角度不同,贫富相殊,有的共利,他也觉得他有发家的可能。加上他不习惯这被人管的合作社劳动,他就有一种异想,并不奇怪。”王云美望着廖春英,,生怕说得不对,惹她伤心。 “当然我也有一些敏感,是一种过敏,很多不符合实际的想法,也可能存在。但并不是没有根据,因为也是现在出现的一些事实去辩断出来的,总不会凭空没想。不过以后改变了这些现实,现在的想法就变成了多余了。如果以后又有另一种困难局面,连现在还没想到的惨景,又会出现也不定,都有二种可能的。”廖春英深虑的说。 “这也叫前途暗似漆,所以我也有很多不必的顾虑,从现在来看,我的后景好,但并不一定的。且看有些出生入死的老革命,因为一旦犯了错误落得更惨的也有。小鬼出身的刘青山,张子善,万万也没想到自已这样死法。革命胜利了,落到和被国民党抓到也无这样惨也不定。他的富贵还和南柯一梦一样,好景大短促了。”王云美说,叹了一口气,“实在很难想象人的后况啊﹗” “一个人的后况自然难预,但人总是以目前为标准去衡量事物。比如解放前人们希望和地主做亲戚,到解放后又想和大军做亲戚。一时店员好,一时教师好,这下子人们又觉得司机好了。司机东走西跑,有油水捞,反正也都不是一定成而不变,现在当干部,几十元,买不了一个鸡。农民又好些了。”廖春英心中自有一番考虑,但还是不可转湾。 “一个人所以有想不通的问题,就是目前这集结着的云好象不会散的一样。有那些想死的地主,自杀了不少。在土改时看来他们寻短计不值,但现在又有一些地主被斗争,说他们梦想变天,因为说了几句话,犯了事。因为这地主不论犯了多少错误,那怕一点,因为现在需要教育群众,他顶了风头就上吊死了。那时可挨,这时看来无路。现在还有才自杀的,道理因那时他想得清,过了十年又斗,就想不消了,苦不尽头吗,总会疑问。多少斗地主是积极分子,到三反五反又有不少干部自杀。这叫傍现者清,当局者昏,一下水就看不清了,我也自有替你担心的。”王云美摇摇头说,又拉着廖春英散着步慢慢走上后校门的山坡,还是有很多心里话要谈的。 “反正对求爱的人,不用一一现睬,他们也在变化之中。到后来情况一变,各有另一种设想,不可能现在爱的,将来也会爱下去的。这是一种实际的情况。我也知道你目前有这样的体会,过去和现在所想的,也在变化之中,故有烦恼。”廖春英笑着望着王云美说,也觉得她有一番苦心。 “你说得可对啊﹗我前时的想法太幼稚了。一个人从开始懂得世事,便会对这爱情开始有想象。比如看别人的夫妻,就是看戏吧,也各有所羡,这也可说是事实吧﹗避开这种实事,挂空人的现实思想,回避这正面的东西,就失真了。其实也是没有好处的,不过要理解它,解释它,逐步掌握它,才不会陷入这爱情的泥坑中。”王云美说,心中也很觉要谈这个,希望把它弄通。 “要弄通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它和世界画物有很大关系。各个国家,各个民族,各个时期对此也有不同的认识。旧时,一个女人希望象抛绣球一样,靠天恩赐,得一个如意郎君。这个郎君能够青云直上,为同除害。高高显耀。有名有利就是这个人的幸福,但到了民国初年,有了新的文风,社会婚习也有了改变。那时兴了女子学校,有文化的小姐,又如此多娇。到了革命时期红军女战士也可娇美了,因为她们掌握了科学道理,一时一时,有时以勇为美,有时以柔为美,也有变化的。在城市资产阶级小姐,在农村地主小姐,岂没有得志过?不过到了后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胜过一代人。现在有些人还要尝尝恋爱的味道,他们说为比结了婚更有味道,实在这是什么风俗儿呢﹗”廖春英说着扑哧一笑,很害羞地遮着脸盘儿的偷看她。 第126章 “这不叫做什么风俗,一个人要自已了解对方的性格,要从各方面考察,并不叫不知羞。况对学习也有利,互相鼓励,也有好处。他日如不能在婚姻上了结,也不会造成痛苦后果。”王云美来到山边一个石堆上坐下。这里很静,可叫他们狂欢一阵,大笑大谈,倒很快活。 “因为一个人不能相识就牵上爱情,这爱情也是一个苦海。从古到现在,多少人埋没在这个苦海里。那些作家文人,还在歌颂他们死得好,死得有劲,死得值钱,总不觉可惜,把那些好心劝婚的人也列为反面小丑人物,这未免太苛刻了,又不可怜他们,这样影响了后世多少悲惨婚姻,这实在要怎么解释,什么叫婚姻的幸福?”廖春英心中闷苦,口里却如甘蒜状的说。 “《家》、《春》、《秋》、这里有讲到大哥的婚姻并非自由恋爱而来的,这虽是历史上有过,主要因为这一举大冒险了,故不被人们赞许。”王云美说。 “这也确实太冒险了。但反过来又有一种人谈恋爱可算专家,反复的谈,反复的选,反的考虑,反复的商量,反复推敲,反复的比较,反复的取弃,到底也搞到一个最不遂心的人。因为一个人在恋爱过程中会作出一种虚伪的君子态度,认真迎合对方的爱好和意见,使你所要取到的人模儿他都具备下来。没有办法再逃脱他的吸引,你便安心相信了,愿许终身,海誓山盟。从戏里也看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告亲夫》、《王娇鸾和朱廷章》等,岂非最后便女人不是怨恨终身而死吗﹗那时虽说有封建制度的影响,在今天也有不少自由结婚姻的男女,生生死死又要离婚,也有还造成谋杀案件的。故这不可不细心对付这重大事情,但这也是无法试验的玩艺,实在太危险了。”廖春英说。 “讲来讲去又会讲到命里了,有人又会想到像《家》的大哥这样的甜蜜婚姻上去。”王云美叹口气的说。 王云美和廖春英正讲得乐处,远远的看到凌子山带看一个香港人模样的女人上来。他们二个人指手划脚的说说笑笑,慢慢的走着。 “这风景也变了一些,旧地重游,风物如前,人情如故,实在使我有很多憾慨。人生如梦,瞬间几年,很多倒退,生活更是不象从前。”杨丽丽说。 “风云多变,自已作乱,又无外侵,不想也落到这种地步。市场萧条,城镇冷落。”凌子山说。 “在香港就不同,天天讲经济,老板时时抓生产,在那里做工也象活受苦的,没点间隙。”杨丽丽叹着气说。“穷人总是要辛苦地干啊﹗” “干、当然要干、干出来有工钱,虽然苦了,有数算,做死了也甘心。人为才死,死干、多少人做到吐血,在香港还甚鲜见吗?”凌子山说。 “在香港这个繁华世界,人情冷暖也十分严重,有钱有人敬,打工的人没人看得起。人情如纸菏,在那里只有埋头干自已的事业了。”杨丽丽心间如担重负,真有进退二难的境遇。 “唉、人生怎知何去何从?对这香港是个什么样世界,我一无所知,你言好便好,你言差便差。但有一条我是相信的,他们的劳动价值高,他们是按质量价,比按政治口号衡量,实在得多,得一实一,并无什么积极份子不见物质。”凌子山一步一步地上山,也有些气呼呼的说。 “我以为是那里来的香港客﹗是阿丽吗﹗”廖春英看了一回,高声招乎道,“丽丽、丽丽、﹗” “人们正说得甜蜜,你为何打断别人的鼓柄,人不讨厌死你吗﹗”王云美笑着指东说西的。 “看你们怎样了,这老朋友也是大家的,为何老对准我,什么甜蜜的,我们在一块才更甜蜜呢,你们三个姑娘在一起,才得意呢﹗凌子山说。 “二位早在这边坐玩了吗,我还没见到啊,幸得没有什么得罪你们的话,不然,下场不了。”杨丽丽上前握着她们的手,共同坐在一块石上。 “我若知你们俩来,我便不要在这里多好,等你们谈过海阔天空,快快活活的。”王云美说。 “这又在取笑了,这样凑巧遇到你们正好谈心,找也找不到呢,真是有福份,才可撞着。”杨丽丽很兴奋,谈笑风生,全无拘束的说。 “已是凑巧相会,也可开开眼界,说些世外桃园,只说人情世俗,莫涉政治,就不怕了。”廖春英拉着杨丽丽的手,亲切地说。“好吗?” “什么涉不涉政治,你讲那里的生活,宣扬了她那里的习惯,岂不是也要涉及一些吗﹗”凌子山担心的说,“人多口众,一传就了不得啊﹗” “这倒不怕,我们女同学,随听随抛,不当它一件事就好了,何必担心。”王云美说。 “你几时来这里的,到你哥哥处住的吗﹗”廖春英忽然又转话题的说。大家也一时静着些。 “我前天回来,因回广州,顺道前来我哥哥家探望,也好看看朋友们,同学们。”杨丽丽说。 “要看凌子山是真的,这怎么可以说是顺道?不叫专程,也叫特程了。”廖春英笑着道。 “看你们又扯到什么地方,怪讨厌的。”杨丽丽大方的笑着说,实在没有怪意,而感称心。 “这实在也并不可完全排除,看一看也看不坏,有什么可回避的。你还是一个大姑娘了。”王云美笑着说,“我们可否说说这风俗的演变。” “这倒快活,可算无涉政治。”杨丽丽拍手叫好。 “林黛玉想嫁贾宝玉吐血而死,你表示同情吗﹗凌子山山劈头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却叫大家一时静了下来。 “林黛玉她虽说要自由,要反对礼教,但她选了这个贾宝玉但是礼教之苗,因而惨遭毒手,一片痴心化为灰烬,可也活该。可叫阶级有定了。“杨丽丽说。 “这怎么说的,贾宝玉他是礼教这苗呢?”王云美一时弄不通,很觉惊奇地问。“他也要反了。” “宝玉他的父亲以至上几辈,皆是封建世袭公爵,正是封建代表。他爱上她,岂非自遭灭亡。按阶级分析,这样一个苗子,岂非封建代表。”杨丽丽说完大笑,把大家也弄得一时无言可答。 “但贾宝玉和父亲是二样心,这叫忠臣逆子,你又有何说。”凌子山想了一回,高兴地问道。 “是呀、是呀、”廖春英和王云美说。 “我们坐着这块石,是桃子园的圆寂石,几代和尚也在这里圆寂,你想,这不沾着仙气吗﹗它有来历,自有古气,那可如新。你想,宝玉他不依那分家业为生,难道宝玉可和黛玉男耕女织吗?他们的基础完全空虚。什么反对封建婚姻,有那些根据?如果说宝玉认真读书,考出状元,另立新家,另创新法,倒也有可言的。王安石、文天祥、他们亦从科举出身,各有思变。虽有忠奸,历史有情不容,功过有别,总可以说他们实行改革,敢立新科。在封建社会黑要从什么角度去普,总有个规律。难道乱来就可以得胜吗?任何时期也都有一个掌舵方法的啊﹗”杨丽丽很得意的说。 “这也叫顺风使帆吗﹗万事也不能违背规律,违背规律而造成之死叫做应当之死是吗﹗”廖春英胆战着说。 “不可能这样说,世界上也没有这样明确的分界线,是的非,其实是是是非非。这里没有一条看得见的标准,因此人们犯了错误也不一定完全可知。”杨丽丽说,“在香港一个人不怕犯什么法,除非是有意犯的,法律明确。斗着胆要犯的,如杀人,打抢,都是看着法律对着干的。” “据说那里的女人是和猪狗一般是吗﹗任人行骗的。”廖春英说,但也怕得罪了杨丽丽,隐隐的说。 “女人是一个危险的阶层,比抛绣球还难找到如意郎君。那里的人个个财迷心窍,骗得过就骗,日走阳间夜走栈道,不知怎样过活。你很难了解对方的财产,真真假假,指东骗西。人情、人格,一切都架着空桥,陷井,真正是要求神拜佛,乞赐以天。就是正人君子,在那里久了,一旦沾上衰俗,过去一概既往,从今天起又换了一个人那里的财产,风云滚滚,朝为富翁,父可成为乞丐,有的甚至死以非命。真是好景如梦,比梦还假的都有,发到财还不及享受就散了。实在可怕得很呢﹗杨丽丽说。 “那里如沧海茫茫,沉船复舟,相当容易得见。不知人生真正的幸福能在什么地方找到呢?天上寂寞太过,也是会引起仙人下凡。故说虽苦,也并非干巴巴的,倒也有取之处吧﹗”王云美说。 “我在那里也有几个男人猛向我追求爱情,太可怕了,生生死死的要相缠,粗形大汉的,斯斯文文的,雄雄壮壮的,弱弱柔柔的,真叫你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虽是说甜言蜜语,可怪剌耳,在香港的女人能在这爱情之海,当机立断,这受迷糊,不会失却落足,已算女中英雄了。”杨丽丽说。 “唉呀、这真是一个最大的难题啊﹗一个青年人,刚刚听纳到这娇雅之言,怎可自主,浮沉定夺,更有这样的重任。俗语说:‘男人怕投差行,女人怕嫁错郎。’这话到今天还真可用。虽说职业没有贵贱之分,但却有和自已长远事业相背、相违、相辅、相成之分,一个人是有一定的适应形状的,能否就到合适的志愿职业,和一生人的痛苦,幸福都切切相关。一个爱人和自已前途也是息息相关的,志愿相辅相成,性格上的分岐或统一,态度上的互相调合,社会背景的互相衬托,儿女的多少种种相关,都可决定命运幸福与否。”廖春英笑着说。 “风波也可决定人的幸福,运动带来各种变化,有人不适,无能为力,就把有利变无利,工作也被动了。” 第127章 王云美想到过去,一些人的下场。“也有人只怕不搞运动,他专可在运动渡过或得利。” “你们这里的风波可不大呢﹗最多去了工业就了农业,离了这行,干了那行。上上下下,到头来的人去理,什么叫平反,落实,一来一去,一起一伏,真如舞台上的安排一样。”杨丽丽说。 “你只知这里的表面,实在有很多难於想象的事情你不知,怎可在这里一一说明。”王云美说。 “唉、﹗人各有各人的难处。”凌子山笑着说。 “风平浪静的世界总难找到。”廖春英苦着脸说。 “你们香港已总是有快乐之处,不然不都跑光了,这些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四水归池,人人要冲着去,去了又不打回头,当然也有吸人之处,生活也可安排得下,在苦中找到了幸福的财源,也并不是一个坏去处的。”王云美说。 “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在目前看来还有一个相持阶段,互相制约。谁的生活会好过,看来不可就下结论。当然我们不是单单讲追求生活,还要讲革命目的,苦了心也甘,除了这一条,是人的信念,并不是都单单求着目前的幸福。”廖春英说,“老革命还先革自家的家庭的命。” “是啊﹗当时人们认为资本主义那是一个没落的世界,一定会失败的制度了。不想今天看来斗了地主,还有人想发些财,不想太也想小。就是不愿同甘共苦,要考本事,力争上游,有什么办法。”凌子山说。 “宝玉式的人物,自已呆头呆脑痛恨那个家庭,结果恐怕是要饿死街头。作为一个作家为了推崇某种理想,使人同情以他,也把一些可爱的东西写在他身上。比如他平易近人,敢以担当,爱护下人等等举动,着实描写。实际上这也是一个理想世界,一个人在他那样的环境生活,怎可超出清高,实在很难使人置信。”杨丽丽说。 “你不会相信吗﹗世界上怎可会有清一色的人物呢﹗我虽不讲什么立场上,这玩艺儿我也实在理解不清。不过我认为确实天下间会有人,大厦不愿住,玉食不愿就,美女不愿近,金钱不会贪,诗书不愿读,高官不愿做的事实。因为这样复杂,怎可没有这样一号人呢?”廖春英笑着说。 “唉呀、人自然会有这样的,不过并非这样的人就完美,而且社会会真要这种人吗?想象的事怎可代表事实呢﹗”王云美说。 “我觉得在香港做人是很难的,香港的好也有大陆的因素。没有这个大后方,香港也不堪设想,香港的风俗习惯都很多尊照大陆的。中国的风俗,包括文字,古迹,文物,他们更为尊重,并不敢有所损害。”杨丽丽说,“故在香港除了有孔孟礼教外,又有西洋的风俗。二者结合,有人重此,有人重彼,参差不齐,变成二面夹攻,生活上也有相当的压力,虽浪而有鞭。” “任何社会也无绝对自由,总也有约束的。在香港就没有小的犯得犯失了,比如你发了财,不怕会抄了家,虽被打抢了,可以鸣冤,这里没了你的家,还要挂罪名,才不好办。”廖春英说。 “这也未必是事实,社会主认本来可以任人劳动致富,有才有用,这一会子的政策还叫人难理解的,到以后还会有明确的规定的。”王云美笑笑的说。 “去讲道理叫翻案,申诉叫不服,辩护叫抗拒,这样给判案的人太方便了。政策又不公开见面,只说第几条几款,人们也没见过,挂上去就准。这些政策行下去,有些老革命也会遭不幸,每次运动这样冲打,学贯了势儿,无法无天,我看下来对高干也会有不便的。”凌子山说。 “成了风,还有何边境,一吹就过界,一代胜过一代,无法无章,怎么治国安民。”王云美说。 “看、现在已快晚了,我们还有说不完的,明天再讲吧﹗丽丽你没有这样快回港吗?”廖春英说。 “我俩个要先回去,你二个人还坐多一下吧﹗”王云美叫着廖春英,欲先回去了。但又被叫住。 “一同下山了,太晚不便。”杨丽丽笑着说。 “也好、一同;回去,不如到我家去吃饭吧﹗”王云美表示高兴地说,“也好多说些闲话开心。” “不了,还有时间再会的。”杨丽丽表示感谢的说。 他们一同来到北帝庙的小路,过了田子江桥,在离园春路各自分别,径归各人自已的家。 陈早起在船上挂上小小布帆,摇着船橹,轻快地驾舟出江。朝阳初出,红染满江,清晨雾露来散,冲荡清波,一船一舟,人力马达各有路线,水上虽不广阔,混而不乱。倒也烦而有条,静而不寞,上上下下,条分缕析。 李美玲在船头上站立迎着朝阳,观赏着清波红水,精神奕奕,望着船尾笑着说:“早起、今天出江捕鱼,江景又有另外一般,今早我从街市回来,听说现在起食堂要解散了,居民各发米部,自食其力,正式处理了食堂尾巴。” “是真的了吗﹗这食堂实在是一个罪恶的结构,上面的意旨虽然是好的。但却有人拿着它、实行了家长式的作风,要扣饭,要增饭,只有逗他欢喜。一个食堂无饭开,饿着了几百家人,大家无准备,只知伸手口张,没有一点担心,一旦无粮,大家就口瞪目呆了。”陈早起边摇橹边说。 “大家有准备,各显神通,这里各有秘密,才不会象铁板一块。合在一起一沉全沉,一沉全浮,没有一个灵活场所,实在太可怕。”李美玲边摇浆边说。 “在江河上的船也各分船,船上的人也各分散,下了水如绑在一起,怎可活动,各自分开、虽有死亦还有些可救,各自划力了吗﹗李美玲的母亲在船仓里也插了口,二个人也好高兴的笑着。 他俩一边划船,一边谈着,不觉到了江心,陈早起说:“放开网打他一回鱼,也可搞些生活零钱,这船上可以自由一些,还有一手。” “这是小船,大船儿也入了社,岂不也一样。“李美玲放一网,慢慢收着,平心静气地说。 ‘这可也是,鱼区无鱼吃,粮区无粮食。别区有保证,主区自力更生。我们这里不是海边零零星星不用上交。比如这二岸种的棉花,可不用交任务,不是主产区,情况不同。“陈早起说。 “自已不用,让出来,叫做支援。”李美玲笑着说。 “我可想回家看看,是否生活安静一些。”陈早起一边摇橹一边帮着收长网,很感兴趣地说。 “何必这么快回去,等安定些,清楚些政策才回去也不迟,何必着急,看来还有余波,所变不大。上次说搞清‘共产风’多少尾巴还没有处理﹗大的虽处理一下,但知这是暂停,人心也觉始终走那一条路,一时也不必太过认真,方向还了朝着那儿走的。”李美玲很舍不得陈早起走的,她觉得这个人忠诚可爱。 “人终是要打回老家去,在这里太麻烦你了,你对我的大恩,使我终生难忘。”陈早起放高声音说。 “这也没有什么大恩﹗人生相遇还是有一种无形的红丝,凑在一块,又舍不得分了。”李美玲含羞向着水面,放长声的笑着道。 “我也舍不得分的,要分时,终时怨恨当初的相识,又多此一段思念之债。”陈早起也笑着答道。 “不过这也是一种奇遇,还是希望你住多一些时间,等到可以振作时,再回去,我也安心。以后你有前途,可也不会忘了我的吧﹗”李美玲说。 “怎会忘记你呢﹗没有你,我怎么还能活着,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前途,一开始就这么曲折的境遇,以后还会好日子吗?我没有本钱,一没有文化、二没有技术,三没有资格,日后生活实在无法想象,耕田又无田?不知如何是好﹗”陈早起说, “这也可不能这样说,人生也并非单从这样去衡量,一个人的本钱不是靠天生的。在生活过程中去锻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李美玲笑着说,“你真的要回,我可要同你……。” 陈早起听她这样说话,一时也脸红了,心中很快乐的说:“同我怎么﹗我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我,家中一无所有,实在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正在筹划人生要怎样生活下去,靠什么生活下去?作为一个人没有一种定业,是痛苦的。”陈早起心情确也沉重,好像江中之船失去浆板一样。 “一个人的职业和住地在今天没有自由选择的可能,比如我是水上人家,要到岸上找职业,多难啊﹗今天由于国家统一了物质,统一分配。这样国家有很多是干的事。这些物质多多的收在一起,又由他慢慢发放,从收、保、放、实在很多是得不赏失。有些很随便的物质也由一个部门经营,结果因为收放不调,耗费很太。加上他一个部门发放,有的不要的也确要,要的又不能要,实际浪费不少物资。社会自然调剂,该多好,谁也方便些。”李美玲说,也觉得替国家担忧,计划安排繁重。 “对啊﹗好像这河水由它自流向,毫不费劲,要把它倒在一起,又由你分散,吃力不讨好。这样的事,有什么华头呢﹗”陈早起笑着指着河水说。 “实际是这样,比如食堂,人们自已会煮食,各家炊事,挤着干了倒会节约,有时中午不吃,量肚吃饭,劳力不但不会流费,又必情愉快。人们不做饭也是在等吃饭,时间也白过。还有千百年来人们的习惯势力,怎么可以过惯这象铁统一般的军队生活呢?真好象集中营,所以也方便了一些干部滋长,军阀作风。我们自已生产粮食,不是上面发饷,却要吃别人的饭,我生产,由你分配,受人气,怎么可以呢﹗”李美玲说。 第128章 “我这个人虽没有文化,但肩可挑,手可提,做什么劳动也可不输人,只不给我自由,迫得我无路可走。叫我去插队落户,那里不是我生长的地方,我怎么能习惯,落户是一辈子的事,一生人这样过下去怎么行。不比当兵,三几年的事,也有个前途设想,便虽苦犹甜。还有各人的志愿选择,我怎么愿去。”陈早起很气愤的说。 “你这个鬼倒也不是一个忠厚的人啊,不可治也。但你也应该现形察色,不要太过勉强才好,不然还会碰得头破血流的。”李美玲劝着说。 “唉、一个人的性儿怎可随便改啊﹗我也不想犯什么法,但在走投无路时,也可无法做一遭。在社会上,实在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怎么有平静的,什么叫不平静,就是不以人的主现意志所转移,有什么办法?既是这是一种趋势,谁可抗拒﹗你不做这一手,无法再活下去的。”陈早起说。“不要说远的,我做投机难道是完全自愿的吗?谁人也想安闲些过日子,怎愿担惊受怕的,我在前时被迫出走,家中一贫如洗,想早日置回家物,也有侥幸,倒失败了。想投水自杀,又遇到你,这些也是无法自主的。” “是倒也是的,但今后可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一切要三思而行,违法的事,怎可为之。”李美玲说。 “今天倒也好运气,鱼打得不少。今晚我们同去河源公园走走,我还没有赴过河源夜景,你说好吗﹗也可乘此告别,表表寸心。”陈早起含蓄着说。 “我是同意的,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希望你再住一个时间,在这里多搞些本钱回去,不会使你回去又有饥饿之忧,使我担心。”李美玲也疼着他说,但还是羞答答的。 “感谢你的盛意﹗我一定答应。”陈早起高兴地说, 夜色初降,大地朦胧,小县城灯光虽多,皆是必设之火,并无装饰的大灯,故实在远远不及应之光白,路上行人不多,静静少闻。 陈早起的李美玲早有准备,吃过晚饭,离船上岸,来到长堤路,李美玲笑着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可准备些什么给你呢﹗” “要什么,你的情义上足以送我,不过我是希望我将来能再和你相见,也是我感谢你的心意,不过象我目前来说,怎有什么心思,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只有空屋一间,回去还知端的。”陈早起边走边向着前面,又看看李美玲的说。 “不是怕你贫困,不过也年轻,应该想到成家立业,一个人还要做些事情,不可悲观。”李美玲走上一步,跟随在后,很有力地说。 二个人走了一条大街又穿过小巷,来到广场公园,二个人选了一个地方坐下,陈早起说:“实际上我也很舍不得离开你,一个人只恨当初相识,今日别多么痛惜,这也是人生的悲苦之一,所谓离别之情,我又不会写诗表达。” “不过不别也不行,我是深知大义的,我不能为私留着你,害你一辈子守在这船上。应该去,远走高飞,象一只雄鹰一样,振翅飞翔,争取在一个自由的天地里,施展个人的能耐,才是幸福的。”李美玲也感到自已常在水上,少和人谈话,总怕说出岔子,含羞地慎重地说。 “我在这里向你表示,我如果有好日好,需要娶老婆的时候,我的对象可先在你这里考虑。”陈早起乘着夜色,看不清颜色,大胆地说。 “你会这样看上我吗﹗我是一个水上人家,在旧社会不可和陆上人交往,你不嫌这个吗﹗李美玲心中一时高兴,忘了害羞,好含笑地说。 “那是什么隔墙,今天还信这个吗﹗不过你这种才貌,也非小可。《龟山起祸》、那出戏你看过吗,一个公子况看上渔女,这在历史上也是有的,你的品德和相貌使我很钦敬。不过我不敢去想你罢了,我的实况你还不了解透呢﹗陈早起说, “怎么会不彻底呢﹗就算你只乘一个人这个穷白,我也甘愿,你有雄心壮志,有健壮的体力我就不会有嫌,这是生出来的优点,装不出来的。”李美玲说, “是装不出来的,并不虚伪,戏剧〈〈卖油郎独占花魁女〉〉、花魁女独要嫁卖油郎,也是因为卖油郎的真心实意啊﹗陈早起说。 “杜十娘,珍珠满箱,嫁错了公子,结果一无所有,情义之真假,并不在语言上表现的。我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望你还不会忘记我,至于你把我置以你心里什么位置,我不敢要求。”李美玲说,又笑笑的,有觉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陈早起轻轻地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美玲,难道我会有什么了不起吗﹗没有你的鼓励,我还不知怎样去渡过这一生呢﹗我看还要互相关心,我有了着落,即会来招乎你出来,只不知你的家里意见,可会不会答应你呢﹗” “这你可不用担心,过去有句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狐狸满山走,这是我的意向,我希望能在陆地上创立一个新家﹗”李美玲说着低下头。 “好,能否实现你的愿望还要看我这次回去有无起色,到底我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职业。”陈早起摸着她的面颊,高兴地表示他的爱意。 “一言为定了,你定要明天走吗﹗我们早些回去,也免被人议论,我还没有见过这种风雨市面,回去了吧:”她说着站起来面着陈早起笑着说。 “好﹗回去吧:明天我实在想回家去看看”。陈早起也起来,并先走了一步,二个人甜蜜地步行回去。 第二天陈早起乘车回层云县,李美玲在车站又谈了一些甜言蜜语。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愉快,但又有难舍之情,也流下了儿女之泪。陈早起匆匆而去,心中也有踌躇的惋惜,但也属无法可慰。 层云县已经在眼前了,陈早起心中亦很惆怅,刚要下车时。张庆欢恰来东站托行李,二个人一遇到心中又有一番想头,久别重逢,心头上又涌出一些要说的话来。二个人等不及待,先到候车室上,找了一个住置坐了下来,张庆欢说:“相别已久,总只说你去广州,又听说你去河源,传说纷纭,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唉、说来话长,去广州一趟,到处流浪,以后还到你丈人家里,你也已知。回来搞到走投无路,也做了些违法之事,因而到处碰壁,这次去河源险些要死的了。当时觉得走投无路,想在死的字上下功夫。幸得遇到一个女贵人,才十七、八岁,也有胆量救我,还在她那船上住了多时。唉、人生也有这等巧遇,还有些爱头。”陈早起说着微笑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要跑吗?” “我来这里是托运行李,明天我要去汕头一个时期,跟跟父亲。正好你回来,今现在可来坐谈下,先到我家里去吧,反正你家也不便。”张庆欢说。 “我家还有老母在上,也得先去看看,今晚再来也不迟,不用着急的吗﹗”陈早起感谢的说。 “倒也是,那今晚可要来的。不过我想你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也可以写出来。无巧不成书,将来我有机会也可写写你的生活历史,倒有趣。”张庆欢笑着,拍拍他肩头说,“这是现实生活啊﹗” “这种现实生活有什么意义﹗这是解放后的事,写出来或说你立场有问题,站在什么立场去看待事物,岂不讨了个没趣儿﹗不会讨好,还会问罪,叫什么阶级说什么话。”陈早起笑着说。 “这可不怕,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也可去总结这些事物,不要单看到这些在文字上犯了错误的人受到了的惩罚。但我相信这些惩罚是不正确的,到有一日,是会平反昭雪的,就是右派也会沏底摘帽的。生活道路不平,这是正常的事,不用怕,你想我党是一个人民的党,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那有缺点不可说的。把这种事告诉后代,对保今天这个江山有利,多犯几次更不好。现在底子硬,犯了些错误,顶得住,再往后可要小心的。比如一个人病,底子好,还可支持,多病了不好的,怎么可不去写呢。比如把食堂不行说成行,岂不更不好吗?事实求是怕什么﹗”张庆欢停了停起身又道,“那今晚来坐,明天我要上汕头去。” “好、我先回家去一趟。”陈早起拿起包袱走了。张庆欢望着陈早起的后影想道:“他的风霜真可写一本传本,我一定要把他的流浪生活整理出来。” 陈早起回到了家里,见到母亲不外乎各人悲伤一番叙了寒酸的话,便收拾了眼泪。这也是欢喜的事,久别而回,还算万幸。陈早起看到家中清白如洗,心情也有一些触动,实在是不幸了。好象没有碰到运气,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亏是翻了身的人呢﹗又翻一翻,便和前一样了。 吃过晚饭,这时已不是食堂打饭,各自下米落锅,能吃多少心中有定,节约归已。是晚他又依约来到张庆欢家里,坐在一处,又谈了起来。 陈早起说:“我的经历你敢写成小说吗﹗这也可不能的,这会被人说你专写支流的。” “什么叫支流,主流,民心所向是主流。民心亦有变动的,因时而言。但现在却很多写成号召是主流,大人物说的话算主流。人民的想法,说成支流,或叫群众尾巴。人民不愿干,叫假思想不通,愿干的叫旧思想作怪,总之搞得大家糊里糊涂的。有些作家写着自已也不愿干的,偏偏又去歌颂他。结果自已落锅了,这才活该,鼓吹无功,自已被罪,叫做自讨苦吃。这些写文章的秀才,很多贻害了国家,误了领导耳目。最惨是一些时髦的科学家,借科学之名误了不少人,对农业谈什么光学,土力,肥学,结果在1958年搞了“大丰收”,这些算种子的科学家,首先要枪毙,叫他自已先去吃土力,千百万人受饿,什么科学种田,马蚊出洞,月光花嫁接蕃薯,不讲实际,害了多少人饿肚子。” 第129章 张庆欢心情很苦痛,“这是沉痛的教训。” “这科学二字,也有骗人的东西,人不老实,什么也是骗人的,一个人骗人总是要用各种手法,科学本来是老实的,不行就不行,将来行现在还不行,也是有的,都要有一个条件。比如现在就给你一辆汽车,也是不实际的,没有作用的,要到什么时候,才需要什么。”陈早起说。 “解放后,如果一步一个脚印,按照宪法,一天等于一天,最多当多一些同样用人力,一天不要等于二十年,现在也好多了。”张庆欢走着路的样子说,“一跑步就气呼呼的。” “比如打仗,也要有一个现实的条件,怎可几万人就围在一个地方。国民党当时围攻中共军队号称多少十万,其实人多线长,前后依赖,军队特点,各顾各的兵力,潜力发挥不出。用差不多的人力去对付,他又认真,二军对垒无可相依,这样轮流战术,总会赢得多的。”陈早起比着手说。 “现在总有一些评论家,专制作家,吹毛求疵,不给你起头。什么观点的,把自已当成最正确的眼光,人民又不买他们的帐,用投票选举最好﹗如果群众中意,也会被说成中毒之深。流毒之广,迎合了群众落后心里,天那﹗总之他们稳坐钓鱼船,谁人也难胜他。”张庆欢说。 “照他们来写,食堂也就是好,三餐饭菜香。我的流浪也是自食其果,翻身忘本。逃窜犯罪,我要受历史的判决,是一个坏人,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天下间有多少,是无辜的人。”陈早起说。 “莫说了,我在上学期未到林田去搞帮耕,看到多少心伤的事,那里很多户也已饿绝了火烟,莫说可宣传这种事,连问也无人敢问啊﹗我们还叫访问宣传学生,一是帮耕,二是宣传阶级斗争,三是访问穷户,我们只看到那饿绝的家庭,烟筒还在,饭碗还在,用具还在。我们学生又怕鬼,十多个人挤在一块才敢睡,又怕阶级敌人搞鬼,不敢走夜路。出墙报也专宣传旧社会的苦处,不要忘记地主还没有饿绝﹗讲也奇怪,地主又无救济,反而饿死少些,可能他们在旧社会吃补药我了。”张庆欢很觉奇怪的说。 “什么阶级斗争,有几综地主谋死贫下中农的事?讲打也打不过我们,法不治众,这么多人斗过你,的什么办法的,其实有很多是我们自已压自已的。因为对地主专政,人民这边也怕犯错误,一犯错误就划到地主那边去,多可怕。”陈早起心惊地说:“我也可划成阶级敌人的。” “那当然可以,几多老革命,在反右派中被划成右派,小鬼出身,皮红骨红,心红,一划上右派,连心都黑,天知,他是最拥护党的。”张庆欢说,“这时有谁再敢和你说话,得罪了领导。” “什么叫主流,典型的事也并不多,写小说总要反映史实,敢接触生活的作家,可见很少。”陈早起说。 “作家还敢的,就是不让写,所谓要塑造典型人物。历史上的杨六郎也是塑造的,但这是符合人民心向。如果写一些大型的农村革命真实故事,协及到全体农民,往往会引起很多问题。只歌颂正面,以后也不知怎样做人。这个社会世界上又找不到,只知共产主义风格,没有看到社会的现实,只知道阶级阵线,不知社会的世道人情。只宣传无私,没有宣传从有私的创造财富作用,这种无私有很多是因为发了财,而又放弃财产的,也为数不少。少见多怪,没有财的人,不一定就不要财,这里要怎样才能合理宣传呢﹗”张庆欢比着手说。 “对现在我这样一无所有,给三几千元我转气,才合适呢﹗多多益善。”陈早起笑笑的说。 这时忽从楼下钻出一个人头来,到了楼口,大声唱吆道,你们这些小兔嵬子们,敢这样污蔑现实,不满当今,该得何罪,可谓目无王法。 张庆欢和陈早起一拥而上,抓着他说,你这个壁背鬼,作了间谍,抓上来揍你一顿才痛快,这个人听得脸如土色,连连求饶,不知这个人是什么人,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第四回 王云美无心恋旧,杨丽丽有情爱故 说话不能过了头,评古说今话不休。青年评说何有止、高兴时节口如流。是非自古难分定、争论从来何强求、只有用权压众语、心不同来径同修。 话说张庆欢和陈早起抓着这个人就要用力的揍一顿,这个人求饶说:“我叫梁远峰,都是同伙的,不要震怒,坐下来好说话。” “我们为那一个,原来是你,怎么也回来了,没有回校读书了吗?太好的前途也不要呢﹗张庆欢放下,故意定睛一见,才表示知悟地说。 “换成第二个,我定不会饶过的。”陈早起笑着说。 “这个是我的朋友凌子山的从小同学,也可算是个老知已。”张庆欢一边扛茶,一边笑着说。 “啊﹗早已听说,也可能见过面吧﹗”梁远峰说。 “好象见过的,总可算是相知的。”陈早起也很客气地说,“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不知往何处去来。以前在街上那里也常见过你,就是少打招呼,我这个小人物,怎敢高攀﹗”陈早起很愉快地说。 “何必这样说,看来我也要失望了,目前多病,原来上级照顾我读了军事学校,我无法应付下去。”梁远峰骨瘦如柴,活像一个病鬼,十分可怜的。 “实际你也无福分了,有这样的好机会,你父又是专员级领导,有靠山,就是旧时的太守官员了,你却也是一位堂堂公子了,前途本是很美好的。”张庆欢笑着说。 “唉、人生那知有这样的苦恼,也怪我过早识得男女之情。这王云美冤家,反复无常,表现得多情,眼中没有定形的爱,随风随水。口中说着好话,又另外搞一套,十分令人烦闷。”梁远峰心中纳闷,苦楚地摇着头说,并叹了一口长气。 “也可能你自作多情,这个女子见人就有三分笑,她也无说过对你爱。只是你自已独有资格,她有美貌,是天生一对,老是想着缠她,并非她误你,还是你自已过于天真。”张庆欢说。 “我们不识字的人恋爱最简单,就是说清楚,不会题诗含情,只有明说,有意思就谈,无意思就散,干干脆脆,妥妥当当。”陈早起笑着说。 “知识分子就是有这个弱点,梁山伯也被这个比比,试试,含含蓄蓄的话误坏了。一到觉悟往往太迟,十分讨厌。写信写了一大堆,也看不出一个答应事眼,也看不出一个否定字眼,总感到她不爱,怎会写得这样多情,长篇呢﹗只就这样越想越爱,到头来又误了自已。”张庆欢说。 “比如上朝一样,大臣们不敢直说,往往造成互相猜忌,各自顾头,二面平开,要做自已的安乐官,不愿为民请愿。有时双开话说了一句的也被说成英雄,表示敢讲。武官多数直说。难免得罪皇帝,看来武将倒直率些。”陈早起说。 “远的不说,近的也恐是如此,为民请命的人听说也有,这个可说不得。”梁远峰说。 “怎么说不得,也可通通风吗﹗”陈早起说, “可不能的,我们的纪律啊:发现了,作谣言处理,才麻烦,不能说的不要去说。”梁远峰说。 “实的不可说,虚的可以评论吗﹗早先我们提出写作的洪流、主流、支流怎样分法,以多数以少数呢﹗还是以新鲜陈旧为分界线呢﹗”张庆欢说。 “这个问题很难讲了,上面也还不敢说,你说以多数吗﹗也不是,以先进为少数的吗?也不是。运动不断,一时一时的先进人物不同,我看还是运动方向就叫主流,不管是否正确,照着干错,叫做吹鼓手,旗鼓在前。因为虽然大家不愿接受,通过宣传使他认识问题。不服也要去,不利运动的话不可说,大家岂不是同一口径了吗﹗你看过新年大家都讲好话,想骂人的话也放在第二天了吗﹗岂不是大家都欢喜,总怕兆意不好,没米下锅也装着高兴。”梁远峰说。 “这可不对啊﹗你不破被迷信吗﹗所谓文谏死,武战亡,尽了本职,乃虽牺牲还光荣啊﹗”陈早起说,“不然何必就那职务,自占了位了。” “唉﹗这倒难说了。比如你不看风使帆,早也会亡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怎么说的,何必硬颈。”梁远峰说。 “好了、这些政事倒也说不完的了,以后还要在社会上经历一些时候才可认识多少。明天我要上汕头,住一个时候。你就谈谈你这次来本县的目的,也好完你心愿,不要说走题了。”张庆欢一边又冲着茶,整理杯盘,笑着说。 “唉﹗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是否有办法儿想想。就是这王云美听说已和一个军人谈恋爱,也不知她怎么谈法。如果和我这样一样,没有明确表示,还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梁远峰慢慢的说,“到底她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看,她不会不要你,只因你地位太高了,她也会想到自已,高不可攀,将就些算。”张庆欢说。 “她太无情了,少通信了,就这样忘了我。”梁远峰也还想到自已身体不佳,实在太无劲了。 “也不可这样说,她没有和你真正挂勾,就是挂了勾,也未赏一定不可改变。一个人的爱,好也会随年纪长大而改变,所以不主张太早定婚。要先立业,决定了自已的职业,有了成功才好谈这个,人生只是为了工作,伴侣也是为鼓励自已和帮助自已工作的,不是只为小家庭服务。故你也要开朗一些,不要天下非她不娶,造成不必要的痛苦。” 第130章 张庆欢慢条斯理地说。 陈早起见他们谈到这事,有碍着不好。便起身告辞了,二位送了他下楼,又关门谈了起来。 “唉呀﹗人生道路也是好像有一座座的陷井,一不小心就被陷入岐途,本来我们也无讲过什么相爱,好像不讲也可以暗许的,门当户对,非我属谁,现在到头来才知错了,没有言明,自作多情,终于害已,把我的前途也淹没有。”梁远峰说。 “怎能可这样说,我劝你莫学梁山伯,相思至死,人们也在歌颂他的真情,我在写小说也应当这样写,但我却不同意中做法。还是英勇自拨,已是无希望,死了条心,反正苦了你自已。”张庆欢说,“莫说他不相爱,就是真真相爱,条件不行时,也不要再去想那达不到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思想上无法解决,她已爱上第二个人,我有什么不痛心呢,好好的一对儿,又成了泡影。”梁远峰很凄然痛苦的说。 “怎能么叫做好好的一对儿,其实你只有半对加空想,形象化的一样,比如做戏的夫妻,虽然象,却沾不到边的,想坏你。因为做戏是一种工作任务,所以象他们的心里各有现实的对象,不可自已决定,要尊重客观。”张庆欢笑着说。 “这我知道的,怎么也摆不脱,明天我想和她谈谈,是否真有其事。”梁远峰说,心情沉重。 “唉呀|你也是聪明人,何必纠缠,自找苦吃。学生时代本来不可谈这恋爱。也因为初解放几年,这种风俗还无改变,加上过于宣传了新的婚姻法,使人们开朗了,又做了这么多男男女女的戏,使你的心生了,另者时代文明了,节制太少,影响很大。本来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决,世界上并他才是女人,要想开些吗﹗张庆欢坐在椅上面向另一面,背着他更有力地说。 “说得这么容易,我现在还恨她,可又想她,有些什么办法,都怪我自已太天真了。”梁远峰苦丧着说。 “我想就不要再去说她,另讲一事吧﹗”张庆欢说。 “现在我的心沉重,百业无心。”梁远峰叹气说。 “你这样的人太庸俗了。老实说一个女人的道德才是重要的,像你这样的人,一生人的痛苦不知有多少,苦是从你的心里自生出来的。”张庆欢说。 “我还会因此葬送一生,目前已是高度神经衰弱,医生也说我要娶老婆才可好,偏偏这么不对劲,不要老婆要更凶了。”梁远峰无可奈何地说。 “这样下去,你的父母亲白白地养了你这半辈子。国家也花了不少钱培养你,以为你是革命后代的好种子,没有想到,变成一块废料,你不痛心吗?你当一个旧社会的一个文人也不如了。他们有志气,虽穷而无退,不沉於女色,你却被迷住了。《李仙剌目》的戏你不看过吗?那个公子以后觉醒也已不重迷恋妻子的美色了,专心读书。你却为了一个还没有头绪的女人爱情,荒了学业,好意思吗﹗,不羞耻吗?我虽言重,终为你好。”张庆欢说。 这时鸡啼初遍,张庆欢打着呵欠,深舍睡意,梁远峰见此也只得同床共寝。天明庆欢乘车去了,只有梁远峰才起闲洗漱吃了些早点,正坐着呆想。恰巧王云美拿着一相《中国青年》杂志上楼道:“庆欢,此书还你,可另借一本来看。“她边上了楼上。 “他已搭早车上汕头。”梁远峰低着头苦恼的说。 “喏、你在这里吗,没看见,对不起啊﹗”王云美红涨着脸说,“近来身体好些吗﹗须好好营养些。” “太感谢了,也好些了,不过思想负担重,补也补不足的。”梁远峰面向着她,微笑一些儿。 “何必过多顾虑,象你这样的条件,不好好求上进,岂可被人笑死吗﹗王云美过来坐在他跟前。 “不怕被人笑吗,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坐得太紧的。”梁远峰笑着对王云美说,心中却高兴些了。 “呀﹗这个干净了,读了几年大专,有些大条了,看不起小人物的。”王云美也很好笑的再坐近一点,“要笑就被人笑饱些儿吧﹗还是初相识吗﹗” “我们还有旧情吗﹗都忘怀了。”梁远峰说。 “同学之情,怎会忘怀,现在道路不同,前途相异,也该有些念念过去啊﹗”王云美迁就着说。 “我对你一片情意,白费了心思的。”梁远峰说。 “怎会白费了心思,我会报答你的。我还可告诉你,我已爱上一个现役军人,我姐夫介绍的,现在他是连长级的干部,到时请你来吃喜糖吧﹗”王云美含羞的说,“等下又说没有老朋友之情,不告诉你﹗” 这一说,使梁远峰凉了半截,眼前一片漆黑,想道:“她真的爱上别人了,没有半点虚假。” “你也高兴吧,你又不告诉我,有无新的女朋友。我们相隔了一段时间,淡薄了,有心事也不告诉我了吗﹗”王云美自已并无向他表示过爱情,对梁远峰的心情确实不知的,这也难怪。 “我的心里只有你,怎会有新的爱人呢﹗也不比你,不早些通个气。”梁远峰无奈地说。 “你的心只有我吗,你已是大专生,会看上我这个小人物吗﹗我才不会相信。”王云美笑着说。心中想道:“这个人真没看象,比前几年不同了,没有一点可爱的样子,一个弱质的身体,怎经风雨,实在可怜,我就嫁给一个农民,也不会爱这弱不禁风的男儿。”她想了一会又说:“那太可惜了,早又不知,现在太晚了,只能当朋友兄妹相行,总不会失去同学的感情的。”王云美笑着说。 “这可好象画饼充饥,目的不符呢﹗早无说出,到此时也已无法相挽了。”说着叹了一口长气。梁远峰半响不能说话,只是吞吞吐吐的,“我…完…了。 “这也不必过于思虑,完了是没有价值的,要振作起精神,你也不可怪我的。一个人的婚事并无绝对自由,也有各种因素结合的。我靠姐夫养大,他说了,我也不好推却,这个人我还没见过面,只见过相片。但想到他也是一个干部,现在寻工作又都是低薪的,没有一方工资高些生活也不好过,想来想去,一对年轻小伙子,只有空高兴,工资低怎么办,生活来源就靠他,他还答应待我读书毕业后才要求结婚。”王云美笑着说。 梁远峰怎么还会说出什么说话。王云美见此情况也扫兴了。告辞着要走了。梁远峰只“嗯”了一声,眼望她去了,掉下了眼泪,没精打采地躺下去。 杨丽丽约着了凌子山来到一间茶楼,眼见楼下人群挤拥,好象闹虚的市场。凌子山上前一看,原来是卖炒粉的,这名叫炒粉,见有豉油和水混成,炒焦了就是,有少量肥肉,大量是海哲皮。供应有限,只供了第一轮,第二轮的只卖了几张台位,便收市了。很多人扫兴骂着而去。一个高个子穿黑衣的说:“有人事就可插卖,这无油粉也这么难买,也不搞多一点供应。” “没有物质怎么多供应,也有几小块肥猪肉儿,少少的油也有几点,豉油据说还用头发去做的,你以为有黄豆来做吗:”另一个矮个子笑着说。 “一盘还要三角钱,三两米票。不是白卖的吗﹗到楼上去看还有什么卖吧﹗那个高个子说。 “有什么卖,只有稻草板,猴头野菜糕。”这个矮个子又笑着说,“也很好吃,做法也很难,只贪吃些糖就是,销售很快,也有些可口。” “我有病,不敢吃,要命紧要。“说远二个人走了。 凌子山看了一回招乎叫杨丽丽上楼。因为他有港澳同胞同去,可有另外供应,照顾供应有克枣一盘,糕点一盘。二个人坐着只顾自已的吃,凌子山说:“香港食品丰富吧﹗这里已紧张了二年啊﹗” “香港有钱可以买到食品,但生活也并非很如意,有工作做好些,无工作做也很惨的。”杨丽丽讲话还很小心,很稳重地说。表示很自若。 “那里是外国营的地方,制度不同,人民的心情怎样?会不会奴颜卑膝﹗”凌子山笑着说。 “怎么会呢﹗各人做各人的工作,不过都是和老板打工,生活又紧张,要听话,有不遂他意,就要解顾,小心才好就是。”杨丽丽说。 “我对你的性格稳重表示很敬爱,只可惜你离我太远,命运不可相近。”凌子山含羞说着低下头。 “我更欢喜你,你有才华,有聪明,充满着信心,我心目中,不会忘了你的。”杨丽丽说着笑了,她沙哑的女音,听来亦很清脆,风度严肃。 “我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学到了才学,要有为祖国人民创造幸福的心,自已的本事多少那还不要讲,为国之心不可无。”凌子山说。 “对的,我到外面生活,并非和祖国格格不入,人们以为不外逃的就是好人,其实有很多在国内完全不能生活下去,出去以后,有了门路,还是不忘祖国的。多少人出去千辛万苦,为了家乡的事业还是非常热情的。”杨丽丽说。 “当然,这只是一种心,敌中也有我,我中有敌,这并不奇怪。反正多数人也是爱国爱家的,卖国的人,勾当也怕被人知道,不是光明的事,死后也是遗憾不已的。”凌子山认真严肃地说。 “你到外面去,倒可以发挥你的才能,那里论坛自由,百家争鸣,多少作家,演员也是在外面出名了,才被号召回国。你可以这样做吗﹗我真希望你能这样做,为中国人民做出一番事业。”杨丽丽很亲切,用眼直看着凌子山笑着说。 “你这样的心是理解的。现在国家正在困难的时候,我不忍出去,还是要在这里同甘共苦,希望国家早日兴旺。” 第131章 凌子山心情沉重地说。 “你这种心是好的,不过,你在这里也不能起到作用,一个人的地位还没有改变,你的抱负,只是一种空忧。过去多少状元郎在家乡全被人看不起,出去又遇到相扶之人,最后才可功名造就,这实在是有的事啊﹗”杨丽丽充满希望的说。 “这也是有的事,任何人都可能会有见外乡的人而较为尊重,总是认为本地风水不如别处,已习以如常的,并不贵也。”凌子山喝了一口茶放下说。 杨丽丽拿了一粒枣子放在子山的面前说: “这颗枣子多甜蜜,在这紧张时期它是上乘食品,不容易吃到,你可在此赋诗一首吗﹗” “可以的。”凌子山望一望周围抽出水笔写着: 白玉虽贵不生甜,黄金可重价亦争。 只望千石稻梁粟、才知世上此盛行。 杨丽丽接过看到赞赏道:“这诗写来清脆,主题突出,有忧国忧民之心,值此饥荒之时,任何贵不过米谷。中国之灾难确多,一个好端端的国家,给几个化化得困难重重,到底又说什么路线,使人不解。今天是有忠臣的,不过连一个大臣的各字也不可突出,不宣传忠臣,其实也并不好,忠臣是国家之血肉,十分可贵的。我看你写的此诗也很有风度,有太白遗风,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金银宝石,虽贵,也因它能换米谷之原因了。”杨丽丽思想沉重地说。 “过去总是说,来路姜辣,所以一个人的前途,很难靠本地的人来招呼,我也有这样的希望,到其它经地方去走一走,不过就是因为今天来去艰难,出入也要有证明,不比太白傲游天下,随时可去来,看来今天的某些自由也不如古了。”凌子山叹口气摇头表示惋惜地说。 “唉,现代化了,走动的人也多了,外国人的行往是自由些的。关系社会制度,人的思想本来自由,向往各自发奋图强,任由自已本事去发挥。这样的世界人们容易接受。中国的制度,生活安定,贫富相差不远,愚呆聪明也所差不悬殊太远。因而人们都不习惯这种人们自已所不适的生活。有才者不能显,无才者也不能照自已意志去被人使唤,变成大家不习惯。因此都要外走的思想。“杨丽丽有些启发地说。 “这也有道理,这种生活要经过斗争,比一个例子,农民要他去做工,知识分子要他去耕田,二种人也觉辛苦而又不讨好。物不尽其用,金打锄头,不但贵且硬度差不合磨,不顶用。”凌子山说。 “我觉得你能走出去跑跑,游游天下,是可造就出奇迹来的,为人民写出心声。:杨丽丽笑着说。 “暂时我还不到绝望之时,我希望祖国会有一天振作起来,会吸取教训,符合人们愿望去办事的,违背客观的做法不会长久下去。”凌子山喝了一口茶,笑着望一望左右的说。“暂时不想往外国跑。” “啊﹗你在这里吗﹗”王万先上前拱手说,“你二个好朋友,老躲着别人独自坐谈,有什么秘密的话呢﹗我也可听一听吗﹗”说着他也不客气的坐着。 “怎么不可以,都是老同学,我们香港对会见同学是很感荣幸,亲热的。”杨丽丽忙拿着杯子斟茶说。 “也并不是这样说,一个人总有比较相合的人,符合人情世道的。”王万先也笑着喝着茶道。 “近来听说又要体制下放,国营多压缩人员,合作来的又要到回合作去了。”凌子山看着一个服务员,对王万先说。 “这是怎么说的﹗”杨丽丽很不理解的说。 “啊﹗1958年小集体转入大集体,叫做进入社会主义了,农村转集体的公社。城镇原来小商小贩只入合作店,大商号入公私合营的。到1958年全部转入国营,现在看来这条路暂时行不通,又要归回1957年前的原位,合作来的,又到回合作去。”王万先说,“步子太快了些。” “火候不到,我看,这集体过大,劳力也肯定会浪费些,单召集做工,和早收工的准备,一年也要不知浪费多少劳力。”凌子山说。 “还听到这样的事,前时争着报头名去下放的公私合营从业人员范金。几次请假不能回家,擅自回家,被叫逃跑,又斗争,还判了徒刑。”王万先说,“这时不知什么叫犯法,一时一时的法。” “物质紧张,很多步子也乱了,法不严些不行了,本来下放人员,不干也最多失业了,怎叫逃跑,无组织纪律,就变成了刑事犯罪分子。”凌子山说。 “那时下放还叫下放光荣,这里不知是上面搞的,不是下面的土改政策。”王万先摇头的说。 “其实上面怎有这样的规定,也不过,下面的人员为了吓唬人,山高皇帝远,你怎么去告状?红军一贯的政策多英明﹗怎能会想到这下子这样错综无法,打人也可,骂人也可﹗”杨丽丽说。“资本主义国家也不会这样随便打人,有工做有钱拿,不愿做,二个山字请出,各走各的路,有什么干涉。我这样说不知对不对请原谅,” “这不怕,讲事实,并不犯法。”王万先说。 “讲事实、评事实,也有立场的问题,讲话并不容易。你不看,彭园这个人过去是一个风流人物,夫妻间传出过不少风流话柄,以后他的影相店入了合营,反右派干了他一个右派,以后下放农场,吃没吃的,有错的话,先斗争你,日日斗你。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呆木头人,怎么说也是错的。说好话,说你奸险,说坏话说你黑心肠,都不好,不说话,说你伺机报复,暗里记帐,反正你成了一个坏人。过去斗争他还讲二句话,越讲越错,干脆不说话,有时斗了他一个下午,一句话不说。”凌子山说,“他一个儿子还是我的同学,从小他很会同我开玩笑,现在他见到我,好像不相识。” “这样的人是有的。”杨丽丽说。“也为数不少呢﹗” “我有事要走一下,今晚或明天下午,黄汉游叫你去坐下。”王万先说着起身要走了。 “黄汉游出来了吗﹗他也不教书吗﹗”凌子山惊奇地说,“我以为他会呆在那里教一、二年学期。” “他也怎可在乡下钻下去的,这个真正鬼人,不倒翁,过一些时期他也会起色的,他若不是成分不好,还是一个风流人物呢﹗”王万先说说笑了。 “好、明天下午我才去吧﹗”凌子山说。 “不坐多一下吗﹗”杨丽丽笑着说。“勿生疏﹗” “不了,我先下楼吧﹗”王万先说着走了。 杨丽丽望着王万先下楼,又看了看凌子山觉得子山才学渊博,相比自有悬殊,心中高兴地说:“我是等着你的,希望你来香港怎么样。” “我到香港,暂时看来还不适应,我无过硬本领,只有这空头的聪明。在这聪明的幌子下,没有用聪明去学到本事,也就是还没体验到实质功夫,这种聪明等于零。人们以为国家困难,都想跑出去,我却要等国家好些,才愿跑出去,此心无忧了,去而安心。”凌子山望着杨丽丽,甜蜜地说,“我也很希望能同你一起生活,我想以后要想一个万全之法,报答你的爱恋,这是一对很好的同学,我永远记着你,我如果有前途的话,我永远记着你。” “你没有前途,我就不记着你吗﹗今后总要共勉,我做工,你也不要看轻我。”杨丽丽说。 二个人起身,付了款,他们出来望着满天星斗已显,并无月明,感到前路难见,也无兴地就此告别。凌子山嘱着说:“我明天会来送你上车的,现在你还是回去准备一下,和哥嫂坐谈此时间,我占着你的时间太多了,恐他们有意见的。 “我还嫌时间少呢﹗以后才可在信里写清楚的了,写信时只觉面谈才能畅叙,在见面后,又觉得写信才可表达内心之意。人生都是这样的了,没有一个满足的境遇。我们的情义永存吧﹗”杨丽丽说着在拭眼泪。在这寂寞的夜里,他们也已有些不自主地拥抱了,“你就不要忘记远友吧﹗我在那冰冷的世界,人情如纸,个个为钱,像你这样情重的人,我却还没有见过。只不知你有无嫌我思想落后,我们心情你可否理解呢﹗” 凌子山握着她的手亲切地说:“我是知道的,人各有志,在那里也是有需要我们的人。我所以不愿去,是和我的志气不符,到一定时候,还可能走你的路也不定的。但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一天。”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了,分别了。杨丽丽回到兄嫂家里,那里正坐着等她的一家人。他的哥哥说:“你真无礼貌,只顾自已玩,多少人等你,一切人你都看不上,只有自已的朋友。” 杨丽丽只是笑着赔不是,不敢说什么了。 凌子山第二天在车站送了杨丽丽上车,在那是自有一些痛苦惜别的话儿,这里也不细表。 这里只说凌子山刚刚回来,在路上便碰见黄汉游,高兴的说:“你也出来了,幸得我先出来了,不然不是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吗,你的计划怎样?”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到王万能先那里去吧﹗一起在那里吃早饭了,我也有另外新工作了。也幸得你先走出来,不然因为你在那里,我也不敢擅自离开你。一者你已出来,二者我也干不惯那工作,老实说,在乡下有什么意思。”黄汉游边走着路,很自然高兴地笑着说。 “这也实在的,在乡下不是不好,一个人有一个的志愿,到乡下就革命吗﹗历史上有多少避红尘的将士,解甲归田也是一种厌世的思想。像我们这班有干劲的年轻壮士,怎愿呆在农村,各人有生长的地方习惯,何必到那不习惯的地方去生活,使自已又多一种负担。” 第132章 凌子山想到杨丽丽离去,心中苦楚,总感到人生不知怎生是好,心情很烦闷,讲着话又叹了一口气,看去一切事物也并不称心一样。人生多么不平静啊﹗相爱的人往往不能在一起,总是这么不称心,他想着想着抽了一口气说:“我看人生是有很多令人不快的事,好好的又会多出一样苦恼的事,叫人几昼夜不能安静。” “是呀﹗我想、我的成绩好,社会发展得这么快,光景一定会一天天好的。不想,合作化,公社化,社会上发生了很多变化,把原来的秩序搞乱了,新的规章一时拉不上,就混乱了,各条战线也被搞乱了,文教战线是为各条战线创造人才的,经济停滞了。学校就被动,学生这种产品没有人要了,就要停业了,压缩生产了。我的好成绩也没有用了。幸得还有朋友介绍,我要到农械厂当工人,是顾用人员。一个月二十七元,高中生就是用这个级别,中专就三十元的。也好了,干一个时间才算吧。”黄汉游说。 二个人来到王万先家中,见到了王万先三个人坐下来,又拉扯一回,准备吃饭,这时饭菜也总还算可以了,有一盘空心菜,没有油煮,但吃起来是很香的。三两米,够也这样,不够也这样,吃完了就收了席具,大家又谈了上来。 王万先说:“现在物质贵,卖一件旧衣服也有几十元,我卖了一张旧棉被卖了二十多元。” “现在搞备战,人们怕钱无用了,都急着买东西,这实在是不怕的。”凌子山说。 “听说还要设立高级餐馆,加上备战,大家都要买东西了,二下一抓,群众的钱要出来了,金融要回拢了,以后物质才会便宜。农民有东西卖,一斤烟叶十多元,一斤木署也可卖二元多,一斤猪肉可卖十多元,农民手上有钱,加上又在少数人手里,国家也是困难的。”黄汉游艺机说。 “搞各战也是一个手法,本来战争是政府的事,现在到处做担架,民兵天天训练。人民解放军又调防,一片紧张气象。这是一种方法。国家又设了不少高级餐馆,有食品卖,一吃就几十元,这种办法是很好的。”凌子山说。 “现在刘少奇主席管天下,看来也有些变化了,如果他能正自已有权制订政策,国家的紧张很快会改变的。看来现在也有些灵活了,农村自由些,生产就会有改变。”王万先点着桌子说。 “看来要发挥人民代表的作用才好,人民代表不下来和人民谈心,上去不反映政策执行情况,只会报升平,也是不起作用的。”黄汉游说。 “大家选你当代表吧,你上去也是不敢说的,因为有一条总路线,这条路线不能说不行,不行也是其它方面,这样怎么提呢﹗其实就是要改这条根,改良主义不行的,根不行,一切也无法改了、首先要承认那不行的是行的。还有什么可说?比如说食堂这个制度不行,你总说炊事员不行,领导不行,群众不行,有什么办法改?”凌子山伸出舌头还要说下去,便被王万先的母亲走出来,大叫道:“你这些人真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敢说这些说。昨天市场上才斗了几个地主份子,说讲什么话儿。还有一个是贫农出身的,说要把分到的房给回地主,说立场不稳,也斗了一场,现在要犯罪,一说你是、就无法开脱,斗争你也不用选日子的,讲读书的事就好了,世乱好读书,清平好做官,何必去观世上的闲事,再说就不好了。” 这时大家也不敢作一声,还是黄汉游说:“伯娘说的是,不要说这些了,少官闲事。我也忘记告诉大家,我明天就要上班,以后有闲来那里玩吧﹗据说先叫我搞些展览的工作。” “祝你当上工作同志了。”王万先笑着说。 “搞什么展览呢﹗凌子山很奇怪地问。 “听说现在经济紧张,有些人说不如旧社会、饥荒也有东西卖,怎么也不会市场一片空白。为了教育他们,找些三代行乞的人家的家史进行社会主义教育,使人不会忘记旧社会的苦。”黄汉游说,“这叫做忆苦思甜,叫做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这实在多余,过了十多年,还要和解放前一样落后吗﹗莫说那个人,没有战争十多年也会恢复一些经济的。加上这种经济落后是化完了的,人为的,不是战争,不是天灾,说了也更不好意思。”王万先笑着说,“是谁的罪恶呢﹗” “这也不是这样说,搞几个化,思想意识是好的,不过,没有经验,搞了些乱子,也不奇怪。社会主义谁也没有见过,只有理论性的东西,见不到实质,解放初几年,还搞民主革命,有了成绩,现在变了,要跨入社会主义,所以一干,人民没经验,农民一贯散惯了,搞了行动军事化,脚步也不会走,立正、稍息,搞得晕头转向,莫说农民,我搞操练也要分着左右手,一个握拳,一个撒手,不然,一叫口令就会错了。”凌子山说着大笑,逗得大家也笑了。 “什么军事化,一个人不能一生人当军,三年二年,后生功夫,农民搞这个化,一辈子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岂不是劳民政策。”黄汉游说。 “没有经验搞社会主义,应该搞搞试点,现在人们也看到人民公社不太行了,还说人民公社好,真叫人不知什么叫好啊﹗”王万先摇着头说。 “这也叫人难于理解,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不是叫人民去评论,报纸没有人民的论坛,看报纸也要有意识看。本来报纸应该讲人民的话,宣传上面的政策,二下相通,如实报导在贯彻某种政策的真正结果。才对国家,人民有利,对党的事业也不会损失,有什么不好的呢?”凌子山说。 “党和人民是共同利益的,怎么只会报导一些为政策服务的言论。”黄汉游心中很觉难受地说。 “好了、我想回家了,他日再来坐谈吧﹗凌子山说。 “事情真正不会有那么平静地发生的。黄汉游这几天正忙着搞社会主义展览,他们搞了一个工业战线的展馆。里面宣传的是那几个工人家中过去怎样行乞,到收购部买些收购来擦机器的破衣布拣出象衣服的拿去展出。拿些破碗当展品,写着他们的家史。今天当工人忘了本,讲了三面红旗的坏话,使人们知道解放后农民当了主人,不受地主的压迫。黄汉游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但会写字还会绘画。每天从早到黑认真工作。 这天公安向来了一个杨同志,找到黄汉游,叫他出来,且回农械厂的办公室去。杨同志一边跟在后面,一边说:“你暂时不可的任何人讲话,宣布你停职交待,我是公安局派来的人。” “怎么﹗我犯了什么事。”黄汉游心中很怪的说。 “现在还可先到你房中拿些日用衣物出来,搬到办公室来住。”杨同志来到农械厂说。 黄汉游回到房中拿来了衣服,跟着来到办公室,禁了起来,有人看守,大小便也有人跟着,有人送饭。他已失去了自由,心中非常纳闷。 黄汉游心中虽然不知犯了什么事,但也怕被牵连到坐牢。因为坐牢也并不很难的,查不清楚也可坐盲监,心中也很不平静的,自已出身又不好。 这天杨同志和厂长廖金荣来到办公室的小房子,找着黄汉游说:“现在要问话,态度放好些。” “什么叫态度放好些,你算什么对人民负责,私设牢房,非法审查。”黄汉游火起的说。 “怎叫非法审查?私设牢房?这叫牢房吗﹗是办公室,有事叫你暂且隔离问话,怎叫非法审查?”杨同志严肃得面色象死人一样,冷酷地说。 “不是吗﹗我犯了什么法,要禁在这里?”黄汉游说。 “叫你来这里,不会无事的。共产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老实点,老实交待,对你有好处,顽强抵赖,就不会有好下场的。”杨同志冷笑了二声,面色照样难看地说。 “对你隔离审查是完全必要的,客气的,不过也要把问题交待清楚,工作是不用愁的。”廖金荣笑着,态度很自然,比较客气地说。 “领导自对我的关心,我是知道的。这些公安人员,吃饱了无事做,无是生非,将我陷害,怎不叫我气呢﹗有什么事就摆开来,何必象猜迷一样,我做了什么错事,就说出来吧﹗”黄汉游也生硬地说,“如果搞错了,就要你赔礼道歉。” “没有把握敢抓你吗﹗不过给个机会你自已改过来,坦白从宽,不要将你一棍子打死就是,不要以为怕了你。”杨同志比较软和些地说。 “我没有什么事﹗”黄汉游头也不回过来的说。 “今天先给一个机会你考虑,自已做事自已知,不用抵赖。”杨同志说着和廖金荣一同来到自小会议室商议,廖金荣自已看看一张字纸,反复考虑,经过十多分钟才说:“我看这字迹不象黄汉游的﹗” “这也不可能就下结论,敌人会有阴谋的,他可以字几种字体,这个人也狡猾,不可能一下子看出来。他是出身一个剥削家庭,对党有本质上的仇恨,怀疑他干的,并不会错的。”杨同志说。 “如没有证据,就下不了结论。他虽是一个出身不好的人,但看他行动还不错的。”廖金荣笑着说。 “这是一种伪装积极,敌人往往会用一种混淆视听的暗里藏刀的方法,我们不可被蒙蔽,随时要有雪亮的眼睛。你看这帐字条背后正是黄汉游的数学考试卷,不是他还是谁。”杨同志说。 “如果是他,为何在这反动言论里,敢用自已考试卷来写﹗又有自已的名字,不是叫人去抓他吗﹗我看是有出入的。” 第133章 廖金荣低下头思索的说。 “他为了自已推卸罪责,往往用这种方法。” “我看你们审案,很无根据,你们一认不要怀疑他,怎么也要怀疑,没有他的名就会说他怕人发现,有他的各又说他故意伪装,反正都是你们有理,我也无法去辩解啊﹗”廖金荣很不耐烦地说:“还是请你再去落实一下吧﹗” “你从这内容来看,是攻击人民公社的,说人民公社得不赏失,害得人民家散人亡,解放前没有吃过的野菜都被挖光,灾情之重,灾面之广,时间之长前所未有。这样的人不懂些历史,怎么会写﹗我对黄汉游的怀疑是正确的。明天我去找王万先谈谈,了解一下他对党有那些不满的言语就知,不要着急。以后你们才知阶级斗争曲折,一天不能忘,你放松,敌人攻,阶级斗争没有息灭,等我查出来,你才会吓一跳。”杨同志说。 二个人又议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结论,意见又不能统一,便不欢而散了,各自为政。 杨同志来到王万先家,找到王万先,二个人上到楼上,便坐在床沿上,杨同志笑着说:“黄汉游、曾在这里住过吗﹗你们二个人很要好,对不对,现在他有问题,你要检举他。” “他是比我高班的同学,他租我家的房子住,二个人并非很要好的人,不过谈得来就是。”王万先说。 “谈得来,就是有内心相同的,你们平时愿评论什么,说出来没有问题,有错误也是他。”杨同志平心静气,态度很和蔼地说。“可随便谈。” “我没有听他讲过什么?真的,见讲学习上的东西,很少胁及政治上的事。”王万先很不耐烦的说。 “他对学业上怎么看法。”杨同志顺藤摸瓜的说。 “他见说国家天天搞教育革命,弄得文化界不得安宁,什么革命,也要学知识,能者为师,不是专讲出身好,也讲过,当人民代表,做个草包,听听会,不了解人民的真情,上去不讲人民的心愿,鬼儡代表,有也等于零,若果他当代表,认真反映人民的心情。”王万先无意间说了些平时的评言论,也是自已怕和公安人员打交道,经不住几次软硬兼施手法,想来讲这些也没什么相干的。 “对,你要和他划清界线,你还是学生,是受教育阶段,有错误,也不追究刑事责任,不用怕,他讲了这些话,是什么情况下讲的。”杨同志笑着说。 因为我们说,那些上京见毛主席的人多光荣,和毛主席握手更了不起。他说当代表见毛主席是人民给的光荣,毛主席没有点名叫你去,是下面的官员点你上去的。上去见毛主席不能单认为是自已的光荣,更重要是要在会议上提意见,不然是没有意义见面,……抓你有三条痕。见毛主席是要为党的事业负责。王万先说。 “好了,这多么反动,你要站在党的立场上认真检举他,把这些写成二份书面材料交来。明天我来拿。“杨同志很高兴的得了这些收获。 第二天杨同志的廖金荣又来找黄汉游谈话,黄汉游被禁在办公室楼上,送茶送饭,没有个人自由,这在当时是属家常便饭的事,完全合乎规定,是否政策,倒也不知,反正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杨同志望了黄汉游一阵说: “考虑清楚了没有,该回头了吧﹗有了错误向党老实交待,争取从宽处理,这是光明的道路。” “你不要在这里吠了,我不会听你的话,有什么罪,拿出证据,欢迎前去坐牢,不用问我﹗”黄汉游气愤的说:“你不要来那一套对付文盲无知愚民的方法来对付我,你这样的人,我不用和你打交道,就请你出去,我要拉屎了,不闲接待。” “你要拉屎,就拉吧﹗你的气这么嚣张,对待国家的工作人员这么不尊敬,出此言语,不服审查,对这一条可以判你徒刑。”杨同志说。 “我本事就来,我就是这样的态度,怎么样。”黄汉游冷笑了二声说,“判就判吗﹗何必问我﹗” “你和王万先说了些什么话﹗”杨同志怒气的说。 “就是说了反动的话,也不是反动派,有话就说,符合宪法。莫说我无讲过什么不适当的话﹗”黄汉游说。 “你说见毛主席的……。”杨同志点现象的说。 黄汉游心中想到了和王万先的谈话,但他却装着不知的说;“我却不知说了什么,说什么又怎么的,我却要请教。”黄汉游还很镇静的说。 “现在却不要再装了,摆出材料来吧﹗你的试卷前面写有反动言论,是不是你写的。”杨同志将那张写着反动言论的卷纸给他看,态度也和气些说。 “这张卷纸是我的,但这反动的语言不是我写的。可以对字迹,就是我,也不会这么笨,自找苦吃。还有我不中意用反动言论攻击党,我出身不好,不是也怕拖累,人总以无事安乐,何必要自找麻烦,写反动标语的人是最蠢的人,攻击也攻不坏,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也要改的,自会有人提意见。加上卷纸考了试到处丢,也会被人拾去不奇怪,不能用这张卷纸怀疑我。”黄汉游看了这张纸心更定了,自已实无此作案之事,倒更加宽心的说。“这可任由你们查对。” “我们对你怀疑是有根据的。”杨同志说。 “没有根据的。请你上交上级机关证实。”黄汉游说。 “这当然会的,不过你要争取从宽处理,现在给你机会,明天再来找你。”杨同志说着丧气的走了。 这件事查了一个星期了,内部意见不统一,黄汉游又不承认,案子只得暂时挂起来。 黄汉游虽然恢复自由了。但这农械厂看到这个出身不好的人,到底留在厂里有不便,一则不是正式职工,二则困为他有些情况要落实,反而麻烦了厂的人事人员,看来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干脆把他解顾了,这也可说是人之常情了。 黄汉游没有工作做,又到回王万先家中住。看到这个社会上这样艰难挽食,亦觉发愁。这日无事,黄汉游顺步出街走走,正行间看见一位老伯子从新华书店出来,虽不认识,亦有些面熟,便上前问道:“里面这么多人抢买什么?” “啊﹗里面是在抢买一些处理的旧书,卖不得,看又没有人要看,放着反正塞着。:这个老伯笑着说。 “是什么书?”黄汉游很奇怪的问。 “有几种书,我也抢了一本《创业史》、这本书,很厚,我也不太识字,降了一半价,倒也便宜。”这老伯边走边说。 “你不识字,买他干什么,叫小孩子读吗?” “小孩子也不会看这些讲歌词的书,《乾隆游江南》、《征东》、《征西》、那千奇百怪的他才合看,这些千篇讲不到人们的心里话,怎样艰苦创业,无私无畏,我们现在还不到这个觉悟,五谷丰登,鸡鸭成群,家中百事如意,我才要的。”这个老伯夹着书,笑着说:“爱社如家,又不容易做。” “那你要买来干什么﹗”黄汉游更怪地问。你这个小子真不懂事,现在紧张,什么都紧,纸张又少,报纸也难定,定报纸要人事。旧报纸可卖回定报费,现在报纸做的卷烟纸也要一角钱一扎,才几十张。旧社会地主记帐的羊棉纸,更贵,做成烟纸,一扎要二角钱,我怎买得起,这本《创业史》、可卷多少烟,这也真叫创业史。又厚又大本,就是买不到,降价贷买多几本也好,抢人不赢,自已又老,挤也挤不上。“这个老头儿说着笑着自已还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黄汉游在这里呆看了一阵,也顺入店一看,见到里面人群挤拥,不可向前,便摇头说:“不怪得洛阳纸贵。我看百物皆紧,这里社会的必然现象,一兴百兴,以谷为主。不知全国有几个地方能好些。有些人歌颂一个官员,见歌颂他的勤俭。清平。其实这个县长就钟鸣鼎食,贪他几万两银子,也并不一定过份,只要他顶住上面一项错误政策,多少物质也可挽回来。说敢顶住‘共产风’。瞎指挥,浮夸风,顶一年能得多少物质。旧社会的官没有变革,并无兵灾盗贼火殃为幸,今日实在做官不易了,政策多套难于辩别。” 他正在呆望着这些人群,因自已不抽烟,也不想买书做卷烟纸,反正那些书也非这时进益之书。已是处理品,也可能书中多有不是时兴的,看了实无益。大跃进以来,步子变化多,日新月异,作家也不知写什么可以日久天长,以当时为兴,只取目下,所谓旗鼓在前,只做宣传而已。 黄汉游正在看着人们欢天喜地的买了书出来,用书纸卷木瓜叶当烟丝,在这时实在是权宜之计。他心里想道:“解放后经过选择出品的书,也会任职错误,这叫写书者,出版者如何做人,连中央人物讲了话,到头来也不行,为什么?” 凌子山用手摸着下颊,忙忙的走去,黄汉游见到上前拉着说:“你去那里,这样急?” “牙痛了几天,百药不效,我想到人民医院门诊部去看看,大医生,恐怕多办法。”凌子山说, “那真是多办法,我的你一起去吧﹗”黄汉游说。 “太麻烦你了,痛着也难忍啊﹗”凌子山疼作苦着说。 二个人来到门诊部,挂了一个号,第一次挂号要二角钱,一角钱是买卡片,写病历表的。 挂了号凌子山上紧叫医生看,一个护士出来阻住说:“这里坐下,待医生叫了名字,号字才去。” “牙痛很难受,请早些看吧﹗”凌子山无奈的说。 “你的挂号牌拿来看吧﹗”这个护士笑着说。 第134章 “是这个吗﹗”凌子山把牌交给她看,苦笑着说。 “是、唉、你是三十六号,无办法,要待到上午十一时左右才能排上你的名字。”她又交回牌子的说。 “是这样严格吗﹗牙痛难忍啊﹗先看看也好。” “牙痛不是急诊,无可说的,你就耐心等。”这个护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子山这里在痛着,流着眼泪。他也想到一个故事。过去有一个大公问一个乞丐,为什么要乞食,他说肚子饿,大公说肚饿怎么样,乞子说,肚饥如牙痛一般。这个大公一听,吓了一跳,忙叫人拿给这个乞子吃。因为他经常牙痛,最可致命的一样,痛得他地下打滚,咬青蛙,含冷水,甘酸枚,诱牙虫,百法无效,故富人不知肚饿,以牙痛为比,确亦无错。 凌子山忍着痛,一直等到十一点十分钟,才听到叫了他的号数。进到外科室,心想。这回可痛到了头,有这样科学的西医,急病,大病,止痛,此医最能。他收了眼泪,象遇了仙一般的说:“牙痛了一个星期了,早想忍一忍会好,不想拖不好,请你帮帮先止痛,世上发誓什么也不用发,就发牙痛也够难受的。” “好的,你张开口来看。”一个医生说,并用电筒打着看,用一个象皮球一样的器械吸了水,向这个蛀牙冲水,洗了一回,用火酒一抹,塞上棉花。就拿了笔开了一条店方,上面有止痛片六片,土霉素几粒。便交带说:“痛时可吃止痛片一片。” “医生。就这样完了吗,止痛片我已买了不少吃了,只止一、二个钟痛就无效,还有好方法吗﹗”凌子山摸着面颊,很失望的说。“请除痛星。” “就是这样的了,牙痛还有什么再好的办法,牙痛是因不卫生引起,少吃糖就好了。”这个医生说。 “是这样的办法、我还要来看牙痛来做什么?”凌子山心想,但没有说出,只得无奈地出来了。 黄汉游说:“照事办事,有何异议,我看还是到药材店买一条毕发含含,或用韭菜米来诱牙虫好些吧﹗这个方法我试过的。” “有牙虫吗﹗西医说这是毒质不是虫引起的牙痛呢” “这倒不要管他,反正可看到就是。”黄汉游说。 要知凌子山果否诱出牙虫,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第五回 梁远峰梦幻解真愁、王万先忆史招祸由。 华陀医法今何在,只因曹操传经埋、医学架子洋为重,所谓文明来代替。医制怎知民苦疾、板例治法费用大,一刀手术千斤谷,半杯药水百钱买。 凌子山无法只得听着黄汉游摆布。他俩来到王万先家中。黄汉游在药材店买来伍钱韭菜子,先在瓦片上面作一个坭堡,将一块烧红的小瓦块,放在坭堡内,滴上几滴油,放上三四十粒韭菜子,一时香味喷人,浓烟滚滚。再在上面覆盖上漏斗、漏斗口朝上,烟从漏斗口上出来,用竹菅接在漏斗口,烟通入耳口,不一时,就有从耳孔中走出很多牙虫象松毛大,约半粒米长,上百上千,而且象屎虫这样走动。实是生物。 “真的这叫牙虫吗﹗怎会从耳口走出来的。” “这我也不知,现在牙痛好了些吗﹗”黄汉游说。他又用这样方法反复几次,左右耳也诱之,不一时满瓦片上也占满了“牙虫”。笔者也未解,但确实真的。 “现在确实不会痛了,真好办法。”凌子山高兴的说。 “这个医法是民间的办法,没有科学根据。”黄汉游说。 “由他有无科学根据,可治病就行,其实科学中也有很多还要进一步研究的,并非一成不变的。”凌子山说。 “你最好是研究医学,看看这是什么道理。”黄汉游点着手指说。 “我一定要用中国医学为主导,学会中医,和西医比赛,所谓,急、难、大、奇的病。中医这方法难撑握,要慢慢才可学会先祖父也望我学成中医学,为人民治病,不要使人民给西医科学所苦,弄得破产,特别是无钱医病的人。”凌子山说。 “西医方法繁琐,小小一病也要一大推检查方法,他的进步性,往往掩盖了不少错误,叫做一正压千邪。鲁讯为了学西医才到日本去,他也认为中医是不可学的,是有意以无意的骗子。其实科学是一种客观规律,发现他,才可掌握他,并非以一而否定百。有一些人解放以来往往要推倒一切老的那套,见老有罪,这才太怪。以后不改了这个风气也不好。”黄汉游说。 “西医的行动,被认为是一种权威,不可反对,一定要听,死了也不可有怨。”凌子山很有体会的说。 他们正说间,王万先也从外面进来说。“你们在争论什么?这么热闹的。从外面就听到了这么响声。” “是进医学问题,那种医学好?”凌子山笑着说。 “我看二种医学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王万先也不假思索地说,“不过中医古老,经验多。西医打破了很多禁区,对人体解剖研究前面些。加上外国重视发明人的成绩,令人发奋发图强,进步很快。” “这也是一种事实,前几年我也呆了一段时间医院,总觉得中国医学实在是难以捉摸,不容易可学到,故所以又放下了那学中医念头,不过现在长大了些,回过头来考虑,关键是初学习,知识片面,不可以此及彼,总是这样的死套。比如从小学习一、二、三、四、知它是什么,逐步才可认识。中医的汤头之多,辩证之复杂,举不胜举,实在深奥,故使用权人望而生畏啊﹗”凌子山说。 “这并不奇怪,但你有文化,又有文学的水平,过去中医生多数只靠祖传,文化也少,知一不知二,你就要做一位精通的中医学家吧﹗”黄汉游说,“我祝你学习成动,先学习医学,也不荒废文学。” “好吧﹗我以中医养文学,两全其美。”凌子山笑着说,“不过中国医学国家还不多重视,只有自重。” “学医为救人,菅他重视不重视,总要精通,未必没有出头之日,他们西医用不好,你用好了,就争气了,何必怕这个,总要有争这些气的。”黄汉游说。 “好,我从今天起下决心,业余学医。”凌子山说。 “真是好极了,望你早日学成功。”王万先说。 正说间,一个公安人员叫黄汉游出去,说要他去公安局。黄汉游只得跟着去了,到了公安局,局长陈飞,很客气地叫他坐下说:“请坐下来。”他又斟了一杯开水说,“喝杯开水吧﹗” 黄汉游谦逊了一回便坐下喝着开水说:“好、好、﹗” “近来干什工作﹗生活上可好过吗﹗”陈飞说。 “大吉利事了,被你们搞了一回,工作也取消了,现在生活也没有门路的,不知怎么办。”黄汉游心情很不好也有些怨气地说。“可叫屋漏又遭连夜雨。” “不要紧了,我们正为此事而叫你来的,这回你可解除怀疑了。你的试卷背后的字迹,经上级机关核定,不是你的字迹。因此虽然此案挂帐,但对你的怀疑完全可以取消。今后你到什么单位工作,我们皆可写证明给你,说明上次审查你,现在已解除,此案不存在和你的关系了。”陈飞笑着说。“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但你还没有抓到坏人,这个人我也很恨。”黄汉游说。 “虽没有抓到他,但总会有一天会查出来的,他还会作案,立场不改,怎么也会有表现,这个你放心。依靠群众,什么也可查得水落石出的。”陈飞也斟了一杯开水,自已喝着有力的说。 “那太感谢你了,昨日我有一个朋友要介绍我到印刷厂当采购员,正愁我此案没有搞清,怕你们不肯出证明,今正凑巧,麻烦出张证明。”黄汉游也喜出望外地说,“最好就写给我。” “不用写了,我打一个电话到印刷厂去就是,这你不用担心了。”陈飞说,“就这样吧﹗” 黄汉游高兴地回到王万先家中对他笑着说: “我明天来去印刷厂联系,看是否能搞到工作,这回又不会失业了,也算天无绝人之路,一条草有滴露,真是一点不错的。”黄汉游笑着说。 “天造就万物,自有生杀,春生夏长,万代皆宜,秋收冬藏,看你这个不倒翁,确也不错。”王万先笑着说,“你真是一个当今处事能人。” “不要这样取笑我了,二个人也这样挖苦。”黄汉游心中高兴,笑着说,“快吃饭了。” “好吧﹗也搞好了饭菜,为你洗洗布衣之尘,明天又要去当国家干部了,以后可不要忘了我。”王万先把已准备好的饭菜端出来,二个人在一块共吃了。 梁远峰心情苦恼,和王云美断了线,自已更觉心情恍惚,这日躺在床上,父亲进来对儿子说:“远峰,你病成这个样子,叫为父多痛心。” “确实叫人苦恼,好好的一段婚姻又烟消云散了,我好像没有再可安慰我的了。”梁远峰说。 “唉、一个人怎可可为了婚姻而苦恼,今天虽是自由婚姻,但也不可狂妄。你是革命家庭子弟,更不能为个人婚姻苦痛,忧国忧民,才是一个革命家庭的好后代啊﹗这也怪我早时没有很多对你教育,养成今日之祸,后悔也已来不及了。”梁副专员,脸上也呈现着痛苦的形容。 “社会的曲折,道路之不平,造成多少婚姻的挫折呢﹗我的志愿也不可实现了。我对父亲不住,自已理想幻灭了,过去说,生命纯保贵,爱情价更高。现在我才真正理解这道理,没有她,生活也怎当等闲。 第135章 我没有决心活下去了。”梁远峰说着泪如雨下,一时昏了过去……。 梁副专员忙呼人来抢救,小汽车即送他到湛江市人民医院,医生立时进行抢救,工作很紧张。 梁远峰被抢救了一回,心情略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梁专员见儿子睡了,也不去打扰,关上病房门,由他自睡。梁远峰起来,坐在床上,睁开眼,正见到王云美站在床前笑着说: “你如何病成这个样子,怎不叫人痛心﹗” “为你一病,今成这样,谁可相怜?梁远峰说。 王云美写了一首诗给他看,远峰接过看着。 相思自苦海样深,红颜女子另般心。 同爱学业非缘份,共称互恋何痴寻? 人生能识满天下,在世莫认般般亲。 双眼还望成事业,那缠狭小枉捞针。 “这里我知道的,人生有很多只是自找苦吃,想不消,死弄活该,不过难于消我误爱你的心。”梁远峰哭着无可奈何的说,眼中沾满了眼泪, 王云美上前抹着他的眼泪,坐在床前说: “要看通一些,我们的友情可以永在。但此姻缘之事可不要提它,我虽爱你,而不望和你结成夫妻。这是有别一种爱,并不包刮爱慕之心。” 梁远峰一头倒在王云美怀里,王云美也用手抱着他的头枕着,二个人甜蜜的相处看,梁远峰说:“我知道,一个人并不是以别人爱自已而爱对方,这种爱只有同情,无法接受。但我望你能爱我一个时间,暂缓和别人谈爱,等我想通了,冷淡了,就不会再牵挂着你,这样行吗﹗”说完也念着一首诗: 相恋亦是痴一时、 明知自苦却坚持。 醉心痛望纠呆念、 还恐性命遭此屠, 崇高事业因它没, 父母养育怎报酬, 归来明思有何必, 堪笑书生太糊涂。 王云美见了笑道:“君如此想如梦初醒、还有何痛苦、 但愿从此心明亮, 祖国期望不可辜, 病态今日全除却, 一曲诗歌当大夫。” 二个人听后亦大笑,梁远峰更觉精神得多,就要起来拉着王云美,被王云美一手甩开,王云美笑着说:“我要回去了,从互各不思念吧﹗”梁远峰心中虽气,但无可奈何。只这时他精神得多。勉强站起来,从窗口望着王云美正和一个老师的样子的人,拉着手前去。梁远峰看了火起道,这样的女子:‘有何用或’、我大自作多情了,险些自已断送了前途。“这时心中明亮多了,正回头拿了一本《西厢记》道:这书真正戏弄人了,男女之情有何可以歌颂?男男女女,什么红娘引线,皆是一派糊言,不能再信这些言语。古时虽有,亦不足为慕,我要写一首诗:生命真宝贵,爱情莫相抛,自由为事业,调和方为高。他一气之下,划了一根火柴,烧了此书,不想一了小心,火光燃着蚊帐,一时火光冲天,救之不及,梁远峰大叫,救火、救火啊﹗” 这时门外护士闻声进来,原来是他在梦乡,梁远峰醒来,大笑着说:“此梦真怪,解了我心头疙瘩。我的病也已好了一半。此思想之病、实要思想解决才可有效,只赖药物,白花药费。” 梁副专员逐问明梦中事物梁远峰不便详细讲到,见说:“一个人自已找苦吃,不可能的事,太多思念,实无好处,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听父母的话,继承革命传统,不苦在个人的小圈子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才可以为人类做出更多有贡献的事。” 梁远峰不及出了医院,身体一天天好了,父母亲人,皆很高兴,不及回去军事学院续学,在这里暂且按下不提。只说一个人应该自重,前途要紧。 黄汉游来到印刷厂工作已有二、三个月了。他租了一间房子在刘屋,这里比王万先家清静得多,因为这里不乡不市,门前小河环绕,风景十分雅致。黄汉游每月工资和原来一样,二十七元。起初农械厂听说他无事了也想弄回他去工作,但黄汉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已开除也无必要到回原单位。逐来到这个新单位工作。他的任务是到外县活动的采购员。这个时间的采购员很吃香。因为他能出门,那时的人控制严格,不准乱走。所以买车票也要写证明,走后门。采购员有大大方方的证明,来来去去,东南西北,三江五湖,任他在范围内方便。当然有些人消息灵通,搭买些物品,东西价格不同,便贵有分,一走就有门路。方便带些,为人方便、定可得到好处,送钱送物,倒是经常的事。所以黄汉游虽只领了二十七元工资,生活亦相当好过。说也奇怪,政府很讨厌投机倒把,市菅到处卡关。不过、看民众也不很拥护市菅。人们认为买卖乃千古传来,嫌钱蚀本、看得过买得过,价钱要讲,尺寸要准。故此时投机倒把者,买了些物质,冲击下市场,使人们能见到一些罕见的物质,倒也觉得顺眼。故民间多藏着这些买卖,除非被一些人发现报告,不然这么大的数量交易,从发现到的数目,相比太远了。禁买禁卖和市菅的抢买抢卖,不知人民之心若何评价。总而言之,此并非完全符合人心,贷物只有相挤而平,少而贵,以少而促激生产成果。 比如森林之权不定,人民不愿保护树木,培育也粗糙。培育了也不能自已买卖,牌价卖,高价买贷,需要者又不可配给,白给有权者捞物质。所以你怎么宣传水土流失,保护山林,没有人听到,只有砍树,种树不菅,怎会长大呢﹗ 黄汉游有了工作,心中又多了一条心事,想找一个老婆子。他也在物设这个适当人物,总无可下手,正在烦闷间,王万先恰巧来到,二个人见到互相问好,王万先坐下说:“我看你这几时东奔西跑,没有捞到一个老婆吗﹗” “讲也不怕,出门见到也有一些美色女子,不过这时民间生活穷迫,卖女的价钱太高。我听说汕头地区,有人卖女要上千元的。什么叫人要小生,家中无老人,手戒把红红,洋毛蜂房﹝牌﹞一厅二房,脚车双筒,条件可高呢﹗这一回我也考虑一下,倒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才无怨言,我是出身不好的,同类项合并,才可平安无事。”黄汉游笑着说,“能找一个美丽的地主女就不错了。” “这里也一个笑话,有一人很穷的老头子,娶了一个地主女,人们叫他不要娶地主女,以免成份连累,他说、地主女是小姐,旧社会我们别想动她一根毫毛。现在解放了,不娶地主女,怎甘心,这是小姐呢,我偏要娶她,这是打帮了共产党才可办到,什么叫立场不稳,太笑话了。”王万先说。 “不要讲笑话了,讲正经些,你可否帮手一下,同我拉拉线,做做月老红娘,真感谢你的。”黄汉游说。 “好吧﹗我有一个同学叫廖春英,人倒生得很好,现在父亲坐牢,生活又无依靠,你若爱她,包一问便肯的,可造化你成就的了。”王万先笑着说,“我可以把她带来给你相识的。” “我倒相识她,她会跳舞,在学生联合晚会上,我可看过她多次跳舞。不过没有直接谈过话就是。”黄汉游表示同学这个女同学来坐。并且笑了笑。 “好了、就这样吧﹗我来这里还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学校讲要开展忆苦思甜,搞些阶级教育展览,我也想将家史写出去,争取学校同情,考大学也有望些,看来,越苦越好,越穷越好。”王万先笑笑的说,“这又不用调查,自已任写就的。” “写就写,不要弄巧反拙,我就从来不愿向人讲家史。好的现在不行,不好的,被人说自已祖先这么无用,乞衣佬出身,都是些笨蛋。旧社会没有说保佑谁才可发财,又无指名象选代表一样,各人手硬各人爬,也无可说的。他厉害人生厉害子,龙生龙子,笨鸭生笨蛋,老这个样子,有什么光彩的。”黄汉游说着自已笑了。 “你也太不识时务了,现在时兴的,自已不愿干,也要去干,反正现在读上大学,多三、二年、国家好了,照样春光。也顾不上什么了,我决定自已来画自已的家史的图画。”王万先说。 “我却也不反对人,各人的认识而已。”黄汉游说。 “那这也自然。如果做对了,一生的幸福也因此而有,如果没有高尚的职业,一切也会很勉强,怎会有如意的生活,实在是人生惆帐啊﹗”王万先摇着头,表示人生处世之难。 “好,文字上不行,我可以帮你修辞。”黄汉游也不反对别人决定了的事,心中却有另外看法。 “好了,我自回去了,星期六、我会想法带廖春英来一趟,请你在这里等一等。或早些儿来我家等。”王万先说着已步出大门,黄汉游送到门首上,摆手致意。事有凑巧,这日张壮因为接到通知,部队要来招取文化兵奇qisuu.书,他已选取上。不日就要起程,这日他从家里来到学校。看见廖春英,便约了她到了碧波湖的附近,垂柳下坐着。廖春英心中如压上大石,苦苦不能言语,张壮以乎抚着她的背部说:“我们是好同学,我也感谢你对我的相爱,不过今日前途关系,我们不能不暂此告别,望你保重,不要自悲,总而言之,人生是有很多意料不到的事。”他用眼看着她美丽的容颜, “是啊﹗人生有很多不可预料的事。你去后、我已失了望。你的前途要紧,我也不可连累你,已是相爱,不必就言夫妻才亲,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这并非你我二个人的反情,实是社会制度决定,我也不会怪你的。” 第136章 廖春英低下头说。 “是,你不可怪我,你也知道,要和你这样,一个人结婚,是千难万难的,而且二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相信你是能看破的。”张壮说。 “能看破,古人有士为知已者死,我怎么愿用我去妨碍自已所最心爱的人的前途呢﹗”廖春英此时也很觉明朗的说,“自已只有放你展翼高飞。” “我太感谢你的好意了,你真是一个好人,” “是、我的心还不坏,但我社会关系已是相当坏了,父亲几顶帽子压着,子女还会有好前途吗﹗不过希望,我们的心还是相怜的。”廖春英心中苦闷,眼里汪着清泉,真令人爱怜。 “好吧﹗我们回去了,中午时间不多,你去休息吧﹗我也有些事,改日再见,我会写信给你的,请你不要太多想念我了。”张壮沉默的说。 二个人一同回去,自此分手了。廖春英心中虽苦闷,但还是可以想通的,也好象坚强些。她回到宿舍,看到小弟弟廖良正在沉睡,心里很觉悲酸,她也疲倦地睡了下去,二个人就象一对同命的桃李,共结一枝,将来命运若何,谁可预料﹗这大概多思了吧﹗何必多心。 星期六的早上,王万先和同学们一起做了早操,回到操场傍边的道上,正遇到廖春英,王万先上前说:“张壮去参军了,你可有送他﹗” “有、他现在算有了生活道路,在学业上却是中途而废。他虽成绩不好,认真读,也勉强可过,不过目下职业难谋,学生命运不定,早走上生活道路,也有好处,反正可以自食其力。”廖春英的王万先是从小学同长大的,也很要好的。 “这也事实,为了生活,只得如此,今晚有无时间,可来我家坐下吗﹗”王万先心中有数的说。 “怎么不可以,星期六,总是闲闲脑筋,到同学家玩玩,聊聊天,亦也快活。”廖春英说。 “这样一言为定﹗”王万先笑着说。“我等你。” 当晚王万先在家里等候,才六时许,廖春英已来。王万先早有准备,到里面叫到黄汉游出来。大家坐下喝茶。王万先说:“她叫廖春英是我的同学,这位叫黄汉游,是高几班的同学,曾在我家住,都是老熟悉了,一朝生、二朝熟,坐玩一些时间,就是老相知了,来、大家喝茶。“王万先对二位笑笑,好像在做引线的红娘。 “啊﹗我认识,是廖老师的女儿我是他的学生,他现在不幸,做了运动的牺牲品啊﹗”黄汉游说,一眼望望廖春英,“我觉得他是一位好老师。” “唉、不要提他了,我也对你面熟,不过没有条过交道。我父亲不听我说,讲话不注意。”廖春英很想避开这些问题,恨不得扯开别样去。 “这也不能怪他,他不说要诱他说,谁也不能自主。不过我也知道这不一定是党的政策,是学校几个想爬官的干的。抓出越多人,他的成绩越大,踏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黄汉游说。 “我却不敢这样说,不要说父女们合穿一条裤子,共一个鼻孔出气。算了,人各有志,不能过多想他了,这也没办法的。”廖春英说。 “不要讲这些了,我们不如出去散散步,倒比闷在家里快活。”王万先笑着说,并且要大家行动了。 “好,也不如到外面去走一走,谈天说地也可快活些。”廖春英高兴地说,借以散散闷气。 三个人一同走出来,延着西公路走去。“现在的锅头二十多元一只,可贵啊﹗上汕头有这个带去,上家迎下家请。”黄汉游指着一个拿着锅头高兴地走着的老头儿笑着说,“你看他多宝贵这锅头。” “当然宝贵,过去我们这里是产锅头的产地,现在也难买到锅头。在1958年打光了,现在大家都要买一时做不到这么多,物以多人要而贵。”廖春英说。 “当时恨不得都打光,才是叫打破私有观念。这些工厂当时干起来,没有什么用了,现在又下马了。看来什么东西也不可一轰而起,只是要一步一步前进,才能配套。社会的发展主要是全面的,各方面配合才可稳当,空洞地提口号,怎能巩固,还无基础。”黄汉游指着那关了门的工厂说。 “白手起家,也是要一步一步前进,一夜间就富起来,这都是幻想为多。”王万先说。 他们慢慢地走着,不觉路过黄汉游住地,这也是他们安排的了。王万先说:“到你那里坐下吧﹗现在口又渴,脚也倦,今天体育课太累人了。” “真这么倦吗﹗那请大家到家里坐﹗”黄汉游说。 “这里是你的住地吗﹗”廖春英笑着说。 “是、在印刷厂没有工人宿舍,只可在外租房子了,每月房租三元、还可报销一部分房租。”黄汉游说。 三个人进了他房间里,坐下。黄汉游自会做了主人,他们愉快地谈了起来。王万先笑着说:“廖春英生性居傲并不愿随便同人打交道,我从小就有敬你之心,不过你的眼架很高,我也没有在你眼里,但我也还一样敬重以你的。” “这么说就太器重我了,我一贯自悲,总觉无人能看上我,自已不是别人先同我打招呼,我也不敢主动问人,怕人不睬,自已讨没趣。反过来有人说我大条,实在枉哉。”廖春英笑着说。 “人生也有在那里出世的地位,这是一生幸福与悲苦之源,旧时人以为家中有些钱财,会生活好些,一个家庭不容许有积累,国家也不会有积累,一个人生长在穷困家里,怎不痛苦。社会的财富却是千百万人民的私有观念,创造出来的。比方说养一条猪,也有个人的私心,这个私心,为国家创造了税收。有些不知什么理由,自已一条果树也要归公,《六十条》又不准,不知以什么为法律标准。自留地不准种禾,种粮食类,是怕我们吃跑了。所以农业人员,只有挨饿,谁愿耕田。”黄汉游笑着比着手势的说,“耕田都不能自由,世上还有自由的工作吗﹗不然我也希望归隐。” “果树归公就变成不结果的树了,一条果树不可专门派人管理,不管理,它怎么结果,不比个人可以饭前工后,略施小技,即便成功。”王万先学着诸葛亮的样子的说,弄得大家笑了。 “真有道理,社会上自有各人的本事,各人的经验,他们自已发挥个人的作用才能,如果合起来就变成了草包。因为有了技术的智慧,又不一定有领导组织的智慧,只好当了傻仔,装做不知快活多了。反正大伙儿,何必自已操心,搞不好还要查你三代,看是否有意破坏。不比自已的,干不好丢了算,无人怨你。”黄汉游说。 “实在也是,我这类人,只有老老实实,还敢讲什么智慧的事,干脆多挑几担沙快活,放下担子就无事儿,这虽不是心中所愿,但也只好如此,因为社会条件决定了自已的能力。”廖春英说。 “大人物只知他当日的爱国之心如何实行。新社会来了,他们也会忘了我们这一代年青人的新处境。从历史上来看真正在得天下之后如何安定下来,开科取士,安文定武,民乐业定,才可走入盛世。变革太多,虽然战争动乱,但也使人心不定,是太平之中的不安了。”王万先说, “政策定下来,是好是坏,实行一个长时期,使人们安下心来。今天真正难。比如互助组,人民欢迎,行之有效、物产丰富,但又要推垮,说社会前进了,人民要求改革,这也不过是几个人闹闹矛盾,,搞到全国入社,现在才知困难当头了。做梦没想到,物质少到这么可怜。”黄汉游说。 “不讲物质还不想到,你也不拿些出来吃吃,你总有些捞头啊﹗”王万先笑着说。“公开些儿吗﹗” “是呀,真的忘了,肚饿不知肚饥人,好、开二矸猪肉矸头来吃吧。王万先你去起火,不要吃冷的,以免吃了拉肚子啊﹗”黄汉游说着拿了二矸矸头,“这矸头,在以前我根本不要吃的,只不如吃新鲜猪肉,现在却也金贵了。” “在市面上也见不到,怎不金贵,看见这张抬牌纸也精神了,猪八戒也美丽了。我每天也要开卷看看《水浒传》一、二回,看到那些《水浒传》人物,吃肉无限,所到之处都是要吃上十斤狗肉,十斤牛肉,真令人馋咀的。今天这些《水浒传》人物还在,不知那里有这么多肉来供他们吃,真可能要吃人肉了。”王万先说,“这人肉儿他们也吃?那些杀人放火的强盗,杀人如砍瓜,知道了包子里真是人肉馅,也还会不安,不敢吃。也会反对吃人心肝,可见天理昭然。人有贵贱,虽贫富不同,也一样要相互友爱,不可相欺,肉食以人,实是罪恶滔天,虽不可说阍君会打你下十八层地狱,永远受苦,吞铜汁,饮铁水,痛苦万世,不得翻身。但失天理,不会受人拥护。秦始皇,,曹操虽会为他翻案,但人民还会始终不敢去歌颂他,秦皇颂不香,孔孟批不臭。秦皇为江山之事,改革太急,民苦以劳役,严律,并以言语定罪,失去治国目的,孔孟虽言复礼,但其以仁治天下,不复礼,亦不能失以仁爱,何罪之有。当然不是说以孔孟而抵洋化,洋之不鞭,孔孟之如绳有机相合,妄而不乱,这是世界必然之潮流。”他还比着跳舞的样,弄大家笑了。 “你倒会怀念孔孟,这实在是一盏中国明灯,并不可乱批他。人们以为我信孔孟,就不要跳交际舞,并非这样。但跳交际舞也要讲些仁义道德,不要放荡到像猪狗一样吗﹗”黄汉游说。 “这些政治上的事,可不要去谈它,言多必失,其实言论不可统一下来的,你信你的,他信他的,同信也有不同。 第137章 表面里面不同,各有所用,还要看一个人的实际行动,就是行动也不会永远不变,故需要本质上的德行,伪装的不会长久的。”廖春英说,“还是吃矸头,这是实际营养。” “精神营养,目前大多,还是以肉为养料实际。”黄汉游也笑着拿出盘子盛好肉品,又用电炉煲了三饼面条,各人一碗,高高兴兴地吃着。 “这种食品,现在确难找到,若非你干此工作,何处找来。可见食肉之难普天下。旧时还可看看,现在连影子也不见了。”王万先说。 “什么都要限制,人民不知怎样生产。劳动也会犯罪,什么叫资本主义,所谓人的要求高了,其实人民的要求会随着物质变化提高。是生活享受要求不同,食物之事何以言之呢﹗二者混合,视听不分,大苦民心了。”廖春英说。 “过去只是叫违法,今天叫做什么思想作怪,无形成罪,十分希望国家有明确之法。比如说,这言论自由,信仰自由,不如不写,人民倒可忍忍气就算了,言论自由只讲好话,信仰自由只讲少数民族的一些迷教,另外只准信马列,信马列本来又无样板,定出框子来还好办,今日说你好,明日又说你‘左’右了,真能撑握了。”黄汉游笑着说,“还是少表态,就安全些。” 不一时大家已吃完了盘中物,碗里汤,放下筷条,心里虽想,口中却微笑地放下筷条,只说足矣,因为再想也没有了,正是此时之习气。 廖春英说:“现在九时多了,不如散了吧﹗” “好﹗以后多来坐,下了办公,我都在家除了出门之外。”黄汉游自收了碗筷的说。 “也好,改日再来坐谈。”王万先也起身要告辞了。 二个人出来,黄汉游送到门外,各自归家。 从此以后廖春英亦常来黄汉游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以后,他俩个当然会由生疏到相熟。这天黄汉游又在家中等她,廖春英来到,黄汉游把门关上。廖春英心间扑扑的跳,没有说话。黄汉游上来正要拥抱她,廖春英起身就要往外跑,满脸通红的说:“我要出去,你的意思,我不明白,这样怎么行的,不要关门好吗﹗” “关上门,静些,何必惊慌,我们已经是相爱,同病相怜,我亦无别意,只觉感情上,要和你亲热些,并没有乱来的心思,坐下吧﹗”黄汉游心平气静的说。“二个人的爱情是崇高的,纯洁的。” “是呀﹗”廖春英心里定了一些,“你也是一位君了人,已有相怜我之意,请你同我去办了手续,我就是属于你的了。你何必心急呢?” “是呀﹗春英、你是一个可怜的少女,我亦不想有意难你的。不过我想,你对我也并不亲热,很冷淡的,没有相怜我的意思,”黄汉游定定心说。 “我怎么没有怜你之心呢,我已以身相许,表示对你最太的同情。本来,我怎么也不会嫁给你的,你的出身坏,我同你生下子女,亦跟你一个成分,政府规定,并不跟母亲的成份。如果我嫁给一个贫农出身的人,会为自已子女增添多少幸福?这无穷的成分遗传,我已考虑过很多了。不过我感到你对我情真意切,使我不得自专,为了个人的爱意,忍着子孙的痛苦,你还不解我意吗﹗”廖春英也觉痛惜的说。 “是呀﹗你对我太怜惜了。我此生总觉你对我情深,我只有尽我的能力去为你创造幸福。”黄汉游这时心中也冷了一半,呆呆的坐下来,他们俩个人沉默了很久,半句话也没有说。 廖春英心情虽然痛苦,但也不愿向黄汉游泼冷水,又主动说:“不用沉默,我对你不论怎样,也不会断情相胁。只望你好好为党工作,我们有一颗真心,为国为民之心,我看始终会有好日子过的,出身不好,社关复杂,这并非我们愿意犯的罪。我想我的弟弟不知有无女子会相怜他,不然他将终生不能娶到妻子。” “可也会有人相怜的,请你放心。”黄汉游说。 廖春英上前依着黄汉游,他们又感到应该相爱,黄汉游抚着廖春英的背,悲喜交集,二个人没有说话,呆呆的拥抱……。 光阴荏苒,日月如梳。转眼间,署期将近。学校出现了忙乱的气象,人们对学业信心不足,生活艰苦,就业不易。很多人说:学了a、b、c,回去担笨箕,学了三角与几何,回乡拿脚锄。为了安定些学生情绪,学校举办了阶级教育展览。有些学生为了迎合上面意旨,争取出人头地。希望翻身,如果越穷的出身,越可回乡耕田,当然人人也不说自已出身贫苦。只因说了贫苦,可能选取大学生会优先。故所以一发动大多数回家问了些情况,自已编了故事、添油加醋,大说一通。 王万先也自已绘了自已家庭出身。他说他妈妈原来嫁给某地地主当了阿二,没有权,受了大婆的欺迫,生活牛马不如。到了解放,地主打倒了,他母亲就带着这个唯一的儿子出来,自已谋活,脱离了地主家庭,生活一天一天好了起来,现在又买有店,打帮共产党,生活翻‘身’了。 不想他的班主任陈丁华是一个地主家庭出身的旧学教师。为了表示自已对地主有明确的阵线划分。一发现了王万先自已说出的家史,便做了文章,马上把王万先叫到自已房中。陈老师开口便道:“你过去隐瞒成份,你明明是地主成份,怎么自已填了贫农呢﹗现在要你马上恢复地主成份,自已制造假成份,是有罪的。” “我怎么是地主成份,我没有享过地主的福,旧社会地主是怎样的生活,我像穷人一样,如果是地主成份,我还不是公子生活吗﹗”王万先起初心中惊愕了一下,象冷水泼了似的,这时方觉错了,无事生非,还要连累母亲了。 “不管你过去过的是牛马生活也好,反正你母亲是地主的二奶,二奶才是有权的。地主爱二太,按此班,你母亲也是逃亡地主。”陈丁华说,咬牙切齿,奸笑着说,“你就是地主仔了。” “我母亲买我来做儿子的,又非正种,何以见得是地主仔。”王万先这时也已知错了几分。 “你是买来的也好,长大了也要继承地主财产的,你不见贾宝玉的弟弟贾环吗﹗他是奴人生的儿子了,也可称少爷呢﹗哼,不承认也得承认。你自已露了马脚,还有什么办法包着回去。”陈丁华笑着,感到又为党、为人民挖出了一宗地主家庭,感受到非常得意,“快些承认,以免兴师动众,我还要把你的情况反映到居委会,看你怎样下场,地主的老婆不叫地主婆,地主的儿子,不叫地主仔,这才怪了,什么大婆细婆,总之是地主婆。现在逃亡到本县,还想隐藏下来,以待东山再起,伺机所复,怎可放过你啊﹗” 王万先这时已知自已是错了,也无办法了,只得说:“我没有享过地主的福,现在我又不跟父姓,已改母姓,也有划清界线的思想了吗﹗” “你不见薛刚反唐的故事吗?赵氏孤儿,只认血脉,到时就会反祖归宗,我们怎会上你们的当,你虽狡猾,也跑不了,人民罗网。现在只看在你自已暴露的,算坦白就是,不在学校公开点名,自已认了就算数,如果不然,要在全校员生会议公开点名,并作出处分。那时前途更无了。我还有是生死权,我是班主任,评语我有权写,好的大学不可读,如果成绩好,还可读次一等的学校,如果执迷,后果自负。”陈丁华说。 “请把问题缩小些,我宁愿承认这个成份了。”王万先险些要哭出来。闯了祸,只怨自已。 “承认了,就写一分检讨书。”陈丁华细声的说。 “怎还要写检讨书。”王万先很怕此一举。 “这是看你的认识过程,看你能不能帮助母亲认识,为人民立功,要划清界线。”陈丁华说。 “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再写行吗﹗”王万先痛苦的说。 “你是高中生、写一张检讨书,也要考虑吗﹗年青人认识问题快,应该当机立断,快写快认识,我也好说话。”陈丁华象凶神一样狞笑着说。 “怎的写呢,你可提示一下。”王万先心无主意的说。 “你可写过去如何隐瞒成份,通过学习怎样认识,今后应当怎样,就可以的了。”陈丁华说。 王万先为了早早了却此事,只得提笔而写。写完后,交给陈老师,他笑着点点头,得意忘形。 陈老师拿字纸说:“可以回去了,还要认真学习,前途可以自已争取的,也不要馁气儿。” 陈丁华把此事反映到学校,当时学校还表扬他站在人民立场,是向党主动靠拢的好老师。不过这大概也叫狗咀里长不出象牙吧﹗不久他也被叫阶级异已分子清出教师队伍,回生产队去劳动。困此惹得些好管闲事的老师偷偷的笑着议论,“自已有事自已知,暴露别人隐瞒自已也要得到这样下场,看来倒像看戏一样,天光才知那头眠,过一天才一天,谁敢包你革命到老。” 学校又把王万先家史并检讨书送到居委会,居委会自然又把他母亲当了地主分子看待。经常要去参加城镇消污水沟等义务劳动,她的母亲怨死王万先,不过也先法,王万先只能这样说,“事情迟早要暴露的,先后而已,也不能多怨了。” 这一天王万先正在闷闷的坐着,黄汉游来到他家,见他如此昏噩,便打趣的说:“丑妇效频,弄巧反拙,西子捧心,愈加增妍,一个人各有各的献勤。结果却不一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叫木匠担架,自造,无可怨了。” “唉、你来得正好,这事儿,你还有什么办法设想,进里面坐一下吧﹗”王万先也只陪笑的让他进内面,只是强装笑容的说。 第138章 “办法倒也有。不过你现在还要知趣些,想考大学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那陈丁华也自食其果了。看来社会上人心复杂,这下子真是可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一样黑心肠了。看来这种人也不必怜他。但你也要吸取教训,什么事也要之思而行,怎可这样鲁莽呢﹗”黄汉游坐下说。 “什么事也总要有人带过头,反右派,也教训了些人,这回又教训些人了。总叫吃一堑长一智,一个一个运动,对人们慢慢教训吗﹗”王万先说。 “你可知还可以希望读大学吗﹗”黄汉游转口说。 “这个我怎还去希望呢﹗什么也改变了此成分要紧,你看怎样的办法好呢﹗”王万先笑着说。 “现在只有这样,首先想办法到大队居委会找些熟人,趁现在还在刚刚听到风气之机,拉拉关系。因为你这个地主不是本地的地主,无什么民愤,只要和居委会弄好关系,他就可以不去追述过去,只认你这里的成份,就可以完事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你看如何﹗”黄汉游说。 “居委会的人我还不太熟悉,怎么好呢﹗”王万先说,“也不知可行得通否,实在令人担心。” “包可行通,居委会的人各做各食,互不抢饭碗吃,矛盾小。不比农村,没有地主,干部没有奴隶,义各工没人做,威风无处显。”黄汉游说。 “是的,在农村利益相冲,拥挤些,矛盾大,这倒是事实的。所谓阶级的矛盾,实际有些变成了厉害相冲。我看到几综这样的事,借此报复的也有,实在也很难衡量什么为公为私。”王万先说着站起来走到黄汉游跟前,“你的意思是先和居委会的人打好交道,叫不追究此事是吗?” “是的,他们不专过问便算了,因为学校交来的材料可以不算数,成份不能从学校来。再者居委会的领导同你无仇气,何必多管此事。”黄汉游说。 “居委会我可以捞熟的,我可以反说学校班主任有意搞衰我,无中生有,也许行得通。”王万先笑着说。“但不知怎样先入手才好的,万事起头难。” “这很简单,今晚叫居委主任来坐,搞些节目,探探虚实,再作定夺好吗﹗”黄汉游说。 “好,就这样决定了。”王万先高兴的说。 黄汉游告辞而去。王万先便叫母亲准备一些物品,自已亲自去居委会副主任叶玄生家里。叶玄生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俗称阿婆官。他也懂些世道人情。他知道自已是本地人,做什么事也要小心,不要得罪上级,也不要得罪百姓。做干部不可做一生人,下台了也还在本土,跑不了。加上这居委会以后谁人掌权,也未可知。运动又这么多,政策也无一定宗旨,一时行一时不行。居委会主任是一个管生活的伙头官一样,管好生活,组织生产为上。他也不抓阶级斗争,迎合了一些人的心理,故可也很吃香,整风整社、他无民怨,有些下台了,他还留任。这时他正闲坐在家,看见王万先进门,便上前说道: “万先,你怎么会来我家,不会撞借门吗﹗” “不会,是专门上门,怎叫撞错门。”王万先笑着跨进大门,入到正厅,被他让坐在客位上。 “我有一个儿子叫叶海和你同学,你知吗﹗”叶玄生扛一杯茶,微笑地说,“他刚出街去了。” “怎么不知,我也来过,上次没和你打招呼,我想孩子家,不便打扰大人罢了。”王万先说。 “我也到过你家,近年来你长大了许多啊﹗” “长大了,有什么用,现在有一件事同你商量,是关我的成分的问题,学校有无向你居委会反映,你知不知道此事,你的看法怎样。”王万先说。 “啊﹗我知道,学校叫我们要指你的成份改成地主。我们也已顶了回去。我们有不同的看法。就是你母亲是地主二奶,也要看实际情况。她没有收租,行权,过地主生活,按土改法还可当顾工。不过情况不很了解,是可以调查的。”叶玄生很有印象的说,﹗“我也正想去访访你的原委。” “唉、说起来话长,情况是这样。我母亲在旧社会是劳大苦大的。我才二岁,母亲改嫁到这家地主,因和大婆不合,与他又无再生有儿子。名义上是他家的人。实际是自已讨食。他从那时带我东跑西去。一头人一头贷,担成一担,做些小买卖。到将解放时,由于世乱难走,才在他家里住了一些时间。解放后,未土改时。我们母子就离开了这个家庭。如果我真是地主家的亲儿子,我自已怎还敢拿出自已家史来做阶级教育材料呢?这个老师半点不进道理,硬要我承认地主成份,怎不叫我气恼。现在我想同你说说。”王万先说。 “啊﹗这样,就不能说你地主成份了。也要讲道理的,没有享受地主三年的同等生活,不能评为地主成份。你不用怕。我们居委会,不是学校管的,他虽说,我们也不会听他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考大学的权在他们手里。你回来这里,我们断不会当你地主成份。这居委会还少一名绘计,你无收读,就来这里当干部,看他们怎的。”叶玄生说。“这是政策,要评你地主,除非你原来大队刈来户籍,注明地主,已无原籍证明,怎可定你的成份呢,没有法律手续不行。” “如果这样就好了,我们家乡,个个知道我母亲,没有过过地主生活的。”王万先高兴的说。 “好、你可先回去,以后再说吧﹗”叶玄生说。 “这里的一点东西拿去,并非什么收买,不过我不愿白手出门,这是一种规矩。”王万先笑着说。 “这些断断不要,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办事是应该的,不用这些。”叶玄生赶快送回东西说。 “我觉得,利诱只讲违反政策的贪官。不收礼物,枉法的也不行,所以不能混而一谈。收下了就是坏吗﹗我看也有一些所谓好人,自已高工资,不干工作,只做符合政策的坏事也有的,比如打锅头炼钢的事……。”王万先说着。 “这、这不要说下去,他望着门外一个高大的人,面色如土,惊慌地说,欲知此人是谁。且看下面分解。 第六回 第六回 谈学医救人为主、说婚姻阶级是亲。 不讲天理没奈何,是非颠倒好人磨、助人为乐实少见,谁若富裕招风波,要穷无吃同贫困,先拉后腿共相拖。专赞松柏傲风雪,只惧春日百花多。 话说王万先说得正如顺口溜,讲到大炼钢铁打锅头的事,吓得叶玄生面如土色,门外有一个高大的人。这个人约有三十多岁,身体魁梧,沉默寡语,好象凶煞一般,进到门口时,便说:“你二个人怎敢蜚语大跃进、大搞钢铁,真不知天高地厚。可还有政府没有,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漫骂政府,可知有罪否。” “这也不叫漫骂,人间评语,不能为罪吗?”叶玄生哆哆嗦嗦的说,“兄弟出言太重了,恐小弟担当不起。不过现地不得不明言,你这专做夜叉式的人物,报了很多小是非,使有些处理得过重,运动当头,无可申辩,有的弄得家破人亡,你可算做了不少好事了,功德园满啊﹗” “我自动检举坏人,为政府当义务观察员。你这个主任,也不表扬我,现在我生活困难,公安局又无薪水给我领。前日介绍我到动管会做了几日管理员。因为给我揭发了一综卖黄豆的农民,这个农民认得我,我又认不得他。数目不过几十斤,但他却要收我老命,可这好事儿不可做吗?因为我好吃酒,不搞些非法儿,也无法生活,贪污了些市场管理费,就不要我做。我只得去担炭维生。入到深山遇到这个农民,被痛打一身,这口气,往何处坤?”那个人说。 “你也有这个教训吗?你做事也不看前前后后,政府的法令也好。符合人民愿望的要多干,这个时候卖几十斤黄豆也成了投机倒犯吗?真正投机分子,上有人,下有人,出入有证明。那投机倒把你能抓,才叫你厉害,怎只会在市场上捉几个公开的投机分子,实在无天理。”王万先说,并且心中好笑,想道:“这也是一种傻人。” “包公斩陈世美前,也还劝他和秦香连相好,虽有欺君之罪,也可不究,这就是犯法也有看怎样转化,,你这个人好菅闲事,公安局,市菅会也不会说你好人,因为你自已想通过这样交识公安局人员,可以犯些法儿。你想一人的生活,怎样才能过呢﹗各有各的办法,怎可知道,实在你不是傻仔吗﹗那偷盗,杀人放毒,你多抓些,为民除害,历史上还有你的功绩在的。”叶玄生笑着说,“我当居委会主任,有人说我老好人,但我总不做老坏人。一个保甲长之类的人,怎么要去欺压人民。你想那个卖黄豆的农民,他种了多辛苦。因为不愿用牌价卖给政府,有什么罪,你说他黑市交易,硬抢去,你不成了盗贼一样吗?我不相信,中央将来永远会不准人上街卖农产品。我看都是下面的土政策,我当然不去认真执行,什么也还要问问良心吗﹗” “闲话莫说了,你知道了以前的教训就好了,你没能力反对,也最多不为虎作伥,敷衍些就是了。我县有一个县长,因为如实反映人民的苦事,被正书记当作右倾批判了。现在这个人书记也下台了,这个县长变成了好人。当然我看这县长也不勇敢,像海瑞那样,官也可不做,反对皇帝。但他并不能当作造反,因为他实际是为了大明江山,并不是反对了,就是坏人。可要看他的公正之气啊﹗因为我们天天说批判孔孟之道,过多讲造反了,反对封建连理由也不讲了,无中生有,害人也讲对阶级敌人恨,实在太苛刻了,我有不同的反感啊﹗”王万先说。 第139章 “好了、好了。陈戊哥,有什么事到我家来呢,说了出来,我可以和你办的就办吧﹗”叶玄生说。 “我要向居委会申请补助生活费,你可要给我多少,我二餐无吃了,人人恨我,见了我如见恶鬼,还是你公道,帮帮忙吧﹗”这个大个子陈戊说。 “这事吗,你真成了过街老鼠,到乡下去又不敢,还是借几块钱给你去摆个小摊子,卖些生果好了。”叶玄生说,“天天救济,也无办法。” “不是吗﹗我早想去摆摊子了,一天本钱,二说这也叫投机倒把,炒买炒卖,名堂可得人怕,不买何以有卖,不卖何以能买?”陈戊说。 “你不要菅这些,你是恶人,市菅也知你的戏桥,烂仔头,菅其他的,也菅不到你,你更做了独门生意。其实市菅菅了太部分人,更有利小部分人做买卖,你不看到这种情况吗﹗”叶玄生说。 “是、是、胆大有官做。等下我去居委会,你就借几块钱给我做本钱吧﹗我专做粮食制品,这是热门贷,快销好赚的。”陈戊说着先走了。 “他这个人真是如凶煞一样,很多人恼他。”王万先指着他的后影说,“我家里他也来过几次,多菅闲事,说我买炭子卖给,是顿积居奇。这一身黑的生意,谁人肯做,勤都得食。以后我给了他十多之钱,他才不说话,变相勒索的。” “饭是忠厚人吃的,老实人,目前看来失亏,但从长久来看,还是不会失亏的。”叶玄生说。 “还有一事,今晚请到我家来一趟。”王万先说完把带来的一些小礼物放下,不菅他怎样不肯收,也无法推却。王万先头也不回的自去了。 叶玄生是一个被人欢迎的干部,也会有人说他出了原则,或者是说他立场不稳的﹗但你也可想,觉有政策,以政策为准,他不会出原则的,他可以说是遵守党的政策的模范。他反对随便抓人集训,是遵照宪法,保护公民权,怎可以说无原则。他反对说假话,你说他保守,但他事实求是。如果按照开国的政策,他还是一个好干部呢,现在也只叫他跟不上形势的老好人,这形势多快呢?反反复复,也无标准的,头脑清醒的干部,怎么叫做老好人呢﹗ 王万先事先和黄汉游周旋了一番,当晚,叶玄生来到王万先家中,自然是吃喝不可推却。这并非是一种收买,本是应当办的事。有些人借此说人拉拢,以示清白,其实是借刀杀人,不菅别人死活,只自命清高,争夺功名而已。 叶玄生笑着说,“已然搞好了,就一块儿吃了。这个时候,要吃点这样的旧猪肉也不容易,也不是我吹旧社会好。旧社会你有我无,我无你有,生产自由,不叫国家统一安排,虽少亦不会绝迹。今天统一种养,没计划不搞,一无即无,一有即多,十分不调和的。无而迫卖,多而不收,搞得生产者不知怎样才好,十分狼狈。” “莫说物质,就是人员,也一样,大跃进,开工厂。招工人。现在不行了,又压缩工人回乡生产。要工人,就叫做农村支援城市,不要工人,又说工人下放增加农村力量。其实这些全是一些应付的说话,也无什么价值。人们自知,无工可做,还不回家,什么叫支援。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志愿。一当工人就永远当工人,一当农民就永远当农民,这么多人也要由国家来安排,国家那有这么多人员来做这些不以人们意志而转移的工作。民心啊,臣大的洪流。”黄汉游笑着说,“要耕田,做工,做什么职业,都按我有兴趣,可能,或试一个时期再看,那有一上勾,就下不了地的,实在也太无余地了。” “这倒是实话,当兵也是一个过渡目的,读书也有一个目的。在学习中发现那些对自已容易接收,怎样应用,有了个人兴趣,也不难了。难了也甘心,怎可我爱的文学,一定要读理化,就成问题了。鲁迅也并不一开始学文学,但愿改文学,就改了吗,何必拘执?做工作也一样,有个人的特长,适合做,又容易、又讨好,又愉快又有功劳。”王万先说。 “比如你是一个地主的家属,不必要硬划你分子,要分化瓦解,敌人越少越好,何必多划几个敌人。你和地主的关系也经兑化,不成为地主的从属,实在不必要硬压你承认那个成份。按照土改时说,地主买的儿子,当长工使的,还可划成贫顾农。特别多数人也是幸灾乐祸,恨不得搞从几个人去苦海受苦才快活。我不同意这种做法,没人主任做也无所谓的。”叶玄生边吃边说,他并非有意取宠的,实际平时亦是这样之心。 “真好的主任,做干部是为人民办事,并非想法制倒人民,,使人民幸福,才是自已的职责。看利用这次运动怎样压倒些人,说明自已不好惹的,有后台,有能力,怎叫人民的勤务员。”王万先说。 “当然有些真正想搞阴谋活动,杀人放火,贪污盗窃的,不理,就是不行的。说了一句错话,不给改过自新,就要抓起来当反革命打倒,没有大的就抓小的,不抓不过瘾。这种吸着人民血汗的干部,只起到破坏党的政策的作用,欺上瞒下,使人民和党离心离德,十分可恶,甚至报假材料。这些坏过旧官吏的干部,是党和人民的死敌。”黄汉游喝了一口酒又说,“我在学校本来是成绩好的。这个狗校长,为报私仇,将我记了几次大过,断送了我的前途,为国家糟蹋了人才。有些老师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一般,虎视瞻瞻,步步迫人,从打成右派到打成反革命,使人永世不得翻身,单拿阶级异已分子坐牢的也有几个,这样校长会对国家起好作用吗﹗照这样的人做大官,国民党人会被杀光,还会讲统一战线吗﹗” “我居委会原也有一个伪师长回来的,原来搞统战当了人民代表。现在又不讲什么代表了,备战紧张,又监视他了。我也不过意,这已是统战回来的人,就是反攻大陆,国民党也不可相信他了。象我党内,清了多少伪职人员,莫说降将,失职之官,那有复起之理,官势已失,不可再挽了。”叶玄生笑着又说,“这个师长也很硬气,他没有讲过他是有意投降,也是在兵散弹尽,不得已而投诚的,这也是实话。可叫坦白的,要从宽。” “言归正传,我的事,还要主任关心。”王万先说。 “如果可以落实,也可派人调查。”黄汉游说。 “调查什么,现在备战紧张,有什么逃亡的地主,一般也会去找寻回乡的。已无调相,也恐事实不符,我们可去函询问。这事包在我身上,对方无什么意见,就给你随便定个中农成份算了,二不相亏,不高不低,就好了,体面些。”叶玄生说,“就贫农也恐有人不服,这个合否?” “是中农合适,反正不是地主成份就行了,最讨厌的是这个名儿,一听就令人发抖﹗”黄汉游说。 三个人吃不到一个钟头,已盘尽碗光,九时多,各人散去,这里王万先心中也略宽些,幸有可挽。 凌子山无事,来到陈早起家中。这时陈早起,正在镣倒之时,家中一无所有,穿着破衣服,基本不敢出门、凌子山一进门便说: “我看你最好整理一下家事才好,我搞一点钱给你买一片早锅头,那里搞些石炭头整一个灶头,不然没有生机,如何是好呢﹗” “对,我也这样想,只是要二块钱也难搞到,到处碰壁,不知如何是好,看来时运不济,无法开排。总觉人生象我一样,太没有意义了。”陈早起思想沉重,坐着单凳直着腰苦闷的说。 “钱、多少我可搞几块钱给你,也好,明天到市场上买一口旧的锅头便宜些,新的要十多元,就无法张罗了。”凌子山正气向着他说。 “也是你才看得起我,在这时,没有一个朋友来见我,都怕连累上了。”陈早起沉着说。 “唉、我看不要说不理不睬,就不要再加些冷言冷语算好了,落难莫寻亲。”凌子山笑着说。 “现在我有一件好东西给你。”说完拿出来,原来是搞到的一包肉糠,“现在它也很金贵。” “唉、当然金贵了,凭病号证也只每人每次配二两,那里搞到的?米少,自然少糠,也并不奇怪的,这个年头,糠也是好药了。快炒来吃吃,很香。”凌子山很高兴的笑着精神的说。 “好、我去借锅头炒来。”陈早起高兴的说。 “现在就要过月了,这个月的饼证才可买一角钱的饼,下个月不知是否可以多些。”凌子山说。 “听说要取消饼证,全部要用米票买了。”陈早起说。 “什么也要用米票,有多少米票,吃什么东西都要靠米票,四十二斤也不够用啊﹗不要说只二十四斤,现在喝酒也喝什么山查酒,土茯酒。米酒根本不可见到了。”凌子山说。 “科学家也不讲道理的,所谓凡含殿粉植物就可以酿酒。其实,酒本身已是‘毒品’了,再加上不三不四的色酒,更为有害,我才不敢学饮酒的。”陈早起说。 “科学家是有政治头脑的,看到现在粮食少,自然会说凡含有殿粉植物可以酿酒。其实世界上各种物质的结构各有不同。海鱼和河鱼,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当然、单从蛋白质来看,无区别、其实对人体的作用不同。牛肉对发毒的人自有不利之处,实践出真知。单从化学分析,也不解决。牛粪,猪粪都是粪,肥效也不同。”凌子山说。 “这时也不讲这些,现在我去炒糠,二个人共吃了就是。”陈早起转入隔间。不一时出来,糠已炒好,盛在竹托里,二个人用干树叶片挑着吃,不一时吃光了,二个人大笑着,亦觉乐趣。 第140章 “不怪李白说:‘咸阳天下枢,每发粮不足、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这时粮也很好吃的。”凌子山正把口唇的糠片抹入咀里。笑着说。 “这时物质少,人的身体多寒气,平时吃糠大便不出,现在吃了相当自然的。”陈早起也笑着说。“你如果给我买片锅头,我也想做做小买卖的,买一、二斤米来,做米板或冷水糕卖,一天也可搞,一、二元钱收入,钱虽无成数,也可糊口。” “我明天一定可以给你搞钱来。”凌子山说着告辞去了。陈早起送到门处,又寂寞起来了。 凌子山在街上走着,看见赖先平便笑着问: “先平去那里来,很久没有看见,俩同学久不坐玩。” “是呀、我想去一处朋友坐,一同去好吗﹗也顺便坐谈一阵。这个人是地主成份,不过人很正直,不知你愿不愿去的。”赖先平笑着说。 “他是中国人吗﹗”凌子山也很好笑的说。 “不是中国是外国人吗﹗”赖先平也好笑的说, “是中国人,都是中华民族,成份不过是一个时期的事,不是永远的事吗﹗何必这样作弄我。旧社会有财主存在,也有贫民存在,总不可清一色。今天也一样,不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二军相接,才有对垒,这阶级相分,我还不很理解,小孩家,懂不了许多马列道理,这是外国传来之教,还要慢慢学习。”凌子山说。 “他也是一种教吗﹗不见有拜奉的。”赖先平说。 “怎么不叫教,世界上各个国家,都讲马列,就是亲兄弟了,这叫世界大同,都是马列的世界。大同也讲这个主义,也不叫资本主义的了。”凌子山说,“马列主义可救世界,社会主义可救中国。” “社会主义可救中国,现在又处理‘共产风’,救中国,也要怎样用社会主义来救,吃大锅饭,还可能救不了,各人出各人的力,社会才可发达。集思广益,大家出些物质,社会才丰富的。”赖先平说,“坐吃山空,等好日子过,还会穷下去的。” “不能等,好制度,也要干,不干不行。” “不干怎么行,不过在什么制度下干的不同。有时来了这种政策,大家拼命干,来了那种政策,他们又不大干。不知怎的。现在分田包产,农民生气勃勃,连干部也想去耕田了。不过不明确,只是放松,没有正式定出政策,农村的物品也丰富些了。好的政策好象春风一样,万物生长。毛主席不当国家主席,国事交给刘少奇菅,这也是好的,这是有希望的。”凌子山说。 “毛主席说要著马列主义的书,指导世界革命,中国的事就给刘主席干好了。”赖先平说。 “刘主席有能力,听说毛主席也很佩服他。”凌子山说,“这也可能是毛主席的谦虚,不过国有领导人的团结,不搞斗争,国家经济恢复在望的。因为那些都是大人物,有民族的精华,这些精华合起来成了臣大的力量。如果把这精华用来自已内部斗争,还会造成国难。历史上有这样的说法,贤士聚集,国家大兴,能者隐退,朝纲不振。看来这些都关系到国家的福气,生息在发展,好日子很快就要到来的。” 他们正讲间,遇到蔡云进。赖先平说:“正要到你家坐下,不想正巧遇到你。” “这位是谁,一同请去,十分欢迎。”蔡云进说。 “他是我从小的同学,是一个少年志士,不可小觑他,等下支你家一谈,可知他胸腹无量。”赖先平笑着说,“我也很拜服他,不过也不知他有无实现理想的机会,这是社会的事实,才学不是说明一种用途,有无主顾,又是另一回事。” “过去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贷不愁贫﹗菅他有无机会,天生下万物,自有各的作用。我看历史上有才学之人。就是变成隐士,也会威名赫赫的。”蔡云进很觉器重的笑着说。 他们边说已来到城内田下江边的龙腾街,来到一个小园门口,蔡云进便道:“请进、门矮恐怕撞头,小心些,侧身而入,以免染污衣服。” “租来的小屋,也是无法的。”赖先平说。 “小门也不怕,只要内里宽吗﹗”凌子山笑着说, “内里也并不宽,只一个小房子,有小楼房一间。住着茅屋,不得不低头。”蔡云进笑着说。 “到这里随便坐坐吧﹗”蔡云进的母亲徐芳笑着起来让说,徐芳这个人是日本鬼打进广州时,她被人卖来本县。前后卖过几次,最后带着云进随母卖到一个文教队伍的张老师家里。这夫妻俩口子也算如鱼得水,非常要和。不过后来这张老师被请到伪党部当个录事。这乡下人只道他是党府出入的人,叫他伪职官吏。他又有几亩田,评了他地主。徐芳自已不会劳动。张老师为了你救她,愿意离婚,以免使他受累。看平时倒也平静,不过备战紧张时,她又有些风波。不过这市镇上也宽些。她得世亦能,故无很多作难。 蔡云进笑着对凌子山说:“这是我母亲,现在家里只有我进母亲和我二个人。可说是相依为命了。” “你们的周折,几受沧桑,日本鬼来了,遭兵灾。解放了又成了反属,可也是对劲儿,处处挨打,这也叫恰巧斗着,无法逃脱此厄。”赖先平笑着坐下,向凌子山有意介绍的说。 “这且勿提它了,我照八字命运,也是多灾多难的,前世作了孽,合当本世报应。”徐芳笑笑的说。 “这命动之事,亦很不科学,象无底洞一样,有谁可以主宰世界的。一个人也象在碰,碰对了和碰不对,也并非有什么命运注定的。”凌子山望望大家说,“人民主宰一切,恐是真理吧﹗” “我才不相信,怎可说没有命运的。过去我算了八字,也是从小得苦。干了半辈子打石工,今日我要改行学医了,借此济世为人,也觉会修修功积,不再受苦了。”蔡云进说,“医者救人,总可将功补过的。” “你这实在是一种唯心主义。学习医学为人脱苦,这是好事,有一个走江湖的卖药骗子,被我说通了。叫他学些真正医学,才可传子传孙,不然,做了坏事,死无葬身之地,子孙不旺,以后他决定改过,认真学医。”凌子山笑着对蔡云进望望,看他表情如何的说。 “你自已也是唯心的,为何说卖假药误人会绝子绝孙,死后还要受苦,你更加封建﹗”蔡云进说“自已相信,又叫别人不相信。” “唉、你怎知我的用心。对那些人不这样说他,他不改悔。因为走江湖卖药,使费大,只靠自已说话宣传。做药又不方便,不假,无法维生。如果他有本事,回到家乡,慢慢学好本领,为人除病,这是多好。结果他要我传几条药方给他。我回家去将祖上传下来的几条好药方,写给他。他还把试验情况告诉我,看来效力很好,我也觉得为人劝善,做了好事。不过我不相信什么阴功积德。做好事,是人的本分。”凌子山说。“人本身是要做好事的,各显其能,我会说话,要用说话去启发他。你为了阴功积德才做好事,不是为公,为着个人而谋利益做的好事,还不是真正本心。一个人要以口对心,把自已的行动炼成出以道德。一生人的道路是曲折的。不是本身的道德,做起来也生硬,并容易受到破坏。简单一点,旧社会的和尚来说,像唐僧这样的不多,出家是觉得自已所愿,并非所迫。” 徐芳听后很觉佩服的说:“你是一个真正有才德之人。云进,你会日有幸,和他相识,请他多来指教以你,不菅怎样,他有祖传医学,又有文学的才能,真是一个好老师了。” “是呀、如果不嫌弃,我真要拜你为师了。”蔡云进也感到很高兴的说,“我平生也交识过很多人,并无这样有才德的朋友,敢说公道话的更少。” “我年纪还轻,怎可为师。你有兴趣学医,我也想现在以此钻研一番。互相传教,这才是真的。”凌子山也很高兴的说,“只当朋友兄弟为宜,你有什么医学资料,也可拿来研究。” “我有一部叫做、《病者慈航》、所集有很多方药。昨天又买了一整部、《医宗金鉴》。此书文字深奥,很难全面理解,最好请你从中多多指点。”蔡云进拿出这二部书,上前笑着说。 “这书很难到、《病者慈航》、此命名者实有用意,医为救人,并非为谋利,故日慈航﹗”赖先平看看此已经残旧的书上字迹,认真的说。 “是呀﹗医学并非谋利的本钱,他的目的只在救人。不过目前世界上,多以用医学谋利,说什么祖传秘方,以此吓人。特别那些说什么又经科学炮制,提纯更使高价莫及。虽是多骗以富翁,他们有钱怕死,以为世上真有仙丹宝药。不知生命玄秒,复杂多变。治病并非靠什么名山宝草才可治好,世上百药,人身百病,各有所适应,只能依法施治,不可无病而防,药只治病,对症下药。防病实在多属谬语。当然有些可防的瘟疫传染病科之类,霍乱,鼠疫,这里时病,多人相传的统一方药可治。可以不在此例。台那些辩症变化之病,岂可一药而治。那些医药贩子,为使百人同用一药,以销其所产的药物,借以骗财,那可随便相信。凌子山坐在椅上,站起来比着手有理有则说。 “是呀,为了使大家认为自已的药好,以谋暴利,不用科学炮制,不抵钱,不是说能治百病,一时没有多人买,故不讲假话不行。”赖先平说。” “正是这样,学习医学首先要先知道,病之统一,和病之应变。 第141章 用药不可执一。辩症要认真,不可依有什么秘方,胡乱板用,这样就会造成误治或失治。”凌子山说。“越会看病的医生,越觉治病之难。你看诸葛亮用兵如神,平生不敢冒险。魏延虽勇有余而谋不足,想从子午谷出兵制胜曹兵。按那次确能制胜。但这样的人始终会全军覆没的。因为他不讲兵法,那会取得最后胜利呢﹗” “不怪得人说,学一年医,夸夸其谈,学二年医学比较谨慎行事,学三年医学,不会说话了。因为学深了,才知难啊﹗”蔡云进笑笑的说。 “当然,学习一年,以为自已了不起,学多了,总觉知识海样深。不但学习是如此深难,而且用也这样多变。二头多变,不会难倒你吗﹗”凌子山说着从桌上拿一个杯子倒口开水说,“比如这开水看来很容易得来。如果科学家用某种方法去提取这水分子出来分解,才知滴水千金。还有很多奥妙的不能分析出来的呢﹗科学也只有一个时期的水平,用多了就会起反作用。这西医在解放前的效力大。因为初出产,少人用,一用有效。现在自已逐步知道他的药名,各自买来服用,久而久之,便成药瘾了。西药皆用提纯方法。如半酒一般,多服成了愿头,醉也不迷了。”凌子山把开水喝了又说,“讲科学也会有一套,这水吃进肚里怎样溶解。其实有些自然现象,总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怎可以此而过以崇拜。以致使自已一生跌入茫茫的科学大海,没有自已的一点自由,成了科学奴人,失去了幸福。“ “这话,我却不解,怎叫科学奴人?”赖先平说。 “怎么不解,过去人们崇拜神,也只是因为那个人的道德崇高,封他为神相敬,不想以后敬他,反而成了枸束自已的绳索,这就不必要了。科学是人认识到的自然界规律,这种存在着的东西,并非谁人制造的,不过你先了解别它的,就利用它。但不能反被制着了。社会主义是人们发现这种社会组织的制点,创造出来。但对它还要想法在实践中得到证明可行。本来这还要有一个检验过程。但硬说他已行了,又无谁已做过,怎么就行了呢,结论在什么地方得出的呢﹗社会是这么复杂。国际的力量抗衡,物质流动,科学传带,才有我们这个环境。并非单从某个国家孤立去衡量制度就行的。资本主义复兴,也可能社会主义的出现,促进了他们的改变,也未可知。”凌子山笑着说,“难道资本主义复兴,不会影社会主义国家吗,所谓有变修,就是觉得有出入。” “这样也还解不出叫科学奴人的道理。因为没有科学就没有今天的幸福。世界的前进,没有今天的机器生产,没有电力,怎有现成的享受。”蔡云进听后总觉还很疑问,心中有疙瘩的说。 “因为科学是在前进的,日新月异,说明科学本身在不断不成立。不断被推翻,故不要因为信了某一个时期的科学言论,以误自已身心。如来佛看来主张世人行善,成为极乐。但这种好心,不能实行,因为你行善,有人欺善。因而还要以不善反不善,造成整个不善。言之有理,为之无理。现在我又要从医学上来讲。我有一次见到我父亲患了呕证,朝食暮吐,暮食朝吐,水米不纳,隔了一天,或一夜,吐出的饭依然不化一些。起初西医用镇静剂或b6之类药物,用之不效。又用中药霍香丸,平胃散、理中荡,温中平胃,也没有效力。照科学也难以理解这症候。以后请了老中医诊治,他说是胆寒症。乍一听来,正像骗人一般,没有什么科学根据。只见开了一条药方,内有半复,青皮,胆草。一服才几分钱,一服而愈。再后我又见一个即食即吐,又有发热的几岁小童。他用生石膏,元参,胆草,石斛一服而愈,说这是胃热不纳,拒食之故。同样为呕,治法不同,不讲温胃。故这是无形的诊法,这些药物怎样组成,使人不解。故我对中医的研究也有些兴趣。如果科学说他什么菌引起,病因可查,见他不可治好,甚则误人,故应当从科学的眼光,看科学的言论才对。”凌子山说。“好了、以后再说。” “你要回家了吗﹗”蔡云进笑着站起来阻拦道。 “啊﹗不要紧张,我想言归正传,因为单争科学这二个字,是争论不休的。科是禾之一斗,一株禾,一斗谷,多么深难﹗我解之也无益,不要以为我不相信科学。正因为我信科学,才怕假科学,误我真科学,不要板信,就不会成为科学之奴。你讲学医学,我就讲些学医学的事好了。你有无看《医宗金鉴》这书吗﹗”凌子山说。 “有的。不过看不清楚。这书出论复杂。比如开首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称为仲景全书。治病若以麻黄汤而治外感伤寒,行起来不很实际。几味药,效力如此显著,使人难信。”蔡云进说。 “这倒不可不信。麻黄汤治伤寒病,倒是一条标准方。这是给你一条大理,组织方药,对症寻根,就有启发作用。如果此方即已成医何必求医,故方以医用,并非医只用方。伤寒以温表,这是主法,要温属性,要表属法,方法之性,就是治纲。病属寒需温,邪在表需汗,温汗之法是治此病的要旨。不足要加。务要相等,就可除病。”凌子山笑着还看一看书的目录说。 “你看过吗﹗赖先平也上前看看目录说。 “看是看过的。以前也只作见识,见识,没有认真深入去学,没有目的见了也无印象,实在还是一种瞎说。今后二个人共同学习,实践一下,看看应该怎样去认识内面道理。”凌子山说。 “原说张仲景他世万世师,怎样师法,现在我也无底,还求你指教。”蔡云进说,“每天你来这里教我一小时好吗﹗自已也学习二个钟头,定可进步的。” “可以来互相学习的。我也希望深入看看这里有道理。要用中医的方法寻求治病大法。《金匮要略》、〈〈伤寒论〉〉、二书太深了,看不懂的人,不去学他有也如无。过于板执,反成受书所害,也罢,我可以每来坐一个小时,这对我学习医学,也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的。”凌子山说。 “那大好了。千期要来。”蔡云进说。 “我看今天,就谈到这里,我要回家了,你二个再坐一个吧﹗”赖先平起身要走了。 “一同回去了,改日再会吧﹗”凌子山说。 “好﹗只要你口对心的,天天要来啊﹗”蔡云进高兴的说,“慢走了吧”﹗ 凌子山和赖平来到路口,各分道回家去了。 王云美这天来到学校团总支书记许若怀房中汇报团的分支工作。这许若怀是一个出身很好的老师,可说是学校的红人。他担任团总之书记,有二年多了,王云美从东北回来以后,负责她班的分支工作,他们已有很多交道。由于经常接触,二个人自然有些印象。这政治老师和其他老师不同,一般人不喜欢前去。因为不知以为捧大脚儿。这一些学生看来,政治老师并非有什么本事之人,不过出身好,不一定有实学。加上政治工作,中心经常转移,除了他先看文件,可先知一些工作以外,其实也并无老政治教师的学历罢了。有时还不如少讲话的老师安全。因为这些老师不说话,什么派都要争取他们。 还有一些人也不愿去政治老师房间,人们不会前去讨论政治观点的分岐。子民百姓,只是服从上面的中心就是。不比文学和理化工科,有些难题还需要去找老师磋商,以求进步。 王云美来许若怀房中,多数也是叫做工作汇报。就偶有其他同学前来也是各有目的,有的无事不登门,事说了也就走了。许若怀已有心在王云美身上打主意。这天课外活动时间,是自由活动,或者上体育之类课程。许若怀有意叫王云美前来,说有团的工作相商。这也是常来之因。 王云美这个人心如杨柳,每天梳洗如同风流时髦人物。讲话声亮含情,眼中视物引人,笑中蓄意,使人不易自主。一些自知无才无德之士,自然只在想念,也不敢动些毫毛。然这许若怀老师是当令红人,何不自傲一些。见了王云美这潇洒之象,怎不倾慕,更觉自已也有本钱,又在年轻,又有机会,借工作之便多多接近。如这不这样,他日后悔莫及,好好一个美丽姑娘,自已培养多年,又送给别人做老婆,岂不可惜。 这日王云美前来。许若怀笑迎道:“今天下午你班有无搞团的活动,看什么时候,全校性搞一次团的分支评比,选出优秀团员。” “这也很有必要,论功分赏。那个分支出现多的优秀分子,谁就应该得到表扬。”王云美坐下来笑着说,二眼向着许若怀,相迎传情。 “对、对、团是党的后备军,是党的助手,搞好这团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据我了解,你那个分支搞得很出色,我希望你多来把经验总结一些,看以后怎样推广,把我校搞成一个红旗学校,也有你的一分成绩,以后你考了大学后,也可回忆这母校的一段生活。”许若怀口里在说,心中已不知如何是好,二眼直看王云美。 “我有什么资格考上大学,这也是妄想的了,现在学生多,取额有限。恐怕难轮到我这类人身上,成绩不是很好的。”王云美看到许若怀对自已用温和的眼光来看,心中很乐意的说。 “读大学,也是三分成绩,七分政治,培养人材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不是政治好的,出来的人材不愿干社会主义。不是开倒车吗,叫白白培养。故你不要怕,有我吗,你的政审过关,就读不到理工大学,马列主义学校也一定会选取上你的。” 第142章 许若怀更是得意了,他确也看到王云美对自已怀着一种希望,这也正是他所要抓的一点了吧﹗ “我不很希望读政治性的大学,因为那个不是真正的科学技术。那些无形的意识,我不会去捉摸。我又没有学过心理学,总的一句话我不光趣这门功课。并非我轻视它,但总容许人有一种自已的爱好吗?”王云美笑着小心的说。 “当然容许。不过令我不理解,你的社关都是搞这类工作的,你目下的工作,也胁及这些。你也不喜欢这种工作,抓权的事业也不想干。而那些想干的出身不好的人,又求之不得,他们不敢想,才去搞技术性工种,技术性的工种看起来好象铁饭碗。但在我们的国家里,也并不肯定,多少右派分子,异已分子,不菅他技术多高,不是也靠边了吗﹗我们政治好的,是国家的抵柱,技术低些,步子慢点,但靠得住有什么了不起,也不稀罕他们的臭技术。”许若怀自命清高,借此抬高自已,和王云美进一步表示自已的崇高,可更吸引她的对自已爱意。 “不菅怎的,这政治上的,我学着无味,不比理化有秤学规律,有系统可找寻,容易引起研究兴趣。政治研究容易引起路线上的错误,这个直接关系到权柄上的理论,要高干才容易寻求。什么左右的路线,直到现在我也看不出什么破绽,1958年说‘共产风’、是‘左’了呢,还是右了呢?是谁人提出来的,责任又归谁?无可评论,是‘共产风’,是下面不理解上面的政策。王明路线,有没有下面不理解上面的政策呢?这可你也说不清楚的。”王云美笑着有情的看着他。 “这、这﹗……。”许若怀高兴地坐着接受王云美的责问,但他同时领会到她这热情的看望。 “而且是自已研究有了新的政治主张,没有一种权力去实行,不但是不能应用,而且还可造成一种灾祸。一生惟命是从,照别人的观点去找线索,唯唯诺诺,又没有什么意义。”王云美笑着说,并且低着头儿,走到桌前,看着文件,并没有抬头,一时也肃然了,房间静了十分钟。 许若怀上前用手搭着王云美的肩头,她没有说话。许若怀也没有再说什么,另一张手又去把王云美的手拿着揉着他的手掌,二个人没有讲话,这种气氛坚持了十多分钟。像凝结了空气。 王云美心中总觉很不自然,但又没有什么合适的话来说。他又没有轻薄自已那几处机要部位,这样的亲爱,也是一种平常的事吗?不平常吗﹗也无听别人规定过有什么规矩。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也是不再可能了。自已该怎样说呢﹗骂他,又无什么理由,恐怕也不忍吧,任他吧﹗他又得步进尺怎么办呢﹗他正为难处,忽然门处有人报告一声,吓得这许若怀汗水淋漓立即放手,自坐一处的说:“进来。” 这个人只交了一张单上来,便没有说什么的又去了。王云美起头笑道:“这是什么?” “这是甲班的入团名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地主子女也想入团,岂不污了我们团组织吗?”许若怀把名单交给她看了,自言自语的说。 “地主子女永远不能入团吗?那还要改造人吗,入团是一种形式,入团过程是改造人的过程。从写申请到入团,没有一个考验的过程吗,如果不可以改造人,你这团的组织怎可起到党的助手作用?好人不用改造,坏人不能改造,就失去了这里的意义,有何作用?”王云美说。 “如果地主子女也可入团入党,那还有成份存在的必要吗,可取消阶级了。为何每时都要进行站队,要看看我们的阶级力量呢?口头上虽然说可以取人,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口号,他们还是望之不得的。我如果掌握这个支部,我就要关好大门,为党负责,不可给异已分子渗进入来。他们的子女假装积极,骨子里总是怀着仇恨,不是我不相信他们。只是真正是相信不得的,二个阶级,二个立场,怎可容合的呢?”许若怀笑着,用说话先壮壮自已的胆子, “你真可把关,不同的立场往往不能走一条路子。但我担心,没有给人争取的机会,怎可号召对方。我们的国旗也用四个星星向着一个大星。四个阶级共同向着党,照你这样说,民族资产阶级出身也是不可入团党了吗?”王云美说。 “当然不可以,有也只是老一辈的人,他们上了年纪,眼见要自已淘汰的了。新生的力量不给发展,慢慢他们也跟不上了。最要注意这些人的子女,比如我要娶一个老婆最难寻到,又合适,又中意的人,我怎可去找到呢?党支部怎可批准我找一个地主子女的对象呢,不要说入这团党,连一个党团员找对象也有手续的。”许若怀又上前一步更接近王云美的跟前。王云美也望着许若怀笑着,这王云美也是一个多情之人,最怕听到这夫妻的字眼,她就会发出一种幸福的心思,她也有些不自主了。她看这许若怀人材斯文,年轻,口才又好,知识也可深。看来这样当令的红人,别人谁可得之。自已若非已有爱人,怎不配上她。读大学吗,他也是大学生,反正也是成不了学者,回来当一般职员。人生有几个可成博士专家,过多幻想,反而会成为狂妄。 许若怀上前双手抱着王云美,王云美机警地一甩,笑着说:“你不怀好心,一日你会有坐牢之险,有话好说,不可乱生狂妄之念。” 王云美这一说话,使许若怀也清醒了些,他也很正经地说:“阶级的友爱,情真意实,只有倾爱之心,何必见怪。我还是望你给我明教。” “你对我的相爱,这个我无权菅你,一个人的心里可以爱慕别人,是有你的自由的。不过我接受不接受你的爱,可由我,你不要痴心,我怎么嫁给一个中学教师。我有前途无限,你的前途已是这样,把无限的嫁于有限的,实不相称。你既是老师,怎么可以乱在学生面前表示爱情,你可自重点吧﹗”王云美严肃的笑着说。 “我实在对你爱慕已久,一时也难说尽,总望你同情。人们说出身不好的人找对象难。学校几位地主家庭出身的数学教师,年已四旬,至今不娶﹗一不会言语,难表真情。数学老师,没有说话艺术,加上出身不好,故难苟合。我也有这种处境。自已身负党的工作,要找爱人亦非容易自主。”许若怀望望她又说:“出身不好的上级怎么批准我结婚,总是结了婚我这职务也已难成。平俗之辈,虽出身好,论才貌又不及,真是高不成低不就,这婚姻的大事,虽说是自由,但也不是没有框框,也是困难重重的。” “这也太笑话了,一个老师,不论你兼了什么职位,也不过是一个人民的教师,自命清高也是不必要的。资本主义社会,总以个人能力,怎样体现在发家致富,为国家贡献大小来衡量个人的本事。而我们只把上级的信任,自已的出身好,当作本钱,有什么必要呢﹗当然我也有这种类似情况,有时我也自已责成自已。天生的出身好,有什么值得骄傲。但我也有时又觉得天大的本事,也不值得骄傲,唯有这出身可以值得骄傲。因为这个自已不能选择,不可回避的成分,社关,天然痛苦不堪的地富子女,无法摆脱这无穷无尽的成分,遗传,岂不垂头丧气吗?反过来,垂头丧气的对立词句,就是趾高气扬。这怎不叫做值得骄傲的。”王云美也觉有很多可说的。他们虽说有不同的目的,但却有共同之处,故也应着话同知已讲,讲起来,他们又很密切。 “对的、说公道话,他们所受之苦也是无辜的。但我们也只能内心知道,说出来,也会说我们阶级立场不稳,是敌人的代言人,只得随波逐流。越讲越神化的阶级斗争学说,甚至可以当饭吃,也可代替一分机器生产,也会打仗,也会唱戏,可真包了一切的能力,我们添翅生翼敌人就象到处乱窜,危在旦夕大敌当前,我们怎不成为一条火线上的战友?越来越觉得亲切了。”许若怀也觉好笑的说。“其实有很多地富分子完全没有反博之力的,象要灭亡的人一样,一动不能动。但为了教育人民,把他某一句话当作破坏证据,叫兴风作浪。大斗一场。我想有些地富分子,叫他说话也不会,任他号召,也无人信他,也说得这么严重。我们也知这是我们的做作,但出于这种学说需要,也无法不这样了,况我又是吃这门饭的,我们不这样说,谁还会这样说?” “那这是真的,真正大有作为的伪军政人员,影响大的,还有个别还有特殊照顾,怎可得知,看来这个学说,也要具体分析才好。”王云美说。 “看来,你对我会抱同情之感受吗,何不多来指教,星期六下午我约你去散步,可否答应,也可谈谈团的生活工作﹗”许若怀也觉心平静气地说。 “好的,我答应你吧,反正我也觉得生活之无味,听听你的心声,也可懂得你在生活上的道路,有何见识。现在快要下课了,我要回家了。”王云美说完便招手告辞自已回课室,收了书包回家了。 王云美回到家里,二姐夫郑维和二姐姐王云秀正好在家共同做着饭。刚要把晚饭端出来,见到王云美回来,郑维笑着说:“真巧,饭好你便回来,你的食运好,今天煎荷包蛋,正合你胃口,那二个小人物又去我的老战友家中去了,可任你吃个痛快。”他说完太笑着端出大盘荷包蛋,“来、来、不用等谁了,吃着算。” “小娟、小兵、二小子今晚不回来吗﹗”王云美说,“小娟也最爱吃这个,留二个给他吧﹗” “我这个女儿,还怕没吃的,她的弟弟小兵倒中意吃蛋花汤,各有其爱,太怪了。” 第143章 王云秀说。 “不要菅,不要菅。云美,你只菅吃,今晚我还要去开会,县常委、委员要集中,赶早儿吃饭,不要耽误了时间。”郑维边拿碗筷边说。 “不知要讲什么的。”王云美好奇的问。 “也不是讨论几个右派分子坐牢的事,也有讲下台干部的错误。我说也实在我们的工作是有很多多余的。比如,这右派分子,你说他们是反动派,不见他们怎么反动。讲些针对性的意见,也不能当人是反动派。过去除了印宣传反政府传单,或者起义,或者成盗,才叫反对政府。到了民国,连印宣传单,也并不完全当作反政府了。现在因为紧张了,又要抓阶级斗争,怕人在物质紧张时,有动乱,又抓了一批地、富、右分子,借以警人。还有那下台干部,这不叫代死鬼吗﹗饿死人,说他们浮夸,瞎指挥把他们抓去坐牢,有的还判了死缓。实际上不知存不存在‘总瞎指挥呢’,不过就事论事,讨论不讨论,谁敢把矛头向上,这官符不要了吗?”郑维边吃边说,“不菅什么,有吃吃饱些。他日又说我们错判他们也不定,我总有事做。” “看你说的像什么话,自已也不检点,现在犯错误有什么标准?少说为佳。”王云秀睁着眼向着他说,“读文件、也要小心点,不要念错啊﹗” “不念错,也会有责任啊﹗下一次运动来,说你读了文件,宣传得力,威风凛凛,得意忘形。比如王明垮了,也总带来很多人会垮的。总之路线的不定,做官也难。旧时做官只是催钱粮,除民冤,那有什么执行什么路线,王法就是王法,国法就是国法。除了卷入争权的斗争,这也只指宫庭内事,对县属小官,那有此忧。不是我落后,其实一个国家的政令起码要有一定时间的稳定。比如,初级社是中央提出的,也应规定他搞多少十年。要转高级社,下边有权应为必不必要实行,可顶回去。这样既是有中央,也有自主,因为初级社是中央规定的形式,怎可此步未立,下步又走,赶热儿似的。”郑维笑着说。“我这个法院院长也难当。比如破坏合作化这个罪,法典上又无具体规定。只要运动当头,什么运动也好,有人反对,可以加上一个反对党的罪名,就可判刑。我得按县的意见做。” “我也想到好笑。有一个右派分子只不过骂他的妇女主任,小便不上壁,就说他反对党污蔑妇女,想争党的权。评了他右派,还叫极右,又无材料见面,也不叫签字,写了档案装在档案袋里。我看了也好笑。我作为一个人保干部,总有公心,也无法以对,这是领导的意见。还判他七年徒刑,也列了一大堆材料,秀才写文章,有皮有肉。我心里也为他叫屈,有什么办法。我们内部也不是没有好人,怎可把个人的斗争,提到党的原则上来。“王云秀笑着说。 “拿简单一句话说,水浅鱼相挤。如果不要1958年的公社化,生活一天一天好。斗争也会换另一种形式。现在又这样困难,就处理一批右派来压压众口。相来生活好,右派骂党,人民会反对,还可高高在上。你骂、人民不听你的,罗翼群说农民饿死边缘。现在人民说他有眼光,1957年说的,1959年到了。应着他们的话时,不处理他们,岂不长了敌人的威风。“郑维说。 “不要说右派,公社书记也处理了不少,当然这里也有二重性质。有些公社书记看到农民,挨饿还不同情,反而说人民有谷藏着。他们饿得不能出工,还说他们懒,打他们。也挤在一块儿,这几年,义务工多,开山造田,作山塘水库,田又耕不好,山田又无用,真正劳民伤财。那些公社书记自已躲着吃饱了,打人也有劲,活象奴隶主,三化六集中,搞得家家不得安乐,我看了也痛心。所以有些公社书记,真是罪大恶极,不要说什么路线上的错误,就是他个人犯的打人之罪,有的活活打坏人,以后回家病饿而死,可不严重吗?大可恶了。”王云秀说。 “我也最痛恨这种作风,毛主席教导我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也无规定可以打人。单这一条,也够判他们的罪了。“王云美也好笑的说。 “你笑是什么意思?”王云秀说,“社员该打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这些干部得意忘形,没有想到自已旧社会,被地主做牛马,又被打又被骂,才起来干革命。今天,自已当了干部,变本加利,学着他们的样子,欺压百姓。自已又被打下去了,才十年,前后打倒二党的官员,岂不可笑,谁会想到共产党会这样大规模处理自已的干部,就不叫人想到也道可笑吗﹗”王云美说。 “这怎么可相比,三几年以后,这些干部岂不又上台吗,你想想,朝里无人莫做官。共产党政府还在,他们有上司、有战友,这个基础对他们有利,不比国民党政府,连基础也没有。:郑维说着笑了。 正在谈得热闹之时,门首上来了一位邮递员,并说:“签字,这是电报﹗是郑维同志的。” “什么、有什么急事吗﹗”家事,国事?正摸不着头脑,要知后事,请看下面分解。 第七回 第七回 许若怀借因求亲配、李重元夜语招是非。 前朝后朝有相区、社会变化几风雨、十年景象荣枯复、一时光风百俗移、惩罚岂是民心愿,除弊方可旺兴回。从今安定无再乱、自教九州春色美。 郑维接过电所,一看,笑着说。大家一拥上前来看,皆脸有喜色。郑维先签了字给他,邮递员也自走了,这里又是乐做一团。 古话传说,君正臣良,天下太平。君虽正,奸妄乱朝,乃国家祸害之根。守朝初年,良将杨令公,实乃框抉社稷之臣,国家之栋梁,东征西战,出生入死,为了太宗天下,人民,过安乐日子。然而亦有奸妄鼠辈,虽也在食宋禄,但做着里通外国之事,卖国求荣。为达到目的,把一个赤心报主,忠贞为国的爱国志士,迫得撞死李陵碑下,成为历史上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人们并不因此而骂杨令公,这就可知忠奸并不能单看谁的宣传,真伪自能辩别,只有大宋皇帝还相信奸臣,被蒙在鼓里。人民不会受骗,忠奸历历在目,而不在文权官僚的宣传。这也不能说成宁王不支持杨令公,只能说成奸妄背主。这里不菅是封建统治集团的内部斗争吧,但借此可知奸贼虽能暂时得势,而始终无法遮住罪恶。真正的好人有的可能会置于死地,但却忠名不殆。透过这些亦可知内部的斗争,内部的敌我。并非容易发现,证实更难。就是皇伯、皇叔、为了自已的利益,是为了国家民族利益呢﹗还是单为本党派的利益呢,故所以要分贤恶,不单据一方。 他们的斗争,卷入势力很广,不能单看谁疏谁亲而当作野心标准。刘玄德虽是远祖之孙,也不因疏辈而见野心,千古人民亦赞其贤君。 有些奸臣假借皇一圣旨,陷害忠良。如宋皇,为开马路,要拆民房,要拆到杨府天波楼。奸贼就把‘到’字加入偏旁,成了‘倒’字,变为拆倒天波府。这可皇家言语,一字之差,功罪完全不同。这是闲话,原是《桃李春秋》短语。时过景迁,在此写出,恐非尽合,只作片言提神吧﹗ 这时大家也已吃完了饭,各自离台洗漱。郑维拿着电报高兴的说:“我姑爷,现在也成了忠臣,原来我以为这回坏了,要判形了。我为他捏了一身汗,1958年他撞了马头。他说了公会社化挫伤了生产,下来会造成灾难。还说搞钢铁大浪费,人海战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那时批了他一个多月。到了1959年他那个县饿死了人,他写信到中央。被扣了,被县委正书记打报告到地委,说他反对公社化,写信到中央,诽谤大跃进,看不到大好形势,是共产党的叛徒,加上一些什么事,把他抓下了,他叫我为他打报告申诉,这回有望了。如果我不是本行人,知些法律上的申诉程序,白白冤屈了他,你不知的,一提申诉,叫翻案,就坏水了。” “这电文大简单,不日恐有信来的。他只说现已出狱,原判无效,重新落实。”王云秀笑着说。 “真是高兴的。现在这里还正在抓,他已放了没有些方法儿,只得做一个真正坚强的共产党员,在狱中再锻炼和磨练一颗丹心吧﹗”王云美笑着说。 “真理始终会胜利,不过这也是党的损失,一个共产党干部,不能为党做更多有益的事业。人生几十年,在牢里渡过,只能锻炼自已的意志,很多事业不能完成了,多可惜”郑维说。 “这可没有办法的,生活就是这样美好,前途就是这样光明,道路就是这样曲折的,不过一个人在困难的时候,也要相信有光明的前景,不可失了信心,就是以身殉职,也是光荣的。”王云秀说,她自已到厨房碗洗筷去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却要去开会了,家里的事,你们忙吧。”郑维说着便要去开会了。 时间很快的过去。星期六又到来了。这星期六好象是学生的节日一样,一个星期来辛辛苦苦的学习,积累了不少知识。也可以说也积累了疲倦,通过这个晚上,星期天,要巩固知识,回忆所学。又要赶走疲倦,迎接充沛的精神又贪婪的再学习新的知识。必是如此交待。 这天晚上才六时多,许若怀高高兴兴地准备了一番。不外也是梳梳头,也只用些水,并不兴毛蜡。穿插着比一般人出色些的中山装。本来这个时候,人们还有些爱面子思想。因为这时地主反坏,生活受到种种岐视,出入又加监视。 第144章 因面是比一般人艰苦,故一般人怕穿烂衣服,农民也好,只不怕被人当盗贼,最怕给人当地富。小孩子也有这样认为,穿破烂衣服的,是被打倒了的阶级。所以这时生活虽紧张,衣着还是注意的,有诗为证: 阶级异已确奔波, 衣衫褴缕受折磨。 呢子官装人敬重, 先扛茶烟后请坐。 许若怀来到北帝庙侧,对着已拆的庙宇,祈祷一番,还望能成婚事。他的心也想着,我们共产党人,不相信神仙,是唯物主义者。只不过我觉得靠拆庙制止拜神,只证明是不相信群众会觉悟,历朝来传教只许正统,不讲邪说惑众即可。人不信者、人信之,历来不可强求,信念并非一扫而清,一立而起。无伤以政府法令,不会苦以人民,相信这种精神,以立正气。人正困为有些相信这天边无际,若有若无的神化仙气,也总有几分恐惧自已归宿之不善。故小心翼翼地做人,遵守法令,扶善惩恶,尊父母,受兄弟。自然也有借此陷害善良的。比如马列主义。会出现社会主义,也并不能归罪於马列主义,世上洪流滚滚,流向并不只限一方,无法强迫,也讲流向,也作引导,亦皆顺势而作也。 许若怀闭着眼睛向北帝呤诗一首: 北帝水神贵非轻,玉虚长生此一行。 天道无私罪凡念、了却孽债渡宇横。 人间为恶恩怨背、秦桧高官享一生。 今日忠臣消声匿、细听内战震卢山。 今日如此公道,玉帝有凡念也要下凡领罪,人间忠君之臣,力谏劝君,虽被定罪贬谪,含怨终生,也是值得的。君主提出错误主张,不去劝止,反去助威,岂不造成人民遭殃。这可不去说他,要臣子何用﹗且说许若怀看了一回平地里,只有些碎石、砖头,一堆一堆,又顺口念了一首诗道: 当日威风北帝神、未犯妖孽已被擒。 海瑞敢骂受贿鬼、无罪那可当害虫。 人民自信从心出、历史作证以法凭。 应教公理有依据、何能一语万事空。 许若怀自已念了一下,看他也有对党不满之处。这时若有人跟着,抓到他的马脚,何愁他不下水。不过这时也难抓他,他是红人,板倒他也不易,除非人证物证,不然、还说你陷害党的骨干分子,这也麻烦。这不比评右派抓异已分子,只有坦白认罪,不得反驳,无中生有,也要认下来,叫做低头,放下武器,何岂靠拢。本来没有运动,人们也无须求官,各自工作,不犯大法就不怕了。然而运动多,平时得罪领导,运动搞你下水,给你加上一顶什么帽子,以后就不好说话了,人们最怕这套。 话休说烦。许若怀转过北帝戾,出田子口,来到春离园路。眼看前面是花园楼,便加紧了步子,这内有状元阁和生狮楼,百花齐放之时,倒也是一个游之处。他在门首徘徊了一时,只见王云美前来。许若怀见到心中人来了,便喜得不知怎样表现。上前便说:“来得这么准时﹗叫人快活。” “迟到了,还叫准时﹗你这个人没有一个标准,如果是坏人来说,迟到十分钟给你会骂得狗血淋头了。还有这样好笑的,活如生煞的。”王云美笑着也来到他跟前,比示着“进园吧﹗” “你先进吧﹗夏日莲花正盛,游人很旺,可早拣个坐处,避静一些,闲闲心儿。”许若怀说。 “我先进吗﹗你不识路吗。”王云美说。他们入了牌坊石门,走上通云道,来到银星湖,过瑞春桥,越过假山,又到隐坐亭才坐下。他们一路见游人不少,也不便谈古论今,只是静静的微笑地走着,这时她又向着许若怀说:“这里静吗﹗你可中意坐下一时看看塘里莲花吧﹗” “好的,也可坐一阵子。这莲花还未开放,有什么好看,只看看莲花之母罢了。”许若怀说。 “这中塘,方园上下一里,叫明德塘,是一座古老的产物。传达室说明朝有位二广盐运史,刘芳,是皇帝的外甥。是这所园子的主人,因一次奉命修黄河,中途皇帝想念他,要召见他。因为旧时修黄河的官吏,十个有九个带罪回朝。所以他听到中途传他,心中恐惧。只得吞金而死。皇帝也奇怪。不要说子民百姓,做官的人也这样怕皇上突变。故所以做皇帝说话做事,不能不小心些。自已不懂得别人见他之难,实非不相敬也。一个皇帝平时没有了解民心,只听片言、而颁行天下,实在其罪之可知多重了。”王云美说。 “是的,这里虽无莲花,这里莲塘也已如有莲花一样,心中有即有,心中无即无。比如现在人们怕说错话一样,不说话也怕自已有梦话被人听见。现在很多人不敢与我同住。就是笔记字条,凡一干书籍也不敢批字扣点,只怕说观点不鲜明,或说骨子反动之类,又怕说臭味相投,有所共鸣,实在可怕的。”许若怀说,“就是我也怕的。” “谁人不怕,有了开端就没有尽头,反正有一次运动下水,以后就不可免了。”王云美说。 天色已晚,月亮弯弯,明星点点。所谓菊尽犹有傲霜枝,荷花谢时一叶无存。莲花虽盛美,不染污浊,顶着邪闷,碧叶艳花,引人观赏。今晚明月下水,清波轻荡,银光细闪,静中又动,动中亦静。波停月清,使人更感面目本立,虽动而心定,虽定而心中思动。人生有一个本来面目,亦需要有一个权变的应酬的能力。若不,连本倾光,本利全失。比方那有才之士,没有遇到主子,一生玉不生辉,终成暗淡,有时虽遇明主,又因语言不当,而遭冷淡,又被疏远。如李白只得怀才游天下,虽见唐王不相亲,没有做出惊天动地之业,只落得千古诗仙之名,可算有另一番成功,流芳世代,但失本心也。 许若怀和王云美同倚栏干,望着莲池,没有说什么话,等了一回,王云美说:“可饱赏了吗﹗别处游了吧。这也不是赏之不尽的美景吗﹗” “可有余味呀,也好,我们到触心停去坐吧﹗”许若怀便起步前进,王云美也便跟着。这时游人虽稀,但亦是热闹非常。只因内面有座赏新阁,专卖高级餐食。一到最少要花三元、五元,或十元、八元,比方一个鸭蛋煎成可卖一元,若加些时菜,真是贵不堪言。这师生怎可去尝,日薪不过一、二、元之属,只可望尘莫及,闻味远隔而已。 王云美和许若怀绕过赏新阁,走过青竹林,穿了一段百阶岗,又跑进深云洞,出到触心亭。他们来到这里也赏有些触心了,二个人心有所思,只觉得,这时需谈肺腑之言了。 这触心亭侧有一石桌,景致相当宜人,微明月下,竹影点点,只听到他们细声评语,甜尽甘香,实在可算人生美好时刻,共享人生之乐,千金难换,只不过知已谈心,在这时代几可谈到真心,言语犯法,百谈也不到心间,若穿肺腑之言,真可算快乐到不亦乐乎。 谈论何必有担心、真言相倾值千金。 运动方试原则在、同是为党共朝亲。 无形相残从细说、非是叛逆可商斟。 他日表白忠魂在、方知浩气贯长存。 小小单位也觉有什么敌我斗争,本来就是服从党的需要,怎可都作翻天。观点不同又上了纲,怎不使人闻之心寒,许若怀也可算是专抓此项工作的。兴风作浪少不了他。他也知道借运动压人,还是算得一个好方法。但这美好时刻里,他为了表白自已有能耐,有独特看法,一时得意忘形,不可阻挡,吐出了真心。 这肃静冷落的触心亭,不可令人平静,特别是有了自已心上的人在一起,无法自制了。 许若怀望着王云美模糊不清的脸孔,笑着说: “我虽是说,专抓人头工作,可算是最会得罪人的工作,我一开口,就要整垮人的。他垮不了,就要害着我。所以上面虽说惩罚毖后,但这都是为自已挖陷井的,惩前不倒下去,使他永不翻身,可以后他不害着我?幸得历来运动都有主要对象,人得干部都个占上风,上下一成,若果有朝一日来一个大变动,那可也麻烦了的。” “是呀、干这工作也可算是危险工作。不过看来,凡运动下过水的,都成怀疑对象,很少能真正翻身。就是老革命出身,也成了烂泥的。搞错了,也只得当真的,查不清就挂帐。不可打开缺口,说什么有错必纠,你老子不在省府里当红人,有谁愿重新去同你落实,上不紧而下慢。拖二下子,下次运动又到了,说不定,又再干他一下子。几次过去,再威风的人,也成了乖猫儿了。”王云美到底是红人家世,说起来也很同心。她也觉得这个世道,没有占到上风,处处挨打,人生也是难过的。有了技术也可无处可用,三尖不如一熟。她想道:“土产公司有一个大学生,是一个美丽的二十岁的姑娘。出身很好,可就是外地人,因为向她求爱的人多。她的眼挂高,处理又不当,得罪了求爱的人多,在反右派当中,命出他的回信,摘出些不满句子,青年人的抱负,言必不善,众口同声,何愁不倒?平时又搜集了一些句子,一合,便成了右派。以后下放农场看牛,成了呆子一样。”她想到这里也觉得读了大学又怎么,心上也有忐忑不定。她望着月色,停了一会又说:“真是啊﹗处世也并非容易。过去有句话,仕途艰辛,官宦浮沉。同朝之臣,也不能平静。过去只怕皇家叔侄派系相争,可还最后相亲,不伤才士。而今天只说什么路线,更是无相可看,不知从谁。二个人他不怕坦白说一句,现在公社也改变了形式,实际已退回高级社形式,还说人民公社好,我怎可理解。” 第145章 “这可很好理解的,毛主席提出人民公社好,并不是叫你一下子转食堂吃大锅饭的,比如叫社会主义好,也只可算是一个目标,并非一瞬间就变了,立地成佛。所以也不能是因为人民公社后出现了些问题,经济衰退,就把责任归於公社。这是一个奋斗目标,慢慢富裕起来。”许若怀说着看看左右。 “这个共同富裕的事,我看也难以很快实现的。因人的地位,能力、出身,耐心,智慧,永远不会一律的。总有贤愚勤懒之分,不能发挥勤者的能力,智者的能力、连懒者也会没有吃。好比一个家庭里,会吃的,总比会干的多。一个人不干,数口人也会挨饿,社会的结构,实难平均,平均是不利的。资本主义能使发挥劳动力作用,创造社会财富,虽有贫富悬殊。但贫者也可不致饿死,自然那里也会有困难。仙家也有奴役者,王母会飞,也用坐轿。总是不可千篇一律,没有分寸。我看还是各人发挥各人力量有利。”王云美说着,上前坐在许若怀傍边,二个人已是很相近了。 “这就不可以对比,资本主义主要是以利心剌激,社会主义主要是以公心勤奋,二者是有完全不同的轴心。公和私是生死对头。资本主义的财富是国家的财团个人积聚,国家好象是这些财团的代表,没有国家的绝对权力。”许若怀说,但心中已十分羡慕着王云美这些才学,倒懂得她也是一个关心国家大事的热心人。 “这公心怎可建立,且看目前政策退让了些,可以种自留地,市面上场也比较繁荣,物质多了些。如果这样下去,不经几年,可不就改观了。”王云美笑着说,“现在备战声势大,开动了宣传机器,造成蒋介石就要反攻的样子。使人民卖了钱也怕无用,到高级餐馆多吃几餐,花光了比白变成纸好些,这实在是有意加紧宣传局势的。” “那当然,蒋介石怎会有能力反攻,可想而知,他口里说,装装行动,喊喊口令,区区一台湾,可看当年郑成功,也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诸葛亮入川,已知且自相安,蜀道难,栈道长,出入不便,只以守为主。何言出关,六出祈山,也不过以攻守而已。台湾四面环水,加上此地能守难攻,能坐难走,只在那里老死就算万幸了。这边宣传可是策略,贷币回拢,可真有利,人民把钱抓死了,价值大贬,这才大麻烦。你也要相信共产党这个‘共’字。有些人看见开了自由市场,打报告回家耕田,不干工作了。到头来是自已吃亏的。自由市面上场会关的。你富了,要削的,共同富裕怎么说,你自已富了,还行吗﹗”许若怀比着手势,有意触着王云美的手臂,并把手放着那里的说。 王云美也觉得这是一个志道相同的人,心里也想着那个远隔千里的军人,从来没有谈过什么心里话,更不是一个什么才子,说不定还是一个鲁莽的军阀性子的人吧。这时她的思想动了一下。也觉得人生的婚姻大事,往往也是有心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的。难道这个人我会爱上他吗,他一味追我,我又怎可脱身。这个读大学的心又怎么解决了呢?不读了吗,又不值得,姐姐,姐夫应允吗。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一切也得由我啊,风浪巨恶,我怎样立以风雨之前,而方向明确呢。我有美丽的容貌,无法象那些无人理睬的女同学这样平静勤奋,真是她们才有远大的前途。不怪说牡丹花好空入目,枇杷花小一树金。这花的好坏,还是一个空招牌,谁可成熟变成丰硕之果呢,才是真正的本领啊﹗ 定了一会儿,王云美向着许若怀望望,相照了一刻钟,没有说话,平静得听到这二个人声,互相交织。他们想象中,这小小的心声,响彻了这夜色云霄,状元阁的园林里只有这二颗心相通,侧耳细听,好象时代感情的声音。 大概是他们多心了吧﹗一个人只会拿个人的理想去看着世界,个人的喜弃,而断定自已的爱慕憎恶。中医理论把一个人当作小天地,和外界相通,所谓天地造化,人身亦然。这些看不并非完全无理,社会的洪流,总是以大多人的喜弃。这些同性形成洪流,那些不可少的会形成支流,然而支流怎可永远不变,到了一定时候,很多支流又可汇成另一股洪流。千古之律,怎可抗拒,顺乎哉,潮流。 许若怀见王云美已有几分陶醉的心情,怎可忍耐,把她看了一回,拥抱起来。王云美侧身头向地下,挣扎着说:“许老师,我们还是坐着说吧,你对我的心,我会理解的,何必过急。” “我的心可以全部交给你,我属以你的吧﹗”许若怀依然坐在石头上,表示很高兴的说。 “你的心怎可以是属于我的,我并不是要你的全部,一个美好的婚姻家庭,要把二个人的心连结起来,一串儿共同交给党吧﹗为着人类的壮丽事业,共同奋斗,这样不好吗,你的心交给我,我的心交给你,二个人的心又交给谁?世界不是独立的世界,这是有很多复杂关系的,你也不知吗,老师的心急了吗﹗”王云美望着他说。 “真的,我们的心要在伟大的旗帜下,结合起来,这才是无私的感情吧。”许若怀感到幸福的说。 夜色茫茫视未真,天心月色映星辰。 大小不同伴寂寞、方知暗里有灯存。 千古不嫌文明史、时代何笑扶桑昏。 国平合当立世界、雄狮戏球壮乾坤。 社会主义是为了救中国。不应是中国要救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怎样救中国,这里还有很多学问,并非一举而成。《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不会忘记中国贤圣之语,中国是中国的,而不是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的改造有利,我们用马克思主义来救中国,并不是要排挤掉我们的民族精华。正因为世界上不相信中国的精华,通过马克思主义,使我们更好发挥民族精华。一个人要吃营养,但人不会变成这营养的俘虏,要充分发挥营养的作用,使这个人更加精力充沛,干着这个人所要干的工作。 王云美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事情是这样初步定下来了,自然这不是最后的决定。” “好吧﹗请你考验我吧,接受你的考验,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多多指教我,使我进步。”许若怀也站起来。二个人慢慢按原道而回,出了状元阁。 “说什么话,真是颠倒了,你是老师,我怎可指教你呢,你的工资也会给我领吗,笑话。”王云美一边走、一边说,,二个人大笑着,感到幸福万分。 “这也并非颠到啊﹗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看法也因人而异,怎可强求的呢。”许若怀说。 “我曾听你讲政治课时说,是说人的意志要统一。这又怎么讲,不许不同的吗?意怎可统,志那可一,这并无矛盾吗?”王云美又好笑的说。 “真刁啊﹗那是国家人民的统一意志,讲起来也是不客观的。要讲客观是觉要尊重人民的各种意志,在以国家的利益为重,争取维护国家统一的利益,互相谅解,作出应有贡献。”许若怀感到这是不科学的说法,但还是自若的说。 “人民是中意走什么道路,也很难说。不过看实践一段时间才可下结论,反正人民无法去商讨这国家的大事,我们要求生活快乐一点就罢,大家庭的事,还让当家的人去计划。”王云美说着,看看已来到春离园路,便招手说,“好了,我要回家了。”说远便分路自去,她的心甜孜孜的。许若怀在路口目送了她一回,便独自回家。他回到学校看到黄永祥房中有火光,便慢步轻轻上前,听到里面有些声音,便听着。 “这里什么世道,《关汉卿》这戏里说,成何世界,成何世界,看了真是有些对劲的。”黄家祥说。 “关汉卿到今天来,也必会被评为右派。”一个新来老师李重元笑着说,“反正叫对现实不满。” “一个人未当家时,总说别人当家怎样苛刻,要造反的。且看《红楼梦》里的凤姐虽说刁滑,但总可以说有能儿的人。别人代行权时,也并非就会很好,作为一个大家庭,实在必难除去这种命运。鲁讯在过去说了很多讽刺的话,当然是很多人崇拜他。但农民我想也没有几个能认识他,什么伟大贡献,他的书很少人去读他,除非上层一些的人。如果他看到了1958年,他可不知会不会说话。”黄家祥说,“我是语文教师,对他的平生立场,还不很理解,他的语法,我也很难理解。我从同学中去了解,很少人喜爱读他的文集。所以名有余而实不足,可能到了有一定文化程度才会想去认识他,可象珠宝一样,穷人只会把它卖了。” “我还听有这回奇闻。现在这样的紧张,竟有人故意抢人东西,然后又去投案,要求坐牢,他们说坐牢有二十四斤米吃,农民每天吃不上一两米。不遇公安局也并不抓紧他,使他无法,还叫教育释放,不但没有吃到饭,又白白做了贼,这才不值得的,还被人揍了一顿。”李重元说,“派出所见到贼人多,指使被盗的人打贼。说是他无权打人,构不上犯法,还只得放了,最好是你们自已打一番,倒妥当报复些,又可教育贼人不要再犯,叫做一举二得。” “这叫做借刀杀人,所谓不打人,也是伪善,以前未解放时总感到国民党的政治黑暗,看来几是当政府的人就是这样的了。红军还在打游击时,样样说他不行,这下子才知天道如此,无力怎可压住不善之人,不恶只有政令难行,无款兵饷何来?谁人坐地,谁人当官。官当久了,就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要提钱、那要捐款,可也是政府。” 第146章 “可还不同的是,今天打人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今天纳税捐款是为了人民,不同的就在这里。”黄家祥练着气味,狰狞着说。 “虽是说人民的,反正经济搞不上去,人民眼看也是沾不到边的。”李重元细声的说。 “怎可把经济搞上去,人心不定,时时有运动,体制变化无穷。莫说人民愚昧无知,就是高官也难掌舵,。安定一个时期,又产生了物质,看看有些盈余了,又搞运动,一冲全散了,又穷了下来,周而复始,永远也会穷下去的。”李重元说着大笑起来,“自已起家自已败。” “刘主席主张‘三自一包’,看来企业活跃些,农村形势也不断好了起来。他说过阶级斗争基本结束了。因为公社化一来,破坏了生产制度,物质紧张了,怕人心不行,又说阶级斗争。”黄家祥说,“讲阶级斗争,还要法律干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造反就是反动派,犯了法,就该制载,单抓地富,其实这样也是不承认法律的表现。势必酿成无法无天。” “学校本来是学习知识的所在,过多谈政治有什么益处,国家以人民爱国为本。所谓上有爱民之君,下有爱君之臣。这个君今天虽并不存在个人也罢,那就是一个党,或代表了正气也好,反正正气壮,人民自是安居乐业。总有争权夺利的,也只是官场上的人了,号召力也不能很强,民众怎愿过那战乱的生活,所谓宁做太平犬,不做世乱人。这自然不能把前面那个犬字当作亡国奴,是指真正的家犬,是说人民需要太平。如果一上纲,断章取义,我就会被说成败类了。”李重元笑着比着手势,“最怕有壁背鬼偷听了。” 这时许若怀满脸通红,心中狠着说。“看你这个右派佬,这样狗胆包天,敢和这样一个青年老师串同漫骂政府,扩大势力,看我收拾你。”因为听到“最怕有壁背鬼”,心中一愣,正要退下。但又觉,为了党的事业为重,不能再顾个人面子了。不现在出面作证,恐他们天明不承认,只得咳了一声,鼓门叫道:“黄老师这样夜还未睡下,真是辛勤啊﹗” 这时内面吓作一团,面面相觑黄家祥只哆哆嗦嗦的心内叫苦道:“这才撞祸了,这就撞祸了,看来这回逃不出此厄,难星到了。” 李重元心中较定,一是青年老师,没有经过运动,只想讲话无凭无据。就是你听着,我也不怕,反正一口咬定没说就是,主意已定,便开了门笑道:“许老师是一位不愧的夜游叉鬼,听到我们讲什么的,也可当面指教,有错之处可以当面指出,还过意不去,就上报了,也没有了不起,学校总没有规定老师之间不能坐谈,国家也没有规定不可议论政治,言论可自由。” “是的,我是夜叉鬼卒,又怎么样,老实告诉你,你们的谈话我全听住了,只要你们认识过来,写出谈话经过,是可以原谅的。当然罗,毛主席教导我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果真是,树欲静,风不止,阶级斗争熄灭不得,这可看到这英明的论断,千真万确。你是年青老师,有前途,不要被拉下水,成了人民的敌人,我相信你是可以争取的,不会上当的。站错了立场,改过来就好的。”许若怀进来严肃的说。 “这可吓不了我,要我含血喷人,这了个人打算,你是休想,我不能拿别人的痛苦当我自已进步的标致,去你的吧,我就此告别。”李重元说着便自已出去,头也不回的走出芙蓉园。 许若怀望着他愤愤而去,也觉有些没趣,火气便向这黄家祥身上发:“你这个右派鬼,可真大胆,今晚你自已回忆所讲的话,明天八时准时到办公室来,若有差迟,可当心些,觉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说完便不再听他回答的去了。这芙蓉园里有好几个房间,都住着教高年级的老师。夜间大家听到,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惹事生非,有诗一首专道此情。 芙蓉花好不经风、智武怎比孙悟空。 礼让仁谦师之道、可怜难比松柏容。 辞职不能归家去、任由菅制苦重重。 那怕诗书装满腹、锄头粪箕是你工。 黄家祥怎可有所抵抗,自已是老右派分子,总有些怨气,也只得装成老实的样子,按时来到办公室。许若怀和赖正校长已在等候,黄家祥上前说道:“许老师叫我来,请帮助我改正错误,使我进步得更快,我是诚心接受的,幸勿推却。” “哼、可真阴险,阳奉阴违,可叫老奸巨滑。你们这些人,表面上和我们同心同德,其实你们啊﹗骨子里面也恨着我们的。进来吧,这下子就看你怎样向党靠拢了,这也是给你洗洗脑筋,不要天天想和我们算帐,当面算了好啦。” 赖正倒了一杯开水给他说:“坐下来,不用担心,有政策的。好好谈清楚,就是你的进步开端,你有才华,党组织是重视你的。” 黄家祥也知道这校长的软绳子。什么不用担心,意思是说罪有应得。怎么处理也是恰如其分的。天生的无私,严密的准确,合理的分析。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低下了。 “你不说吗,我已听清楚的了,说不说也已是铁证如山,李重元老师会觉悟的。”许若怀盯着他,狠狠的说,好象骂了他的老祖宗似的。 “我记不清楚,你就是录音机录下来,也弄不是什么犯罪的话,评评论怎么不行。”黄家祥说。 “评论怎么不可以,但你不是评论,是攻击党,仇视社会主义制度。你说公社化,破坏了生产制度,物质搞紧张了。社会主义是天堂,人民会社是桥梁,你却无耻的污蔑了。还说讲阶级斗争,等於不讲法律,太可恶的啊,看、不讲阶级斗争,叫你们坐我们的交椅吗?真是黄粱美梦,我们偏偏要抓着阶级斗争,想人欠这些人抓到底,怎么样。”许若怀指着他的额头说。 “冷静点,不要伤了黄先生的心神,让他自已说,痛快些,不要不相信别人不会觉悟。争取他回到人民这边来就好了,何必太痛气的。”赖正拍拍许若怀的肩头,又向黄家祥笑着说。 “有些是上面讲的话,我们评评而已,有什么可交待,反正你们要怎处理我也罢,没有什么意见。要我交待,我觉得无可交等。”黄家祥只得低声细气的说,心中也感到委屈,自已是这个地位,只得低头,自认倒霉就是。 “你要抗拒吗?坚持错误,不肯改变立场,与人民为敌。”许若怀先用大帽子卡住他。 黄家祥生怕又讲错了话,只得忍住气,内心痛苦,坚持不再作声,任你敲问也不讲话。 赖正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再问也无用,只得叫着黄家祥说:“你先回去考虑一下,想到了就写出来,今天不用去上课,我会叫人去代替。限二天内交出你的反动言论,不然,你是没有好下场的,听到吗,现在你回去吧﹗” 黄家祥也不作声,心中想:“横下一条心,死也不写,这是一般人的讲话内容,评古论今,自古何赏没有。自立王法,偷听夜语,多么可耻,由你怎样,不去菅它。”他想着自回房中去了。 赖正见他去后便对许若怀说:“先叫李重元老师来看怎么样,年青人,恐怕容易攻得破。” “好的,叫他来看怎么样。”许若怀表示高兴的说。 不一时把李重元叫到来了。李重元见到许若怀还很生气的说:“要怎么样?你这个专门陷害人的家伙,看你目后有什么好下场。夜间偷窃私语,多么可耻,全学校你才是好人吗?你要我讲,容易。你先讲给我听,谁人叫你私访,跟踪。学校是否有特务,我的行动为什么要你监视。老实说,除非你规定一条,学校老师不得互访,不得二个人坐谈,不然你休想榨出一点油儿。你为什么要跟我的踪?我不和你清算不行,拿包袱回家也这么了,不在你门下工作。” 赖正见到这个味道,也有些认为许若怀太多事了,不要有一天也菅到自已头上。一个人难有些私语,怎可不防备,也知道象这样的人,是一个投机分子,野心不小的。有些话也并非那一个右派的话,有些还是人民的心声,也有些是在党内还正在斗争着的事,决论未下,难道人民不能讲讲心中的话吗?不能有反应吗,这也难说。他想着想着,沉默了,也没有发言。许若怀见赖正不作声,便说:“我也已尽到了责任,问题反影上来,处理就由领导去菅好了。”他说完便出去不满的说,“我可不会当好人吗﹗ “也好、以后再谈吧,李重元老师容易领会的,把和黄家祥的讲话用检举的方式写出来也好,看看老师的思想动向,也可有贡献啊﹗”赖正拉长声子说,故意给许若怀听见、望着他去了。 “我可不会说什么的,我和黄老师的正常讲话,怎会写出来。这样说,我的讲话自同也没有了。我是贫农出身,难道会对党不满吗,政策上有出入,我评论一下,也是健康的。希望进入正轨,有利无产阶级的江山,怎会有罪。”李重元气着说,“象许老师吃着饭无事,专干这事,看看他是否天生的老正确,我才不敬他﹗” “不要说这些,党的利益,大家共同维护。你也可当向党提意见写出来也好,更合了。”赖正说,“也可看到你对党一片忠心吗﹗” “对党提意见,也要有成熟的意见,我是试谈的,又非正式意见,不提,要提可也不在你这里提,我可写信到中央。不叫许若怀投机取巧,这是法律不容许他这样干的,是红色恐布吗﹗”李重元也要跑了,“他这是对党的污蔑,党没有叫他这样做,不要迎合了他要搞乱学校思想的企图。” 第147章 “好的,你先回去,以后再谈。”赖正也觉一时难以搞清楚,平时不是运动,硬挤不行。搞得不好,会弄巧反拙,不如渐时放弃。 过了二天,黄家祥见写了一张简单的书面说明,完全没有讲什么意思,轻描淡写的推却正面问题。里面有这二句话“……我们虽对报纸作些评论,这是常理,全无触及违反政令。故无从可写什么检导,望领导上莫信片面之词,以陷以我的前途,鸣乎,幸甚……。” 赖正看着,摸摸头脑,狞笑着咬牙说:“这些人,到了死日还要咬文嚼字,且将此事汇报上级,以却此案,莫使这帮人逍遥法外。” 看来此时运动已过,上面批复只作挂帐待查。看样子下次运动开头可用。李重元心中已有打算,乘机打了一个报告,希望退职回乡。当时领导也不愿放虎归山,只就挽留,不愿批给。 这天李重元来到校长室向赖正说:“我已打了申请报告,要求回乡,为什么不给批准。” “老李,请你冷静一些,现在物质紧张,不要认为钱无成数,几十元工资不如卖一只鹅的钱。过些时候就会好了的,安心下来吧﹗”赖正边笑着边说,还斟了一杯开水很客气的给着叫他坐下。 “坐不坐也一样,你也不是好心人的了,难道我还不知道狐狸吃鸡的流泪吗?假慈悲。你这些人,总想怎样整倒人才甘心,靠整人起家,也不是想怎么平心静气的想搞好团结,以教育事业为重。只想要整倒谁,现在看一看,还有几个高才老师,都垮了,只乘下几个能说无才的人了,数、理、化、也无老骨干了,过去我校的成绩省中有名,现在成绩逐步下降,看你当校长多安乐?我也相信日后总有一个运动,你也逃不脱此厄,等着瞧。”李重元不坐下,站着指着赖正气冲冲的说,“你批准我回去好了,我不中意和你在一起,现在骂一个痛快,跑了,你也抓不着我的辨子。” “老李,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我有不对的地方,也可请指教出来,冷静点好了。”赖正也有些怕硬,看这家伙也没有好屎疴,让着也罢。 “反正我同你闹翻了,也不想在你菅下工作。”李重元总是要求的说,“不批也得批。” “不在我菅下工作,叫教局调你到外校去也总可以吗﹗”赖正还是心平气静的说。 “反正在那里也逃不出你的档案,介绍,当农民才不讲这些。到外战线还勉强些。”李重元说。 “到外战线要组织部才有权,我怎可说呢﹗”赖正站起来二手一摆,也有些没奈何的说。 “这我也知道,万丈高楼从底起,你这里放上面就好说。现在正是运动,都讲精简压缩,下放劳动,怎么硬要拧着我呢。”李重元更凶的说。 “那也要党总支研究,我个人无权。”赖正说。 “总之也是你说了算,这个我可不知吗﹗能骗别人,也骗不过我,所谓总支研究是幌子。当头子的一句,当别个总支委员十句也不止。”李重元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份申请书,“这是第三张申请书了,可看我的决心了吧,批不批?” 赖正看着没有办法,只得笑着说:“我可以批准给你,不过日后物质紧张过了,农村抓紧了,你在农村又混不下去,不要要求回来就好啊﹗我还劝你忍一下性子,冷静下来。共产党人,光明磊落,不会报复打击的。我喜欢你这样直性的人,这样的人,有话当面说,说过了就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记暗帐才可怕的,一到运动,全部出动,四处来水,才叫人不好受呢﹗回去再想一下,这报告拿回去。过三天考虑成熟了,再交上来,我批给你,日后你也可怨我不得。我也算是仁尽义尽了,好吗?” 李重元被这一说,倒也有所考虑了,一时没有说话,想想也有些道理,便把报告拿回来,装入口袋的说:“好,也可以三思。再考虑,也算接受你的意见吧﹗看你是不是真正爱护我。” “对吗,年青人,火气太猛,也不好,我也总是为你着想的。运动来了,也不知你下水,我下水,不是想报复你就报复得了的。因为下次运动会整什么对象,谁也不知,一时政治,一时经济,谁可捉摸,你要相信我的话。” 不打不相识,经过大骂大吵,赖正心中也有些动摇的想:“如果大多整人,不讲教育,也是不符合党的政策的,不要以为揪出越多人越有成绩,难道不可没有吗?没有就叫冷冷清清吗?” 李重元正要出去,只见郑维拉着许若怀来到赖正面前,气势汹汹,许若怀脸如土色,大家正不知是怎么回事,若要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第八回 王云美被迫成婚、凌子山漫言变罪。 正经也有不正经、工作之便求成亲。半追半迫情钟爱,一心一意苦相并。师生按理犹间隔,老少悬殊却连姻。莫笑有缘同定数,只是出身共为贫。 上回说到郑维拉着许若怀来到赖正面前,气势汹汹的说:“校长,是一校之长,你的属下老师是教书识字,还是和学生谈恋爱的呢﹗”赖正当时愣了一下,便镇静的说:“院长,请坐下来,慢慢的说,不要气坏了啊﹗坐下吧﹗” 郑维把许若怀放下,自已坐了,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抽着说:“这个什么老师,教《西厢记》也不会自已和学生混,这么可耻的,现在怎么补救了呢﹗真是一落足成了千古恨,可恼的。” “我提一个意见吧,先叫许若怀老师回房间去,好吗,请你先把原委告诉我,可以吗﹗”赖正作笑着说,“有什么错误的东西,好好提出来。” “好的、也可说清再议论总怎么办吧﹗”郑维怒气不消,恼着大声的说。“叫他先滚下去。” “你可回去吧﹗”赖正示意许若怀出去,也叫李重元不必在这里了,把房门关上,门口的观众也就慢慢的散了,这倒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请你说出来。”赖正冲着细叶绿茶,斟了一杯,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一杯的说。 “事情是这样的,许若怀小子勾上了我的内妹王云美,不知怎么搞鬼,现在肚子也弄大了,这样成何体统,他是现役军人徐权的未婚娶,他还是我介绍的。还要经过毕业试后考不上大学再正式议定,你看现在就搞得这样尴尬,如何是好?我就要问你们,怎么搞的,男人搞妇女工作,相差十多岁,怎么搞的,也无事先通一声。昨天说他要结婚了,吓了我们一跳,她非常决心,经我妻子一问,才知米已煮成饭,无法了。我只得把她锁了起来,怕他们行动,我的意见是做人工流产,要了却这段姻缘。” “喂、这我可难做工作了,婚姻大事要他们才可决定,我们怎么去干涉,他无妻子,她无爱人,二个人也已达到结婚年令,他们不愿罢婚,又有什么办法﹗我的意见,还是你先回去做做你的内妹的工作,看他有无放弃之心。如果她的心意坚决,可到我们怎么去阻止,难道你也不懂这政策吗,破坏婚姻,是要有罪吗?”赖正平心静的说,“你看这意见可行否﹗” “这……、也是、我也一时太气了,还叫我妻子向她讲讲,看怎么样。但你也要做许若怀的工作,不要搞军婚,不要搞学生做老婆。”郑维也无可奈何的说,“那我先回去好了。” 郑维说着便起来,不讲什么话地回去了。 王云秀哭着向王云美说:“你怎么不争气,辱了人,你不怕丑的,可叫人先吃了你,才讲结婚。为什么不先商量一下?我们供养你长大的,也该告诉一声吗?这么大的终身之事,也可胡来的吗,你叫你姐夫对人怎么说话的。” 王云美也哭着,低着头说:“也并非我的本意要嫁他,因为米已煮成饭了,也只好如此了。” “你怎么会给他缠上了,我看你原很清高,一般人也不会在你眼里活动,怎么会嫁了他。”王云秀还是很伤心的说,“我劝你死了这心好吗?” “现在已来不及了,我已决定了,怎么也不可挽救。也怪我一时的昏了,任由他摆布,现在身不由已的,我也很痛心,真叫进退两难。”王云美很细声的说:“我是少年人,一切无知,他有心要我,不断叫我前去他房间。他又常常和我一起谈心,我也神昏意乱,给他一要求,无可说的,他半强着我,将就了他,也就犯了这事,这是我的命运,书运已中止了,多疼人。” “我的意见是括了胎儿,和他断绝关系,你姐夫全不要这椿亲事,就看在我们面子,依了吧﹗”王云秀说,“你姐夫也回来了,你再想一想吧,我出去看怎么样,说完便出了房门。 “有进展吗﹗“郑维放下外衣,小声的说。 “看来这妹子脾气硬,不太愿意脱离那关系,她也是被强迫的,真可恨啊﹗”王云秀坐下说。 “讲实话,也是多接触,有了些情感,半推半就,二厢情愿就是了,由她怎么昏了,关她几天看怎么样,看能否使她冷心。”郑维说。 “只有这样办了。”王云秀没有奈何的说。“只疼着她无再上进的机会了。” 学校的办公室里。已是十一点正了,还见灯火不熄,校长正和许若怀二下将军的说:“你怎么会搞得这么不守本份,和学生鬼混的呢﹗” 许若怀也不示弱的说:“我怎么会鬼混?最多是方法不够妥当,她没有爱人,我没有老婆,她不反对和我结婚,这会怎么不行的呢?” “她也是军婚啊,不怕人们有意见吗﹗更坏的、你是先斩后奏,怎么行呢。” 第148章 赖正还是耐心的说。 “什么军婚,也不过介绍过军人,又无正式见面,只有通信,没有法律手续,怎叫军婚。我是先斩后奏,可也是领导上对我不关心,我今年、年纪已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总叫人心急的。我二个人可说是有错误,但法律上还无责任的。” “这虽然是,我也有责任。但你要知这是谁的亲人,一般人还好办,他是什么官儿呢﹗”赖正还想劝他休了此心,“还是回头是岸好了。” “回头是岸,我却要受处分了,这怎么行呢?不菅怎样,你也要帮助我,写了证明给我们结了婚,一切烟消云散。他家里的人是什么官儿,也是我的亲人了,日后你还有什么责任。”许若怀迫着他说:“你愿看着我犯错误吗,玩弄学生﹗” “这……,也是的,那就这样,一不做、二不休了,等王云美上前来要求,不会改变,我就写出证明给你们到公社去登记吧,就合法了。也算我支持你完了此心愿,在舞台上来说,我可也做了正面人物,成全了你们的好事了。”赖正定了定神说。 “这就感谢你了,破坏婚姻的人,不菅谁,到头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相信郑维也一定会改变主意的,生米已煮成饭,还改变得了吗﹗”许若怀说。 “好、你先回去了吧,太晚了,见机而行就是。”赖正说着伸伸腰,表示倦意,打着阿欠的说。 “我回去了,以后会请你吃喜糖的。”许若怀说着出了房门,心中也有着愉快高兴的喜悦。 一天、王云美从房中逃了出来,和许若怀同到校长室向校长示了决心,并不怕阻力,愿意结婚。不负初心,冲破难关,要求达到目的。这也要看时候,要尊重历史,时代背景,这也可叫做有情报人终成眷属。 赖正只得写了证明给他,算完成了他们的心愿,可也不能再去反对他们了。反对也无济以事,造成伤亡,责任更大,人命案才难吃官司的。 王云美和许若怀毅然结婚了,谁可阻拦。郑维见这情况,只得罢了此事。当时不去参加婚礼,也说不再行往,也是气头上说的,大概这状况,不会坚持很久的吧。 黄汉游和廖春英成了夫妻,起初也还很好,但过了一些时候,黄汉游又冷淡的对廖春英说:“我们虽叫同类项合拼,可也时过景迁,情况有些不同了。我是有工作单位的,经常要填表,说明家庭组成情况,一写就是二个地主成份,太难看了,有时我填了表,装了几日几夜还不肯交,但始终免不了,总是要交出去的。” 廖春英一边洗碗筷,笑着说:“看惯了就好吗,有什么相干,写就写了,这也是事实。我也早这样想,早知我也不该嫁你,不过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肚了里面也有你的地主仔了。” “啊,有了吗,这个不合时宜的小家伙,怎么这样快的就跟着来了,也太辜负了他。”黄汉游心间又疼着,心中也闷闷不乐的说。 时间已经深夜,黄汉游和廖春英还在床上打滚,总睡不入觉。到了十二点正许,黄汉游拧亮了电灯,抱着廖春英看了又看的说:“电光夜景看挂人,可真美啊﹗我实在太爱你的,我不菅怎么胡思乱想,实在也是舍不得你的。” 廖春英一动不动,任他抱着,口中微笑,二眼直看着黄汉游,但就没有说什么话。 这夜色沉沉,星光点点,户外一片漆黑,房内灯光划破部分暗景,他们的心怎么也表示不出什么以暗同色。是地主出身的人都不热爱这个世界吗?他们是黑暗的代表吗?这些子女是黑暗的祸根吗?这使他们有着痛苦的思想。 黄汉游摸着廖春英的脸容,认真地欣赏着这美丽的面宠。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渡过长夜的,这种心情也是错综的,今日方知婚姻之幸福,苦中犹甜。廖春英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但他还是微笑着的,她还象一朵鲜花,含着雨露向着这个曾经钟情於她的青年。就在这时,黄汉游艺机更觉她的春色,想到杜甫的诗……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不想在这时应着她。 “小妹子,我太对不起你了,我只知个人的痛苦,没有想到你同病之情。我的心有了动摇,这了个人的幸福,其实我也并不会因为你而减了愉快,还因为你难我增添了欢笑。”黄汉游抚着她的一身,总感到这是一躯幸福之泉。 廖春英只是微笑,总无话可说,这笑容就象她本来的面目,经久不退,实在可佳可爱。 “怎么,不说话,无可表示吗,不要苦着心儿,这小宝贝还会怪你的。”黄汉游摸着她的肚子,又吻吻她的口,望着这满面春色的人说。 廖春英又侧过身子,要背过去,使黄汉游急急的爬上她的身上,照样滚过去的说:“怎么听说厌了吗?我的话都不实际吗,辜负了你﹗” 廖春英购买他滚过去,自已又背转来。黄汉游又随着滚回来打趣的说:“怎么,我得罪了你吗﹗” “也并不是,我这时也无什么主意了,人生我看破了,象你这样的人,一不感谢我跟你受到岐视,还觉得我砣着你,我有何话说。”廖春英还是高兴愉快的,脸色不改地笑着说。 “我是感谢你的,我还感谢这小生命,如此看中我,要认我们做父母,我该怎样去供养他呢?实在我已在幸福之中,还不知福啊﹗有你对我的关心爱护。多少地主仔三十、四十岁娶不到妻子,有的、也逐步改嫁了,我太辜负了你。”黄汉游又吻着她,更亲切紧紧地抱着她的说。 “我是有意跟着你的,这小生命是无意给我们结合出来的,我们对不起他,是罪归我们。”廖春英还是一动不动笑着说,她的洁白牙齿,朱红的咀唇,长眉秀眼,鼻直颧红,实令人可爱。 黄汉游被这话一塞,总觉得说不出什么说话,只是抚着她的背部,静静的趟着想着:“我一时冲动,讲了些话冲撞了她,这也不可怪我,她还是读书的,可不能象机关那样多提到成份。但不菅怎样,都是我的不对,算她有志气,不吭一声,任我摆布,也已经够受的了。 天色将明,他们还是声细语轻地论着,黄汉游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总也感到人生的一些快活,对那苦恼的估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万先上学恰巧遇到廖春英也在校道走着,他便上前的说:“春英,今日早上这样精神不足、眼珠儿也微睡了的,可和汉游吵架了不成。” “呀、你在后面来我也不知,真可巧遇到你,也该向你讲讲事儿,见到那石凳上坐下吧﹗”廖春英心中很苦闷,正要找人开开心儿的。 “也好,今早不上早操也不怕,自由活运,我们就坐谈下也好的。”王万先笑着走向石凳的说。 他们二个人坐下后,廖春英说:“你介绍的姻缘,看来他又要反悔了,我也不睬他的。” “怎么,他不拿镜子自照一下,自已是什么样儿的人,有这样绝色佳人相配,大家青春年少,还有什么意见?是我也无这等福气,如果是我作他,该多自足了,真是人心无厌足了。”王万先莫明其妙的说,心中总觉蹊跷。 “我原来也不认识他,看来他是一个风流公子,只可会玩弄女子,一见钟情,花言巧语,使人不可走出其圈套。现在觉得自已手路到了,又有另外打算。我可也放宽心,由他就是的。”廖春英坐在石凳上,心中沉重的苦笑着说。 “好的、我可去找他说说,不用怕。目前因为物质紧张,这方面意识形态抓紧了。以后可不会这样的。刘主席登了台,体制又下放了,迅速纠正了以前的路线,不过下面干部配合得不好,因此行动不快。你看现在很多物质又逐渐多了,国家富裕了,总不会多提这无形有意识。人们是知道过去的困难的,会爱今天新社会的。我也希望国家早日福强,我们才会更安乐的。”王万先说,“好了,上早读课去吧,这年可要毕业了,由他怎样,我也不想上考了,我的成份也有问题的,算了,不要太苦心的,冷掉此心。” “右派还会有评反吗,看来永世不能翻身了的,真是难於设想的啊﹗”廖春英总有希望的说。 “也可能是有的,右派吗﹗是一个有才学派,听说也有个别不识字的小鬼出身的右派。反对领导也叫反对党,过去反对官也可不叫反对皇帝。不过有民不告官的一条,为什么要有这一条,我也不知道,不知是否指不诬告正直的官呢﹗”王万先站起来欲走的说,“如果右派有平反,可能要下一代的人了,因为当事人怎么会改变观点﹗” “象我父亲还可看到这日子吗﹗”廖春英也站起来拍拍臀部的泥尘,“他也可受了不白之苦。” “有什么办法,运行所致,怎逃此厄,我也有自讨苦吃的教训,因为搞阶级展览,惹到事的,悔之无及了。”王万先说。 二个人自去上课了,听了上课钟,学校操场并无一个人在,教室里又紧张起来了。 今日辛苦欲如何、 前途不明自叹多, 不学时可无知识, 且问他日怎奔波。 此时学生思想还很混乱,所学不知所用,城市看不到饥渴的要人才,农村何日机械化,看来安安乐乐的小家生活能过就好了,恐怕这也不行,不能找到安乐窝。 署期到了。毕业过后,考了大学升学试,便告一个段落了,也没有谁再去过问这些闲事儿似的,升不升学已定,可松口气才算了。 读大学又有什么好处呢,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书,北京、上海、南宁、贵州生活总是很难过的,那里人不熟,只靠助学金。 第149章 前途又看不见什么,总好象不知所以,大概这些是一时学生的心情。大城市不能飞跃发展,农村怎可逐渐上升,体制不定,没有一条长久不变的方针,人民怎可有长远计划。就是建新房子也不多人去想,一时下放,一时上升,谁能碰上运儿。前途的事更能预定,读什么书,有利。有一个兽医大学毕业的学生,原来有人笑他无用。不想现他回来工作兼自已医猪,每天搞了很多收入,医猪价值高,一下注射费也要三角,比人厉害,医人也不如他,医人还讲人道主义,要廉价。猪死了就汤、不用负责任,十分干脆。有几个读文学的,回来无实干工作,天天之乎者也,人们也怕他们多讲犯事。反而少人去接触他,不要被说成含沙射影,无法狡辨。 事有凑巧。凌子山因为署假没有什么做,前往街上闲游。恰这时他想到:“人生无一技艺,生活也难安排,文学不可养生,医学也全赖出名。不如前彭老师处坐坐,谈谈画理,开开心也好,恐会有进益的。便顺步走到油印社。 这油印社会几位被开除的老师组成。有绘画的,缮写的,刻钢板油印的。名义上是油印社,实际上是坏人的等号。他们原来是老师,反右清队,几个运动间清出的城镇居民籍老师。居民无田可耕,只得组织他们做这工作。派出所开着他们的名字,是自由着的被监人员。这真叫无血出的,又不定罪,又不宣布,无形被当作坏人,右派虽定,新案待查似的。故无事平时很少人去坐谈。 这里几位老师原来都是凌子山的老师,有小学的,中学的,自不必细说。凌子山进去,看到彭老师便道:“彭老师,最近有无绘像,我也想来看看你画像,可以学一点绘画的知识。” “好的,明天我就要画,可来看看。“彭老师说。 这里有一位姓赖的老师笑着说:“你在小学时,我就看起你了,你可有聪明,不过现在也可无用武之地,学点画子技术也可防着身子。比如我们不是会写二个字,怎么也无吃饭地方。” “也是的,有志气,还要有吃饭的手艺。不然还会挨饿的,人生也不知有什么曲折,万一轮到你们日子,可我还求合伙不得。”凌子山笑着说,“虽叫无可奈何,却也是奈何无可。” “哈哈,真有见识,你这样聪明,可分析到形势,目前国民党叫反攻大击,可会有本事。”一个姓张的老师说,“我可也希望他们不要来的,来了,我们这些人更多麻烦,若暂停营业。先吃亏的。” “可也是的,他们来了,这里以为你们会当内应破坏,先要监视你,可也是麻烦。”凌子山说, “昨天我们这里画了几幅漫画,说台湾省五代同堂的兵,老少不均,兵源缺欠,十分尴尬。”赖老师说,并笑了笑,“你看法如何。” “啊﹗这也不是主要的。我就算蒋介石雄兵百万,也不可反攻大陆。你可从历史上来看。周王出西岐,刘邦入关,金元南下等、按我看,中国中原多战场,北方易守。以西出关进东多可制胜,从北南下,多可制胜,从古得天下也如此为多。安史之乱唐王走四川,八国联军慈禧走陕西,抗日蒋介石走四川,多可复国,虽是七凑八拼,也可有此情况。中国很多北伐也无最后胜利,太平天国,已打到南京了,终是逆景,蒋介石北伐也无很好结果,不能彻底胜利。郑成功守台湾也无光复之实现,看来中国地利,由北至南,由西向东,才可制胜,长征到陕西,正合地利,从东北打下来,经过三大战役,蒋介石就兵败如山倒了,长江之天堑也无法阻当,既到台湾,看来只有进攻台湾的形势,也无反攻的工夫,非他之不能,也是地理不利,更加政策失人心。”凌子山笑着说,这可是他最合显些才能给老师听听,也叫他们不要希望反攻大陆。看来凌子山还是把他们列入在敌人一边,正是这种心理。 “你真有些聪明,对这些历史上的事你也去作比较,虽属粗理,但亦可细思的。”赖老师说。 “据说香港边界,中国开放三天,不知是否,多少人坐飞机地来到深圳,海关又闭了,造成很多人流离失所。每天这么多人逃港,其实这也是不必要的。我也有一个女朋友叫我前去,我自认为自已有些才学,学习屈原,才学要为本国所用。我虽不是有什么大才,社会上千千万万的人为着本国人民而贡献,就汇成知识的大洪流,冲击着旧事物,在发展新社会而添砖添瓦,这才是光荣的。特质紧张,目前困难,也还要再等些时候再说,就是到了那里,也应成为徐庶的样子,不忘旧主。我是共产党红旗下培养出来的人,怎可有所违背,这是我的本心。”凌子山说。“中国有五大名山为五岳,故中原乃战争必争之地。人上而下顺。比如人的脸部,把手由上扫下便顺,由下扫上为逆。如果懂得某些道理,战事可节约很多不必要的费用。”凌子山还把手掌往脸部从上而摸下作比喻,弄得大家笑着。就在这时一位派出所刘同志从这里店门走过。但他也若无其事,地跑过去,也无停步。 凌子山正要起身告辞,彭老师又说:“坐多些时间吧,也可讲多几条新闻啊﹗” “新闻倒没有什么新闻,人们传说蒋介石要回来做八十寿辰,这也是不可相信的。你不要看这里备战搞得这么可怕,全民皆兵,其实这也可能有经济策略,叫人们不要过於等闲视之。谣言的事,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去传的,总不是台湾派人过来宣传,也是这里人同意传说的。什么说台湾凑成五十万正规军,我们要放进来打,这都是这里的人自说,也难看到根据的。”凌子山顺口溜地说。“又说寸地不让,那项为真呢,但我看法,我们不会被打败的,他们也不敢来的。世界的潮流还有利以我们,广大贫下中农总怕地富报复,都怕他们来的,人心所趋。” “现在农民经过公社化,比以前疏远了,信心也散了,希望少了,不然我们是铁统江山。”赖老师笑笑的说,“……这、这也是听说的。” “何必怕我呢,我总不会汇报你,吞吞吐吐干什么,害你也无好处,互相谈谈也不怕,取长补短,见识见识。人间怎可无谈话的,要上书也要写成才算,口里说说是不能算的。”凌子山笑着说,看到他们也不大敢再听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便起身告辞了,“我先回去,明天来看你绘画,领教领教,看看绘画次序过程,自已无事也可学习。男人百艺好随身,学到技术,不用也不用给它饭吃,倒也可作乐消遣。”说完便出来店门,到了街道,又看到王万先,便店兴地走在一起。王万先说:“我认为放弃了读书,找个职业就算了。居委叶副主任想介绍我到群众中学当总务,这虽不是正式安排,也是生活门路。” “那就恭喜你了,虽不叫安排,可也有个吃饭的地方。你可也是命蹇运好,这样碰巧。”凌子山笑着说,“我却遇不着这样好机会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就之的了,有什么意思呢,以后解顾,才有大忧呢。比例子干了十头八年,才散档,我可会被误了一生啊﹗”王万先说。 “怎么会,社会不会发展吗?到时全部转国营,你就是一个国家的会办老师了。”凌子山笑着说。 “形势时这时那,到那时连群众中学也要取消也不定,这个学校有二种老师,公立的人就有保证。所谓有保障,实在也是少数人,总之是为少数人的利益。总算好了,干了再算了。”王万先边走边说,“唉、我可有事,先回去了,有时间来坐吧,到开学,我可不是闲人了。” “好的,祝你渐进佳景。”凌子山拱着手道。 凌子山才回到家里,居委会副主任叶玄生招呼叫他出来说:“派出所的同志叫你有事。” 他莫名其妙,不知什么道理,也不说话便跟着派出所的刘同志前去。叶主任自回去了。 刘同志带着凌子山上到派出所的三楼。按照常规叫他坐下。然后自拿出部子。记录纸、问道:“你近来多到什么地方坐,有什么谈话。” 凌子山一听心中也火了,想道:“为什么要菅人们这些,到什么地方也要报告吗,太岂有此理了。不过今天的新闻记者乖,不然新闻才多好听呢﹗”他怒气不平的说:“我没有到什么地方去的,不知有什么事,直说出来好了。” “你不要这样气势嚣张,老实点才好。”刘同志说。 “什么叫老实点。”凌子山倒不受这点气,心底里也恼着这类人。心想:“这种人只专人民的政,不会抓一个特务,限制敌人,不象电影里所宣传的公安人员,为什么不先去调查,动不动就叫人来派出所。”他沉默地低着头思考:“他要搞什么名堂。” “也罢,可点一点,你到油印社讲了些什么话,须老实点,从一讲来,我已了解的。”刘同志壮严地说,并有些迫人的样子,看来不老实。 凌子山并非被他吓倒,但总觉自已心地明白,有何错误。知在那里讲了些不是报纸说的话。便说:“那可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从头说出来,请记下来吧,也叫你不吃闲饭儿。 “啊﹗你说我多菅闲事吗,我专要菅这种闲事,看你们怎样,老实说,不要隐瞒。“刘同志把手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好象威风多了。 凌子山看了,差不多发出笑声,人们说国民党的军队可怕,我看过几十年以后,那种作风也可会沾上的。初解放,甜言蜜语,以后一个一个运动来,作风不断改变,以他们看来不施威不解决问题,问不上话。 第150章 我讲话,还怕吗,你看得上,也敢和你坐谈的,来吧﹗他怒气说:“我只恐无录音机,我的话,也会犯着政府,才怪的。” “不菅怎样,你快说一来。”刘同志拿笔要写的说。 “好、你记吧﹗”凌子山念着念着,把今天的话全盘托出,并不讳忌地说出来。“就这样了,你可再去了解,现在怎么样,满足了吗﹗” “嗯,回去吧,随叫随到,不得远走,知吗﹗”刘同志合起部子,满脸笑容,认为自已手段高明,一问就成功,满满的记了几大张纸。 凌子山回到家里,也若无其事,但仍有不平之气,认为为什么这样惊恐,叫跟踪追击。刘同志依法传了油印社的几十个同志,到了派出所,大发雷霆地训着说:“你们这些家伙,梦想变天,打听谣言,制造混乱,以为你们的日子到来了。你们的天堂生活已失去了。你们高兴得太早,蒋介石想来﹗这完全不可能,我们会把他们消灭在人民战争的大海之中。他要回来,人民不答应,人民不会忘记过去的生活,怎愿再吃二边苦。老实点,你们这些人,要写检讨,每人一份,并且互相检举拮发,谁人老实,谁人快出,谁人抗拒,明天便拿去斗争。叫群众斗倒你,看看人民答应不答应你的梦想实现,看看敢尝尝这群众的铁拳。听懂了吗﹗” 这时楼上一片寂寞,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心想道:“真冤枉死人了。我们这班人,解物前,也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解物后也教了几年书,从不知什么叫做天堂生活。国民党与我们也无结亲家,他们也无给我们什么大俸大禄。倒是你们划了我们右派,列了敌嫌,才叫我等落到这种地步。可笑、可笑。” “怎么、不说话吗﹗说对了你们的心里话,怕了吗?已知说对了就快些写出来便了。”刘同志看看大家的脸色,很是得意地说。“来、每个人发一张纸,坦白地写出来,向党交真心。” 这里大家面面相觑,领着纸放下,没有说话。他们写的还是讲共产党的好话,更没有说什么梦想。过了一会儿,刘同志将各位的纸收上来,逐一看过。看后大发雷霆的说:“你们这班家伙,口里说着红话,心里怀着黑心。讲着满口漂亮的话,其实还能骗过我们吗,见鬼去吧﹗你们这么清白,我也不如你了,我还有胡思乱想的思想呢,看来你们有怕字,不敢说真心话。毛主席教导说,阶级分析,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依靠谁,条倒谁的问题。你们就是我们的敌人,你们会说我们的好话吗,太可笑了。好吧,在这里你们不会想清吗,可以回去再想清楚,明天写好交来,但要接触实际,如果象这样写的,不要交。” 大家一言不发。等了一阵子,刘同志才叫他们回去。不过大家心情还是很痛苦的,不知怎样写,也不知写了要干什么的,无人晓得。以前听说过迫租迫债,也只少听说迫写。又非迫写卖身完债,就要写出符合他立功的话,就是你要反动,他才算有功劳之人了。实为奇谈。根据领导说的俗语,叫做老油条,韧皮鬼了。这些人麻疯吃狗肉,坏就坏,烂就烂了。任你追打,也会吸取过去的教训,总是由你怎么挤,只吃一次亏,不再吃了,所以也就总写好话,你说气得要爆炸,他只忍着不吭声,也没有给你立功的地方,久而久之,就算了。 看来挤也挤不出名堂,不比青少年,气在头上,有个勇气,一挤,倒也以为说了无事。其实你越表示爽快,说些不合现实的话,你就有罪了,虽叫从宽,不过你是有罪之人了。不如一张白纸,最从严,也无罪可抓,可气死他了。 因为无人说到凌子山确有罪,为了表示他们正确,由派出所写了一份书面认识,意思是说凌子山传谣,起到破坪作用,虽无结果,也做了敌人的传声虫,也应引以为戒之类的说话。叫凌子山签字,暂时了结。 且说肇庆七星岩,风景名胜,古迹新风,百看不厌,千里之外,名闻而至。这天虽是夏日酷热,却因雨后初睛,清爽宜人。这时有一对夫妇,插在游人之中,从七星岩的湖道慢步走着。正行间,巧遇到曾高平独自一个人拿着鱼网钓儿,手提装鱼水桷,正要出湖心凉亭处坐钓。梁美静上前说道:“高平,还可认得我吗﹗” “唉呀、老同学又相逢了,可巧啊﹗这是你爱人……。真是幸福,可见到久别的亲人呢﹗”曾记平放下手中各物,双手握着她笑着说。 “他叫李壮,是我的爱人,别后可好,也无捎个信儿。人离别了,就没有什么人情了吗?”梁美静也握紧他的手,笑着说。李壮也点点头笑着。 “真是千句话儿,也不知从可说起,是甜是苦,很难表态。我现在只以玩乐为主,打鱼儿过活。这不这样,生活不好过,生产队一年到晚也无钱支给,真是吃粮靠队里,使钱靠自已,所谓集体富裕,我看农民没有自由,生活就紧要了。看来集体也无靠,这是经验,会爬的,‘私’字才生财,等集体富裕,可要吃西北风了。”曾高平说。“养猪、种菜、打柴、那一样不是生活之必须呢﹗” “你可比以前敢说多了,这样露骨的话也敢说了,可不同从前啊﹗也是要谨以言行啊﹗”梁美静笑着说,“你父亲可好?还在生产队里吗﹗” “不是﹗还有何干,我父亲他小心多了。我却不同,本乡本土,都是自已亲人叔侄,少理闲事。农民土里土气,有什么可忌。每天只为吃穿,也无人工搞攻击。不要学到仕途中的神惶神恐,为保二碗饭,人云亦云。运动一来,先看在那里那人开刀。说话也说不到自已的心里话,只看意旨,听起来个个人都正确,没有‘私’字,大公无私。在这些口号下,你不讲假话也得讲假话,人们怎么没有‘私’字的呢?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里有千古之理。把地主的东西吃光分光,会培养一些人不劳而获。不如归公,还比较合道理,已是不义,归公也罢,从新规定‘义’字,以可再有生财之道。一律堵死,就会走入地下,势更难维持。”曾高平边说边笑,“打渔为生,都叫搞资本主义,真叫人无路可走了,我却不菅,还是钓的。” “仁义也可有新的内容,社会主义也应有一个稳定的规矩,人们才可共同维持,人人皆知,所谓看不破,也是不能预料下来变化。”李壮也插咀说。“到那亭心去坐下吧,这里怎好讲话,” “是呀、站着怎么好讲话,喂旧时讲这仁义,也各人的认识不同,各人行法也不同。不过有一个自由的范围,也可装正经点,人性难移。”曾高平说着先走在前面,他们也一起跟着去。 “我的心情也很觉踌躇,自那时我们分别到了海南岛工作,总觉自已没有踏上自已征途,好象没有一个目的,生活不知所以。真是临夜静思,广州好景,怎可忘怀,并非我嫌山城,却也因自已是被迫另走岐途,改道而行,转了路线了。”梁美静边走边说。“唉、一个人不知么才叫幸福。” “你也还不幸福吗?夫妻在一起工作,又是顶上的工作。目前算这部门有照顾的了,劳保福利最好最高。你本人做什么工作。”曾高平说。 “我做食堂总务,总是算一算伙食,以前所学半点无用了。”梁美静摇摇头,在亭角边坐下了。 他们一并也坐下来,李壮笑着说:“这总务工作还算好差使。在这种年头,干饮食工作,可不会挨饿。总务吗﹗领导也要依靠的。领导要假正经,要客气,总务照样做好饭菜送给他吃,表面上说几句,实际可也合他的意。俗话讲厨里无人莫去钻,什么也好忍,这肚子,实在不好忍,饥荒时间太长了,长期无油水吃,肚子难填,饿了它有意见。”李壮指着肚子大笑说,弄得他们也笑了起来。 “还说是好差使,实际是做人的奴儿,任人咒骂,任人出气。市场上少东西卖,办伙食也是很困难的,怎么搞呢﹗人们对政府的意见,就会骂着你,反正做了气头儿。”梁美静拍着心头说。“不过权利也可不小了。” “这些闲话也莫说了,我回来这里可也没有什么不安乐的地方。只是心情总是乎不平静,世道会怎样发展,今后应该怎样?你可有见识?”曾高平向着梁美静笑着说:“我们还能在广州欢聚一堂,过着象以前这样安乐,兢兢业业工作的生活吗﹗那时真是没有一点忧虑,国家太平,人民乐业。真不想到,不经兵荒马乱,而成今天。” “可也是的,人们怎可想到。今后的形势看来不会大变,只会小好起来罢了。因为错了的还说不错,不错的,又说错了。这样、有什么依据可以向好的发展。不然、我还愿在海南岛住下去吗﹗比如反右派已是扩大化了,冤案如海,人们只望三几年就会改观的,从风而划,从风而散,千古之理,不想还越来越严重,抓着更紧了,还要抓去坐牢,或下放压缩,一技之长也不要了。可见难以走上正道的。”梁美静说。“可也算了,我们以前途怎会很好。这个时间学不到知识,过些时间又无用到知识,不就白过了吗?到了以后要知识,我们就无知识了。看来、原来那些老知识分子,到了七十年代,还要他们担当伯乐,千里驹也还是他们的大部分,一切想法也幻灭了。我只有做这小学程度的工作就是了,当然,这是一种分工。” “这小学的工作也应该做,个人来说是没所谓的。还有那些聪明人,才算夭折了,太浪费了人才。老天有眼,人才也不会碰上这时出世的。 第151章 玉不雕不成器,唯有空荡,太可惜了。”曾高平说。“好了,这里玩,不如到我空去坐好吗﹗” “不了、我们请假只几天的时间,目的来此游游。明日又要赶回广州,还是到天然殿水月宫去走走,还要登登七星岩,再下来看看马蹄记。”李壮笑着说。 “那也好,机会少有,我却天天来此,也不知是什么美景,劣景。我只望多打些鱼过活,只望日后再会,我却要告别,勿怪不陪了。”曾高平拿着钓儿鱼网步出湖心亭,招着手去了。 梁美静笑着向李壮说:“这个人前时是一个很怕事的人,现在也大胆些。看来一个人为了生活,是忍着气不说话。如果他不想工作,却也减少惊恐的心理。农民也无很多要理人的事。” “是呀、我们铁道工人也少理闲事。最难搞是教师,靠他们自相残杀,而此相论战,渔人得利,对方战倒了,这边又洋洋得意,还不知这是一种耻辱,为国家糟蹋人才。按照毛主席的教导是惩前毖后,严格区分二类矛盾,尽量挽救人。但却这样不听话,只为本单位自已日子好过,其实是对党不起的,对毛主席不起的,” 毛主席的话是很好的名言,但理解的人也要讲实际,毛主席是全国人民的主席。他对全国人民讲话,全国又这么大,只要理解这种精神。比如毛主席说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你不菅怎样,条条河也去修理,岂非曲解了吗?”梁美静说, “这些话我却讲你不过的,还是去游玩吧,我又要请教了,人这平湖里可以赋诗一首吗?”李壮笑着停下脚步,指着星湖倒影笑着说。 “也可试试,本来久已荒此,不知能否﹗”梁美静笑笑的望了周围一趟,笑着念道: 星岩重重七堆山、误认阳朔在此间。 杭州好景分相处、犹胜遥池百倍颜。 空知欣赏眼虽饱、果品味清意何满? 只望人间千物茂、还归繁华胜万般。 “这可取笑吧,平仄不讲,但求实际些了,这样好景只供空空入目,并无设宴摆酒对景的兴儿啊﹗人们也知仙间清幽,只有仙桃仙果,人们并不甘止以此欲。茶余饭后,酒多肉饱,才会有欣赏果品的心情。人间是一个欲望复杂的世界,怎可一物而止?故只望人间千物茂,繁华的世界,虽理论不足,但理想不空。光趣不一,谷遂心愿,方知人间幸福,百恋不烦。清幽之桃源,寂静单调,何可相比。”梁美静笑着说。 “你这诗句好就好,但可不能难人看到。这是时人不敢题的。他们所提到的,都是人们不畏艰苦,把物质争相献让,假来假去一片空虚,一片想象之词,是人间难找,世上难寻的事迹。”李壮笑着摇摇头说。“你这词句虽美,不可外传才安。” “我们夫妻间,逢场做戏,亦无可相怪了。”梁美静笑了笑便拉他进星岩水月宫洞内沿小坡而上,穿入后门。只见石形千奇百怪,各种命名,什么石牛饮水之类的形象,是是非非,走到后殿有各种古字默迹,石刻深雕,有景方有字,有字景方美,倒也并非出奇。古人虽认定此景名胜,然而这时也并不觉名胜对人类之贡献些什么,不过空空入目。他们来到星湖酒店,只见人们争先恐后抢买食品。看来这是生活之必需,百事先要这个,有它才心旷神怡。 “可先去买点食的,再行登山吧﹗”李壮说。 “也好、挤进去排队买些食品,可吃的皆名贵了,不论卖什么,人们就要排队。这年虽比去年的物质好了些,算来也发展快了。不过因为前二年闹光了,老本全无,重新起家似的,才搞成恢复得这么慢。不知以后还有重蹈之辙否,如果再有,那真辜负了这二年苦心的领导了。”梁美静说。但她见到左右人在挤拥,无心听人说话,这时供应物质还是按每人计算卖给,所以排队也得二个人去排,才可买二份。有些家庭,全家出动,认真看有什么可排队买,人们不知卖什么也先排下队,然后在后边看有人排下去,就通知说他是这个位子,再到上面去看卖什么,如不合意就不再去排了,这叫排队风。 他俩挤了一阵子,总算买到了四个馒头。每个一两米票,七分钱一个,是牌价物质。 这天游了大部分名胜,也已够倦了,是晚住在星湖旅店。一个单房四元租住一晚,设备虽不甚美,亦是牌价收费,住着还很舒适的。有报销嫌平,无报销嫌贵。 是夜无话,天明入肇庆市走了一趟,看看市容到处一般,物质亦是全国一盘棋,不相上下。有些人认为那里好,那里不好,那里是那个地方领导搞坏了的。其实太傻了,一个地方为灾,不会有吃紧到这个地步,全面受灾,无可支援,怎可过于把责任归于领导你的官员?天灾有天,地灾有地,人灾有人,不是打官司,全家抄斩,也只一家,一族也只一族,那有一官能害千民苦,水深火热,范围也无这样广,这样深的。 秋风扫落叶,并非山谷冰寒,也非树枯老化,真是天时秋至,万象变化,,何单指谁人。 他们游了一回,除了想买些吃的去奉敬岳父母外,怎还有什么用品可买。只多顾吃了,吃是最大的幸福,真不愧是民以食为天的。 到了下午乘班车回到广州。二个人回到外家,正好林运华没有上班,梁辛也没有出去,他们相见,高兴非常。梁美静笑着说:“妈妈、爸没有回来吗,也该退休了,他一个人在那里真太寂寞了,还是叫他早日打报告退休好了。” “唉、这个老古董,兢兢业业的干,六十多岁的人了,也不愿打报告,说要以身殉职算了。人生也不过几十年,除了上下二十年小童少年的读书生活外,工作也不过半个世纪,还要有七十岁的命呢。时间太少啊,对人民的贡献更无可说了,微乎、微乎。他那么固执,我也只得由他,有什么办法?”林运华边拿行李,边笑着说:“不过我想能调来广州工作,有我们家人在一起,也可享天伦之乐,就是工作,也有人照菅。一个人在那里怎么行,一生人几次能家人相处?工作也有奔波之苦的。领导干部到那里,都有随行家属,一般干部,为这事多烦恼,怎不为这些人调在一块儿,每年请假,只讲革命需要。” “爸爸要回来广州,又说小城市迁大城市难,他又不是小城市出生的人,年老了也无照顾,可叫人不服气。有人事的,什么都好办,这也符合政策的,可照顾也不照顾。”梁辛调皮地说。 “不要说这些了,快去做饭吧,现在没有食堂了,一切靠自力更生。”林运华好笑得意地说。 “可也是自力更生,才合各人口味,我不吃苦瓜,你做来了,我可不吃也倒掉了。集体做的,不吃也要收钱,可也不是好搞的。”李壮笑着说。“我来去煮饭吧,我有这方面的技术,也要贡献。” “各显其能了吧。”梁美静看到李壮这样会做人,来到妹家这样主动,心中自有说不完的乐啊﹗ 梁辛和姐夫一起去做饭,梁美静收拾行李,拿了一个袋子背着说:“妈,我先去开一个房了吧,看近处有无。广州搞房子真麻烦,要总店安排,看着写“旅店”门面的也无用,不知谁可住,我真怕的。”她说着便走去。只听到楼梯的响声消失。 第二天早上,东亚酒家三楼上,只听到一片喝吆声,这是催那宿在门口边的帆布床的旅客起床的声音。梁美静在床上从睡梦中被惊醒。她拍拍李壮,李壮因是睡熟了,推也不醒。就在这时美静心间有些隐隐作疼,自已起来打开包袱,要寻药片。但搜来搜去没有找到一粒药片,只得又回去推动李壮。但李壮总是十分熟睡,她便自已穿衣起来,要到街上去买气痛散,不想一摔跤,跌在楼板上。服务员大叫道:“来人,这里有人晕倒。”李壮被惊醒在床上一摸,见梁美静不在,惊慌起来,忙穿了长裤出来。看到美静脸色苍白,有些昏迷状态。便马上把她抱起来,到了自已床上放下,摸摸头额部,也无发热。在傍的服务员,忙叫打电话。但医院说无人可出诊,只有可来救护车接去。正在这时,梁美静睁开眼微微的开口说:“快叫中山医学院,钟博教授。”李壮也知这是老友医生,可以专约。广州若无熟人,看病实是不便的了。公事公办,他们觉得理少些事更好。叫做照章办事,半夜就去排队,天明挂号,数目的限,急诊例外,临时小病,明天再来,这是为大多数人服务。语言响亮,行动有板有调,你只得忍气儿看着。那些有手路的人,即到即看,名叫预约的。 果真电话一通,钟教授并无推托,听到女儿钟迎春的同学朋友来到广州有病。立时驰车前来东亚酒家。按房号前来,问到梁美静住处,便进去一看。见他们正围着梁美静,人们一见到这位有风度的大医生来了,便让开的说:“医生来了,大家让开吧,等医生去看,不要耽误。” 大家已散开,李壮上前说:“钟教授,请坐下吧,喝茶,”他让着,又要去倒开水,被他止住。 “不用了,请将情况讲讲,怎样起病,我也通知了钟迎春,反正她毕业了,也无什么事,也好来看望她的老同学,哈、哈﹗”钟博爽朗地说。 “太感谢你老人家的关心了。”梁美静在床上轻声地说,钟博马上走到床边摸了她的额头说:“没有发热,可听听,看心胸正常否。”听了一回,又去数了数脉搏,他回头笑着皱皱眉头说:“看来没有什么明显的病变,心胸正常,也无发炎现象,过度疲劳了吗,但心力还很好的,是什么问题,我看还是要到医院大检查,各方面分析,化验、化验,量量血压,有必要或拍片观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 第152章 这时傍边一个服务员,伸出了舌头说:“这么一个小小的晕玄病,也要作这么多的大检查﹗有报销还好,单要检查这些,费用也要十元以上,还要住院,走几个环节,可累死了人。还是看中医好的,服二剂中医,就解决了的。” “啊,没有办法,这是我们西医的规矩,讲实话,就是要用四在素,也要有一个依据,不然不叫对症下药,这是医法各别。”钟博客气地说。 正这时钟迎春上来,到了房内,问过父亲,便上前去看看梁美静,等了一回便说:“爸爸、你看怎么,有什么方法吗,可就地解决吧﹗” “这个本事,我可没有,我是看正常的病,也要有助手,护士的,一个人怎么包办。来、快扶她上我的小车吧,帮帮手吧﹗”钟博笑笑的说。 “我认为不用这么操急,等我看看再说吧﹗”钟迎春便上前去看了一回,诊了脉笑着说:“我看这是一种伤署症吗﹗脉散而浮,头晕有汗,没有发热,心胸正常,不须大作也可,开条中药方、便可解决。”她望望父亲,是要求同意的样子。 “我看﹗不要耽误了人吧﹗我怎放心。”钟博说。 “她是我的老同学,我才敢留步。不然,自是照章办事了,也可我负着这责任的。”钟迎春又向李壮征求意见,又望望梁美静认真地说。 “我认为这样好,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不知自已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因为我不感觉到有那些不舒服的症状,只是晕倒,所谓痧症之类,何必要住院,麻烦得很。我同意迎春的看法,请她用中药来治疗吧﹗”梁美静躺在床上说。 “我也觉这意见很好,她平时不见有什么病,无必要住院也是。不过钟博授,太爱护我们。如不熟悉的,有些想住院也住不进去的。”李壮很谨慎小心地客气的笑着说。“好象却情一点。” “没有关系,她是我的女儿,又都是为子病人有利,我只怕女儿不知能否担此重任,如有不测,最怕嗟怨。”钟博笑着坦率地说。 “没有问题,都是自已人,就处方吧﹗”梁美静对钟迎春说,“也好在我这里取得经验,以后不免遇到别人有此病,亦是胸有成竹了。” “好的﹗”钟迎春坐在床沿伏在案前,思考着举笔要写,她口里念道:“立夏后为署症,无日光之感,是伤署,日光下得病为中署。本来平素有虚,皮表又不固,故汗淋漓是署症,这和伤寒闭汗发热不同,那是要用麻黄汤发表之症。今世人,只不知银翘丸、桑菊饮,实为治署病汤剂,不是治外感的通用药方。有些医生,只知这些是治外感的药物,而不知这是治有热之外感,为署天所用的温病一类的药方。现在一些成药用途也写得天花乱坠,百病有效,有的干脆打感冒灵,止痛灵之类的名。其实除了西药是讲镇静而起作用的,或麻痹的药可通用外,其它皆应辩症而治。感冒有睡后的受凉,饭后的,饭前的,也有受热的外感,各有不同。由于这些因素不同,同样的外感也会变出多样化了。睡后外感,阳性无热多畏冷,小便多、饭前为空心,内饥上感,抵抗力差,重些,深些,因为入经快。还有贫富不同的。富者多吃肉酒之类,又少劳动,肉实脉菅脆。平素多积滞,最忌中风中痰。贫者皮厚,肉菏,强筋健骨,只是胃旺气衰,病一入里,表实内虚,除病又有另法。照美静的脉象来看,脉和有病,虽病快好,故是善病的……。” “好了、好了、你有本事儿也该显出来了。再讲下去,她的病可给你讲好了。”钟博心情快乐,知道女儿已有此兴趣。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第九回 梁美静梦见春天、朱女士试谈社会。 医学本是为病除、若不精通不如无,人生有患望早却,贫富痛痒不相殊。莫言贵体命金玉、岂可轻视怜穷苦。应知天地四气变、六淫分清莫糊涂。 上回谈到钟迎春正要举笔处方,口中自言着,被钟博止住,钟迎春笑着说:“爸爸、我这也并非多此一举,见是也要推敲,念念理论,以促着成方。我却无西医生之本事,一个医生看完全部所菅的病房的病人,再回房开几十条,上百条的药方,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太聪明人,脑子好用,或是有惊人的本领罢了。” “啊﹗你这可也不尽知明。西医看病,有各种记录,化验,透10光,护士探温,询问情况。加上用药多是硬套,承先启后,反应良好就可,小略变化,也是个别的。故也非儿戏了事,你可不能这样看法。好象演戏一样,你看他在舞台上自若走步,并非不认真了﹗这是他们苦练的本领。西医皆由正规学校培养,撑握世界之尖端科学。学生离校,先去实习,又行考核,验收合格,方可毕业,这些步骤是和世界医学一脉相承的。”钟博笑着,态度很端祥的说。“好、你处你的方吧,自古道:‘主人傲者是真龙’,她要用你,你的才真。” “闲言少说也好,我对你说是对牛弹琴,各行其道的了。”钟迎春说着写了处方。 大家上前见到,只在上面写着: 苍耳子三钱、白芷三钱、薄菏钱半、当归五钱、川芎二钱、 首乌五钱、白芍三钱、滑石三钱、生甘一钱、 水三碗煎成八分温服。 钟博也看了处方,实在不解。李壮拿去药店捡了二剂,回来煲了。不一时,钟博要先回去,这里大家客气了一番,钟博叮嘱了几句,便去回家去了。老人家一走,他们更是快活得成了一团。也是可巧,是日上午吃了一剂、到中午、已觉人清醒许多,可真是药到回春了。 钟迎春只和李壮共同吃了午饭,梁美静只是煮些面条汤稀饮吃了。过了一时,钟迎春嘱着说: “你好好关照她就可以了。据我看,脉已平和,中医之论,脉好,病虽未好而亦将好,故不用再服药,只是调理,莫会再受新病。这是因为肌体还未恢复,卫气不足,表皮不固。饮食也欠宜渐增,少食为宜,也不必多餐,只不能太过,只有不足,亦要注意风寒再侵,因为荣卫不足,气血还不充盈。我要回去了,有空可到我家来玩,我也可能会再来的。”说完便招手笑着回去了。 李壮送走了钟迎春,回头对梁美静说: “中医目下已体无完肤,如没有新接祖传。单靠学校培养,逐渐会被洋学所替。所谓科学分析,化就成分剖解,这样本来已和中医离经叛道了。比如说地道药材,还有何说,只讲品种组织含量,多么虚谬。比如都是酒吗﹗何必讲什么名酒,那能单认成份,不知其中玄妙的呢﹗” “这门学问我们怎么知道,但按我的理解,都是一个人,有聪明的人,都有山所出处。因为从小的生活习惯熏陶,这对人生的认识,都有稳定的看法,除了有大的转折变化之外,太都终生不改。故移民之难,南北思念,各有所苦。”梁美静依睡在床上侧身细声的说,“我多么留恋广州﹗” “这是符合客观的,所谓服从需要,有很多也是为着生活,或者为下来埋藏幸福的火种。说实在点还会或多或少带着虚伪性。不过这为了缓和某种情景,还是可以渐借此种惯力的。但为什么不做尽量适应以人,何必故意相逆。”李壮笑着说。 “比方,我们是相爱的了,多数也是勉强生活结合下去了。但那个人的爱情,不包括辛酸的眼泪呢。爱情也是一个苦海似的,浸在那里自已作不了主,谁人可说真正有称心的爱人﹗唉、你也恐怕有嫌我之处的。”梁美静微笑着说。 “这也是实在的,我们也是老夫老妻了,还有何隐瞒的呢﹗如果不碰上这个年头,我怎可以娶到你,我的你的结合,本身已是赢了,我是感谢你的爱意的。不过又说实一点,我也有嫌你之处,我没有文化,你有知识,二个人谈不到什么高深的知识,有时你软弱,虚荣、我也很讨厌你的。话要说回来,这里的讨厌是包含在非常非常爱你的圈子内。”李壮讲着又上前去抚摸她,并且笑着看看她的表情小心说。 “何必这样躲躲闪闪的,直言些也不怕,这也是就事论事的。我们从小不生长在一块地方,相识也是肤浅的。我们的婚姻所建筑在虚的上面,也就是没有真正的知音。但我也是爱你的。你老实,容易接近。比方我嫁一个知识分子,一到晚上还不在争论着知识吗,也没有一个安睡的日子。而且还得小小心心的应付着他,他若有荣耀,还要以势压人,这可不能不估计到的。他的心也一定是多的,一个女子的衰老,他能永保着少年的情爱吗﹗这也可是一个烦恼的心题。”梁美静也亲着李壮,很觉美满的说。 “也是说世势不自由,各人相应,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就是在某种条件下应该怎样去迎合,才不会受到潮流的颠覆,一个人怎可顶住潮流?这虽不能说人无可顶住自然之害,不去改造环境,但总要先摸清了规律,才可慢慢去驾驭它的。”李壮也想表现自已的才华的说,“好比说火车吧﹗在没有学会驾驶,样样只能依顺着,到了有经验,在一定的规律内,也可戏弄一下,自由一些,不超越轨道,它也是奈何我不得,要战胜自然,必要先弄通自然,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现在人民会社,只是因为人们不懂这种形式的实质,因此过于放宽了心,不知财富是靠人去创造的,什么形式也是要适以有利发挥人的积极性才行,并非大家来分享现在的物质,因为这是不符合客观的,世界上不能一天停止生产,不菅物质多丰富,也是不可停止生产的,要不断储存,以备百年一次的灾害,或千里中一地的不测。 第153章 因为只能九中顾一,不能一中顾九。全国一样的政策,可能会使同类难顾的。”梁美静感觉精神更好了,坐起来兴趣的说。 “好了、再说,我就要当俘虏了,我不是你的对手,再者这些政论亦非容易说的,因这问题不论大小,讲话要有立场,意思就是要护短,你要维护我,我不对,只能说有些缺点,不然是拆台,是颠覆,你就难负此责任了。”李壮说着摆摆手,像要不理睬她的样子。 “也是,不谈也好了,明天到妈妈那里去,今晚我要去和钟迎春坐谈,你可休息自理了。”梁美静点点头,而且站起来更觉精神了, “你行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呢﹗”李壮说。 “不用的,我好了许多,这也只是劳累过度而引起的病吧,看来现在不打紧了。”梁美静说。 钟迎春接到电话,知道梁美静今晚到家,也不去那里了,只在这里专等。下午六点钟,梁美静来到,见钟迎春正在门口依望,但上前高兴的说:“太劳累你了,何必专等,老客人。” “老客久别,愈加亲热,今日要你单独前来,实要畅谈下,得罪一句也罢,李壮和我们也谈不拢,各有各的志向,爱好,合起来不是三合土的一般,各有千秋,互不适应的。”钟表迎春笑着边说,来到大厅坐下。钟博正在那里看资历料,听到响声,方才取下眼镜,笑道:“这么早来了,我想你不会这么早来,家中无人缠你?” “怎么可这样说,缠什么,天天相见,日久亲也已疏,日常相处,也不过是一种道义上的相爱,习以为常了,也不觉这是一种什么特殊结构。比方生活形式,固定之,而难改。”梁美静笑着坐了下来,望着钟教授自语似的道。 “也可以说是实,我看惯了这些书本,一日不见,好像少了什么一样,和它们打交道,亦觉无事一般。”钟博点着头会意地说。 “林伯母不在家吗﹗梁美静笑着转口道。 “我在这里,去什么地方,躲在家里比去什么地方都好,去人家那里,也不知人们喜欢我们否。领导和我们这类人谈话,也有第三者在,总怕被人说是暗中勾结,日后运动有问题。“林亦笑着从里头出来,还在解着围裙的说。 “这也是事实,领导不叫你谈话,又怕说不关心你们,谈多了又怕被人说长话短,有第三者也无可被人说了,可叫做二层其美了。”梁美静理着头发,不在意地接着说,“这也叫统战工作,这里有鸿沟,也有区别,统战吗﹗也已说明不一样,一样了,也不叫统战。过去一个国家怎有这名堂,除非几个小国的联合,国内都叫举国上下,怎么会有统战,国家不统一时,也还有可说,子民百姓,皆属一体,这也叫人难解。……。”梁美静还要说下去。被钟迎春阻住道:“这些不便在这里多议论,我父亲一贯怕听政治语言,被人上纲,反而成了反动的学术权威,还是说开去好了。” “这也不必怕,难道人人自危吗﹗要处理人,也难者难、易者易。有时要处理一个人,是相当困难的,当然有时抓人像征兵一样,中意的,除老弱的就行,叫下水,就下水、以后再说的也有。”钟博很爽朗的笑着说。“叫大胆干。” “这老鬼也有时胆小如鼠,有时胆大如卵,吃了豹子胆似的。这不怕,那不怕,天塌下来也不怕。”林亦笑着指着他说。 “一个人没有雄心壮志不行,但鲁莽也不好,小心为了大胆的事业,大胆也从小心度过,这是相辅相承的,是符合哲理观点的。比方你平时没有谈过政治,倒不知什么叫政治,往往身入其境,还不知入其境,岂不更会惹事非吗﹗科学家,都是大胆的人,你不要看他平时处世好像胆小,他为了减少阻力,去完成他终生的事业,所以看来胆小,其实他想干他的事业,是每天叫要杀人的大胆人所不敢想的事业。卫星上天,是什么人提出的,是小心谨慎的科学家吧,哈、哈哈哈、。”钟博一时愉快地说出肺腑之言。 “钟伯所说的、真有趣味,使我也有所感触,我才真正叫胆小鬼呢﹗我怕不能生活,早早的与人结婚,自已原来所想的事业,早已放弃,可说是耻辱之事。”梁美静心中不快的说。 “怎可这样说,你身赴边疆,到祖国的南方,参加艰苦的边区建设,亦可算是杨六郎守边关,不嫌困境,实可相敬。”钟迎春安慰着道。 “你可说错了,参加山区边区建设,并非指我们这些人,旧社会,那些被贬的朝官,充军边远沙漠,愿与当地人民同甘共苦,开发文明事业,真属可敬。我们到去,能起什作用,次也是凑景儿,装门面,到去亦无什么贡献。如果我是有权的人,去到那里,作一番事业,亦可算人生之志。然而现在不讲因地制宜,劳而无功,有时反而有害,干了不如不干,故所谓事业,并非一言而能尽道。一步一个脚印,不为名,不为利,方可当此大任。”梁美静说。 “岂止不为名,不为利,这叫平本生意。有时要为人民,还要担风险,止住上面不正确意见,忧国忧民,敢以上书,就是还要不怕担罪,不怕个人安危,方可担此大任。”钟博笑着有力的说,“有人为着人类的事业,不惜牺牲一家人啊﹗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做官就要能保护人民,不然还做什么官,贫领朝庭俸禄吗﹗” “有人做官,只知要个权,权又只以谋个人之利,故就变成不是官,叫家长了。”林亦说。 “美静,我们可到外面走走吗﹗钟迎春说。 “可以的,看看羊城夜色,不日我又要回海南去了。”梁美静望着钟博,看着动静说。 “好吧,你们快快活活去谈吧。”钟博说。 “青年人,有不同的爱好。”林亦点着头说。 “也不是这样说,本应听听老教授的教育,增长自已的见识。”梁美静站起笑着说。 “知识如海,各有所好,各有所长,我所研究,并非你所学,格格不入,怎可勉强。”钟博高兴的说,并示意钟迎春随意。 “我们去去吧﹗”钟迎春不客气的往外跑了。 “好,我们不打扰钟伯的思维了。”梁美静也跟着出来,二个人步行下了台阶,出到大路。 这时月色光照,空中浩洁。钟迎春说: “古人说,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但这却与我无动以中,我对风、花、雪、月、倒一点感情也没有。风之轻清,花之娇艳,雪之洁白,月之明雅,实是一种自然之象,并非有特别之情。因为人情变化,八八六十四卦,产生出多少诗意歌语,歌颂不绝。不过古人借此抒情,另有用意,故有人不知袖里,便念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其实曹操对此那有用心,皆损人志,自已只欣赏玉玺大权,何有分心﹗” “这实在与我同心,花、月、雪、风、并非人之所追求,因为按景而有,并非罕之,何言之金玉之贵,岂非欺人之谈。比如所谓玉泉,泉之清脆,何能比玉,天下之泉无数,实是诗人饱酒之后,渴水而思,如久饿饥寒,却不如稷粟土布,甘泉不甘,单饮此便无命了。”梁美静笑着说。 “我们皆是无能无名之辈,各人可否作一诗专述此情,看他日是能身败名裂吗?敢反此人生之美乐,真不知趣。”钟迎春微笑说。 “这何忧哉,不过不知能否吐出佳句﹗”梁美静只望地下月色洒地,又看灯光夜明作着想。 “美与不美不打紧,心至即可﹗”钟迎春说。 梁美静先推敲一下,便随口念道: 千古诗人百样通、只为扳执欠用功。 风气轻清扑是假、花味浓满摸无凭。 雪水难饮冬尽日、月白何处隐天宫。 自叹落泊无用处、惯对窗口骂大空。 “这恐大不成诗了,只是乱弹琴的。”梁美静笑着说。“反正这也是我的认识,不菅怎的。” “谁人可说谁的正确,反正各抒已见,我也题几句吧﹗”钟迎春想了想,随口念道: 风花雪月事百综、诗人为此空用功。 落泊只知江湖远、入朝又怕帝心凶。 若要一生平稳过、宁可执斧学炭翁。 实嫌俸禄不到手,书房假意呤表忠。 钟迎春笑着说:“这门功课本也非今日书生意气,只不过是我们原有些兴趣,路道之闻,学学古人对景呤诗而已。今日平仄已不讲究,古中有新,自由自在,已有格局流派,又有新风壮语,真可谓新时代的声音。” “时人皆多有长短自由诗句,靠朗颂作样,抑扬顿挫,硬念成诗。其实这正是学到外国的一种手法,因他们的文字特点只有这样,皆讲时兴,名人自评,文霸一方,互相吹拍,怎知下人无人喜欢。”梁美静说着笑了笑,“不能理解,是水平问题,我们的水平真难赶上时代的脚步。” “新诗体也有很好的句子啊﹗但是什么标准去衡量呢﹗当然要高出一般句子的力量。比如说:你我是一对好朋友,这也叫一句诗的也有。有些诗,还不如读散文,这里更有深情的诗意,它们文字连成一片,精炼到成了诗。“钟迎春说。 “这确是有的,新的散文,意达义深,文词美丽,使人百看不厌。这里我又要讲到《红楼梦》这本书来了。这本书的很多诗词,章句皆是甚为精炼,含蓄广泛,知识渊博,是惊人的。但此书事多人杂,思想主线不明,对读者很难紧扣心弦。除有心研究的红学家,大多数的普通读者,很难全本通读下去,多数点章而看,跳过烦琐的抽写页数,只求故事始末,故人们对宝玉熟悉,但对《红楼梦》全书并非很懂。” 第154章 梁美静看到眼前路灯明亮,又说:“灯之光明,四射八方,但其真象,并非人人可知,只借光视物,不再去分析光之本能的。”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比方中国的四大名传,《三国演义》下人很多百看不厌,有人民的三国迷。《水浒传》亦要逐页细看,各种故事家喻户晓,童叟争听。此书虽没有把它当作三国那样,叫三国迷,但亦是可说引人入胜。《西游记》亦可叫人通读。有各种形式传说内中故事,也是广泛流传。唯《红楼梦》是名列三公,却是只有名家多争。下人好像不大关心。我知学校千我学生,极少认真读此书而贯始未,只慕名点章而读,不要被人说是不懂宝玉黛玉而已。此书因为写人情细致些,被外国人推崇。我却无法细读此书,当然这本书的写作艺术是无可非议的。”钟迎春边行边说,眼前已到了广州起义烈士陵园的广场,她们拣了个位子坐下。 “这广场虽无海珠广场大,但因不近江边,别有一格,故也可引人爱慕。陵园浩气千秋,到此令人情思百转。”梁美静说。 “这话怎解,到此令人情思百转……。”钟迎春很觉奇怪地问,此中道理使她愣住了。 “这也是我个人的见解,不一定合你所想。革命烈士跟着闹革命,为的是人民,要改天换地,扭转乾坤,建设新中国。当然那些革命者,只知革命的真理,实在也没有看过成功的社会主义。只可从旧的社会的模特,看到那些要改,那些是罪恶的,那些是好的。比如,人们还要讲到一个‘家’字。革命者,个人不要家,是有的,但要更多人有家,是他们的本意。公社化,三化六集中,要铲去这个家,我想、革命烈士若有在天之灵,有何感慨呢﹗”梁美静呆着说。 “会社化,上面要怎么搞,无人可知,不过现在反过来,改正了前时的‘共产风’,这时又加上天灾,苏联迫债,人心常常防变,得过且过,故一时元气难复。”钟迎春说,“死者无可评论了,我们的将帅不是有异议吗,可不是有认识不同吗?总归是要人民过好生活,方式却有争论的。”钟迎春看看左右放低声说。“这话不要在这里争论,所谓意识形态的斗争,我们怎有此水平去评论,﹗学术上讲讲,也还可以,若过火了,也不行,往往评论文艺,是一个运动的开端呢﹗” “我们可不比资本主义国家,二种报纸互相骂,各有千秋。我们的报纸可谓有争论也是特定安排份量的。反右之初,多发表右的言论,以后就要围攻之,要登也加按语了。”梁美静说。 “二个人在这里说说也不怕,今后政策不固定下来,一时一时不同,生产很难搞好。我们虽有这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但我们总是希望共产党能把中国领导到万万年,谁人都希望国家富强,少动乱。讲到实话,党要服从国家,因为国家的利益是最大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是根本利益。要使到一个党有威信,标准也是要有国家观念。卖国的党,能存在吗﹗历史已有回答。人民拥护共产党,就是相信共产党能代表人民利益的,为人民谋幸福的。《东方红》的歌声,是有力的语言。”钟迎春很平静说。 “《东方红》的歌声,是人民对共产党的最大信任。他只说到为人民谋幸福,也不一定要什么形式,这该多也啊﹗道路,路线只是一种政治上的斗争形式,在经济上却有一套坚固的存在势力。政治上只是把这种势力归属问题,并不可取代。我这种说法不知合否。”梁美静说。 “这可是一种提法,我也虽不可理解,却也有些体会。要在政治上争得统治地位,从古至今都有新的倡导。不过在战争取得胜利后,会尊重这客观的经济规律,就可以巩固这种地位。也有叫让步政策,也有叫一个统治者代替另一个统治者。比如洪秀全本心为了人民去闹革命,但却不承认本来的社会秩序,平均地权,绝对平均,会带来破坏,到自已当了王位,也无法填平民间的仇怨啊﹗”钟表迎春说得很顺口了。 “反正也说开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啦。社会有一种旧的势力,也就是存在着的稳定秩序,或社会结构形式吧﹗全国大大小小的财团,或者大大小小的地主,这些是剥削人的能手,经过社会的扬弃,他们经过考验,有了目前的财力。说白一点,他们有剥削人的能力,能组织一部分人创造社会财富,迫着一部分人认真干,其实也为社会增加了财富。一旦他无法再撑握这部分财产,叫破产,这部分财产又被人集中了,终竟还是在国家内,抵销着物价的平衡,因为有物,价才可稳吗﹗”梁美静笑着说,“这样说又好像太遗憾了,变成美化地主阶级了。” “马克思本人也不能自谋生活,要靠恩格思经商帮助。资本主义总是可以创造成社会财富的,从目前来看资本主义可以生产物质。现在也承认这些,社会主义要接菅他,也必须从思想上先接收,实际也要承认社会千古所形成的客观,逐步形成接菅势力,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现实,才去取替,这才不会破坏生产力。”钟迎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埃,望望左右。“也就叫势所必然有时候,纳入了这个阶段,才好实行,我想一个人能自觉的生产不计报酬,从全面广泛来讲,很难长持而运恒下去。” “孙中山说,耕者有其田。这也不可的,人是以一家一户为单位的,这些家庭有兴有衰,所以真正能平均土地也不可能,田地归国家所有,成立专管土地的单位,订出法律,保持一定时间平衡,这可更好了。”梁美静也随着站起来,拍着身上尘埃,看看地上有无失物。 “小民议政事,不过口痒了些,亦无关大局,只恐被人听了,说是有野心。”钟迎春走着说。 “秦皇当年,怕人议政,只要街头巷尾讲讲,也被疑为反政府,其实从来也很少文人造反,敢当王者皆属不是名士,所谓刘项二人不读书。有文化者,知道社会之势力,能知兴亡,怎会乱来。知识分子只恐有人看重,惟命是从。”梁美静笑着说,“这也是知识分子每日夸夸其谈的目的,只怕无人看上眼,以遭一生落泊。” “这也越发不可恁地说,幸亏我们也是识二个字的,如果是不识字之人说的,真叫打击知认分子的啊。“钟迎春望望左右,面对着她说。 “也真是自已讲自已,不忌言重了,事实也是这样,世界上的物质,也是异已而用。自已会的,也不用人。笔是写的,纸是被写的。执笔者能写,看者又是不一定能写,有这方面知识的人,又可能被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人去用,有什么奇怪,也不是笑人没有知识,知识是汇合而成的,知识又各据一方,故需要能组织知识的人去用,并不可说运用知识的人,有多广的知识才可。”梁美静说着看看已到钟迎春家便说。“我也不进去了,明天我要到我母亲那里坐坐,后天回海南去,请你以后来信,有机会也可来海南岛看看,这又是别一洞天,物质虽差,却另有特色。” “怎不进家一会,就此匆匆告别。”钟迎春要上去拉她。“二个人讲话,不知时间长啊﹗” “这也是真心话儿,今日有的是陷井,多言不妥,同事面前少说为佳,不可学所谓忠臣,此话上不到天,就被扣了帽子,自找苦吃。”梁美静也上前握着好的手,眼泪直流。 “前途各别,难以预估。”钟迎春也流着泪。 二个人在默默的哭泣……。 钟迎春回到家里,二眼通红,见老父亲还在灯前研究资料,妈妈在一傍看书陪伴,二个人默默无声。钟迎春不得不上前轻轻叫声爸,说明自已已回来了,也免挂念,钟博无所闻,林亦只略点头示意,迎春自已回房,且按下不表。 梁美静回到下榻处,见李壮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到她进来便起身说:“真好谈啊,也不叫我自已闷得慌,真狠心啊﹗” “这也是少有的机会,同学的谈心,不可多得,上千个前前后后的同学,几人知心?”梁美静话中有话,感慨万分,还有着余兴余悲的说。 “我也少读诗书,上床只会睡目,又不会看书报,翻来翻去,把我等焦了,要去找你,又怕人说我对老婆菅紧了,次也不知去向,可叫人说我跟踪追击啊﹗”李壮还是笑着和气的说。 “你会以为我有私约吗﹗风流也不在今朝,也还会爱上你这个上床睡吗,三年也讲不上、十句床上话,叫做无声寂静。”梁美静说着也笑了,但心中也感幸福,“人人皆知学知识,挨更守夜,一旦说出来,还被人说是摆臭知识分子资格,欺侮大老粗。我有你这个大老粗做挡箭牌,也有几分光荣,叫接受工人的改造。” “我改造你,可以溶成一体了。”李壮起来上前拥抱,梁美静取下外衣,解带,熄灯了。 次日早晨,李壮先起来穿好衣服,洗漱毕,就去摇摇梁美静,她还在甜睡,被这一震,笑着起来说,“你把我的美梦搅掉了。太可惜了。” “什么美梦,拾到钱吗?”李壮还拖着她说。 “拾到钱,怎可说是美梦,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拾到钱还要去找失主呢﹗有什么可喜。黄金落地外人财,这里也行不通,我本心也不想。”梁美静懒洋洋的,但非常兴奋的说。 “那是怎么一回事,你喜什么﹗李壮笑着说。 “你真是想不到吗?这也是国家民族之事。我发了这个梦还不知我能否看到它的现实呢﹗”梁美静穿戴好了的站起来。 第155章 “难道什么宏伟的目标吗,我真不理解,”李壮说。“要做大洋楼吗,要做什么官职吗?” “这都不是,我梦见的是祖国的春天,落实毛主席的知识分子政策,全国的右派摘了帽子,大学教授,学者,外国科学家欢聚在北京开大会。大搞四个现代化,热火朝天,工农兵不比现在看待知识分子这样,不叫接受教育了,共在一条战线,不分彼此,非常亲热。我还听到中央首长说:‘中央委员也要有知识分子参加,知识分子是劳动者。学术讨论,可以各抒已见,真正做到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我们的党总还是年轻的,难免会有错误,要求大家对党也要讲老实话,缺点也要指出,优点要发扬,谁歌颂缺点,这是真正的中伤。这时全场热烈鼓掌,就在这时我还要听下去,就给你摇醒了,多可惜呀……﹗”梁美静甜蜜的说。 “你这简直太狂妄了。右派分子要在全国摘帽,这除非是蒋介石回来,不然,他们是永远不可翻身。知识分子,毛主席已下了结论,他们有不少弱点,革命不坚强,不能领导革命、怎可以参加中央委员呢﹗外国学者回来还要监视他们,怎可以和那脆弱为性的知识分子欢聚在北京开会,除非是集训了。我只知有开劳动模范,战斗英雄的会议,况那大多数是我这一类人,怎可轮到你呢﹗”总然是有,也是万中之一﹗李壮不断摇头地说,“这梦是我听了还好,若是别个听了你就下场不了,要洗脑子才行。” “你就错了,全国右派多少十万,我不知,但举月能数的也够多了。他们只说了些话,莫说文者多说,武者多斗,就是讲了些不行的话,也不可算反动派吗﹗毛主席虽是发动划这右派,不过这也的谋臣的请示,忠奸总是有斗争的。岳飞为保宋天下,又被宋臣暗算,又被宋皇所杀,但又被宋臣反正,又被宋皇所封。此虽有君的责任,但未必不可改了,怎可单要说蒋介石回来才可。毛主席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谁去破坏了这一主张,历史岂无公正评价?我才不信,试问打击知识分子,对国家有什么利益,谁人高兴。亡了国,灭了文化,谁人高兴,蒋介石也不会高兴的,他起码是个中国人,只有那外国人才会高兴啊﹗”梁美静坐着说。 “反正你这些话,现在不好去说,我只有你这老婆,不要去碰石头才好。你讲的我不理解,什么岳飞,我只知他精忠报国。知识分子也不知识了,学无可用,那可精,久而久之便完了,益少害多,我的儿子也不去读书了。读几年级,识几个字,学驶火车,工资也不少,多好﹗”李壮阻止着她说,“还不快去洗漱,母亲在家等急了,发一个梦也要装腔作势的谈一大套,是真的吗﹗你会跳起来了,真是知识分子的弱点,把理想当成了现实,空高兴就是,自欺欺人。” “和你也谈不上什么,好了,就此结束好了,不要再罗嗦。”梁美静说着就去洗漱了。这时她的心还是很甜蜜的,这些话如果和钟博,钟迎春,李小春这些人去谈,那该多美好啊,美丽的春天,鲜放满园,怎不叫人向往﹗ 且说梁美静与李壮回到娘家。 林运华笑嘻嘻的向李壮说:“你要好好帮助美静,她有一低频板性儿,自小想学做一个理工研究人员,死鸡子硬颈,不会见风驶帆。现在只有好好的老实做人,人生也只不过搞二餐,什么想法也不过为了这打算。嫁鸡随鸡,现在该老老实实的做工人的助手,不可做科学家的助手,在食堂当个总务,也是难得的差使。现在到处精简,那有空位给你钻,除了真正的大学生,也不知要安排到什么遥远的地方。” 李壮在这岳母的家里,也老实些,只是点点头,笑着,向梁美静表示心领神会。实在老婆才是自已甜蜜着的每一个时刻,得罪了她,也不美满,故不敢作声,老是当听众。 “我有什么板性,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现在身临其境,不是讲开山辟岭,就是讲艰苦朴素。连思想也要朴了,因为思想指挥行动。所谓松树的风格,松树每天甘当老粗,不讲环境,万年不变,社会也不会发展了。原始社会的人吃生穿叶,住巢爬树,才可真耐风雪啊。人讲风格,只是讲在受天灾,战祸,要守气节,为国共难,也不听过用破坏生产力的形式,造成困难,又叫人甘当松树的风格,这怎成立。”梁美静心中好像露出些平时所不说的思想,所谓狐狸尾巴藏不住,始终要表现似的不觉着说。 “你这傻女儿,简直是发了神经,这么大口气,这些话怎是你说的。不看到反右派斗争,言多必失,全国领导千千万万,各有各的用心,他们会考虑国家怎样才可安宁还好,一个领导搞二个敌人出来,全国就多了,责任往上一推,叫党的政策,你有何办法,不自找苦吃吗﹗”林运华心惊肉跳的出着冷汗,但表示镇静的说。 “妈妈讲的话,不错,我天天叫你少谈这类事,大人菅大事,总务官,菅伙食事。还有什么抱负,过十年八年后,你我皆是老人了。”李壮笑着说,“为着陔子的事,够你操心了。” “是啊、是啊﹗明年来,我可要当外婆了,天公保佑,我可早早抱到外孙儿啊﹗”林运华乐开怀的有意岔开话说,“来、看我的为你们准备的小衣和小尿裙子。”说完便从席下拿出来。 李壮上前接了,心中良是高兴的看着。 梁美静上前抢了笑着说:“男子人也菅此事,不知羞。”但她心中想这腹内的小燕子,快快长大,飞翔吧,飞翔吧。她怎么也不露出高兴之色,使人不可捉摸着她的心。 时间飞快,在回海南岛后,梁美静生下一个男孩子,一应之事皆顺利,在此不提。 且说朱平得救和陈章成为夫妇,二人倒也很相得。婚后第二年,朱平同一批乡干上调,前去县百贷公司门市当了售货员。全县共有几百名,同时安排。因为参加国家工作,有固定的生活门路,所以这农村的职务,并无人去思念,也免得干一辈子革命还是叫农村干部,所以虽是当一般的售货员,还是心甘情愿的。况且经过1958年以后,农村更紧张了,到了1960年城市又要压缩人员了。幸好她是1957年以前出去的职员,不在此列,因此风浪虽紧,也自安稳一方。 不觉已经过了1960年的荒景,这二年间又经了各种恢复经济的活动,形势已大有好转,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消三尺之冰,也不可用一日之热。灾后痕迹仍在,恢复到一定水平以后,便更难回升了。比方以米为计,一市斤、到了四伍角钱之间的米价,就来回着不会再下了,这好像成了盘石的价格。有人叫高价米、这也好像是国家允许的价格。当时经过经济恢复,农村粮食急剧好转,三自一包,也实有用的,米价从二元八角一斤,直下,眼看就要下到牌价。这时国家粮所就挂牌收购粮食,约每斤米以三角伍分的价钱定出,这个米价成了正常的黑价,保持着,会上不会下了,一紧又上升些,因而后来成了奖售粮的价值。这也不知是否,却有过这事,所以饮食店暗中计价,粮票以二角钱一斤为基础,余类推。 朱平这天从县城回家来,心情非常愉快,首先见到一个男小孩的在门口,已有五岁了,另一个女儿闻声出来,二个人亲近到妈的前面,互相依偎。陈章上前拉着二个孩子说:“妈妈一天辛苦,不要难为她了,爸爸给你们洗澡去。” “我不洗澡先,要吃饭了,不知有无肉吃,妈妈也不买些回来。”那三岁女小孩说。 “有、有、妈已买有猪肉来了。原来一斤猪肉十多元,现在才二元钱一斤,可买得起些。若不是有经济恢复,再休想吃猪肉。去二年很多人做不惯机关工作,回去养鸡,鸭去了,现在他们又懊悔了,要回城也回不了。所以这紧张气氛的消除,谁也不可预料。”朱平拉着小孩子进屋里。 “我们是双保险人儿,我在农村,农贸市场好价,我却也可种养。”陈章笑着说,“如我做工作,三十多元,单伙食和抽烟也用完了。” “今日我听到一此好消息,现在由于物质紧张缓和,商业部门要取消很多供应证了,在我们百贷来讲,除底衣要布证外,面巾也不收证,原来太麻烦了,牙膏,肥皂要证或原牙刷矸调换,连铝锅也凭卖旧铜证供应,真是一紧百紧,少了米,样样都紧。火水,火柴和副食也取消证了,看来除饭店吃饭,买饼干或米制品要米证外,其余皆不用。这样当售货员也好当些,不然要克人情的,本地人,朋友熟悉的人多。”朱平说。 “人情菅不了,我们要顾自已的饭碗,做一分工,领份工资,怎可失职,反正没有工作做,那一个有人情来照顾你﹗”陈章笑着说。 “这也是实话的,但也希望物质日益好转,总可手续更简便了。”朱平坐在椅子上说。 “你不知吗,这叫恢复的措施,不是我们共产党走的路子,集体富裕怎是这样的路了,生活好了,又要二极分化,还要拧在一起的,大家一样才好。现在懒人失亏,又大利了些投机倒把分子,看来会收网的了。”陈章说。 “投机分子,有时可冲击市场,调整价格,也并非无助以生产,从整体来看,他们有浮有沉,自已充当了活动分子,主动承担小湖作用,利害兼有,能者为之,并非全罪也。”朱平说。 “他们捞利,同行相推,也是有的,不过这样下去,能者要富,怎与我们社会制度相容”。 第156章 陈章摇着头说,“我们才走一段了合作化的道路,又碰了些不对劲,下来还要总结经验的。 “国家为了这条道路,花了很大劲。旧时说不熟不做,能者为之,多省力,比如这采购和调节市场,国家可不用花一分钱。而且又能办活城乡交流,这不合算吗﹗”朱平自叹的说。 “你干了几年商业,摸了些规律了吗?那怎不向国家提些意见,也好为人民作出贡献,为国家分忧,也不枉我们是翻身的主人啊﹗”陈章脸有喜色说:“坐下来吧﹗我端了饭,吃着谈。” “我去吧,这里还有猪肉,不煮了吗﹗我已有所准备,还有蛋类,原来一个蛋七角钱,现在二角钱,我就买他五个,也要一天工资历了。但也尝尝吧﹗”朱平从手提袋里拿出猪肉说。 “也好、我在这里切了,你说吧﹗”陈章怕打断她的话的说,“火又方便,肉煎蛋,够可口了。” “我这样想,所谓投机倒把,现在也无尺寸,反正买了卖,就叫投机,一律打击,使市场不活。人的规律,各有其能,城市从古至今也是能者居之,说实在些,城市是投机者的产物,他们不愿生产,农民不愿经商,互相吸吮,二者各有方便,各有所能。创造城市者是谁,今天的大城市是农民建的吗?这些产物现在又归谁,可也落在国家手里,一个人除了三餐外,就是赌了,也是物质不亡,花天酒地,也只是能吃了的才吃了,此乃人心之一方面贪婪,另方面也存在组织者的作用,有花钱的公子,无花钱的财主,互相抛引,一破一立,城市也越来越大了。”朱平说上兴了,又没有知倦,喝着开水慢条斯理的说着说。“……。” “你且慢说,我把这肉蛋放入煎着。”陈章说。不一时又出来在厅里坐下。“再说吧﹗我倒要领教﹗” “你也不要说我歌颂了资本家,社会的潮流也是一时一时的,民主革命时期,资本家也对社会发展有贡献,私字也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我们今天说大公无私,是有一定破坏作用的,无私,是一句空口号,不实际的。一个人能立于世,是因为有了个人的本钱,没有这个私人的资格,就背离了客观,小孩不能办事,无人相信,也是他们没有个人的资格,不取信于人,不被认为他能办什么事,生活上的空白,还要用事实来考验,这不是一种私人的资格吗﹗打大捞,不把责任归到个人,怎可以成事。现在对老革命不宣传他们的作用,所谓出以集体领导,这也不公的,既无立以功,便无立以罪,既有个人之罪,那会无个人之功﹗”朱平比着手势有劲的说,“君持德,臣尽忠,尽能。无能者为废物,何用,身经百战,岂是朽木?” “你虽说得有理,不过为了社会进步,不能用老眼光去看问题,资本家剥削工人是事实,你怎可说他们有功以国,不唱反调吗?”陈章说。 “所谓任何事物,也是相对而言的,不能单扣着一头,这就会置人以罪。看时间,看地点,我们夫妻之间的讲话,有什么罪呢﹗自然、开群众大会我不能这样说,党内有斗争,外面统一口径,内部还可保留个人意见,亦无出奇。”朱平笑了笑说。“头先我要讲的是,国家的机构问题。我为国家担心,国家背了重包袱,每年菅着那几百万干部的生活归宿,就麻烦了,习惯了,他们还不知恩惠,只嫌照顾不够。举一例小说,食品公司,可以民营的。养猪靠农民,杀猪靠屠工,肉类往来,可各自为之。这不比粮食,国之命脉。肉类保菅不易,花工大,所赚不多,民间有顺带做的,多不赔本,国家干,包赔不赚,才不合算呢,专营专工,花销大着呢﹗” “请等一等,我把饭菜端上来再讲吧﹗”陈章摆摆手,笑着往内走去,“二个小子坐好吧﹗” “我可以看着他俩,你放心去吧﹗”朱平说。 “我肚子饿得很了,快快拿来。”大孩子说。 “我要肉肉。”小女孩拍着手傲气的说。 “要吃阶级餐了,看那糠糕可吃否﹗”朱平说。 “吃什么阶级餐,旧社会是不好,谁不知道。解放后三年恢复工作,国家就大好了。看来归社会主要这田地被地主掌握了。造成很多灾难。解放后分了田,就大好了,不怪孙中山说,耕者有其田,也对劲。这粮食有了,百业皆兴。1960年粮食紧张,什么也少了,真是一松百松,不怪说以粮为纲啊﹗”陈章出来接着说,已把饭菜端出放好了。 “耕者有其田,也有缺点,不过也可解决燃眉之急。国家有本钱,也可另外开田,开发粮道,就可掌握粮食命脉。这商业也一样,国家有本钱,中可以掌握商场的。不搞合营,自由做生意,又符合党的政策,保护工商业。从经济上去壮大国营商业,培养商业骨士,不硬请顾员,组散自然,按实际需要,皆看行情,多好。比方国营要收购什么,吞销百种贷物,不必自派睬购,挂牌收购,按质论价,不问来源,依靠社会潜力,收完为止,何愁物质不源源而至?省力而且能掌握行情。”朱平握放着手掌,表示自由竞争的样子说。 “这样是慢性子工作,人才是在社会上来的,若战不过老板,还不丢脸?”陈章笑着说。 人才是重要的,天时地利也要讲的,失利者皆因不合时宜,国家可以聘请一时失利的商人,取长补短,人才何愁不济。人生道路曲折,岂可一生不屈,亦不能一生不伸呢﹗朱平说。 他们一边吃饭,陈章笑着说:“如果你当上一个经理,又有什么措施呢﹗可有新措施﹗” “如果照现在来看,当一个县长也是无用。因为,现在不是提出一个县一个县的具体工作,而是全国行着一种方法,一行全部行,故难自独,本来郡县是分而自之,有独特的条件,要有独特的生产方法。要求统一的,是国法,上交利润,工农商没有自已适合的方法,经济难盛。”朱平边吃饭,想了想又说:“如果我当上一个经理,省有贷来,我就卖,上面派人来,我就接,没有经营范围的竞争,用人的权利又没有,不出乱子,不赔本,就万幸,本来赔本也是全局的事,该调出去才蚀本,没有调,自已倒了运,互相推,推出去了,国家还是蚀,但我却万幸。” “这倒有点道理,三自一包,也不是我县才有的,没我指示,谁敢行﹗不过敢先行好的,后行坏的,也是一个县人民的福分。不怕个人纱帽,敢分析情况而行,这样的县长可算忠於人民的了。要想到党是为人民的,某级领导有错,敢顶回去,最终会受到人民的尊敬,也会受到党的表扬的。毛主席也曾被中央排除过,但后来证实了他的意见正确主张的利,选了他当主席,教全中国解放了,故党内意见也有正确与否。”陈章很细声地说,“谈论国事,也实在不可过分了,现在收场吧,越谈越走题,顺口溜。幸得这二个小子不懂事,再长大些就不可这样讲了。不然,老子讲的,他们以为好话儿讲着,遇到正直的官儿还好,什么社会也总有些吃人肉的人,还怕你死活,抓起来才叫你麻烦。” “这可不用怕的,我们县里的正副书记有矛盾,各持一理,本来他们共穿一条裤子,爱高帽子戴,不向上级报真实情况,造成一场粮食灾难。因为副书记到后来怕累了自已,要脱身,向正书记提了些和气意见,便闹大了,谁也无法扭转乾坤,后来上面来纠正,也是大梦所趋的,并非那一个人的意见。海瑞罢官,这戏演得及时,海瑞总的也是为了江山不变啊﹗”朱平说。 “这话虽是,小民怎可菅到官场,县长下台了,换了一个。以前县长下任,要送行,现在没有迎送,官司是法院菅的,形清也不干他事。一个县长做了上十年,时间长了,又无台开人民代表会议,他也不知什么意见,只叫工作调动,好坏也无一个评语。本来县长上任,可以讲讲以前的官名,有何能力,更不会无益。官声要紧,也是一种鼓励啊﹗”陈章笑着说,他又看看朱平,望望小孩子,又说:“他们幸福多了,到十年以后,我们国家又要发展得多了。刘主席有能力,有信心,才几年已扭转了我国的危难,按此步子下去,岂不上更上几层楼吗﹗” “如无干扰,确实是可以的。社会主义是光明的,但要有一个适当的社会条件,并非无条件的,中国有几千年的封建历史,近百年来又受帝国主义欺凌侮辱,有不少谋利观,就是一个私字观念。私字成了生产的中心力量,不讲这个客观,在没有树立稳固的公字中心前,怎可一下推倒私字呢﹗”朱平吃饱了,放下碗说, “请尊夫人去洗澡吧﹗”陈章乐趣的说。 “好吧﹗今晚还要开支部会呢﹗我是一名支委,可也不可缺席。”朱平说完便去冲凉了。 “我今晚却有做保父了,带孩子是我的份儿。” 二个人大笑着,浸在幸福的夫妻乐池。 第十回 第十回 陈森被讯因何事 朱平不解爱谁人。 评古说今是非多,且把是非靠一边。 莫牵连。古时可以避尘世,桃花源里自耕田。如今迎风破浪须斗争,越是艰苦越向前。 上回说到陈森和彭进正说古评今之时,有一位穿着大衣,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的人进来说;“你们在说古今长短,评古讽今,该得何罪?” 陈森望见此人高兴地连忙起来,叫着进来,再重整茶具,再冲了一壶热茶,捧上一杯道; “兄弟今日从何而来,为何如此高兴?” 第157章 “我刚从香港回来,因此时听说家乡大变,人们都有回家看望之心,叶落归根。旧早皆因负债,在家乡不得安宁,方去远走高飞,过安南,走暹罗,多少人过七洲洋,一连哭了几天,过去有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朝难,真一点不错,”这个人坐下来,谈笑风生地说。 你道这个人叫什名谁,他是陈森的远房兄弟,叫陈济生,以前和陈森从小在一块儿相依为生,他只因癸未年借了地主的钱,几年间利上滚利,使他无法还他,有一天财主来到他家要债,他没有款还他,被他抢白了一顿,财主限他三天交出。他觉得这里生活已是无法维持,因此连夜打了包袱逃跑了。他在香港和资本家打工,已娶有妻,生了二子一女,生活还好,现在回来看看,也无带家小回来。百闻不如一见,才可定夺。 “你是昨天回来的吗?”彭进也忙让坐说, “是啊,我也不想回来,那边已立有家,只是听说财主打倒了,看看光景如何?”陈济生说。 “这边看来就是有田者耕田,无田者可以做小生意,当搬运工人。听说有一些分工,当职员,干部就可以从农民中出去,当兵也可以。看样子大生意是不能做的,目前市场只容许些小生意铺子。”陈森不很清楚地只评说一些。因为据当时分田时说,想做生意的,当工人的,也不要在家分田。 “是啊,外边就自由,你今日做这生意可以,明天可做别样。”陈济生说。 “我也说职业不自由,会带来很多苦处,比如一个人有时需要做这类维持生活,有时说做那样维持生活。好像我有一个舅父,原来教书,一辈子教书。现在说他伪党员,有参加三青骨干,现在回来家里,分了田他不会耕,只得去贩卖糖仔生意,做了几天,卖不到什么钱,划不来,以后又去卖米板子,又说这是统购统销的米类,不能做米制品卖。他又只得去卖小菜为生,看他没十几天改了几行,也得不到着落,如果只说允许做一项,不能改变,就会使他饿死,好要他的化学很熟,近日中学请他去当教师,但从这段工作的时间,如果他不改行做儿项职业,怎也活不到现在给你请回去。因而过以限制,也不会很好,有时是国家重要人材,也会受一点难。多少才子佳人,转了几个湾,才熬到功名,并非简单,安邦定国的韩信也有漂母乞食的日子,谁可箕定自己有什么风波没有,社会如海,人生如舟,水不定形,船不定桨。”陈森说。 “有些人想回来安居乐业,我看就要看十年以后,才知可否回来。”陈济生说,“你们看如何﹗” “我们不知情况,按现在看国家就大兴,照这样的改策不变也会大好。不知道会改否,从解放几年来看,也有一些变化,那些想到解放了会享福的老干部,也有一些已开除回家吃老米了。他们的日子能和我们一样还好,还要差不定,他是有罪带回来的,还要防着他。”彭进说。 “这些不要说吧,今晚到我家坐坐吧,我有些事要回去,你们坐。”彭进说完告辞而去。 “言归正传吧,我想回来给我儿子找个老婆带到香港,你看可否找到。”陈济生说。 “现在香港客要找老婆容易,但要带走就不容易,现在人们皆是不思走。除非逃亡地主,还在想跑,他们怕以后还有日子使他们难过,他们有提心吊胆的思想。”陈森说。 “也不见得,一个人就要有自由,自由就是最崇高,为什么不想呢,香港繁华世界,谁不向往。”陈济生说。 “那也是不一定,有人说外边是猪狗地主,五伦不分,没有忠孝,仁义,只以取财为上。”陈森说。 “谁这样说,外边传说共产党先放糖后放姜,以后会一步一步加紧,把你们搞得不安宁,他们总要讲斗争,不证明父子兄弟,以后要搞共产,人人没有家,成为有国无家。”陈济生抽着烟,低声俯首地说。 “我才不相信,国民党时,地主迫债,土匪打抢,年年讲征兵,讲劳役。解放后,一切平静,为什么有这些事呢?就是搞共产,只要有吃有穿,共也罢,反正我们有吃有穿过一生就算了。”陈森很不以为意地说。 “会有吃有穿吗?一个共产就会使你倾家荡产,人平不力,水平不流,没有贫富贵贱,不久也会贪困。一个人没有特殊的享受,就不会有特殊的贡献,过去的人有了特殊的贡献,没有特殊的享受,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搞特殊贡献,这样科学不发达。耕地的人得不到增产的享受,就不再搞增产,长特下去,就会变得大家懒了起来,你说社会发达吗?一个财主组织一部分人去劳动,用各种办法去管理,就创造出财富。这些财富看起来是某某字号的,但总的也是国家的民生使用。互相创造,互相挤。有倒了的,也有起了的,但三国归为司马懿,那些人力物力,学习到的的勤劳,智慧,也一样还在。国家会逐渐富强。“陈济生据理相对,毫无畏惧地乱说着。 “不要提吗﹗这些话与这里政府不合,现在我们这里,一是防止特务破坏,二是怕地主报复,三是准备抵国民党反攻。我们古井也要上锁,水缸要养鱼,说怕敌人放毒,有可疑人要询问,地主出门要报告。“陈森听到说了这些话,心中不安地说。 “谁要在井里放毒,这也都是多怕了的,米行也不要卖米了,怕人放毒。其实人是有良心的,随便毒人有何意思,只是仇人相会,才有杀机,也有看得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地主没了财产,他想到子孙不肖,也不卖给光了,一场官司也不清光了?赌博吹鸦片烟也不会败了不成,有何痛心呢?那罪大恶极的又杀了,小地主又何会产生深仇大恨呢?”陈济生把肚里的话也都说出来了。 “地主子孙不会藏血衣报复吗?”陈森很不服气地说,还把手里的帕子一抓,表示不可放松。 “自然也有想不通的复仇者,但这也不多,国家是一个正义的,多少人大义灭亲的。难道前朝接后朝林把官儿通通杀掉吗?岂不是留任者,一样可以忠以新的政府吗?”陈济生也很认真地说。 李氏把晚餐整好了,配了洒,请陈济生吃饭。便说;“叔叔,不要多言了,国家的事也讲不完的,过去有句话,也事明如镜,前途暗似漆,祸到临头也不知,有何可争的,快来吃饭吧﹗” “好、好、闲言少说,就来吃了吧﹗”陈森说着共同到席上坐下,“没有菜色,清洒也饮二杯。” “洒逢知已饮,千盅不醉。”陈济生笑着了入了座,“不过你也不一定是知已,是亲人。” “是有距离,讲实话,人们都想从国外回来,你们想从这里找人走,看来你有距离。”陈森在他的杯上斟上一满杯,用筷子夹了一块甜酸咸肉给他。“讲还讲,吃还吃,也可是碰上的。” “不用客气,我自已会来。”陈济生说, “我会叫你明白的,莫说其它,这里就不可竞争,平平地生活,这里会使人忘记发财,只是按增广所说,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其它不会有所求。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但资本主义就要搞千间大厦,通霄不眠,还要想发大点财,精打细算,也是为了发财。”陈济生笑着摇头,自信,只知当别人愚了心似的。 一个是跑了大地方的人,说话自然不会像一个刚刚翻了身的人的心一样,这里一个很难谈得拢的问题,然而这种谈话若是传了出去,他们会得到什么结果呢?就在这一天夜里,有人报告了陈济生回来有了很不正常的行动,这不会令人疑问吗?他的行动已有了人监视。 一天陈济生刚刚上了汽车,要到惠阳落香港时,被车上的便衣民警,用逮捕证抓了下来,这使他也很愕然。这并不是心中有数的事,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了什么罪,人们也不知道。人也很乖,并不把车上的事传了出去,总怕如此不知不觉在车站登记了你买车票日期,随车上去抓你。这不是在电影里看到的事吗?不、不、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这是给敌人一种历害看看,敌人是逃不出人民的手掌,一切敌人也要落网的。 陈济生来到了监狱,看到这里是很污染,房内的犯人几天并没有洗澡,发出臭味,门外喝吆的声音,阵阵迫耳,自已就像在十八层的地狱。任何党的监狱也是没有自由的,人们会认不有什么时候的监狱自由,都是一种错觉。虽说没有什么刑具,但手铐脚镣也不会少了你的。虽没有规定可以骂犯人,但他要踢你一、二脚,骂骂你,你又有什么说的,可告谁人﹗他忍气吞声地想;“我回来没有做什么事情,又不是什么特务,为什么要抓我呢?难道我有讲了不合的话吗?讲话嘛,各有各的地道,谁的风俗,评古论今也不行吗?向总统示威呢﹗讲一讲不行,举手呼打倒呢﹗我真不了解,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早听我的妻子说,不要回来就好,今生今世还能再出港吗?海关关了,一切也都是幻灭了。” 陈森也被传讯了,他被传到公安局的一间房间,公安局长亲切问道;“你是贫农,立场在站在人民这边,亲不亲故乡人要打破,阶级的友爱才是真正长久的,不要被利诱了,你想一想,你近来有没有和什么人打交道?” “我、没有什么交道﹗”陈森很诧异吃惊地说。 “没有,要打消顾虑,和敌人划清界线。”公安局长笑着很客气和蔼地说。 “界线我怎么不分明?就是土改根子,没有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第158章 陈森还摸不着头脑地说。心中也在冥思苦想的。 “是啊﹗我们共产党相信你,你是好人,不要被敌人收买了,自已纳入别人的圈套也不知,敌人是奸滑的,你活不觉会被人利用,这不是你自愿的,认识问题要有一个过程。”公安局长说着拿了一支香澡帮他点着了火,停顿了一会行说。 “那你是说我和那个堂弟有来往吗?”陈森忽然有了觉悟,探着问。 “是啊﹗你沾了些边,那就要认真谈细点吧﹗”公安局长高兴地启发着说。 “什么谈细点,亲戚的来往,也会有错悟吗?”陈森很不理解地说。 “亲戚是外表的现象,他是敌人利用的晃子,里面也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吧﹗”公安局长说。 “别人我不知,我和他谈的除了一些对现实不合的话外,并无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阴暗秘密的事。”他也似有点火了,但不好发作,按着性子强笑着说。 “对现实不满,这就是社会的基础,敌人就利用新建立的政权不久,钻空子来搞,想颠复无产阶级专政,这你不能不警惕,他们随时也梦想夺回他们失去的天堂。”公安局长很细经地分析着道。 “你不要罗嗦,他已经往香港去了。有什么事可找他。难道他犯了什么事,要找我不成。”陈森火起了,无中生有的事,使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样事。 “他虽跑了,但是跑不出人民的天罗地网,请你放弃幻想,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能执迷不悟﹗”公安局长贯彻政策耐心地说,双眼直看着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局长,我也不知你姓什么,总是你所问我确实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陈森按着性子说。 “好,我姓钟,你可以经常来找我,想通了就来找我交待,你先回去吧﹗”钟局长说。用手示意,起身送客。 陈森说;“你们查到什么,可来找我,我等着。”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 陈济生第一次坐到牢房。那木栅竖着的老式牢房阴沉可怕,一片黑压压,湿气熏人,那蚊虫的家乡,跳虱的安乐窝。使人臭味难闻。本来牢房也有卫生制度,但即因人来人往,犯人比较多,就是像旅店这样勤打扫,也难免会肮脏。只因这是知谁人住多久,过一日且一日,木虱的血迹到处点点斑斑,染在墙上,况且进来的人只思个人何日可出,并不知那里污染。中医有句话,思伤脾,忧伤肺,天天坐着躺着,这个肚子最会饿,比干着,自由的人就会饿得多。那张口,天天想吃,吃饱了还想吃,这里的人,吃一顿,算一顿,所谓生死未定,处理也不知如何,故人说;像监鬼一样饥饿比喻会食的人。你想政府虽有规定,每人每天可吃司码称四小两米,油一点没有。早上吃些干鱼类,下午吃斋菜,中午没有点心,有时还会受到克扣,实吃七两半,你也不能找谁去。这个香港佬,以前只怕吃油腻,又怕高蛋白,天天只愁吃不下饭,担忧自已脂肪太多,肥了身体。现在却是粗中有细,点滴归仓,那怕碗中还有万分之一的油点儿,也要用大半碗水冲出来喝了下去,那怕多小便几次,也觉得值得。粗的物质里也有优质的蛋白,一点物质就也有一点热能,绝不可浪费。他坐在这牢里,心里就只在想; “我是犯了什么罪,我是香港回来,就是坏人吗?香港也有好人啊﹗他们不讲政治,什么党都有可以,我总之倒霉,不要回来就着的。原来我不相信回来有什么事,还有很多人要回来,都希望我先回来看看。不怪说,欲置罪与人,何患无词,来一个敌嫌,拘留审查,你又有什么办法,天心可知,我是明如昭雪的。” “陈济生在吗?”一个警察说,并用锁匙开门, “在。”陈济生立即站起来知道有事了。 “出去,传讯。”“警察招呼叫他出来。 “嗯。“他带着脚镣手铐,慢慢跟着出来。 审讯室用篮布布置,灯光雪白,黑夜里自已看不到上面是什么人,只听到向;“你是陈济生吗?” “是”陈济生满不在乎地说。 “坐下吧﹗”陈济生听到好像是另一个人说。 “嗯”他坐在一张单椅上,面向火光。 “党的政策你知道吗?”上面有人说。 “不冤枉好人。”陈济生说。 “对,但也不会放走坏人。”另一个女人音说。 “好人和坏人不知有什么标准,我长年在外,不知家乡的敌人,我方如何分法。”陈济生有点怒气说。 “当然各有不同标准,你也不会不知道,不过共产党相信大多数人民是好人,包括敌人的堡垒中,有很多可以争取的人,你可也不做这种人吗?一个人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低头认罪。”原来那个男人说。 “什么叫低头认罪?没有罪也要低头吗?”陈济生按着心中之火说。 “没有罪也不会抓你来,难道我们会随便在街上抓一个无辜没罪的人吗?”那个女人声音说。 “我看我就是无罪被抓的人,”陈济生说。 “没有罪?不要假装镇静。还是老实交待吧﹗”原来那个男声音说。 “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有什么可交待。我在香港是良民百姓,安分守纪,自然那里做的公平买卖,你们这里也是犯法的,起码是财主,或者投机,或者无牌商贩,或叫囤积居奇,或叫炒买炒卖,都是你们列为犯法的。但我在那里也并不是犯法。”回来也没有做,你说我犯了什么法,陈济生按不住心头火没好气的说。 “你做你们的买卖,我们欢迎,探亲,观光,我们也欢迎。但根据我们线索,你和香港蒋匪帮特务组织挂勾搭线,回来活动,组织成员,这些我们已有大量事实,连你们亲人也纷纷拮发,义愤填膺。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你为何不向人民靠拢,回头是岸,重新做人。只要你交待,就会受到人民的宽待处理,会有工作安排,是要你的心,你的思想,不是要你的命﹗” “同志,这里我不知道的事,不要白冤枉了好人﹗”陈济生无可奈何的恳求地说。 “什么样同志,谁是你们的同志,还没有共同语言呢﹗……。”一个女人音的说。 “那就先生,……。”他非常尴尬地说。 “现在初堂审问,也是和你贯彻一下政策,你再回去考虑,人民随时等待你的觉悟,我们也相信你会觉悟的。”那个男声音的说。 他又被送回监狱,还是和以前一样胡思乱想,我如果有翼飞出这牢笼,永远也不回头见。这样的不白之冤也会在自已身上发生,怎么能令自已容忍,不忍,又有什么办法?死了又不值,还不是乖乖地等待那光明的日子到来。 那光明的日子果然到来了。经过半年审查找不到陈济生有什么特务的线索,今天就要释放他,这是省专批示,罪证不实,释放可按其本人要求出港或留在家乡,职业亦有着落。 “今天要放你出去了,有什么意见。”公安人员说。 “没有,感谢党的恩情。”陈济生虽有满肚子情绪,不能表达,不能发作。 “就要这样,共产党做事是光明磊落的,有反必肃,有错必纠。查清你,更好了,对你的审查,是对你负责,也是符合党的政策的。”公安人员说。 “还是应该的。”陈济生自已好笑地说。心想;“党的政策英明,但你们这些不讲究党的政策,难道还要把责任往党的身上推吗﹗党是教育你们这样做吗?你们的水平,何关党的责任。” “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你原留下来可以安排工作,有生活出路,家中人也可回来就业。如果要出港,可发通行证。”这个公安人员壮严地说。 “我希望出港﹗”陈济生怕说错了话。 “可以,不过,对这种拘留应正确对待。如果在资本主义国家,像这种情况,你会要使很多钱才能释放。所谓风吹进去,牛拖不出。我们不但不要你使钱,还要发生活费和路费,能给你回港方便﹗”另一个公安人员说。 “党的政策确实英明。”这是他心底里的话。 陈济生回到家里,先到陈森家里,陈森吓了一跳,见到这个白人儿,很吃惊地问; “你没有过港吗?出了什么事﹗” “没有过港,被从车上抓回来的。”陈济生很悲观地说。 “我现在才明白,我也被问了几回,不过没有对我怎么,很讲道理。”陈森说。 “我还可以过港,这是一种教训,但人生来说,也并不相干。”陈济生有口也难言。 “这可也要感谢党的英明政策,不要看到一些错事就认为了不起,做错事愿改就好了,”陈森希望少些怨气安慰地说。 陈济生不久已到了香港,此事并没有怎么说。后来他也觉悟,明白了自已是被人诬告,有些牵连,他才真正知道自已若不是在共产党的政策权下,不知要使多少钱才会出来。这是后话,问题能了解底细,才会真心感谢。在此不提。 陈森送走了陈济生,回到家里,又看到从小在一起放牛,后来失踪的赖云昌。 “我找了你一回,不知这么凑巧的在这里碰见。”赖云昌来到厅里坐下,把香烟奉上,边点着火说。 “也不想到,你还在人世,我已经不打识你还在人世的计划,最少也不知过什么蕃去了,不衣锦还乡,也要发多少财啊﹗”陈森点着了烟,谈笑风生乐趣地说。 “不要去说了,从小我们同受地主压迫,有一天自觉吃熬不过气儿,想去过蕃的,不想去到惠州赤山以下的山上住夜,遇见了红军,被介绍红军的游击队里做交通员。 第159章 由党出钱也到过香港,那里也不是好生活,做买卖就要碰运,自已没有本,没有文化,发财没有什么可靠。当红军,干革命也可谋条出路,1945年后,红军威信高了,我想也有划,只过了几个月,我又有了新的进步,受到党的重视,还被介绍入了党,派回平山等地活动。经过不少战斗,受到严重考验,还做了大队长的职务,也真是捞到点官味,土改后又被派去当区长。讲也不怕,接受些利诱,受到拮发,被斗了十多场,有绑、有打、有吊。贪污的事也不能做一点,有了一点可以开刀。你说一百,他说一千,你说一千,他说一万。在运动时,不能有个止境,胆小的,会被吓神经了。运动后落实,我看也不大相干做工作,回家也安乐,打个报告回老家,又没有批准,现在要求回本地工作。”赖云昌滔滔不绝地说。 “回本地工作,那也很好,都可相帮一下。”陈森也很高兴地说。 “外地总有些欺生,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幸得政策来得快,有顶不住风头的,自杀啊﹗那些话,难听啊﹗像你们没有经过运动,以为这次不判死刑也要坐无期徒刑,批判真严,欲加以罪,何患无词。不想现在又落实了政策,没有的,可以否认,消除了怨气,又可以当干部。”赖云昌说。 “没有想到,共产党员整共产党员也有你死我活的斗争一样,我也看了几回,简直不忍闻啊﹗”陈森说。 “运动不少,一个接一个,你看现在也经了几次。那回你斗地主斗了他的爸爸,这回他的儿子还在革命队伍里,他又可在三反中把你将一军,那些地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势力,他也会来拮发。肃反又清了革命队伍,反这反那的。一会儿我们被清回家,要做点生意又被管市场的管了,做这也不是,做那又犯法,耕田又生疏了,也不是很好玩的。”赖云昌说得天花乱遂,无所畏惧,很是自若狂妄,比在单位里轻松得多,有所放任。 陈森把自已的杯子拿到椅子中心,站了起来,比着手势,高兴地说; “你的粮食又在他手里抓着,到那里也要写证明,你要做什么又不自由,就打了你,你也不能赌气的跑了。这种方法也很尽善啊﹗”陈森用手把脖子一卡,“喉咙在他手里抓着,要你吃多少,就吃多少。什么号台,自愿的要合,不自愿的也要合,就是互助组吧,你不参加就被岐视。先说什么贫农一家亲,其实利益相共,就是一家,要分东西就你争我夺。比不得打仗,一鼓劲儿,团结得像一个人,其实千军万马易管,三顶竹笠就难管。比如互助组长吧,也要去召集他,比不得他自己半夜起床也要去干,反正猪姆过得,猪仔怕过不了。” “这也不对的,不是抓你脖子,共产党是要解放全人类的,对干部要讲作风,要革命到底,不能变节,就是很好的。不过就是上面政策,下面曲尺,层层有折扣,到下面来就复杂多了。不经过运动,确实有些干部太不像样,贪污腐化,请客送礼,气焰也吃不消,不过可以用纪律处分,不要通过群众来搞,办法不知会好一点不会。”赖云昌把他的体会说到兴处就要停一下,冷静些,“整是要整的,但有的乘机报仇,另油添醋。虽然运动后有落实,不过有的又怕下次被搞到,以后工作“怕”字当头,劲儿也消了,工作就干不好。因为只讲运动,刑法也为运动服务。“ “你的通知有无发下来呢?”陈森转口道。 “没有发,听说要到回这里当税务局长,我也怕做这工作会得罪人,老想不干。:赖云昌说。 “什么会得罪人?按政策办事嘛﹗”陈森也有很不理解的事说。 “这一行所以难干,是因为本乡本土,一个人说不定会犯错误。如果回老家,没有方法维持生活,除了不干偷的,不干骗的,恐怕也会做些买卖。现要打官腔,这个,那个,这是炒买炒卖,那是违反统销统购政策,那个是国家专卖,那个是投机倒把,最怕就投机倒把,因为这条没有明显界线,多或少难说。一个人在没有工作做时,一家老小靠着你,不做一种事也无法。但按照税法的工作,在目前管得很多,好像市场管理也在内,每墟要请税管人员,打零工,做一天,算一天钱给他,东看西看,这不行,那不行。要搞国家资本主义,就要限制资本主义的私人商业,这工作又新鲜,又没经验,并不很容易干的。不比旧社会收税,在进市口通道,守着关卡,过一次税,万事大吉,叫资本家提些钱,商号帐部贴贴税花,他说多少就多少,生意又不限他,他又高兴。现在不同,又是限他的生意,又要防止他走私漏税。他不愿,你又要整他。”赖云昌说。“任务又要完成”。 “旧社会就不怕漏税吗?”陈森不解地说,“他漏税得更厉害。” “是啊﹗旧社会漏税,只要买着像我这个职位的,走私包私,也不怕,收一百,上交不到四、五十,漏税也漏不到自已荷包。过去买卖自由,没有叫投机倒把,跨行跨业的界线,由他去干,自然就有很多不同。”赖云昌说, “这就给我讲清楚了,我对这些事很不明白,只知道以前的税收虽很多,抗缴的也有办法,新官不管旧事,老官不管新事。”陈森点点头说,自觉玩到意味。 “我在当红军的时候,也经常去做买卖的事,何曾交过一点税,他们互相只顾囊私,谁管到公事,也不是敷衍了事,那样的天下不败也会有鬼。”赖云昌说;“他们私人搞到了钱,政治犯也敢放掉啊﹗” “不怪得前时代有一个警察发现了一个贩鸦片烟的贩子,从后面赶上去,赶到无人处,那个贩子从口袋里拿了二十块钱白银给他,他便回头不追。那个贩子叫住他说;”你懂事,得了钱便回头走,知世界,识时务,若你不甘休,请看﹗“他拿出枪扬一扬又按着说;”那就不客气了,“那个警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舌头伸出来,半响缩不进。‘好吧﹗你回去吧,钱还是给你的,二十块有甚了不起的事,去喝点烧酒吧﹗’说着各自归途。这件事也确是有令人深思的。”陈森是一个很通世事的老脚,就是以前穷了点,不争气,没说话的地方。 “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公事公办,做干部是人民的勤务员,为人民服务的。收税是为了国家,一点一滴都要归公,那在乱世,是不同的。今天运动也很多,谁也不能那样做,运动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运动头就要叫你下水,领导也不倒处,可怕得很,有些人看也看怕了。我顶了一次,也很难受,在下水时,总感到从此休矣。运动结束,又觉不服,这个翻案,那个伸诉,真正忙得不可开交。”赖云昌有经历,老陈地说。 “你现在准备不返原单位了吧﹗” “先等单位通知,以后再回原单位,也要取老小来这里一起工作。” “一家人在一起方便节省些伙食开支。” “不过夫妻不共单位为好,自已犯了错误,别人斗自己,她也不会看到难受,总有很多不便,又说包庇,又说共穿一条裤子,共一个鼻孔出气。又要迫着写捡举拮发,同个单或遭到些麻烦。”赖云昌说得有力,“我自已不曾有经历过,就着别人很不好意思,不说又说立场不坚定,有的还要上台拮发自己爱人,你说她情愿的吗﹗谁的肉不会痛,自已打自已的嘴巴。” “你们工作不要一个单位,我们耕田的就在一个大单位,又怎么回避呢?”陈森笑着说。 “不同,你们乡下有些地主,富农,可以把他们当作话靶子,机关没有靶子,只要从谁人先发现有问题开始干。”赖云昌用手把桌子一击,砰的一声,把陈森吓了一跳。他听了也有点怕。“机关的活靶子也起不了作用。” “有劲,有劲﹗”陈森连连作事,掩盖刚才的心跳。“有机会还要请教。” “请教什么,我才要请教你,工作都是新鲜的。不比旧社会,有一套老规矩。现在是要革命的,前进的,所以要天天学习,才可跟上形势。”赖云昌他是一个有经历的人,他回想到革命队伍很多不寻常的事。有时会使他很激动,有时会使他很悲观的,你会充满着前途的美好生活,不会有任何畏惧。 这一天,赖云昌来到新的工作单位,任层云县税务局局长。他首先开了一个会,谈谈意见; “同志们,我们是人民的税务员,为了人民的福利事业,为了整个国民经济发展,为了我们这个全民的国家过度,首先是需要为国家积累更多的建设资金。各利事业的发展,是需要很多资金的,除了国营企事业单位外,私营企业,在当前还占相当地位,数量。因而必须从这方面取得很大的财政收入。目前市场繁荣,很多农产的猪,鸡等产品,农、林、牧、副的产品,按照国家规定,必须纳税。有关纳税法的事项,这里不必谈,你们都是学习过了的。这里就请大家来谈一谈征收各种税的过程中碰到什么问题,在这里提出来,有的可以向上反映,有的使我们参考。特别发现有那些违反税章的犯法行为,更要提出来,要堵塞漏洞,为国家多收税款。” “有一些商业有员,对我们税务所的人很不满,他说什么这样多税,又包不下来,包了又还要补税,工商税,营业税,所得税,工商费,摊联费,……。有的一见到我们一门就冷眼看待。脸皮针也插不进,”同他谈话就说;“给你们做了,我们不能再做这生意了。但你坐一下子,见没有人来买东西,他就说;‘现在国营明码实价,多人交易。 第160章 我们这里很少人来上门,你坐了这么久,有人来买东西吗?’这也是一个问题,怎样去核实他营业额呢?”一个同志坐在墙边说。 “这是一定的,同他收税使他的收入减少了些,他是有意见的。国营生意有威信这是事实。节制资本,使他们向社会主义迈进,过渡时期,不但要对国家工业化,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商业进行改造。这一条毛主席指出的总路线是要行的,有意见也不怕。他们多虚报,二本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不奇怪,我们要勤上门,观动静,抓乱子。他们奸滑,我们要更加想出办法,使他们哑口无言,不怕有意见,当然要讲方法,不是盲干。”另一个收税员说。 “也有一些农民对收税也有一些意见。比如对统购统销物资出售问题。专卖的烟叶,税又重,他们更想尽办法偷漏税,以多报少,分二个地方放,卖完又去拿。又说级外烟,上烟的价格与下烟的价格相平,你走开他又分开价格卖。还有的纳了他的税,有意见,还扬言要记住我,见机报复。有的还气焰嚣张地把烟拿走说;”不卖,不卖,但他到了那间铺头又卖,或在半路又卖。又一个说。 “问题也会看到一些,我们也要眼明,发现线索,要抓住不放,这样就使他们少漏税的机会。”赖云昌喝了口水,还在继续说,“有的要没收,或者扭送到税所来,进行罚税。” “对收税来说,墟日最忙,三日一墟,市场又挤,物品又多。市场物质多,农副产品不论那样都有,看来形势很好,不知以后会不会一天一天多起来。”一个同志很高兴地说。 “当然物质越来越多了,按现在新银币换算,一斤鸡才六角或七角,一个猪肉才五角多钱,三、一四分钱一个蛋,鸭才三角八角分一斤,牛肉一斤才四角多。到了下午,三角钱也要拉人买,物质丰富打税容易些。因为物质多到市场才可以卖,互相挤,买的人也要到市场,有比较地选择,不到市面上场卖,就难打税,他偷偷可卖掉。”一个同志说。 “政策这样下一个时期,物价只会低了。但看来搞了合作社,物质又有些紧一点,不知为什么,不搞合作社,又有人要卖田地,搞了又紧张。如去年四月和今年四月,今年比较可见荒情。”一个男同志说。 “农业合作社是毛主席指示的光明道路,这一条路是走集体农庄,社会主义大道。不过我们也要理解,新事物,有人想通,认为刚分到的田,耕得好好的,又要合作,心中不高兴,在田里不肯和原来这样卖力,你出工我才出工,互相牵制,这样比如一个单身产,自已行动惯了的,有了家,什么样也不比原来方便,吃饭也有一个时间,互相约制。但当然谁人也不会把单身汉和有家庭来比较,自然有家才好。这个初级社会就如一个家,以后可立以永远不败之地,大家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赖云昌说。 这时会场一时哗然,下面各种小声议论纷纷,一时不能镇静,各抒已见。有的看法,认为合作社会使物质紧张。因为有人会闲了起来,比如有了这个大家,就要多设干部,社长,会计,各种人员一大帮,小经营的可一搅子包下来,吃多少算多少,节约多少。公事公办,吃不完也要自已花掉才甘心,糟蹋自己分下的才罢。不是自由发展,个人的食堂可吃什么,煮什么,公共的就不行。吃不下的就倒掉,或空着一顿,或勉强下来。但这里一条新路,人们会习惯了的。也会提高社会主义觉悟,来适应这个形势,就是说革命的老黄牛,只愿干,不计报酬,不计地位,这样的人多了,谁还会去为个人的利益呢?社会主义就会建设完成了吗﹗ “静下来,静下来”,赖云昌击着桌子说,“这些有关大政策的事,我们也一时看不清楚,你们要相信,以后人们会提高觉悟的。不信就有苏联为榜样,他们是我们的老大哥,我们有社会主义阵营,世界人民也是会走向大同世界,包括美国的工人也会支援我们。为了防止二极分化,使广大的贫下中农真正得到翻身,我们还要记着还有八百万没有解放的台湾那边的中国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世界还有多少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民。我们不但要解放自已,还要解放全人类。我们才走完长征第一步,我们要在十五年建设社会主义,二十年建设成共产主义。我们祖国很有利,我们的国土都接着共产党邻国,不会受到战争威胁,只有很短的边界线才和非共产党国家接壤。海洋线很长,这些是有利因素。到那时我们过着幸福生活,永远感谢共产党和毛主席,饮水不忘掘井人,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现在有山歌唱。社会主义介下哩,耕田就用拖拉机,你休息着也会得到果实。只要电扭一扣,什么都会来了。”赖云昌说,“到那时各取所需,你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谁想以财,发财就因怕有一天没吃的,以后胃口越来越大。” “这样的时代那多好啊﹗阿何伯笑着说,并把热水壶拿到桌上说,”这样的日子我不知可否看到。 “可以,可以,你才六十岁,现在有吃有穿,八,九十岁总可话到的,到那时你也不会老很多,生活好心里宽,快乐过晚年。”赖云昌用大拇指翘着,一个手摸着下巴,说完笑得连口也闭不上。 “那我多干点也愿,我这炊事员也做多几年。” “干炊事也是干革命,这是社会分工。”赖云昌很老诚的说。 “做饭也叫干革命,没有枪,不曾打过仗,”何伯不理解,也是头一次听到的。 “为建设社会主义出分力量,为社会主义大厦添砖添瓦,怎说不叫革命。这种革命才更加艰苦,只怕也会有人要掉队的啊﹗只想自已小家庭,没有看到革命的前途。没有到多数人的利益,就会掉队的。也有些干革命,打反动派很积极。解放了,想回去分田,过好日子了,不愿再过有组织有纪律有生活,这是不对的,干革命,不论做那一行,都是革命工作,是革命的分工,何伯,你说对吗?”赖云昌问何伯点着头问。 “对、对、我不识字,不做饭,做什么,叫我写不会,叫我算又不会,各显其能才对。”何伯笑得闭口不上,连连点头地说, “现在已经九点钟了,茶市还开着呢,可以出去活动,可唱歌,可玩棋,散会。”赖云昌说。 这段时间形势还很好的,物价不会有高,不过有一些紧了的现象。因为这时基低很厚。土改后,除了分得了大量劳动果实外,土地还家,经过几年努力,确实还是有史以来盛世时期。谁不感谢毛主席,谁不感谢共产党。 这时期有一户原评地主时清了物资,家中已被扫光了的地主邓绍云,因为他开着制铁锅的炉厂,铸的铁锅头很畅销,几年间又生活改善了,买回了一间店。他也这样说;“高利贷剥削来的物资,应清还,现在又打帮共产党的工商业政策,使我生活上又得到大改善,好转。今天真好,不怕子孙变坏,禁了三大症,嫖、赌、吹皆不用自己管教。他又没什么血债,几年过后无人过问他,管制他。他以前的老婆离婚嫁人去了,现在又娶了一位识字的未出过嫁的姑娘叫王青娥,她父亲是恶霸地主,已被枪毙。她看中这勤俭老实的老板,这位老板不识字,过去要请记帐先生,现在切遇到这个有文化的做内助,真有如鱼得水,姜公遇文王,一个有主,一个有助。这间工厂有工人十多个,是出产名锅远销国外,香港等地的好贷。现在销路更为广泛,因为是手工拉风箱鼓火的,国家还无去经营这类工广。 话休絮烦,且说城东有一个女乡长,今年才二十四岁,人生得美丽可爱,是一个标准而有才干的姑娘,名叫朱平,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朱信,他姐弟二人只有一个母亲在世,父亲也因年去世,没有直系的其它亲属。朱平从小比较硬性,从不高攀什么高朋贵戚,咬紧牙自已做赢人。她自已只靠一亩薄田,一家三口只,勤勤恳恳倒也可以过活。他的弟弟从十三四岁就学挑担送贷。农闲时他二姐弟就在城中穿窜干活。什么帮墟工,打杂工,临工、短工、也可以,只是出卖劳力。从她二十岁后,生得更为美丽,虽然简装粗布,但就像那塘污水,出水,连花一般,那些有一、二个钱的,烂仔,流氓,天天跟着,总想勾上她。但她从不有邪心,大方刚正,言语桃不动,钱财也当等闲。可谓篱固犬不入,无从下手,只得怕休。她只爱上村上一个单身汉叫陈章,此人很能干,也识字,身体很绝壮,可谓一个纯实男人。女人的眼睛很难衡量,她不知爱的是什么标准,那些有文化很高的人,她嫌薄弱,瘦小。那些有钱的公子她嫌流氓丑态。因而选来选去就像她最合适,她母亲不管什么的,她自已满意就行,这也是不自由又有自由。选对象虽不是十全十美,只是在相比较之中选一个,谁也不知怎么会爱上你,一爱上你就是山盟海誓。难分难舍,终日缠绵如丝。 一日晚上,朱平和陈章二人来到河岸的柳树荫下,陈章用手搭着朱平的肩上,另一个手摸着她的下巴,二个人凝视着,陈章很细声地说‘“平,你为什么上不要,下不要,就爱我这个家无资财,人无博学的这样一个人,凭你这副外观,也可嫁一个很……。” 朱平打断他的话柄说;“又来了,各有各的爱,世界上没有一律的美,也没有一律的好,各有各的爱,有人认为红的好,有人认黑的好,都是一种爱好。有人爱动,有人爱静,这也不奇,这怎可像秤子一样,多少都不行的斤两标准。” 第161章 “我说你真像一朵美丽的鲜花,过去有人说花是美丽,第一个把花比作美人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把花比作美人的是庸才,第三个把花比作美人的是蠢才。我反对,我说把花比美人永远是一个美丽的比喻,也永远是一种天才。万紫千红总是春,年年也是若此。见有花是人人所知,花有各种美色,花又是包含万象,一种树开的花也有各种娇艳。一个人,一副面孔,但他的风度各有不同。花的美丽也永远描写不尽,人的心中的花是永远美丽不会凋谢,批评家怎么可以说是蠢才,这个一也才是蠢才,新的东西才叫好吗?象仙一样,这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像戏台上的,这又是装扮而成的。这种质量的美,就是好像可爱,但又不能拿,惜不离手,轻而怕摸不过瘾,重又怕摸按坏了。花…花…美丽的花,百看不厌。”陈章二个手掌托着朱平的美容,要淡淡的月光下,显出了如云莫踏,天虹莫拿,如心莫测,如电莫触。他的意下,真不知怎样去写啊。 “有的中看不中用,一个人的爱也是有爱质或爱象的,有的人爱他的钱,不怕自己被辱,爱情本是纯洁的,就像那美丽的鲜花,说真实些,就如莲花需要,洁白清甘的雨露成珠一样,不容那污浊之水相染花容,自己需要什么人来要一起,是不能用他的钱财而论。一个人生得浓眉大眼,奸诈险恶,怎可相称呢?有的虽有地位,但形如大汉,言语不通。幸福生活怎样建立。二者不知音,如何欣赏民间之爱?有的虽有高深文化,但这种执性,呆性,痴性,不是也很讨厌吗?况社会发展也并不都依文化高低而定职,文化的高,没有适合的用场,不面对现实,不如没有文化快活。历史上有因文而死,有因武而亡,高的文化,未必中进士,不识字的,也不见得不能入朝。岳飞枪桃小梁王,不得中武进士。李白言辱考官,不送礼,也还是白身。虽非科举出身,有的亦成千古忠良之范,有的亦成世代文魁巨星,因而看法安可以一时而定。社会道路是曲折的,昔时之名利,今已成痛苦,地主是为了钱财,日喜进百,进千。等到评阶级时,恐怕又成嫌钱多,恨他不能够立散,化整为零,不存一文快活。现在过后,又在想它了。也是一时,一时的事儿。”朱平也可是一个有些才学的女人,人们怎会知道,她平常并不喜欢的和人多说这些,今日这种场面,她想到做人的事情,她高兴啊﹗希望啊,这人生竟是怎样,真耐人寻味,追求的。 二个人坐在柳下石头上,河流的水声,平仄不变,为他们判奏,这是生活认识的畅谈。停了一会,陈章握着朱平的手,把她的手托在自己的耳门上,朱平侧着身子靠近陈章用右手换着他的面颊,二个人的心卜卜地跳。一会儿,他们二个人又平静地各坐在对面的石上,陈章感到甜蜜地说;“社会上好像也有春夏秋冬,过去叫做过劫,各种行业也有兴衰,过去有句老话说;有千斤之力,不如有四两之命,只要有地位或者有财,就可以享福。现在就要有好的身体,能干的毅力,才最可贵。有些这去地主的三、四太太,现在挑起担子,才知道没有学到劳动最是苦的。她们担着担子就哭,一身子软了下去,不挑又不得吃的。有的干脆嫁给老贫农,依靠老实的劳动力养活她,这样的事我也见了几个。”陈章停了停,“她是自愿的吗?我看这个自愿就难说的了,你说不是吗?她在登记结婚时,声声说自愿,实标也是潮流所迫。” “过去用高利贷剥削人的财主,不如叫儿子读书,有一个人卖田缴儿子读书,缴到大学读书费,几年间三个儿子读了大学,到解放时家财早已完了。他这家人现在三个儿子有的在大学教书,有的在科学技术单位工作,薪水又高,月月有钱寄回家来,看来读书也不错。有一家叫儿子在家管长工地主,现在他儿子已经成了顶替地主分子,多少不值呢,”朱平说,“这是世道变得不利以他了。” “读书也要看做什么事。如刘山留学法国,被蒋介石看中,当了国大代表,险些儿送了命,幸得他有同学在府保住他,加上他是植物学家,有一技之长,同样可以为社会主义出力。另有一住张先生到外国二次留学,蒋介石叫他当二省的长官,但他不干,实际是见他的归向以谁,结果被谋害了。我想二省的官给他当是假的,刚毕业为什么会这样重用呢?看他野心如何,仍属韩信贪封王俟否。人重用人,第一是亲信,自己人,然后才在自己人中选择有才干的,二省的长官都不干,岂非欲夺天下吗?行干也是以各个时期而定的。如、鲁肃、周瑜、吕蒙、张昭,也各有不同的才学。不同时期所占地位不同,这也不奇怪。未卜他的内心,意思是指鹿为马,当然马不是鹿。一个伟大的人物,要做他的事业,要有很坚强的毅力。要和他同心的一大帮人,才能成功。不是单看赵高的指鹿为马为奸臣,他以此而欲已才算,要看一种事物没有和社会现实相适应时,马和鹿那一样才行,不能单作动物而比,其社这不是平常的事,因为政治的事很难难衡量。读书就以读数、理、化为好,这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事。但亦也能在一般人之上,谋得一生干一番事业,不会白过一生,也不会在天下变异而有砍头危险,成了枉死城的不白魂鬼。”陈章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子朱平的话打断了。 “我也这样想,我本来也只想在解放后认真耕田,建立一个男耕女织的家庭。如果有机会,从事文艺创作,把这些社会的现实写出来,该多好啊﹗这是专业作家所办到的,他们在上,不知老百姓之心,有些作家只是认真写作很多书的扬弃,也只是什么主流,人民的意向,没有写社会的零碎事情,新出现的社会状况,会出现那些矛盾。如只按政策指导思想歌颂脱离现实,会使人不知如何做,领导以为真有这样思想,越干越大胆,从虚上加虚,岂不是怡误上面。比一个例,本来有些人不想一下子入社,希望自己再耕一个时候的田,不用别人管上管下,一个人为了散漫而耕田,却被管住了,却把他说得早已想入社,这是他的愿望,他的申请。当然不能说这样情况没有,结果然上面步子更快了。那里还无巩固,又步下一步,上气不接下气,有人说你怕卖给田,政府不可给田契,就提出一个时期一调整不能解结吗?有人有田不会耕,少人耕可组织帮助队或借给人耕,世上无闲田,社会物质多,价格便宜,比没有物质总好点。大家一起饿就平均吗?至以要如耕有了机器,人可以懒了,田就不要了,那是很遥远的事。又是另一种天地了。”朱平把自己的感学觉和看法说出来,其实她也没有主见,如何是最好呢?也找不出答案。年轻人也喜欢想虚幻之景。 “我看学了数理化也没有用,今天这些学问只能为国家的企事业用,一家子的说的是什么分配。你会的不叫干,不会的又要干,叫改造思想。不比各显其能,到什么地方也有人会用你。自己也希望干老本行,我看耕田现在又要走合作化,到处有人管你,任是深山更深处,也是不见自由人。就是理发也要有单位。一个理发的师傅闹个体,不入社,斗争了几次,叫非法理发,因有二个学徒,说他剥削工人。”陈章认为现在了没有门路,要找一个适当的职业,实际不容易。 “就是挑担也要入挑担小组,不然领不到担子挑。这里的领导也要收一些小费用。”朱平笑着说,“最好还是到乡府来干了,我原来因为斗地主积极,又会说话,土改队的同志对我教育了不少,要我站稳立场。以后群众选我当了付乡长,这也给我带来很多麻烦。有很多无赖的青年都想来搞我,见我是乡长,是女干部,求爱的又多。自己天天要出来工作,夜间又要开会,走动也很不方便。我说我已有对象,他们不相信,今天你来说,明天他来说,可以说接应不暇。”朱平说着低着头,把身子靠近陈章面前,陈章乘机把她抱着说;“那我要来保护你了,结了婚,请些人来吃糖果,宣扬出去,就会使他们绝望了,你也安全了。” “对,我也是这样想。”朱平点着头细声微笑地说。 二个人今晚转抹角总算入了正题,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光,河水的欢笑声也伴着他们的欢乐之中。他们好像掉进蜜蜂缸,一身都甜。 朱平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十二时了,她刚一上床,才准备要睡下,就听到有一个人前来叫门;“乡长、乡长、乡府出了事,请立即去乡府,很多人在那里等着了,只要你快快前去。” 朱平一听此语,立时起身,复穿外衣,自已出。出到门口,一见不好了,就要缩回去,这个人立即上闪用手扼上他的颈项,并卡在胸前将他的二个手压着,当即用手怕塞住了她的口里,拖着出来,听来是二个人作案,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朱平被疑勾特线, 李青实是行凶人。 相敌相仇皆有因,相亲相爱岂无由,无然不是无相爱,一见钟情列子多,不爱任你百相求。人生不知往何去,只任长几向东流,不到东海不罢休。 话说朱平被二个人半拉半拖,来到河边。这时正是更深夜静,无人知晓,呼救也无法,口中寒着布块,手又被扼着,不能动弹。来到这里任由他们蹂躏,心中叫苦,自己一生清白,不想今晚被人强迫奸污,心中有万丈火气,不得而伸。到天将亮时,一个人说;“结果了她免生后患。” 第162章 另一个说;“为贪一时之乐,何换无穷之悲,以后洗手不干,她知道是谁?” “你可不知,她出门也可就认识我了,对不起,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个又说;“不要结果别人的生命,人事也不能致死啊﹗”二个人正要讨价还价,朱平心中知到这二个人的声音。不能语出,自己忍着通苦苦想;“死了,倒也干净,现在有何脸目见人,只这不白之冤啊﹗何日见天……。”她正想间,头上被一捧打来,顿时已不知人事,昏了过去,以后怎样已不知。 这时刚天明,有一个卖菜的叶老伯,六十多岁,要去赴早市,眼睛又有点花,正行着,被这个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啊呀﹗原来是一个人。”一摸,满身血淋淋,吓得魂不附体,大呼;“来人啊﹗这里出了人命啊﹗”一时惊醒了附近的人,因为也有赴早市的人来了。大家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摸着心头有些热,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来说;“快叫公安局来人。”不一时已报告,公安局来人拍摄了现场,并按手续圈下外围,忙叫人将她送进医院进行抢救,医院的事暂按下不提。 公安局的办公室进行侦破会议。并邀请到任秋光乡的治保干部李金泉同志,正乡长叶宁参加。 公安局长陈飞说;“现在是研究侦破朱平被谋杀案件。首先将可疑分子排排队,看那些人有牵连的,都把名报上来,先查一查贫下中农阶级队伍外的人。” 正乡长叶宁说;“根据情况来看,陈章常和她来往,就在昨夜有人已见到他和朱平手二个人在夜间十时后还在柳树下的通道上跑过来。是否他们二个人有什么迫奸不成,老羞成怒,起了恶心,把她杀害呢?按情况来看,这很可能。陈章这个人像猎狗一样,经常去闻狐臭,自己不知自已是一个普通农民,想去和乡长谈恋爱没有自知之明。她目下不过多人求爱,拿他做挡箭牌,慢慢选出乘龙佳婿而已。前时一个连长级的军官,她也不要,这不是她的眼架子高吗?我看这晚恐是不知怎样把她骗到那里行事的,除此之外,别人就没有什么线索”。 治保主任李金泉接着说;“这可不能依据朱付乡长为人光明正大,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嫁有职位的人,不一定眼架高。各人的志气不同,她热爱农村,愿在农村干一辈子。他也向我说过;‘一个人的婚姻有一种不知什么引力吸引着,只要你爱上一个人,就很难,转变了。’因而她一贯不愿随便和男人谈这些事。按照陈章的人品,他是高尚的,虽是农民,但有能力才干,也有很好的风度。因而他二个人才经常在一起。我看这起谋杀事件,多是一种阶级报复为主的。应该看那些被斗争过的人中去查,他们有仇恨,蓄谋报复,有机必行。” “上面二个人的意见都值得考虑,不过看也有不成立的地方。作为阶级报复来看,斗争很严重的人很多,积极分子也是很多,并不是朱付乡长最突出,为什么要从她这里下手呢﹗可能还有一些无赖的青年,因求婚不遂,欲性发作,行骗强奸。我看必要从这些人中的一些线索上去查才是。”另一个公安人员在后座上说。 “这女乡长不知有无勒索过别人的财产,答应什么事情而未办到。是否钱财上的争端,也不能排除,也应该访查。”另一个公安员说。 “另外应该看一看,这位女乡长有无和匪特搭线,敌人会不会打入我们的内部,利用我们的干部,刺探我方情报,了解民兵情况,或者乡长后来不干,被他们杀人灭口了呢﹗”又一个侦察员说。 “杀人灭口?是啊﹗共产党员随时也要有阶级斗争这个观念,这是必须查证的。曾经破一些特敌案件,和我们干部有些勾结。”治保干部李金泉如梦初醒地拍着大腿说。心中好像又看到阶级敌人在破坏。 “这方面你有线索吗?”公安局长陈飞问道。 “有一次我看到朱平的家里,朱平和简新这个恶霸正在说话。我去到时,朱平就骂道;一这个地主鬼不是花心塌地,经常来缠我说想法给他脱掉帽子。这是要经过群众讨论的,怎能由我个人说呢?‘以后我也插口说’,不要这样来别人家里,不知的人,以为你有什么勾结,只要你好好劳动,认真改造,三几年过了,就没有这种成分,有什么要紧,要自已捡点一点。这时这个地主才,‘是、是’、的跑掉了。当时我看到女乡长也有些神色不对,不过碍着人情上,不好说话而已。”李金泉认真回忆,好像有了重要线索地说。 “好,就这样,就从这个简新先开刀,错了也不怕的了,他是地主恶霸,斗争也不枉,先把他抓紧来,拿逮捕证去。把他抓了。另外有人去询问,那晚受害人家中情况,问他母亲,弟弟说,叫他们认真回忆,平时有些什么人,来家中。另外也要找陈章谈话,在事情未定案之前,这些线索在否决以前,都要认真追根。”公安局长慢条斯理,眼中炯炯有神地说。 会场一片肃静,二个人出去执行任务。 简新今年已五十八岁了,因为自已以前有了一些文化,生意场中很有把握,1947年,以来渐渐发家,经常买鸡贩未牛过香港,又换回一些丝行杂货回来,来回双赚,生意很如意。有了钱就作怪了,和过去不同了,常交官接府。先行只是些请客受礼,后来因有了几个打官司的,托着情叫他去办,都打赢了。这打官司是二方面的,赢了的谢他,输了的就骂他。解放后这些人不对他有意见吗?不把他叫成状棍也可评为走狗或恶霸了。这个人一贯食使吃用惯了,比不上那些只是耕田,一时勤俭起家的地主。虽外面剥削,实在内面空虚的。因此他每每用各种礼物,想买通朱付乡长,使他早日脱帽,不受管制,他可以去做小生意,以使吃用充盈。没有想到没有机会,也是不可能办到的,况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他又不理解,心中只恨着这个乡长不出力。因为他认为她很有威信,群众面前他走动得多,开会时多数不清她给地主富农分子训话。所以他每次都有要去找他。朱平做事又很慎重,不乱加表态,也不乱啊斥人,故简新有时认为已是有所默契,每每上门,这也不奇怪。不想时间多了,就会给人多嘴,节外生枝,闻言纷纷。朱平对此也有了认真对待,但她也不鲁莽,只是婉言转湾地说。但简新俞是相缠,所以就有此一段风波,也是合情理的。 还有村里一个青年人才二十五岁,原来也是乡府资科文书人员叫李青,和朱平常驻在一起开会,以常在夜间回家路上,李青常常用言语相挑,希望能得到她相爱,成为恩爱夫妻。有一天夜里,他们二个人到区府开会回来,那时工会不到十二时也散不了,小城市又无电灯,夜灯也很少,他二个一前一后,朱平说;“等一等吧,不要这么快,路我看也看不清楚。”说完用手搭上他的肩头。“路看不清,很不好走。” 李青被这一搭手,浑身一下子感到热乎乎的,以为她有了些意思,反而自己一身软了,没了主意,便用手去搭她的胸前,她又没怎么说。他没有想到朱平因怕二个人会被人说有别种不轨行为,害着面子,只能不作表示。这李青自作多情,还要去抱她,她便一推说;“像什么鬼,在路上这样,被人撞见,成何体统。要大方些。” 李青也气乎乎地低声说;“我很想你和我结成家,做夫妻该多好啊﹗不知你可看起我。” “这怎么行,你年青有为,我是一个农村姑娘,没有资格配你。”朱平也搪塞着说,心中更蹦跳。 “你若真能爱我,我就感到一切都幸福。我的一生也交给你了,一切属于你。”李青进一步追求着说。 “爱了是爱你,像你这样的青年,谁嫁上你,也是福,我是不配你。”朱平见他越不成样子,自已只得用言语拐湾地说,不想到这地步,确难科到,心中骂道;“不知羞的无耻之徒,早也知他,其心难测,男女之间各有其苦恼,有时也难回避。” “不、不、我是要你的。”李青说完,情不自禁用手拉她。又要去抱她。朱平自然地甩去,并说;“你若如此兽性,我就要呼叫的,小心的,不要动手动脚。” 这李青把手缩回,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心里有无限的火气,只得暂且按着,恼羞结成一团,口里念佛,二手握拳地说;“叫什么,一时冲动,这也是儿女之情,何必认真。难道你不是人吗﹗没有性念?” “有礼不在迟吗?要做什么也要有一定火候,不要这样就好,我也不会说你的。”朱平说着已到了自己家门,又说;“我回去了,明天再会。” 李青在路口呆望了一回,半响说不出话来,心中甜辣皆有,好像一江春水向东流,不知意向,还是逆流,痛苦、甜蜜,没趣、倒霉,高兴、温暖,回忆她的话,不知那样属真,那样属假。 审讯房内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时发出简新的大叫声音,有时像条猪一样的大叫,“冤枉啊﹗” “你不说把你打死”﹗一个刑讯说。 “你们的政策不打人的吗?为什么要打我啊”﹗简新被捆做一团,呻吟地说,但动弹不得。忍耐着苦想着;“生不如死﹗” “对敌人就要狠,你杀人都做得出,打死你也不会过分。”一个民兵的样子的人说;“早要消灭你这地主鬼。”又用鞭子抽打。 “我不敢做这样的事嘛,”简新哀求地说,“可以坐牢审查,不要打我,查清了再说码﹗”简新说着哭着不断叫“冤枉、冤枉、为什么我这么当衰。” 第163章 “要查就到你这里查,阶级报复,还有何可疑﹗难道我们贫下中农还会杀贫下中农吗?你不说也是你问题靠你坦白,坦白从宽,不用死刑,争取出路,给你认罪机会。”另一个人说,又是把他一脚打去,打得他头破血淋。叫苦连天,正是人言之牢狱之灾,其苦难言。 “简新。”上面的法官说,他用眼盯着简新,审其表态。 “嗯﹗求求法官宽宽刑。“简新满头大汗地说。有气无力。 “你坦白否﹗“法官假装慈悲,很细声地说道。”所以就要坦白。以免痛苦。“ “坦白﹗“简新无可奈何呻吟着地说。 “好、就放宽你吧﹗来,把他放松。” 这时那二个民兵式的武士便把他放松了绑,并开了手铐,脚镣满脚血腥并无开,并给了他几杯开水喝。停了一停,给他匀匀气。 “现在你说吧;”阖官慢慢和蔼地说。 “如果坦白,我就是没有这事情,你们是无中生有,凭印象抓人。”简新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 “啪﹗”桌上响了一声惊堂木,声音听了非常可怕,他知有了难星。 法官说;“方才叫你坦白就说坦白,现在为什么又不说。难道就要死顶,这样是要从严处理的,宽待不是无边的。” “我实在没有,叫我说什么?”简新说。 “罪证如山,什么没有﹗”一个民警说。 “如果有罪证就好办了,就是没有,才叫冤枉我了吗?”简新无可奈何地说,“自己没有干怎会有罪证?” “再把他抽紧绑起来。”一个民警说。 “就是打吊死了,也是没有。”简新哭着哀求着说。“无法安﹝捏造的﹞着说。” “还要狡辩。对阶级敌人就要狠。”一个武士说。 “要求枪毙,不要再受刑了。”简新说。 “要枪毙容易,不过也要叫你说清楚。”一个民警说,又把他重新绑着,抽紧起来,脚膝上垫上柴木条,用一大把竹鞭子和树枝条猛狠打得也大叫嚎嗷着。 “那就不用问我了。”简新痛苦地作苦着脸哀叫着说。 “你坦白不坦白,有没有口供都有可以判你的刑,我们是重证据而轻信口供的。”另一个法院的人说。“看是否一样可以判刑。” “把他先监入看守所,看有没有方法对付他。”法官手一挥,这是行动着把简新带出去。 陈章也被带到审讯室来了,法院的张天明问他道;“根据宪法规定,你已经受捕了,现在给你一个坦白机会,看你会不会觉悟,争取重新做人。” “我是没有什么罪的啊﹗”陈章反问道。 “你那晚和她共同出去,一直没回,天明就发现此案,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不过我们也认为你,不是主犯,是有人指使你的,在你后面有阶级敌人,你要认识刑势,不要做了阶级敌人的替死鬼,你要报上当,要不自已担罪,放走敌人。”张天民说。 “我真不理解你们这一行动,朱平被谋杀我已很痛苦了,她一心爱我,那晚我和她是到十二时左右才分开,明天就听到此事,请上级查明白些再说。”陈章客气,心中也很悲痛地抹着眼泪说。 “三岁孩儿也不会相信这些话,说得如此干净,半点不沾,谁会相信,我们要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看问题。你不是主犯,我们已经很明白的。你出身是很好的,材料我们已完全掌握,不要想滑过关,人民的天罗地网已经布下,想逃也逃不脱的。”张天明有点怒气地说,并没有初时那样客气了。他也有自信。 “信不信由你们,我没有罪,你们敢怎样?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我要向上级机关告你,要上诉,你这些没有水平的……。”陈章也怒气地说。而且还很倔犟地将肩膀耸一耸,“以为我是好欺侮的,像你这样的查案水平,差得很远,自古道,人命案事关天,不落实事实就抓人,我有意见。” “有意见就赏赏味道。”张天明向左右一瞪眼,二个彪形大汉入来,把陈章绑紧用脚踏他,又用牛竹鞭打抽他,把他打得满身是血,方叫住手。 “说不说。”一个人说,二眼盯着陈章。 “没有的事,叫我怎么说;我说和你同谋杀她可以吗?我一口咬定你,你又怎么说。”陈章怒气倔犟的道。 “谁要你报假的,要真的,事实难违。”这几个人也有点吃惊咬上,这也是麻烦事,心中自有惊怕。亦不可不防。 “不知,怎么交待?”陈章怒气不平地说。 “再给你时间考虑,想通了再交待,要相信政策。”张天民看看手表说。 “没有就没有,永远没有,不用等待。”陈章说。 “不体现政策不行,抗拒从严,把他钉下脚镣,放入死刑牢”,张天民怒气狠狠地说。 陈章也被打入单人牢房,天日不见,重墙一道,千里相隔,以脉搏为时,不知何时春秋。 朱平还在医院抢救之中。这间医院原是国民党时代的天主教堂,现在改为人民医院,这里设备还很简单,朱平就送到这间医院的手术,室内进行抢救。 已经几天了,朱平还没有脱险,只用吊针打着,至今没有话,医务人员紧张地轮流看守,祈待她办醒。 朱平的母亲钟氏说;“我的女儿不知作了什么孽债,被人弄成这样。”说完大哭着。她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也只是打些糖度日,每天只想着女儿。她的儿子朱信在傍边劝道; “不要哭了,哭也哭不好的,看是否有救,靠医生们努力,今天就可决定是否已经脱险。” “我就要求神明保佑了,我的儿啊﹗”钟氏一边哭一边说,在傍二个老妇也在一边劝慰着。泪亦难忍。 “莫吵着医生,到休息室去吧﹗”朱信把他母亲扶到休息室去后,自已又回到病房看着姐姐,见她已有起色。 今天朱平的眼睛已经打开了一会,因为过度疲劳。又受重伤在身,又污了身子,几次昏迷过去,幸得医生认真调理,现在看来,不会失去生机,可以救活了。 不觉又过了几天,朱平真正醒了起来。这时公安局长陈飞和自保干部李金泉,乡长叶宁来到医院的手术侧病房内,因为朱平的几种关系外面是有有警卫的,不能随便给人接触,公安局长首先问道; “今天精神好了些吧?你还要安心休息。” “好像精神了一点。”她的口干,说话还不灵活,且心情不太好。 “你是怎能样出去的,可以回忆到了吗?”陈飞又笑着试探地说,但怕她生气,很慎重,细意,不断注视她的神情。 “可以﹗”说着又困感情冲动,无法忍耐,一时又哭着,声音又变得很小,似启齿难言,只不断抽泣,没有直答。 “休息一下吧﹗不要过于冲动,不要紧,说出来,还会给你做主的。”公安局长陈飞说。 “只要你坦白说。”李金泉插了口,他发出奸笑。 “怎么、我要坦白?朱平气愤,二眼直盯着他无力地说。面有怒色。 “不、不、说明白。”李金泉对付愤了地、富、反、坏分子,此时也知失了口。“是坦率的坦,明白的白。莫可见怪。” “主要是讲明白,党会给你作主的。”公安局长说。 “我也不必多说,你可去查,不要认为我是随便冤枉别人,保护谁人。这个来谋杀我的人,就是地主恶霸分子朱得中和青年李青……。”朱平说完又昏了过去。医生又进行着抢救。这是感情剌激和惊失过度,不外又用强心之类针剂,不用细说。这里有医生负责,不必絮烦。 陈飞和李金泉,叶宁这一干人出来,先来到公安局的会议室研究,陈飞说; “我看朱平会不会故意颠倒是非,自已有那些联系,会把无关的人拉进案中来;李青是一个资料员,工作积级,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来呢?”他皱着眉头思考着问大家。 “亲不亲线上分,没有阶级仇恨怎么会如此干呢”:李金泉说。“要防止含血喷人,混淆黑白。” “朱得中是地主恶霸,这不是阶级仇恨吗?”叶宁用手指点着桌面说;“总算有阶级敌人插手吗。” “这二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呢﹗不奇怪的事吗?”李金泉把二个大拇指相并地说。“不共一条根的瓜啊﹗” “这也不奇怪,我们先将这二个人捕起来。”陈飞说,“为了更严谨慎重,先由你们民兵来捕,如果错了也好说话,不会被说乱捕人。”陈飞说,以为得计,很是自豪, “好,反正我们乡府抓人游街,坐班房,也不用什么手续,地主之类更不用说,不好办的事是李青。”李金泉很有把握地说。“最多是小小的误会。” “李青可以用传讯,有就捕,无就放,外面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样慎重了。”陈飞说。“这种办法很好,军民一家亲,互相帮助。”叶宁拍手叫好,吹捧地说。“最后可以说别人咬到他,不关事,体现了党的政策,不会冤枉好人,没有的,也通过审查,否定了就放。” “原来抓紧到的怎么?”李金泉说。“那是错捕。” “肯定了这一对,就放了原来的。”陈飞点着头,若有思考地说。 “抓错了有什么问题,有错就必纠,肯纠不缠着算快活的了,有何所谓呢?”叶宁满不在乎地说,“今天你在大路上叫呼,抓我,也有人拥护,现在有些人人云亦云。比如前时有一个人文词不通,在台上问下边群众呼;这个地主好杀吗? 第164章 因为他说急了,说成,群众好杀吗﹗大家也跟着呼;“好杀;”总之上面呼,下面就呼,群众还会按法律来衡量后才呼口号吗,现在无法律公布,总之说地主好杀是怕不了的话罗。叶宁说完又大笑着。 “这是看轻群众了,事事都要依靠群众,不要把群众当阿斗,群众也自有公论的。”陈飞怕大家说走题,有所注意地说。 “什么公论,”叶宁又说;“他有意见,给你一宣传,想说也不能说,可说他群众尾巴,他就替了敌人讲话,要防止走到反面去,这一来,他会不可怕吗?洗也洗不干净了。” “你才是把群众当阿斗,这种看法不对,民心所向,是一种公理。”陈飞说。“虽不敢说,心中也会有怒气的。不合公理,问心有愧。” “民心所向?还有毛主席指引方向。”李金泉说。 “毛主席指引的方向,就是人民所向。”陈飞肯定着有力地说。“他代表着人民。” “毛主席指向那里就奔向那里,说明群众会按照毛主席所指引的方向走。”叶宁又说。 “群众听毛主席的话,会放弃自己的落后思想,改变小农经济体制,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陈飞说。 “水涨船高,大伙富裕,时间要长。”李金泉说。“共同富裕,是要万众一心。” “现在就是将李青传来,这工作由叶宁带领人去做,我在这里等。朱得中可捕到乡府,在路上不要上铐,到了乡府室内才上铐。”陈飞说,“要讲策略。” “事情就怕真,这是一句千真万确的话。事实的事情,如何可以狡猾?就说这李青,自从那晚做了此事之后,心情天天恍惚,紧张万分。总怕一天事情会暴露出来。当时一时气忿,什么事也敢做出来。现在知错了,又无法挽回。后来见抓紧有替死鬼,心里自然高兴,他因想朱平已死,怎么还会出现其它官非。他总想,如果简新被判处枪决,自已多烧些香纸,暗中祈祷,多用灵位设法超度,未了之事,下世再说就是了。反正他是地主,活着也是无益,管制无自由亦如死去,地主就该打倒,代死也还无妨,早升天界,以免受苦不堪。” 不想今日天理照然,万事不是归人所想。这天李青突然被传到乡府,已是心中大跳,只虽口中不说,早已是魂飞天外,但还有一线希望,现在有真凶已抓,亦不知所传何事,见到后看看再说。 李青来到乡府,因都是些老熟悉,装着很镇静地说;“很对不起,来迟了,金泉叔叫我来不知何事?”其实他有准备,买了几包香烟预备用的。 “到这里来,”李金泉说。并用眼作示,一应等有所准备的。 “好。”李青硬着头皮进去,心中早已忑忐地跳着。总觉有人唤着他的各字。 外面已有人把住,也有看门的,防止闲人出入。所谓外宽内紧,知者自有防反扑。 “我想问些事。”李金泉用眼看了李青半响才说了一句,“最近心情好吗?有没有发恶梦?有什么声音吗?”故意触动。 “很好,很好、好、好、很好的。”李青心情不安乐,东边有响西边惊,不知如何回答,总怕看出破绽。神魂难附。 “我看不好吗?不要强装镇静吧,二子叔也不去骗你,这是党的原则,不是开玩笑。如果有事早些说出来,免得到时后悔,早说我也可向你作点人情。不然,以后我就无法再说话了。”李金泉不外乎这几套古板说话,这也是他骂坏人的几句口头说惯的话。 “我有什么事情,也不是壮胆儿,从土改到现在,那一样我不是站在前列,为党为人民做了不少事业。这些时间少到乡府,是因为自家想干些事情,忙了些,这样你们就认为我落后了吗?”李青口里说着硬话,实心中哆嗦,不知如何是好,只强作住心神。 “这就太离题了,过去有说;水底打屁有泡起,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已经做了的事,怎可躲住,请你多说点心里话,不要说东指西,牛头不对马嘴。”李金泉冷笑着,看着李青变了色的脸,也已猜着些儿。 “老叔,我确无做什么事,你为何老是这样追我呢?二个人也总算没有什么私仇积怨啊﹗”李青全身发抖,不知所措地说,“要、要、多帮忙我吗?”总望不要开了缺口。 “这里已有全部侦察材料,你的事全部弄清楚了,你不要看凶手已抓,其实这是放长线吊大鱼。看看你这些时间的行动,还有无政治上阴谋。我们党依靠群众几十年的积案也要澄清,莫说你这一点小小问题,不能弄清楚?看准些儿吧,东躲西藏是解结不了问题的。道你还想等到摆材料才交待吗? 李金泉略有点些现象,接近些标题,看看对方动静,心中好笑,他已有狼狈样子,秃丧着,没了主见。似乎真给看到了。 这,这事就不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做这勾当,朱平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常常开会在一起,有什么宿世之仇,要做这事,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不要怀疑我啊,求求阿叔,这靠你要在公道上说话。“李青吓出一身冷汗,已是难以支持了,只这里说着话,脚已经站不住了。头已垂下三尺,全身无力松软了。 这些象征和说话,已经明白几分了,这时公安局已来了几位人员,将他团团围住,现在他已无反驳之力,只说;“我不知道。”死赖硬顶。但这些老练的公安人员,岂会给他骗过。马上给李青上了手铐,把他关入看守所,李青也不再多说,乖乖的被子押走,完全绝望了, 朱德中也已被捕到乡府,他已避孕药五十多岁的有了。他是常走海陆丰的海味贩子。在近解放前几年也才发了财。因为他有了些钱,曾几次上门去求朱平的母亲,说要把朱平弄来做二房。因为他上了年纪,五十多岁的还没有生下子女,家中虽然是只有几亩田地,但自己不耕田,靠租收入而已,他又做买卖。有时帮人写状纸,或帮腔打官司,实属奸刁。朱平母亲原来不愿。后来因朱德中不断上门,又有本姓的绅士调亭,礼物不断上送,朱平的母亲也就勉强答应,无法抗拒。在解放前,女人的婚姻是没有自由的,自已无法做主,当时朱平也讲不出意见。不想解放后,情况就有了很太变化,现成的二房也养不驯了,朱平自然也不能再服从以前的事了。但因朱德中出了一些钱,又见朱平越长越美丽,因而更是心切要其过门。朱平只不断反对。不久朱德中眼见无法成亲,就上门讨回金钱。但这是一种种礼物上的东西,用过了有什么办法再赔,就只是推和拖。以后土改运动开始,朱得中划上了地主阶级成分并评为恶霸,被斗得全个家当都光了。朱平对他也很恨,每次斗争也都上前拮发。但这朱得中心中又恨她不在群众面前为他说些好话,心中越想越恼,没有一点情面偏袒事儿。这种心情他几次火气烧心,只因没有机会和帮手,若有一日,有了机会,我就拼着这条老命和你干了。不要给这个女乡长当得这么英,反正我活着也没有用,又无子又无女,老婆她会嫁人,就这样下了决心,只待时机。 事情总不是单方面就会发生的,看来也要有一个七凑八合。因为他是地主,行动和情况是不同的和不自由的,有管制,出入不方便。情况又摸不清,因而一年等过一年,心中的事无法实现,自已有几分心冷的了。 就在这一天,李青在路口和朱得中打了一个照面,朱得中假装笑嘻嘻地说;“李青,听说你要朱平做老婆是吗?你这样年轻有为,完全门当户对。” 就这一着正打中他的心中要害,李青立即停了下来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有这事啊﹗ “这事还能隐瞒吗﹗大夥也知道了,村头村尾谁人不知呢?”朱得中笑嘻嘻地装得一本正经说。亦似有办法打量着对方。 “就是这婊子不肯,把人想死了,她也不干,真没有办法了。”李青馋着口说。“怎么求她也表示过,真没有办法可想的。” “你懂什么,她要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妇女人就要打中她的要害,若不然,你就想死了也没有办法的。”朱得中左望右望见没有人来往便细声细气,还做着鬼脸地道。“女人就是要她想的,你不会容易得到她表示出来。” “她要的是什么,要怎样才能打中她的要害呢?”李青很有喜色地道。“请教老叔帮助小弟一把,此恩定不会忘记。” “女人你以为真是贞节的吗?你经常和她一起开夜会回来,你不会弄一弄她,使她懂得春心,春心发动,不由得她不想着你。”朱得中又讲一步地说。 “春心,什么样叫春心?”李青很有趣地道。 “那就是年轻姑娘,青春初至,心里会想着男人,这时她的心事不可捉模。想着那未来的而且不懂的,乱猜的,要和一个哥儿的,那种心,就叫做春心。你若能打动她这个心,她就会爱上你。”朱得中用手摸着自已的心头,和摸摸李青的心头说。 李青一听到这有趣儿的话头,全身禁不住喜悦,手舞足蹈。好像看到什么光明,周身热辣辣的,感到不知如何。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思想,这时身不由主,便要了朱得中同到一个林间的小石上坐。这里虽在大路傍边,但很少游人,他二个坐了下来,李青又问道; “得中哥,现在土改也过了,地主,富农也快在摘帽的了,消灭了阶级,你我岂不又要坐在一条板凳吗﹗还愁他做什么,管制也会到了头的。没有彼此所谓剥削阶级和劳动阶级。” 第165章 “我早已想有这么一天,但总嫌太久了,要听不到有体现政策,什么阶级分析。什么事儿,坏的就要分派在我们头上。不管你做了没有,我们的心就是生黑了的一样,也改不了的。其实在十年前我还不是行乞讨食的啊﹗父亲生下我来,家中一无所有,现就说我这么狼心,我也真不理解的。”朱得中见话已投机得意忘形地说,“老实说,我认为人也没有什么好心的,谁不为自己过好生活而争取,就是分田,谁不想分得好田,近一点的田,谁会爱山上的旱田,不过是成分不好的,才无法分到这些田。” “这也不要说了,实际就是实际,分析是一个假设的,分析总不一定是事实,不然就不叫分析罢了。”李青制止了这些说话,“现在言归正传,你说怎么才能搞到朱平这个烂婊子,以却了我心头愿。” “有办法,我教你一个办法,比如她开会回家时,你就有意戏弄她,慢慢挑她。真斋和尚天下少,贞节夫人世间无,你不听过吗?谁不会有性的,除非是木头人。”朱得中道。“不过她不表示。” “这些都试过了,几次开会回家都给她拒绝,还给痛骂了几回。”李青丧气地说。“这是行不通的。” “不怕,你听过尉迟恭和黑夫人,白夫人成婚的故事吗?”朱得中故意挑动地说,这事是很有意义的,你不知怎么吗,尉迟恭把黑夫人在战场上抢回后,本来是相敌的。当晚朝庭赐给他们二人结婚,黑夫人不肯,就强上去,结果被子征服了,还回去说白夫人来降,一同嫁了慰迟恭,第一次被顺从了,第二次就好为。 “这是反动的书籍吗﹗我没有看过。”李青笑笑似乎不可能作到的事,有所指责的说。 “什么反动的东西,我看反动与不反动人们会去鉴证,不要什么都加上一个革命戏,革命书,反动戏,反动书的。要经过人家自己基础去鉴别,有时你认为是反动的,等下又是好的。比如《水浒》传的人物,有人喜欢李逵,但李逵所犯的罪行在今天不要打把吗?杀人不眨眼,为什么要说他革命的。卢俊义中一个良富,但被勾上梁山泊好汉,成了贼首之一,你说良富是好?还是贼首好呢?打家劫舍又说有分贫富,替天行道就没有杀过善良人吗?最后他们又落得如何的结果呢?怎可一言而尽啊﹗这也不用去评论,反正一本书,各有各人的喜欢有人爱这个人的性格,有的人爱那种人的性格,各取所需,不能一律的。”朱得中很有意识地说。“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吗?谁可强迫的呢?” “革命战争与反动也有一个时期分法。”李青有些不耐烦听他老一套说法地道。有意纠正。 “真正的公理也是有的,万代也不可废,有的废了也不行,最后又会回复。有的是一去不复还,反常的事,就无法再坚持。”朱得中又说,“比如一个人要有一个家庭,你就当了十年八年兵以后还要成家。这个家庭观念,永远也会给人存在。怎么会像学校一样,部队一样,男一行,女一行呢?有家就有一定的财产,有财产就因条件相异而有各种的生活来源,来源不同,贫富也不尽同,虽可以限制超过限度,但总不平均。”朱得中比手划脚地说。“这是千古的组织形式。家庭成了人力物力的小仓库结构似的,各有取存之道。” “你为什么这样中意评论这些,我要就是说朱平的事,看看有什么好办法吧,征治上,以后再谈,那是道理深远的。” “有办法,今晚我们就可以行和尉迟恭的办法,是先把她引出郊外,然后把她强上了。这时她知道自己成了废物,你又有这样的身份,她无法再向往他人,同时你要用好言说到千方百计相爱的道理,女人最怕别人好言讲多了,她耳朵软了,也就罢了。就做了你的老婆,也不羞人,一对年轻小伙子不是可以过着幸福的时光吗,凭你这张资料油嘴滑舌的,还不会讲过去吗?”朱得中点着头有所思地说。心中自以为得计,非常高兴。 “这样不鲁莽吗?她不恨死你吗?”李青仍有胆怯不从的说。 “她怕你不要她了,你不坐市,皆由你负担,包买下来的一样,她总然骂几句,你就上前劝说,这就完事了。”朱得中又说。“你坏了她,还强你要她了。” 李青到底经历事情少了些,被这坏人,一傻弄,加上自己又想她心切,又好像行得通似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怎的是好,但看来这又是一个必行之法,不然这块天鹅肉怎能吃到,不是叫你空空地想着吗?也罢了,就这样干吧﹗反正这也是不一定没有把握的。也是被迫干的,再无别的方法了。 凡青少年的前程,关系到自己的品德,品德又和自己的师友有很大关系。一个人不要和那些坏人和那些花言巧语人相搭。破坏人格的各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世界上怎能这样方式求婚的?总然历史上有过,但是一种什么情况下的事呢﹗并非孤立存在的,这也如守株待兔,就是有过的事,也不能再干。没有的事,也有的可以干,主要以为人有利的。故所以只要有益以人的事才可干,婚姻大事,各人所有志愿不同,相好也不一定,有婚姻目的,不能自作多情。枉多思虑,也会损害青年的身心健康。看官,切莫听那社会渣仔花言巧语,而走入岐途,以一时之乐。换取无穷之悲,多么不值,多么不值,一生的高尚愿望,光明前途,只毁在一时。满腹文才,也会被失以一足,终生埋恨,千古含悲。 李青的头脑昏了,同意了朱得中的说法;“好,今晚我们一同去试试看。”但心中也很苦恼,心中始终有些被迫示感。 “那就看有无机会。”朱得中心惊恶意,自己另有阴谋奸狞地道。心中想着;“不想我也人遂心之日。” 这一晚朱得中把杀人的工具准备好了,八时多和李青相会到后,叫李青道;“你先去看朱平的动静。” 李青找了一晚,发现朱平和陈章在河边树下坐谈。这里远远的看着,东等西等,不见他们分开,这时朱得中已经等到得很急,生怕李青不耐心,便道;“你要耐心,要事办成,就要下些功夫。” “知道了,反正等些时候也没相十。”李青道,心中也有些焦急。 “就要深夜才好行事,还怕他们回得早呢﹗”朱得中心中盘算着诡计,狠狠地道。“我们可要冷静些耐心等。” “不用多说,还劳你帮忙,有劳后谢。”李青不知自已蒙在鼓里,怀着希望地说。 “事成以后,还怕我不吃你的喜酒。”朱得中狰狞着发笑道。心中也好笑这青年的幼稚。不然自己怎可利用上他。 看看已等到十二时了,朱平和陈章分手回到家里,她母亲说;“这么晚到什么地方去来?我一晚也心惊肉跳的,老睡不下啊﹗还怕你要天明才回啊﹗” “有什么可心惊内跳的,人家开会去来,目前会议多,经常也要这么晚才回来的啊﹗”朱平边进房门边说,并毫不在意地取下衣裳。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准备睡下。 “社会主义,就要开会和办社,办社,开会,就叫社会主义的吗?”她妈嘟哝地说。 “不要这么多罗嗦,如果别人听到,就要作你破坏,造谣,怎么随便开口,不懂的事,不要多道。我们也要学习,一天不学习,就赶不上形势。你不听,祖国的变化,一日千里,你不跑快点就赶不上。现在犯法的事你也捉摸不定的,有新政策一来,上次的事也要勾上,这就成了专政对象。过些时候,不要乡府了,讲合作化了。你还提着这乡府的事就不行了,要前进的,”朱平也嘟哝着以势压倒她的口,把房门关了,也还不停地道。 “你敢把我怎样,贫下中农会犯什么法?不会找毛主席去,上告中央,反正打官司不用钱,八分钱邮费就够。”她妈也不示弱地说。 “上面是政策到了下面就变成曲尺,上面怎管到你,西天佛不如土地伯,比如那些工作队恨你,搞顶帽子你戴,以后平反了,你也已失亏了吗﹗况千个也无一个脱帽机会,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心点不好吗?”朱平有启发地说;“降了阶级,也叫降落户。还是买了本地的帐才好办呢﹗知机一点。” “贫下中农是硬骨头,在旧社会熬过来,为了正义的事,怎么怕目前受苦。”她妈也不服气地说。在家她还可算英雄呢﹗ “不要多说了,晚了,老革命干部有的也被赶回老家里来。他们打敌人冲锋陷阵都不怕,现在被整垮了。幸得以后找到老首长,才说搞点工作做,好好的人不做,要求人时才知难。”朱平说着把房门推紧后又上闩,不再想说话,但心中还有不完的心思。 “那讲什么,不用打仗,用不了他们,就碍事了,嫌粗鲁了,鸟死弓藏。”她的妈还说,“没有他们打天下,怎么有今天的好日子。” “单这句就是对现实不满,非把你斗倒不行。”朱平怒气地说,“请妈妈,不要乱讲,入乡随俗,要看风化。” “这边没有声气了,再过一会儿,朱平才要下睡,门外就有人叫;”乡长。乡长,乡府出了事,请立即去乡府。 “这一句话倒把朱平的母亲吓缩了,真真是乡府有人叫,无疑头先也是在乡府。自已又说了这么多话,生怕真正拿去斗,或戴纸帽儿游街,也不是玩的,他不敢再说,这不可能硬咀,只装不知,在房内也不出来。 朱平听到叫声,因刚才吵热了,也就有耳不闻什么声音似的,立即穿衣出来开门。 第166章 她也是年轻经历少,不会在门边内再喝问一声是谁人叫,先听清声音再出来,一时急了,就开门,开门出来见无人,走出一步,方看见朱得中,心中也吓了一跳,想此不是善意,立即回头。不想外面已有准备,李青从背面上去用手先扼住朱平的颈项,她正在挣扎时,朱得中上前把门关掩上,怕人进出,再回来用手扣着她胸前,度用手帕塞她的嘴,二个人半推拖她推到河边,私心她按倒在地。这时李青见此光景也觉以后要她已成泡影,像此凶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便放去了原来的野心,只求新欢一次了,兽性发作,进行强奸,朱得中亦不列外。朱平无法挣扎脱,一时气得昏了过去。朱得中见她有生命危险,就拿出手中木棒欲打。“结果了她,免生后患。”李青这时云消心愿,已知铸成大错,上了敌人的当,愿受罪,而不肯杀她地说;“为贪一时之乐,何换无穷之悲,经后洗手不干,她如知道是谁。也已是罪有应得。” 但就是朱得中不原甘休,李青急着说;“不要结果别人的生命,有事不致死啊。”朱得中那里肯听,已一棒子打去,因为黑暗中看不见部位,二个人又同不了心,忙乱之中,急急逃亡。二个来到河边洗手,朱得中说;“这事不可说,不伦坐牢,也不能说出谁。无证无据判不了你,坦白了,就有证据,可以判了你。要发誓不说,如果你说了,他们也不信的,说一就要说二,说二又要说三,没有一个休止的。我也会全担水洒到你那里去的,要注意。”朱得中威胁着说,“责任是你为重的,你是有权人,你可为指使者。” “不敢说的。”他想“自己成份好,有事,他判得严,不用怕。”心中已有打算,“全担水洒到他那里也容易﹗难道我一点政策不知,现在正要教育群众,地主人还在心不死,时常要报复,但自己也已犯了罪。”心中又怕又惊,又气又恼,不知如何是好,算是上了地主有大当,有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事已经有了替罪人,又探得朱平确实死了,这是医院故意传出来的信息,以利探得敌人,他二个人自然有些放心。不想忽然风又转向,今日李青被叫到乡府,事情真的,越问越迫真。李金泉步步迫紧,而且来了这么多的公安人员,心中有亏,无法强硬。现在关入看守所,硬一天,不硬二天。这是人命案,人们也不会忘记历史上的宣传,有着冤鬼会找你在阴府算帐的影响,越想越怕。过了一天,二天,过去说的,民心如铁,官法如炉。坐着牢,使你志气消沉无法再多思考。这天公安局长来问训时,就把这事如实地反映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争先交待,或可立功,争取从宽的的处理。 朱得中却是老奸臣滑,来到乡府头一、二天还假作没事儿。经过考查越是难以走脱,血衣也被搜出来了,木棒的血迹手模,经过上级机关核实无误。对这个地主份子,倒不用客气送入牢房,钉镣上铐,拳打脚踢,还是不受限制的了。他已五十多岁,生死亦已置之度外,难生不如快死,也就如实地说了。二边材料已核对明白,证据确凿,供认不讳,在材料上,二个人已画了押。这时杀人的判决要报上级法院核准,级级呈报不提。 阳光已经从很小的小窗射进陈章坐着的牢房,陈章坐望着那一线的,上午斜阳日光,很觉有所感想,不知这是那种味道。他的心是千丝万缕,恩怨也不知,就是想着朱平的遭遇,心上痛苦,现在不得一见,反被诬告连座。对此事也有二方面理解,作为上级为了查清此案,对自己来说,也并非无好处,此案若能查出真凶这自己澄清问题,还属很好。自已就受些委屈,和整个案件的得失,自己也并无怨言。但如果不能查出案情,二重委屈就使得更难受了。还有一个希望,朱平能活着,愉快地和自己相好下去。她受到了什么委屈,不白的东西,但她的心是永远洁白的,她的心永远和自己相连。这种洁白的心,相连的心,愿意它能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坚持下去,我不论她肉体上受到了多少创伤,但望她的心永远不会变……。 牢房大门已打开,今天来了二个公务人员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说道;“手伸出来,把手铐开了,脚镣去了,请你到办公室,有话跟你谈。”已依序开了铐取了镣。 他随着二个人来到办公室,公安局长陈飞满脸笑容堆着迎上去说;“陈章同志,你的问题搞清楚了,真正的凶手,已被查出来,我们为了查清此案,对你的审查,在当时是完全必要的。现在将你放出,不作释放犯看待,因你中审查,无判刑,你也可对我们的工作多提出宝贵意见,本市面上对案情负责的态度更好。” 陈章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从心里感到非常高兴,而又问到朱平怎样,当他听到朱平身体日渐恢复健康时,心中更为高兴,几乎要高兴呼口号。他感激地说;“我首先还是感谢党和人民,对此案查清了。我个人受审查,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那晚和她到十二时左右才分开,自然和我有关系,但因为朱平没有死,如果死了,我确实是可能成为不白的嫌疑犯了。这种审查,可以说是正当的,我没有意见,些案与别案不同。”陈章有所感激地道。 “这样认识很好,总之为了弄清问题,在革命时期这样的审查和在历史一都有过,这是在公正的立场上,为弄清问题而审查你的,并非有意把水搞混,或受那些人的利诱,这你是知道的。”陈飞很客气地并很客气地大笑了一阵从容地说。 “但有这样一个问题,我回去以后,人们会把我当作释放犯,对待怎么办?”陈章说。 “不怕,我刚才说过这不属判刑之类,也不属评出的坏人,就是属纠正案件,都不会把你当作释放犯,我们这里可开具证明级你,日后你家人有谁在参军参队或入党的各种鉴定时,有争议的,皆可来公安局,我们这里给予否认,并且证明出去,这你不用担心。”陈飞说着把一张证明此次事情真象文件交给陈章。 陈章一见此证,一面有写道;原审查x案曾受审查,已以x月x日查清,与陈章无胁,属错捕,不应当列为前科,特具证明。……。他表示感谢地道;“谢谢首长关心,有了这证明才好说话。你们也想得周到。” 陈章收拾好自已的一应被保管的物件,高兴回去了。 这里陈飞又把简新传来办公室说道; “简新你这个地主份子,不老实,东跑西跑,不服管制,因此你也被怀疑杀人案的犯人。……。给了你隔审讯。” “我确无此事请领导查清。”简新哀求着,忍着眼泪道。 “现在查清了,对你审查有何意见?”陈飞严肃的说。并用眼神注视着对方。 “没有、没有查清了,就万幸了。”简新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好像一生中最为高兴,轻松的一次心情。 “现在把你释放,以后要规规矩矩,不要乱说乱动,服从管制,争取早日摘掉帽子。”陈飞有声有色似的地说。“如果不老实,还是要追查的,要看不良的后果程度。” “感谢党,感谢毛主席,政策这样英明,真正做到不冤枉好人,确实好,确实无意见。以后规规矩矩,认真改造,争取得到群众谅解,早日摘帽,老老实实改造……。网”简新连声迭迭的说个不停,前仰后俯陪笑,很是得意。 “好了、好了、今天放你回去,如果乱说乱动,你就没有好下场。”陈飞说,见他的表现,心中也很满意,亦有所感想地微笑。 “不敢、不敢。”简新不敢轻慢地道。 经过医院的认真救护,朱平已经恢复了健康,今年内天她的弟弟朱信,拿着各种物件,乡中还有几个同志,一齐陪着出院。朱平心中虽然有着很多心事,但还不知从何理起。她想到陈章在看守所早会把他怨得不知怎么的了,心中自有说不完的痛苦。正在这时,忽然看到陈章迎面而来,二个人远远看到,就把步子放开飞跑而来,二个人紧紧地拥抱起来,激动得流出了眼泪,朱平泣不成声地说话,不知她说什么话,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春色不叹花谢日, 幸福展望新世界。 人生不能一点玉无瑕,历史现在亦有差,责任须别有分寸,莫把遗憾当柄把,心要真、意要决,有情人,今日还又成一家。 话说朱平见到陈章心中又痛苦,又激动,泣不成声地说;“我受了痛苦的不幸,你也被无辜了,我怎能忍心呢,真正是累了你,使我心痛,无可补救啊﹗”说完眼泪直淌而下。 陈章忍着心中的气愤愤悲哀地说道;“这是敌人干的事,并非你我或者谁人造成,也非国家政法人员的刁难,都不要提它了,凶手自有公判,不用操心。事情审查已入圈套内,总有牵连关系之事,已过之事,由它过去,人情人终成眷属,不用再多想那不愉快的事了。” 这朱平一听此语悲喜交集,放下了心中包袱,不能再说什么。这里大家相劝道;“这里是在路中,不必多言,回家再说吧,是有很多语言要说的,不要太过悲伤。”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为了申彰国法,大长人民志气,要开宣判大会了,打击敌人气焰。 这时开宣判大会,按照这期间的情况,就是以一教千。要判刑,必须先开宣判大会,各机关团体分别列队参加,有序进场。附城区乡农民群众也是同样以居委会,农业队,列队举着红旗,写着横扁;“坚决镇压反革命分子﹗”列在队首。 第167章 又用木架贴着毛主席像举着与旗鼓先行。声势很大。被宣判的人捆绑着民警抓着,站在台下一块木板垫着砖头上面,既遮不到台上的席位,又可给民众欢看,犯人口里塞着纸团,不准他呼反动口号,就是呼革命口号也不准,亦有呼毛主席万岁的也不给他呼。另有一批地、富、反、坏分子用绳子圈着列队在场的一边听审,这表示和人民不同地位。还有附带判刑的其它犯人,则站着被捆绑押在一边,到审到他的宣判也站上台板。进行定罪。 张庆欢和同学们也参加了学校的列队,来到这里,他们看到同学的父母属地主阶级的皆站在绳圈内,心中自有不适之感,为其子女者更为身如坐剌,恨不得早些散会了,以免自己父母受管束太久。在同学面前也抬不起头。 张庆欢见到那地主站着低着头,对梁远锋说;“你看这些人,多么不好意思,如果自已是地主子女,真没意义做人,出生到这些人家里,多么不好受啊﹗” 梁远锋笑着说;“有什么相干,近旧有些老革命犯了错误,亦作四类分子一样看待,审干也有清除出队的。当到了也无法,一个人不可能无错误。算来解放前只是有了一点钱,评上富农,就这样不安宁。” “这有什么好谈,反正,干不了自已事。”王俊浓用眼睁着他们二个,表示少说,不要招风惹浪,生出麻烦。 廖春英因为自已是地主成分家庭,幸得父亲是老师,出来教书,父母顶地主分子,也不在城镇,故所以心中虽有不快,亦作不理之状。 朱得中是因杀人手段凶残,判成死罪,立即执行。李青是凶手,但因为是从犯,判了十五年徒刑。另外有一个因买米做米板卖,当时粮食已统购统销,不能买卖粮食及粮食制品,故为彰统购统销之法,给予判三年徒刑。他叫苏正出身贫农,解放和解放后皆为卖米板小贩。这是教育以后不能再经营米制品的。自始除国营单位饮食部门可经营米制品外,其他个人和单位一律不得经营,他们也有计划定量,这是后话,暂不提。 这个时间街上也常有宣传队宣传,宣传当前的政策,多由层云中学承担。多数是说给合作社的好处,能使无劳动的,子女多的农户得到保障,没有卖田地的危险,走向共同富裕道路,能抗旱涝之灾,又可抵抗家中病灾的好处。 另外就是宣传个体经营如何参假参杂,买卖不公平的私心,使当时人们认识,买东西要到国营单位去买,卖东西要到国营单位去卖。把上体经营宣传得充满骗局,臭不可闻。 读者,这时人们还是很简单认识新社会物质怎样户生,怎样流动,也没有一个全过程依据的认识。国家的公平和政策不同有没有关系,按照当时情况,确实是一个光兴旺的时期,这就正是一个春天景象,百废具兴; 春天景色变万千,万千景色红绿篇。 景色红缘皆风雨,风雨调和百物增。 这是一首偶作以春天初至的打油诗,春天的景色变化万千,还不是红红绿绿的变化么﹗古人有道万紫千红总是春色,正是此理。但说到景色红绿的基本催动力就是春风春雨,这些风雨有时还不被人感觉。但是那时草木已有感觉了,红绿的结果就是生物变化的归宿,这些归宿有丰收歉收。因而风雨可决定物产丰富与否,甚至风雨有益以此物,不利以那物,各有所应景,这就主宰世界那些丰盈和灾难的推敲。当然人工可挽回或弥补这些变化,但价值就有不同,人工降雨也可,但它和春天的雨湿,也是不能尽同,而且需要人工出代价,不比天然的成本低廉,其理易为接受。 故古时人有写梅雪争春之篇章,就是这严冬之尽,春日之初,原野上那白雪厚盖,万无一物,只有那一花独放。梅花喜色,不厌寂寞。恨不得百物莫至,百花莫开,永远寒冷下去,独搅雪花。这时冬风不去,寒冷满天,那些小小生物,不敢一出。大地不见青翠,就是那高大呆松,,也被白雪压得卡卡作响,虽仍不湾腰,也不吭声。但亦觉悟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能者居上,适者生存。梅花也像不惧冰雪,而且还非常傲满,总觉得自己有能耐,敢以敌冰雪霜冻,无愧以无可相伴。这样的风格当然也被一些诗界文人,大书特写,有的是深阁贵人,皮裘暖食,以冰天雪地而兴。也有那路中穷汉,衣簿腹空,因为寒天,自己无法生存。还有那落第穷苦儒生,险被冻死,亦觉残骨分芳,还充硬汉,实是没耐何的自高了。 寒景诗章古纵横,贫富悬殊谁可争。 饱暖欢喜满天雪,饥寒悲愁一角饼。 这种景象虽是严寒一时,但人们的高兴又有不同的含义,因冰雪之严酷,不可避免,一要面对现实,二是温热即将到来。只因为有了梅花独报春至,又觉春气有了初露,并非像梅花那样如此独搅冰雪之本意,而是知此冬气将残,春日将至,在此寒冷的春日,即将会冰消雪化,百花争艳,大地回春,生气勃勃,万类竞争,也就是有了光明前途。 初解放时,人们满了信心,那旧社会,可也真够受了。一片荒凉,军伐混战,吏恶官贫,土豪劣绅,敲诈勒索,行贿受骗,农田并集,赌盗成风,吹嫖陋俗,巫医刁媒,流氓恶棍,繁教琐礼,族法家规,也可把人迫得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这新社会,确也是令人振奋,各种事业欣欣向荣,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民间移风易俗,世风日上,状态使人见而精神抖擞。 人们看到减租减息,大长农民志气,耕作认真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当。 人们看到镇压反革命,据宣布大陆政治土匪约有某某万人,反动骨干分子某十万人,各种特务分子某十万人,这也是一个影响人心的问题。请理和打击了国民党在大陆派留的敌人,使人们放心了,无产阶级专政巩固了,大大地增长了人们的志气。原来人们怕地主反攻倒算看来政府的力量大了,这些顾虑就小了,敌人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地主也比较去掉幻想,只有重新做人,认真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新人,因而很多地主分子,也学会了耕作技术。 人们看到“三反五反”,使到人们也觉得只要犯了错误,不论是谁,也难免挨斗。干部作风好了,去了很多官僚作风,特别是那套国民党下面劣绅恶吏作风,更清除了。人民热爱干部了,有话也敢说了,没有收买利诱的社会,恐怕有史以来首在今天。还有人们也看到一些今天唯有务农光荣,做生意容易犯罪,资本限制国营林立,税法多种,摊派名繁,买卖不自由,有时还会被变成奸商被斗争,不买货放着,又恐接济不上,买了些儿又怕这成为囤积居奇的罪名,不知手工业者,或者为国家做职员较好,这也是在这一时期的思想倾向。 农民也看到从单干到互相组,一天天变化要变为合作社,从初级社起,也看到一些农业上的倒退,物质的生产又不如单干时多,这确是一种事实。但也知道,这样做还要有党悟才行,形式这化,思起还没有真正这化。以后还要有一个变化的过程,习惯了,就会好转的。比如一个的工作不分昼夜干,二个人的工作要等着干,三个人的工作要拖着干,四个人的工作要怨着干,五个人的工作要发着火干,因为利益各方面的关系,能力有大小,思想有先后,勤慢认真粗糙不同,也会使人有个适应的过程,合作的目的,就是平均利益,因为各人有不同的作用,因而就产生有一种利益关系,不同程度地成了阻碍劳力屏障。但这一条路子是一条共同富饶的道路,是必经之路。人们认为以后机器耕田。不怕你不出力。因为这也并妨碍什么信心,就是一条,党会当家的,还会有办法号召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新中国,人们充满着希望,前途是光明的,只有跟着党走。 春天有无限的生命力,总然有一些不适的春冷春雨,也阻不了大局,形势还是很好。人们热爱毛主席,共产党,今天的好日子,世界太平,到处歌声传扬,一片幸福的时光。 层云中学的老师廖广叫着自己的女儿和几子一同走上伏龙寺,看着那已折去的神牌和偶像的空庙,很觉凄然地道;“这是一所很有名的寺院,它的建造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是一座珍贵的古物,按照政府的指示,是要保护的文物。但下边的农民把破除迷信,推想到折除偶像的简单行动去了。”他说完还好像在那里祷告着一样。若诉给空神庙里的监证者听。 他的小子瘳良说;“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没有什么用,看着人们又要去烧香,敢不敢推倒神像是个有无神论的标准。”这十二岁的小孩顽皮的,若懂不懂的,以老师的口气说。 “你懂什么,神是一种精神,衣之申也,本来也讲到空洞的东西,空洞的东西又统治着现实的东西,无形的礼教,会束缚着现实的行动。比如一个人死了,就没有空洞的神气,就成了尸体。虽然一种无形的神气,但亦能使人受到束缚。比如一个人受面子,爱作名流,也可能要为着自己死后有一种东西存在,故有说,死也要死得清白,不白之死人们是不愿意的。这也是有时使人顽强地生活下去的一种动力,也使一些恶人有了一些控制,不然也会无法无天的把事情乱办。”廖广振振有词在这旷野任意发挥着说。 “精华之神气,这了是一种国家正气,民族正气,乃千古所歌颂的东西。”廖春英亦有所思,感慨万千的说。 “这也是一定道理的,精集起来的神气,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东西,人们虽然是自由,但不是无拘无束的限制。 第168章 比如父母有养育儿子女子的事,夫妻有恩爱之情,就是法律对此有异议,也无法改变这种思想,就是一些过去有效的东西,不能一切废弃,不能一切莫有。”廖广这时坐下门外的石头上、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有一种人的性儿,到了懂得你我,就是自己也会懂事了,就有一种喜怒,惊忧的心情,这时就会想到自已的未来,生活等各种情况,要干什么事业,得怎样干事业,成了幻想的美丽空想。”廖春英想到自己会嫁一个什么样的男儿,这种想法在父母的面前当然不敢提出来的。这也是一种天性,她低着头儿望着她的弟弟的。这不好意思地想着。 “一个人愁什么工作,天地如此之大,怕无什么可做的吗?我才不会愁的,只怕没有技术,没有本领,世间上这么多女子,也不愁娶不到老婆。”廖良蹦着腿,很傲慢的说。“有人说我们地主成分,怕没前途,我认为这是多余的顾虑。我们这些地主又不是像做戏那样该杀的恶人,真不像地主,那做戏舞台上地主,我看了都恨他,但我却不会恨妈妈这地主婆。她和农民性格没有什么界线。”廖良还在说下去,被她姐姐的话打断了。 “真不知羞的,这么小就想娶老婆,老婆本也没有,老婆饭更没有。什么地主分子不怕呢,这成份是可怕的,不过这里不是乡下,乡下就更明确了。如果自己单干,还不怕搞不到吃,如要入社,分配靠人,吃饭靠人,就麻烦了。给你多少就多少,听别人的饭碗响。多痛苦?你说了,又说你不服从改造。你要认真读书,在外面搞工作,为党做工作,自然不是为了什么阶级报复的事。也不过是为了不受气或少受气地生活。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气好报,只为个人的气,这都是不好的。”廖春英很有豁达风度地道。这是一股社会潮流。 “这倒没差,我有文化,党也会信任我,我也要不断学习,使更好工作,教育出高质量的学生来为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那些小人只记个人的恩怨,我反对,君子记恩不记怨。你们在学习好本领,受到党的重视,这是我的最在希望。以后要成为一个专家,学者。”廖广用手摸着廖良的头说。 三个人远眺层云镇上的风烟四起,时间已不早了,跟随着那夕阳斜照的人影回来。 夜色已深,春英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想着未来,有着很多复杂的心情,这也是一个少年心灵的憧憬。本来一个人就有一种想法,长大了该干什么事业。自已的事业还要一个什么样良师益友,还要一个有助以自已事业的爱人。这些都的势所必然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奇遇,像自已这样出身的人,像今天这个社会会有那些变化,会碰到什么问题。生活是平坦的呢,还是曲折的呢﹗理想是能实观的呢,还是相背离的呢﹗她想到人生是怎样渡过青春,是怎样在这种现在的境遇里,走到新的生活领域,人是有什么意义的呢﹗人都会有自知之明的。比如自已有多少缺点,做什么合适。出身不好的人,怎会想到搞国防工业,就是一个部队文工团也不会轮到招我呀,你要嫁什么样人呢﹗不要说是嫁什么大的干部,就是一个普通党员也不会批准自已的,社会关系这么不好,也就是门当户对来说,亲戚间也不会都好成份。自已有一个堂姐姐,不是因为这样,由于领导上不批准,男方自动退了婚约。而使自已想得发疯,以后也不知怎样病的,也死去了,多么可惜。 当然那些干部子女自然也有一种美丽的想法。因为新社会给他们的荣誉,确实值得骄傲的。今天不是要什么财产当资格,荣誉就是资格、伤瞎了眼的军人。拐了腿的工人,都可以娶到好妻子。不要说又是老革命干部的子女,又是青春年少,有知识,有魄力,各样具全,那真是不可再有的幸福了。 廖春英自己不能入睡,望着自己弟弟廖良睡在自己身边。他甜蜜而且不太懂事,无所顾虑,这也确实有的事。不知不忧,所谓杞人忧天,那是多余的,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那就太好了。后面的事儿是否会现实呢?或者还有意想不到的更惨的事呢;谁也不可而知。本来就我们这房里睡着三个人,对面床上父亲,也因日里为着灌注桃李新花,没有什么其它想法。见到他在床上没有翻身,呼呼的甜睡,早已走入梦乡了。老年人论理不好睡,但因他的前途已定,职业也已定,家庭的现状也已定了,儿子、女子、是这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他再不会想到子女的心情。他有一个孔子的教谕;食不求饱,居不求安,学而无厌,诲人不倦。他常说;“无所谓了,人生在世,如借屋而居,有何可争?一个人的孽债还清了,也就死了。什么王理王法也只不过是一个如何流向的变化,方向虽远,亦有近功。但倒流,逆流,横流,分流,同时存在。犯法了,也好像大河中大小船只,只要会划,左右定浪,翻不了,多少人虽给社会造了不少坏事,如何可惩治到他们?只有在解放后才能是真正惩治到了大部分恶人。自然也会波及一些好人。只且冷眼看世界,不去计较个人安与危了。但愿能看到天下人人有福,自已得失当不闻。就父亲的性格古怪,无法捉摸。祖父因为做牛贩。发了一些财,放了高利货,买了几亩田庄。父亲从小读书到教书,从不回家里。解放前也只是一年寒假才回家渡一,二个月假,因而不曾划成地主分子。母亲长年在家,划成地主分子难以一免,现在因为夫妻也要划清界线,母亲从曾来学校。父亲如回去,乡府就要问母亲,你丈夫回来,怎样的阴谋策划,记暗帐吗?再回来可叫他回不到学校,没有划清界线,就把他拉回来当地主分子。反正上了十八岁,土改为划地主分子标准的起码年龄。父亲从此不敢再回去了,如果寄钱回家也不敢到邮局寄,又怕说他拉拉扯扯,邮局拿钱要到所在单位盖章才可以拿到。只有通过子女回家把钱带回。这里有道无形的墙隔着。 这种状况何时能止呢?就恨不得台湾早日解放,祖国统一,如果没有反动的堡垒,农民也会放宽我们的。地主难道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都说我们是他们的应声虫。本来早些年,我是完全不懂自己是地主成份,也跟着小朋友们呼过打倒地主鬼,的游戏口号,以后才知自已也就是这类人,慢慢的恐惧了,痛苦着。为什么他们不会相信这种出身的人,我已忘记了过去了呢﹗当然那些大地主,恶霸是有不可一世之忧。但我们这些划之亦可,不划亦可的地主,为什么得不到分别对待呢﹗就是富农,也不脱为“农”字,在旧社会发了些小小的财,是罪恶的的制度形成的。如果新社会再搞剥削,严整治一些,情有可言。因为经过运动再犯,这就是万恶了。不知不罪,这是一条行之有效的公理,为什么就不能讲些情由呢? 在床上望到外面窗户上,见到夜色朦胧,月亮已被那厚厚的乌云掩着,浩白战不过黑暗。我的母亲生下我来,虽说有养育之恩,但她那可怕的黑暗面成分问题又是会给我带来无情的痛苦,功过又可相抵,而且罪大了,作恶了,我不如不出生。我不愿看到这种岐视,天下间为什么要生我出来啊﹗ 天已亮了,学校要早操,起床钟敲响了,廖广老师催着儿子起床,廖春英一夜没有睡,巧恰正是此时睡着了,她的弟弟廖良,双手推着姐姐,左推右推,廖春英应着声,揉揉眼睛,说道;“这样快天亮了。” “还快?我睡得腰脊都酸痛了。”廖广伸着手,打着阿欠,挺着胸,前俯后仰地说道。 “昨晚我不知怎的,总不能入睡。”廖春英还有余怨自己才知,边拿衣服穿着边说。 “为什么不能入睡,被老师骂了吗﹗”廖良顽皮地笑着说。 “我才不会被老师骂呐,心间烦躁,就睡不着了,可能想到老师昨天在班上叫同学们,家里是地主成份的举起手来,算了算又叫把手放了下来,好像统计地主子女学生一样。这样每年有几次,我不知怎的,感觉好像要污辱人一样。学生注册报名又有填成份,总之都有几次填写成份的,开学班级又有填表,为何都记不上了,时不时的总要在众人面前举手的,我真有些受不了”。廖春英口里唠唠叨叨地说着,她的面色有怒气,也很难看的。 “我才不怕,我把手举得高高的,地主仔不是当娼妓,做贼,天生的。又非我自已发的财,又非我去剥削人。不过说明自己祖上,在旧社会有能力,被旧社会压迫着,三座大山压着还可发些财。这比那些既无三座大山压着的人还搞不到吃的,总算利害点。”廖良心中有火,自恃地不知天高地厚地说。 “这样说不对,剥削虽是旧社会的产物,但自己为旧社会是帮忙的,推波助浪的,有罪、有罪、要改、要改,管制几年就好了。不要怕什么,怨什么,反正自己要好好学习。岂不闻孔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这个乐就是学习,不是什么吃鱼吃肉的享福。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我是这样想的,不学就不会教,你们只计较个人的前途,就全痛苦。如果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就不会怕用不上而可惜,用不用是国家的事,能否用到你也有机遇的成分,没有本事就怨不得谁人。相信光明伟大的国家,是会大量需要人才,会接才录用的,何必有悲观的情绪呢﹗那些只唯个人成分,家庭的小怨,而不讲国家的大义,不报国恩,不为民族,人民的人,这决不是什么好人。我认为不应看个人的得失,个人的小圈子,应该把眼光放远一些,这才是真正有出息的人。 第169章 革命先烈很多先革自己家庭,也是自已父母的命,自已也献身了,他们有个人的幸福可言。想到这些我们犹有何怨?犹有何悲?”廖广总怕子女会出轨,古今合壁,大说一通,古不够,今来就的,东拉西扯地解释说;“我也有时不理解,每年有时要填几次表,一时教工会叫填一时教务子叫填,一时秘书处叫填写,他们好像互不通气,每每辱人似的重复。但惯了,我就当他们玩游戏有一般。如果不说我是不满的话,我把地主二字写在门贴着,免得人问。但这样是行不通的,问了你,不说不好,说你不满,有怨气,不问你自己老在说也不好,说你时评阶级有不满情绪,这就要看风使舵了。比如人家开会叫去不去是不服从领导,不叫去而去,叫偷听或叫想搞阴谋,抓阶级斗争动向,想司机报复,都可说的,不是傻也要装傻了。” “快了,就要跑步了,我走啦,有什么好说的﹗认真学习就是,不必管人用不用我。因为人有和种好知的本性。如饥似渴的,我无法不学习,一天不看书也不行。”廖良把书包背了,飞跑出去了。 “阿春英,下午回来再说,不要把心想碎了,不必要的想法,何必去想呢?”廖广催着女儿去上学,自己也出去做操,来不及洗脸就直往操场走去,学生也已自觉排着队等候。 廖春英下楼出到中学校门,在通道上见到凌子山远远而来,她们都停下脚步,呆了一会儿,凌子山上来,才对着廖春英笑着说; “等我吗﹗谢谢老天遇到了你,走快点吧,快上早操课了,因为睡过些时间,险些迟到了。” “好的,来、二个人考考,看谁跑得快,起步。”廖春英见到凌子山这个有风趣的人,精神抖擞,劲头也就上来了。 “好,是,看谁跑得快。”凌子山已开着大步走,说时迟,那时快。 二个人很齐整,几个小朋友在他们背后指手划脚地道;“真好像二公婆的。” 这是形而上学,从外表上来看,这些该成为一对儿,不过,谁也没有这样想。他们二个人也是很爱对方,但不是恋爱。认为这是春天明媚,百花争艳之时,少年多骄,幸福时光,谁不珍惜。一个人总有这样的天性,把相近的物体凑在一起。比如花和叶,鱼和草,玉和金,戒指手镯,明镜花瓶,书本笔砚。但人的相对却是千难万难的,并非所想所为,天南地北,生活曲折,道路迂回,不能想到谁与谁。从小买了来的童养媳,长大了也不一定成为双对。因为生活的波澜壮阔,恶浪巨涛,岂可思义,何业何为,不可想象的。到了什么时候,才有自己的家庭设置,这少年的年华,不能多思这些啊﹗ 没有太多想头是那些人,想头多的又是那些人呢﹗这天的晚上梁远峰和凌子山,张庆欢,王云美四全人一同在张庆欢家中欢聚一堂,想到幸福的未来,他们甜蜜地谈论着。 梁远峰拿着徐建春务农的图忆看了几页说; “到农村务农是很好的,徐建春当了有文化的农民,建设新农村是需文化的。” “用机器耕田也不要什么高程度文化,多少司机,不识字,驾驶车也不会搞错方向。”王云美用眼看了看梁远峰,笑着把椅子拉转方向比着示范的说。 “耕田要有文化,我相信国家在几年以后,就会实现社会主义的工业化,需要用有文化的人很多地方。到时我们也不怕没有什么干的。”梁远峰对于生活上完全认为有国家的强大,就会有幸福的家庭,没有个人的忧思。 “你怎会怕没工作做,到时还不是去读军事学校,当军官去。”凌子山用手指指着胸前的校章表示,有着招牌,更加不用愁了。 “当军官,没有用了。社会主义的军队只对外不对内的,内部取消了压迫剥削。向共产主义过渡,我们国家周围都是共产党国家,大家联合起来,印度也不可能作怪。没有战争的了,当军官对国家贡献不大。”梁远峰心有所思地似很有远见风度的说。 “我看今天就是要当工程师,为国家才能多作贡献,我就希望当一个有名的建筑师,为祖国设计更多高质量而价商的高楼大厦,为社会主义添砖添瓦的。”凌子山想到了这高楼大厦,快乐得笑了起来,似有洋洋自得之态。 “我就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戏剧家,小说家,文学家,诗人。社会主义有很多好事要写,我把这些好事写下来,我和英雄们都能流芳百世嘛﹗”王云美有个人的想法,“到时候我级走到天涯海角,周游各地,或者用记者的身份,采访各地风光习俗,才多有趣,有意义的啊,我真希望干这一行。”王云美跳如雀跃的说。 “我认为你们所想都为了个人,我希望当一名大学教授,教出的学生都是国家有用的人才,有的成为国家的栋梁,掌握着国家的命运,有的成为国家的重要人才,掌握着各种部门的权力。各条战线的科技,事业人员,都有自己的学生,桃李满天下,这贡献才大啊﹗多好啊﹗我的任务才重大啊?”张庆欢的口气理更大,真有推山倒海之势力啊﹗究气派呢﹗ “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二十年以后,中国可变得强大了,帝国主义不敢正视我们了,现在他们不和我们建立外交关系,我们有志气,自已建设好自己的家园。不要说是城市的建设,就是农村也会变成一座座乐园。小孩子就有幼儿园,老了的就有敬老院。耕田用机器,下班又要去跑公园,到时不知怎样的幸福。”梁远峰有高人一等,怀着信念,很有信心的说。 “当然罗,其实人们不用去考虑做什么工作,只是去按电扭,还怕什么苦。有些地主出身的子女,由于学习少,听不到应有的教育,还有悲欢失望的。不要说你有几亩田,这样自私,到社会主义大家共同富裕,像过去的小地主的生活还算什么了不起。除了不能打人骂人,胡作非为以外,吃、用、穿、住、行、那一样不比过去好。那时大家一样齐呼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世界大同,包括美国也要解放,成立世界中心,我想相信莫斯科如果可领导好,社会主义阵营力量就会大,一定能战胜美帝。苏联老大哥帮助中国建设社会主义,中苏友好一定能万古长青。”王云美好像做了主义似的,很有信心地说,他还把手中拿着的牛奶水喝了一口后,又放到梁远峰手上,要他也喝一口,“所谓同甘。” “吃了你的口水,听你的话了。”梁远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说。 “我要你共同尝尝这幸福美丽的生活。”王云美用眼睛上环了一下看着梁无这峰高兴表情。 “对,你们二个人门当户对,干部子弟,应该成为一对,我们要肯示祝贺。”凌子山笑着叫张庆欢作好准备,二个人过来推着他们,个人拉着手坐在一条板凳上,“这样才亲热。” “真不知羞的。”梁远峰高兴幸福地说。 “你刚刚才是自原叫他一同尝尝幸福茶的。”凌子山指着那杯奶汁说。 “等下不也叫大家喝吗?只是要一个一个来喝呢?”王云美笑着不太好意思地强说。 “这才会打铁转钳的,我看这不会真有的事。”凌子山低着头望着王云美说。 “好了,这些玩艺儿不要多说了,就说说以后当农民和分配职业的事吧,大家来猜猜,看以后谁的准确,展望以后世界,看谁的眼光够的。”梁远峰很有见识地摸摸胸前说。 “好,我赞成﹗看谁的眼光够。”张庆欢举着双手笑道。“这确是一件有意义的漫谈。” “谁先谈,我看还是梁远峰,近水楼台先得月,官方消息多,加上聪明,推断比较精确,就他先说吧。”王云美故意看看他的脸容,睁一眼,使梁远峰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微笑着。 “我先说吗?也可以,就看以后建设了社会主义,大家按需分配,你们住着洋楼式的大房子,为国家研究着未来的科学项目。在茶余饭后,大小的一家人,夫妇和孩子们踏着夕阳散步,欣赏着那晚霞的余辉,送着那疲倦的心神,准备迎接夜晚的工作而高兴地渡过这短暂的黄昏,吐尽懒意。” “人民会提高觉悟吗?人的思想会怎样呢?会不会还贪财,过去有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可还有验吗?”张庆欢打趣地问,这真正关心的事。“这里能否建设成的关键。” “为什么要问这呢?”社会主义按劳动分配,以劳动的价值衡量,但脑力劳动就很难用什么标准衡量,人们会不会在这紧张处钻空子,研究人员会不会真实地干,因为人们的报酬一样。比如说写稿件了没有稿费,那社会也用不着稿费,一切不用买,而以分配,社会不会倒退?谁来推动社会,以什么为动力,人们会不会都希望多休息。用什么来剌激人们的劳力呢?这个问题我才关心。致以到了共产主义还有何可怕。但没有到这社会之前,又会出现那一个问题呢?这我是在经常盘算的。就说清一点,国家还有领导权的斗争吗?都是为什么工作,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就会没有相争,也不会出现其它政策上的斗争了。张庆欢又说,又向凌子山点着头,示意是否如此。 “社会主义要靠觉悟,有财产就会形成阶级,故人们没有什么财产,像学校一样,也没有什么奖励,人人也在勤奋学习。”凌子山说。 “在学校勤奋学习,也因为社会上有报答的不同存在。此如不识字的工友和一级教师,这些分别虽然不比资本主义国家的悬殊,但总还有区别。 第170章 有区别,人们就会在允许的情况下的区别,也有争取。但这种争取也会形成压近不压远的,只在这一小圈子内占上风就算。成了小小的头子,也会心满意足,一人不会有天空海阔的贪心了。比如一个大资本家,按他本人目下的财产,几十世人也不个使完,但他也不会停止经营,而且更有信心干得更多,更大。”张庆欢似有什么体会的说。 “以后社会上没有犯法的了吗?公平了吗?还有人会犯错误吗?如果每个人都遵规守矩,没有相争,各人干各人的职业,那也是一个极乐世界一样,会穿衣吃饭的活佛儿似的。”王云美也想得这福的未来,感到很兴奋。 “我还有一个想法,到时人也不会有三衰六旺了,一生人都很平隐了,不会有什么灾难。有病有人民医院,各人一业,互相交替,生老病死,自己一点不用理了。如果这样,做人不算轮回受苦,不用超脱,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灾劫了。”梁远峰补充似地说。 “这是一个美好的社会,我们要共同奋斗。我们可能要在下星期三宣誓入少先队。到时还要演戏,剧本是《小白兔》和《金鱼儿变好了》二个中型话剧。凌子山担任主角,老师还表扬他自己作的小剧;《不忘学习》和《没有闲》对教育学生认真学习有好处,思做自己编,自己导演,自已主演,这样的小剧目很好,说到了小学生的心灵上。”张庆欢恐怕别人不知他的好事,有意在此作介绍地说。 “这有何子不起,自已编的实际,我们看一个人的生活是创作的来源。只要言者无罪,就可以大胆,以后我在社会生活,就安写社会上的东西了。我还有一个想法,到了以后,生活这样没有风波,这样平坦的道路,要写的是什么?”凌子山说。他觉得写作要写生活的实际,才能明理。 “到了那时才知,没有实践怎可预知。”王云美翘着嘴,调皮地道;“你现在能否算定你能否读中学,以后的事难算,还不远的事看有无把握讲准。” “生活是平坦的吗?这是我疑问的事。”凌子山到底心中有数数。好像生活如海,不可平也。 这些同学一直谈到十二时才合伙儿在楼板上铺上的大席大伙合睡下,王云美自睡在那床上,河水不犯井水。这个时期他们常常这样的,因为每天都有这样的争论,从无休止似的。 第二无正好是星期天,凌子山来到小时同学陈早起家中。这时陈早起因为读书不识,没有心机学习。父亲叫他做小生意为生。那时物质丰富,到处需要人推销商品。这时又有一些食品店还是自己的私人生意,给人的利润可三分之一。故陈早起天天去卖糖饼。凌子山也有时同他去卖,主要是做伴,讲些题外话儿。有时凌子山还买他的食品,二个人分食之。陈森是不许他吃的,按卖数交款,故凌子山照样出钱买,分而享受的。 今日子山来到他家,听到陈森和他的妻子李氏说;“昨晚开会,要我写申请入初级社了,入社要交地契,我也不知怎么办好。” “有怎么?叫申请就好办了,不去申请就可以罗。”李氏若如无事地道。 “那就不是这样啊,不入社就叫单干户,以后什么前途也没有了,加上别人都入社,买机器耕田,你自己还用牛耕田,这才不好意思了。”陈森吸了一口烟心中如吃蒜状地道,一边盘算着。 “才分到田几年,又要上交了,岂不是说话不算数,分什么田,发什么契,还不如叫借。”李氏说着,一边还在洗碗。 “我也也舍不得,田耕得这么好,又要归公。”陈森说。“若不望机器耕田和子女的前途,也不想入社。就不入社也无法子,工作队开会头天讲,谁不通就在那里做工作。看来大势所趋这样好了些劳动的,据说地主富农还不得入社呢﹗”陈森说着心中也有舍不得丢田契的。 “猪姆过得,猪仔还有过不得吆﹗反正不是我们的才最上等,我们入了社,就无法耕田,我们的田分在别人的包围之中,既要联成一片,就把田送给他们,我们不要田,改做生意。合伙耕田,也无划算,行动靠人指挥,怎能样分呢,主要我们在城中居住的农民,乡下耕田,调度也很大。如果能把田相换,我们就可入。你看城里的人所分的田都在乡下,都有是一些解放前地主东买一块,西买一块的田地,这里一丘,那里一丘,屋又不近,给人欺了也不知道。”李氏嘟哝地道。 “我也这样想,现在物价稳定,不比解放前谋生这样困难,没人压迫剥削,那儿也可以做吃的,解放前没田就惨状。今天没有田、有田都可以做食,没有区分,社会的制度不同,大多数农民有田耕,没有地主的收租,粮食多,价钱便宜,没有什么高利贷剥削。我看政治好了,田也不大的问题。过去说衙门钱,一陈烟,是说做官难做,生死不定,怕江山有变,现在不怕了。生意钱也不是三十年的了,现在看来小生意还有做,可以谋生,耕田钱万万年,是说人要老老实实耕田,现在看来不一定。当干部也好,做小生意也好,都能稳定寻吃的。”陈森数着竹托里的糖糕儿,边数边说。 “就这样决定了,入社就入社罗。”李氏好像发着权威的说。 “今晚要做《包公审郭槐》的粤剧,抓紧紧办多点货,勤点做生意,靠这样食吃还不错,又不用打税,百分百收入,做小不做大,一边卖一边买。犯不了什么法,收入也不赖。”陈森说说笑笑,也很自得悠扬。 “今天先去卖个上午吧。”李氏说, “好,我和你一起去吧,今天是星期天。”凌子山说着和陈早起一同出去了,“我也中意听听世人的生意语儿。” 凌子山和陈早起出到门外,就看到自己江老师被公安人员用手铐铐着在街上走去。 凌子山看着这种情况,心中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已的班主任,会犯了法呢?他讲书很好的,知识很丰富,给学生的印象很好,在学校抓紧老师的这种事好象也发生过几次了。有些老师原来也说是犯了些错误才来学校教书的。好像也发生过几次了。有些老师原来也说是犯了些错误才来学校教书的。有的是科局长干部,现在做一般老师。同学们只知道他们的一些来历,是为了什来了的呢?犯了什么错误,同学们是不可能知的。但同学们总觉得奇怪,这么多错误可犯,过去的错误不多。士农工商各一业,不做土匪、不反政府,一般好像不会犯什么。解放前只知当红军,与红军接触是犯罪。现在他见到从学校到老师,不听说犯什么错误的人,好像很少。作为一个小小的儿童少年人,是不会理解这复杂的真谛。 正在这疑问之际,一个同学叫王万先,他是五华县人,刚割来学籍不久,是和凌子山同桌的同学。这时他来到子山面前说;“江老师听说犯了普选法,要判刑了,因他搞破坏。” “什么叫破坏普选,我不懂啊﹗”凌子山惊奇地说。他实际还不知道普选是个什么。 “你为什么一下子这样傻了的,什么叫做破坏普选都不知﹗”陈早起像老练样大笑着说。 “为什么叫傻仔了呢?”凌子册诧异地问。 “破坏普选吗﹗就是人们要选他,他又叫人们不要选他,这不叫破坏普选吗﹗”陈早起笑着道。“我说既是普选就是叫普遍的选人,选人总要有商量,叫你选不选,他听你不听,这也不叫破坏,我就是理解从那一方面叫做破坏,还是他不准选,他自己去选。他要选,他不去选呢?我现在还想不通啊。你为什么说我傻,不懂不能装懂的吗,这叫事实求是啊﹗”凌子山还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儿。 “是呀,这样说来,我也不够理解了。”王万先也有些费解的样子说。 “啊﹗”陈早起回答不了什么地笑了。 “我们三个人也不去卖什么糖糕儿,总推说卖不了就算,反正也是正常事的,且到王万先家中一坐,讲讲世道儿也顶有趣的。”凌子山说,望望他们的表示。 “好、好、”王万先高兴地举着手推着陈早起向前走去地道。“这也是难碰的机会。” “不用推,会来的吗﹗”陈早起很赞成地说。 “下午二个人帮着他出去卖一阵,不就完成任务了。”凌子山提出建议,便他安心的说。 “卖给不完,自己吃,也不怕。”陈早起说着,三个人哈哈大笑地向王万先家中跑来。 “现在我们都有个差别,以后你不读书,怎么会识字,消灭三大差别怎么消灭呢﹗以后要有消灭知识分子和体力劳动者的差别,城乡差别,工农差别。”凌子山边走边说着到了王万先的家,三个人进了屋,拿了凳子在门前的檐下坐下,陈早起把饼托放在一边。 “我看怎么不可消灭工农差别,只要把工人下放到农村去学会务农,或者农村建设好了,大家都要回去耕田,工农差别和城乡别也会缩小。起码从思想上消灭差别。工厂有制度,农村自由,谁不想到农村去呢?”陈早起笑道,“比如读书我读不了,这样卖糖仔,自由自在,也没有什么作业,纪律,卖不完就拿回去,又不怕迟到早退,也快活着呢﹗” 王万先对这种生活很是厌弃,总怕自己没有体面职业,做不上第一流的工作者。看来自己还没有想到怎样去缩小这些差别。他望着陈早起笑道;“照这样的自由自在,社会上没有一个促进事业发展和限制不平衡的章法,被领导和领导的高低之分。我怕水平不会流动,巨浪因风大,水暴是洪流。 第171章 清泉纯可爱。细流使人愁,污水闻可怕、平湖月色清。同样水也会不同,我看平者不会动,没有高低,不会争取,不知会不会产生前进的动力,总要有人说了算,才会有一个主见。” “人怎可和无性之水相比呢﹗人有觉悟可学习,新社会有新风尚。社会是一个改造人的大学,怎能么可相比?人可以进步的,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共产主义风格,会越来越多,社会主义的建设就不会难了。你看革命先烈,生死不顾,他们又有什么利益了呢?也不是靠政治教育﹗”凌子山也搬了些道理说说。 “你想、现在才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当中,社会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经过二个三个、四个五年计划,社会的发展真不可想象的了。”陈早起说,“我不识字也可做工作的,社会有分工、有的工作是要知识高的人去做,有些就可知识低的人去做,人的性格也有所不同的啊。”他指着炊事,勤务工作样子比喻着说。 他们正在说话间,门里进来了一个女演员,她是层云县业余剧团的演员。解放前她是广州省粤剧班的演员,是有正式培养的正台老倌。因抗日时,戏班散伙,剧团中途就各自寻找去路,她来到这东江嫁了一个小学教师,相依过活。解放后此教师在县税务局工作,她也跟着做家属。当时机关工作较紧,她日里就向机关干部领衣服洗,每月每人一元伍角,领十多个人的衣服便可做到二十多元。按当时谷物作价,可买回担谷左右,生活很可以过。她一进门便道; “小朋友们,这里可叫做李慧的家呀?” “是,我妈妈的名。”王万先说。 “好呀﹗好在家吗?”演员感到对劲的说, 这三个人都戏迷子,对演员特别感兴趣的,见她来了,很欢喜,王万先领着她到内面,见到母亲说;“妈妈,这个同志找你的事。” “没有什么的,就想借问一下。”这个女演员笑着很客气地说。 “好的,坐下吧,快打茶来。”李慧的老练世交也令人可观,口勤手快的叫嚷着。 “你的戏什么时候才做呢﹗”凌子山笑着跟着进来不太自然地道,因为这是初见生人,也不知怎么称呼的。 “啊,你看过我的戏吗?”她也扯着这些,引开来好讲话;“你看过我做什么戏?” “你解放后做的戏我都看过,《三打节妇碑》、《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夜打霸王庄》、《陈世美不认妻》我们都看过。”陈早起也有些口如连珠地说。 “你们这样中意看戏的。”她拉着王万先的手高兴地说,“来吧﹗我这里带着糖仔,你们拿去吃吧。”说完把一包糖拿给王万先。 “不用这样客气。”李慧很文雅地道。 “我来到这里想问一问有没有房间出租。”她话入正题,“我想租一间,我没有小孩子,只我夫妻二个人,只要有房子一间就行。” “是这个事吗﹗我这里还可以租出一间房,按别人租,每月三元,如果你要……。”李慧笑着和气地道。表示还可商量。 “三元就好吧。”她满口应承。 “你叫什么名字。”李慧笑着问道。 “我叫张菲,爱人李堂,在县税务局工作。” “张菲同志,好,我儿子很中意你来住,我租给你们房间吧,这里就是大简陋,不要嫌就好了。”李慧说“伙房可共,也不防事吧,大家相让些儿都没问题。” “不嫌,不嫌,机关内没有住院家属的,凡家属都在外边住,不会干扰办公。”张菲道,“我们也没有想做工作,自己搞些零活,可以维生。自已也怕不自由的。” “好的,这里近街市,做什么方便,我也还是要靠养猪帮补,也贩卖些木炭给过往司机作燃烧,这样谋活也很好,人生也不过搞些吃的就算了。”李慧表示得很乐欢地道。 “我过几天就搬来吧,就这样一言为定。”张菲说道,挥挥手表示再见的出门去了。 “这一下好了,我们以后可经常来这里玩了,会做戏的人,就有很多故事可讲。以后我们来这里她讲故事,这多好啊﹗”陈早起高兴地说, “对呀会做戏的人,肚子里很多戏文,社会知识也懂得多,文化也很高兴,我是认为可以交好的朋友。我们也在学习和大人交朋友。”凌子山点着头道,并且告辞着要出去了。 “好,明天再来这里玩吧。”王万先说。 “我们二个人一同走,去卖一下糖仔儿。”陈早起还要凌子山一同去卖一会儿糖仔。 “来去也罢。”他们来到戏场门口,看到人们还正在要去买票,说也凑巧,去了不到半小时,所要卖的糖仔米糕都卖兴了。多一些也可卖完一样,二个人高高兴兴地回自己家去了,准备今晚看戏。 凌子山回到家里,祖父正在等着急了,要吃饭了,祖父说;“一天到晚内外去了什么地方。要玩着一整天的,把别人等急了。”这时店中有一个顾客说要拿手饰卖给加工,凌正彬笑着回答,不知也说出什么话来,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第十三回 梁远峰初试少女意 王云美再谈长儿情 世道变化,手艺也有转移。风尘展展,互相倾扎。以时比时,要有适应,不适者何能长持。 凌正彬笑着说;“你的手饰不能要了,现在人们时兴钟表,修表的手艺才时兴。手饰银器,可以收当。过去迎婚嫁娶非它不可。现在破除迷信,谁要这个。银器手饰,现在只有到银行去当银卖才有用,不能得到工艺钱了。” “真是没差一点儿,这手饰也是分到地主的果实。不过我想到银行卖,只能当银两找,这里就看是否有其它实用的价值。”这个老伯有些失望的说。 “阿正伯,现在银的价值也不高,因为手饰没有用,他和铜差不多价钱。”凌正彬把手中的一条银链子交还给正伯,很没兴趣地道。 “我看今天有好多事物变了,说以后怎样好我又没看见,也不知究竟如何。不过现在看来逐步要搞社会主义建设。听说明年要转高级社,农民自无田耕了,由大伙儿管业。现在初级社做工都多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比如一个社,一个社,单领导,会计,记分,工管也要一大帮吃闲饭的了。人们自已没有权说做什么工,要紧、紧不得,每天听人分附。他又不比工厂,每天有一台机器用,这是按天气变化,时年,才知用什么方法去管田的。从头至尾干去,不能千篇一律的种子,耕法。有的还会过时了。看来很不好做,从东到西干,还是插花干,会不会影响时年,要看干对了没有。“正伯坐在柜前的椅子上叠叠地道。 “农村没有过惯大伙生活,也实在有不惯的。“凌正彬点着头有所想象的道。 “在社里工作才不方便,到什么地方要请假,赴个集了要放假才行。家里做点什么又说不爱集体。没想到耕田也没个自由。“阿正伯长叹了一口气,自觉很有压力的道。 “我这行也要合伙了,也包不得合伙,打银也没生意。据说要成立小五金门市。看来要搞修农具和修小铁器才能维持生活。“凌正彬说。 “就是卖糖仔的,只有三五块钱本钱的也要入合作店了。这叫糖果合作店,专卖给糖仔和糖果加工类食品。那些人多数是驼背,拐脚、单眼、又像五保户,又不是五保户的老头子,老太婆。”阿正伯说着又笑了笑,“个体剃头的也要取谛,要入社。有一个理发员原来请了二个亲人帮手理发,又说是学徒,也算他雇工剥削,还把他斗了一场,开除不得入社。” “这些闲扯莫再扯下去了,你吃饭没有,到什么地方住﹗”凌正彬正要准备吃晚饭。 “啊﹗我在我表兄弟那里住,现在出门很自然成了嫌疑分子一样。解放前我三日一墟都来赶集的,现在来住一晚夜,要到派出所登记,没有证明还不行,人担保不算数,看来如到广州大地方,没带证明岂不是要到树上吊钩过夜的。”阿正伯边说边从椅上起来,准备出去了的。 “那当然了,没有证明就行不了,你是地主富农就不能随便出外探亲,不然被发现,可以拘留你,叫你乡里来人保回去。”凌正彬说,二个人不自觉地大笑了一阵子。 “我先走一趟,明天再来坐吧。”阿正伯笑着说。已步行离开。 “好、好。”凌正彬把他送走后,才准备吃晚饭,当晚无话。 凌子山一早起床来到张庆欢的宿舍就把昨晚听到的事告诉他说; “我昨天听到一位乡下人说什出门无证明,就成嫌疑不明白分子似的,你看这话有无道理呢?” “也有些道理,听说证明是秦朝白起所发明。最后自已也犯了法,也因无证明被抓住了,叫做白起自造。证明本来是一种形而上学的东西,真正干坏事的人,什么证明也可捞到。”张庆欢依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巴金写的小说《家》,边说也还边躺着,没有转身,还很有味道地看着微笑着。 “你看这本是什么书?”凌子山动手去翻着那本书说。 “是巴金写的小说,《家》,这是一本反映实际生活的现代小说。”张庆欢埋头看着书,好像恋恋不肯放下书的说。 “是呀,看小说看点知识。对我们有用的知识才有价值。看打仗,解放战争那些经历,抗日战争打日本鬼的小说,我就只选部份看好受点教育。我们现在不是想学习打杀,我们要科学知识,社会知识。天天看打仗,没有一点新生活的好书是不行的。 第172章 我看你以后就写一部好书出来吧﹗”凌子山坐在床沿上拍拍张庆欢的肩头笑着严肃的样子说。 张庆欢对小说文学是有很大兴趣。他的心里也有这种想法。过去有句话;人情炼达即文章,世事通明皆学问,但现在却不能讲人性,只讲阶级性。人性是和阶级不是不相关着的,没有人性,何来阶级性,只有人才有阶级,写文章都写一样的文章,就不好看。写红军作战的就是有说到退却的争论,上级要退,战士要战。写国民党军队只写军官间互相为保存实力,勾心斗角,或者智慧不足,狡猾有余。虽先胜而后败,而不知失败和政治的关系。不可单言战术战略,如片面地只讲阶级性,失去另一方面也不足,历史上指鹿为马,某种意义上是借此试探意识是否统一。刘玄德虽不善用兵,但只因为有仁有义,而自然会有、有能力者相助。虽然仁义又是带封建的假仁假义。然而人们不会只知假仁而不看真恶的,不好的也该舍去。刘备如果单以正统观念而成英雄,但刘禅又何因正统而被消灭,人们皆不怜之。故正统也罢,无才无德,或不理天下事,何以宁人。张庆欢的小心灵经常这样想;“建设祖国需要的是什么人呢﹗要老黄牛吗;不要拖拉机吗?”自已经常在设计,认为一是要有为国为民忠贞报国的敢以为民说话的人,要代表人民的心愿。打江山之难,当要惜之,人们为什么热爱国家,热爱共产党,就是祖国养育着人民,共产党爱护人民,有事和人们商量。但现在的事是人民先知道呢,还是上面说了就算呢,怎样商量呢?什么样的政策在目前才真正适合呢?要过渡社会主义有没有一个前提的准备,有没有一个条件标准。中国这样大的国家,是不是什么事都要全国一样,全面推行呢﹗有没有地区上的差别呢?有没有条件的成熟情况呢?这些问题张庆欢常常在想,现在他也沉默着想道;“从互助组到合作社,是否说是在成熟的条件下建立的。为什么有些干了一辈子革命人回到农村看到入社也不习惯呢。一个革命干部,按理是经过党培养许多年或十几年的优秀人员,为什么运动一来,就不惜一切任人斗争。有的要派任务要斗多少人呢?是什么样东西在指使呢?这些人在运动后期被降职,过一些时候又升回来,看来了真怪的。 “你在想什么呢?”凌子山推着张庆欢说。 “我想到一些事情很觉有趣味,人生的道路也不知如何经过。比方一个老革命同志,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今日又遭到不实之词的委屈,运动后又说无事,他的心不知若何。”张庆欢心有所思,平淡地念道,脸上豪无高兴的表情。 “这也不是什么委屈,反正这些人互相斗来斗去,心中有恨,表面上也看不出来。有机会再搞他一下子,好比笼子里的猴戏,打不死,跑不了,有吃的,斗斗也可观。有百分比,不叫冷冷清清,不然社会不会前进。”凌子山无知什么,比着猴戏儿去了,幸得年纪小,不然定是不得开交, “不能这样比作耍猴戏儿,这些人斗争是说向阶级敌人斗,好人斗好人,就叫对事不对人,这个斗的不是人,是一堆思想代表,要抵住资产阶级的腐蚀,这样意识还是很好的,就是这个方法可否的问题。”张庆欢用眼瞪瞪他,制止解释的道。 “不过多斗必使人垂头丧气,使人对革命没有兴趣,都感到回家去耕田好。或者使人谨小慎微,产生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情。有一个映相佬,在旧社会、会弹琴吹唱,是理想高尚,文雅之人。在土改划他地主,以后又划他奸商,以后又划他有反革命亲属的坏人,经过了几次打击后,现在他已变成了一个呆人。见亲人也不会打招呼,连对子女也不敢说话,生怕儿女们又会有时要斗争他,成了和他划分界线的依据材料。看来,人的性格也会变化的。”凌子山想到他的同学的父亲,这个同学和凌子山东省从小相好。现在连这个同学也不多会说话了,所以凌子山也不多和他玩了。 凌子山看到闹了一个早上,看看上学时间已到,只得回到家里吃了一碗便饭。二个人又一同上学去了。从这里也可看到,学生时代并非无所过问。 时间已是夜晚十时,路上行人稀少,王云美和梁远峰还在一张桌上做着作业。正写着甜时,梁远峰用手向王云美角角手笑着说; “明年我们要考初中了,你想不想读一中,还是要到三中去读呢?那是你的家乡所在。” 我现在不一定在此县读书,据说我姐夫要回东北,我姐姐也要跟去,我可能也要跟着去,因为我是靠姐夫生活。“王云美低着头说。 “那怎么行,东北地方很冷,你能住得惯吗?我有这种想法……你我二个人好像梁山伯、祝英台……。”梁远峰还要说下去,被王云美衣物手遮着他的口。 “你说什么,我们今年才几岁,就要讲这事儿?”王云美心中也有同感,顶着说。 “不是说三年同窗读书,就是没有同床一起睡吗﹗”梁远峰强着嘴说。 “不知羞的,再说,我就要揍你。”王云美含笑白着眼说。 “你揍我也要说,反正我对你是有一种想法。”梁远峰更敢无边无际地说开一点,也好互相乘此通通情理。各领风骚。 “什么想法呢?”王云美亦的一个甜蜜稚想的心灵。 “我们将来都做上科学家,为人民做一番事业。我希望有这么一天,我们能在一起互相学习,互相热爱,共同研究新的科学课题,才不枉此生。”梁远峰很自豪地说。 “才不知羞的,要当科学家﹗能吃上饭,就了不得了,不会寄人篱下。一个人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想的就是这样美丽。”王云美也有快乐的兴头。 “我怎么不敢想呢,科学家也是普通的人做的,过去我以为他们是天上下凡的人,像古典小说说的一样,一生下来就无限聪明,好像天上已交带他们着什么发明任务似的。近来我才学习到革命的英雄事迹,想到一些事情,见到有一个老革命,以前连个一字也不会写,被人抛弃,得连饭也吃不上,而今日却成为人民英雄,还做了比较高级的首长。那科学家,数学家岂也非如此吗,总之是要一个志气,刻苦学习的精神,因为没有知识,一个文盲是不能成为科学家的,没有文化有相当经历当官还可请文书。”梁远峰感到心中兴奋,前途光明,念头甜滋滋的。 “没有知识也可当科学家,有的不识字发明了种科学成就,也岂不是一样当吗?”王云美笑着指指梁远峰顶牛地说。“他闯新发明的也该当。” “那也不一定,朱元璋,没有文化,可打天下,但他会使用人。这也是有科学的。掌握了社会规律就有科学在里面。确有一些识字不多的科学发明家,但这样的科学家是极少的,而且系统性不强,而他们到后来要进一步上去,就也要补习文化知识。况现在不少科学是相关连着的国际大合唱,没有共同的知识水平,共同的步伐,是不易有所高超发明的,没有高度知识是不行的。有些科学家,原来并没有读大学,但他们以后也已补上这一课,而且超出了他的同等水平程度,故所以不能说他没有文化了。”梁远峰精神充沛地说,可自已也是一知半解。 王云美被梁远峰一番话,说得心里甜孜孜的,她也认为这是一种很道理的事实,自已心里也是爱他的。不过一个人也是不自由的。自已就要离开南方,随着姐夫,寄人篱下,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的。平坦有道路就没有曲折吗?肃静的天庭也会有哗闹的时景。一切也不一定平静,祖国啊;你的世道是如何变迁呢,你的变化大小,自然有的人及到我,有的不会及到我,反正就是到北方后,我此生又欲如何去奔向后头,我是不可而知的。……。 按理看来梁远峰的后台好,个人的抱负大,现在基础又好,怎会没有远大前途呢?然而处世多荆棘,一个人的理想实现与否,工作的地点,领导又自已的态度,也正是关系到自已命运的。而这些有时没有个人选择余地。 廖春英是一个见过农村斗地主那情形的,对自已母亲怎样受群众斗争,从来也觉不可说出口,这是不光彩的事,不能再提她更好。现在自已和弟弟已把学籍割来城镇,跟随父亲生活。父女间也不提及些事,亦不会失口而提的。总有时从书本上碰到与些事近似的事情,也找话岔开。更不会说廖广会教子女记仇记恨的事。不过他希望自已子女以后不会受关连。按自已的生活能力,走自已的前途。无苦于出身,就觉幸福了。 廖广今日把廖良叫来摸着他的小脸蛋说;“你要认真读书,阿姐也要认真读书。我也要认真教书。党的政策是很好的,现在我们不用愁吃,愁穿,有工资。钱又有成水,不会有困难。也不怕大鱼吃小鱼,大姓欺小姓。在那儿我们也是小姓,也会有大房欺小房任何时间也会有人占上风的,有人吃亏的。故这样的清平世界是理想的世界,再好的天下我看也难找的了。我想现在国家就是少科学人才,我们就要为这个目标攻,培养人才我有责任,不过没有个人的努力,培养也是徒劳的。 廖良听了这些话,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小小年纪怎会完全听懂这一套呢?我看也可能廖广没有人可谈话,借自已的人来抒发感情吧。或是有其它原因,也不得而知。他自已壮着自已的精神似的。但不像自言自语。 学校有二派,老的老师,人们也看作他是不得已才用的,思想旧,说话慢条斯理。 第173章 不过是党的政策要用他们,不然那些出身好的老师也会岐视他们。表面上看来一体,事实各有各的思想形态。这里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这是运动一来就各用各的权柄,各取所需地利用一些人打击另一些人,谁胜谁负,有时也看不清楚,运动的头你是胜,以后又可能转为劣势。有时是领导反被掀翻也不一定。社会上的上下力量是错综复杂的,有时不一定符合天理,合不合政策。比如你胜了可以说真理一定会胜利,你败了也可说这是人民群众的觉悟还低。 廖广心中不是没有数,他平时很少说话,终日笑嘻嘻的,在政治上他还是老实人,开会讨论他从来不发一言。他认为自已是狗,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不必多说。自已会化学,物理科,有自已的功能,自已功能会吠,就单单理吠就行了,不吠就白领工资。反过来有些讲政治的专抓政治,不懂业务的就叫懂业务的去说,自已说句外行就能行。是讲政治工作,抓人头查一查思想动向,听听言论,记一记老师的意识形态,这也是正业。就这个地主出身的老知识分子,能留下来工作就算万幸了,还有何求耶。实在已经能自我满足了。 廖春英吃了饭,洗了衣服,进来告诉一声;“爸爸,我上学去了。”她独自来到学校的操场上,有那些好场面,在那里疑视着打球的小朋友,正面正是凌子山站着也在看打球。凌子山的眼睛也很灵敏,他看见廖春英的神态真是出色。她刚从农村来到城市时,穿一件破衣服,一包子的乡土气,没有半点引人的地方。今日看见,风度就不同了,来城市不到半年,吃了城中几颗米气,现在变俊了,美了,土气变成雅气。她今日穿一件小花红布衣,篮色抽头裤,头戴红布小绒花,脸色不红不白,匀称可爱,她那凝视的壮肃容貌,确很可观,凌子山静静的看着,心里想, “这样一个少女实际是一个美丽的山花,王云美虽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然各有不同风韵。她出身好,又有姐夫,姐姐的地位为背景,心中所想,自是不好,有着骄傲的本钱。但这位周围一片浊景,只有自已美丽,这种地位当然另有一番命运,谁去爱她呢,你爱了她,你的社会关系多复杂?前途因而断送,这才可悲啊﹗”凌子山想到自已的地位,虽不是坏出身,亦非光荣家属,地位显赫人家。 “我是一个出身在低级平庸的小手工业家庭,虽有一颗好心,为国的大志,但历来都是事与愿违的事多。打天下者皆是功高望重,子孙前赴后继,虽不叫世袭,但那些军事院校,要害部门,自是这些人居之。我们有可能当个文书资料。没有可能的事,只好敬而远之。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是人民勤务员。但那些红颜女子的眼光可不一样,扫街路的勤务员有的终身不娶。而我是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人,也不可能当官做学者,但也可能不会做到最下层的工作,我也不敢去爱她。因为我虽不敢想向上爬,但人生的道路几十年到时可以上进,又给这关系绊着脚岂不成终生之恨吗?绝对没有上进心的事是假的。千丝万缕也总会碰着一个希望,这些就是辛苦中任劳任怨的其中一个因素。伙头军也有当将军的,千万个中就会有一个。”凌子山自作多情的想着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实在也是可怜的,未成年人的心理多广泛。 廖春英看了一回球后,便独自走回教室,这时有一个同班的顽皮同学叫温小锋,迎面戏弄着廖春英,用手去摸她的脸颊,被她一手甩开,温小锋气恼地说。 “你敢打人,我的辣味你无尝过。”这时廖春英脸已红涨,小声地说; “我又没有惹你,也无得罪你,你要撩我干什么吆,我不会告诉老师听吗﹗” “你去告诉老师听我会怕吗﹗你不拿镜子自已照照,自已是什么人,有谁会好你呢?不要自作多情的。”温小峰实慕她美貌,反而挖苦她地说,借以压住气头,才可占上风的。 “我不会照,你去照照,像猴哥儿的人,才有人采你。”廖春英也示弱,她来到城中也学到了一点胆气了,倒也会硬嘴儿了。 “我是猴哥儿,你是狐狸精,猪狗你才怕的了,班里那个人才合你?可惜人家不会爱你这个地主妹。”温小峰强词夺理,以无可挡的势力,含血喷人的法儿。 “我是地主妹又怎样,还会隐瞒吗?那一次填表不写明白?就是地主,三、几年过了也一样改造变成好人,改造好了的就脱帽,这是土改法规定的,有什么好挑剔耶?”廖春英看过很多有关土改的政策,心中虽有苦处,但也不能表露,这时她想到自已的出身,心中苦恼,眼眶已有泪水沾润着。但她也忍着,没有哭出来,强着顶住。 这时,一大伙同学围上来看热闹听嘴战,七嘴八舌的对温小峰指责,“人家又不曾惹你,这么不讲理的闹干什么呢?就是地主,也不是她自已的罪恶。” 梁远峰也上来说;“小峰,怎么对人这样不尊重﹗她是没有对你不起的地方吗?” “河水不犯井水,她不是你的老婆,不干你事,何用你多嘴。”温小峰翘起嘴唇说。 “不是不干事的,大学都是同学吗﹗”梁远峰小声细气地说。“搞好团结才好啊﹗” “王云美我不会惹她﹗你才去管她。”温小峰还不示弱,反口咬牙地道。 “你说我干什么﹗”王云美恰在傍边听到话后细声红着脸地质问。 “我说我不会管你吗﹗”温小峰说。 “你……。”王云美正要说,这时班主任王兆刚好进来,听到吵闹便道; “什么事儿,这样吵吵嚷嚷的。” “吵架。”大伙说。“温小峰真不讲道理,” “吵什么?”王兆说。“有什么事,不会慢慢的说吗?” “闲事情嗯,”温小峰说。 “他撩我。”廖春英哭了起来,鸣咽地说。 “进我房间来讲﹗“王老师说;”廖春英和温小峰都来。“他还示意同学们都散开。 他俩进了班主任的房间,同学们也围着门口看。廖春英把温小峰戏他的事说了。王老师拍着台气恼地说;“这象话吗?这是新社会的风尚吗?今后不能这样,做学生从小就要有好的品德,要有规有矩。尊上爱下,同学们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互相尊重。我们都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建设祖国的任务寄托在你们这一代身上。你们生长在幸福的毛泽东时代,肩负着光荣的艰巨任务。我们要刻苦学习,都是小孩子,什么老婆,老婆的?你们也不懂得这是什么东西,听别人说了就说,今后不要这样,好啦﹗都回去吧﹗好好学习。“ 温小峰自已也觉理亏,低着头出来,廖春英也觉得自已有些小题大做,小同学互相追击并不是,是完全没有,问题她很讨厌他,二者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故闹出这场风波来。 王兆老师也是一位三十岁上的旧职员出身的人,可以说是利用改造的,他有自知之明,教书就是照字读经。他是语文教师,一切行动很谨慎。他见过“三反五反,”“教师整队”。教师中经常有清除出队的旧职员,或解放前的乡村教师。他没有清出队去,很感荣幸,不过他也得过且过,看来自已也可能会轮到的,教师是灵魂工程师,怎可容我这个旧职员出身的人来做这崇高的职业呢?他常想到在纯洁的教师队伍中,自已怎可避免淘汰呢?他想着,想着也不觉悚然地发抖着,运动如筛,何愁不净啊,但这了并不可怕的。目前来看,世道清平,百物丰埠,找吃也容易,且不管这些。今日领了工资也总得干好工作,如果相安得去,领导爱护,会高抬贵手,也可不一定的。我不过是伪税所的一个小小职员。恨就恨在“伪”字,就是伪兵,也不好听呀,什么伪乡长,伪中队长,伪甲长,伪保长……。总而言之,不光彩,当日岂不只为一碗饭儿,怎会当那勾当活儿。王老师在床上横躺着想着……。 中午下课后,凌子山恰和廖春英走在一块儿。凌子山从心底中是很尊重廖春英的,廖春英为人庄重,有骨气,她那美而不妖,雅而端肃,辉而不射,弱而有坚,文而有劲,着实令人可爱。她若在一个不讲成分出身的社会来说,这算是上等女郎。可这并不是她的生世,她将来可以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吧。但起码不能入党,就是嫁给一个党员也不容易吧。她怪令人可爱,但只有怜着她的前途。当然我也不是有很好的前途的。但我若确实有所发明创造,出身虽不是最好,也可以能看得上眼,再描写一番,便也可观。我也是很希望能和她一对儿地自由飞翔在海阔的天空,在那没有任何错综复杂的九天之外,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这大概是一种好心吧,不,也可能是一种贪心吧﹗矛盾的心理,难以平衡。 凌子山向廖春英招着手儿。“过来啊,我送你回家好吗?”她心理上也总觉她是一位好人,以貌取人者多矣。 “我才不要你送,怎敢劳你,我又不是三岁孩儿,你也不比我大,还是我送你吧﹗”廖春英是一个沉默的女子,生来礼貌可爱,对朋友的热情是很高的,她微笑而娇声地说。 “也不一定,男人胆子不同,自有送你之理的,难道你会以为我作难你不成;”凌子山也开着玩笑地说,“我可是好心人那﹗” “好吧,我们一起走吧,到中学校去走走,你说好吗?我父亲也很高兴和小朋友聊的。”廖春英对凌子山也是很敬重的,他可也算是一般出身的人。 第174章 成绩还算不错,但学校读书是一个苦练过程,真正有出息的人不单在学校而知的,这里不过可以养成好学习惯。比如不叫你到军校读书,你何以会有当军官之日?不委以重任,怎可表以才华?再说国家重要科学,不叫你去站边,你怎会走上高峰?一切都从一进二的,不可一步登天。大学毕业也不是回来教书的大多数吗﹗这我也不很罕着的。人生就只望找到一个职业就行了,我也不相信在这千万个职业里,找不到一个职业,海阔的大地,三尺安身之地就会有的。也不知怎的,廖春英的心也如此多想,其实世界谁能捉摸多少?河水长流,入海何时,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知生活处,还须社会求。他日之事他日知,我今不必再冥思苦想。 “你在想什么,像呆子一样﹗”凌子山笑着拍着她肩夹,廖春英才惊震一阵,精神集中了。抿着嘴笑。 “啊,有什么想,也不过自感到一个人为什么要出生,出来干什么呢?实在令我不解的。”廖春英自言自语,心中也还在捉摸着。 “天地造化,百物皆生,这是自然现象,有什么可想的。我们被父母养育出来,以后我们又会做父母生儿育女的吗﹗这是不用人工制造的。”凌子山指着廖春英,使她涨红了脸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 “看、又怎么惹到我,你有你的老婆帮你生小孩,怎又比我做什么,可不知羞。” “我有了老婆吗?将来也不知谁是我的老婆呢?就是你也不一定的。”凌子山取笑地道。 “我才不会嫁给你。”廖春英心内并无责怪,没有脾气发作的说。 “怎么?你的眼架这么高﹗”凌子山心领神会,有意看她的反应地说。 “我不配你,我是什么人。”廖春英心中有一种自悲感,细声的说。 “不是这样吧﹗我不我不配你。”凌子山说。 “我不知自已的身世吗?”廖春英严肃的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当上大官儿,专要选你怎的。”凌子山故意夸大口气,使她放弃这种悲欢思想。 “我才不去,鸡配鸡,同类才不受气呢﹗” “我和你都是人类。”凌子山笑着,故意岔开她的思维的说。 “人类有分的,阶级就是人类的分界线,你怎么这么糊涂﹗”廖春英有意强调的说。 “我不懂啊﹗现在我们是同学。那是上一辈的事。我们要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护公共财物,只此五爱,还讲什么事的。”凌子山故意避开找着话儿地道。 “你送我到了家门,进来坐坐吗﹗”廖春英转着话题。 “不了,我下次再和你领教些好吗﹗”凌子山也不习惯到女同学家坐。 “星期天来我这里,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玩吧,有时间吗?”廖春英指着地下说。 “好,就这样决定。”凌子山高兴地说,自已也分路回家去了。廖春英望了他一阵,才起步,自进家门。 初解放后,人心振奋,生活愉快,经过几次运动,清洗也已有了眉目,现在阶级队伍比较清楚了。留者安心,去者愉快,总有一个就业的地方,吃饭问题还是不用多愁。故人们也不谈到什么职业,就业的话,这个年头,农村又有存积,市场物价稳定,百货齐全,莫说机关干部要请人洗衣服,就是读中学的学生,也请人洗衣服,据说学生一个月出伍角钱即可。一个洗衣婆洗有十多人的衣服,就有七、八元钱,那时足可供一个人很好的生活。故那时的人工作专心,读书也无二意,这时社会物价便宜,百业兴旺。故这时人们每天傍晚都在搞愉快的活动。有打康乐棋,唱歌儿,行象棋,打羽毛球,散步,谈心。谁也不会顾虑共同散步是搞宗派活动。可说是心情愉快,无所畏惧的。莫说是干革命的干部职工要行街散步,饮茶,上饭店。就是中学生也每天晚饭后要行街,散步。星期六有些同学还要到饭店搞搞三角伍分的半卖炒粉。 太阳西下,还闪耀着反照的余辉,黄昏将近,街上已有一对对,一帮帮行人,说谈笑笑,高高兴兴,东行西跑地出来了。山城无正规街道。 这一天晚饭后,梁远峰和王云美也共同出来散步。梁远峰身穿白色长袖恤衣,套西装篮长裤,穿白鞋套短花格白袜,王云美身穿短袖白花小格外衣,下罩浅格篮花大边围裙,穿着花纱白短袜,皮革穿花黑鞋。他们二个人踏着夕阳的余光,甜蜜地谈古论今。这是愉快的童年,少年的生活啊,旧社会何曾会有在山城出现男女散步,这是祖国光辉的时代新潮流。 王云美忽然转过话题问; “你看过《红楼梦》吗?这是一部好的有名小说啊﹗” “没有看过原本。”梁远峰说。 “自然你没有看过原本,这么深和这么厚的书,你我也不会去看的,就是看了也吃不透。”王云美肯定的口气,有分析地说,“有研究的人,还叫红学派呢﹗” “也不一定,我看过画册,又看了杂志介绍,又看过一些评论,加上听人说,我也不是一点儿不知。”梁远峰强辩地道。 “我了知你会懂得一些,我想看看你的心力,对古人有些什么议论,也可知你的人生观,这是一个人做人的方法之一啊﹗不要看小了它。”王云美边走边说。 “从什么地方谈起呢,我听人讲《红楼梦》有很多人在研究它,看法不一,不过有人说,今天对它看法有改变。这本书是好的,写了很多东西,全面反映封建社会的崩溃,能知很多社会知识。不过我从知道《红楼梦》,就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印象不好,我不中意这类人,他们终日哭哭啼啼,说什么反对封建婚姻。四书五经,八股文,不趋炎附势。这些是不合实际社会的。一个人在当时社会,要做这些当然是难的。没炎来趋,没有核心,没有附势会一盘散沙。如不讲实际,盲目反对一切,一味近求某种倾向,也是一种不合乎规律的做法。比如贾宝玉要林黛玉,若拿我而言,我是贾宝玉不会爱林黛玉,这个人的脾气也注定在死亡的。结了婚也是没有用的,社会如海,人必须是善于使舵才能航海。不然要沉没,当时如果照宝玉的做法,完全不可能生存下来。宝玉和黛玉的结合就只有走向死地。但有人说他们是封建叛逆者。就是叛逆不讲现实也不行。王安石做大官搞变法,唐大宗建立唐帝国,这些可叫有志的叛逆者,他们所处叛逆时代不同,所取方法不同,结果不同,当然这种叛逆也和今天所说不同,反正他们也逆了当时的礼法,政府原属范围。我就是森黛玉也绝不会爱上贾宝玉,贾宝玉虽有世袭的权利。但终日另头呆脑,爱女色如宝和丫环混鬼相恋,不读书,爱花爱草。这样的人有何用处?实在无用。他把女人当作水,不过以淫作乐,淫者从水,如下水浸浴,以花裹人,以水含之,把无下之女人化作水流如海,自已任意洗浴欲,多么可耻。他说男人如泥。我看泥为土,土克水,土克水,以男制女。自轻其身,把自已置以无用,论调荒谬,真是计厌,我实在不会热爱这类人。” “我看你也好像有点看法,虽不算什么新的红学派,也总不会一无所知。不过你的看法现在会被看作反动一点。”王云美从容不迫的似乎老大的说。 “反动也是这样,那一派”红学派“的说法我都不会完全同意,当然他们也给我有启发,他们有权,会发表文章,可以私人办杂志,可我也会说自已的话。不要看到他是什么家,我就要听他的。我不会这样蠢,比如曹操是坏人,他的奸雄鬼诈,我很恨,就是那一个大学家叫他好人,我也不会改变原来这样看法。不能因为他在历史上有某种贡献而去歌颂他,我才不愿意。那种贡献,也非他所作,终为篡逆。刘备虽是军阀,但是仁人君子,人人喜爱,如果他不当军阀,就是无法体现出他的仁义来。这种皇帝虽是假设也好,三岁孩童也会喜欢他。这是人的共有的憎爱。不会用你的几个文字,可作历史决定。比如历史上恨王安石,也无法否定他的才学,否不了的就否不了,他成了唐宋八大家之一。善恶皆如此。”梁远峰说到兴头来,把平时装在腹内的事儿也吐了出来。 “你怎么又说到刘玄德和三国的其它人去了。”王云美笑着纠正着。这时他们来到河边的大石上坐下,继续在谈论着,可真谓畅所欲言。有点初生羔羊不畏虎的。 王云美又问;“林黛玉为什么要贾宝玉?” “他书上就这二个人都有叛逆精神,不爱封建,我看封建也有一个尽头。孙中山也未赏不读过四书五经,时间到了,各种新思想出现了,慢慢形成主流,或还是支流,要代替,有所去代替了。比如不办私学,就要设立公学,有去路,有出路,方为实际。宝玉自已没有这种能力。想的就是自找绝路,人人都找绝路,社会就没有了。”梁远峰自已据理说道;“全世界人民都去打游击,没有人生产,也就无革命的意义了,革命也需要物质供养。” “那么他们希望自由婚姻不好吗?”王云美追问着说。“要受人摆布才好吗?” “自由婚姻也不是真正自由的,比如宝玉和宝仪也有过相爱,不是完全不爱。好像我爱你,但因你有什么关系,不能爱我,我就自绝了吗?岂非笑话。”梁远峰说着笑了起来,得意地看着王云美神态。可谓充满着幸福心情。 “坏家伙,怎么又搭着我,我又不是林黛玉﹗”王云美白着眼笑着指责似的说。 第175章 “你是林黛玉,我就不要你的了。这个小器多哭泣的人,岂非到家衰的。”梁远峰说,“我喜欢一个人有志气,有抱负,又讲实际的人,比如我能做什么,就想做什么,就应做什么﹗我也不想去当地主,资本家,也不会去想当大官,也不会想当飞行员,什么科学家。我还没有这样的基础,想了也不是没有用的吗﹗如果我这样想,要认真读好书,攀登那一座科学高峰,这倒可能。自已努力,能够达到的,关系在自已的,可以奋斗的,就可以说。做一个良好的中医生,这可自学吗﹗有可能。做一个西医生也不一定可能,这是学校培养的,不是可以随便买进读书的,就成不可能了。若写小说是可能的,当不当上作家又不可能,没有出版也没有用,或者你在生前不能当上作家。故所以没有可能的事,想了也没有用。” “我说到这些道理,但要有认真学习的精神,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可有用否呢﹗就不能去管了。比如我们学的知识,将来大多数没有用的,但不能不学习,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不做历史学家就不学历史了吗?当然不对的,所谓开卷有益,吸收多一点知识都是我们青少年的任务。”王云美头头是道的说。 “你说贾正是维护封建的君子,但可以说他是按照实际的当时社会规律办事的人。在今天看他是坏人,不讲进步。不过,也不能过以责怪他,他自已也是诚惶诚恐的度过一生,维护那封建礼仪,自已也不是好受的。包公虽是维护封建皇法,但谁也不是对他有反感。就是坏人,为了证明自已是正人,也表示拥护他,对一个人硬说什么好坏,是无用的,要有民意思想包公不因黑脸而有损清正。八、九岁的小孩童也能被他正义所感。谈岳飞人人爱戴也能被他忠贞所感,说秦桧个人恨齿,人们从小就听公公,婆婆宣扬,社会洪流,就成了有力的正气。邪恶无法相侵,千古浩气,不管有多大权力,也无法永远改变历史的邪正,就算一时用权力压倒,最后还被洪流所淹没。历史的功过分明,杨家将传颂不厌,好像没有上境。薛仁贵就只在义气上多传颂,有了重点,而不是传颂也无,同样威武,功果不同,之也是无法相混的。“梁远峰为了证实自已谈话正确性,东拉西扯地谈论着,尽发少年意气。 “好了,现在又话归正题吧,我看有些人借评书而想打倒一个人,或者以标榜自已的聪明,表示有才学。但他并不会写什么小说,就是放屁也不能放一个,每天就只从这本书的缺点,那本书的缺点看,借其一点,大骂一遍。我看这有何难,都是应付世界人之所好,所谓评论家,我最讨厌这类人。写小说是为了写些史实,被人评论,学习,取舍。作者又不是什么家长,只要反映出一些事实,你学与不学,兴也不兴,没有什么。那些只是应应景,看你需要什么就写什么作家,也免不了要被舍弃。“王云美似乎也有不平的说。 “不、评论也有很好的,出似善心,以附人间正气,使今后的潮流有所影响,岂非正派之致吗﹗”梁远峰说,“有些人反而专扫正气。” “当然是有这一种有真才实学的,出以人类的需要的人物,这是光明正大的。凡有立场观点来写的东西,就会有偏见,当然偏见也不一定不对,爱好有偏,写的东西怎会不偏吗?比如善恶,凡敌人都恶,我们的人都善吗?这样就大乐观了,一刀切怎么也不会对的。比如《三国演义》,出身不分好坏,有权无权,能与不能、善与不善皆能从公而写。曹操多才多奸,刘备才能远不及他,虽能权变,但写得分寸合理,人们就觉良有道理,写小说有谁只顾那一点会合不合立场观点,会犯错误,历史这么长,人心也不会永远不变,怎可防范这许多。不过出心好,希望写出,被人取舍,才是正话的。”王云美也感到为作家担心的道。“实在难哉。” “什么树开什么花,树是死板的,人怎么会死板的。天天只会说一样的话,不被人说成傻仔吗﹗这里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傻子娶了一个老婆,但这个傻仔不会说什么话,因为他不知说什么话才好。一天她老婆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他说他不知说什么话。他老婆说,那不会多问别人的家事,或从问姓名起吗﹗他老婆为了启发他的,但他就只记住这句话,一天他和她的丈人一起走路、走了一段路,二个人皆没对话,这傻仔忽然想到那为什么不说些话,我老婆也已教过我了吗,他就开口说;丈人,你贵姓,尊字,他丈人起初也当他是傻话,便回答了他。但只过了十分钟,他又问,丈人你贵姓,尊字,一路间问了几十次,问得他丈人火起了,说你只会说这些话吗?你干脆自已问自已,自已去回答吧﹗结果他一路自问自答,岂不笑煞人吗﹗事物不断发展,感觉怎会不变。你上高山,叫你小心,就叫拉后腿吗?实在大冤枉了人啊﹗”梁远峰幼小的心灵上充满着牢骚,初生羊羔不知虎,其何忧哉,自可放胆的,说,这是成年人难以放任的事。 “我想问你,《红楼梦》是否一本好书,宝仪你中意不中意?”王云美说,“是喜欢吧﹗” “我中意这个,自然不是要这种人做老婆,今天我们讲科学,要好好的身体,要有认真学习的精神。不为了传统而发扬光大,有什么问题在以有新的继承之业,怎不可继承?比方现在有了无产阶级基业,现在我们就要维护这种传统,发扬它,巩固它,为建设新中国而奋斗,还要反传统。哭哭啼啼只为个人的爱情吗﹗她不要我,我和她就没有共同的语言。我为什么要葬送在爱情的苦海上,我真不理解这些。但这书是一本好书,充满着知识,这过他也没有肯定谁好坏,不过是评书人的咀舌。人们把梁山泊一群人看作好汉,我却看作他们是一群杀人放火的强盗。这叫起义,我不爱这类起义。但此书是有了正气为正,那些杀人放火的人最后也不得安宁,我看也是死有余辜,又有何惜哉。”梁远峰冷笑着说。 “我看你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出身很好,你这些思想不知从何而来。”王云美说着笑了笑,但无所指责,会意的感受。 “我有中国人的传统,怎会去掉这一切。比如孔夫子,这是中国的文化代表,当然我不是说现在还要行旧社会那套。金字塔也是古迹,这是埃及的光荣。孔子思想改革也是不断补充,都是要依当时社会状况和需要而变。今天也可以有新的解释。但总不能一下子推倒干净,他也有社会基础的,比如男女授受不亲,旧社会制度有其规范,现在又有不同解释。但总不能提男女授受必亲,乱来也行,外国人可以在众人场合接吻,但他们也有礼节与轻浮之分界,这也并不有什么稀奇。”梁远峰说。“根据社会需要,重新领会精神。就是不能用了,也可与传统记载,如古迹之所存。” “我看你的思想可能还会犯错误,今后要有改造,不然你不看风使帆,前途也可能因此送了。”王云美也有所担心,警戒着笑着说。 “江山易改,品性难移,我的生活会走向自然的悲剧结果也未可能知,不过只能忍一时之气,也无法忍一辈子之气,这是古训,也有个界限。”梁远峰说。 “这类事实是存在的。”王云美说着从石头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尘。“我们回家吧﹗太晚了。也有些困了。” “真有意义,以后我们还要找这样的地方多谈谈,很有进益。这些话在别处可还说不得,以免麻烦。”梁远峰笑着说,也起身。“过去有这么多的作者,凡写小说都有要一个男一个女,山盟海誓,天涯海角,海沽石烂,守身相等,或都因为那种情况,以死代之,这又有何价值,古之有,今年内亦勿能了。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一种理想婚姻自由的化身,但千古无成,代代不改,不见生由婚,也不禁此戏。也教育苦缠婚姻是一种相思的苦恼,阴府给人们所带的痛苦,勿恋凡尘苦海,乐中生悲。有了一个典型,人们相传着这真挚的爱情,以后就把这一个理想的典型当作模子。一个一个地写着,都是生死婚姻,岂不雷同。“《水浒》还有写皇帝无能,奸妄当道,各种宗派相残。殊有不同,那些野史就多论儿女之情了。所谓忠孝、仁、义、三从四德,把一对对才子佳人,葬以死地。就是高官在身,不望为民为国,又为婚姻而饭恨终生,何以值得。我的人生观就是这样,你不知有何反感,看来我好象不受教化。过去有句名言,莲花出污水而不染,我如雪中长梅而不尽白。总要有自已特色。” “不会有什么反感,这是你的骨气,我很敬佩,可惜我无如此才学,要不我还要帮你做一番事业,为人类创造新的文学篇章。”王云美连连点头并把身子依畏着在梁远峰的胸前。她甜蜜的享受知识的贯注。“一个人没有个人的见识,是没有什么创造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并不难想象吧﹗” 已经很夜了,王云美见到已屋家门说,“对不起,你送我到家,我……。” “我应该保你的安全,也是我的责任”。 “这也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太平世界还会出什么事不成,足见你对我的深情厚意罢了,好,感谢,明天再见。”王云美说远进屋,把招招,关上门。 梁远峰步着淡淡月色回家,从何边小道走着,忽然在草丛中跳出一个人来,大叫一声;“莫动,把手举起来。快些儿,不客气的了。” “举什么手﹗我便不举。” 第176章 梁远峰口中虽讲硬话,也被吓了一跳,但心中镇静,“我是不会怕什的。”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 凌子山初探廖春英 梁远峰惜别王云美 世势如棋又非棋,棋者相作二相拒。 国策有变民何阻,且顺它。求得安稳,团园一家。只望爱民忠臣出,法律明,要定局,勿多变,生活有节奏、盛开自由花。 上回说到梁远峰步月色回家,忽遇草丛中一人跳出拦住去路,大叫道;“只你还不举手命即归西,还不快点。” “我为什么要举手?”梁远峰惊心未定地说,正疑惑辩着声音。 “好汉不吃眼前亏,举手来,才表示认罪。” “你这调皮鬼,看多作怪。”梁远峰听清了声音,回头卡着他的脖子问,“还敢这样无礼吗?” “不敢了,不敢了,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了。”王俊浓笑着求饶道。 “你以为何这样晚,还一个人在这里躲?” “你又为什么这样晚还一个人在这里度着呢?”王俊浓反口问道。“我今晚到处找你,东寻西找才在这里找到你。你去什么地方来,害我受了这么多苦头。” “啊,我还不是和同学玩吗﹗谈了很多世事,实觉有些趣味啊﹗”梁远峰心有余兴地道。 “我又没福儿听听,又是和王云美谈吗,只她才是你眼中人呢﹗”王俊浓作笑地说。 “你找我干舍?”梁远峰奇怪地问。 “还不是谈笑儿,不找你叫我到什么地方玩,只你知多些事,学学你的知识呗。” “讲鬼,我还不和你一样。”梁远峰心中明白闲扯,才放了心,好笑地说。 “今晚白过了,只做找人,以后你要到什么地方可留个信息吧﹗我可跟踪。”王俊浓说。 二个人行着已到了家门,一宿无话。 教师和学生都很爱这星期天,七日一渡的假日,尽能洗刷一周的疲倦,整装再战。使你的精神焕发,永远光辉。人类的永恒,就是要有一种日夜相替。没有间歇,新陈代谢,就会万物不长,百业不兴的景象就会出现。就是那高山之松没有这种寒来暑往,春秋相替是不能长存的。虽冰霜而能傲,但亦须冰消雪融之期而整顿再生万物,互相调济,才能使之万古不凋。事物也不是单方面的,松柏可需千年干旱,松傲霜雪,但并不望永远以雪复身,而使百物无生的冬天长据,而以我犯存为幸,并非此心。若有此心,更是不能存,此为虎狼之心。菊花独感是感春末之夏续之气,永无春天,也无菊花傲西风的故事,因为夏已长枝叶花才应秋。没有隆冬大雪,不能冻死或减少害虫,以助尽生机。更重要的也是使万物收藏,以壮本身。比如禾到立冬死,禾已结谷园满,待明年春播,是收藏之意。故人在冬天,吃着春夏所存之谷物,食品,而长着本身,使人类健康。故中医有叫生、养、化、收、藏、正合此种规律。春天乃万物苏醒,蠢蠢欲动,生气初至。夏天日烈水足,可以制造很多需要的养分,属养生之本。到了深夏初秋三伏天气,土气已菏,肥分需要利用各物排出的废料,利用高温积湿,使之化为肥科,以养土而壮万物。秋天各类植物生长可告一段,要整妆,待冬,故准备收。收包括向下收缩,不再生长,把营养收在根部。北雁南飞,种种景象皆是准备过冬。各日万物肃然凋叶落尽,孤枝傲雪。生气潜入地下,故为藏。这些都是闲话,以本书无关,然人看书,并非单求一识,在些谈论些题外话,也未为不可,话休再絮须,且言归正题。 且说这天星期日,廖春英早起梳洗已毕,见到自已弟弟廖良正甜睡,也无去唤他。做姐姐的总知事一些,星期天就让他多睡一觉,也未为不可。她望着自已弟弟心中在想;“他的命运将来如何呢﹗太可怕了,我可以嫁人,但他呢﹗恐怕谁也不愿嫁在这样的家庭,我生在这种家庭已是讨厌了,勿说别人会闯入这个死胡同吗﹗他太不幸了。”廖春英想着不觉心酸,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正在这时,廖广老师进来,见到自已女儿,正在凝视儿子,心中却有另一种设想;“这个儿子生来美丽可爱,实在是一个少年美男子。不过这是我的儿子,若是我的女婿,有这种气质面貌,该使我多称心。难道春英也有这种想法吗?他们姐妹俩是这样相依为命,实在像一对掌上明珠,不过我的底细也害苦了他们。他们的前途暗淡无光,前面就像高山挡住去路,何去何从,实在令人战粟。“他望着女儿转镇静地问; “春英,今天你打算做新功课还是练习旧作业呢?” “我的功课已做完,一般都是当天做完,今天也不练习,要出去玩玩……。”廖春英说。 “有什么好去玩的?”廖广打断她的话道。 “我已约好凌子山来家里坐谈。”春英说。 “是他要来吗?这孩子看来很有前途,照相貌来看,日后实有振作,我一见到,就欢喜他。这个人从小就有豪爽的气味,风格看来很高尚,有一种灵敏的心思,实在少见。”廖广自言自语地夸他一番,他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一边用手拨着头发。 “他也好像很懂世道,常常对我安慰,他对我的前途也很担忧,看来与他为友,也是会很有教益的。我很喜欢和他交往,我也希望能见到他有一个美好前途。”廖春英背面着父亲说话比较自然,好像这样的胆子较大,说话也流利些,这也可以说是她的说话方法之一。不去看对方表情,能尽量发挥。 “人都有一种独到的性格,从小也有几分可看出来。比如善恶,同类相聚,所学各有所取,又有机会,就振作起来。好比对《水浒》传有人学其豪气,打抢罗辑。有人则认不学这些强盗的罗辑,谨以勿被受骗,自已却行忠义。还要学到拨刀相助精神。也有学那忠君之道,总之而言,各有各的学法,那能按什么评论家,所说的那样去学呢?实在是一种愚昧的说法。还以为自已聪明,确实大可笑之极。”廖广借题发挥使女儿有所开朗,以免那愁云压顶。 “自然出身不一定可划人之善恶、〈〈水浒〉〉中的英雄出身复杂。一百零八将的出身也是各式各样,入伙也各有各的原因。你硬说他们是臭味相投,怎可成立?还有他那些孩子们,更无法说清了。我看大凡世道变迁,并非些什么宣传起了作用、或几个人造反而成大乱。世道是有一和恒度。即比方以气候,湿度,温度,南风,北风,几种复杂东西,因素相凑,才可组成一股流向。陈胜,吴广无书可宣传,亦为之起义事。什么我们这个阶级随时准备卷土重来;我认为地主和富农就会一家人吗?天下的地主阶级都自然会变成一家人吗?我实在不相信,这种学说的创造竞对何而言之。”廖春英半自言自语,口里喃喃的道。 “我不想你这小小的年纪,有这样的知识太令我高兴,总然你日后没有大出息,我也足愿。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人要有一种学习求知的精神,勿怕无用武之地才对。”廖广口中虽说,但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愉快和痛苦。 廖春英见时间已八时,叫醒了弟弟,一起吃了早餐,正收好碗筷,凌子山也来到中学。 廖春英远远望见凌子山来了,便招呼着高兴地道;“子山上楼来吧,先来这里坐会儿喝口水再出去吧﹗” “你怎么这样快,看到我,刚一进来就听到你的声音。”凌子山笑着上楼来。 “我会忘记你今天来吗﹗”廖春英笑着说,把手中的碗筷叫弟弟廖良拿去厨房。 “我也不会忘记今天要来这里啊﹗”凌子山更大笑着说。在踏步上到楼上。 “你们二个人可真相好,亲如姐妹。”廖广表示欢迎地道,并问他点头笑着。 “是啊﹗一个人好像有一种天然之爱,这种喜爱,从小有之。避丑就美,尝甜而顺,尝苦而逆,一见如故,正是此理。说话投机,好像同一剂方的药味,互相佐合在一起,就有了效力,我对廖春英真是这种自然的喜爱,并非有所贪婪,就是要一种相亲的感觉。廖老师不会怪我多说吗﹗”凌子山喜欢说天文地理一套的话,今日也不例外了,还会借题发辉他人的才能。 “这是老话说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道理。今天已不能这样说了,人是用阶级观点来分析才对的,这也是一个比方。”廖广觉得自已说话有些放肆,补正着说,他的谨而言之,是一种老习惯。 “人以群分,单指相知已者可言,话而所指并非皆准,只取其某种意义还是可以的。所谓群也是有各种系带,有同利益而群,有亲戚关系而群,有某种结合而群,某种情况有某种结群,完全不会差错。”凌子山很老成的说。 “真有些材料,如果成才又逢世,确实是有前途的,你的心灵有些先觉。不过还要认真学习,不要只依自已聪明才是。”廖广心中很高兴地道。“玉不雕不成器,名匠更出名器啊﹗” “我有什么聪明?不过我很喜欢把平时的事物用道理加以琢磨,这是我的习惯。我说话时,脑子倒可以休息。如果静坐或自已走路时,这个脑子就不能休息。它会把很多事物拿来推敲,比一比,悟出一些道理来。这可也是没有用的东西,但已有这样习气,改也改不了。一切棋艺娱乐我都不喜,但很愿听人讲,也很愿讲给人听,听之而有物,言之而不虚。”凌子山还是这样滔滔不绝地谈论。 第177章 “因为讲一篇,就单记一遍。” 廖春英见父亲还要说什么便道;“爸爸,我们今天登状元峰去入云阁玩玩行吗﹗” “怎么不行,登状元峰还是一个好兆意呢﹗他若是一个状元这才名副其实。这山从无出过状元,也不知因何得名的。”廖广含笑地说。 这时凌子山心情很好,见万里无云,红日高照,清风徐徐,红花绿叶,道荫路曲,流水潺潺,鸟雀跳跃,风烟四起,虫叫蝉鸣,倒也是一片烂漫的时光。廖春英一路行来也觉心旷神怡。当他们来到紫霄殿北帝庙旧址时,凌子山说;“进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内面只是是一个教室了,什么也没有的。”廖春英不以为意地道。“象乡下的旧祠堂屋一样。” “没有什么,也要进去一观,我自小跟着祖母曾来几次这里烧香术神,内有北帝行像坐像各一座,二边傍神形样栩栩如生,各执刀把剑,又有龟蛇雕塑,还有七星祈,宝剑大印,真是壮观严肃。原来也听到拆了神庙,当时我也对此举不很理解。既是为了破除迷信,也可当作文物保存,便以参观。既是信仰自由,又何必把烧香的人当作犯法﹗那时人们也觉得法律上的规定,不能完全相信。反正只看主人面,不要看条文。比方运动来了,也不知什么是法律了,反正这时这地就是我说了算,不对的,也过了运动才说。”凌子山来到庙中,见庙中一切古物也没有了,心中碗惜地道着,“空无一物了,从前香烟今何处,试问苍生欲何留,古神只主碑一立,人间相敬享千秋。神本也无然也有一种精神相聚,教育人一种道德,并非专望保佑什么而设。比方有人信耶酥,也是为交结外国人,同道同心,而不一定信其什么。人生自有人心所主,奈何什么无形之道,实各有看法,有虔诚和从众之分。” “你在祈福吗?我看了很怕,走了﹗”廖春英见他自言自语,像中了神一般,心中着慌。 “有什么可怕有,其实我是痛苦之心,过烈的行动,雷厉风行,有时会过于操急的。”凌子山拖着沉重的脚步出来说。“这些行动也是违背政策的。毛主席说要相信人民自已会起来把神牌去掉,何必包办。但这为什么要代替拆呢?凡什么事都不容商量的一样,一开会就宣布,一宣布就执行,只有干错了才改,也无认为有错不干的。以后这样行动,会起到破坏作用的,古人说凡事三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了,刚才你一片快乐心情的,现变成这样懊丧,使我也很不自然。你看现在已到了半山亭,我们进去坐下吧,歇歇再走。”廖春英转着题有所启示地道。“平心静气地休息一下吧﹗” “啊、是呀、我们一片高兴的心情出来,不想被那意外的景况乱了心怀。但这也不是无用的想法,我们虽还是小孩子气,总是要长大的,若果做事没有三思,会帮了别人办坏事的,若果做事瞻前顾后就不同。比如旧时唐朝有一个忠巨魏征,唐大宗有了错误主张,他就力谏,不但不会跟他出坏主意,使唐朝有贞观之治的兴旺局面。如果皇帝说了就干,任他下去,不是真正的忠臣,有时还会变成坏事坏人,办事都要以人民的利益来衡量才好。”凌子山为了辩护,更是离题了,他强词夺理地道。“不要以个人利益来衡量事物的好坏。” “你比些古朝的人,我也很中听,不过现在不是那种时代,今天讲民主,不讲谏的。有人民当家作主,难道还要什么以忠臣不成,今天只是要人民的力量嘛。”廖春英要纠正凌子山的话题,力排他的思维地道。 这时凌子山脑子里还是有千头万绪的想法望着美丽的廖春英的脸宠,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儿。廖春英见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有些动,二眼一样的望着出神,还是廖春英主动上来拉着凌子山端正着校章,二个人实在有说不出的内心话儿,但感到共同的神情却相通着的。 “你好像贾宝玉的傻样儿了。”廖春英深情感叹着道。 “你可像宝钗的端正大方。”凌子山有所反应笑着说 “你不喜欢林黛玉吗?”廖春英很惊讶地问,且无认为他不喜欢自已的感觉。 “我不中意,林黛玉只讲冲破旧礼教,有反抗精神。但她那种弱质多病,小器,不适合成人大器。虽说贾宝玉也是反对封建之流,也可能作者未意识,乃评论家所嘉奖,但反封建社教,也不等于学习,而只忠以女色,爱于奴婢侍女。终日吞花恋色,我是不中意的。像这样的人,国家多了他,也不是大旺。宝钗虽说是死守陈规,但未尝不可变,变也不可能一下子推倒一切,推倒一切,用什么来立?总要有一个什么来代替旧的。比方说我怎么能从一个平凡的人走上大官的位子。就是上去了,我又怎么来立业,用什么方法来处置公务。自古说做官容易辩事难,平白的变了,也无法适应抵偿。穷人一下子要逃出贫穷也是无可能的,就是挖到了金窑,也非一下子就能成为大家的风度吗﹗”凌子山心中已有兴头地转话题的道。 “是啊﹗大家庭就有大家庭的风度,从经济帐务,人员运用,出入家规,内外亲属应筹、各种调度也不同了,不比自已一个人,找一餐吃一餐的。这确是一个问题,边学边改,边废边立,比较稳便,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道理。”廖春英也有同样的感觉,也很有兴趣地谈论起来,无所区别。 “本来我们也还很小,对《红楼梦》这样的巨作也还是看不太懂,但是开卷有益,看着那不可理解的,就跳过去吧﹗合乎占理的总可看懂一些,比如那儿女之情,谁要一个病人来做老婆,其实病者不美,美者不病。健康本身就是一种美,你若果有病,也不会成这个样子,我会叫你薜宝钗吗?当然,我不是贾宝玉,不爱他,也不会仿效他。旧时有人说他是一个浪子,无所作为,一事无成,这也不会说枉了他,封建社会也不可,也不能全空白。”凌子山看着廖春英,越觉可爱的道。 “按我来选人材,我也不会爱贾宝玉,宝玉天天好玩,把女人当水而戏弄,没有学到一种处世经验,生活靠人服侍。总然他以后得了功名,但他没有学习,所得到的功名,变成天上所赐,也是作家给他的美名,其实这种人只靠聪明得功名是不可能的。他失踪了,也是不应存在的事实。国家选用人材,是为了有利国民,个个为情变易逃走,又以国何益。避尘世,还是为了服务以尘世才对。起到埋名待发不乏其人。置物为用,学习为用,不得用也不能硬用而已。”廖春英也像红学家一样谈了起来。自觉无所惧惮的。 “《红楼梦》虽是一部多才多艺的书,小说的知识如海之渊博,可比过其它生活小说。写人物皆很有分量,达情达理,读后令人领会到社会之复杂,人心之莫测,家庭的纠缠,皆有写照。儿女亲情,风土国政无不谈及,实在是一部好小说。但好小说,也就不是说他的主要人物我们都要学习,别的小说的主人翁皆属自然给人同情爱戴,只贾宝令人难喜,没有好的可学。不但忠孝仁义的构思,就单如他冷漠对待宝钗和违背贾母,贾政,凤姐的亲情爱心,也是无从可解的。宝钗不是自已贪嫁他,也是出于封建礼仪所迫。如此冷落对待宝钗,使人亦感不够公平,使人见之心寒,黛玉虽是可怜,但也不自重,不顾周围因素,左右原因,一味细缠,无顾大局,在那时她也有自想攀附宝玉,试问与宝玉结婚,宝玉何益,黛玉又何益。贾母,贾政,凤姐对宝玉,又是出以什么心理,皆是爱吗﹗不论会起到什么反作用也好,总归以一个爱字,在那个社会不这样体现爱吗?”凌子山站起来又坐在石板上的中心再说;“研究《红楼梦》的人也有各种目的,他们也有各种立论,言者纷纷,有的错古刺今,各取所需,甚改为此图谋个人名誉,以争奉禄。本来评书,不要借评书打倒那个人,树立那个人是好的,但往往借此,指鹿为马,一个风波,一个风波,看谁顺谁逆,这就太可怕了。个人虽不足惜,只为一些事,把一个人的能量也压住了。比如他有数理化知识那一技之长,因为那一个观点坏了,就他的数理化了不能用,他的数理化知识也会如含毒一般,或怕接他惹麻烦,就难做人啊﹗有几个地主的大儿子是大学生,因为他被说过去曾参以收租,那怕一次,有人挖苦,虽不在家过地主生活,划成地主分子,就不能再在校教书了,他的技本就没有用了。因一而坏九也是有的,故我也觉做事难了。” “也有出身好的,以后又因一些事株连,一生谨慎也会化为乌有。又怎么样,我也见到自觉惋惜。有几个老革命出身的人,划入运动对象,也惨遭痛打,现在又在家乡耕田。”廖春英想到这些,了有同情之心。“个别有老上级帮助出力说的或写字条的,还可复职,其余皆如打入丰都,那有翻身之日。” “我们再上山去吧,登上状元峰,望望层云县城全景,以旷心情,登高望远,也是人生快事,你说对吗?”凌子山说着已出半山亭, 廖春英光致勃勃跟着出来说道;“你是一个好学生的人,祝你登上状元……。”微笑着。 “状元峰,只有一阵风。”凌子山取笑的说,悠然自得。 “状元峰,状元的状元。”廖春英更风趣的说。 他俩上到状元峰,从顽石洞的入洞口走入内洞。内有石桌石椅,有屏风宝剑等石雕形象。凌子山坐在正椅上,廖春英在一傍侍立,凌子山说;“你我今日来洞一游,确有说不尽的兴趣,我知道你伯一些心事。” 第178章 这时他很自信愉快地注视她。 “什么心事﹗”廖春英裂开红唇,露出白玉,吃惊地说。 “你有一颗爱国的红心,很好,不为个人出身和家怨,这才是真正的有修养的人。”凌子山说。 “个人的出身算什么,家庭的损失又算什么,关系到国家的富强,国无穷人,自已也无所忧了,过去的地主可以分掉财产,参加起义,如《水浒》的卢俊义,磁平天国的许多将领,不是为不国家的大义而弃财吗?还有近代的孙中山先生革命,也不是在海外筹资救吗?再说到彭拜和革命的前辈,岂不是为革命而散尽财产,并投身红军。土改运动虽是用暴力分田,但目的在于平均田产,总归是一种好事。早知合作化要交地,更无可争。人民永远无陷贫之忧了。”廖春英说。 ‘好的,三国时代的马岱不为因孔明杀了兄弟马稷而江恨报怨,相反还借此斩了魏延。乃为着国家不会动乱而已。你也可称有志女士,好、过来,我表示祝贺。“说完把廖春英拉到跟前,拉着手走出洞口,他俩兴致勃勃,无所顾忌的。 “你拉我出来怎样,你祝贺我就应叫我坐下才对,反拉我出去,岂不如赶我出来吗﹗”廖春英玩弄着道,心中无比甜蜜。 “这是我想错了,我以为这叫做跟着我,才是最亲热,我们不能老坐在石洞内。”凌子山也觉无理,只得狡辩着说,但也很可尴尬的。 “你看层云县城虽然不大,但也很可观的,似一览全城,又觉难见全豹,所谓远看如层云带雨,近观似风烟宠罩,真有风雨城之称,景色倒也有一格。我若非解放,一个小小乡村之女,如何可来到县城读书,长大了也不定嫁到那个穷乡僻岭,就是门当户对,安知日后不会陷落贫穷,过去并无有什么可留恋的,”廖春英满心感怀地道。 “当然啊﹗男怕找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再会干的女人,嫁错了郎,祖上就有几分资产,也会败在你手。宁国府,荣国府不大吗?不会败吗﹗有些人认为这是封建社会衰败的写照,其实历代社会有多少光败的家庭,这并不奇怪。封建社会的消亡,又有资本主义的财团的兴败,这些兴败并不等于社会的消亡。制度没有变化,他也是还在兴败的。今后的变化我们也不知道,我这时也没有找到发展规律根据的理论。”凌子山很有心思的说。 “你这叫做为封建社会辩护,那些兴败自然是社会兴败的写照,为什么说不是呢﹗”廖春英指着凌子山的鼻子笑着说。 “这可不是什么辩护啊﹗一个人的细胞新陈代谢,有生有死,当然不能把这说一个人的衰亡,到死亡前也有细胞的新陈代谢,但已失调了。故说兴败不一定是衰亡的唯一现象。而没有兴败,也不是不衰亡,而是衰亡自已也是有一种兴败的过程。比如战争,二方皆有兴败,但却只有一方才是真正的失败。”凌子山心中也感压力不少,东拼西凑地说。 廖春英用眼瞟着凌子山,见到他这个口齿伶俐的人,又感可爱,也怕他因嘴巴而犯了罪,因此又用言语激他,使他有所警戒地说;“如果我是公安人员就可先把你拿来审讯,你每天都会放些毒气,讲话不小心,影响了人家,你懂吗?口利嘴快,凡事没有三思,是不行的。你说时无意,别人听者有心,怎么办﹗我可为你担心,不可见人皆视为知心。” 凌子山也笑了笑说;“我不用你担心,一个人的前途并非有谁人可担心到的。就是你父亲当军长,你的命运就能依你父亲的指示活下去吗?一个高官能掌握一片天的沉浮,但对自已的一身也可就不容易掌握,包括皇家贵族,都是有多少愦憾惆帐的事呢﹗我这样种性格,也有如一种天赋似的。我有时也不能自掣,我又不是朝中的臣子,不直接向上说话,未必有什么大事。恐只恐一些有意乱阵的人,为掩自已过关,混水摸鱼,先发制人。若不然我会犯什么罪的。”凌子山越感到有胆气的说下去。“讲实话,一个小孩子的讲话也不会当作罪证,总然是错话。况今天是新社会,讲民主,有什么也可以说,没有武装就好了。说也不过口头上,提意见,按政策也是许可的,你道是不是呢?言者无罪。” 廖春英望着城中的风烟直上青天,高兴地道;“你看四面风静,风烟直上,你的前途如不是受到什么阻碍,像它直上青云,他日也是要忘了我们今天友谊,同学之情亦是可贵。” “怎么会忘了今天的友谊?当然人生的道路是不会直的,你看这青云,自已也在变化,烟气上冲虽直,上去也不是又在变化吗?总不能望着这是一个道路笔直的兆头。我为什么这样的高兴和你说话呢﹗我觉得你有一个的其她女同学不同性格,就是爱和我顶嘴,使我的嘴更受锻炼,另者你对我也是有一种独特的爱护,你其实不懂我的内心,你又这样相信我,好像已看到我以后所住的洋房,工作情况,这些你自已也太自信了。而我觉得一点把握也没有,我只有如像在茫茫大海之中,不知将来自已的何去何从。”凌子山站在大石板上仰天长叹了一声;“一切都服从分配,自已又有什么可主宰的呢,天南地北、南人北移、北人南迁、有什么个人的选择?自已虽未经历,你不看看社会上的一些情况吗?也只为着前途,过着自已不愿过的生活,口头上还怕流露不满的情绪,以防更曲折生活的来临,产生不良影响。” “这有什么不好,男人有志四方,什么地方也可以去吗?”廖春英有吗不解的向着地说。“谁在主宰,主宰着什么﹗” “过去的人当然有千里之志,未足奇怪,但今天只不过挣点生活上的薪水,远走了也没所谓,若然是国家所十分需要的,人才,自不可说。就是一个看门的服务员,也要从千里前来,何不帮他回家近地工作。这使我实在也有同情他们了。有的家人一生才得几次见,因经济上问题还造成多种不和。你觉像这种事情轮到自已头上,可不令人怜惜吗?”凌子山走到廖春英面前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说的,你高兴这种玩乐吗?这叫话逢知已讲。” “我很高兴这种玩乐,同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这些从书本一不可学到的知识,就是写书的人也不敢写的东西。写书只是单为了某种政治宣传是不好的。很多民间的语言不能反映上来。”廖春英一边走着用手帕抹着头上的汗珠,面朝前面又说,“人民的语言有很多是一种政治的试金石,这些语言反映上来,使制定政策的人得到很有参考价值资料,只一味讲好的,报喜不报忧,往往害人害已害国,向国家反映出时代的心声,不会有什么坏处,这才是真正的爱党爱国。” “对的,国以民为本,君以臣为目,臣应起到助君作用,不助君,不能纠正君的错误,只顾个人安危,明哲保身,只助君只会享乐是没有用的臣子,国败家亡,误人误国,乃大罪以历史。”凌子山也拖着慢步下山。二个人心情愉快地从桃子园小路走去,各自回家。 只见夕阳斜照,西边万道霞光,照射着万里长天,金色的云朵埋着江山如爆发的焰口,景色是这样的美丽。一对少年男女就这样争争吵吵的过了一个星期天,他们回去各有各的去处,人生的脚步也有时会放出有意义的声音,按下不提。 初夏,由于有春未凉冷的余气所占,阳光虽强烈,亦如初秋,宜人可爱。这日中午,梁远峰来到王云美住地,见到她大姐夫张春说; “云美要跟你回东北去吗?” “是的,她自幼跟着大姐生活,因从小就失去父母,也是她大姐一心培养成人,故他们较为亲近,听到我们要回东北家乡,她也想一同回去,也好互相照料。”张春一边让坐一边回到厅里坐下,口里喃喃的说。“你不回去不行吗?是否觉在南方生活不习惯?”梁远峰有点惊奇地问,声音里很得不自然地笑着。 “也不是说南方生活不习惯,这里四季长青,寒热分明,常年叶绿,从不见到冰雪,饮食住宿,人情风土,也很令人留恋。不过人生有这么一句话,亲不亲故乡人,甜不甜乡中水,叶落归根,总不愿把这几根老骨头在外方抛掉似的。当然回去也有很多困难的,我也可以想象到的。”张春笑着说。 “这是你自已要求的吗?”梁远峰坐着道。 “是的、我想我们在这里一没有什么要职,从东北解放到现在,南征北战,飞度长涨,打到南方,时已多年,家中又有老父母,搬又搬不来。莫说组织上也不同意搬,就叫搬,这二个老人也是不同意的。反正回去干脆。自已妻子虽是南方人,过几年我老了,也随她便,反正小孩带大一点就自人。打回老家去,这是我在抗日战争时就有的口号。现有的平了,还有不回之理。南方再也也非我久住之地啊﹗”张春英边抽烟,神态很自若地“你讲的也是有点道理,未解放只是因在家不得安居乐业了,现在可以安居乐业还不回去?就是到外国发了,也不会忘记家乡,这是人的一个特点,不过,王云美,有二姐夫在这里,为何不留下,这才奇怪呢﹗”梁远峰探试着道。“听说你父亲要调到专署当付专员是吗?”张春转口地道,还向梁远峰端过一杯淡茶。 “是的,这也是回避本地、也是上调,也是怕在本地有什么家瓜葛。有一位付县长也犯了错误,所恩思想严重,在战争时期打过交道的人,都找上门来了,要工作的、要救济的、要帮助的、要走人事的。 第179章 各种各样也有,使他拉了一大派人来工作。现在了犯了错误,降了职位。又因有病,索性到军医法病去了。还有一个付县长,包庇了些地方上的地主,有的说放前救济过红军的话动人员,或支持过游击队有的也参加些地下活动,情况也很复杂。地主的界线在土改有变化,解放前只讲打倒有头面的大地主,有名的富翁。评出的地主难免有些界线模糊的。”梁远峰也毫无忌惮地道,“我原来在他家躲过的一户,现在也被评为地主。 “这也确实难办的,莫说革命队伍外难分清,就是参加了革命多年的人,有时也难分。那时还以为自已属中农之类的,不想土改时又被划为地主。也有因此被清出机要部门,或者干脆打回老家的也有。自古有句话共患难容易,共……,总之要用你时可讲统一战线,也是以革命也是以革命时期不同,依靠对象不同。“张春对有些问题看不清楚,认识不明,吞吞吐吐地;”总而然之,干革命也好,那时我的认识也为个人有安乐日子,有田耕,不爱地主压迫,国家太平就好了,何必多论。现在算来目的已达到,还不回去干什么呢?有文化的人才有用了。你看新吸收了一些文化骨干,现在不是有些有权有势吗?张春说着向自已心头点点,表示胸无点墨,“不能在这里再混。解甲归田是上计。” “你回去有工作吗?“梁远峰说。 “有的、第一有组织介绍手续,第二我那里也有人事,多年革命也有一些老同事相帮。比这千里迢迢的外地熟事得多。到处有自已认识的人,怎么会怕没工作。那里的地方文化水平低,像云美这样懂几袋子上字的,也较为吃香的。”张春说得用拇指翘着,满脸笑容地比手称赞,有洋洋自得之态。 “我不久也要离开此地了。谁人知道自已将来能什么工作呢﹗我父亲又找了另一个爱人,这家总是有些不太好过的,有什么办法?人生实在是如一叶浮萍归大海,不人何处不生根,任他就是了。革命的年代,旧社会的乡下人怎能在大市面上出入。我母亲来也没有来过县府,就是我父亲回一下家,将我们兄弟带了出来,母亲也愿离婚了,不过不再嫁人,留在家中,我的祖母还和他在一起。”梁远峰也不隐瞒地说着,眼睛还在望着王云美在那里,心不在焉的。 “这也很难说的,我以前的老婆也在东北,不过她在以前自动提出离婚,她跟我的大孩子去工作单位带孙儿子。我俩离别很久,早无什么感情。她说家乡人丁少,望我多生几个孩子,看来她是一片好心的。她不但鼓励我把这个妻子带回家去,而且很表示欢迎呢﹗”张春说着笑了笑。 “这真大方,难得的人啊﹗”梁远峰叹口气,有些感慨地说。 “也是难得的,不过婚姻法规定,一夫一妻制,不能重婚,只得先办离婚手续,不然她也无所谓的。二者也应互相同情,二老口子几乎半辈子没见过面了。”张春正说间,他的爱人王云青回来听到他的说话就打断他的话柄说;“你们男人只要别人同情,全不想到妇女们的苦处。你们男子离乡别井,家中一应之事,都交由妇人,比如我现在不跟你去,这几个小孩留在这里,岂又不苦了我吗﹗白和你养孩子。” “那是子不离娘吗﹗有什么办法。”张春笑细声细气的说。 “你娘又留给谁﹗陈世美的父母不是由秦香莲孝顺到老去吗?看来像这样的情况古今皆有。不过陈世美是中了状元,招了驸马,不然他也不会搞到杀妻灭子。最好就共在一处生活了,这也是作家故意安排这样棘手为难之事,叫陈世美被包色铡了快活些。”王云青大笑着道,即示打招乎的入后房去了。 “这个人倒也直爽,她嫁我也不是贪什么官儿。不过我到她家乡搞土改工作,她见我老实可靠,并不虚伪。就这样,我也没给她什么聘礼,她跟我好几年了,从来不知我争吵什么。人性也质朴大方,真难得的。”张春色指着她的背影笑着说个不停。看他心中很欣赏她。 “是、她妹妹王云美比姐姐伶俐些,可能也中因为有了些知识啊,可骄傲啊﹗”梁远峰见到王云美在门外进来,故竟挑着说。 “你看,她不是来了吗﹗”张春指着门口说。 “姐夫,远峰﹗”王云美先问姐夫叫了一声,又向梁远峰瞟了一眼,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只微笑着,亦似有些情绪。 “他等了你一阵子了,也叫我陪了这许多时,你回来了,你的同学就交你去招待。叫他一起吃午饭吧,里面的事就由我们打理好了吧﹗”张春说完也就走入里厢,由他们畅所欲言了。 “你来这里很久了。”王云美说;“对不起啊,我也可到了你的家里。听俊浓说你刚出去,没有说到什么地方,因而我只得等了等,气着回来的。”王云美美斟了一杯茶放到梁远峰面前投诉着说,亦觉安慰。 “幸得我是来到你的家,不然就被你埋怨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一声,说你明天要离开这里,前往广州,搭火车经武汉往东北去是吗?真还忍心,你想我们这么要好的同就也不值得告诉一声,你怎么了。”梁远峰作气的苦笑着说。 “怎么会不告诉你一声、我现在去你家又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知怎么告诉好。因为我们算来是似一对好同学,也难说其它关系。不过我有一点被你看重,你又是一个好的家庭,而且有根子出身的人,所以同学们认为我和你在一起是天生一对,地长一双,这是一种天真想法。而我们对这些儿女事也一窍不通,作为我们自已也无这种想法。不过今年内日我向你讲明了这一点,以免日后怨我。天南地北,各有一方。以后可能地离千里,一、二年以后,你也说不定要忘记了我,这也就干净罗。各人不必再思念的了。”王云美说着眼泪花含在眼眶,泪汪泉涌,真如莲花洒雨,娇艳无比,格外增辉。 梁远峰被说得一时无言可答,不想她忽然来了这一套说话,使他不知所措,只得含笑地说;“不能这样说,我们是一对好同学,好同学自然有一种特别的丝连系着的。梁祝共学只有三年同窗友谊,就埋下千年长恨。我们虽属年幼,但亦比正常小学生的年龄大了一些。解放前八、九岁才破学,加上有时空空,更是年长了点。战争年代,不能按时就读。现在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父亲也要上调专署,父亲叫我日后读军事大学,我想我也有往北方的机会,亦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我也决心从这条道路打出去。因为这军事学校是要在一定级别内的干部子女挑选学员的,是掌握国家政权的红色支柱,故我恐也有这个机会。如果我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到时看你的情况好了。” “你有资格去读军事大学,就有机会当军官,你会把我看在眼里吗?在那里也必然会有高干的儿女,你不会在那里选一个?我才不信呢﹗不论怎样,我们现在不可能定这个局,以免日后有后悔。二下相思,各有痛苦。我们现在还是同学就是了,不要忘了这些相知心的事,我就万分感谢了。”王云美原有一定心胸,算一个老练的人儿。 “你真能制胜以人,我也很佩服你,人生当然有很多预料不到的事,现在确实不可定也。多少人指腹为婚,门当户对,以后也成百年长恨,由于各种情况变化,又不面对现实,亲家变成冤家,这才是不值得的事。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忘记我,这是一段有意义的人生片断。我也永远记着你的形象,这幸福的童年,是令人永远也忘记不了的。”梁远峰笑着不止地说。“幼稚、大胆、包罗万象。” “谁也不会忘记这童年的生活,你和更多的同学,就好象凌子山这样有才智的同学。你我也不会忘记,不要看别人出身还属一般,不是什么官家子第。但是一个人的崇高,不在以出身贵贱,而是要看个人的志气,为人民的贡献,他的品行的高尚。不令人尊敬吗?你要学会交识同学,不要以为个人出身怎么而瞧不起同学,将来读了大学也是一样,工作了也是一样,这才是有一定品德修养的人。”王云美亦有所指的说。 “是啊﹗不论什么出身、比如廖春英也是一个爱的同学,他们都有一颗建设祖国的雄心,也有一个伟大的抱负,实在是我们的黄金时代啊,他们也有可能成为可贵人才。我们实在有很多地方还要向他们学习。我们的人生不能太多自信啊﹗”梁远峰一时忘了是在别人家里,好像在自已房中朗颂着时代的史书一样,这也是他的一种习惯。壮丽诗篇,充满生活。 “我们主要还是要学习,这是学生时代,我要离开层云县,但这是出生的地方,我也不会忘记这乡土之情。我想在我能独立生活的情况下,还要到回南方。我虽未前去,但已有归心,我想我不能老寄在姐姐的篱下生活,更不必要在那天遥地北的冰寒地冻所在生活,我是不习惯那里生活的。马向北、鸟向南、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一种生活习惯。”王云美笑着表白自已幼稚的心灵,向梁远峰瞟瞟眼儿。“一个人可贵不是单去适应不习惯的生活,要看自已在什么地方才能付出毕生精力,为祖国作出最大能量的贡献。” “好啊﹗还有机会今晚月下一会吗?会有吗?我很希望……。”梁远峰余味回嚼地说。 ‘我们要和一些小同学话别一下……。“王云美自然的说。 “今天是这段相处最后一天相见,说不定要十年、八年才可再次相见啊﹗真可惜了。 第180章 “梁远峰叹息着说。 这时凌子山和廖春英也来了,还有一些同学也都来看王云美,门外一片嘈杂音。 凌子山一进门便道,“远峰真有情义,送君送到家里来,真过瘾的……。” “你也不是送到家里来吗?你现在不是也来了吗﹗梁远峰很不也意思搪塞着说道。 “我就不同,我来看一看同入少先队的同学,现在看一看,特来在什么地方相见,也可相识、相识,意义不一样,形式相同,云美你说是吗?这些话就该我来说你的。”凌子山自已坐下在叨叨的说。 廖春英也笑着不客气地道;“梁远峰是王云美的好同学,众人皆知,有什么可回避的。” “不要取笑,个个人也有些比较好谈笑的人啊﹗这有何出奇的。”王云美笑着说。“坐下来喝茶,大家坐下来认真讲讲,快活,快活。” “以后你到东北去,个个都妈的,妈的,不比今日的乡中语言,这样清脆罢了。”凌子山还比着手说。 “以后有什机会到你东北家去,这样是他乡遇故知,格外亲热。”廖春英说。 “我听说梁远峰也要随父亲走了,我们的同学走的走了,工作的工作去了,不读的退学了。各式各样,那些插班的学文化的大年纪学生也跑了不少,看来他们只为识几个字,不太是要读书的。现在只有我们这一班较小的同学,真不习惯。解放以后,学校很多新同学,大小不一,使人感到很兴奋。追求文化的人多了,真是国家的兴旺啊﹗”凌子山兴高采烈地说。 “你也在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廖春英含笑地道。“人们识字就可工作。” “这也不见得,没有文化怎么可以当新式农民,徐建春﹝1﹞小学毕业回家务农,受到报界推广。现在用文化的地方多了,怎么还可说要读书就不好呢?”王云美插着口道。 “是呀﹗苏联的今天科是我们的明天,集体农庄,耕田也用多种机器,没有文化,看不出来龙去脉,你才知没有文化的困难呢﹗”凌子山说,“今天人人都称苏联老大哥。” “好了、好了、不用说这些口号,还是说说别离情好了。你不听说,抗日须联日,联俄须防俄的讲法吗,国大心大。”梁远峰又抬手叫他们坐前来,自已拿一本日记本叫各位写一、二句离别之句。 “好、我来写头首。”凌子山拿笔即写; 相别只是惜离情,早踏前面万里程, 此去锦绣风光好,不枉此日赠诗文。 凌子山写完,写上层云小学生凌子山、月、日。 梁远峰看到此歌很有感慨,人生实在如此。不会分别,天天混在一起,也是枉渡一生的,笑道;“我首先祝贺王云美此去前程锦绣,不枉今日惜别,也不枉今日赠诗吧﹗” “我不会写什么诗句,就写二句白话好了。”廖春英说着在日记本上写了二句‘ “看到了此语,想到我们童年幸福,长大了也不辜负同学们的希望。做一个新时代的主人。” 下面只写了廖春英三个字。 “现在可要看到你的了,远峰,你二个人不比别人,看你怎么写。现在就要领教你的了。”凌子山说完把日记本按 ﹝1﹞徐建春当时报纸登的小学毕业生生回家务农,成为有知识农民带头人。 在梁无这峰面前,叫写。 “我要想一想才可以写出来,”梁远峰摸着头说着接过日记本与笔,写了一阵子。 “快点吧,还要隐瞒吗?我们看了也不会怎的,请写出来吧﹗”凌子山只开着玩笑地说。 梁远峰写不出来,呆了半晌,不知写什么,王云美笑着说;“想什么、还怕什么?总是祝别平安就可以了吗?难道要写出惊天动地之文吗?” “他怕写了你又不满意,写到情上又怕我们看到。好了,我们也走了,等你我再坐下吧﹗”凌子山说着招乎叫廖春英,他俩个刚出门口,王云表出来叫道;“在这共进午餐了,还走什么的,快回来坐下吧,都是同学,不必相别,何要客气。” “不了,不再打扰了,就这样,祝你们一路平安,到后如意无恙。”凌子山说着和廖春英一同走了。廖春英也道;“好了,到后来信,不要忘记了。” 王云美送到门口说;“真太客气了,说走就走,坐下再聊又不,怪可恼的。” 吃过午饭,王云美和梁远峰走上楼台,凭栏依杆,远眺云城,远峰说;“我是很舍不得你走,这是我的心里话,不知怎的,我见到你就觉得自已前途无恨,信心百倍。见不到你就感到一切也没什么意义,真叫可惜。” “怎可这样,真正这样你就变成了一块废物,人生不能单为这个去时‘情’字,不过多是通过这个,‘情’去贯串一些事物,不能忘记这个情也不能为这个情去葬送自已。这种关系你要知道,贾宝玉只是一个林黛玉,到底也是一种空幻,就是得了林黛玉就不空虚了吗﹗很能设想。”王云美摸着梁远峰的肩膊,春未夏初,清风爽人,他已不感觉,一切也麻痹了,梁远峰自已不觉眼泪真能忍住院流下,写了一首诗; 不别也不见真情、真情又何见真人。 真人到头方知假、假仁永负真痴人。 王云美见到此诗;“你能道真正这样沉醉在这种泥坑吗?不讲社会现实,不讲客观条件,一味追求,到头来也只有害到自已。我到今日才知你会这样痴情。我确实是不希望有这种悲剧的结果,人生总不能专牵在这个情天啊﹗” “我实在是太妄了,我也是知不能这样希望。”梁远峰停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我们这同学就是同学吗﹗以后会改变关系才再算吗﹗同学就是最亲热最好的称呼,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如果有机会改变,我也了会辜负你的期望,而你也一定不会辜负我的。”王去美笑着底声细语地安慰道。 “是的、你这些话我都要记住,要珍惜前程,好好学习,才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教育培养,父母的期望。”梁远峰痴呆的自觉地说。 “就是这样才好,我也希望你能遵照自已诺言去做。”王去美高兴地道。 “好吧、我也要先回去,今晚不能再来了,你也要忙着些事儿,不去打扰也罢。就望你保重,住不惯就早回南方。多写信回来,我就很感谢你了。”梁远峰说完便下楼,王云美送到半路上,二个人恋恋不舍,可令人可笑可气,一对小同学,竟也有青梅竹马之情,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道闻路语事不闲 胸藏史话论是高 不曾有故无苦头,相爱离别又觉愁。 此去只为前途事,有志何必再倒流,破万卷、作大谋,那能纠缠渡春秋。有痛处、自安慰,碰巧处,便可求,方不误明途。 话说梁远峰拖着脚步回到通金道,方出南门,又见到凌子山,凌子山高兴着,也想捉弄他,打断他的心思,方不痛苦。便上前拍着他的肩膊;“现在才回来吗?我也才吃过午饭,不知是否空腹回来呢﹗可叫牡丹花好空入目。” “怎么空腹呢﹗我也在王云美那里吃了中饭吗﹗怎么会空腹呢﹗”梁远峰自有把握的道。 “现在你二个水花月影,还不是空腹吗?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空你所想的了。”凌子山不怕剌到他心疼,使他不再去想这事儿。 “我也知不必再想,但总无法摆脱此影形的痛苦。人生也实际有很多不必要的悲伤啊﹗不知道的苦处,就不会挂念,比如将来自已如何落泊,怎么苦难也不会预先有痛苦的思念。偏偏被这无形的绳索牵着无法摆脱,也很不值得。梁远峰心中有很多思维,千头万绪,口中如敢蒜状,辣滋滋的,这时口中说,心间又不知所措,别人怎可理解。 “你这样也是没有用的,况一个人不是为了这类感情。梁山伯因为爱一个女子祝英台,而自已相思丧命,别了父母、师长、又因此为国家损失了人才。今后你也可能还会遇到多情女子,在相识时候你要多认为不可能,不要认为二相情愿就可以。其实社会复杂,今造成很多困难的,前途是光明,道路为什么又是曲折的呢﹗你不会去想想吗?就是给了你再多的方便,道路还是曲折的。你要记住,不然你终生会陷入这个痛苦的泥坑。”凌子山边走边道,自已心中也想;“假如自已在这个方面不注意,也是很难爬上这个泥坑的。人生确也很多会做别人的思想工作的,自已却无法做容易说的事情,水能洗人污,水污自难排,清污水还要用沙渗透。” 梁远峰的心情也有很多矛盾,自已要随父迁别,社会不知是怎样变化,自已若能早日找到工作单位,平淡过一生就算了,还有何想头的。因道;“我若果能早日独立生活就会早日成一个小家庭,天天圈在这里面我也愿意了。” “你又要说那傻瓜话,现在只要多讲学习的事吗?不要说你是一个老红军的子弟,很有条件,你讲人事,还是讲你本人的聪明,都不会比不上别人。怎么就说这话?我还劝你,挺起胸膛,前进下去。我又讲多一句坏话吧,世界上只有她才是女人,她才美丽,她才有情?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给那些作家听了,还会说我是绝情的坏人。但你也要想你也是自作多情,你现在就很不成人样子了,脸色苍白,思欲太过,精神衰弱,痿痱不振。这痛苦也是无必要的。老实说,我也是很重女情的,便我又很能摆脱这种痴情,难道要天天在一起才有情吗? 第181章 不是夫妻就不能有情吗?其实夫妻只有多一种情。很多东西还是无法得到,广泛的情海,就只有许许多多的相识之间情绪去汇集,这也许可证叫做人情的海洋吧﹗”凌子山一边想着,这梁远峰实在是无出息的人了。现在这样早开花。是自已误了自已,因此道; “你讲得很有道理,我也希望你多来指点我,我是欢迎你教我的。”梁远峰略有所受启示地说。 “你为兄长,我怎能可以教育呢?就是你愿意意,我也没有这种才学啊﹗”凌子山连连摇头地道。凌子山自已虽然也有聪明,但实际人生的东西,他也未曾经历,不过道听途闻,实无根据,今日也不过借题发挥,自已也有惆怅的事啊﹗因又道;“不过先知了的事可以交流一下,我也不是永远这样平静的,有时是你想不在那里陷着,就偏叫你在那陷着也未可知。总而言之,人生也有很多的不自由的,你不知有没有这种看法,也不敢强加以你。” “何尝不是﹗有什自由而言,我要在这里住多几年,现在又要离开,那有绝对自由的,你早先不是在说吗?道路还是曲折的。”梁远峰道。 二个人不知不觉先到东岳庙前,凌子山说;“这同黄飞虎庙,据说他主风,不知是否,北帝为水神,二者不合,北帝打醮就要打风,东岳爷打醮就要下点雨,这也不是过是一种生克的传说,未赏是真。美丽的传说,有时也中人听的。” “我们二个人何不到东岳庙内看看。”梁远峰说着就要跨进大门去。凌子山慌忙阻止说;“不要进去了,原来这里也是一所无人管的庙宇。正庙在小学上面,因当时作师范学校要用到庙宇,故把他移到这里,在这郊外也比较荒寂。初解放的土改时,有几个怕罪的或换挨斗不过的到这里服毒死了,听说是到这山上搞的大茶叶即断肠草,在庙里煲了吃,很可怕。况现在连神主牌也已抛了,无什么好看。想到当时的哭声,至今……。” 梁远峰道;“这有什么好说,运动总可坑害一些人。当地主感到没有脸见人,要打要斗,看不惯又受不了就要死了。也不一定要杀头的,这时不用王法,谁人也知前后。你看好坏斗地主有的人很可怕,晒太阳,挤手指,爬石阶,跪石子,浸水儿,吊包袱,种种罚法我都看怕了,是我也难说要死啊。” 梁远峰缩回脚步,站着呆望门口,也有点悚然。二个人又转向蚕娥地这边走来。凌子山有些余悸的道;“那些地主有些在解放前也认识他,有二个还是教书的,很好的好老老师了,若人食药死,也不是杀头的罪,运动一来就四面楚歌,又无人会去劝说,茫茫然……。以后政策又来了,也有公告,说消灭地主阶级,不是消灭肉体的方法,是这种思想,是这个阶级的。但也已来慢了,又要贯彻,亦不容易,民众起琰,那有这么快领会。今后还不知怎的。” “什么来慢了,以后斗老干部‘之反五反’岂不是又这样打吗﹗可笑的都是自已人打自已人。说什么斗敌人要狠,清洗队伍,你看了又不可怕?也有一部份熬不过去的,不是自杀吗?主要有看管的人,才防止死了些人。不然谁还敢活着等福啊﹗”梁远峰已经话转别事,精神也一下子振作起来道;“运动一来就要些人下水,一下水就得老老实实,被打也不可还中,被骂也不可看他一眼。叫你写就写,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还有何反驳。坐山观虎斗,所谓领导还洋洋得意。 “我就不写怎么样。“凌子山抖抖身子道。 “不写又要拿到大会去斗争。“梁远峰道。 “斗就斗了。“凌子山挺挺胸膛地道。 “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人与人的关系,有很多是利害关系,有的是妒忌之心。即是人的喜,人之福,你有不忍。用了这种不忍,见人生活较好,就找他的一些现象,说他是贪污,洗他个精光,就感快活。平时办了些事,有积宿怨的,就更把他来个出气,所以很多人也怕到大会去斗争,人多凶什么人都有,会出乱子的。反正等运动后会落实,怎么也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报了些假帐算,坐牢还保险些。所以运动一来,成绩就很大,运动一过、一个个翻了案,又没了。其实真正捞到了的,在某个角落,未必能动到他因为无权难捞,有权难倒。我也认为今天谁也不想捞大钱,不过作些生活计上的费用,总不可买田买地做大屋吗?什么大件事。“梁远峰慢条斯理地说。 “最重要的是作风要整,有些南下的干部不知是否国民党那边投降过来的,动不动要骂人,有的胜过国民党军官。讲实话、国民党的军官再恶也不和老百姓打交道。因为过去军民各有一体,不打官司不求官。今天就不同了,不少事要政府办理,小事吧出个门要有证明,天天都有人要打交道。现在生意也由政府做了,又什么拥军爱民,群众运动。总之今天的官不好讲话,人民就比较有麻烦了。”凌子山把很多眼见耳闻的感想也讲了出来了。“所谓生不到衙门,死不到地狱,忍点气就不去衙门也可以。以前自用产品,不用纳税,不卖不税,无所谓私宰私分之罪呢﹗” “过去的旧官员不同,互相矛盾,不是一体的,各想各捞财,可以利用取宽,今时不同,一到运动全面一体,就连亲戚也不敢见面,真是令人麻烦。有些北方官﹝干﹞部作风很劣,动不动骂人,我都很怕,实在说,经过清洗整顿也有所好转了。”梁远峰说着就把手往口袋一插,摸出一本小册子来,打开一张报纸,看到《东江报》的字头,就说;“报纸也登了些战绩,有几个地委级的官员也下了水哟,真好看,昨日的老虎,今日便成了人民手中的落水狗。” “明日他上台,还不是你们又倒霉?”凌子山说:“这不比地主,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 “是不谁报复的,谁报复谁犯法。”梁远峰很有政策性把握似的说。“况树正何怕月影斜。讲斗争就无所畏惧。” “他报复要大张旗鼓吗﹗运动这么多,工作变动又这么大。比方长年派你下乡,不在家工作,这也是党的工作需要,你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可对待领导也不能没有一点尊敬,不然还成何师长。他为头,是应该受到尊重的,不过缺点好好提是好的,为什么都要整他?”凌子山小心灵总有所不解的说。 “整人也有任务的,一个单位按百分比要抓出多少个,如果没有这么多,起码是算保守了。”梁远峰说。 “你这是污蔑政府,没有就是没有,怎么是这样的,就是没有任务,有犯法的、也应该抓的吗﹗”凌子山口中虽说,心中也在猜疑,“怎么去解释呢?” “你不能做运动的动力,就是运动的绊脚石,有可能成为运动的对象,运动搞到你的头上你不怕吗?反正先抓到别人,运动时间有限,拖几个月就扫尾了,自已就没事了。”梁远峰生怕凌子山不知,越讲越是详细。他们经过桃源洞时,已是夜了。幸好仍有月色,因有余光,就又往云良圩走去。绩过财神爷庙址,来到通兴桥,扶在栏杆上,望着清清的流水,二个人认真冷静着,许久没有说话。 这时傍边有二个老人家正在议论互助组,合作化的事,他俩也在听着。 “我这里1952年才分到田,欢喜不到半年,又说组织互助组,当时我也不想入的。但又被工作组天天来说,无法不组织。这也还好,你说是自愿合拆还好,只许拆,不许拆、有时闹点意见,工作就很不好做了,大家的事,难道要我细操心?去下就人的事,怎可干﹗”一个年纪近五十岁的人翘着嘴巴说。 “甲字﹝合意﹞不出头,合吗总难,二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利益有重轻,计划有长短,私心有多少,义气不同,怎么可合啊﹗人各有志,合则头疼。”另一个后生一点老头说。 “互助组还算勉强些儿,多多少少,摸着心疼,也忍了过去。又不到一年,又要入社了,你想,刚分到的田,养的大大的肥肥的水牛儿,又要去入社,我真舍不得啊﹗也是没有得说的,还要写申请,自动牵牛去入社。结果入了社,牛儿无人爱护,死了一部分,用公家的牛不怕它苦,吃的又不好,田管跟不上,你看我,我看你,反正多一石得不了一升,猪姆过得猪仔过不得吗?自已看到自已养的牛瘦看不惯,又领了回来自已牧,也不怕被人说是留恋自已的财产了。虽然还是社里的财产,生的牛仔也归公。但念自已饲养它一场,无法不慈心了。”老的说。又叹了口气。 “那牲畜管它做甚,死了也不是自已的,你说记工分就公道吗?有的不会半点农业知识,又有病,每天都出工,只拾拾禾穗,扫扫地,看看谷场,每天都满分。但那死干的,有时没出工,结果工分不如他,他得钱,他超支。”后生的说。又笑了笑的摇头着。 “所以现在变成怠工的多,过去我一个人做的活,现在三个人也完成不了。”老头说。 “有时我一家三个人做的活,十多个人也完成不了,反正渡过去,出工就有分。”后生的笑着说。 “八十岁的也可以去出工,下了地看看,也有分。”老头又笑着说。“还叫老当益状。” “出工有分还好,但由于生产瞎指挥,一人做错,全社挨饿。他指挥错了是一个人,减了产,政府又没拿来补,岂不大家挨饿。”后生的说。“你又怨他不得,叫好心办坏事。” “说入社会防止贫富二极分化,其实这种分化只要限制就行。 第182章 比如社会物质多会贱的,国家收起来救贫,就容易些。劳力能尽量发挥,物质就会多的,有时物质多到倒在海里也不奇怪。有些人子女多,或受病痛打击的农户,可由政府分派劳力,义务劳动,适当报酬,这里面都有很多办法的。还有怕田有买卖,政府不发契纸,不能认,官司不辩,物归原主,也没谁敢买田。或者地按人分,随时变动,定十年五年,人员增减也可调动,不好吗﹗”老的人说。“办法总是有的是,何止一条呢?” “总之运动一来,你不得自主,不得比较,不得选择,不得容缓,就无法商量了。” “去年又转了高级社,核算单位更大,村与村的资金不管贫富也平均起来了,人心更为散了,因间管理更差,禾苗更差。我看现在的粮食更会发生困难。以前宣传老是说不搞合作化怕争田水,怕闹纠纷,其实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有争的可能。相反,生活好了,更为平静,若说贫富要均匀,我看牛牯也拖不平。比如同工同酬,还有家庭付业不同,子女多少,病的支出。好像机关干部也有差别啊﹗机关不是创造物质的地方,是管物质的,生产物质的地方失灵了,才不好办。”那个老头说着东看西看没有人上下来往,只有二个小孩子的,也不可怕,又说。“我那里有一个根本不理工作组,坚决不入社的人。当时工作组给他施加压力,如果不入社,你的田要划到山上去,说这里妨碍机器耕田,另外如果发现你再去做豆腐卖,就加倍处罚,他也愿意划回山坑田去耕,不做小买卖,只是牧牛养鸡鸭。结果他的生活很好,鸡鸭成群,牛仔几条,今春又卖了大水牛。他的鸡鸭还会跟牛走动,这些鸡、鸭、牛在山田的一角拉便,变成肥堆,肥足又精耕,又依季节,真是五谷丰登啊﹗他没可给马脚人抓到,没有犯法,又说入社自由,一点也无他变。” “其实将他的田硬调划到山坑去也无理的,他不入社也是自愿,地富还不能入社吗﹗现在又还没有机器耕田,妨碍不了什么吗?”后生的说“这个人成分好,也要敢顶,聋子不知枪。” “你有什么办法,他总是迫着你,自古道,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不知政策怎么变,你又不知袖里。如果知道合作自愿的,我也不入,不过想,运动一个接一个,迟早也空的了,早先些也无所谓的。”这个老头儿说。 “反正运动一来就如泰山压顶,谁知后来怎样。如果给人们先讨论,先熟悉,几年以后才实行,习惯了也好办事,有认识过程。社会主义又没谁见过,你说怎样就怎样,现在还说在走社会主义道路,走吗,走法也可不一的,无可争拗。”后生的说。 “如果这样一步一步来走好办些,比如打仗一样、一个战地一个战地、一仗一仗地打。就用原子弹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战争靠政策,民心所向的吗﹗比如日本投降还要军队去处理事情吗,不是靠再放多二个原子弹解决问题的。”老的很像演戏比着放炸弹的样子说。 “真是闲言谈不尽,灯火夜夜光,看后来怎么样,转高级社大家打着〝双喜牌扁〞去报喜,喜从何而来,总是要做模样,不讲实际。据说中央也有认为入社走得大快的好干部啊﹗”后来的道。 “任何朝代也有忠臣啊﹗忠臣要先吃亏,不过最后还是胜利的,人民也要纪念他的。”老头子说,“算了,闲时再来吧,我有点事,要回去了,你今晚不用开会吗?后生的人要积极些啊﹗” “不用,现在开会也不是劲头,不比土改时劲头大,分田、分地、分果实,老少也有相同的心。” “说完二个人起身各走各的方向。” 凌子山见他们走后说: “这二个好像是坏人一样,可能是坏分子,攻击合作化,我若是儿童团,准抓他。” “他说参加土改,又说开会、我看不是坏人,还可能是土改骨干分子呢﹗”梁远峰望着他们走的方向自然地说。 “他们看不惯合作化,说得这么不好,其实也可能太过分些了。我们又无亲身经历,也无发言权。但看来,市场也实在比以前紧张些儿。”凌子山心中也有所明白,有所推敲的口气相问,前进中的事儿,有所摸索。 “这类事不论是有是无,但说出来也是有好处的,有由改之,无由加勉,最少对出现这些事要想法解决些吗﹗并且采取另一种措施,岂不是查解决些吗?如果不准别人说不好,不好也要说好,不说真话,是非也是不清楚的,又有什么好处。”梁远峰说。 “好是好,说了最少你要挨斗,评上坏分子,选举权也会没有,一家人还要受累。有几个人能愿为着大众,像海瑞一样,买棺劝谏,这是没有的。在下面更无价值,就是家破人亡,还不能填去这种罪责,也无出头之日,谁会知你这无名小卒啊﹗”凌子山说。“力挽狂澜,也非小人之事。” “唉、都是难的,打江山都是为了人民。打敌人容易,解放了,要建设,就是有很多新的矛盾。我相信党和毛主席,会为人民造福的。我们长大了也要做为人民服务这类人,同情热爱人民。”梁远峰边走边说着。但思想也有点沉重的。 “你同情人民,说你走群众尾巴怎么办?大方向,洪流不看支流。”凌子山心中有些看法,也都不敢明言,只得这样说了。 “这些也谈不完的了,现在还没晚吃饭,先回去吧,不要叫家中悬望。”梁远峰说完和凌子山握握手,各归其家不得。 次日凌子山早起梳洗毕,正要上早学,半路上又遇见陈早起从前面过来,便问道: “这样早要去那里,看你也很忙碌似的。” “有什么忙碌,很久没有见到你的了,我因没有读书,我们已经常不见面啦。”陈早起笑着道。 “也是的,人各有一业,你没有读书,有小工做吗?搞生活收入也不怕,从小学点维生计本事,也是好的。”凌子山道。“有了些本钱,就可谋生。” “有什么用,也是因我父亲不争气,翻了身也不能级我读书。说我家没有书种,读了也是枉然。不如找些杂工做,使他也减轻了负担。他也无正业,只是做做板子贩子,现在这又犯着了粮食统购统销政策,不能做了,只能搞生果小买卖。生活也十分辛苦,虽能有分田,现在入社了,反正自已无权耕田,出工要讲集体,我们城里的住户又各分散,怎么办呢?只能不去也罢了。把田送给入社就好了,各做各业,那附近的社把田划入就算了,也不去管它。现在就这样靠做小买卖算了。小买卖也难做。看来百业也有难处,一要领牌照,牌照虽不难领,也不用什么费用。但做买卖不是可固定,今日要做这,明日又想卖那,要看市面情况的。牌照死定,就没有办法了。所以看来不如做杂工,现在做什么工,工资每天才八毛钱,也难挨的,只是担沙担石的。还是不如你读书好,有前途也是我自已不认真,种种原因,也荒了前途,中途辍学。”陈早起边送凌子山上学边说,也怕他退到,总觉话多路短,讲话也得用压缩法。 “也不能说谁就有前途,实际是不定的,谁能做出事业来也不可定。国家看来用武多用文少,劳动英雄更吃香,知识分子不过抄抄写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就是大学生教书,当工程师,付出几多代价,也不是几十元工资﹗你如果学一门技术,到那时也有你的光荣。我们国家奖励劳动模范。你还可当兵,前途的事,谁胜谁负也能以断定的。”凌子山安慰着说。 “有几个人能当上英雄啊?你说当兵吗?我也没有这志愿,老革命也不过如此。当初也挂大红花去的,自古还是当工、务农清香。义务兵又另说,回来我也愿务务实业。干部也能,掌握政策的工作不容易做,要有胆略。像我这样的猴儿样,怎么去变,也不过是如此的了。”陈早起笑了笑摇摇头道。遇到老朋友,又耍耍小孩子稚气,很赏快活。 “也不要悲观,你现在一把劲儿就比上我了。我现在变成三两重也不拿,手无绑鸡之力,将来遇上苦日子也不定的。”凌子山说。 “不会的,我看你还有点官相,若你有出头之日,可不要忘了小弟。”陈早起道。 “怎么反称小弟:是你年纪大吗?”凌子山奇怪的说。 “唉、你贵些,称兄也罢,高抬贵手,是我的希望吗﹗”陈早起很自信自已的眼光明亮有先见之明意思说。 “这是没有根据的,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去当官:能找到二餐有吃的工作,就高兴了。我也没有这种想法,我个人的愿望是为人民做些有益的工作的。若有机会向国家提提政策,也是难遇的。只要国家光旺,人民生活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凌子山也不瞒自已的想法地坦诚道。“也就是布衣之客何妨﹗” “那这不是吗,你的心地好,有想头,最少也可当人民代表啊﹗怎么不是官呢﹗我的眼光不会看错的,我们朋友之间,只有你是大义的,你经常同情贫人,对一些人给周济。还是一个消费者就这样怜贫惜苦,日后必成些器的人。你也不讲个人以后怎样享受或者要为个人做什么祖业。我看你真是不会一般的人。我始终对你有希望的。”陈早起今日也会讲话些,因为他们很久没谈过话了,一时激动了,也有兴头,真好像是久别重逢似的,说话很是投机。 “这也是过奖的,我是不敢想的,但我认为自已能学一种手艺为人民做事,自已为活,也就算了。 第183章 自已喜爱文学,但这不是养生之道呀﹗文学不能独立,不是找生活的手艺啊﹗”凌子山有些自叹地道:“自已祖业又无什么根基,也不是出身要红军的后代,不可能去读政治学校,就是读了政治学校,也不过做一名教员。因此你所说的都是一种虚构设想,我也不会有这种傻想,你说是吗?好像百花同开,独爱牡丹。” “有志者、事竟成,他日你认识了国家大人物,对答如流,一见如故,岂不就重用了你吗?我看世上也会有这样的事或机遇的。”陈早起更是天真活泼地想着旧小说的故事而说。 “你这叫做何中企的故事,遇到乾隆皇帝。不知也有不幸,招肾容易,用肾难,有很多招肾的人,也不用肾的,肾士没有真才会误国,有真才无权用,又无功以国,不是这么容易。”凌子山说。“曹操知徐庶,并不能用他。” 多少肾士出身布衣,李太白也无中过进士,皇帝也赏识他,虽然没有帮助朝庭出谋划策,但也有名闻千古,有心未致力,也非白费功夫啊﹗“陈早起说。 “这些话不过我们俩同学说说,也不怕见怪,其实是不该说的。实际我只是也想学点本事,知知历代兴败,盛衰的原因。因我愿讲这些故事,人们便以为我们有这些学问,心地怎样。其实那些做官的都是些不平凡的人做的。我祖父还说过,那些文官的是文曲星,武的是武曲星,都是天上星宿。故我们这些凡人,只宜安分守已,为农的多打粮食,为工的多做产品。各为其业,各尽其能就好了。不过我真能为国家做些什么职责,就必须诚诚恳恳的去做就是,才不辜负人民的希望。若作了奸臣,受千古垂骂,还要在地狱遭千劫。据故事书里说,奉松在阴间吃铜浆,饮铁汁,痛苦无限。这些虽是无所依据的,但也对人有种警戒,《红楼梦》里的凤姐也说从不信阴司励鬼报应,做出了许多恶毒之事,受人遣责。人生才几十年,不过一瞬间,死后如何,有谁见过,也教人不要以一时之兴,而改千年之名,立万年之罪,所以也非全无道理。王安石饮恨半山塘,一生作孽,害人害已。虽属变法,本心不错,然本得其时,总属倒行逆施。秋天载花,不合天令,白费人力。合时者生,不适时者亡。秒天载花,非其时宜,岂非反害了树苗吗?有糟蹋之罪。我看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凌子山心头兴了,比古论今的有劲地道,现在心中更是高兴,得意地又说起古时的事来: “苏东坡虽然叫做死守陈规,维护老法。但他知道当时,变了法比不变法好。园规转向,要定中心,中柱不稳,画园不园。这工作要动用很多人去干,内于面大,心不统一。这些队伍,社会基础,全是老套,行新法,弊必多。弊多人民无中旨,反对无权,议又无词,不反对、真接受、累不尽。下级官员,乘人了不知新法乘机捞一把。近臣报喜,不报忧,只望帮新法有功。使你变法更坚决,愈另严法,到头来只能怨声载道,冤深如海。以后不可收拾,那时才来懊悔已太迟了。损失太大了,复辟反合当时。变法如船,古法如海,一下复亡、不费吹灰之力。故可见还是时令也,千多年前,就要搞民主这是不行的。怎样管理、无理论,江山无法管辖,你说是吗?” 陈早起一边点头,一边说:“苏东坡和司马光都是历史的忠臣,苏东坡的才学虽不如王安石,但只是因才学高,而自恃自信,结果也失败,苏东坡几回被贬谪,政治上失意,但却成了人民喜爱歌颂的人,千古传颂有功者。因而人生也是功过莫测的事。王安石的本事并非很坏,他也想到人民的疼苦,希望国家富强,只因为不讲时代背景,而且没有真正觉出变法的弊病,如早日改过,也可能可以收拾,故用人,也不可认为只说好话的人好。是能说实话的人好。一味说瞎话,爱捧爱擂的人,是没有用的耳目,耳目要清、本音本色、方为最高。” “这确是一点不差的,不讲实际的近人,往往坏事的。崇贞皇帝一味信了杨嗣昌,忠臣奸臣颠倒,胜败二者倒置。只信误报,不信实谏。远君子、近小人,使不敢言真。最后也还是吃力不讨好,江山败在自已手里。明朝的政治腐败也不可收拾了。中国人民也不幸,打江山的李自成进城后,不讲明治,也非皇帝之兆,反给中国人民带来坏处,虽也有种种原因,总是归于失败,中国又落到苦难的泥坑。”凌子山说完,看见到了三忿路口,便说:“好了、我要上学校去了,早操过了,早读也过了,正课是不能缺席的了。就此告别吧﹗”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过几天、要到河源新丰江做水库,有几个同伴同去。走运一点也好,反正离开家庭,,看有无发展些儿。老在这里住下去,也没有什么的。看看外边世面,见识、见识、出去碰碰也是青年的事。”陈早起说。 “那也很好,现在到外做水库,有利必有弊,水库太大了,怕有疏忽。百年千年,一天有失,也会造成功过相抵的。反正我觉得住水库下游的人,都有危险性,子孙藩衍,不知出在那一年月,不知有头根据。”凌子山一听心中有担忧地道。 “不会的,稳固如山,百年大计,自有各种工程师设计防范,技术员监工,万无一失的,质量保证过关。以后水利灌溉,发电都很有大用,水电便宜好用,实在太好了。”陈早起已有一定社会知识,总是有听宣传的会议,亦有自我主见的说。 “小水库安全好用,大的到底可怕,不过在这方面我无知识,你多和建工坐谈,外边事听多了,比我了解,我也还要向你请教,好、闲时我到你家坐去。”凌子山说完勿勿地离去。 二个人握别,陈早起自已一个人,从原路上回来,自已想道:“今日的工还是运砂仔,一立方砂可得一块二毫钱,自已又没手推车,要租别人的车,故少收入了。看来还要有工具,才能挣钱多点。”心中盘算着回家,安排早饭后怎样去运砂子不提。 夏末过去了,1955年年度的小学毕业班已进行了毕业考试。凌子山从考场出来,看到廖春英已在门外便道:“你这样快做完题目?” “也不算快,试题也不算深,还能把你我难倒不成,其实考试测验不过是一种手续,多少高才大学,不出在这些书本上的呢﹗就是考一百分的,将来难道就没有呆头人吗﹗死死板板的,有什么用﹗世间上除了算术的东西可死板些、一就一、二就二。但真正要用上去也还要灵活应变,因而我认为学这考试的成绩好坏来辩别一个人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准确的。比方你复习的题目都列入了试题,或你平时领会到的试题,肯定做得满意些。”廖春英感到考试成绩满意,易如反掌,故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所以这样有把握地道。也表示学识是无底的。 “那不是以考试来测验成绩,确也无再好的办法测量了。千古传来也是这样,过去说是碰运气,你注意了的,中意的,顺心的,肯定易记能记,考试也为了别人广学强记,好像人有饥饿之危,反顾发家致富。这里也可看到一个人的爱好,取舍,以致适合不适合社会应用,而成为一个人的一生命运,实在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啊﹗”凌子山听了也觉有理地道。但没有新的想法,这考试人人也知不准,然而往往也只好用此方法去衡量学生的成绩,老师教育的成果。 “过去有叫名落孙山的故事。也就是说孙山最后,成绩取到他的为止,这也是用分数评定。那文这更无标准,政治论文,适合当时为准则,也不是有什么实际衡量,有的言之有理,也是行不通的。历史上也有很多教训,因为要实行这些有理的事,不是很容易的,为了理又会生出很多无理的事来,你说是吗?”廖春英总觉话说不完的道。 “何赏不是,不过也不要议论下去了,这里是学校,被人听了要记帐的。我们毕业不单看成绩,还有政治操行,评语、不要说错了,对考初中也有妨碍。”凌子山扯扯廖春英的衣角看看远方的道。 “你不要不记得,你的相片要给一个我作留念啊﹗”廖春英已转口表示会意的道。 “我已洗了几打,送人也不少,还不够、我也收到不少了,我还没有收到你赠的。不知为什么,你倒看我不起。”凌子山剌着她说道。 “是啊,我也不知有何给你看不起的,我早把要给你的相片装在口袋里,给你也不比给别人的,先选一个较好的。当然人不好,怎么选也选不好,有什么办法,你也别见怪。”廖春英说完便把一张一寸半身相片交给凌子山,子山则拿起来要看,傍边忽然来一个同学抢着,凌子山慌忙用手挡住,又怕摺皱了相片,便道:“不要这样了,我会给你看,但眼见手莫动、我怕你拿了去,不是怕怎的。” “她也不肯给我一张留念,只给你,可见这同学也有一定分寸的。”这个同学笑着说。 “怎么不肯给你一张,现在没有,下日洗了才给你一张吧﹗”廖春英涨红着脸道。 “要你去专洗一张给我那是不行的了,索性你的相底拿来,我去洗。现在相店生意闹,人多,一个月也拿不了。我同他熟些,叫照顾一下,还有可能。不然考了毕业试,参加了升学试以后,胜负只凭报告书,各人自各回各家。考不上中学,再少机会在一起了。”这个同学很认真且耐心的说。 “这怎么行,要你去洗相,我答应一定会送你就是了,保证、保证。”廖春英说着笑个不停,亦有所自豪样了。 第184章 “这样不相信我?总不会把你的相洗几十张,随便送人吧﹗你说洗多少就多少吗﹗”这个同学还是要求着说。“快快拿出来吧﹗” “不要这样多说好了,我也给你保证就是了。”凌子山前来解着围道。 “好吧﹗就一言为定,明日就拿去洗了,不要叫我白等才好。”这个同学说完便招招手又交带着。“光而纸每张一寸相是四分,布纹纸要六分,不要叫他们敲了。”边说边走。 小学毕业时节,学生们总要调送相片,也相当热闹的,这种习惯并非一时风行,而是已有一定的历史了。不过这种相片送来送去,到后来也没有半点意义。风云变幻,离深莫测。因为当时的心情还有一种上进之心,留恋学校,留恋学友。他们好像桃李花开,将来会盛开满园。但不想桃李之花不经春风打,满树桃李几个成?花落满地,百不得一、这也非什么落第之苦。但可巧今天也有些职业可就,回去有田就耕,因也不苦罢了。比方有些单迷以文艺创作,无业何能养此呢? “相片的相送,终竟也没有很意义,有人到后来全部扯撕掉,倒在河里。今日小学毕业有同学、到初中毕业有同学,到高中毕业有同学,到大学毕业有同学,到工作又有新的认识。经过这样多的碾转,条件环境不断按客观而变。真正要好的,有意义相留念的,有几个人?算来这也有很多不快的东西,这并不可比过去男人能做一出,一种事业,荣妻育子,或者做生意,停泊行船自找出路,各有打算。今日有上进者,皆身不能由已,日后要到什么地方,重重组织关系,真是去就容易回就难。总有真情实义,也难成人间好姻缘啊﹗”凌子山不知不觉又说了些心内话出来,廖春英又扯住他的衣角说道:“你不要乱讲好吗﹗现在你又没有和谁恋爱、怕这以后的大事吗﹗到什么地方,就地取材,何必这样愁呢﹗到那时有那时计划,何必这样多愁呢?”廖春英是比较老成的少女,实在也知道这些困难。但又是只好随波逐流,心中虽这样想,也只得安慰的道。 “我这个人也是一个天生的苦命人,别人也不会有这样的空头想法。没有的事,就先苦恼一番。其实一个人不一定会这样的,反正自已不一定会这样,偏偏自已又这样随心所欲又怎样。会日之想法,岂不多余了吗?”凌子山想了又想,也可笑也可气地道。 “你也是一个多猜多疑的人,人有时是死里复生,有时因福得苦。比方陈世美,如果不中状元,不招附马,不会杀头,这可不是吗?有一个新奇事,这个人旧社会当牛当马,参加了红军,每日盼望胜利,今日胜利了,当了官儿,不幸的自已又犯错误,反而坐了牢,送到东北去劳改,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一个人能经得起战争考验,和平时节,吃喝不谨慎,被坏人拉下水。同志们虽痛心,但只好挥泪斩马稷,有什么办法,正法纪又是人心大快之事,不正法反不是美事。不过就可说明一个人在环境变了,要有一种克制的态度,凡事要有一个纲纪,才不会有错误的。”廖春英对凌子山有着很多的同情感情,二个人一说就很融合,加上都有些聪明,看了些古书,听了些老人说故事,心明眼亮,真是一对很可爱的同学。 时间已到了,下课了,没做完试题的同学也只得交卷出教室门,考试就像一条无形无情大捧,谁经不起这大捧的敲打,就无法逃过此关。正像是少林寺的山门,出得来,就算学到了功夫。出不来就被打死,用药水浸活,必须再学三年啊﹗ 凌子山和廖春英二个人还是走在一块儿,他俩笑容满脸顺着长子街这边走去,凌子山说:“今天中午可到一个去处,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童年的喜爱。我从小就喜爱祭祖礼神,很中意去庙堂拜佛,拜神。我也不是什么望保佑,我只是认为这是一种礼节,对偶像的尊敬,就是对一种精神的集中体现的爱慕。比如文天祥庙,他有救国的民族精神,我敬他的偶像就要警一个人不能在国难当头,不顾国家危亡。而应尽自已的能力去救国救民,虽败犹荣,不要考虑个人得失。又比如关爷,新恩不负,旧义难忘的精神也是值得学习的。比喻你到外国去当使节,别国的皇帝可能会给你很多优惠,如果你想不到祖国给你的责任,就很容易陷入卖国或者失节行为。当然,关爷有人评他不杀曹操等等错误为不忠于刘备,但真正杀了曹操,关爷也是无可下场的,身败名裂也不一定。评家都会找到岔子的。曹操在那时还是另一种地位,也很复杂的,文艺家评历史也是各取所需的,各有用心、无名时沽名,有名时噪名,千年源流,自有公论,但取其主流,未必全豹。关爷无人可驳倒他,一样香烟永传。庙里有二副对联可念给你听:刘为兄张为弟兄弟中分君分臣异姓结成亲骨肉:魏之仇吴之恨仇恨内有仁有义单刀劈定汉江山。兄玄德弟翼德擒庞德释孟德千秋至德无穷:生蒲州侍豫州战徐州守荆州万古神州永赤。联对内钳着《三国演义》内容、很有趣味的,据说关庙内联对不少,多以歌功颂德,有说单刀提鲁肃天下英雄皆表胆……。” 廖春英听了很高兴地道:“请你再讲一讲吧﹗我也很中意听你谈这些古典的事,我一听到这些故事就什么也忘怀了,一味要把你肚中的东西倒过来,挖出来才觉听痛快,正是如饥如渴似的啊﹗” “那你可要留着我,不要挖倒我肚子啊。要像《天方夜谭》的一千零一夜的皇帝一样,留着我好听故事。”凌子山有意比着廖春英为夫妇,占占她的便宜,取笑地道。 “真口俐,反把我将了一军的。”廖春英红着脸说。“你说下去吗﹗” “就是那神话的北帝圣君也是一种塑造的精神,就是虚构也好吧。反正总不会叫人去拜一个贼头宋江或者杀人魔王的凶神恶鬼了。宋江还有那些所谓江湖义气的人去拜,各取所需,而各种神灵也有一种意义,才会有人去拜。木工师傅拜鲁班,这也是一个饮水思源,相传而已。”凌子山说着已来到大榕树,他指着这条大树说:“这条大树有几百年的历史,内有一个空壳,小童可从树顶一个洞口进去,穿到下面出来。我从小很中意来这里追赶捉迷藏,游戏玩乐。以前小孩只有这些天生的游乐场所,人工制造成的乐园大城市才有。我很留恋这条树、它曾是我前几年的玩乐所在。这边有一个公王仁爷社坛,我们为他礼拜,认为他是有灵的,叫保佑我们小孩子不要跌坏了。说也奇怪,这里从无人跌伤,每天有几十个或成百个的人成群结队来这里啊﹗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道理,这树的古筋很多,很好抓住,不会滑人的,你想我们小孩子也相信这里有些神气,说来多奇怪,也可能是头脑里的遗传因子。解放后这些神位逐步被废了。随着学校有了些荡千秋之类设备。跳高、跳远、近段时间也就很少再到这里来。现在我们做游戏都是玩些打仗,打游击,学红军拿枪捉敌人,捉特务的活动。今天看来,这些才有意义,以前小孩之无知,今日才有些觉悟啊﹗也是时代之易了。” “一个人一天一天长大,自然思想会不断变化的,将来也更有其它变化啊﹗”廖春英说。 “但怎么变化,一个人的心,也有一定的局面。我怎么去变也不敢去做凶恶的事,打架劫杀我总见而生畏的。比如娱乐,我也只限于游玩,会谈。其它如行棋,朴克,我一无所合。就是唱歌也只限于一些民间乐曲,一些古曲。比如粤剧小调,我百听不厌,好像天生的爱好者。一唱到粤曲我便忘了自已怀切,感到这是人间的节奏,自已无所跳出这个拍节,不能离经板道似的,故这曲子也会妨碍我的心情。如果我要干的事业,比如写作,思考问题,都不可给听到粤剧小调,我给它把我的人生频率唱住了。一听到这些曲牌,我就好像步子要停顿,有另一番感触的。我适合着当前的环境了。它合乎生活的节奏了,会妨碍你的创造,故我不可给它呆住了,就不要去听它,只可在工作之余,才用它来听听可以。这就是风景宜人,人自宜,如蜀何思蜀:已到极乐,无可思乐也。”凌子山说到这里也是有很多感慨的。 廖春英见凌子山有了一定的醉意似地呆想着从前的事,因而叫道:“我们从这里回家去吧。多几天要考升学试了,如果我们能一样顺利升学就好。去年有毕业酒请,今年已取消了。去年入学公榜,谁第一名,谁第二名的。今年教学基本方针有所改变,要打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听说今年取录不再排名次,改发通知书了。这也很奇怪,公榜取录也有不好吗﹗看来教育方针还正逐步改革,将来不知还有什么变化。现在毕业也不值纪念的了。” “有什么变化也罢,反正改革不改革都是要读书识字,看来样样都要改革的。一年一年的不同了。现在也听说主张小学普及教育,读书不会再吃香了。主张小学生回原乡务农,恐怕工作机会少了。现在按国家算帐计算,工农生活水平差不多。据说农民和工人收入月计为每人叁拾多元。农民怎么有这样多收入,不知怎么计法。”凌子山有点不解地道:“也可能为计算而计算有数法。” “怎么计法﹗吃空煮板,农民反正没有人去给他们发工资。靠自已收入、懒勤不一样。怎可计算准,这是动员人们回去务农的先兆说法也罢。”廖春英说。“这也是一种臭觉灵敏吗?” 二个人正回来,走到龙腾街,穿城河附近,忽然狂风大作,风雨来临,二个人飞跑回家,真是天上风云人难测,好端端的又要催着行人,他们俩人不能再说些什么,若要知他们有无被子风雨淋着,请看下回分解。 第185章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陈早起初别风雨城, 王万先再考凌子山。 太平有风雨、变化起风雷。花开遭雨打、行人也受累。筹缪原无错,米足自可炊,劲草虽不倒,目前也失亏。 话说上回说到凌子山和廖春英遇到风雨大作,速步回家,因为这里回中学近,二个飞跑来到廖春英家。喜的是风雨来时,未是倾盆立下,故来到家门,大雨方下,没有大淋到他俩。廖春英入门见到父亲就道:“爸、今日子山来这里吃饭,可有什么菜色没有啊﹗” “有的、食堂加菜,每人加半斤猪肉,红闷《火文》,我拿了三份,四个人用,够享受了。”廖广笑着已把热好的肉拿出来了。叫道:“来、吃饭吧,不够再去添。”凌子山也没有客气,便坐下了。 廖春英见凌子山坐在一傍吃饭,规规矩矩的,像一个女奴一样,胆小不敢用菜,便自已主动为他夹了些肉送去,说道:“怎么不敢吃肉的,富人肚子肥吗?我们是食堂吃饭的,不比你们家里自已做饭,我们是没有自由搞食的。食堂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总务认为什么好吃就买什么,你每月算了钱,月尾结数,吃不吃也要算数。不吃你自已倒掉,反正计数的,你没有过过这样的集体生活,不习惯啊﹗” “是啊﹗我们家庭中,如果用一斤半猪肉就要做出几样菜来了,瘦的炒肉片,半瘦的可蒸汤加蛋片鲜虾或便菜,肥的用蒸豉油酱辣味,有汤有水,总也可观啊﹗这过去被认为是闹小资产阶级思想了,不学习过集体生活,也成了今日之错误思想,是坏的东西。”凌子山笑着也不客气地道。“意识上也是能拉上问题。” “不用见怪,如果你早些来,做做准备,我也可叫厨房蒸鱼吃。当然没小灶方便,但物质多,还好办。茶楼餐馆虽贵些,要吃什么还由你自点。”廖广道。“饮食上何列入意识呢?” “世界上大凡都要大小而配合,大道要小道通,大船所运之物用小船运去,互相配合,一律大,也不好,一律小又无可纳。一间屋开一条公路也浪费,小路可通。一个人也有经有络,经大络小,这是自然规律,不可违背。”廖春英怕凌子山笑着自已,不自觉地谈了一大套。 “是啊,总要配合适当,一切都会有生机,如果失调,也可能会发生危险,这里生物之理,永远如此。也叫规律,不可违反的。”凌子山很赞同观点似的说。 不一时吃过饭后,廖广老师已冲了一泡茶叶的茶,这茶名叫大红袍,一包柒分钱,味道很好,商店有这些供应,方便购买。 凌子山吃过午饭,坐了一阵,也不妨碍廖老师午睡,便告别回家了。 陈早起今日要准备行装,打算到河源做水库。看来这几年百业有些整顿,各单位除了炊事员,没有定人可以调动外,其余基本已经人员充足。这时在校学生多数上进心很强,也不太愿意出来早找工作。有个别因为嫁了北方干部的小女同学。因为肚中有了了孩子,无法上进,只得做集贷员算了。这时要做工作,只要领导说可以,也并不需要经过什么大的招工手续。就要手续也是公事公办,全无什么费劲的。不过当时工薪较低,每月约领二十四元,二十六元工资,也相差不大。但伙食很便宜,单位食堂每人才只七、八元,除定时加菜,平餐也顿顿有猪肉或其它肉类。百物虽比前时紧些,但由于几年来丰收所存,一时也还应付得贷如轮转。虽三、四月还有些饥荒景象,到了收割的早造,此景又不见了。人民精神观乐,社会秩序很好,赌盗亦难闻说有。机关下办公后歌声连连。门口有打羽毛球的、有打康乐棋的。民间纠纷也少,除了有些旧婚姻的男女,有些要离婚,结婚外,民事很少。不争田地,不争风水,屋场、人人安宁,正是盛世空前的景象。公职人员也一丝不苟,不贪安闲,一家有事,百家相帮。请客送礼也实难见。有的纯属人情相请,也并不托办何事。路上失物,多可寻回。传闻中人周朝时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还只是西岐一带,况也是眼不可见,那时人少,物埠,要求水准低,人心简单,加上说周王能八卦算易数,人心觉难逃其测,故不敢非为。今日之盛世,乃人人目睹,有几仁人民可见证,可谓中华之福也。 陈早起自已盘算一下,找工作做,工资低,又没文化。那时把工作同志看成是有文化的人,自已也有自知之明,做工又觉天天如此,岁岁今朝,没止没了。生活虽然可过,但天天被同学见到,问这问那,也很不好说话。因而打算到外县跑跑。据说外地区工资也比这里高些,又有几个同学同去。现在这几位同学也是早已不读书的了。倒也有伙伴,不叫寂寞。如果那里结识些外县或广州各地人员,说不定学些技术,男人百艺好随身,到后来也望有一个出头之日。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是愉快的。一个人的理想,果真能实现到,其实也是很称心的。有些人,口里说的理想小,心中理想大,到实现了多少,才作出来表示,故人生也很难测到别人的志量。 闲话少说,且说陈早起这时想道:“我不如去找找徐恒,看他有什么主意,也好交流一下。现在已要相处在一起了,也必须再细致交道一下,深入熟悉些,取长补短,才不叫我少见识的。”他边想边走来到徐恒家门,正遇其母亲在门口洗衣服,他便上前问:“老伯母,阿恒在家里吗?有些事要找找他说说。” “在、在、进家坐吧,他过二天要出门。和他整理一下衣服,干净些,以后都靠他自已的了。”徐恒母亲边洗衣服,边说着,并用手示意他向屋里进去。 徐恒在屋里听到陈早起的声音,也出来迎着道:“我也正想去找你商量一下。据说做水库搞水电站,有很多工种,各种工价不同,我等没有什么手艺,都是做苦工,少钱且辛苦。包土方,石方这又危险,况使火炮的技术皆不熟悉。不熟不做,这是五华人的手工,我们也没学过,我看去到共同学做建筑工,以后回来也有些手艺了。” 他二个人进到屋里坐下,不一时戴正昌也来了,三个人坐下就聊天起来。 戴正昌是一个老实人,在旧社会家中常常断餐,有时一、二餐吃不到饭,寻一餐食一餐,他父亲是做肉丸汤粉小贩,上午赊来下午卖完货才付款,有时货滞销,东主肉款又要还,家中常常无钱买粮食。旧时欠人钱要及时完清,不然下次买货有困难,口齿要清楚,怎么说就怎么做的,故宁可自已家中无米,也不敢欠了生意上的款。解放后他家也没有去分田,他自已有二间破屋,祖上遗产,父亲性硬,虽穷也不要别人东西。他认为自已二、三代穷了,这下子分了多少东西,他认为也只不过能过几个月的好生活。反正自已要有一个长期饭碗才是。祖上传下这担卖肉丸汤粉篮子,这下子看来也有用处。很多人因贪在家中分田分屋,都已回乡下。城中做生意的人少了很多,因为这做饮食业的少数人是厨师,有的被茶馆请去。他也性硬,只愿自子做自由些,不用寄人篱下被人管着,因此他又做肉丸汤粉的独门生意。现在做生意越少越好,也越灵活,打税也自报多少就多少,不用入什么会。因此做几个月以后,越搞越有兴趣。后来虽然米制的粉仔不准经营,说违反统购统销政策,单卖肉丸,并用绿豆做的精丝去配这上汤儿,也很可销。这时的规定不可买米自制粉、饭、板类、但可由付食店买干米制品来卖,故也有生门可走。这些干米制品由国家计划,每月拨定粮食去制,个人与单位不得自由在社会上插手收购米谷。 一日、戴正昌问父亲提出要去做水库,他父亲便道:“我这独门生意,做肉丸也不是人人会的,你学会它也可自找生活,反正我老了,要你帮手才行。况做水库也不是出门做大生意,做大生意今天也不许可,没有什么前途。不如在家,俗语说得好:‘冷莫动、穷莫走。’”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朝难。’心走野了,他日坐不下来。况你同去的人都是同类贷,越同在一起越没有用,没有取长补短的机会,结交须胜我,似我不如无。学一生人也学不了什么。还是在家学做生意,将来如果有机会,开间茶楼饭店,岂不是也望能翻个身。 “这戴正昌被他老子一说,心也捉摸不定,也觉得去做水库不过是凑凑兴,也没什么可贪头,也就逐渐消了这个念头。 今日他来到徐恒家中也是想把自已的心愿告诉他们。陈早起见到他便道: “你的肉丸真可吃,一个才一分钱,一角钱十粒,内有鱿鱼配料,倒也可口,坚而脆,爽口香甜。大只的伍分钱,还有二个蚝豉贴着面上,可算令人中意食的,如果你去做水库,谁再去学做肉丸儿?很多人,也会想念你啊,真可惜的。” 戴正昌也不犹豫地道:“我也正来告诉你们,我父亲不愿我去做水库,希望我留在家里学他做肉丸。因他年几老,自已也捶不了肉丸,要我帮手。再说我去做水库,一个月三十元上下,付回一些给他老人家生活,自已也难过了。我不想去,又觉可惜,难道这个也要祖传吗?传到什么时候,真令人讨厌的传家宝啊﹗” 徐恒也大笑着说:“什么也要有祖传,没祖传,是学不了的。特别是在今天,没有被迫干的了,一般也是祖传,方便就传下来了吗﹗” “这个方便也太可惜了,天生的屠夫,厨倌。反正我也没有文化,也无可能去读书,给我读也读不了。 第186章 一见到书,头皮就像米斗一样,怎么去读?看来这脑子也有生定了似的。”戴正昌说着自已也在敲着自已脑袋:“太笨了,太笨了。” “也不太相干,做什么也要有人去做,从今后我们各人分手,以后该谁好呢?也不一定的,在家有在家的好,在外有在外的好。”陈早起说。 “那出门有希望的。”戴正昌说,“你们还坐坐吧,我要看明天有没有牛肉卖,可做肉丸卖是正经,业在其中,也只好如此了。因现在不比解放前,牛可自由宰,又要有残牛,经批准方可杀,给得经常有。”说完便起身告辞了。“你们多谈些时候吧﹗” 他们二个送他出门,道了一些礼节的话,便自回来又说着去做水库的事儿。 “我们决定后天起程吧﹗”徐恒说。 “好,我回去准备些儿,就一言为定,不要再变卦。”陈早起说完也告辞回家了。陈早起回到家里,他的父每也正和他准备行装。陈寿在土改虽也分到些田地,由于入社原因,自已无可能前往去耕。因为过去自已的田在近处,后来并入社,就变成一大片,耕地远的要走十里,近的一里,东一处、西一处、入社按地方划,城镇田与人分居较散。这样就无可能天天陪着人去行走这许多路,干脆不要这份田,脱离农籍好了。社里也乐得少个分口粮的,少一个人的手续。自已卖糖饼为生,也不用自已去加工,只和糕饼店批发出来推销,有些三分之一的利润,足可勤俭过活,有时做水果生意,总之百样应时而做的,不可定业。只因物价稳定而便宜,故求生活看来并不难的,只不过都要勤快些,更可比上人的。现在人们都想为家中制点物件,不愿随便吃喝。故那些饮食业,糕饼业,你的花色品种再多,天天换新品种,种种办法吸引人去买,也是很少人去理采这些的。有的只为赶集镇,填填肚皮,只拣便宜的买。所以新鲜物品新鲜花招,服务到家多样,也正是这个时候的市场特点,可谓繁荣超历史了。 今日陈寿却有另一番心意,他和李氏商量说:“早起要出门去做水库,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使,但男人有志在四方,有胆量出去闯闯是好仔呢﹗家无浪荡子,官从何处来?敢远走高飞,也有一线希望。不是这样,他一无手艺,二无文化,三无资格,四无本钱,一生人就这样跟我们做卖糕饼的小贩,才不对劲呢﹗” 李氏咕咕唧唧的说:“就是他没有出过门,令人担心。在家实在也无出息的,出门是有希望,去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就好像有希望,死田螺,才不会过丘。你我老实一生,死守在家中,也一无所有,出去闯闯确实好,今天又无打劫谋财,太平世界。还是政府做的水库工作,人多人齐,互相学习,处地人同处地人打交道,实在也是很有益的,难得的。不过你要教教他,不要走不到三天,被人一骂,就打包袱回家。凡事要忍些,不可和在家一样的任性,要随机应变才好。我听别人的,才可学到东西,不要人说话还没完,你便先知,这样的人学不到知识。” “你是妇女人,我也要你教不成,我不会和他说吗﹗你去做你的事。”陈寿从他嘴里学到些道理,又要做老大,讲大话儿,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叫做老虎学猫儿。 陈早起刚入门见到父亲,今天也不出去做买卖就问:“爸、你今天不去做生意了吗?” “做什么生意,难道二天不干就会饿死吗?得过且过,一日不去,就象有些混不下一样。那些百万富翁,他每天也想挣钱,难道他们短了吃的,穿的?他已习以为常。瘦牛不起草,穷人不知做啊?”陈寿道。“我又不想发财﹗” “不是说为了发财的,一个人的习惯,职业、天天如是、不以为意的了。”陈早起见父亲这样说,今日斗胆,要走了,也攀些大道理话儿,也不怕见怪或责备了。“勤劳致富。” 陈寿听到自已儿子真有些肚内货,也觉很高兴地道:“不想你在外也混些日子,有些肚腹了,我没有教过你的东西,也可学到,不怪得说男儿有志在四方。社会也是一所无形的大学,有些能掌千军万马的军长,落泊出来社会,谋不了半文钱,还要人养他呢﹗有的人到社会上,看不到他什么地方来钱,却是天天酒肉。一到市场上就有人找他,这些无形的线索,也非一般人所能混的。我在南门街住了一生,从未找到过一笔大钱,一生人苦过了。天下的钱是给人赚的,但并不是谁人都可赚到。有的人连他老子给他的钱也给人赚去了。自然,今天不同旧社会,但也有新的东西。你不看见有人不用耕田,不用种地,倒天天喝酒吃肉,而且受人尊敬,实在使人难以理解,反正耐人寻味,他又不做贼,也无人说他犯了什么法,也就是他有他的路数,看得着摸不着的,这却是一个社会现实。” 陈寿心中又想到了一串串的见闻事实,认为出门是好的,虽不认为自已的儿子是一个能干的儿子,倒也不会老呆在家里,成了打也打不出门去的人了。因而说道:“你走了,我不用你担心,只有向前,不用后退,莫想往家里回来。家中也无可给留恋的,我二老你也不必担心。老了也好比风吹残烛了,生就生,死就死,所谓叫生养死埋,无所谓的了。” “也不要这样说,有家事还要回来的,怎么可以不管。养敬父母是一种义务,并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人非草木,怎可说得这样无礼的,你可不要这样说。”陈早起说。 “好的、你有这样孝心,我高兴,但尽量安心就是了。”陈寿心中也很高兴的说。是晚一夜不合眼,心想:“一个人总要碰一条路子。”已忙过二日了,高高兴兴地送陈早起到车站搭车,上河源。此事暂且不提。 话说升学考试已经到来,凌子山今日起床,一切小心翼翼,总怕些兆意不好的事发生。发了一夜梦子,皆是考试时间到了,自已迟到,已不准进考场,不管你怎么说也无用,最后只得弃权,大哭而回。他母亲王素英今早特别早起床,到市场买了猪肝,葱子,鸡蛋,煮了一大碗,一则叫他安心考试,肚子不会饿,另者这是农村习惯。猪肝吃了有上进,葱子吃了聪明有才学通气,鸡春是表示一凡风顺,春兴明媚。他母亲还向凌子山说了一大堆的话:“子山,你要好好听妈的话,好好的读书,现在你什么也休去想,我们再生活苦,也要缴你读书,我们凌门从无一个读书毕业的人,读到大学,你要为凌门争光。过去,人长大了,又想做生意,有钱的人也难读下去。社会上,吃喝嫖赌样样有,多少公子也无法认真读书上进,况我们在旧时是无钱缴子弟读书的。今天是好机会,生活一般,你又是长子长孙,不管怎样,你都要认真读书,也休想去学谁人早找事业做,我是不许可你随便的,我要大闹你的啊﹗你除了读书以外,一切皆要死了心的。” 凌子山被这些语如泰山压顶的说话嘱着,“心中也着实沉重,读书自已不是无心,也不是无能,但这个社会对读书竟有无用,不能随机,看风使帆,就不好办了。当然有可能是要前进的,但确实去不了,要受着大闹,岂不心寒吗?不管怎样,反正由她也罢,我不能个人选择了。” 凌正彬他和气地心长的对孙子道:“过去中秀才有蒸偿田可收租,清末开设学堂,废了科举,小学毕业就算才了,现在你也可说是我们的秀才。你妈叫你读书,也是正理,望你有些出头也好。” 凌世松完全反对他们的说话地道:“要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你们叫他出什么头?就是想当官,当官这么好吗?忠臣难当,要受人欺奸臣害。奸臣又害国害民,贪赃枉法,子孙也要不昌盛。不听人说吗?一世做官,三世绝,有什么用的。不如学手艺,可以扶持一家人生活,一家老小在一起,虽不是天天鱼肉,但清茶淡饭也是清香的,也免了许多礼节。” 凌世松还没把话讲完,就给王素英抢白了一顿说:“你这个呆头儿,今日大清早倒会说话,出言不吉,真是好言不说,讨厌死了。快快进去,不要在这里多罗嗦的,老说四句。” 凌世松也不反应,便自已一个人到里面做自已的事。这一早各忙了一阵,各就本位。凌子山因怕写水笔,中间墨水不足,自带一矸前往,书本不用带,只是一杆笔。试卷纸用不着自已带了,上面收钱统一印发的。因此就只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过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 凌子山战战兢兢的来到考场,这考场仍没在小学的教室,监考老师也是小学的老师选派出,他在考场门口石板条上坐下等进场。那时他来到学校已有很多同学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同学们一见凌子山也来了,就打着招呼说:“我以为你又要迟到了,时间快到还没有见你来这里,我们正着急。”一个同学说。 他们团团的坐在学校一条大树下的石桌附近的石凳上、石条上。凌子山走过去坐在石条上,心间忽地不断在朴通,朴通的跳,说道:“我昨晚一夜发梦,总是时间过了,考场又关门,不能进去,真急死我呢﹗醒来才知是一梦,方稍觉放了心,但总疑惑这是一个坏兆头,心情也不寻常的。” 廖春英首先第一个为他担心,但还是恭喜口气要慰着说:“好了,自古说是日想夜梦,梦和人所想的皆是相反,你梦好的,不一定是好,梦坏的却是好的,比如你昨夜梦见迟到,现在也不迟到吗﹗岂不是有相反的兆头吗﹗” “还是你会说话些,不然我们无可回答。” 第187章 一个同学说,但他也觉不知吉凶,也有怀疑。 “管他怎么样,现在还是要镇静才好,本来这也是无所谓的兆头,不必担心,不相干的事,又变成有相干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它放在心上,梦总是空虚的,幻变的。”另一个同学说,他还拍拍凌子山的胸前,表示定心。 凌子山也想着好笑地道:“我认为也是不必去想的,梦随时都有,有时梦见自已发了财,岂不是已当了地主不成,还会变成子子孙孙的祸首呢﹗不过一夜有梦,说不好是真,没有睡好,到现在还是精神不展的,这却是现报呢﹗” “这就紧要了,你要放心才好,这回心又胡思乱想,一上战场就更紧张了,好了,我们别谈这些无聊事,临阵再磨磨刀,还有些好处的,多嚼味更浓吗﹗”廖春英说。 “好,我来提一个问题好吗?什么是水的三态,水的性质怎样……。”一个同学提了出来,被另一个同学阻住道:“你这是自然,有什么好提,还是算术的列式,加、减、乘、除的大小括弧计算练练吧,不然语文的难字,词的解释,主谡语的组织,学学才更有好处啊﹗这二科才是主科,其它都一般的,不用担心的了。” 凌子山见他们争说:自已心内又烦,便道:“临阵磨刀还有什么用处?年三十晚养猪不大,平时没有努力,这下子学了还有什么作用,反而会紧了心情,落了士气,难道你捉对了题,如果对了劲的,学习就有作用,但那有这么凑巧的事,不要说了,冷静些吧﹗” 大家正争吵闹,忽然响了预各钟,大家一时忙乱,争着要进教室,把凌子山的一矸墨汁从石桌上摔了下来,墨水倒了一地上,一片蓝蓝的。这会儿,凌子山心中更有说不出的话儿,竟心乱如麻,想到昨夜的梦,今日又打烂墨水矸,这也是今古奇观。读书、最重要是这墨水之一,今日墨水倒地,自已还有书命吗?这回可能考不上中学了,就此结束自已读书的历史了。明年我也不再来考,只就此一遭,横竖不再读书就是了。算是人生的定运,不可测也,唉、完的了,不如及早回头,另做打算,拿着铁锤儿,学习手艺,了此一生,说罢了。何必再多想呢?人总是有生活之路的,各有千秋。 廖春英见他呆呆的望着洒了一地的墨水,过来招着凌子山,心中虽也有不快之感,但口里还是说道:“看它做什么?这墨水倒了,可算是好兆意,墨水落地生根,遍天下有你的墨迹、你日后定成为诗人或者文学家的了,你也不是坐在办公室的一般人员的了。比如李太白进考场,用墨污了脸,到底不失成为天下名士,何必再去思考呢﹗不信、你看、包你会考到中学的、不信一个月后见验,可击掌输赢。” 凌子山知道这是安慰自已的话,但也无可奈何地跟着去了,进了教室还听到另二个同学在说:“他洒了墨水,虽可考到中学,但其中都有不好的兆意,或者将来不能读大学,或者在学业上出不了头,必另找出路的了,你看是否?”一个脸大而黑的同学窃窃地说。 另一个同学说:“这也不见得,不从学业出身,也不会没有出路的,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出路也不一定。”这个同学声音说得很大,意思叫凌子山听了放心,专心考试,信心百倍,来一个回马枪,去了危局,迎来更大的胜利,这也是做同的一份心意。这兆意本来没有根据可信。但多心人却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顾忌与麻烦。这兆意的事,虽是无形无踪的东西,但总是会使人有些烦恼的。莫说这小小的天知人物,说是那主宰历史的大官员,从古至今,多少庞然大人物的心,也因这个兆意问题而着恼过,有的因此还杀过人,算是多少无辜之事啊,莫不令人遗憾。 话体絮烦,且说凌子山进场后考试,看到试卷的题目并不会难着自已,心情倒又高兴起来,也认为这兆意并表示坏,看来也是一种墨洒天下之意,也未可知。总之自已心中已宽慰了很多,好不好不管,不要太坏了就算。 三场毕,皆如意,凌子山出来又和廖春英碰在一块儿,廖春英问道:“看来题目不会难倒你吧?我也觉得是最容易的,普通和知识。” “能者容易,题目可算普通,幸好我也可不会给难倒,看来书命还不会在此而断。”凌子山高兴地道。早先一场虚惊,如今早已风吹云散去了。精神上也自然是面貌一新的。 廖春英也是一样放下思想包袱,同心同怀、二个人走着轻松的步伐,心中有说不出的愉快,前途的署光,像已展示在他们的眼前。凌了山欢天喜地回到家里,母亲王素英迎面便问道:“如何?考试难不难,有无把握。” “没有什么难的,可算顺心吧﹗”凌子山自然的口中含笑,很顺口地答。 “是否真的?不要惹人高兴,到头来又骗了我啊﹗”王素英心中高兴,嘴里还是这样怪意地说。 “怎么不相信他,这孩子是一、二名的底子,难道会说虚假的话吗?他从小被人说成聪明的儿童,就是原中学的校长也看重他,叫他自已儿子跟着子山学习。你看天天这么多孩子们跟着他,万马奔腾,一马当先,他不是有些吸人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跟他走动的。总是他有些能儿,我也听到过不少古代的故事,那些从小为人头儿的,长大了也不输人。”凌正彬因为自已的得意孙子,处处为他袒护,总是要把他奉上天似的。他也知道不了解他的考试若何,但就信得这样落魂的,可见世间上凭印象判断的事是很多的。若你着恼的人,就是考了头名,也会给你说成碰到的巧了。 但这凌世松总是默默不语,自已做着自已的工作,也不和人多讲什么话。一家子人也不太去理他,就是凌子山叫了他一声:“爸爸。”他也只嗯了一声,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一句的。这时他听到你们说了这么多话,他只说道:“读中学就读中学,也要学此手艺,就当秀才,一贯都无法觅食。穷秀才被人说了很多故事:穿着长衫又无裤子穿,买来用酒瓶去装,半夜去种茶。怕人看了不体面,都是说穷秀才很狼狈的。” “我看你少说话好了,所说都是些不相干的话,旧社会秀才怎么同。那些秀才除了开科取土以外,什么能儿也不会,都只读四书五经。今天读书,各方面都读到,也不叫秀才。政府要请很多工作人员,机关这么多,读识字了,也不会输给别人的。你不见那些不识字的人都是做厨房,看门的闲事吗?文化越高越好,国家不断发展,人才又越不足了。这老一辈的老了,叫谁去干这些工作?真是有眼给你看什么?一点儿世道也看不清楚,真如一个光瞎眼的样子。”王素英抢白了他一吨。凌世松也不再回口了。 “好了,各做各业。”凌正彬看到他二口子还要说什么似的,便劝止了争辩。 凌子山也不打断他们的话柄,也不去听这些无相干的说话。自已吃了一些饭,便又出门去找同学玩了。 话说王万先虽是后来层云县居住的儿童,却也是凌子山的好同学,他今天特意来找王万先。王万先家中只有母亲一个人,故他家中比较安静。这半年来因为他家有些空房子,也租了给机关干部住了家属。据说这是土改后买到的地主未建成的店产,简易修整答建而成。这里住有一个张菲是税务局李堂的家属。张菲本人是老粤剧旧艺人。年纪虽有五十岁左右,但她扮演男小生许仙,还是如很年轻的人一样。只因声带已沙哑,不能唱妲角的女声。她为人可算大方风流,谈笑自若。因她是广州人,解放前上东江做戏,以后因戏团解散,以前交通不便,难有机会回家,她才嫁了李堂的。因她无生子女生养,因此她每天只和一些来层云县工作的广州人在一起坐聊。有些是随干部的家属,自已没有工作。那时要工作做虽是容易的,不过一般人还有认为女人不要工作,在家做家务还比较好的思想,这样比较倾向丈夫,回来茶烧饭热,又不用请保姆。更不用叫妻子开会学习洗脑筋,女人经不住斗争批评,讲不上几句又要流眼泪。那时一家人,有五拾元上下的工资,生活可以过得去,基致属于富裕型,小孩子有五、六元的生活费,就足足有余了。这叶的物质丰富,很多物质多得要倒掉似的。比如鲜鱼才四角一斤,白菜二分钱一斤。故张菲除了去业余粤剧团搞些义务宣传以外,就高高兴兴和广州来的些女朋友坐聊,或到茶楼去饮茶,天天也是这样过生活。还有她是领了几个干部的衣服来浆洗,她有广州人摺衣烫衣的本领,因此很受欢迎。 那时机关干部作风很紧张的,不能有迟到早退,每天兢兢业业的认真工作。这时工作质量很高,一个人的工作量,可顶二、三个人的工作。因此一些干部实在无时间洗衣服的。那时晚间还照样坐在办公室内做些案头工作,把当天未完成的工作办完为止。他们愉快的工作,,任劳任怨,从不讲价钱。对群众,态度和蔼联子群众也是非常融洽的,人民群众对干部也是很社貌的,很尊重的。这时人们确实认为这个世界很可爱的。历史上说的国泰民安,是一个空洞的描写,而今天就确实是一个很真实的太平快乐的世界了。 凌子山来到王万先家里,想找他聊天,讲讲大话儿,二个人经常也有这种习惯的。 凌子山说:“你将来想做一个什么职业呢﹗” “我啊﹗我想改造世界﹗”王万石虽不知什么叫改造世界,但有时看到一些小说写的话,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话儿,就用这几句话搪塞。 第188章 “什么改造世界,你有什么本事﹗”凌子山朴赫好笑地道。并发出轻蔑的态度眼光看他。 “你要看小我吗﹗改造世界有什么难,把这堆土改平了,就改变了世界形态吗﹗总和原来不一样的,怎么不可能的,我就担了一担水,河水就少了一担,水缸里的有了一但,互相调换,从严格的科学结构来看,也算改造了吗﹗我做二间屋,要田里的呢,要山里的土地,要岩里的石,总然要东成西凑,兼拿拼蓄的,也不是在改造河山吗?”王万石心中也有不服,据理相持的说。“可有些道理否?” “这个怎么算啊﹗你就有本事统治世界,也不可言改造它啊﹗你想把世界上事物改变一下位置就叫改造成吗?我说你能把地球炸成二半截,也不叫改造世界啊﹗地球本身的结构你完全没有变了它的。只在其某地面上改改修修,或者吸了它的一些资源,也是起东填西的。还有你就发现了它是什么结构秘密,也是它们固有的,恒在的运动方式,又按照它的规律演变一下,就说是可改造世界,也未免太过火了。比如人的骨头某一段断了,你用其它物质补上去,也叫改造了人?这人类是世界上生物类很小的一方面结构种类,千万种生物之中一种。人的发展人也不知道真底,以后的论断也不过是追溯已往的程序。你说劳动创造了人,不过是说人经过了劳动取得了人的进展,也可以说人的进展过程有劳动成份。劳动创造成人也是已经有了接近现在人类的人。”凌子山为了战胜对方,也不示弱地道。 “我才不信你说的,科学家不如你了,那为什么要说改造世界,这种讲法不对吗?”王万先先用大帽子把他扣上,看他怎样的问着说,二眼不断瞪他。 “孔明未出茅卢,先知三分天下。但也做了六出祈山的工作。人的责任,总是要改变周围的环境而生活,不改变周围环境是不能生活的。不论你出生以后的基础怎样,都要经历这些,这是人的本性。改造世界是一个口号,大口号,是说人的精神威力,决心、抱负、是可以说的。比如西楚霸王说力可拨山,这是对他的英雄气慨的写照,他真可拨山吗?但你看了这讲法是可以理解的。过去有很多皇帝出身都有一种超人的话儿,可看到他的壮志雄心。所谓天为罗帐,地为床,山为枕头,草木为盖。这也是一种志若凌云的气势魄力。如果真这样是会冻死的。大地怎为床呢?过去华陀要为曹操开胪治脑,就是换了脑,也不可叫改造了人,因为他懂得在脑里面的一些可以换的规律。就可按其性能治之。这些规律也早存在。你有没有发现他而已。世界上一切病都有药可治,不知只是还未发现。”凌子山因为很中意听大人讲话,他每天讲话都很有分量。本来他并不太看书,他的功课只要课堂上讲了,就可以记下,虽不是过口成诵,但大意也已知了。考试也是比较有把握的。故他读书也有片面认为多听就可以增加知识,这是他的目前认识水平,停了一会他又说:“世界上很多发明也是一级一级走上去的,有些是天意的发明似的,药书有很多是这样的记载。比如:刘寄奴、黄精、何首乌,也都是这类发明,但又因为后人太过信任这些药物,单一地相信发明的原因,又不太见效了。因为人的病变,并非像你发明药时想得这么简单。比如:腹痛、什么药最好,并不易指。我有一次腹痛,脐间为主疼点,痛得不可伸腰,我祖父拿了伍分重的白凡,冲开水给我吃下去,这本也是打银饰的原料,不是什么肚痛药。我吃了以后,就叫我睡下去,用被子盖好,不一会就睡着了,其实也已止痛了,因睡下不敢转身,醒来后就全好了,也无复发。据说这是一个先生告诉他的,白凡能治塞痰顽涎,我这个痛,发生在天冷,寒积在腹作痰涎,因而一服即好了。中医有说同邪异病,发生原因相同,产生的病证不同,同药而治,如同邪所引起的腹痛,不同原因,同病不同邪,同病异药而治。但如果食积痛,就不行了。据说无形之邪为清为气,气行即痛止。所以你说科学家是不能反对的,因为他说的对了,以后无的能推倒他的理论。科学家也是各类的发明人,从小主大。发明印刷术,也算科学家,现在科学发达了,看它似很简单。有理互相可以讨论。没有人理采我们,我也不能成为有名的人,不要大帽子来扣我。讲就讲,二个人关起门来讲,自已练习练习辩论也好吗?错了也不怕啊。”凌子山说完又笑了笑,也认为自已说话过于勉强,改了口气儿说道。 “这样说还好些,我和你做辩论的起诉人,平时多争论,也可以练习口材,又可锻炼智力,比打朴克,行棋好些儿。来、我又来问一下你什么叫改天换地呢?”王万先又高兴地说道。 “改天换地,谁讲不同,有的造成反的人讲就是换朝换代。科学界人员讲的是抓到世界上的某种物质运行规律,而在某一个角落做出有益或有害以人类或其它方面的事业,不一定是有益的。如原子弹,一发明先见到其害,过后的益与害,就要以不同角度去衡量。中间可能有会起到有益的作用。有些官员就讲变变政策,有些地方人士就讲改改自然环境,总而言之,所说各有范围,都不可动天的一根毫毛,不能把地心改出地面。”凌子山说着自已也觉得不知讲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些招架不住,不能再说下去,等他提出新问题再算。 “孙悟空,要当玉皇大帝,管天下三曹,他可说是动了天地的毫毛了吗?”王万先说。自然以为是。 “也不能改变天地的半根毫毛。因为一切天规还是这样。他不知天地间不单是凭武力而可统一这天下的。就他遇到的佛法和以后护唐僧取经所碰到的多少妖怪,困难重重,这和当时大闹天宫相比,说逊了色。因为他以为自已世上第一,其实还有多少法儿高他的,不过想法各有偏安。就一个同类的六耳猴,也够他逊色,不过有正和假的问题。也就是他已是正统的,因此才可能胜他。有各种法规收他,这样看来他打翻玉皇的桌子,也只是一阵乱子,到底如刀切水,过后不是一样吗﹗”凌子山想了想心中有些灵感,自已又高兴起来,这回他说了,又在思考着这些话,还有什么不合的所在。这也是他的一种习惯,却可增长推知之识。 “不怪得在唐皇被吓死走入地府,判官看了部,实在他也是应数而来,就是他给他后门,多给十年阳寿,也是卖了人情的。算来也没有动到天地的清规。”王万先也自叹地道。 “我也不和你再说下去,要回去吃饭,过些日子再来聊天。”凌子山刚出门到门口,就看见张菲从房中出来向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说话间,眼里还闪耀着敬佩的神情。 “叫凌子山,和王万先是二同学。”凌子山站住了,笑着答道,“我已认识你的,和尚不识千人,你的戏我早看过了。听到你唱的戏文,认为你会有很多戏故事可讲,我早想听你讲戏文的故事了,你高兴讲故事给我们听吗?出门经风雨,经世面,生活可丰富的。” “你真有些聪明,我听了你讲的许多说话,我也没什么干,都闲着,有时间就来坐吧。” “张菲说着点点笑着。”小孩家,坐一次,还不认得也可多看,无心记忆,是因并非成年人交往。 “不相识,见到也不打招呼,好、好、我会来的。”凌子山从此和张菲认识了,心中也很快乐的,同成人交往,总有进益。 王万先送子山到门口说:“那就多来玩了,又多一个相识,以后看戏也不用挤在台下看,可到台上看看内景,也走走台上,可知多些事情。”说完自已进来、不在话下。 凌子山也回家去了。暑期事情很多,但因暂不关故事情节,略下不提。 暑假不觉已过,凌子山和他的同学们,经常到学校听升学考试的揭晓时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时来全不费功夫。天天上学校也看不到老师一个在家,今日他们正在十字街口走着,聊天、散步、不期遇到一位老师将一封用信封皮装好的录取书,交给了凌子山。另二个同学要问老师要时,说他俩的通知书在学校,这位老师说完后便到另一处发通知书去了。 这二位同学叫刘庚申,廖明金。因为他二人自已也觉考的成绩不好,心中已有几分猜着了,到学校去领报告书的,都是不中的,孙山之后的名了。到学校领通知书也不外乎安慰鼓励一番而已。一则说下期再战,二则说安心回乡,向徐建春学习,回乡务农。好话儿谁不会说呢?当自已此景的地步,又该如何?自已如何向父母言明,他们又会发出什么态度呢﹗越想越怕、也没办法,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到去学校。拿到报告书,老师也有一番安慰,这也是样板话,真是扫兴而归,前途茫茫,各自奔向。 凌子山拿到报告书,以不轻意打开,首先拿到家中,凌正彬看他报告书,即打开来看,心中自有说不出的高兴,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凌子山初进中学逢故友, 张庆欢首游西湖遇新知。 人生自是有虚忧,不期空过几多愁。时到方知原无比,一场妄惊白了头。高高兴兴度春秋,总然欢喜不知由。万事何别祸与福,千年万载争不休,是洪流? 话说这时凌正彬高兴地开了报告书,看了如名中龙虎榜,乐得手舞足蹈地说:“取录了、取录了、快些准备学费钱。 第189章 还是读层云县第一中学呢﹗这里是一所有风水的学府,原设有孔圣庙的牌位,文天祥庙,后改新中学才废了神位。楼房还在,风水不灭,到此学堂读书,多有寸进,可喜、可喜。” “这是老的学校所在,是全省有名的学校呢﹗”王素英心中高兴,不知怎么表示地说。 “再好的风水,也不是人人成材的。况且这是已败了的场所,还有何可论?不过近着家些儿,不用跑远去读书,就节约些,也是好的。我们手艺人,读不读书也是一样可以做手艺。”凌世松也是这一套反人之意而言,只是直说。 “又来这一套,读了书还要做手艺,谁还去读书,钱多了也不是?”王素英拉着丈夫阻止的说道。 “不管怎样,命中注定,读书出头的,也阻不了,出不了头的,也推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便了,何必争呢?”凌正彬二边开刀,示意不必再去争论不休,不要妨碍了生计为好,心情总还很好的。 凌子山不中意听到家里上辈中的谈话去插嘴。他在家里除了多和祖父说些世事外,其它基本不去理论争认。因为都是亲人,占了谁也没好的,自已讲胜了,也没有什么出头的,只做不知为妙。不比开科取士,百舸争流。 凌子山在家虽然不说什么,却愿意到怜居去逛逛说说的。他依旧来到王万先家中,看见就问道:“也录取了吧﹗” “录取了。”王万先口中发出微笑地道 “就要变为中学生了,这也是人生有意义的事、中学、不管高中三年,初中一年,都是中学生啊﹗”凌子山很觉有趣地道。 “是啊﹗校章挂在胸前,人们还知你读几年级,总知你是中学生的了。”王万先也感到很兴奋地道。“读了一年级就不读,也称中学生。算是较大的变化。” “做一个中学生,人人有羡慕的眼光,过去我也很羡慕别人当了中学生,好像人格也变得重了些。就是女人,也似相乎会美了些儿,可见一个人的资格会把人的相貌变的。当然自已也有了骄傲姿态,就更是壮实些。愁气的人,萎靡不搌,像塌了天柱,当然就不好看了。好像当军人的肩章,会把人的威气强起来。敌人闻之丧胆,所谓不怒自威。军人的衔头是重要的,虽说对官兵有所区别。但却是一种军阶程序,是能产生一种战斗力。从历史以来,也是这样。单单取消隔阂,没有一种规范行为不行。官兵一致,重以同甘共苦,知痛疼。开会也要有一种仪式。兵败多从策略败,完勇要在军纪上,士兵之勇也是一鼓作气。学生为什么这样有劲?可称祖国的花朵呢?因为他们前途未定,怀志能达或成果落地皆有,个个都有冲天之志,认真学习,要创造一种惊人事业,他们当中也确有这种人,虽然真正能实现壮志的,只是少数。然而在这未定之际,这一个阶层都是一个有希望的阶层了。”凌子山自已心中也有说不尽的高兴,滔滔不绝地说。 二个人议论了一阵子,张菲刚从外面送还洗的衣服回来,见到凌子山二个人便招呼到自已房中,坐着聊天,今日更有余兴不尽。 张菲端端正正地看了凌子山一阵子说:“你也是一个靓仔,眉高目秀,天门又高,唇口齿白,在戏里也可做一个小生。今天你们也真正幸福,有书读,像我这样,不识一个字。” “怎么你不识字会唱戏文?而且词句这么引人动听?”凌子山自不相信地问。“难以置信。” “我过去学戏是师傅教唱的,一本剧本一本剧本的教,怎样唱怎样做也都是定了板的。做久了,全场戏的男女角都可以演,唱词也全背熟了,连锣鼓怎样打法都学会。所以有时戏本演完了,暴肚戏也可以演,东拉西扯,台词此相借用,七凑八拉,也可以敷衍出新戏。戏本台词我可以看出来,但不会写了。就是教戏师傅也不识字,因为词句和音调唱板相合,从剧本里,完全可知它是什么字,唱什么板,生尺工凡何士亿都不会差。”张菲笑着说起自已的老事经历,“以前是用文字作音符的。” “那真是聪明啊﹗有些山歌的人也是不识字,但词句很好,这些都是捷才。”凌子山心中佩服的说。 “什么捷才,我认为是死记硬背,像顺口溜这样,口中念了,心中也不知是怎的,像小孩子唱儿歌,什么也知不了的。”王万先说。 “你们过去有很多事情,我都想知道,我很想懂懂做戏的内行。”凌子山自已羡慕古戏的演出技艺,自已很想写一些这样的历史剧,他认为历史剧对人们教育意义大。因为历史剧能运用自如,打击有力,矛头可以直指。比如骂贪官污吏可以大骂放厥词,不受限制。中国是一个文明的国家,中国的传统也是世界上的宝贵财产的组成部分,各个民簇都有保护自已文明的必要。中国古代的礼教有特点,看来也是世界人民的鞭策准绳。而外国的放任男女之性,又是解放中国礼教的冰冻的温度,也是有必要的。在宣扬外国的东西,和用传统的教育,都是很好的,互相通气是必然的。河水之自由荡漾,河茔之限制曲直,也是不可少的。 有些人要把中国的东西都去掉,叫做时兴,我想要用几十年,把中国的漫长历史一下子扭转,不给人们选择、讨论、取舍。过急、也无什么好处,况人们也无法适应下来。如果曹操可以当作汉臣相被人效仿,那么世界还有正理吗?就是他有功绩,也不能颂他。因为他是为个人而创立那些措施。他有野心自专,对主人不放在心上,排斥异已,这比谋财害命,吞人财产,也是一样,有什么可歌颂之处。如果曹操是值得相敬,袁世凯也无非可以自立为总统,其卖国之罪可别算,亦难算其篡逆吗﹗过去也有一句话,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如果试图叛逆剌杀,没有共同遵守的礼仪是不能成立的,阶级、地位、永远都还会有的,上下一体其实怎可成立。虽为口号,水平不流,上下是一种力量来源,是创造世界的一种动力。 评论是为了正气,正气是帮助国家的,看来是骂了一些,但却是真正是良医苦劝。戏剧对人们教育是重要的,不求一律才对。有的要学习李逵杀人、有的要学武松打虎。看戏的人有现在的大人,也有以后的大人,谁人学会了。那一类人当权,谁也不知道,这是社会潮流变化的因果之一,时时起伏,不可平坦。 凌子山是一个心思广阔,气象万千,想法多样的小伙子,他觉得人生不可能想当什么就当什么。但学习是可以由个人的选择、喜爱、也有天性,也有转侧。他不喜学习外文。比如他听到你讲中国故事,他很高兴。但你讲外国的《天方夜谭》他一点兴趣没有。因为那些对人没有实际教育意义,只有一些魔鬼无形无迹。变人变鬼、所谓好心人,但又做不到什么好心的事情。有时只救了一救老太婆,可怜的孩子之类,即发迹了,全无味道。他们的词句又全无平仄,简直像说话,比联唱山歌也不如,就是什么青山啊,绿水啊、外国的文字结构他一点不喜欢。 他一看中国的历史故事,就全觉不同,比如写个清官怎样精忠报国,一名武将怎样奋战沙场,忠奸角斗,写得有皮有肉,从智慧指导与事态发展其思路与细节都是令人百看不厌,每看总觉新鲜。那些具有中国特点的词句,念头起来内容充实,文字虽简,气势不同,那诗所以得人爱戴,它写得符合人情礼节,符合实际客观。比如:刘邦杀韩信,是不义的行为,但又是巩固了汉家天下,使人民不受战乱之苦,公情私怨,千秋功罪。韩信杀樵夫是忘恩负义,但这是又为刘邦打出天下,所必要的一环。樵夫指路,追兵一定可以问到,自已一死,大业何成?这些结构往往后人有学,但已变化万千,不可一一而叙。 话休絮烦,只讲凌了子山这时已觉有些倦意,便对张菲说:“菲姐、什么时候你可以向我讲讲故事,或者过去的粤剧行当,也是我高兴知道的。” “什么时候都行,我反正一日到晚基本都闲,只洗几个人的衣服。只是你读书不闲,星期六下午或星期天来吧﹗多几个同学来了,一起坐谈,我也很喜欢,自已坐着无事,也很无聊的。“张菲说。 “好、改日我来请教。”凌子山说完便告辞,回家去了,这里王万先也自下楼回房不提。 开学的日子来到了,这是新的中学生所盼望的日子,九月五日,基本上是迎年的中学开学日子。暑期时间大约是二个月,都是老师欢度之假日,不亦乐乎﹗老师的辛勤和费心,在这个假日得到休整,是至全必要的。学校既像部队,又不像部队。在平时的纪律要求,可以说比部队还严格。早上上操、上早课、上下课、改作业,和同学们谈心,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自已一行一动,都是受到拘束的,怎和叫人筋疲力尽。在这个酷署天气,是离开学生的一种精神解放,放放风、是很必要的。这也是做老师的一种高尚,为人尊敬、自已自豪、桃李满天下,是自古当老师,守清平地位,而自乐悠悠的安慰所在。 今日开学,凌子山和王万先,另一个赖先平,都为本城同学,在路上不约而同,共到学校,大家都有说不尽的高兴、而又有一种怕人看到自已内心高兴而怕羞的样子。他们刚进门,便见到一位老师,年纪才五十上下,口阔面方,眼大眉粗,有些像法官的样子,很威严,使人见到有肃然起敬的样子。他一见到凌子山便微笑的说:“你姓凌、是什么名字,我一下想不起来。” 第190章 “咦﹗你怎能认识我﹗”凌子山很惊奇地问:“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老师,不曾先打招呼,很不好意思。” “不怕的,我是见到你的分配班级的相片认识你的,因为各班级的班主任,都领到各班级全班同学的考试成绩和带有相片的取录各单、故知道你是我班的同学。”这位老师笑着而且很和蔼地道。 “请问老师贵姓。”凌子山很是敬意的说。 “我姓张,喜雪是我的贱号。”张老师含笑自若自我介绍说。 “张老师、你好﹗”王万先点点头笑道。 “我叫王万先,他叫赖先平。”王万先指指赖先平,笑着说。赖先平只是笑而不语。 “啊﹗你二位也是我班的同学,是乙班。”张老师连连点头道,“好、我在教师房间住,就在班的教室边的地方,另时可来坐谈。”他说完独自出校门去了。都觉中学老师另有风度。 “这位老师真好讲的,对人态度和蔼,记性也很好,我们真巧,就遇到班主任。”凌子山笑着说。 “这个老师叫张喜雪,不太好,学生是桃李花,雪是梅才喜欢,我们遇到他雪压桃李花、花落结几成。皆有不祥之兆。”赖先平自已很觉不吉,摇摇头说,总怕此届学生前途局促。 “雪是冬、万象受残害,百物无不受劫,叶落草枯,梅花喜雪,不管万物凋零,自私太过。”王万先亦有同感的说。 “雪也是兆丰年的,虽遭劫而亦复生。”凌子山说。 “雪虽也是丰兆,但残酷劫气太过,过去诗人喜雪,乃有钱诗人,享人间大福,不知天下穷人如何难过这冬日寒冷,人们冻死半路,他却在题梅雪争春,所谓:诗人阁笔费评章,梅雪争春不肯降,梅须输雪之分白,雪还逊梅一段香。他们安知穷人之苦难,恨不得终年烈日炎炎。可见自已起着暖炉,吃着山珍海味,穿着裘皮大衣,如何不喜大雪满天?其非与天下人共乐啊﹗”赖先平搌搌有词地道。“何知饥冻之苦。” “是啊﹗我有吃着、恨不得肚子不快饿一点。比如在过年有吃时,肚子越快饿越好。但如在没有吃时,永远不会饿更好,这饥和寒乃人生之大患。”王万先自已摸着肚皮说。“叫肚饱不知肚饥人。” “是啊﹗呤雪、我也认为并非把天下之乐而乐,那些冻死在半路上的人,当然不会欢喜满天雪。这梅花虽可傲雪,未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如果像南极终年冰雪,有何也界生机?赤道无雪,亦为鱼米之乡。这梅花大显孤独,目中无物,自高自大,我亦不喜欢。”凌子山同意此感的说。 这三个人看来也有相同之处,故亦有交接的兴头,自古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很有道理的,忍声吞气不能相处下去的。一个观点往往是使人离合的分水岭,亦为不奇。今日他们第一天来到学校看看校舍,认认新同学,交费注册,不外先钱后贷,不得拖欠。学费每人伍元,真正贫农,仍穷得无法交者,看来在一个时期内还无法改变穷貌者,可以写证明申请缓交学费,以后经讨论部分要交部分可免交。但书费,杂费、便一律要现金,一文不少,这是规定。赖先平成份地主,故虽穷也赊欠免言,不能享受这待遇。凌子山是小手工业者,王万先不知什么成份,一般在城镇的学生皆不可免学费,故一般也是不欠此款,这是学校实况,不须再提。 凌子山等三个人交完学费,注册以后,还到学校附近的碧波湖边柳树下,继续聊天。这碧湖面积虽不阔,景至却也很好,有凉亭、长阁、假山石、古形古怪的天然石璧、久别初见也有一些新的感情。今日作为中学生身份来游此湖,自有另一番新意。凌子山道: “这碧波湖似已经懂得游人的乐趣,今日清波微起彼伏,阵阵向我们相潮,比如有恭贺升学之意,可喜、可喜、使人心怡神旷。 “这是有作多情,我们今日刚刚沾到中学的校门,湖水就会如此作喜﹗实要是一种心景之所致,我们前途未定,命运难测,有何可喜?”赖先平心间压着闷气说。 “这也是的,现在已解放几年,一波未尽,另波又起,一环接一环,人民不知所措。有的生活变化浩大,人民无活一时适应。比如单干分田,田未耕熟,又在搞互助组,互助组才组织不久,又搞初级社。也不知什么叫初级社,人们以为自已不必再动脑筋,一切由上面安排。大家等着吃,拖着干。在伙儿,干大块地,一样种子,一样方法,一样技术,一样肥料,有割就割多,无割就割少。生产已有些倒退,下坡,景气也有了一些丧秃。不想高级社又来了,土地更是浩大了。这也可能农民眼浅,大土地干不了活儿,产量看来也不如前了,市场也开始紧张着。不知怎的,那些记者还说这是好家伙,现在说话就要一律化的。”王万先笑着说,还在摇摇头,表示不解其中之妙。 凌子山见他们二个说到有些理由,不知怎么才是搞好国家的政策,心想:“本来我们皆属无知之辈,也是一个很平常的学生,那些国家大事也并非我们所谈的。”但不知怎的,这时的学生很关心国家大事。这是当时实况。凌子山站起来望望对面的岸边垂柳随风,自语地道:“杨柳只知随风飘荡,一生安闲,何必逆着景而生存。你看不到目前文学,电影、都只讲些回忆革命历史,或者说合作化的道路的优越。革命历史故事,我们要知道,比如南征北战,看一次就够记忆了。老红军革命战争是辛苦的,但革命的目的是为了拯救人民,建设祖国。现在已经成功了,就要讲新国家的秩序,法律、新的风俗,新的要求。天天看打游击的故事,对我们没有模仿之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在战火才能炼成吗﹗现在要我们再兴起一场战争来锻炼吗?不行、也不可能为好。天时地利,人和都不主张。因为战争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才会酿成。李自成打败明朝,进了北京,忘了以前的事业心,那种狼子野心现出来了,内部分裂,人民也不相信他原来的:迎闯王,不纳粮的把戏了。他自已也归于失败,而且他自已领导着失败的,因而打仗锻炼了的老战士还是自取灭亡。炼了钢铁就要用好钢铁,不是摆挡案,这是说明人民是不可欺的。同打江山,能共同患难,利益所争的兄弟们不可自相残踏。恩义不可忘,艰苦时说到怎样爱人民,一进京又忘了前言。历史的判决会公正,你们有权就可设罪杀人,将士就会分心。打天下的章程忘了不行。” “合作化的好坏,以后才可知道。现在先搞一个省或一个区为试点,就是失败,大家来帮也有能力,同船共沉就难互相救护了。如果成功,大家学习,因地制宜,订出规划,这有多好﹗”赖先平说。“试点好,还不一定是全面开花好呢﹗” “合作化可使消灭二极分化,是同贫还是同富,也不可而知的,历史才可下结论,现在夸他也没作用。”王万先说:“社会总是起伏交替着的。” “我们暂不要说这些,因为这些我们没经验,农民才知,在城镇,不理到乡下的事。”凌子山说。“物质多与缺,也不是千古不变。” 现在我们电影文学为什么不多做些我们青年人,怎样钻研科学,为祖国造福人民,多作贡献的事。现在社会的文明要新一代去创造,要他们提出新的动向,我们不是要再去学习打仗。就是要学,军人去学就可以。旧社会打仗不靠人民,不要全民皆兵,这种方法对人民不利,因为打仗号召了人民,二边也要向人民开刀,把他们划入了政府的战斗行列。国官党为什么对解放区人民有所杀害,有些有因民军难分,互相混合,以前只认军装,去了军装即不为军队。“赖先平看了电影里人民受国民党残杀,心中不快,因此有这样领会的感觉说。 “科学人员只知国家人民,一般不关心政治,这种埋头钻研的精神真是一种纯洁的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不知所取那种态度为好。”凌子山说:“有些人只是叫政治是灵魂、无肉体。” “当然不关心政治的人,实际是不绝对存在的,因为他们不喜欢发言,或者喜欢也不必多言,他尊敬老师,就只负以认真学习,并不朝晚相敬虚言,而自已,只知行乐争春。比如那媳妇儿之孝顺,只在言语,好儿子而只在扬宗耀祖,志在为国为民。这里有根本的区别。”赖先平说道。 “也有一件我不解的事,为什么古代的故事百传不厌,比如《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和很多民间故事,代代相传,戏文也背熟了,也要去看。过去看戏看他会不会做,合不合格式,那一步台步怎能样走都知,但还要去看,这是为什么道理。”王万先说。“好像看戏中看过去的板调。” “这有什么不解的,历史上已百般的淘汰的,这些已成为千锤百炼的作品了,可成为镜子,上教以君,下教以民,因而已成为定局样板。所以就成为百看不厌,每看都有一种教育,或者也有一个目的。新的东西还是新的,还要经过锻炼,取舍,历史检验,好的,也一定会成为千古不渝的好作品。内中也会有的,不是自已可宣布到的。”凌子山很平心静气地道。“合民意之流者易立,反民意之流者难竖。” “对啊﹗符合天理,符合人心,不可有厌。比如吃饭,天天吃也不会厌,虽有回环,变化但只在上下来回,形成着一种规则。”赖先平像老成的说。 “他们正说间,忽见到对面来了一个小同学,垂着头,没精打采,身上穿着一件破衣服,下穿一条旧式牛头缩带乌长裤,慢慢向这边走来。 第191章 三个人凝视了一下,凌子山首先开口说: “那不是钟继传吗﹗这么久没看见了,怎么他会来这里呢﹗样子完全不同从前了呢﹗” “是啊,正是他﹗“赖先平定定眼一看说。 “我不认识他。“王万先因昌后来此城,原无见面,怕他们认错的说。 “钟继传﹗凌子山看清后,高兴地高声叫喊着。 “嗳﹗”钟继传呆了一阵,看清后才应着道。“子山。” 钟继传哭表着脸,慢步来到他们面前,伸出粗糙的双手向凌子山握着。凌子山打量他一番。他变黑了,身上一身破衣裳,臭气迫人,手脚皮肤燥裂,已是没有那一股少年的精气,凌子山小声地向道:“你去到什么地方,几年不见了,眼下看此景,真如梦。” “我真有些不幸,我是贫苦流浪者的人,因卖到地主家庭。我母被多次酷斗,拖街,吊架,说他是钟叔明的小老婆,知道家藏金银埋在什么地方,几次弄得她死去活来。她要寻死路,我经常看着她,她虽非养我之母,但现在只有她才和我相依生活,我不愿她死去。土改期间,她因和家人各人自找食的,不能大伙儿共食,各寻各要,谁人有法子找到粮食这么多人食?我只得去讨些吃的,回来也供着她。她见我如此好,也就觉后世有靠,不曾寻死。土改后,她被介绍和乡下的一个老贫农结婚,带我前去。人们说我借伞档雨,等待翻天。其实就翻了天,就会自自然然的还我们的大庄园吗﹗其实谁也没去想。但总受到岐视。幸好继父是土改根子,分到了大批衣物,现在吃得差不多了,还是这么穷的。他没有亲儿子,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我也同他有着深情,自已不长肉。又富不来,他一世老实,做牛做马给人干活,现在又没出头,还是这样不富裕。农业社要他当当领导,他不认识字。当农民又沾不到便宜,和农民同酬,又不会搞自发的资本主义事儿,就穷着等待救济,叫老实人守法。母亲也和他同甘共苦,从来都是同情他,我已跟了他姓张,名照旧,都是继传,传不同宗了。我到他乡下叫百溪,这里很山,除了读书,还天天打柴卖柴,帮补家中维持生活,这叫樵读也可。今年全县统取中学生,我的成绩在那里可为上等,故统一取到县城。我老家的人散的散,不能去找他,况也有不便了。现在只能在这里内宿内膳,星期日回家打柴卖给乡里的合作社,我是出身那类,不知可否领到叁元的助学金。如果可以也可解决一个月的米款,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张继传说着眼睛有些红了,内眶湿润,忍着小水,微笑的说。 “你现在是算贫农成份可领到助学金的,就是地主的子弟,确实困难的,成绩好的,都有领。我认识一个叫黄汉优的同学,现在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了,在初中三年都靠助学金资助。或在机关认识一些朋友,每月给一、二元支持。班主任也是陈喜雪老师,他看成绩的,反正这个时候已是1955年的年头了,还有什么阶级讲的,讲人才,讲学习成绩好。这个同学他家也是富农成份,今年还给他在学校代售邮票,一个月可搞十多元。他还会与人洗相片,也可捞十元八元,生活还比一般人好些呢﹗过二年他考上大学,前途就更大了,”赖先平只是安慰的心理说。 “我离城已几年了,这些风化我也少知了,今后、我们都在一个班,请互相帮助吧。”张继传笑着有所转喜地道。“大家选我领助学金。” 他们再谈些闲话,过了一会儿,各有倦意便各自回家,或住地。 凌子山自已一个人走到春离园路,这一条城内小道,实际是一条住宅区道路,没有什么生意店铺,行人也很少。他平时喜欢绕道回家当散步,每次回家都是除了吃饭、睡觉,一般都在朋友和同学家去玩,聊天,这也正是他的习惯。但行棋和打朴克,他都不喜爱,除了看书,谈话,听别人讲故事,评论各项发展事物,社会动向,他却很喜欢,他觉得开卷有益,讲话是练习心思,听别人讲话也可赠长知识,了解人民想法。而玩牌行棋,纯属消磨时间,他感到人生才几十年,没有功夫去理这些。就没有什么看和听也不如想想,分析事物有益。因为想也可回忆推敲,比消磨时间好得多。但他不是喜欢理化,外文更不喜欢。他觉得外文不必全民学习,有人要去学习,样样事情都不可千篇一律。更不能因喜外或有任务学习外、而崇外诽中。外国的有不少发达方面,但必竟因发展时间短而取舍未定。就科学方而,它本身也不正是在大浪淘沙?比如一些肯定了的定律,又被否定。但也要和外界经常通气才好,通气靠门窗,门窗又是房子的结构之一。中国像一座大房子来说,怎么能全部变成门窗、故学习外也是为不内,不是为了窗之以外。因而要精通以外,更需要有精通以内的大量人才,才可吃消,因此学习外国的语言,为什么要全民学习呢?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呢?是自已增加自已的负担,白白累死人。中国也有不少先进的事,外国怎不全部学中文?学习过重担会把中国从小折磨得身体虚弱,到底害了谁人。通过翻译不就行了吗?明知都要回农村的,为什么人人要去钻研呢?这知识虽然变成人的资格,但必竟多是变成呆人板性,自持有才,而又无实用、而终生成为字典而已,未见有何发展。当然有特别本事的个别人、可学几国文字和内外精通。但从爱好,又有承担能力,可从之。因为人的寿年和服务时间有限,到底要合算而计,有些人片面认为中国文字古老而阻止了中国科学发展,其实那些在外国的有才能的科学家,更为精通中国的古文人也会不倒外。问题在以政策如何感召人。要改革的东西,不能一日而全盘否定,造成破坏,变成接不上政策,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怎能可变成罪过?父母生出了自已,他又成了阻止你的前途的绊脚石头吗,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情况。有听了老子的会误了前途,有听了老子的话,大展鸣图。总而不是父母之罪,各人认识事物不同而已。就是根本的问题,舍此而不用多言。如果有才能而不能通知,那怕最简单的科学也会被废去。中国有中国的文明特点,把自已的文明砍去,自已变成一无所有,怎么行呢?诗、词、歌、赋、唯有中文可有特点。外文的平欲语言句子为诗,有些人很中意,所谓叫朗颂诗,其实不如中国农村的祭文的语句,虽然古板,但却语法精明清韵,凌子山中意听中国之古,而不愿听外国之古。外国的童话寓言简单,无一定理标准。就是有,他也不理解,这样他们既尊为光辉之范了。外国人有些故事情节,在中国简直不值一谈的小小事,简单事。也有些作家为了个人名誉翻译,又把他吹捧一翻,也有些句子,恬不知耻。中国很少不出名的农民去吹捧外国,都是些有名人士说说。似乎就解决问题。凌子山对这些问题不解又不知是一种什么味儿。说不出其中道理。他一路走,低着头,正碰到一位拖着小婴儿的少女,她和凌子山年令不相上下,凌子山抬头一看,凝视了一阵,觉得此人美丽可爱,是一位外地才来的少女,可能是随父母来这里工作的家属。凌子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说道:“对不起,我没有看好路,不觉撞着,勿怪、勿怪、这相赔礼﹗” “无所谓,我也是一时睇着左面野,无睇前面,唔使客气。”这个少女笑着不好意思的说。 “你是广州人吗?”凌子山听到他讲白话,便大着胆问了一声,见其客气文雅,更安了心。 “系、系、你是本地人吧﹗”这个少女见到凌子山这副脸孔也无有为喜爱的,这也好像是一种巧合。但也不好多问,各人怀着一种想念,过去了。过了一阵,二个人也偷偷回头看一看,正好又一个照面,他们似乎各有所想法,含笑各人离去。 凌子山在这边想:“他是一外地人,是大城市的人,见识多,我生长在山城,一切所见皆是土里风物,若能和他认识,谈论城市风光,听听他个人的抱负,岂不是太美的事啊﹗这也叫城乡交流啊﹗这也可能大妄想吧,她怎么和自已认识,自已是什么人?一小小草芥似的。“想着想着,也已回到了家中,父母、接着、各人说些家常话,便去吃了晚饭,一宿无话。 中学是一个班一个宿舍的,人人都可自带被席去那里号一张床位住宿。初读中学是人人高兴的事,人家为了凑兴儿,县城同学们都到学校去睡,二个人共一张床位。一个同学出被,一个同学出席,倒很合适。凌子山和王万先共着一床。本来家里人不放心他们去学校睡的,怕凉了,无人盖被,但因他们执意要去,才无法阻止。 这些同学可说是胡闹太过了,这开学第一天,半夜三更才过了一阵便起床,他们只看到月光、光亮、以为天已太白。因心情紧张,都怕第一天有了迟到不光采。一个人叫喊,大家一跃起床。一年级五个班、全部都起来了,在操场等候,等了几个钟头才天光。一片吵闹,大叫大喊,议论份份,吵得高班的同学也不得安宁。这样一直闹了几天,以后才渐渐冷落下去,甚至有人搬回家去住了,外宿生又增多了。有一个同学说:“什么兴儿也只是当初几天,上了几天课又和小学一样习惯,有什么、上课、下课、在老师面前和小学生一样习惯也差不多,逐步习惯了,不觉什么是了。”这股风渐渐平静,生活就如常了,按部就班,就是很多事物也是这样,并不奇怪事,在此不谈。 第192章 这时学校尊师爱生,每天这样,老师精神奕奕,他们以当老师为荣。自已教过一级过一级,迎一批新同学,送一批老同学,这是多么骄傲的事啊﹗全国各大城市的大学,都有自已的学生。真可谓书院虽小,是朝庭器脉,有助国家取录人才。老师的劳动被人尊重,当然自豪。这时物价稳定,百物皆不缺,老师工资可比其它机关工作人员高些。四十几元至九十元以致上百元不等,老牌大学生多在七十元左右,这指解放前的知识分子。一般教员,如果是老牌大学生,又加上当副校长,教导主任职务的工资都有在八十元至九十元左右。所以这时学校可独为一所,和社会联系也不多。没有什么物质要配给的,各行各业互不相求。真是人人向前,个个为事业,生活没有物质所忧。各人自特清高,闭门修养,斯斯文文。也可不管外事,可算《清平乐》、《沁园春》、《西江月》、升平宁静。这些虽是不相干闲语,然亦可知当时世情些儿。人们并非都这样紧张食物。 惠州市在这平江入口的中游,是一个很好的古老州府所在地,这里古迹很多。特别是苏东坡的流放落泊在此生活过,加上后人建亭纪念,有东坡享,东坡府、苏堤、朝云墓、故居所在。又加上传说份份,更有美色增添。人们还记着:爱书惜画知何多,人生识字忧患罗,记得贬为惠州客,西湖夜夜悔当初。还有宋湘喜游西湖的五别诗话:别湖山、别湖水、别湖花、别湖月、别湖风。这里也有陈炯明的葬地墓园。另上新建楼、阁、亭、湖水清碧,山外有水,水外有山、雁塔卧水,明月荡碧波,风景自有独格,可数是广东一个名湖,九州十湖有其特点,能与杭州西湖比美。 这年张庆祥因为工作调动,来惠州商业局就职,和堂弟张庆欢同来。一方面叫他开开眼界,二来送自已一路也好有些帮忙。张庆欢自已局限性很喜欢游玩。他来到惠州,饱赏西湖风光,觉得祖国山河锦绣,将来有机会遍游天下,是多么快东﹗增长知识和了解各地风土人情,为祖国作出贡献,是自已思想所望。 这天傍晚他独个游西湖百花洲。因为他喜自已独游,一则静思风景之美,慢享这快乐之心思。二则自已自由留步畅游,不受任何牵动限制。他正坐在这石椅上,忽见一个老妇人,约五十岁上下,跟跟跄跄来到他跟前说:“小弟、你在这里有看到失落一个钱包,内有各种物件,有钱、证明、了入证、我因刚才坐在这里,跑出去才发现,故回来寻找。” “怎么、我有这么当衰﹗不要把失去物件的责任落在我身上啊﹗”张庆欢听到讲着带白话的普通话讲着,自已也着惊地起身帮着寻找荷包。因为这时已黄昏,这时花草丛丛,又有大树遮荫,这个老妇人不能看清地面。张庆欢热心的帮她寻找,因为没有带手电筒,只得低着头,弯着腰、东看、西看找着,皆无发现,张庆欢心中急道:“怎么好呢﹗现在又找不到,看来是很难找到的了。我刚才坐下,也没见别人来游,因为这里游客较少,多数人中意去饮茶。僻静地方,人们不太喜欢这里。 “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办法,难道敢说你拿了不成,你是一个青年人,新社会的学生,就是你拿了也去交派出所的。我不会疑你的,不过还是希望你难帮我再到那边找找,我因眼花,又加上近视,现在连走路都有困难,看不见什么,恰巧眼镜又没带来,真是泄气的了。”这个人笑着笑着哀求着道。 “好、好、我帮你再找找,你还到那些地方去过?”张庆欢乐意帮助,心情还是急着说。 “我在那边小湖边上的花丛处。”这个妇人指着那大树下说。二个人走到这边,天更黑了,完全不可看到什么,张庆欢说:“我去找工作人员,借来手电筒看看。”说完便去,借来手电筒,往这里一照,真的、她的钱包还在那里。这个妇人高兴地道:“真好、感谢你帮忙。”张庆欢把电筒拿还给工作人员,便自回来领着这妇人从西湖道,走出大路。一路上这个妇人声声感谢地道:“现在时间也早,我们去西湖山上饮茶好吗?共同谈谈这西湖的历史渊源,也可博识。” “不好、难道叫你破费,我也还是一个消费者,没有饮茶习惯,自已又无带银钞。”张庆欢直率的道。“况这不合派头,年轻人要仔细些。” “那还用愁吗?一次半次,并不会影响人格,况出门人吗﹗没有饮茶习惯,也可去走一走。这西湖我第一次来游,是路过的。我儿子的父亲在层云县风雨城工作。现我也想前去共同居住,不要使他一个人太孤单。年纪这么大了,走远了我也不放心。现在迁移来回又无什么相干,人来便入,人走便割户口,以后住不惯才割回广州也不迟。反正来去自由,户口随人来去。” “你也要回去层云县吗?我也要在这住几天后,回去层云县读书、现在读中学了,已空了几天。我送堂哥哥来这儿工作的,不想我们以后还有很好机会相见。现在学生的户口,都可全部割入学校,原则上要求离家二个月的就要割户口,我如果现在就来惠州也可割来学籍户口。”张庆欢边走边说。 二个人闲言来到湖山上的茶馆。这茶室在孤山顶上。虽是新建,但样式古老,四面古屏古画设备,所谓新风古貌,雅俗衬托,不觉肃畏,很可宜人。周围外是一片黑暗,一景致已看不见。只见到室内饮茶的人很多,但桌子还有很多空位。可谓旺而不挤,静而不寂。他们二个选定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便有服务员前来问长问短,开了茶。食品来回叫卖,各人自选,出门才计数。他们拿了几样合意食品,便谈着话,各抒已见,一边品尝茶味。 张庆欢说:“对不起,谈了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没有问应该称呼你的尊姓名,我叫张庆欢。” “是我不记得问你,自已也无说到,我叫林运华,家在广州市。有机会到广州请来坐。去年我爱人因为工作调动,广州有一批人调到层云县,其它县市也有人调去。我想在广州有一个女儿梁美静,现在也在读中学,本想早随到风雨城,因还没有把她安定好,所以慢一步才来。我想读中学在广州教育水平高些。另一个小女儿和儿子准备过些时候带来乡下。读小学不成问题,好官教,广州单叫大女儿在学校内宿是可以的,故我自已先来走一走。”林运华笑着,边饮茶,边食着茶点,爽朗的说。 “啊、那真巧、我也想到广州一玩,有机会也可去看看你的家,可作个渡头。”张庆欢认为认识广州人,去广州可有歇处,也很高兴,故今后更是经常坐谈,这是开头的交往,也如像古人说的,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二个人谈得也很亲近。林运华说:“据说层云县是一个很山的县城,在那里真是开门见山,还有人说鼻头也碰着山了。这也是一种形容词罢了。但并不会无中生有的过伪讲法吧?” “那真是有点像这样的,苏东坡笑他的苏小妹﹝突﹞额。岂不是有说:未出庭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吗﹗”张庆欢说着大笑地用手装着额头的突出样子,有些愉快心情似的。 “你也真是趣味风雅,也高兴看些故事。我倒也是一个文学迷,不过这种文学也是一种浪费人生精力的魔鬼一样,花精神而耗精血,,不看不行,看了也不觉得什么。当一个少年时,想学些知识,学些知识又想干些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又无这种现实可能,其中苦涩,未可尽人皆知啊。有了一定丰富知识,有个成名成家的思想,或找条出路,每天看书挨苦,或挥毫作画,成名到头来南柯一梦,何觉能得到出人头地日子。还不如那不识字的人,已成了家立了业,他的思想简单,也不知什么叫做关公、关私、张飞、张跳的,一样做事业,不官春、夏、秋、冬、早出晚归,向自然进攻。这文人的事业,或者万人不得一个,况得者,未必获益,反而惹祸者,为数不少。这好像中标,有一个中、千人迷。青年人只知有文学艺术,不知有文字狱。说话写故事并不是一种等闲玩艺,不敢走险,不敢直谏,有何作用。当太平官,以国何益,看来既怕死,不如埋名安乐。想清楚了,文学艺术学到了,也没有用。我也是这种人之一,旧社会女子读书能得几个?那有不怀伟大抱负。其实社会并非人在童年所想那样的形象。”林运华边吃着蛋酥饼,边笑着说,眼睛成了一条微逢,真乐坏了。 “文学艺术我也高兴,但我觉得人生并不是单为了名誉,名誉也是要,这个名也是将来干事业的前奏,因此要这个名,不是虚名。马稷是有虚名的,用名而败。言过其实,最后自已成了死读书的典型,自已以身殉法,也才不值了。”张庆欢喝着茶,轻轻地说。他谈笑风声一老一少,二个人谈得也很有趣。茶楼人声吵杂,各理各事,并不会互相干扰,停了一会,林运华又道:“真是一个人将来会付出什么代价还不知,一样生、百样死,各人的意义也有不同。我也是在平凡中过去了,我也没有工作。以前读书,想会有职业,看来女人做工作。也有很多不便,生小孩、带小孩,洗衣、做饭,多种家庭琐事、算了。亿父亲一个月七、八十元,邮电工资高,他也是大学专科毕业。解放以来。物质又便宜,生活很好过,一个月我要十元的零用钱,天天饮茶都可以了,无什么所谓,天天做完家务,我就去上茶馆,游山玩水,也很快活的。” “我就不能这样想了,我还要去搏一搏,横竖也要为点事业,一个人出来是最苦似生活的道路。 第193章 看来为名为利,其实这个并非另有企图,一个人就只能这样做,人生不进则退,主大进才能小进,怎么不死力去争取?看来利禄熏心,其实亦是只为二餐而已吗﹗过去有句话,大厦千间,夜眠八尺,良田万倾,日食一升。人虽为长寿所想,但实求目前平安,因为再长的时间谁能预计?只因人海茫茫,总怕风险,为天天一升,就有想良田万倾。不知何日沉浮,就天天受惊,为无后顾之忧,求神托佛,贪多又贪多的,无休止地贪下去了。神仙之为乐,乃因可百年不食,食亦是些分配的仙桃,不生不灭,居官亦是清平,只有司管的权利。故其无所争也,无所忧了。”张庆欢为使自已的学习表现一下,故也振振有词地谈着内心事情,以示自已观点根据。 “那看来你也有野心的,并非甘当一般士卒的人,我表示祝贺,祝你成功。如心所想,他日你有成功之日,就不要忘记今日的谈话,我也有幸。你有这种才学,看看你的志气,可否在这里题诗一首?”林运华想见识一下他的胸怀,故如此说,所谓呤诗知志。 张庆欢有所领土完领略,左看右看,想着想着,一时没有讲话,因为他要作诗,需要沉默几分钟,思索推敲,方可凑成。只见他拿出一张纸从胸口上拿出水笔,伏案便写,写好后,即将诗稿拿给林运华看、林运华接过仔细看了看,心中很是惊奇,只见上面写道: 西湖山水叠相连、初游倍觉景新鲜。 他日吾伸凌云志、还借阳朔立此边。 林运华心中自有说不尽的喜悦,见到他年纪虽小,志量不凡,心中想道:“我的女儿若能与他成为夫妇,倒也不错,只因女儿为人骄傲,并不会听到自已所言。况过去有例,这种人就有前途,不知要走多少险路,生死未卜,比如吕蒙正受难,平贵别窑,种种苦楚,亦非一般人所能经受。但这种才学也应受我的尊敬。”故又开口道:“庆欢、你虽有这种雄才大略,但望你言语小心,不要随便暴露自已意志,才可保住自已安全。今后我们都在一个县城居住,以常来坐坐。现在我们要逐步熟悉起来,做朋友,做怜居,都要有始有终,互相帮助,不要客气的。” “那当然的,你的话我也要劳记的,将来回到县城,我会经常前去请教的。过去说诗呤志,看诗能看一个人的成气,命的长短,这个是不取信的,比如我经常写诗都是要讲大话些,有些是形容,我自已没有底,只为凑句格式。不过我这样想:过去有人题到菊花要移与春花处开,这种反其道而驰的人,最后要居夫败。因为这是逆事,不能成功的,逆潮倒流,总是费力难成。我叫阳朔所移,是山河改变是可以的。山河四季常在,不比花草自有开日,时到而开,时过而谢。太阳不落,永无歇息,不分日夜就不行,天天下雨要成灾,天天不下雨也要成灾,这都不能随意动移的自然景象也。菊花迎西风,西风杀万物,故一菊喜,万物丧的事、怎可为之?”张庆欢也爱研究一些历史上的一些事物,谈古论今,他有兴趣。今日初见,就有这样的情投意合,以后更是有亲近的机会了。这次巧遇,竟也引出些佳传。 时间已经不早,二个人计数交款,百有林运华争着付给,张庆欢给她请了饮,各回邸处。次日,二个人共搭同班车,前往层云县城,这里张庆欢祥送他上车,张庆欢说:“回去应是好好学习,我会每个月寄二元钱给你零用。” 张庆欢道:“是的,我不会辜负哥哥的祈望的。” 林运华笑着说:“你们兄弟间最亲密,你们二个人长得也很像,好,以后再见吧,送君千里总须一别。” 时间已到,车站已经呼喊着要上车,各自道别。车开出后,经过平潭等地,三个多钟头以后,便到到层云县城,这时车站正设在邮电局对面,张庆欢带林运华找到梁友同志。这个人已有五十多岁,戴着眼镜,一副斯文象,样子也像一个学者,他一内到林运华便道:“我正要去接你,因看了二班车已到,也是不见,想你还没有来的,我看车刚到,正要去看。” “我是在惠阳住了二晚,要家也有些耽搁,故今天才到,在惠阳还认识了这位小才子,真可巧,他也有些墨水儿的。“林运华笑着说。 梁友同志向他点点头道:“啊,一路多承帮忙,感谢,来家一坐吧,什么时候来都行,不论中午,下午都行,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我也不再打扰你了,改时再坐吧,你们有事谈的,我不去妨碍你啊”张庆欢也知些夫妻久别的心情,自已就先告辞着道。“改日再见,自会上门拜访的,不用客气了。” “好﹗我在后面二0三号房住,有空请来聊聊。”梁友同志满脸笑容地点着头道。 这里各人自回住地不提。梁同志看到张庆欢这个人眉清目秀,说话很有礼貌,也有欢喜他的样子。大凡一个人生来好看,加上举止大方,说话流利,有规有矩,多会令人喜爱的。张庆欢因父亲已留在汕头工作,他还在伯父银行宿舍住,他伯父的儿子张庆祥虽在惠州工作,月月亦有所寄之款,要此不提。 这里再说到凌子山因在学校内宿外膳。这天他正是上完早课要回家吃饭,来到学校门首,正要跨出大门,一转弯,正碰着那天在春离园路遇到的那个广州少女。凌子山一时不知说什么话,还是那个女子说:“又在这里睇见你,我想向你,初一、乙班、是那一位老师当班主任?” “你要问这个做什么?”凌子山惊奇地问。 “我系广州三十七中学学生,割来这里插班,昨天已经注册了,今日我听到把我安在乙班,现在我想来和班主任请数天假。因为我还须去搬家,才能安定下来,有数天才能把事办妥。”这个少女温文尔雅,很有风度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要乙班,这样说来,我可以代你请假,现在张老师去吃饭去了。”凌子山心中高兴地见到这个同学。很喜悦的说。 “我叫杨丽丽,你叫什么名。那我就拜托你请假好了,我也不用去啦﹗”杨丽丽笑着很有礼貌地说。 “我叫凌子山你就相信我吧,”二个说着一同顺原路回去,并不再进校门,凌子山和杨丽丽同行一起走着,杨丽丽又说: “我见到你二次,这么巧的,真可笑亦觉奇怪。” “为什么可笑,也可能有些因果,这也非寻常的事,你可能还是我的老师呢”凌子山有些挑弄,包含着很多心思地道。 “你话怎讲?我会做你的老师,我讲客家话也不会,你们讲话我都听不懂,实在还望你来教我。我是很蠢的人,水平又很低啊”杨丽丽一边笑一边说,自已踏着骄健的脚步,很劲地走着。 “唉、等等我吗你自走路这样傲气,这里不是广州,上高趺落。不比广州街道平坦,要妨止滑趺踢倒,可不能这样走。你又穿着小高跟鞋,更要小心了。”凌子山说,用小跑才能跟上他。 就在来到三岔路口,要分路了,杨丽丽笑着道:“那就‘吾’该你,帮我请假了,我依托着你的,要是记忘了,就不好办,以后报答你就是。” “你用什么报答我?除了你个人”凌子山笑着比比二个手指头。羞得杨丽丽老羞成怒,举手向凌子山打去,凌子山有所准备,飞跑回避走开,杨丽丽笑着追上去,抓着他举手就要打下去,要知怎的,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 无形斗争总无形虚罪挂名实无罪 冬日只望百花开,以为春时万象新。谁知和风存塑气,且看桃李花几剩。胜利更有不平曲,难中相扶自觉亲。今朝互疑地雷阵,妻子犹恐是奸人﹗ 钟铁林深知自已出身不好,与叶霞并非根同叶类。虽是相结夫妻,也是很多疑虑地方。不比当初革命时节,经常相互倾诉爱情。可谓没有共同语言,一个是根本地主子。一个是长工人员,谈起来,在今日处境。自可大怨他一场,从社会可看到这种情况,甚至达到离婚。叶霞没有这方面的泄漏,不过铁林也有所恐惧的,中年夫妻,此生可叫光棍一生,右派分子,怎可再娶到老婆?总然可以,也是如蜀道之难。这怎是一种形容之词,乃是社会之实。 铁林二话没说,连忙赶到里面,看到叶霞躺在床上,正在喘息,半晕迷状的伸出手来,微笑的道:“阿铁,我们要分别了,永别了。” “怎么,有不舒服的……。”铁林忙乱着,不知说什么,二眼直看着她,不知所以。 “我……,晕了过去,痰已上喉。略略作响。 二个小孩子,见到父亲,才敢哭了起来,父子的感情,在群众面前也不可表现得很亲热,就中这么小的人,也懂得,阶级是不讲人情的。 钟铁林用双手各抱一个孩子,见他们大哭了,不知所措。正在危急之际,钟松林和李雾,张继传,徐阿娇,都上来了。他们也没有说什么,见到这种惨况,松林紧急把叶霞,背上就跑,张继传跟了去,这里各人帮着料理小孩,安慰铁林,正是一种兄弟之情呢,还是阶级之情?这些人的出身,并非完全一样,却又有亲情。 钟松林,把她背到住院部,送到急诊室,这时可也惊动了她单位的人,亦闻恐起来,这个领导叫严浩,中私改队长出身的主任,来到便道:“医生快来抢救,这个人有重大问题,不可给他畏罪死去,断了线索啊﹗”他还很狠的指手划脚,瞪着眼,命令式的样子立正站着。 第194章 一个大夫走出来,也不客气的说:“你这个人真不讲道理,我们要检查她是什么中毒,才有措施,她自已吃药,死了又活该,搞运动每次也有人要想死,这还奇怪吗?司空见惯的。” “你真是混蛋,这个人是有重大问题,怎可随便给她死去,医院是救死扶伤的……。”严浩指挥着钟铁林说:“背进病房。” “没有安排,你怎么就背去,你不知我们这里的规矩吗?病人还要有门诊介绍呢﹗”这个大夫拦着说:“这是制度,谁可违反?” “我可以违反,救人要紧,我要你负责任﹗我叫严浩,可知恶否,给我惩垮多少硬汉﹗严浩,拍着桌子,怒气冲冲的说。 “你要违,笑话,国家领导也得遵守,医院是医生说了算,我叫什么名,你不知吗?我叫肖硬,什么人来到这里也得老实。”肖硬也拍着桌子说,看来也不老实人,非慈心大夫。 严浩一时无话可说,真叫肖硬。 钟铁林和气的恳求说:“我请求医生快快采取抢救措施吧,问题大小,可以搞清楚,人死了,什么也完啊﹗我是地主的子孙,这个却是贫农的根子,不要误会,非是一样贷色﹗” “这……好,抢救贫下中农要紧,你这个地主分子,自动坦白,还可原谅。”肖硬被弄笑了,挥手叫护士,把叶霞搞去抢救。医院糊里糊涂,先打吊针。输液,也幸得是因叶霞医学知识不足,只多吸了安眠药,生命并不是真正危险,只不过要过些时间就行了。手续繁琐……。 医院给她上了吊针,数数脉搏,询问病史,只大家不知,无可回答。不会亡命者,自然生存,亦合天理,若果真正不可抢救﹗叶霞岂不一命鸣乎?医院也只成了安慰人的地方,或叫到了黄河心已死,那超亡经的说话,瞒了世人耳目。 张继传自从高中毕业,也因为有了过去的历史,曾是卖给地主当子孙,所以无法入选,明里也可被称作新去家庭的成份。实际那些争权奈利的人,怎么不吹毛求疵,互相妒忌,正是这利斗争的中心,力量,人人不管闲事,斗争怎会时时持续?不过张继传幸得早入农村,加上常常不离劳动,回家务农,倒可勉强应付,可为之的工作,不很吃力,最怕文转武职,确叫痛苦不堪。所以劝人虽享荣华之福,莫忘劳动之本,几多右派教授,在那劳动终日的园子里倒下去,谁人去惜他,叫罪有应得,怎不枉哉。 再说前时,张继传只因一日赴墟,见到老同学谢汝源从焦灼市回来,说那里有煤矿工作做。也是出以好奇心,年青人总想到处地去跑一跑,听到有能找工作的地方,谈可容易,因而凑在一块,二下高兴,天天相处。常到其兄弟铁林空里上落,故说藕断丝连,倒也不错,他们来往亲热,城中歇脚方便又是人之常情,恐也难叫阶级本性吧﹗ 钟铁林也曾背后对张继传说:“你要注意,现在很多骗子,互相迎命心里,各怀鬼胎,却须妨着,总之要想复杂些,行不会受骗子。”张继传,心中也会戒意,只是想工作心切,见这是一个好机会,外地风光恐有不同,会招工作也不定。照本地现状招工实无可能,不过煤矿工人也辛苦些,少人干,也有理由。便对其兄弟说:“同学互相介绍工作也可能的,我一无能为力什么钱给他骗,二无什么机密给他捞,三无美女给他拐,倒无什么可怕的,兄弟对我的讲话,也是正理,表示感谢。你也没有到过外地,不知怎的。” “是呀,我想政策,全国大致一样﹗经过1958年经济崩溃,生活不可招架,采取了很多临时政策,好像讲话不算数一样,东拉西扯,把这个生活困难,推给老老实实劳动地主分子破坏,全不检查政策,更可笑的说外国的风气传入,苏修迫债,唉呀﹗我的天,再迫债也不会挨肚饿啊﹗随便经济政策一变,万物又兴,为是地主分子帮的忙吗?苏联的支援吗,天呀,二兄弟也不怕谈心里话﹗你总不会检举我罢,今日是我第一次说出心里话,妻子面前也不敢说的,真是说话是惹祸之根苗。”钟铁林说。 “不会的,我怎会昧去良心,做这伤天害理的事,讲话本来也不会犯法,原有宪法保证,目前惩人不但置罪泛滥,总叫人蓄谋已久,还加一个所谓行动,添几句虚语,叫磨刀霍霍,便成了有行动的罪,实在也不公道了。”张继传好笑的自若说。 钟铁林拍拍他的肩头说:“还有啊﹗所谓树欲静,风不止,也是敌人的罪了,有何风影,谁可相辩?拳打脚踢,叫说理斗争,不知多少冤枉事啊﹗看来以后运动面更会广泛,说不定,大领导也要遭此之殃,他们会发觉,单斗下面只是会成拖兵之计,要去目中钉,本子还在上面的。朱元璋杀尽功臣,只起一时之心,杀开了,更成了祸根,定要干下去的。” 张继传望望窗口笑着说:“地主本来无权,杀尽了,也不济事了,有名望的高岗之类,打下去了,以后无人出风头,大人物也无理论发表了,现在要挖的,是思想深处的贷,要有大法子才行,革命动力,从那里来,农民不干,工人不干,恐怕又要用那想翻翻底的学生来了。” “学生又是文化界,也难信任﹗”钟铁林说。 “那可用无知的小人物,蛮干一下也可吧﹗” “这个倒难看破,没有这度眼光。”铁林摇头说。 他们正说间,叶霞买菜回来见他们得意忘形的谈着,便道:“看你们搞什么勾当,说话不注意轻重,要知道自已底子吧﹗ 叶霞放空炮虚唬一阵,这边也静下来,不再谈什么,言归正传,谈上吃饭的事了。 这时谢汝源在门口招手,叫张继传出来,二个人来到路口,谢汝源便说:“你在这里站一阵子,我去借些钱来,今天带你去惠州市玩玩西湖,几天后回来,包你顺心。” 张继传也不知所以,不由分说,站在那里呆等。谢汝源在那边指手划脚的,这边亦听不到什么,只得耐心等待。又过了一个时间,只见他们几个人同往别处,很久无回来。张继传只得回家去等,心中也不知他们在干心么。 不一时,谢汝源来到钟铁林家门。招手叫张继传出来说:“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继传出来看到他二个衣袋和二个裤袋装着满满的人民币,约有五六百元度,心中奇怪的问道:“那来这么多钱,真从那来的﹗” “你怎么知道,刚才我单位来电服,叫我去邮局提工资,几个月无回去,一下付来,还传了差旅费,要我急回单位工作。”谢汝源拍拍口袋,自以为是的笑着说。 张继传也喜出望外,感到有单位的人,有人保一样,很羡慕的道:“呀,真好,有了单位成了国家的人,一切有了保障,不怪得工资虽少,保险性大,故人人向往,一生衣食住行,无忧也,怎么说也要带我上去工作才好。” “这包在我身上,今天晚上就跟我走吧,到我外祖母家去住一晚,明天赶车到广州。”谢汝源洋洋得意,很有保症的说。“也可在惠州玩一天。” 张继传听到这么急令,很犹豫的道:“这么急怎么行,我还要和家里告别才行啊﹗” “你不走就算了,反正我今晚决定走,单位一再追电,不可拖延。实在告诉你吧,我单位那位领导,有一个女儿,很喜欢我,早要我成了亲,这回定是要了却此愿的了。我原来想回本乡看看有无女家,看来无希望,不如上背方就她的事好了。故我心急,不要搞到二头落空。”谢汝源也不给多考虑,即叫了二部单车,追他上车,张继传一时无了措施,只得上了自行车,因为此时,天快要黑了,很急驰车,加快,加快到了瓦岭,已是晚上八时了,因为路熟,倒也无所谓,很快找到他外祖母家。 张继传随他来到一所旧屋,进了门,便见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嚷道:“汝源来了,快去找点菜下饭。”内边有一个约有十七岁的小女子出来笑着:“表兄,这样晚才到,出了故障吗﹗” “没有,今天下午才拿到汇款,城中又不安全,不如早走,家乡人,知道你有钱,都要借,目下粮食紧张,六佰元也买不到三百斤米票,看样子钱多,实在也是中看不中用。”谢汝源笑着亲热的说。“这位是我的同学,叫张继传,你们可叫同根共类,这是我的表妹,舅父的女儿,名叫阿玲,可怜的意思吧﹗土改时改名的。” 张继传坐下来,心中有莫名奇妙的说:“怎叫阿玲,长得这么美丽,只可叫阿惜﹗” “这事,也不怕说了,听惯了雷声,也当无事,她这个人,上十岁那年是土改时期,父亲被抓去坐牢,也只因为地主的事,又无犯法。她母亲嫁了,我也去讨食,只得带她在一起,我只叫她阿玲了。”外祖母:谈笑自若的说。“可叫人生如梦劫。” “外祖母,何必再谈这么细”。谢汝源阻止说。 “谈细些,更无心中疙瘩。“她还很好笑的说。 张继传点头道:“是啊,我出身很穷,以后卖给地主当儿子,成份从高不从低,怎么说我还叫地主的子孙。我养母也嫁了贫农成份改不了,总之这个名儿要挂一辈子的了。” “我是青年人,也想求进步,‘五四’运动,那些大学生成了新文化运动的先锋。我想旧社会接受马列的第一代,多数是地主子孙,因为是高级知识分子,并非穷人可读书的。故我这样下结论。今天新社会,地主的子孙反而成了革命对象,今天的青年又落后了吗? 第195章 这样专政我们,实在不公道。社会有发展规律,我们也会认识的,怎么会因为有了财产损失,而成为公敌?挥金如土,亦可自已衰落,世上是无永远富贵,永远贫穷的。”阿玲很坦率的说。 张继传见她嘴利,又有风度,心中倒很钦敬的道:“这小姑娘,可有些高尚人格。” “过状了,乱弹琴,并无好调。”阿玲说,“我去准备饭菜,你们自已理会喝茶,聊天。”她说完便进屋里去了。这里大家静了下来。 谢汝源这时才对外祖母寒喧几句,从口袋摸出人民币说:“我给你一百元,老人家买糖吃。我要上北方了。” “呀,你讲上来了,我才想到,今天我突然离开,是不行的,母亲怎不痛苦,明天我还得回去。看来要走,也是以后才可去,你可另酬路费给我,或到单位后讲明招工,才来信前往。这样鲁莽,去后无招工指标,回来才尴尬。”张继传突然心中不安的说。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谢汝源看到正进入安全地段,也要卸包袱了,便高兴和道:“好吧﹗我去到后会想到你的事,来一个优先取录,总算有同学感情罗。” “好的,明天你北上,我回家,今晚也已急坏了我家里亲人的,太仓促了。”这时张继传心神不安,眉跳眼烧,总觉兆意不佳似的。 吃了晚饭,他们又坐下聊天,外祖母说几句后便去安寝,青年人还有些余兴未尽。灯前月下,自有一番理论的谈话。 阿玲理着张继传的园脸儿,心中亦觉可爱,眼珠转了转,像有些思念说:“继传,你这个人看来有些古怪性格,与世无争,任其地球转动,自是安然不理,很觉同我之心。” 张继传亦喜道:“我亦觉你,不委曲求全,有自知之明,量体自重,柔硬相兼,实觉可敬。雪柔生寒藏酷气,梅脆质坚抗严冬。可知世上一切事物,并非尽可表里一致。雪本身无坚顽之状,梅瓣何来抗冰雪之技能,乃各藏质气高超而已。” 阿玲拍手笑道:“你会咏诗吧,出口成章的。我表兄只知口齿磨利,不够踏实,言过其实,我还有为他担心,人生吗,最难测。” 谢汝源一听,不以为意,反而夸口说:“笑话,处世技能各有不同,我在学校毕业,也无考高中大学,只想到,男人有志在四方,呆在家乡,有甚作为?我一飞,到了焦灼市,那里离家乡天高地远,任我自已介绍,不用组织麻烦。我讲了一番男人之志,他们以为我了不得照顾我,参加了煤矿场的队伍。因为我有些文化,唱几首歌儿,念几首诗,诗便以为了不得,有些革命理论,头脑进步清醒,成了文化界人物,很快给我爬上行政人员的位子。一个人讲老实话,怎有出头?况现在鱼多水浅,单靠文工,怎可寻食﹗只得骗骗,世道如此,老实不得。很多地主女反而有前途,都因家中迫得无奈,下死决心出去,没有回头之日,只得在苦工面前做点出路。反正,苦工种类,多少也是贫农子弟去干,不过运限不住,也只得自怨,相反来说,他们吊儿郎当,反令人生厌,终生不得出头,我的哲学思想,无关历史不得老实,因为工作才要老实。” “我表兄真如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实在奸伪有余。”阿玲含笑说。 张继传也觉自已无能,负气的道:“真的,无计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做皇帝的李闯王,也用不纳粮来骗取人民信任,细思下,谁当皇帝也不可不纳粮。我老实呆在家乡,到现在还当农民,看来,要娶老婆也是下世的事了。” 阿玲笑着用双眼亲热看了他一下说:“我却也这样想,这辈子,要当老姑婆了,没有知音实意的人,我宁可不嫁,被人欺辱,认为我要依附他,何必如此被冷落,不可自立吗?” “你二个人叫千里有缘一线牵,天生的一对,就在这灯下订了白头也罢。”谢汝源有些醉意,睡态出现,有意无意的朦胧着说。 阿玲心中一闪,脸上微红,低头道:“看你讲话已失分寸,还不去床睡呢﹗醉了啊﹗” “人醉心醒,你们合意,我可做媒人﹗”谢汝源还不服输的说,“我倒中意这个表妹婿。” 张继传达室心中亦感愉快,只是笑着望望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若有此福气,不本一生,我只会干农活,嫁我却无可贫头啊﹗” “心心相印,虽苦犹甜,人生只讲情义,不查相欺,忠实敬慕,才最堪爱。比方婚姻法规定可以离婚,不负盟约的人,只凭良心,若要欺心相负,可叫上告无门只可自吞其怨了。”阿玲很大方说。 这时谢汝源坐在木板上打盹睡着。张继传笑道:“我若一日相爱,便成终生,高官厚禄,不负初心,这是我的本心,见财思义,享乐思妻,这样才觉人生有意义。做了官,连朋友也抛了,何有人性?比如那做皇帝的,有了大权独搅,便恨了有功之臣,嫌不听话,要招那无知的新官听话,岂不成了遗臭万年的坏人吗?世界上的大事与小事,总有一个是非标准,道理相近,怎可违背?” 阿玲很觉可爱他,站了起来,步出门口,张继传上前说:“秋天气爽,月下更觉清新。” “何不同去欣赏……。”阿玲先行,低头说。 张继传无语步步相跟,到了河边竹影之下,站着说:“阿玲,我最有怜你之心,奈我力弱,无可庇护,实觉惋惜了。爱月空望一样。” “此心足慰平生,人有自拨之力,不单指相卫,力点因时而别,谁可救谁,要看阶段,我愿把终生与你,只是不嫌弃我的话……。” 张继传双手上前,拥抱起来,阿玲流下眼泪,二个人谈到鸡将鸣方散,回家歇息不提。 且说天亮以后,阿玲准备好早饭,大家共进早餐。谢汝源说:“我要北上,你要回家,二下分手。但愿早日相见,此次回去,只说我去向不明,来如飞鸟,去似清风……。” 张继传双眼望望谢汝源心中愉快,说道:“你去了,早日来信,也免挂念,工作的事可找到,或不可找到,也可不要忘记来个信息。” “是的,是的,。”谢汝源吃过早饭,告别离去。这里阿玲送张继传来到路口说:“但愿勿忘我,一朝相见,百年相念。”她打量他一番,更觉诚实可爱,恋恋不舍。心中甜言难出,已乐孜孜的。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去了,上县来可到我兄长处找我,谨此致嘱。”张继传更有不舍之意,二下如胶如膝,良久方别。 张继传刚到路口,离县还有一华里度,便见一群人,迎上来,捉住张继传说:“你这个家伙,怎敢骗我的钱,昨天下午,谢汝源说你有米票卖,要我们领了钱给他,一次交易,原来你们是骗子,把钱拐去,便无影无踪的去了。现在找到了你,还有何话说,快些拿米票来,我们一家人饿得七颠八倒了,也讲些良心啊﹗要骗也不要我们买几斤米的人哪﹗” 张继传这时才明白谢汝源昨天下午和人讲些什么,原来是用自已去骗人的钱,现在他人又跑了,追不回,我怎可吃消这场官司?好吧:反正事情已落到这个地步,只好想办法解释清楚,反正并非我骗他们,我也被蒙在鼓里的。因此只得叫住大家静下来,自已说道:“兄弟们,你们不用吵嚷,要容我说明白,谢汝源是你们乡亲,有什么事,他怎样为人,你们比我明白。他说他在焦灼市工作,能替我找关系寻工作,又是我的老同学,自然会有相处机会。他骗你的钱,说我有米票,那么我从无卖过米票,世人皆无此据﹗你们的钱也不是交给我,万物有主,怎可缠我,如我远远指着你骗到别人钱,可否嫁祸与你?我实在有不白之冤,若我是与他同路,怎会独自回来被你们找?” 大家一听,也无什么反驳,一个后生说,“不管怎的,你与他是同学,又同时逃跑,这么凑巧怎能可说清,你同他分赃也不可定,先到派出所辨个公正结论,我们的钱也不可白白的没了。” “不曾做贱心不惊,就到公堂讲明白也无可怕,问题就是有无必要,我无直接与你们打交道,只一个虚指之名,岂非诬告,若无事,须你们赔礼道歉,不然人们以为我是贼人,怎可开交?”张继传不慌不忙的说,并一边向前走,一群人跟着看热闹,一个群众又插嘴道:“你们这一般人实在无理由,你们的钱给骗了,便随便诬赖人。前日我被一个人骗了二百多元,也是买米票的,他到了旅店门口,便叫我在门口等等,也是我大乡里,以为看他进了店有了店怎不保证,谁知也叫刻舟求剑,等下一问才知,他从后门跑了,难道也关了这店的事吗﹗我去投了派出所,他们说这种欺骗的事,一日发生几十宗,也无一个可查出来,都是肚子饿了,互相骗。前几年,没有搞公社化,有吃有穿个个讲思想正确,真有路不拾遗之风,谁愿当骗子,二流子,也觉耻辱,不劳动,也觉不光荣,这也不可单说谁人之过,社会实在是造就好坏的总因素了。” 在那一群人,听了此话,也讲有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说:“唉呀,也是的,无辜抓人去派出所也不好,这也叫无头公案,反正我们也是几十个人才凑了几百元,一个人也只十多二十元,讲起来,才得几斤粮票的事。也是我们不老练,这个骗子又是我们家乡人,怎可赖上别人,我们自认倒霉就是了,何必动气﹗” 另一个人也觉有理:“好了,看那个小子谢汝源有无回来,骗了家乡人,一生人也回不来了,卖祖宗的。” 第196章 大家一听,散了大半。 张继传很同情大家的说:“你们的钱被骗了,我也很痛恨,我也被牵了一个名,我吃了空汤丸,若你们到了派出所先报过案,还得与我同去洗洗污名,不然以后还会使我有不白之处。” “是呀,昨天我们去报了案,派出所也骂了我们一通,说我们的钱太多了,才会被骗走,还说我们犯法,买米票也是犯法,卖米票也是犯法。这事很多,管不了。不然还要先抓你们买米票的,看到了买的米票也要没收。真无良心,几元钱一斤粮票都要买,实在饿慌了,家中变卖一切,也为了能活下去,买几介粮,合野菜根煲食犯法,犯什么法也要买啊,法也可多了,左右为难。” “你们已到派出所报案,肯定要同去讲清楚才对,不要诬告陷害人。”张继传拉着一位老乡坚持要去派出所。此时他更感到非去不可。 “唉呀,生不到衙门,死不到地狱,谁人不怕与官府打交道,也不是我报案,我却不能去的,你去叫别人去好了。”这信老乡挣脱手自已跑掉,“反正派出所也不会追查的,他说不管。” 张继传见大家走远了,只得自已去派出所找领导讲明原委,派出所同志也说:“我们也知你是吃空名的,况买米票也犯法,不知怎么判,不是你拿钱,又无前科,实在很难证实。” 他到了家门,钟铁林出门来笑道:“你会回来就好,若不回来,便成了骗子,以后要看看朋友对象,才可招他来家不要闹出乱子。所谓盗贼出在贫穷,品德不过硬,就易失脚。” 张继传进了门,在厅里坐下说:“谢汝源原来也是很纯实的人。这回做了骗子,真是淮南橘,淮北枳了。君子也只出在富足啊﹗” “做老大总光荣些,奈何这年头闹得大粮荒,一连几年,正经也正经不了。解放才十多年,我们已经了几个大运动。从思想上没有一天宽闲,更不知今后如何,运动的沧海看不到边,人人也在准备过那下水的日子,我们长年浸润在那慌恐,疲劳的日子里,运动,劳役,彼此反复,半饥半饱,节约,节约,节约因为不能放手生产,并非积谷防饥,已是积劳空虚。怎么是好,不过享乐,基本的社会快乐总要的,不然没有天化之乐,怎是一种社会结构呢﹗仙人羡慕人间,亦多数是要一个小家庭啊﹗”钟铁林低着头,把过去一个革命的劲儿也失了,只是有了唉声叹气,负气低沉的声调说着内心话。 叶霞带着阿静,阿宁,回到家,二个人上前迎着抱了,她自已叨叨说道:“今日我上班时,听到一个消息,说要重新划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地主分子。确无理由的,现在无人买田,无人开店,养猪也要成地主,车衣工人也要成资本家,磨豆腐的也要成新老板,这样下去,中国还有宁日吗?总之大家咬着牙龈穷下去算了。” 钟铁林望望妻子,不敢帮腔,装不听见,在理会小孩,张继传也只冷冷的道:“革命不革到自已头上,就不当事好了,何必计论。” “过去说拨一毫而触及全身,已有这个风,说明路线还是不准人富,公社化的政策不改,还要抓新的富裕,其实什么富,不过一些人因为怕饿荒了,挣扎着命,顺了些风,利用些社会关系,搞到一些物质。一些人眼红,上不了几百元,几百斤粮票,便被人看成富翁,可见我们多么容人不得。打倒了地主,又要治打倒地主的人了,这样下去,没有冒尖了,社会也会落后。社会之所以先进,是在有了很多科学家的体现,富了吗?也是因为有人富啊,所谓平均数吗,没有高分数,平均分也就不会高了。”叶霞还是站着自我的说,又看了钟铁林一眼。 钟铁林还是没有表示,也不点头。 叶霞笑着说:“你这个右派,现地就老实了,成了呆头人,什么也不理会,早是如此吗﹗……也不会有今天,我在糖专门市当个负责人,时时也会有落水的危险,一时清政治,一时清经济。我当私改员时,被清政治清出来搞经济,下回清经济,又有可能清我了,真是老运动员了。” “你可称女中丈夫,可能耐了些。铁哥并非不老实,不谨慎,评右派吗,那有标准?前几天我才听到一个朋友告诉我。他表哥十六岁参加革命,十七岁成了右派,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长春汽车厂说苏联帮助建设的,我看也是无大过,美国科学发达,意思是说:苏联的汽不如美国的,就叫颂了美国,成了右派。还有一个北方来的局长,问一个同乡经理道:‘你们单位怎么没有抓到右派。这个经理说,我不知什么叫右派。’那个局长道,反对你的就叫右派,你怎不把和你吵过架的名字写来,我会把他搞成右派,看我们北方人行不行,动不动骂我们草包,老实人,吃亏﹗”他还狠狠的说。这个经理是一个正直的北方人,他笑了笑说,我不能代表党,搞别人成右派,一生人也出不了头,甚至搞得人妻离子散。这个经理也因为没有抓紧右派,成不了红人,真被北方人当成草包,先掉离下乡,以后搞到干校学习去了,你看怎可怪铁林哥?张继传把话岔开,叫阿宁出街去玩。 风风雨雨,诚惶诚恐,又经过二年,经济已有好转了。张继传已和阿玲结成了夫妇,这对夫妻同甘共苦,勤俭持家,一家人生活得很好,无什么可表。时间迅速又过了二年……。 ‘小四清’开始以后,叶霞因为是糖专门市的负责人,爱从又是老右派。家庭背景不好,往往是运动的对象。‘小四清’的运动,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搞法,又是说清经济,清队伍,清组织,清思想,虽有政策,又无具体,更有各地执行不一。有讲试点有讲面上,总之怎么搞都行,随领导布置,时左时右,有罪无罪,无罪有罪、文字结构。 叶霞原虽是一个小辈出身,也当过人事干部,对讨论定案,完全知道有框框,更是像无底洞,可照政策套罪,故这回‘小四清’运动一下水,把历年门市短款数,达几千元的数目,皆落到她身上,使她认为政治罪属无形否之容易,经济罪是钱是物,一旦落成,无可否定。一时眼前心乱昏花,看不到前途,便昏昏沉沉的失去主意。也是女儿家怎奈男子大汉威胁,小会斗争,大会点名。故那日回家,准备死路一条,服了药,要了却此生。谁知她命不该绝,粗中留生。 叶霞的病体慢慢复源后,‘小四清’风头也已过了,时搞时停,又说有干扰,一时又说搞过火,一时又说冷冷清清,又要添油加劲,一时双说伤了群众情绪,又退赔原来迫交之物,人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之风来从风,雨来从雨,有时讲继续贯彻,深入运动、有时讲继续落实,隐步前进,减少打击面,或讲梳辫子,消三气,怨气、怒气、泄气。放包袱,鼓干劲,反反复复,人们不知所以,不叫阿升便成‘阿斗’。 ‘小四清’到了后期,就讲‘大四清’运动要开始搞试点,中央正式公布《二十三条》到处张贴,要否定前时条条,‘小四清’运动,没有宣布结束,也听不到声气了。 凌子山因为是药材公司职工,也看了这次运动一些眉目。他同情钟铁林的一家,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个公司有一个1945年参队的老革命出身的药材下伸点站长,因为家住农村,1960年粮食紧张,家中五、六口人无法过活。恰巧那时,公司成方贷栈,有高价药品出售。比方一介当归才三、四元的,就可卖二十多元,为了生活,他和几个仓库同伙合作干了用高价出售,平价入帐的办法,把一些牌价药拿去贷栈卖高价。所谓贷栈,也是互相转化,并非另外机构,凭良心,按帐目,所以转化方便,原套人马,有何难哉,落得站长支持,何乐而不为?合伙生意,做久了,各人又互相隐瞒,二下分赃,就有矛盾,加上充假充杂,被人发现,一经闹翻,就出了裂痕,也叫露了尾巴吧﹗ 运动一来,火力很猛,这一帮人便落了网,数目多了,他们也记不清楚。公司为了使互相对号,以免落实不了,而成了空案。叫他们共同抄阅,互相对帐。也是他们老实,认为无油不脱锅,反正要认一些。故每人认了帐约一千元。有了一千元,便成了当时的大家伙了,也就罢了手,算他们坦白。 当中有二个不是中国共产党员,没有作出处理。二个是中共党员,作了开除出队出党,留队使用的处理,这事算初步了结。不过要逐月抵部分薪水,赔退赃款。他们都说,吃了贵米。那时贪污的钱,一千元才值买半条猪,三百斤大米,现在钱有成数,每斤猪肉高价才一元多钱,一斤米议价才五角钱,然而,国家认的是票面,不管你买东西多少,这样看来,也不够公道,从关心人民生活入手,又是一个政府,不是从外国刚回来,不知道内线,如此板性,恐亦有不讲实际之嫌了。 运动结束了吗?但无尾声。这时凌子山被叫去下乡,叫做抢插的工作队,这玩艺儿,他也是首次,很觉新鲜,又很觉难为。他心想:“插秧春耕也要派工作队,实在是太麻烦了,农民也不是不会耕田,而我才真正不会耕田,叫不会耕田的人去抓耕田,这实在是叫颠倒是非了,倒行逆施的,何必多些一举?” 他顺步来到钟铁林家里,见到他老俩口子和二个小孩正在吃早饭,上前道:“今天这么晚吃早饭,可有什么事吗?” 叶霞笑着道:“也无什么事﹗我现在没事干,说给我落实政策,前时搞我的事,是无辜的,并无实据,叫我消除三气,放宽我些正确对待群众,正确对待自已……。 第197章 唉,正确对待,也是老话了,我也对人说过,今日轮到自已听人讲它,才知味道,真是身经其境,就有特别体会。” “没事就算了,何必多言?往往一有不满,反生支节。打了你还要笑,若果说你有意见,叫做仇视党,岂不比经济帐,还难还清吗?经济叫刑事案件,对后代还影响小些,宁可算多少经济,也不可沾到政治,还是少讲为佳﹗”钟铁林望望她说。 “我可不比你胆小,一生人不说话,怎可忍住气?我搞了很多下乡工作,和农民打交道多,还有些直来直去。”运动过了,她又口硬,真是泰山压顶,她又会被唬住的,女人家,倒有这一套脾气,叫看风使舵。 钟铁林也不去多阻止,便笑着说:“凌同志来此,定有指教的,怎不好好接待。” “是啊,小凌同志,来此有何事相商﹗”叶霞笑着斟了一杯开水说:“请喝茶吧﹗” “何必客气,我是来领教的,我和钟同志是同事,你也是我的老熟悉了,不用指转弯抹角的,你长期下乡,知道农村的把戏,可指点我些。” “这事吗?我可也指点一、二、我下乡多数也受表扬,从不出岔子。主要是要会看领导的意图,会讲假话。阿凌仔,不讲假话,不但不会讨好,还要失亏。不管你的工作多艰苦,汇报不合领导布置说话,会当成右的来批评。”阿霞笑着坐了下来道。 “为什么要讲假话,怎么讲才合格。”凌子山笑了笑,很惊奇的问道。“乱轰一通吗?” “后生家,怎么知道其中奥妙﹗钟铁林也笑着说,”过去我也以为搞社会主义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社会主义的路线一宣传,个个听得眉开眼笑,乐孜孜的,好事吗?对在家有益的事,大伙怎不认真合伙干﹗然而,一实践世人皆不相信这个主义易搞,可能也无实践过的道理,不相信自已这一生人能看到所以名份上讲公,实际上还想搞些能快捷走上富裕道路的活儿。人有智慧不同,社会基础也不尽同,干起来各有各的工夫,更显出呆笨聪明的悬殊,要求也随人而异,这样就没有平衡了。意见先产生在心里面,步伐也不一致了,你看社会主义的乐园怎么可以一下子建起来,有才智的发挥不来,人人成了普通劳动者。老天爷,今天不是原始社会,不讲科学,普通劳动者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怎不会贫穷下去。今天的人要讲文明享受,一般的劳动,满足不了社会要求,这样的经济就会崩溃。那么人们就会因物质枯竭而紧张,一紧张上面要打击能者,平衡生活,社会更成了停滞,经济上不可前进了。为了掩饰太平,你就要讲大好形势,这里就要讲假的了。历史教训,讲假的,才可以,反映实际,成了同情群众,走尾巴工作,甚者还成了犯罪之人。他说到这时辰又想到自已曾经是犯了罪的右派,反动派今日坏思想也讲了出来,不过他相信凌子山并不会汇报他,心情虽惊了一阵,又笑道:“凌子山我可能饮了一杯酒,要学陶县令讲一句诗话,君当怒醉言,你也可要恕我狂言一番。” 凌子山知道他有些顾忌,便安慰说:“这些话我也是头一次听到,只一次也记不上,记得上,也成了我的语言了,怎还会讲回你的原话,又无录音机,你这些话,以后也可能会被认识的,社会通过实践,才可证明是否。” 叶霞也笑道:“说话要小心,你和我不同,我可以说穷骨头,方便讲些实际的话,阿凌仔你真的,你下乡,先听领导怎么布置。想好汇报做法。然后你看到农村行不到这么高的要求,你就要想办法先使生产队长承认,照他的要求汇报,一般也没有去落实的。因为他当总领导也要照上面布置去汇报,层层一样,都不会刁难的。你怕,就可不要汇报冒尖材料,中间一些。其实只听各组汇报中,占中等就可,有胆量报冒尖,也一样不去落实。落实也只召开班组会议,以扶台为主,他们也会照框框承认,历来这样。我打个比方,你去抓抢插,一要说准备大放基肥,二要插秧进度,三要抓耘田。因为集体劳动进度很慢,一个人一天才可平均插三、四分田,一百亩田,才有二十个劳力可出勤,队长要开会,出纳要算数,记分员要记分,贫协要做思想工作,付队长要检查质量,队委要抓管制地主分子。除来除去,只几个劳动力,你怎么办,每天实际才可插秧三、五亩地,甚者一、二亩,要三十天以上。这样不行,上面要抓二十天,那你只能汇报十九天,插不完也要说插完了。要求放基肥一百担土杂肥。没有肥也说放了就好,田还没插完,也报告边耘田,其实社员已忙不停了。方能做好百份之五十,工作队也走了,他们也还在干尾巴呢﹗层层会报,按照季节已插完,历年如此,你可要这样汇报的。” “不实际的事,我说不出口怎么办﹗”凌子山摇摇头,不知其中奥妙,奇怪的道。 “实际吗﹖就是符合领导意图的就叫做实际,所谓主人傲者是真龙,他没有听到合心的汇报,就等于目无领导,不听招呼。至于那所谓到群众中去,参加劳动,也是做做样子,借此一举而已。你可说,我是来搞工作的,不是当一个劳动力,压住调皮的人。但向领导汇报,却要说进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开会时也最好卷着裤筒子,到处面晒黑了,俨然是一个劳动者,要像啊﹗”叶霞笑着说。 “那为什么有些人被说成不参加劳动不受群众欢迎的人呢﹗”凌子山还是不解的道。 “啊﹗你还有所不知,那个人首先是得罪工作队头,才会去吹毛求疵。领导看中你,不要说群众不会反映,就是反映了,他也会解释,照上面说,不是一个劳动力。或者反而说那个反映者是吊儿郎当的坏人,社会渣宰,不好还要发动群众斗争他。或叫敌人反对的,就是好事,群众反对,十个指头之一,也可叫没有尝到甜头,不支持叫新鲜事物,要有过程,才可接收。”叶霞拉拉凌子山又接着说:“比个样,工作队有人被反映不行,领导也有责任,谁不希望自已领导下的队员好好的,手招手,也叫同类人相知吗﹗” “得罪领导可了不得吗﹗”凌子山又笑了笑说。 “不得了,到他恨上你,就要到你那个住户发动群众,叫他们提你的意见,大家都干的,只拿你当出杀鸡,你想工作队中有几个人天天劳动的﹖又不是农民出身,不过要会掩饰、天天都说要准备材料,或叫几个队员开会,唱唱革命歌曲,安慰下五保户,就叫做好干部了。”叶霞看看铁林又说。“快去看看小孩子,听得这么上瘾,你可有这些体会。” 钟铁林站起来笑着说:“工作队,叫做怎么渡过日晨,找些虚工,使人看到你是一个忙忙碌碌的人。”说完便出去了。 “挨上几十天,日子一到,收兵,就一切不管了,一收兵,不靠他们了。有些住户知趣的,多数也会搞好关系的,反正人情好,以后也可做个朋友,有的还成了住城的渡头。”叶霞说着指着去后的铁林,“昨天他的老住户来我这里,还拿些农特产来,上落得像兄弟一样亲热。” 凌子山如梦初醒的道:“真是这方面有这方面的知识,不熟悉知心的,怎么会讲这实话。” “不是说我们欺骗上级,实际因为一些不可行的事,抓紧了,农民受不了,你看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有工作队下乡,名堂不同,源源不断。一时水利,一时运动,一时农忙,一时跃进,一时抢收,一时救灾,天时不重要。其实你这样,对农民有好处,农民还欢迎你的。制度政策你又变不了,怎可以合拢人心﹖”叶霞这时心情也很沉痛,“农民被搞得很穷……。” 凌子山也很表同情的道:“也是的,工作队一年几易,或长住成了主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思想指导,利益又关不到他,他拿工资,讲虚名,社员讲肚子,二个立场,话也讲不拢。个个人都有自已的一套,生产队成了战场,培养多少‘英雄’粮食只好服从名誉,所以生产队有富名,而实际上没有分红,所谓超支上壁,得钱向壁,只可张榜,无可兑现,也正是这样道理,说不好的,叫破坏好形势。总得承认一年比一年好,好了十多年,还是这个样子,实在也叫人不可解释的。” 钟铁林带着小孩来了,阿宁很调皮的望望叶霞翘着嘴儿说:“妈,我无行动自由吗﹗” “管得太死了,他有意见。”凌子山笑着说。把他抱在怀里,问道:“父亲管得你严,有吃有穿,到生产队去,自已讨吃还要受气呢﹗” “唉呀,小孩子的记性不错的,你大人讲了,他记下,把话学了出去,还会成了祸根,可要小心啊﹗小孩子也不可开玩笑哩﹗”钟铁林也笑着透着大家,看他也并非惊心的戒意。 “好了,我先回去,明天要集中学习,也就是先要吃透上面意图,心领神会的才可以,青年人吗﹗所谓要跟上形势,是要看风使帆,什么叫形势,上面的指示吧,照着行就对,不然叫反其道而行,岂不成了‘反动’﹗”凌子山笑着告辞着出来,他夫妻俩也客气的送他到门口。 唐雅云听说凌子山要去下乡,当然要来寒宣一番,他们的习惯还是要预约见面。凌子山的母亲是要阻止这对婚姻的,明的又不敢,暗暗还是防止他们接触。他母亲也总认为男女少接触,久了就会冷淡。或叫干柴近烈火,表示年轻的男女,一多接触,总会出乱子,感受情一旦产生,就无可拆散了,他母亲常讲这样的话,“唐雅云很傲气,看来是不好惹的女人啊,以后谁人娶到她,总难捉摸她的脾气,像一个泼辣的女人,还幸得是个病女,不然,更难盛气了。” 第198章 凌子山一听到这些,也知道些味道,并不理会,他自已已爱上了她,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她的傲气,就是一个可爱的风格,人生的强硬,人生的节操,当然是严肃不可侵犯的一般:“那是一种水之性格,随无形的变化,所谓杨花水性,才不可爱的呢﹗” 唐雅云图书馆工作了这段时间,进步不小,她很热爱文学,这里有那么多文史的参考书,博览群书,勤能补拙,现在更有文学修养,心中虽无想从事文学的艺术工作,但从实际的能力,有所迫使她从事这项工作。正是有点身不由已的势力,社会的潮流又不容许文学的自由体现,今天搞文艺事业的人,实际又成了工厂的工人一样,艺术家只能按订购产品生产,按照规格定量操作。所以额外的文学作品,存在非法的地位,你的作品出来,又无发表,成了地下材料黑书,查出来还可叫反动材料。但社会上又必有这样的事实,没有训练,自已不学习写作,那来作家﹖也好比过去的武术秘授,社会上有自由流派,各自传教,到了国家招贤纳士,才有应征者,若果把平时所学,当成造反之说,可知是断国家之兵源重要弊政。任何的业艺也一样,样样通过国家培养,成本高,废品化不去,废品也要上市场,怎么合算: 她有这些体会,笔欲去,而心无劲,只得忍着作罢,思维任它溢满无可下笔,可知浪费心思。 凌子山看到唐雅云在竟云楼茶馆门口,上前笑着说:“贤妹久等,此心令我惋惜……。” “我已知你把我不放在眼里,慢慢的,我会急在你的前头,不比你高尚吧﹗”唐雅云半笑着说。 凌子山知她有些作势,便道歉道:“妹妹何必这样折煞我﹗你对我的深情,我会永记在心,行动是表面,心才可贵的吗﹗万马奔腾,总有先行。” “没有行动,怎么体现到心,也可知欺我年少无知,你当我呆笨是吗﹖”唐雅云慢慢走,二个人到那湖边柳下的石椅坐下,见那清波轻漾,游人串插,初暗夕阳刚去,月明已现,银光闪闪,珠灯串串,扬声播音,广东乐曲。此时百废初兴,虽无政策允许,社会经济算原,人民不安心,都知临时政策,久后会变,一日算一日,加上久病初复,灾痕深浅不一。更有些生产队干部,宁可伸手向上,不肯奋力而为,多报灾情,自已不敢搞体制改格,虽然是上面交带,只说暂时,也怕连琐反应。上面头头倒,下面脚脚垮,历史也有教训,从上而下,生产队富了,自已只占百分之一,自已担头罪,不如坐等反复回去,倒会成了英雄不定。因此邪气大,正气难扶,甘愿贫穷伸手,叫做立场隐定,何乐而不为。等别人干出物质以后,政策一变,没收来平分,多好啊﹗ 话体絮烦,凌子山心情也有七上八落的想法。所谓说假话,照理不行。但从上面看,彭老总犯了错误,别的不知,只知他讲人民公社不够好似的,有些急性抗跃进,亦没有阻住此风半点,却成了‘绊脚石’可知此事并非小局可改,挣着眼睛说瞎话,看报纸动向。三面红旗迎风飘……。 二个人坐静了一阵,唐雅云又笑道:“你要下乡,我却有一事相问,就是你带着个什么主意去,谈谈你的设想,可有一个老练的想法。” 凌子山被这突然的一问,一时难讲,想了半晌,才胡乱答道:“我去到总难离开形势要求,我还可作出惊天动地的事吗﹖随波逐流。” 唐雅云笑道:“好,好、不会逆风千里,识时务者为俊杰,真是一个青年人的应有性格。我们日子很长,安全生产是必要的,硬碰是不行的,并非我胆子不足,看来总有一个时代背景,也可能叫必然规律。你不承认它,也得承认。当然也不要学郭沫若那样吹捧二个太阳一样,二个太阳就太热了。彭德怀不搞个人崇拜,为国家利益献出了自已的精力,文艺界为他叫好《海瑞罢官》,虽不直指谁人,这精神是必要的。” 他们下矿产间一个男人在树背幌了一下,跳了出来,凌子山不认识他是谁,见他坐了过来,挤挤唐雅云,正要生气,无可说处,要知此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 顺水推舟适农话妙语无意结鸳鸯 千古正气数青松,颜貌冰冷却何容﹖气节不损苍苍在,碧血虽洒赤赤浓。坚贞玉洁谈何易,毁誉忠伪古今存。文学笔法从公断,不羡荣贵算英雄。 且说这个人走到唐雅云身边,熟悉的说:“雅云,为何今晚不上班,却在这里聊天?” “我已有请假,又有调班,皆因老友要下乡,故此谈谈,为何你又走到这里来呢﹖”唐雅云已有些生气的口吻说,拉着凌子山起来,往外跑去。这个人只得望了望而却步,没趣的离开。 “他叫什么名字,为何这等粗野﹖”凌子山见他离远了,很小心的问着,但心中有了疙瘩。 二个人进了茶室,开了位子,唐雅云半推笑的说:“这个人叫叶正民,是新调来文化馆当人事干总后。他来到这个单位,经常找我谈话,因为工作之便,有些不太正经的缠我。实在说他的人品不错,也很关心人,工作热情,而且他与别一个人事人员不同,讲良心,不愿随便抓人辫子,很诚恳教育其它犯过错误的人。小伙子吗﹗算他知些道理。不过我对他冷淡,因为首先我已爱上你,而且心心相印。他必竟与我思想距离大,他讲人事工作,照章办事。我们要顺民心,顺潮流,却被讲成反民心,颠倒是非,那可叫敢与坏人作斗争,是格格不入我们人生观之道的。他不过是在那类人中的落后人而已。” 凌子山心平静气道:“他也是一个好人,你怎么对他这么冷淡,可知他会报复你?” “不会的。他也知道我和你已有相爱。不过他消息灵通,知道我有病,值得怜悯,加上知你母亲反对我们在一起,总想耐心等我。我已一再向他讲过,我不会另爱一个人,你有背约,我亦终生不嫁,不过我不会学林黛玉想病了。倒要坚强些,为国家做出些事业,何单沉死自已婚姻﹖葬送生命,把幸福的夫妻变成坟墓,何其不值。”唐雅云望望凌子山,口红齿白,斯斯文文,这弱泊玉贞的情格,显得极其高尚。她不太理睬凌子山,表示自已是放心对方疑意的。 “你太可贵了。”凌子山热心的说,“我母亲对你轻慢,使我无比痛心。不过我也不忍把我们拉向悲剧,使老一辈的好心,变成了犯罪,多少父母因迫害子女婚事,成了罪人,只好自已忍着苦痛,等待光明的一天。” 唐雅云流下眼泪,但又用手帕拭了,说:“她好心,我可承认,我有病,。怎可作成你。” 凌子山见茶室中有这么多顾客,想去扶她,也无可上前,只得痛在心里,一时没可说的。 空了一时,唐雅云又微笑着说:“我是等待的,只是你不变心,我亦无所急。” “你若变心,嫁了别人,我总然不主张以死葬婚姻,亦可能最后无奈的走这一条路了……。”凌子山不能讲下去,已在抽泣痛苦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二人有很多思想,只得离开这热闹所在,一同回到湖边,望望明月平湖,坐着,无声的拥抱,表示他们对黑暗的抗议,父母的好心,好心的父母,可知会损害那年轻人的心情,天下间的父母谁人不知是为子女打算,然而二代人不可,一样的情操,儿女之情却又是痛苦的急流,自已怎可专至,天下间的爱情多少咆哮在这巨流中回旋里,跳不出龙门,却要成为千古的恩怨,谁人见之不痛心﹖这样的漩涡中,葬送过多少才华少年,埋没了多少智慧,罪过,罪过,必须解放婚姻的苦甜枷锁。甜的枷锁,纯碎幸福﹗平静,也并非完全不葬送人的前途的,这也可叫舍不得娇妻,做不了好汉的一说吧:然而这种指责,多数对官显达贵人之中,甚者在帝王将相误国之罪却占主要,笔家很少指那老死林泉,终生埋名的有才之士。 凌子山心情虽然痛苦,但他亦并非埋头沉醉在这情爱的圈子里。婚姻是人生的重要结构之一,然而事业更需要交织在爱情之上。他自已平静了一些便说:“唐雅云,你为我担受了很大的痛苦,我却无法分忧,只是共同相忧,你忧我忧。我不知怎么消受这一痛苦心情﹖恨不得早日把它溶掉此心。因为天下间没有我,便无此愁心。” 唐雅云也很大义的说:“你又傻了,像宝玉那样,胡思乱想,那有怕愁而愿舍去自已的心﹖无愁,那有斗争,这是人的必然规律,以心而斗。” 凌子山这时见花落满地,戏着说:“百花凋谢,四时皆有,不独秋日,黛玉独自写了葬花词,单叹她的遭遇。今日我们共同作词,把花葬去,表示共同爱惜春光,以改新意好吗﹖” 唐雅云拍手叫好,一时忘了忧郁,笑着弯腰,扫了一把花瓣,捧在手里道:“惜花并非贪美色,花开以春,入以秋。谢花果成,亦成美事,春秋往还。皆知人生变易,何愁他日葬侬又是谁﹖我们的事业我们做。” “这里已有新意,用何词牌作底而填﹖”凌子山也扫了一把花瓣,捧在手里,叫唐雅云的花放在自已手里花上,再合用手帕包了,坐下寻思。 “不必用词牌,古人亦各有新创,自由些好,我起个词名吧,叫《惜春花》好吗﹖”唐雅云不加思索,随口念道。但她诚恳的真求他的意见。 凌子山也乘兴鼓气道:“对、敢改革,也别有一格。 第199章 我起头,先做上厥也吧。”他想了回,望一望东西方,灵机地看到湖波皱起,便又道: “微风起,清波漾纹,秋已至,岂可无动装不闻,时兴迫人春将尽,一年计划有几成?须知白发逐相寻,空过何叹无机混?” 唐雅云笑着亦对道:“轻云飞,金气冽纷,菊虽旺,那是有意报冬临﹗潮流推人故乃送,半生事业属谁闻?不怕布衣当下客,高志不厌几屈伸﹗”她一口气念下去,亦觉顺意。 凌子山高兴的说:“真妙,高志不厌几屈伸﹗波澜起伏,生活不凡,英雄也难免几次曲折。一般人见到成功,以为从此快活,忘了前途艰险便成了‘骄兵必败’。检查自已的事业要紧,不要一昧,屈指数自已的荣辱才是真的。” 唐雅云拿出一张百纸,粗略草写下去,拉着凌子山去到茶室西侧的结雨亭边的惜花石下坡处,他俩用树枝挖了一个小坑,把花放入,并将花词宣读一遍,用火烧了,将灰烬扑入花片包上,然后掩土,他们凝视土谁,一时黑云四起,有下雨之象,二个人便奔走下坡。时间亦不早,各自归家不提。 结雨亭原是求雨的圣地,今日触了惜花石却有些见验,无巧不成书,自此一连下了几日大雨,真是耕种时节,雨如黄金。 凌子山被工作队分配来到附城的一个深山角里,住在一户贫农家里。他第一次下乡,见那农民也不那么欢迎住队,冷冷淡淡的说:“住就住吧,也没有什么好吃的。这几年搞光了,派工作队叫关心我们﹖少管些事,放手更可使我们富裕的。”这个老头子,看样子还是老土改根子,并不客气。 凌子山想:“他个怎么对待我,一进门就不满,我又不白吃他们的,有米票有钱给他。”工作队规定,不论有无吃,单吃番薯也得交四两米票,一角二分钱一餐,自已吃二十七斤米,国家给下乡人员补足三十六斤米一个月。 那个老头吃着一块粗粮饼道:“这生活怎样挨,现在渡荒期,家里来了人,跟我们吃,又苦了你,不跟我们吃,又拿不出好吃的待人。” 凌子山自已本来也吃不下那木薯制的粗饼,几次暗暗丢了,还说吃过,实在饥了,到小墟里吃些小食品,心情很不好,想道:“他们不能自由耕田,捆着手儿饿肚子,怎么能怪他们有意见?”但自已只可内心同情,不能表现出来,照工作队的布置说:“今天我们翻身了,忙苦思甜,解放前你怎样过生活,还不感谢党吗﹖再苦也莫要吭声。” 这老头子一听,眼泪流了下来,抽泣着说: “若讲过去,我是做牛做马,没有出头之日。解放后,才开始娶老婆,成了家。可是1960年又赔了老本,一家子也饿死了,父母妻子共三个人,还是剩下我这个老头子,和二个小儿子。我是感谢党给我的翻身,但那小官头,小官脚,虚报产量,搞放卫星,浮夸风,又坑害了多少人?不过我还算有了后代,赢了些。” 凌子山不敢动问,只怕剌他痛了心,便转了口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是老人家,有经验。我住到这里是来学习你的,不要当我客人,明天生产队里开个会,按上面布置抓紧插田。” 这老头子倒也同情这小子,也半作成的道: “小弟,我实在告诉你吧﹗讲耕田,我们会,你若知机,就不用管我。工作队布置十天插完田,那是大局,我们这里山地,冰冷,莫过早插田,过早要死苗的,白费人工。” “那么怎向上汇报插秧进度?”凌子山一听凉了半截,惊慌的说,“这么说,你们不愿行动了吗﹗要照你们计划走,我在这里白等﹗” “你知机,最好不管,汇报却可说按他们布置说秧插了,他们也不来检查,反正到了夏天收成,我们有公余粮上交就好,这样不会使我们做白工。你一个人怎么能做多少工,无所谓搞同劳动,方便了我们,比你们日夜通宵干,就是给几十个小学生来帮耕,帮倒忙,愈帮愈糟糕。不讲农时不行,顺天者苍,逆天者亡。”这个老头子见他不老练,希望他不会硬板办事。“讲实话,我们的吃饭事,我们怎么会不管,按规律你们会讲不会做,农时,农时自应耕种有时。插秧还要准备各种基肥,还有一定工序,急不得怎可抓抢插?抢什么?要讲理嘛﹗有理不在抢。” 凌子山想了想:“何不顺他们?自已怀个人挨了批评也是闲事,不失他们的农业工夫才重要,何不将就些?我怎可违背规律?”但道;“我听你们的,可在开会时,要口径一致,讲话相符,莫出岔子。” “你为我着想,我们有小孩子哭饭吃,怎会把吃饭的农业放手不理,你挨批评事小,我们批复饿事大。1958年也有教训的,现在我们可要灵活机动,不要单等过渡‘共产主义了’。”这老头拍拍凌子山的肩头,和蔼的说。“也讲目前的实际。” “好的,我听你的计划,那明天不用开会了吗?”凌子山还是征求他的意见。“你是长辈。” “我们老耕田的人,开什么会?是按季节做事,不是按提纲办事,山区住户散,不比城市集中,往还不便,也讲关心人家。土改时要分田分地,人们也以为土改过了,分了田,还有什么会可开,不想越开越有会开。耕田也讲打擂台,不是少林寺,用力大,讲拳法,这打擂台的人靠会讲的去表决心,实干的,却不会讲漂亮话﹗”这老头子朴素的口气,平静有力的说。 “不开会可叫你和我讲‘封神传’好吗﹗”凌子山笑着说,“总要想法子,快点过日子。” “也是可以的,我们一边配足基肥落田堆沤,夜间无事,当然可以讲故事。”他笑着说。 这确叫照规律办事。凌子山没有什么干,一天他约了一个青年人,到层云县有名的较高的山峰金鸡嶂去。这个青年人叫李国标,他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因为近年来学校压缩,他家又有些坏名,在旧社会父亲因穷,自卖当过伪兵一年,在小乡村里,当个伪兵,也如城市当过伪营长之类官衔的待遇。所以他在考进大学后,又被大队干部拉了回来。他也看破红尘,安心务农。那生产队却他很亲热,并非像大队干部那样冷眼。这叫水平不同,领会政策不一。农村怎有明确的界线?都是耕田吃饭,不上进,便不管你了。安心,安心,安心就没有什么事了,基层的人,高中生混在这深山沟,也可叫屈才,况还在大学混了半年才拉回来的人,他们会在被窝里笑出声来,大队官虽小,前途却在他手里抓。 李国标也很中意凌子山的为人性格,他们一见如故,经常凑在一块儿谈心。 今日天气睛朗,正合登山,凌子山说:“我从小,在县城里看到这座山,听到过它的传说。早想到此一游,不过那有专门来游的机会呢?今日非来不可,来到此山的下面住队,不登此山,怎不叫人遗憾?真是机会难得。这时又有响导,真是天赐其便了。”他很兴趣的向山上走去,浑身是劲,李国标也追得气呼呼的。 “我怎不赶上呢﹗山区人,跑山路本来就是惯了的事。” “惯者不奇,信心不足。”凌子山领先说。 “可也有些道理。我上此山不过你的要求才去,我也从未有上此山的兴趣。”李国标站着拭着汗说。 “过去我们很羡慕苏联的集体农庄,以为那是天堂生活,牢不可破。那是刚刚解放,听了宣传,可没有领会享受是劳动的结果,没有劳动,就不可能说享受。所以不论是什么政策能鼓励劳动和极性的,才能创造得到幸福。单用白等和羡慕也不解决。”凌子山一边跑一边说,“公社化,农民不愿干,一切等供给单吃三顿干饭,还没发衣裳,不上几个月就垮了。” 李国标也有所领会,感慨地说:“讲科学先要物质基础,广大人民的辛勤劳动支持搞科学,科学人员才有研究机会,返回来科学成果又支持了广大劳动人民,群众运动搞科研,放下农活,结果二者皆不成,真是欲速则不达啊。 “各行各业有各行的传统,一个人的喜爱,是一种科学力量,东水西调,吃力不讨好。天仙也分水火之神,四大金刚,二十八宿,各人解决各人范围,何况是人﹗一生有多少时兴啊,顺自已的喜爱,按接近的条件去搞,可省多少工夫?”凌子山放慢步子捶捶膝盖说,“人是有一种特性的,可以转弯,也要循序渐进,莫可相逆。” “中国人也有骨气,何必势利,读大学又不是专为自已,大学生脱离了社会团体,就如孤雁离群,起不了应有作用。那大队干部以为压住了人,所谓政审有功。其实误国奸臣才有此举,历史潮流,从来有谁可随便造成反,手掌国防部,也难半夜兵变。用政审卡人,岂非断忠良之道?历来阻塞贤路,才会迫上梁山。”李中标笑着自然说。 凌子山感到有些倦意,站了一回才笑道:“地主所谓天堂,是旧社会相信社会是天堂,那就有他的好处,是地狱就一样是地狱。因为说旧社会是制度的腐朽,并非谁人永远可作那时的主人。刘玄德也是中山王靖之后,却成了穷人,靠自已起家,才成了蜀先主。故在旧社会,富人穷人皆并非世代相传,互相鱼肉,乃封建社会之必然。从解放初期看,有新发的地主,也有新变的穷,已是拉平即好,用成分祸及子孙,却不应该了,且看多少革命家庭出在富豪。” “不管该不该,他又不说在口里,暗里钻你,却去那里叫屈?不如自命清高,不向世事罢了。” 第200章 李国标身有体会,比手叫他坐下来。 “是呀,这么自由,没有你的命令,也不会坐下,可不好笑吗?”凌子山蹲下,看看黄毛草被风吹得左右边摇动,又说:“所谓疾风知劲草,是劲草又怎样,可还要有发挥的场所啊﹗” “可不是么,用人之际,和压人之际,生不逢时,却怎不老死林泉?历来名家总有出名的机会,不然不成名人。”李国标十分感慨的说。 凌了山比势要向前进的跑向上山,又说:“成了名,与世无益,岂不羞愧?影响世界,也只望能为人类做出贡献,难道真要贪荣华富贵吗?那真是虚荣之辈。1960年,敢说会社化不好的有几个人?那元帅们,当了文官地样,冒死直言,上朝劝谏,才算英雄。不说的也算公道,但嫌自身无力。那些大歌大颂的庸人,才真是奴才啊﹗他们成了名,真真是有名的名士了﹗” 李国标上山,听到这些话说:“工作队员,敢这样讲的也不多,瞎指挥,硬性行动,只怕自已受批评,不怕农民死活的多少?” “我可算落后人员,叫走群众尾巴,算什么工作队?我也知此事难干,瞒良心,怎做得出手?”凌子山心情很感慨,“打人的工作队也有,他们不把农民当人。刚解放时,人人称农民兄弟,天下农民一家亲,农会,农民,工农、农场,农庄,农村,有一个‘农’字的都是美的称号。那时人们批奸商,官僚、地主,故听到商人的商字,官字,地字,才真可怕,恨不得立既变个;‘农’字就是不好了,农民没有分配证,没有经商权,不可进入城市,不可招工,下放农村,下放农业,成了可怕的‘农’字了。都有是怕影响生活吧,精简回农村,很多人哭着回去。没有工作做了,做买卖也叫弃农经商,可成了犯罪分子,严重的还要进监牢,那怕只摆个小箩头摊,叫扰乱市场,冲击社会主义,破坏经济就不得了。” 二个人不觉已到了山上,李国标觉得今日遇上这个同伙上山,有着特殊意义。笑着说: “这也是一种变迁,多好听的称号,也只要关系到利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讲到忧乐,天下有忧,当然有忧,然而天下有忧,不可分忧,更加痛苦。今日之创伤,谁人去忧?还说正是太好形势,这并非天下之乐吧﹗不然你把它叫后天下之乐而乐吗?”李国标了望山下,笑了笑说,“这风烟四起,白云深处,山村僻岭,独住一家。前几年,转食堂,恐怕这么广阔之地,只几处冒烟,并无天伦之乐,只有食在田间,睡在田间,到后来,吃几钱米,过日子,才知冲天干劲,没有油加。以后叫加饭。作加油,才知米谷金贵,农民无二十斤米配,求借无门,多么懊悔白干了万斤产的良田,只产出指标不见粮食的口号,见了报,进不了肚子,一天等于二十年,三天就归寿安息?” 凌子山这时静静站着四望望呤道: 山岗层层不见村,方知田少谷似金。 视野难测前途路,枉在高峰辨渊深。 下乡能知农有苦,入云空喊怜贫心。 自信人生持稳重,何必忙茫道中寻。 “好呀﹗高山上亦觉无路可走,可知过去说的,站得高望得远,并非随便体现。高山不是像讲台,更不像练兵检阅台,高山上有多少小山掩映,要看到农村,也不易,只能看山,山上只可看山,海上只可看海,偶可见到一些别物,可知那物定有一定地位啊﹗”李国标很钦服的道。 “现在从高山,若果下山有了一个角度偏离,这山上面小,越下山越大,一丝之差,下面就差远了,山脚方园几何﹗只可按原路回去才好。”凌子山望着些小路,一时犹豫的说,“可别专乘兴儿的。” “对呀,只要走遍些,我们今晚回不到住处,要在山下其他地方过夜。我几次上山,因为图兴,回不来,家里人以为我失踪了。”李国标点头称是。 “这山过去说是阻住县龙结城的客山,山水交会,以此山止局,人云,层云县之穷是它吃了层云县之故。看来层云县之穷。也有国运的区别,近几年来粮食被谁吃光了?从来也不会把市场也搞光了,连糖仔也无卖,却荒凉了,百物具无的。”凌子山望了一回,就要下山,头也不回,边下山边说。 “看你心急了吗?怕无黑下来吧﹗不休息一会便要下山。”李国标心中也急,口中这么说。 “知道山上的风光就好了,不见高山,不知平地,从山下看上来,多么清晰,现在看下去。更显得模糊了。还幸得是好天气,天气不好,就可能只看到眼前的云雾罢了。”凌子山说。 到下午四点五十分钟才到了住处,深山很早就见不到太阳了,天将要黑暗下来,家中也已上灯,凌子山到了门口,老头子说:“山上见到什么,那里恐怕连这山下的人家也看不到啊﹗” “哈、哈。凌子山阵阵作笑,更知幼稚。 凌子山也真有些幸运,工作队长接到上面通知。要调去博罗县,参别‘四清’工作团,必再汇报。这里工作队住多一些日子,便可自回单位。凌子山不管农事,不知农事,他们的住队也一样耕好了田,更是丰收些,这是后话。 1965年,又有新的事做了,城市无单位安排工作,要就业人员越来越多,学校也有大量的毕业生出来。因为学校没有停课,招生再少,也会像泉水一样,年年有毕业生。 凌子山一日遇见王万先说:“你又苦闷了吗?这次你可能上勾了,到农村去……。” “这是在街上,不可畅谈,且到我家去坐一会儿吧﹗王万先心情不安的说 “好、一同去吧,你去开了会没有?” “怎么没有,他们早要打我的主意。现在有机会了,怎会错过时机,乘此机会,把我赶下农村。可算我的时运不乖,有他们的用武之地。”王万先见来到家门,声音也放大些。 王万先母亲见到凌子山说:“没有工作做,就是下乡的对象,什么知识青年,有了老婆一个孩子,还叫知识青年?”她很痛苦的不安着。 王万先安慰道:“不要说吧,去就去,已去难复留。反下达到了,总要看看风向。你不知道此风厉害,三分自愿,七分强迫,不去也得去,谁讲怪话,叫破坏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到会的人都有规划,都得去,不得讲价钱,闲在城市可耻,要去建设新农村……。毛主席号召的。” 他们二个人来到厅里分别坐下,凌子山呆了一会,接着说:“什么也有一个信号,今年才听说在学校号召人回农村,并做了学生中几个积极分子的工作。带头插户,那里人才下去不久,大的号召接着又来。” “什么响应号召,写申请,总是做一个样子的。那些老干部要去搞‘四清’,还要自已先清洗脑筋,意思整人要狠。他们自已人斗争同类人,又查档案,搞了多次运动,次次填写政治面目,这时又说要重新组织阶级队伍。现在他们象犯人一样,一边劳动,一边整队,这也不知叫什么名堂,想起来,当干部也无什么所谓了。”王万先斟了一杯茶奉上,自已也斟茶喝。 凌子山又笑道:“他们自已先整,以后又整别人,一样狠心,现在他们自已斗自已,闹得可笑,无事干惩人为乐过日子。成立社,成立队,时时惩,也不见清队效果贪污二、三百元,也过不了几天快活日子,农民生活苦,不单是因干部贪了污。主要政策不得力,劳动使用不出劲,生产不出物质。就算清水衙门,农民也不可过好生活,况干部贪污数靠惩出来,报多不报少,以后又推翻,可不越惩越不行吗?最后还留下报复的苗子。” 王万先听了只是摇头,没有心思似的说:“昨日工作组在居委会召开了城镇青年会议,他那工作队头子,徐队长说:……你们不去农村,就要断了生活门路,没有正当职业的都要去,从现在起,不准做买卖,扰乱社会治安,各机关不得招人,不准请小工,不去还要连累你家里人的职业……。比如我母亲开午伙,也要吊牌了。为了一家人,丢车保帅,我只得报名去了,还有一定的安家费,去了再想法回来。顶了风头,叫破坏,那更要吃不消的,经验历历可数。”凌子山也表示同情的道:“断绝生机,却也无法生活,这个党的政策也时紧时宽,看不出来,过去说,天不绝人之路,到时可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家里有生路不怕,到农村干不了活,又要买通那里地头蛇,莫想叫分红,得罪了他们,宗族观念强的农村,一不小心,会碰得头破血流的。他反映你坏,一生人也出不了头。家里还得带钱去用,住不惯回城来,他们才不追究,放你出来,不用交钱就万幸了,这也是做人的妙法吧﹗”王万先浑浑噩噩,如雷打似的,思苦不得的心情说。 凌子山也叹了一口气,说:“我还幸运找了工作,工资少,亦有安身之地。今天是英雄也用不了劲,站错了队,终不得转身。” “现在插队火力很猛,不日要批准下来,叫第一批,有的近四十岁的,也叫知青,总的一句话,没有正当职业的,成分又有差迟的,就要带头了,四处卡关,不去不行,在此怎么生活?”王万先也叹了口气,眼泪也快流了出来,他慌用手帕掩了。二个人讲了一阵,凌子山告辞道:“好了,不用悲伤,反正事到临头不自由,从长计议了,明年又搞什么运动,谁倒霉?轮到谁家,看看再说。” 王万先送到门口说:“据说我们插队叫光荣,还要少先队献花,成了插队英雄,为国家有何贡献,我却不知。” 第201章 他又笑了。 几天后的凌晨,附城机关干部职工,几百人到广场欢送插队青年,锣鼓宣天,放着鞭炮,县领导致词,也献了鲜花,给他们发了挂包、铁桶,竹帽,还有劳动工具。汽车上贴上大红字条:“热烈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炼红心。” 他们在车上表情不一,当然有流泪的了。王万先脸色苍白,忧愁不堪,凌子山送了他一本日记本,这时唐雅去也上来道:“下乡到了目的地,可要来信,不要忘了我们吧﹗” 王万先点点头说:“好的,可常到我家安慰我母亲。”这时他的妻子徐慕上来,唐雅云给她抱过孩子,上前亲亲。徐氏说:“安心就是,可回来,早日回来。这徐队长已派知青办公室,专抓知青工作,是我的同乡,看以后想法怎么把你弄回来,忍住这阵风头吧﹗ 车开走了,凌子山和唐雅云同送徐慕回家。唐雅云先作别道:“我要上班,先告别了。” 她来到图书室住地安顿一会便上班了,叶正民也恰在图书馆查对引证书刊,此时里外无人,叶正民便上前谦谨说:“我对你酷爱,非为外貌,只在你的幽静性格,太可助我成业,故望你怜悯。” “我已多次向你表示,我就是不能领受你的好意了,我还要你写证明给我,我就要登记结婚了。”唐雅云只得搪塞说,因无事先商量,皆一时急计。 叶正民假装好笑道:“那我祝贺你。”但他心中不信,因为他了解,对方的母亲强烈反对着。 “是真的,我早要跟你说,说开了即写证明给我吧﹗”唐雅云已然出口,心想:“反正自已决不嫁别人,却不结婚,也先写好证明人,也可止住他的追求,以免日后生出枝节,造成他的翡剧。” 叶正民见如此真实,心中虽然不忍,却去写了一张证明给她,面色铁青,当时吃不消,无奈的道:“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可要让我去参加婚礼﹗” 唐雅云接了证明想道:“这回保险了,起码为叶正民办了好事,不叫他沉下去,产生痛苦心情。”记兴的说:“你的为人我很敬重,在学习上,我们要做好朋友,你还是我的老师呢﹗” 叶正民也笑道:“我也要向你学习忠于自已的钟爱。我可要向你作检讨才对,并非假话。我也有一个女同学叫李桂香,在学校早已互相倾慕。现在她在广州音专读书,昨天接到她的来信,问我前盟。今天恰遇到你,欲你再作决定态度,你若答应,我却要否了那边的事。现在想来,还是你们女子有忠爱。我的女朋友,虽不爱文学,这方面对我来说,比不上你完全,然而她的心,和你对待情爱,却是一样坚贞。”他很激动的。 唐雅云捏了一把汗,自已险此误了别人的情爱,因而也快乐的道:“也可让我写信祝贺你的女友,得了这样一个好丈夫。”说完大笑。 他们二个人,在快乐的欢笑中,畅谈着。 是晚,唐雅云压不下自已的喜悦心情,走到凌子山家中,见了凌子山道:“今晚可有时间,且到我家,有些事儿要跟你谈,千祈,千祈。” 王素英见了唐雅云来家却客气了一番,都是工作同志了,论地位也不赖,只嫌她有病,还不可叫他们大亲热,成了热鸳鸯,就捧打不散了。便说:“凌子山今晚我正要他做事,有事明日商量,若不然,就在这里说,我若有碍事,你可到房中去说,何必避着我,大大方方也可以罢。” 唐雅云见无法叫他出来,又不便当众拉他到房中,一时心急,气闷上心,吐了一口鲜血。凌子山慌忙上前扶上。王素英见状不妙,怕子山留她在家里,不愿送她回去,便上紧叫人回她家捎信。不一时王元英呼了几个人,把她抬回。 凌子山把她送到家里,说:“不用慌,何必入医院。自可用中药治愈,我会担当此任。” 众人都说:“入医院保险,又方便用药。” 王元英道:“西医她也用腻了,不起作用,还是同凌子山开中药比较顶用,我是知道的。” 唐雅云刚被放在床上,睁睁睛,望着凌子山,泪水流了出来道:“失望、而却步了,你母亲那道墙,可永远越不过了。”她说完,闭上眼睛又晕了过去。凌子山不知怎么一回事,且不究她,先按过脉开了处方,上面写着: 仙学草一两、白芷五钱、续断四钱、当归六钱、川芎钱半、百步三钱、 川三七钱半、棉茵陈三钱、白前二钱、骨皮二钱、白术三钱、荆芥钱半、 水三碗、煎成八分,一次温服。 凌子山自然不离左右,摸摸她的脸部和手腕,亲切,慎重地观察动静。王元英拿外衣与她换,要去洗血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纸,拿给子山看是写什么的。 凌子山拿来在手,把字条展开,一看: ……我馆唐雅云与药材公司凌子山同志恋爱多年,经调查符合结婚条件,同意给预领取结婚登记证,特此证明。……。 凌子山看到这里,心头早已高兴极了,但不知她为何背着自已,没有商量便写了证明。且不管她,自已也得相应作出措施。先服侍给她服了药,见已安静睡下,诊断无再吐血的脉状,余热已尽,闷气已消,他没有回家,便到了公司找到人事干部,叙了原因,请求给他写给同意领取结婚登记证明。 起初人事人员要他慎重考虑,何必专要找一个病人而牺牲自已的幸福,青年人,也不必急。 凌子山诚恳的说:“我除非她,不再另恋,我们俩个人情投意合,什么也阻止不了这段婚姻,她为我会加重病的,不可叫她在痛苦心情过活,不可再等了。” 人事干部只得满足了他的要求,写证明给他,并预祝唐雅云会早日恢复健康以可如意成婚。 凌子山却心中并非完全消除顾虑,还要想法,说服母亲,这可是一个难关罢了。 唐雅云在床上听到凌子山的声音,心情舒畅了许多,这日心情虽如负石,但亦无最后失望,还可聊表快慰,所以病情也不会加重。 凌子山把她那张证明先交给唐雅云看。唐雅云脸色唰的涨红起来,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去,心情愉快,一时没有说话。不过她也快慰了,自已要告诉他的事,他已经知道,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唐雅云的心情快乐,她的病也轻松许多,含着眼泪笑道:“我太痴心吧,你会笑我发相思病吗?我也不可自主,我已属于你的了。这事的结局怎样,我却为你耗尽了心血啊﹗” 凌子山把自已写的证明也给她看,唐雅云不顾一切,爬了起来,俯向凌子山,二个人紧紧地拥抱着,有诗为证,单道此情皎洁清润。 其一:有情有情真有情、,至诚至诚实至诚。 成全成全二成全,爱意爱意钟爱意。 其二:自古好事属多磨,只因曲折却成歌。 儿女亲爱千古话,人生意向几风波? 唐雅云并不另请病假,按时上班。他俩先到公社进行结婚登记,已在了夫妻。二个人回到文化馆唐雅云的住房,甜言蜜语,十分愉快。 文化馆为他们举行新婚茶会。此晚唐雅云的新房布置一新。不必细述,自是与众不同,具有喜爱文学艺样的风度,朴素大方,质平不华。 新娘房子一片热闹,半夜人方散去。凌子山把门关上,细细打量着唐雅云。唐雅云平时胆量却有,此时也觉羞怯,低下头俯着他的肩膊,说不出心中愉快。电灯熄了。新婚燕语,自有新话,世人共鸣,各有经历想象,不必细表。 凌世松一早起来叫醒了王素英,二老子又不平静了。凌世松说:“也不是我要瞒你,自有不便直说,我也知你性儿,像火药般,一不合意,砰砰轰轰,倒也见人不得,自要谨慎。” 她果也有急性子,听了这么多话,也不知什么来头,只好渐时忍了,正经的说:“是什么事,你平时不会说这些话,今日怎会如此吊性儿?” 凌世松一时也不知那里来的胆子,倒也有了条理的说。“这了儿子的事,我也不能再忍了。子山的婚事我支持他,人家一切都已规划好了,只有你一个人不批,法律大,还是你大?” “自然是法律大,我怎么会大过法律?快讲好了,不要闷住我,叫人急死啊,反正我会顺意你们的,我又不是生煞,何必惧我?”王素英一时也开朗些,知道自已威猛过头,反成封锁关。 “也不怕叫你知道,凌子山和唐雅云结了婚,昨晚在文化馆举行婚礼,儿子要我转告你,并表示歉意。现在要跟你商量,我们做父母的,拿什么礼物去祝贺儿子的喜庆,他们成家啦﹗也可令你放下一件心事啊﹗我便很高兴了,却不知你是反对,还是支持,看要补火吧﹗”凌世松好像编好台词一样,一口气念下去似的说。 王素英倒也乖起来,一只到事已成熟,生米变饭,唐雅云反成了自已媳妇。自已的人了,她的病,就是自已人的病。就好像孩子一生下来,母爱一样,就会感到她是自已的亲生骨肉,一样痛痒,她那还有什么气,反而高兴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大喜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没一点准备,叫我怎么去见媳妇,还不快跟我来,先把她请回家来,今早却要吃团园的饭了。” 这时她也进里再打扮一会,想了想,转口和凌世松说:你在家准备,把鸡杀了,买几斤猪肉……,准各几样菜色,不要丢假,若不隆重,我却要找你算帐,认真点,可不能马虎啊﹗说完便出去。 第202章 凌子山刚起来,看到自已妈妈来了,以为要出事了,慌忙迎上前来叫声:“妈妈。我……”他还没说完,心中又怕出丑,闹着不成样子,故意扬声咳嗽,叫唐雅云作好准备,以免受打击。 王素英反不好意思说:“我是老虎吗?看你这个样子,快带我去雅云那里,家中已准备早餐,一同回去,在这里冷冷清清,岂不被人笑话﹗你们瞒我,不然早也同意已成了婚,自已的亲人,都是骨肉之情。” 凌子山喜出望外,但心中还不太相信,还怕有陷井,但也无奈,只好乐意先行。 唐雅云在小厨房里正要下米做饭,早已听到此声音,先行也觉不对劲,后来一听,心也转忧为喜,迅速出来迎接,亲切地忍住笑叫声:“妈妈。” 王素英上前扶上,笑道:“也怪我多思多想,使你们也产生了些忧虑,都是我不好。不会责怪我吧,今日算赔礼上门来总可原谅﹗” 唐雅云喜出望外,请妈妈来到房中坐下,奉上名茶。王素英见到房中的投备条条有理,又见她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温文尔雅,实在令人喜爱,觉得子山跟上这个好姑娘,实在幸福,这时她乐开心花,立场地位改变,越看越爱的,说道:“且不要怪我,今即随我回家,你爸爸在悬望你们呢﹗快走。” 这时馆长钟玄,和二个同志也前来祝贺他们的幸福,对王素英灵活的转弯,表示好感。 钟玄说:“儿女亲事,只有他们有权决择,别人无可包办,父母,领导,都要支持他们自由的婚姻。国家明文规定了的今天更应这样。从历史上,那封建枷锁多么沉重,你看到那迫害儿女成亲的,也会不满,你也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你总是站在梁山伯二个人的立场上吧﹗” 王素英脸也红了一阵一阵,连连说:“当然,当然,我也不反对儿女的婚事,不过叫他认真些儿,唐雅云还是我的亲戚,我只怕小孩子幼稚,唐雅云有悔,反加重病情,子山何德何能,会娶到这样好的媳妇儿呢﹗” 唐雅云笑着说:“我妈对我自小爱护,她怕我有病,亦难怪,谁人娶亲,也要身体好的,子山怜我,更令敬重,天生病体,谁不谨慎?” 王素英连连点头说:“有病是可以治好的,有病治不好,也不用设医院,没有病的,也不会永不生病,医院就是为防治疾病才设的。人不是神仙,总有些小恙。我原怕小孩子家,性子不定,晚婚有好处,闹翻了,对她的病不利,若知他们决意,我早也会千个支持了,我难道真是铁石心肠吗?”大家被讲得笑了,这时的幸福气氛充满房中。 凌世松在门口等了又等,见他们来了,才放心,一家团园喜庆,满园春色,不必细述。 一天晚上,从汕头开来上十辆贷车,到层云县时已是下午八点多钟。从车人乱哄哄的走下很多青年男女,很多人走上前去看,一时围满了整个广场。人们七嘴八舌的说:“他们可能是逃港的犯人,这么狼狈不堪,真如逃荒之人。” 另一个后生些的人道:“不是的,据说是要去海南岛插农场的,不然他们还可下车,到处跑,如果是逃港犯人,早要到收容所了,何况又无押送民警捉逃港一次,恐有几百人啊﹗上十车,坐得密密麻麻,拥拥挤挤的。” “看他们的打扮,也如逃荒一样,好像口渴肚肌的人,实在很可怜,到处去讨水喝。”老头说。 “人多了,就是这个样子。你还不知吗,他们都是要就业的青年,恐怕成分不好,带头插队,汕头地区人多,海南岛又是要开拓的地方。过去那里都是要流放的荒凉之地,这些实在总不是吃香的人了。我们这里,到本县插队,还如此留恋。看他们千里迢迢,更属难挨了。过去说谋生飘洋过海,今时可也有这个景象,却也有一番经历,出于无奈的事,总叫痛苦吧﹗选入宫殿,过富贵清严生活,还叫折磨呢﹗何况这饥饱不定,自吃其力的生涯,并非好受的,水土不适,离乡别井,谁人自愿,兄弟父老,悬念千里。”那后生说。 “你可也差了,男人有志在四方,为人何处不相逢,难道老钻在家乡才好吗﹗”傍边另一个老头说。 “他们中还有多少女青年,这可怎说?”那后生指着人群中的青年女子说,“看来也有上百个呢﹗” 那个老头子不再说话,笑了笑离开了。 凌子山无意中却看到张庆欢,二个人一见各得十分突然,久别重逢,可格外情投亲热。 张庆欢握着他的手道:“一言难尽,别后可好,这几年是怎么渡过的?真是国运家幸,些时我们生逢盛世,投靠无门,到处饱和,无活可干,又要到山区来了。读书时节,只知大学门庭,城市设立,科研所在,高级机关,现在方知小小县城,也非安置我们的地方,却要到深山去守护山林了。” 凌子山看到他这副模样,知他已几历风霜,脸黑人瘦,当日那种机关子弟,公子哥儿的斯文骄横之气,今日何存?从解放到今才十多年,变化多剧。世道不同讲话题目已经几换,他嗟叹之余,使自已心思起复。庆幸自已虽身居小职,还可团园一家,今日工资高低,并非主要,能俯就的安身之地,正是今日最重要的向往,很多人也规规矩矩地保护这个公职,吃饭睡觉的地方,生活温暖的窝儿,一朝受到拥掉,变成有家难归的人。若一朝吊了户口,不用赶你,没有户口居住,便成有了黑户,经常出动工纠队半夜查户口,就威胁到你罗,半夜里也不安。过去查户,因为来历不明,今日查户,就已成了专管必要离城的丈夫,或妻子,没有户口,回城团聚,亦成黑人,已经受逐之列了。他心情凄楚便道:“吃饭没有?且到我家吧﹗坐坐,今晚不走,可以谈一个晚上吧﹗”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以为各散西东,风云变化,恐怕你们也有一些经历,相安几人?”张庆欢高兴着,跟了他去。“我还算幸运,这里有些人要留在此县边区的东江林场。我也是其中一员,不用到海南,还有部分到博罗,可要分别投放,人多了,也不好安置。政府也觉头痛,城市又无工做,还要闹事,扰乱治安的也有,反正要出头的,安在乡下防止肇事,国家也花了不少费用,心血,不过逆天行事,大幅度迁徙,以后这些人还会跑的,北马向南,家乡观念,千古难易,有脚嘛,他们说,下来看看风再说,也不安心。” 凌子山听了,亦觉新鲜事,心想道:“插队是否合理﹗东北军为什么抗日,歌儿也唱:‘打到松花江’,家乡﹗是多么吸引人的地方,出生的地方,祖辈居住过的地方﹗华侨为什么愿将百万资财寄回祖国?也是办为他的父亲,或更上一辈的祖先,出生的地方,祖宗之国,是炎黄子孙罢了。威力多大﹗” 二个人来到文化馆,恰唐雅云在家,张庆欢一看,这美丽的青年姑娘,眉清目秀,举止端正,风度非凡,便道:“可是夫人,贵姓,你这个场合,我不知何日才可达到,看来一生人住农场,总然……。”他的性气一时低下了,声音也觉隐悲。 凌子山知道他有心事,便说:“还无介绍,她是我的爱人,叫唐雅云,也是潮汕人氏。这个是我的老同学,叫张庆欢,文学水平很高,曾写过小说,我俩个人从小要好,可谓深交之友。现在他要来本县插场队。倒是重逢喜庆。” 唐雅云和张庆欢握了手便说:“欢迎,我去做点心,你二个坐下谈谈,老朋友,不必拘束。” 凌子山望着她去了公共厨房,这里又谈了起来。张庆欢又回忆从小的同学,说道:“王云美,王俊浓,王万先,梁远峰……各人有消息吗?” “我们这档同学,多不逢时,不要说农村来的同学,太多回去耕田。经常碰到那同学卖柴卖菜,已变成了标准的老农民了,没有科学机器,当新农民还是一句空话。有些考上大学,也没听说一个留在城市的大部门里的。讲成份又讲毕业届限,碰上时运,才可当助手,无门献身。加上越有知识越要改造成,不如早日变成工农兵好呢﹗王云美也乖了,并无什么影响了,姿色衰老,知识不增,不过是一平俗之辈,有好成份也没有上进,实在可惜。梁远峰有病改行,据说父亲也不红了,当电台台长,王万先插队,我吗﹗搞个职工,可也不比别人坏。”凌子山笑了笑又说:“唉,总是要有一个安身地方就好罗,你怎么了?也介绍你的经历听听吧﹗” 张庆欢喝了一口水,叹口气道:“说来也话长,回忆起来又痛苦极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端端的,落到这个地步,岂不痛惜?” 凌子山也惊讶起来,心想:“他难道有这么曲折的事吗?看来,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遭遇,社会变化,万人颠波,上变一厘,下变千丈。若果从1953年后,稳定发展国民经济,农村安定下来,知识分子认真为国出力,党的干部做党的工作,各行各业,党政财文,相安其道。今日的生活不知会多好。党领导好了国家,人民兢兢业业,做出多大贡献,归功也是毛主席,共产党。合作化,公社化,三化六集中,单管理这些集中,全国上下不知要花多少人力财力。人民又不能各人按能力发挥自已力量,经济就无法飞跃发展。到了今日,千变万变,变不到1957年前的水平,这是多么可惜的事。可也被动。” 张庆欢见凌子山如入梦乡,自已知他也有感慨的心事,便扬声道:“看你如闭目养神,念经祝愿,浑浑噩噩,又在咒骂什么了吗?” 第203章 凌子山被猛惊醒似的道:“啊、啊、一时乱想,前后回忆,实在使我幻景万千,不可自掣。现在还是请你讲讲往事吧﹗别后之情。” “别后之情,一言难述,大概我从层云县回去以后,做些零杂之工,到码头做搬运。父亲在银行工作,又娶了后母,生了二个弟弟,生活也可难挨。我自食其力,还要协助帮家。只因一次自已不小心,在码头跌伤,无法上工,生活困迫,父亲也对我同情,也因生活上困难,后母却要我筹交伙食,我只得去好朋友处借款。他也羡慕我的文学之才,他叫曾荣,不意这个朋友以后因逃港成功,常给我来信,又有钱寄来,也叫我学他逃港。因为生活难挨,我却去了深圳,亦想看看行情,去到时我觉无把握,逃走、路子不熟,决心不大,正要回来。这时在樟木头过去的赤山,遇到几个也要逃港的人,也是天缘相合,一见如故,便又一同按对方回去,当中一个熟路,很顺利到了青溪过去的一个山头,去到铁丝网处,说那边是英界,他们一跃而过,我正在想:‘一去就成了外界人士,我便怎么却成了有国难投的人?’正踌躇间,他们还在招手叫我过去,这时军犬,已来,民兵赶到,我也犹豫一会,不愿跳去,束手就擒。那边的人一见此况,可怜的离去。这些人如狼似虎,将我打了一阵,拉着我押送到大营。这时我才知他们这么不讲礼,把我已当了敌人。为什么呢﹗生活上,也该给人去赏试,人总可以觉醒的,有了错误也可以改吗?这里我也有懊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我想:‘欲去不去,更成大错,现在要成了敌嫌,岂不没了出头之日?……。” 凌子山心急了忙追问:“下情怎样﹗” 张庆欢喝了口水,摇头说:“下来吗﹗…… 若要知下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有分教?“一念之差大错定,些时方知去为佳。阶级分析明文定,香港工人亦一家﹗ 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学习班语言一律住农村入港随湾 世界无产共一家,早有马列说些话。同类原无分国界,如今方知已有假。地主逃亡今穷去,异境何缠旧时把。工农商兵随世变,社会场中正复邪。 话说张庆欢说:“下来我被他们押到收容所,关进大厅里,也不审问。多多人挤在一起,坐不可坐。站着睡目,互相拥挤,大小便也不自由,这时我才知到了最因难的地步。如果我们是特务,可以搜查证件,其实我们总是爱国的人,去别处发了大财也还想念祖国,为何他们将我们不当人﹗去香港的人,也有很多是无奈何的人。不能是认为单对中央有意见,地方官也有迫害人的现象﹗况青年人,无前科,想去见见世面的也有,也可能听了谣言中毒,都有可教育,为何这般虐待,有的不过想去开开眼界,如果一去不准回来,恐怕谁也会慎重考虑。且看解放初期,外侨多少人要回来?” 凌子山见他讲了这么多道理,亦有共鸣之处,顺口的道貌岸然:“有钱的人,有能力的人,出国留学,游玩,通过各种深道为自山增加知识。中国很多名人,很多是出过国的。共产党人的好朋友周树人,也不是出国后,才转变搞文艺吗?鲁迅若在今天,也可能无法成为文艺家了。” “对别人统治的国家,提意见头头是道。若果我在收容所的遭遇换成是国民党这样对待。岂非要大做文章﹗不过那时连共产党人也可过去香港,却没有闭关罢了。”张庆欢还有些气的说。 凌子山点点头道:“可能还要借此号召兄弟们去揭发呢﹗这虽是民兵干的事,却也不该。教育他们是需要的,七擒孟获,他们也会受感动的,内地注意经济恢复,这下子才能就解决到他们的思想,谁不愿在家乡过安居乐业的生活?” 张庆欢笑道:“言归正传,他们把我关了二晚,只吃过一餐饭,因为饭数在内互相抢吃,我又气,肚子也不饿,有些人自已内部互相打架,亦有用犯人惩人。看来也十分可笑。以后我被用运猪的车子,运往汕头,从海陆丰一带,一路卸人,都要送到收容所,经过二天才把我送到汕头。我父亲接到通知来领我回去,汕头才监了一晚,我就恢复自由了。父亲没有怎么骂我,只说了一句:‘到了香港,倒可以找一份工做’。回来后我照样去做工,不多在家呆。这样干了不久,居委会便来了通知,并在码头设立检查,不准非工会人员去码头做工,我被迫到居委开会。” “开什么会,要作什么安排?”凌子山乘兴取笑说。 “我可以回忆来说,从来也没有开过吉利的会,我也已有了准备的习惯。果然去到,像被关了起来,不准自由出入,学习三天,家里人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送了食物来访问。他们先动员,以后又加压力,办这个集训,学通了才可出去,不通到弄通为止。一定要报名去插农场,还说以后城市要清洗,先去先好,有国营林场,到了后来,各地被占满面了,却无去处。我一想也是,这里不准干活,也无生机,有些人认为海南岛是亚热带地区,物产丰富,愿去那里。有的却认为近的好,住不惯,回来容易。我也觉得,一样制度,再好山河也一样不长物质。况层云县我住过,不如不定期这里,就报了名,写了申请。他们断了粮道,撤道,撤了户口,你就不是汕头市的居民了。他们也照例说我们响应毛主席号召,光荣去建设山区,其实我们的思想怎样?到山区也讲能力,我并非林业人员,硬迫来,亦非情愿,这也是我的内心话。”张庆欢大笑着,发泄而很自若。 唐雅云端上二碗白糖面条,放在小桌上说: “张同志,吃些点心吧,这个可解喝,恐怕吃不饱的,不过可以尽量吃,我是有准备哩。” 张庆欢也作笑道:“你知我饿慌了,也不怕讲了,一路上我还没吃上饭,你想这么多人,真如北伐军一样,到那里一时那有准备这么多东西卖,真如突然袭击,到处措手不及。国营生意到处挂牌卖完,安然无事。私人准备不及,只有嗟叹不已,恨没有做上生意。” 他们谈得大笑,张庆欢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吃起来,唐雅云再端了二大碗,他小二口也只作象征性的陪伴吃些。这时谈笑风生声,非常快乐。 “唐雅云讲话不客气,可不要怪。这可不单指你,也是事出有因的。凌子山略赔不是说。 “我倒欢喜她的直率,事实求是对我有利。她知道我饿,煮了这么多的面条汤,给我吃过尽饱,才真会因人而异,量体裁衣。”张庆欢边吃,很高兴地笑着说。 “你今天晚上走不走,车子怎样安排。”凌子山笑着说,“这不是逐客,可否这里多谈会儿?” “不行啊,车子只休息二个钟头,虽我是在本县边区下车,但还要统一安排。去到后,经常有机会上县来的。不过那时要很打扰你们了。”张庆欢说,“我亲人家还无去呢,可先给我捎个信,待到那里安顿好了,再上来住段时间吧﹗” 不多一会张庆欢便告辞了。前客刚去,王万先便到了门口,凌子山告诉他说:“张庆欢来这边插队,还来得及到广场看他啊﹗” 二个人很快的来到广场,七窜八窜,很快就找到了张庆欢,他恰坐在车的后面,一眼就看见王万先,张庆欢说:“怎么你也回来了,插队去了是吗?有什么感觉,二个人也是同类项了。” “是呀,是呀,同类项,是同病相怜的。到了乡下,件件不惯,社会主义新农村,看来还和过去一样。过去还有神会,灯会,今日却天天讲节约,一年到头不可吃饱肚子。天天讲加劲,时时讲超额,没有一天农闲,农闲做水利,农忙要拼命。我去不到几个星期,十分狼狈,现在患了风湿病,所以乘机请假回来看病啊﹗避避风”王万先说。 “这也难怪,不知者,以为我们是懒鬼,其实是我们不习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习性,自已有自已的动力,有一个方向,反了这个方向,变成费力不讨好呢﹗”张庆欢笑着说。 凌子山拍拍王万先说:“不要把他吓坏了,给了一个下马威,便人不安。三个人皆大笑着。 “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可走上正轨,干着我们顺手的活儿?会农村工作,就是好思想吗?教育知识子用体力劳动,可靠吗?我才不相信,会劳动和无私有什么关系,我很不理解。”张庆欢摇头,望望车上的同伴们,大家也很好笑。 “你们这里有领队的人吗?你可不谨言慎行?给他听了,可要抓着你的辫子。”凌子山担心的道。 “没有的,你放心,有也不怕,现在不用他写鉴定,到了耕田地步,不用档案也罢,反正要出头也不是他们招呼了。”张庆欢鄙视的说。 这时车子已响起汽笛,叭叭的,车要开了。张庆欢在车上招呼,这时便各自分别。 广场上的观众也看着送走他们,其实都是来看热闹的,皆非亲非故。 张庆欢和凌子山相见过后,心中自有新想法,他和王万先告别,自已一个人回到家里见了唐雅云便道:“人生谁可预料,这张庆欢在当时是一个美男子,又聪明又伶俐,今日几经风波,成了这过样子,乃世道的变化造成。” 唐雅云笑道:“世道是谁主宰?你可说清楚﹗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我看还是英雄造时势吧﹗若非那一个人的主张,写几个‘字’,我们的社会怎会变到今日这个样子呢﹗” 凌子山听到这些话,亦觉有理。 第204章 其实所谓时势造英雄,是指下一级的英雄,有人造了战争,那些追随者可以成为英雄。反对的也有英雄,比如日本的侵华战争,发动者谁﹗多少英雄?二国皆有,世界也因为作试金石,看谁真正英雄﹗后世公论。 “英雄们所谓说世之使然,其实是把自当成天下主人,应世而生,或将自已所犯之罪,推之干净。这个时势,局势,竟属何物,也有深奥的妙用,天下的主人啊﹗”唐雅云兴趣地说。 凌了山一时清醒,也觉自已落后了,人们能按时势变化,我却只可糊涂安身,愿将低首将就,亦是渺小之极了。说:“今晚月色虽暗,亦可见到眉淡月轮,且到外面走走,亦可散心。” 唐雅云也有此望,即问道:“往何处去?” 凌子山不假思索的道:“有一个去处人们在平时不很注意。叫象形岭,那里有齐天大圣庙遗址,我小时曾到那里看醮会的戏。解放后才拆了,目前虽为荒凉之地,去仍有石松石阶等古迹,却也便我俩同兴取乐,游游可好﹗” “遗古之旧地游历,自有一些特别兴趣。不过夜色苍茫,不怕神邪作怪?我却有些胆怯。”唐雅云微笑着说,但也还是不反对凌子山的意见。 凌了山望望唐雅云,见她脸有喜色,便知道她有心事,望着她的肚子,笑道:“可有喜事?” “已不来经了,还有些恶心呢﹗”唐雅云不好意思的说,满脸涨红,向凌子山的肩上俯去……。 他们静了一会便说。“云,人们怕鬼邪,特别有喜事的人,总怕有邪入迷,故特别小心。” “你不怕吧﹗你本是一个文弱之人,”唐雅云轻声地道,又打量下他,很感温暖的拉他坐也。 凌子山坐下看看她:“我当然不怕,文弱只是我的性气,表示我的适合工作的环境,意思是从文从武。胆量却非因文武而别的。将军有杀敌之勇,但下笔千斤,未觉敢乱弹,文官亦能举笔杀敌,视死如归,此时不见文职输以武士了。” “是的,文武皆应从理,而不在生死,战死沙场,也须为国有益。海瑞不会上战场杀敌,但其正气照日月,胆量托青天,亦不是文弱懦夫,武士虽可有万夫不当之勇,不敢小看他。”唐雅云望望他,亦有鼓励他的说话。“你却不要当文职的落后人﹗ 凌子山笑道:“历史有潮流,今日我们国家千就一个越南,朝鲜,把安东市改丹东市,把镇南关改友谊关,其实历史之名城,早有历史记载,无须相瞒,何必颠倒,历史上没有镇南关,历史上的越南会打到我们的广西各地,把中国领土划到他那里去,没有薛仁贵征东,辽宁省也恐会叫他们霸了,历史就是历史,薛仁贵为盛唐立了功勋,世界称中国为唐人,并不少了薛仁贵的功劳,中国人爱看征东小说,以炫耀自已祖先。今日朝鲜或越南若因此二地的名而抗议中国,亦不成理。今日我们不会侵略你,是这代人的想法,历史上的事实已成历史。今后后代怎样处理,又靠以后的政府去处理,他们要打我们也不定,何知不用再安东,再镇南?安东包括各守疆界,镇南包括互重现状。那时还要新的安东,镇南的英雄也不可定,但愿各自修好,以安为贵﹗” “以安为贵,薛仁贵还要上舞台,为了社会主义‘同盟’。历史上的英雄,可不要拉在一起﹗”唐雅云说,“英雄的中国,伟大的炎黄子孙﹗” 凌子山又说:“社会主义是新的事,历史上没有共产主义国际,如果世界可以因此主义而友好,就要感谢马克思的发明,将来如果世界又用社会主义的招牌互相蚕食,那马克思的功劳,就难兑现。” 唐雅云用手一比道:“走,看看齐天大圣的威风﹗好大圣反天帝,天帝亦不怪他,仍愿封他为齐天大圣,以后从无加害暗杀之意,‘齐天’。玉帝也不怪他,可知玉帝之宽洪大量,人间何可比?” 二个人乘着朦胧夜色,从桃园洞的山下过通兴桥,经小巷到柏子路,往东这远便到了大圣宫。他们从这山下过去,见到有一大堆破砖砾的地方。凌子山指着一个凉亭说:“那里便是息怒亭,下边有一个轩辕清玉池,倒也有一段故事可言。我们到那边去坐片刻,看有什么动静,有人还讲过一些怪话,也未知是否。” “可以到那里观察,观察。人间自有人间事,何与天体混一谈。玉虚云霄谁曾去,傅闻封神定仙班,写书作话传说,皆是人编造的,千古之事,亦难见实。不过没有那些美丽的神话,似乎不成人的金贵,总然是最新鲜的事,也无不凑巧作戏,不然变成古古板板。长江三峡的神女峰,山海关前的姜女坟,苏州虎丘的吕洞宾仙迹。二仙亭之类,引得游人百万,世我岂会成呆仔,口传心想各有分寸,他们慕仙,也不会忘记吃饭,因为实际的事,怎么也不混与空虚设想,不过任何人也会有不符合实际的理想,但它却是引财着人们有巨大魄力的无形热能﹗”唐雅云先坐在一条倒了的石柱上又说:“你说这里有过什么怪事,可先告诉我听吗?” “你不可怕吗?回去再说,不更使你有美幻之感吗?”凌子山坐在她的身傍,倾斜着身子护卫着她的样子,微笑着望到她笑脸注意着动态说。 “虚者虚也,何必以实怕虚,就该有鬼,也有一个共同的真理标准,所谓神明可鉴,故有一个真理共守,讲他也不必怕吗﹗”唐雅云不动的。说,“你讲来好了,我不怕的,况我已有预想。” “也好,据说在南宋,文天祥随帝﹝日丙﹞南迁,路过象形岭,大营扎在此山之顶上,夜半帝﹝日丙﹞发一梦,见地大将上前参见,自称铁甲刘将军,帝问之:卿属谁家之后,可有功名?刘将军更说:吾无功名,现在国家之败在即,救国者,也要功名吗?新科状元的秦桧谋杀宋将,引敌南侵,故功名能知才学高低,然而,难测心道,主上拿功名误国,可知败到此地,还有何颜执迷出身?帝大怒:朕虽将亡,而不可受辱﹗叫武士把他推出帐外斩之。此将被绑,视死如归。斩后阴魂不散,冲入帐内,帝惊醒,帝自责有错,召文天祥问此梦主何吉凶。文天祥说:‘当今何言贵贱,救国为重,天子也应与士卒同甘共苦,方何激起士气,挽回败局。天子认错,故修息怒亭,表示记念。但也告戒后人,天子只图个人享乐,拿天下分赏众人,不怜众生,以图个人地位,终成惨败,历朝如此,利禄熏凡者,多遭此灭。” “此说却不要做官,天下谁人做主?”唐雅云笑道:“生死亦从之气壮凛然,有何所惧。” 凌子山倒也宽心,于是淡泊的说:“贪富贵为官者,诛之无惜。孙中山以身作则,真为国之心。我又再说那清玉池的古话吧,轩辕乃帝号,何以落此?这故事我却记不全面,那是我才六岁时听人说的。好像是此山讲轩辕曾经显圣,指引此井,有奇功能,以后有人按指示掘出泉来,果然可以用水治病。有一个财主借故围泉独断,以后得了很多金银,神明上来取债,叫他吐还所得金银。这财主不忍信梦丢银,结果犯了蛊病,服那井水也不见效。为了省钱便修这座齐天大圣宫,借奉齐天压众仙。齐天爷也来传梦,说他有仙缘,可将金银倒入池井之中,即可见验,他无奈,只得叫人担金银去倒池井中。奇怪的是这水原来浑浊,银子一倒进去,池水之泉便清如玉色,故叫轩辕清玉池。那人病好升仙。世人又可自由取水去治疗疾病了。此古迹直到太平天国革命,废天下迷信,拆了古宇,故败了此泉。这也可说不义之财,把天缘之宝,窃为已有,到后来只成空白,此财主得仙,也说知错痛改,敢抛财银。也实难得,多数人死也丢不得钱。” 唐雅云笑道:“这个故事,只教人金银也如清泉,不必迷恋,世界上,多少你追我逐,争银夺金,成了混浊社会,最后不如清水,自已浑沉不起,不如去了金银轻清,无财迷,倒成清闲。” 凌子山心中又有新的想法,坦然道:“不过名利谁人愿轻易丢了?要不到的不要。目前我俩潜在社会清层,自命清高,其实也有思名利的日子。因为没有名,不可图利,仙人也有威力大小,法术高低,各不思得利,也求清名显耀。各求不同而已。愿野之林木高低,知阳光之普照,凡当人者,也难超脱名利之邪啊﹗” 他俩个人游览周围古迹,各有所想:“如今绝古,从今全新,历史成罪,百废方休。” 一个一个革命,一个一个运动,人们要重新做人,到完全没有‘四旧’,要来一个大的运动,这世界是暂新的世界,小孩子一出生,最好是另关在一个天地抚养,最好是试管婴儿,还可避嫌细胞遗传,不知人们怎么才会适应无‘私’的境界﹗这恐也是人们的洪流不可阻,‘私’字不会消灭干净,没有‘我’将无一切,维护世界利益,也因为有我字。因为人产不可抹掉‘私’,运动接二连三而来,要穷到不可生活,每月三十斤稻谷,不可保证,妙, 日子过得很快,1966年,新历8月,刚进了学习班,新的任务又来了,凌子山今天接到通知。要他去搞‘大四清’的后备军,像淮海战役,围攻农村干部。这后备军叫社教工作团的前身,各个县互相派工作队,没有情念才煞猛。这还未列入社教工作团的,叫政治工作团,以一县为一团,在本县先搞重点农村,为‘大四清’排好队,摸出情况,准备更猛的火力。 在没有离开学习班以前,还照常学习,听说过几天要搞大行军,除值班,大多数干部职工要参加,行军到目的地后是工作队的留下,不是工作队的回原单位工作。 第205章 这都提出一个人顶三个人的工作,人人不敢叫苦。他们学习毛主席的原著,好的被评出,叫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通过讲用评选。这‘四卷’雄文一学,什么思想都可以解决,总之这时就认为这些书是万能的事,有什么问题,都可找到解答。 商业局学习班这期的学员,都是新职之工,刚参加工作薪水为二十六元。这批青年人,有杀猪佬,服务员,仓菅员,售货员。来这里学习,叫他们弄通什么叫为人民服务,什么是革命分工。这次学习,用谈思想的方法,摆实际,然后,找出解决的办法,是毛主席著作的威力。不用物质剌激。 凌子山这一组人有七个人,多数都是杀猪佬。今天有一个叶洪的发言说:“我过去认为杀猪最下贱,这种工作,是不识字的人干的,一天到晚半醉半醒,半夜起床,半夜夫妻,一刀子插进去,一身皆猪血腥,实在没有出息。我是高中毕业生,没有考到大学,社会上又无什么行业要自由招工。我今年二十多岁,流离浪荡,故这次招工也免勉强参加。看来别个行业无望,走投无路。又无法选择其它行业,,故只得将就了。没有想到还是自已运蹇,第一批招了工,填满了下等职业后,便又招了第二批。这时看到他们当了售货员,保菅员,心中又反生了。若果这次不开学班,弄弄思想,树立为人民服务的观念,真的心情痛苦,使我波动,故说这次学习很及时。” 另一个叫彭康的说:“我原想当一个工人,没有想到又当了商业工作者。商业工作和钱和物打交道,今日来一个清,明时来一像清,我见到财贸干部,有些也可能财迷心窃。还有些也可能被硬迫承认贪污,总之看来,都是算良心帐,无真赃实据,所谓叫表现,看他有钱用,就叫贪污,斗他几个日夜,运动过后,又有消遥无事的,我看了很怕。总想做工人快活,八个小时一过,就是自已的了,铜铜铁铁,运动时也不会担惊受怕啊﹗这次通过学习,才认识事实总是事实,不用虚惊,不人民服务,三尺柜台闹革命,身在柜台,眼望世界,干革命,没有工作贵贱之分。运动也是教育人民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受了斗争,也不用泄气,正确对待运动,真正受过冲击,还要认真干好工作。” 又一个叫李娥的女同志说:“我初中毕业后,想去考中专,但没有如愿。这次被分配到服务公司,做了服务员,又被分配去卖米﹝米反﹞甜品。原想这是老婆做的事,我在小学生时代,早已看不起这种职业,因为旧社会做这门职业的人都是拐子,单眼,四肢不全的人才会干这小贩生意。今天自已做了这职业,遇到老同学,才不好意思。我初干这种阵业,总觉躲躲闪闪。但通过学习人民解放军运动,学习毛泽东思想,做到急用先学,活学活用,看了‘为人民服务’这篇文章,心情才比较安慰,初步认识到干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特别通过这次学习班学习,思想更明了,可说思想有了初步改变,我决心通过这次学习,提高认识,更好的树立为人民服务思想,安心本职工作。” 凌子山听他们说得这么统一步调,也知道了一些味道。自已也知道,人的思想是千丝万缕的,怎么会这么一下子统一了的呢?口径相共,也恐是一种机械讲法罢了。在这以前凌子山也参加过二次批判大会。是上二期学习班,因为有些人讲了学习毛主席著作不顶什么用,自已工资没有提高,思想解决不了问题,被打成牛鬼蛇神,多次给他们进行思想分析批判。还有一个因为闹了食堂,向食堂提了意见,说食堂二样菜,不行,因为一种是开会,这里叫学习,无补助费,食菜不同。提意见的,也被打成破坏学习班。叫破坏学习毛泽东思想,被打成反毛泽东思想分子,进行批判,而且放了不少大字报。行动也受监视。 1966年自从5月16日,毛主席题词以来,有人说是文化革命开始,也无正式宣布,只看到什么批判,什么点名,味道难闻。不过,有很多旧社会当过伪教员的老知识分子,被拿在学校点名批判,在县城天天可见到,叫革命烽火,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初期,破‘四旧’的第一步,停停打打,有时又听说不进行,有时又说要干,也莫名其妙,只是听从上面就是。有时向学校派出工作队,又有时说这工作队是资产阶级工作队,局外的老百姓怎么知道这是为什么玩艺,只好看看现说,也可叫做观潮派,逢人点头称奇,不敢说话。 学习班大家都一个口径说话,无非是要显示威力,谁要讲个不字,谁就难有好下场。 凌子山点点头慢条斯理的说:“我觉得各位学员讲的,都和我一样,我也同样幸得有毛主席的思想阳光抚育,这都是我的力量泉源,思想上的明灯。我从小也有想过做一番事业的思想。在自已才被分配到药材公司工作,也很苦闷,当然我不是嫌我的职业。只不过自已原觉有把握上进,到后来看到国家经济困难,自已理想破灭了,碰不上运儿,因此看不到前途,所以终日垂头丧气,认为国家再过二十年经济不会飞跃前进,这一生人也会浪荡完了。通过这次学习,我初步看到了衫国的光明前途。第一,了解到中共内部也不是一条线,有斗争,是有光明与黑暗的斗争,有希望建设好祖国,要富要强,反正不会永远一样都讲艰苦下去﹗第二学习到,在平凡的工作中,也可学习到很多不平凡的知识,只要自已认真去认识周围事物,会认识到生活的深处的,这样对我的人生也不会白过,不过要真正了解人生,还要通过实践学习更多的知识。过去我认为毛主席的思想是打仗的政治思想,与我们无关,我们要生活,不是要打天下时用的思想。孔子学说是经过千百年来锤炼的思想,能统治人民,过去有经验,人们根深蒂固的去坚持的这种观点,也不能轻易消灭。因为多年的实践了,形成了符合客观的规律。今天社会虽前进了,必竟还是不能离了宗,变成新野人,所谓崭新的时代,实际还叫新原始时代。恐怕也不可能有全新的时代,因为时代是从这个阶段发展到那一个阶段,一步一步前去的,那有突然出现的道理,总有一个发展程序。我这些思想,要在这里认真学习解决。还希望大家来共同帮助,使我提高思想认识。认真转过弯来。” 凌子山东扯扯,西拉拉,反问着其他同志,这时在座的一个掌握学习的李兆同志说:“子山同志的意见讲得很好,起码敢亮出思想来,提问题比较新颖。不过也要带着问题抓住要点去学,到学通为止。因为此次学习时间不多,没有集中学习,此次要学习的问题,针对性的学习,不容易解决实际思想问题。 凌子山一听知道这位同志的用意,是怕问题搞复杂。收不了场,也是实的,有谁能解决那些问题。况也无这么大权去作正确的答复,应世者,应世也,识时务者为俊杰。从下而上,谁可异议。 学习班都是每一次园满结束,学员们个个表示一样,通过学习,提高了思想,这期学习结束了,下期学习班学员又要来到,故总是一期接一期,形式一样。 凌子山跟随学习班的大行军,来到了南山嶂的赤区公社。二天多的行军,够使人倦了,一路上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鼓动宣传,众人多数,也只好讲不会倦了,谁甘落后?凌子山经过了一番盘算,想,后面有收容车,别人不敢坐,我却不怕,这样日夜行军,说什么下定决心,不怕牺牲,这种傻劲,有什么作用。现在国家无什么危亡日子,这样干,是白花劲,还是要坐车,别人不坐我坐,我的精力,不可花在这里。 凌子山也幸得是坐车来的,他也与别人不同,比较文弱,无法与人同样艰苦,所谓一个人能力有大小,实际上,能力大小还不概括,主要人的能力是有分工的,或有具体习惯的。农民搞科研,教授去砍柴,怎么称能力有大小?根本不适应。 今日又要行路到目的地,那边远的山区,去到又不知怎样落墨,有没有人睬?因为这个区是苏区,老革命地区所在,他们旧社会闹农会,今日生活又很苦,也知干革命还无得到实惠,况今这乡里的人很少出去工作而成为老干部。因为不识字,初解放想分田,不希望工作,到了1958年后,转了公社,才知农业无粮食保障,现在打错了算盘,怎样还可挽救呢?只得由他下去。1959年已禁死农村人口出城市,那年大跃进才出去的也要压缩回来,所以无什么希望再冲出去,悔之晚矣。 那时经济困难,也在苏区请了几个老革命老人出去讲革命史,讲得痛苦流涕。他的内心也不知怎么想,讲到当年闹农会,遭到大屠杀,一家老小逃亡的逃亡,死的死了。到了解放分了田,不想到了1958年后又不顶用。目前生活困难,只领了些救济,一次才几斤谷子,倒不可忆1958年后的苦,只说今日虽然无粮食吃,但无兵灾,吃几钱米,还有工作队来问长问短,用毛泽东思想来哺育成长。生活困难可用愚公移山的精神去武装。不用救济,自力更生,还要想到世界上的劳苦大众。 工作队来了,社员也不知要搞什么名堂。不过按他们的经验看,搞运动总有人要挨整。只不过不知要先整下或是先整上,叫整理也好,惩治也好,大多事运动都要搞退经济的事为多。 他们也很乖,工作对一进村,先不作声,看看你们要干什么,住什么样的人家,有人很怕在家里住工作队,因为他们生活困难,住了生人,吃什么有点勉强,总不如自已一家子。 第206章 反正心情不自在,吃些什么菜,总要盘算呢﹗但也有人要工作队来住,因为这样可了解工作队的动向,起码自已是依靠对象,可以整别人,生活上虽不自如,倒安心些。 凌子山被安排来到一个队长的家里,这户队长家,共五口人,老二口,二个小孩,一个老母亲。生活相当困难,真是标准的老贫农。队长的名叫黄松洋,凌子山被大队干部带到他家门口便说:“松洋兄,这个同志分配到你家住,他自带有被帐,只安排个地方给他住就可,大队相信你,认为你是老实的好干部。” 黄松洋打量一下他说:“我家也不方便,房子又无,伙食又差,同志可不要怪,同志贵姓。” 凌子山放下背包笑着说:“我叫凌子山,是来向你们学习的,向老贫农学习。”心想:“这个家真够贫穷,看来生活够凄凉,没有一件家物,衣衫破旧,心间实在可怜他,不过也厌恶他的样子,象有了穷资格,瞧人不起。”又说:“不管怎样,我们相处下来,以后会慢慢熟悉的。” 黄松洋确实也暗暗笑他,心想:“这个人,乳黄还未脱净,要搞我们的工作?看他们怎么搞法,我在他未出世前,也已会搞革命了,现在要来做我们的工作?实在太不自量力了。”他点点头就勉强说:“那就把包袱放下来,以后也莫怪我招待不周了,生活可艰苦,农村的生活,不比你们城市,对不起就是了。” 那大队干部讲几声客气话后便自已去了。这时天也已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小煤油灯,像黄豆大的火照着整厅子,朦朦昏昏。 吃饭时,黄松洋自已先吃了一大碗番薯﹝米反﹞糊,凌子山被另行对待,给了白米饭吃,每人同样一钵,约三大两米饭。真是穷人之口习藜苋,凌子山平时吃了番薯类也要吐酸水,故也不敢客气,忍着吃了白饭。不过宁愿吃少些,因为也是每人一份的饭,他胃口大,先吃了番薯,照样还要吃那份饭。凌子山实在以心不忍,在家中实不会有这种苦闷,自已吃三两大米饭,虽是算自已数,不过相形之下,使人不自在,因为有了对比,自已总会痛心,不能分甘同味。他们一家人也不够吃,每人三两,自已虽勉强可以,但看见他们大食户,只好让一点给他们了。故每餐自已也吃不饱,也只好忍着气,总之是有很多不自在的地方。 当晚因为太晚,自已没有另铺床,他儿子的床让了出来,看他还有了一些准备,预先开了一杯敌百虫水,往床上到处去搽。是晚他另去搭床,不过睡到半夜,臭虫照样活动猖獗,使他无法安宁,只好点上煤油灯,慢慢的捉了一阵臭虫,但一睡下去,臭虫照样不会原谅,它好像也会游击战术,你进我退,所谓食客,可以尽量多咬。到了半夜过后,无法入睡,凌了山只好不客气,起来叫醒东主,好他兄可瞒着说:“这床我不能睡,我这个人有特性,别人的床,不习惯,请把我的被包拿回给我,我自另铺盖,况我怎么忍心,你儿子又被你赶去和别人睡,这不叫喧宾夺主吗?我还是睡自已的家伙好了,拿来吧,随便搞一个墙角边铺下也好。” 黄松洋还客气的说,“这么晚了,随便睡一霄也罢,这床好啊﹗明天我还要去找木才可,现在怎可叫你睡在地下,我又用了敌百虫,臭虫也不打紧。“这也是一个实际问题,叫客人睡在地下,总不忍心,他被臭虫咬惯了,每天又干那么多活,实在也不觉什么叫臭虫,一上床便睡上了,到天未明又起来的,开山辟地,愚公移山,一年四季也无闲日,怎有时间去洗床?看官恐会不相信,一年二季紧怎无闲日?也总会有几天假日吗﹗是的,因为长年在田干活,所做的工,皆无经济收入,又无钱支,一见空日,忙着搞些零活,打一担柴去卖几角钱,买些火水盐头,家中卫生,早已置之度外了。 凌子山倒不敢说破,又笑道:“你作为主人是客气的,可我自已说了不怕见怪,我全愿睡在地下,也不敢多打扰你了,你可随便指一个地方吧﹗” 黄松洋只好拿出包袱,说:“好,睡在地下怕潮湿,也不用木板,这小楼上,虽简陋,可干燥些,不过现在无打扫,怎么办﹗” “不用,不用,我会自已打理。”凌子山喜出望外,如获至宝一样,他同意了,又可到这楼台上去睡,真是高兴极了。心想:“总好过被坦克进攻。” 队长帮他把背包拿上楼去,是他房间上的楼,从不睡人的,他用扫把扫了一下,一边放着些谷子,虽是不成样子,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样为幸,打开背包,躺一下子睡着了。凌子山还聪明,不惯就不惯,半夜也敢起来吵闹。若论别人,说怎么也得忍着到天亮,几天也只好这样过。他们叫这为打好关系,实在大笑话,什么叫最关心农民呢:其实改善他们的生活,有了实际利益,比那看不见的幸福,干现活,所谓,造福子孙,天天干,自已见不到分红,生活也挨不下,忆苦思甜,望梅止渴,什么关心?工作队心中也明亮,如自已参加这里分红,没有工资,实在也会觉得每天干那没有经济价值的活,到共产主义才有钱支,怎会好过。 所谓能关心群众,就是要有能发展经济的手段,使人们生活,不断改善。反之,越干越穷,就是和声细气的怜惜,也不顶用,惩干部,挤出几个‘贪污’款,出出气,生活还是这样。也可能这种组形式总是都人一个漏动,班班如此,饮了贪泉似的,故运动不断,一环接一环,‘小四清’,‘大四清’,月月清,年年清,总之还不清,怎么才可解决这些问题呢﹗总病根致者才罪大呢﹗ 凌子山刚来这山区,心情自然苦闷,每天不作声,问一句还一句。因此社员也瞧他不起,不多理睬他,大家也松了口气,见这个人文弱书生,不煞辣,不比其他工作队员,一进村先访贫问苦,装模作样,东家串西家串,调查落实,挖漏洞,观阶级斗争的动向,看那里先开刀。 凌子山为什么会这样乖呢﹗还像个呆子一样,他有自已的打算。因为他一进村,看到这个所在的农民生知很艰苦,他这样想:“这个地方住的还是旧社会的地主屋,很少新房子,粮食水平低,一个月人平吃谷子不上三十斤,每年要发救济粮。他们是老苏区,有照顾,生活还这样困难,是什么道理?他们有了权,有了自已耕作的田,没有地主压迫,剥削,生活不会有大改善,是说明一个什么道理﹗有人说是干部贪污,不过贪污,干部也有卡关,保管,出纳,王官具全,也并非很好拿的。根据一些老农说:”现在人多了,化肥多了,小机器也多了,粮食还割不上土改时的产量。现在要我去搞这农村工作,我的想法,和上面相反,人们忙着要了解对干部的意见,我却认为是政策不行。干部年年挨打,他们辛苦了,自已挣工分,上面任务要他们完成,我却要去怜惜他们,同情同们。反正我要看情况,尽中不去挖他们的苦,他们安心干,会领导干好活,打多点粮食的,这才现荫啊﹗只是要敷衍上面,还要有一个办法,没有宗旨,怎么说话。” 凌子山呆来呆去,今天找到了一个年青小伙子谈话。他叫黄宋强,十七岁,他调皮,起初也瞧不起凌子山。因为凌子山到他家去坐过二回,都是谈天涯海角的趣事,什么山海关,姜女庙呀,南京钟山风光,泉州开元寺,苏州虎丘,杭州灵隐寺,七星岩水月宫,北京景山……一朝生,二朝熟。因为他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回来耕田,也有一肚子不满,虽然挂名当了副队长,不过是应景儿的事,现在要讲政治,要一套政治术语,老队长能干,如果上台表决心,那就有困难了,故这时候还需要一个识字队长,专搞开会,兼当学习毛泽东思想的辅导员。这职业虽无工资,工分补贴,但必要是出身相当好的人才可担任。比方地主仔,那怕你的文化高中,大学,教老三篇,还照样不行,所以看来他也有权的,故有些人,对此职业亦很觉崇高。 不过黄宋强,原也是小孩性子,总爱听一些新鲜事,在这一方面倒可和凌子山谈得拢。 宋强说:“凌同志可有才学,铙有风趣,我们在这山区住久了,眼不见,耳不闻,也不知有天外天,只是单单会耕田。现在我们讲熟了,也不怕实情告诉你。你刚来,我们当你傻仔,呆人,干活又不会打粗,不过我们也不管你,不知你会不会管我们。你们这次下乡,要干些什么,我看你也要知趣些,看看风化,什么事儿,也要有一个转变过程,不可硬来,这些老头子,会有顽固的脑筋,叫旧的势力啊﹗” 凌了山见他讲到一些实际事,心想:“我并非不会说话,不过讲话要看对象,来到这里,不懂他们的风土人情,那一个人的性格,合听些什么话,得逐步了解,才有讲话的对象。今日知你所好,从这里也可看看此生产队的一些情况,起码自已讲了什么话,不会被人当成辫子。真是人怕三分鬼,鬼怕七分人,若不小心,工作队员,还分陷入他们的地雷阵,自已陷下陷井,被动而不可自拨,才不值得。”他想了一回,坐在他的对面笑道:“宋强,你们认为我是一个呆人,也是有道理的。搞了多少轮工作队,一反一复。人们都会把上次的聪明人,看成是这回的呆子,越得力,破坏力越大,所以一个人干了相干的事,或更有害的事,不如不干。呆子并非都讲白痴。运动是一次实践,并非必然有效的。这次要推行标兵工分,自报自评,用毛泽东思想教育人,主张提高社会主义觉悟,取消自报公议,由自已记工分,好像无人售货商店,你看是否行得通﹗昨天开了工作队员会,要我回来贯彻这会议精神,我正在考虑,是否行得通。 第207章 有些地方搞定产工分,地段包干工分,记数记担工分,效率高了些,吃大锅饭又行不通。你看现在快八月半了,田还无莳完,如果单干会有这种情况吗?现在还只是记分员记分,还这样。自报工分,我看是更多问题了。还说政治第一,怎样体现政治,按现在来看是要跟上形势,上面说什么,干什么。把常规办事叫保守,不革命。农活总有个常规,会耕田的老农,还可能会犯这错误。因为他们有老眼光,老经验﹗” 黄宋强说:“还去耕田才忙到七月半,公社化以后,更无主意耕田了,当队长都想怎么应付汇报,怕挨批评,真难干,耕田也要当官的指挥,本来不申冤,不受灾,无涉上边,单可担任交税纳租粮。怎会有这么多纲,多线。说实在话,我当辅导员的,也想不通。不过在课堂上,我也照本宣科,这里有参考资料,谁也不敢自已编纂,叫把这农村,办成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 凌子山点点头道:“那你是大学教授,不简单,十七、八岁,成了中国第一统的教授,以后封你学习毛泽东思想的硕士,博士,可真光荣。” “同志﹗不要讲笑话了,来吧,在这里吃些点心吧﹗你也可没有吃饱的。”黄宋强的母亲叶招娣端着二碗炒米泡的蛋汤放在桌上笑道。 凌子山见了就要告辞的道:“你们吃吧﹗我要回去一下,队长恐怕要等我呢﹗” 黄宋强拦着道:“有什么可以客气的,我讲了也不怕得罪人,我们的队长生活实在困难,每天只会耕田,不会搞些岔活儿,无一些生钱,食几个死米,真是叫你到那里住是受罪,每天见不到一点油镜儿,难为他可以过得此生活。” 叶招娣也说:“我们全愿苦些,多干些活,合作社收购的,是和国家打交道的,有什么合同,我们包下来,采山贷,不会犯法。交售给合作社的贷,有单有据,保险没事,不过要消息灵些,一下过时,就是好贷也收不上去。” 凌子山只得坐了下来,笑道:“那我也不见生了,既然搞好了,就不叫白做就是。” 叶招娣说:“对、对老实些才好,有些人好心去招待他,还叫收买,叫他吃西北风去,我有什么要收买你。我们地头蛇,穷棍子几分怕你﹗若搞不好,叫你出不了此村头。我见你并非那类人,儿子又喜欢你,我也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开朗些,讲得上,就多讲些话儿。其实搞运动,几个合人心?人总一个人情世道,违反常情,始终站不住脚的。有些假装学习毛主席著作好的,寄一、二百块给生产队,捞了大资本。若真好心,送几个钱给老百姓个人,不要名誉到街上去施舍,何必到邮局去寄,这里早有文章埋伏。济人不如扶人,谁要救济﹗可给我显本事,我还可济人呢﹗” 凌了山见他讲很得意,心想:“实在也是的,把鸟儿关在笼里,每天给它吃,它也会向往自由。何况人,天天集中干活,各人不能起到应有作用,社会怎么不贫困。科学家搞耕田,新的科学也无发明,大力士每天十个工分,小学生每天六个工分,谁愿出大力,只可应付而已,弊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人们不能不计报酬,爱好也各有一样。义务工,只可一时号召,怎可永远坚持?好像当兵,也不过几年血性子,一辈子干,对社会也不利。” 黄宋强见他呆着不吃,便笑道:“不要考虑工作先,吃饱了再说,还有可尽肚子干。以后多上门来,我们交个朋友可好﹗” 凌子山愣了一下,便说:“好、好、太好了。” 叶招娣也坐了下来,自已不吃,看着他们说:“你们是年青人,不知农村的事,大运动,小运动,我见过不少,都得罪人多,捕风捉影,‘科学’分析,结果扑了个空,不但无捞到什么,还会被怨死了,结了冤家,后期又要赔礼道歉。这些运动也不知怎么搞的,风头一到,十分煞辣,任你怎么辩护,他看中了要搞你,不论什么人,也顶不住。有权的,无权的,个个如此。现在中央班子的,打倒了多少,所谓犯路线错误,做官的要为民主意,生活好不好财可看到什么路子好,历朝如此,忠臣先吃亏。我是妇人家,讲错了,可不要见怪啊﹗”她又笑着起身,向内去了。 凌子山看她会说话,知她也是一个有经历的人,点点头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沉默了一时。低下头吃着蛋汤炒米。评论别人的讲话,也要小心,观点不可随便表现,这是他们的经验,有时脸上也无什么表情可看出是否。 黄宋强怕他抓辫子,而笑着用手指点点母亲背影,向子山道:“幸得是你,若别人听到,又作材料汇报了。有些人下乡,为了个人的高升,不怕别人死活。旧社会背后骂皇帝,不会成什么大罪。蒋介石,总统府前也有人呼打倒他,也不过抓些为首分子,就是用机关枪扫射,水龙头扫射,也因为人们不退却,那是心脏所在,谁不怕乱?打人,也是惊慌,为了大局,京城怎可乱了呢﹗为了国家威严,也并非无所谓的行动。事实那些示威,有后台,不要说为了乱江山,为是为了换代改朝,并非真正为了一些生活要求,背面有人策划。我母亲以前当过妇女主任,上次运动才因反对分社化砸锅头,搞炼钢,报虚产量,劳民伤财,才被叫保守分子。革命意志衰退,异已分子搞回家来。这回她也可能要发些谬论,你可要原谅她。” “她早年参加过游击战争,这下子回来,也算失亏。”凌子山点点头,表示佩服的道。 “不会吃亏,在那里更要惹是生非,所谓共产党员要坚持原则,听了不合的话,怎可不争论,得罪了领导,又叫破坏团结,反正也并非容易办到的事,离开那场合,不管春夏与秋冬了。”黄宋强说着,听到母亲的脚步声又把声音压低。 叶招娣拿了一碗浸腌咸菜出来,又道:“我倒忘了,这个乡土之味,你无尝过,新出的咸菜,实在合口味,来,用、用、。”她把咸菜放下。 子山也不客气的用了一点,笑道:“合味,可惜我饱了,下次再来,好吗,欢迎吧﹗” “真老实,要吃可来,不用客气,我最喜欢这样直爽的人。”叶招娣连连应道。 凌子山起来告辞,也不便多谈,总怕走火,出门人,也总要小心为止。 还有另一套趣事,凌子山也知同类相聚,工作队里有几个合得心的小伙子,大家也差不多年纪。他们几天子就相会一次,或到茶馆吃一顿,或到山边的大草砰,认真讲讲心底话,舒发下感情。工作队的人要去玩,就讲去检查,去汇报,去开会,去找人谈话,去落实材料,十分方便,自已管自已,反正不用参加分红,社员队长,乐得今日无人监视,真是二层其美。 一个住龙上队的叫朱元,一个住永坑队的王风,一个住再下队的叫莫雄,几个人如约来到凌子山住家中,朱元说:“子山,工作总队今日改了开会时间,我们今日到水口队去看看,据说他们学习毛泽东思想学得好,解决了很多老太难问题,我们一同去参观好吗﹗” 凌子山从楼上下来,边准备着说:“好的,毛泽东思想在他们那里开花结果,应该去学习下。也叫活学活用,看那立竿见影的事迹也好。” 他们一齐出门,队长问道:“中午回家做饭吗,你们都一齐到这里做饭吧﹗” 他们异口同声道:“不用了,我们会自理,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何必担心。”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这几个人一出大门,就如失去警戒一样,谈笑风生,无枸无束的讲了上来。朱元说:“几日不见如三秋,住在农象,八五八书房感情不同,地位不同,、任务不同,怎会有共同语言,真是见鬼去吧﹗什么叫三同,其实我们不过暂时忍着和他们相处的,怎会有心打好感情。” “这也是不成立的理论,严格说来我们要了解他们的缺点,想法打倒他们。”王风边行边说。“他们也要想出办法,先打下我们的威风。” 莫雄大笑着说;“我的主人给我吓了一下,我说你得罪了我们,我不用说你什么,单说你家有‘四不清’就会给你翻家底,打一个问号,也要使你家不得安宁。他也可乖多了。不是老讲是什么老革命瞧人不起,气势冲冲。” “他们也是大老粗,一吓,就缩了,其实我们也不会去搞他们,不过没有办法,不显出些办法,他们有群众基础,我们外来人,容易被他们压住,那时自已就被动了。”朱元说。 凌子山说:“我倒有一介这样的办法,日子还可好一些,先找些青年讲天外天的事,使人见而不生畏,亲近些,不但不会使人去防备你,而且还要相亲近你,运动总有期限,过了几个关,什么大罪也罢消除了,谁不高兴你不管事。” 朱元又说:“其实也是无什么好管的,比如他们正常的农事活动,是有季节相催,相迫,我们多做了这些事,搞运动,下水者不闲,水上的也不闲,又说有幕前幕后,领导也不得安宁,谈虎色变,这玩艺儿实在是不好惹的。” 王风也笑着说:“大家平平静静过生活不好吗﹗人与人本身存在矛盾,不过也有仁义礼智,信、互相约束,并非可以乱来。但搞运动,只要凶猛,不可和风细雨,所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就像要暴风骤雨一样,从前有人用暴风骤雨去打倒了人家,今日又在暴风骤雨被人打倒了,这叫死之无怨,罪人应得了吧,互相轮流。” “这些人也是对革命形势估计不足,以为自已有功可以放任一些,不想这次早有人看中你了,所以有人经了几次运动,多数赔了本,几十年过去,一事无成,连职位也无提高。” 第208章 王风拍拍心口,“真叫辛苦不讨好,自食其果,无可怜惜。” 凌子山摇摇头道:“这也不叫辛苦不讨好,实在是事久见人心,一个人真革命。假革命,真无私,假无私,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看出。比方有些人反贪污是积极分子,但以后他们又贪污垫出来的赃款,岂不天理昭昭吗?” “总之时对这个大公无私,很象高山峻岭,并非容易登上,特别是高山。,峻岭缺水缺物,上去又无可生活,所以上去了,还要下来,无私看来站不住脚,以后观私,不知怎的反反复复没有个停步,这次的英雄,无私无畏,以后又成了大私大畏的人,可有人在?”朱元说。 “这可多着呢﹗”莫雄说着拦着大家,“我们老向前去,可要往什么地方去,可定目标﹗” “要到水口看看,总要学他们样板。”凌子山说。 “何必去呢﹗也不过和我们一样贷色,人吗?总是有人心的,他们会应景儿,这回行,所谓设夜校,唱歌子,老人也参加学习,办成江彤彤的学校,还不过学习室有了标语,口号,贴上,若不追人参加,谁人愿晚晚去学呢”﹗莫雄说。 “不去,就不去,可到虚街里吃个中午饭,回到大草坪坐坐,在街口上被人看到我们成群结队不好,回到农村住户又不好,最好中郊外。”朱元说。 他们正说得乐处,见到前面来一个人,他们已躲不住了,正在尴尬,不可退却。 若要知此人是谁,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大势所趋口径一致心怀各愿发言无异 建国如今十六年,历过风云有几遍。土改肃反兼整队,三反互助又接连。高初二级公社化,反右更插间无痕。私改评资清干部,文化革命史无前。 上回说到凌子山等四人,正遇到工作队长曾庆从公社汇报回来,真是如冤家路窄。没有办法,凌子山只得走在前面,硬着头皮说:“曾队长,开会回来了吗﹗有什么新的指示精神?” “啊﹗你们要上那里去,不在队里干活,了解些情况,东去西去,被人看到,又要说我们领工资不干工作了。”曾庆脸带笑容的说。 “我们是要去参观学习毛泽东著作的好样板,水口生产队去走一遭。”朱元耸耸肩说。 “啊﹗这是好的。现在要帮助生产队挖私根,农村还有顽固的习惯势力,唯有要用毛泽东思想这威力,才可解决。目前要收回一些自留地,小果木,零星竹林,类坑也要集体统管,猪鸡也要收回对里,快要消威私有尾巴了。”曾庆点点头笑着说,也知这般青年人,并非好惹的。 凌子山还是安然的道:“现在遇到难题就要找答案,有了阻力,不去找学习好的办法吗?还说毛主席接见红卫兵,学生要串连,又批‘三家村’如果住在农村,不知上下,那时连我们的命也会被人革了,眼光要跟上形势啊﹗曾庆也无奈何的道:据说要扫‘四旧‘,公社要召开烧一切旧物,旧书的大会,叫向‘四旧’宣战,看来要和资产阶级的残余势力彻底决裂了,今晚要把这个精神传达下去。” “我们先走了,今晚再讲这些吧﹗”朱元说。 “好、好、,你们去吧﹗曾庆望着他们,体会了一下,笑笑着挥手,自已一个人独回来。 这三个人各人打个鬼脸儿,伸伸舌头,大笑着,看看曾庆的可怜样子去远了。 凌子山说:“你看当工作队长,也无可自主,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不还比我们先知道一、二天的新闻,最多就这样子了。” “刚才他说毛主席接见了红卫兵,文化大革命破‘四旧’,不知这次运动以后要牵连多阔。”王风说:“刘少奇看来也不吃香了,很少红卫兵去奉他,接见名次又排到下面去,危险,危险。”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靠军队,革命分工,也不奇怪,刘少奇功高德重,难道会怎么,他和毛主席同打江山,也不会怎样去弄他的。”莫雄说。 “搞运动历来也有人被打倒。从中央到地方不过不知这次要打倒谁呢﹗”凌子山说。 “文化大革命,文化革命,总是革文化的命,文艺家,教育界才是对象,可怎会牵上政界人物。”朱元看到走上公路,知有行人多,不可乱评论,只得放细声的说下去。“毛主席搞接见全国要消耗多少钱,这些中学生,不知天向地厚,总讲串联,气势汹汹,趾高气扬。” “你看他们胸前挂着布做的语录徽章。”凌子山看到几个中学生说:“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这才叫忠,帽子上挂着纪念的像章”。王风笑着说,“以后还会搞到锄头上也要写语录不定,单车也要挂语寻牌,真有些形式。” “你们少说政事为佳,郭沫若,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中声言向金敬曼学习,自已要烧掉自已所写的一切书。”说“《欧阳海之歌》才是写工农兵的好书。”莫雄说。 “这本好书,有什么可欣赏,不过是学习上的语言,郭沫若有些八面风,看时应景而已吗﹗”朱元说,“什么时间说什么话,叫看风使舵。” “不会应景,就成了绊脚石。”凌了山笑着说。 “时势识英雄吗,英雄识时事,如果合时的才叫英雄,那么一切英雄也不是真正英雄。”莫雄说,“逆水行舟,疾风知劲草,有权的我不敢讲公道话,那么要权干什么,为民族讲公道话,这国家伸正气,这才能挽回狂澜。” 说着话不觉疲倦,他们来到街上,看到街头上贴着海报:最高指示: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样不会自已跑掉……。 即令1010中学的原工作队队长江松到学校接受批评,……打倒资反线。 风云滚滚互相倾复,上次才听说工作队,搞了一些原旧职留下的教师,挂牌子游街,今日又见到这工作队长受批判,如此反复,何时得了。总之随时准备当革命的力量,又当革命的对象,他们都说相信毛主席的政策,台上台下皆一样相信党,这都是口径一致。 朱元看了看说:“工作队看来又不行了,现在叫最高指示,什么人讲话也不能叫指示啦。” “现在当学生可到北京去串串,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这时若还是一个学生,倒可上北京去领教,领教,人生吗﹗周游,周游。”凌子山说。 “到北京,也很困难,现在学校选代表上京,千个也选不了十个,三代人也要穷的子孙才可,你我之辈就是学生,这时也无法去。”王风说着又笑了。 “对呀,不过,听说现在大量发行‘毛著’四卷,说过去有资产阶级怕人民学习了‘毛著’思想进步,这也大冤枉了别人,自已当第一把手,责任还往何处推?真是很难理解。”朱元说。 凌子山招手到树影下说:“不要多说政事,现在我们都不理解这些新鲜事物,林彪说,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又说‘老三篇’最解决问题,你们还有什么异议,现在还有语录本,选了毛主席的断章句语,这都是形势的需要,不必议论。” “本来毛著不是科技书,搞政治工作的人学学,还可以,耕田搞技术,不打天下,读这些书,也不对口,不过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就是多说了,谁人就不会有好下场。”莫雄说。 “闲言讲不尽,灯火夜夜光,我们去吃了饭再说。”凌子山拍拍肚皮,调趣的说。 他们到饭馆胡乱吃些,也因为一路讲闹热了,总停不了口,讲这讲那,凌子山见此状,忙交了款,这时他们正要回生产队,恰好见到驻水口队的叶文增同志。凌子山说: “正要到你的生产队去看看学习毛著情况。” “那很好,来指导指导吧,”叶文增乐意道。 “去学习,学习倒真,这经验十分行。”朱元说。 “阶段斗争要认真抓。”王风做鬼脸说。 叶文增见左右无萁它人, 叶文增笑着说:“便邀请说;“我倒还要请教你们,上路吧,边回边说好吗﹗” 五个人一同上了路,边走边道,看看到了七里宫,山塘坡,有条大松树,一边有口清泉,这里又有大青石,好说话,不怕别人听到,泉水潺潺,谁人路过此地,坐高望远,了如指掌,他们便在这里坐下,欲等夕阳西下,方愿回去。 叶文增笑着说:“你们也可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什么叫学习先进?每次运动,旗鼓在前,总要叫宣传一下。每次运动,也要有一个重点,叫样本,这回我们水口队便是一个样本。当时队里人也怕先走一步要吃亏,想慢一步来。不过,也事不由已,上面有指示,竖典型又派了工作队来,说明迟搞不如先搞,痛快些好。” “那你们总有个入手办法,”凌子山正经道。 “当然有了。我们在劳动中,有人跟着地主分子一块劳动,或发动一些社员揭发,人不是劳动工具,是会讲话的,那怕呻吟叹气也好,一追问,便有材料了。找到了地主一问话,马上组织青年突击队,先用形势迫人的话说了一番,分析他们有出路,有可能运动后期,要招一部分人出去当干部,他们便有瘾了。”叶文增正说着,被王风拦着道:“怎么讲得这么长的话,简单些,也不叫人听了一晌午,还不知头尾。” 朱元又争着说:“不讲清楚,取头去尾,倒叫打埋伏,叫你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对别人说才要去头去尾,传授经验要谈细些,”莫雄道。 第209章 “使他们有了劲头,不怕狠了,便上纲上线去分析他们,教训地主分子,又把一般社员的心事压在他身上,叫社员也不敢发泄。又叫个别人带头按上面要求讲,就通了,大家跟上去,顺水推舟,反正形势如此,迟早不到半个月,谁甘落后队。你想,大家真不知道吗,猪鸡归了队,就快要绝种,谁去养它,吹哨出工,做做样儿,出工不出力,挨饿也大伙儿一下去,猪母可过,猪仔还过不去吗?”叶文增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呆呆的笑着,看他们的表情。 “你有什么具体做法和感想呢?”凌子山说。 各人也要各人的猜法,实在感到逆境。 “我也看到这是生硬的东西,拿什么来批判,不过压压众口,我们也说,学‘毛著’成了运动,全国成风。广东学博罗黄山洞,全国又学大寨,总要有新的体现。农民当政治家,理论家,知识分子是资产阶级分子,把老农民奉上天去,赶潮流就是了。难道你敢提出搞单干吗,这定会被叫成走资产阶级的顽固派,你可担当得了。”叶文增说,“我有上面来的工作队负责,又无再去落实是否,任你汇报。越先进越好,岂不痛快。” “不进则退,岂容分说?”王风点点头道。 “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经验,我回去也叫他们跟上来,反正不这样干不行,我也知道,竹园归队,无人管,就不会长,果子树不管,也不会结果子,大便所归了生产队,便无人在空闲时间去打扫,也不会把自已猪舍,洗浴水担去沤粪,肥源也会少了。近年来,号召积肥,用假的方法,把新土沏起,外用塘泥糊上,骗骗领导,叫积肥多少千担。其实骗了土地,以后土地又骗人,什么大增产,结果刚过春节,就叫无粮吃,到了春荒期就更紧张了,反正不准到城里讨吃,到处有管理,叫你困住麦城。”朱元醒悟道。 “所谓经验,上压下挤,赶向一个胡同,怎由你分说?工作队也不过会照上面意图办事,谁能先照样儿去筹划好,谁就叫先进﹗”凌子山说。 “以后推翻了,又不用赔罪,先进的名誉放在挡案袋里,永远有用。这个便宜事,可也有为,怪不得大叫大喊,逆民之事,干了还可叫趋势,岂不怪哉。”朱元总好笑的说。 他们几个人讨论了一个下午,意见也无一个统一,反正凭人且说三分话,以免被子人揭发。谈无结果,王风起身扑扑灰尘,说:“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和平共处人还有一段路程,再说也扯不完,反正跟形势,照办就是。” 各人起身,分头回去,不要成队结社,看去顺眼些。他们东窜西窜,少干些逆事,并非完全无理。他日证明,农具,三鸟归队,对社会不利,还是倒退回去。一进一退,民心多疑,物质也没有保证,世人所知,在这不再细表。 凌子山起来特别早,和社员一起,各拿小旗,说要到公社召开扫‘四旧’誓师大会,红卫兵造反了,四处串联,形势很是紧张。人们不知所以,只会看,也不敢发言,看来真叫一场触及人们的灵魂的大革命。一不小心,便成了革命对象,挂牌游街,爬街,叫踢开xx闹革命。这可不叫开玩笑,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这时还见有些工作队揪回原单位去受斗,人人不可自主,风云不测,人心惶惶。 公社书记看来是照本宣科,读了祭文一般,宣布烧掉‘四旧’。这时全社上交,迫交,授集到的各种文明古物,古书,包括解放后的出版书刊。郭沫若也宣布要自已烧自已写的书,何况其它书,也无什么慎查,谁有权去审?尽交尽烧,烧了少一条祸根。红卫兵挂着袖章,英姿飒爽,点了火炬,烧书烈火渐起,全社人民,不知所以,大锣大鼓,拍手称快。小小公社,既然如此,全国更不知如何,自有更多记述,这里不再细表。有诗为证: 秦皇无计治江山,却怨孔子礼百般。 谁知造反揭干起,洪流滚滚称野蛮。 小将有嫌读书苦,不用上课何等闲。 “今日造反扫‘四旧’,汇合积冤去冲关。 二派冲杀呼万岁,谁是谁非分亦难。 三军司今不如我,不用法度任我残。 国家钱财任挥霍,‘十六条’文法何拦。 风云不知何处去,天翻地覆换人间。 茶余未敢谈政事,且自归家任狂澜。 千年功过谁真理,‘造反’一句治江山。 凌子山参加了大会后便和朱元悄悄来到山边,远望烧书处,火光冲天,便道: “这也是一椿奇闻,你愿交的书,他就烧,红卫兵到处挨家搜查,却也可怕,这帮人,不知天高地厚,对藏古书藏古物,都当成‘四旧’顽固分子,实在太狠心,拳打脚踢,的对待他们,罪归这些小地煞星,谁敢出来阻挡,况也无可商量的。” “用了这些小星缩,才叫勇敢,从他们起划历史,他们就成了伟大人物了。”朱元伤心的说。 “用这些人,也葬送了他们。罪可也不能完全归他们。看来风化不同,我却好要回去一趟,看看城市中,有何比这里先进文明的地方。”凌子山心中不安的想到家中的存书。 “我也觉要回家一趟,不要蒙在鼓里。”朱元也表示赞同的道,“到时革命革到自已头上,才措手不及的啊,是要及早做好准备的。” 等到大会散后,人群各自归家。这时开会又有亲朋的形式,比方对此次行动。第一是公社书记讲话,再者就是武装部代表军队讲话,又是红卫兵代表讲话,贫下中农中代表讲话,一边讲话,一边记呼,山崩地裂,实在令人心中不安,人人心中也在看着形势的变化,祈祷着自已能平安渡过这次运动,当然夜长梦多,还是希望运动早日结束,这也是他们心中的愿望。 凌子山和朱元一伙,各怀心思,也出县城看看,请假行也走,不行也走,反正谁人家中也可能会有‘四旧’之物,因为半年前出版的刊物也叫‘四旧’就是上次议的中央精神,也可能与这次会议不符,中央文件也经常写到,以此件不准,凡不符者作弃。故笔记本也可能会成为祸秧,叫一个对某某领导恋恋不舍,或叫忠心执行,或叫死心塌地执行1010人的旨意,实在叫你哭笑不得。一抓到你的辫子,无可辩护,乖乖的受罪,多么不值得?还可后悔吗? 朱元与凌子山自已心中有数,请假不管准不准,说过一声便叫有组织律了,不然闹出事来,叫身不由已便怎样下场? 凌子山回到家里,已是黄昏时节。唐雅云见到丈夫回来便道:“好了,好了,我正愁你不回来,你不知道,县城这几天闹翻呐,可不得人惊﹗人人自危,谁人见过这样运动……。” 凌子山也不答话,大步入到自已房中,把门关上,用手拍着她的胸前,笑笑着镇静的说:“可不会把你吓熟了么﹗这叫经风雨见世面,当着了也任由其便,这叫世到临头不自由。” “你不见怎么知道,这几天县城天天挨门搜查,一些人的家里,搜到有一些旧书,旧时的古董或者一些旧时的衣服,比方旗袍,便叫你穿着旧袍,一身挂着书本,多的还叫推着手车儿载去,家属自已打锣。叫喊着,一边走着游街,才难看。出身不好些的,还要挨斗挨打,如你这个小古董。有些古气,叫人看中了来这里搜查,也会有些古书。,你又不在,叫我一个人游街,可没有人给我开道打锣。”唐雅云冷笑着依着子山,温暖的说。房中肃静了一回。 “我既回来,也或叫有人和你开道了么﹗”凌子山笑着摸着她说,“你把书都烧了吗﹗” “这我可不敢,书怎么可烧,反正是你的,留也要留给你处理,这风险我是可承当的。”唐雅云起来示意着拉他出去,“你看,这样放保险吗?” 凌子山被牵到楼角上,见她把手伸入那瓦二格处,唐雅云笑道:“这里放,保险吧﹗” “保险的,可也要小心,被搜去,并不单怕担事,好好的书烧了,多可惜?”子山点点头说。 “今日又有新指示,说有通令,不可随便搜家,今日才使人心稍缓些儿,不过上面三申五令,也不济事,‘造反有理。’一边指示,一边开绿灯,怎么也难解决,都是来自中央。一时说革命不能文质彬彬,这就太有文章了。”唐雅云一边下楼,到回房中,坐下又说,“唉,刘主席也被排斥了,看看一些老将帅,也被不当中央领导人看待。那些原来叫左联的文人,今日成了铁笼里的动物,可也叫无法无天,这又是在北京干起来的,怎叫山高皇帝远﹗责任若何,自有公论。” “理法一乱,便可目无一切了。”凌子山沉着气说,“所谓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所指范围不单黑七类,今日的红人,明人亦可成为黑人。” “对了,你们的老师许若怀,昨日也被揪了出来,在街上斗了几场。才可观。昔日的斗人积极分子,今日又成阶下囚。可惜那些四类分子,也忙着被人斗,无暇来看,真叫一锅熟了。这回,小将说了算数。”唐雅云拍拍肚皮好笑说。 “一些当局长的干部,旧时有过旧职历史的就是学生时代当过学生会组织的,也被拉了出来,戴上国民党的纸军帽游街,写着国民党残渣余孽的牌子挂着”。凌子山说,“真不知怎么搞的,就是投诚的旧职人员,也不放过,试问他们有什么辜。” 唐雅云笑道:“一位教学音乐的女老师,因为表演过一些音乐,也被揪了出来,叫妖精呢﹗” “所谓《三家村》,原来以为搞几个文人,批批了事,现在波及越来越泛,好像没了边际。” 第210章 “海瑞也被当坏人了,所谓《海瑞罢官》真是没有理由,彭德怀元帅正直无畏,本属忠臣直谏,下场已惨。人们演《海瑞罢官》,也是为了国有民族,教育人们当官要当良臣,怎么不好。清朝是外族人,也不敢反明朝的官声。”唐雅云摇摇头,“况也无指名海瑞是彭德怀,对彭德怀元帅的事,怎可歪曲海瑞,真叫‘天日昭昭’,岳飞之说。” “当官只做默言相许。共朝互依,何必称群臣,辅佑,亦是相辅相佑,怎可放任自流。”凌子山叹了口气。“反正世界若何,且看下回分解啊,江山如此多娇,搞得一因乱哄哄的,实在可惜,无法无天,何日了止,所谓造反何解﹗” “全国不知浪费多少财产,干部职工也东串西串起来了。红卫兵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无钱要斗当权派,明日无钱又要斗当权派,叫怎样对待红卫兵,怎样看待毛主席领导的红卫兵小将,怎样看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帽子这么大顶,谁可顶住,实在乱到无法形容的呐。” 凌子山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刘少奇的像片:“看样子,这个照片也要避避风昵﹗” “这上才叫心中的红太阳,他不挂在墙上,就只可心中想念,这不单指他个人,从全国的经济来看,多亏了他,1958年后,国家是他掌了舵,扭转了人们以为像1949年的败局,银币下贬,天下人心思乱。据大字报看,刘少奇用了陈云的经济思想,把红色江山救住了。现在农民相信他,爱护他。共产主义人们有怀疑可否建成,千年大计,眼前怎么过。刘毛席看到这点,关心人民现在的生活,大家也会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现在,怎么会的将来,这怎么能是一个空白时代啊﹗” 唐雅云接过这个像放在心口,用手摸着,眼泪盈眶。“谁人可以在中央替你讲话,人民怎么可上朝?你为全国人民,全中人民没有能挽救你,可真痛心,事虽有公论,历史不可颠倒。这过这是以后的事,目前他就要受累了。” “毛主席会救他的,二战友吗﹗这是我相信的,就是蒋介石回来也可原谅,中华民族吗﹗各自有建设祖国的目的,事业未已,出心可量,若单剖其一面,所谓人无完人,理易懂,为了自已目的,明理者又会理不明了。” 凌子山抚摸着唐雅云,二个人紧紧拥抱,房中已听不到什么声音。门外敲锣打鼓,又不知今晚欲去揪谁,人们不知政策,不敢多言,真叫少理闲事,心中当然有所公理评论。 这时人以群分,非常明显,所谓‘红五类’‘黑七类’。这里不单指老革命,新革命,出生入死战斗过的同志也不如清清白白的小将。运动有一个革命对象,如果不在此次运动之列的坏人也罢,皆可当积极分子,所以这回不轮到你,你可高枕无忧。如果是当权派,那怕小小的股级之长,也不会放过,有权,就先打倒他。 朱元与凌子山二个人出到街上,看到一群红卫兵围着几个带高纸帽的人,便走去一看,见到其中二位是许若怀和校长相捆绑着。听到一个红卫兵在诉说:“这个先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赖正,忠实执行‘四清’的资产阶级黑样板,……,企图反对毛主席提出的‘农业学大寨’,借此夺权换班。他胡说当前的农村矛盾是经济的‘四清’与四不清,的问题,否定阶级斗争,企图转移斗争大方向。……,这个是忠实主子的狗,……。”指着许若怀诉着。 口号呼得震天响,凌子山招手叫朱元出来,走到静地说:“你听见吗,‘四清’也可能不搞了。” “不搞才好,我们不用去做糊涂事,不知为谁工作,不谁忙。其实解放以来干了不少多余的事,反反复复,没有为农民增粮食,反而给他们添了麻烦,这样的傻事,不做还好。” “有理,虽有理,不过叫你干,也不得不去,没有合作化,不用农村干部,又可耕好田,谁可贪污你的。听讲一个故事,不用说一般社员受气,有一个财经队长,因为是妇女,大队每次拿到公社给的救济粮,几个实力干部分了,拿些去应付社员了事。这个女干部总分不到,他火了,一次去公社拿到分大队指标的救济粮,自已要了,其他干部要他拿出来。他说?要我拿出来可以,但要你们几次的分粮情况公布以众。结果因大家吃了有污,怎敢公开,便不敢再作声了。这个女干部还公道些,起码拿些分给五保户。”凌子山叹口气又说:“一般社员可知,专政对象,更加无可想象了。自已干活,靠人恩赐。” “人民公社化前,地主不准入社,自已靠自已干吃,倒快活,入社贫农还不如他呢﹗”朱元说。 “合作化虽说是一种理想的好玩艺,不过,人心怎可真正合拢,一合上来,只吃不干的人多,物质怎可应付下去。小小生产队干部,不吃社员空额,怎么有精神去管社里的事。贪污不多,一天几角,十天几元,百天几十元,干久了,几百元,几千元也不奇怪了。他们为国家管社员,征兵,完公粮,义务工,管民纠纷,倒也干了不少事,先发工资,算起工资,亦不过分,况也无吃过一餐丰美的酒席。零数怕整算,一加上去,就多了。” “又说干部不够,一个大队要几个脱产干部。事又管不好,越管越糟,皆因借上级之命,行自已的意,到了民声积怨的时候呐,看到农民有怨气,又要向他们开刀,叫无辜呢﹗出出气,来个‘大四清’,若果功动也来过‘大四清’,才叫有瘾,积起来怎么不多﹗”朱元说着大笑,“修阴功,也讲平时积集吗﹗” “社里干部平时不干活也好,大叫大喊还花了劲的,起码定了民心,不会有人造反……。”凌子山笑着,“1960年饿死人,也不敢作声。” “1960年,干部多吃几餐白饭,也算贪污,真是人造饥荒,众人失亏,还说干部瞒产。干部也饿坏了,不过多吃些儿,怎么够吃。据说中央干部都缺吃,那时的浪费,不当过去一餐平时吃的,时运不同,彼一时,此一时。所谓有背景,这个饥荒,是谁造成的,干部犯错误,又是情有可言,总有一个根子。”朱元说。 “只怕墙外人有耳,更愁街上走了语,不如到状元峰上的入云阁谈过痛快,反正坐得高望得远,躲躲风尘,避避乱世,,虽为片刻,亦有一时之快,诗曰:高山清风洗浊尘,几意脱俗未能成,皆因人生需五谷,何能拂世独其身?” “你的才学真佳,一念而能成诗,可惜今日没有比试之年,总有应世之才,无能为力?”朱元叹了口气,跟着来到状元峰下,级级上山。 “唉,莫说我这在野之人无所希望,当今国家至贤之士,在朝之官,也无可用力之地了。周总理难道愿意反彭德怀吗﹗愿意把中国搞乱,他为什么投了要搞文公大公革命的票集体领导,有他的分,我看并非本心,谁不从其时之心,就无立身之地。彭老总出生入死,消灭了国民党多少军队?今日一语,成了路线的敌人,打入丰都,更无翻身之地。朱德本着主持公正,要保老彭总,也几遭暗算,幸得他功高望重,去了他反而不便。不然那一伙人,岂可容他。瞻前顾后,吸取教训,总得明哲保身,也可挽救社稷一、二,总比老百姓有力量啊﹗去了官,就无法为中华民族埋下挽救乾坤的良将,中华民族要紧,怎忍红色江山毁之一旦。”凌子山慢慢步行,思想上有了不平之心。 朱元停了一会,望望左右,环视周围一回,站着说:“党的事,要集体管,刘主席的《论共产党的修养》也已讲到很多道理,用中国的观点,解释些外国的事,完全符合中国国情,中国不是一无所有,又说这种修养不行,有人评论,他们热爱马克思,宁愿打倒中国一切。” “你看一些红卫兵,年纪还很小,斗争文豪,讲话还不流利,也只知敢造反而已,乱说也不怕他们有《十六条》保证,可随便些。”凌子山又上着台阶说:“没有台阶,步子乱走也可也。” “《十六条》,到后来也保证不了的,形势一变,现在的政策怎可永远有用下去,所谓学生不可领导运动,这回为何又是叫红卫兵造反,否定工人阶级,岂不是陷井,叫这些人走向失败,没有党的领导行吗,党委书记成了罪人行吗?”朱元笑着道:“到后来,才知谁是谁非,历史上有教训。战争时代,老将是宝,这回叫小兵去造反,这不是说明了问题么,初解放,是老红军犯错误的时候,‘三反、五反’面积多广?” “国民党要抓共产党人还不敢在一时全国性大揪,也怕有乱子。本来自已的干部被子抓了,以后放回,还立了不少功劳,属可免追究了。今日太平世界才挤他们,况农村又搞得无可立足,如果有一个安家落户,处在世外桃园之地还好,到什么地方也被人管了,怎么行﹗耕田就怕纪律,现在耕田,要开会,不如住机关,也算集中了当些。况合起来,你不满我,我不满你,你挤我排,怎么了局?所谓矛盾重重,怨声载道啊﹗”凌子山用手二摊说着。 朱元见快要到半山亭,便道:“边说边讲十分吃劲,这里坐一回可也好吧﹗” “也好,当散步,反正这里的地方静结儿,没有打扰,又可看远,当然安全无碍。”凌子山说。 “如今确实讲话要小心才是,目前批评《三家村》口诛笔伐,官家出面,十分厉害。上面一叫抓大邓拓,下面就有小邓拓,我们虽无什么文章发表过,无据可抓。 第211章 就可怕人听到你的说话,本来讲话是一种学习,探讨,不该成罪。言论自由,在国民党手里,还有假文明,只要不是共产党分子,查无实据,也可从轻。”朱元说。 “上面做是示范,下面就要跟着干,这才可怕。刘少奇可以冷落,下面也无人去理睬书记官了。”凌子山说。 他们坐下来,舒舒气,凌子山环望风雨城一遍,即呤道:“山尘半掩风雨城,共景春秋别一颜。几叹太平妖气作,无辜空蒙罪其间。” 朱元正赞叹之余,忽听得草丛中有响声,正惊疑自已的话被人听见,心间砰砰地跳。凌子山却说:“拿大石头击去,便知端的,也恐怕是山性作怪,此时,有谁会钻在草丛中。” “也有理,我去拿石头,你看着动静,若果今日能打得一野兔儿,倒也有一顿美餐。”朱元说着便在下去,这时草堆中走出一个人来,连声道:“是我,是我,子山,请你……。” 他正在躲躲闪闪,说话吞吞吐吐。这里二个人也被吓盛开团,若要知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世事局局如棋新,如今颠倒作罪人。 昔时口说成人罪,自受方悔曾害人。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入云阁夜产娇儿小食店巧遇恩人 运动多,辗转知辗着谁人?桌上造罪使人全家罪。株连几多亲戚与朋怜,阶级斗争今不息。新科老帐那可免,不信且看座上客,官家又成替罪人。天下如今谁说算,呱呱还数红卫兵。 朱元正想下山躲过视线,被凌子山拉着笑道:“大丈夫敢作敢为,无所畏惧,况他已在逃避在此,必有冤枉,可问问情况,何必自走。” “唉呀,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许老师,请问许老师,为何在此处钻着,不回去休息,倒吓了我们一跳,现在我还有些和呼的。”朱元颤抖着说。 “小朱,凌子山是王云美的好同学,谅也可以讲实话,今时局势大变,我已成了阶下囚,愧无面目见人。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不知怎么处置,当局者迷,傍局者清。请教则个。”许若怀东望西望,心不在焉的说。 凌子山见他惊成这个样子,倒又有可怜的心情,当日他也见过许若怀这个人,胆识超越,趾高气扬,说话全无后顾之忧,他只相信阶级本质立场,他骂右派分子,骂得狗血淋头。可谓痛恨之极。不要说学生认为他是红彤彤的人,就是上面领导,也以多接触他为荣,所谓近朱者赤。他谈起阶级斗争,活生生的,敌人磨刀霍霍,日夜在伺机杀人。奇怪的是,今日抓他的,又不可叫阶级报复,还叫革命行动,他只得避风,躲此风头。一次红卫兵到他装死在地,不肯起身,任人拳打脚踢,只不叫痛,活象死狗,真是打痹了一般。事后别人说他狡猾装死,他还说:‘不狡猾,就要被人打死了,装死了,总可以叫满足到他们斗争的人,少打些儿’。原来说敌人狡猾,这时,一个革命朝气蓬勃的人,也得想法滑过关了。 许若怀见凌子山没有作声,又恳求道:“子山可和我通个消息,叫王云美送些食物,不然我会活活饿死的。如今,户口粮食在那里,走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别人也无法供给你,到此田地,真是父子也会断情义,一个人就一份粮……。” 凌子山的思维被他打断,便道:“许若怀,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保密,我们又不是小将,还会抓你去斗争不成?斗争不会死,饿了怎么办,道路可选择,这回也可想到从前的事了,可叫天公有眼,世界不会失亏了你们。” “唉呀,何必这样讥笑呢﹗人生一切皆属学习阶段,千年历史皆如此,没有先例,都叫尝试,等到知道了自已过去的事需要忏悔,又太迟了,这叫今日轮到我。也可能永世不得翻身,老婆要离婚,也因要划界线,岂不见多少人因一人而妻离子散。”许若怀尴尬说。 “文化大革命是史无前例的,不知要多少人下水。好吧﹗你不下水,就请上山吧﹗现在上山还可以,不知可顶多久,现在没有老百姓送粮上山,你的日子不好过。”凌子山笑着比示请往上去,“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不如同上去吧﹗” 朱元心中好笑道:“也可,上山看看风景,在石洞里,好过这草丛中,这回要看你的本质,是钢铁炼成的,倒可炼成毫无畏惧的人。且看黄继光英雄事迹。你可学多少?” “是呀,那时衡量一个人好看英雄与否。这下子怎么看,都说遵照毛主席教导,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又不是二党打仗争天下,真是活受罪,谁追认你英雄?刘少奇:也不被认为共产党,怎么才叫党,总有手续辩认﹗ “自有公论,历史会见证,何必怕﹗“凌子山说。 “等到历史见证,自已吃了亏,国家的大人物事业受到阻碍,人民会受损失的。”许若怀一边上山一边说。“原来说右派很快可改造好,看来越专政越紧,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谁去见证。” “啊,你也不相信党的政策吗?”朱元笑道。 “这次运动开头,也是先抓住右派开刀,从中央到地方,凡是过去有错误的,都成了运动的对象。因为他们有前科,这个抓不错,历史有污点,不怕后后遗症。搞错了,道歉也不用,叫正确对待。”许若怀有些老经验,这回谈到了心中的话,自已也哆嗦着,有些寒战,这次开了头,将来无了止啊﹗ “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所谓共一条占线的战友,都是假的。运动一变,战友又不同角度去衡量了。这次运动,资格越老越坏,叫当权派,朱老总也被人炮轰,出大字报。北京市委换了人马,今又换,新的宣传部长,也要抓下马。文化大革命谁领导,文革顾问也遭打击。可见无王法标准。文化大革命,那是文化的革命,不如叫反老革命。或叫铲文化运动。论理,说破‘四旧’,应该有个尺度,老革命也叫‘四旧’吗?解放后才搞的,也叫‘四旧’,看这么多新书都叫‘四旧’。凌子山走到前面,又回过头,沉重的说。 “今日才上台,明日又下台的也有。我看人们相信江青,所谓走访江青,首长讲话,从政府角度来说,她并不叫国家领导人。江青一说,就可动手,这也不知什么道理。”朱元平心静气说。 “她还不是有毛主席的名誉,本来夫妻虽亲,职位天渊之别,怎可管到国事来的。”许若怀说。“我的老婆,怎可和我相比,要些事儿,意识完全不同,不过也有些难过意就是了。” 他们行行不觉已到山上,此时天时虽未见寒冷,不过山上亦是夜深受凉,故必要先找些垫草,三个人合力,不一时找到不少,铺在入云阁,真武殿上,这殿原为祈雨殿改成,雄伟壮观。因为山高阁远,风云潜掩,另有特色。正殿神像已拆,不过壁画痕迹未泯,虽模糊却可分辨:《薛仁贵征东》,《岳飞剌字》《韩文公贬潮州》……。不外乎都是宣扬:忠、孝、仁、义之类。 凌子山过去也来过此山,并无认真欣赏此间之画,今日扫‘四旧’在即,文物皆在消灭之列。今日不饱赏,下日前来,恐连入云阁也会变成平地。红卫兵,岂不上山来毁此﹗他恨无摄影机,尽行拍卖照,只难细看领会,中国啊﹗文明的古国,您的悠久历史,将被视为罪证。据称与马克思主义的造反有理,有些相抵触,故乃顽固也,则当去之。即席诗浪欣然,凄楚推笔,无法抑阻: 深山难避远征苗,有名寺院更何逃﹗ 天然岩洞存古气,黑类统除定不饶, 人间犹存祖先泪,谁惜巍峨自然娇。 只恨楚霸无再世,敢教山河摇几摇。 凌子山呤毕,余恋不舍,似有悲楚之状。 许若怀见凌子山有呆状便道:“现在什么时候,还有看这些的空儿,呆什么?在祖国大地名山古迹多少,这些算老几?何可惜之﹗若真毁之,罪在不赦,也自有人负责,真是一语惊天下﹗那些死了的老革命,若有在天之灵,对今日的做法看了,也觉当日革命有罪。现在保文物遭塌这样厉害。八国联军抢去,被子外国抢去了,还可能部分在世上保存,现在却要永世不得翻身了。也可叫外国人笑啊﹗中国人暗昧无知,自已毁自已文明,谁人称快﹗蒋介石当日骂我们不爱文明,青面獠牙,这回可不有些验了?谁知,多少共产党人,民族精华,中国的好儿女,其心何忍,不过无能为之罢了啊﹗我也是共产党员,老实说,我不会把自已祖国的文明,当‘四旧’﹗总然有糟粕也好,这糟粕不是真正的屎,不过是说,对我们目前政策方针有天真正的或直接的帮助,就是这个立场观点。结论有些,将来还要重新评价的,谁说了算,形势不断变化,人民的眼光也并非都如今天看法。相信人民,也要相信子孙。今日的人,要完成这个代的任务,毁灭将来的事,怎可为之?” 朱元这时对许老师,也觉有些尊敬起来,他看到他并非和以前一样,没有人情,只有阶级本性,心想:“一个人无法被阶级养下来,要通过人,而一个人的阶级,一生人又不是一成不变,地位,财产,思想也会变的。这阶级的玩艺儿,我也认识肤浅,怎可一时定论。马克思研究一生,还参阅了不少资料,并非一个人包括能创造这种理论基础的。今天又在许多国家实践,还是争论不休,而且是赫赫有名的科学界呢,你认为有新看法的就不行吗?你说我兑化,我说你堕落,也就是观点的变化着吧﹗”朱元想到这里,振振精神道:“许老师,你到这下子,还有良心了,有中国人的味儿,过去你会说良心有阶级性,是反斗争的,对敌人的仁慈,是对人民的残忍。 第212章 其实,谁人没有对敌人的仁慈,招降纳叛,不叫仁慈吗?照这样也叫对人民的残忍吗﹗战争必然是有一环的,不然就是完全血淋淋的。” 凌子山也振振精神,叫他们坐下,说:“我们坐定一下,就要下山,少不得还要回去拿来些食物上山,或要叫王云美前来,黑夜怎么上这里闲话少说,正经的事就是:人以食为天。” 许若怀心中感谢道:“好,我在这里等,一天无吃饭,前时我斗右派,叫人写交待,不给饭他们吃,领导表扬我是立场稳定,斗志昂扬,现在我才体会到,一些有才学的老师,何尝敢反党﹗也无能力反党,推垮政权的理论并不可能孤立生产﹗教书先生,总想教出桃李满天下,或显示自已才华,借以炫耀而已,心中一腔热气,为育天下士,我使他倒成了终生罪人。若想到这些,我死有余辜。不过也希望给我些自新改过机会,借以忏悔以往一切,” “一个人,不经过苦楚的境地,怎会知道无辜的痛苦,置罪以人者,恨不得把人置于死地而后快,不过是我复你,或你复我而已。”朱元笑道,好的,我们先下山吧﹗ “切勿忘了我在山上啊﹗”许若怀强笑着道。 凌子山只点点头,微笑着下山,朱元没有回头跟在后面跑,许若怀只惊心动魂的呆望,来知祸福,此时只得听天由命,悲切作诗曰: “秦皇雄心筑长城,何知怨气冲万关。 若是惜得黎庶意,更可威镇坐江山。 偏信神仙生不老,那来百劫越人间﹗ 浩气长存皆英志,秦松臭名赎不完。 愚蠢利禄思未厌,眼前漆黑独心残﹗ 根据‘无产’能治世,莫把财宝一味贪。 革命不容言行异,实事相求方堪赞。 包公杀人铁脸孔,传颂慈仁在世间。” 许若怀心中烦乱,不知那些是理,总踱来踱去,坐卧不是,他还在想着妻子身上有孕,目前境况不佳,真是如世乱得子,祸福难以估计。思想复杂,不得统一,不安也得安,一气之下,坐在石上,肚子又饥,无可进食。想当日连夜斗争右派,通霄达旦,夜间自已有霄夜,此时却恁地狼狈,他狂笑了一阵,呆着听肚子叽哩咕噜的叫着,他点点头拍着肚皮的想:“也叫你知知滋味儿吧,这就叫肚子饿,善有善报,今日倒也应验……。” 他望到日落西山,暮色苍茫,此间虽无乱云飞渡,却如是怒风霍霍,有恨人之意,或也取笑着,人生就是道路曲折,太平天下,并非一帆风顺。当日多少老革命同志,见解放了海南省,江山一统,这回可享清平之福了。不受地主迫债追租,亦不比游击战争,进城犹恐被捉,出入有患平安,出生入死,挨到今日,革命胜利啦﹗该是自由了。共产党人,不是为了做官当老爷,可以解甲归田。或吃供给制,或发些低薪饷,总是要可以平心静气的生活,娶妻生儿,安居乐业,亦是可乎。不想运动很多,有的同志几进牢房,成了社会渣滓。进又不得,退又不得,耕田当社员,受管制,这些道理,怎样解释,有的贪污腐化,只不过死三、二百元之,一棍子打倒,终身不可翻天覆地身。学校老师,很多是过去参加地下党的文化界人员,解放后整队,搞到学校,可给饭吃,到了反右派,反右倾,清异已,又剩几个﹗以新拒老,新的知识界代替了老的知识分子,不过在大学读己,学生也有评了右派,警告一下小羔羊,他们乖多了。论本质,多数也属热血青年,又成了监视着小羔羊。处世艰辛,不言者,何为有用之作为,人生一世,想要这国家民族干一番事业,赫赫有名,亦是痛哉,不想事与愿违,一不小心,成了罪人,也属可惜之至。 许若怀望望西风凛冽,寒气袭人,又加处境坎坷,思之战粟。他想:“今夜怕要饿……饿定了。” 且说凌子山与朱元下山,先同到凌子山家中,见到唐雅云,细说一遍今日之事。唐雅云道:“现在夜色将到,不可去找王云美了,告诉他,她也无法照应,不如我们在家整些吃的,先送上山去,也不叫他悬望太苦。现在红卫兵在夜搞斗争,锣鼓宣天,今日抓这个,明日抓那个,胆小的也被吓坏了。若他们知道许若怀失踪,一定有人监视他家,如引出线索,更为不美。最好买些干食品,也可多用几天,不患饿坏。又安全,天天送也无法。” 凌子山笑道:“真是好极了,难得你想得周到,。我倒忘了这许多戒忌,好吧,就照你的干,朱元,你去买二十个馒头,倒省钱省票顶用。” 朱元点点头道:“这食物也可数上品了,带些冷滚水去送,端的比当年吃上汤面条好﹗”他说着去了。这边二口子筹备开水。 这时呼口号声震天,“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锣鼓声震天,凌子山与唐雅云出去一看,原来是斗争王云美,口号连连:“不交出许若怀这个反党分子,决不罢休﹗……要斗争,就会有牺牲……,关心国家大事,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踢开官办文革,彻底闹革命……。” 他们还唱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语录歌儿,唐雅云与凌子山一路跟去,看有什么动静。王云美,肚子凸起,快临产,学生们不敢动她,只叫她自走,口号山呼,游了一回街,叫他回去限期交出许若怀,明天不交,便要严厉斗争的了。 朱元找不到凌子山他们夫妇,已到夜间九点多钟时候,他们才会见。凌子山把刚才情况说出来,朱元大吃一惊,说道:“我们快去找到王云美,怕她寻短见,况她又有一个小孩了。不如今晚带他去见许若怀,也可使他们夫妇商量,互相安慰。” “也只有这样做才好,只是不知有无监视。”唐雅云不安的说:“不过也可能学生只有一股热气,粗中不细,各家归各家,谁去看她,又非学校有饭吃,有薪领,造成反有理,有许多人也是凑兴儿干干,就回家,万事大吉了,谁去监视这无关之人呢﹗” “准是这样的,那时运动许若怀他们有工资领,有周全计划,要打倒几个,分几个回合。况目前运动时止时兴,一波一浪,停停打打,也无目的,有号召的时间,干紧点,多二天又冷下来也不定,你去看情况好吗﹗”凌子山望望朱元道。 “好、好﹗”朱元把乎中袋子放下,向外去了。 王云美被斗争后,披头散头,一肚牢骚,认为自已,一非黑帮,二非当权派,三非黑七类,今日只因丈夫失踪,而被株连,十分气愤。回到家里,见这女孩子小青儿倒在地下睡着了。她心头疼着,泪水如淋,抱起小青儿,用干布抹抹她肮脏的小脸蛋。这时小青儿从梦中醒来学话道:“妈妈,我没有吃饭,我要……,”说着哭泣了起来。王云美按着她的肚子摸着,含泪道:“我去弄点吃的,你坐下等吧。”小青儿点点头乖乖的坐着,小孩家也知道,父母在身边,生活照顾得好,也可撒撒娇啊,这回大风大浪,冲击着却不能这样的美满,已经不止一回了,冷吃烧吃,碰到什么吃什么,肚子也习惯些,能挨就挨,能饱就饱,半饥半饱,、也可安之。真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云美拖着脚步,漫无目的去处,走出小巷,正好碰到朱元,朱元并不讲什么,把她招到一边道:“许若怀要见你,家中可好,现在怎样﹗” 聪明家,一看自知仇家恩人,便道:“我正在思念他,家中小孩无吃,现在正要去找些吃的,可有方便的食物,真难找,平时亲家兄弟很多,现在遇难处确实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有的,这里有二个馒头,我也无吃饭,准备边找你边食的。”朱元从衣袋里拿出馒头说。“现在你先拿回去,安排好小孩,到凌子山家中来吧,他还无吃的,我们都准备好了。” “患难见真友,感谢你们的好心,真是天不绝人之路,我先回去一下,便来的,请等一等。”王云美喜出望外,掉转头走去,慢着回家。 朱元站着招手示意,没有说话的望着她去。 一会儿后凌子山朱元,王云美一同走出胡同,他们一前一后,相距离走着,生是人看到。本来这时也无人监视,不过小心为上,总怕有闲人去指示他们去向,亦为不美呀﹗ “夜间,摸摸跌跌,除迫不得已才打亮手电筒,一般也是走黑路,幸得处处阶台,倒也可辨别一些,凌子山还唱出一首诗:夜走入云阁,上天问太白。取诗散满地,精华谁糟粕。自封论难定,抑扬分弃纳。‘四旧’皆古贷,今朝何倾轧?” 王云美苦中也呤道:“谁人知古事,识高是糟粕,只知秦王贤,残暴数一甲,为君民是本,文明附王法,开化反为罪,难怪二世塌。” 朱元笑道:“你等皆文界,吾却不为题诗,这里我为贤,我没有文化,容易领导,世上要扫‘四旧’,你们也要洗脑子,不然这意识形态的东西,也是难以搞干净的,这是危险的东西。” 三个人笑了一阵,忘了倦意,一股劲儿上到山上,到了入云阁,许若怀听到人声,已知苦中有望,心中大兴,见到王云美上前抱到一起,大哭一场。凌子山与朱元在傍边看到,避在别处,让他们夫妻相见,尽诉哀情啊﹗ 许若怀来不及好好吃上馒头,王云美一阵阵肚子痛,许若怀忙呼各位,慌得大家乱作一团,没有办法,眼见石室要变成产房,许若怀只得守在妻子身傍。凌子山道:“我们先下去,在此亦不便,还是叫助产士上来好的,不然,出了事,担子难负,各人也不忍啊” 许若怀也哭丧着脸道:“自投罗网也要做的,为了妻子的生拿安全,我全愿下山受斗,也免使她受累。 第213章 总求你们二个人求人抬担架来吧!” 朱元与凌子山只得下山,倒觉没趣,好心办了坏事,若不叫她上山,也不故有今日之苦。事到如今,当机立断,不必犹豫。 话说到了天明护士上山,王云美已在石洞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岩儿,这边来人自然把她抬到家中,处理好产后事宜。 许若怀也不可逃脱斗争,只是他也有幸,这时上面来文,文化大革命暂停搞,下面头聋耳﹝二﹞哑,不知怎的,说不搞又静下来。只是红卫兵的串连却没有停下来。反可高涨,成了大串连趋向。这里另外却要再补叙一事。 话说黄汉游因被精简,没有回层云县,从出差到汕头,搭广汕线汽车,来到广州市。 广州市他已来过多次,也不会生疏,不过人海茫茫,风尘滚滚,世人岂会识得某人。自已一旦没有职位,思想,情绪皆有不同,当日虽二十多元一个月,这薪水不够买二斤烟叶,不过有了这工厂的名誉,行事做人皆有绝缘不同的,今天的世界,更加体现到这一点。 广州市繁华,不过吃饭要米票,供应有定量,现在没有单位,户口粮食皆无,怎样为生首先只有到饭店去弄些吃的,别无生计。 黄汉游长得清瘦,唇红齿白,样子还如干部,只是无根据,自心有愧。不乞讨,无可吃的,要气乞讨,脸儿又过不去,躲躲藏闪闪,十分尴尬。 事有凑巧,这间饭店属合作性质的小食店。内有一个老婆婆,今年已有六十多岁,不过因为合作店的职工,退休后只有十五元的伙食费,在广州怎么够陪?只得横着心,干下去,到最后一口气燕完了才算数。这几天因为她有病,不能上班。她的长女儿今年二十多岁,叫曾小红,还有一个小弟弟十多岁,家中只有母子三人,生活实是困难。母亲病,实在因年老,领导同意暂由她女儿代班,不叫顶替,如做零工性质。这女子自小刚毅,活泼,人长得俊秀,性格爽直。她有一个怪性,与男子格格不入,在她眼里,男人是最坏似的。她爸爸偷渡过香港谋生,家中从无接过他的来信安慰,还叫说他去了外国,在外国娶了太太,男儿心,不可信。发誓要孤独过一生,不要学母亲,生了子女,活自受苦。到头来,子女安排不出去,又叫海外关系,又叫可疑对象,怎有安排的日子?现在不是苦了老母亲吗?算了自已过一生,也免生了子女,又成了可疑的孙子,贤孙,苦到子孙身上。 曾小红年轻,自然充当店中苦役,每天在内堂干活,时时出来收拾碗筷,内外堂皆有她的任务。这时黄汉游坐在一角落的桌边,满脸愁容,心情压抑,低头叹气,被她一看,知是落泊之人。曾小红自已是困难之人,同病相怜之心,浓厚,便上前,借收碗筷为名,一边抹桌,对他和气的问道:“同志,不吃点心吗,有上菜送饭!” 黄汉游苦笑着和气低声道:“没有钱,没有米票,怎么开交,也只为拾些残汤旧饭延命而已,生长在人世,无可作为。 ”说完又泪如雨下。 “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何必哭诉!有话就讲明白我这个人怕软欺硬,我见你诚实可敬,不该落泊到如此,实有怜悯之心,可否告知,一、二。”曾小红坐下来,半笑半劝道。又看看周围人群。 “唉呀,论本事好办,只是一个人的出身问题就被卡死了,不然,我也已是大学生呢!”黄汉游叹了一口气,又按按肚子无奈何的道。 曾小红一时心怜,便从另一台桌拿来一个未吃完盘上的包子,送到他跟前说:“这个可敢吃,现在饥荒,顾客有吃剩的边带回家去,极少余额,不过,我每天在此眼光手快,也可捞到一部分,还算总有余餐之剩。一不手快,便被乞儿拿去,我却不太敢赶乞食的人。不饿不会来的,我拿了也是去救济人的,你若不嫌,每天来吧,我可收拾给你一些,不过像对你不尊敬,吃些下料,可叫污蔑你吗!” “怎叫污蔑,济人须济急时无,我想现在做大官的人也有这样捞过食的。现在当官,又享不尽荣华富贵,人生总不平之路。故我再困难,也不轻生,这是我的人生观。”黄汉游一边吃包子,一边说,真如饿坏了之人。“大丈夫能屈能伸。” 曾小红看到这种情况,忙到内面搞些收积的吃剩包子,饭类,用纸包好,送到他跟前说:“你可到外面吃去,这里吃不太方便。有碍体面。” 黄汉游感谢万分,出去享受美餐。到了下午回来此店,已不见她上班,正无可主意之时,曾小红从外面走来笑道:“可到我家一趟……。下午我不上班。” 黄汉游以为讲笑,又怕听错:“吓……。” “到我家去,请……。”曾小红又不好意思说。 黄汉游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好,他也乖巧,逢场应变倒有一套,结结巴巴说:“我也高情难却了。” 二个人走出大街,往沿江路出走,经海珠桥到河南,到海幢公园附近的一条小巷进去。转湾抹角,也无可认出是什么所在,他虽来到广州多次,亦无穿过这么多小巷,心中又喜忧不定,总跟着行。不一时到了一个门口,停了下来,曾小红道:“这是我的家,请进去吧!” 黄汉游举目一看,门楣倒也干净洁白,卫生可观,知道这也是一所小康之家,让了一声‘请’!也就跟着进去,正厅有各式古老椅台二套,有花砰,摆布装饰,还有观音大士画像,上摆香案。照黄汉游想法,可认为是行善之人。他设香案,可有约束,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做歹事也不敢这么放纵。他正呆望间,这时内室走出老太婆,看去也还壮健,身胖面黑,个子不高,见到黄汉游点点头笑道:“请坐,贵姓名?” “啊!”黄汉游正要开口便被问着,转笑道:“我叫汉游,姓黄,转请伯母身安,太冒撞了。” “这是什么话,据阿红说,你困难,年转人落泊也可惜,好手好脚人又不傻,志气不伸,受人欺凌,怪可怜的。” 老太婆自已坐下来,又用手示意叫他坐下,又说:“我们也受过苦,对这些流浪人总有测隐之心,不过也有心无力,据我看,你落泊只是短时的。” 黄汉游奇怪道:“你会看五行吗?阴阳先生似的,你真直白,爽朗,叫人敬爱。” “阴阳五行,我也本来不信,不过命歹了,倒也借此安慰,安慰。不然渺渺茫茫的社会,一遇困难,无过叹息,茫茫大海,何日到边?照推理,天有涯,海有角,所谓天涯海角,若不这样看,可不闷死人!世界上有很多理论也是假设的,总有一些人因信这种或那种理论而坚强信念的艰苦活下去。就如共产主义,多少人为它斗争,不过他是怎么个模特样儿,谁人见过?但这又成了巨大力量。有人反对她也不奇怪,不要认为反对她就是反革命,以后他又会信,而且比你坚定不知。所谓反共产风,也是说‘共产’也有不适应的地方,所以要反,就是不宜吗!“这老太婆说着大笑,”说实话我也对此有怀疑。自1958年公社化以来,到现在造成的困境难还无法复元。多么不合算,物质糟蹋了,叫割尾巴,上天堂,自留地可保命。割了它,就饿上天堂了。怎不痛心,兴了工厂又倒闭,招收了工人又压缩,以后还有人相信政策吗! “妈,你大罗嗦了,真不会凭人便说三分话。反右派也不轮到你,若我评议,你是极右分子。”曾小红瞟了妈一眼,又笑着向黄汉游脸上看看。心有余悸。 黄汉游心中高兴,也像遇到知心朋友,就说:“反右派也不可怕,将来右派可取帽子的。忠臣谏死,世道是这样,就是面积太扩大了。” “彭老总,身经百战,与老辈们生死与共,现在因讲几句公道话,就名落孙山了。他为我们大众讲话,始终会见真情的。真是:‘正邪自古如冰炭,毁誉如今见伪真。’海瑞这个官人民是喜爱的。做官大与小不出奇,能为万载流芳,实在不易啊!”曾小红也自言自语道,“我也压不住心情了。” 这时小康也读书回来,见有陌生人便说:“此位同志贵姓,不像样的家,招待不周,对不起你。” “这样说?更令我不安,活象捉弄我。”黄汉游拉小康上来,问道:“读书辛苦不?” “辛苦有出头还好,恐怕我们这一帮人,幸苦还要白费力,终生出不了头。过去叫出人头地,今天来看,连一名小职员也不可干了。”曾小康有些痴呆的说:“真叫人苦恼,阶级斗争一强调,学校也转舵了,不怪反右派后,老师认为:‘反了知识界,文化要破坏,建国靠体力,科学要出卖。’看来现在应了,反老知识分子,怎会爱新的知识分子?自古农民起义皆从先破坏文化而起,为什么,这样推残文化是叫革命?难道,没有第二条路子吗,不这样,叫不愤恨旧世界吗!” “这怎么见得,你有那么多牢骚!”黄汉游也叹了口气问,“我还无这样强烈的看法呢!” “近来他有点反常,开口,闭口都讲知识分子问题,又说学校只重出身,不重成绩,读大学讲保送。有思想负担,你可劝劝他。”曾小红看看黄汉游,关心着小康的思想包袱会成病状。 “这孩子过多忧心,不给书读,不给工作干,国家总有给你生活出路,何必多忧。”老人家说。 “是呀,万事有归宿,也无可怕的,岂不闻一条草,一点露,各自有生机的。”黄汉游笑道。 这时正准备好晚饭,他们一块儿坐下来,互相客让了一番,倒也快乐,这是黄汉游的福气,可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214章 当晚黄汉游在这个家的地铺睡了,广州地才大,人多,房屋小,人客来了都是这样招待设置,并非贱待。 曾小红上班,老太婆养病不管闲事,这天是星期天,小康不上学,要陪黄汉游前往海角红楼去游玩。他们一路来经过黄沙,到沙面对面小河边,黄汉游问道:“过去沙面是外国的驻领事地方,华人不可进去。今天从表面看来沙面可以前去,减少殖民地面积。不过那里还有近不得的地方,也叫禁区。另外全国友宜商店很多,总的加上来,不会多于沙面的面积吗。我想以前外国搞了租界,还要通过战争去换取。今天只因1958年后,物质破坏,造成纸币贬值,不得不采用友宜商店形式,装横些物价稳定,保护外国人及华侨商品供应。” “你错了,友宜商店怎可比作租界?况且友宜商店早也有的,并非……。过去物质多,无去注意,只恐外语方便些,曾小康说。 “那时友宜商店不起到令我们羡慕,因为什么地方皆可用人民币买到商品。”黄汉游笑着说:“实际现在人民币,连我们的政府也认为面值不准,收购物品要奖售,等于补价,叫农民硬要卖农副产品,,叫派购,硬性给农民买几样工业品,减少商品流动。香港人可用港币找人民币。而多余的人民币不可找回港币。按理说换币只是正常值的变换,不想还存在另有价值,配些特殊商品供应的票面,就不可思议了。令人费解。” “这不用去讨论,我如今关心的是读书可否出路,现在我的心情十分苦恼,考不上大学,等于走上绝路。我姐姐高中毕业无事干,女人家还可嫁上干部,走走门路。男子汉,却无可适从了,怎不叫我烦恼呢!”曾小康说完又呤叹一声。 “这也难料,我的前途也这样送了。”黄汉游低声如自言的道。 “现在学校坚持学政治,找革命后代红人。才可升学,一般出身不红的人,学业皆成泡影。总如学业高尖,也只读次等大专学校。所谓根正苗红,红色江山靠谁来管,要万代红旗飘,就要出身好的人去掌握政权,这样实际又成世袭。世袭我无意见了,工农兵也不给人自由干,就苦煞我啊!自已做工,做生意,做农民,并无选择余地。一旦有定职业不可变换,如关公困守麦城,他们不知人生不改行,会饿死人的,各种职业的变化,随机而定,这是世态平衡,物质、技术因时期供求不同,采取适应,个人生活平衡跟随需要。一定不成,不随波而动,叫死板之路啊!”曾小康说。 “方向盘一样,不可一定,他们有生物的理论,互相淘汰,互相化养。有理论就不结合用就是了,不讲灵活,死套是十分可怕的,一不小心,便先判死一生命运。”黄汉游也毛骨悚然的道:“我经历不多,越临社会实践,早已触之可怕了。” 正说间,一个白衣警察过来,拍着二个人的肩头:“二位过来,有事跟你们商量。” 黄汉游一时口瞪目呆,认为是讲话走火,又惹了事,不过又想道:“到收容所,也可以见机行事,反正事到临头不自由啊!” 曾小康快要哭了出来:“这回坏运,真是这个自已错误了,屋满又遭连夜雨,船破偏遇顶斗风,这回命不乖。今后也无可怨出身呢!” 他们二个跟警察去了,若安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黄汉游绝路逢生曾小康呆思成癫 人生波折因潮流,生克制约几时体。不问前途几多路,只往前程莫回头。计较还成重叠苦,颠波反吉逐忧愁。国家民族能昌盛,个人安危全可丢。 话说二位被白衣警察叫到大路树傍,那人取帽笑道:“认不得我了吗,老相知了吧!” 黄汉游定眼一看,是同级老同学,又是同一个区的二个公社毗邻亲友,他叫李先,便笑道:“你变了样子罗,看不出来,是一个解放军战士。真光荣,叫人羡慕,叫人羡慕。” 李先把帽子戴回,笑道:“这叫解放军吗!‘警察与小偷’的电影,你有无看过,我们这一帮人,变化复杂,时风时雨,也可便衣装束,访察下情,这差使也不好干呢!”小康心头如放下大石的道:“怎么不好干,人家要干,也干不上呢!职位虽小,成份可要好的人呢! “是呀!我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这差使,你想我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回家耕男,说什么农村要有文化才可机械化,这机械化的事还遥远着呢!农村实际还是土包子的世界。凡识几个字的人回去,一、二天不去出工干活,也被人说是摆知识分子架子,与农民格格不入。若你要搞什么科学试验,更加不行。几多识字的人,也被人印象不好,到那里才知读书害了人,这不得,武不来,你想生产队要几个记分员!什么要知识化,安你的心而已。”李先毛骨悚然的回忆农村生活。 “那你怎么对待农村生活!,“曾小康追着问。 “你叫什么名,可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啊!当可以说的,才可说。一多问,便可走火了。“ “他是朋友的弟弟,也可相信他是好人,等你说了,我才向你告诉我的遭遇。”黄汉游解释道。 “好,等下才轮到你说。我还有一套功夫。我想农村有一个堡垒,就是土生土长的大队干部。这些人不去讨好他不行,平时可恨着你,若外有招工来,他可要说你重要,说你表现好,响应号召,愿一辈子留在农村,使你终生逃不出农村,才可气啊!“李先叫坐下来,这里往栏杆外看运河,海潮起伏,风景可观,十分凉快的。 “那你采取什么措施!”黄汉游也有不安的说。 “我也不干活,使他们知我不安于农村,但我又用变卖家物,家中所有可吃的三鸟之类,都用来招待他们,又搞些投机活动。弄些钱来,大花大使,使他们也看到我的厉害地方。“李先回忆道,又发出了哈哈大笑之声。 “防修拒腐蚀,怎么会上你的当,曾小康说。 “什么叫修,连我也不知,修,自修,学习功课,修道得仙,修房屋,这个‘修’也不是见不好!拒腐蚀,又不是卖国求荣,少办坏事,做人的因才录用工作,怎叫腐蚀,也不过乱套而已。” 李仙又笑道,“其实一个人不要便宜,不要利益,也是假的。我们党的政策,一百条中,九十九条,也在限个人的利益,防止得利多,叫为大多数人服务,这些统起来叫革命。意思,能者不得多得,愚贤一样,男女一样,用脑力者,如科学家的,贡献大,比他的收入也是少得可怜。总之一句话要限得利者,叫多作贡献,说明严厉,就是说这革私字的工作难哉!就叫割尾巴吧,也要痛,一切能生私利的地方,也与革命不利,反之,给人利益,都会觉痛快。我愿把利益送给他们,怎么会不要!故我大胆干,也无妨事。 第一回给他,请他,还有谦虚,混多了,就大大方方的,不再有忌。人们搞运动多吗?总怕有反影并非不要利益,本来干革命也为了获得利益,不要利益,干革命了活,价值送人,还反资本家干吗?地主干什么被人恨,也不是因为剥削你的利益吗?”李先说开了,也无忌惮,在广州无知音,今天可有说话的地方,真是他乡遇故知,格外亲热。 “后来怎样爬到广州来的。”黄汉游取笑道。 “真是连滚带爬,才可走出他们的圈子,今日陶渊明也会有意见,戴月菏锄归,亦讲自已自由。不然,还要耕田受约束,可还在那里滚泥巴,生活艰苦啊!”李先说。 曾小康说:“我也要向你学些办法啊!” “好的,大家研究,世态是这样,要有做人的办法,不然,受人安排,一世不得安宁。”李先洋洋自得的说。“桃源今已无,不如城市钻。” “快讲你的事吧!”黄汉游催他说。 ‘好!大队干部捞熟了,生产队不可怕,生产队总希望少一个人去分粮食。因此我在县劳动安排部门一转,得了消息,广州来招民警,指名要共产党员,大队给我加紧办了入党手续,好办了,推荐上去,上拉下推,容易的事。” “居民人口不要吗!”黄汉游说。 “你这个人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居民在城市,都是东一个西一个,那么容易入党吗?怎比农村容易活动。这里,也有广阔的天地,问题,在以你的活动能力。”李先狂笑一番,才闭上口。 “可好着呢,也因你成份好。”黄汉游羡慕的道,“我们一同去海角口红楼玩吧!” “好,一同去。我这差儿,好干,出了门就是工作,入了门就有铁饭碗。又无什么死任务,侦察些事儿。”李先说。 他们一同望海角红楼而去。边谈边走。 “我的遭遇可不幸了。”黄汉游又想到自已的事,一时低沉,唉声叹气,倒成不愉快。 “人生波涛不定,何必伤心,今日之苦,可能明日之福,悲伤什么。说出来,互相帮助。我有人事,在广州给你入个户口,有了户口就有了一切,工作也是容易的事。”李先安慰着他。 “你有这个老同学,乡亲,也叫人无绝路,可叫运气啊!”曾小康也帮着安慰说。 “我高中将毕业,记了大过,要考大学,又讲阶级成份,工作了,又被查反标牵连,等到平反复工,又被精简,可不气死我吗!”黄汉游摇头道:“现在户口粮食全无,生活无着落,可不愁死人!如今落到乞食地位,幸得这曾小康的姐姐相救,不然今日怎会遇到你啊!” 第215章 “那不怕,我现在有熟人,可帮你入户,不用去割户口也可,反正那边有户无人,要注销,符合政策的。”李先很有把握的说。 “之真叫人预料不到那太感谢你的帮手。”黄汉游喜道。 “这里还有一个层云县人,叫叶春,在枚岗中学任校长,入了户,先到他那里代课,一有机会便转正,精简也精简生人,招人又可招熟人。像铁的政策如洪水,冲刷无情。随风转舵者,又靠你的本事了。精简像潮水一样冲去部分人,不过事归人做,不少单位还留着要用的人,故可有办法想的。”李先保证的说,“你勿忧,包在我身上,世界上没有一刀二断实事。 夜色昏沉,羊城之夜,光间不均,一些街道昏沉可怕,死角很多,就是长堤的大树下的栏杆,隐隐见些男男女女,一对一对,对海谈心,阴影不见颜容,细语直透心怀。 黄汉游,曾小康,李先三个人,慢步长堤脚踏珠江之岸夜色,林荫遮复。望着灯火闪闪的行船,一上一下,串流不停,汽笛长鸣,浪水呼啸。 黄汉游心中已有光明方向,愉快道:“现在看来,世道曲折,绝路逢生,奇怪趣味,忆嚼美满,无惊险之处,何得今日又在广州立足!” “入了户口,万事皆有,明天你又成了人民教师,可见什么党的恩情,还要熟人作桥梁。,没有李先的帮忙,二岸相隔太远了。”曾小康说。 李先笑道:“小康也可不要太取笑我了。社会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我怎么会变成桥梁?其实桥梁是死物,你看这里过海渡船,到人民桥那边,多么容易,要过桥,要走这么多的海岸,二边沿线长。意思说。世上的事不可执一,桥、渡、游、各有相配合,不能有了桥,不要渡,有一渡不用桥。单讲人民公社,也不完全保险,况社会前进,属意识方向,并非可脚踏而去!其它形式也可不能撤了。” “你又讲哲学了,本来道理简单。有公路,有小路,不能有了飞机,不要公路,不能有汔车,不用脚,长处短处各有体现。总的要配合好才行。今天往往讲什么只有强调一项,其它不但不可提倡,甚至一提这项,那项成了反动。”曾小康又笑道,也觉讲话投机,兴趣的谈着。 “比如分了田,农民爱不释手,因是共产党分给他的,感谢也感谢共产党。他们爱田,就表示爱共产党。等到合作化一来,他们不愿把田入股,又成了绊脚石,变成反动家伙。看来人只为了财死,皆因爱财产而犯法。到后来他们交了田,生产不积极,没有足够的果实,农民生活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到了公社化,一放卫星,割尾巴,上天堂,到今天还挨饿。但总还是要放着公社这座桥梁。人们有的要去搭渡,有的要去游水,不过有桥不走,其他都成犯法。人们发现,桥那边不是社会主义了吧!”黄汉游说。“希望停一停嘛!” “唉呀,汉游,这些话虽也有一定的道理,也不该讲啊!特别要当教师,可要看风向,教书,教书,照书抄书。今天不讲什么实际,只看上面的脸色。我也学到了这一手。有时我抓到投机倒把分子,一般放掉,我也知他们只为生活,迫着干,或者这是正常的和买笑卖,社会必然存在商业活动,并非违反真理。只是违反我们目前所规定的政策,将来又可放松的。不过有领导看到我,可要表现出对他们的狠,那怕在广州街头,卖几条胶圈,鱼钓,耳环,小刀仔之类的小贩,我皆不会放过。叫他们投机倒把分子,扰乱市场,破坏物价策,挖社会主义墙脚,做社会渣仔,囤积居奇,欺骗顾客,他们给我一大串帽子加去,无胆的,皆被吓坏了。我把他们的东西全没收了,称这行动是大快人心,人心所向。领导说我对敌斗争坚强,敢向坏人坏事作斗争,多次被评为标兵,出席了很多会议,可不开心!”李先说。 “随机应变也是需要的。”曾小康表示爱敬着这位明朗的警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自从经济恢复,广州物质供应一天一天好,除了饭店吃饭和买粮食制品仍坚持要粮票处,花色品种多了,比如饭店吃饭有猪肉,鸡肉,鱼类,疏菜的供应,并不会无油煮菜了。各色糕点之类,糖油蛋也不缺少,所以质量方面,不断提高。原来吃三碗饭也不会饱,现在吃一碗也饱多了。科学家认不油类对人只有保温作用,劝人少食油类,防止增高胆固醇。然而世人竞争买油,不会怠慢。所谓粮油,并排互称。在紧张之时,香港客经常寄花生油回来,吃了,肚子安东些。故在粮食紧张时生油要拾多元一斤。现在肉类增加,广州人定量粮食二十七斤,也不觉缺粮了。 话休絮烦,转眼间又过了一年,李先与曾小红结了婚,曾小康仍去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不想这年高考又无取中他。他恨着家庭出身,终日忧心忡忡,不方不语。曾小红问他,他只摇头,不见表态,含恨寡言,有时呆笑。 这日叶春校长与一位老师前来家访,叶春见到小康坐着默然,便道:“小康,精神不好,可要休息养元气,不能自已消化解决的问题,提出来我们右帮你解决。要放思想下包袱。” 曾小康忽然作笑道:“哈哈,现在读书有何作用,政治压着了理工课,政治老师职位光彩。阶级斗争可重要,要多读马列的书,才能思想红。读大学要老革命后代,贫下中农后代。贫下中农千万个才挑一个,要是我是老革命的后代,什么问题也解决了,这真是难得的地位,要有好爸爸。” 小康,毛主席提出阶级斗争学说,对全国来说,都很精确的,重要的。作为具体问题,要具体解决,你不要太过敏感,看到自已有出身问题,就是对你而言。读大学也是为了革命,今天做什么工作,包括清道夫,也是人民的勤务员,若果斤斤计较个人的问题,是‘私’字作怪,‘私’字是一个人前途的最大障碍。“老师拍拍他的肩头说。 叶春知道这话会打中他的要害,忙解释道:“‘私’字也不可怕,任何人都有,是可以转湾的。从学习中解决,消化自已思想的疙瘩,最好的法宝,是消灭自已的私心,牺牲个人的利益。” “小康,可开朗些,听校长的话。”曾小红说。 “真是啊!人总会有活路的。”红小母亲李丙说。 “让别人去进步,让别人去得利益。我怎么会有这种胸怀。不然我早会申请入党,我看到党章,已知自已离要求太远了。也不隐瞒,我确实希望出人头地,希望比试,偏偏遇到这样年头,不要学习攻书,要争取当平凡的人,为什么平凡的人要争取当?本来平凡的人,就可以不用争取,在生活道路的考验下,会自然出现大多数人干平凡工作的吗?为什么偏要不愿干平高工作的人。去干平凡工作呢?原子弹科学家,怎会愿去当小学教师呢!岂不浪费了人才吗!”曾小康像冲了冷水凉,胆子大了,愚呆的笑道。 “原子弹专家,怎会去当小学教师!”小红说。 “不过,原子弹专家要培养,在幼苗损害了,怎会成长,学习的机会都已断绝了,他们只好学习本来不喜欢干的工作。”曾小康说。 叶春与老师心中亦有同感,不过也不好表示,只是笑着,并不作解释。 忽然,曾小康拍手叫道:“我是苏丹娘的后代,哈哈,真是一个好出身呀,明天我要去我母亲那里去扫墓,这是烈士的安息地方。来去吧,认认他们的骨骸,我这个儿子太不为你争气了,到今天才敢去认你。革命时期,你把我寄养与人。你这李太婆,敢隐瞒我的历史,这对革命不利红色的种子,怎么会变成黑种!” 李丙见儿子讲神经话,心中痛苦着,又捅了自已的痛处,当着局长老师的面前,不敢说什么,别人讲自已出身,会痛心,次次运动,填表写简历,心中都会感觉凄怆,辛酸回忆,何况儿子恨到自已也可恨的事呢!只是痛心的诉说:“这几天我在要坏事了,他每天到烈士纪念碑的骨骸室去认骨头,回来又傻问道:‘我母亲的骨头不知真的葬在那里。’我说那些是着邪了的事,有鬼吗,我又可怕,又可气,没有鬼,为什么,老要认她做亲娘。” “她是革命烈士,死时才二十岁上下,未结婚,是地下党区委书记,第二次解决前夕才牺牲的,被叛徒出卖,真可惜。”曾小红含泪道。 曾小康作怒道:“你们这些狗养的,怎敢说她无儿子,要绝革命化后代的种吗!我们革命之家,过去受国民党的苦,今天又要受你们的苦不成。”他说着拿纸题诗道:“阶级分明不共天,凌云志屈自熬煎。他日若能离半步,贫穷也不回头见。”他又说:“你放开我吧,我要出走,叛逆者的后代……要叛逆。” 叶春与老师见不是风向,上前抓着他,却被他一摔,二个人仰面朝天的跌在地上。他母女二个人又不敢上前。只见曾小康出大叠书出来,从理工课的物理,化学,三角。数学,一本一本扯碎,他拿了一本语文,笑道,“你不是语文,语文课全是政治,留下吧,可以吃饭,”又拿到政治课本笑道:“这行是宝贝书,你才有用,靠你才有饭吃。”他又把笔记本扯了说:“留着你也无用,谁记笔记,记了卷惹事生非。”他又拿了毛主席的书,选取读本文选汇编,如获至宝的说,唉呀,你是革命的命根子。有了你,有了一切。贫下中农。革命烈士,是你的最好的依靠者,阶级立场稳定,爱憎分明,万代红色江山我们传,红旗插遍全球我们干,决定解放全人类的力量也是我们。 第216章 有了我们这些红后代,毛主席老人家也放心,我们的立场坚定,对敌斗争坚决。你不专敌人的政,敌人是不甘心失去的天堂生活,我们就要处於危险地位。同志们,跟着我向前冲,冲破黑暗……。这时他把笔也折成二段,笑道:“要思想,不用写,意识不可捉摸。臭知识分子,写在纸上,所谓纸上谈兵,空头理论,我们讲实践,不如在行动上体现。”他又把台镜打碎,又要去碎家物,的说:“这些是万恶之根,私有制和我们制度不相容纳,打倒一切旧世界!” 曾小红与母亲惊成一团,哭喊连天。幸得这时李先回来,呼叫大家一起上前,将他擒住,用手铐锁了。他还骂不绝口:“敌人不是可怕的,牺牲是吓不倒革命意志坚定的人,我要举着革命烈士的旗帜,前仆后继,决不屈服在敌人面前。毛主席真英明,今天果然见验,阶级敌人还要向我们伺机报复,死在敌人的面前,光荣……。”说完便倒下,一时晕了过去,脸青,咬牙……。 曾小红道:“他已有几天不睡眠了,二眼红赤,咬牙切齿,握拳作势,看去十分可怕。不知学校前几天上了什么课,到工厂去实习回来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师说:“前去工厂学习阶级斗争课,讲产业工人是领导阶级,依靠对象,他们无私革命意志坚定。知识分子软弱,摇摆性,小资阶级思想严重,革命意志不坚决。都是选文断章,按上面布置的教材。不知他听了怎样想法,可能不知那方面剌激了他。” 叶春道:“不管怎样,先送他到神经医院去住,休养下身体,又加药物治疗,会快好些。” “我家里的生活怎样奈他住院费开支!”李丙忧虑的说。 “那、那……。”叶春无可答话。“社会福利……。” “神经病人很多,一般还住不了医院,床位少,昨天有几个乡下来的神经佬,也被医院拒之门外,后来他们家属索性把病人丢在街上,他们自去,可能有家属跟踪。这时病人到处扰乱,我们公安人员才去处理,进了院也成了民政经费开支。现在发神经的多了,也只好由病人自行流浪……。”李先叹了口气又说“多了也就成了习惯,无法管理怎么处置。” “你可有后门走呢!”叶春问道,“搞个床位。” “学校出证明,我去走一趟,也可能有办法想的。”李先停一下又说,“关键的要有熟人,民政局我有朋友在,不过补助一百就一百,神经医院经费大,洒水般。不比公费医疗,医不好也有工资领,药费全报,说实在,神经病,医好了,不解决思想问题,也是无用的。人道主义,他患病,使人看了伤心,不管不行。” 这一伙人簇拥着把病人送到医院去了,不久又被逃了出来。据说他后来成为呆癫症,每天到拉圾堆挑拾臭东西,及破烂,昏头昏脑,在街上行来行去,有时笑,有时自言自语:“你们不要乱说话,可不怕当现行反革命?读书要读马列主义的书……。哈、哈、嘻、嘻••。” 也因为他是无职业者,住医院又是无社会福利去包,每天只得由他吃了饭出去,在家关住又要去服侍他,房子又小,肮脏得很,城市广阔,由他自走,回来给他吃,出去也不再找他,可他也不会迷路……。 黄汉游教书,不觉过了半年,他看到生活已有着落,又想到叶秀芳对他的真情。这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道:“秀芳呀,把你想苦了,可我也实在不会忘记你,这么久没有和你通信,皆因我落泊,生活难为,现在有了职业着落,可要写封信去……。”停了一会,又转想:“唉呀!汉游,我是自作多情吗?秀芳她知我已无职业,有无别恋?且住,我看署假将到,放了假前往,汕头市去一趟,看看虚实……。” 不觉也已到了九署天,炎热季节。老师因享受署假的权利,虽是自反右派以来,总有署假,老师也得学习上个月时间,学生却要为生产队做活儿,结合工农兵吧!不过无完全免去这习惯上的规定,多少也会有假日的。 黄汉游心中情很急,从广州直坐车到汕头。来到汕头市已是晚上七点多钟了,他下了车,不敢擅自去找叶秀芳,又怕突然受冷淡,又怕完全不理睬,总应先探虚实,故先到鸵江总旅店登记开房,因为到晚了,只开了散床,由他分配这叫总店介绍所。这里开房比县城旅店麻烦些。因为不比过去,看到招商客店,只要有空就可住下。现在要有总店分配,三轮车工人才有事做,坐车找了总店,介绍后,又要请车找分到的旅店。上海近年有这样的介绍旅店职业,他在旅店介绍处的门口见排长队的人,便上前说:“有旅店住,介绍费每个人一元,包住下来才交款。这种办法倒好,反正排队编上号也要请车。城市这么大,问到街名旅店,也不知怎么去法。不过有些人担心此种人会骗人,都要凑几个人一起,才敢去,怕进了胡同,被抢劫,无可申诉。但多数也是正当寻食的,并非歹人,确有真本事的,到了他们带去的旅店,不管怎样也会有安排,散床房子不定,虽属藻堂之类,不过也是国营旅店,杭州更有方便的三轮车,声明车费几多,介绍旅店费几多,用三轮车票作报销依据。有些甚至可多写一些,每空白多写一元交多三角钱,叫管理费。这是后话,且不用絮烦。直说黄汉游被介绍到汕头旅店住下,旧事重思,无限感慨,是晚一夜未眠,世途曲折,变化坎坷,所经岁月,一堪回首。 第二天,一早起床,黄汉游只去吃了一碗鱼生粥,买了些糖果礼品,打点妥当,直到叶秀芳家来。他认得旧路,到了门前,只见大门上销,并无人可打探,只得呆呆在门口立着,欲等一个人来问问。不想等了半个时辰也无人来往,心中又急,踱来踱去想道:“半年过去,信息无通,情况不明,怎样是好!有情人终成眷属,老天爷却不可负我。不过我也已有负人了,廖春英现在怎样,孩子天边远,夫妻情,父母心,怎不叫人痛惜。并非我的心贪新厌旧,这也是我的缺陷,道路使人分手。政策不定,国法未颁,人心怎么会定,所谓划清界线,多少人不认父母妻儿,可况平民百姓,有权有势的官家,亦怕牵连。实际也已牵连,故也忌家庭出身。” 他又等了一会,还无人来,叹气道:“城市大厦千间,重叠蔽日,灯火光辉,并无空房。多少人流落街头,风雨不避,天天发展的事业,也有无工做之人,世态就是这样的吧!,马克思他知道了社会主义的公平,不过人民也会把公平当不公平,多少公子王孙,享乐世间荣华,还觉老天不照应他多娶美貌女子。有些出身富家。接受了革命道理,他就要反对老子,干革命,所以物质的供给,不完全等于恩怨标准界限。一些人分到地主一点粮食,已觉终生不忘大恩,又会把人描写到小胡同去了,世界大局,革命重担,须万民同乐,祖国富强,完整世界一统,方为目的。故劝君不要拿个人得失,以衡量公道与否。世界最好讨论一套社会主义大法,不然应各有体现,免去各国领导烦恼,不用互相咒骂,人民为安居而庆。若无真样可模,就不可拘一。也不累人,陷人以不是共产主义战士,岂不枉哉。要干到共产主义社会才叫共产主义战士是不行的,抗日战争为民族牺牲的同志,在八路军部队的,都叫共产主义战士,比方白求恩大夫就是。张学良只可说民族英雄。也可叫国民革命战士吧,却从公论了。” 等了一个上午,方见到一个老太婆回来,黄汉游认得是叶秀芳母亲袁氏,笑道:“老伯母,我想找听一下,叶秀芳是在这里住吗?” 老人家,心情急。又眼花,也不理睬地冷淡道:“她不要家,被人害了……。” 黄汉游惊道:“怎么,请你告诉情况细端,我是她的老朋友,层云县来的……。” 老人家一听层云县三个字,招头细细辨认了半晌,气着道:“啊唷,就是给你害死了,这个小娘子,不听我话,老要想念你,我说客地人无用,无情无义,丢前厌旧,不可交联。他不信,硬是非要你不行,日日思念,如痴如呆……。” 黄汉游心中高兴,却也痛心,不知怎么表示,只跟他进了屋。但她还唠叨道:“客顶﹝指客上边﹞人,真狠心,要人时,说得天花乱坠,要丢人时,只讲精简压缩,一走了之。不知我们规矩,嫁鸡从鸡,嫁狗从狗,嫁狐狸满山走。” “伯母,且不要骂,我现在专程来寻她,并无异心,我发誓,她惹有不测,我终生不娶。”黄汉游心中痛苦,接着气,强笑道。 “现在她发了神经,不成人,住医院,怎么救得了她?不是你害了她一生吗,你怎么对待此事!” “我一样娶了她,不发神经却要尊过她的主意,若成残废,我愿陪她度过一生。”黄汉游并切的说,“你老人家,也只当我做儿子。” 这老人家听了这些话,心中的气也消了很多。便转口道:“也不怪我气,养一个女儿那么从事?激坏了她,我还不敢对人言真情,以为我女儿发花狂,却不像梁山伯,贾宝玉,有一个发花狂的男人去衬托对方,那也不会有人叫他们发花狂,叫情真意实,成了千古佳话,贵在二者钟爱。” “秀芳在什么地方?”黄汉游急着问。 “我带你去吧!吃些点心再去不迟。”老人家一边整些干包子叫吃了,她也胡乱塞几口,心情不好,嚼之也无味,不过现在也开心些,黄汉游回来,有望秀芳病好。 第217章 qi書網-奇书思想上也转松些。 叶秀芳住在神经医院的重病号房中,手铐脚镣,呼天喊地,时笑时哭,口呼汉游!“你上那还无回来,!”说着又哭了。黄汉游见到此情鸣咽不止,抽泣一阵,上前用手去拉她,她满身臭味,衣服破烂,披头散发,黄汉游不顾一切,把她按着坐下,在床边面对着她道:“芳,清醒的看吧!,我回来了,苦了你,叫人伤心……。”说完也哭泣了起来,医生们为之感动,知道这是情真不移,几位护士上前劝道:“好了,不用过分忧心。要保玉体,我们帮你洗干净这身子吧!” 叶秀芳却认真看了黄汉游一回,愤恨的打上一巴掌,大笑道:“你就是黄汉游吗?贼人,快滚开,谁要你呢!,快滚,快滚……。” 这里黄汉游不知所措,他母亲上来说道:“他是汉游,你打他做什么,他特来看你。” “吓、吓、我打了他吗?”她又大哭泣道:“汉游哥,你还要我吗?我打了你。你会恨我的。” “你是我的人,我永远爱上你,海枯石烂不变心。你好了吗,不要再伤心啊!”黄汉游又去扶她睡下,见她点点头,狂气顿消,似倦之意,安然睡下。医生见状笑道:“她已从愿,心情不会燥了,睡一阵子,便有见效,你们出来,由她静睡吧!” 黄汉游等人出了病房,做好侍候工作。 足足过了一个下午时间,到晚上十时,叶秀芳从床上爬起来,东看西看道:“汉游来过,是我发梦吗。”二个护士上前扶着她笑着安慰道:“来了,他十分想念你,现在他侍奉你,正去准备晚餐,他如今是广州市枚岗中学老师,放署假才有时间看你,他见到你病了,还哭了起来呢!”说完又笑了一阵。 叶秀芳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想道:“那时他别了我,使我终日想念,长期没有来信,怎不叫人恨他,没有职业也该告诉我听,我要的是人,又不是职业,职业可变我爱的人就不可变的。”幸福的心情,充满着她的胸堂。黄汉游从外边进来,手提饭盒,愉快地坐在她床边,双手将饭盒的粥倒在小碗里,奉上说:“我喂你吧!”叶秀芳把饭盒抢过来要自理,笑道:“可把人急坏了,你别后全无音讯,我还以为你不在阳间呢!” “可像不在阳间,一度无粮食户口,注消常住权,可叫非洲黑﹝人﹞户,怎敢有信通你。”黄汉游心情苦痛的说:“昨天晚上到来,也还不敢直去找你。” “怎么不敢。”叶秀芳见左右无人,依着他说。 “我才找到了工作,幸得朋友帮助,在广州入了户,难如上天啊!不然,还在街上乞食,怎么可见你?” “你来见你,我不睬你,是我的负心。世人骂,也骂我,何心怕最后一见呢,这也是相思债啊!一个人不讲情理行吗?我不会随便爱上一个人,也不会随便丢弃一个人。”叶秀芳甜蜜的说。 黄汉游自觉幸福的道:“可我以后又犯错误呢,运动不断有,不从过去可乐业永恒的,风云不测,无辜受审,有多少下过水的人,终生饮恨,屡见不解,不是单指男人有负心啊!亦属势所必然吧!” “自然,是负心之事,不可原谅,你不在人世,我可清寒守之,若非人生道路可免的风云,爱心不渝,冰清玉洁的人,天地可鉴。”叶芳秀微笑着,放下碗筷闭上眼睛,甜静的依偎黄汉游胸前、渐渐睡去。 黄汉游见她已达心愿,安然无虑,自已也欢心把她扶下床。见那粥还无吃尽,多余的,自已吃了。这时叶秀芳的母亲进来,见她这样真情,也乐意说:“这么肮脏也无相嫌,可见真情不假。也不枉为你病了一场。你是他的救命人哩,你俩早日结婚,也了却我们母女的一桩心事,婚后由你们远走高飞,天涯海角,我皆无怨,但从其便。”心中愉快,脸上露出笑容。 “是呀,明天就办此婚事。”黄汉游点头道。 第二天,叶秀芳回到家中,重新展开生活画幅,黄汉游说:“我那广州朋友,真正恩高德重,若非他帮了我入了户口,我无工作,也害了秀芳一生,可见政策再好,也须人的扶持,社会的公道分配,现在我却看不到了。1956年前,人们追求不同,那时也可看到社会署光。人们见财而觉羞耻,恨不得去做公职人员,领着一份低工资,光荣之极。经过公社化以后,人们又看到完全没有私人的自留地,简直活不成,小动作照样令人可爱,大作业,干活粗糙,生产不出粮食,漏洞且大,不怪,仁义出于富足,有吃有穿,那知偷米之饥啊,饥鸡不怕棍,真不错,要创造社会的财富最要紧,思想代替不了也,解决不了物质要求。” 叶秀芳说:“没有你对我的爱情,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并非我痴情,因为人格上是这样要求,既然当初错爱了也罢,我觉得人没有坚信的爱情,就没有人格。我的眼力不差也罢,在人生的道路,要实践我的看法正确与否。将来你抛弃我,说明我眼力这足,有如百花公主赠剑之事。将来你春青永葆的对我爱,可见我的真情有人爱惜。我托付不差,社会变革千年,爱情却万古不变。” “爱情没有阶级性吗!”黄汉游笑道。 “我却不会解释!”叶秀芳摇着头说,“不过有贫富对亲,贵贱结戚。今天也有,过去也有,这是事实,谁去改造谁,我就不知了,不过情爱是交错着的。” 一家人笑谈不已,愉快时春意充满人间似的,何况小室喜事重重,美满良缘今日临门。 婚事只从简单行事,叶秀芳单位来了几位领导主持结婚茶会,街邻道贺,几位医生护士也应邀前来参加。新郎新娘喜笑颜开,可也热闹一番。 话休说繁。汉游婚后,叶秀芳又在病假期间,现随来广州同住,学校又须校医,慢慢活动,不久便把工作关系割来广州,一切皆托人办理,也无串来串去风尘仆仆之苦。 且说1965年,国家又有新的政策,虽号召学校毕业班同学要去插队,在广州的中学校十分重视这项工作。发动号召,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不要留恋城市生活。 按照老规矩也是由学校号召动员,个人写申请须经批准手续,要有决心在农村锻炼红心的方可去,据说以后要在这帮人中去选人材。 不过大家也很敏感,知道这次下乡插队运动,不写申请书不行,因为叫一颗红心,二种打算,考上大学,为建设社会主义去读书,考不上大学,安於上级分配,到农村去落户,服从需要。国家困难,读书门路不多,要有忧国忧民思想,分担国家之忧,个人利益服从共产主义的整体利益。 有些出身好的学生,成绩又一般以上,思想自是安定,照样读书复习。而那出身不好,或是一般广州居民子弟,写了申请,心中不定,十分惶恐。不写又怕说政治不过关心,带来更多麻烦,况初号召插队,名额又有限,总不是人人要去,故又要表示决心,装装门面,争着要去插队。真正要去的人也可多,正所谓百舸争流之势百,洪流滚滚也有各支流,生活习惯,上进之心,光彩事业,荣耀责任感,可并非人人皆无。愿当无名英雄,各随其成。 今天黄汉游和叶秀芳正坐在房中聊天,忽然三个学生前来招手叫声“黄老师出来。” 黄汉游出来,被他们带到一墙角。三个人一人一面,各抽出匕首。威胁道:“你敢叫我们三个人去插队,我便将你一刀子插去。”说完各人散去,黄汉游望着他们不敢出声。正要想去校长室说知此事,在草砰上又遇到四、五个学生,又上前来说:“可要小心,若你批到我插队,你也无命,班主任要知机,”说完又各人自去。 黄汉游知道自已是外地老师,靠山不足,只得暂回房中,与叶秀芳计议道:“今天接二连三受到他们威胁,说要是批准他们插队,就要杀死我,你看怎么办,上面有名额下来,有权势的家长出面,又不好去,反正总要有人去插队。” “可不用怕,立即辞去班主任职务,或分开表态,有这样的事,可要人负责后果。” “不行,若公开他们的名字,他更狗急跳墙,你在明处,他在暗处,防不胜防,现在署假已近,毕业试又考了,怎还有辞去班主任之理。”黄汉游担心着,坐在椅上叹气。 叶秀芳笑道笑道:“他们也不一定敢干此事,当然也要防一防,把他们申请书逐个在班里读一读,叫讨论谁的写得好,当学语法,然后叫大家选举,谁去插队,照那结果去挑,就没有你的事了,这样方可治服他们。众人议决,谁甘落后?” 黄汉游笑道:“这办法可好,也叫他们啼笑皆非,这比反映到校长室还好,到时候,校长也无法自便,各班也会照这样干。” 果然,这一方法灵验,学生们经过评选,谈了语法,表示了决心,班中有成绩好,出身好的人,被评上了,以后真正插队,无可怨了。 黄汉游渡过了此风,又有新风。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大串连运动波及全国,认为黄汉游是外地老师,方便对付。学校老师都各成一派,要他出头,攻击对方老师。经过这么多运动,老师各有心事,都有所怨恨。因为人们不理解文化大革命,好人,坏人,整人的,被整过的,皆蠢蠢欲动,各怀主意,不可告人,都想利用黄汉游出面。都怕运动后期失亏。 黄汉游也善处世,各不得罪,他又能言会道,学生们也多喜欢他,故一时也吃了香。 第218章 据他知,历来有运动,这种人皆胆战心惊,唯有这次运动。他似乎吃香。他上不沾天,无当过权,执行过什么反动路线。下不沾地又不是四类分子,在当时是向现管分子或右派分子先开刀,故他无事也。 文艺界也有风波,可他无写作品,故皆安然无事,面面皆不干他事。亦可称安乐公。 老师虽想攻击对方,不过又怕运动反复,终须轮到我的危险,心想又不敢太出面去干。黄汉游成了他们利用的对象,这边说:“怕什么,你是外地人,没有给人整过,总可说响应毛主席号召,关心国家大事,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公事公办,没有私字闹革命,不比我等,一开口又被叫报复,总不方便说话。” 那边又说:“我们虽原是当权的,总执行过一些错误路线,有给他们攻击的地方。不过我们是好人犯错误,怎比他们是立场问题。毛主席也说过,立场问题是根本的问题。你去批判他们,是维护党的原则,防止右派翻天,现在路线上有争论,但你要相信,不是国民党来了,政权还是掌握在共产党手里。老黄,这回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了。是你立新功的时候。” 黄汉游也很机智,不会表示反对的话,反正这场革命,没有先例,看不清楚,有事还是要和叶秀芳商量为是。沉着应付才对。 他回到房中,与妻子计议道:“你看这场革命到底要革谁的命,为什么共产党内部有这么剧烈的斗争,报纸上又看不出什么裂痕。” “你也真傻,报纸总有一个总编,其它编委只协助这个总编,方向一个,语言中心也只围绕着他们转,你怎可看出。现地批判报纸封锁中央消息,帽子可大顶。今日报纸看动向,有错可讲妖风,这回又换新编辑,中宣部也换了班子,总之都有不符之处,那些外国报纸,各家各报,报导也相互标异立新。现在小报看大报,消息社论慢了转载,还叫不紧跟,红卫兵又要攻他,社论自居代表中央讲话。文件一个一个下,都说以此次为准。看来争论不休,还要看中央首长如何下决论,谁是谁非,一时难看准。据说毛泽东思想也还有人封锁,他当主席,怎会封锁,我却不理解了……。也无以往功罪之分,且看中共九大召开才知。” 他们正议论间,忽见一个公安人员急急走进他们这边来,直冲而入,后面一群学生也冲着拥来,这时把他们夫妻吓得魂不附体,怎知出了什么事,若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 无辜受审遇故友有心游景到龟山 风云滚滚棋局新,世道辗转相复倾。我斗你来你斗我,皆说流毒未肃清。意识相争何依据,权力有命见枯荣。《修养》曾为党楷范,如今批判属何因。 话说叶秀芳与黄汉游正在谈论之间,见一个人闯门而入,定眼一看,正是李先,惊问题:“他们为何赶你!”幸得这些学生是我在本校曾教过的学生,便上前劝止学生。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他污蔑毛主席,谁反对我们伟大的领袖,就砸烂谁的狗头,不怕他是警察,军内也有一小撮反毛主席分子,可不能饶过他。” 黄汉游听了半天还不知端的,又不敢表示什么态度,只得严肃的说:“同学们,你们先回去,请相信任我处理,有什么事可找我。” “好、黄老师我们相信得过。”其中一个较大的同学说。一挥手,各自散去。 这边叶秀芳倒了一杯开水给他压压惊,又见他一身水淋淋的,疼心的说:“怎么惹着了他们,搞到这么狼狈,快换衣服吧!” 黄汉游也拿出衣服给他换,见衣袋上面有一枚毛主席像章道:“这像章真美丽大方啊!” “就是因为它,才有这场是非了,说不定还要搞到怎样下场。真倒霉,今天出勤遇到此事,好心办坏事,怎有可怨呢?”李先痛心的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出来吧,也不叫我急死了,这班红卫兵,怎知天高地厚,他们把功如泰山的老元帅也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们。今日放过了你,明日也不会放过的。实在令人担心,简直无法无天的。”叶秀芳叹气道。 黄汉游摆手道:“不要把人吓死了,怎么还无听到什么音,就先吓人一顿,红卫兵也人头脑的,再乱也有分寸,几岁的孩儿也可教育,何况他们,不过是受人利用。蛮不讲理才可怕,那怕有知识!有了歹心,就不好办。所谓别有用心,也是指这个,好话只装听不见的,任你呼唤也不济事,他们有他的目的。” 李先也正确对待着事儿,不会乱表示态度,他换了衣服,抽一支烟,坐在床沿上说:“可也是叫人怎么解释好?今天我在珠江口岸近沙面的地方巡视,见一小孩跌下水,那小孩的祖母大叫大喊,我一时急了,纵身下跳去救小孩子。小孩子救上岸后,他的祖母热泪盈眶的感谢我。这时一班红卫兵上来,问我:”你是什么区派出所的,我不认为是一回事,便道:“我是人民警察。像雷锋这样的说话。可他们别有用心,要我交出这枚像章,我说:这是来之不易的像章,要上北京的红卫兵才可发到这种样式的像章,我花了九中二虎之力,又用了三枚井冈山纪念章,讲了不少好话才弄到它,我挂上它,真觉光荣,人们也羡慕我有亲人上北京,不然怎么弄到这种像章。我当然不肯,像章所以贵,现在出的数量不多,成分不好的更难弄到,能弄到也是那无彩色的银色像章,挂上也不觉光彩。我当然不肯给他,他们几个人就要来抢,说我犯了罪,不然要抓我。我还以为讲笑,若无其事的笑着。” “那后来怎会惹着他们哩!”叶秀芳奇怪的问。 “唉呀,讲话不小心,是非从口出,他们问我,你跳水时,怎么不先把毛主席像章取下来?一个红卫兵责问似的说。我还以为平常事,像章怎怕浸水?我说:毛主席游长江也会,可不能去寻水,我偏要叫他老人家游游珠江喝几口水怎么!” “唉呀,这怎么得了,你上了他们圈套。”黄汉游也觉失语的事,会造成大事。 “真是上了他们圈套,他们一手抓到我的衣襟,大声说:你仇视毛主席,就是反革命。”李先心中也不自然的说。“便被他们大闹一场。” “后来怎么跑到这儿来。”叶秀芳说。 “我也知他们人多,无法推却,横竖我是做好事,怎会成了反革命?奈何不了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说,我去换衣服,他们要我到学校去受斗,挂黑牌游街,我问是什么学校?他说是枚岗中学,我便赶快来,先到你这里来,搞衣服换了再说。”他又喝着开水说:“怕他们不讲理。” “这也麻烦,事情不好办,学校也有几起像章事件。一个卫生室的人员,因为争像章,怕人抢,把像章放到针盒,因为忘记,拿去消毒,被说成要消毛主席的毒,抓入监牢,听说要判刑。你虽成分好,也总会通过阶级分析,从轻处理,但免不了有麻烦。”黄汉游担心的说。“起码会当疏散人员,送到农村,又要清城市了。” “唉呀,我正好和曾小红一同去了,他们已有名额疏散,我也放心不下,单她们母女去,怎么得呢,这回我红不来了,有这缺点,加上那套背景,就真了起来。真不知什么路线,不尊重人的生活习惯,硬要把一家一家人赶到农村,农民也不欢迎。目前虽还正在规划,看样子有政治问题的人是免不了要去的了。”李先说。他们正在说谈不休时,校长带来二个公安人员来到房中,那公安人员拿出逮捕证给他看,黄汉游无可说的,被带上手铐带出去了。 这里急坏了叶秀芳,哭着说:“不知又出什么事,先哥,你说怎么办呢!叫我怎么生活……。” “不要急,反正有政府处理,相信政策就是。事情既这样,只可耐心等待光明到来。李先心中痛苦,揉着眼睛,”鸣咽说。“中国大法未颁,只知运动。” 校长见他他们去远了安慰道:“我看没有什么问题,按政策,不可上铐逮捕,据粗略说因这只是有一宗案子对他有牵连,还叫可能的,无实证。” 黄汉游被抓去后,带到小吉普车子上,便直开到层云县城才下车,已是晚上十时了,押送人员把他押到看守所关了。却也神不知鬼不觉。 黄汉游心中可恨又可气,不过他知道,这叫相信党,接受审查,也无什么可说的。当晚在狱中不可入睡,想道:“为什么又有这一着,因我是吊儿郎当的出身,一怀疑就抓我,也不先查问一番,成分不也,专政对象。也不知什么事,明天若间到无头公案,我却要与他们拼了,看谁又来陷害我。”他还怒火不消的。 第二天提审,只在一个小房中。二个公安人员和声细气的说:“你这次来,有何感觉。” “我无什么好感觉,认为你们乱抓人。” “怎么叫乱抓紧,没有事怎会叫你来!”一个中年高个子说。“照政策处理。目前是什么时候,你看乱了,就不怕吗?老实说,公、检、法、始终是执行毛主席路线的,再乱乱不到无产阶级专政的机器。我看你的态度放老实点好,和我们合作,对查清你,和另一个人的关系有好处,这叫实事求是。” “你们不用像猜迷语吧!”黄汉游气着说。 另一个较矮的自称姓叶的说。“看你年轻,容易接受政策教育,告诉你,你与陈光有无关系。”黄汉游一听气得半死,怒气说,“我根本不认识陈光,怎么又把我牵到他那里去了。” 第219章 “不用装吧,不相认,会有人检举你吗!”叶同志笑道,“老实点,对你有好处!”我们是唯物的,不是唯心的。 “我确实不认识他!“黄汉游知道此事是错了,更加镇静的说,”以后查到我和他有喝过一杯茶的关系,也可抓紧我,就这样下决论。“ 审了一会,二个人退了出来:“怎么搞的,抓错人了吗“也是的,陈光在中雅公社,一个东、一个西,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又一贯交官接府的傲慢人,怎么会和这小子混在一起,我也怀疑。那时他还是学生呢!” “我看陈光的事也是要挖我们公安人员的墙脚的,公、检、法,的人肯到他家,他原是依靠对象,老革命,他也作请客,落实各类型的案子,他很得力在那一片的案子,多由他调解,或找线索,群众有些误解是他包办案子,想通过他挖我们的痛处也不定,一些受蒙蔽群众上告,安知就无刁民在内。且再去问明白陈光为什么要指黄汉游,不要打被动仗,受人乱指挥,把水搞混。” 二个人来到监狱传出陈光问道:“黄汉游传来一问,证明了你在广州搞了大笔投机生意。” 陈光心中好笑道:“我实在不认识黄汉游,不过前几年听你们说有这样一个学生犯些事,现在逃跑了,我想他已无着落,指他的名,无可查,才随便指了他的,不想,你们又找到他。” “你真狡猾,实在令人可恨,现在我们怎么去放他,这么好抓好放吗!”叶同志拍案骂道。 “也无法,我无犯法,也被人指控,我也指控别人,也理所当然。今天抓人总先抓后审。我也搞了不少破案追案事件,有怀疑就抓,消除怀疑就放,还做了不少。现在群众告我,以为我吃了官司钱,其实我也只照你们意旨干,有运动方向,目的,责任也不可全推在我身上。反过来,当时如果我说了公道话,你们又会说我站在敌人一边,对坏人坏事不敢抓,不加信任了。”陈光平心静气说。 二个人知道内幕,实在也是上边点名,下边抓人,谁人可以自主。只得将情况汇报。 黄汉游正在监中呆坐,一个看守人员前来道:“黄汉游,出来,拿好用品,带齐自已东西。” 他跟到外室,上边坐着一个穿中山装的干部笑着迎上说:“因为你无割户口走到广州,故要你回来办手续,并查明些事情。现在你可到派出所去辨理割户手续,不用生气,我们工作粗糙,请你原凉,没有使你痛苦吧!” “精神上的痛苦,一家人的虚惊,可不叫人生气。”黄汉游也知道骂他无益,不过由他处理出监,其他人也不见影踪了。 黄汉游照例和他领了车费补助,出来也乘机想去看望凌子山。层云县目前运动较冷落,停停打打,虽有些串连学生来来往往。大字报上街,小道消息的张贴,断断续续,又说江西有瘟疫,有乙脑流行,劝人不要现在去大串边,等明年再去。可学生们说:“今年不去旅行,明年政策变了却去不得,说什么也要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人们也不知怎么搞,文革办有钱,来者有饭吃,去者有路费,皆可开支。” 正走间遇到王云美,黄汉游因手提行李,走动很不方便,王云美叫他回家坐,黄汉游也只得去了。王云美刚生下小孩二个多月,身体还未完全复元,许若怀到农场劳动,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家中一片荒凉,也似当日右派之家,真是花儿红,花儿红,一朝干萎败颜容。 黄汉游坐下来看到也伤叹道:“人的威风,顶不住运动袭击,平时可以讲话,运动运到你身上,只得乖乖儿,到了运动后期有人同你翻案还好,没有人翻。便成终生定案似的。” “有一个未经公安部门批准管制的坏分子,但他不敢去问公安部门有无立案,因而被管制到现在,前几天,因要适应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需要,红卫兵走访了公安部门,公安部门公布四类分子名单,才知他自已无名,不平反也被平反了。”王云云美说。 “只要有一次参加了与四类分子搞卫生,以后成了额,一有询问,便叫不服,又要斗争,怎敢说话,这制度也可得人怕。”黄汉游也略知这个人的情况,心中有数的说。 “你吃过饭了吧!”王云美一边煮着面条汤,一边笑道:“监房佬,吃了也如无,终日想吃!” “也不知为什么,真是这个样子,思伤碑,吃了等于虚,肚子像海一样大似的。”黄汉游摸着肚皮,伸着舌头笑着说。 “可给你先塞塞肚子,不可一下子吃太饱。那里每天八大两米,没有一点油吃,据说坐牢的人连大便也没有,几天才大便一点。真是犯了法去坐还无怨的,平白坐牢确实太冤枉了,正常的社会活动,不是做贼打劫,贪污,谋命,怎叫犯法!”王云美摇头道。 “有些上面的责任,运动一来又推到下边来了。本来一次一次运动为界线还好,牵太时间大久,怎么会无罪。比方现在因有几本旧书,也要游街,又是新华书店买的,难道不用钱买的!”黄汉游见煮好面条,先拿来吃了。“我边吃边说。” “凌子山去搞运动,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打电话叫他回来?”王去美转口道:“他也很想见见你,他对搞运动格格不入,认为多余的事一般,人民不安居乐业,国家怎么会富强。这次运动否认上次运动成果,叫前进的眼光,又无见效都换了。” “不要打电话了,又无什么特殊事,他也不好请假。看广州形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是要搞的,风潮席卷,汹涌壮阔的运动,不会这么简单停下来的。广州还搞红色海洋,到处油红漆,说要搞成红色世界。看来到处油漆脱销,各界相争,惟恐不及,十分紧张,你说全国要多少钱来花,不要说我反动,历代皇帝三山五岳,做了别墅,还可留存下来。现在这些纸张,油漆、旅费、破坏文物之类的事,将来会给社会带来什么好处,我看不会解释了。”黄汉游望着门外警惕说。 “这也可不能评论清楚,现在我要被下放到公社,一个人有事,边我也不可在县城久立了。” “到公社怎么?不是生产队吗!”黄汉游惊道。 “不是,也是商业单位,你看老公有事,其他单位也自然配合,实在可气了。”王云美流着眼泪,到床边看看孩子,正在甜睡,“你也受株连了,跟爸爸又无妈妈照顾,怎么好!” “不想你也会落到今天,你曾经有骄傲的青春,也无走上应走的路。”黄汉游叹气道。 “是呀,当时国家繁荣,上上下下,有工作做。平平静静,也无什么相干。我知道这样,不如嫁农民,在乡村,男耕女织,亦多好?” “世界那有真正的桃源洞?到农村难道又无痛苦,我是农村出身,更知农村味道。主要没有个人自由,一定身份不变。你现在不管怎样,二佬还有一百几十元领,学生斗你,回去还要吃父母的饭,怎么说,生活也不及你。目前经济还有库存,物质也丰富,有钱可买到东西,干多几年革命,便难说了。1963年后,经济渐好,现在又不讲生产效率,改变农村体制,更知生活又要下降的了。”黄汉游吃了一碗又换一碗面,更觉精神十足,高谈阔论的说。 “你准备在这里住几天?”王云美说。 “老实说,我明天要赶回广州,目前红卫兵串连,如火如荼,我也想到北京一玩,和学生们一起去串连,看看处面风景。一些学生很爱我,学校又无课上,又照样领工资,快快回去在这里久了,以为我坐牢,扣发工资才麻烦。” “这么紧张!也是,前途要紧,一误百误,你去串连,其他老师见你有一派学生,也不敢正视你,我十分支持你的看法。”王云美说。 “学校我还有同学在,在那里住一宿就好。”黄汉游起身,感谢说,“等文化大革命结束,我再来看你,以后才会恍然大悟的。” “如果明天不走,再回来吹大炮,不远送了,可惜你不是女同学,今晚谈到天光” “哈哈,男女有别,也不方便,所以告辞,许老师在家,可也不防事了。你说是吗?”黄汉游出来门口招手说。 “是的,不过许若怀在家和你也谈不投机,他是红人,讲的都是正正经经的,人们叫他活菩萨,现在他才知今日无人理睬呢!”王云美说着送他到下了台阶,方各自招手分别。 黄汉游心急,车到广州,立即回家看望叶秀芳怎样。这时几位女老师正在房中劝叶秀芳道:“几天没有吃饭,汉游回来怎么交待,他一定会回来的,学校也准备派员去交涉。” “黄汉游到门口,听到这些话,知道学校对他无岐视,心中十分高兴,便说:“感谢学校对我关心,这次上去搞清了问,是误捕,现在有证明,感谢你们的关心,可叫小小误会吧。” 叶秀芳更是高兴,起来说不出心中愉快,但不好意思怎么表示,只说道:“吓慌了你吗!” “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实在说,我是不怕的,不过他们不从速落实抓住审查,到结案才放你,也会白坐牢的。”黄汉游一边放下包袱,一边要冲开水给大家喝。 当中一位老师说:“等你久别重逢二位谈谈,我们先走,明天再见吧!”各人散去,房中又静了。 黄汉游也挽留众人一番,她们执意要去,只得送到门口,感谢的说:“明日登门致谢。 叶秀芳见房中无人,才依到他身上,大哭道:“可把人吓死了,幸得学校对你印象好,若不然幸灾乐祸更使人难过。 第220章 不知你犯了什么法。” “什么法也没有犯!”黄汉游手抚其背说。 “那怎会抓去层云县坐牢。“叶秀芳放开手说。 “唉呀,地言难尽,皆因事的凑巧,被人指控,无中生有,幸得他们及时处理,不然叫你坐半年牢房也无所谓。照规定不可拘留人,他还要搞逮捕,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一干,可以威风,使你勉强承认。一些无知识的,也怕终生无辜坐牢,没有的事,白判刑的也有。只要你承认作案,照他们的案子线索承认。”黄汉游说。“公安人员有的很会破案,不过你完全不可实说,照阶级斗争学说分析,上面当权人的想法去干。如果你提出反对,他们还会说你上阶级敌人的当。比如有一个地主,被人抄了家,有一把切烟的小刀,无处放,放在衣服箱里,因经常要切烟丝,以后搜出,认为这是准备阶级报复的依据,有一位公安人员”反对这意见,也被调到外单位,可见也并非完全照实事辨别的。以后这个地主分子白被斗了。谁人要去同他讲话。“黄汉游说。 这时一群学生挤了进来,一个较大的学生何华说:“黄老师,前几天那个李先污蔑毛主席,你保了他,我们又不见了你,只好把材料送到他单位,目前他已停职反省了。” “他可做了好事,最听毛主席的话,怎么你我不分清是非呢!”黄汉游叫他坐下说。 “我们也如事实写了,不再去追他,相信他们单位处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几十个学生组织了一个井冈山红色兵团,多二天要出去串连,现已作了准备,到区文革办领了费用。同学们意见,希望你同我们去,不知行吗!”何华说。 “可以,你们对我没有嫌疑吗?”黄汉游笑道。 “你是外地人,来学校又只几年。据我们观察,你不会当保皇派的。你是老师,同去串连有好处,为我们搞些组织活动。”何华诚恳的说。 叶秀芳担心说:“以后你们斗争起来,可不要说黄老师去指使你们,只是你们主意。” 一群学生笑道:“怎么会的,今冬去串连,学习外地革命经验,以后还要组织兵团活动,回来可能还会重新组织的,各人有各人看法,怎么会像铁桶一般,不会分裂?到时二边皆有你的人,你总不表态,就不会造成互相攻击。” “对、对!我只为你们搞总务,组织参观,指挥参观路线就可以。”黄汉游拍手笑道。 “好、好、请你作准备,我们先回去。”他们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黄汉游看到他们活泼可爱,心中也很爱护这群学生,不过现在只能因利势导,看他们动向,不可认真阻止他们的活动,若有失错,便被他们叫踢开绊脚石,认真闹革命,那时才不可收拾。所以对待他们,只可耐心教育,慢慢引导。 黄汉游带着学生外出串连,今日来到广州火车站,心中也很愉快乐意。今天实现了自已遍游天下的部分理想了。在学生时代,他早有志遍游名山古迹之心。祖国历史悠久,文化丰富,山清水秀,物埠俗繁,风光各异,景美情厚,大好山河,如此多骄,他这时想起了在读高中时写的一首诗: 读书千古通文明,扬弃善恶最达情。 助纣枉持神仙法,颂秦那知陈吴兴。 九卅自有《资治》照,国泰只先施政仁。 暴力能胜终不久,知遵汉俗统清庭。 “目前破‘四旧’正如后浪推前浪,席卷全国,名山古迹,多有推毁之险,今日不快去游览,以后更难看文物全豹。千古文明一旦毁,那思清朝遵汉文。还有些革命文物,又说是为叛徒歌功颂德也不分清浊毁了,以后却不可惜。”他胡思乱想了一回,又向何华道:“今日先乘火车到韶关好吗?那里有南华寺可看。” 何华摇手道:“现地坐车挤拥,上下车不便,不如直到武汉下车,也叫出了省啦。” “也好,看看武汉长江大桥,长江啊!这可是一条野龙,锁不住的庞然大物,谁可毁之?”黄汉游心中也觉是理,不自觉的朗颂着。 “山河,山河,怎可毁,他还冲倒多少房屋田地,长江虽不比黄河改道可怕,必竟洪水可不是善事。凡治河治水工程,是开朝以来最大的工程。”何华也帮腔说,“同学们,到这边来,准备冲上火车,若为团结起来,就会被另一个兵团欺侮。” 黄汉游心中倒觉不自在,说实在不冲也不可上车,车一停,各人相挤,乱成一团,虽有指挥,反正没有车票也要上车的,又无日期可分。 不一时火车进站,这一帮人你挤我推,上了火车,虽有指挥的公安警察和交通警察在场。因为搭车人多,一次一次火车都挤满。这些小将,真是厉害得很,像潮水一样,冲向祖国各方。有的在车上分成各派,互相吵架,甚至打了起来的也有。不过现在还无认真辩论的依据,只是有些地方界线之分。还有一些很客气的小将唱着革命歌曲,要大家团结起来,共同战斗。总之各样人皆有,一时难尽述。 黄汉游这一帮人,东一个西一个,在车上慢慢才找到一块儿,黄汉游对同学们说:“我们要走在一块儿,有座位的,互相轮流坐坐,车上挤闷,要注意卫生,有病或有不适之处,要及时报告。同学们要互相帮助,要到北京去见毛主席,听他老人家的话,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同学们齐声喊着。 到了武昌车站,火车进站,上车下车的人很多。黄汉游招呼大家集中一处,先到接待站安排食宿。被子指定在三民路的一间饭店吃饭,他们都有长征的精神,先步行走了一段路,因怕迷路又挤上公共汽车,很快到了食宿地点。 安顿食宿以后,黄汉游与何华商议道:“同学们经舟车劳累,各有倦意,你在这里安排他们先睡。我要出去长江大桥游览一番,明天大家要去,才一起去,反正我还不累。” “好吧!本来我也想去看一看,也是大劳累了,我们主要是去北京,这里住下也是为了中转休息,车上又不得睡,你自去吧!我可以在这里掌据,你就放心好了。”何华说着又对同学们说,“你们意见怎样,疲倦了吧!还是要出去?” “从车上已过了大桥,不必再去看。”那些同学皆不愿去,都准备休息,集体生活,愉快得很。 黄汉游一个人坐车,到了龟山下车,慢慢延桥走过,望桥二边,天堑飞渡,极目远望,雄伟的长江,气势磅礴,万里无边,流入天际。他脱口念道:“古云长江天涯走,今日方信是为真。”正是极目楚天舒。 当时来到蛇山,看到黄鹤楼遗址时,﹝建桥时已拆﹞无物可吊,心中自有可惜之处,想到一首古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遗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武洲。 日暮乡间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回忆这诗,含情深远,千载白云,如今何定?空悠悠的长空,包含多少日情月意,历史无情,诗人失志,无可直言,立地观天,忧国忧民之心,仰天长叹,气冲斗牛,附之洪流,国怨民恨,赋石壁山川,辛酸离合,寄友人照应,追忆旧事,堪令同情。今日若诗人看到祖国好好端端,闹一个大革命,有何语言?全国拱动,生产停顿,消耗多少财力物力,其目的何在?反修防修,要江山不变色,此举可乎!怎么叫不变色,我们的色不可变了吗?定了吗?不变色照马列主义观点也恐不合。色和事物一样,也可变的,今日红色还可加深,共产主义比社会主义红,我们还没有走到目的地,所以还应一天一天红下去,天天加深,怎可不变色,变色不一定叫退色。 又说毛泽东思想已发展到马列主义的顶峰,以后的国家领导怎么去干,总有适应事实而采取适应措施的。毛主席还在,政策已几易了,谁人又可以用一成不变之策,统治国家? 黄汉游心中很为踌躇。这次他也不愿与学生同游风景,正因为各怀其志,没有共同的语言,怎可互相畅谈,只有自已独步沉思,怎可被人乱去自已凝固的思维,而形成不定的情感? 广州的寺院,几经成灾,如今又被毁了海幢寺,在广东省的名寺院,能存几座?据说潮州开元寺内之佛像也已被废。现在到了武汉。必要去见归元禅寺。第二天一早,他又交带了同学们一些注意事项,便自已去游览了。 为什么他只知自已游玩呢!并非他贪婪私心,学生与老师自有一些隔阂,思想不可不防,观察寺院,不比其他,神神佛佛,各有理解。怕他们问起来,这些故事神话,难以回答,故自已去。,可以赞叹,心情也较舒畅。 归元禅寺是武汉宝刹名寺,历尽沧桑的建筑,位于汉阳翠微峰下,建在明未清初年间,有四百年的历史。是中原宝刹之源。本寺规模宏伟,结构严谨,雕刻绝妙,声震遐迩。内有大雄宝殿,设释加牟尼大佛像,几座观音大士坐像,虽属泥塑饰金,却栩栩如生,艺术结构特异。殿宇建筑,壮严美丽,具中华流派,民族之精华。在广东没有见到的是有五百罗汉佛,计五百樽各种形象的佛家塑造像,分摆在井字形的房室里。本寺还有客堂,斋堂,成祖堂,韦马大殿,老藏阁等建筑,这些祖国文明艺术,中外驰名,今日得看,大开眼界,心中甚喜,古迹总有很多传说纷纭,本寺有:“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之经义。 第221章 使人游兴顿生。据说当年有富商因断指,前来求长老续指,果其然。富商要建寺,问用多阔,并请示庙宇规模,长老抛袈沙上天,顿时越来越大,徐徐降落,盖地五十多亩,富商即买下建庵,聘能工巧匠,选上等之料。经过几年大功告成,指断归元,故叫‘归元’。 黄汉游饱赏武汉风光,几天的忘我劳动也很值得,新奇之事,比广东大有开扩。 同学们的老师在一起谈论,很是活跃。 一位同学说:“黄老师,我对‘四旧’的认识肤浅,我总觉得在我们广东对破坏文物严重,这些‘四旧’难道就无精华吗?特别对黄花岗一些国民党人士题词,多被凿掉,造成七零八落,这些上边又无明文规定,有些地方,连老帅或,中央人物题词与诗也被铲了,实在有些乱来。” 另一位同学说:‘我理解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宣布前的一切都是旧的,可以冲。你看小道消息不在说!天安门要改为东方门,国歌也要改,用东方红歌。以前出版的书要收回,连‘四清’文件也要收回,郭老﹝沫若﹞又说他以前的书要全烧掉,全国小说就只一本好的,从这里不是在暗示吗?照此推理,因利势导。今天要看谁勇敢,看谁为革命立新功。以后国家很多人员可能也要大换班,现在正要考验你们的时候,看谁紧跟,不然,谁去当国家的主人,掌握各个部门。“ 又另一个同学说:“《人民日报》也发表了很多文章,检讨过去的做法,登了不少坏文章。现在要立新功,号召青少年要敢在革命洪流考验,不做温室里的花朵。特别号召大人物的子女,使他们像要翻天一样,冲冲打打,当了司令似的,可令人羡慕,若是我爸爸有枪,有炮,可我要向旧世界开炮,打他个稀巴烂。”说着又大笑。 黄汉游一听到他们这些理解,心中自有一些不对劲的看法,不过也不可表示出明确的态度。当时报纸界的宣传,是社会的动力之一,加上学生们几年来无上进之门,机关精简,大学压缩招生,研究停滞,现在看看翻翻历史,换换门庭也有潜在力量,真是也有一触即发的意思,可谓号召一寸,可做到一丈了。 有些在各次运动受过批斗的人,见这次有反近二十年资反线迫害的苗头,多少年积怨可往那里推!也觉大有翻身机会,心中也等待,见有承认过去运动是错误的希望。 黄汉游心中的想法虽不敢暴露,却也说: “我看法,对‘四旧’应有分析,并非单讲‘旧’字下功夫,从这个‘旧’字解,只指一日,家中的用物,那件不旧,无法全新,就是千年以前的东西,也不会完全无用。毛主席说: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推陈出新也不是推倒陈旧的东西,是把陈拥出来,经过选择,因为不拿出来,人们无法辩认。比方武汉的归元禅寺,现在保护完好,这是我们广东所做不到的事,大的建筑,中央有重点保护的文物,我们最好不要自行去拆,如果你们会保护文物,将来会有功以国的。” 这时同学们一时没有说话,各自点点头。过了一会,一个同学才说:我们向旧世界宣战,怎么战法?我们红卫兵有《十六条》保护,拆了天也不怕,总要干一番事业,才对得起党和毛主席,也不枉发动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炮打资产阶级司令部,可要有点勇气啊!几套旧东西也舍不得铲掉,怎会变成堑新的世界,要革命这可不能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又一个同学说。 黄汉游又启发道:“‘三、八作风’也是以前旧传统呢!,这却怎么说,有了天安门,就不要井冈山了吗?我看事物并非一刀二断的,要有分析,不要盲从,外地的红卫兵要尊重当地的红卫兵,不可去干涉别人,或包办代替别人‘革命’,这样才有利於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会上了坏人的当。到那时不要将你们的破坏行动罪责往上一推。若乱来,我看有些是会受到历史指责的。我的话对不对,只供你们参考,并非硬要干涉你们的什么行动。” 何华站起来说:“黄老师的意见是很好的。我们要维护革命秩序,保护国家有重点指定的文物,要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去报复破坏,比方少数民族的风习习惯!使党和毛主席的名誉受到损失,国家的文明,历史悠久,是我们子孙们的光荣,为些见证,是我们前人的科学,艺术,文化的成就结晶。怎可以借破‘四旧’而毁之一旦?使我们民族成了空白的历史。” 又一个同学高声说道:“照这样,你们去当保皇派好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反对!你们这些不是同一个奋斗目标的人,是党的同路人,到了一定时候就要分手的。我的决心是:毛主席指向那里,我就奔向那里。毛主席说: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那还要管那么许多框框!” 这时几个同学一齐起来大声叫喊。“不准含沙射影攻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黄汉游见他们认真争论起来,也觉不对劲的说:“同学们,我的意思大家可以认真思考,若有对党对人民不利的地方,请提出批评指正。在这里没有老师学生之分,都想通过串连去学习北京的经验,奇qisuu.书北京是世界革命人民向往的地方,也是我国人民革命的灯塔。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是史无前例的,谁也无见过。所谓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多少人还要在这场革命受到严峻考验。我们要以团结为重,不要在一些问题纠缠不休。要看大方向,求大同存小异,特别现在刚刚出门,一闹翻,下来怎么办,还是慢慢商量,统一口径,才会干出好结果。” 何华也站着招呼叫大家静下来,说:“好了,这里不便争论,明天又要起程,今晚大家早些睡眠,争取搭上快车,早日上到北京,最近毛主席接见了上百万红卫兵呢!那动人场面。不久我们也会享受到啦!多美好的时刻啊!” 黄汉游也笑着说:“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是世界革命人民的导师,多少人渴望要见毛主席?我昨天也已梦到毛主席接见我们。” 这里大家高兴得又笑起来,他们不再争论,各自准备睡觉。心中有说不出的愉快。 黄汉游见平息了争论,心中也轻松些,若争论得打上来,自已还可能会成为挑动武斗的人,处在这种时期,都要小心行事啊! 黄汉游正欲回内厅休息时,门外人声震天,不知发生什么事,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第二十五回 同意志长征重组合共道路串连结知心 文化革命例无先,行动规模史空前。百万小将来复去,全国上下几万千。大小字报遮天地,停工停产讲串连。消毁‘四旧’玉石俱,因抓‘叛徒’案几冤? 话说黄汉游听见人声震天,停步观看,原来是一名作家挂牌游街。看样子是一位当地文化界人物,写有‘打倒邓拓在武汉的代理人’。学生们更是司空见惯,全然不理,面上若无表情。斗争口号震天响,这帮去了,那帮又来,可以说热闹,有红卫兵的喊叫声,也可以说冷静,很多人镇静看形势发展,这些作家那一个不按上级指示办事?像,《红楼梦》、《官场现形记》、《儒林外史》、《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的文章可谓在解放后未见过人写。比方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完全按照时代要求去写,并无突破之处!今日又说犯罪,做人何其难也。 黄汉游思前想后,也不知怎么做人,前几天才听说北京市彭真市长,怎样贯彻毛主席文艺路线的会议,他还讲到如何执行毛主席的指示,而今日又被说成反毛主席的反党分子,这些报导,使人深思费解。新的市委才换不了几天,又说丢车保帅,官官相卫,真是朝不保夕。陶踌才调去当宣传部长,今日又成攻击对象,那么怎样才叫拥护毛主席?看来下边还有一股潜在力量,要真正挖掉毛主席身边的革命者。 且说这间接待室,今晚可不宁静。因为又来了一小队人马。看他们打的旗号是红色瑞金司令部,衔头很猛,气派不小,为首的一位十八九岁的青少年,二边簇拥着一群小姐式的少年学生,头戴军帽,外用树枝叶圈着,各有红色袖章佩戴,胸前挂了各式纪念章,像章,都有腰带系着。那个青年男子神气十足,有些流氓样子,对那班女学生翘着嘴说:“你们好好的听我说,不要东奔西跑,那个不听话的,要开除出兵团,责任自负。” 大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的伸着舌头。不一时把她们安排在一个厅的楼上安歇。他又叫一个年纪十六岁上下的女学生一同出去。 这个男人叫张坤,女的是冯静,二个人慢慢来到长江码头边,坐下来。张坤说:“串连的生活,你看好不好?可会想家里人?” “怎不会,在家中生活松懈,在这里一切皆是军事行动。比方说,给你管得很严,要骂就骂,要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不叫人生畏?”冯静说。 “这就太娇气了,干革命,怎么连一点军事化作风的生活也过不惯,怎么行?你不会另跟别人串连吗?”张坤,用手摸着她的胸前,见四边黑暗无人,胆子也壮了起来,轻轻把她压到自已膝上笑着。 冯静却要挣扎,气呼呼的说:“你要怎么,我却知你什么意图,可要小心,我并非好欺的,你不要借串连的方便,玩弄女学生。” “只要你答应我,今后去北上,会照顾你,叫几个小学生给你使唤,当个副司令。” 第222章 张坤也不放手,不断去玩弄她,但又被她用力甩开。不过还按依着她膝上未动。冯静怒气道:“你要搞我,像上天吃天鹅肉,也老实告诉你,不过目前还要北上,不和你大闹,但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些行动是怎么会被你实现?” “行些好心儿吧,我对你发誓,真心爱你,若是怜惜了我,终生不忘你的恩情,以后结婚。” “哼,你的举动我不知!这手怎可骗过我,几个同学也已告了你,她他哭着向我说,见你作风不好,喜笑怒气不定,不敢坚决去反抗你,且耐着这性子,有的还要去做人工流产了,我为你做了不少工作,你还敢对我怎样,且看下来,你有多少山盟海誓。少女们没有经验,才会听你这一套,真正的爱情,怎会这样建立,可上了你的当。”冯静狠狠的训了他一顿。“你敢动到我头上?” “你、你……。”张坤这才放手,求饶道:我犯了这么多事,请你包涵你对我的爱护“实在令我感谢了,以后我要改过才行。” “现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需要你这样敢干的人,但也不能像暴君那样去管下属。你自封司令,横冲直闯,胡作非为,斗争当权派也不讲方法,明斗暗打,可知我早已在监视你了。”冯静因被调戏猥狡猾猓,当面斥责,无可辩护,使他像呆鸡一样,乖乖听训,“刚才我不大动声色,看你怎么样个说法,现在可暴露了你的歹心吧,有何可说?以后可要听我的话,不准做出轨的行为!”张坤作笑道:“自然遵命!你真是女中豪杰。” “好话儿不用多说,可要看你的行动,我们要真正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不能借串连去搞不法行为。你不要以为我的父亲是当权派,却可欺我!现在我也正在反复考虑,为什么越老革命越不吃香,还要臭了呢?这红色江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真有对共产党的将官不如国民党的将官,是可能因别有用心的人去操纵运动?大则上看怎么会专打我们红色江山的创业人。若非毛主席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还会以为国民党右派去煽动的行为。表面上说抓国民党残渣余孽,况这些也是合法存留下来的国民党军政界,当官当民,管制也已有结论,为什么一下又在挖他们。一挖他们便牵连到我党人士。因为从统战工作来说,总有我党人去和他们接触的,怎么不是借打他们之名,反而打倒我们自已的干部?谁人要立新功,企图扼杀革命力量啊!我们的好干部挖出来靠边站,红色江山靠谁保?”冯静站起来向长江演说似道。“国家、民族……!。 “你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还坚持在老子的立场,没有资格当红卫兵!”张坤反咬着她说。 “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上,我爸爸从1935年参加革命,解放后才娶妻生儿育女,我在红旗下长大,从我个人说也是党一手培养成长。如果我这类人也可怀疑,不知怎样的人才可相信?就是地主子女吧!从一张白纸长到现在,还有什么烙印!是共产党的烙印。我的爸爸也是千万个老革命中的一个,我讲老革命的功劳,又怎么会说我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见你这卑鄙行径,含血喷人,太无耻了,好啦!我们就此决裂吧!”冯静头也不回,飞奔往堤边跑去! 张坤情知自已没趣,也不敢追,只得自已回到住地。收了行李,对众人说:“今日兵团要分裂,同学们谁人愿跟我走的,马上行动,其她人可跟冯静某人。她是女子人,途长道远,有无组织领导能力,大家要考虑,立即决断,半小时内,我却不要你们参加了,责任自负。” 这时兵团乱成一团,的有要哭的,有的在想家的,情况十分狼狈。各同学也怕他志度凶蛮,虽知冯静是好人,不敢作出表示,不过又考虑她可否把我们引到北京,完成串连目的,又胜利回到家乡,真是惊慌失措。 何华看到张坤这个气头,知道有鬼,又见这些女学生怪可怜的,上去道:“同学们,不用怕,我们串连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进行‘四大’,长征行军,锻炼革命意志。到处都有自已的亲人,有政策保证,有单位接待我们。我们虽是二个省的异地人,不过,也可算作南方人的亲热,团结起来,走到长征的目的地。这不是谁的本事,是国家规定可发给我们路费,伙食,住宿费,天涯处处是我家!” 这时小学生正在高兴,又不相信犹豫之际,冯静也回来了,她们又有一线希望,一个同学上前扯着她回来说:“冯静姐,他说要分伙了,他要离开兵团,要跟他去的就去,留下来的就跟着你又怕无所作为,只恐怕中途遇到困难,无可解决,你看怎么办?” 冯静心中明白,没有说话。张坤见她来到不好意思的,自已头也不回就走开了。 冯静望他去后才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有朋友的帮助,革命的道路曲折迂回,并不能难倒有志气的同学们,他去了,当作开除出我们兵团。” 何华过来据着冯静的手说。“欢迎和我们并肩前进。同学们拍手欢迎他们!” 这时掌声连连而经久不息。 革命歌曲高唱,他们连合在一起,分成二个小分队。 黄汉游也表示高兴的恭祝道:“你们去了这条大岁,更健康的向着毛主席革命光辉灯塔成长,前进,我希望同学们要做革命接班人。今日我们正如一张洁白的纸,不断长知识,切莫染上不良的作风,那可后悔莫及。” 这些女学生,兴高采烈,拍手叫快,何华逐个问了她们姓名,用笔记登上名册,又指定冯静专门负责,交带有什么事和自已联系,并说:“我们虽然原来不相识,为了一个革命的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做到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取长补短,共同商量,要把串连工作做好,真正把革命的真理学到手,才不辜负毛主席他老人家对我们的祈望。” “是的!”冯静表示悦服,立正敬礼道。 他们一起被逗笑了,气氛非常融洽。 从武昌上火车,沿线北上,慢车挤闷,车厢内秩序很差。一来人多难於安排,二来这些小将,亦不多听人分附指挥,他们有革命精神,皇帝也敢拉下马,怎分天高地厚,总之他们要吵便吵,要打便打,只靠他们各兵队互相制约,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能教育人,他们自已教育自已,自已解放自已,故管不得。全国学习解放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红卫兵当作军纪,也可有相当威力。 “火车站到了,北京城就要见到啦!”一群红卫兵高呼,全车的同学们皆精神振作,无限激动,心中日夜想念向往的地方,今日到了。 到了北京,多数人的目的都要见到领导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领导人毛主席。伟大的人物,领导伟大的革命,更有新的意义。历史的里程碑,却可人为乎?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小小的红卫兵,也可会考虑将来的事业,也想学竖一个里程碑。 且说何华等人来到北京,到火车站大饭店挤着捧到了饭菜,此时各顾各的,争着排队领一份,不过也保证有吃,就是迟早之争的。 吃了饭,他们一起找到住地,打开包袱,就在天安门前的大广场的一角边,露天而宿。准备等候毛主席的接见,时间也不可预知。 何华问黄汉游老师说:“黄老师,毛主席接见红卫兵,和乘车的首长,经常换人共车,是不有亲疏目的,远之或亲之的示意,为何他不和刘少奇主席共车,这样更可被人们认为党中央的统一思想。” 黄汉游轻轻拍拍他的肩头低声示意说:“这可有些作用的,看红卫兵献花也有目的,是内部安排,打倒谁也有定的,是有意图的。” “他们不会想到打江山长征时,共同患难过雪山,怎样团结。今日疏君子而近小人,对国家并非良兆。”何华说:“好好的一个共产党中央,怎会代表二个阶级,二个司令部,暗的司令部也不可明令通行全国的,况首长会有各的思想考能力,对下边表了态,怎算又一个中心,怎又叫背着中央行个人之令。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新不受。你把他执行政策看成是另一个司令部的人,只有木头人才无个人见解,有了个人见解,叫另一个司令部的人,也可叫拉一派打一派,坐下来解决也好,要相信中国的忠良将的民族主义。他们不一定都带着建设社会主义的目的参加革命,但他们大多数皆为了救中国来革命的。今天他们讲对中国有利的话,总有不合社会主义原则,可否慢慢商量?”何华有些天真的想法,壮着胆子,说了心里话,可能也叫简单幼稚想法吧! 黄汉游见都是些女孩子,少些怪忌,笑笑的说:“中央的事,中央才知,我们老百姓,只知日求三餐,夜求一宿。他们在想什么,我们怎么知道?也不过妄评论而已。以平民之心,度君子之量,我们并无和大官儿讲过一句话,更无见到过一位地区以上的首长。见还无见过,怎知他们的心?不要睦那做戏的官,写戏的人也是小人物,总之都是想到或塑造到的,怎会实实在在的官场呢?现在我问你,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怎么关心?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什么叫底,你知到底不到底,明天叫停,你又怎么,怎么进行到底呢?也不过学人叫,成了口号而已,这不会打击了你吧!” “怎说会打击了我,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叫进行到底。毛主席贴了第一张大字报,一号召,我们就干,又说这是青少年的出路,闹个底朝天也不怕,老的不去新的也不来,国家用人有限度,不换班,我们怎沾边? 第223章 反正不是我去打倒他们,是上级要求。从中央到地方,那里不是这种局面?有样可学,民学民,官学官,地方官学中央官,大人物也写检导,拿去斗争。何况下边的官,也只被人拿去斗了。若是平时你敢碰他一根毫毛也算本事,虽说叫正确对待群众运动,却也最少会不舒服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一呼百喏,今日变成,百嘴战你,吵声震耳,怎会叫你安宁?”何华只摇摇头说。 黄汉游见众小兵细心听他们讲话,心中又警惕起来,坐在一边,转口表示说:“也搭了几日夜火车罗,不如早睡合算,我们既来等被毛主席接见,还是多体息比较合算,目前趋势,怎样发展,也不知底细,多谈无益。” 这时广场上一堆一堆人在争辩,抓黑帮游街连连,可叫乱成一片,虽不见抢劫行为,但若讲话不小心,惹到人与你一争论,可不能随便结束,围观傍听的人一拥而上,争得脸红耳赤,不愿休止。 冯静闭眼养了一会神,便起来,心情不宁,又加吵杂之声震耳,兴奋不眠,叫道:“何华,我们去听听辩论好吗?只这广场上散步也可。” “好的,我见你低头不语,以为你打盹睡着觉,故无打扰你的,你既要求,便一同去吧!” 他们二个人对队伍安排了一会,便出来,一边散步看看广场上灯火辉煌,车来车往,人来人去。川流不息,往返如常。黑夜之火,怎比太阳光明,路途不熟,为了回来方便,只得来到目标显目的纪念碑附近。 这里一群人在争论,上前去听听。 “你认为我们造反派会输给你保皇派!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是要打倒刘少奇。” “刘少奇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毛主席批示他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人民选他,毛主席同意怎会叫资产阶级司令部的人,有意分裂党中央!” “刘少奇是全国头号的走资本主义当权派,属黑线的总后台,要批臭《修养》,我们要造反!” “你造反,也是造毛主席的反!”《论共产党负的修养》毛主席也读的。“毛主席也是共产党员吗?”另一个比手势说。 “毛主席号召我们造反,一定要冲毁资产阶级司令部。”一个戴眼镜的高喊着说。 这时这边又唱:“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借以压倒对方。 “谁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 “谁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 二边叫喊一样的口号,也唱一样的歌,争论起来,便是敌人一般,难分难解。 这时又见到汽球吊上的标语:“打倒大军伐朱德!”“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列主义者!” 二个人听了,看了,面面相觑,半晌不会讲话。他们心中想道:“这些话,除了在北京有人争论,很少散布各地。叫我们来看看,要看到这种局面,北京的造反派讲话,意思说,批刘少奇,不是反动了。” “朱德可以反对,林彪更可有崇高威信,朱老总革命一生,今日成了大军伐,井冈山会师的话怎么讲,如果朱德是军伐,国共战争,也叫军伐混战?这怎么解释。”冯静的脑子在盘问着。 二个人原来一股劲儿的革命气焰,现在燃烧不起来了。他们又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并非文化之革命,是党内的决战,怎可认为单是反‘三家村’,‘四条汉子’的斗争,我们从何而去?” “这革命也并非简单,以后还会造成武斗的,二边皆是实力派,怎会单单笔战?”何华想。 冯静拉何华到无人处问道:“我们红卫兵,一针见血,把矛头直指领导,以后可会造成身败名裂。我们一出身,便卷入这样不明的斗争,这场斗争,对历史起何作用?” “我可不知道,算了,党的路线,从发展到今天,也是有斗争的,本来自已党内的思想分岐也是正常的,那会有无斗争的党?我们的斗争只多存在怎样建设国家,走向繁荣的问题,不比蒋介石那边互相谋杀,特务监视,争权夺利的问题,为何要通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去消除内异,波及全国,大小当权派入围,造成鸡犬不宁,消耗巨大,最后还要弄到什么结果不知。”何华说。 “我不认识这些事物,就不可盲从。”冯静说。 “回去,我自当逍遥派,这场斗争,对历史不知有无作用的革命。消毁国家文明,何必去为之?”何华说。 “‘五四’运动还是反对签订卖国条约,有青年们的热血,忧国忧民,品德何其高贵?刘少奇自当国家主席以来,国家一天天光旺,五谷丰登,使贷币回拢,民心安定,何罪之有!”冯静很有感受的说,“朱德也要打垮,不叫鸟死弓藏?” “人们来北京取经,回去打开宁静局面,要揪共产党的当权派,要斗争人民的勤务员。我却来看了这些行动,回去自当遁潜不干。”何华叹了口气,“唉,待到山花烂漫时,方知谁忠烈。” “现在我们带来这班小将,怎么办!”冯静说。 “人各有志,亦不可去熄他们的火,反正我不参议发表看法,不必勉强。去说服人也不方便,各自感受。因当前运动开头,步步发展,认识不一,一起一伏,上面决心、势不可遏。”何华说。 “所谓敢把皇帝拉下马,谁是皇帝,第一把手才叫皇帝,怎不敢提到那里去,刘少奇是国家主席,决定路线还在党内哩,反正不是各党的代表,是共产党派去当国家主席的,怎叫皇帝!中央文革规定除了毛主席和林彪元帅。皆可炮轰,难道周总理也不相信吗?”冯静有些气说。 “周总理忠心耿耿,也无保护线,我却替他不平。”何华也感到总理有委屈的。 “主人傲者是真龙,林彪得宠了。接见红卫兵,周总理一夜检查路线,怕出问题。红卫兵又要走访,中央事又要处理,有人静坐,有人冲击中南海,事事要他处理,忧国忧民的,是他老人家,可不知这些会白费劲否,反正是帮助搞这场革命,不知使多少老革命,把命送在这里呢!”冯静很惋惜的说,“要换班,也给他们安宁下场吗!” “我们且找个宁静的地方坐谈吧!”何华自觉不太意思的说,“可以吗?” “话凭知已讲,这个时候,连父子,夫妻也不可相信,有些因为不同观点,割断父子关系。造老子的反,有些却要夫妻离居啊!”冯静停了停又说,“可以,我们就去谈吧,还不相信你不成,一个人最怕上了知已者的当啊!” “我也不会有歹意,不过想避开这政治上来谈谈我们的心灵也好,这是年青人的本心!” “好的,可超脱下凡尘,作个真正的老百姓,天天讲干革命,也无老百姓的份儿。我们只求读好书,将来为国家做一份工作,做工作也叫革命,那末在资本家下做工作叫反革命?”冯静笑了笑说,“他们也只为了生活。当机关枪手,也是为了二餐,这是技术上的东西,当官的才可能有在观点上起作用,一般人只服从命令去干,责任怎可一视同仁。伪兵出身的人也叫国民党残渣余孽,那可怎么行,做炊事员的叫伙头军,人们多不把他们介入政治圈内,人生总是为了生存!” “不单要生存,也有一个生存目的,不过并非包括政治,总叫吃饭为了革命!”何华说。 二个人来到东丹这厢,街道虽已清洗,因大字报很多,看的人又旺,传单或纸碎片满天飞,并无人理睬。红卫兵向人群散发传单,形势也像紧张,各有各的宣传,也无宁静所在,只得回来,仍到人民大会堂附近的花篱下坐着。此时虽人流茫茫,各有所向,一般私语,傍若不见。冯静看到,红卫兵们,上上落落、忙忙碌碌,他们佩戴着胸章,袖章,身上悬挂一个军用卡包,系一条军用皮带,戴一顶解放军军帽。此对人们都因毛主席穿军装接见红卫兵,故把穿军装当成是光荣的象征。总然没有一套军装也要搞一顶帽子戴上,也算沾到解放军的光儿。眼看他们英姿飒爽,真如初生羔羊不知虎,好像世界快要由他们操纵代替,个个雄纠纠,气昂昂,不可一世。古时有语:得志猫儿雄似虎。更想到那当日人人羡慕的作家,文艺工作者,时时如泰山将倾,六神无主,日日准备挨斗,火烧炮打,人身污辱,闹得一家不得安宁。不放运动又在威胁着他们子女,清城运动,更不能放过这类人,时时准备把他们的家人,赶出城市,真如落难凤凰不如鸡的说法。谁人去怜惜,那处可衰告?有苦也只得往肚里咽。,无处可诉。冯静想到自已处境,想到家庭遭遇,又看到自已身为红卫兵,并未落到惨境,也觉幸运。不过运动不断深入,先干大的,再到中的,一日运动轰轰烈烈开展,普及全国。总有一天会有那种遭遇落到自已身上的,想到后来,不禁寒粟一阵。 “夜风防凉,我们可要莫贪私语。”何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可有寒意?莫可粗心!” “寒意实在太重了,不过你的关心,却使我有了一份温暖,我面临在这不知尽头的茫茫之路,已有胆怯。这样乱下去,会闹出个什么结果?而我的归宿又将是怎么样,国家、民族的命运将如何?”冯静把头低下,声音颤抖着,沉住气说。 “损失是巨大的,不是也会教育到更多人。包括老一辈革命同志,是民族,国家重要?还是在世界上要出什么牌号重要!没有我们自已民族的富强,怎样去支援世界的共产主义运动?我们不团结党内外人士,依照国情,人民风俗习惯,就无法使人民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作出尽可能的贡献。 第224章 舍我为人,也就无可为人了。”何华谈到个人抱负,“唉呀,我们怎样关心国家大事,要关心的话,就不要搞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为好。” “可还要深入下去……。”冯静刚要说下去,便见到广场上又紧张起来,军队和另一帮红卫兵配合,布置广场,搞着准备接见红卫兵的场面。何华见状,示意她立即回住地,听候指挥。 “又一次接见百万红卫兵……。”《人民日报》刊登了消息,冯静见报纸上大红字标题高兴的说,“我们也在其中啊!多少幸福的时刻……。” 他们坐火车回来,车上已经挤满得水泄不通,从贷架上也睡着人,几次因人多而把贷架压得塌下来。每到一站,因为行车时小便不出,故此时从窗口上小便的人,二边若洒水车一样,女人也无法上厕所,只得是由女人合围,一个一个轮流着车上小便,怎么可能随便上下车,位子也难占,红卫兵亦可算学到了艰苦作风,再辛苦也觉心甘情愿。 因为此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火把,越点越旺,红卫兵上京或到各地串连的越来越多。原来中央有政策规定,学校只派红卫兵代表受接见,每班人选出好成份的一、二个,起码七代红的好后代才可选上,真叫百不选一。以后又听说,这叫反动的唯成分论,要打破框框,又进一步扩大些,名额多了部分。又进一步,还叫当权派怕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给人们上京,又去斗争所谓官办文革委员会,造了反,一冲破凡要上京或串连的都可去,一时更无法阻止,都要冲出去。中央首长不断讲话指示,要求不要一轰而起,分期分批,有计划串连才行,但又无正式文件,只叫红卫兵传抄,用大字报方式装贴,无可执行。当权派也吃过亏,明明中央文件照执行,也可叫执行了反动路线,故风来从风,雨来从雨。模棱二可,较为安全。所谓独将当风难为敌,由你推我那边归!一般当权派,今日说不让去,明日又批发准款前往,实在难为哉!有时说流脑发生,有时又说阶级敌人造遥,总之是要去串连。毛主席说要进行‘四大’,这是千真万确的。谁讲不可去的,皆是反对毛主席,真是洪流难阻也。 何华与冯静在江西各分手了,他们之间已有相慕之心,但在这个风云滚滚当头,完全不可谈到‘情’字,更何况少年前途谁能料?偏凭此段波几重,学校停课志何去,唯煅忠心百世红! 黄汉游等人也下了火车送别,凝凝望着她们既去远后,方回车上。何华思意万千,无可表示,忽然想道,相熟如此,她地址也不留一个,虽作一段知心,只当儿戏逢场吗!学校并非真正地址,他日怎生联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后我们不知作何归宿,各有不同命运,谁料此生归何处,任由流萍落茫茫。 黄汉游回到家里与叶秀芳谈起上京之事说:“我看在学校每天只知与学生混来混去,又无上课,加上二头受气,同学们各人观点不同,互相争吵不休,做老师的不便使学生互相格斗。但事又无法摆脱,他们总有一天,会造成裂痕,不如趁早要求调动可否。” “这样当然是好,只是调动不那么容易,要有人帮手才可,你要调动是要出战线的,教育战线肯放,又要有其它战线肯收,又要组织部门准调,也并非容易的事。”叶秀芳担心的说。 “我敢说出来,自有办法,这省里有一个教育界的领导是我县人,现在文教卫生同一战线,调到卫生战线‘岂不容易’!”黄汉游胸有成竹的说。 “卫生战线也是知识分子园地,不如到商业战线。完全可跳出这个勾心斗角,摆资格,又是空虚自负其心的有那讨厌架子的人在一起,你又无文凭,做到什么时候也是无所作为,到了商业,可超脱这个凡尘,倒也快活。”叶秀芳说。 “这个更容易,省药材公司我有一个同学当科长,靠他完全可以解决。他早要我到他那里当资料员,我无想通,搞文书工作,框框套套,正真八股,写来也无意义,况每次照上边意旨写文,又说执行了什么路线,写又无自由,实而有责任,倒也无可干头。”黄汉游说。“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是了,不然当药剂员就可以,药材职工并非职衔,互相尊重,倒也快活呢!”叶秀芳笑道。 黄汉游望望她又说:“你干工作斤斤计较,避重就轻,看来也是一位知识分子的弱点,没有革命性,不怪叫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是的,迫得我这样想,难道一个人没有自由选择职业权利吗!总有个人喜欢否。我当初只因为了工作,才去考护士班,我本来要当文艺工作者或工人,难道一个人偏偏要做自已不会干的,才叫革命,有时倒会造成浪费人材,能尽力发挥才能是不同的,”叶秀芳说。 他们正说间,李先和曾小红二个人忽然来到,黄汉游望见,慌忙出来问好。李先说:“人生有旦夕之祸福,我已被精简,并和小红一家要疏散到乡下去,说他们成份不好,不准留城市,目前城市大清理。特别学校更是严重,我建议你早早离开学校,以免生此厄。” “怎么你也要被精简?”叶秀芳惊奇的问。 “还不是那像章的事儿一牵连,又加上这外家的成份有关,公、检、法又说有组监黑线,须整顿、要关系好的,方可信得过,不要搞到专了无产阶级的政。红卫兵已下了我们的勒令,要我们三天内离城,否则采取革命行动啊!”李先自若道。 “我们向你告辞,我总觉害了李先这个无辜的人。”曾小红心疼的说,眼眶也红了。 “怎么又这样说,回去我也情愿了,我也有错误的,不可单怪你们家成份,叫共穿一条裤子,总算公道吗,我倒不多考虑的。”李先安慰着说。 黄汉游心中凄然,勉强道:“你二个人大义凛然,令我们可敬,所谓事到临头,当机立断,多嗟叹也无益,既要走,往何处去!什么时间走,也可为你们作别,表示送行之意。” “都来不及了,明天我们打算走,先到我们县,虽说曾受冷落,必竟比较熟悉,方便些。若到外地受人多一重欺凌,更有苦楚呢!”李先又告别道:“现在我们家中也有事,且告别,后会有期,你们也要保重,今天受难,谁也保不了谁,只好顺乎潮流而已!”李先、曾小红与他们作别。叶秀芳挽留着说:“且慢,我们一起到你家去坐坐。” 黄汉游也收拾些送别之物,出到门口说:“当日吾受苦之日有你帮忙,现在我却无可相助,很不好消受的,我也知你的恩情是那么大。” “这可叫力不从心,那天也有你救我处,且不用送我去,我自领你心意,你给我东西也无法带,不是干部搬家,这叫遣送,只勉强带些细软而已,只当眼不见,舍痛割爱,不再思念什么东西就是了。”李先强作笑容道。 叶秀芳决意要送些送行东西,叫曾小红拿了,沉重说:“明天去送你,今晚且不打扰你,我们去你家,恐有对你不便之处,现在你们也要商量事。” “也不是不便,此时心乱如麻,也无什么可谈,又恐招待不周,反使你以为我们怎么的,后会有期,只是此时匆匆而别。”曾小红客气的说。 黄汉游夫妻只得把他们送到校门口作别,各有不舍之意,谁可挡此洪流,当革命的老黄牛、唯命是从,也并无理会:造反之理!,怎又能抗逆! 这时门口一队队红卫兵,打着大旗,揪着黑帮,五类分子挂牌游街,口号震天响,歌声传扬冲霄汉,使人闻之可怕。黄汉游正盘算着自已如何抓紧调出教育战线之余,忽然又接到一封意外的信,此时他心间扑扑的跳,不知吉凶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有分教:桃李纷纷弄青黄,劫运处处谁可防。 今日立足何方是,茫途坎坷敦几长。 第二十六回 第二十六回 舒旧情何怨世态大势趋百般辗转 春气寒,冬未退尽几觉摧。桃李运,争奈花早开。红白花落满地粹,有何怨?洪流随去有漂泊,不信风雨能皆永无情。风云沧桑情可贵,思旧怀念心怎忍?方知丈夫亦流泪。菊傲霜天难长久,白絮乱飞总不敌。冷香梅未醉,步步有相迫。,何花能四季。 且说黄汉游,接信后,心头紧张,立即回房,将信展开,全文曰: 亲爱的汉游兄,如见: 冤家自古路窄,今日又相逢了。你落泊江湖,转战东南,虽蒙难而又复喜,得佳配而新成家室,可喜可贺。是我真心祝愿,并非妒言也。几欲相见倾诉内心,未得应允,不敢擅便。你女儿露花,逐长而业已知人我,思念父亲心切,当应让她相会。况目下我虽名份有夫,争奈自已出身,终受遗弃,无法代养后代。苦情满腹,信中难尽诉,望即来信赐教,以求定夺。并附诗一首,愿表衷情。 人生几历沧桑泪,自知之明诉何方。 不怨出生门庭错,何恨身穿非凤凰。 1966年十一月7日 廖春英 黄汉游把信看了又看,叹气垂泪,默默无言,叶秀芳见状问道:“何事苦闷,怎么神气皆无,脸色低沉,说出来,共同商量何妨。” 黄汉游把信交给叶秀芳看,叶秀芳连看二遍,慎重说:“这事本该与我讲明,我并非妒忌你的孩子也这么大了,就叫她们母子来相见何防,只是今天,爱情上只可独一,然并不是连正常行往也不可,算你太薄情了。” 黄汉游心中喜道:“我也早想把女儿接来,只怕使你不快乐,造成误会,既你看破这是世上无法摆脱的义务养育,我可放下心上石头。” 第225章 “可速速去信,不用迟疑。”叶秀芳满意说。 二个人商量既定,黄汉游立即下书: 春英贤妹,如见: 来信收意悉,阅后情思百转,痛苦之至。因未知你家近况,消息不通,不敢乱写,以免你夫见之有疑。若方便,请你亲自带露花前来。我夫妻欢迎你,并无异心。即付人民币一百元,聊充路费之资,请查收,余容面叙,致 礼! 公元1966年十一月十日 黄汉游 “你怎么不题诗回她,诗无假意,也请回一首,我看你是否真正薄情郎。”叶秀芳笑着说。 黄汉游似有尴尬状,也笑道:“无才少学,题诗不成,并非假情,请你代题一首行吗!” “我可以题一首,但要你先题,或各作一首,先不互看,诗成后,才调看。”叶秀芳说。 “也好,看看你的心意如何!”黄汉游赞同道。 此时各持一纸,分头去题,不一时叶秀芳已写好,复着纸不言,口中微笑,心情愉快。 黄汉游慢了些写成,把纸交给叶秀芳,互换观看。叶秀芳看他的写道: 高情不失前时意,沧桑变化非我心。 若有相怜莫厌世,天涯远处亦知音。 黄汉游看叶秀芳的诗: 隔开莫恨世不公,沧桑变化本无穷。 相敬何嫌曾不识,原无相争爱意同。 “你的诗很好,说到自然变化乃规律,又讲你欢迎她的心,还讲到,你和她一样爱我,全无推争互害,只奈条件有所取裁,并非互相排斥,破坏别人婚姻想法,真是写得不差呀!”黄汉游方释疑团高兴的道,“这样使我幸福之至,不生另外枝节。” “你的写得也好,既有安慰她的心,并无再占她之意,论理清楚,亦可算佳作。”叶秀芳心情愉快说,“但要你口对心才好。” “你说诗无假意,乃心血结晶,我们二个人并非诗人,况且无应报社指定所写,皆出自心载不算佳句,可算真心实意作品何疑?”黄汉游说。 廖春英接到信后,乘车乘船,前来广州,按照时间,叶秀芳前去接到。黄汉游高兴的抱着心爱的女儿露花,从车站和她们一同回来。 露花紧紧抱着爸爸颈项,高兴说“爸爸,爸爸。”她们看到这心爱的孩子,几历沧桑,各自拭泪默言,感慨万分,无可形容。 且说廖春英到了黄汉游家中,与叶秀芳相处很好,并无疏远之心,使廖春英很敬佩她。 叶秀芳把她们安排好了,坐下喝茶,又问她道:“春英,这次你来,你丈夫会有意见吗?” 廖春英听了此话,心酸一阵,但又忍了下来,坦率道:“也无可隐瞒了,我虽年纪不大,满目疮痍饱受,也不怕直言出丑的。那年自和黄汉游离婚,只希望嫁个好成份的人,也免多受沧桑风尘之苦,心中只愿嫁农村丈夫,也好学着那男耕女织,之类的生活。不想人生道路到底不平坦。这年又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农村又在接收疏散对象,对成份的味道又有发作。我嫁那个爱人叫李火,原来他也老实为人。正因为如此,他被选上大队当干部。只是有了我这个关系,不能顺利批准入党,使他对我有了感冒,我为他生了二个男孩,也博得他同情,故上进心不强,得过且过。不想,我社文革委员会又要先他出来,还说要上调出去,当吃国家粮的干部,故他看到有了前途,又劝我离婚,不过还叫我留在他家,另行开伙。他的父母亲也因疼爱孙儿,念我生子有功,不愿我离开,只是我已立下决心,为了不妨碍他的前途,也成全他吧,离了婚,反正生产队我可劳动得食,孩子他父亲祖父可负担,生活会快活的。我已立意不嫁。这次带孩子见她父亲,叫物归原主,各随其便,我自变为一身轻的人。” 叶秀芳见她谈笑自然,似久经风霜之人,亦无不快之感,自放心的说:“既是一身轻的人,倒应在这里住一个时期了。且不用生疏见外,学校会有地方给你住,我表示欢迎你……。” “你大方可敬,实在也是,本来怎么也不可能和你争丈夫,世人因离婚而互相厌恶也不必要。世上只是存在这样的情况的,相爱的人,不一定都要成为夫妇,不相爱的人,也有成了夫妻。婚姻不等于感情,只不过是一利合法伦理。反过来,相爱不会是单单爱情,也有同心同道,同志之类。朋友间相处,并无所惧。我们在这关系里原已生疏,但从人道上说,我们更非敌我,不必妒意,成与不成婚姻,并非单言喜恶而作界线。比方我并无怪汉游休我,婚姻法规定有离婚,实指夫妻感情,不指同志感情。夫妻感情是峡义的,朋友感情是广义的,所谓朋友遍天下,何况曾作夫妻之人,焉当仇敌?不存在做夫妻的条件,也应共同使子女不会流离失所才好,此是我心,别无他意。使孩子同享父母之爱,”廖春英说。 “你以为我会疑你吗!说了这么多,还是怕的意思。你虽说得对,不过二个人说可以,像这样的爱情,作家并不歌颂,所谓海枯石烂,生死与共,情不渝,心不变,方可赞颂,像你的遭遇,可属被遗弃。罪责皆出在负心男儿了。”叶秀芳笑着开朗的说,“自由谈,心情舒适。” “我准备住几天就要回去,露花由你去抚养,不会有问题吧!”廖春英话入正题慎重道。 “怎会有问题,目前我还天生有小孩,正觉无聊,日后有了孩子,也不会偏她,也可怜这孩子,寄人养育,况你已把她从小抚养到今,功高似海,本来父母皆有义务,请放心。”叶秀芳拉露花过来,亲切的吻着她,含泪道:“叫声我吧,乖乖,叫妈妈,我疼你的。”又拍拍她背部亲着。 廖春英也含泪道:“叫妈妈,可要听话啊!” “妈妈,妈妈,”她叫了二声后,又回来偎着廖春英,这心情也使她难受极了。 黄汉游见她们如此融洽,也高兴得热泪盈眶。晚饭开始,他们愉快聚餐。 黄汉游夫妇带她游了黄花岗陵园,红花岗陵园,荔湾公园,流花公园,他们一块相处和睦,经过四天,廖春英执意要回李火家安居。黄汉游也挽留不住,叶秀芳买了不少纪念品送她,还有羊城名牌糖果数色,给他带回不题。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断开展,‘大四清’的工作团被解散。这也是十分突然的事,《二十三条》四清条文,是中央文件下的,运动未过,运动又来。这次四清运动本来明年在县里是要大搞的,一搞就要一年以上,所谓验收合格为止。一个县一个县搞去,清理生产队干部的经济,重建阶级队伍。层云县的干部去搞别县的‘四清’,搞完了别人,自已又要被人搞的。轮换才敢斗、敢抓。所以这次突然撒回四清工作队,可叫他们暗中高兴。因为自已看到搞‘四清’可怕,对干部整顿,层层剥皮,慢火煎鱼,真是无情斗争,见而生畏。有些地方没人再愿或再敢当干部的也有。据说这次认为搞‘四清’单从经济搞,是否定阶级矛盾,须停止下来,当时人们且无足够认识,何去何从,也只听号召,安排,讲实在,也不知怎么表态。 外县的‘四清’工作队回到本县,好像一股革命潮流到了家乡,真是浩浩荡荡的力量。原来各个单位经过整队,一选再选,可叫过得硬的干部。虽说运动搞人,也难免被人搞,受人斗争,又斗争人,斗斗争争,争争斗斗,何有止步,今日斗争人也不可喜,被人斗争者也不可悲。不论火力多猛,叫做爱护干部,叫做不断革命,这也叫做斗争哲学,社会主义是要不断斗争,才可斗出来的。不过看到这回革命对象,无轮到自已,总放心些,也会减少紧张心理。 县里面看到这帮革命力量回来了,也可先扫运动障碍吧!况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又在搞,又在停,不知怎么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小将又不断点火,不断串连造反,火烧这个书记,炮打那个县长。上面文件又无十分明确说明这场革命到底怎么搞,只一时一时有补充说明,规定,法令,叫做没有新的指示,暂照旧,有新指示,另行通知。 因凡是从外县调回来的工作队,集中起来,和原来本县后备‘四清’工作队重新组合起来,编成几个团,人力不足,也可搞几个公社,每个生产队可以住上一、二个人,倒也可观,也许可安定些。 凌子山也因回县参加工作队集合开会,听重新布置任务,在街上碰见曾去搞‘四清’的钟泉同志,便招呼说:“老钟,怎么‘四清’这么快结束了?” “谁人知道?我还是这次运动的殉葬品呢!真气死人,现在已解顾了我的工作。”钟泉说。 “怎么会开除你工作队资格?解顾职工呢!”凌子山奇怪的问,“怎么罚到工作队来了。” “自古也是这样,每有风云变化,有人遭不幸的。想我曾读大学,因1960年粮食紧张,家中无法支援我读书,自已又有病,只好休学,一休学那大跃进办的学校又下马,除在校的多数分配工作外,我便无可分配了。以后通过我父亲退休,照顾顶替我为临时职工。每月二十六元我也不嫌少,本来职工,职工,就是要做工,不想,刚来单位不久,来了个‘四清’运动,要抽干部,把我一个临时工去充当干部用,参加了‘四清’工作队。我怎有心思去搞政治工作?我自已怎不知自已是何许人也!小小职工,指头无姓,指尾无名,实在运动多。人多怕了,能避的便避开。新职工无话可说,又说是培养对象,我怎不知干部和职工存在的鸿沟,滥竽充数,会叫我这个资方人员的子女去受培养吗? 第226章 不过自已无话可说,只得去了,有什么办法?”钟泉叹口气,心中很懊农,恨不得把心事全说出来。 “我这一班人也不是这样,要用时以职代干,平时,干部可听的报告,我们也不能听,一参加工作队便可也一视同仁。回来单位,一样不可听那报告。本来我也不稀罕这干部,不过叫我不沾这边还好,老老实实做工就算了。”凌子山也很不平的说。“因为工人总是做工。” “且到这树下坐坐,石头上较凉快,南方十月天气,白天也热死人。”钟泉拉着他去。 ‘好,也谈谈你的遭遇吧,怎么又开除了,犯了什么事?“凌子山也跟他去坐了说。 “开除也不是,我无转正,叫解顾,工作队也当了,却自已全无保障生活!”钟泉说。 “农村干部,从土改当到现在,有的这回也要消他们的差,何况是你,解顾还有三个月工资吧?当社员干部后,解职便是分文没有了,还要垫款呢!”凌子山表示安慰的说。“从互助组到初级社,高级社,又到公社,今日来一个重新组织阶级队伍,没有组织上的。便自动无职了吗!” “我也不是正式职工,解职不是一年工龄补一个月。而是领导开恩,随他补多少给你,他给我只补一个月,以前有欠款,一扣,便分文没有了。我现在连吃饭钱也无的,怎有理讲?”钟泉很凄然的说,“恐怕现在要和你讨点钱才行。” “这个可以,先给你伍块钱吧!”凌子山拿了钱给他又说:“谈了半天,还不知你怎么被开除的,可以讲出来,也免人有复辙之险!” “我是这样的,因为我初出来工作,不知工作队每天干什么事,怎么斗争,各有诀窍,各人自为无法去问,开会看人记笔记,自已觉得那些领导也是有经验,怕讲错话,照读文件,所以我觉得记笔记无用,因有文件发,可照本宣科。便人人听会皆做笔记,我也拿笔假状记,有时画一朵花,有时画一朵梅花,有时画些竹叶,我不会绘画的,糊里糊涂只做做样子。以后便有工作队说我画菊花,表示秋天,是百花凋谢之意,画梅花是表示我骄傲,自命清高,摆大学生资历格,看不起领导干部,绘竹是像苏东坡对现实不满,讥讽领导。我也无法辩护,他叫解顾我,合情合理,不合格者,不用之!”钟泉笑着说,“有什么办法?还准备斗争我,幸得文化大革命来了,只单解顾我而已!” “啊!我是明白的,你也不检点,大学生,少社会经验,只有书本知识,现在工作队人员之间,也有吹毛求疵的思想,借以立功。不可太相处,人人自防,怎么不小心?不然笔记本怎会被人看见?”凌子山说。 “我看也不怕,目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专反资反线,在地区,市领导也已有人去造反了,又说自已教育自已,怎么还采取打饭碗的做法?”钟泉又开了思路宽心说,“这不叫资反线算什么,现在斗争的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他们是转移斗争大方向,叫镇压群众,完全是一小撮人的阴谋诡计,他们定没有好下场!” “唉呀!谁叫一小撮,也是句空话,他们有无好下场院不知,你现在的下场就不好!这也事实,到了困难时刻,一点光明也看不见,真如:千里雪原夜无光,前程一片路茫茫,人生此时从何去,百业寸步不可往。”钟泉说。 “也是的,目前运动又来,不能买,不能卖,私人无活被你干,公家不用你干,农田没有份也不可去就,真叫老死无门一样。”凌子山也表同情。 “谈也谈不尽头,你已给了我钱,我还要去吃饭,暂且告别了。”钟泉告辞着说。“谢谢关心。” “那就此告别,切莫多思多疑,有空再来坐,顽强的生活下去才好,会有青年的前途的。”凌子山望着他的背影去远了,才慢慢回家。 唐雅云看见凌子山进房门放下书本笑道:“这回工作队集中,听说重新组队,工作中心也不明确,下去听候命令,先帮生产队搞好秋收冬耕之事。” “是的,其实我们终年忙忙碌碌去指挥农民,生产队粮食还是收入少,怕丢了脸,又报丰收,多卖馀粮,明年又要买回救济粮。生产队包不下他们的生活,农民无法认真生产,年年反干部,他们又顽了,超支挪用,还是不能杜绝,怎么办!”凌子山说。 “这帮干部上去不行又下来,那帮干部去不行又下来,换过几十年,生产队人人也会当过干部了,除开四类分子吧!”唐雅云笑着说。 “且不要谈政治,你过了年看样子要无事干,图书馆关闭掉,书查封的查封,烧的要烧,也无开放借书阅书的必要了,可认真休养身体吧!” “那也是的,郭沫若的书也说要烧,还存几本书?现在到处发行发卖的是毛主席的书,各种版本、选集、诗词。看样子要先学学革命道理!埋头业务是会迷路的。”唐雅云笑着说,“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我若不是怀孕,趁这机会,真可出去串连,学习下革命道理啊!”她脸红了,又低着头不敢看他。“若是男的取什么名了?” 凌子山和蔼亲切说:“可要研究一下,这年头真革命,看那些生产队,多数改名,全部叫,东风,红东,卫星,红旗,向阳,全国多雷同,真不好记。” “人名也很改换呢,都叫‘兵’多,卫兵,卫彪,卫东,向东,卫红,小兵可也是一时风物。”唐雅云笑着说,“我们夫妻可不去改名了,以后才知那是一种时兴,世界上的地名怎可把它们当成为分子方程式样子,或同一系数形式。地图上也难记难分。不是名人还罢,若是名人怎么好呢?老百姓可叫阿一、阿二也无所谓。你生下小孩来,可叫一个特别的名,怎样才可惊动些啊!”凌子山上前要抱她,她不好意思走开,凌子山高兴的又要亲吻她,唐雅云把一本书往上一托,遮住了脸儿原来是一本青春期妇孕卫生问答丛书。 凌子山上前抢过来说道“怎样做母亲,可学会了,这书还无烧掉?怎么给你搞来?” “我可还收藏了很多书呢!这么多也好书,烧了浪费。我准备搬一些来,就是不知什么地方放好,若被搜查出来,可要担罪的。”唐雅云说。 “中央文件有说,文物书籍要保护,还要保护对国家有贡献的作家,科学家。周总理自已是留学生,怎不知文化重要,他多次指示保护文化遗产,一些红卫兵还对他有疑问太可恶了。”凌子山表示支持说,“搬来,我们一同想法收藏。” 只见唐雅云将书一本一本从口袋里拿出来,几天来所存,已有上百部,她逐渐把书堆好扎成一捆一捆的,与凌子递上楼接近檐上处的假瓦处,越去瓦角逐渐把书放入,又说:“这书即要付之一炬,连目录表也要烧了的。” “馆长连日被人批判了,下令要烧书,也无暇去管这个。谁拿去,多数人也未敢动,”凌子山又把瓦底下另处的二层瓦面掀开一个洞,把书放上去,“这也可能保险,这里不是书馆吧,不过不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搞多久,将来又会怎样对待这些书。就不可而知了。” “红卫兵说了算,不把他们的行当成革命行动是不行的,红卫兵贴出了勒令,不行去就叫不紧跟,也叫反对党中央。馆长也无法保护这些书的,除了有关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其余皆可不问,统统烧了。今日我俩藏书不多,也可作一藏书词一记,随便些也可,不用拘格,文风较顺,亦会豪迈些,你看法如何?” “本来是好的,不过目前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一作出诗来,还无过目,又要在被革命之列了,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它就不倒,现在的文化正要革命,写出来也不可留下来放着的。”凌子山虽有诗瘾,却也胆量不足的说。 “要革命就革命,写出来自已革它个干净倒痛快,留在脑子里,反而不美,况写来也只有我们夫妻二个人知道,不会传出去,我们总不会互相出卖了。”唐雅云立意要他写,并拉凌子山向藏好的书、立正肃然致敬,随口呤一首诗:“世间万事记诗书,清浊包涵亦无辜,身不染你人自念,秦皇未尚不读书。”唐雅云念后取纸,写毕,坐下,把纸交给子山推着道:写”! 凌子山静坐默思一会,写首:《金缕曲》 千年劫运苦,创业艰辛求真理,九州鸿图。英雄史迹几怨恨,南北沧桑变度,改天换地志可酬。谨慎民事勤朝政,忠臣敢谏劝爱明主,古今泪,写美丑。 史家生死犹不畏,朱墨春秋功过谱,万世育哺。赢得千古浩气放,英烈精神传流。民族志,乾坤狼虎。科学儒道百家争,有选择,弃爱取所树,理不灭,何独武? “可算有胆识,此时敢讲这样的话,至少有独立见解之处了,人贵能自已思考,人云亦云,鹦鹉学舌,何有人格。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不差,不过不可落到败类求荣之属,不惜危害国家民族的利益,以图已志,更不可容忍。人物不论大小,理同无异。”唐雅云笑道。 二个人下楼,坐在桌边喝水,凌子山道:“不日我又要下去公社,现在上边无决论,行什么策子,工作队也不好当啊!”“可学徐庶的样子,不出一计一策。无用的行动,不知不行动。”唐雅云征求着对方说。 “是的,多此一举的事,画蛇添足的事,干之何益。但莫比徐庶,那是大丈夫之事,岂是民间百姓可比!我看上次行的政策也不合《六十条》规定,叫农业学大寨,打大捞,用标兵工分,自报自评,工作效率慢,什么么辅导都好几个,教教语录歌,贴贴标语,整整文化室,不知每年要多少政治的工分。 第227章 农民干了活,给他们工分,还要自认倒霉。政治不突出,自认要少工分的。”凌子山可惜着好笑说,“政治才是第一。” “故社员也有相应措施,出工不出力,没有质量验收,他们心明眼亮,反正增产一千斤谷子,也分不到几斤,还恐怕要花九牛二虎之力呢!”唐雅云慎重说,“毛主席自已订了《六十条》又不把权力下放给农民去办,农业只存在应付上边号召,不讲实效,所以更会落入空话连篇去了。刘少奇主席讲实效,经济搞出效果,农民社员知道,可他算第二把手,无法自走一路。” “一个人受到压力,国家便会蒙灾了。”凌子山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说暂停不停,看来搞法无定。” 灯火上时,他们才各匆匆吃饭,要回单位学习,此时除星期六外,每天有学习,就是读读报纸,讲讲大好形势。 有关猜测之事,并无人敢议论,各人发言皆很一致,照文件精神讲讲,暂不细表。 凌子山此次被分配到边区的公社,外界消息自然很不通。从小道听到一些消息说,“目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烽火很快漫延,处处揪出了不‘黑帮’捷报频传,成群成群的老知识分子,文艺工作者,教授,讲师,中学校长,老师,先抓有海外关系或成份不好的人游街,斗争。后又抓原来一些以前各次运动积极分子,说他们执行过反动路线。就是那搞‘四清’工作队的头头,回来县后,也不时被勒令回到原工作队住的地方受斗争。红卫兵不断把中央首长讲话,通过大专院校学生串连传抄各地。当时较明显的有刘少奇同志的检讨书,意思是说他只注意经济和搞好农民生活,没有讲阶级斗争有形左实右错误。市民看了都非常感动,相反的,使人民更知他的功绩。” 此时工作队宣传的又是一套,总讲农村形势好,还说大家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少加评论,相信,中央,不要被红卫兵抓住不放。似乎不要介入。 学校已经基本无上课了,学生们有的出去串连,有的挂着红语录包军袋,到处宣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各地消息,多数属于大专院校油印文件。一些有老眼光的同志,只敢看,不敢评,这实在使人难理解,是革命道理,又不可登大报纸。 今天一个从县里回来的工作队头头张风同志对凌子山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决定要搞了,对准资历阶级司令部猛烈开炮,轰、轰、轰……。”他还很乐观的说。 “那我们工作队可以撤了,这种工作队已失去控制作用了。清华大学的工作组也被说成反动的东西,我们以后不知还要怎么个下场!”凌子山心中有些高兴的说,“反正在这里挨下去,也出不了什么美名堂。” “我也认为是这样,但县里又不敢撤工作队,我们是政府派出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红卫兵搞的,干部没有去参加。上面还说,他们斗争我们,也要乖乖受斗争,正确对待,不过不要丧失原则就可以了。斗争了,可锻炼红心,既当革命的力量,也要当革命的对象,去掉的只是非无产阶级思想,也无什么可怕的,不可有怨气。”这工作队长张风也有些不理解的说,“反正我们是傀儡一样,照办,照办,无理斗争,也要接受就是。被打了也要笑。” “那我们只要等撤兵命令,十分被动。”凌子山懊丧说。 “有些地方,工作队被红卫兵勒令限期撤出。上面交带,既有这样的行动,也只能离开所驻生产队,不可离开公社,还是不可回家。”这队长说,“若我被驱逐,到了公社,比较闲着,少受一重惊,越干越有问题。上下不管,更是快活的,反正不叫犯法。” “这样实在太好了,在目前工作队名存实亡,进退为难,农民早要我们离开,又怕犯上。他们没有给我们,安安乐乐耕几年田,看可否增些粮食,吃饱肚子再说,体制下放有饭吃,又要收缩。到底那一条是毛主席革命路线。毛主席是关心路线,还是关心人民,这种关系我却不完全明白,人民水平生活提高,可以衡量路线正确与否。”凌子山边走边说,山路上倒好多讲些话。 “按理说,这是完全成正比例的,能使人民生活好,天下太平,当然是好政策。民不聊生的政策,总不会叫好政策。人心所向叫群众尾巴,故我们的工作皆是逆水行舟。难度很大,吃力不会给农民感谢。”工作队长说,“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搞,看目前有利农村,讲群众自已解放自已,不要工作队是好的。我们本来不会耕田,住之无用。不过不知真正可否实现!言行可是一致。” “我看不要工作队这个名,也会用另一种形式出现的,真正的自主权很难实现。”凌子山笑道:“可叫有些历史经验总结吧!” 工作队长张风笑着不讲话,二个人分别,各自回生产队去了。凌子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想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怎样搞,真要请教请教啊!” 公社召开三级会议,公社,大队,生产队,各派人员参加,工作队也全部集中起来。 据说是学习有关文无产阶级化大革命的道理。 那天凌晨,天还不太亮,听报告的人已进了会场,样子很紧张,作报告的是工作队陈大队长,是以前局以上级干部,有相当文化水平,理论水平亦高,故人们带着很多疑问,都希望在这次报告会议解决心上疙瘩。总的来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竟革谁的命,被革命了怎么办。十多年来,我们当干部的,总得罪了些人,若给人报复起来,可也不好办,是要翻一翻吗?要否定过去吗?要变政权吗?以前所干的也不算数吗!总之问来问去,也是怕自已……落水。 讲实在这场革命,真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并非很好解释。报告的人只可牵强附会,东拉西扯,抄些资料,逻辑一番,适应需要而已。总的一句话叫相信群众相信党,由他们怎样,都要正确对待。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伟大在革命。我们国家有几千年的历史……,旧文化,旧习惯,旧势力,旧风俗,根深蒂固地留在人们的心中,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各个范筹里……,过去的革命只多注重物质上,即如生产资料改革?……在反右派后,没有一次真正的精神上的革命。这次要来一次彻底的文化上的革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靠小将们……,他们要冲,难免冲到我们干部。革命不可文质彬彬,我们要准备挨斗,我们斗了人十多年,现在给人斗一次,也不为过火,不要泼冷水,要支持红卫兵革命……。”工作队长说。 干部们听了报告,总知了二个要点,自已要准备被斗争……,一切旧的也要被革命……。今后将成为新世界,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社会? 这次开会目的,叫干部要相信江山不会变,被斗争不要怨,立场坚定,要坚持过去的正确,所以干部们也有心中矛盾。过去的原则,既正确,又要准备被斗,是逢场作戏吗? 会开了,不通也要通,再问也无可解释的。只是这个作报告的头子,不久被人揪了出来,斗到鸣呼哀哉,还坐牢,这可能并非很好受的,这是后话,他也身不由已,作了示范,不必多题。 运动也确实不由人所想,斗争烽火更点得亮了。县委书记每天要被人揪去斗争。这一班去了,那一班又来,有时日以继夜,不可睡眠。为了方便群众看斗争,集市中的人群聚集地方搭了批斗台。这时斗争形式一般用读大字报形式,读后叫当权派自已去贴,然后要他背语录,取笑他,并高呼口号。有些凑热儿,似乎自已成了英雄,县长也敢去斗,县长背不出毛主席语录,该斗。反正有各式各样的想法,要报气的也会有的,心中各有所思所想。 大字报也日日多起来,有大字报栏,但因为多,不断复盖。有个别地方还互相争论,各持观点,总之有些新鲜事,老一辈的人无见过。新一辈也在尝试。 县委书记被斗争,要他立即签字下令撤回工作队,放手发动群众,不准御用工具再在农村驻队下去……。就这样,工作队要撤兵了。 工作队撤了回来,县委还是不死心的,叫他们回来县里集中,照这基础按例也成立了一个战斗兵团,这些工作队读了县委文件很多,长期都在农村消息又不通,官办组织,说怎样就怎样,反正造反也有工资领,就在县里召开会议,分小组活动,讨论通过了,‘成立’“保卫毛泽东思想,戏色战斗兵团。”这时县委已有文革设置,专门管理县内审批建立各团体或学生,申请成立组织,他们可组合,自由成立战斗兵团,可以刻印,领到些经费买纸张或免布证买红布做袖章,此时战斗兵团很多了……,多数上边印着,保卫毛泽东思想,或捍卫毛泽东思想,下面便是较大的体是:‘从头越’,‘冲霄汉’,‘警卫军’,‘赤卫队’‘井冈山兵团’,‘红色战斗队’各式各样,皆是革命的意思,《新长征》的象征,取名也不甘落后的。 这时敲锣打鼓,并非好意,人心惶惶,今天揪这个,明天揪那个。除了对当权派斗争,暂讲斯文斗争外,对城市中的四类分子,或学校旧制知识分子的斗争,要晒太阳,跪爬地上,挂黑牌,戴高帽。这时又无正式规定,也无什么人掌握运动一样,由红卫兵怎样去干……,有人说这是无政府主义,然而这又是党中央号召的,不要泼冷水,要看得惯,支持小将们的革命行动……。 一些被斗争过的四类分子,很多被勒令限时割回农村去,不准留城,不准留单位,单位与粮食部门,派出所,也会作出相应措施,发路费,写停职开除遣送书,消户口,割粮部之类手续相应而上。 第228章 没有谁会提出异议,一争照红卫兵的要求去办,可谓如命令一样吧!真是似天兵天将这样神圣,故他们目无尊长的多问人算老几,所谓谁主沉浮,红卫兵主沉浮……。 且说一段广州中山医院钟博教授的故事。红卫兵的卷浪逐波已推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他是知识分子,有所谓资产阶级的满身臭气,有劳这风浪洗刷一番,总不会例外。他被挂黑牌游街爬地非止一次,说他是‘地主阶级分子’‘里通外国的学术权威’,‘国家的精神贵族’。 这个人也确实是有一方面笨拙,感觉迟钝。有外国留学的历史,旧社会又是有些钱,没有钱也不可能读书。解放后他领有高薪水,是党的特殊照顾。这三顶帽子也可戴上。他所以有些笨,是因为除了平素对生活不讲究,对知识一味深求。这回戴了这许多帽子还若无其事,可能他还无感觉的一般,没有听到半点,只怕那些理论的发明无记下来,才觉可惜。有时连生命他也还不知活着否,心中只知有中华民族,国家的光荣,就是他的光荣。 钟迎春见父亲被斗争,母亲有时也要去陪斗,一家人也已不多在一块说话,互相总怕有失。运动当头,各难理解对方,这个家庭本来是比较沉默的,现在更是沉默到只有比手示意或泪水潺潺抽泣,惊慌。下午三时许,钟博在二个红卫兵监护下,送到家门,钟迎春上前,那二个红卫兵说,“现在把人送回,不要逃了,逃了要你赔。”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神气得很。 钟迎春扶着父亲进来厅里,并无发一言。林亦倒了一杯开水给他喝,李小春见到此状况,心中悲痛的说:“姨丈年纪这么高,怎可忍此折磨!还是叫医生看看,叫写条假单休息,以避此风尘之苦,这也可叫上策吧!” 林亦强作笑容道:“运动都是一杆子的,到这时也不过是各守清规,虚掩职守、谁敢作主?好心的不敢出来,歹心的,求之无益,反正是相信党的政策,由他们怎么干去。本来上面已说对科学家要保护,但把你说上里通外国,成了特务,就无此限了。” 钟迎春流着眼泪说:“你不看到门口贴上的勒令吗?限十天内要我们搬出这安乐窝,滚回老家去。又说要停职停薪,往后怎么生活,银行存款冻结又不可支。” 钟博笑道:“你们老担忧这些,生活上何足惧,过去说大丈夫死何足惜,最遗憾者,只怕事业不成。我那些研究成果,关于分泌系统的剖析,对防治膀胱癌是有很多教益的。若我有不测风云,你们要想法把它收存起,日后交给党,像王若飞的书一样,交给真正的共产党人。过去国民党多方宣传共产党是不要文化的,之些我始终不相信,这回有些人相信了,但我还是不相信的。以后还会水落石出的,比如一个健康人生病一样,总会恢复正常,不会成为本质上的异样。” 林亦也安慰着说:“这是可以的,你的资料要每天叫迎春放在身上,防止突然被拒出门外。” “对、对、但以后还要注意交给谁,目前学校的领导也下水了,我们不要去牵连他们。”钟博喝口水后,闭上眼睛示意要休息,这里人一并出来,进到书房。各自收集一番。 就在这半夜里,红卫兵突然四处守住钟博住宅,令全家人出来外厅。他们进去搜索一番,抄了书房,把各种书籍踩踏成乱七八糟。一个红卫兵说:“这些骗人的鬼理论,有什么用,百物皆出一理,混淆视听,都是这些学术权威装神弄鬼,借于吓人。这一套来不得啦!资产阶级统治我们学校的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哈!哈!哈。”他得意的用脚把左右放在橱架下方的书乱踢。在他们任意蹂躏后,一群人出来把书房与他的工作室上了封条。白眼看看他们这些人,十分得意似的扬长而去。 钟博这回老泪横挥,忧愁百转,自已已无工作之地,这比缺少什么也重要,人生何为之? 钟迎春只将早已收拾的各种资料另藏一处,并安慰道:“爸爸不必过分忧伤,你所要的资料,我已转移。学校文革既是要你回原乡,我们也应早作准备。” 钟博微微点头,沉呤一会才说:“我还有一种看法,回家,你不要去了,我建议最好去与张庆欢一起生活,你们若成全婚事也好,我亦可落下一椿心事,况你与我们混下去,对前途也十分不利的。” 我要服侍爸爸!怎可离开你!张庆欢近年来生活不知如何,又无来信,其心怎么,还无从了解,若真心如初日,也望一同跟你为好。“钟迎春心中痛惜,很难为的说,“要死也死在一块儿,说什么也不可分手。况现在风云蹉跎……。” 钟博睁大眼睛大呼道:“怎么讲死?一个人并非为什么追求,要为人民做事,继承事业是正经,分开住也是不得已,为不会被一网打尽,同生死,与世何益?与人民会作出什么贡献?” 林亦笑道:“乖女好心,并非恶意,小孩子幼稚,没有长远之见。你爸爸讲得是。他有我服侍,可以过得去的,我的意见连小春也跟你去张庆欢那里,青年人,有共同的命脉运!” 李小春心虽不忍,也表示说:“只听从姨母姨丈的吩咐。”但她已哭得二眼肿了,语不成声。 钟迎春心情十分沉重,来到门外,怀念张庆欢,心想:“庆欢,我父母对你重托,不知你可负我!?二行泪水直流,不知所诉。舒了一口气。 这时远远见一个人影,越来越近,他先开口道:“可是迎春妹子?你父在家吗!” 钟迎春愣了一下,定睛一看见是陈丙家教授。转笑着上前迎道:“在家,在家,陈伯伯请到内面坐。”说完便向里先行,强笑着说:“陈伯伯来了。” 钟博也高兴起身迎道:“什么大风吹来了。” “还不是这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风么,不然怎会这么晚不定期这?是来告别老友啊!”陈丙家谈笑自若说,他接过开水,喝了一口,接着道:“我与老伴,一个小孩,全家明天要去海南岛落户,上午贴了勒令,明天我就要去,那里也有个把老友。想必去去也不怕,无须在这里日日夜夜挂牌受斗争。本来人生风尘辗转,前路茫茫,沧海桑田,变化无穷。无所谓,也可去试试。记得宋人苏东坡被放逐海南,有二句诗话:‘九死南荒吾不恨,滋游奇绝冠平生。还有:‘莫作天涯万里意,﹝奚谷﹞边自有舞云风。田汉游儋耳时还送他二句,‘三年野服多知已,万里天涯即故乡!’我们有此一去,亦不枉平生。”说完又大声笑笑,并无半点忧切之苦,连喝二杯开水,有壮士不已之风!林亦笑道:“还是你们文学家开朗,到此时还会呤诗念对,像我们这些人,死记教条,就无法有如此愉快的语法了,总然看此文艺,欣赏自知而不会言,你们此风,可叫以苦作甜! 陈丙家起身道:“是啊,人生本身既是苦海无边,苦中有甜,把苦当甜,终生有甜,把甜说苦,终日无乐了。喜乐关系国家为至上,又是说到范公之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从个人来看,不关紧要,目见当前文化受抑,为人也不会无动于衷,不过这叫触及人们灵魂革命,不叫你痛痛心,也不叫触了你的灵魂,等于没人搞这场革命。没有达到目的,还要再来,不如肚痛一下摸了。乱个底朝天也罢!”他又笑了一番,又说,“这才痛快,好吧,我要走了,前途各宜自重,以后还叫你写回忆录的,光明日子会到来的!中华民族,底子厚,经这一场革命,是经得起的。” 钟博挽留他不住,各自握别。这家中又静了下来,此时各去安睡,钟迎春在床上翻来覆去,朦胧半醒,忽见张庆欢前来轻轻拧她鼻子,笑道:“起来,怎么今日起到晚了?你看我是谁?” 钟迎春还是沉睡不起,转身过去,他忽见床上有一封信露出来,张庆欢拿起一看,内有诗词云:“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是辛弃疾书在江西信州地区博山墙上的诗,看信封面上写张庆欢收。他心中怪异道:“怎么你写了这词,有什么心事?还不起来讲个痛快,你看我是谁?”又摇摇她。钟迎春一听此声,见是张庆欢,高兴的爬起:“哥哥啊!”她翻身起来,羞怯着拥抱张庆欢流下泪说。 张庆欢亲切地摸抚其背道:“妹妹,可有痛苦之处?” “是这样,爸爸被放逐,又要我去跟你,未知你意下如何,心中犹豫正愁无处相告呢!天幸有此会,可叫天无绝人之路啊!”钟迎春迫不及待的相告。但他又鸣咽不止,“可我进退二难……。” “事到临头,当机立断,今日痛苦之分别,也是他日幸福的开端,爸爸的吩咐就照办吧!不听,反成不雅!他是有了年纪的人,讲话总有道理的。”张庆欢紧紧抱着她说,“反正我们也是永不相离的,人在千里之处,其心无异!”他甜蜜细语着,慎重的亲亲。 钟迎春只报之以眼泪,久久无可能说话,心中却十分愉快,……就在这时大门被人踢开,一群红卫兵冲了入来,大喝道:‘看你们大搞封、资、修、一套,情长情短,留辫子,穿牛仔裤,搞那不三不四的人情主义。我们这是革命的学校,一切非无产阶级化的思想,统统要被清扫掉。“他二个正愣住,一个红卫兵上前见张庆欢是生人,便道:”你是何方流氓,快滚,快流!“说完挥手叫人上去驱赶他,不由分说将张庆欢拉了出去。 第229章 钟迎春哭喊道:“他、他、他他他是我的爱人,张庆欢,有……什么理由管他!“真是有勇气啊! 这时一家人被他吵醒,以为出了什么事,钟迎春正不好意思,羞怯着,脸红卫赤,没有敢表示什么。林亦看看天明,起来打理伙食,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钟迎春也已穿插好衣服,见母亲在厨房,即去开门,门一开,钟迎春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梦中,凝视着不敢叫……。林亦夫人知道蹊跷,开门不见讲话,怕出了什么事,慌忙出来,一见喜出望外道:“是你,庆欢,怎么来得这么早,我们正盼你来呢!“ 他也对钟迎春呆了一阵,不知所以,进到屋里,钟迎春还在沉思,没有讲话,使张庆欢奇怪的道:“迎春是病了吗,脸色也有些不好!” 李小春这时也已起来接口道:“她早先还在梦里叫你的名字,故一见到你,还惊疑来定,不敢叫你哩!你会怪她吗?真是梦乡之境遇了。” 钟迎春眼泪双流,向张庆欢点点头,林亦叫李小春进里。这里二个拥抱上去,他们也不知多久,这辛酸,甜蜜,无可形容啊!笔者也未敢盗听。只怕冲淡了他们的浓情。 他们呆视了一会,才冷静下来,慢慢坐在厅里长沙发上,钟迎春笑道:“早先一梦,你来到还看到我抄的一首辛弃疾的词,《丑奴儿》、这真是怪了。” “确实怪啊!。昨晚下半夜我已到了广州,船泊码头。一夜未眠,也只在想念你,我也怕你会嫌我目前落泊山林,故我见你开门沉默,还以为你在怪我冒失前来,叫我心情难挨着呢!”张庆欢说。“险些错怪了你!”心中实觉高兴。 “唉呀!怎会对你反感的,只是梦中犹在,以为是见到你的魂哩,幸我还算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然,还会被你吓坏!快快关门,更使你误解,这些暂不谈吧!我父亲十分想念你,可前去安慰他老人家一番!” 张庆欢忙从袋子里拿出一些山贷,好几包,一同去见钟博。钟博一夜未眠,此时正合眼养神,微微睡去,二位只得在床前静坐,情深义厚看着这位老教授安静的睡着,心中既有说不尽的喜悦心情。停了一会,张庆欢从口袋里拿出一首词给她看,她静静的默念道: 《丑奴儿》别名《采桑子》学填词曰: 曾知谈笑路曲折,更标美词:更标美词,谁觉艰辛过几时?虽道笑迎路曲折,不忘有志,不忘有志,苦炼寻甜好坚持。 钟迎春念完,心中惊叹不已,总觉张庆欢这一知已,不失父亲所爱,真是慧眼识真才,自已执鞭跟随他,平生愿足,她的心甜孜孜的,二个人共享那幸福的心语,泡浸着钟博的睡梦中,一室三个人,幸福共条心,世人见此情况,何不称羡耶! 快到上午十时,钟博才徐徐起来。张庆欢心中十分激动,为使这位老人家在此时有得到安慰,他虔诚自觉跪在钟博床前请安,钟迎春更是感动的流下眼泪,一同跪下。钟博动作缓慢,十分难为情的,流下老泪说:“快快起来,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这就算成了婚吧,你们远走高飞,我也放心,穷不忘志,是吾这愿啊!” 此时林亦恰巧进来,正踌踌着要退出去,等他们尽诉一番,张庆欢早已发现,双双又跪在林亦面前,叫声妈妈,李小春跟了进来,喜欢道:“可以叫姐夫了,这可领意吧!”更为得意。并将他们扶起,林亦一时流了眼泪,悲喜交集。 张庆欢心中高兴,未作表示难为,笑道:“既承你们美意,应当诚恳接受,不过我目下生活难为,不便即成为夫妇,今日可作订了白头,山盟海誓不变心,遵照爸爸妈妈的吩咐,与迎春一起到山区落户,到我志成之日,举行婚礼,正式成亲,不知父母意下台何!” “成婚迟早,我皆同意,只是要去政府登记,方不作笑话!”钟博微笑有力的说。“可使得?” “我们明天去登记,我既写有证明,这里若可出证明即可去登记!”张庆欢说,表示了决心。 “只证明她未有结过婚,学校怎会不肯!”李小春说。 他们一同进早餐,钟博说:“目前看来,在这里不宜久居,我也不日要回老家,你们何日启程回层云县去!让迎春去看看山乡风云吧!” “我也要跟姐姐去,暂作小红娘才对劲呢!”李小春风趣的说,“可欢迎我?莫叫我不通气电灯泡!” 林亦正气认真的说:“若下去以后,不要再如在这里淘气了。到了乡下,另有风格,入乡从俗,先看别人怎么处世,他又有单位,怎可潇洒不鞭太过?” “这倒不用太过操心,我们还有这么大的年纪了。过去更多那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漂泊江糊,亦多长大成人。莫说我们今天有党的培养,怎么说也还有一个单位去处。问题,要自已去适应那新环境,也并非轻而易举。一个人最难的,是要适应已改变了的习惯势力。我也还得天天耐着性儿的,这是实话,因为我原来立志不同,怎会一时改变?若讲硬话儿,誓死服从之类的话,何其容易!要在实践慢慢磨练,方可得出结论。比方出家人,讲清净,何清何净,也并非容易好受的。”张庆欢针对李小春说,也有意启发钟迎春慎言谨行。 钟迎春亦会意的说:“这话我已有所体会,比方我读书,练基本功,也是逆境而行的,从散乱到壮重。像爸爸这样,对事业学成惯性,对那业外事物无动于衷。也并非容易。最响亮的语言,应做在行动的结尾,那是还有一番苦炼过程。活象得道那样。” “王昭君请愿去和单于,也还有《昭君怨》,《琵琶行》。她给民族带来无数功绩,从而也教育到朝庭之官,平时高官厚禄,自谓才华锦绣,诗书饱读,真正遇到困难,对国家兴亡关心如何,各自知愧。自古做戏,人们也并不对王昭君的哭而有损其功绩,意在教育为官之人,历史总是公道的。”钟博;边吃饭,一边平心静气说。 “你们一处去,也叫我们二老头子放心!”林亦有意安慰道:“青年人也要有独力维持的能力,要学不管风吹浪打,胜自闲庭信步的精神。油盐柴米酱醋茶,从国家到个人也是一椿难题,所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列宁讲革命是为了面包!生活就要开端了。” “现在不是这样题法,要打烂旧世界!旧世界全打烂了,去那里建立一个新世界!”张庆欢又笑了,“包括我们也在这个世界会被打烂?” “这是一个比喻词,是指资产阶级统治的世界,封建主义的世界!”钟博制止说:“年轻人讲话仔细些,要知分寸,懂礼貌,惊天动地的话少讲为宜。脚踏实地,学习本领,这才是正经事。国家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多做实际工作,少讲空话,千祈!千祈!他语重心长的嘱咐。 他们正讲着,讲着,这时门前口号震天响,高呼:“打倒学习权威钟博!“地主分子钟博必须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时红卫兵蜂拥而入,把钟博挂上黑牌,戴了高帽,扶上汽车上,打鼓敲锣,簇拥而去。 张庆欢心中难过的说:“太冤枉了!” “司空见惯,但望他老人家忍耐就是!”李小春勉强作笑说,心中只怕张庆欢难为情。 这时一家人又不安起来,又无什么人法,这种情况十分普遍了,谁人也阻止不得。 到夜深十时,钟博还无回来,一家人像锅上蚂蚁团团转,到处打听。张庆欢因为外来人,前往学校文革打听,底细,较为方便,他在人群中听到人们议论之声:“钟博教授,中央指令保他,现在被上面要了去,不准再动他一根毫毛。这正合民意,老科学家,老教授,有益于国家民族,何罪之有,这才对劲!”一个红卫兵一个女子说。那女子也拍手道:“我们虽也去参加斗争,可心里还疼着他们呢!每次斗争,我站在前头,怕人打他,只多呼口号,叫你们不断举手,声嘶力歇,样子可怕,实际又起到保护作用。” 你也是高明手法,不去参加斗争,我们又会被靠边站,我也虽口里骂他很凶,表示斗争坚决,实际心中怎忍斗他?日后不知他会怪我否,反正我无载赃陷害他!”那男子人说。 张庆欢听了一回,又去打听另方面的人说:“他们正在斗争,来了小车,有红卫兵拿出手令,说上面要他参加学术会议,立即停止斗争,除下高帽,又到办公室休息更衣,这里也不欢而散,总讲不理解,不理解。但又奈何不得。” 张庆欢正要回去,又见钟迎春出来,说有人要拿钟博衣服行李叫我们放心,上面已点名按政策保护他,不准再斗争他,现在要上北京去,还要为他老人家休息治病,暂时离家认真住院调治为宜。 “这就要感谢上天了!“张庆欢高兴的说。 “感谢毛主席,周总理的关怀。不怪他老人家叫我将来要把他的研究资料想法交给党,他始终相信党的政策,真是可贵的精神!”钟迎春兴奋说。 “外国回来的华籍学者,都有是爱国志士,他们看到国家前途,人民的光辉事业,休戚与共,心心相印,坚韧不拨,克服一切阻碍,飘过重洋回来,精神可佳,气节何壮?”张庆欢很感动的说。 二个人一路回来边谈,不觉已到家门,这晚一家人十分愉快。林亦流泪说:“党的政策真英明,这才是‘人民的心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要革掉旧的腐朽东西,毛主席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怎么会被理解成一切‘打烂’的意思”? 第230章 “我们不拥护革新,还学习知识来干什么,不是为了改造旧世界吗?”张庆欢有所领悟的说。 张庆欢要离开广州前,林亦特地在北园开了一张酒席,这时钟迎春一家人除钟博因故没有参加紧外,都到了那里去作饯别。这也是因为家里不方便作宴之故。 李小春在席上心情愉快说:“我姨丈虽是没有来告别,只是他老人家有了保护,不再受劳累之苦,也值得我们庆贺,可要为他老人家干一杯先。” 张庆欢等人,一律举杯,表示庆幸地满满的干了一杯。钟迎春心中因觉要离开母亲,惋惜之余,脱口而出:“一别只因惜前途,前途莫把双亲辜,学无阻境乃先觉,攀登艰险共携手。” 林亦鼓励他们道:“年轻人要离得开双亲,毛主席说:放手发动群众。……,生活命运靠你们去撞,不要老牵念从小生长的家庭才好,你们只要承认客观事物,掌握规律,一定能乘风破浪,探索真理。前进到生活的美满目的,这是我的嘱托,所谓教的说话不会说,有钱难买自主张。” 张庆欢点头说;“妈妈说得对,生活上的困难,各人处境不同,不会千篇一律,亦难预料,更无现成楷模,所谓逢事当机立断,正是这个道理。时代不同,背景不同,道路的坎坷,这是绝对的吧!” 他们酒席已散,钟迎春必须回家收拾收拾行装,并与母亲话别,李小春因目前家中少伴,暂不能同行。林亦没有教书,还在农场劳动,看来目前虽可免去下放。不过前路还未可卜知,只能得过且过,每天无所作为,昏昏蒙蒙的过生活,故需在小春暂陪。小春从小与姨母相依为伴,真如亲生女儿一般亲近,况她性情柔刚得宜,十分处世,接物宜人,可算是一位难得的少年女子。 张庆欢独自一个人,闲暇无事希望再游览一下羊城夜色。他思前想后,广州近年来,因为搞了经济恢复,各种物质供应,虽不比1957年前的水平,但已很丰富。除了要收米票买饭和买付食品外,还有很多食品免票可买。米票,经过粮荒后,这是一个很难免去的票证,不过各项供应,已经逐渐走向正常。比方包子也会有肉有油,有糖有豆,并不会像前几年,吃些斋菜过日子,所谓无油水捞,就是此话之意。暂时来看,总之物质走不到1957年的价格水平,但比1960至1963年的物质水平,就已很丰富,人民表示庆幸,很感谢党中央的英明领导。这也是原来不敢想象到恢复这么快。这么兴旺的年景,是要有十分有效的政策,符合国情对劲,才可取得。 现在看来,人们怕又要翻去这个刚刚建起来的不经一捅底子。为什么呢?又要乱一乱,乱会乱得出更好的社会吗?经济繁荣不可表示社会主义制度好吗?他想来想去肚子里还闷着这些疑问。 这时街上忽然紧张,行人慌慌张张在传说,xx司令部被红卫兵冲倒,开了枪库,抢了枪枝,弹药,准备大夺权,要打仗了,听说还在杀人哩!夜间可要小心才好,这叫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 他本来还想在人民桥看看珠江夜色,灯火影照,船行车驰,气笛长鸣,游人不绝。一听到这消息,心中是有戒意,也不敢多恋玩赏,只得迅速回程。 这忽然一队红卫兵截住路口,来往人等不准行动,他们用大毛主席像架在大马路中心,气车,行人一律不可通过。不一会又有一队红卫兵同类似,用大毛主席像打冲锋,要来冲这一帮,各念语录,各呼口号。可能他们要争论什么观点,群众一时围满了,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各登上桌面,声嘶力竭地辩论。张庆欢不敢认真去看,只希望早早饶道回来。 他正心急,又在想念他们的争论:“什么是造批派。,什么是保皇派,什么是当权派?” 这时他进入中山二路,正转烈士陵园门前的一条小街,因中黑夜没有提防,忽然后面来了一个人,用小刀子向他背部一剌,张庆欢惊愕不可言,大呼道:“这回完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将身子一缩。 这回是完了,若要知后事,请看第三部:〈岁月坎坷〉分解。 莫道世界乱纷纷,只因路线要分真。 争权须惜万民苦,安居乐业好乾坤。 (第二部完)1981年6月30日 池来安 辛酉5月29日于襄阳孔明茅庐三顾堂 (隆中) 铁笔判洪流iii岁月坎坷 前言 前言 此书写作断断续续,因而写作时间虽长。但真正冷静下来写的日子不多。一是因为自已民作任务不同,另也因此书写的目的有别。取材方面广,若一天写一万字。就怕难有推敲思维,从而质量不好。我不主张一天内写太多内容。困为就凑一些闲言,顶成书,也无多所谓。比方描写生活,怎叫细致,也有各人看法,并非指一举一动皆要明写。 我写作时,越觉笔写顺了,我就立即停笔。因为写顺了,质量会觉降低,慢慢来的,自然分量好些。当然写作方法,写作水平,各有不同。就我自已而言,也不是天天如此。有时高,有时低。我在阅稿时,还会觉得自已在那时怎会写得这么样。照今天来看,就写不出这样水平了。特别是诗,呤后即忘了的也不少。 世上作家不少,各人有各人的写作目的。当然,大部分也为反映现实,推动社会,扶正拒邪,树立好的道德,以求公益吧! 怎样反映社会,从什么角度去写作,这也并非一成不变。因为写书并不可一朝一夕写出来,这么长时间,思想会产生出距离的。因此只好承认原来事实,改动也难免搞成面目全非。 写文章要修改,但绝不可因躲躲闪闪的。不敢接触实际,造成所写非牛非马。我的这种态度也有僻性,未必合於那一方面观点。我自已承认我的主义信仰并非拿来纳弊。不管信仰什么,有缺点,有优点也应写出。清朝是封建末朝,难道一无是处?曹雪芹先生还是在那时生出来,做了一番大事业,成了今天名人。照今天说,是谁培养他呢!天地造化,日月精华吗! 先知先觉,各人所处地位不同,又有道路变迁,由这触那,可能会想出以后对人有益的思想。所以曹雪芹先生一些符合今天的观点。封建社会的腐朽没落。他这样表现,也未知有无这种思想指导,可能是英雄不谋而合。 这铁笔判洪流,第三部《岁月坎坷》遇到我的思想复什时写的。那些有名望的人,边写稿边排版,凑来凑去,也可成一章,我却有这样的遭遇,没有联系出版社愿来约稿,出版不知有无望。有时雄心壮志,有时又会情绪低落,无人追稿,写快写慢也无所谓。我靠什么动力来督促自已呢!不外乎是书里所表现的,民族,国家责任感。向人民负责,写一写自已所觉得要写的,别人还无意识到的,或意识到无决心写的,自已还认为可表现的也写一写。不管怎么,书的命运,个人的命运,就要看结果吧!所谓且看下回分解。 既是文艺不一定可以养生,自已还要有生活门路。文艺出身,多出在业余,或要有人支持,如果要这项事业养你出身。从我个人感觉看,是不可能的。我建议一些梦好文艺写作的人,你应先有生活,不要一下子想得写好稿便可以有人用,而且可以靠稿费生活。 我的医学稿已写了二十五、六年,文艺稿也写了二十年以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写的连原稿也没了,精也曾发誓不接触文艺这行。过了些时日,不觉有空又干了这功夫。这也是脑子从观察了事物又活动了。手不动,脑子还推着动,到时间,还不可不写的。 因为我善医学,可直接为人救苦救难,倒有一些实惠。这也对我的文艺写作有物质上的支持。自已有工作。又有额外奉敬,干起来还可精神奕奕,最低也可当作一种工作任务。 我也完全同情专门研究一门科学的人和他们的遭遇。他有功家国,对个人幸福考虑很少。批评家们又会随如转舵,今日批之,明日批那,这不转舵的工作者,就成了有时被褒,有时被贬的对象了。 批评家最好不要拿我的序言来看我的全部思想,去评小说写作指导。这也决不可能是完全我的全部思想,我的思想也会活动的。不可停止的。不过有时我把我的思想写出来,也有觉得没必要写出来,或写不完全。你们所知的还是一部份思想。甚至这思想的构造也是偶然的。 这书名,也是我在沈阳到山海关的火车上想到的。东北历尽沧桑,几经沦落。至今沈阳还有纪念苏联红军的碑上坦克纪念。岁月坎坷,正是一条考验之路。真是: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国难识忠辈,享乐不忘贫。 1981年11月22日 池来安 目录 第一回丁奉无意遇故友 第二回往山区林亦有准备 第三回春色宜人人不宜 迎春专志勇登程入牢房坤田悔不及形势趋向众未向 第四回凌子山用药除旧疾 第五回凌子山领教新动向 第六回风云变穗城会旧友 廖春英随变应新方陈丙家理解课外情旧古摧花塔逢新识 第七回陈早起失机陷困境 第八回小四清停停打打 第九回造反派适应新形势 知灵活胜操新形势扫尾巴断断续续时期变化理论指导 第十回夺权县司系统各局 第十一回三社农民示威进城 第十二回红旗总部队伍壮大 另立总部分庭抗礼二派组织进退旗色造反抢枪行动惊震 第十三回飞雪低云方知四面楚歌 第十四回凌子山下乡遭难困 第十五回揪斗学习形势尽发挥 调战离山引出八点声明陈贝娴检举立新功落实政策解放一大片 第十六回干部下放五七干校 第十七回凌子山脱险思事业 第十八回王城过香港有新招 无风起尘再陷办班黄导演离队当农民刘育弄关系无空档 第十九回凌子山治俞骨髓炎 第二十回刘云光过港从业 第二十一回学中医治疗奇难杂症 刘云光操好旧业艺王万先归家务农种药材独攻经济效益 第二十二回凌子山赋诗思事业 第二十三回李云山会友呤新作 第二十四回形势语方的分寸 余浓正触感谈运动唐雅云遇病治旧疾谈话诗画慎前后 第二十五回时代开拓新局势 阶段洪流另重天附图1177、1178、1179 人物…………1180 后记…………1173 第一回 第一回 丁奉无意遇故友迎春专志勇登程 诗曰:朝坤阴阳始混沌,寅辰知明方见天。 第231章 光阴千年飘不止,史上书笔记纷纭。春色明媚称盛世,岁月坎坷劫难尘。兴败枯荣何褒贬,灯前壮语谈古今。 又曰:《西江月》:岁月遥远无境,山岳沧海变迁。铁笔铸史人间事,悲欢离合几曾?英雄豪言壮语。平民但求安然,世势棋局难定。且坐谈地说天。 (1981年6月8日) 相传大古之人不知岁月,以日月交替,黑白变换。定之阴阳,表示光暗昼夜。后人又以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分时刻纪事。内含阴阳之义,又言包含玄妙莫测变幻。又配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天地相合,配为六十花甲,以纪年岁。从黄帝相传,追溯极远。虽周而复始,各有发展,包含万象其妙无穷。实则阴阳之合,五行生克之中。 光阴荏苒,日月如梳,只讲年华之贵。所谓:寸金难买寸光阴。这里还无讲到韶华曲折、风云蹉跎。日月星辰、行之有轨,运之如恒。然则历史事件,不论凶吉,多有以花甲纪事。比方:戊戌变法,甲午战争,辛亥革命之类云云。 到了‘五四’运动以后,更用年中、月、日呼其事件,比方:‘一、二九’运动,‘七、七’卢沟桥事变,‘五卅’运动,‘八、一’南昌起义,等等,不胜枚举。故说道路不平,亦可呼为岁月坎坷,岁月峥嵘,喻当官者,为仕途艰辛,风尘碌碌。 道路之不平,人生之曲折。前途变化,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山河变易,亦指光明长久,气象万千。含蓄深远,岂止路程回味!更属人流共历。社会压抑,风尘灾劫。盛朝繁华。国泰民安,诸多比喻。风云蹉跎,升平娱乐,灾难沉疴,民不聊生,所指不同。兴衰多在相混共进,灾难出在康泰,丰埠更包在艰苦奋斗之中。 岁月本无际涯,不知有始,不知有终。茫茫然,千古如是。按中国传说盘古开天劈地,以此作为开端,虽无可考,亦属起源吧!生物变化,历史前进,改朝换代,太平叛乱,起伏抑扬。源源不断至今,无可考之事多矣。 世界上的国家,各有地理位置之别。风俗习惯,天渊相殊。对那忧苦幸福标准,要求实在有所不同。完全不可用一种尺度去衡量他们幸福与否。比方有些人以爱国为荣,以英勇为荣,以殉职为荣;也有以有财侈华为荣,碌碌无为没有所争为荣;更有以忠于事业,为人类兢兢业业做事为荣。或居商贾农家为荣,以勤谨节俭为荣;有人出生后,只因为爱一个钟情女子或男子未达,而抛弃百般事业。素昧平生,当以死相报,当作毕生之愿。我认为此为至蠢。然世界上不少作家多描述此类为至诚之爱。更比清风之轻快。吾实不解,亦劝志士青年,不要以此为榜样,总之各有看法,真理自有一条标准,评者只可用贤愚而别,或说彼之不同啊!不尽详述。 人生喜爱,有随年龄不同,亦有受感化而转折,世事岂可一律强求,此属无可能也。不必强求也,世人若皆同一种想法,人类恐无法存立天地间。因为人类互相依存,不但从爱好,胁迫去干也好,是协作而生存的,正是世间百业皆应有人承当罢了。 马克思出身在资本主义,却想到社会主义。无产阶级革命,在世界也已取得了一大片土地的统治。不过,世界上还是不会如社会主义,论述时讲到的那样平静。无产阶级掌握了政权,也并非所有工人的生活道路都会象革命时所想象的那样理想平坦。无业者亦有革命取得胜利后的新课题。社会毕竟是社会,不会一下子平坦发展。自然灾害和人力的克服水平,不可平衡到没有痕迹。不但一般工人有不平的道路,有些无产阶级的革命家,领导人,也被整下场。因为有朝廷,仕途总不会平坦的,宦海还有浮沉。风尘会辗转。 光绪皇帝,可说是慈禧太后的接班人,是她一手培养的。他有雄才大略罢,他居然选定维新变法,废除科举,兴办学堂,筹军抗外,倒可算英明精练之帝皇,年青为有的‘中兴’之主。起码有这样见识,且勿论成功与否。只因他有所牵制,不可大显身手,凡事也要请示太后,虽敢想背着威严的太后去干一场。然因所用非其人,没有精忠名臣配合,被袁世凯乱了谋,又受顽固派反对,更遭太后严斥,故无可发挥,造成改局。但其心之照然,世人皆可共睹,故不可叫昏君。失败亦会被同情。若果光绪变法得逞,自有别一派气象。那时又可颂慈禧慧眼吗?光绪帝自幼属其扶助坐位,虽非其本心,此果之功实是另有评判。 国家之治,各有具体。古训新章,实有相连。军政之间有一定制约。虽政治观点,主张各所不同,但立国治世总还有相承相袭之法。如官阶职宋,命令纪律,行权治军,纳税征收刑事诉讼,可不会因换朝而废止彻底。比方宪法,也是有参照而来的。国家也是会因共产主义而无国界。这里也就有深远的学问。要有通今博古,高瞻远瞩之人,方可胜之。 好比:人与人之是的斗争,不可因茉种观点相同而消失。当国家的领导人,不但要有治世的英明方张,更要有排开周围相斗而泰然自若的胆略。有忠臣义士,保护实现正确主张。这里更不可缺少,保护自已学问,没有我就失去了一切。有人反掉那错误主张,不可胜,守者亦是英雄杰辈。既立不败之地,总无新法,不失为安邦定国之贤良。 曹操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认为他不杀人,会被人杀。被人杀了,一切乌有!汉朝未年那些历史,宫内事件层出不穷。可知乱国多起于皇亲国戚,各谋势力,互相倾扎,不惜杀去政敌。其中自有不少是国家能臣。他们没有为社会发挥出才能,单以忠义而死。那些以保我为重的乱臣,拉拢势力,岂能爱惜才辈?天下不少乱国者,皆为吃高奉之臣,可说掌权之人!历历可鉴。 这些闲言,漫无目的,似有头无尾,东拉西扯,无关正题,只是略略纠缠古往今来之事,亦使读者,散散精力,养神生津,追忙穷思,佛家说:大千世界,小千世界,实讲宇宙无边无际,不可思议。今天来看,宇宙无边,天下无涯,并非虚言,然而世上广阔,星球遍布,这争权夺利之事,并不会少,那怕一寸土地,一分权力,一份财产,都有相争的人。这也并不因物多而贱!因为人生难免饥寒之灾,安危无定,道路不平,前途莫知,故风云福祸,谁不注意,避祸就福,世所皆然。 天下广阔亦困难,三尺安身非等闲。 五欲丰登有乞者,大厦门前露宿烦。 世间贫富无界限,权力治国法那搬。 总有上下持秩序,贤愚清浊显真颜。 天下之广阔,并非不愁安居,五谷丰登之日,还要看到困难灾歉之时,大厦也要有人爱护,不因为有人无所住,无忧后顾,会糟蹋东西的。世界这么广阔,这个国家无贫富,天下国与国之间也会存在贫富之别。可是侵略原之一?财产归集,有所爱惜,因为世界也并无保险大资本家或大富翁无饿死之忧。沧海桑田,何其不坚?亦难防自然倾复。何说人哉!多大能奈? 管理国家的人,总要有本事,有威信,有志气。人人平等,都是穷光棍,完全不会征服自然。贫难度日,怎会即成治国之臣!吕蒙正得高中,有权力,也是既成上了富贵阶台,言之有信了。在那流落街头之时,怎可治国,自身难保,还受人欺!同级之人,也有长次之分,不然谁人说了自,宫中虽要有群臣商议,但还是要最高者裁决,才会有颁行准发之权,不会漠漠无期地争论吗! 有差别,下级服从上级总是需要!只有这样,国家才会和平一统。当然,作为聪明贤君对国家的贡献大些,至少是损失少些罢! 话休絮烦,且说张庆欢来到中山二路,在望见烈士陵园的路上,忽然被一个无赖之徒纠缠上,正惊处……,幸得不忙功夫在,俗说男人百艺好随身,这张庆欢倒也有二下子,心中虽惊,出手有定,会者不忙,忙家不会。那个小子把刀子正向他后背面狠狠一插,张庆欢却将身子一闪,缩个‘金蝉脱壳’再来个‘天王托塔’,把那家伙摔到二箭步地方,成了个仰面朝天。这小子也非弱汉,转身爬起,来个‘猛虎擒羊’之势,又被张庆欢来个‘小中捞月’他又来个‘龙藏虎现’被张庆欢去一个‘铁柱摇船’打得那人鼻孔流血,张庆欢见他又爬起冲来,先以收‘双龙归泉’,回一个‘小鬼脱靴’使他无主足之地,他还站立起来,加上一个‘泰山压顶’这小子满天星斗的被打翻在地,被张庆欢踏上一个脚,正要揍他。说时迟,那时快,这时李小春刚刚找到这里,听见呼救声怪异,立即叫住:“且住手,有话慢说,何必动气,失去学生的身份……。”说完已到三尺之地,止住张庆欢行动,亦慎重相持。张庆欢正要放点,听这喊声,跳出圈子方呼气着说:“小春,这家伙,会无道理,企图谋刹我,真是十分放肆,目无王法,实在可恶。怎可饶他?险些被他丧了我的性命。”他还站着架势,防止对方袭击,又向小春点着头笑笑示意。 那个人果然还不示弱,刚刚从地下爬起,正要上前见过高下,又被张庆欢出个‘倒手点灯’将那人卡住,反剪其手,他方求饶道:“好汉,我认输了,手下留情,不打不相识,现在甘拜下风,任你教训就是了。”他无可奈何的求着。 要放容易,且说你为什么要谋害我,我与你一无仇,二无恨,素不相识,你怎会赶杀前来害我? 第232章 “张庆欢不慌不忙的说,“说得有理,可以饶你,若有支吾,可当心脑瓜子挨找!” “是……,是我一时糊涂,目中无人。我是广州市xx学校的造反派。进,不,井冈山兵团的队员。因受上面组织派遣,说有xx劳教场冲出犯人,叫我们派人追杀,杀死后可吊在长堤的大树上。要杀出威风,有点革命派的派头,现在已杀了不少,有疑的,不问青红皂白,先斩后奏,因为我无杀人,见你是外地我,初认为是逃犯,你的头发又长些,故不管真伪,追踪前来,后来又怕有枉,只得跟跟再看,我还看到你窃窃傍听我们兵团与另一派争论,你探头,伸伸舌便跑,又有间谋之嫌,我便跟踪,看你去向。我想现在红卫兵厉害,《十六条》有规定军队也怕我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说总有罪,也放在运动后期酌情处理。我想,杀了人,也是革命的,无罪的,不过从良心上说,总不忍下手,故我还有胆怯……。不过到了这静处,又想到任务紧,才放心敢动手,他日也可作证,若在长堤举手杀你,你怎可逃走!老实说,我们的手脚多群众见了也无可插手,实际我们说了算,无人敢过问,现在的形势,红卫兵主沉浮!” “这些都是实话吗?“张庆欢似觉他老实上当。 “这些话确实是真,实在还有心慈手软……。所以反而失败,不险些被你打死呢!” “现在杀了些无辜的人,把不合观点的人当作劳改犯杀之,怎么行呢?”李小春惊着说。 “我保证洗手不干了。,总然《十六条》有规定,我也不再这样干了,合法不合理,杀人的事,是伤天害理的事,我可给你打得清醒了。我们的兵团上级,省长级领导也敢打,大蛮干了,完全目无尊长,目无法纪,目无人伦道理。共产党人不讲打人,讲教育,早已有文可查。今日讲革命,不能文质彬彬,借此打人。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谁人是皇帝?皇帝又受谁管。解放已拾多年了,还有皇帝!民国也已早把皇帝赶跑了。若果真敢为真理,就不要看职位高低。怎么揪人,又要照报纸点名的,可见也是有所指使的。”这个小子摇着头道。 “啊,你倒乖了吗!,你不知现行反革命也是不可饶的吗?你想有兵团保不怕。我可不相信你会立地成佛。因为毛主席说,阶级本质,既有所烙印。坏人就是坏人,永远坏,不然,现在怎么还叫揪阶级异已分子?意思还不可同化吗!敌人不会自行消灭的,扫帚不到,灰尘照样不会自已跑掉,这是革命真理。”李小春有意刁钻的说。 “唉呀,这些口号我也会说的,世界上的口号这么多,也是各取所需的。刘少奇也说是坏人,那么中国的几十年革命,也是坏人的历史占主要地位?坏的占了主要,那么还可说伟大吗?人云亦云,红卫兵总不是三十年代出来搞革命的。怎么揪刘少奇又靠我们?我们今天可以这样胡闹,也有他当日打天下功劳。不然今天红卫兵会有这个条件?革命历史有说,工运之头头,无产阶级革命,以工运起家,工运更占主要地位。秋收起义,叫农民起义。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没有一次不失败的。就是李闯,洪秀全不过如此!今日的农民起义会胜利,是毛主席英明,还要有工人的组织领导,无产阶级先锋队的领导。我看这样,谁都重要,便可明白。当然,历史的事,各有分析,并非真正讲农民峡隘。“巴黎公社”也失败了。总之失败多因领导人错误指挥铸成。不论什么阶级领导的起义,领导方法极重要。又要有历史的借鉴。他们怎么处置各种风云变化,适应符合客观规律,乘风破浪,巨浪滔天,亦不覆舟的。改策和策略的主要,是不错的。“这个青年有恳求的说”。 张庆欢放开手,见他也很利口,便扶他起来,拍拍他的肩头说:“小老弟,我们本是无仇无恨,也是因你欲杀我,我才打了你,可不要记着这仇恨吗!你若愿意,可留个地址,结识结识也好。以后我们要经过这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到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要打倒多少领导人也不知,连我们到后来的归宿也不知。等到另日时间合适,追忆这段历史倒也有趣,你可也是小家伙,有杀人胆儿,以后要注意,凡事三思,不得胡来,凭良心说,罢官也要有组织原则,一位堂堂的大官,小官,怎会给你一贴大字报便垮”陶铸如果能给人拉下马,也是因为中央有意搞他,才可放炮,并非红卫兵的真正威力啊!像林彪你敢弹他一弹吗?伯达,康生你敢弹他一弹吗?我也十分不通,刚上任的宣传部长,选为文革顾问,还是新上去的副总理,又要炮打?和毛主席一起游长红的保驾之臣王任重也不行了。前日报上还好端端登他大名,又靠边去了。将来你做了丑人,你可自食其果的。一律打倒,以后上面有意旨放,到那时,功罪如何? 李小春瞪了一眼说:“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以前若有派出所行事,早要拉他去见官,现在文革掌权。说公,检、法也是问题。公安局长也揪出来了。无可伸诉,还和他讲什么,早点回去好了,以免‘别人’悬望。”又笑了。 这青年又暗笑道:“唉呀,小姐,你不见过《水浒传》的好汉吗!今日相打,明日相救,有何定论?过去共产党和国民党打,今日国民党的官,危险小,当当政协。文化革命一般不干他们。共产党内又打了起来,还不可相融。虽不见刀枪,亦可置人死地。揪出来乱打乱斗,问题如天大,江水洗不了,谁不怕。当日出卖同志,叫做叛徒,今日因有运动,害死你,还叫正确对待,经得起考验,岂不快哉?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且留下地址名姓,他日来访,便知我改恶从善与否。我也不问你,可使你相信我已无报复之意了吧!我叫丁奉,父亲也是有一官半职的,他也已下水,早已隔离。我也不知他的下落。据大字报放的说他是有很严重的问题。有些内容自然是官方透露。不然,红卫兵怎知官家之底!以一而扩大到十尽量上纲。母亲也已被疏散赶去乡下。家中只有我,吃饭都要靠红卫兵总部,所以我只得被他们指使,干那不法的勾当,也不会被说跟老子跑……。” “呀!你是丁处长儿子吗?怎不早说,丁奉兄,险些误了大事!“李小春脸红了一阵,又一阵,羞愧的说,她还不断拍拍心头叹气。”唉呀,唉呀!“的说了一阵,跺着脚,半响还不能平静。 这小青年搔着头,也伸着舌头,半响说不出话来,很不好意思的说:“小春贤妹,这叫我怎么对待?他是你的何人,请道其详。” “他,他他是我们的亲戚,迎春姐的爱人!”李小春很不自然的壮着胆忍气说,“你真冒失了!” 丁奉也捶捶头脑说:“真是坐轿遇不上亲家。乞饭遇到亲家,幸得被他打了一顿,他算出了口气,后来我又是自告奋勇交朋友。倒也可补尝一、二。” “你却还原谅自已,命你回去磕几个响头方是。我也找你几次呢!你下落不明,还不叫我们担心啊!”李小春很生气埋怨着说。 张庆欢也听得口呆木瞪,问道:“这是什么闷葫芦?我们都是怎么的关系,我也太失礼了。” 李小春说:“他是我的朋友。我姨丈与他父亲是多年好友,那时因他父亲出国当大使。临别时,指我为媳,姨丈亦表示同意。我们俩也通过很多信,二个人也实心同意。前年丁奉同母亲回国探亲,我俩一见钟情,更为确定,后只相处几天,他又出国去了,故并不太相熟。为何你回国也无告我一声。伯父,伯母也落泊了吗?怎么音讯全无。真是至今未醒。” 正是这样,我怕中了《茶砰计》之苦,不敢再向你提出前情。婚姻还无形成事实,过几年现看看故无敢去打忧扰你。“丁奉赔着不是的说。 李小春严肃道:“你太看人不起了,你见了我总有反悔,责任不属你了,你找我,我不睬你,到了以后我成骂名,难道你真想成全我好名声吗?太狠心了,你也不知怀什么鬼胎,不怕误了人家姑娘,男人之心,神鬼莫测……。” 她还要说下去,却被张庆欢阻住道: “为连珠炮也打击面太广了,男人的心又不是都一样的。好了,好了,我们既是一家人,就一同回家去。真是无巧不成书,家在妙啊!” 丁奉正被骂得昏头昏脑,惊疑未定,无所措手足,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望望自已一身混脏泥巴,十分尴尬,不欲行,又欲行。张庆欢也已看明白,上前拍拍他肩头,使他惊醒似的道:“呀,这副模样儿,怎么去见人,我还是改日再来吧!”说完准备告辞似的点点头! 张庆欢慌忙拉着他笑道:“不行,明天,我要回层云县,怎可错过机会。若不相识,以后碰上还会打了起来不定,这才白费劲不讨好啊!” 丁奉也陪笑道:“那就太出丑了,这真个是人生的难过处,你且不再提此事啊!” 李小春点点头说:“别人都是傻人儿吗?你才精贝!脸子也是我们一同的呢!” 丁奉不自觉的笑了,互相会意一番,便一同启步,他们三个人,一同回到钟博家中。这时正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当儿,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不多敢讨论,互相也有所猜忌。所以这家中也无很多热闹,况钟博还在外去避风头,皆在不闲之中。 街头虽有红卫兵争论不休,只因要人多比方过去打仗,将军对垒,千军万马后阵方可相争,不然辩论实难辩下去。 第233章 有时争论,一方人少,需回去调动人马,出出海报再战。故言辩论,亦要以压阵脚的人为重也。故除是红卫兵,其他人所谓关心国家大事,只多看些大字报,听争论,敢评论者不多,以看那方猛些。亦有不知机而评论者,惹出了很多麻烦。起初军队或单位还有说地方不介入之说,要看得惯,顶得住,天天风云。且看时势之变啊! 张庆欢见钟迎春还在收拾行李,便上前招呼道:“且不要忙吧,还可能多玩一天方酬兴啊!” 钟迎春见他们三个人一起回来,亦笑着放下行李物件,出来厅里对那人道:“庆欢的朋友吗,请坐,请坐,请问高姓……。” “老朋友倒是有人的老朋友……。”张庆欢含笑道。 李小春很不好意思的说:“看看你们俩怎么开玩笑,到乡下去,广阔天地,可任你飞翔!” 钟迎春定神一看,恍然大笑道:“小丁奉,今日怎么这般模样上门来,响应号召,到农村滚一身泥巴方回来嘛?怪有意思。明天我们也要去乡下,倒要向你请示些经验,请你传经啊!” 丁奉被说得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坐在长沙发上,自已倒了一杯开水喝着,勉强的笑着。 “你这主人,茶也不给喝,岂不慢了客人,还在作弄人!”张庆欢心中自知,不好意思说。 李小春卟哧一笑,又放声大笑,才说:“你不要看到丁奉这样,且看张庆欢怎样个模儿,他还无到回农村,早也滚了一身泥巴了!” 张庆欢看到自已一身虽不及他脏,倒也沾上些泥巴儿,又出了一身大汗淋身,笑道:“且都不要怪,我们二个人去冲凉换了衣服再说。” 钟迎春不知怎么一回事,也笑道:“好,好,你们未见面就相识的混熟了。” 他们二个人自去浴室冲凉。这里李小春向钟迎春讲了备细,她倒为张庆欢捏了一把汗,若非他有些艺术,岂不被他暗杀了。李小春又说:“若非我赶到,丁奉也有危险。” 张庆欢刚冲凉走出来笑道:“若论我本心,实不会害死他,最多教训他而已……。” 钟迎春笑着阻道:“不要说这些,且为他们准备吃的,都干饿了。我们今晚需要谈谈,明天我们还是依期登程的。父亲刚才叫人送来口音。看来他也可避风了。上面要保他无效,红卫兵勒今他限时离开。现在既揪回这校受斗争了。希望我们走,及时把他的资料带走,这是他的心血,他千嘱着事业比他生命还重,将来国家需要,靠我们去献给国家。再迟风云难测,若这医学资料一失,我们将来怎可交待?红卫兵一来抄家,什么也完了,趁风还无吹到这里,我们要离开方好,母亲也被传去,不可来相见呢!” “真是早晚时价不同,形势变化快,朝令夕改,到底谁说了算!”李小春心情沉痛的说。 “这也可别去说了,且准备晚饭,大家一起吃,说不定你跟父亲一同下放乡下。”钟迎春说。 他们一同吃饭,丁奉提议道:“若姐姐还是不愿留下陪我玩一天,也请给我恰如其分的教训一下,我验些伤了姐夫的命……,”说完哭了。 钟迎春上来扶着他道:“不要这样说,时间短,话又多,既不是有意相害,责之无益,只可说运动如火如荼,不知要几多人上当,谁不注意,总会在运动中,趺下去爬不起来的,包括到后来,还做了官的人,也总会有考验到他们的。” 李小春也哭泣着说:“总然迎春姐不去责他,他有良心指责了。且谈正题,迎春姐到乡下去与张庆欢怎么相处,是否……。” 钟迎春说:“我们已结了婚,相处是合理的,不过我们看到事业未酬,不必过早过夫妻生活。我们除了与领导讲明白,既合了法,另外可由我们自愿。我们要等到那么一天才洞房成婚。” 张庆欢也兴奋的说:“不结婚还怕人说我们不正当,这回可保险了。我们决心,在目前好好工作,好好学习,等到春天到来。岳父有了出头之日,扬眉吐气之时,国家兴旺繁荣,百花盛开的岁月。我们不嫌青春既去,亦会成为幸福的新婚之夫妇。这可能也算新的形式吧,不过也并非天下独有之举了,无可怪之。”丁奉听了很觉有趣,使自已苦楚的心情,光明了一半,祝贺道:“若将来我能亲自参加这样一对老夫妻新婚礼的仪式,可万幸之至。我祝你前途如愿,春天不久即将到来。” “这早日并非三几年了,单这几个月破坏了的国家元气,也要几来方可恢复。这动还在深入。如果红卫兵只一派,任一方无阻力的干下去,破坏力就更大了,这里还要有二条路线的斗争吧,一条路线就不行了……。”张庆欢正要向下说。 钟迎春阻着道:“且少谈国事,讲讲家事吧!明天我们走了,家中一切由小春管理,丁奉既无去处,也请屈住在此处了。你们也可商量,商量管好家,父亲就靠你们关照,他也无自由的,来龙去脉又不知,只做能做到的事就好吧,也不可勉强啊!这是大家也知道的。” 他们四个人一齐哭泣了,都语不成声,还是丁奉劝住大家,拭着眼泪说:‘现在住这茅屋,不得不低头,我们应想开些。因为无能为力,只好任随大流,也叫识时务者吧!不讲成俊杰,也要讲避这风头啊!郭﹝沫若﹞老人也改腔了,在大庭广众之中宜称,要烧自已书了。《人民日报》也讲历史上没有薛仁贵,说这个人是假设,是赤裸裸的要荣要贵的封建典型,十足的贵族形象,现在只要是上面需要,什么话也有人编造出来,还有什么依据? “不要说这,月饼的‘月’字也属‘四旧’今年红卫兵造反,把月饼叫园饼,月糕叫园糕,或叫月饼为油饼,还不可笑?中国的封建太多,非把她反彻底不可,真似叫马克思亲自来统治。“李小春止住哭又似发牢骚的说。 “来个十足的社会主义。” “文化界人是这样摇摆不定的立场?什么运动也有文人相互竞争服务。不论封建社会,半殖民地社会,新民主主义社会,反正文人帮衬者不泛!“张庆欢说。 “这回更要考验了,真是:‘初春天气只见寒,桃李纷纷落花台,青黄未知谁为果,熏风雨过见真才。’我们已要分别,以后看看谁经得起考验,不因雨打桃花不尽开,还令寒朔挨过便成果。”钟迎春心中明亮的说。他们已吃过晚饭。办是闲聊一阵,已有倦意,只得各自安寝。 第二天庆欢与钟迎春登和回县,到车站送行只有丁奉,小春二个人。他们怀念年老父母。父母更在念念年少的女儿,没有出过远门,这里远别,没有叮嘱一番。当然是内心如麻,现在人身去向无自由,况又是扫‘四旧’当儿,何兴相别饯行,革命嘛。前途光明,勇敢向前方对。 人没有常情也罢。况前仆后继,城市精简天天有也,今日送你,明日我又谁送?源源周复不过如此,何必痛心,笑在脸上,哭在内心,苦容往里钻吧! 丁奉与小春回到家里,又是哭了一场。亲人何处去,我又向何往,总在令人打问号。 “你父亲目下无信息,不想办法打听……!” 丁奉摇头道:“打听还了得,要与老子割断关系才行,青年人要立新功……。”他又哭泣着。 “我去打听打听,起码向他送个消息,你现在……,他也会放心,人怎可顾二头,他少点悲伤,也不会早送命。这红卫兵司令部抓老革命像对付贼子一样,打与骂,训与斥、当为小事。若加上忧思不解,更易成疾,成疾又不得及时医,实在苦了,真是革命半生,今日坐了红色监。”李小春安慰了他一番后才出去。“我要去料理些事!” 丁奉自已一个人在屋里想道:“幸得小春是一个有心人,倒使我放心。若不是这回相遇,我还不知会做成什么样的人。社会陶冶,人流自选,那可制约,我却会滑入岐途。父母教育,总望儿子成为国家有用之人。不想今日社会有了这场大革命,人人相推,怎样自拨。学生实还是无知之辈,造老师的反,造社会的反,造一切有知识人的反,造一切有权威的人的反。所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全国没有几个,中央固定几个,周总理,朱德皆不在保护之列。地方上的都一切打倒了……。” 他正在想得迷迷糊糊,看见父亲从门口进来,他霍地爬起来,上前拥抱父亲,丁荣站住默了一会才说:“你会到这里来,我放心,我还怕你真的混在红卫兵队伍里,那是一个大毒海,教坏了不少青少年,。他们打,砸,抢,抄,抓捏造罪证。还不足。学着了共产党人最对的道德。血口喷人,他们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天限上纲,胃口大,声言要把乾坤扭转回来,把今日山河成为他们的天下。他们只会破坏现有的世界,和与人制造罪名,为一小撮篡党篡国份子服务。太可惜了,他们葬送了自已的前途,还要葬送中国的前途。我希望你宁死不要去站在那个所谓关心国家大事的队伍里。他们关心的是怎样把民族搞成历史‘清白’,破坏一切文明。他们可能要用原始方法统治中国。重新做人!” 丁奉听到这里,惊心动魄,离开父亲走到门口,看看无人,才放心的说:“父亲这番讲话,是共产党员的身份讲的话吗……,如此离心?” “我这正是一个国家主义的共产党员的讲话。我从十二岁参加革命,还是一个无知的小鬼仔,在党的教育下成长,我的一切皆是共产党化的。我那时还是出于国家支离破碎,中国人民站不起来,要打日本鬼子,才参加革命的。 第234章 我不愿看到日本军阀在中国的土地上残踏作践。也不会喜欢红卫兵借破‘四旧’而破坏中国文物,中国文明。就是算古物不足惜了,多少革命志士,多少革命前辈,也是‘四旧’吗,为什么要横扫他们。再过二十年,这些红卫兵又要像今日这样被第二、三次的红卫兵去用扫帚扫掉行吗?我看不行的。”丁荣也见到周围无人,坐在椅上,叹气说。 丁奉见老父亲老泪横挥,痛心的说:“这些话,我心知了,且不要再说下去吧!若有走漏,会受无情打击,你怎么可经得起被人残酷的斗争?”停了一停又说:“知时务,识时务。这也是党中央号召干的事,你看不惯也要看得惯,林彪元帅说了,对这次革命,通也要执行,不通也要执行,对毛主席的话,理解也要照办,不理解也要照办。陈伯达还说过,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反正这是二代人的事,你倒下去,我若可以起来,也可合华算,如果我也倒下去,更不合算,真叫蚀本生意。” “接班的事,也要像毛主席那样才好,林彪选上来了,毛主席也不即退住吗!”丁荣不通的呆呆想着,忽然大哭起来。“刘主席连体面退休下台也不行,要受斗争。成了敌人下场。” 丁奉心中又怕,但又痛心,安慰道:“当权派都要下水,你也只可忍睹,可千万不要寻短见,革命时。枪林弹雨没把你吓跑!现在红卫兵运动也不会把你吓跑吧!” “你母亲。七老八老,被赶到乡下,又行发了工资,亲人们又怕株连,社会上又不准你干生活,只准接受所谓改造,这不被白白迫着饿死吗?她在革命时期,在敌人面前从不妥协,一次鬼子要迫他交出藏在家里的三个共产党员。剌刀向着着她,向天上打了二枪唬她,她也脸无惧色,顶天立地。今日说她地主婆。我家虽为地主家庭,可我早已背叛了,这个家庭,早年参加了革命。况她还不识我父亲,也无到过我家,更无享受过一天福,怎叫地主婆?红卫兵把他变成地主婆赶到乡下,当作疏散,难道现在是鬼子统治我们?坚壁清野吗?对此可十分不理解。”丁荣只泪如雨下地说。这时李小春刚好回来,见到这老人家变了气色,大惊失语地道:“伯父,这里边坐,请到内厅里休息,不要多谈多思了。也该冷静些,丁奉不必在这时多谈伤心的事吧!” 丁荣只摇摇头说:“这里坐也好,反正多看看你们一眼。吾已老矣,死也不足惜。不过,愁的是死得太没意义。我还有老经险,可以为国家再做些事。现在只有望你们好好爱护自已。青年人。日子长,更要看到后来,自已所应起的和用。只为了活着到后来去享受是不如要活下去。现在是要更好学习,等待将来有用武之日,为国家多作贡献,为人民多作贡献。怎样活下去才有意义?要变成国家的能臣或有用的技术人员,不要成为国家的负担。”丁荣细细看看他们,半响的又静下去。 李小春赶紧到厨房做了二个菜,也是蛋类食品,海杂干品,味道虽并不佳。可属知头尾之人,亦十分乖巧,在此可算上乘食物了。 丁奉扶着老父亲,移正餐椅,摆好食具,丁荣也谦让一回,方才启筷。 他正进餐,二位红卫兵手臂挂着袖章,雄纠纠,气昂昂,一冲而进,大声啊斥,严厉的道:“你敢违背党的政策,企图想逃脱红卫兵的批判。实际是对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是反对党中央,反对毛主席。谁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今晚须把你揪回好好教训一番方可。” 丁荣也只好颤抖着,陪笑道:“我并非敢反对你们的斗争,斗争只有冲洗掉个人的私字。有什么不好,越批判,对自已更可炼就一颗红心,作为我个人的认识来说,你们的批判斗争,对每一个受斗者是有好处的,我怎会反对……。” “不用说了,马上回总部去!”另一个红卫兵推着他起来,摆手示意不用多说。 这老人家站起来的力气也已没有,跟跟跄跄的勉强向前走,回头说:“且放心,不用挂念我,自有党的政策,我相信有党的政策的。跟毛主席闹了一辈子革命,难道会把我们放手任红卫兵宰割不成,我却不相信了……。” 二个红卫兵狰狞的笑道:“马克思总是需要你们的,多少革命先烈在九泉等你!” 李小春上前忍气吞声含声清真道:“你们二位不看在老革命身份,也请看看他的年纪大,上了年纪的人,总应该有些照顾。就是假面具也好!”丁奉气愤着说:“看看你们怎样胡闹,我父亲交给你们保护,要安人全。若有不测,中央也会向你们要人的,你不要以为可以胡来,要斗争思想,不可消灭肉体,这是党的一贯政策。” 走、走,不用多说,反正时时新的政策。今日打了,今日无罪,明天有新规定再说。你不和老子划清界线,是没有出息的。“他们二个人推陈出新着丁荣,刚出闹口,先踢了他二脚过瘾。丁奉与李小春忍着心痛不敢再看,一下子他已经被推出门去。这里又只好商量如何去打听父亲的落脚步处,刚才也无讲到,真如梦中相会,来去不明。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真是一场了不起的动荡。同在人间,有如在二个世界。有些老革命同志,在几年间与家中音讯全无,生死各自不知,总然有时偶尔看到,也不知去向,望望也只装作不认识,见人如见鬼,无可问候,真如阴阳相隔。这里想到洞庭湖有个地方写的对儿:北望武昌云历历,西通巫峡路悠悠。 李小春正在惊疑未定之时,又见红卫兵押着钟博回来。这位苍苍白发的老人,更被折磨得没精打采趺趺失失的样子,令人看去十分可怜。他被推到沙发上坐下,气呼呼的不会说话。只见门上来了好几个红卫兵,有的在门上看守,二个气冲冲的前来,气呼呼的道:“你那所谓发明,臭知识分子的本钱,快快交出来。这也是向党交心,你们这些旧社会出来的文棍,一心想为名为利。今日毛主席号召,彻底闹革命,还死抱那些干什么。我们要你的思想,放下架子吧!以后没有那知识分子架子,到沙漠去开发,倒乐得双手种出饭来,吃得也比较香啊!“ 李小春与丁奉见到这种现实,心中虽然不满,但有什么办法?全国都是这样,又不是个别地方作乱。全国一盘棋,还叫你没什么办法呢?自已还和这种家庭有关系,更无可出头! 钟博只得垂低头,拉着气说:“现在我已昏头昏脑,怎还有知识分子架子!我过去有些研究,也早在文革前开始时即烧掉……。” “你这真是顽固派。毛主席说:放下包袱,一切资格也会成为包袱,今天我们要紧跟,有了毛泽东思想就有了一切,毛泽东思想的威力最大,你会有怀疑吗?老实告诉你,死抱那些才子佳人的书,埋头研究技术,看不到革命前途,就会迷失方向。对你也是危险的。”一个红卫兵上前训斥着,“再顽固下去,就没有好下场。” 正在这时又有一派红卫兵前来,叫嚷着,吵闹着说:“要保护科学家,这是上边指示,谁敢反对党国央,毛主席的指示!” 在这原来的红卫兵,看见势力不对,也不争执,一边说:“看看谁人反对党中央!你们保皇狗,专讲保知识分子。毛主席说,资产阶级统治我们的学校已经统治十多年了。现在必须把颠倒了的历史颠倒过来,不能再让资产阶级统治我们的学校。看看你们死抱历史上的垃圾堆有什么好处,看有没有好下场!:他们也一边溜烟跑出去,看样子还真如狼狈象了。 这一群红卫兵上来扶起钟博说:“看样子,中央有人插手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上边的指示很不准确,有干扰,不知为什么现在又大干科学家了,这行动实在和《十六条》也有出入!” 丁奉说:“那有全部叫喊:‘踢开党委闹革命’的,难道今日没有共产党领导吗?实在令人不解,自古以来官阶是一级一级的,既然有党中央,又要踢去地方党委,这成何体统?” “现在广州的街道名也改了,实在太奇了,街名也起革命名,到处用红油漆画壁写字,叫红色海洋。全国不知要用多少红添油,真是日挥千金。我看大字报怎可会把党委踢跨?不过上面指示叫不要反对红卫兵行动,有意放弃这些人权力,使红卫兵占了太便宜吗!”李小春说。 钟博微笑道:“我可不会怕他们把我怎样,只怕他们上当,为国家民族带来祸害,这才不可补偿的,他们还是年纪不长,不完全知道许多千年文明,一旦被毁,未免是千古遗恨!” “伯父,请你不要为这些事份脑筋了,自已的事也理不完,凌子山与迎春已经离别回去乡下,家里只剩下小春一个人。今日我才来这里,看样子,真是乱七八糟的。”丁奉附耳细声说。 钟博心中痛惜,但强笑着,点点头。停了一会说:“这些我已预料到的,势所必然,大丈夫痛心的事,并非都是家中的问题……。” 这里一伙红卫兵对钟博主:“政策不准,中央首长讲话也并非一个口径,所以我们也很难保你的安全。学校还说要赶你到乡下去,看样子大势所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要革文化的命,你有文化保垒,还是要攻的,统战政策到此也不统了。靠争论去保你是保不住的。因为今日我们组织胜了,明天还不可能胜。你只是有一天算在这里一天吧!可早些作好收拾。” 李小春泣着说:“若姨丈要下放,疏散,我一定跟着去,不管是‘充军’到什么地方! 第235章 丁奉亦鸣咽的说:“我也同去,离开红尘之世是不可能的,到什么地方,我们还是黑五类,黑七类,怎会有改变这地位的地方……。” “算了,算了,全国每天都在大城市赶人下乡,经济差,水浅鱼挤,农村生活苦。年年学大寨,终日出工不得饱,没一天农闲,到农村变成一种惩罚,特别是原来又没在农村混惯的人。每天叫人去农村,那里不安,不宁静,去了,也是要倒流的。本来也不存在倒流,城市不是规定是谁的,谁才可住!一个人的出入城市,历史上有习惯,是一种自然规律,一般都是自已愿的,出于个人所迫,返也可,反正可以较为安定生活为准。“其中一个红卫兵说,”就这样,我们要回去了,你们可商量一下,有些人会有别有用心去破坏这次运动。其实谁叫破坏?我们叫做坡坏也不定,破坏的才可叫正流呢!还是坚决执行才叫正流呢!可在将来才可辨出,这时可决论不了啊! “好吧!我们回总部开会,看来闹二派是必然的了,混战下去,国无宁日。也并非我等好分裂,观点不一,认识不同罢了。“ 这里一帮红卫兵去了,房中暂时宁静了些,钟博看到是自已亲人,老泪横挥,泣着哽说:“并非我怕下去农村,会送去一条老命。不过一个人会考虑自已对人民的作用,这种作用怎么才可尽量发挥。对自已是要研究怎样才可使自已人生有意义,我想这也是每一个青年人早已想到的事。我已几天几夜被他们轮流斗争,饥不可食,渴不能饮。今日他们看到我不行了,才放我回来,还赶迫上门……。”他讲着,忽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哈哈大笑!秦始皇可真伟大,烧尽世间书,藏尽天下铁,其心可狠,其心可贪,欲万世独得天下,狼子野心,非也,狠者善也,对敌人之狠乃大大之善也……。” 丁奉与李小春见此状,大惊,可能因劳心过度神经发作,怎么是好,二个人只得把他按着坐下,他又挣扎起来:“二位天神夜义,请勿阻我,红卫兵是天神派下来的。要造反,我也不敢逆天行道,红尘过劫,劫运难免,我支持你们的行动,要砸烂旧世界,要建立一个新世界。连地球也是旧的,要到星球上取材料,才是堑新的……。” 这时门外又打锣敲鼓的喧闹着:“打倒学术权威钟博!打倒地主阶级在学校的代理人钟博!紧跟毛主席,彻底闹革命!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哈哈!来了,大开中门迎接!”钟博指着门口大笑着,“哈哈!哈哈……,他们来请我了。” 丁奉与李小春见此情况不知所措,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有分教:混乱文战相倾扎,相挤城市赶旧人。小将还扫老将去,白身今日掌官庭。 第二回 第二回 往山区林亦有准备入牢房坤田悔不及 少年立志千里长,留学为国新主张。‘五四’吹风春气至,年华骄意赋金光。谁知才学成罪过,闭门读书属反党,红旗卫星为何物,‘口号’未必令国昌。 钟博听到高喊口号,忽然晕倒以地,这里李小春与丁奉,正欲呼救。只见外面红卫兵一冲而入,见了钟博此状,也了怜惜。一个头头之类的人上前来说:“敌人总是要装死趟下,不要管他,把他抬到总部,叫他签字,办理离城疏散手续,我们不要受他蒙蔽。”他又一挥手,几个红卫兵上前正欲来抬他。丁奉见是最先行被赶去那班人,也无可说,只得央求道:“且交给我,他老人家真是有病,要离城我可代签字,照样承认可行。” “也罢且便宜他,你到总部去办理手续,这先读勒令贴在门口,念吧!” 这时另一个红卫兵,拿着布告式的半开纸写的,念道:“勒令:钟博是我校反动学术权威,十多年来,认书不认路线走白专道路,企图引学生走入岐途,仇视毛主席又红又专指示,为把我校办成红彤彤的,毛泽东思想大学校,占领一切被资产阶级所占去的阵地,特勒令钟博三天内离开我校,清出城市,到乡下接受贫下中农监督。若有抗命,采取革命行动,后果责任自负!” 他们七手八脚将布告贴在门首又搜索一回,见无什么捞头便走开,一边呼口号:“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又唱起了语录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他们去了。 李小春一个人侍候钟博,丁奉去了总部。这时林亦也已回来,看到丈夫不成人样,眼眶红了,但没有流出眼泪,上前抚着说:“不用悲伤,我已办了离城手续,反正你愿办要办,不愿办也要办!我要求前往山城层云县,他们同意。各个小县城也有接受疏散人口任务数,故并不作难。我一家人去,也乐得又团园过生活。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没作为的了。学校不用上课,要造反,老师也已成了无用之人了。” 李小春也知道这时没或再有引起悲伤的说话,有苦也只得往肚子里吞了,强作笑容道:“我与丁奉也已决定前去,收拾些细软便了。反正也无什么可带的,文书无用,银行又冻结存款,我们便无什么财产了。” 这里丁奉回来见到林亦这副狼狈象,不觉心酸,停了一会说:“伯母,我已为伯父办了手续,离城证也领了。反正三天内离开此地。” 林亦上前抚摸他的头部说:“不知你父下落,你要跟我们走总属遗憾。此路是我们这类人必经之路,看来知识界只有当农民合适,我早先前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套四卷毛主席著作。新华书店现在没有摆卖一本科教书,文艺书,只有毛泽东选取集。以及毛主席的各种论文单行本。上面还有一个宝书台摆在中央,上挂毛主席像,下有四卷毛泽东选取集,用红布系上,端端正正放着。除此外没有什么卖了,连图书画片,一无所有,只有毛主席的像卖,还有毛主席与林彪接见红卫兵的照片彩画挂着。”还写有:林彪题字:听毛主席的话,读毛主席的书,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其他商店,布置皆按此。 丁奉说:“连电影也只有这一类的,什么戏剧,电影,也不能上演上映了,可真是阵线分明的。” 李小春又说:“我们离城,怎么去法?” 丁奉说:“他们有贷车改装专门‘护’送,或有经费补给,总之就从此变成庶人,没有工资领了!” 钟博只会笑,又倒下去,昏迷着,没有发表讲话,林亦安顿一下,安排大家休息。反正是大局已定,无所谓言苦,亦不必乱,还是她镇静的指挥,一家人还算有主见。一般女人只会啼哭泣,怨天怨地,怨丈夫,实在也无济以事的,不如泰然处之,倒可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悲伤。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什么是现在的翻腾!什么是今日的震荡? 什么是现在的虎豹!什么是今日的熊罴? 英雄豪杰是红卫兵小将是无疑的了,虎豹是否当日之将门?且不知道,看今日的很多斗争当权派大会或斗争小三家村之类文人,也有以上之对联写在会场二侧,所看之人亦可理会一些,大家心中所想,可没有什么评论了。 林亦看到前途这样,知是三天内要走上天涯之路,已有前车可鉴的,只得将些小钱出来广州闹市买些日用品,因为没有到过乡下,最少说是很多年没有去过小城市。一般传说大城市有物质供应保证,是农民支援。小城市无保证物质供应,是要支援城市,听多了总难免有些恐惧之心。有人下放时,还将广州每月配给的六斤木柴带去乡下,到了乡下看到青山,才恍然大悟,可见他们的心理是怎样想的。 林亦多时只埋头干农场工作,无出街,今看到南方大厦已变了样,门口橱窗已无什么贷色摆着,有些只是写上毛主席语录,成了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阵地。有的还搞上木板锯成的‘毛选’四卷模型,或三面红旗模型摆着。还有商品架上,贴上了标语,原来的宣传商标,已经清洗了。今日改写成各种口号:伟大的毛泽东思想万岁!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领袖,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万岁,今日的商店变成严肃的会场或学校礼堂的摆设。 林亦心中想:“早知今日,我多学政治,今日难说会成为学习毛主席著作模范。原来只想爱国一家,革命分工,何必彼此。” 她脑子里又浮出一条诗:知识今日变元凶,横扫四旧一股风。文化还须文化反,不见文字断而空。无官天下谁领导,有律条条准能从。不信今后大民主,桃源盛世学陶公。 她又想道:“世界总是要有文明的历史结晶去支配,也会有人只为个人的利益去谋事,贼人也要太平世界,不然他抢到的东西也还会被人抢去。官司还是有的,群众可否自已解放自已,自已教育自已?却不知今日专政威力能否达到了。” 这时她还胡思乱想了一阵,自语道:“我的脑子也犯了自由主义,想问题也要有形势要求的,怎可乱想!这也可是立场观点的问题。” 南方大厦的商品还是很丰富,不过她要买的是什么呢!又好像没有主意,华服不合穿,文具不合用,食品高级不配﹝备﹞食,手饰也不堪带。她上下观看,只买了一个写有毛主席语录的口盅,可算时髦。这可以到乡下用!他还想买一个军用袋,上面写有‘忠’字,印有毛主席像,有一条毛主席语录。样子很好。不过目前只看到红卫兵用它,我们这类黑人,不知可适用它? 第236章 因为穿军服,戴像章,也似乎要分资格,不然会说你削尖脑袋,混淆黑白。企图混进革命队伍,反会成为麻烦。她想到这里打了一阵寒禁,缩手不敢要它。不如黑出面,倒成老实改造,任他们怎样对待了,反正这是印象问题。莫被看成骄傲之气概,安全一些。 不知买什么好,便不如直去市场买些食品,回去吃一餐广州团园饭也好,或叫惜别饭也好吧! 丁奉看到林亦回来,上前笑道:“伯母,伯父已较清醒些。他说去农村他不会苦恼,看看青山绿水,也会乐趣的。特别是可以学习中草药知识,也好为人民服务,迎春她可帮助我学习中医的。” “这老鬼头,还讲学习什么,总不如说去改造思想好,你再学这些沽名钓誉的工作,不会受欢迎的。”林亦去到床头与钟博说。“这些都是会受指责的。” “要学习的人,不会单为价值,孔子亦有朝闻道,夕死可以之说,那会考虑到就要用,这知识的积累,就象积谷防饥,有备无患吗!”钟博一边喝饭饮,还是微笑的说。 李小春只怕搅乱了这暂时好的的精神环境。便岔道: “人各怀其志,莫可勉强,何必阻碍人的学习之心。学海无涯,学到老,做到老,六十六学不足,” 钟博高兴的说:“是、是不学何必生!”他停了一会又说:“我有二句不太合适的话,我并非诽谤鲁迅先生,他为民族,我也不民族,并非万众一心,就求绝对一致。社会上的人心是复杂的,不过是一个统一的意志而已,可苛求言听计从。我的二句话是,‘无愧何惧千夫指,报国岂独孺子牛。’我想一个人不能完全无过,受人指责也难全非。今日我被斗争,也实有理,早时养尊处优,总高人一等,又无功以国,成了新贵族,也可冲一冲。今日去农村,要为孺子牛。论作牛力怎也比不上,单会同情他们,也并非真正的孺子牛。我想牛我是当不了,过去没有锻炼到力,无力怎成牛!我最好要成为孺子狗,看看门也好……。”说完又笑了起来,心情还比以前开朗多了。 他们正在高兴之时,一个挂卡包的红卫兵全副武装进来叫道:“钟博听着,明天遣送一批人去农村,沿线几住,分头发落。你的特有专车送去,全家皆去,这所住房要回收的。在今晚可抓紧收拾,明天七时前自已将所要带的物件,自行上车,操场习中,不可有违!” 林亦问道:“可是到层云县去,还希望照顾。” “是的,特别照顾你了,还是造化,你原乡城市较大,不合疏散,本来一班皆回原籍,或由上面指定。这回还算接你们去联系落脚步点。”这位红卫兵讲完后,目光向四壁一扫,转身扬长而去,实在威风! 钟博说:“任是风吹流打,胜似闲庭信步,不管怎样。天会塌下来不成!他还自然微笑。 在操场上,有好几辆汽车停在那里,每辆车都有上落的人,这些都是送疏散人员的车。看去好似不吉之象,人人也怕轮到自已,有人今时遣送人,明日又受人遣送,也无价讲,只听服从,像捣巢一般,各有不可言的话。各组人还有红卫兵押送,像犯人吗?也不像!明里还是叫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又开大会欢送,有代表讲话。改造世界观,到农村第一线与广大贫下中农共同并肩干革命。他们的子女是青年人还讲去插队,当知青。更有待遇不同,是生活补助上每位社青有一百伍拾元的加码,除被补生产队不算,这些皆是购买帐被之类用,一般遣送者只有伍拾元,生产费,个人无增加。不过笔者了解,评语帐多数也与四类分子一样记帐,虽然不会受斗争,若要参军或考学校便会有黑污的家庭背景影响而不受欢迎。可能会老死林泉。 钟博一帮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默默无闻的搬着行李上车。看样子还有人指挥,不时不时的不知向他们说些什么。指手划脚的没有笑容他瞪眼盯着表示严肃,活象无情之辈,堪如神煞一般。 不过钟博一家人,也似乎看惯了这些情况,毫不理睬他们。只顾自已干,而且自已一家人还很细声的不知说些什么。还有愉快之感,不比前时沉默,听惯了雷声不见响了。这些狐假虎威的人,每次运动都有,有些是胸无点墨或缺泛认识全面,只听片词只语,印象于人的,完全是受到指使或蒙蔽在鼓里的人。叫他看这帮阶级敌人,他还会如临大敌有严肃监视,那怕你已有几十年的革命史,他还以为你是外国派来的敌人。若上过了几年落实政策,又见了到他们荣耀起来,自已江山依旧,或者自已还是一个下人,倒又不好意思起来。心中想:早知今日,当初不如好好招待他们,是当官的,还当官,真是罢不了官啊! 世道纷纷弄青黄,怎知受骗又荒唐。 乾坤不转官依旧,名册不改费思量。 闲语休叙,这些语言虽无关紧要正文,记之也可独慎其详,对时事不提不记,无可考究。点滴成河,有记便能透一知千,思一可达万吧!审尘见土。 因为那时无什么政策标准,红卫兵一勒令,谁可阻挡,况当时参考消息先知,北京之样谁人先学?这些又是孩子兵。有的还是希望搞搞运动新鲜有趣,意义何在未必知,后果之惨,更未料吧!不用读书,终日可叫人不得安宁,官家也倒怕自已几分,亦真得意。孩子会有好胜之心。 且说林亦与钟博离开广州,带着丁奉李小春一行四人,坐在卡车上面,车头已有押送者坐,百不可争。汽车当天的下午已来到层云县城,这里交副县城接待,每县皆有相应的接待站,专为遣送服务。他们被分配住在一间族店,天明才换车送到离城七十多公里的临江公社,这里又有大队干部前来领回,插队插户人数,不可抗拒,他们一家很快安排在谷坑,打扫了二间公社化的早已无圈猪的猪舍,便住上了。成为新家。 李小春初看到这乡下,对比城市,自是一片肮脏,夜色黑昏,田鸡鸣声,苍蝇蚊子昌盛。落后面貌与她所想象的农村,自是另一番景象。有十多年的农村建投,怎么还无前进呢!有的前进在什么地方,政策年年有变,树这推那,比方以前积钱,做了猪舍,集体养不了猪,便无用,嫌蚀皆成平均了。 钟博来到农村,中年出家,世俗不懂,自知不会打交道,也不出家门去,也不随便对不相识的人讲话,反正自已也无劳动力去参加集体劳动的,看看怎样对付现实生活,还要看村人对自已的态度,方知前途。 林亦却不同,她知道到这时没有相知本地人是不行的了,总需要想法去看风化,认识些乡中百姓。因为现在已不比学校靠工资吃饭。每月与总务打一次交道领薪可以,甚至可以代领。上课总可照书讲课,可不与同行老师,同学讲一句话也可。这下子,能巴结上几个人,才会有较安静的生活。 林亦首先把自已带来的,广州产的新式糖果,糕饼各样带了几包,拿去生产队长家里。这队长叫曾良,是一位老贫农,土改根子,有六十多岁,他被评为先进生户队长,六十多岁的人还上山开荒,农业学大寨,老当益壮,不愿享福。自从合作化以来,他也无退过坡,可算大公无私,家中还一贫如洗,实在还是困难户,被称为贫农本质。所吃粗粮无油菜,所穿衣衫褴褛,被帐也无一床好的。有工作队来,只得到另一户车衣工家里去住和搭食。车衣工人包了副业,每日交二元记十分,终年结算十分可领回四角。这还是标准的老贫农才可包副业呢! 讲实在话,这队长他也很老实,从无向上爬思想,在运动中也无加油添醋的去帮助惩人,只是知耕田人,总要干,故这晚他又与老婆罗嗦着。 “你这老东西,每天只知做活,不知要奉奉公社的干部,现在二个孩子也近二十多岁的人了,走不出一个去工作。你不看那副队长的本事,一个儿子参军,一个儿子搞到公社当企业干部,虽不算国家职工,也可三十元可领。现在家中干不干活,风吹浪打也不怕,歉收他也有稳固的企业粮食水平保障,看你当了模范有何用!”老婆说。 这老头儿不但不理埋怨,反而笑道:“工作吗?也要吃饭穿衣,当社员也要吃饭穿衣。毛主席领导我们翻了身,今日总算有安定的日子过。比旧社会就好得多了,讲实在话,我这样生活,倒也自得。有好日子别人过,也不必疾妒。命中注定。多少福禄,会轮到我的,总会轮到我,饭总是忠厚人吃的。” 他们正在争论时,林亦已进来,向队长笑道:“我从广州到来这里,很多打扰你们,也无上门拜访,今日特上门表示谢意,现送来一点点不上眼的物品,以后还要慢慢酬劳……。” “呀!你们大地方来的人,也真讲客气。”老婆子满脸笑容,搬着凳子让着坐。 “这怎么行呢!我们接你们也是接上边指示办的。是应该做的事,有什么应酬劳的地方。”曾良笑着说。又把糖果接着看了看,裂着嘴,点点头又说:“好、好、这物轻仁义重,表示感谢,收了,收了,我看你们是读书人,斯斯文文,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实在同情,实在同情。”林亦眼红忍着泪说,“唉呀,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业第一线去锻炼,是应该的。来改造世界观。 “呀!什么世界观,观世界,世界是就是这样,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世界总会有变化的,有浮有沉,以后你们还会到回城市去的,我们这些真农民,才会老死在坑头角里。 第237章 也不打紧,落难也罢,改造也罢,我看这次有些人暂时是过劫。我不会奉奖你,我也是有旧脑筋,旧社会长大的人,总有些老脑筋。贫农也难免会有封建思想,这样说不知对不对叫你来接受改造,实在谁去改造你?不过叫你干干你不会干的活,念你不会念的经。比如叫我去教书,那才真也叫改造啊”!他笑了笑,把糖果放下。“在乡下往往来来是常事,我们也照样送些农特产给你们,表示回奉之意吧!却了不收,反使生疏。现在只有些集体分到的地瓜,其他社员私人已无什么!花生,黄豆,也归生产队统一规划。自已种了叫搞自发。生产队种的农作物产量低,一年分不到几多斤,一个品种最多十多斤,也偷欢喜了,老老实实干生产队的,吃少些,无话柄。勤者得食不可言,提倡共同富裕。反过来说,欢迎老实共同挨日子。我见你来了,也交个底给你,并非我这个队长无能,一年只叫社员每人吃三百斤谷左右,实在还是生命线也不保。”他也凄然。 林亦听了心中自然吃惊,可也无法,笑道:“有苦同当,总和你们一起过活了,过去当资历产阶级的教授,有了空头理论,没有见过真世面,每月工资几百元,现在每年吃几百斤谷,倒也新鲜,不然还以为农民生活好,可也要尝试一番,真正的生活。心甘情愿去领受这一切,干一辈子农活认真改造就是了。”她还有一半理论的说。 这老婆子笑道:“可不要把别人唬住了,也没有这么可怕,猪母过得,猪仔不可过?反正能活下去,1960年经济紧张,也不会全饿死!总算给我们活下来了。现在不讲食堂,各家各户,多少谷子自已掌握,倒也可计划。总之还可是半饥半饱,掺些菜根,杂粮,是能过下去的。等多几年再看风光,照章办事就可。” 林亦怕别人说自已煽讲坏话,有事找不上贫农下中农,却要赖上外来人。因而怕出事,只得告辞道:“好了,我回去,以后有事,再来相求帮忙。” “好、好、改日我会去拜访你家,老实告诉你,到我们这个队来,可放心,别个队对你们这样的人,当四类分子监视,上面也有监定来的,我却不会这样想的。我觉得从来读书教书的人,怎叫敌人?有文化的人,叫资产阶级我不承认。给我文化,当敌人也心甘,我没有文化,可也想文化,我现地穷苦,可也想早早过好日子吗,何罪呢!”队长说。 “是呀、你们看起我们,是我们的光荣,是否坏人,我们自知道,听说毛主席还请过钟博上北京见面,怎叫敌人。俗话说。结交须胜我,似我不如无。以后还要请教你们,学知识,你们胜!我的小孩,还望指教,学习文化有好处。”老婆子诚恳说:“我把这点农产品送你,也叫平水相交,并非有意接受送礼,人总会有相交的。” “也好,既是有礼也当愧受。”林亦说。 从此他们二家人也经常来往,可见贫农的心,也并非都要有心去改造有文化的人,这是分工。把文化改造到无文化,把高科有文化的人屈在农村,实在浪费,以国也无利。 运动不断深入,农村接受四类,疏散人员遣送,有各种名目,也有任务接受,在此不多叙。 在农村,钟博住了一些时期,心中总有党学非所用,又不可多言,只有忍气吞声,每天早出晚归,帮生产队看牛,拾些粪便。林亦与小春、丁奉每日出工,工分中间落墨,每日劳动记五分,据说,他们是社员的一半分红左右,每日劳动日值才二角半钱,这个生产队工分值还算高的了,还有一天劳动日值几分钱的。这生产队在这公社名列前茅。现场会议也经常在这里开。闭话休语,且说层云县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和全国一样不断深入开展。看来,革命烈火越烧越旺,不可抑止,无政府主义十分严重。这时上面来了文件,中央号召,停止串联,三令五申,说因目前冬季,衣服保暖不足,交通又拥挤,况且北方流行病毒,等来春再去。这些小将那里肯听,造了几个月的反,自由惯了,总要嚷着闹革命,中央命令又说谁干扰。怀疑谁的路线有问题。他们心中又不相信明年还可领钱串联,总怕明年不搞串联经费,反正今年去了,才算去了。革命烽火不断高涨,无法阻抑,串联浪潮,由此及彼,各地红卫兵纪律不一,指挥较难,有善良的,讲究些,有恶劣的更大吵大闹,看有无别有用心的人去指挥,反正谁可管你?上面来了公安六条规定,规定反对毛主席和林彪,是同罪,称现行反革命,因此林彪此时更有威信了。 且说县委内也有一帮干部组成的造反派,要发挥作用了,自古道,官官相护,本来无罪应该相护,也并非要互相排斥才叫有好处。保护好的,总算有功。 上海市发起了夺权风暴,又称一月革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上海为样,自然有意成为样板,《人民日报》也被动了,不太可准信,《文化汇报》是文化革命的喉舌,理论依据占了上风,因为登了夺权消息,全国的形势又有新的变化,成立了革命委员会的形式当政,旧的领导班子,全部推下去了,造反派更有权。 层云县那个工作队造反组织的班子,看到信号已发,也乘机在夜间夺了县委的权,以免被外人先夺,做做样子。叫县委书记交权,换了班子,明天贴了夺权公告。先就成立造反派临时权力机构,叫县总部。所有承认此次夺权,愿听号令的革命组织皆可来登记合作。但也有不可鞭的造反派,他们不认这帐,说:夺权预先无派头头合谋计划私自夺权,是宫廷政变式的交权,属保皇派,扬言要重新夺,这样却成了二方面力量。另一派叫县联司,表示分廷搞礼, 县委内那个县总部负责人叫陈卷雅,是一个小伙子,原来是组织部干事,他是有些能力的,又有手脚,见造反派这么放肆,也看不过眼想了一个办法,把不同派的大字报抄下来,先叫人看看对方有无什么缺点,找事生非,借以镇压,可也合算。 大字报普天盖地,很多重要文章也好,你去贴上去,虽写明要保留几天,却不到一天,又被复盖的,这么多大字报,当然可以求出庇来了。 这时有一个造反派组织的人叫张坤田,为了出风头。经常翻印小道消息,有其中一条简讯文意模棱两可。‘斗争恶意攻击林彪同志。’看来这里可以做文章。虽知单依文字怎可定为反革命罪?只因需要,也顾不得几多?新的县委班子,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 陈卷雅在长形桌上面对着十多个委员们狠狠的说:“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辫子,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怎么行呢?若果不把这个人抓入牢房,定成反革命罪,就会有更多人去翻印各地消息,混淆视听。天天讲造反,怎会有了止?我们的权也掌不稳。总委有革命的纪律,不然天下大乱,怎成为世界?照我的看法,无毒不丈夫,还怕叫我当权派吗?反正夺了权就要用啊!管人死活!” 他用眼看了周围一阵,没有人敢作声,停了一会,才有一个中年人叫李银的发言道:“我看这么干是不行的,消息照印,有罪也要归上面,照原文无错印。又是这场革命中的产物,凡有消息也多由杂道先来,以后又真可证实,都是上下一体的。你看《人民日报》有时也被动。中央所在地,倒慢报道国央指示,还说那报刊有问题,证明这时的小道消息,并非全假。都急做党中央这方面的宣传人。” 又过了半响,只见一个剃飞机头的青年站起来,望了周围一阵,很有分量的说:“你这个人实际也叫胆小鬼。做事都讲法度,那还可制胜于人?现在不管他能否在最后定成徒刑罪。曹操借人头,先熄目前烽火,以后把他放了,他还会感谢,反正官法如炉,坐牢并非美事,不叫释放犯,他也会感谢,权掌稳了,还怕什么?总之这一着棋是要行的,斩狗教猴,抓一警百,运动一熄下去,也不会再斗头头抓当权派了。过些时间,风平浪静,就不会再乱了。我相信,人民是要太平世界的,总不欢迎乱,顺乎潮流的事不怕干啊!”他又是点了点头,“是不是!” “那也说得是,三十年来,运动何止一次,头里讲发动,中间讲深入,以后一收网,又有人变犯人。这次运动虽有特别,好像与以往不同,人们还是诚惶诚恐的。观形察色,欲出欲入,不知所措,又怕说不听毛主席的话,不关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怕干过火,不合他老人家的意,成了破坏革命。因此大多数人还是怕的,忧心积虑。这回若突然抓他一个这样一个人,那多数人也会以为收网了,要抓人的,谁还再敢乱哄哄的搞革命,这真是一着好棋,要走这一局。”另一个头头说。 “就这么决定,召开大会,用新总部名义,干他一场,公、检、法、还在我们这一边。何愁之有?”陈卷雅扬扬自得的说。 那剃飞机头的又站起来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在各个单住也要分裂二派,以后公、检、法、内若有二派,那时要用人也多了阻力,谁都也控制不了谁,看来要先下手为强,不要前怕狼后怕虎,要勇往直前,这样的人才有作为。” 那个中年人又说:“小心天下过,三思而行,慎语谨行不会差的,若搞错了,这又成了一个被攻缺口。这时用他镇压了群众,以后人们又可能用他翻过来,把你们打垮。若以后对这事平反,就糟糕了。” “你这个人真是鼠目寸光。共产党领导十多年来,搞运动每个不到一年的发动,这次运动从内部发动,现在差不多一年了。 第238章 经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要汇拢的啦!讲造反是为了专政,弄他们跳,牛鬼蛇神也揪出来了,或跳出来了,要抓要放,了如指掌又要专政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可快活多久。这次若干过去,虽有反复,他们起来再造反,我们有了权挨一挨,上面宣布运动结束。他们的坏材料就由我们把它装进档案袋,他一生人也翻不了身,因此不用担心这一环的。”剃飞机头的人说。 “我决定明天召开大会,着手计划,不得有误,散会。”陈卷雅庄严的说,“我负责任,你们放心干,把这个人在大会逮捕,收容审查。” 一些人还想说什么,又见先宣布散会,只得各自回去。因为这里原属县委机关,有头头,一切机器还照原来转动,一切皆顺利进行。 风云有变,有些人也怀鬼胎,希望自已能在运动中立些汗马功劳,以后也好弄个官做,口里讲革命,不怕死,其实他们心中有盘算。共产党搞运动,都可以斗坏人,对四类分了,敢打敢斗,还叫立场稳定,谁不知这些死蛇,打了也无后顾之忧,有何振作。不过也有人认为这回要大换班,老当权派原来有功劳,怕不听话,有意见提,像一匹俊马,不可骑。另选新官,一手扶植,会感到白日升天,感恩载德,言听计从,任所作为,他们无基础,无资格摆靠听话吃饭。过去皇帝也会在打天下后,招些白面书生,开科取士,一曰招贤,二曰分权,实有此事。因而人们各有打算,口中喊着革命,谋些个人出路,管你天下乱不乱,生产搞得好不好也罢。所以、以二方面也会有人去干的,各有所使。 人们怎会不讲代价去为人民服务?只不过有人看长远,有人看目前,先牺牲目前利益,或先谋目前利益,失亏是谁人还不知。比方有些到边疆,插队带个头立了功劳,虚换一下还到大城市当省官,时间久了,各有所暴露,多有先掩自已抱负。说愿当一枚镙丝盯,必竟要一生才可体现真伪。人是在千古进化,并不可能一时变成无私的人,更不要说潮流,所谓境界,并非本意。资本主义讲实际,有功有酬,一切为了生活,生活就要金钱,这又叫赤裸裸的金钱主义。孔子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官污吏又怎说,看来说法虽不一,没有钱,怎么可以生活。量力而行,莫过求就好吧! 闲话少说,只讲今日县总部以新县委名义开大会,召开了全县城,包括三社农村造反派组织,集中开大会。 大会依照县委开会形式:大会开始,全体肃立,造反派头头就位,高唱东方红,造反派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擂鼓三通。大会主席陈卷雅讲话,这时有欢迎的,也有不欢迎的。欢迎的擂鼓拍掌,摇旗举像,《毛主席像》雄伟壮观。 陈卷雅说:“……新的县委班子,是革命的班子,大家要认清革命大好形势,拥护建立新的革命秩序,共同抓革命,促好生产,不要唯恐天下不乱,天天讲造反,现在造反是造无产阶级的反,是无政府主义。我们在新县委班子的领导下,有计划,有步骤清算旧县委执行的资反线,我们这个班子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是讲革命的,不会包庇坏人的,同志们要同心同德,共同维护新的秩序,执行中央各项文件……。” 《公安六条》有规定,反对林副统帅是反革命,我县发现有翻印反革命传单的坏分子……。 下面一片沸腾,高呼:谁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林副统帅是毛主席最理想的接班人,反对我们的敬爱的林副统帅,就是反对毛主席,反对党中央……。这是不容许的。 陈卷雅又说:“……同志们的呼声,我们坚决照力。现在请公、检、法的群众代表把调查事实向广大群众宣布……。” 公、检、法、群众代表叶重新,上台宣布道:“我县城,以x日发现反革命传单,事情发生后,我局立即进行调查……。经过认真侦察,已经破案,是张坤田这个家伙传播翻印的。为了减少影响,不做敌人的宣传机器,我不方便念那段话,总之是十分恶毒,别有用心的……。”这时下面又叫喊:“把他揪出来……。” 张坤田早被预先埋伏的人推了上去。因此他兴冲冲而来,也无知自已犯了反革命罪。当日呱呱叫,今日也不敢作声,从以前经险来看,到了头真是也无可否认的,反革命的罪不是可以用数值算出多少,值几个钱,能分明计算,地主还有田地财产划分,这反革命,到处可犯。呼错了口号也罢,翻印传单也罢,实在有一个时间距离。今日是革命的,明日又可叫反革命,这是屡见不鲜的。张坤田何赏不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乖些,望他们刀下留情。 张坤田在台上,脸无血色,被宣布了收容审查。人们只知他成了反对林彪的反革命,又不可问,不敢问,不可讲,不敢讲……。 散会了,人们还真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不少人也乖了,回去不再干革命了,所谓要再看形势,以免惹事。 真的,造反派革命烽火被压下去了。人们也会回顾过去的运动,低下头道,现在又收网了。马在庭前难行走,明日还得弼百瘟。老孙还是回花果山当齐天大圣吧!革命群众,永远也不可当官。群众本来叫老百姓,今日入文化革命,才叫革命群众,叫造反大军。以后中间有一、二个当代表,也最多当傍听的官!有权人还是有权人,下水干部以后一样当官,所谓当干部要经得起考验,被整了,还可以当原职,叫落实政策。 街上行人稀少,也很少上街贴大字报,的造反派,袖章也少人戴,生怕被定为坏组织。总然有几个外地大专院校学生还有串联,人们吸取了经险,他们闯了祸可到外地分配工作,一走溜之,我们不可走,还是听本地有权人的讲话好,安安乐乐过日子,何必去闹什么革命,这回要收网了,有号召平息,责任也由他们负,不可叫我做不关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了。这也是一般群众的心愿。 这方法也真可使,楚庄王贴出了禁谏告示,谁敢出头?这也真笑煞人呀,革命不怕死,怕死不敢革命,的口号虽亮,这时也喊不响了,这场革命谁是谁非,不可而知,到头来捞不到稻草,变成反革命就怕死了。 过了几日,又有武汉的‘五湖四海’被打成反革命组织,还有什么xx风雷,各地接二连三传来了被打成反革命组织的造反派……。 全国也有同样口径,真是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这里也大量宣传这些文件,大造声势,还搞了示威游行,大声叫喊,彻底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又抓了些倒霉的四类分子斗争,说他们策划煽动造反派把水搞混。其实四类分子早怕连累自已,远走高飞,有个别不知花的,去看斗争,便被说成阴谋策划,做探子。出点子,在背后搞鬼,结结实实的拿去斗争,真是阶级斗争学说之灵,而他们却含受冤枉。 这时县委领导班子看到县山歌剧团帮助过造反派,打锣示威冲击县总部,有些对立,恰巧这时上边有公文说要取消县级亏本剧团。这剧团不准做古装剧,而且什么剧本也被封了,单可做宣传毛泽东思想的舞蹈,又不可收费,也不会有人买票看这些千篇一律的戏,所谓大合唱之类,世人皆会。所以不亏本也要亏本的,大剧团不演,有财政工资拿。这回撞到了钉子,也不叫报复,取消这眼中钉有文件依据。十分合适,何乐而不为? 剧团的人也知没有跟上主子,犯了后顾之忧。当时不过想弄些革命之名,谁知剧团的人外实内虚,戏者虚也,你叫演什么便演什么,亦无真如舞台上那种造反精神。有个别原来表示拥护县总部,没有反对新委员会,照样另给工作,其余一律解散,以后真有熬不过苦的,有吃药,吊颈死的,以后有些居民的,一律被压到农村插队。 戏班一散,有很多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男女,四海茫茫不知去路。社会不比舞台,坚强的话儿在社会上用不上了,含着眼泪去适应各种自已原来干不惯的工作,歌唱不会再可嫌钱。 照本宣科,本县也找到一个网罗最多的人,威胁最大的造反派,打成反革命组织。又怕牵连大,压不服,成了后患,只说头头定反革罪,多数群众不当反革命看。实际上参加过反革命组织,永远也无出身之日的了。可真罪过啊!总然处理上有区别,坐牢可以不坐,履历鉴定不可不鉴罗。 这一回可真正肃静呢!这委大的组织也被打成反革命被取缔了,可真真地道叫触及灵魂的大革命,有的人,早日也怕受骗,不敢参加造反派,因看久了,才去参加,不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才入这组织几天,便成了反革成员。 有些人本来怕惹祸,小心看准去向,才敢参加游行。到了一定时间,才敢去参加组织。有些人入组织也无目的,看了与自已不合的人入了对立面组织,自已就入这个组织。有些人单姓小的,又有另一种目的。不想都被推入反革命组织的忠厚分子,贫农的儿子吧!吃了一世斋,也打破了斋钵。原来一生人不敢做一点儿亏心事,这回为了革命,叫听毛主席的话,不知不觉当了反革命,根据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例,一日当了反革命,永远也有污点,儿子去当兵也不行,还有是六亲受牵连,才真是后悔莫及。 风云滚滚万马腾,未知前程属何颠。 前车有鉴难谨慎,运动变化更万千。 意识形态今无定,参政朝官依谁贤。 上号文件未到底,这回精神更新鲜。 第239章 话休絮繁,当时革命烽火被压下去,人们也觉恍然大悟,大凡共产党革命目的,早已公诸以众,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是资产阶思想都要不得,想通过革命来捞取个人利益,迟早会失亏的。要翻解放以来政治运动的案也是不行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虽然打倒一大部分官员,但是你被这批官员打下去的,照样不可翻身,请你收起你的蓄意吧。不过话也要讲回来,若这次运动就这样被压下去,这真是全中国人民的大幸,少些人作乱,可惜,还有东山再起,因此到后果更多人受牵连。1968年的清理阶级队伍,抓反革命,整党建党,吐故纳新,下放科室人员,大插队,大下放,更属打击面之大了。 凌子山这日无事,正在家中与唐雅云闲聊,忽然想起受王云美相托的一封信,便立即告诉唐雅道:“我去找找许若怀老师,不知内中有什么关紧事,莫造成误人之事。” 唐雅云笑道:“也可能是离婚的事,这一对自由结婚的好夫妻,又要分裂了。这也确实世事难料。许若怀老师是一个好好出身的老师,今日也有这个下场,变成了一个坏人,命运就不同以往。”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真正也有翻转乾坤之势。老的坏人及会减少一个,一大帮坏人又要参加那个队伍啊!就在那个牛鬼蛇神的队伍里,实际也有二类绝对不同的阶级成份,然而现在已要站在一个火坑上了。但从解放以后,没有看到过一个坏人变好人,这才知这个队伍还要不断壮大。”凌子山停了停脚笑道。“这也是我们帮他们发展队伍。” “刘少奇也叫地、富、反、坏、右、的总后台,这才笑话,那当日革命功劳那里去了呢?”唐雅云道。 “这个会不会被人叫做蚌鹤相斗,成了渔人得利的故事,共产党内若自相残杀,我看会为敌人做了他们做不到的事。”凌子山说,“我去去就来,没有事做。心里想想,和肚子里的小人儿讲讲话。” 唐雅云瞅了他一眼,心中快乐,现在已有七个月的六甲,想到这,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微笑着,有着自已一道美丽的幻景。 许若怀在学校农场劳动,这回他也乖了,‘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有苦也难言。他也知道,一旦成了坏人,就要去劳动为主,工作也低三下四,每天装成笑脸,还要被人说成笑脸虎,不怀好意。如果你板着脸,又会说你本性不改,仇视党,仇视人民,伺机反复,把你斗争一场。 正因为这种处境,王云美没有来过农场,许若怀有时偷偷摸摸去找王云美,王云美也不睬他,夜间回去,便是关门闭户。王云美也因株连被调外公社工作,回家来也是一日二日,一看到这个处境,恨不得与许若怀一刀二断。这回真是仇人相见一样,一见面就吵架,她大吵大闹,许若怀又不敢作声,只是暗自流泪。叹息命蹇。 王云美也从正面,书面,多次提出离婚,许若怀只是不肯,中年失妻,又这个处境,怎么好,自然是死顶,以拖兵之计为主。也知希望甚微。 凌子山来到农场,找到许若怀,将信交上,随口念道:“此信内容如何,我却不知,但依我推理,皆属激动之事,阅后要自谅之,不必介怀,要好好保护身体为上。自古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了,我去啦,再见。“说完也才走了半步,回头看看,示意一番便走。 许若怀见四周无人,也知被人冷落,别人不知怎么称呼自已,尊重自已的人,不敢呼自已的名字。以前自已也曾这样对付别人。 他颤抖着手,把信封面打开,展开信笺:……许若怀你应有自知之明,目前你的处境,已经成为不可收拾的地步,低人几等,叫我怎还可的你续好?过去你也见过那些出身不好的单身汉,更有那因界线而划开的老夫老妻……。今日轮到你,也已有样可学了。难道是我狠心吗? 过去你曾爱我,我曾爱你,这都是阶级的爱。因为人生并无无缘无故的恨,也无无缘无故的爱。夫妻友爱,都有阶级性的。今日我们既成了二种阶级,怎么还可谈拢?你是政治教师,也曾谆谆教导过我。那时我是你的学生,回忆犹新。你应实施自已的理想,把方便让给别人,何必将人置以火坑上,使自已的爱人跟你受一辈子的累。 我们过去相爱过,就请看在当时的历史,今日念那旧情,答应我们的离婚,成人之好。因为你会永远坏下去,没有出头之日,你说过,无产阶级专政,是革命的最后一个政党领导的,你成了专政对象,就会在一个相当长时期,简单说要到共产主义,所以在这之前,就无法翻身……。 许若怀看到这里赆中打了几个寒战,不可挽救了,也罢,反正她无心与我,受苦也不如自已担受,也使自已儿女有个出头, 许若怀笔,流着眼泪,欲写又停。想到自已曾十分推崇这无产阶级理论,日夜钻研马列主义著作,了解到不少真理,今日自已的学生,也用这种理论教育自已。她不硬来,也不再骂我,和原来的态度不同。说得有道理,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从土改到反右派到各个运动,一日成了坏人,终持无望,这也并非假事。 旧社会说,人有三衰六旺,鬼有七颠八倒,有落难可以发奋图强,也可立志成业。还可称为国为民,今日却不同了,只有老实改造,不得叫有出头日子。就是摘帽子,也只许规规矩矩劳动,生活好了,用工的,还叫开地下工厂,经济上的叫地下经营,或叫向往天堂生活,复旧追古,怎还有人生春光日子,这是实践。她并不是不安贫,不忍耐而虚图富贵,是一生人的事,实际上是历史的教训。党内多少功高德重的领导人,一旦犯了路线错误就成了罪人。一些还不过是历史上的忠臣上书一样,便成了反革命罪,那怕他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应含冤屈死,何尝不连累后代?忠魂无庙祀祭,贤臣无位享禄,今日亦有所思。他想了一番,落笔写道: 云美: 信中之语已知,同意离婚,可在明天上午前往公社办理离婚手续,女儿归你抚养。致 礼! 许若怀 他将信封好,沉思一下自喜道:“且题诗一首,以记今日归宿,青示看破红尘,这红尘正是红尘。” 红尘万里却迢迢,不见前程为那遭。 英雄下马功寄库,贫农清白也可皂。 所谓本色永不变,方知静止莫能高。 自怨失却好地位,高受落泊何烦恼。 他写完看了又看,熟记一遍,又怕惹事欣赏一番,便用火烧了,倒也自乐呢! 王云美离了婚,心中高兴,她认为自已胜利了,心中有说不出喜悦。老实告诉她的同学们,表示完全出于无奈,并非存心厌旧贪新,也可说前途暗似漆,看不到他的光明吧! 廖春英也有新的遭遇,她又一次被离了婚,因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有一些农村人口,也觉可以在这次革命中被推荐出去做国家工作,吃那风雨保收的饭。因此又怕老婆连累,怎知子女无母之苦,故也被迫离开了这个家。廖春英没有归宿之所,心中又恨又愁,只得去见王云美,希望有新的去向。 王云美见到廖春英又被抛弃,心中也想道,我们二个真成一对姊妹了,虽说有阶级不同的出身,今日还变为相同命运。真是有意无意的成了一样下场,二个人可暂作伴,以慰寂寞。 春节不觉已到,今日是大年初一日,街上行人,有得过且过思想,未知春节后喜悲之事。年年春节也讲破旧立新,过一个革命化春节,也不用祝贺。有时还专要在初一日这天上山修些修不完的工程,或下田干一些还不用干的农活,表示新的思想。春节也不可放鞭炮,这也因是有迷信思想,最好不要吃什么肉类,以免造成供应紧张。可就因为这合作化以来,每年从头到尾忙个不停,三餐不可尽饱,年节也无可浪费一些,诚惶诚恐,怕饭碗不稳。实在也是劳动价值低,奈何!反正节约还是无什么存积。因为全部不吃,每人年才三、四百斤稻谷,这个生产队还算先进了。人养地,地才养人啊! 不过人们虽没有希望物质享受过高要求,因为已有习惯,条件反射,知自已地位,么正春节配给有多少猪肉,每人一斤、半斤,不过一餐,更谈不上要些什么海味之类产品,不知怎么每年对这些产品完全不可见到,物质紧张,只推在人口多,生活好,总然人口多了,也并不可能点滴不见,人们也乖,不见不思念。所谓华侨商店,便有些海味,奶粉,饼类卖,只凭外汇邮单价值可买多少,就是掌管这些物质也无可吃,用这些产品,亦没有非分之想了。 且说廖春英与王云美今日一早,却也要来赏赏这天然的春光。这春光日丽,人人可以供赏,不用分什么阶层,也不用条子分配,因些大年初一,还是会有人出来游春。 王云美笑道:“今日查到茶室坐坐,看看有什么新品种赏试一番,也觉新春佳兆。” 廖春英笑了一回,才道:“啊呀!讲这茶室,我原不曾上过,据说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要消灭这茶室,说这是藏修之所,是资产阶级思想的世界,我们要讲革命化,吃开水,用大杯子,用口盅,一口吞下,开怀畅饮就解决。怎可坐着慢慢谈天说地。现在将茶楼又改成了工农饭店,还不得叫服务员端饭菜,交了钱、米票、各人自到服务窗口自已端饭吃,叫自已动手,丰衣足吃,这也真成怪事。我要找到一份这样职业又不容易,不然,我情愿当这人们不愿当的服务人员了,还怕侍候人吗? 第240章 可惜自已出身有问题,故这职业还是望尘勿及。” 王云美行着见到了桥头,便邀她依着桥的栏杆,望着秋水春光,细声的说:“呀,是的,茶室取缔,也有其道理,反正我们女人也不中意去上这场所。若果讲一个丈夫终日钻在那里也十分讨厌,那里毕竟是一个易失志的消磨时间的地方。不过有时有节,去它一趟,那还可以。比方今日春节,也就无所谓了。平时茶楼也无什么好吃的。自合作化以来,农产品每年觉紧,黄豆,花生,糖类。油麻也供不应求,春节,要买二斤花生糖也不容易,只得到茶楼去买他一盘花色品种。白花钱财,买此不合口味的搭配商品,我们女人去最无华算。” 廖春英很不解的道:“这话怎么解法?” “你不知道吗?茶室为了盈利,把食品搞成一盘一盘,每盘要买茶一位,每人限购一盘,盘里有多少一点红瓜子,有几粒卖不出去的劣糖仔,有几粒花生糖,……总之相配优劣,叫你不买又想吃一点平时少吃的东西,买了又有尴尬之态。有些老人无牙不会吃瓜仁,又只得把一些不中意吃的丢了。这真是如深山取猪,有时得不偿失。不知为什么,比方花生也并不难种,为什么生产队种花生也成了科学秘法。”王云美只是摇头的,“这也可能合作之故。” “指挥生产的人,不讲天时地利,不讲规律,首尾不顾,农工出勤不出力,怎可夺高产?以前我自已种花生,只在菜园里或五边地种一点,便是吃不完,种作也如一个房屋一样,放什么东西,各有摆布,什么放在门边,什么放在屋里,日间放在什么地方,夜间又放在什么地方,都有计算,都有合理布置。比如一块地,给私人干,还要看那一边合种什么,上年下年,明年今年,雨水怎样,因地制宜,才可各得高产。现在不要说一块块,还要几十块地连成一片,同种一种作物,自然丰歉不保。因为你也没有试险过,总结他的原因是什么?”廖春英因是小农家出身,所以推理着,细致的说。 “你还无见过千里一片的农田,那是怎样管理,这又怎样讲因地制宜!”王云美说。 “你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也要讲条件,他们虽是千里一片地,过去耕作他们也千万颗心,各用各的办法,各用各的种子。同时棉粮之种,也各有选优去劣,耕法各有勤,懒不同。故也并非一律,同中有异。而且大地旱、涝、虫、风各有偏重,同灾也可一律无收,如蝗虫之灾。风、旱、涝又各有程度,自有区别。现在大地一片,统一管理,无人分咐,不可随便上工你私自到田里,还说你破坏,也不敢随便一动,老耕哥,也成了大呆子,物质怎可在努力中,多争取丰收呢!”廖春英很有把握的说,“这也是制度上之不便了。” “照你这样说,大机器耕田也无华算了吗?”王云美笑着追问,“永远要搞这自然经济不成!” “这也不是,实际,科学是不可儿戏的,都有全面的方法。比如大面积的机耕,从翻土,播种,包括用什么种子,怎样培养适合这方面的种子,机械化程度,化肥,除草剂,管理收割也应有一套逐步形成的方法。管理才可跟上,因机械化生产也要人的管理水平,而且这方面付出的代价又要合算,本小利大才可干。一个穷人想发财,所思非非,不切合实际就会一世穷。一些讲实际,从小至大,从无可能到有可能去干。好像军队打仗,能打多大的仗才去打多大的仗。不然就要回避才可保全实力。”廖春英亦不愿输的道,“故全国一盘棋也要有一种合理解法,发挥各地作用,才是真正的合算。” “这样看来,你也是农业专家,那些专门学者也不可当你,他们还是瞎指挥的计算者呢!”王云美心中亦有恨意,“这样的蛮干科学家……。” “这倒不可怨他们,也可能有另一种压力,不过,士可杀不可曲理相就,用知识去害人者,终不是好的科学家。这也和历史上的烽火台乱发一样,不取信人了。有些所谓良种,也不过适合在这集体耕作的懒办法。所谓珍珠矮,谷子又粗不好吃,产量一般,有好的是,不怕风次,少管理也可,比如山猪不用养,但肉质不好吃。不花工的物质,总是有另一种味道。”廖春英兴趣来了,也觉争论对增长知识有用,因此滔滔不绝的谈着,“因为一旦私人各自耕田,这些种子也会无须的,精耕细作,自有一套办法。” 王云美看看表,中十时正,因而乘着余光又说:“不怪讲初富不改旧家风,步子太快,思想不牢,也会误事,1958年一次,现在1968年又一次,这真是十年一小劫啊!变幻风云。” “本来也要有经险教训,乱到底不好,忠臣良将,国家支柱,今天第一代贤辈,忠心耿耿建设祖国,应该大大发挥作用,不想他们又有不堪设想的下场。真真可惜!”廖春英接着说,“不是我怕个人前途命运不好,无用功,有害功,可以尽量少为。我们也可沾太平世界之福,何虑食穿,子散夫离。” 王云美见到廖春英泪水水含在眼眶里,自已也有凄然之感,二个人沉默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男一女,在她们背后伸过手来,拍了她们二个人的肩头,打醒了她们疑思,回过头来一看,心中高兴,四个人又乐做一团,欲在知这二个是谁人,且看下回分解。 诗曰: 年青百思今何为,可惜世道难施为。 冲冲打打谁为敌,若有知识亦作愚。 黄牛拖车有能耐,机器动力不如渠﹝他﹞。 勤俭少言称志气,没有理想不稀奇。 第三回 第三回 春色宜人人不宜形势趋向众未向 道路漫长岁月稠,犹记当年在读书。 风华年少凭盛世,几番辗转实无辜。 太平世界不乐业,自相踏躏兴又无。 那里可以避尘处,除非远走过别洲。 阶级斗争天一原野,没有流血斗争。也有意识斗争,自无马放南山之日。又无名山古刹,世界并不空虚。照那学说,资本主义要从千百万人里去滋生,习惯势力是可怕的劳力,会复辟旧的潮流。什么地方也有斗争,你不斗争他,他也要斗争你。因此今天说是不存在静止世界,这是无产者革命学说,政治是斗争的继续,战争是政治的集中激烈。世界是血淋淋的世界,资本家要榨你的血汗,故无所谓什么等价交换的。资本家要赚乘余价值,蚀了本的资本家又要赔老本,逃之夭夭。那财产又被另一个资本家并吞。你却没有想到资本家怎样起家,你一定是说靠剥削起家,不过他怎样经营起来,也非容易,能顺应潮流,才可随心应得。如果没有这家资本家,又有一部份失业者。资本家虽有传代,但毕竟也可败在你手里,还有守业之难啊!可也并非太平无恙,铁打富贵。 闲话休讲,有说王云美二个人正谈得乐趣,见来了唐雅云,凌子山,更凑热闹。王云美说:“且去落月湖经竟云楼去饮茶,看看那里春色如何,也好共谈来日方长,看看谁有远见。” “也好,不过现在经破‘四旧’,也无什么古迹存在了,总然还有一些,心情也变了,触到‘四旧’心有余悸,那会再欣赏。我们这语录本子,才是真正学不完的革命的力量泉源,去什么地方也带上这,有疑难处才可去请教这小本子。”廖春英把语录本扬扬说。 “啊!是呀,不过所谓找到真直,是一种适应性。有一个框框,不可意想天开,天真活泼,还要有自知之明。比方你有疑难处,想当什么科学家,你去找语录,想到现在要打倒学术派,要灵机。看到农村是广阔天地,到那里去大有作为。这人潮流,有提倡你就不会再想什么实验室,写字台上作文章,老老实实去当社员,一辈子在那里滚一身泥巴,也就不会想入非非了。”凌子山拍拍大腿笑道,“且去里里,这里无什么地方坐。” “先到东风饭店,买些食品吧!”廖春英说。 唐雅云说:“也好,四个人按每人买一份,不用排二次。因这是按人供应,买好后,用报纸包着走了,那茶冲着就送给他们,不冲茶又买不到食品。” “好,大家上去,占一个位子,买好了就到落月湖吧!”廖春英也一同前去,回头对大伙说。 这时东风茶室人群热闹,只供应有糯米油条,碗豆做的代花生酥糖,用粉头做成的花豆,还有一些土包子。现在也不见那上等肉球鸡球大包,只是一些用枚菜做成馅子,猪油也少的包子。因为饭店配肉有限,又无高价猪肉卖,营业额又有所定,只得把用肉用油分摊来用,所以质量不好。另外老师付因为权威或出身不好成了打倒对象,都是旧社会来的人了,没人这个问题,便有那个问题。技术上也并不多讲究,纯粮食就为上品,加上享受思想要不得,青年人当家不讲传统,反正煮熟了就可吃,人人平等,谁去服侍人?也要有点造反精神,改改旧世界。 现在的人上茶室,也是因为要买点食品,各人买了,也不坐着吃,用纸包着各自带走。谁有那些心思在那里坐谈。人以群分,上等人和下等人坐在一起,叫接近落后分子,下层人对下层人坐在一起,叫臭味相投,上层人对上层人坐在一起,叫不接近群众,这个有敌嫌,那个有思想落后,这个是当权派,那个是旧文人,这个是老保,那个是资产阶级学术权威,那个是‘三反分子’,那个是钻进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已分子,那个是xx的黑线人物……。 第241章 你也不知和谁在一起好,那就是没有可以为伴的了,真正是一家人也不可尽为好人,无标准界线可分,因为老红军也有历史嫌疑,你在白区工作,怎么不和国民党打交道呢!却也难说是叛徒。 凌子山等几人,匆匆买了食品便往离园路,经状元阁门口。见此处早已用封条封紧,造反派司令部的封条可大着呢!他们也无心向往这‘四旧’所在,直到落月湖。初春天气,南方还有不落叶之树,虽无百茶盛景,倒也别有一格,可以坐在湖边望望微波细起,白鹅游荡。凉亭也虽荒凉,古风不减,远观自有令人凄然之情。他们拣着偏僻之处,便相排相倚而坐下来。他们又把食品放在报纸摆开在草地上,大伙相敬了一番,又相互祝福几句,便轻松的笑着。议论着。 今日虽属春景宜人,也没有人来这里游玩,因此亦甚清静。过去讲官民同乐现在凡当权派也无乐可谈,有的被造反派赶去劳动,有的还被禁着,或叫隔离反省。有的靠边站,又无人理睬,消息又不通,也不知是福是祸,得过且过。你现在看电影,可以看到当时怎样有当权派反对,其实并不可有表现的。因为这个运动各不理解,是反对才叫革命,还是拥护才是革命,总之是破坏才叫砸烂旧世界,这是革命行动。无政府,无党委,可以彻底造反,才叫真真造反精神。毛主席的身边也容人造反,在北京的大官也可斗争,难道我们这些小小县令,不可斗争?一个小单位的当权派更不足道了,况谁人反对这次革命,也实在会无益的。现在文艺界起来写揭露那时阴暗面的戏,电影,小说的人很多。看到那时,我也只看到不少文艺界拥护那场革命,而且也实在卖力,若一般小人物可不用论,也希望凑潮流。然而那大大的文家,要讲人格,怎可随便奉迎。真真奇怪,不表态还好,还会讲肉酸的话,连一个关汉卿也见不到。当然今日关汉卿写出戏也无法叫人当演戏。一个戏也并非无手续批准可演,而且一旦成罪,不单判流放,也无劝你反省,也无看什么民心相保,自要一棍子打倒你,还要批得遗‘香’万年。 廖春英看见大家讲话又拘束起来,便自若的道:“人生也不用过于追求什么生活方式,其实这一切也已是安排好了的,我虽也不相信上帝安排,不过社会潮流已迫使你不得不这样生活。比方我也是希望烈女不嫁二夫,但我却还要嫁第三个丈夫。如果我不再嫁一个丈夫,我还会被欺侮下去,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相信阶级斗争平静下来的人吗?总有一个平时,战时之分,那有不散之筵席,自然我也不认为散了之筵不会再排酒席,已有聚,就会有散吧!散了又会复聚。” 凌子山见廖春英引火烧身,听了虽有寒心不过又高兴她也能有可会自解,故也折衷的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总不可以随便去撞礁石,以石击卵,也是不值得,人生还要善于生活。比方今日不得闹春节,谁敢起来反对,默默相祝,已是心有余悸了,不去装样子担粪箕,表示破除迷信,以自已沽誉而使万家不安,便是知世英雄了。我认为你这样看待人生,是可以的。” 王云美笑道:“你这样的想法,也使我看到了新的问题,人生是要顺潮流才行,如果逆流而走,都可能被撞头破血流的。“她又想到自已是有缺点所在,可算已太应乎潮流了,故停止说。 唐雅云心中不自在的说:“这样说,一个人不用气质了吗?没有人格的生活,是不行的。我倒还不可理解,怎样才算应乎潮流。“她没有说下去,也是因为她们二个各有不同痛处情况,她是同情廖春英的,实在一个人是要为社会作贡献。当然不要因为自已的不幸,社会的岁月不平,悔恨自已生活道路曲折而感到悲观。只有将自已的贡献大小当作衡量自已一生的贤恶的对比。若自已违愿之为,可能成为人生历史遗憾。 凌子山向唐雅云示意一下又说:“任何一个朝代的变替,也有二个方面的表示,那也有看个人目的如何。不单看自已所为。比如,文天祥,张世杰,视死如归,抗元到底,其忠心不改。人们并无怪他们逆潮流,并无把宋朝之腐败,当成他们死保之罪。反而对张弘范尖锐批判。这也不单因为他们是对抗外族而已。实在是为挽救文明,抗暴的英雄行为。人总不该贪生失节。还有近朝的孙中山,他反清复明国,亦非被称叛逆,其心总为进步,也没有他因让权,成为中华民族新的苦难,对他责怨,反专政独载,自已让仁亦是应该。人民是公正的。付作仪将军,兵被困,战之有罪,不战有功。已成事实,为保北京文物,应成为历史典范人物。他为中华民族作出了应有的,也只有这样的决择的贡献,是被迫的,但也出乎公正之心,中国是中国人民的,党还属中国人民。你也不可不看形势去议论一切,历史会有公正决论的。你们讲讲是否?” 廖春英见他们都热烈起来便笑道:“现在要转过话题来,先吃些东西吧,口水也讲干了。”说完她先拿了一件鸡蛋松糕,茶点往口里送,接着道:“我想问问你们,人生要怎样才个有意义,有工作的人,没有工作的人,都身不由已,各有各的志向,怎样才叫达到自已目的,……。” 他们谈着,快活的过了这一天。话休絮烦。 春节过了,人们又要看新的戏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只得静静的看着。 批判了刘少奇派工作队或工作组是不相信群众能自已解放自已的产物,也是束缚群众运动的具体做法。不过历来国有国法,你不用这班人去限制那班人,无所制约,又怕搞得不像样,也可能是无法无天会到顶点。红卫兵运动,可以造一切人的反。不过红卫兵本身又不知属那个阶级成份?二方面都会有,是中央文革小组直接领导的。解放军可以支左,而那一方面是左?不过二方面解释,只怕大乱,又要打不反手,骂不反口。如有不然,便被叫‘老潭’﹝潭震林司令﹞,也叫保皇军,既叫骂不反口,自然会有被骂的了。 这县的新领导,陈卷雅今日也皱着眉头考虑一番,总要有一个对策。目前城市可以用压,用有大大小小单位之级别,用围攻,用示威去胁迫对立面。外地来的大学生也可叫不受欢迎的人,可以不准他们活动。用造反派拉他们大辩论,搞得他们精疲力竭,只得逃之夭夭。你贴大字报,我们可叫一些社会渣宰去撕掉,又不是政府的行动,也可无奈我何。 这农村,人又散,又有房姓界,他们成立了红卫兵总部,各人有各人的目的。中央又无命令取消红卫兵运动,一起一伏,也不知谁是谁非,北京和大城市也有这种情况,今日这个首长讲支持,明日那个首长讲话反对,又讲示威,又讲静座,陈伯达还认为这行动好,他也要静座,这些也很难预料。若农村活动不加管教,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的,农村包围城市,历史也有这状况,总该有一个办法去看管他们的动向。 这时一个书发员拿来一本文件递上,陈卷雅翻了一件,笑道:“有了,中央有规定,不派工作队,可派观察员,也可叫其他名堂,支援春耕生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上面虽规定不要制止他们行动,以防泼冷水,却可以傍听他们会议。亦成了特别监督作用。他想了一回,这二道功夫齐下就着的。一派工作队去支援春耕,用生产去束缚他们。县里的调皮人也可下去一些,少在这里打扰,内外勾结,亦可为害。另外又可派些科局干部当观察员,一可减少被人揪斗,二可发挥他们保卫作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造反派,老革命了。他笑了几声,立即召开会议部署以上工作。 人总是会有经验教训的。解放以来运动多,相处密切也值集团怀疑,原因是怕同志间过好,所谓超出同志关系,会有不轨行为。其实世人几个有大业思想,也不过逢场作戏,找找共同点,过过闲散时间,以求消遣。那更无就有做坏事的,反之更有劝人为人方便,还有因为劝人为善也是不行为的,特别有些制度,二个人一串通便可干,如发票与出纳,二个人鉴字为合法。要有斗争,斗争,斗争!谁人不闻之丧胆?实在是无风起波,事过后又由他息事。反反复复,总无安宁如同小儿之戏,自是不值。 今日是谁发起这场革命,为何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意识形态去指挥这种运动?中央应以文件为准,不过你们又会想到,文件也是多种角度的,情况在不断变化,要造应新的情况就得学习,故人也无可争执,文件积之如山。承认自已一日不学习就跟不上形势。其实要学习什么,怎样学本能最紧跟形势,看来事半功倍非学习所可得,而应是看上头的脸! 这里我又要插一段话,比方中国自《灵匮》,《素问》的医书问世以来,后代也不断发展它的学问,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总是根本上一样的,源流的关系。 人的结构是一种生理造就的现象,会生病也是适应生理的一个转机,病可治,亦属生理有这种药治,也是人体为持生理必然的结果。并非人可把人搞成病可治,而是人的病本来是可以治,是你有意或无意发明了这种治法。这种客观原因已存在。 目前造成了试管婴儿之类的科学,也如温度孵蛋一样,鸟类早已发明在沙滩的热可以为其育后代,这也如道不变。但可以发展和完善,在发展和完善过程可提高效率,而又有新的不足之处同时存在,不等于否认原来的根本道理。 第242章 今世医学虽是把医药搞成各种复杂的数值,难乎其难,似乎学问渊深,无可探明,不过道理又可十分简单,人的互相制约就可治病。癌症也因失去制约,癌才会发展扩散。生小孩产不出阴门,用自已头发烧灰为红引,或灸至阴穴,皆可凑效。口角烂了可用饭沸泡治好,同类之属。可见虽有复杂的妇科,也并为排除人本身之能。目前用的治血提出丙种球蛋白,也是用人治人。还如孕期会生抗宫素,产期会使子宫收缩排斥婴儿一样。人们也可制造黄体酮,但还不如人体内干得好。他会自已控制多少。有些通过科学可以制造,不过也会又有新的不行,有些是副作用,还有更严重的质变,正如目前人们的抗药力,这是新药发展的结果,遗传抗药都有。土生土长的草药,经久可用,乃其真正从医不从药。 医学用了元子,因子、的高兴技能,唯是再分化。也如天下,分久必合,要分方知其质,要合方知其貌。三国归为司马懿,治病总难分开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病因不外乎。外受六淫,内伤七情,或有不内外因。有些病不治,并不单归到那医学的问题,并非新科学可治百病,亦有另外一种治病方法。不可互相排除,蜘蛛无数学头脑,可耕织标准角度之网。且看草药治好难病,当然也不可像神化一样赞誉中医,说一切洋大夫也变成书呆子也不行。 以上只是讲讲,宣传一种论调,也并非完善,社会怎样才真正理想,要有志气,多数还应乐业安居,那可一个结论就定下来,人民总的要有吃的。遗传工程般的科学是美好的理想。这些不过是演变生态过程,价值在,不如多搞奖励勤耕细作好。世界上不可单去为那个目的去工作,天理昭然,物质多少,还有讲社会制度,怎可总单往科学不发达上去找,不看方针政策。况科学也是随社会变革而前进的。反反复复,还会给人教训。当今很容易用政权去命令你说怎样的制度好,我看,就是好,也并不可下最好的定论吧! 有些制度最怕人们合作干,挖国家墙脚。因为有二个人可以写票验收,便为合理,有些人利用拉拢,就很容易干合法和私事,其妙无穷。 观察员是外单位派来的,虽讲是列席,倒也有很大作用,密谋策划,总有忌他们的。现在又可搞春耕支援工作队,实在也是十分合时宜的。 闲话休说:凌子山接到通知,要去当生产支援队,这时心中倒也有一番设想:“我若去当这不明目的之工作人员,并非自愿。况目前时局日新月异。下到农村,就不知城里情况。要不去又无理由。想下去无工作干,又会被人当成无用之人,简直成了呆子,白拿工资。” 他回来与唐雅云商议道:“看来这次运动也无明显搞法,目的也不清,有人认为这样搞才对。有人认为那样搞才对,政府为什么会干这种吃力花钱的工作?十分令人猜思啊!” 唐雅云笑着说:“你也真是‘聪明之人’国家有国家之奥妙,权力之争,上面定了局,就会有安宁之法。平民百姓,上上下下,随着潮流,平安无事,就算万幸,反正进而无名立碑,退而有罪受责。或受眼前之亏,总之照他们怎样说,就怎样做。” 凌子山也不多言,默默点头,自已又不是观察员,是春耕支援队的队员,无所谓汇报政治运动情况,不如少管闲事也罢,便无可说的。 凌子山共单位的还有一个叫温丽明和一个叫李育新的二个同志一起去,这些人都是惟命是从的人,合入县里几个单位组成人,员组成一个工作队,挨汤不挨药,不外乎有政治目的,只以生产为名。这样的工作队,他也参加过几回。讲法不同,中心不同,做法都一样。先去叫‘三同’,与农产同吃,同住,同劳动,本来你领工资,他们吃工分,实际不同,农民也知工作队进村,不是要整干部便是要整社员。先是怕,小心翼翼。看搞什么对象,是对象准备挨整,不是对象便可加快活动,伺机所复,或若无其事的靠边站。因为不属对象,是有保险的,一般不会转移目标。比方要整干部叫先下水。还有叫做若要人下水,自已先脱衣裳。 凌子山与他们一起,自已担着被帐进村照例先到水云公社报到。这时的水云公社书记已靠边站,武装部长掌权,官官相念,一般对揪出的当权派也不会斗争大激。亦有保护作用,防止乱揪乱斗。这时因开春耕会议,当时武装部长在大会上指责造反派,是不纯分子。并说这些造反派是把矛头对准党委。不是真正揪走资派,是破坏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行为,要工作队,到农村认真查清,了解这些不安以农村的青年的社会面貌与背境,不要怕他们借造反名义,破坏无产阶级专政……。说他们气焰嚣张,与县城的造反组织有联贯,一定要严惩一些不法分子。据称县总部有线索调查各社活动分子,防止上下串联。 凌子山听了自也知这是山高皇帝远,放放虚炮,这里可比县城明目张胆些,县里表面还要十分拥护造反派,况又无点谁的名,模棱两可,自振雄威。其实谁可理解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小道消息传中央,陈伯达还说,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革命革到自已头上,才觉痛苦,共产党从开始成立,就从党内,党外搞斗争,这也是斗争的哲学,运动又号召,先要斗个人私字,革自已的命,要解放全人类,才可解放自已,没有一天会停歇斗争。因为要搞世界革命。今天中国要成为解放全世界的根据地,全面插红旗才算革命胜利,因此还要去掉享乐思想,而且还要革掉自已非无产阶级思想,因此这些也并非不通过学习而会很快认识的。奇怪的是,同一个中国,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对待这运动会的二种态度,对同样行动也有革命和反革命之分,看法实在相差太远了。谁是革命的,到最后才知,等着瞧。 凌子山心情很不安,自已实在不同意那个武装部长的讲法,因此心中已有相逆,无心此次行动,准备退出工作队。当日工作队集中,一些要高帽子戴的人,每次运动都会有这种人,借这样表示自已极端革命。他主动带领读毛主席语录,唱语录歌,把‘老三篇’读得烂熟。有歌唱歌,无歌念词,天天这样读老三篇,《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这也是当时唯一的娱乐。就是小孩子也会唱几条语录歌,真是如当时口号所说:“把全县办成红彤彤的学习毛泽东思想的大学校。还有提倡学习尘子一家人包演一台戏,都是小孩子唱录歌,一家人合唱语录歌,合凑语录歌,对口语录歌……。叫全家红。 过了二天时间,公社集中学习时间已过。凌子山被分到水口大队住队,也是一个人去的,这回可有自已的责任了,实在也如肩负重担。 不过他也有过一些经验,下乡吗,也可撒手不管,因为每次有很多无所谓的运动叫你去干多余的工作,不干,反而好些的也有。因此他来到这大队,也不多表示态度,有人问他城里情况,他总说不知,这样是上策,怕传言惹风波,未免有人说你煽阴风,点鬼火,因为传布消息也有很大危险的。 且说凌子山的住户是一个老实的农民,理论上问三句也答不上一语的,这是大队的安排,老实人和工作队不会串通一起掀老底,是一个好结合。自古道独掌难鸣,就是大队委员也会多结合老实的贪协代表,会多举双手赞成你的人才好。 凌子山看看这家人的环境,实在穷得可怜。他想:“好心的队长,你这么吃穷,可知你领导下的人之生活困难程度,近水楼台还不得月,隔水楼台更难得月,可知集体创造的财富,积蓄是不足的。财富要工换出来,你出工,不出力,怎会有财富?况且大家坦白干,没有巧干,这也是不行的,在大自然取财,这里还有秘密之法呢!力的振荡,要分散,种作也要多种技术,从全国来论,自可抗灾,互相平衡。你不相信吗?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有一个致富的法子,靠很少的生产积累,比较难达到,因为国家大,收入支出平衡已算了不起,怎么可以骤然富裕,总该有一个规律。 吃了晚饭,已近九时﹝夜﹞凌子山闲坐在床边看书,乡下早黑,八时才有吃晚饭。这里只有一盏小油灯照明,周围一片漆黑。他不防,队长陈明进来歉意道:“城里住惯了,这小灯火怎能看书,十多年来讲农村要搞电气化,至今还无成功,不但无零用钱供给,我看连粮食也难解决糊口,刚过了年又无粮了,木署片也要吃不上,这电火还算小事。” 凌子山见他讲到粮食,心中也很同情,为什么农民天天讲共同富裕,不讲共同有饱!这真是老调重弹,这调子,共同富裕,你敢说,他也不听了。到了‘四月荒’紧张时,买点反销粮,每人可配几斤稻谷,还要讨论批准,不然还会落空,当队长可以优先一点买,这就是他的近水楼台罢了。“坐吧!”凌子山起来说。 队长坐在床边微笑着说:“好,我看你是老诚人,才会和你说说。这里有派性,你出去行动可要细心,若有一方不对头,便要闹乱了的。” “我知道,农村有房姓,强弱,十多年来各怀鬼胎,这回有机会,自会各人利用各人痛处攻击。人是有疾妒心的,比方你们对我们领工资的人,是有天然相敌的心,总之你是认为我们吃你们的血汗,又无法子,这是国家保护的。所以当我们有错处,你们便会对我们使力的向水里按下去。又如地主也一样,他在旧社会发了财,仇人除外,本无相干的,也会去斗他,现在斗争新发家的人,实与你们无仇吧! 第243章 怎也这样落力干他们!不过你也想合法发财,真真穷,谁愿过一辈子,十多年来运动,互相本无仇,为何都互相往穷里拉,不愿给谁先富了。”凌子山笑着说,又看看队长表情很适应。 队长又说:“我穷了,也要你穷方称心,这叫有苦同当。本来贫农,下中农是一家人,但你先养二条猪卖了好价,有一二百元,便叫你富,可叫变质,有钱立场不同,就会离心离德,搞自发,不搞共同富裕。我们又有何仇,是阶级仇恨吗?不是,既无存在剥削,又不存在争利益的贪污也不行,总之,我死,也不让你活,只要小小的冒尖,就成大祸。”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说要让农民翻底,我们穷,是因有资反线杆扰,这些是吗?”凌子山说。 “我说不是,照现在批判时间指的,每次资产阶级思想占上风,都有长物质的。且看‘小四清’批的资产阶级思想,批了富,又平﹝贫﹞了。没有资本主义的‘三包’1958年的共产风破坏了的,怎可一时恢复,这几年有些向上,生活才微微过得,现在又要打锅了,不穷不过瘾。”队长摇摇头道。 凌子山一时答不上话,自已是这身份。自然不敢多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情而已。 队长也不客气的又说:“我虽穷,我还愿意别人致富的,搞这革命无什么意义。若不同意刘少奇当主席,可以再选。何必掀翻全国,知无不言,言而不尽,形势迫人表态,亦非真心。连农村也讲要揪生产队长,他们说我也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我有什么权?多分一份粮的权利也无,只有号召生产,依时交粮。不过说农村目前还要我们卖力,秋后算帐也不迟,看来倒也很高明。国家要对付一个老百姓,何必搞这么个架势,还要贴夺权公告呢!生产队长我也不想当,由你我去夺,我想早夺早好。“ 凌子山也被弄笑了,不过也无说什么话,只是点点头,又在看书,怕他走轨,猛转话题,忽然道:“为些是国事。多谈也无益。我认为上面有他们的高见,不用评头品足。“人与群分,物以类聚。二个人各有不同角度,总然是国心,也不可有共同语言。 队长也笑着起身道:“你自休息吧!我去干些活,不用客气,出门人,要什么。就说一声,我们便会力所能及的给你解决。“他说完便出门去了。他还不是对刚才有意见,他觉得凌子山是一个好人,不会弄你讲错话,警人为好。 队长走后,他静静的回思刚才的讲话,翻来覆去,又见有一个老头子,白须白发,清秀童颜,走到凌子山面前,看了看他,。凌子山起身让坐,又去斟了一杯白开水递上,躬身说,“老大伯,你贵姓,何处来此?可道其详否?” 这老伯伯哈哈大笑着的坐下来,停了一会说:“你这个小子,虽胸有壮志,也是隐隐以心,有高明之处,不会乱说乱轰,使人听了反胃。不过你也太直率凭什么人也敢讲同情的话,长期若此势必使你惹祸。如刚才这个队长,原来还是斗地主的积极分子。你有三斗种田,他说你有六斗种田,硬要帮着工作队评上别人,当地主他方甘心,当然这是工作队叫他干的。到后来他见到被他抗上地主的那家人,一家人死光了,心中也痛极了,懊悔不已,因为这个乡本无地主,山乡僻岭,衣吃也成问题,怎会有富裕之家,不过当时要接比例,不得不要这里像选队长一样选一个地主出来。也好警人发财之心。不想这发财之心,亦非容易消灭。以后也不少人沦入财海淹死,所谓犯了经济上错误。若要以财论罪,不讲来路若何,就是养肥猪也洗,这也是广泛的犯罪之根了。财富是人的生活必要,无此不行,若有正道而来,不属抢劫之属,迫之过严,实在是无法使人平静生活。有人得财,有人破财,社会之财亦不会少,开了地主粮仓,也吃不到三年啊!何况有积谷防饥之功,若无积谷,千金难买,1958年后可有此验。现在几金之贵,居奇成贱价者也有,他们还有承担风险一定之功吧!”凌子山听了这么一回,还不知他来意何在,只得诚心笑着问:“老伯伯,你讲得这么多事,我未必可知你对我之意,这个队长是老实人,你怎么说成他是大恶不赦的人?” “啊!大善之人也是可为恶,大恶之人也有为善。如秦皇,亦有为善之处。可见他也因姜女而祭杞良吗!为善之人心地简单,不知恶果何在,易被利用,因而成恶。”这老伯说。 凌子山点点头又说:“那么我现在来这里当生产队的参谋,专搞生产如何?” “你会搞生产吗?你不搞还好些,你坐下来看书,倒还好,如你要写文章,不会写的人,要去同你加几个字,反而使你要费神纠正。”这老伯伯笑道:“国家若少一个妄臣捣乱,虽白食俸禄,无功家国,有愧而享福,亦还无大患。这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知要多少损失,功在使老革命也看到共产主义不会这么容易成功。对私有观念要有新改变,因此也必会有好处的,不然,这条道路谁敢去改?特别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更不会认为马列主义怎样才可适应中国实情。”他喝了一口开水,把拐杖往地上敲敲。自乐着。 凌子山看到奇怪而且不解他的心事,便壮着胆问道:“老伯伯,请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该怎样去参加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呢,可否指示迷惘?” “你的真心我是知道的,你有爱国之心,但无那胆量,你一生处世皆以中庸之主,要安全成名,不过也有你的长处,有心声系着人民,还是一个正义的中国人,就是胆少太过。”这老伯只不客气的直说。又笑了阵子。 “是呀,我实在太胆小了,这次革命,我真的是不知怎样去介入,好像无有目的意义,”凌子山也有不好意思说。“不过上边自有意图的。” “啊!那你就去参加,看看后来如何,便有你个人的经验,不用前怕狼后怕虎,我写一首诗给你,可作参考: 前途坎坷未必绝,见有高峰速回头。 应世随机不忘志,莫嫌文章后顾忧。 只见他说完诗,便站了起来,接着说:“我去了,可保重,不要忘了少年志气啊!” 凌子山忙着去拉他,“等等,我还要问问迷津,多作指点,使我有所……。” 他呼了一回,醒来,见床前灯火依旧,知是梦景,只知日想夜梦,自已胆小,有志不可达。他又回味,实在是,这么大的革命身为国家工作人员也不去参加,实在不可能,好、回城去看看动静吧!当机立断,由他水流东西,我皆应承其之势。做我应做之事,何必多疑:“他又好像有了新前途。 他在农村间,向农民学习种田,亦不敢发号司令,只由他们安排农活,因此社员见他无主观思想,也放心与他接触。过了一些时间,春耕准备已完,进入插秧时节,他也忙着帮耕。 时光易过,观察员不时回城汇报乡间动静,凌子山看他们阳一套,阴一套,总很不顺眼。因为观察员,一般属科局长之属,故其心皆多依附总部,对造反派狠狠在心,把他们都列入黑七类,最少是一个有野心之人,不算正统人物。而他们的对立面也常称是十多年来受压对象。是各过运动下台干部,对党有不满,而还无评上右派的人。因为如果已评过反革命之类名堂的人,也不敢在这次运动起来造反,那《十六条》也有明文规定,不可这帮人翻天,这些人还被算作国民党残渣,余孽,随时都有可能被拿去开刀。 且说李育新唯唯诺诺,在乡间住了一个时期,不敢动弹,今日有空,便到住在邻队后温丽明同志住处,他去到时正好也看到她拿着手提袋要出门,便问道:“你也要出去吗?幸得的早来一步。” “是呀!今日无事,打算出去听听消息,不要做了替死鬼,每次运动都有是上面号召搞的,以后又来纠正,叫当事人赔礼道歉,我才说不出口,他们自已反对自已,自已否定自已。”温丽明放下手提袋坐下后又说,“一同坐下来。” “家里而无人吗!”李育新东望西望胆怯说。 “放心吧!有人?我会这么放肆说吗?”温丽明好笑的说。“坐一回,一同出去如何!” “可去找凌子山谈谈。”李育新借题打话着。 “好的!”温丽明笑着平和说。在屋里坐了一回,他们俩便来到山后草坪上,郊外无所鞭惧,很是活跃,这平坡式的山地,却可远望远山衔秀水长流,近树遮天边成庄。被1958年大炼钢铁砍去的松林茂木,至今无生。从那时起,体制多变,时此时彼,言难定论,财富不知谁受。他们看有空子,乘政策松,便大砍大伐,上面号召种树,却只有花样种子,马虎在山上撒撒,有的在仓库放着,报个数字,植树多少算数。大水冲,无培育,越来越瘦的红脊土,是草是树什么也长不出来,虽说封山育林,也只是钉个牌子算数,对人不对事,大队又有各种特权,封了山,有特殊也不例外采伐。头子多,三年一选举,你做支部书记一套,他做支部书记一套,政策又一时一变,青山啊,也不会青了。有时说富了还会变修。甘贫者为荣,这才是老实人,是国家依靠的对象。曾记否?中国的漫长岁月,也靠穷人起来反对封建统治,农民起义也是穷人起义。然而历史上,又有多少仁人志士,富裕之家,更有官家,参加造反亦成为革命成功的支柱,有的又被说成盗窃了革命胜利果实,然而大家也承认,没有善于当家的人。 第244章 胜利不会长久。李自成入京,很快就站不住脚,正是他之无能,难道又是牛金星之败吗?若他明智,总可觉察,亦不可单归于旧文人之错!总之都是错在知识界吧,把他们归入小资产阶级,这也是尽公道的评论。 李育新,温丽明,年纪轻轻,亦有一定抱负,不过他俩很乖,见目前也无什么大希望,以老实为荣,屈志为荣,便不再想什么安分守纪,世界多数人应如此。只考虑消磨些时光,稳步前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兢兢业业,做些上面规定可做的事便了,因为这也为国家做积累财富或知识的工作。 温丽明沉默了一回说:“李育新,我看,这工作多数也是随波逐流,无所相干的,因为我们所做工作,并无为社会安定起作用,又无为社会积累起作用,岂非多此一举。” 李育新也笑道:“领工资,反正国家要难你工资,领导叫你忙个不停,这才使他满意。像磨子不放谷叫你空磨转动了算数。因为那有用的工作,还会有人可干完的,比如你门市五个人,要抽二个人来下乡,谁也不愿下来,那三个人又可照样干五个人的工作。特别是今天群众办事,都要等着办,到不了别处,买和卖也是国家的。你看车站每天都拥挤搭车,但总不愿多开一班车,以使缓和,年积月累,时时紧张,终日不减。 “无所竞争,如死水之翻浪,并不出界限。”温丽明见四处无人,二眼望望李育新,他们照会了一阵,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过一阵子,“李育新,看这清水流向,有何心声?可会有知音?” 李育新不解其意,想道:“这温丽明,脸虽略园亦还是一种美相之格,笑起来口阔牙白,神情惹人喜爱,黑溜溜的眼睛,会使你见到她的心灵明如清镜,身格相配得宜,剪发短毛,时兴之极。这老老实实的李育新,亦有春心,人吗,总有对人审美观点,他也不是不懂社会幸福,亦要有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今日她问我清水之心声,究有何意,真耐人寻味。亦感心甜。 温丽明见李育新沉思,知有领会心间快快脸上时现红晕,亦觉年轻健壮的男儿,是有自然之美,多么骄傲的青春啊!不叫人称羡吗?我、我、自无从知道怎样去享受爱情,今日不知怎叫我一时喜爱了他,他何德何能,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没有条件的爱上她呢! 他们二个人是共一个单位,讲来也有一段历史,这二位同志也有些共同命运。李育新的父亲李果是本县游击大队长,解放前可算威震几县,几次以少胜多的战斗,把敌人吓破了胆,故苏区人民把他的名号也称老革,意思是要革掉旧世界。解放后他也有野性不改,喊冲减杀之性不改,略有不满意,就将枪往桌上一按,使人望而生畏,总怕有走火,幸得他的威力也不会持久,不久要他整编,放下武装转入地方,然而他持功自傲,不知形势所变。随身手枪不愿交出来。可是整编无情,一定要他放下武器,还把他狠狠的惩治,坐了半年牢房,也是防止出问题。放出来当了一名中学校总务。因为他已有了污点,又有多少牢骚怪话,每次运动不脱他的份儿。次次下水,不论经济政治,皆无中生有将他腌了一阵,过后又治于工作。他吸取了教训,运动不断,变成了呆人一般。运动中下不多了,人们都认为他是自然坏人了。原来还无帽子,只有背后讲讲,什么军阀土匪性,什么贪污怀疑分子,地方主义分子,到了1957年评右派,给了他一顶正正式式的右派分子帽子,写下档案,成了正式反革命,当作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仍给他一个看学校农场的闲职。领了些糊口工资过活。 他心中虽不服,原来他的老上级也有成了地方主义分子,都无实权,想帮助他也无能为力。有些又怕被搞成宗派,一些上级也有难处,只因在打游击时,兄弟同志也多,经这个运动,经那个运动,难免都会被打倒一些,来求情的真是接应不暇,只除了救过自已命的一二位,要照顾一下外,其他也尽无办法。除了中央宣布平反,不然,一个官,实际也无法把自已原来的老同事,公正的帮助。主于冒死帮助的,也不多,而且每次运动还要巩固成果,不可翻政治案,也能保下次又会轮到谁了。所以这李果,内受打击,上投无路,一气之下,便吐血而亡。 李育新还算有些运气吧!可巧1963年,经济恢复了一些,国家还可招一些职工,也有老同志也看到他家目前,境况困难孤儿寡妇,方便为力顺水推舟,招他当个职工,虽然每月只有26元工资,还算有正式工作。在那时候,什么职业不可自找,除了耕田,居民做小工,不准做买卖,集体也不可开商业,顶多只可在乡间偏僻处开代销店,工作少。那做职工算是幸运。他一分配来到公司,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也是看到他父亲的下场,吸取了些教训。 温丽明也有同根生之处,他的兄长参加游击队时,因是做白区工作,又有过一次不明的枪伤,落实不了明里真象,据他说是为给游击队送信,路过某处,被土匪放枪打伤,也是轻伤。又有人说是给红军打伤。那时也有复杂的地方,党员是单线联系的,又有革命低潮之时,若因伤之失去联系无接上,也有时会误认为敌方。那时也无法细致调查。一、一落实。 解放后,对他有怀疑,说是叛徒无充分证据。说是有功,又无头绪可认,便只当了一般办事员。表面说他有功,内部又对他怀疑,只说革命不是为了做官,没有工作贵贱之分,做什么工作也一样。温丽明是因高中毕业,碰上这次安排。有些人也嫌这次安排工资低。有些人嫌工种差。因为每次分配招人都是说招理发员,杀猪工之类工种,到定局才知去干什么工作。故还不会很多人报名而造成挤拥,也靠你的命运,看看你该干什么。一定名份,基本是终生不改。因为以后要变职业。并非容易的,你不见那一个单位老同志,多数还是老本行。但干什么工作都叫革命分工,也都称干革命。 他们俩个人好像有些互相怜悯,在单位还不觉突出,今日相见,一股相爱之心,更加体现。 温丽明望着远方自言道:“人生为什么要成家,这家庭的滋味究竟是怎样?是苦是甜?” 李育新心中非常温暖,亦有灵感一动。幸福着,不敢看温丽明,仰首道:“当然是甜的啦!一个人有一个老婆来打理自已生活,与自已一道过日子,怎会不好?老婆吗?真重要,考了状元进士,叫大登科。洞房花烛叫小科。这女婿儿也算点了岳父的翰林,招了东床多么得意,我也可希望早日享受这个快乐日子,到那时,我不知有多少高兴的啊!” 温丽明也笑不出声,开口默笑,心中更觉是动了他意,不好表示,只改口道:“自然有一个好小姐配你,老实人,会有好结果的。” “不要这样说了,我的遭遇你又不是不知,会有人爱我吗?我父亲虽说是老革命。解放前,有人能捉到他,几千银的赏金。不想在解放后,几次下水,变成一文不值,连我也……。”李育新还要说下去,便被她把话打断了。 “何必这样说呢?老革命,对国家有功,人民会知道他们的功劳的,不然今天的世界怎样得来?毛主席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下面人,不很好执行,是有一些冤假之案的。这绵绵不断的运动,实在是不知陷害了多少人,挫伤了几多热情的心灵。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自悲感呢!”温丽明又看看他笑着,她总希望对方能看出她的倾慕之心,恨不得立即被他接受过去,方可称快。 十八妙龄那个不会怀春,年青之子谁个也会钟情,这微弱的透露,使李青新看出了,他那会放过这欢机会,虽佯不知,却笑道:“我可要到天边去找?” “是找什么?”温丽明又笑道:“牛头怎对马嘴?” “牛头可要对马嘴?吃草的动物吗?总有缘份儿,有缘,可叫相差不远吧!:李育新结巴着说,又不敢接触问题,总要百步穿杨,难度也非等闲,不知如何是好! “差不远的,你会高兴吗!”她领略地笑了。 “眼前就只有你呢!”李育新平胆说。 “看来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吗?温丽明不客气地,总算给他猜着了,心情可甜甜的失口说。 凌子山冷不防来到他们眼前,捉弄着说: “是天生一对,这回下乡,可是你们的天缘,真所谓情投意合,这回凑合却非同一般。” 李育新红了脸,一言不发,只是笑。 温丽明倒胸有成竹的说:“你也总做过来的,唐雅云与你题诗作对,怎比我们粗人谈婚?” “好了、好了,我输了也吧!反正轮到你们谈恋爱,我也无可干涉,那我今天先道贺一声总可以,成全了李育新的事。可是温丽明的胆量,真是凤求凰啊!李育新可幸福极了,他日思爱,今日佳话,可效古人,只惜少一名人记录。”凌子山为了弄出底子,“若能把美事传出,更有福气。” 温丽明笑着说:“将来的名人也可能有,你有志气,亦是名辈隐此,不过我可不愿叫你麻烦用此闲事,以搁了你,那惊天动地之事。更要你去描写那有功家国的事,你可不能忘了那套啊!” 李育新怕挖苦,笑着推推凌子山说:“且谈目前,今日我等困守此间,目的不明,闲着无事,要怎么处置,这样下去,白食俸禄。” “就是因为这事,我来问问二位,看有何见解,我意见是先回城看看,究竟这次运动是怎么搞法,要进要退总要有个分寸。” 第245章 凌子山说。 温丽明虽是行事小心之人,但也是好动的,这里困守,心中也不安。因为怕政策不定,时这时那,进有忧,退也有忧,可以说这是非标准终日在变,以这次文件精神为准,因此也无经验主义可言的。你在这个国家生活久了,总会觉得无日可安。不论同事间的关系,正常议事日程,也会潜着危险,所以他的举动无所主意。她想了一回才慎重说:“唉,这也不能看准,我总要等待通知行事,你有把握,就可回去,总然这里点了你名,若形势一变,也会无你的事的,今次工作队威力小。” “你这军师,面面园,请示了你,也如没有说的一样,真保险。”李育新取笑说。 “这是双面话,君子也不用负责任,因为圣人也有错。照今天的说法,世上唯有马克思理论没有错,凡是不符合马克思思想的,都不会正确。这对我这个外行人,听起不感觉可会奉得太高,什么事物也在发展。真正的社会主义还无检验清楚,暂又无完整不变的社会主义国家存在,为什么他家能享有这名誉?”温丽明表示不理解,佯着问道。也像是在征求他们意见。 “任何主义,总有信徒,信识别教者,总有不同观点。”凌子山说,“不过我看教吗!不过是一种召唤理论。比方,马克思主义号召世界无产者团结起来,要搞世界大同。如苏联要当洲长,球长,也可去奉奉,使愿称社会主义国家的人去趋服。然而会不会。到了他们达到目的,就可全面否定。” “也是的,多少打天下的人,先行讲了怎么治国的话。如迎闯王,不纳粮,这不是骗人的鬼话吗?因为闯王不可能天上配粮给他的军队吃。到打下天下,又是照老衣钵。我看纳不纳粮也非主要界线,总要依法办事。从汉朝以后,法度较完善,终然严酷,还有生机。最怕层层加码,人民就无所措手足了。总统竞选,也有一道好理论呢!初解放时,我认为共产党才直不可纳粮,他们搞大工业,包下商场经销进出口等业务,可以赚钱,烟、酒、茶统一,粮食有钱买有权卖,又有屯兵,倒有希望。但到后来,经济也有紧张。”温丽明说着伸伸腰,向四周望望,又说。“我原来也太天真了,总以为年年进步,有了基础,当然会好下去。不想,到不如从前的繁华,每次也因是谁思想要变化,改变生产力。物质又产生紧张,农民终年干,不足吃,不足穿,实在太不该服现这种情况。” “这也是刚才说的,社会主义是怎么个主义,马克思没有认真考虑到中国是有几千年历史和二千年封建岁月,地大物博,人心牢定,固步思想影响深远,怎可一下子跑到像欧美洲一些小国的世俗生活园地。他们没有国家,我们早有文明历史《镜花缘》讲了不少小国历史,风俗世事,虽属比喻,也应学些教益。”凌子山也似有倦意,不耐烦着舒了一大吃气。 “光绪皇帝在大压力下,也有追求民主的欲望。俄国的新帝,就没有他开明。因为光绪皇帝,没有受马克思主义思想影响,希望挽救大清帝国局面,也是看到中国受列强欺侮的。”李育新开朗的说,“我却同情光绪帝,他也并非真要卖国。” “我们国家年年讲破旧立新,对中华文化传统,不够尊重,见旧的都要改,不重视历史客观产物,所谓革命化春节,移风易俗。连农民花一些米做简单的米糕,也成浪费之说。”温丽明说。“工业化成为生产附加税,并非资本主义的生产力,生产力可促进资本主义前进。” “比如因为集体劳动,智慧不能发挥,出勤凭分咐,利益不均,出工不出力,使生产力减小,也把此罪给一份挂在旧的墟集日子,把全县的墟日改成统一,把原来九个墟日改成六个墟日,说可防投机分子,做生意,又可使农民多劳动。改墟日还叫商店关门,全城闭户,组织贷郎担,送贷下乡,赴墟的人也在三叉路口被赶了回去。生产队严加控制,对赴墟者多罚工分,走一天罚二元,一天工分才二角。人心不转向费劲益不大。结果也看不出农田生产搞好了。这实在还是没有责任制的害儿,十个人干的活,百个人干不了。”凌子山说,“逆天行事,天即如千古规律的比喻,反乎常理,亦叫倒行逆施。总有一日,长江东去,万象如前,虽说天变道变,可不要以人代天,才是真正的天吧!”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什么革命,人们都怀着希望,希望通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人民能讲自已的话,希望得到民主自由,把十多年来的逆事,纠正过来,重新扬眉吐气,实行原来的诺言,不知这种希望可否实现?”李育新充满着信心说,“所谓资反线,其实都是谁搞的?曹操借人头的故事虽不可比,反正军粮也可缓和,战士可吃到粮,罪不管归谁,军心又可定。 “对大人物,目前加的罪,并非结论,历史还要见证的。“凌子山说。 “言归正传,你有胆量回城吗?“温丽明说。 “讲实在话,我明天要不辞而别,因为工作队也无头绪,一无文件,二无指示,上不沾天,下不沾地,各自为政,回去也不会犯无纪律,无组织的错误。中央讲不要派工作队,他们派观察员,派生产工作组下来,不管什么形式,实际行监视目的,本来就是不行的。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我明天回去,若工作队长无询问便好,有问,你就可讲家有急事,请假不及,只告诉二位,有劳转告,若无什么,形势变化,一来指示也可能全部撒兵,就更无可非议了,这下子心情不定,可以说主意也复杂的。”凌子山一口气说下去,起身作别,“我回去了,各自保重。“二位亦起身,一同前行到三岔路口才分手”。 且说凌子山回到住户,收拾了行旅,向主家道别,这东主也包不得家中不要住着外人。反正有了客,讲什么三同,总不如自已一家子吃好吃孬方便。特别有些人小恩小惠拉拢主人,等到看出了向题或抓了把柄又大做文章,若有得失,更是如仇,人们教训犹新。 凌子山担了包袱行装走小路到了公路,买了车票乘车回家。下车来到兴隆路,他才转到小街上,正遇到廖春英急急而来向他招手,心中正有疙瘩,上前要问,不知她讲些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有分教: 平静之城静不久,闹热斗争又来临。 第四回 第四回 凌子山用药除旧疾廖春英随变应新方 人间何处有桃源,太平世界乱绵绵。陶令又成走资派,莫说解甲已归田。异已分子落何处,历史之功化云烟。要你材料牵证据,青戏皂白胡乱言。 且说凌子山遇到廖春英,她上前接过担子,边行边讲:“你的喜事啊!唐雅云生了个胖男孩,正要我去打电话叫你回来,家中等你主意,唐雅云又有小恙。她原有肺病底,体质热又弱,补又不得,连吃鸡子老酒也咳出血来,实在无法,不补无营养,补了又惹病,且问如何是好,小娃娃又等着做爸爸的做名。”她又笑了,步子走得并不快,但没有停顿。 凌子山心情高兴,也不知倦意,晕车也好了一半,紧跟着廖春英,边说:“还在医院里吗?” “不、下产后二天便回家来了。”廖春英说。 “你什么时候去我家的?”凌子山奇怪的说。 “已有二、三天了,还在你家住着啊!”廖春曲笑着打趣说,凌子山也不知真假,二个人并肩往家中走去。正见许若怀垂头丧气过来,凌子山上前小声说:“许老师,近来可安?”他又周围无人,紧张说:“不好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要继续搞。学校学生又闹起来,外地学生也串来很多,大字报又上街,什么要平反,说那些把群众组织打成反革命组织是错误的,打击面广,不过有些人反对平反,起码是头头不能平反,以牵制他们造反行为。连张坤田也要平反,打成黑帮的,看来就不行。因为为些都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对象,要清理完。你看吧!工作队又要撒回来的,我的安宁也即要被洪流推激……。”说着他招手自去。 凌子山心中倒松了一口气,这次自已行动又正确起来似的。因为心急,无心谈话,便告辞。二个人回到家中,放下行李。廖春英去整理着,他进到房中,见唐雅云正睡去。痰盅有很多血痰,娃娃手舞足蹈,眼睛却闲着,他轻轻去吻了她一阵,不见醒来,便去抱娃娃,中心有说不出的愉快,亲着小儿子的面颊,随口念道:“你就叫孟仁,孟子之仁,国有国度,民怎可无准绳,所学所为,不可胡乱非为。” 唐雅云在睡梦中醒了,笑道:“子山,今天打电话,今天回来……。”心中很甜蜜的不知怎么说,而且挣扎着要爬起来,又被子山按着,“你不要起来,我回来了,你就都可放心。” “前天廖春英来图书馆找我,要暂借我们家住些日子,我说可以,问他有什么事,她说,要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实况,希望能在这次革命得到翻身。她相信群众自已解放自已的说法,发扬民主,要听群众的呼声那说法,希望纠正十年来的错案,这些都是党中央说的,过去打击了人民,很多做法是资反线形成,现在说那些事是刘少奇搞的,她见我们是文化界,要来求助,希望供应些资料……。恰她来,我还在图书馆上班,即觉肚痛了,她亲送我去医院。这几天全是她服侍,我母亲也恰因回外婆家,至今未回。因为有她心情使我舒服得多,一夜与她同宿,亦无嫌我有病,情同姐妹,实在感激她。” 第246章 “我相信地主的女儿,也不会是像乌鸦生的小乌鸦一样黑,会有好心的,世界上怎有阶级之种。”凌子山点点头说。“我表示愿意叫她住下来。” “也是的,她十分可怜,年纪轻轻,已经嫁了几次。这次离了婚,未来有人想要娶他去生孩子,又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怕连累,只得作罢。”唐雅云说,“这地主的帽子,太可怕了。” “真可怕,怜县有些地方,把地主出身的干部,当众打死,似无事的扬长而去。他们说地主和贫下中农不可调和的二个阶级,有些乡村还掀起杀地主之风,三岁孩儿,也不放过,全家杀尽,叫斩草除根。有一个在怜县抓到逃来的地主仔,被我县社员保下来,并说,这边不许你们行凶,党有政策,杀人犯法。解放初期说过,要改造他们的人。要他们的思想,并非要他们的肉体,怎么现在一反而净?他们决意要揪回去,这边不肯,还险些闹起来,幸得以后上边知道,派兵到农村制止这种行为,保下来杀乘的地主亲属。无依靠按养成孤儿,由民政养成育成人。不过没有听说对那行凶者作处理。说这处理又挫伤革命农民,只是敷衍了事,看来这是一场惨剧,过一些时候,戏怎么演还不知道。”凌子山说到这里,也打着寒禁,汗水如流。 唐雅云心中有些明白,可能廖春英怕乡下不讲理,政策不执行,又有宗族房姓界之疑,不如住城中保险。旧时恶人也有测隐心,有神鬼论,怕有阴司,旧礼教还有能力束缚大部份人的心灵,总不敢胡乱行为。今日讲斗争,不分亲疏,只要有党性,可不守陈规,不知道,这会使人失去伦理。人的关系乱了,也会反映到党内来,上下级关系也成了反潮流的斗争关系。 凌子山想起了小时候看古装戏,给自已的教育很大,因为所看戏,歌颂忠臣,反对贪官污吏,馋国奸臣,更是因为做古装戏各显其能,不怕剌激现代政治,可尽情发挥,因而一盘表现,忠者似忠,奸者似奸,看了使人得到教育。 今日做戏,都怕不像,诚惶诚恐,有过激政策,造成反党之名。做打仗的,不讲忠奸,一味讲是敌我,无骨肉之情,六亲不认更好。敌人可以不忠,宣扬反人道的多,比较脱离实际,社会上很难利用。宣扬的特定,立场也只是现在看不到的东西。现在看来党内的立场也并非一律。刘少奇主席等老一辈革命家又被排到对立面去了。过去理发工人是工人阶级,今日你自已去当理发工人,在生产队会当你去稿自发,说不定要给你戴上反动帽子。小土地,自留地,也可当新地主了,故立场亦是有时期的一般。曹操爱关公,取其忠义,以此教育自已臣下,不忘旧主。乾隆皇帝修反清的明将史可法之墓,不嫌反清,只叫忠以主上,因为忠义千古可仿效,清末也有不少遗老不忘清室,看起来他们又如复辟对象,属反动人物,在人格上是报恩之人。他们不知潮流,不依新主,可属人道,不过似回光反照,夕阳西下,必然之理,什么事情,可一刀二断?藕断丝连的现象永远存在。忽这忽那,并非人啊!总要有一个格儿。当今不少国民党元老,虽已投共,以爱国为荣,以爱国统一,有的格守陈规,以尽晚节。这也不奇怪,他们只说些台湾回归之语,未有大骂将中正,实在是臣逢世变,不可尽忠造成心灵之苦。已成全大流,识时务都有为俊杰,自古有之。今日又说他们国民党残渣余孽,几次运动各打倒一批。还有起义者,解放后不久在肃反被当作潜威反革命杀了,这才是无辜的。包括有实权的总司令,要造反也不容易,名不正言不顺,亦可兴讨,多数要败。 廖春英进来见到他们俩个人不声不气,各有一番想法。打趣的笑道:“二个人打坐念佛经吗?还是怕我听到你们讲话,以目传神……。” 凌子山笑了,看看唐雅云亲热的说:“看这样的病,不令我要好好考虑吗?旧病复发呀!” 唐雅云不好意思的说:“你后悔娶我吗?” “我怎会,这是很小的问题,诸葛亮说的略施一小术即可。”凌子山心中虽考虑慎重,但口中却已一力担承,不使你生心病之苦。 廖春英把煮好的面条点心捧来,放在桌子上说:“子山你先吃点心,再商议怎样搞吃的,给唐雅云,不补些营养,老了会多病啊!” 凌子山不客气的说,“好,我吃着来想,肚子饿了,无计可施。我记得1960年那时粮食紧张,若有南瓜煮熟,,无油放也吃得香,还说那万猪场的猪,天天有死,因为养猪米很少,人又缺粮,猪不会提意见,米被人吃了,猪只吃水,饿得骨瘦如柴,成龙可上树,死了后,因又强调卫生,要去埋掉,人们心中有数,埋了,半夜又要挖起来,腌着吃或去卖给人吃,以后埋时用煤油淋过,照样也不可阻挡挖猪人。说实话那时煤油凭证供应,每人只一月一两,亦是做样淋的。甚至虚张声势,埋者也只掩人耳目,心中有数。可见真是饿不择食,几年来,刘主席号召体制下放,用三自一包,调动了农民积极性,大回生机,物质增了。现在搞运动又要减少物质的时候了,今日搭车肚饿,头晕目眩,这样的粥可算好吃。自1960年以后,从不见过虾米,尤鱼,生蚝豉在市场商店摆卖。鱼干仔也不见,最多可在华侨商店看一些样本。现在连华侨商店也说为洋人服务的。是资产阶级法权,封闲着,更无可观了。实在大太冤枉了,港澳同胞。我们银币从1958年后,因物质紧张,造成价值不一,故有特殊供应,状售补价,强些物质,以引外侨付钱回来,若物产丰富,怎会有二种价格?还可低以国家牌价呢!此痕迹何时可合。” 凌子山的脑子虽不复杂,所见所闻都属民间平俗之事,不过在这平俗之事当中,亦可使人们形成大志气,多少名家志士都是因为了解民间事而著世。比方毛主席提出油,盐、柴、米、酱酷,茶、和八字宪法的水土、肥、工等问题,亦是民间常物,常事。大人物知了民间事,才算真正的君子。还有因关心一小民,一小兵,而夺得爱民之德,以造成很大声势的人物不少。故官官相护和爱民如子,互相对立,相避相就,各寻钓誉之方。没有官官,没有势力,独力难持,朱德因为功大,敢保彭德怀,没有下水,因难免有奸臣诬奏他的。 廖春英心急,比不得平常爱听他吹牛皮,这回急问药方要紧,便推推他说:“快吃了,我要你快开药方,早日把唐雅云这病去了。方可保她无恙度过做月子,能好好营养,不会亏损身体。” “好、好,我认为肺病肺有毛病,质弱易受风邪,胃因肺阻,食物之热,先被肺吸,胃中不得有热,没有真热,故化五谷功能较差,食积又可作热,是消化不良之故,我用除风理肺,补胃之法,胃热化谷,热之不见有害,肺热归胃,又可清润,增胃热降肺热。皆可解决,两全其美,肺无邪积,热归胃部,化谷机能改变,身体恢复,邪可拒以门外,肺无可受伤,这样就可越来越可吃热躁之物。邪热正去,肺金清肃,热不迫血,就无痰血,这样一方能治多病。”他放下碗道:“目前下产第三天,不宜太补,先用行血散瘀为主药,更可止血、防气引血上逆,先用生化汤丸四粒分二次服,不使有宫口封闲过快作痛。 “昨天已服了生化汤丸。”廖春英说。 “好,我开方子吧!”凌子山执笔写方,过一时写好,又审一遍,廖春英拿去细看,下面写着: 京芥三钱防风三钱苏叶一钱白术五钱良姜四钱土茯五钱 前胡六钱百部三钱骨皮六钱茜根三钱当归三钱白芷六钱 取二剂每剂水三碗半煲成八分水煎饭前服 廖春英看后莫名其妙说:“无麦冬、生地、菊花、仙鹤草,怎可凉心止血,如何却病?” 凌子山笑道:“你那看法真是死道术,防风,京芥去邪积,风去无燥,无可积热,无热不引热,热去,怎有所迫,肺无热迫,不妄出血。汗血一类,皆这津液。以白术、良姜,健中温胃,土茯润肠去热,肺与大肠相表里,肠不近热,肺无寒邪。苏叶,前胡理肺润痰,痰不结,不闭胸自宽,茜根,当归行血止血,血不滞,有力而循以经络运行,无可外溢,白芷更去头风宽胸膈,此乃是一条很好的方子,不会用的人,抄了也可治好这病。此药因能行能守,十分适应人体变化,而除以上之病。 廖春英听了心中亦服,自已抄了一条药单放好,才告辞出去买药。“这方理论可行。” 说也奇怪,此方服一剂后,唐雅云病已好了大半,以后凌子山又用此方加减,主要加有续断,故芷,棉陈,一可利热护肝,二可固肾而引火归源,这些正是治本病之良方。世人多以天冬麦冬除热去烦,越治脾胃越差,每成胃寒上热更现,千个热者,多数终身不治,皆因医生多用寒凉治诸热而不知热根乃在胃寒。离经之火在作崇。如以民之不安,流蔻成患,若安居乐业,各所归然。 话休絮烦,药理,医理,有医书而谈,不过世人单执信一家医道,没有大纲而纪,亦会尽信书而不如无书,更有些人相信卖药之人秘方。介绍吹奉,无所主意是久病心急。在此点出,亦使医者三思,我亦不反对以寒用热药,治标,更应治根为本,这里所言法子并不单一。 唐雅云的身子不断恢复,廖春英安心与唐雅云同住,凌子山到图书馆值班室睡眠,亦觉清静。 第247章 业余读书思考问题,虽不可作笔记,以防后患,然亦会对后来多益。这时图书封禁,停止一切文艺活动,只有社会集团跳忠字舞,演宣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戏。唱语录歌,故此这文化部门亦无事可干。 形势不断变化,小道消息贴满全城,人们将信将疑,反正这些有时传之为真,有时虽真又不可当真;有时传之为假,不过有时又需以假当真。就是报纸,也难信实,一时讲谁掌握报权,一时又讲报权已归回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人的手里,总之情况十分复杂。听之难准,不行之又无主。 一些报纸不登的消息,打成中央文件发来的也有。比方各地有关平反被打成的革命群众组织,并表示原因打成反革命组织,受株连,受迫害,表示慰问的中央信件,说明前段受干扰,现在又要放手发动群众,大乱不怕。乱了敌人,教育了人民,这时造成反声又震天响。 红卫兵又作了起来,虽然很多人又怕和上次一样,等到高潮发动起来又要打击下去,都不敢乱来。但外地串联的学生,不断流入,总有人有目的,难禁发动,他们扎根传导,看来这也是上边指示,说因为中央指示有保皇派保守阻止,这样像是事实,不然怎会这样有组织,有胆量的公开来活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时间,市场秋理也很严,比方你卖一斤炒花生,要成为破坏转手贩卖农产品,秩序之人,或叫不交售统购统销物品。不交售农付产品的落后人员、工商管理人员,不问你是否贫下中农出身一律格严。三、五斤红薯也不许可上市,只是有时少管些,有时多管些,碰上了就倒霉。没收了产品,一般反省以油印多份散发或罚款,有时还要组织斗争,因此这时你要搞一点花生,黄豆,实在不容易。不过因有前几年积累,生猪量还较好,牌价每斤八角,早上有凭证供应。农民吃议价,因他们是生产者,议价一元三角,供应亦不紧张。这防止漏洞,要杀猪一定要在国家屠宰房去宰,每头要按60℅上交,作派购以牌价收购价六角六分一斤算,自留部分可到市场卖,除交正额税外,要收屠费,保险费,市场租,管理费,防疫费,连猪血也无权自已处理,只可讲人情给回一点。为了上交,自宰生猪要罚款。有病的猪要杀,要经兽医站证明。因此,有些人为了不派购,写证明当病猪杀的也有,据说还有办法使猪似病之法,这时兽医站也是有地位的,有权的,他们也可被人看作拉拢者,农民养猪,省吃俭用。六角六分成本不了。特别是要宰牛,只要兽医站写一张残牛证,便可宰杀。不然要犯破坏生产,乱宰耕牛之法。 农民自留地种些豆类,烟茶,糖蔗,玉米,基本上下可上市场去卖,可以自吃,那时和乡下人打交道,有说送些农产品之称,这是很难得的,可见那农村《六十条》也不太生效,运动可冲倒一切。社会物质怎样生产,计划经济、市场经济,虽多大研究,未见一致,但看看自1960年后,生产恢复,市场还有些繁荣。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议价猪肉一元三角一斤,以后一年比一年贵,张春桥发表不少社论,有关无产阶级专政的论文,一篇一篇下达,猪肉最高卖到四元多,经济怎样发展,请三思。到打倒‘四人帮’后,放宽了一些政策。猪肉价又慢慢下降到1978年,猪肉价回到一元八角一斤,而且已可大量供应,农民自产自销,没有很多派购,亦不严格,手续又简单。故不会有忧吃猪肉的状况。过几年这些是会被我们忘记写的,对社会要求,勿可大苛啊!特别长篇小说,皆觉不用载琐碎之事而花笔墨。在这里乘凌子山养神之际,讲讲世情,不会花什么时间。以上可见政策乃会造人之品德怎样,社会之文明如何。物质丰歉,虽以天时地利有直接关系。怎样利用天时还是主要有关健,顺乎潮流的政策,社会物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历央到现在会当政的领导人物,无不考虑顺乎潮流,怎样才可强国富民之策,权力要为人类造福,虽为一种路线,也讲客观,是丰富物质之力,对社会贡献积累是不可少的。 诗曰:春色迷人春光好,万物生机复始然。 还须逐计勤耕作,雨顺风调莫相偏。 不是贪梅能傲雪,何靠青松耐霜冰。 世人应知时节换,造就财富福绵绵。 凌子山只因没有实事可干,因为在工作队没有回来单位,其工藉暂不在公司,成了闲人。廖春英事闲,无可牵挂,二个人一同出来散步,看看街上大字报。各说各理,都有借中央某首长讲话名誉,互相压制。一般百姓,虽说关心,皆不敢动口动笔。不过观观大字报,人们也以为大字报多人看的组织为有威信,借此安慰自已的信心。 他们二个人来到落月湖,湖波碧水,翠柳轻扬,青天白云,长空鹰击,清潭入映,花衬亭楼,景色虽好,此时还非赏景之时,行人稀少。桃李被人折枝,碑石难逃厄运,已破碎掷倒。他们去到金声阁,见红墙被毁坏,流璃互被石块乱打而残痕无人收拾。这些因有沾‘四旧’之忧,更有失德之人,借机损公。平时亦出现此歹人,莫言此刻,更可放肆,名正言顺的革命行动,何乐而不为?公众公德,谁去宣扬?打破陈规,破旧立新,并非一朝之语。尊老爱幼,被反老欺幼,所代替,老脑筋,老思想,老框框,老八股凡‘老’不行。幼者,思想简单,不给传统,企图立一种不可实现之规范给他们,自已之不能为,叫下代为言叫欺。旧事物一概不可见,旧文化一概不可见,叫他们‘只知’马列主义,每天只知吃九两米。历史也新编一套给他们读,他们幸福,可以不读书,少读书。不学习也不用教育,更不用去攀科学高峰。都当一个普通勤务员,平平过日子。很多老人说,过去我们见过很多事物,而现在这些小孩子,知的东西单调,过去的世俗习惯没流传了。食的东西是鸭、猪、鸡。出产地反而不可吃到之物,因要完成上购的任务,非农业可配猪肉证似的。故他们知道的是在上派购任务完成才可吃。平常吃猪肉叫加菜。过年、过端阳节、批准生产队宰一些免派购任务的猪,每户按人分一斤猪肉过年或过节,可属恩赐。据说出猪者,亦以购六留四算给生产队,世界是这么简单的吗?儿童们长大了,就不会想了解世界窗户吗?也恐不然。春风锁不住,花蝶过墙来。 凌子山和廖春英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但总算在解放前度过上十春秋,会知道一些那旧社会不完整的情况,总会想想旧世界之片断,过去的之滋味只知道没钱之苦,可不知买什么东西都难。有了钱,还要有资格人的钱,有人会讲今天解放了。才会有钱无物,乃生活改善之象征。然而解释可以多样,就有立场的或被勉强的说。有无物质人们不会苛求,不过为什么有物质时,就要搞运动,运动搞到少物质时,又要放松,使之繁荣一阵,这个问题就令人费解。 这金声阁乃是一位开城名师特建造为表示他的才华之建筑。阁建在水上,在满湖荷花盛开,有一独柱上顶,似莲红高放一朵,顶柱实是天然之石,上面比重合理长方形一头靠岸,入林相映掩,阁身如莲蓬初露,阁顶似莲花开放,绿柱红窗,有独特形式。红卫兵先初时以为此阁容易对付,举旗集队,打鼓敲锣,要去拆倒,不想此柱严谨,拆之无方,推之不倒,无法可施,故只用石块大伙乱扔一阵,表表示威之力便离去。 金声阁无法进去,顺道到碑鸣亭,此亭落在湖山边,松林虽疏,相掩映以翠竹之间,不怪说松竹清淡,与世无争,红卫兵也原谅他们无享过福,不去动他们一动,二个人相对各选一个石头坐下,在此是世外桃源,讲些什么话较方便。 廖春英无心赏景,只冷淡说了几句:“好灯好景好月色,只嫌昏暗见未真,有情谁知遗弃恨,面对隔心二路分。”她说完又笑而不语。 凌子山知她处境,借题发挥,自已一非她的情侣,二非一样处境,实在是二路人,不过有共同之处,也可交换一些意见。亦可算知心。 这时凌子山不曾表示什么,社会交往也是复杂的,不必一概而论,为表示自已同情,也不可共鸣,更不必要共发牢骚,致使野火烧不尽。 廖春英舒舒口气,也觉放出压在心中之语,亦可宽怀些。能把心里话讲给同情者听听,在令天并不易找到对象的。原有宋朝范仲淹公,慰知心,亦并非不攻击朝延。“……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在这里也已说明原来有废,有弊政,故评评政事,并非反动定论,范公乃真正忠臣,有功国家朝延。历史正反皆无非语。 凌子山有不平之心,亦不会乘人牢骚放火,人的思想要转变,并不可压弯。自古以来有恶者变贤,也有贤者反恶,故须看一生表现,而引正为好,范公并无要滕子京有反意,相反更给安慰,教其莫以朝延负你而负朝延,应以人民为重,写下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凌子山知道要对她尊重,她因受了委屈。总会有心声的。因此撤开的说:“春英,你目下怎样想法,祖国前途不光明吗?你怎么去看世界。” “唉呀,这可是大题目啊!并不是简单可答,我知道你并不会以使我谈心引透害我,不过我也要慎重考虑一下,要怎样回答你提出的这个问题?” 凌子山笑道:“这些事,是你心中隐藏久了的事,还有什么好想的,不过是认为怎样表达才够艺术,也可显示你的能力远见。 第248章 你也对我有隔阂,不然也不必仔细,可是否?” “可也是的,一个人要怎么做人,怎么讲话,包括你要怎么写小说,也要考虑方法。比如有人喜欢描写一个规定标准共产党员的形象,实也难找,若是要合乎客观的话,因为今天我们还在前进成长,又未到共产主义。有斗争,只有在改造中的思想体系,逐渐完整。党的要求怎样,怎样去靠拢看齐,经常防止自已不良倾向,严格要求,克已改造,不一定就成为完豺无缺的人。圣人要求几千年,千年熏陶亦难出现使很多人都成为像孟子,朱熹这些信徒人物,主要也因人的生活的变化,怎可不适应生活去特殊广泛要求。要像打仗时,知道攻守,进退。”廖春英也讲到自已想不通的事,“我没有亲眼见过超人类的阶级党员,资产阶级政党也恐并非一概可否定,总该有其之长啊!那社会前进,科学发达之一面。” 凌子山心中亦要同情,用中庸话说:“是吗?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以要来,就是要来收拾共产党内部的非共产主义思想。可见要做一个真正不变质的共产党员实非容易。有些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在对敌斗争的刑场上视死如归,而今天有些党员,见了红卫兵,一点也不可动弹。要他们怎么就怎么,一般也显示不一什么风格。” “不斗争,就看不出矛盾,看看内部有多少问题,这回他们互相暴露,自已抹黑!”廖春英说,“不过我看这样对党的威信,国家利益没有好处。红卫兵,不知天高地厚,乱挖乱轰。” “实在不好的,当然人认为一个政党要知错知改,重新振作,与人中同心协力对国家有利,但不用以大乱方式去搞,应以和为贵。现在的老干部都是老红军多,他们过去千辛万苦,现在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去改造他们,算来也属无辜。若存心要换新的力量,亦不用这套手法的。”凌子山心中明白,说话亦要有一定注意界线,不可胡来,很是谨慎的说。 廖春英见谈不上来,心中苦闷的说:“你不比过去坦白,有什么讲什么,当然人应该有所明智,我看你已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凌子山点点头说。“有了妻子。孩子。一个人的安危,胁及全家,所以要小心些才好,我要为子女负责,我的幸福并非单属一个人的。” “一个人总平坦为荣,得益而荣。目前不管怎样,若有打击,总觉丧气的。”廖春英说。 “我曾经写过一些作品去报刊投稿,皆不可有成,这使我十分馁气的,原来我有一首诗句此事: 退稿如仇归我家,接之恼恨心似麻。 是你无福难被中,还我少苦再审它。 多少平俗都可出,无闻小品尽受夸。 我若有权挥大笔,遍地仍开闹春花。 这是我的心愿,什么文豪我也与其格格不入。他们有偏见,若我是文坛高手……。 廖春英笑道:“你不合他们的作品,他们有权也怎会合你的作品,文人相轻,李太白考不中官,还是千古奇才,不得志之客,志大受压,会写出有力量的大文章的。你不看那会转湾使舵的大写手,也不过会看风物的政客。到了关健时刻,千声万炮骂刘少奇主席,这些可耻的文家,到后来,才知羞耻呢!历史会定论的,不用过早自称伟大。” “这些不用说了,且问你为何这回来到城中住下,有什么思想指导?“凌子山转话题说。 “啊!这我早要与你说的,这几天你忙,所以也无暇说。现在你问上来了,我不妨与你讲,看这些是否合乎策略,对我前途有好处吆?”廖春英又愉快起来,有兴趣的说,“我原来也只以为过用丈夫地位来改变自已成份是一个好方法儿,不想他们都会搞金蝉脱壳,把我一次一次的遗弃。我生的儿女是贫下中农,我却还是一个地主的女儿。以前我还想嫁一个好心的人,会同情我的遭遇,会与我白头到老的。看来世界是不容我这想象能实现的。社会像一个不明前途的陷井,前头谁也不知自已会怎样,在什么运动中下水。比较容易看到的,就是阶级这个缺陷,能多惹祸灾所以我不能再从这里去希望。我也同情那些出身好的人,他们有时会有机会当权,若果娶到我,一朝有运动,他们相争,又会找到那关系不好的人去着手,赶他下台。所以也不怪别人嫌弃我。良心、谁也不会用良心去引火烧身的,所以有讲这种专政,我总不会遇到同我白头到老的同路人!” “那你决定怎样走这一条路?”凌子山兴趣说。 “啊,自然是,准备独持一生,以社会为寺院,不染红尘!”廖春英口气很硬的说。 “你怎么为生,可要考虑明白,今天是不容有世外桃源,自干社会各种职业,皆属非法,一触即是犯法之为!”凌子山担心的说,“倒流城市也可为罪,前时我司有个因精简当知青到乡下插队,后觉异地人被欺,耕田也非对劲,企图割回原籍乡下。原来以为可这样而搞手工副业。接收的生产队也只要钱交队,可给外出。不想以打锁匙,焊铁器之类的小五金工作,也叫无牌手工业。被叫去派出所,限令停业,并没收工具,他也说,什么外流人员,已下放之人说,我这里是出生的地方,过了番邦也可回来。然而怎有讲话之地。他有权,你再多讲,再不服,又被打了一顿,还迫你按手指模认罪,可有奈何?算来也属不值。” 廖春英笑道:“我也听讲了这事,碰到什么事,讲理由是无用的,倒流城市已成不行,还讲什么过番也可回来?今天有今天的理,只有软下来,送些礼物,叫他们一眼闭着,一眼开着,来了讲好话,不来就庆幸,越硬越不行。” “那你怎么决定!”凌子山倒想请教一番。 廖春英不慌不忙的说:“干明的样样也不行,你不看市场上什么东西都有禁,而什么东西都有卖吗?米票有卖,布票有卖,总之凡不准卖的东西,包括国营的商品,无所不有。现在我看清楚了,什么都可以干,而且越禁越好干,这里就有春风锁不住的事了。比方政府也会知道的,有些地方缺粮,有些地方多粮,少的不能买,国家不能卖,救济又有限,可叫人等着饿不成,总然那无钱者等着饿,有钱的也等着饿,有门路的,总要去撞,而我们做中间人的,就可从中得利了。这样生活,真也如风里来,雨里去,反正不是去偷,那有败坏品德之处,因为这里存在不合理的事,不信,多几年,国家始终会同意你们去干正式小经纪的。社会必然有中间买卖之人,完全是天经地义的商业行为。” “这些犯法的事,还是美干为好!”凌子山说。 “这不干,那不干,是不行的。给我当一名职工,每月有几十块钱生活,自然我什么也不想去干。反正我不希望过优厚生活。不过起码也要一般的过生活,吃饭总要。我身处在这样环境,没有什么路可走了。只有这样,也叫迫着干。我也不怕犯法,在农村,无法无天的事多。做工分也是虚分多,又有大小干部的吃喝,实在无法再去忍过那集体生活了。人总无法过真正的自力集体生活。就是部队的集体生活,要有人民的供给,靠自已性产,集体是不可单以人力生产出满足这个集体的需要。从整个来看,凡集体要有领导,而且不可有节奏依靠自然灵活生产。家大,变动不灵活,救灾性有片面,农作物产量不均,多因随机呆滞不适合时节。所以是难尽量发挥这天力,地力,人力的。” :这也有一定道理,生活还靠试验,以后会得出结论的,谁是谁非。“凌子山说。 他们讲得正乐越时,忽见王云美披头散发,往这边跑来,直向金声阁冲过去。看样子这是有不妙之处,凌子山说时迟那时快,紧张的上前拦住,大声问道:“云美,去那里呢!” 她头也不回,将入一甩,直向前去,看样子是有不爽心之事,要寻死似的,廖春英也赶到将其抱住。见她满脸泪痕,昔日笑容今何在,一副可怜相难堪,心中很难过,忘了自已是什么人,并无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之争,将其按在石椅上,任其挣扎,也不放开她。所谓用尽一身之力,同时也被感动得泪流满面,抽泣不停。 凌子山不便上前,只看着动静,解释道: “有什么不快之事,不妨告诉我们,何必寻短计。你生道路,你是聪明人,难道忘了过去说的话,做人总要适应形势,苦心委屈,争取光明日子到来,这会儿,你就忘记干净了吗?” 王云美听了此话,稍微定了定,抽泣着,没有说话。这边廖春英摸摸她的心头,按摩使其舒舒气,细声的问,“这回发生了什么事,是否受了污辱?” 她还不作表示,一会儿,一位老人家带了一个小女孩来找她,凌子山上迎过来那老人家说:“是我一时疏忽,没有看着她。一转眼不见了,打听才知她来了这厢。王云美,可不要寻短见,我走路慢,来迟了。若非你们相劝,我们也可能难再见到她的。” 凌子山叫老人家坐下来,问道:“这是王云美女儿吗?长得和她爸一个样,很漂亮的,老人家是……。” “啊。我儿子就是许若怀,这是我的孙女儿,儿子命运不乖,他不知犯了什么尔天大罪。每日有红卫兵来揪他去斗争,大字报贴到我的住家门口,密密麻麻,连出入也不自由。代被人叫出去,天光去,晚上才回,一天吃不上一餐饭,有时到天光回来,早饭后又有人来提他出去了。睡不上觉,跟跟跄跄的,昏昏趺趺他顶不下去,昨天晚上就上吊死了。 第249章 我们还想给他睡多一觉,不想,红卫兵又来了,进去一见,才知已断了气……。”这老妇人讲着咆哮的哭起来,见了熟人才敢哭泣,凌子山才知道这里的原因。本来王云美已离了婚,怎会这样剌动她呢!实在是什么因由?也可令人猜疑的,这时也来不及去问了。 平常的人家中有事,也会有人帮忙,这时候上,他是有有疑问的人。死了,实在不多人愿意走近去。一般死了这样的人,也是由单位或政法机关,用四类分子去处理埋葬方法而了事。因为多数人怕连累。故不愿去管。也并非无良心,有些就是父子,夫妻,也多表示不认,不去过眼这才叫立场坚定,算是有觉悟的人,划清了界线。然而多数证明界线是划不清的。因为暗里不会给他好印象,不过当时使你少闹一些,正气一些而已。 凌子山安慰老人道:“老人家也要保重,爱护身体要紧。他自已的事,可有政府处理,这样死了,叫经不起考验,背叛革命,因此过多去纠缠也非办法,总要看如何处理当前之事,勿过于伤悲,组织上会妥善安排这事的。” 这次运动也比不上平时运动,这回运动,真如没有组织一般,无什么政府,红小兵当政,算没有什么标准去处理此画事。实在此时谁为头?各自为政,无一定标准可处理的。旧的已破,新的未主,可叫无法无天吗? 王云美也一肚明界,忍着痛苦。振振精神,把女儿抱在身边,亲了亲,叫声:“娘,”泪如雨下。哭不出声,又说:“娘,这事你不要过于悲伤,他死了,我是痛心的,反正我们夫妻多年,又有儿女,只是因为他下水,不得已而分。,我们也知,下过水的人,一生不得干净,从以前的经验看,就是这样。为了养男育女,使其成人,我们从政治上来说,是应该离婚的。然而人非草木,怎会没有一点人情?就是包办婚姻,也会成为情丝难断的,有这么多年了吗?我的心总在怜惜他,这回因听说他去世,我也未敢立即去看他,一时想不通,就寻短见。总觉以前对他不起,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过早地抛弃了他。现在想起来,他已众叛亲离,痛苦之极,就觉人生难再有前途。解放以后,经常说的,人的生命,包括二种最重要是政治生命。他是搞政治工作的人,没有政治生命,他还要生命干什么,故想到一死了之。我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觉得他死了,少负些气,不必为他担惊受辱。是活着,把他赶去农村,在层层专政的压力下,痛苦不堪的管制生活,死了不是比那活着干脆些吗?一个人在穷苦困难之极时就是不愿死,总因寄托着一线希望。因为这回他知道,一切翻案和变天都是无望的,他只有绝望。解放以来,那一位四类分子真能成为彻底平反的人,以死相酬,也是绝法。若他在天有灵,也不该悲愤,他也曾经使过人这样下场。我自有责任将其儿女扶持成人。使其瞑目。娘,你也和我一块住下去,我不会因与许若怀割断关系,便不敬你老人家。他死了,我的关系更定了,没有能看到他受管制的场面。使我和他女儿们一生抬不起头来,使他屈死九泉。” 凌子山叫王云美一家人先回自已屋里,廖春英扶她老人家,回到凌子山处住,唐雅云在房中听了以上情况,听他们讲见到王云美关心安慰道:“凌子山跟我说过,请休息一阵,随他便,只叫依实际而行了。” 廖春英也说:“你有工作,有工资领,生活有可向,更有亲戚们的相帮,苦中有甜,节哀为好,以后会有光明前途,不用伤悲,损坏身体是最大的不值。” 王云美点点头,“我还比你的背景好些,你对我的鼓励,实在太恰切了,以身言教令我可敬。” 廖春英被她一说,心更酸楚,各自有痛苦与安慰的一面。真是……世人百样苦,苦苦不相同,有诗为证: 不是同根命有同,苦苦乐乐依何凭。 今日还是座上客,风尘辗转一场空。 凌子山只得排开道:“各自静坐渐不要谈已事,请你们看看我这小孩儿,看他乖不乖,聪明不聪明,以后前途如何?” 王云美心情不快,亦要开心,但因老少未尽同欢,只说:“娘,你带小燕子且出去。弄些饭给她吃,叫她安静,安静,睡一阵子,少讲剌激的事给他听。”廖春英招呼他一老一小到外间,只有王云美在这里,长叹着气,凌子山又问道:“云美同学,我们少年相识,看来各有不幸之事,作为少年心灵,所想到的,真如金鹿自称其角的故事,认为自已前途,怎么光明远大。不想到社会实践,变异风云,碰碰方知谋一碗饭吃,也并非容易。原来我们看那些干部,或成年人,如日落西山,老朽不变,无所作为,没有理想,就如停止的脚步注定了人生。不想我们今日也如当日被自已所看到的人一样,该轮到少年仔看我们之时了。” 王云美被这一长串的话感动得,意乱无主,心酸眼红,亦觉人生道路坎坷,迂回曲折,没有平坦而言,思前想后,百感交集。 春天初来,万象自要更新,年年更新,亦年年往旧。春风春雨,依约而来,润和万物,百科竞生,桃李红白,万紫千红,雪溶日丽,云散天清,多么令人爱羡?我们在这春气浓日,互相祝贺,都希望今年开头好,一年风顺,物茂民丰,然而世界上并不可能会有一切都一帆风顺的事。因为这也不符合历史规律。世界是以不平衡力求平衡,又从比较平衡,到不平衡。兴衰,进退有利有弊,更上一层楼,无可能十全十美的前进。 我们当过少年时代,这时你说不懂事吗?又有懂事的地方,因为社会实践少,充满信心,充满理想,总希望自已将来要干出一番事业。惊天动地的去实现一番,所谓不搞遗臭万年,就搞流芳百世。事业是这样干,看法不同,有褒有贬。确实到了要实践之事,那可不容易了。在你没有地位时,会觉得有地位可一呼百喏。做什么事也可随心所欲,自已可要大干一番,以民有益的事。但到了那时又觉地位不易得来,不慎一趺,又有如从前贫苦。有保持地位之想,患得患失的思想也会有的。一呼百喏的人,也有是言过其实。做官的人,要用官办事,奴仆之喏,亦以事无总重大,也难免有,阳奉阴遗的地方,那有一泻千里的命令,没有一点曲折吗?历史事实可见。 这时我才知人生一切也不值得骄傲,一切都有天时,地利,人和,相就而成败。不想得有而得,有不想失而失。多少英雄原来也不觉自已有这种志向,更无那谋略,到人流滚滚之时,不能不为,又成了历史之支柱的也有。有人也可能会不信此说,人无远谋,何有现成这物,然而久谋者而不得的也有。 事业是人去做的,前仆后继,再接再励。这里是有社会人流相架,自动接力,趋势相合,形成业绩,骄傲雄心,谁主沉浮。 《水浒》传的宋江,他原并无聚义之心,更无作山寨首领之望。然其竟有名望得此尊位,卢俊义已实现兆盖的遗言,亦不可得此位,况其乃一名员外,怎么还会成为农民起义首领,亦难深解,不讲他中计上圈套,只讲他这种缘份。 朱元璋少年落泊,岂望成为皇帝,人生总觉今生不比前时,被一时比一时,片面认为这回可以的了,不问现实如何,恐也不识现实。 廖春英回来,见了王云美坐着呆想,便有意打乱她的思维的摸着孟仁说:“你来看这小子,眉清目秀,唇若涂脂,恐怕将来,前途无量……。” 王云美也凑兴说:“真是一名好靓仔,此人将来必不是凡夫俗子。你看他额门高,天际开日月角明亮,印堂宽阔,人中端直,鼻梁丰润,指尖掌厚。耳大枕骨高,所谓唇红齿白文章士,眉高目秀是贵人。指尖主文,掌厚乃有权之象,如此相配,定有寸进,定有寸进,真是好仔。” 凌子山很舒适的说:“你们也会开玩笑,早先我也讲了,人的前途,各有千秋,职位高低,实现抱负各有深浅,不单有自已难处,也可有自已的称心。这时那小婴孩辈,世人都寄以最大希望,都是幼苗。不管怎样,龙生龙子,虎生虎豹儿。因为是寄托希望,对这孩子们猜测更泛了。这是别人对他们的想象,更象浮云万倾翻动,千变万化,也如夜景一般,不可尽观也,天皆夜色各富推理。 人们也总知天下以后是属于一代,少的总有出息之人,对下来会怎样,总往好的想,看起来他们前途伟大,海量莫测。另外少年时代的想法是自已的抱负,与对世界的不全理解造成。那小官人,将来会成大官人,代代这样想,总有人想对了,想对了的他就会夸口,早已看穿了。若无看对,就说他长大不同少时。人会按社会结构去上台阶。 “是的,这次运动,有人在这开头时得了好处,会感到这次运动对他们多好,千拥护,万拥护,前途多美。反之即会丧气纵横,无可寄托,感到这回是大难临头。过去许若怀怎会知道这里才叫落凤坡,凤到此不利,这回他失利了,就看不到前途,寻短见了……。”王云美说。 “就是这样,若人稍有前进,就盛气凌人,也正是因为看不到运动还要来,人生是有多少陷井在你前面,当然陷井不一定人人能过,也不是人人会陷,每次都有革命的力量和革命的对象,换句话说,每次都有人失利。生活的深渊,世界的陡坡,对生活应骄傲。因做一个人是光荣的,而不应自已能压迫人,欺侮人而感到光荣。对人的污辱,是自已的污辱。 第250章 为人类是光荣的,尊重人类的一切相关事物,是尊重人类自已。比如人要吃粮食对财富的爱惜,是保护人的利益。包括空气山水的保养,都是爱人类利益的表现。国家条例也无不为这些方面考虑的。损公益,实际是自相残杀的表现。”廖春英说“对人类自已划分阶级的敌对意识,也是树立敌对吧!” “是对人类不公吗?”王云美说。不过这学说是经过考虑的,实践上目前还不可下结论吧!这是我个人看法,用阶级压迫叫政治,我不通。 “林彪副主席说过,阶级压迫是政治,反正这是无产阶级革命理论,从这个理论来看资产阶级产生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又葬送资产阶级,人道上也是要考虑的可否给他们一线生机,四个阶级有共和吗?苏联用酷刑对待资本家,而中国用赎买政策来解决这个阶级的出路。可是红卫兵一造反,资本家又被揪去斗争。现在有门市卖贷的资方从业资方,还要给资本家手臂上挂一块牌子,“资本家”这样在人格上也是不合情理对待的。他们的利息,也被红卫兵的口号冲倒了,上面未置可否,总之是无拿了,利息冻结住。”廖春英说。 凌子山面对着三个女人,看看她们,唐雅云柔弱文静质秀,不轻意评论各方面事态。而这二位初出茅庐,深受社会考验的姑娘,已成为一对风霜饱受的寡妇。说起来也有痛苦之处。 他心中实觉世态不平,该怎么去对待这二位失意人。我怎样去鼓励她们,我也对这世界不理解,前途都未可卜,还是怎样去走这条路。是安心沉默下去,还是振作起来,创造光明。敢想敢干,怎样敢,怎样干,我看还是顺乎潮流,沉默下去,做一个听从安排的人好。 是夜廖春英与王云美一同到学校要求看看许若怀遗容,亦被拒逐说:“这事暂不必你们过问了,造反派会处理,学校有人事干部,公安人员会按规定检查,到明天事妥后,再来吧!” 第二天,王云美与家人前去看许若怀入殓,也不免生离死别的泣着。因为不光彩,故不可过于悲哀,防止说对造反派不满,因为这是自杀之死,只是草草埋葬,并无开追悼会,也无送花圈的人与单位。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还兴起开追悼会风。因此时,无追悼会开,无花圈送之死者,皆属四类份子之属。因而一些有相当势调之人,对开追悼会是十分讲究场面。一切照上边办事有无红人参加追悼会。也可看出你当前的背景。这和“老三篇”为人民服务,讲开会追悼张思德一节有关,这样叫寄托群众的哀思,使人民团结起来,除这时对有影响作用的,还可大大发挥。 在街上广告栏上贴满大字报,同时又搭有竹栅供贴大字报用。 群众组织贴出大字报:要立即撤回变相工作队。县造反派当权者,看已无法阻挡这势头,同时上边也有指示,让群众起来自已教育自已,不要怕乱,乱只乱了敌人,教育了群众。不可束缚群众起来革命,经过斗争,当权者虽一再拖延日子,想等上边变风,说明经得起考验,只是等不得,最后还是取消了借春耕支援队名目的工作队,借下去掌握动向,观察员也被召回来了。 大字报虽然活跃,辩论也经常发生了,三三、五五,一群一群民众进行讨论国家大事也多起来。 张坤田又成为群众议论的中心,要为他平反,然而为他平反,这一边便无法支持,权也难掌,因而谁也不愿为这事件而造成损失。 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山大学等各大专院校,一些串连的学生,一是回家乡探亲,二又带了各地大量宣传资料传播,革命风云时时掀起,看样子中央不是要收拾运动末局,反而正向广泛深入发展。下了决心,大搞发动,为各地平反了被打成反革命的群众组织,借此说明那是逆流,不是中央正统。但看来阻力不小,对此发动,还要有艰苦的工作。这是大学生的能为了。 观潮流,不敢表示态度,只看动静,听听辩论。因为谁人也捉摸此次运动底细不出,又要平反,又要压压制,他们都说服从中央,这可对中央文件各有理解,各有利用。 中国人民解放军三支二军,驻层云县部队名分上有一个团长,有一个政委,土兵可能有一连人,这和县武装部有些不同,因为他们原因与地方无直接关系,有公道感吗?亦难肯定,但一般群众似乎信任,造反者希望能用他们去使他们获得一些异想不到的东西。要与县委作对的人,多有成了造反派的一些头头,这些人原是被打倒者,打而无倒的,现在沾不上四类分子,要造反,要伸冤,声声要革命,气势冲冲。可是他们大显身手之时。相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会支持他们。 每天也有人去走访驻军,一有表示支持他们的话,便用大字报上街,说明解放军怎样支持他们,各有取得语句之用,表示他们才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 中央也表态了造反派组织,闻名全国的红旗派得到名望,他们便作了起来,派员或用传单向全国串连,联系,扩大声势,点燃革命之火,合革命烽火越烧越旺。 广州也有新的动向,周总理表态原被打成反革命组织,中大红旗,是广州三面红旗之一,树立三面红旗。使广州有了二方面的对称力量,各抒已见。然而广州是南大门,又是一个复杂的大城市,人心并无因此而一统。原来警司和红色司令部亦有正牌理论,也无因周总理表态而归对方,不过周总理还是二派皆尊重这更令人难解,二下各据各理,互相对垒,还有小小枪火战斗。看来人民解放军要搞好支左,又不可泼冷水,看准谁是谁非,妥善引导,给于支持,又要恰当,非等闲之事。 凌子山,廖春英,王云美三个人去找原来老同学,陈昌,他原是中大学生,现在回来闹革命,串连扎根。据说闹了革命,将来鉴定好了,能做大干部。当他们去到中学,见学校荒凉,萧条冷静静,使人见而可怕。大字报到处张贴出入不便,行人稀少,死气沉沉,以前学校夜色灯光四射,同学们为了学业,为了攀登科学高峰,静静的埋头做作业,有时书声朗朗,使人听到多么称羡。这未来的光明,是寄托在新的力量去创造。今日学校,学生不读书,讲造反也不要学校唱歌愉快的度过星期六,迎来新的学业积累,而是老师要听学生指挥,要造反。要打破旧世界的声音,响绝云霄。 他们来到学校,虽说路道熟悉,但因多时未来学校,况现在学生分群分派,老师也怕随便乱接触学生,怕被说成拉一派打一派的后台头子,总之一切行动也须慎之再慎。以妨趺跤。 三个人东看西看,有灯光处也去探看,总看不到相识的学生,因没有相识,硬着头皮走着,因些边从校道上可走过去,上了后山,沿山坡前行,摸着走也无问题。 凌子山小心翼翼的道:“看校园里,乱七八糟,如战后之状态,学校何时才能又成为学习之地?” 王云美说:“这可能一去不复还了。” 廖春英说:“不可能吧,社会不要文化吗,这次革命虽说没有讲明期限,世上总不会有不散之筵席,若没有文化,不会像到回原始社会一样?” 凌子山说:“今天要搞原始社会也不容易,因今天有世界上发达的国家,不可自为一国的呆住,你文盲了,正好被人征当做殖民地。今天的殖民地人民容易被蒙蔽,他们不用鞭子打你干活。生活上会以优厚的享受吸引你,这才毒啊!麻痹得你乖乖为他干活,叫你不知痛痒,使你享受过后一场空。” 王云美东看西看,还不见有人,心中也乱了,想道:“这么黑夜,若是被人认为我是侦探那才糟了。我目前遭遇不同,有不好告人的心思,造反派不会对我有好看待。好在我没有当教师,若是当教师,这回也难脱此厄,万幸,万幸。我虽是一名售货员,却也在此时可值骄傲。因为这时我不在学生包围之中。” 凌子山心中只想着要快些早到陈昌,也不管什么,他是头头,有事还可以有他保保,他们正行间,廖春英脚上被不知什么一绊,趺了一跤,大叫道:“唉呀!”也怕邪气,企图以此声压惊,不想倒把凌子山一拉,二个人又趺成一团。王云美上前要拉,还未说话,便有人大喊,“是谁人,敢入警戒线……。” 这时来了数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不知他们怎样开交,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第五回 凌子山领教新动向陈丙家理解课外情 世上风物数几遍,苍海桑田。多少志士奔激流,奈何民族救亡。扫狼烟、今日停课闹革命。国家何难、资反线,踏破铁鞋往那跟。政府里、军队里、清查个底朝天,乱到不安宁。管他谁愚谁贤,知识者、莫留连,老革命、属不贤。大换班,少年意气,独搅大权。当今谁为是,造反有理,来个倒颠,打烂世界心方足,换了人间尽红遍。沉浮谁主,接班紧跟。 且说凌子山与王云美,廖春英被绊倒趺成一团,早有放哨红小兵,将他们拿住,这时不由分说,先把他带到司令部。 司令部设在山背体育场里的更衣室,他们要谋划,秘密行动,神出鬼没,因此有几层放哨。 凌子山心中较定无说什么,被带到另一个别室坐着,因这里是新建的,故他也不知何所在。这些人暂无来纠缠,将门锁上就去了。他只好呆坐,想道:“真倒霉,若无遇上老友,今晚要活受罪。” 廖春英与王云美却被分做二路分别带往上山,这里是小分队驻的课室。 第251章 因为此处灯火不齐,一路上都被调戏一番……。 她们俩人忍辱负痛也不敢声张。因为这些又非上年纪的人,有未知之情,亦可说有些好奇之心,况当前他们说了算,谁可去惩他们?只是自认冒失,不该来此。事至此,怒不可言。 一个红卫兵将王云美胸前一抓,笑着儿戏问道:“你想破坏我们红卫兵运动吗?企图想为你许若怀报复不成?老实说,我们不会忘记毛主席的教导,敌人是不会自行消灭的,我们怎会无准备,这回也是你自来投罗网,难怪我们有不客气的地方。” 王云美眼泪双流,此时全身也已麻痹一般,无所感觉,她想道:“我那许若怀死得太可怜了。没想到一个人会落泊到这样地步!都不敢吭声的,这真叫有苦无处伸了。”今日才知味儿。 另一个红卫兵接着说:“且不用多说,先送到审讯室去,看看司令部的意思怎样再说。” “好的,先把她禁起来。”刚才那位说。 廖春英也一样被禁到另一间审讯室去了。这间暗室,是专审问领导干部的,用捆打吊的手法,要领导签字。满足他们要求,承认自已曾经执行资反线,要为以前运动被打下去的人平反。这些小兵也很敢干的,有时受某人指使,得些利益,又可当英雄似的。学生生活艰苦清贫,这时多人奉敬,可丰裕多了。为了自已利益,怎知你当什么官!反正打一顿再说,也可过手瘾,看看当官的,会不会痛。怎会有法律标准,只知可以造造反。 话说这时陈昌正在司令部后室开会,他还狠狠的说:“这回不管怎样,要在公安局门前搞静座,迫使他们为张坤田平反,这样他们的威信扫地,站不住脚了。就可以夸台。这时,多数群众发动起来了,广大工农也才知道我们红卫兵真了不起,可以跨过政府功能。” 这时台下又响起一鼓掌声,这些小兵十分高兴,总知今日要显显威风的。乐不可言。 他们正在讲话谈论时,一个红卫兵上前来报告道:“今晚有三个人来撞营,企图打探。” “是吗?毛主席的教导是真正真理,敌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捣乱,这就必然照那规律,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陈昌说。 另外二个在台上的同学亦跟着道:“坚决采取行动,不要仁慈对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志的残忍。” “一个叫凌子山!”那报告的人说 “吓!……。那二个呢?”陈昌惊讶的说。 “一个叫王云美,一个叫廖春英……。” “啊,现在何处?今晚会议暂时结束。这三位是我的同学,我有要事和他们说。”陈昌正正经经的道,“这些不是坏人,我试问他们来此的意图。帮助他们认清革命形势,也可作为我们的群众,革命是要做细致的工作的。” 那人去了一会,把三个人一齐带来。这时留下来的人,都是这司令部的人,也不分彼此,大家谦逊一番,陈昌向各位介绍:“这个是凌子山,这个是王云美,这个是廖春英,回来又介绍,这个叫张深,是司令部的司令。这个是宣传部长叶镜,这个是组织部长李达……。” 他们也只点头示意,没有讲什么话。这边王云美与廖春英肚中含屈,只强笑的表示一下,奈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多忍自已倒霉。 陈昌信口开河的说:“你们来找我,也不先打下招呼,可能失礼些,这是红卫兵的脾气,浪漫些,革命不可文质彬彬,请勿见怪,不过我知你们来的目的是要摸摸底子。问问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该不该介入,怎样介入,不是不这些问题?这也不单是你们所要问的,也是全国人民都要问的。所以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仙人,只可推理,是不是?” 凌子山见说对了自已心意,只得陪笑道,“我们三个人的本意也是这样,因为对这次运动的行动十分不理解。是不是将来当官的都由你们干,若不然你们会放心打倒这些官吗?……。” “是的,这些人三十年代,四十年代,还可以算先进,到了今天这个时代,就已显示出他们衰老。已成了前进道路中的绊脚石了。今日革命革到他们的头上,这是革命的需要,势所必然……。哈哈,这不理解吗?不然我们还有什么作用,这也是革命的需要,是潮流所迫,毛主席要找我们这样干,我们就得这样干,官与民是有比例的,有上去,就会有下来,这是历史的规律。可能有些二者还会不相容的。”陈昌站起来,走动着,有些神气的说。“怎学宋朝的官僚宠大机构?” “这可能并不符合历史客观的,从古至今都要承上启下,有一个发展变换交替方法。换句话说是要有一定规律的,这样做对今后的繁荣也许是无利的。不过你是大学生,见识广些,还要你指导迷津,”凌子山说谦逊和颜小心的说。 陈昌满不在乎,又一时找不出答案,走了几步,回头说:“林副主席说的,理解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毛主席高瞻远瞩。实在使人不可预料,蒋介石几百万军队还被小米加步枪的共产党打跑了。这不是毛主席之能吗?就是大人物也不知其机宜深奥呢!何况我们只一小民呼!” 廖春英本来不敢作声,一时也不知那来的勇气。因为这时的陈昌,并非简单人物了,实在是主本县学生运动之要人呢!要是在旧社会或在平时的时期,这样闹事的人,不杀头也要坐长牢的。可不是寻常之人,党政也不会小觑这些人物的。故这里也并无形容廖春英小题大做的本意。她说:“红色江山怎会是一个人,打出来的,你的思想再好,没有有才能的将帅相佐,没有敢死的士兵,没有千百万人民的支持,不管怎样,再能的领导也无用的,谁去实施你的主张。当然没有好的领导,是不行的,所谓万马奔腾,一马当先。” “哈、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刚才不是也已说过了吗?二十年代,三十年代,四十代年,他们是敢死的英雄。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之中去立功绩,或在白区工作,随时准备牺牲,可算是英雄啊!可惜一到了五十年代,贪污的,回乡的,闹功劳的,可不成了后患?到了六十年代,他们不但老了,脑子也私起来了。为子女打算,为小家庭打算,他们忘了我们共产党人是干什么的。我们共产党人是要为人民服务的,自已一点也不贪心。无产阶级本性,大公无私。是有组织纪律的,怎么又闹到小家庭里去了。过去革命先革自已的富有家庭。今日怎么又一心只要去建立小家庭呢!“陈昌还看周围小将们说,表示表示自已革命的坚定性给他们看看。 那些小将,多数年方十六,七岁,社会经历不多,经此一闻,亦觉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心中自然敬佩。 王云美说:“那个时代,老革命前辈,为了发动群众坚信共产党会胜利的。当然也实在有无数的革命者相信,所以这个队伍才扩。也确胜利了,成立了新中国。但我们又看到在经过实践,胜利了,也就并不简单。人总不会没有自已,忘我劳动,有一个时期。人的本性,是有历史的遗传,常有思念,要小家庭,有自已的安乐窝。所以虽在一贯做消除这旧习思想工作。结果还不可革去家庭观念。有家庭就有一定的私人财产。同时宪法也规定条文保护。人是有自已的自由,有自已的爱好,有自已的自尊心,人权是不容侵犯的。为什么,今日又要来一个底朝天?过去明文规定许可的,也不许了,这是什么道理。” 陈昌示意其他小将出去,才说:“才能同学不怕说了,革命风潮,何心计较理同如何。反正毛主席讲了,又合了我们的意,不干会白浪费了时机。他老人家是第一把手,周总理,林彪,,康生,陈伯达,那个不拥护他。若刘少奇是第一把用,怎会有这个下场。中国人总是这样。光绪皇帝当了元首也无用,抓不了权,人们只听慈善太后的。你却怎么可反出去?维新派不也失败吗?我告诉你们,这回你们不抓些时机,呐喊,呐喊,这次革命只写写大字报,表表态,也不太难,干了又可捞稻草。不会死人,不会受伤,这样便宜事不干,将来别人当了权,你们才知时机错过。其实你以为我是空头司令!北京有消息来的,全国统一口径的事,不怕干。这些人消息不通,见我讲打倒刘xx也会可怕,其实我有什么能耐去干这事!周总理也不敢自创一套去打倒谁啊!还不是有毛主席的指示吗?” 凌子山也低下头想道:“不怪说一切也已炮制好了的,表演的一切,原有准备。” 陈昌又道:“老同学不怕讲了,今后你看着我们转向,不会蚀底的,会发到胜利的革命果实。都有首长的透露,这里是第一号消息的,不然我那有这么大胆?三头六臂的实在也是形势上所需要,逢场作戏干他一场吗!” 王云美还有些胆怯的道:“到时干坏了,消息不灵,革命就会革到自已头上。” 廖春英笑着与凌子山会会意才说:“我看怎样才算对人民有利,并不可专闹个人利益,而迎合不是潮流所需要的行动。因为人若果没有个人的一点名誉或利益,不会干出有利的事业,那有无头脑之人,国家若能这样,发挥才能,(有他的愿望或利益),创造财富、(认识自已的能力)。正确引导、(国家正确限制,不会成为个人的拢断势力)。限制资产,(要有限度,不危害国家法令,不成为坏的势力)。扶贫扬善,(社会文明)、惩恶除奸,(使安居乐业,不受侵犯);社貌道德,(有一个标准,以此文明为荣);爱国立新,(国家万代传流皆以国家为中枢,而要有创造,更使国家走向富强)。 第252章 若这样互相度约,比这大乱,有更好的方法。不过这是我个人的天真想法,莫道我还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陈昌过来拍拍廖春英肩膀,点点头笑道:“啊!,能怪你有好主张,不过这主张是你个人的。孔子六国奔走,也找不到一个国家可以实现他的理论。时代吗?各有所主,不用勉强的。好吧,不用讲了。一句话,我们有什么行动,你写大安报支持就可以对的。”陈昌也不回头走出去,“好了,你们可去吧!看行动罗,老朋友,要配合。” 凌子山与廖春英,王云美只得顺道而出来。一路上也不敢多评论什么,到了岔路口,凌子山说:“他们也是按部署办事。并非什么勇将,看来这是一种潮流,什么流,还不可结论。” 王云美与廖春英说:“可看下回分解,反正我们也是靠边站的人,不能介入他们行列。” “真是要小心,一失足便无可挽救。我们不是小将,《十六条》也保不了我们。”凌子山说。 各自会意,道别分路,归家不提。 且说陈丙家一家三口人,夫妻俩老,和一个十八岁的文弱儿子陈通,又名小玄,去到海南岛一个临海荒野山村尖角嘴落户,他们三个人被分配住在一间茅屋。四壁如洗,一些家物,无法搬迁的,小路无车,一处一处抛弃。最后只有简单食具之类,衣物细软带到目的地。他们一贯城市生活,不会劳动生产。真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这回只得尝尝农村生活味道。过去听到海瑞流放海南,还是他的家乡,未尝不恨。唯苏轼,在海南还有佳话流传。他在那里学会劳动,也可自已种菜,种些果物,亦有陶渊明之风。这回陈丙家也知道流落之苦,人地生疏,满目青山,无从下手。人海茫茫,各顾各业,谁去理你。国家也无发薪水叫他们照顾这流陷在天涯沦落之人。陈丙家眼见有家难归,无路可走,心想:“这回活活要被时代轮子扎死吗?我怎样才可找寻一条活路?他想着想着,真是感到一筹莫展啊!生机何在? 他坐在草坪上,眼见红日西沉,满天披霞,芭蕉园林,椰树橡胶,蔓藤野花,满眼景色,不觉诗意逐来,霍然命笔即时写道: 天涯深情留远客,日西犹见夕霞缠。 胸中衰曲虽无诉,难忘丹心报国恩。 人生几何有花甲,才华无献死不瞑。 但愿北国传捷报,重振‘四化’万马腾。 他正在凝视夕阳余光。回忆诗意,闭目养神一会。想道:“我今学得文才满腹,无可用处,虽曾育出桃李满天下,也已成泡影。谁人能尽才发押,也不过敷衍世道,清平世界,本应歌功乐业,何又搞成功臣无家归!志士无业就。吾老朽且一足惜,未完成有一业给国家,岂不愧对国家之养育!但望早日路线是非分清,人展其才,物展其用。国家何愁不快繁荣强盛?”他又高兴起来,想到有大乱必有大治,不应悲观,还是等着这美好的时启发刻到来吧……!” 这里他已口喝思饮,正欲回去,见一中年女子担着柴从完处慢慢走近身边,这妇人道: “请问老太爷,现以是几点了?“有意答讪。 “啊!我无带表,大约是下午五点钟……!”他愣敢一下,又自然的笑着用国语说。 她把担子放下,抹抹汗又说:“老太伯,我看你不是本地人,是广州人吧!气度不同。” “系呀,你怎么知道,”他又谈起趣来了。 “你的口音有广州的声尾,况看你也是一位学者样儿,几时来海南岛的。”她坐在地上说。 “是刚来这里几天,下放……。” “啊,来这里不习惯吧?我也是广州来的,我已来几年了,爱人在这煤矿火车站工作,现在也转行。因犯了些错误,下放农村,我原是跟他工作的,故一起下放。”妇女一边用竹笠煽风说。 “是什么错误,要下放?”陈丙家关心的道。 “过去多评了先进,这回说是走资派的红人,该下去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在海南生活习惯了,实在还可以谋生的。勤者得食。”她微笑自高的说。 陈丙家见有了家乡之人,亦喜道:“这回可好了,我正愁无生活方法,我原是关山大学教授,叫陈丙家。只怨平生少社会经营,不识生活之谋,虽有理论知识,难在社会应用,另有课外天地啊!” “失敬了,失敬了,我在钟博教授家也已会过你。张庆欢是我的朋友,也讲到你对他的教育,他那时若不把书稿烧了,这回就一定不可开交了。你可谓预料如神。”她停了一回说:“我叫梁美静,是紧张时期就来海南岛的。” “可真叫天无绝人之路,请先到家下相识下,还要多劳你的指点生活之路。”陈丙家喜出望外的说,“现在无米下锅,讲实话,要你即济燃眉之急呢!” “好说,好说,这里可偏僻些,交界海边山区,路遥虚远,交通不便,幸我家中粮米丰富,可以共济。”梁美静满口应承道:“我先回去即来。” 陈丙家指指家门,望着她的背影走远,才回家,见到妻子说:“今日出门遇故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里也有广州人,可真巧了。” “你怎么见到他的,是怎样相识的?”老妻惊奇的说。 这时陈通去钓鱼回来,刚到门口,便有二个人跟来,将他水捅一掀,把鱼倒出来,“你敢偷生产队的鱼?可快交回来,还要写检讨。” 陈通有些气道:“这怎么叫生产队的,又非鱼塘,是湖泊的鱼,谁也可钓!亦不止我一个人钓,何以单欺我外地人?难道不讲公理?” “你敢顶嘴!你们这些是疏散的人员。只能规规矩矩,不可乱来,这湖泊虽是天然。但是天下雨也落在我们生产队的,就是我们的,我们可以在此钓鱼,你就不可以,你是来接受改造的,你们只能吃上边配来的米,半年粮食还没吃完吧!”那高个子说。 “只有指标来,没有交钱,我们怎会白给米你吃!”另一个道。“在城市养尊处优,安乐久了。” 这时梁美静正好来到,见这二个人鬼头鬼脑,知是歹人,可能想来打探,看有无家物可盗的,便上前正道:“你敢欺侮生人?” 这二个家伙看有人为他们撑腰,见势不妙,只得说,“要维护集体利益,检查……。”慢慢的溜出去,讨了个没趣。“回头再说。”还扬言着。 梁美静把米放下,又帮他们起火做饭,坐一会儿说:“他有土政策,要欺生人,他们接收来人,国家有钱补他们,他们白吃。告诉我,会帮你解决问题的,出外吗,总有不习惯地方。今天更有人对运动对象瞧不起,连做官的,今日也不被人打紧了。成了阶下囚,可要看破些,莫生厌烦,太难过了,苦尽甘来。” “我怎么不知,势利眼睛总会有的,我还有事业心,不会因困难而寻短见,只望多帮助,常来指导,也可壮壮我们的胆子。不然被人欺了,也不知理由何在。又何处申诉!”陈丙家老泪流出来,他用帕子抹着,笑着说。 陈通走到梁美静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大姐,他们真不讲理。不单是我,凡外来的人都有共味,我有气。不过看到父母境艰难,不敢多惹事非,若不然,青年小伙子,怎可耐住性子,任人欺侮!前三天,还有一个红卫兵组织来叫我参加造反派。我觉自已外来人,怕被人诬告,不敢参加,只是他们老派人来拉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沾染久了,被对方看到了,就会自动成为对立面。旧社会也有因为共产党人活动的村子。因有与红军谈话,成了敌人罪犯的也有,故我对他们的活动,有所顾忌。” 梁美静说:“目前是有人利用各种思潮,迎其所合。去参加组织兵团,我也怕日后会有一方失亏的。真理只可属以一边,而胜负又不可一下子分清,所以他们这些行动尽量回避为好。” 陈母一边煲饭,亦插话道:“这阿姨的话有道理,这些造反事,不干也好。” 不一时饭好,梁美静也一起用餐,陈通吃了几碗饭,笑着说:“这无油煎鱼,亦美味。” 梁美静说:“花生油吗?在城市中,每月有分配数量,可多见些,这里实在难搞到,要去内地搞才有供应。” 陈丙家说:“过去我怕多吃油,胆固醇高,这回,吃了就会死也甘愿似的,可见富人之口厌膏梁,一点不差,有美味可口食物,营养丰富,怎知油水可贵,实在不上高山不知平地,不在贫穷之时,难见友情之真假。当日我在学校为教授,很少与社会人士接触,只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不知世外有苦楚,今日才晓有此历苦。” 静了一回,李通说:“老父亲只知叫我攻读文史,虽说可知天下之光亡,不知饭餐之来由呢!我见有人说,他说《三国演义》中并非有真正军事学说,其实世界上一切知识,皆来自简单的道理。又入复杂的斗争,又从简单的罗列,反映复杂事实,不是军事家看了《三国演义》,自然无军事才学。那些玩弄笔墨学者,有些还是笔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之人,何必饶舌!比方不是医生看了医书,亦非医生。只有其行之人。才可能有所参考。按理说,文学也是社会科学之一,我父亲为何连这生活浮沉不知,若知,也早有准备了。可见还属不知,若早有准备,也叫我多学武场,不会今日一家文弱,无力能自立生活。” 陈丙家夫人也说:“是呀,以前有保姆。生活上只靠也去料理,今日才知有米还不可炊!” 过了一回,李壮亦到,梁美静见自已爱人到来,各自介绍一番。 第253章 李壮说:“你们且坐一会,我因接到站里来电,请我去开会,也不知是什么事,只得去看看,故来告辞一下,家中我已安排妥当。小孩子还要人看管,你若还有话就坐多一会,莫太晚回去就可以,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那我先回去,改日再见。”梁美静也急着回去,他们也有心思,未卜凶吉,亦有疑虑。 李壮家中布置亦算简朴,这海南地区,自不比广州繁华,生活习惯也有不同。温湿带的生活设备,多为散热防潮打算。他们住一间竹栅式小楼房。用物多以海南习惯为标准,比方椰子用具,高屐等。二个小孩土生土长。大儿子阿田,二女儿叫阿织,皆取农业为义。长的已五岁,小的二岁,是一对活泼的儿女。梁美静见儿女们已经睡熟。现在已是照上八点多钟,还去开什么会,这个时间开会,恐非……。她也不敢去想这些,对李壮说,“你去吧,快去快回。切勿又到什么地方去谈天说地,但愿平安早回。”她送到门口,依恋着,望了一个时刻,才慢慢回去。正是风云嗟跎啊! 李壮来到火车站,听见大会高呼,是在斗争,当权派。不一回一个站里工人出来招呼道:“老李,这回斗争,是无理的,你要站稳立场,若叫你去揭发,不用听他们的。特别他们还搞武斗……。” 李壮说:“我们这位党委书记,一贯对工作负责。还是三、八式老干部,这回把他列入走资历派,日夜受斗争,实在他是无辜的,真叫做活受罪。” “还有说你以前是他的红人,若你不去斗争他,还要把你推上去斗争。以前一些先进模范,或当权派都叫刘少奇的孝子贤孙,可真笑死人。小小人物与中央人物挂上了钓。”那位工人说,“可实在太乱无章可循,好像是斗争时髦式。” 李壮笑道:“且进去看看。”正要进去。就有二个纠察队迎上把李壮反剪着手,推上台上,叫陪斗,实际不准他说话,只要手拿语录本,举在胸前低着头。这似乎是一种斗争模式。 斗争到十二点钟方散会。会后把李壮与原党委书记张威元关在一室,张威元心中虽不很服气,但亦有正确态度。细声对李壮说:“且不要怨气,要经得起考验,这是群众运动,总然是冤枉了我们,也无所谓。将来是可以落实政策而分清是非的。这运动是毛主席发动的,是正确的,不过也难免会把运动扩大化。牵连好人,只是十个指头的,一个指头。过去我也当过运动动力,还不是斗了人再算!” 李壮亦笑道:“也不是我看不破运动都有是这样搞的,开头大火猛攻,中间软硬兼攻,未尾八面皆通,过后还是空空。说什么抓了运动,生产也会搞好的,其实就是搞坏了,太多或放弃了也不能可表示。我痛心的是,我有工作不能干,还要派人监视我,不知要浪费了多少劳力。” “只要江山不变色,共产党坐稳天下,我们才不会忘了社会主义路线。”张威元还是痴心说。“也才会只有这样斗争。有工资领,在国民党时坐牢,还要搞地下斗争呢!” “我不信刘少奇就会改变党的颜色,也还不是红卫兵说的!其实讲党性,还不能不讲祖国富强之路,各项工作也要对这方面有利才好。”李壮小声说。 “我从少年就知刘主席的名,以前只知他才是工人代表,最富党性,工人是领导阶级吗!今日反而成了白色,我也想不通,讲起来领导工运的人都不行,才真正改变了党性呢!不过我也是一无所知之人。还要好好学习呢!莫把我话作当真!”张威元摸摸头部,有些不安的说。 这时门外来了二个红卫兵,把张威元架着出去,说道:“你要写交待,过去怎样执行资反线迫害工人。若不交待清楚回头是岸,当心!” 李壮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并非有人听到刚才讲话。若论讲交待亦是运动中正常之事。 李壮见此房中血迹斑斑,脸气难闻。虽然此时天气亦不甚炎热,但那湿润稻草,会发出臭味,石基湿润得点水如珠。还是蚊虱滋生之所! 他坐在一块石板上,心中沉思:“当权者,一般者是上了些年纪的人。解放前出生入死,在残酷的斗争中成长起来。今日成了历史罪人,时代的绊脚石,我见到全然不解,解放后的战斗英雄,劳动模范,有些还在工人农民队伍中的,有些已提上了干部,今日也成了当权派要打倒。凡当权派皆说成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一律要靠边站,二分法看问题,怎样解释?” 这时梁美静在门外大声吵闹,要求即见李壮。二个着门的红卫兵半推半就,呼喊着,挤挤拥拥,傍边虽有几个工人看着,也无插话。梁美静见无什么大阻力,心中知他们也有同情感,并非铁板一块。不比在大会斗争场中,山呼口号时一样,惊天动地的,压根儿强硬,现在散会了,倒各有一颗心的。只不敢明示。 我们也不是卫星外来的人,总知道这运动的味道,也不知运动到底会波及多广。那一天,运动的风会把我们那一个人卷入,或会受到什么牵连!这是每一个公民,包括干部或者更高的领导。也会有这种准备。是运动对象怎么办,是运动主力又怎么办。你虽临危不惧吗?亦属有所忧哉!因为被斗争了,还要感谢他们的冲刷与帮助。据说是如搞错了,如这种斗争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去掉的只是非无产阶级的思想,得到的却是革命的坚强意志。 梁美静进入禁室,李壮悲痛地上前扑倒在她的肩膀上,一时冲动,愤哉,欲绝。当时昏倒在地,吓得众人赶快上前扶着。梁美静惊得大哭,将他慢慢放下,躺在草席上,这时造反派一头头进来,大声吆喝,并无痛惜同情之感,念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不要被那些眼泪所蒙蔽了革命的眼睛,你们下去。 这时大夥不走,皆有怒目相视,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否,请听下回分解。 有分教:天下乱而军不乱,与敌斗却谁是敌。 第六回 第六回 风云变穗城会旧友,旧古摧花塔逢新识。 路线分界何为准,社会却成党声音。 黑白未必腑脏出,是非更用老历吟。 万众沸腾属谁意,笔伐乱源意甜浓。 早知革命有今日,请教马列辩真容。 话说梁美静见李壮忧愤过度而晕倒在地,虽大势所趋,很少人敢上前救护。梁美静也不问青红皂白,将李壮背了就走,众人只装不知,有些同情放他,有些认为反正人病,别人不理还总会轮到自已去管,生了些麻烦,不如装腔作势的吆喝着:“你敢擅自背走!……”其实也少了一椿事儿,这些造反派,吵吵哄哄,也非完全有一致意志。这又不是什么有组织的专案小组,规定也无准则。梁美静把李壮背回家中,扶到床上躺下,冲了一杯白糖水给他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清醒的道:“这些小嵬子,真可恶,成什么工人阶级的样子。一有运动,把平时那阶级友爱也丢了,用运动的敌我,忘乎一切,若单有运动为准则,还要平时的政策干什么?要收拾人就来一个运动,为什么运动又不搞那些不合法的事。当权派是照上面的公事干,不叫犯王法。以前叫他英雄模范,学习榜样,今日怎又成了罪人?这成何体统。我可不服……”。 梁美静见他还要说下去,只得用手去遮他的口,大哭着,慌忙阻止说:“且不要去管这事了,这是全国的趋势,你怎管得着,所谓螳螂挡道,是无用的。好好休息一阵。只要你的身体好了些,那边又要来人揪你回去了。像这样轮流斗争,几个能吃得消?一个老当权派,斗了几个日夜,晕倒死了。这时死了,还不是像死了一个蚊子那样简单。都还会成了黑帮的孝子贤孙,连亲人们也不敢走近。甚至参加了红卫兵的子女,也只得远隔千里,确实眼不忍视,耳不忍闻。革命几十年,今日落得恁地下场!”这时房中迅速静了,李壮也不讲话,心中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看下一回吧!”他又说道:“拿些食物来充充饥,吃饱了睡好觉,迎接他们的斗争吧!” 梁美静见房中乱七八糟,被红卫兵搜查得很凌乱。李壮平时少读书,文化少,连报纸也没看过。他大概叫阶级本性,天生的阶级感情,是依靠的对象。今日还是第一次吃苦,红卫兵没搜到什么油水,只得拿了几个空砰头皮,和装了肉的砰头,指道:‘这是封资修商标,要上交消毁。“自然那大陆寄来的肉砰头,可以挖出肉来,回去消遣它,倒成了一顿美餐。“现在没什么吃的,只可弄几个馒头送开水。”梁美静和气的说。 1965年,是三年恢复经济后,发展较好的一年。这时市场供应已大大好转,虽然农民还有不少犯规之条条。只可以有一个农贸市场,猪肉除上交任务外,60%总肉按收购三角多钱一斤上交,四成可以自已出卖,每斤猪肉一元零伍分。上交肉虽是农民心中忍痛,但比那时好些了。也有多了一条生路。 这时市场上没有什么传统产品,更少那些传统制品。因为经营商业,那怕是一个肉丸摊子也不允许的。一叫弃农经商,又曰捣乱市场,帽子很多,可还吃消。卖几个蛋品的小贩,也被取缔没收,只有农民卖几个鸡蛋,叫自产自销可以,这阵若果有猪肉煮青菜,是这个时候的上菜了。因农民自产自销的菜可以上市,不得菜贩转手而已。不过那些海市产品也还是十分缺少的,少年界多不见过,虾米,海参。 第254章 大家一回忆到1960年的态况,毛骨悚然,见做到现在这个状况,亦是十分万幸了。还是有自知之明,未敢过多要求。人们还正在心中感谢刘少奇主席的开放包产政策,也知这种形势与要求有出入。人们也知有放必有收,只打短期之算。目前有这个状况已是心满意足。井水化为酒,不敢再嫌酒无糟了。心中祈祷,多开放些时间就是。 可就在人们在偷高兴的时候,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经济开放又要收了。六年来的政策又成了批判对象。‘小四清’也早已收了一下,这回要大收了,铲私根,批资本主义思想,揪走资派,以后还把物价补贴,粮差补贴,当刘少奇臭钱以批私表态不要。以后到落实政策补回此款,这是后话。肯定说要饿肚子了,等到过不下去时,又才有放松吧!这像是早已有了规律,因为一放,是会有人捞一把的,事情也要看到二方面。 梁美静心中有口难言,在海南岛住了几年,看来开发海南也要有特别的政策,若死困麦城,不是发挥人的自由竞争,不要搞落地生根,使人一提插户,望而生畏。来者自由,去者欢送,何必禁死?终生不改职业,这状况累累所见。不管适应不适应,若不通过人事,恐无法离开海南。有去处者早已去了,多少来海南岛参加了革命队伍,又通过各种渠道,找门路回去大陆了。留着我们这些,老死南阳未必飞,不会飞的笨贷。 政策一样,全国也不相上下,春潮已来,波及迟早,冬气相去,落叶在即,秋菊盛,也难傲冬,总之,是相持一时,也非长年之计。所谓大势已去,何能相敌,目下峥嵘,只仍勉强维持。 红卫兵运动已席卷全国,时起时伏,亦凭文件指示,款式乃学北京。海南岛因地处祖国南端,运动可谓土洋结合,一些人乘朴纷纷外流内地,插队或疏散者,乐得无人管,暂可便衣回乡。造反派,造反派!反正自已心中有不满,说直点,有不习惯的也行,各凭意旨。有什么要求,领导不答应,就是反毛泽东思想,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相信群众。不干闹革命,口号更须响亮。因为革命也是干啊!斗当权派,也是地地道道的工作。开会研究,更属堂堂正正的革命工作了, 陈丙家的儿子虽在造反派内,总不过是一个跟随者,被迫参加也罢!到了1968年七、八月,贯彻《7、3》,《7、24》布告,又成替罪者,说他背后操纵造反派,为老子翻案,要去抓他入牢。他自知父母出身不好,子兔嵬身份未知此生能有交好运的机会否‘怕’字充满头脑,思前想后,不如了却一生。一群工宣队要去捉他,他走出家门,在田野中追赶他时,他平时偷到一个手炸弹,因怕有伤房户之类,故走到田野空旷之地才自拉手炸,炸死自已。成了血肉横飞,把追赶之人也吐呆了。可无同归之想。这些都是后话,因恐后来无服难描这一惨况,只在此略提之。 人与人的斗争,没有了止,几千年来,二条路线的斗争,从无停息,所谓要做革命的力量,也要做革命的对象,可以说,斗了人,被人斗,斗人莫以为荣,被人斗莫以为辱,能负荣忍辱,可称今日之英雄。因为按照这个主义的哲学,人的灵魂深处,始终值得革命的,人会有私,而‘私’字便是这主义的大敌。所以革命家包括革自已的命,‘私’字藏着压着尤可。若有冒出即须锄掉,如扫尘灰一样要勤,天天要斗‘私’。莫能叫它自由泛滥,要看场合,公众地方更不难扬私,所谓场合,把人具成有一种共产主义天资……。 知识分子知几个字,学到一些不全的真理,读了几年书,算有了资格,出了校门即成干部,但亦有不幸之所。解放以来,几次运动还对知识界的资产阶级思想作了无情打击,他们个中有专讲革新的,又有推崇复旧的。一时‘左’,一时右,一时讲爱国,一时讲要学洋人,总之他们之口是园滑的,新了叫否定自已,民族虚无主义。旧了,又说成僵化,对知识分子采取一些措施,可也并非一点无理,故有文人相轻之说,还靠他们自已相斗,正反二边的文章也靠他们去写去讲。总没有文盲写文章攻击文豪,大豪小豪。互相举笔持刀相伐,故对他们之遭遇虽可同情又可说活该。 农民的苦算来更多了,饿了十多年肚子,还讲年年丰收,收支岁岁有余。所谓成绩不大年年有的哲学,他们没有其它职业自由,一动便犯法:弃农经商,倒流城市,自发势力,自私农民,偷漏猪税,私宰耕牛,乱砍乱伐,不满情绪,落后尾巴,破坏农业学大寨,抗交公余粮,习惯势力,宗族主义,小农经济,不安心农业,向往城市……。小农经济思想。 他们有这么多的帽子可戴,怕之则惊,不怕之则放之任之。帽子多了,因有麻痹,也既成百无所惧,当中自有敢冲敢撞之人,安其名叫投机分子,流窜人员,社会不安因素,知世界惜世界,世界总不会完全僵化,按照一定程式永远维持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也违反斗争矛盾学说。任何事物,只用一个方面延伸下去,都会造成不平衡的。所谓生克要有比例,并非永远凭一个意志去改造世界,起码方法要有改变吗!人们会有意识不到的事物,包括最伟大的人,因为世界是在不断前进,新的矛盾一定会产生,而政府便有执政之能人与否。 农民就永远当农民吗?去当工人也不行、工人当农民也似乎是叫不革命,有时叫革命意志衰退。老实务农才叫守法吗?其实一个人的争取,是可以的。按照社会的实际,各行各业的人员,都在变换之中。增减也是不断的,调换也是有一定常规的。 要改造,要下放,这些又成了新的矛盾,因为这是政府号召,他们又有了新的本钱,这里又成了一条难于解放的大问题,又成国家负担。 过去上战场立动,今日插队下放更成为知识分子的必经之道。其实一个人的成长,并非一定要经过此道路,事实证明,不少有过这历程的知识分子,也并非有最大贡献。相反,还耽误了很多大好时间。那些在实验室里,更有造出人间奇迹的。问题在于这个人的思想,和打算怎样实现业迹。各行其道,各归其所。一个人的环境,和努力的可能都有讲究。不然也是枉费心。一个人平白想当军官是行吗?今天不会再有请八十岁的姜公去当大官的!起码不会有人再相信这个老人。相信了,也只不过看门的职业啊!还讲过去是否正式职工! 知识分子的功动最好在科学贡献衡量,除此还有其它什么标准,读了这么多书,也不过是你的本钱。如做生意,单吃利息行吗?如不会经营,多少钱,也会赔老本。 梁美静的思想,这几天更不平静,想到这些问题,更有新的启发,便对李壮说:“我们回大陆一遭吧!在这里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里人怕有野性,不比广州文明些,生活有规则,倒有意义些啊!山高皇帝远,一到乱时思故乡!一些群众自发运动难可掌握。” 李壮收了碗筷,取开围裙,坐下来,抽了一支烟,沉思着,没有出声,也不示可否。 梁美静过来坐在他的身边,推推他,白了他一眼,笑道:“看你这个呆人,到了关健要表态的时刻,就没有了主意。一生人只会拥护领导,出席代表会,也不会提什么一条好意见的。有了你,也如没有一样。这回就照我的意见做吧!回去广州,再作打算。” 李壮只微微点头,好似勉强答应了。但心中却还有许多说不出心事,这样的做法,也如无政府主义,他像脱了线头的风筝,任风飘泊。一切是要梁美静去作主意了。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如战火纷飞。单位也无什么制度约束。只要你敢为,除了杀人放火,或呼反动口号外,其它事情,皆可视情况为了。当然你要有一定后山,红卫兵支持你,就会有所无惧的。离开单位的人可请假,可不请假,十分平常。 凌子山接到广州的一封信,拆开一看:“……我在本日回来广州,住在姐姐家中,若有方便,请来广州一会,我很想念你……。” 他看了几行字,心中想道:丽丽在香港回来祖国很容易,而我要去香港探望她却不容易行了。什么亲朋老友,统战才有讲。实际上,这一重关系,要慎重才是,这里变幻莫测,坏的有牵连,好的无什么份儿,彼时那时,皆有区别,很多政策表面看来,堂堂煌煌,人们谨慎惯了,叫正确理解,我们都会有自已的言行界限,虽有时也是犯不了法,也会犯到意识形态的缘份。不受罚,也可作印象记录或受批判教育。在群众中有现成的活档案,受过斗争,就有污点。会打问号而会被淘汰也有可能。 她这么不容易来一趟,又在这样一个动乱时期来的,实在大尴尬,现在有香港关系也会成为敌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人有香港关系的亲人,朋友都不敢把信寄到单位转。因为被人知道有香港信件来往,也是不光彩,也有因此而不敢承认这信,或只得不看当会叫邮递员把信退回原地址。有的当众烧毁,以说明无什么关系,就有妻子来信,也只当已断了关系,那里有暗埋的地雷一般,随时可触及爆炸。 我去了,去广州相会倒合适,那里无人识我,况我这里去,也讲只是办其它事,逢人莫讲一分话,此时切忌露点心。若来了此间会见,我更难以相处。恐太疏情,又会引起对方怨嫌,到那时不相亲也得相亲,从心中里想到的,老友相会。 第255章 自应十足高兴。然而谁也可能怕因一时之一嫌,造成长年之悲。因为今日的不自由太多了,任你英雄好汉,一有管制,也动弹不得,做社员也会有被白扣工分。而不敢言之,不以斤斤计较,才可略松。人们会另眼看待你的,左右难为。 凌子山也想到过,今日若有差迟,维生之难,实在是可怕的。比方你去摆一个箩头在街上卖什么东西,有无生意,每天要收二角钱的市场管理费。本来纳税自古有,为何又有市管费?市管照理也是管市场秩序,防保证税源税收,已成公干,防止相争,保证公益,为何要收费?它些人应是政府请来的人,过去有警察,也无收警费。总然有地主收什么丁头捐,要被称恶霸,政府也要剿他,或有行要挟人要惩他,总算叫不合法,而今日却成了正正的法规。可难想通!养猪也有防疫检查费,防疫是公益事业,要政府设的,经费本来属上面拨款才对。总要收费也只要几分钱红粉钱就好,为何要上元钱,就是做小工要到居委会服务站转单据交了3%的公益积金,而无享受什么待遇。写一条单要把3%的手续费,做工也要收费用!不转单又叫白单,财会入不了帐,自古也无做工收费的。可叫肩头捐否? 凌子山想,不论怎样,还是要保住这职儿工资少,免忧买米之金,总算有点活路,若因香港有关系,被来个精简,倒成了费气的事,回忆各事,难解难定。 正思间,唐雅云进来见状道:“又在呆什么,没有事干吗?少想些意想天开的事吧!” 凌子山被打断思维,把信递上,笑道:“这老友来信,要我去看她,未知你意下如何?” 唐雅云看了信,眉头皱了皱,想道:“他们是少年相识,虽不称得是青梅竹马,却是杨柳迎春,我也应支持他们相会,不可因为私爱,或怕社会牵险而借口阻止他们相会,也不必要的因而说道:我看这事并不难决定。我也没有疾妒之意,放心去。只是在这里向单位请假,只讲去广州买些什么,或有公干更妙,不声张还是不怕有政治之嫌!” “太太真有见识!”凌子山放下思想包袱,脸带喜色。这里又过了夫人关,这是直接影响自已幸福的人,谁人也知惧内的一些理由。家庭之不和,还会有什么幸福可言?家中只如置剌。 唐雅云也并非完全没有顾忌的,当然她并非单单为女人之心,爱人还有人相约。在一般人看来,总会有些别扭。这还是小小的事,最怕的也还是那政治性的疑问。不过也有命运儿的宽恕,那不幸的事儿,不用过早担心。这样一来,人生很多不心要的担心,也会叫你担心不完。就是有很远抱负的人,也会有一些担忧。比方这场运动,会导致怎么结果……?并非不叫人思考。 凌子山还有想法:“我该怎么去对待那事儿?近日有一个采购员受斗争,说他在广州认识到一个香港女人,又说是特务之嫌,又说是串连,又说最少有男女之关系,虽这并非政法人员讲法,叫群众运动,真伪亦重证据,然证据不足,亦成挂帐的也有。那我是祝愿的就是不要给本县的人看到,或没有外县人的查问……。当然我并无不轨之心而言。 唐雅云也沉默了一会,挥笔而成诗曰: 千里有友约会情,莫将虚怀纳烦辛。 天公理应知机度,任君一同飞南滨。 题完只笑不语,美貌朴素年轻的唐雅云,略有愁色,使凌子山亦有所觉,即席命笔。 林妹莫厌宝钗情,今日婚姻甜非辛。 天公已足吾爱对,何必偷渡灌愁滨。(灌愁海乃林妹所归) 唐雅云亦知不好意思,装作不知地问:“我那可作林黛玉,我并无那么多泪水哭,那边也恐无多帮你事业。这世界叫人不知将来。现在人们只在很单调的生活中,夫妻也是同志,讲话内容也并不广泛,一旦有分岐,亦并非一生不改婚约,已有法律为证。这虽还是的我比喻的话,然今天世界上也确订有离婚条约。故只讲适应当今。” 凌子山心情实在不好:“讲到这里来了。使我去到那里也有不快之感,实令我进退两难了。” “这也不必说出了,就是这么几句话,我又没有借此讽那,一就一,二就二,不必多疑。我也并无多想……。”只是唐雅云也不觉下了泪水。这也大概是女人的一点性儿吧! 这一切,也叫凌子山难为,天然也有这么一段知遇,可又不是无缘无故。我与杨丽丽的相识也是不是故意的。我们分别这么久了,世道之变,她又过了香港,世道曲折,她也难怪要去那边,也是我不能寸进,寸进了也可落下千丈。我们要生活,不像舞台上,导演的指挥,把这一对儿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世上是无情的,多少编导和演员,死于实际生活上的车轮,那时也没有巾帼夫人。也无状元的威武,一切还是服从生活的使命。统叫你怎么下场还是怎么下场。请你打听下,过去那些电影明星,他们的归宿也许会令人预想不到的。今日这些曾经造过反动派的反的老革命同志。今日不灵了吗?被小小的红卫兵推上审判台,无可奈何地服从摆布,打也不还手,也还不了手!只会讲他们要你讲的话。 “且不要去想了。”唐雅云自语道。转表笑容。 这天晚上唐雅云与凌子山收拾一下,明天就要去广州,当然也难免有些相嘱的话儿……。 杨丽丽在广州汽车站等了二个下午,这时看看表,时钟才二点多,顺便在车段长堤散步,踱踱跚跚,舒舒闷气,也觉人生无聊,自已婚姻又受无情打击的遭遇。只望到此倾诉一番,早早去掉心上疙瘩,也可流几滴眼泪以报相知。这倒不是我狠心,对别人的苦处不同情,实际也只是如此这般。他也有他的难处,一个人的能耐是有限的,有时甚至看起来是自私的,是同归于尽好呢!还是让一个人活下去而牺牲个人呢!有时为了自已,却狠心地放弃一切,以致不理睬那最亲受的人吃苦果。这虽会引起人们万世唾骂。且看曹操杀吕伯奢,他为了成为万世英雄,既不可去顾大大的失义,也可能是小小的失义。且给千古春秋评论,勿过拘一,功罪亦非同辙,陈官被杀,亦可成全其名。然亦未见陈官之能深明大义,因为当初他不知操之本性,后更不知吕布也非大器可成。二次皆不明其主。亦是未知其人之道也, 三时多,广州车站又一群一群下车旅客挤拥着走出车站,杨丽丽像检查监视敌人一样,认真审视着各种各样打扮的旅客。他们要来大城市,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有人认为来城市应打扮得潇洒大方,显示一下威严。充成大客,以引众慕,反正这里无人相识,会使别人会以为我是什么大员,或大老板,而有爱慕之感。有的人也认为自已来广州,反正无人识,随便一些,反正人们看轻我,也无所帮,联系又有所去处,简朴而行也无碍,也会少几个扒手跟踪。 凌子山却是随便打扮的这行。他最怕被人看成特别的打扮,反成不称国格!现在的中国人,都多穿二色衣样。如上蓝色下赤色,上灰色,下蓝色,上赤色,下黑色,真是千篇一律,布要耐,以卡机布为主。色者不容易退者,他今天穿着灰色便装,下穿蓝色西裤,此时世俗最恨牛仔裤,起码裤脚要六寸以上方为合格,解放前后裤脚为一尺的样儿已被改掉。 杨丽丽虽然个个审视,亦无法认出这当年活泼的少年。似既成了‘老气’横秋。老成淡朴的人。不会是她的预想,不过凌子山却一眼看到这精神饱满,奇装异服,身穿大花连衣长裙的杨丽丽。他上前,在人群中,停了下来,还被人冲着摇晃几下,笑道:“久等了,怎么,还……。”她没有回头,难道并非等我?心中又是些忐忑的扫兴感。我也太多心了。杨丽丽似乎没有注意这眼前的罗嗦,还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前方。生怕有所漏网之鱼一般。凌子山脸红了一阵,又硬着头皮说:“喂!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他说着又感到冒失些。 杨丽丽愣了一下,还是开口不得,简直还没反应这是凌子山。然而这是事实,旧友相逢,可不会生疏的。其亲热之感是来自深深的内心。 回忆着过去……。一切,一切……。 杨丽丽眼中流泪,没有说话,凌子山扶她离开人群,二人走到车站一角,凌子山放下行李袋,扑扑身上的灰尘,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我走到跟前,还在看前方,这是何故?” 杨丽丽一时不知所答,还在抹着眼泪,泣不成声,一阵心酸,鸣咽着,抹泪勉强笑着,没有感觉一般,手摸着凌子山的上身,不知厌倦似的,好像他不是立在空间,如梦相会,并无世俗之忌。 过了一会儿,凌子山总觉不好意思,但也不知怎么讲,只是呆呆站着,默默凝视。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个地方你受委屈了吧!我觉得你应是赶快申请离开山城。” 凌子山被这句‘离开’字眼,好像惊醒了,只就摇摇头,不敢作声,双目环视四方,总怕人有听到一样,没有表示,心中想道:“我生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应当受这样的对待,生之应也,自古亦是只随潮流,所谓坐山吃山,坐水吃水,也是生活之习惯焉。” 凌子山还是男儿想法,那一切也不必追忆,先讲讲目前,正是实事。因而转笑道:“杨丽丽生活在外界,自是有另外想法,但你也并非超凡脱俗,你总会记得你当初去时之情……。” 杨丽丽是知道这旦的言行的范围。 第256章 因为她并非没有见过这边世道,而且她也非与隔绝的生活,一切也会明白的,因此二个人的神情又逐趋正常,杨丽丽笑道:“我等了你多久:实在叫我担心。你这个像呆人一样的人,不知什么男女情长,对人只冷冰冰的。只是我也知道你的性格儿,故只知从心底里喜欢你,太久不见你,总好比思故乡一般的想看看你。也不知怎的,见到你,也似乎讲不到什么话儿,只有表情的交谈(融洽)。因把话讲多了,回忆想象的感情上更难满足,一切还是富於想象含蓄,更为快活。比如我们早若成了夫妻,一切尽了情原,也无所追求了,也如饱后并不思食。” 凌子山提着行李包,示意步行带头走着。 “你不坐车吗?我是广州出生,却少走路,只知搭车,走路却不认识路啊!”杨丽丽与其并着肩,笑着说,“走路也可多讲讲,散漫些。且又轻松。” “我少来广州,来广州总希望认识下广州市貌,因此只多走走好,故我也认识路。世上管理图书的不一定成为专家,他们太方便看书,倒更不认真看书。我以前常到新华书店看书,因为无钱买书。也抄些书上语,这些困难对我更有好处,书中精华取出,胜比买书不看之为好。”凌子山边走边说。 不时已来到海珠桥下,海珠广场虽见灯光串串,但其光终不胜黑,亦有暗淡之感。红卫兵各种兵团大字报和打倒xxx……各类标语不少,行人有的不理天旋地转。不问政治或怕胁嫌,直走直行,二眼不观四方事。有些却中意听听辩论,围观大字报或评评理,以示关心国家大事。决心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认为这样乱很好,将来国家会大兴起来,不用种地也会结谷。不用干工作也会有各种福利享受。谁也知天上神仙也怕过劫,只怕胁及凡尘,才谨小慎微的。也望一尘不染,要能断思寡想。人是创造世界,不创造,也可能不会有世界。但此时却有人不这样想,而只多喊些打倒的口号,这样革命就会成功,幸福的神就会降下来。 杨丽丽与凌子山自与其他男女一样双双相偎附依栏杆,稍坐,静静观看河水荡漾与共听波击之声,隔岸灯火之明。杨丽丽自念头歌儿道:“流水声声伴人语,灯火闪闪散愁心。有意无花随流水,江边岸影曲楼形。弯月静观民间事,片云逐盖掩仙音,无聊更觉天地远,苦口有歌不能吟。” 凌子山只岔道:“知心面前少年图,如今壮志各未酬。无言已因情各异,一水相隔二路殊。谁知流水言何意,灯火责任照夜途。莫于景色乱情志,若有忧郁尽管抒。 二个人久久又无言,实在怎样尽管抒。语言不共同,也不知又怎样去相就对方。 夜色渐渐黑深下来,杨丽丽道:“且到我姐姐家中去,你也没有来过,以后相识,有机会也可来广州在那里走走,她也是个老实人,也只因有我们这一对姐妹的香港关系,做一个工人也必须注意少出问题。香港工人并非有什么档案之类,老板也不管你一个打工仔的身世。你有力他就用,你无力他就解雇。这也并非他狠心。你有力也可不去同他干,无力无可奈何,各相情愿。你也可发财当老板,又不是上天有钱照顾他发财!而且他们难免富贵轮流,穷困也会去打工,并无特殊保护。他就不会穷!这是社会事实。因怕穷,就得勤!老板也要实干啊!你以为有了钱就可松一口气吗?世物也并非那么简单的事儿。我们也不解,也没有学这些工夫,就只有注讲多做,故我姐姐只是笑一笑打招乎的。你也不要去多问他什么事。她也只有一些简单单调的交往语言,你切莫怪她无情。但这勿认为是冷客。 “好的,我也认为讲一些无用的家常话没有什么作用。表示热情,也无什么需要,礼仪也只多有假,符合就可,就是勿说并非真心。” 二个人转了几个弯,到了解放中路,怀仁巷,进去有很大间的李家祠。这里一个李家祠修建成一间间房间,各只得一间。外间各摆一个风炉做炊,房中难容客众,只坐坐,寒喧几句以后,放下行李,杨丽丽打理吃完晚饭,便安排凌子山到一个楼角边小床去睡眠,当晚无话。 第二天早上,梳洗毕,早餐以后,家中大闷,没有可坐舒适的地方,便出来跑街,凌子山中意去红花岗烈士陵园的友宜亭玩。那里有些古气,所谓古气,叫庄较静止的意思。静止也有壮重的味儿,坚实的根子,民族的气质,是要有这样的修养,对热爱祖中的人,不能因其参加不同党派而可以评其爱国与不爱国划等号。青年寻求救国的真理的人很多。近百年来的斗争,各有志向,是谁成功?但面功者虽胜一筹,而胜利者并不能把失败者丢在一边,也该吸其精华之处,这并非谁人的精华,是国华民族的精华,因为这并非限结一树之果。 她们二个人买了门票,走入大门,见这时园内行人,各有神情不同,老者各默默缓步,少者手挂红袖章,胸挂毛主席像章,手拿宣传资料,挂卡包,‘忠’字用锦绣着在非常明显的那挂包袋上方。人们走路匆匆,势职奔马,真如革命重担在身,不可一世,一些庄重者,亦远远相离。二代人这时好像没有共同语言,这时没有什么资格分界。只是少年英俊罢了。 二个人坐在中苏友宜亭后面的一块石头上,久久无言,他们各有各的心事,此时此地也不知如何谈好。这时忽然有一对燕子飞到他俩面前,杨丽丽见到此情不觉眼泪双流。凌子山上前去扶她,却被她轻轻扫开,凌子山也不会多情,只无言默对,正不知如何是好,正面又来了一对男女,二方都在凝视这边,只见那男的开口讲,正不知讲出什么话来,引到一番心事来,若要知此二个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正是:面对亲人无语对,眼看浊世怨何人。 争吵未知此中意,痴呆且过作太平。 第七回 第七回 陈早起失算陷困境知灵话胜操新形势 人生降世苦已缠,何知修凿到何年。充满愁劫逆势定,勤逐生涯踏前贤。事业功成有贡献,也得安慰仍茫然。只知程途无止度,先忧天下苦苦甜。痛恨过去、你能何言! 杨丽丽因觉伤感,前程各有不自由,心情难表真情实意,不愿舍去目前一切,也得忍痛另找活谋。凌子山用手扶她,她用手扫开,意在静静回思。此时前面李壮与梁美静对他们细细审视,梁美静高兴的说:“子山,你什么时候来广州,这么碰巧,这里相见到!” 李壮亦兴趣说:“真是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似的。广州啊!我……。” 凌子山兴趣地说:“人生难料,什么巧事儿也会出现,真如写书一般巧合。” 梁美静将海南情况细述,几个人自有一番相叙,畅所欲言,不必细表。 且说凌子册在广州住了几天与杨丽丽相别回家。广州风光亦是另有一番风情,广州虽然繁华,但因物质供应有社会主义一套。比如饮食业,有一般百姓的饮令供应,有港澳同胞的供应免收米票,且有一些肉食配入。还有所谓公差饭菜,指示差凭证明供应三角钱三两米票的饭食,一般这类有一菜一汤一碗饭。如有一些什么额外供应,即要排队购买。有一次在广州凌子山见有排长龙买东西,也挤去排上,问一位前面的人,“前面卖什么的。”那个人说:“我都不知,你和我看好这个位,我上去看看再回来。”“好的!”只见那人上前面看到是卖一种酸李子,回来告诉凌子山后,才笑着离开。 物质多少体现农村的生产状况,市场流动之源依靠着生产的盈丰。农村生产靠政府指挥。农民没有按市场生产的规律去操作的权利,各种生产的成果又要上交国家的比例数。有时农民累年累月的劳动,是不能享受到自已的成果,农民有一句话:超支上壁,有得向壁,没有什么体现。“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农村支援城市,农民支援工人。叫工农联盟,口号都是这样叫着。物质缺乏到何时,无边无际。 陈早起因在外漂泊,已有些时间,运动不断,能躲过这个风潮又难避过那个清理,终日东奔西跑,处处为家,不知茫茫之路。因为觉得这样总是筋疲力尽,这天顿觉回家为上,逐打点好一些回家之需,径自回来。 陈早起回来家里,见四壁如洗,什么也没有,总算有铺板作床,仍没有席,只得将木板洗净,这样暂作安居之床。 凌子山听说陈早起回来,特带些小吃上门相叙,陈早起谈起那出门上风光,遭遇,历险之事,相当趣味,自此天天相谈消遣时光。 陈早起想到自已无什么可干,就去买了工斤米,碾成粉,蒸七层米糕去卖。凌子山有时也同他一齐出去,看他怎么卖法,有时也与他一起蒸米糕,亦觉新鲜有趣。 这时卖米糕属卖米制品,是犯法行为,有时上纲上线叫破坏粮食统购统销政策。有一个卖米制品,还被背责为破坏总路线。还以市管会布音宣传。xxx做米制品生意,破坏总路线,这确是并非无中生有的在这里写出来,他们讲法是认识水平,还是认识问题,还是有意夸大事实另语。 陈早起这样干,约一天可赚三、五角钱,用米票买米一角多钱一斤米,亦可生活。 以后生活有些安定。就买多几斤米,蒸些钵子饭卖,米票每两三角钱,每钵收五分钱伙钱,叫午伙店,农村人无米票,以米相兑。亦配有些无油小菜答售,这样比较好赚些,他以为这样干下去,生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第257章 不料此举有人报知市管会,一天中午来了几个市管会的汉子,不讲三七二十一,说午伙饭店的经营乃是犯法行为,除按规定特殊情况外,私人不可干买卖粮贸的行业。因此将其所蒸的钵子饭,全部照数拿来走,这样的事并非这里才发生,经常可听到的故一般人也不会去理论这司空见惯的事。以免麻烦。这时虽无罚款和送什么礼之事,但将这些没收的东西,内部处理,一些人乐得吃饱些而已。 这样的事经过数次,陈早起感到没什么干头,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日凌子山来到,陈早起问:“现在不知干什么好,这午伙饭店虽可赚到吃,但几天一次的没收,连钵子都拿去,只是八分钱一个。市管主任我也去讲过,他总说没有办法,这是政策,午伙饭店都规定不能开。除了饮食门市可规定收米票的米饭出售外,任何人皆不得经营的。他也劝我不要再干这午伙店之事。” “我看午伙店既是犯法,就不去干吧,我认为目前最多人干的就是搞建筑。现在建房都是土砖土壁,还是偷偷摸摸的干。水泥纲筋计划供应,无法可买是另一回事,水泥也按指标供应,以打地坪或修修补补才用,一般人也无想建水泥房的构思,建房要查钱的来路,因此建房的人往往成了运动对象。”凌子山说。 “我从无学过建筑,怎么去做,这真是笑话。”陈早起有些为难的说。 “你真是呆板了,现在搞建筑不比以前要学什么鲁班尺寸,良时吉日,各种规矩很多。现在从修补到建一,二间小房子,只要跟跟班就会的。你不看看一些回乡干部,无什么干,耕田又要按工分吃饭,一、二角钱都无处来,个个都去另谋门路,不少去干建筑这行,现多以小建筑为主。”凌子山笑着说,“我有几个认识的干部都去干这行。他们人事熟些,单位容易打进,修修[补补的泥水工,干食的,是可以找到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认识几个干部下放无事干,干建筑也是事实。”陈早起有些觉悟的说,“这也是一条门路。” 陈早起自些另搞建筑,干了一个时间,很有体会的说:“这个行业在农村还可搞到二碗饭吃。我在城里,他在乡下,又不认识我,也不知我的功夫深不深,做这玩艺儿多人操作,不是一手包干,倒可边做边学。不怪得一些无所作为之人都可从这行业找饭吃,可以混混。其实这里搞泥墙土壁,也无高浓技术,旧时所谓师傅,多无文化者,现时人聪明得多,都会乖巧,何愁找不到工作。” 凌子山见他有些头路,高兴的说:“我不是说吗?干什么都要敢去干,况且这行这个时期无严格的高尖技术,不是高科技,小建筑吗!不比大建筑要一整套科技上的工艺。” 这些皆是这个时期的一些自谋职业的较好门路,按下不提。 一日、陈早起上街头,见有人问他有没有布票,米票卖。陈早起说:“怎么卖?” “米票二元一斤,布票一元一尺。”那个人很细声的说:“有也可卖,价格不同。” 陈早起一时觉此门路可行,随便干干,神不知鬼不觉,不会出面,倒有兴趣,便问:“听说河源每斤可卖一元三角,一元四角。反过来我同你多买,那里交贷,价格多少?” “我经常此地上落,要时我可带到别处,卖价都到当时定,不会亏你,有时价。” “好,我回去看可否搞到款。”陈早起说完便告别而去。 自此陈早起地饭店搞建筑,看看家中有何可变钱,看来看去没有什么可卖,史得向他的堂二伯父说:“二伯,我想搞点钱,一时无处搞到,你可否借二百元给小侄儿。” “钱是可以借的,问题要有抵押方可,人熟礼不熟,以免日后产生别的意见。” “我无什么可抵押。”陈早起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当钱。无可奈何说。 “你现在这间房子可拿来来当。”二伯说。 “那我无地方睡觉。”陈早起说。 “你可到上间去挤一下。你母亲的房间楼上可住,二伯笑着说。 陈早起想了想,现在燃眉之急,是无米之炊,和他借出二百元来,一次赚他一十二十元钱,也可利上滚利,也只此希望了,因此说: “好吧,就将此房当给你吧!” 经过证人,就将此房当给你吧! 经过证人,双方签字,房子腾出,议定二年后来赎,若超时间,当作房子相送,款也不能过问。那时房子无买卖,只有私人交道,互相认可,一般当作多余互赠。实在内部交易。有的写送字,实在曲解。 陈早起拿到款按全数除了车票钱,买了二百斤米票,搭车下河源去卖。以为这回可以搞到些钱。不想到河源因人生路不熟,一开台就被市管会抓着,米票全部没收,还要扣人,但看他一贫如洗。吃饭钱都无,即时将他逐出市管会,说他搞投机,买卖米票是犯法行为。 陈早起一时傻了,无话可说,也无可辩驳的,想入收容所吃二餐饭也不给去,空着肚子在街上行来行去。正急着,见对面人群中,有一个面熟的人,正不知是谁,那人便先叫声: “陈早起,你怎么也来河源!” “啊!原来是你,说来话长,现在真是死路一长,二天无吃饭了。”陈早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几乎哭了,但亦强忍着。 “原来中这样。我因出身不好,什么也不敢去干,只想来这里看有无小工做。做了十多天,也完工了,现正想回去。来、来、来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吃,我还有二斤米票,一个人买半斤米票饭,填填肚子吧!”赖先平说。 二个人进了饭店,半斤米票三角钱一位。此时茶楼多见有小菜饭,肉食只供应专门招待客人。陈早起一时心中大兴,且吃此,说:“回去我会还给你的。幸好遇到你。” 此时不但钱要互借,米票多也要互借,并无白吃的,皆因此时粮食定量,并非小器。 “我以为你成份好,干什么方便些,我父亲因为喜到街上阅报栏看报纸,并抄录些,以打发日子,也被说他想翻天,梦想寻机报复。我不知地主就有这样的危险性吗!”赖先平说。 “是啊!报纸也不是见人可订阅。收音机也不是谁都可以用,有些人看报纸子讲新闻,也说你想掌握新动向,伺机报复,梦想翻天。本来报纸是国家判的,并非敌人判的,怎么会讲什么地富好听的消息?收音机还可收到敌台,也情有可能。不过敌台讲的也只报一些消息。毛主席讲的,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我的成份好,有什么用,贫下中农多的是,是依靠对象,也依靠不了我,我现在总觉得一筹莫展,难有作为啊!”陈早起说。 “当然,说什么阶级也好,地主阶级也有一部份生活过得好的,关键在以怎么去处理周围的问题,也有自已现在的地位情况。一个人站错位,干错事,就要相当长的时间才可翻到身。”赖先平说着与陈早起一起前去车站。 此时买车票要证明,凭出差去向,二个人没有证明,幸好遇到熟人,搭买了二条车票,陈早起将事情经过也慢慢告知赖先平,陈早起说:“现在房子没了,不知怎么好啊!” “我看还是学打灶头易赚些钱,现在人穷,总想打个太平灶,看有无希望搞些生活。顺便搞本通书,看看日子,搞个把红包,迎合下目前一此穷困怕了的乡民,这个事千家万户,看有无搞头。”赖先平说。 看看搭车时间已到,二个人上车回家。 陈早起回到家里,什么也没有了,房子没了,钱也没有,怎么办呢?此时凌子山恰恰路过看到陈早起回来,便道: “这几天去那里来?有什么情况吗?” “唉,又失败了,想做的米票生意,没有做成功,本都全部蚀完了。” “我现有几角钱,你可买二斤米来吃,这里送二斤米票给你,度一日算一日。”凌子山说着拿着钱和米票给陈早起。 陈早起也来不及客气,将钱米票收了,说。 “前天,赖先平对我说学打灶头好,你看怎么样,我又不那么在行,不知可否行得通!” “这事儿还可以,人穷好看相,年年讲希望,都希望换年换运,总是这么希望着,做屋移居不那么容易,打个灶头,看有无新的希望,既现实,又易做,倒是一个好办法。” “我看这个由我先起头,你和我选个日子打个新灶,看能否有个希望吗?”陈早起说。 “好啊!香港通书有这些宜忌,有十二定值,董公作灶法,所谓丙不作灶,寅不祭祀,缘有书可搬,不怕不会。反正,虚者虚也,谁也看不见摸不着,人的机遇也天天在变,总会碰到一此变化的好运儿,碰对了,起码有一个胆量,也一个希望,人的希望,往往是战胜各种困难的力量泉源。”凌子山很赞同的说。 “那就这样决定,你先和我看过灶位。”陈早起拉他去看旧灶,看他有无意什么语言。 这凌子山看着这破旧灶位,慢慢审视,点着头说:“我也无带罗盘,当然也无罗盘。但依大方向看,你这灶子门向大门,大意问东,所谓,安灶面西子孙良,向南烧火无祸殃,面东贫穷无吉利,务要推求子细详。既可以向西方,以日落之处,也就在甲寅得财辰卯富,选成日,开日,所谓成开移锅大吉昌,如又遇天德月德,更为妙也。我再堪清楚些,你先准备好砖泥,并把这旧灶拆掉,反正你现在也无必要起这个大灶的火,小灶都难炊,何来柴米?” 第258章 说到农村灶位,很有讲究,现在看这大灶子,多用泥砖,约要十多个,火砖盖面约二十个,看看那有搞建设的,他今日搞二个,明日搞二个,倒不用花钱,讲实话,也无钱可花。 这几天他把旧灶也先拆掉,看样子有意另立新灶,以图吉利,自已又会搞泥水工,也比较现成,人生怕穷,人人都望脱穷,小康人家人多羡慕。所谓小康也是很低水平的,只是要求一年中不缺粮食,就是人平四百斤谷的口粮,其它就无什么希望了。居民每月吃二十四斤米,有时还要扣二斤支援粮,每月最怕有三十一日,有家的,会匀出米。单只仔,吃了算,常有挨饿,这一、二天的。人们一坐下来,都在羡慕这肚子任填饱的日子。陈早起也说只自已也顾不了,母亲也自已煲饭,自已掌握生命了。这时不少一家子各锁上自已的米磅,这样也确有些好处,大多数人都能算好日子来放米,一般似乎不会缺粮,主什搭配,来客自理,只有寒喧,不留客餐。就是请酒,包礼,亦有自带半斤米票之实。这是习惯了的乡规民约,并无多议论,也知粮食亏空过大,买都无处买,买卖犯法,偷买一此,危险性小,经济也负担得了,故这也很为顺理的。 陈早起的灶头料子已准备好了,凌子山看了通书选取了个大吉日子,半夜起工,去基建的地方拿些泥沙,又拿些溶好的石灰,十分方便。一文不花,多也无用,少又无卖,也只得如此了,算拿算偷,各人取义,难去理论。 灶头打好了,还少了一片锅头,恰这时有一位刚释放了的犯人,家中无吃,拿个旧锅头来卖。那时卖锅头要用旧锅生。买牙膏要旧牙膏砰,既利旧用废,多可节约,环境净化。这里有旧锅头,价钱讲好一元伍角,由凌子山出钱,无什么煮,先烧些开水,当起火,就这样算是有个灶头。起火开始。 陈早起只买此米,碾成粉,重操旧业,偷偷摸摸,做米糕卖。因为那时人口馋,买一些米糕,改改胃口,既当小食,又可填肚子饱, 凌子山由单位抽调,县委组成的工作队,此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停时起,有时讲批这个路线。有时又讲批那个路线。一时反‘左’,一时反右,人们不知所措。只有为些学生,天天叫喊口号。工作队下乡,有时被说是支持运动,有时又说是镇压运动。故下乡的同志,一般多照章办事,看看怎样去掌握运动方向。 凌子山与公安战线抽调的同志前往老苏区一个大队驻点。 凌子山被分到一个贫农的队长家里住,当他进到这个农家,一看先有些傻了。这里解放十多年,生活清贫,家中一无所有。凌子山自带有被帐,席子。但主人算很热情,因少房间,厅子里有一张现成的床。那天下午凌子山看东和买来了敌百虫,在床上放涂那开火水的敌百虫剂。以为这是以杀虫讲卫生为目的。不想睡到半夜,木虱十分旺盛,咬得凌子山不可入睡。天哪!十多年不见的木虱,这里还有这么多。自解放后,县城木虱已绝迹。以ddt为主。基本灭绝。 凌子山只得半夜叫醒主人,不敢说木虱咬人,只说自已想偏僻些的地方睡,自带的被帐,不用占用主人的地方,以免叫他们去挤床。主人仍客气了一番,他们被木虱咬惯了,亦不觉怎么厉害,原无歹意。最后就选取给他在房间楼顶放杂物的地方,扫一个角子给他睡了。 这虽不是什么房间,但有一个角落,也别有风味,因陋就简,何况这是一个时期的事。他们累年累月,无个尽头,这样挨苦,前路茫茫,何日才可有小康日子过啊! 这位主人叫黄东洋,四十上下年纪,家中有老母八十多岁,二个儿子,小的才几岁,长的十多岁,一家衣物十分欠缺,食用没有点滴油类。只是些喊菜,可送饭,长年如此,没有什么生活乐趣可言。那位老母亲,只以百实补衣物盖体,不知此衣为何布料。吃的点点恙溶之类,餐餐一碗米饭,吃晚饭后即睡,只以延续生命之需。 苏区即为老红军活动地区。四十年代就有红军活动,几次暴动,红来白剿,红军来了,人民要为红军办事,退租减息,出粮送菜,总要一些贡献,买也好,总要支援。白军来了,又说谁人靠近红军,杀的也有,烧房子也有,抢的也有,都是受尽各种惊慌,总希望早一天解放,过一过有田有地的,有吃有穿的日子。 解放了,也真正分了田,土改时分了物资,分到地主房屋,可算真正扬眉吐气了。还有一些青年,参军的,外出当干部,很有出人头地的心情,日子会过得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1953年后,互助组,到后来初级社,又转高级社,可以说,自已耕田,能出主张的日子不多,总要给人管着,吃的,干的,都受人指挥,出门要请假,旷工要扣分,分粮要欠钱,做些零工要交社,种些边角地,要受批评。只能要一心向集体,宁可少吃少穿,少用钱,也不能个人发展生产。养猪,养鸡要定数,肥要交公,经常要清仓。外出干部工资很低,难有支持家里,但有个外出干部,心情较为壮实些。举例一个干部外出,有的每月只能寄五元回家,算是很有支持的,不少连一分钱也无寄过。在外工作,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元,也实在拿不出余钱来的。一个干部名曰在一个单位工作,一年四季,参加各种运动,经常下乡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的三同。有时与人打交道,又要关心住户,也实在是很奔波的。不过表面看来,是工作同志,有薪领,生活很有保障。那时进医院治病,也只是单位出个证明或有专户记帐,即可看病,拿药,就是住医院也可以报销,因而当工伯同志还是令人羡慕的罗!人都有这样的幻觉,对别人的工作,会有向往。自已在干的时间,才知个中苦恼。 集体劳动,拖年拖月,一年到晚都要出工,家务勿说不能多做,也无时间多做。 现在工作队又下乡了,有的说要搞四清。要整干部。有的说要切尾巴,削减农村社员的自发势力,要整社员,惩谁也好,总之都会有代表,你有会照开,每次运动都说要团结95%以上的群众。先行多点名下水,以后又逐步落实。减少一些对头,消三气,(怨气,泄气,怒气),被整者勿生气,置之一笑而勿再过问。群众运动吗?总不会十全十美的。故工作队下乡,一般人也不去多说,先看开会讲什么,有时也听不准,中间又会转舵。以文件为准,反正静欢其变,运动头不会搞到自已就好,也就是说能否滑过关。 有时你虽无罪,俚运动开头冷冷清清,会搞一个敢说怪话的先开刀,以激起群情,使运动容易开展。有人借用此机认真扩大,使运动只盯着他,不会搞到自已,也有可能给一些报复分子乘机,借运动,泄私愤。但运动有工作队掌握,工作队又要找依靠对象,总是泄愤报复,也难找痕迹。就是搞错,不用赔礼道歉的,只在宣布问题已搞清楚,不再搞你,你也就高兴得了不得了。叫做正确对待运动,正确对待群众。但从来听不到正确对待领导,正确对待工作队,好像运动只有群众自发的,没有什么人插手,这都是司空见惯的。 凌子山住队也到了一些住户串串,先谈家常,按照运动办布置,一步一步进行。 这期间的运动,说是有工条路线斗争,可也似乎有的。有时发运大串连,红卫兵大批北上,有时说,北上有病毒流行,又要停止;有时运动要进驻工作队,又有时要撤工作队;有时说‘小四清’要搞,‘大四清’又是资反线。有时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暂时停止,有时说要进行。这时间多有红卫兵传布:北京消息,或是中央xx首长的讲话,时而复雨,时而复风。 工作队有规定,不听小道消息,不传播小道消息,见听运动办公室的布署,这是铁的纪律,有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消息,或争论,皆不去参加意见,少给红卫兵围攻,他们是毛主席请出来的小将,是客人,到什么地方,皆有接待的,乡、镇、都设有接待站,由他们去。红卫兵有时当街宣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最新消息。有大批油印传单,有时贴大字报。他们也听毛主席的话,节约闹革命。写大字报,一般用旧报纸,油印才用各种纸张。看什么性质,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一般到什么地方,他们要吃要用,皆在接待站要,都要照给他们的。 凌子山住在乡角里,一般都听不到什么变化。有人回家从县城回来。看到一些消息,主要看大字报,看红卫兵争论文章。有的说造反派,有的说保皇派。二边争论,各查对方。围观群众,只看不语,也不会议论,也不敢色论,看到什么有息回到住户也不敢乱说。只在工作队之间人员相知的,秘密传说。互相间对这‘小四清’运动猜猜能搞多久,会不会给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占上风。自已这些人要对待本职工作,又要看风云变化。搞得不好,不成为这个运动的顽固派,又成了另一角落的应声虫,成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绊脚石,会犯很大错误。 搞运动长年在农村扎根,生活也很不习惯的,这里搞完了,又到那里去搞。听说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镇压群众,又要解放历次运动的冤枉人,谁才冤枉,搞得不好,又成了右派翻天,或叫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又要挨整。 但如果现在不搞运动,工作队就要撤出。这些人就要回单位去,也就是可回自已的家了。过一时算一时,总比在这里硬和不相识的人硬挤在一块,天哪! 第259章 一家人也觉难相处啊!何况怕家中住上生人。讲话也要小心,小孩子讲错话,遇上一些工作队说是运动新动向。有背后的敌人在煽动,运动期间,人人自危,都要防备的。况且现在物质紧张,那来吃喝?大伙儿吃没本事,偷偷吃些什么,又说冷了客人,总有诸多不便。工作队驻队,按规定无配给什么物质,不按每日补助米票三两。和农民同甘共苦。 搞运动,人人筋疲力尽,整人者要搜集材料,要巩固战果。被整者要应付被斗争,写交待,与人隔绝,下了水不可随便与人接触,就是家里人也要和你划清界线,一下子成了与世隔绝之人。所谓正确对待运动,正确对待群众运动,皆言被整勿怒,好像运动是群众自发的,会日你还是革命群众,一点你名落水,你就暂时成了敌人。敌人就要老实,就要服整,这些都是人们的认识。好像运动是一种保卫这红色江山必要的行动,就是被人整得家散人亡,也如过去朝代,要当忠臣,良民,只时奸臣有恨,还对党或一个领导呼万岁,人们都有共识。 凌子山去运动回来,因农村的晚饭要在下午九时才有吃,农村的家务要做到一个段落,需用要一个时间。故此时空闲,在田间慢步行着散闷,忽见对面来了个熟人一时想不出是谁人,二个人互相凝视了一下,那位社员说:“凌子山,你还认得我吗?” “总觉面熟,一时认不出你是谁。” “我叫黄信和,是从小同学,我父亲开车衣店和你斜对面开的。想起来了吗?” “啊!是啊!想到了的。当时你也还很小,我们一块玩耍,真是一幌十多年了。”凌子山笑着很认真看着对方边点着头说。 “我父亲因认为农村有田分,不如回来分田,过那好日子。没想到回来后,分田不久,又互助组,又初级社,又高级社,又人民公社的。终年累着干,父亲多病,难支持这长年出工的劳动,心情也不好,现在精神有创伤。我在这里要顶强劳动,虽也有妻儿子女,但政治上已失败了。我因好以人争辩,又读有几个字的,人们见我调皮,运动一来给我戴个坏分子帽子,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你就好了,老同学,看这回能否有救治。听说无产阶级语言化大革命可以给过去被冤枉的人平反,不知是否,黄信和苦着脸,很有委屈的样子说。 “搞个四类分子,就成了地、富、反、坏、右、叫车类分子。还有伪人员出身,走资派,释放犯等等叫二十三种人。现在还好些,为了不给这些人的子女讲上二十三种人的家属,叫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其实都是一个代名词的,一讲也就知道的,何必再问。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就是这些人的子女。一些老干部出身地主的,叫出身革命家庭,都一样吗!反正一讲就知,好听些,内部还是掌握着的。”凌子山很正经的,但带有安慰的口气说,“一切都已成了事实,只能静观其变,运动若有取消这事儿的,会给予帮手的。” “现在运动一时说停,一时说搞,动向莫测,也不知那条才是红线,那条才是黑线,镇压群众是刘少奇吗!工作队是资反线吗?究竟那条是红线,是革命路线。我这顶帽子是戴错了吗?还说上次评过新生资产阶级分子,新的地主分子,有的说要算数,的有说不能算数。在共产党领导下,生活搞好了也洗吗?我们只有穷才可以!据说生产队连便条纸有钱都没有。有这样传说:生产队长,春天是红人,要他们领任务,夏天是忙人。要他们带头干,秋天是穷人。分红工分又少了,冬天是罪人,说他们多吃多占,这虽也是形容,倒也有些实际,只不单讲干部就是。”黄信和说。 “你也要小心,不要乱动。二条路线在斗争,究竟谁是正确,下部署才知进程。比方有说《桃园经验》好,《二十三条》,又说《十六条》好,要怎样。清华大学的工作队又撤出来了。毛主席支持第一张大字报,蒯大富又出名了。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戴红袖章,刘少奇又不穿军服,不戴红袖章,不知怎的?”凌子山说。 “这路边讲话,不舒服,不知闲不闲,且到我家一坐吧!”黄信和说。“傍晚方便。” “你这个分子,去了也不方便!”凌子山笑着说:“下次抽空儿吧!” 说着二个人分手,各自归去。黄信和说: “来也不怕,我的弟弟是转业军人,还共着屋住,虽是分了家的,可作家访。” “有这个好说些,我会抽空来的。“凌子山也希望能找个熟人,方便搞些点心吃吃。 凌子山自已回到住户,正是吃晚饭时间。他眼见主人自已先吃大碗薯类,先填杂粮,然后才吃一小钵子三两米饭。凌子山只吃三两米的蒸饭,桌上只有无油菜,姜类与盐,椿的咸品。餐餐这样,不用多叙。那老人只送一碗饭在去房内吃,约有二两米饭,那管饱不饱,也是这样,无所谓添饭的,各人习以为常,以此保命而已。 凌子山有时几天上一次虚,买一些饼干充饥,因要米票买的,亦无可多也。有时要走几十华里来回,去买一次粉仔吃,又回来住户。还有时与几个人到医院看病,买些葡萄糖粉,几个人分吃。这样的生活还比农村人好多了的。农民能多吃蔬菜杂粮。他们强劳动,吃了无什么问题。若这些下乡干部,吃了也受不了,不少人还因长年下乡,小土不合,东一餐,西一餐的,闹胃病的不少,长年带着小苏打片和胃舒平下去,要与药一起过日子。 每天晚上又要召集开会,一般十点钟才能来齐人,又还先唱一下革命歌曲。这时多唱毛主席语录歌曲,好像一片热烈气氛。这时还兴着戴毛主席像章。有人手的带回那红卫兵的像章,十分艺术的。一般人戴那无上彩色的金色或银色像章,此时十分兴盛。没有像章挂的,可能要被怀疑为四类分子,连一个像章都搞不到的人,怎样在人前立足啊! 凌子山按照工作队的部署。先在会上作了动员:“……,这次要你们先学习毛主席有关不忘阶级斗争的教导,阶级敌人时刻都梦想资产阶级的统治,资本主义复辟。他们利用国家的暂时困难,攻击无产阶级专政。我们要不忘阶段苦,不能忘了旧社会。饮水思源,没有共产党的领导,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要忆苦思甜,不要翻身忘本。这个阶段、要割尾巴,上天堂皇,尾巴就是资本主义尾巴。我们目前还有自留地,小猪栏,一些私人竹头,一些个人类坑,这些都是私根,要铲掉……。” 会议间,大家静听,并没有嘈杂音。 “你我可以讨论下,这是不是私根,这些尾巴不割掉,社会主义就不可能建成。”凌子山见大家没有什么声音,接着说:“要斗私批修,革命先列为了人民的幸福,生命都可以不要,我们就不能去掉一个私字吗!” “这时有一位较敢说话的老人说:”割尾巴,上天堂是好的。但我们也要看大势情况,大家都这样,我们也抵抗不了。还是静观一下吧!我经历过不少运动,开头和结尾都有相当距离,开头都是轰轰烈烈,以后又讲么‘左’。那时分社化,三化六集中,什么思想革命化,行动军事化,生活集体化……,以后又来个解散食堂,处理共产风……。这些所谓尾巴,也是那时留下来的,是重新分下来的也有,比好《六十条》讲的有比例的自留地,个人的类坑,为生活要用的工具的竹类,给一、二头竹头。现在又没有说《六十条》没用,看来还是看一度再说。 “这是农民自觉革命,有些不是上面要求的,革命自觉性,我们不能成为革命道路上的绊脚石,这都是革命的必然趋势……。”凌子山引导大家深入讨论的说。 “‘大四清’是针对干部挖集体墙脚,农民辛辛苦苦,累年累月的干,给干部占了。这回要对干部的思想整顿。这里搞‘小四清’,是针对农村存下的私根。通过学习毛泽东思想,去解决这些问题。毛主席他老人家为革命,献出了六位亲人。我们怎能只为个人小家庭着想,如果上面要求,我全愿带头割掉这资本主义尾巴。交回自留地,一心为集体,建设社会主义才会全心全意。”一个青年很有劲振振有词的说。 “‘大四清’,‘小四清’都是计对四清四不清的问题,照理这回并非针对私根,人人都走社会主义,我们也会走的,大势所趋,如果都有文件来,我就会交出自留地,人们怎么过,我就怎么过。”一个群众发言。 凌子山见已开展讨论说:“社会主义要靠人民的党悟,为集体要全心全意,要奉献的精神。我们为什长年干,都干不好!主要就是没有实干的精神,拖拖拉拉过日子,干一天的工作,十天干不完。所谓,三点三,玩下添,四点四、才来去,五点六,回到屋。这样人出工了,等于没出工,回到家里干自留地的活,养猪,养鸡,到干集体的就只能休息混工分。这样下去,怎能为社会主义添砖添瓦?”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说:“讲起来也很有道理,生产的果实,靠实实在在的劳动干出来的。人骗地,地骗人,你花了多少力气,他就出多少粮食,你放多少肥,就给多少成果。你以水当肥,施下去,他就给你一点点粮食就好的。我听说潮州林炎城,一亩地割了多少粮食,一时轰动了全国。除了有他的一套耕田的本事处,据说,还因他烧了一条旧船,收到的灰烬,通过科学方法施肥,可能因船日久风吹,海水浸泡,自有另一种成分,又加上良种能多打粮食,他的亩产超历史,成了农业专家。 第260章 肥分的堆积是要有科学的。田归了公,肥草归已计工分,肥效就没有足够的发酵时间。如果把肥坑归公,有计划应用,封一些堆沤,开一些施肥,这样就能交分应用肥的作用。家肥堆沤实在很有价值的。” “你讲的是一种幻想共产主义,人人的觉悟有这么高吗?类坑归公,他就不去那里大便,他自已另挖大便坑,粪坑归粪坑,又会生出肥料来吗?现在自已有些小自由,按比例分点自留地,生活上有些补充。虽生活苦些,但还没绝望。如果一切归公,集体无什么分,或分得太少,就白白挨饿,我就担心了。”一个老头说,“过去三化六集中还不经过吗!” “那时步子太快,觉悟跟不上,现在人们通过学习毛泽东思想,前天来讲用的毛泽东思想宣讲团,讲了不少活生生的例子,现在觉悟提高了,不会再这样的。”一个青年说。 “社会主义的建成,物质要有一定的丰富才行,现在物质这么紧张,一年到晚,养的猪才长一两几十斤,猪也没吃的,又无科学方法养猪,老一套的,怎不长年过着吃不足的日子呢!猪吃不足,怎可长膘?”另一个青年说。 “大家充分发言,争论多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记暗帐,不抓辫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大家不要惊慌,放心发言。”凌子山很有劲头的说。 “打不打棍子也要说出来,这关于吃饭的问题,没吃是不行的。最好这种行为要看一步再说,不要着急,大家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说什么讨论,这都是做个样子,通也这样干,不通也这样干。我当干部从互助组到现在,现在也做怕了,反‘左’的我有伤,反右的我也有伤。变来变去,时入时退,除了土地入股至今不变外,体制变了几次,小心也小心不了。我想看一看,上面还有什么补充的精神发下来。”一个老下台干部说。 “你讲的有道理,我也不是要走第一步,现在讨论,使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到时不会觉得突然。”凌子山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做细致的群众工作,等农民自已觉悟,他们会起来的,我是相信这一条的。” 公鸡一阵阵啼,又是下夜二点钟了,有的在下面打瞌睡,一天劳动太辛苦了,凌子山敲敲桌子说:“社员们,我们来开会的都是家庭成员代表,关于今晚开会的议题,可在家庭中做好宣传,先把群众发动起来,造成声势。至於什么时间才搞,要看形势和上面的指示,这样吧!今晚会议到此。” 众人起身,互打着火把,各自归家不提。 天明,凌子山在山边自已踱着,有如呆子一样,这里不是家。人家家里也要有些活动空间,他们做饭,自已出来,他们一家人讲话也轻松的,少些是是非非。,他们心情也较轻松。家中住着外人,虽说都是阶级兄弟,促毕竟中二个阶层的人。干部职工,有工资,农村史挣工分,说话自有不同,他们当你是亲人乎,是生人乎,甚至是对立面,有不少因得罪了工作给其家写下坏的语言,或评为新生的资产阶级异已分子,也会麻烦相当长的时间的。也有的家主有些本事,把住队的工作人员,说得一无是处,将其搞得斯文扫地,故互相都有所小心。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凌子山正行间,遇到住邻队的朱如尧同志,他们一同在县城长大,故相见能讲些知心话儿。朱如尧说:“子山,你们队关于割尾巴的运动进展如何,我的思想落后,快了怕伤了农民利益,慢了又怕说我的工作进度慢!” “进度慢,回头再赶,反正要带头就是了。我敢肯定,他们自留地归了队,没什么作用,且会带来不少苦果,现在生产队的地都长年累年累月的干不完,况粮食又解决不了。现在交了队,下一段也会说我们‘左’了,又划回各户的,如果自已真是进度慢,受到批评能解决,我宁可受批评,不去当先进。”凌子山说。 “农村人太苦了。长年工伯队下乡,也没有改变农村的状况。特别年年讲保命钱。每月三十斤稻谷也保不住。农民双无自同,要出外乡要请假,外出做工要交社款,超假要交社款,看亲探戚也难啊!赴虚要放假,真麻烦。”朱如尧心情不好的说,“一讲下放当农民谁不怕啊!从某个角度,劳动改造还可以有一立粮食定量,这可完全靠工分吃饭啊!” “几年前城里讲精简居民,户口册拿去割掉你的名。就说你已不是居民,一定要在指定的生产队去住,在生产队无非搞一个破旧房子住下,好的给你住老仓库,食粮靠工分。回城住,要清理,查夜赶你,叫倒流城市,有一个姓郑的下放人员,回城住,夜夜被查,他也赖着说:我过番也可回来,怎叫倒流城市。其实回来也只是住一些时间,一切门路都无,怎样谋生?小手工业补鞋都有要入鞋社,用买牌子付款以计工分吃饭,摆摊工商的市管会要管你,做什么都有行业,条条框框,实在无法住下去。”凌子山说“闻之丧胆啊!下放猛于虎乎!” “今天下午我看我住户养的鸭子,有些已齐翼,几角钱一斤,把那二只和他买一下来,几个人来聚聚餐,你说好吗?”朱如尧说。 “很好,很好,肚子太斋了,生活也很枯燥,几个人聚会下倒也很快活,最好就今晚搞,好吗?”凌子山很高兴的说。 “我去通知王中,你去通知莫寅。就这样吧!”朱如尧说着先告别而去。 自古说农村野外,生活自由。历史多少高士隐居山村僻岭,今日何以藏身,你想自由吗?生产队要你出工。饭前三句话:“吃饭不忘毛主席,翻身不忘共产党,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早上还要起来唱东方红,向毛主席请安,农村的自由生活,已不比前了。任你贤人高士,怎可回避政治?高于也无可退居,历史上的清高,今日可以变成为不满分子,使你越要避尘世,越无法摆脱。不到青海新疆,便算是你的万幸了。听过一位青海回来的劳动教分子说,有一个想偷回家的劳教分子跑了四十七天,还跑不出白茫茫的沙漠草地?最后幸得遇到好心的少数民族同胞,骑马送他回到劳教场。这些都是后话,莫再絮烦。 且说朱如尧回去已买鸭子,到溪边去宰了,拿回住地,也无什么配料,慢慢焖煮,一阵阵味扑鼻而来。久雨逢睛,久睛逢雨都会有一种异感。农村养鸡养成鸭,只为拿去卖了,换些必需用品,自已是舍不得吃的,朱如尧正在厨内调整鸭子,忽一从进来叫嚷道:“工作队闹特殊,和农民不同甘共苦,该要批评。” 朱如尧一听此,心间正有疙瘩,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第八回 小四清停停打打扫尾巴断断续续 风人生在世几十年,见过多少云风雨烟。有力不能出,宁可有荒田。资本主义尾巴虽已短,且切掉勿纠缠。几厘自留地,几棵小竹园。二条酸果树,茶绿可煎,私心人难测。问题虽小不能免,铲掉万恶的私根。方遂心愿。茫茫世道时改变,人生无从亦知空努力,奋斗在那边。随波逐流随众去,且过一时莫多言。是非总能分,不知向谁讲出心底言。有话以后说,螳螂挡车实茫然。 朱如尧正在焖鸭时,忽听有人叫喊,心中正疑,出来一看,方知是老街邻邬春英,便笑着说:“你还是学生,怎会来到这里,又无你的亲人,独个儿来的吗?” “这倒不是,现在学生又讲串连,先到乡下体验农民生活,我班有二十多人为一队,到老苏区看看,看看老革命先烈斗争过的地方。今天路过这里,听知你在这儿做工作队,今晚又要分开住宿,故来找你,真是巧遇。”邬春英边进来坐下,边大声说。 “那太好了,今晚这里又加菜,吃食乡间野味,倒是真正巧遇。”朱如尧笑着说,“你在这里坐下,我去厨里再理一下。” 说着凌子山,王中,莫寅等人不约而同先后前来,他们都认识邬春英,一见面便谈笑风生,十分亲切。 邬春英小孩子气,对农村景色很有新鲜感。在局外之人,不知农村真情,只看广阔视野,青山绿水,空气清新。个个迎着笑脸,自不知什么疲倦,如讲话匣子,亦不客气,的大家一块坐谈,这里也可体验生活。 这朱如尧也是因见到邻居相识,兴趣更浓,心情很好,笑着说:“邬春英,做学生有《十六条》保证,是小将,毛主席封的,搞什么都不怕。游行,示威,打人,烧书,辩论,贴大字报都有一套特殊权利。你们每天争论,都说自已是革命派,争论起来又脸红耳赤,各有自已上头消息,各有联络不同,也可观,,我们不敢参以,但只敢看热闹,倒也叫袖手傍观。” 邬春英是初生羔羊不知虎,说话自若,似有革命者派头的说:“你们有工作,老保守。你不听说,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你们患趺患失,都因怕自已的饭碗打破了。人活着为了什么,为民族,为正义,个人有什么!拼命干,死了算。人总是要死的,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毛主席为革命献出了六位亲人,他老人家又终日为革命事业操劳,我们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一个人要有一个革命目标,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去争取胜利。” 凌子山说:“你们小将没看过反右派,更不知‘三反、五反’斗地主。我比你大些儿,虽无经过这些运动,从小有所听闻。也看到那些叫四类分子,有时叫五类分子。 第261章 即右派有时叫反动派,有时又不算数,现在又算数了。按一些说法,叫把帽子吊在壁上,你调皮了就可戴上。死了还不够可怕,死了自已也不知,完了,讲什么也无用。话受罪,一生无妻儿,有妻儿也互不能认,你想干什么都不行,这种日子不知你会有什么滋味?终年改造无止境。” “帽子公司,飞天盖地,要砸烂旧世界。不破不立,什么也不怕,只准‘左’派造反,不准右派翻天,牛鬼蛇神怎能乱动!自要把他们打翻在地,永世不得翻身。”邬春英满不在乎的笑着说,“还要踏上一个脚。” “厉害啊!右派不能翻天了。但政府官员,是共产党员,你们红卫兵也去斗他?”王中挑剔着说,“他们也是反动派?” “政府里,军队里,也有走资派,有他们的代里人,有他们的应声虫。这些阶级异已分子,钻在我们革命队伍里,是毛主席身边的定时炸弹,我们要有雪亮的眼睛。在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间要把他们揪出来,不能给他们滑过关,”邬春英没有半点认输的说。 “鸭子焖好了,大家来上桌吃吧!边吃边说,在这里争论,争论,学习下革命小将的革命气魄。我们虽才长了几岁,地位不同,自有另一番心境,况我们政府也有约法。红卫兵运动我们不宜参予,由他们行动,边队也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真有优待。”莫寅说。 大伙一起上桌,除了一味青菜外,全是鸭子,边吃边说。至夜方休。第二天工作队开会,讨论有关这次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行动进度,曾队长说:“同志们,这次运动有我们的任务。大鸣,大放,大字报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我们不要去谈,亦不去干予,不听小道消息,有什么由工作队布置。现在我们各队驻队人员,分别汇报这几天情况,看社员目前的心境如何,我们要准备下一步工作进程,什么事要抓紧,抓而不紧,等于不抓。看谁来先汇报,可讲系统点,重点突出些。” “我先来汇报,我队的社员经过几场讨论和学习有关毛主席这方面的教导。我设计出一个办法,我在黑板上画了一面‘私’字黑旗,叫大家手拿红樱枪,谁敢去掉‘私’字,愿交出自留地,竹头,零星果树,零星茶树的,就遥红樱枪去剌这个‘私’字黑旗。我先发动青年人,奋勇向前,结果到会者皆去剌‘私’字。这个方法很成功,我看他们已解决了思想问题。”一个姓叶的分片组长说的。这里亦先附一段后话:在开放政革之初,此个姓叶的人以后走私,贩车,贩黄金等,发财几十万元,后仍继续干,被判刑十二年,保外就医。他有洋房有汽车多辆仍不满足,可见斗‘私’字,并非很容易。人们还说他若早收手,怎会搞成父子坐牢。这些虽是二十年后的事,但在此先录,不必补叙。 此时工作队一片哗然,各人默默互相传闻会意,有觉太形式,太勉强,学吗?太俗气,不学他的,又说自已工作不如他先进。工作队长也没有即刻表态,大家只在思考怎样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要有进度,又不能空白,这是工作队成员每次汇报最觉头疼的问题。 凌子山想了一想,怎样汇报,也总要有一个进度模式,不能天天一样,也不能太离奇的款式,以免被人参观,又要接待来客。但不能没有一点新的东西,好像没有干工作,本来干这些工作,有时是帮倒忙的,没有半点作用。但你总不能说天天没事干,社员没有一点觉悟。只有落后的领导,没有落后的群众。有怨气是你干错了。故每次工作组汇报都是要考验一下你能干什么,有的可提拔,也是因为汇报得法,看上面的需要。要不然你完全没有做事,不但过不了关,而且有时还会成典型,变成运动对象,每次汇报诚惶诚恐的,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一般都取中决款式汇报,比较保险。他想了一会才说:“我队经过认真学习毛主席关于‘人民公社好’等有关指示,二条路线斗争的学说。阶级斗争时刻不停,有时斗争甚至相当激烈的教导。认识到资产阶级利用农民一些私有观念,拉拢一些落后的社员,打进去,拉出来,从中捣乱,这是暂时的利益,目前的利益。通过学习在空认识到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是金光大道,是幸福的康庄大道。从长远的根本利益,大局出发,不要上阶级敌人的当,他们认为只要上面一声令下,思想已通,完全没问题,保证不会拖了大伙尾巴,随时来登记都行,随时准备交出这些零星自留地,走集体富裕的道路。” “这一套和我队的情况差不多,他们都认为毛主席所指引的道路是美好幸福的道路,毛主席指向那里,我们就奔向那里,这是他老人家指示的金光大道。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我们离不开毛主席,光辉路线,我们一定不会成为历史发展的绊脚石,对‘私’字,要扫掉,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已跑掉,去掉‘私’字有一个痛苦过程,但只要敢于斗争,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情况大致这术。”另一个工作队员说。 “可能都是大同小异,大概是这个样子,详细汇报也是重复,没有多太意思。”另一个工作队成员说。“还要不要详细汇报。” 曾队长见好几个队员都是这样说,心中也很满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我们这个队不会拉了整个工作团的后腿,也就很好,要争先进,既无可能,也难争取,都有一个中间字号就满足了。因此说:“看来情况是这样,雷同的,可以节选些,有新鲜突出的。还是要讲出来,可以鼓励大伙。这里还认识到,群众是不会落后的,我们不要成为他们的绊脚石。对先进的要鼓励。对落后的,是暂时的,要给于引导。像叶组长讲的方法,我认为也是独特的,应该肯定,要写专门材料,向工作团汇报。要斗掉‘私’字并非很容易,这样方法虽是不完全代表他们的心愿,大庭广众之中,不去剌‘私’字,又怕被人说自已落后,反正大家去就去。真正要解决思想问题也要有一个痛苦的过程,土地交出来了,心也要交出来,我认为对群众要做细致的工作,要过细,叫他们再讲议化,进一步学习毛主席有关教导,为样就不会反复。我再派人协助叶组长,进一步整理好材料,材料要过关,要有先进性,能推广,就要认真推敲。会议今天开了一个上午,大家的农活又没干完,抓革命、促生产。明天就要过农历七月十四日的田园节,放假一天。生产的进度很慢,有人说,插秧也要插到八月半,还有什么吗?没有就散会。” 大伙也没说什么,说到散会,又过了一关似的,说时迟,那时快,一溜烟,各自回去。 凌子山心中总挂念家里,目前县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起时伏,时说暂停,时说要搞,时说要撤工作队,要解散工作队,人们难以看到这次运动的搞法,说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究是怎样去触及,现在还没能理解,家中的事实在令人担心,身虽在这,心中总是舍不开家里的。 凌子山正行着看到王中从远走来,他停住脚,等他看有什么事儿。 王中在远处看到凌子山说:“子山,正要找你,有消息交流,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这么重要,我见你来了,定有新闻报导。”凌子山笑着说,看到熟人,心情也很愉快。搞政治工作,希望不讲政治,谈谈心里话,多开心的。何日能摆脱此境。 “这个消息,不能不知,是新的动向。现在县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又来了,北京的大学生,点火煽风,说我县的运动搞得冷冷清清,工作队捂盖子。今天街上出现大游行,声讨走资派,并抓了些藏书的人,背着书游街,说这中‘四旧’的维护者,还有那福音堂的牧师,穿着教会服装, 手执十字架游街,呼口号声冲震云霄,实在可观的。我们又没有机会去看到这些景色,太可惜了。不少人都怕搞到自已头上,心情也紧张的,都怕有朝一日。王中说。 “唉呀,真不会令人开心,我家也有不少书本,旧本,新版都有。我怕家中被人搜到,自已又不在家,倒也不能心安。”凌子山说。 “今日你是台上的官员,号召开会,明天又成了台下罪人,有的查到问题,有的呼错口号。呼口号这玩艺儿,不少人没搞惯,过去只举手,不开口,做做样。现在不同,有人看你开不开口,会使你大汗淋漓的。一个中层书记因呼口号,把打倒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把资字呼成无字,一下子成了阶下囚。过去呼口号皆有专人,现在凡讲话的?到完给前皆要呼口号,他们从无训练过,肯定多出问题,心情又紧张,多出岔子。”王中笑着提弄似的说。 “现在演讲就要多这一套,从林彪,周总理中央首长都这样。每次讲话完毕,必要高呼口号,上行下效。我看就刘少奇还无这样的镜头。看来似呼有资格呼口号的才是红人。现在那一位领导讲话都要准备高呼口号。这样才叫真正捍卫毛主席。口号声,震天响。这里有一条。如果农民不识字的呼错口号都不怕,说这是他说错,你要听正确:他的阶级本质不同,三代贫穷,是真正忠於毛主席的。干部就不行,阶级敌人更不行,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凌子山笑着说。 “这一下对那些讲话的当官者,就有一个考验,他们可以上走资派一类,忠於那一条路线,不由你份说。”王中说,“还有现在县里每日在揪走资派,一般领导到县的领导,天天有人去揪。 第262章 听北京来的人说,北京揪出首长开万人大会斗争。还有如侯宝林,叫把他揪出来,他自已抓住衣领走出来,叫他戴高帽,他自已准备可以拉高的角帽,斗完了,叫他滚回去,他由地下翻着身滚回去,叫人啼笑不得。”王中学着鬼脸又说。“一些领导将给人们半夜去揪,根本叫你不敢脱衣睡眠。大路上写着火烧xxx,踢开xxx彻底闹革命。有时上面又有另一批大学生来。说这一行动不行,指责着这些人,各执一词,互相争论。这些场面,谁人看过。当官的,历来高高在上,这回被这些红卫兵斗争,手拿纸牌写着走资派xxx,任人痛骂,好像也有些模式,口里只能说,是、是、什么也不能说,你要解释,他们就呼口号,一点也不能听见。久而久之,只能任他们罢了。” “这样的风云,不知怎么去着。”凌子山说,“上边又无文件发下来,只有《十六条》不容易分辨,只可看看再说。” “现在机关的人还不动,这里工作队,县委没有什么新指示,也不撤兵,反正搞一天算一天。又说这是刘少奇搞的,也不知怎么样。工作队的名声,这回几次被说成是捂盖子,保皇派,是整压群众运动的工作组,究谁是皇?这个皇又是谁的皇。唉呀!难分难辨!”王中抽着烟,慢慢放烟雾的说。 “你的烟搞一支来抽吧!”凌子山说。 “到生产队抽烟丝,这里可以抽一支,烟也有二格,盒子是斗收牌,买五支搭一个盒子,七分钱,又买十支大钟牌香烟,八分钱,又好看又节约,给支丰收牌香烟你抽吧!”王中说。他从烟盒子中选出一支。 “据说这丰收牌原名家家乐牌,因说家家乐是老牌,没有阶级性,地主,富农不能与贫下中农同乐,故去掉家家乐,改名丰收牌。我抽丰收牌香烟。大钟牌香烟过去叫佛宫牌香烟,也是老牌,是封资修的名,改了不少名牌,药品六神丸改名咽喉丸。据说广州改了不少街名,我县也正在改街名。”凌子山笑着说,“要和旧世界决裂。” “不破不立,几千年的历史,全部要忘掉也不很容易。有一个怕读书的人说,花名老狗古,畏书畏如虎,秦皇烧不尽,害我今日苦。个别人可以不要书,但社会没有书也是不行。现在这神州只有毛主席的书可以读,其它都要毁掉,一时烧不完的也已封存。”王中说。 “社会分了,有一些人不读书,社会也会发展的,但全部不读书,会到回原始社会去的,这也不知怎么办。”凌子山说。 二个人坐在草坪,谈得津津有味。 “现在只有学生组织各种战斗兵团,什么战斗组织,以后可能会步步发展,革命烽火不断扩展,其他人现在还叫观潮派。红卫兵天天在喊,只准‘左’派造反,不准右派翻天,谁是‘左’派,谁是右派,怎样去分辨?”王中说。 “现在晚了,可到我住户那里坐下吗?”凌子山说,“看有无机会,请假回家一次。” “现在风云日变,天天变化,迟几天回,又有新消息,看问题要客观些。”王中说。“且去你住户坐坐,也好搞点茶喝。” “来去吧,有个伴说说,心情好多了,我们说和农民三同,其实怎么能同,各人所想不同。你只怕工作任务没完成,他们就怕利益被破坏了,各有心思,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凌子山说,“你的伙食怎么交?” “我的按照工作队规定,每个月三十六斤粮票,自已二十七斤标准,加补助九斤,每天三角陆分计算,算了,给他吧!”王中说。 “我的住户好说点,反正三餐计三角陆,计一斤二两米票。多余的我去饭店吃,肥肥肚子,农村跟他们吃,一餐吃不上三两米,肚子,饿得叽叽咕咕啊!粮票和钱都无处来啊!”凌子山说,感到这也有不是三同的内疚。 “有些住户难讲的,就不肯这样,反正吃不吃,吃少了也一样要交三十六斤粮食指标和每天三角陆分,不照交,他们就向工作队反映。你没有办法,他们不反映就好。”王中笑着无可奈何的说,“我们只吃空指标,农民一家一天才吃多少米?有什么办法。” “潮汕人每月才吃十多斤谷的口粮,一般人都以煲白粥,只看到水浆,那有米粒!有各人去,第一餐就打出一碗干饭给你吃,第二餐就没有特殊了,这就是公开的习惯。也无可说的,粮食指标是相当严格的。”凌子山说。 “好了,我要回去了,不去吃也算了伙食的,还是回去好些。”王中说。 凌子山送王中出来说:“有时间过来坐下,说说经典也较快过日子。” 王中自已行山路回去住户,心间总想着一件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果真的搞起来,这工作队的日子,各存实亡,只在挨日子。有的说怕工作队回城,与红卫兵造反,因为工作队,大多数乃单位的白色人(领导不满的人),只多推到乡下,名叫工作队,还是排除异已的最佳方法。有的名是局长,副局长,科长,主任,长年下乡,一环接一环,单位无人认识他。有的上面点名要他下乡,有的单位派他下乡,长年累月,没有干过单位工作。故红卫兵要打开机关的缺口,就在此一环。这些人是运动对象,运动中间又是批判对象,不是右派摘帽,就是有尾巴要处理的干部很多,故下乡工作队人员,成份十分复杂,有时整人,又有被整的日子。我虽不是什么干部,回去是职工,下乡是叫干部,也是吊儿郎当的人员,单位领导不合我的。他们恨不得我无限期的下乡住队,以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人走了,不会在单位拉帮结派,其实什么党派,也不过合伙多讲些闲话而已。吃无可吃的,经济又不充裕,又不犯错误,又不奉承他们,故在单位也是冷落分子,这里搞工作,得一天算一天,反正运动目的又看不清楚,等等,看看下一步怎么开展工作再算。” 王中回到住户,一夜无话不表。 凌子山接到工作队通知,要组织好群众到公社的镇上开群众大会,由县来的红卫兵组织与公社领导召开扫‘四旧’誓师大会,主要是近期红卫兵收集到的不少旧的文学等书籍,要烧掉,还有一些祠堂,旧屋的浮雕等旧物,一些怕事者,自动交出以前遗物,叫做‘四旧;也好,叫封资修的物品也好,统统拿出来,誓与旧世界决裂,声势要大。全社的群众分大队,生产队组织,每人要做小旗子,此时间约在新历八月,称八月风暴。 此时有一种习气,做一件什么事,叫风暴,或叫毛泽东思想又一伟大胜利,要大打锣鼓,高呼口号,举毛主席像,写好横扁,有参加队伍入队排列,有些傍观,也叫观潮。 这里离公社所在地约二十华里,早上五时起床,各吃些小食,自带些食品,他们也常有遇到多人赴虚,或大型会议,食品无法供应,一些部门卖些象征性食品,卖完为止,有些人会空腹回来。但去开会大家高兴,因为开会毕竟不用干活,又可记一天工分,故他们早早起来,穿一些较为清洁的衣服,有些节日气氛。 各大队,生产队组织好人员,列队,工作人员跟在队伍后面,负责维持秩序。 这天公社在大操场砰,搭有高的木架栅,上挂长的红布横条,xx公社扫‘四旧‘誓师大会,此时,公社以武装部叫民兵营,大队叫民兵连,都有排班组织,似乎军队样式。此时亦十会时兴穿军衣,戴军帽,穿解放鞋。凡有军队转业者这些用品,甚至仿制的都很畅销。还有一种时兴,挂一个解放军卡包,有的绣有‘忠’字。此时虽属时兴,但亦还为少数人有,起码有些来头或有些关系有才可弄到,故此时见有这种装式打扮的,给人一种很好的印象。出身较好。 大会由公社书记讲话,此时公社还无揪走资派,公社书记仍可在台上讲话,以后按次序,学生代表,工人代表,农民代表。军队(或民兵)的代表讲话。都用讲稿,照念而已。 会社书记讲话也不会讲太多,抄一些报纸,不外乎讲,我社紧跟党中央,紧跟毛主席,要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决裂,坚决扫除‘四旧’,各代表演说后,红卫兵代表宣布,将集体的书本,旧物付之一炬。然后,锣鼓宣天,高呼口号,散会后,各自活动,工作队也不集中,以免有麻烦出现,说多又怕失言,除了红卫兵代表讲话轰轰烈烈以外,不少人都是谨言慎行的。 大火熊熊,烧了一大堆旧书,旧物,不少是解放后出版的书,也一样称为‘四旧’。此时处处设的皆是毛泽东选集。称红宝书。家家设有书架,名曰天天读毛泽东主席的书。也有几种版样的毛主席语录本。 大火熊熊焰冲天,万书一炬不相牵。 总然读得何处用,偏教老九去耕田。 学生串连四方去,锄头笨箕首为先。 没有分数可升级,为知课堂在那边。 此时学校没有上课,除了政治老师还可讲讲政治课,宣读毛泽东选集外,没能认可的课本,暂不教,要待通知。有的出身不好的老师还要受到各种场合的批评。 学校当权派,先叫停职,受揪斗。 此时领导受斗,从县到下面,都有一种模式,被斗争领导多讲这二句话,我们要相信群众,我们要相信党。他呼口号,你也照他们呼口号,就是呼打倒你的名字,也一样照呼,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围观群众,多傍听。看看运动逐步深入,斗争有所升级,有了一定的动手动脚,指在当众情况下,背后更为有些乱来。 第263章 当时说叫背后有些什么人指使,时而说受蒙蔽群众,时而说有阶级敌人捣乱,总之难分难辨。 此时报纸多批,《三家村》揪邓拓,吴含、廖沫沙。多讲什么含沙射影,什么《燕山夜话》,什么人反对毛泽东思想,什么人反对三面红旗,人人关心政治,但亦不知运动会怎样开展。一时又说这家报纸xxx揪出了什么定时炸弹,挖出什么人物,一时又说那一篇文章是大毒草,今日还在台上讲话的中央首长,明天又成了‘三反’分子,是真是假,谁可知道,此时中央文革领导小组最有威信,还有要多看电影新闻纪录片,看人名排列,有无名字,就是参加xx首长追掉会,登报纸也有名次,或有无名出现,人人都在关心着。此时亦有叫口号;谁人反对毛泽东思想就砸烂谁的狗头。一有争论都要用大幅的毛泽东像抬着开路,没有人敢阻挡,更怕碰烂了,如果碰烂了,就会大做文章,引起很大麻烦,有时即可变为现行反革命,就可拉上台上去斗争,捆打吊,无人敢上去劝说,谁敢上去阻止的,也不由分说,一样被说成是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怀有刻骨仇恨,若等到事情搞清,你已受一身皮肉的痛苦了,人们都乖,莫去争论为上。这些当时都是事事在目,真是难於忘的。 话休絮烦,再说凌子山请假回去县城,回到家中,唐雅云将近日县城发生的事说给他听:“近日红卫兵造反,搞到轰轰烈烈,凡有家存‘四旧’的,包括,书籍,石物,一经搜出,游街挂牌,县城几座几百年历史的节妇碑,皆可拆掉。他们真如地煞下地,那石碑高大,每块石雕皆有上千斤重,也无什么搭架,也无什么设备,只靠人多,每拆一块石雕,擂鼓一次,高呼口号,声音冲到云霄,无可比量。” 凌子山说:“这一景观,我无看到,也是可惜,我在乡下,一切冷落无闻,这里县城到处搭有大字报栏,一有大字报贴上,有人去批示,有人去支持,有人去反驳,争论不休,难分难辨,怎分是非,各有各的看法。” “我看到县城到处搜家,十分可怕,我也将你的藏书,全部连夜整理,放上瓦栋的二格上面,心中都不能平静。这些红卫兵,只要知道线索,你是无法藏的,一是迫你,斗你,二是到处翻箱倒柜,挖地三尺,真是无可比拟,他们革命的精神是可贵的。上天无门也要上去啊!所以这运动也确是有点叫触及人们灵魂的运动,真叫人惊心动魄的啊!”唐雅云说。 “也是横扫‘四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谁是牛鬼蛇神?什么是‘四旧’!没有公布明确界线。由他们去干。要保护他们的革命精神,又说不能泼‘冷水’,也就由他们就是了。”凌子山心情不平静,亦很从容不迫的说。 “上面虽有说不搞武斗,武斗也有多种理解。一是不打架,指派与派之间,所谓党外有党,党内有派。二是说不要在斗争,对当权派,要文斗,不要武斗。但体罚,罚跪,罚晒太阳,或其他方式,又叫不叫武斗。有时打他二巴掌,又说是群众的气愤,难免,要原谅他们,总之难以分辨。”唐雅云说。 “我看有一些书也确无有存在价值,一些地理,命相之书,难以看懂,有专门收藏的地方,以鉴历史,流以民间,一些成为害人工具,庸人自扰之。有些书就难以分析了,现在薛仁贵征东也叫坏书,批薛仁贵。还有说他叫赤裸裸的要荣要贵,还有的名报刊,还否认这是真人,离符得很。高丽国都不当他是敌人。历史就是历史。鸭绿江边的安东市,说明对东为安东,给以保护;以越南隔界的镇南关,南关之扰为重,故为镇南。这些名字,恐非无由之说。友好不等以支援,做生意买卖另说。过去小国要我们保护要进贡,今日无所谓进贡,不是灾情,何能无偿支援。一日他们羽翼强硬,进犯我们,就难说话了。今日虽为大家是共产党领导的沿途路线,但也并非无国界。我们自已都少吃的,多余的又另说,都是人类互相支援是可以的,岳飞也是历史人物,不会影响今天民族之间和睦。比如夫妻,过去你我是别人,今日一家,讲过去与今日之事,都有分寸,标准,不必介意。”凌子山说“过去世界空旷,无人相争,未分界线,总要有一个开始,划入谁的疆土,方有相处相侵之分,都说‘四旧’就使人无法理解历史。” “中国几千年,世界几百年就出了个毛泽东,他这么伟大。林彪副统帅说,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发展的顶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史无前例的,无可借鉴,无法评论,总之相信党中央,相信毛主席就是了。”唐雅云说。 凌子山根据唐雅云说的,将书再行整理一下,依然藏好,才去休息,一夜无话。 县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浪接一浪,看看运动步步深入。但有时又会有说最新指示,等待上边指示,有时又会冷一阵子,又能静几天。 凌子山回到住户。心情比较平静,上边暂无什么新的指示精神,一切按兵不动,天天晚上学习毛泽东思想,开会,提高思想觉悟。这时晚晚会前都要唱毛主席语录歌,有人先学,再教大家唱,日子也很快过去。 这天朱如尧无什么事,来找凌子山聊天,朱如尧说:“我听说现在公私合营的股金,被红卫兵造反,不能领股金利息。一些资历本家上班,手臂是挂一个资本家牌子。我家乃小业主之类,也讲不清,不领利息,也不必挂牌子。算有些区别,谁敢有意见。” “原来讲赎买政策,现在给红卫兵造反,上面无表志,利息作冻结,不够分明。”凌子山有些不理解的说,“这里是一个时代的划分,这个县的资本家也才几千之本金事,二千元上的就算,批大资本家,不领利息,才有感觉减少很大的收入。” “不破不立,打破旧世界,就是这样,既是说这也叫剥削,就不去领也罢。现在还有一种风,凡二十三种人都在手臂上挂有一个牌子,有伪保长,伪甲长,伪宪兵,伪兵痞,伪乡长……。很好看,据说这才叫阵引分明,不挂的就要受斗争。我只有一个伪保长,因病,不能走路,去公众大便所大便,要走一小段路,一个人扶着他,还带着他拿着牌子,一步一步扶着凳子走,也很令人可怜他,谁敢去多说呢!”朱如尧说。 “今晚要开会,说现在已成熟了,时候已到,把竹头,自留地,零星果木,粪坑全归集体,你队准备得怎么样?”凌子山说。 “统一部署的,我们的也是今晚动员,明天就不留尾巴,归了集体,完成割掉私有制的尾巴,一心一意为集体了。”朱如尧说。 这个时候农村进行了割私根。一些竹头,自留地,零星果木,家庭用的粪坑,都归了集体。这里运动基本结束,工作队又要到新的大队去住,另入乡村。据说后来这种私根才割去一年左右,有的地方,工作队一走,又各归各的也有,一般一只眼开,一只眼闭,没有去管理。因为这点小自由,往往给农民带来很大好处,减少了集体的压力,他们解决部份杂粮,和零用钱,不然集体的负荷很大,当队长的的负担太大。 这些也是后话,这里先讲,不再絮烦。 冬造已收,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近元旦节日,工作队没有解散,重新组合,又驻新队,凌子山被派到原社隔队,小地名,吕坑,这里也是革命老区。四十年代就是红军活动的地方,这里有一位烈士的妻子,在大革命的时候,白军来到围剿,她的双掌被斩了。解放后作烈士家属代表上京开会,见过毛主席。回来时,县城列队迎接,直到1957年,因病去世。老区一是山区,乡民文化水平低。这时也无什么特殊照顾。老区,生活也还是比较贫困,甚至于比平原,丘陵地带的人民困难得多。主要也因地理条件较差,山光地瘦。早烈属一年优抚一次,有的有优抚金领的,也只十元,八元,除了出去工作的同志,生活都是与其它社员一样。在这点上,确无设有什么优惠条件。故叶剑英元帅去延安写过名句:……。旧时楼窗,旧时台。至今犹存劫后灰,……乡人呼我最真情,枣子南瓜宴故人。……,这些都是实实际际的。多少老革命同志,为人民洒热血,为今日创下革命基业,他们所得到的是什么?……。 这次下乡,上面更无什么精神布置,只是工作队暂不要回城,以分散的形式住在乡村,无什么干,也在那里挨。这回没有晚晚开会和唱歌学习语录的形式,工作队员在乡下,也不知怎样干什么工作,原叫治治工作队准备搞‘四清’,现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原来那种说法已经过去。这是和上次有所不同。凌子山的心情也不知怎样才是,每日只在卫生站和医生聊天过日子,这里有一位张医生说:“前一段各单位都说向解放军学习,四个第一。林副主席也说:‘老三篇’不但战士要学,干部也要学,‘老三篇’最容易读,真正做到就不容易了,要把‘老三篇’作为座右铭来读,搞好思想革命化。我现在无读这些书,也确实,真正做到就不容易了。我想搞本毛主席语录袖珍本就好。” “我都还没有搞到,袖珍本有的很精致。现在出版不多,故不易搞到。”凌子山说。 “现在农村工作没有什么中心,前一段还有学习毛著的高潮,现在都说靠自觉,运动浪潮断断续续,红卫兵才有主动权,其他人你说搞什么中心,他说你转移斗争大方向,也是不那么好办。帽子够大、积极了,又说你想蒙蔽群众,怎么办。” 第264章 张医生说。 “看一阵子再说,等待上边指示,有时报纸也看不准,今日说对,明天又有文章批判他,县里面也不知怎么想,工作队又不撤,又无什么搞,令人坐立不安。”凌子山说。 “现在一些工作已瘫痪的了,有什么办法呢:学生讲造反,解放军讲支‘左’,工人讲抵制资反线,农民讲搞工农联盟。现在工作队打的名堂叫政治工作队,也无搞什么中心。你搞什么,又说你转移斗争大方向,或又说运动的绊脚石,阻挡了历史车轮前赴。”张医生说。 “明天虚日,这里宰猪,城市的猪肠要配给饭店。这里乡下,猪肠纳入购六留四,农民不要,明天买副猪肠来吃好吗?:凌子山说。 “好呀,你是工作队,买副猪肠来打斗四也使得,给点照顾也讲得过去。以前大队干部吃,这次给你吃吃也罢。“张医生说。 他们正说间,忽有红卫兵排着队前来,高呼口号,手拿着大字报,正由远处前来,凌子山与张医生出来看过究竟。 红卫兵来到凌子山面前,停了下来,高呼口号不停,踢开工作队,彻底闹革命! 凌子山上前一看,正是为自已而来的,一个红卫兵将大字报宣读:海报,无产阶级文伦大革命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动的,林副主席指挥,中史文革领导小组领导,为了要彻底革命,凡有违背这些原则的,都要打倒,我们郑重声明:勒令工作队二天内要撤出本乡,否则将采取必要革命行动,高呼,工作队滚出去,踢开绊脚石,彻底闹革命,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xx井冈山造反团 x月x日 宣读后,将大字报贴在墙上,他们也不理睬你有什么反应,他们又高呼口号列队离去, 凌子山看后,经请示工作队,为应目前这种形势,行可搬到镇府住下,不能因此回单位,听候字排。还有多个类似事件,这时就是这个情况。 事态也就在这时急剧变化。凡是工作队都必须撤离,全部要回县,回单位,解散工作队。 根据县的部署,工作队虽要撤出,但不能立时回县,先到镇府(公社)集中,学习几天,据说先学习《十六条》和有关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有关文件。干部在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中,要怎样对待,要正确看待这次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要准备挨斗。 这里乡镇就终日锣鼓宣天,口号声震冲云霄,红卫兵造反派,宣传形势,发动群众,大贴大字报,到单位串连十分活跃,一些单位也受到影响,准备组织造反兵团。 难怪这些工作队不能立时回去,红卫兵天天活动,单位的干部职工没人敢去响应,有如钢铁长城。叫做保守派,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运动没有明确讲什么派别是革命派,这里红卫兵只多这样称:革命群众。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紧跟伟大的领袖毛主席! 这次工作队留镇学习,今天一大清早,集中听工作大队钟水总队长作的报告: 摘其要点,大概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中国经几千年的封建统治,中国的封建皇朝制订出的不少旧传统,旧习惯,旧文化,旧风俗,这些在人们头脑中有形成坚固的势力,我们虽经过‘王四运动’以来的新文化运动,不少志士,文人致力改变这些旧的文化,旧的习惯,旧的传统,旧的风俗。解放以来也经多次运动,清理这些旧的文化,习惯,甚至花过很大的力气,但都不彻底,都有反复,以前搞文化改革运动,都没有这次的面广,深入,过去都有死角,有些只表面化,有的走过场,故不彻底。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面彻底深入,是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大的变革。 二,这次运动深入,时间长,涉及面广,因而我们干部面临很大的考验,时时有冲击我们干部的危险。红卫兵的运动,给我们压力,我们怎样去对待这次运动,被斗争了,被打倒了,会怎么去对待,过去我们都革命的动力,现在变成革命的对象。这次会颠倒了,原来多斗人,现在给人斗争,我们要有所准备,要正确对待,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不能正确理解,正确对待,就会产生反感。我们起码有私字,通过斗争锻炼了红心,无能为力掉私字。毛主席教导的,扫帚不到,灰尘照样不会自已跑掉。 三,这次革命对象多以当权派,在座的大大小小是一位干部的职位占多数,要准备挨斗。运动是正确的,群众运动不能那么温文尔雅,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不能那么恭歉让,特别是这次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我们都有可能被揪出来,要受委屈也不一定,要正确对待。 四,这次运动也有一部分同志,也是革命的动力,要斗争别人,我们也要本着事实求是,不受干扰,不要给阶级敌人利用,特别是那些埋藏要革命对伍里的阶级敌人,阶级异已分子所操纵的人,敌人没有写出标号,又没有戴帽子的,更要注意,我们要用毛主席阶级分析的观点,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武器,去识别他们的言行。敌人虽然是狡猾的,但只要我们提高警惕,还是可以防止上当的。要防止犯阶级斗争路线的错误。要提高识别阶级敌人的能力,特别是伪装的敌人,有时他们会用糖衣炮弹,不能不慎被他们击中。 五,这次运动是反修,防修的百年大计,当前国际反动势力随时想颠复我们的阵线。中国肩负世界反帝的堡垒,要为世界革命作出支援,贡献,所以中国要发动这次革命,防止中国出修正主义,防止中国出赫鲁晓夫式的人物。要把红旗插遍全球,要解放全人类,中国成为世界革命的大后方,根据地。延安是中国革命胜利的摇篮。马克思列宁主义,生在西欧,东欧的苏联取得胜利,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的没有取得解放的人民,我们要树立信心,坚强革命意志,取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最后胜利。会议开了三天,讨论学习时间安排比较多,目的要合干部能在这次运动保持中立,包括受到冲击,也要经得起考验,不把矛盾上交。 读者,这次会议,基本没起作用,从某个角度看,当时上边要求,宗旨,也不是什么正确会议。毛主席说,你们要总关心国家大事,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这有违背。 这位作报告的钟队长,以后变成走资产阶级路线当权派,斗争,坐牢,管制,集训办班,下放五、七干校,闹到1976年后文革结束,才真正逐渐一步一步落实政策,一般干部到做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到县委领导人,其妻亦揪斗。复职后几年病逝。这些都是后话,他完全没有参加过红卫兵造反组织,最后还被说成反其头目,又说红旗派的黑司令,黑后台,所有可以用的坏词句,都可能给他用过。这次报告他教育人要正确对待运动,到受难时,心情怎样消受,坐牢时要吃的没吃的,要自由没自由,家抄了,孩子下放入农场,这个后果他可能无意想在内的,人们每每想起,皆嗟叹不已。 运动急剧转化,工作队立时解散,各回单位,红卫兵号召单位的干部职工组织造反兵团与本单位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开火。这时,不少人不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什么底细,又怕会秋后算帐,发动也发动不起来,各自静观。你想想,就对工作组而言,几次组合,都说不合政策,不合运动,你能理解吗?多次运动,有所教训。 这次运动深入开展,县委又抽调一些得力干部,组成观察员,他们也手戴红袖章。据布置以观察为主,汇报运动进展,不涉及,不价入,不干扰,不发动,不过问,只看看,这也给人带来新的课题。 有些人对此也有争议,有看法,究是出自那一条路线,那一条势力。 现在的人谁可相信谁,就是县委有时有人又说反戈一击,内部拥峰窝,说什么也只理解,少框框。有人对此观察员的设置,认为是监察,暗探,准备秋后算帐。做的人也各有水平,也确实需要联系些人,记录一些人和事,这也应该是正常的,并非任务之事。秋后算不算帐,能不能算帐,有没有办法算帐,算你的帐,还是算他的帐,谁去算帐,都是一个未知数,反正这也不单止一个县搞的。这事后来怎样,因作者无当过观察员,内部怎样布置,不得而知。此事只记到此,后来观察员队伍很快取消,好像没有什么后果,不过曾发生过赶走观察员的事件,众说纷纭,且不细表。 这时街上时时有些游行队伍,也没有很多人参加,好像是一些临时凑合的。有些人认为这些人参加游行的人很有胆量。有些造反精神。又有些人认为这些有上面人支持组织,有先知先觉的人。又有些人认为这些人是不很知趣的多事者,有些人认为这些人是有不纯的阶级大杂会。反正各有各的看法,有人为其叫好,有人为其捏汗,有人为其不平,有人为其加劲,总而然之,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理解程度各有不同。这些场面,以前少能见到,不知支持还是压抑才是正确。 大字报也一批一批,有时普天盖地,有时无声无息,有的刚贴上又去撕掉,或另有去复盖大字报的人。争论,出风头,显示水平,表示革命志气呢!是机智,勇敢,无私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有私下谈的,有公开议的。会变英雄还是会变罪人,是造反有理,还是明智守旧好。这是一个不易解答的难题。 这时组织造反派别,皆写有捍卫毛泽东思想xxx兵团,xx军,xx队。 第265章 或只写保卫毛泽东思想的xxx,比如选一个毛泽东诗词的字句,如从头越,千里雪或延安,井冈山,瑞金等革命根据地的名堂,各人喜欢,不一一细述,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第九回 造反派适应新形势时期变化理论指示 革命红旗万里飘,五湖四海星火燎。如火如荼,地动山摇,你能保守到几时。要当革命派,不能怕阻挠。 黄河万倾从天降,屈原落苦出离骚。万马前进,怒吼咆哮,若是如今再不动,定是保皇者,没有新功劳。 且说那时皆有说要为革命立新功,不吃老本。又说老革命遇到新问题。这回不比以前打敌人,游击战争时期,有指挥,有目标,有计划,有任务,敢于冲锋陷阵。可当英雄!这回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面临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自已该怎反做,怎么办!去参加造反派乎!去斗争领导乎,去平历次运动的反乎,继续维护原结论乎。原来的阶级敌人已打倒了,没有危险,新的,隐藏的阶级敌人才是最危险的。现在该怎么做,真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 有时看大字报也有人跟踪,喜欢看什么形式,什么派别的大字报都有说法。如你看那些这时印象还不好的组织写的大字报,会说阶级敌人跳得很高,牛鬼蛇神以为天下要变了,乌云遮天了,要下大雨了,他们梦想翻天。他们错误估计形势。 但一些人又说避谣,混淆黑白,混淆视听的澄清文章也有。那些是黑,那些是白也难说。 这时多少抄消息的大字报,最有影响的是毛主席的第一张大字报: ……帽子满天飞,制帽公司。 人们以前那些帽子是谁制的,难道都是反动路线制出来的?毛主席都不知,不愿给我们这些人戴的,资反线,确是存在吧!真是这样,历次运动被整过的人,都可以出来讲话,出来叫平反吗?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都是刘少奇搞的?这时最为有认为不行的‘桃园经验’,王光美蹲点的工作组,是违反毛主席教导的‘大四清’,是迫害干部的反动路线。但刘少奇总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是党中央的人,这些实在令人费解。看看再说吧,不能太急,以免以后后悔也来不及。 这时最有些新消息和敢说的有警卫军,全名是保卫毛泽东思想警卫军,除了中学的红卫兵造反组织,就是他们的文章多人看,笔锋敢尖锐,有些敢字当头,人们也多看看他们会惹出什么祸事,以定出自已该怎么做,探测吉凶。 不过政府单位内也总评论,警卫军是一小撮社会不安分子,暗中鄙视是阶级异已分子操纵。是一小撮,印象还是不好。 原来被各次运动整过的人,有戴过帽子,受过处分的,坐过牢的,受过劳动教养的,管制过的。有些没有下决论的,有历史包袱的,即所谓有黑材料的。本来一些检举和运动过程材料要查清。下结论,没有结为没有用的材料,据说这些不能入个人档案,应清理掉。但一些搞人事的干部,认为没有搞清的材料,也要打问号,这次用不上,下次可以参考,积下来,这次叫黑材料。这事也是是是非非,有说正确,有说不正确,故这一些被整过的人,总想去斗斗领导,去看看黑材料有没有自已的,最好放之一炬。但如搞得不好,就会变成现行反革命,原来没有帽子的,这回就会戴上,还会赔上坐牢也不定,故这不是很儿戏的事啊! 这里且说一插曲,因为斗争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都会要出现叫好的,也有保护的,特别红卫兵造反组织也有二种思潮。后来分为红色司令部,红旗司令部,简称旗,色。据那时人们看法,色者为官家子弟,以及方面维护者,出身较好,但认为他们保守成份过多。红旗派造反较有声色。但因其参加者人士较广,被说成真正造反派,这些都是各人的认识,非作者评论,亦不作依据。反正他们各分秋色,都是红卫兵造反组织,按当时县成立有文革领导小组,凡需要成立组织,造反派,不限名堂,可去文革领导小组登记,写出证明,可以刻印,竖旗,印袖章,总之这些在当时是合法组织。 有一天晚上在十字街头,搭台斗争当权派,声势很大,灯火辉煌,斗争正走向高潮。另一派在台下,高呼口号,说阶级敌人指挥斗争当权派,呼声一片:把幕后操纵的阶级敌人揪出来。这边一呼,会场一片混乱。各看那一位是阶级敌人。台上的人也无遇过这种场面,不知怎样应付,一边只得收场,中止,撤离。这边乘势,占了会场。,抓了一个看热闹的,原来因男女关系还是当过伪兵,或护送过国民党的投诚人员,坐过十多天牢,无下什么结论的人推上台,五花大绑。锋头一转,斗领导干部,变成斗阶级敌人,这回也很可观。斗争场面更为出色,口号震天,声色具厉,没有半个人去讲反面的话,斗争十分成功。 通过这回斗争,用毛主席诗句说吧!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这回县城运动肃静多了,街头巷语一时少了,夜间出街评论,看大字报的人也减少了许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风声也不那么紧,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抓到你,你还能说什么。还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问事不知,无事早归,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山城便是山城,串连的大学生也来来去去,有时风大雨大,有时声息全无,运动发展,要看怎样发动,国家形势。 怕事者看来较多,以后揪斗那些跳得高的人就有一句名言,他们错误估计形势,这确实不假。本来人就有这样的做法,因利势导,看风使舵,终生不错,谨言慎行,喜好逢迎。 不过这时已快到春节,说什么也再等等算,这时红卫兵的活动比较艰辛,基本有人认为什么运动都和反右派时一样,先讲鸣放,以后将你抓着辫子,就得老老实实做专政对象。 这天红卫兵第三司令部司令陈昌正在动脑筋,与张深,叶镜,李达等人议论,部署当前红卫兵活动的工作,陈昌说:“现在人们仍存在‘怕’字,怕革命革到自已头上。无产阶级革命派,应该有大公无私,无畏的精神,毛主席说的,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不怕戴帽子,不怕抓辫子,不怕打棍子,为革命可以牺牲一切个人的东西,包括生命。现在工作较艰苦,又改经费,人们想支持我们的,暂时也不敢出声,我们要沉着应付,心中想念毛主席,抬头望见北斗星。毛主席亲自点燃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一千个拥护。目前怎样开展宣传攻势?” 张深点着桌子入:“关键是要分清阶级阵线,一些人模棱两可。调皮就要被扣帽子,这也是压制革命的方法。” “要从那里入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要尽快争取时间。”张深说。 “要先批判组监黑线,公、检、法入手。大的我们组织不了,一时也难发动,我们先去造派出所的反。因为他们掌握的就是二十三种人名单,除了这次运动明文规定的是敌人,其他的就是人民,可以起来革命。“陈昌说。 “是的,总要有一个名单,要分明,不能要做敌人,我们的人都行,先承认过去历次运动的评上的敌人,以后平反与否以后再说。”叶镜略有深谋远虑的说。 “现在不能造以前的反,以免混淆,被人利用,总以历次评出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以其公布为准,总可以相信。”阿李达说。 “这一关也不容易攻的,他们不肯公布,怎么办,我们从那里入手。”陈昌说。 “先派人前去交涉,看是否能配合,运动总是要团结二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民,敌人的范围总是不能太大。”李达说。 “有些说墙上吊着的帽子,随时可以给你戴上。”叶镜说,“这就最为灵活,带威胁。” “所以要先公布,一捶定音,以免人们患得患失,使人不会产生后顾之忧,一心一意革命,敢起来与阶级敌人斗,其乐无穷。”张深站起来拍着胸口,有劲地说。 “公、检、法这条线搞专政最讲原则,思想比较封固,况他们有保密的任务,监督特敌的任务,我们要做细致的工作,把这次无产阶级化大革命发动群众起来的重要意义讲清。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打倒阎王殿,解放众小鬼,毛主席的教导,不要有什么怀疑。”陈昌声音洪亮的说。 “我明天带几个人去说说看。”叶镜说。 叶镜同几位红小兵,前往派出所,找到所长范石功坐下后,便直捷了当的说:“范所长,这次我们来的任务,请尽量协助。当前人们对‘四类’分子,或‘五类’分子观念不清,不利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关于敌特嫌疑戴上帽子的,是专政对象,没有戴上的还是人民内部矛盾,总有怀疑或没搞清楚,也不可当专政对象对待,是不是!要有一条界线。” “对呀,不过这方面要有一定保密的程度啊!有利、利用敌人的内部矛盾,可以分化瓦解他们,有利掌握敌特活动,起到更好的专政作用。”范石功很客气和蔼的说。 “要立新功,不要吃老本,不能当保守派,去掉怕字,不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搞双保险。这样吧!原来评为‘四类’分子的名单,加上右派这一类的名单写出来公布,大家心中有数,既有利监督又有利分清阵线。”一个红卫兵说,可能是外来的串连者。 范石功笑着说:“这事我们没有权利,要有请示,公布‘四类’分子的名单从无做过。 第266章 一者不利分化瓦解敌人,二者对这些人的家属不好。况有些改造得比较好的坏人,会失去争取信心,这事能办,请原谅。况如果贴出公布,以为我们压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写出敌人名单,造成恐怖思潮,也不会时宜。怕反作用,责任重大。” “你们这样是曲解,也是借口,有意刁难,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关心。”叶镜说。 “什么刁难,是‘四类’分子各人心中有数,公布也是多此一举。”另一个派出所同志说。 “按理自然心中有数,杀、关、管、放各有档案或群众心中有底。但一些牵连的亲亲戚戚,五服之内甚至表的堂的兄弟可以株连。很难分清界线,有公布,就有定数。”叶镜说。 “这些株连的,立场就有不同,站在阶级敌人那边,还是站在人民这边,由他们的观点而定,靠他们自已争取。”范石功说。 “就是了,这里就有调皮不调皮之分,凭你们的印象。就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说,谁是谁非,个中也会有错,但按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就绝然不同,光明正大,是就是,非就非,不要搞阴谋诡计。”叶镜说。 正说间,叶镜招乎要进档案室,派出所同志,也紧张起来,文武并举,保搞着门口,推推攘攘,正在不可开交,陈昌带着红卫兵队伍举着旗,呼着口号前来,队伍在门口列着,一群红卫兵进内,情况紧迫。这些红卫兵未知想干什么,要干什么。范石功去摇电话呼援,这里抢电话筒。红卫兵冲进档案屋,他们也不知那些材料那里放着,只东翻西搞,范石功阻止着说:“冲击国家机密,是违法行为,这是错误的。不能搞打,砸,抢、抄、抓。” “唉呀!你敢诬蔑我们红卫兵运动!”一群人冲冲打打,将范石功乱推乱打。 门口也只呼口号,唱着语录歌!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事情闹了一个上午,陈昌方叫大家停手,在门口贴出海报:勒令。 派出所一小撮保皇派,……限三天内,将县城镇现管分子名单公布,不然责任自负,革命派将采取革命行动。 他们唱着歌,高呼口号,列队离去。 这里派出所的同志,自然不会去公布这些名单。他们也有依据,自解放以来,除了评地主,富农,贫农,雇农,小商,工商业的各种成份全套公布外,各种运动评出的,以单位宣布,或公安定出性质的坏人外,皆无公布在外界。只每次召开宣判大会,他们另立队,圈在绳子范围内,散会后被训示外,义务搞已先要另被民兵枪押或另队管制劳动,平时也无区别。 这里红卫兵自然也会干休,紧张召开多次会议,准备采取行动,情况比较危急。这些红卫兵很有造反的无畏精神,很多行动也难鞭策,上面又无具体制止措施。只有随时准备应付,或需要转移一些档案到安全地方。 “对红卫兵的行动,我们不能制止,只可劝止,只能说服,不能压服,只能疏导,不可堵流。要看到他们革命的一面,也要看到他们有可能有些不良分子混在里面,总之我们要随时准备受到冲击,也要经得起考验。”范石功在召开小组会议上说。 正说间,红卫兵又来冲击,将范石功揪了出来,推上台上去挂牌斗争。 几十年来,少人见过官被民斗,这派出所头头被人斗,也是多次运动以来第一次。这回大家很乖,看的人、人山人海,但互相间不敢碰头说话。怕评论,怕被人说不良分子。不敢有表情,怕被说成仇者喜,我们痛的事,去分清敌我。只听他们怎样斗争。 这回斗争,只多呼口号,诉说他捂盖子,保敌人,怕揭矛盾,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绊脚石,言词简单,声音大,口号响。间中有揪有打,有脚踢几下,有时会场混乱,斗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宣布斗争结束,将范石功带回司令部审问,人们不知下文。 范石功被禁在没有上课的课室,桌凳凌乱,久无课上,亦无打扫,灰尘到处是,蜘蛛丝到处是,一片荒凉样子,见到此景实在令人感慨万分。门口有二个红卫兵看守,也不严格。这时有一个红卫兵,神气十足,入来吆喝着:这回叫你偿偿被禁闭的味道,我们红卫兵也不是好惹的,谁人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毛主席指向那里,我们就奔向那里。凡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利的障碍,都要扫掉。他说着,又唱着歌子出去:毛泽东思想是革命的宝,谁要是反对他,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范石功也没有表态,亦还很严肃,正确对待,也没有抽烟,以免被说是若无其事。惹来不必要麻烦,神情比较慎重。 这里公安局也派人前来谈判,经请示县委有关方面领导,同意将目前县城属管制对象的名单公布,算是支持红卫兵的革命行动。 名单公布,自然分清了阶级敌人范围,其中不少出在领导报复,次次派去‘四类’分子行列的人,就自然解脱。因为派出所公布的名单一定有结案材料的正式帽子才公布。这里有一事先在此一叙。一位伪商会长,因投诚原因,解放后也继任了一些时间,他有些男女关系的事,以后取消商会长,也被斗争过。次次搞卫生,‘四类’分子自去叫他同去,他也不敢拒绝。这回公布名单没了他的名字,我自然解放了,这类人亦有好几个。还有一个单位宣布为右派,叫廖南洋,一贯参与这类人行列,又以右派下放插队。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右派评反时,重新安排工作,又说他不是右派分子,理由无档案,是单位宣布的,不予承认,不给重新落实安排工作,结果他只得找了不少右派作证,他们一向同他们一伙劳动管制,结果也还算承认为个现实,补做右派档案,平反,取帽,落实安排工作,补回开除期间生活费。这事是后话,先在此叙出,不再烦言。 运动又有所前进,不过也不是很慢,还是上面讲过的,快过年了,少惹麻烦。这时红卫兵司令部与警卫军头头联系,要他出大字报评论,这次派出所公布‘四类’分子名单的斗争经过, 警卫军的大字报出来了“ 《跳梁小鼠出丑记》文章当然有夸大,评论也以引人中听,有意造成声势,一时看者人众,但亦还是没有起到推动作用,运动总是不会波澜壮阔。久久有大字报出来,但除了红卫兵之间互相争论外,社会人员还无什么大多介入。 大字报因本人无抄录,起初当时县派有人去专抄录大字报,后来因大字报多了才无法抄录,加上抄录的人大多对其印象不好,认为是记暗帐,是压制运动。但其抄者亦说,为了有利改正总要知人们提些什么,改才有方向,有参考。这本来也并不奇怪,敢与者,也无须怕人记录,写的目的,要有改正也好,总要知人家提些什么意见,就是骂,也要知人骂些什么嘛!反过来,自已写出的大字报,也要有个底,提什么也是为了人家改正,叫人答复,碰到什么情况,能搞几条,不能搞几条,不能没有个底吧。 为了使人有个底子,回忆出一些大字报写法,不是原抄,章句不一定准,但大意是有这种语调,借举几条: 例一“……派出所的一小撮保皇派,见到红卫兵的造反精神,讲话颠三倒四,又要捂盖子,效忠他们的主子,做一条哈巴狗,……。不过红卫兵也不是好惹的,在红卫兵的强硬的造反精神的威力下,他们乖乖的把‘四类’分子的名单公布出来,革命群众拍手称快,保皇派又一次失败了,这是伟大的毛泽东思想又一伟大胜利。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导师,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祝我们敬爱的副统帅林彪同志,永远健康,永远健康! 捍卫毛泽东思想 xxx造反兵团 x年x月x日 例二:……近日我们县运动为什么冷冷清清,一小撮保皇派上窜下跳,到处压制群众运动,怕群众起来,把群众当阿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群众会觉悟的,他们的如意算盘会有一天被摔掉的,踢开县联司,彻底闹革命,伟大的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保卫毛泽东思想 xxx红旗司令部 例三:……县文革领导小组,勒令xxx的大字报栏三天搭好,并在xxx搭好辩论台,以利更好地宣传伟大的毛泽东思想。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谁人压制群众运动,就砸烂谁的狗头! 高呼: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保卫毛泽东思想 xx造反大队 这时有时将上面的一些语句,用一张报纸写一个字,用绳子牵好,横拉在街路上空吊好。也有用石灰水在地上写。一次也被人捉到马脚,把毛泽东的字样写在地上,被说成污蔑毛主席,幸得是红卫兵小将,马上纠正,并无后果,以后只写xxx县的领导名字在地下,以示轻蔑吃!这时多以外来串连学生与红卫兵小将互相掩盖大字报,互相评论,群众与干部没有公开介入,但暗中已有些联络,或用物质支援红卫兵小将,并有准备成立些革命造反组织。 一日,忽然锣鼓宣天,但队伍只有几个人,叫星火造反兵团,除了举旗,举横额,举毛主席像的,打锣鼓的,后面只有零散几个人,列队不象列队。在这个时候敢向呼口号,成立组织游行者,算是大胆。 第267章 只有人这样评论:这些人都是历次运动的斗争对象,是不满分子组成,要和无产阶级司令部对抗,这些讲法是有根据的,这些人以前或多或少,有过被批判斗争,隔离审查过,但没有处理过的,也算不到坏人,但可以说不满的人,是想寻求出头的。起码他们既不是红人,众说纷纭,难作定语。 学校没有上课,老师无有事做,亦有文章批判自已学校,原来的红旗学校,即指教育革命的红旗,是假红旗学校,这也是敢以否定,原来省教育厅下的定义,亦有新鲜感,矛头敢把上一级领导的机构,亦值一提。 这一个时间,物质仍还属紧张,年到节近一般工资多则五十多元,少则二十多元,工人工资只三十多元,以工日计算。生活总的来说是艰苦的。新历之旦,每个找城市居民比平时可配多半斤或四两猪肉,生油二两,其它已无什么体现,这也已是习惯的了,有些似乎希望此日。农村多数一年只有工次吃猪肉为多。有个讲笑话的讲法:过年吃猪肉,现在才端阳节又想吃猪肉了?有顺口溜,农村干部开会吃,公社干部墟日吃,农民过年过节才有吃,下乡的工作同志墟日也可到公社食堂挂个饭牌子,吃三两左右的猪肉。这时有这个待遇亦算是很有脸子的了。这时还有因米价的补贴,即以原来米价一角计一斤米,起价部份,即每斤米为一角四分,二十六斤计,约可补一元多钱。物价(指付食)补贴一元多,合计补多三元多一点,这时算是很有价值的,这里顺便提出,以知爱惜今日之生活,无必要过高要求,人生吗?知止即止。心理上的幸福,是人生真正的幸福。 人的欲望是要以社会能力,自已的条件来取得的。人与人之间不要攀比,对别人的发达,要看到别人的努力,看到他的机遇,自已还是要老老实实,面对现实,皆要看自已的条件,真正做到,富而不骄,贫而无陷。 过去有句话:男怕投错行,女怕嫁错郎。这里面也要有一个正确理解。在这个时候食品公司,服务公司很令人羡慕。比如食品公司的职工干部吃肉的机会比人多。服务公司除了平时有肉味见以外,到年节,他们有饮食门市,有机会养猪,自养的猪自宰每位职工能分十多斤猪肉,其它单位无饲料养猪,又不可私宰。多令人称羡! 男人也有机遇,贫富也要以时间来看,有人适应这种制度环境,有人又适应那种制度环境。人们都上山下乡了,嫁到农民有力气,工分可挣多一点。到知青回城,情况又改变了,适应城市的生活的人又占了上风,总之这些虽属题外之语,便亦对人有新感慨,各自思之, 凌子山一日无事,前往陈早起家中探看,目下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怎样寻生活。凌子山说:“近时生活过得好吗?” “过得比较好,现在什么都讲造反,革命群众自由了一点,加上目前红卫兵活动多,一些事务少人管,工商市管也较前松些。我每天只做些米糕去卖,倒也十分销得,看来你的打灶头日子还可以,现在总觉生活宽裕得多了。要抓紧时间,政策一紧,什么又不能干的,反正过一时算一时。”陈早起说。 “你也该找个对象吧!二个人来干,就有拍当,心情也较为愉快。”凌子山说。 “有这么回事,近日有一位远房亲戚介绍一位出身富农的少女给我,不讲什么条件,只望离开乡下即可。”陈早起笑着说。 “这样很好,你出身贫苦,三代雇农,不会把你怎的,这种人少条件,适合你娶,我是很主张办成这门亲事。”凌子山说。 “这人我也看过,姓张,人材总可算一般,性格老实,如她愿意,我也不讲什么了。”陈早起说:“问题自已没有稳定职业,心间也不够踏实,有些顾忌。” “行一步算一步,打现在起你多领些建筑工作干干,积点钱,那可成事。”凌子山说。 “也是的,有三几百元就可以办事,只要心中有数,节约些。”陈早起说。 二个人讲了一些零语,凌子山自已回家去。这时,社会较少活动,文娱只有看电影,电影票只在一角至二角之间的价钱,亦非晚晚有做故事片,多有加片新闻记录法。亦觉很有趣。此时间一般无其它戏看,有时有学校的文艺宣传队演出,不用买票,一般多演有关宣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舞蹈,相声,快板,唱歌,小剧目叫短小精干。歌颂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江青文革伟大旗手,亦很引人看。此时间社会也较为文明,少有盗窃行为,可以说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之象征,皆因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雷锋,物质虽为紧些,各人对清淡生活也很珍惜,并无奢侈求望,风气良好。这时有号召那些义务劳动,各人表现都很好的,对吃喝除少数人外,皆泰然处之,腹虽饥,并无贪饮,贪食,囊虽空,亦无心多取财物之念。有些甚至欠吃穿,亦无多说,写补助生活的申请书也不多见,开会喝白开水,摇纸扇,都表现得精神充沛,这倒是值得一提。 过了一些时间,陈早起也因做些建筑工作,吃主家的饭,节省积了些钱,已选好了日子娶老婆。这时凌子山与及那般朋友,还有他新的伙伴的搞建筑的大工小工们,一道来贺喜,那时娶亲以自行车接娶为时行,倒也符合这时世俗,热闹了一番,陈早起顺当的成了家。 其妻张嫂摆介小菜摊子,他在外做工,流动与固定皆能互应,生活自然一天一天好起来,一年后生了一个男孩,按下不提。这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断深入,一些单位或社会上的居委,农民组织,成交了一些革命造反派组织,不过参加的人数不多,先知先觉,革命不分先后,自有不少逐步介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步伐。解放军支大部队也进入城市,对革命造反派很有组织作用,树立了威信,从另一个角度讲,也可以控制乱的局面,解放军在这个时候起着重要的支柱作用。 1966年末,大城市面上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以说搞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这城的市镇,多数以学校的活动为多,外来的大学生串连也很有活动能力。这年冬天,文化界掀起了批判邓拓,吴含,郭沫沙的三家村的县的代理人。当然什么代理人,这些文魁平时也无从和你联系过什以,恐怕要求见面也不容易。今时将你算到他有老祖宗,孝子贤孙上去,本身就既是天大的冤枉和莫须有的罪名。这是发动运动的需要。是斗争学说的需要。 话说这个县因运动总不能很快掀起。学生不断串连,加上县也受到相当大的压力,所谓没工作组,捂盖子设监视圈,有些也是莫须有的罪名。因而县宣传部在县先搞批‘三家村’活运,在学校大张旗鼓开展查文化上的影响。 找来找去,并不容易找到,放大字报又无人放,平时的文章又难搜集。看来看去,查来查去,倒有一个小学毕业生,可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话得从以前讲起。 且说这个县,原来因是山区,文化水平很低,读书的人较少,加上一些人只讲埋头业务,对政治上的一些技巧上并不热心,也不熟悉。有些文化的外出的外出,况也各有所好,难求一律,加上业务上无所牵上,难有作为。 这个人名叫洪音,解放前小学毕业,还是没有毕业,反正是老高小生,离县城七十多公里的好仁乡人。解放前参加游击队,也可能是部队的文化教员,至解放后转入地方,放下武器改编,后亦曾为看犯人与监斩的工作,可能因土改工作需要,不知叫不叫监斩官,镇反时是有这回事,群众看他骑着马给枪决的队伍押后,也是群众呼的名义。后‘三反、五反’他不知犯何错误,曾坐牢,自杀未成。以后转当小学教导主任,又升校长。喜写文章作杂剧,舞文弄墨很得手,算很有名气。县办报时,他多有文章登载《南方日报》也时转载他的文章。以后他又任文化馆的领导,在这方面更能显示才华,更有用武之地。他写小剧目,为县剧团写长剧本,写革命时的戏,曾在北京汇演民间小戏时,或不知什么地方的机遇,被复衍接见过。这就有某种权威上的牵连了。文化部是死人部。所谓专演帝王将相,(毛主席语录) 他还写有县革命斗争史的书,又搜集民间的小故事集成本子,这样的人,要材料就非常容易,那里去找这样的人?从他的作品里,尽可找到你需要的批判材料。你想一想,自解放以来,三年恢复时期,土改运动,清匪反霸,‘三反、五反’,互相合作,初级社,高级社,私改运动,反右派,人民公社,大跃进,总路线,食堂,大炼钢铁,次次运动的文章都是前进的,上次的先进,这次可成落后文章。不革命就是反革命,不前进,就成了绊脚石,当然你的文章一个一个时期,能找不到落后的,反动的东西吗?反动反动,反方向而动,并不难找到反动材料。还有每次运动要宣传,所谓旗鼓在前,一些应景儿的小剧,山歌,相声,宣传资料,都会有一些缺点的,是可以找到需要的材料的。 比如这次批判的大会上,讲到他搜集的山歌有这么四句民间唱语,坐下来、聊下来,谈到二人心花开。聊到鸡毛沉落水,聊到石头浮出来。这首山歌是很老有一组山歌,不少人会唱,或也知其一些句子,这次批判的人说:这个‘三家村’代里人,对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刻骨仇恨,要聊到鸡毛沉落水,这个毛,是攻击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污蔑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含沙射影借古讽今,他的心还有多毒呢? 第268章 他梦想蒋介石浮出来,想他反攻大陆,回来统治中国,其心何其毒也。这和国内外反动派一样,帝国主义和被打倒的阶级梦想恢复他们失去的天堂。所以毛主席教导我们,千祈牢记,千万不要忘了阶级斗争。文化部搞的,帝王将相,是死人部,工农兵占不了舞台,不能用死人占领舞台。 其他人用这种批判口气亦难说不能。这老革命,就不算是什么大员,也总是红军里的一样出入生死,他怎会想蒋介石到回来?这实在也难令人理解。你说攻击毛主席的延安文艺路线这个就较难分辨的,可以说对目前利益有所相冲,但我想他每次运动这么积极宣传党的路线。有什么可以说是反动思想呢! 在会上是没有给你回驳的,一阵一阵高呼口号,谁反对毛主席,谁就是我们的敌人,真是照以上的批判词句说法,他还可以活命吗?他也没有敢反党反社会主义,只有大歌大颂社会主义,有时还可能会有劲以致过烈的宣传。 讲实话,他也不敢,他也不能,他也不会,他唯恐宣传不够大的影响,怕他的功劳不够大。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也不可能和‘三家村’联系反党反社会主义,谁也不会去布置下属去反党反社会主义,也反不了。没有专门的‘三家村’会议。 共产党领导全中国人民抗战,打倒反动派,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人民是衷心热爱党的。但对社会主义就有不同理解很难说怎样走较好,并不反对走社会主义道路。除了人民的认识有差距以外,是一致拥护党和毛主席,走社会主义路线的,各民主党派也一样。 1960年紧张,当时也多宣传为苏联迫债,自然的百年未有的灾害,并无听到有共产党的什么缺点。有些说下面瞒产小资产阶级狂热性。汇假报,干部不够关心群众,不按政策办事。以致造成有饥饿的现象。但对,赔钱,赔物,赔礼的‘三赔’又有较好的宣传,且严格区分共产主义道路,与共产风不同,所谓共产主义是会自然形成,社会主义到了物质相当丰富,人们对物质能各取所需,人们的觉悟也相当高,能各尽所能,这才是共产主义。所谓‘共产风’,即物质也并不富裕,机器生产的科学水平又未达到应有能力。人们的觉悟也不够高,要用纪律约束,要生产制度管理,即用行政命令去改变生产的约束,物质又贪乏,不能满足人民生活需要就把生产资料公有化,换句话来说就是不能达到共产主义标准,宣布到了共产主义。物质供应跟不上,破坏了生产力,这都是一种‘共产风’。故要及时处理这股风,不能冒失前进,要按目前实际来管生产资料,才能保障供给。发展经济,社会才能稳定,人民生活才能蒸蒸日上。 这样的宣传达室,在当时是十分要得力的。主要人们一听到‘共产‘二个字,不敢随便去批判,也不能随便敢说去取消,去处理,这玩艺儿不是随便玩得的,共产党搞什么东西,特别是‘共产’二个字的牵连。当时的学生时代从政治老师那时听来了,老师还是声嘶力竭地比着说,一般人并不敢太多去说这些字句。1957年反右派,以后反右倾,反极‘左’,都是一些不容易理解的字句。如果上面没有这方面的教材,不一定能解释得好。那些宣传工作者,编戏,编山歌,大张旗鼓的宣传。从三代六集中的激烈行动到处理‘共产风’的宣传工作,他们都是相当紧跟的。他们不能说面面具园,但也是形势的需要,本来不存在什么错误的地方,就是有错,也不能说是反动。现在批判起来,就不讲背景,以后有这种句子说的。叫上纲上线,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就使人十分难以理解了。 洪音被批得晕头转向,开完会又要隔离审查,不能见家里人,也不可与外界接触,要有人看守,不能传纸条。与外面隔绝,天天要写书面检查。俗语说人在平时精神爽快,被大会的批判,高呼口号,隔离写交待,这时他的心境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第十回 夺权县司系统各局另立总部分庭抗礼 天下一统万时飘红旗,江山骄美,儿女中华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篇章史无前例。横扫牛鬼蛇神。敢破旧世界, 不是人民怕美帝。 大地逢春江南飞绿色,风光明媚,小兵凌云意,斗争形势万马齐奔腾。高呼壮语豪言。清掉修正主义,定能创新路,还需步步要紧跟。 且说洪音每日写着检讨,工作人员也对他毫不客气。平时天天,时时叫他音伯,音伯的今日成了积肥极分子,对他板起脸孔。“老实点,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人。只有坦坦白白交待,争取从宽处理,不然千刀万剐,死有余辜,要彻底,诚恳。你若存在幻想吗?企图滑过关是妄想的。你要和你主子划清界线,站在人民的立场这边,挖专修正主义之根。” “老李,我是按照政策去做宣传工作,上面号召,挖掘民间艺术的精华。古为今用。我有什么罪过,怎样交待。”洪音亦庄严的说。 “你们这些‘三反分子’,与人民为敌。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好好交待,一定没有好下场,人民是不会饶恕你的。”李报恶狠狠地说。 “我是相信群众,相信党,问题一定会落实的。我干了二、三十年革命,会反毛主席吗!我没有共产党的领导,我会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吗?我不会写什么交待。”洪音气不平的说。 “不怪得毛主席的教导,敌人是不会自行消灭的,灰尘不扫,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已跑掉的,你这么会写,写交待也要拿当时的气魄来吗?”李报冷笑笑着说着头也不回把门关上走了。 洪音内心有苦也无法说出来,这也并不是新鲜事。他斗地主,打反动,审犯人,也是这个样子的。还容你多说吗?你说就吃拳头,叫狡辩,你不说话叫装死躺下,阶级敌人的花样,总之这些滋味并不新鲜。就是被打几下子也是叫对敌人狠。并会有好印象,敢和阶级敌人斗争,敢在斗争中站在第一线,有时在运动后期会提拔一批人的,故有这么多人这么积极,其名叫对敌人斗争坚决。 读者,我想把这洪音的一些以后的事叙下去,以后不再去讲这个人的事。 洪音到运动后期打成走资派或坏头头,结论下不了,只就在学习班斗争,监管,揪出来约有一年。以后下放‘五七’干部学校劳动,约一年后清退或叫解职回老家种田,即回生产队。全家人变成农民,吃农民粮,取消居民的粮食指标,亦无什么工资,只补了些回乡费,或叫安家费。因对他有照顾,不作异地插队插户,回原籍。这种运动过了不久,又有叫落实政策的事,他本人被安排回供销社做职工,重新安排工作,新定工资,约三十多元。又过了一回,又说照原来干部待遇,到小学教书,不久又任这间小学的校长,又过了一些时候,又调回县城,当文化局的一般职员,叫干回本行,算给了脸子,他一次对人这样说:“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打击折磨,落实政策都不一浆到岸,一堆屡做几次来疴,使我天天忧思,无日得以安乐,病体难挨。”以后他还升任文化局副局长,死以任上。 这时有一种这样风气,上面要落实政策,下面总之顶住,自已搞的下放,又自已收回,能顶多久算多久,但文件越来越紧,一次一次明确,故亦能步步给人落实,换句话说顶不住了。有一个姓陈叫阿平的,自下放之日起,从来不回农村,无工资无工作,他只与人打灶头,干小小工程谋活,有点趾高气扬,风言风语又很多,说什么没有工作,照样不耕田。上面来的政策,他又很知,他出身红军小鬼队,有很多老上级,给他通风报言。有一次那个县的县委书记遇到他,阿平对他说:“还不给我落实政策,收回我,归革命队伍。” 那位书记说:“有我在的一日,你不能回来,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现在的工程工作。” 陈阿平亦笑着说:“你在的日子我会被吸收回的,讲确切点,我就要在你在职时回来,这话看准不准确。你顶也顶不住。” 这事真是准确,不久为位县委书记还在职时,他的政策落实了,归了单位,先做职工。这也和下放插队时一样,你赖也赖不了,都是政策问题。 那位县委书记,认为自已的工作正确。总然上面有些风,可能叫反毛主席路线的逆流,似乎反对无产阶级大革命的事,这种反复不可坚持下去,故他有这样的口气。对政策的明确,收回下放插户的干部,既是大势所趋,又是广大干部的要求,只有越快落实政策越好,大胆放下面子,顺潮流,是好汉,再顶下去,下面又沸腾,上面又指责。这时落实政策也是大势所趋,顶不住的。外面掌握政策的人多,可以念回给你听,怎能隐瞒弊端,舞弊不了,不可抵抗,只能大面积落实。 这位陈阿平亦知时务,落实政策回归后干了不久,调外地工作,因其老婆地主出身,总有些把柄,不如远走高飞。后深圳开辟为特区,他亦调去深圳工作,大显身手的日子到了。据说他后来成了很富裕之人。相反的,那位县委记亦跟儿子转入深圳,因炒股失败,生活亦很狼狈。这些也是后话。先提以明其后事,不再絮烦。 再说洪音,回了文化局,先做一般职员,又干了老本行,又有写作,重操旧业,先当了文化馆的馆长,又当文化局下面的博物馆长,兼文化局副局长。任了几年,约在1985年因病死在任上,这些也是后话。 第269章 还有他的儿子亦在深圳或淡水,发了财,亦是开放改革的赢家,所谓前途暗似膝,世势明如镜,当日大家岂知有今日的富裕到成了百万富翁吗?谁敢想象!你就有了百万,也会大祸临头了啊! 且说这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时起时静,有大搞一阵子,又有时静了下来,不过这些串连学生推波助阔,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小将们并不会罢手。贴大字报,传递外地消息,十分积极,加上上边要求,谁也休想阻挡。《人民日报》不断发表这方面文章,毛主席一次一次接见百万红卫兵,形势确实百常严峻。当然这县里也天天叫着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但领会不同,搞法亦有不同,这叫关心国家大事吗?这时人民多依二报一刊文章的理论为依据,《文汇报》,《解放军报》,《红旗》。 这时各单位纷纷成立了组织,有了各基层的造反派,因听说红卫兵小将要奇袭一些单位,故气氛比较紧张,举旗者说叫做防止外单位来夺权。 县委内也有很多部门,有部委办,局都准备成立造反组织,这是上面的形势要求,也可叫上行下好,并非谁的创造,也无可创造的。这时若有创造怪的事,并不简单,不是大祸临头,便是成了革命英雄,都要看能否应到潮流,特别公、检、法部门比较紧张,红卫兵都在叫要砸烂公、检、法。外单位的夺权活动很有可能,领导又各自顾本单位造反派的斗争,单位也有二派,各自互相指责,都说自已才是按照毛主席指示办事的造反派,指责对立面为保皇派或叫不抓生产闹革命的破坏者,各自争论不休,成立造反派组织的也各有先后,总之运动有所进展,都可以说正在频繁的活动,斗争气氛较前深厚得多了,真有炸平庐山之势。 目前单位互相争夺斗争当权派,先贴海报先抓,强者也会抢斗当权派,情况较为复杂。 一次二派造反派也为了表明自已是真正造反派,互相争夺当权派自已来斗。但另一派又准备人手,看有当权派就从队伍中抢过来。结果这方造反派因有些计策,改了以往在游行时将当权派戴角帽,走在前头,高呼口号。而是以示威形式举旗举毛主席像,敲锣打鼓,列队,高呼口号,又无什么横额,不知名堂。这个当权派,亦迫他举着毛主席像杂在队伍中间,到了广场列好了会场,忽然栏额一挂,斗争大会开始,即把xxx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揪了出来。这既很艺术。,又很有斗争策略。对方见之十分不瞒,即带领一班人上会场上把正在斗争的当权派xxx抢了出来,亦高呼口号,谁搞假斗争,真保皇,会场也难遇过有这种场面,有谁会想到有人会抢正在斗争的当权派?故也没有这么快反应,加上这时没有能应付突变组织者的指挥,无法想出应付办法,由他们抢去。这边只得扰成一团,宣布散会,闹了一场叫揪某,斗某,抢某事件,这亦是一种很怪的事,顺此一提。 红卫兵组织日夜开会,部署怎样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进程工作,看来运动会很快的发动起来,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要点起红红的烈火,向资产阶级当权派开炮,轰、轰、轰……。人们好像有这样说的。似乎投入心情。 县委内的红色造反司令部头头陈显霞是一位很有才干的中年干部,他平时工作虽不是十分积极,但他却有一颗为国为民担忧的心,这样的局面,不少人对当头头都有一个‘怕’字,认为做头的人易惹众怒,这样乱拱拱的世境,搞到好无人表扬你,搞坏了,责任就非常重大。这时县委内,由于县委书记,当权派终日被人斗争,机关家中事务没有人管理,像一盘散沙,一些人还有风来从风,雨来从雨,未知跟谁闹革命才对,更不敢说自已敢想当这个头头。 陈显霞同志看到形势越来越严峻,心间日夜忧思,怎样牵好县委内造反派的团结,应付目前这种局势,这天餐上他同县委书记说:“我看现在这县委大院,造反派虽多,但是各举一面旗子,没有共同目标,像一盘散沙,是无法应付全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领导工作的。最好你找一些同志谈谈,为了不叫县委工作瘫痪着,部委办局的有关造反头目,召开一个会议,促使他们团结起来,不要自立山头。举行协议,求大同,存小异,不要求共同参加一个组织,不过可以有些工作上进行联合,防止出岔子,而且防止被外单位一些异已分子拉出去,打进来,不利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引向正轨,怕他们被坏人利用。要站稳阶级立场。” 县委书记点点头说:“话说得有理,不过现在我召开会议部署已不合时宜,也要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这个会议,进行诽语,还是由你出面,比较方便,若出现什么事,需要声援的声援,能遥相互应,看法也不会力单气薄,是有好处的。” “这个会议自然不可叫你发通知召开,我会去串连活动,我的意思是向你报告知道,可知我是为了大局,并非为出个人风头。”陈显霞胸有成竹,以表自已一个心志。 “你是青年干部,要敢于站在革命队伍中的前列,敢以承担风险。前怕狼后怕虎是不能把事办好的,要以党的利益为重,革命的利益为重,个人的安危就在所不顾了。当前形势是在考验每一个革命干部的,红色江山是稳的,阶级敌人以为我们江山有什么问题,这是错误的。形势会越来越清楚,我们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干吧!有些事也不太多请示,以免一些人以为我给你的什么指示,秘密商量什么,我也没有个人的什么阴谋,但要相信群众,相信党,这是二条根本的原理,要去掉私心杂念,这样就会看到光明的前途。”书记说。 “那就这样吧!言传不如身教,关健时节我会拿来主意,就谈到这里。”陈显霞说。 二个人各自回房,县委书记默默点头示意,不再千叮万嘱似的,丈夫明志。 这边陈显霞与几个核心人员,各自活动串连,这工作并非容易,因为这时人们观点各异参加组织各有目的。所谓造反派,保皇派,似有誓不二立之态,就是父子之间,夫妻之间隔。兄弟之间,朋友之间,邻舍之间,同志之间,一遇到争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观点,都是争得脸红耳赤,各人都不相让,闹得不可开交。据说还有的夫妻因为争论一些观点,因此闹得家庭不得安宁,甚至到了闹离婚的地步,为了参加不同的派别,各自一路,连吃饭都不在一起,离不了婚的女人,到娘家或共观点的同志家里去住的都有。这里还有因此而成仇人的,其不同观点,实在如同敌我。陈显霞召集了会议,一些造反派的头头来了,一些造成反派的头头不听他的,各自为政,亦难统一。反正这个时候也是司空见惯,来者自来,总无所谓,只能色取,不可强行。 会议召开,陈显霞同志说:“目前形势比任何时候严酷,同志们都很关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运动,且对自已而持的态度很谨慎持重,这也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革命,关系到国家人民的命运。我们处在县委大院内,并不比一般群众,一般干部,职工,我们更要肩负引导,教育觉悟较低的同志,要敢于与敌人周旋。所以我们的行动有很多是示范作用的,关系到运动的走向正确与否。今晚我们开会,就是要请大家来,共同协商一下。我们要关心中家大事,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支持,互相通气,互相联合,互相帮助,防止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按照毛主席的教导,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是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各的各的组织,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搞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以要围绕我们的目的去办事,有违背这个意志的,我们就要提高警惕。 今天召开这个会议,和大家打下招呼!看来外单位要来夺权,我们的权是全县人民的权,这个权不能掌握在,不是无产阶级专政的人的手里。在有必要时,我们内部要先采取行动,看必要性。因为县委的部门多,我们要有联合才可以合理合法掌握好这些权力。” 这时会场内都有这个共同的观点,所以并没有再多发言,会议也不宜开得太久时间,大家心照不宣,各自领会,自回各的总部,办公地点,各有规划,参加不参加,反对不反对,也到时才知,这时他们的思想都在不断演变。 运动不断进展,就在这年十月间,由于造反派天天揪当权派,县委工作已陷於瘫痪,政令有所不通。幸得工人的生产没有停顿,商业亦照营业,总算手活可以运转,不过不少国家事务很难正常行动,长期下去总不好,因为县委工作上不便运动,肯定红卫兵又会诸多指责,说某某躺倒不干,闹些不满情绪。但要运转又说你对运动不利,或说捂盖子,或讲遮羞布。县委的工作要运转,各部委办局的工作要运转。一些造反组织去夺县委的权,但没有下手,条件又不成熟,主要就是各部委办局的头头还没有达到这个统一,各单位夺权谈何容易。是真的吗,还是在扬言呢!也难分辨。 这时陈显霞看到这种情况,心情也很复杂,以后只得又串连些造反派组织,结果基本上统一了思想,不管怎样,县委的权力,还是应该掌握在县委内的造反派里面比较合适,也才会合理运转,这也是很好的一着棋。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夜长梦多,这时陈显霞与造反派几个头头,一些干部,但也有怕的同志,不敢参加,也怕日后牵连。 第270章 陈显霞把县委梁书记等有关领导揪出来,在办公室,然后宣布夺权公告: 县委内以梁书记为首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是刘少奇孝子贤孙,不宜再掌我们县委的大权,即日交出印信,停止一切公务活动,听候造反派的批斗,xx等滚出去。 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xx县红色造反联合司令部 1967年x月x日 县委一班领导听了公告,各自回房。没有什么发言,印信自有各头交割,时间短,言词不多,亦持慎重态度,这一举动,一些人看法也是很有气魄的行动,并非轻而易举的事啊!什么事物首创都是不容易的事,过后说怎么很轻快,有人说这行动是革命的行动,弄得不好还会变成现行反革命。看行动总要以时间划段。 下一步是将夺权海报贴在大街上,不少人看到公当,有的伸出舌头,感到是十分新鲜的事。也是划时期的大事。但日后是凶是吉,竟也难说,有的不敢多加评,总怕惹事非。 这时街上出不少造反派组织声明,表示支持夺权,听号令受指挥。这次夺权可以说十分有影响。县委领导班子已成无权的人,只有被人斗争,不管事务,所斗也只讲以前的事,因此不会再出现本阶段的其它责任,倒也可放下这一时期的心事了。任时代的淘沙。 不过另外的造反派又贴出反对的公告,认为这次夺权是演戏式的抢班夺权,是宫延政变式的,大造舆论,以图否定。为了要和县联合部司令部对立山头,这边只能成立另外一个司令部,曰xx县红旗造反派总部,称为红旗总部。 在这个时期,号召力亦不会亚於县联司,不过目前县联司可以说在朝,可行政令。红旗总部在野,只有听他们号令的一些造反派组织,这个时期因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故各的影响力不相上下也不奇怪,甚至可以变成二大阵营。县联司因前身是县委各部委办局相组成,自然形成权力上的象征,自然能发文管辖部门,而红旗总部,目前能入组织的仍不多,要进一步扩大影响,方可壮大声势,成为革命造反派的主流。 因为县里面有二大派的形成,各单位也有这种情况。一些先成立的造反派,也就是单位骨干形成的组织也纷纷效法县联司,都先后举行夺权的情况。在这个时期系统与系统,单位下属也自然形成体系,只不过没了原来名号,但权力总也一样。比如:商业局,变成商业红旗造反总部名堂,各公司也分设什么百贷红旗,食品红旗,粮食红旗,财贸红旗,交通红旗等等之类。但各单位内部还会有各大大小小的造反派组织,有的也和县一样,另立山头,打红色组织。以示区别,小到有一人战斗队,也有拥护这个单位的造反派组织的派,外有分派,实又联合统一,起鼓角作用。故情况十分复杂,但主流还是在朝的抓实权,有财权,物权,人权,是真正的实惠者。不过人们总还认为在朝的为保皇派,不会彻底闹革命,在野的才是真正的造反派,是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生力军。这时解放也早已介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三之二军’。造反派总是这样说,解放军是毛主席亲手缔造,林副主席指挥的,是信得过的。解放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运动关键时刻,只有阻止,劝止,做团结有利的工作,也是十分艰巨的任务。没有谁敢反对解放军。但时有揪军内一小撮口号,但多只有大军区。县级一般无这个提法,只有这样口号:军民团结如一人,诚看天下谁能敌!谁反对解放军,就砸烂谁的狗头。故这县级里,解放军还是十分吃香的。公社一级就以武装部为代表,此时也较吃香,公社的当权派被揪出来了,也夺了权,武装部起到调控作用。也因为有军队的介入,有些人也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运动也就有所平静。 这时红旗总的红卫兵小将,前往老苏区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认识不足,他们也想到老苏区发动群众,以图影响较大。 也就是因为这样,县联司也派人进去老苏区宣传抓革命促生产,革命不忘生产,也就是反对脱产闹革命。这样就会形成对立,一方面认为要敢造反,不破不立,要有不怕死的牺牲精神,不要受约束,要打破旧世界,创造新世界。如果讲抓革命,促生产,以生产束缚抓革命,实际影响革命派的活动,又被叫保皇派,这就很容易被说成拖后腿,是运动的阻力。特别是过去在历次运动中有一些问题或存在平反心理的人,总对政府那一派印象不好,都希望通过这次运动洗清过去的污点或平平心中怨气。故心间太多数存在希望红旗派能伸张正气,特别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初期,对工作组作过多次否定,对大‘四清’的工作作过否定,这怎么不叫他们有了新的希望呢?不然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以前一样,还会叫二条路线的斗争吗?资反线还会存在吗?这些都是当时很多人,的思想活动想法。资反线一定会干扰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历年来这么多冤,假,错案都要归罪资反线,这是一条黑线,也就是要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目的。过去都是官整人,现在是民斗官,多有劲呀!毛主席是真正人民的大救星,这次无产阶级大革命一定会给过去受整的人再见光明的,有帽子的要脱帽,有冤案的要平反,昭雪,要扬眉吐气的。 所以这次红卫兵小将进到老苏区活动,便有不少人前来围攻小将。这天小将们来到老苏区张贴大字报,有人前前来执问:“你们未有和我们取得联系,擅自来张贴大字报,是看我们不起,我们这里有接待站和文革导小组吗?” “有又怎么样,张贴大字报是我们的权利,没听说要请示谁!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人人有责,革命那来这么多礼节?”这些红卫兵七嘴八舌的,一边张贴大字报一边说。 “你们是红卫兵小将!最听毛主席的话,我们老苏区三十年代就跟毛主席闹革命,也是最听毛主席的话,是一家人,我们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讲什么也要为你们的安全着想,怎么可以不来我们这里报到。”一个干部庄严又和颜悦色的说。 “我们是相信老苏区的人民最听毛主席的话,但我们要看到老苏区人民在解放十多年了,生活还这么困难,是资反线的干扰发动他们起来闹革命,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有什么不可,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毛主席这样教导我们,你敢不听吗?”一群红卫兵头也不回的一边说一边继续贴大字报。 “有资反线当然要批判,但是不能把最听毛主席的话的老干部统统打倒,没有区别不行,要有区别。”一些农民异口同声的说。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辩论的声越来越听不清了,一片嘈杂声,无法解围。 “你们不明真象,是受蒙蔽的群众,不是刁难我们的红卫兵小将们。”一个小将说。 “你们来煽阴风,点鬼火,唯恐无下不乱,是受谁的唆使,要交黑后台。”一个男大汉子高声喊着:“要揪黑后台!” 情况有些危急,群众看的,挤的,喊的,搞得水泄不通。这时乡与公社的武装部,贫下中农代表,出面叫红卫兵小将离开现场。 但这些红卫兵英勇得很,不愿离开,还手拉手的,背靠背不断唱语录歌,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甚至不吃不喝,斗志昂扬,无人可以劝止,并要这里的人妥协,认错,谈判。这就把一般围观问题上升到二种势力斗争。 他们只口念:“心中想念毛主席,抬头望见北斗星……。”不断重复的念。 这里公社领导自然要呼县联司来人协助解决。那里又是属县委机关一级,又有造反组的一面,定然不可坐视这事,即刻派人前来解决这里事务。红卫兵总部也听到这些消息,一面发动声援,一方面组织人力借机发动,也不松懈,这也是一个各派争取的机遇。办得好的就能发动不少群众,争取成为正义这边。 红卫兵总部张深,宣传部长叶镜等人开会作下部署。这里当然艰苦发动,在野的组织,要钱没钱,要车无车,只得派员部署下基层的方式方法。幸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形势,不少人也出面支援,也可以说一切顺利,有特定环境。 张深说:“这次我们红卫兵受保皇派围攻,这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企图想阻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深入发展,说明保皇派势力的顽固性。现在我们必须到省请援,他们因是有县的权力支持,并非一般群众组织,要认真对待。另一方面要派人步行入苏区,参加这次斗争,一可发动群众,二可增强红卫兵的战斗意志,我们要坚持到胜利,要讲条件,不能妥协。 由于二方面派人,情况更为复杂,一边是红卫兵小将,一边是红色老区革命后代或老革命代表,皆无懈可击,都不怕抓辫子,不怕因出身不好出问题。由于这里县司派员只能协调,不可阻止,越协调,这边更有斗志,那边又不肯让步,所以情况更为复杂,气氛只有上升浓度,达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县司只能再请地方军队组织,县武装部派方部长入去三方调停,只能各方派出说判代表,以期可以加快解围,但各方都不今降低条件,故还在坚持,急得方部长满头大汗。 他们坐在公社礼堂的桌上谈判。红卫兵代表讲:“我们小将的活动受到威胁,人身安全没有保障,定要你们派人护送这些小将出县城,并承认对此事件的责任,要写海参报认错。” 第271章 这里的代表说:“我们只可解围放人,并无抓他们,来无招乎,去何责任,这里又是群众自发行动。非有组织,非有领导,我们有何错误?怎有责任护送他们出县城。” 一小将代表说:“如果不护送。不认错不承担责任,不承认有组织有领导围攻红卫兵行动,我们宁可死在这里,也不回去。” 方部长急着说:“我们双方都要高姿态,首先肯定红卫兵来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贴大字报,是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无可非议。但由于无打招乎,有引起一些群众误解,有些不自觉的行动,要从大局出发,要相信苏区人民的革命性,是早期革命摇篮,要互相谅解。” 红卫兵小将代表说:“不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如果没有人在后边操纵指使,怎可发生这么大型的围攻行动,定是平时既有一定安排,想通过制止,刁难来捂着老苏区的盖子,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烧到自已,总然不是直接指挥,组织的,也带有唆使性,煽动性,而助以不正之行动。最少也无阻止这些不该发生的行动,怎么会没有责任,定要揪出黑后台,不然,我们誓不罢休。” 那方一贫农代表说:“我们苏区都是人红心红,皮红肉红的老革命先烈染出来的,还怕什么!要尊重我们老区人民。要我们认错,是没有商量的,只有红卫兵小将问老苏区人民学习,延安精神,井冈山精神,都有是值得学习的。我们老苏区人民出生入死,打下天下,今天我们得到的是什么?”说着还十分激动。,似乎流出眼泪,“这真是蜡烛的精神,牺牲了自已,照亮了别人,是蜡烛的精神啊!” “老苏区人民是值得我们学习的,红色江山是无数革命先烈的牺牲打出来的天下,但我们不是把矛盾对着老苏区人了,而是谁指使的问题,这是不容混淆黑白,颠倒是非。”这红卫兵的头头代表语调很强硬的说。 “现在只可折衷解决,红卫兵小将不吃不喝已有几天了,再下去会出事的,甚至已晕倒要抢救的就有几位了。老苏区的人民要高姿态,护送小将出县,贴出海报表示谦意,围攻的马上解散,由公社接待,安排人员护送。”高部长严肃的说,“老区的代表同意吗?” “好吧!就照此友,但我欠护送到县人员也要保证安全,不能有所刁难,或作出污蔑的行为,海报写法也要适中。”一个干部说。 “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方部长说。 当晚会议结束,红卫兵小将被护送到公社招待所安排食宿,一夜无话。 红卫兵小将可以说是胜利了,这也是必然的形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要红卫兵贴大字报的,你说谁可阻止?革命老区的人民也一样要遵守这条例规,再闹下去,会走向反面的,谁愿意因此去做了反面的典型。况目前老区正在寻找大革命时制的叛徒,自新的材料,那时批判李秀成,演杨四郎的戏,也会有多少味道的。搞得不好,戴一顶叛徒的帽子就麻烦了。还有那些集体到社爷,伯公神前发誓不济共,参共的行动。这时也可算叛徒,甚至由组织出面营救同意假自首的也要算叛徒,虽然以后会平反,但目前的麻烦就在所难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边由武装部出面,公社武装部长一起护送红卫兵小将出县。这本来是高姿态的行为,值得赞扬的。但红卫兵需要这个行动去感化群众,借此发动静悄悄的局势,他们肯定会要利用这次行动的。这时县城召开大会迎接慰问受围攻的小将,这个举动很生效,不少人已大胆评论,毛主席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谁可反对,这种行为,围攻小将,应该严惩。这个时期是非常期限,什么话儿也应以这个方向去转,谁敢讲第二句话!这里红卫兵小将也注意斗争方式方法,他也不扩大矛盾,他只字不提老苏区人民怎样,老贫农代表怎样,怎样的。他们只揪住公社的武装部长,把他推上台上批判,跪倒,挂牌,本来他是调解员,实际怎么会说他是黑后台?因为公社这一级调解工作,多由武装部军方去管理,也如县的武装部代表地方军方。虽非驻军部队,在特定时期但总是属解放军这一类的组织。当然这位武装部长也高姿态,为了县的利益,当权派都要被斗争,何况自已,亦敢于承担一切责任。一切相信党,相信群众,会辨别这些是是非非的。这个时期有不少领导干部,都能理解这些运动中的枝节,能泰然处之,任劳任怨,口头上先承认承担这些错误。中央人物都这样路线头子是谁?执行谁的指示?这位武装部长被斗争后逐出,这里召开红卫兵讲用受围困时的斗争,也多说些毛主席的教导,自已的斗志,也十分感人,一时间县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沸腾起来,不少参会者高呼口号,向红卫兵小将学习!街上的海报也贴出,支援的声明也遮天盖地的贴上。 另有一红旗造反兵团是乡镇来的,大锣大鼓的到县城示威游行支援这次学生小将行动,大力宣扬这次斗争勇气,一时间迫得县联合令部不好招架,基本陷於停顿状态,甚至提出要解散他们的组织,否认上次夺权,还把那陈显霞的偶像制成模特,吊在街上,真是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独有英雄飞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可以说大好形势。 有时真是时来全不费功夫,这个期间恰巧周总理又表志广州三个造反派的组织为三面红旗,这时红旗派真好似如龙得水,又大吹大擂的造声势。原来有被人瞧不起的社会在野组织,好像适应了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潮流,真是要把颠倒了的历史颠倒过来吗?真是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样对那些徘徊观望要的群众,这次热情起来了,就是原来被称为牛鬼蛇神的二十三种人,不少也以为这次可以争取重新解放了。是过去的资反线使他受到这种待遇吗!这次运动真是可以为他们平反吗!那就是希望这些在野派正确,官官相护,靠政府来干反还可能吗!都是这些造反派才是正革命者,真正有可能为受委屈者,受到压制的人说话,这真是他们的希望所在,早已等着的日子今时真正到了,不能叫右派翻天吧! 新历年刚过,自有新年的景势,原来因为写北京消息,斗争炮打林彪,陈伯达同志。这条简讯,说是现行反革命,把传这印发的传单的人打成现行反革命。但其争议各有看法,斗争,炮打林彪,陈伯达同志,的人,这是原意,而一边说又斗争又炮打林彪副统帅,可称反革命传单,这一事件使运动一度静悄悄,都怕讲错话。这时虽早已放人且无判刑,只坐一个时间牢,无所谓立案,意在沛公的项庄舞剑。但红旗红卫兵司令部到公安局门前静座要求平反。一边说是无立案且无判弄,无需平反。静座上十天,敢在公安局门前要求到目的者甚少,这次故也有所轰动,中间竟有公安局内部人支持这次静座,又写了声明,更为沸腾,最后又由军方出面,促使公开平反,并要召开万人大会。这真是一个大转变的时期。 毛主席一次一次接见红卫兵,声势浩大,从电影里可看到的镜头,刘主席受到冷落情景,毛主席左边的一位一位的停着镜头念名,林彪,叶群,江青,吴法宪,李作鹏,汪东兴,黄永胜,陈伯达,康生,邱会作……。右边的周恩来以后,快速念名,这些明显的重轻,会给人什么印象?这些都有助红卫兵支持那一边的声势壮大,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动力主力就要红卫兵。 县司这边当然尽量拖着不召开大会,只说此事容后商量,次且无正式判刑,又早已释放了,就是错捉也是群众运动,无必要平反。虽然另一方不断斗争,且用静座斗争,公安只得答应平反,公开召开大会,只在时间早迟。 拖的时间怎会大长?这历史性的事件作了公开平反,承认搞错。人参开会议一开,这县司可以说无法招架,不少原属依附性的造反组织纷纷独立脱体,但仍不站派,这时被说成观潮派的讲坏点,随机应变的投机取巧派。但毕竟这边力量减少了大部份,声援的少了,就大大转变了原来冷冷清清的形势,有了震荡。 且说凌子山下乡回来后,被调到药材公司的中山门市负责中西成药的零售业务。唐雅云为了适合身体和家务需要,要求去工轻五金厂当工人,生活比较安定,工人不下乡,且上班下班有定。而且也可学些手艺工夫。不久又产下第二个女儿,四口之家已另立门户,有其外祖母来帮看小孩,生活费用靠工资收入。按当时水平,也只是二十六元加三十二元左右的二份工资,但生活隐定,开支可以平衡。小计一下:买米凭米票部约要十五元,木柴五元,油盐肉约十元,包括酱醋等,青菜十元,五元买烟,还有一些机动,看电影一次二角,房水电约三元,开支虽吃紧,但有计划用钱,是可以无愁开支,略有节余,可以补充衣料等固定生活用品。有些下乡,夜班,节日等补助,灵活使用。那时节约一角几分都是十分重要的。 话休絮烦,且说这称为一月风暴的平反事件,已成为本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个转机点。大字报又增多了。这日朱如尧见到凌子山说:“你下乡回来站着那个观点?有些怎样看法?” “我的观点是倾向红旗这边的,如果要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对过去运动要重新评价,自然要造反,官场中亦难解决过去的遗留问题。所谓资反线,如果真正存在! 第272章 支流乎,洪流乎!”凌子山边反思边说,“真是刘少奇的干部路线吗?这次运动还会整群众吗!我还正在思考,谁主宰过去,令后该怎么办!如何走?” 朱如尧说:“我看以后不会再运动群众的,是群众运动,这次真心实意为解放受资反线压迫的人,我是相信这点的,是批官的。” “你参加什么组织没有。”凌子山说。 “我想参加警卫军,这在人们眼中是一个坏组织,有说是社会捣乱分子或牛鬼蛇神的组织,是异已分子。”朱如尧笑着说。 “你实际是参加了这组织吧!”凌子山说。 “当然是参加了的,但我还不敢挂这个红袖章,以免别人怕与我接触讲话,沾到坏组织的气味,不是我有怕字。”朱如尧很正气的笑着说。 “你要先发动工作起作用,也可以当作外围的人,方便些。”凌子山点点头说。 “你可以组织一个组织,可以和我们做外围工作,有时声援,评评我们的行动。”朱如尧直截了当的说“多一个组织,多一份力量。” “可以考虑!我去组织一下,谁敢参加这样的组织!人少,多写评论文章,只文斗,不武斗,也可气气老保。”凌子山笑着说。 “就是这样,组织太大,人心难统一,事情难办,拉扯大。人少,写文章可以直截了当,不用讨论,文章要尖锐,泼泼热水,放热空气,支援什么行动,发表文章要快,你看看发动谁,起快组织一个战斗队吧!”朱如尧说。 他们各自回家。凌子山心中想:“现在要组织一个确实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人生在世,也不可白白过去,若能为正气正义的事讲讲公道话儿,是要敢作敢为。有时弄得不好,责任是要负的,个人安危一件事,但会不会过于相信这次运动是为受冤屈的人平反,搞得不好,有更多有人受骗,且有更多人蒙冤受屈。我是帮了正义呢,还是为假的为民的呢?所谓资反线,真正的资反线是谁为主,资反线还是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谁可分辨?刘主席也是共产党的领导,这事儿怎样去解释?还是要细致考虑吧!”他想着想着已入梦乡。 他去到一个城市,似乎是广州又不那么像。总之高楼大厦,人来人往,车上车下,非常热闹。这时正行着,,看到一位女子,约二十多岁,自称是高考初中的大学生。因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自入学以来,从无上课,有大学的名儿。不知大学读些什么书。她觉得自已初来城市,人地生疏,又不会讲这里的话,加上自已认为不止十年寒窗,穷困的父母那么么辛苦缴她读大学,一心想出人头地,又怕胁以政治,自报理工课科目。但这回人人必须参加政治运动,上山下部队搞军训,已使她无可适从。因而不敢随便站派,又要忍着别人说他胆小鬼,无政治热情,只白不红,实的也难交差。她没头没脑在街上走,看到凌子山便打招呼:“勿怪不相不识,可也他乡看能否遇个知音,况你比我小些交往总方便些,特别是男女之间。” 凌子山虽也觉唐突些,但也正在无聊也只答话的说:“何必曾相识,不少相逢后变成很好的朋友,互相交谈,也可增长些知识。” “这样说是很对的,我正觉少人谈心,我看你也一表人材,自有不凡之举的。”此女人高兴的说,“随便行,边说走走。” “你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么不关心吗?不站派又不去参以议论,青年人这样能吃得消吗?”凌子山边走边说,“不少人虽不愿参加,但难却朋友之情,难受人的冷眼,被迫参加呐喊!其实他自已也不知所以,只跟别人去走。” “也就是这样,有些不参加者才真有独立思考能力,自已没有分析清楚,盲目参加是盲从,只听小道消息,或被迫参加各种示威游行,高喊口号,是十足奴隶主义,人生不要有人云亦云。陈毅也说:‘你们红卫兵初时写大字报,有点内容,以后斗大的字,只写打倒谁,一点内容也没有。天天手拿语录本,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外交部是国家的权,不是我的权,你们冲,要夺权、冲了谁。夺谁的权。这些也是小道消息大意,(当时有油印件)可他也有气质,他说,’他不反对毛主席,他也不反对刘少奇,刘少奇是我的先生,我是他的学生。这些是很有分量的说话。我能不独立思想考何去何从吗?“这女子滔滔不绝的说。 “也没请教你的名字。“凌子山说。 “我叫什么名字,不必太早知道,名字只是个代号,重要的是人的性格。“这女子说。 “是的,你算上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子,一个乡下人出身的学生,难得有此品行。”凌子山说。 “乡下人又怎的,历来乡下人才胜过城里人,毛主席也是乡下人,周总理还是城市人。再分析下去,这种例子很我。城市统治乡下,没有城市,没有发达的表现,也没有先进的模样,没有科学的集中,但作为乡下人看到城市该有那些不足,该有什么改革,就明显些,他们要怎样在城市立足,要花多少劲,他们在这里没有家,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们看到城市的改革,怎样适应新的发展规划。况且农村的需求和供应决定了城市的规模,存在的价值,存在的繁荣与衰落,农村承受了城市的基础。”这女子也好像对社会有所研究。“皆有辰齿关系。” “我该叫你姐姐,该向你学习,我总觉得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有些难解,今后不再搞运动了吗?会否定过去的运动成果或扩大化的错处吗!现在斗争的官员都是独了罪吗?”凌子山把心中的话儿抖出来问个明白。 “你也太天真了,自延安以来,党内二条路线都有斗争。毛主席也被整过,不少老革命,甚至将军,之帅都受过整肃。自解放以来,那一次运动不推些人落水,也会留下不起水的人。有时运动要收尾,也顾不了那么多。每次运动都有梳辫子,但只是比较粗糙的,档案一大堆,有时只能看大节,总有些尾巴。有毛主席就会有运动搞的,斗争哲学。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要斗私批修,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阶层敌人斗其乐无穷,这些都说明运动不会停止,只有段落或筹备下阶段的运动材料与方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说明不止一次……。你要搞组织,要当头,就会有责任,大的组织斗争复杂,人的出身难以政审,被敌人钻进来,日后出了问题,就会被抓紧到辫子,还是要慎重考虑参加的形式,若能不参加,更无后顾之忧。”这女子有条有絮的说。“尾巴总会有的。” “那你是怀疑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认为是使人跳起来,看牛鬼蛇神怎样跳,以看到他们是否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特别可以挖掉,毛主席身边的定时炸弹。”凌子山说。 “是的,关键就是使毛主席的路线不受干忧,是受干忧好呢!还是不受干忧好呢?”这女子说,“历史才会下决论。” “你真如《红楼梦》的境幻仙子,还是秦可卿呢!太虚境幻,也会给人一个启发。这里有个公园呢,我们进去看看好吗?”凌子山说。 “也好到里面坐一坐。”这女子笑着说,她去了买了票,“我们进去吧。” 见且公园游人对对,树荫花丛,曲径小桥,山石楼亭,绿水红阁,使人总觉心旷神怡,凌子山与她坐在一石椅上,年龄虽似有相别,似乎亦有同恋之感,相依亲热,大女子又未婚,只在相知共语,实也有不少可爱之处,她也可能是乡下成长老气些,未必真的长大,不过貌似老成,又无问出年纪,你叫她姐姐也罢,总也无碍,老成持重,很有质地的格调,二人静观景色,自幢各的愿望,同享幸福的感觉。 “我住琼云阁,叫李静嫦,你的名字!”她静静笑着自叹道 “啊!静嫦,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凌子山,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凌子山望着她说。 “好、好。“正说间见到红卫兵队伍敲锣打鼓的抓着当权派游着进来,又说是走资派,叛徒,特务,可真党内敌人到处是? “我也玩到你的名了,你是说住穷人窟,尽尝人间阅历之苦吗!”凌子山似有所悟的笑着说;“真是这个各字吗?” “人生是什么名,一取其光宗耀祖,二取福禄寿全,三者有个人希望超凡脱俗,四者各人之僻瘾,五者乃经历或警觉之意,六者乃成功的事业,七者居住的环境,八者慕古人的仿效,九者赐给的功勋,十者别人给的化名。不管是什么,自已承认,别人知道,有册可依,有住可寻,就已算数,何必问其意义!”李静嫦一大堆一大堆的说个不行。 这时凌子山被说得无话可还,正在寻思,见见她一拍肩头,醒来竟是南柯一梦,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三社农民示威进城二派组织进退旗色 人生总有问短长,爱好不同亦无妨。只要有志万里步,缤纷百彩兢谁强。小小好胜是开始,善恶分支自抑扬。今生时机何期遇,苍茫渺渺怎行藏。振作谁人可招引,平平在世福绵长。只望才华能贡献,虽属辛苦甜可尝。莫计个人有得失,鹏程万里武用场,韩愈朝罢贬千里,功悬万秋自名扬。 且说凌子山醒来,只是南柯一梦,也觉奇怪,又似乎有些可点迷津,反正人生总需建些功业,何期多怕得失。前怕狼后怕虎,未见辛苦,怎可成就事业!敢以前进,只要正道。不必再多考虑,况且这是毛主席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真有这样讲话不算数吗? 第273章 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千头万绪,只有一句话,造反有理,这是谁说的,国家发动的运动,响应号召,遵守革命纪律,这会有什么错误!一切按照程序办事,实示任何事都有真理,不必过多考虑。 凌子山正考虑着,张果雄同志是单位仓库的批发员。因凌子山经常提贷,二个人交道较多,故很说得来。二个人坐下便谈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组织战斗队的事。 “你对这次运动有何看法,领教你的观点?要做一个有作为的人。”张果雄笑着说。 “我自觉也很奇怪,并把头先的梦幻讲了出来,真有日所思,白日做梦似的。”凌子山笑着说,“我实感到奇特,似乎真理。” “似乎这里也有道理,参加运动当然有些凶吉难分,但人生也不必过多去计算自已的得失,失者得也,所得者教训,失能长智,得者失也,失去刻苦,有时会失去小心认真,知道失之所得,树立信心,知道得之能失,努力有加,这样就能保持常胜。”张果雄说。 “既是这样,我二个人可否组织一个战斗队,认真参加这场运动。”凌子山说。 “我也有所考虑,公司内的造反组织等于旧时的领居班子组成,开会工作,都依过去一套。虽无太多的违规。但有另外一些人组织反对公司这个组织。那些人一掌权,很多会乱套的。我们也成立一个外围组织,一可与外交上多争取一致,成为统一战线,另为本司抗衡,能维护公司正常生产工作秩序,革命也要吃饭,不能只呼口号,不干工作。”张果雄说。 “看来你对成立组织,已胸有成竹,又好像看出了些问题,又似乎有人所托,也有一份工作热心,革命的红心呢!:凌子山笑着说。 “当然要有革命的红心,自已看问题,自已认识问题,所谓让群众自已解放自已,这也好像是口头上讲的,但却也是有道理的。看能否找多一个来参加组织,三人成伍,比较像样,年龄要相仿,爱好一样,出身也不会复杂,不会给人抓辫子,少些麻烦。”张果雄说。 “这很有道理,现在的人都想找到别人的战斗队缺点,借以攻击,所谓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对老革命就说叛徒,特务,假党员,对新的又说脑子单纯,或抓住出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总有些说法。”凌子山一边思考做法,语重心长的说。 “可以叫张振声参加,我们都有相仿年纪,十分凑合,出身无可抓把柄。”张果雄说。 “是啊!他在医药批以部工作,三个人三个单位分支,也十分合适,互相倚角,这个人又少说话,有力气,只会干,书法好,少讲价钱,很好很好。”凌子山高兴的说。“就去叫他来。” 三个人也集合起来,就在仓库的药堆上座谈起来。张果雄说:“朱如尧与警卫军游显棠很要好,他是警卫军成员,也是领导成员之一。他说要我们成立一个有一定‘敢’字的组织,先报县文革批下来,要积极参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听毛主席的话。” “好,我也与游显棠坐过,他也提出过,凌子山果文章有水平,我只可做抄写员,都是一个组织,共同负责。”张振声说。 “是的,你的书法算不错,张果雄说负责贴大字报三个人各有千秋,互相结合,就会有成效的。”凌子山拍着大腿高兴的笑着说。 “我们拟名字上报,等批下来就行动,凌子山你现在开始观察,看有什么题目,写出文章来。”张果雄点着头严肃的说。 “我看有一本小说名,叫战鼓催春,就用这个名字吧!”凌子山回忆着推敲的说。 “好,就这样决字,这个名字有力,有些儿气魄,真正能摇旗呐喊,就要敢以擂鼓,敢以催春,名字虽好,要名副其实。”张振声握着拳头,点点头有力的说。 “那就这样,先写个申请,公司文革领导的负责批字,上报县文革领导小组批复,这事我去办好了,没什么就散会了。”张果雄说。 他们各归房,暂且无话。 凌子山回到家里,唐雅云正等他吃饭,几口子的家庭,似是小康家,这时的小康,真正小康,节约方可过日子,有些勒紧裤带。 凌子山说:“我今天开了一个小会议,要组织一个战斗队,你的看法怎样。” “照理作为一个单位同志,响应国家号召,你们要关心无产阶级文大革命,这等大事乃是关系国家江山长期不变色的事,我无可阻止,不过凡作事要讲政策依据,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办来,莫超越范围。”唐雅云说。 “这个当然,但也难免会出问题,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总要有一定革命气魄,到时也莫怪,有些重担子会落在你的身上,有所拜托。”凌子山边吃饭边说。 “我也不是敢怠担子,现在一个人是难负起几个人的生活的,你要面对现实,再简单的生活,都要有一定的收入。这不比农村,每用一件物品都要用款,那怕是低水平,低消费,要防止被人陷害。”唐雅云说。 “这是事实,现在的生活,就是像一盆水一个环境,改了环境。都难生活。正因为这样才要去造反,去革命,目的也就要人民安居乐业,莫乱扣帽子给人。多一顶帽子,一个很多被管制,有时被人当猪狗一般,连小康的低水平生活也过不上。”凌子山说。“是资反线吗!” “为人着想。是一种美德,我很敬佩你,有时有必要对个人利益作出牺牲。真是有那种日子,我也要挨下去,你可要相信我,不要前怕狼后怕虎,反正我们不为个人利益,为革命的事业多作贡献。”唐雅云边吃边说。 “这样我就放心,我尽为事业,个人得失不可斤斤计较,敢战风浪,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做人也是要有骨气。”凌子山说。 “我之爱你,正因为你有事业心,平俗之人,没有伟大的理想,为人在也无什么意义。但人有理想,又要有现实观点,要达到目的,有艰苦创业过程,人生就是刻苦中争取的,我是会理解到的。”唐雅云像说开了,改变了平常不多说话,只持家务的状况。心中快乐。 “好好,你收去碗筷,我还要出去。”凌子山说着又出去了。心中还是很愉快。 几天后,战鼓催春的战斗队已批复下来。凌子山,张果雄,张振声和三个外组织的同志一起开会,作了布置,也算一种组织活动。一个红卫兵说:“我对你我的希望很大,目前因为形势严峻,且又遇到转机。防止一窝蜂的投机取巧分子,外表打着红旗,实则色派,这样混就会混淆黑白,使人看不出谁是真正的革命派。而且被人认为内部分裂,对我们不利,故你们写文章要有所独到,使人观之明确。” “这个自然,要防止投机取巧的人,确实胜败中的关键。一些变色龙,那里形势好,就往那里钻,实际十分无意义,我可以这样说,我一般不站派,一旦站了派,一定站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上边要求解散,我才罢手。中间怎样变化,我也是一个观点,讲白点,做到不对被捉,也不改变观点。这是人格问题。有错就现在错了,不能懊悔。只怪今日,相信了毛主席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不怪以后。因观点上被抓了,没得说。”凌子山说。“又太相信了。” “就是这样,也不懊悔。”张果雄说。 “当然是了,就是做朋友也讲义气,不可朝令夕改。若朝秦暮楚,太没意认了。”张振声也表示了决心。会议散后,各自上班,或回单位,学校去了,暂且无话。 这里形热衷二边相持十分明显,一边以学生红卫兵造反为主力,县司就以三社贫下中农为主力。总部搭台天天演讲,大字报也特别多,看样子都在争取民心,看解放军表态。不过解放军表态,只都说是二边是造反派,都认为是革命行动,都认为是革命群众,故总有相持,无分负胜。看者只笑不言,人人议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种风气,十分盛行。这真叫做人人关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气氛很浓。 这种场面,这些事儿,真也不是很好解释,二边都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二边都念毛主席语录,二边都呼毛主席万岁。都举红旗,都一样的横额。但就是一争吵,一辩论,一上台发言,各人都是不能相让,有时似乎战到你死我活,这些叫人不能思义,真是史无前例,不知怎么去理解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种种事情。 这天三社农民集中进城。队伍十分雄伟,每个人手拿语录本,高呼口号震天响,他们用来举旗,举毛主席像,语录牌的皆是特制木棍。二边护卫也是十分可怕,真是暗藏杀机,有的甚至是斗红缨枪,铁铲头,拿秤砣之类铁器随身。看样子他们是县司发动,并准备冲突时可撕斗。人员也是这次规模最多,恐有上万人。作为县城像这样敢大张旗鼓干的,实在要有组织布置,也要有一定权力的人才可办到,可以说是甚至政府这一级的公干式的,才可有此胆量。大锣大鼓,威力摄人,只要一有错乱,便会大打出手。 总部这边的人也乖,全部旗伏人溜,不以相碰,观者自观,无人阻挡,故无发生什么事儿,急坏了解放军,早先说的,二边都是革命群众,真有打斗,解放军要出人员阻止,定有很大伤害。有事总是难以处理的。既是一边不去阻止,也可能是解放军内部做了工作也未可知,总之这次真是平安无事,也无后遗症。 他们游行过后,红卫兵与总部人员方出来巡视,也如临大敌,成群结伙,装束严整,样子都很紧张。 第274章 观者也总觉惊魂未定,认为算有胆识。虽大队已过,但总会有散在群众行列的观察者,这时真敢于面对敌对出面者,仍不是很多,不能说他们胆小啊! 另一次由乡镇的总部大游行,亦要进县,但被阻止在半路,一位手抱炸药包的也可能失手,或有他种原因,发生爆炸,有炸死,有炸伤,但未搞成派别武斗,大事也算化小了。这是武斗的气氛有所上升。当时幸得无二方直接接触,死亡无可问谁,有些自认倒霉,未战先伤。若有二边接触而炸药引火,可把责任全部往对方推。这时又是示威,又是声讨,仇恨往这边推,这都是肇事者的发动气愤的泄气方式方法。故有很多事,我们不可冲动。特别是宗族械斗,不少事是自已一方族老头为个人思怨,造就宗族仇恨,一些不时一点交道都无,只在同姓,便扭成一股绳,实际十分没头脑了。凡事都有要考虑再三方行,方为妥当,不要只听呼声,不看实次。 这里叙述一事,以教后人分辨曲直。一位乡间发财者,因包工程,做有些资金,一次因其女儿上街,半路遇一修理拉拖机小店的顾客逗弄戏言,叫老妹子可嫁xx否相类伤人之语。此女回去告诉父亲,父亲也可能有些钱儿,听到有这种事,要威风威风一阵子,即请了拖拉机,呼人说:谁上车的每人二十元,一盒三个五香烟,并吃一餐。即时间上了一拖拉机满满的人员,前往那小店,企图挑起乡与乡之间的战斗。不想那里的人很乖,不与相斗,都不出门,任他们挑战也不回音,没有出头者即无战。 这边也骂厌了,只无人敢出面,也算赢气,大伙就往饭店去共大吃一餐。这些人也吃得酩酊大醉,天色已晚,就开拖拉机回去,因酒后开车,不想拖拉机在半路失控,跌下山崖,死者二人,伤者多人。这回他家就多事了,入医院的,办丧事的,挤个满堂,把十二万元的身家花光了,幸得是私人,身家弄光无再有赔。伤者还有不少后遗症。遗憾是事,如病后残废,死者孤家寡妇,不知怎么了局。这本来是小小的几句伤人语,若能忍之,不加追究,或派人交涉,也无此事。另者那些不贪他的二十元补助,不是头脑发热,冷静劝止,亦无这些症状。这虽是题材外之语,但写书总为了教人向善,在此录出亦可能会有些好处,请谅多言,况这是实事。 这个时候文斗多辩论,但多有后备武斗力量,情况十分复杂。表面都讲文攻武卫,实际都想用武力压倒对方,想用武力威慑,当然这也是战略问题。不过,这些领头的人都有些头脑,由他武斗的呼叫声多高,各自都能以忍为怀。无人想先动手,算是有一定的老练所在,也能在一边温度上升,面一方能降温,故可以庆幸,无大型武斗出现,武斗只多用在打当权派,这些当权派被斗了,都作忍耐。所谓能正确对待,群众运动,是有觉悟的人,又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斗争的主要对象,你也无可说话的。 由以在广州方面的红旗派的进一步战略,已是一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主力。他们有周总理表态是革命造反派,当然没有说,反对他们的是不叫造反派。总而言之,不可否定另一方,可能这种表态也在特定的情况下讲出来的,当一边受到很大挫折时,打击面又太大,不利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局势,也可以表个态,可以挽救不少无辜群众,特别是学生的组织,这里的秘密不得而知,另请有关当时当事者谈出方可明白。 且说县总部因有县的工人组织结构支撑,这里有五十年代的老工人参加,这是一大优势。工人阶级总是领导阶级,虽无实权的这些人员,但总也是有力量的群众组织。自然这些工人不识很多字,知识也只是单有技术经验。这些组织者当然有五十年代的工会组织人员,但还是听学生造反组织与大学生串连者的组织的指挥者也有一部分干部,多是一般干部,有似乎在野的代表,容易被人看轻。特别原来下台干部或犯过某种错误的人员,都有给人抓辫子的机会,这就有被动的局势。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要造反,斗争当权派,肯定又不能否定这些人的力量,如果不是这样,什么叫做资反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革谁的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所以这么重要,就是要把颠倒了的历史颠倒过来,这也好像当时的口头禅。正因为这样,什么叫泼冷水,什么叫抓辫子,什么叫煽动,什么叫造反,什么叫革命。那些是反革命,那些才可叫革命群众,这个时候实在不好表态,故支左部队去表态,就中央的表态有时也有争议,就摄元梓,广州的高翔等等,到了后来也变成另有错误了,怎么解释? 这红卫兵的组织大字报很有气魄,影响力很大,革命形势一天一天好起来。近日由于红卫兵受围的事胜诉,广州又有周总理表态的三面红旗。因而这里的造反派天天到支左部队去找解放军驻县的军代表。上面所讲,现在革命形势要发动群众,自然不少事不可以官方组织为准则,要壮大在野的革命群众造反组织。 红卫兵组织代表来到驻军找到政委说:“政委,现在我县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皆由官方包办代替,是否符合发动群众这一规定,像死水一潭,能算把群众充分发动起来吗?请谈看法。” “群众自已的觉悟,不可包办代替,怎样才算发动了群众,群众自已会去衡量,这是新生事物,没有既定的标准。”解放军政委说。 “群众的觉悟有先有后,革命不分先后。但我们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办事,受到围攻,你们保护吗?”红卫兵的代表说,“你们的立场可站在我们这边吗?” “正确的,我们都要支持,支左,就是支左,支左工作的任务艰巨。我们也要不断学习,新鲜事物,史无前例,既要大胆,敢承担责任,但也要慎重。主要是为革命群众负责,并不是自已的安危。”军代表说。 “你们这样太保守,没有正确的立场观点是不会指挥好的。”红卫兵另一代表说。 “革命的群众,绝大部分是革命的,要看到主流。对以群众中的后进思潮也只以引导,不能打击。我们的表态也是有利发动群众。不搞一边倒,这样有利互相学习,互相取长补短,也要防止压制了另一方面的革命群众积极性。先进的与后进的都要正确处理关系,不能把落后面看作是群众尾巴,要引导,要教育,这样有利发动群众,有利使他们受到教育。”一位军代表看着工作日记本,很慎重的说。 “立场观点是最重要的,没有正在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红卫兵一代表说。 “就要看一个造反组织的目的意图,不能看一时一事。”另军方代表说。 “当然不能只看一时一事,一个人要做点好事并不能,能的是一辈子都做好事。雷锋同志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我们为着什么?我们父老乡亲希望打倒资反线。我们是一个学生,一张白纸,没有什么污点,我们为的是什么:听毛主席的话,要关心国家大事,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红卫兵主要代表说。 “我们要作研究,对你们的革命作个表态。这样有利发动群众。“政委严肃的说。 “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要支左部队对我们表态,总要求一个定义。”红卫兵头头说。 “可以休会十分钟。”政委说。 他们进内室座谈,外面红卫兵代表们默默等候,暂且无话。 过了十分钟,会议又开始了。 “经过研究,县总部和红旗红卫兵三司司令部是革命造反派。”政委站着宣布。 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红卫兵代表们兴高采烈,脸上个个笑逐颜开,心中非常满意。 一个红卫兵站起来说:“我们要求解放军支左部队今天讲话能公开表态。” “我们的表态就只能这样形式。”一个军方代表说,“我们这个表态当然上正确的。” “外间怎么会知道这个这个表态。”一个红卫兵代表说,“总要有一个形式公开出去。” “今天的接见就到这里结束,现在休会,请各位代表回去。”一个军代表说。 红卫兵小将当然还想讲些话,但时间这么长了,况又有表态,亦是高兴的散去。 红卫兵组织回去后立即召开会议,研究这次表态的表达形式。陈昌说: “这次谈判还是满意的,个别我和军政委也讲了自已的看法,他的意思召开会议,公开表态会引起各种事端,而且会因此造成一些和解,造成群众斗群众,故不会开会表态。公开表态,在目前形势是不合适的。但我们也要慎重表态形式,这里有会议记录,既要公开,又要形式合适,大家讨论吧!况他们会作解释。” “我们可以示威游行方式,把这次接见结论进行欢呼,这样可以长我们的志气,有利发动群众。”叶镜高兴的说。“无可反口。” “可以的,这次接见有文字依据的只是记录,但无签字,也很虚渺。”另一个红卫兵说。 “这也是一种事实,现在都在翻云覆雨,除了录音,录音都可以特定条件为背景。解放军表态,不会一边倒,要看形势发展。”李达心情很沉着说。“要看不起们的组织能力。” “这也要有一种艺术,叫他们承认这次表态,也要讲究方法。”阿昌说。 “大家深入研究,都要高瞻远瞩,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间要很长,但有分阶段,不能一竿子到底。 第275章 就是因为这样,报以要取得胜利,当然要创造胜利的条件,解放军可以表达你是造反派,也可以表态他那边真是造反派,这种表态如应用不好,很快会化为乌有。”张深说。 “要使人们相信,树立必定胜利信心,不一定就这样快采取欢呼形式,慢慢深入人心,更能根深蒂固在群众中扎根。以宣传为攻势为好。”陈昌提出自已见解,用目光注视着大家。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各人目光相视征求。 一个红卫兵说:“使人们真正认识我们是造反派,也并不容易,他们也会去走访解放军驻军代表,我们要抓住时间,不可太久。” “当然要快,要主动,毛主席教导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样吧!现在马上把这次接见问答记录,用纪要形式公布出去,这样容易影响,方法较合。”张深说。 “好、好、大家一齐来干,今天就要写出,夜长梦多。”叶镜拍手叫好。在会上各自发表了意见,基本同意这个观点。 他们进行紧张工作,第二天就把这次接见纪要张贴出来,一时观者甚众,影响力很大。 县联司也张贴出一些大字报,意思就是说这个纪要无红头文件,也不是解放军出面承认,群众不能相信的说话。一时对这样的大字报各有看法。另一方又贴出支持欢呼的大字报,说人民解放军支持革命造反派就是好。不管怎样,群众热烈起来,议论的众了,声势也大了。 县联司也派出几位代表去走访解放军驻军代表,一位代表说:“解放军真的有这次表态吗,我们认为是他们自作的纪录吧!” “我们的接见,是正常的,并非特定形式,这样有利发动群众。“解放军代表说。 “他们写出来的恐怕有出入,你们看法怎样,有无校对,有无夸大?“县司代表说。 “我们也没有校对,大意恐怕不会出入很远,革命造反派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特定形式,这样表态是正常的。要发动群众,群众自已教育自已,不能压制,要说服,不可压服。”另一位年轻的解放军代表说,“你们不要抓住某一句话,扩大分析,我们的表态是慎重的。” “我们就不是革命造反派吗,是不是革命造反派?”一位戴眼镜的红卫兵代表说。 “我们认为没有需要表态的必要。”一位解放军说,“我们都要关心国家大事,做革命造反派,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群众大多数都站在我们这里,我们是真正的革命造反派。”县联司的干部代表手拿语录本扬着说。 “我们没有说你们不是革命造反派,你们既然有大多数群众站在你们这边,要好好发动群众,多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使用权他们受到很好的教育,提高觉悟,听毛主席的话,不要做不利以党和人民的事。”解放军政委说。 “那当然的!我们遵照毛主席的教导。提高警惕,随时会识穿敌人的阴谋。抓革命,促生产,请解放军多来我们这里指教,我们是无任欢迎的。”一代表很大方的笑着响亮的说。 “这样就很好!”解放军代表说,“我们解放军和革命群众在一起。” “感谢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关心。好了,我们回去。”县司的一位年青干部谈。 “好,请转达对革命群众的问候,要文斗,不搞武斗,团结大多数群众。”解放军的另一代表说,“今天就谈到这里。请多联系。” 他们回去也把这次接见情况写记录贴出去,但这里的效果不那么好。因为这是官界,说不说都知道,问题在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要反资反线,和以往的运动不同。都斗当权派嘛! 群众的议论开了,都在蕴藏着一股新的革命势头,一些革命派组织,不断串连活动,十分活跃。战鼓催春也写出大字报,这个新名堂组织,也有人打着问号看这里的观点。且将这大字报大意写出,也只认识一下。这大字报也贴在显眼的大字报栏,不少革命群众在看,且看其标题:这个态表得好。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伟大的革命,谁人也没有见过这种形式的革命。当权派失灵了,革命群众当起了家,人们都怕乱,毛主席说乱只乱了敌人,不会乱了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坚强后盾,解放军支持你,你的一切困难,都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中国人民解放军支左部队接见了红旗造反派组织,进行了亲切的谈话,讲出了革命派的心声,红旗造反派组织是革命造反派,广大革命群众听了高兴,扬眉吐气了,这时运动起到很大的变化,原来冷冷清清的运动,今天沸腾了,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只等着末日的来临。对以这次表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说这次表态很好,也有人说这次表态,是十分一般,并无惊天动地语言,皆日用寻常之语吗?这些都是喜欢挑起事端的人,如果真是斩钉截铁的表态,那恐怕他又会刁难解放军了,又会说挑起群众斗群众了。一事另起波涛,把他们意想到的恶果制造出来,又把全部责任推到解放军支左部队去了,这个如意算盘是不能得逞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主席缔造的,林副主度指挥,这些指战员都是英明的,怎会上他们的当?他们白白的费心神罢了。 表态吗!一句话也行,何心咬文嚼字,也无可挑削,无可借口,也无什么可借以光风作浪,正确的始终是正确的,历史会下结论。 革命造反派也要珍惜革命的情操,真心实意的干革命,星星点火,可以燎原,革命不分先后,起来,起来,去掉‘怕’字,跟着毛主席闹革命。胜利是属以人民的,资反线就会崩溃,人民的胜利就要到来了。欢呼! 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 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1967年x月x日 战鼓催春 (以上大字报非原文) 这是大字报的一些内容,有激烈的,咒骂的,评理的,议事的,支持的,压制的,声明的,反驳的,表态的等等,各有各的文法,倒也有些自由。比登报纸,要编辑把关,这倒是一次很有自由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了。 一些多有才学的,都希望自已能表演,表演,讲实话也不怕,总有人以为这次会有出头之日,共产党会这术选人才吗?自古以来有关选人才都是先有人引荐。就是科举出身,无人相荐,终能出头者不多,大智若愚者,也有其出头之人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造反后来多数表演者皆无好的结果。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期一些适应形势者,就真正有出头之人。这是后话,此书无写出,也可从其它史料可知道,(在此)暂且不叙。 且说因有这次中国人民解放军支左部队的表态,一些造反派组识有了动摇,对县联司的看法起到了很大有变化。人们都这样认为,如果县联司能作为现在的造反组织代表县委,那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是多余的。县委内的造反派组织夺了权,又代替了县委,这不叫宫延政变也叫宫延政变,一级一级跟一级抢班夺权,这就变成层层换头不换药,这样的做法,能交待得下去吗?况单位内部都有多个造反组织。一些为头的,会考虑到自已不改一改隶属关系,肯定会站不住脚,自已好端端的掌权会白白的送给别人,看来不早早改变做法,是没有前途的了,这时红旗总部不断串连,且大字报出来皆很有声势,这真是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看准了就要干,这不可袖手旁观。大凡总有些人怀有政治目的,总望自已能在这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立新功,干些功业,能为人上人,当时总有这样想法,打仗立功无仗可打,参加其它什么组织又非政权组织,科举制度,现在不兴,况多数人也不愿寒窗苦挨。这样冲冲打打,呼呼口号又是毛主席倡导,可真是万无一失,得可封官进爵,失可为良民百姓,不坐牢,不失财,比做生意似乎还稳当,也有为自山呼冤叫屈的,也有抱打不平,想为别人干点事,自然大多数人也是相信共产主义,愿为这个事业创立新功,真正关心国家民族命运,但真正认识多深,就各人也无法估计了。莫说一般老百姓,学生,就是在朝延的公侯宰相,各路诸侯,在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也是很能决择的。怎样表态才算正确!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怎样产生的,中国谁叫赫鲁晓夫,他真正是赫鲁晓夫吗?他最后怎样!会下台吗!这都还是不是迷?就在毛主席都没有指出谁来,如果指出是谁就更加好办,谁都保险。不过也有不保险的,政治上谁胜谁负,历史以来都不容易看清,况且这样的运动形式,谁可把握,故亦多慎重。 这时的运动才有新套了。天天有人组织造反组织,上街游行,坚决拥护总部的xx革命行动,坚持就是胜利。这样实际是造反派的表态,可以说转舵,这时游行拥护那一个核心,实际是一种站派,也是政治上的表态。 还过红旗总部也很细心观察,分析。对表态站红旗派的组织,进行分辩,看其成份,看其目的,看其组成人员,领导出身,当然指的是政府工作中的职位高低,是否受资反线压迫的,所谓怕变色龙,小爬虫,其实这些顾虑都是多余的,你又还是坐天下,掌什么权,人何肯为你表态,本属大大好事,又诸多疑忌,。故真正要当一名革命派的领导人,是要有才学,风度,德行的。所谓革命派都是各自立派,自行组织,水平肯定有高有低,目的有隐有现。 第276章 国里多数人看组织的成份都以是否是受压的人,他们都这样看只有受压的人才是真正的造反者,是真心投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干部群众,这种看法也就可能太天真了。 本来革命工作是严肃的,要有雄伟和大略的,怎可以是否受压与不受压者去去衡量革命的意志决心!人们的思想就有这样狭隘吗?革命就为了报复吗?这就有意或无意的贬低看待革命者,未免过以勉强。 还是事实才可说明的,这样多的人表态支持红旗派的行动,也有不少县司的拥护者上街游行,坚决拥护县联司,提牛鬼蛇神,休想翻天,红色江山万岁!这也是很有价值的行动,只要他们不是被人指使的,出自内心的,没有机会主义。不以胜负看自已该站在那里,这还算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你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看法,自已该在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怎样做,应该有坚定性,最后胜负,也可看出你的政治眼光,英雄本色,就是这写书的人应该敬佩的。既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倡导的,一开始应该有自已的一套做法,都来考考自已嘛!何必东跑西窜,这样做人也无意义的。人生在世要有人格。不少作家因为在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因为表态模糊或多有盲目歌颂的,都被人看成不齿。有一度人们对郭沫若的表态,与毛主席的和诗中看出他的园滑,在《十批》文章中,他与毛主席的对诗中有损他的人格,亦十分可惜的,当然他有他的处境困难,树大招风,也有所为难,此书不表,且不多评之。 再说这里总部声势不断扩大,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红旗总部队伍壮大造反抢枪行动惊震 革命烈火兢高峰,身经百战仍立功。旧业既成言过去,新绩就在目前中。谁人前途不珍惜,那个山头要猛攻。今朝纷纷从何派,明日乱乱二头空。难能识得真秘诀,马列造反还未通。冲冲打打要宁日,自有替罪可告终。 话说这时人们正在考虑站派表态的思想,天天高涨,看来无可阻挡,只在什么时候统一行动,还要有个领头人的组织先行。 六月间,条件已成熟,从思想认识到有新行动,准备已有相日。因为这一发动工作也很不容易。人们都看这种性格,他如不认识,你讲了他即要反对。如果他心中既有这种想法,不敢贸然表态,你去做这工作,他有了转弯机会,又见大势所趋,就能很好发动,故这工作不是很好做的,这实在是一件棘手工作。 且说商业造反组织召开了商业各造反头头的会议。这头头孙维芳原是小鬼队出身,可算老红军。不过自解放后运不乖,次次是运动对象,且其所跟首长,不是被打成地方主义,便是一些包庇地主分子的异已分子,或成下台干部,可以说树倒猢狲散,一个不行,都被另眼相看。这另眼相看并非重视的说法,而是你虽无什么可抓捉,运动下水,结束上水。既无处理,又上工作岗位,提干你没分儿,老老实实的干,他还是一个普通干部。勿想上进。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他可以说是受压的,故所以多人向他发动,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真正肯干力量对象,定能成为多人相信依赖的老革命。他成为头头,一有魄力,二有干劲,三有口才,四有关系,五有同伙,六有经验,七有实权,八有对象,九有经济,十有私怨。总的来说很有资历。这回他当头头,十分合适,多人拥护,希望他的运动能力显示出来。他的问题能解决,很多问题都能解决。他若能当官,肯定不少人都会有提拔,不搞个官儿当,也可以找个好差使当,或者犯些事儿,不会处理过重,总之各种心理,各人自有所怀,无可奉告,都是一样的口号,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孙维芳在会上说:“同志们,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既搞了很长时间,问题很多,无可解决层层夺权,一样贷色,老路照行,一点不侧,上行下好,盖子捂塞,这样下去,定是误国大家起来,斩钉截铁。从今站派,与前决裂。 我们在顺应潮流,不能再当‘老保’,过去一段时期限,对革命形势认识不足,特别是没有很好学习毛主席的著作,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目的意义没有学习好。如果那样下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不能搞好,这是大空共同认识到的。 今天晚上开会,再学习《十六条》,认识新形势,回去再作动员,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已头脑,加快革命的步子,做革命的先锋,不拖革命的后腿,才有前途,真正关心国家大事。 一个组织里面,如果有一部分人不原杀出来,可以保留意见,革命不分先后,要允许他们有思想考虑的过程,要争取他们,不要打击他们,认识有先后不同,今天不愿跟着站过来的,暂且不要勉强,这样不会因小失大,这也不比革命战争,只是一边倒,等他们再看看,就会有新的认识。有的组织大的,大部分不愿杀出来,可以组织一部分人生脱离原来的组织,不要只等待,存在‘怕’字,也不会因某些人而影响大局。按毛主席的教导办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分块块小组讨论,能行动的,以十日前报到,统一行动,会议就这样结束,各同志先生回去。 就在六月十日,造反派组织,大部份把旗子改了名,加上‘红旗’二字,以示分别,并敲锣打鼓,举旗,举毛主席像游行示威,他们都要在县委大院绕一圈,以示与县联司分别,并显示决心。 这天晚上自觉不自觉,有安排无安排的一队跟一队,一伙一伙示威游行,十分热闹,口号震天,看去无大的组织系列,因为开会转题十分快,准备工作快变化,加上这个时候天天晚上开会,一般不用召集,一讲,一拍,同意即合。自解放以来,开会搞运动,一、三、五学习,如同上班一样很少空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后,更是晚晚开会。只有星期六一晚叫自学,不用集中外,都要来开会或学习。有什么布置就布置,没有什么任务,开会就以读报为主,叫学习政治。还有特别布置是学习毛主席语录,学习毛泽东选集,会前唱革命歌曲或语录歌。所以外面有什么动静,不用通知开会,晚晚如常,一般学习时间为二个小时,这些旧事虽然已过去,亦可一提相告。 这天药名公司的革命造反派开会,这头头原为业务主力詹卷永,是原领导得力助手,很有工作能力。他作为派别的单位组织领导,自然可以自然延续过去的工作程序。他的方式方法,作用,也会和过去一样,到处这样,亦很顺理成章。为维护单位生产一营业,运转,他是会受到欢迎的,拥护的。人们却有这样的习惯,搞生产是人的基本任务,出不出力,都要干的,这是社会需要,因而大部份人都能接受这种领导。詹卷永在台上讲:“同志们,我们单位经过前阶段的努力,公司的业务正常往来,这说明广大造反派是听毛主席的话,都能自觉遵守革命纪律,抓革命,促生产。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大家要再接再厉。今晚接商业总部布置,我们要表达站到红旗这边。经公司组织班子讨论,认为这是符合革命潮流,同意,今晚就要行动,参加示威游行,大家即可充分讨论。” “这时期的革命潮流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认为这行动很好,我同意。”罗龙甫说。这罗龙甫是一位目能识丁,并无什么学历的低文化干部,参军学习了些知识,工作肯干,又直白,又是粗蛮,贫农出身,也是单位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肯干分子,他说话,可也多人听,现在这种人的威信很高。大学生的干部有时还是革命对象,臭知识分子,老九并无美名,戴眼镜叫四眼,都成为知识分子形象,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对象也不定。 张果雄说:“我支持站到红旗这边,要革命,不要考虑个人得失,敢字当头才好。” “我不同意,我认为县司是革命的组织,不必要杀出来,要讲革命的立场。”廖运红大声的说,“一个人我也顶住,不参加你组织。” 这廖运红是土改出身,搞过大‘四清’,也是工农干部,读过私立学校,识些字,无学历,也是这个时期的适合干部,是革命依靠的对象,他多人叫他廖伯,有威信,有影响力。 他说着有二个同志响应,一个叫张守正,一个叫陈见光,三个人异口同声,说:“坚定立场,不变色,我们表态脱离你这个组织。”说完他们一齐离开。这边也无反应,由他们去,亦不加评论。这时会场严肃,无别种意见。 知者何必评论,胜负以后才知,随大流总是多数人的哲学。这三个人离开会场后,没有人再响应他们的观点,这里就成清一色,讲话也就可以开朗些,不说者只以无新的意见为默认。凌子山说:“我看就这样,先做好准备,跟着商业红旗集好队,九点钟表就开始行动。” 大家都坐好等着,很少发表意见这叫明哲保身,有什么事,头头会负责。 九时以后,凡同意加商业红旗的,都跟着去游行,表示脱离县联司领导。 归商业红旗领导以后,药品还搞了些建设。当时有这样制度仍沿老俗。即单位一般不能搞什么建设,只可修修补补,每次非生产建设可报批用二百元以下。超过一千元的,要打几个报告审批。比如买自行车是不行的,可以修单车。没有购买集团批准指标,也不可买电风扇等物,经济是很严格开支的。 第277章 购物要严格审批。 因为药品造反组织的头头,成了商业红旗内的一个领导成员,就可以在下面打报告,上去批报告,这样在开支上就较为灵活,可行我打招呼交底。因此可以搞些修修补补的建设,这也如久旱遇雨,小小的变动,便也可有些漏洞。药品一贯少建设,都是公私合营的财产,民国产物,破破烂烂混砖土壁。住房只用本板间的,还要有相当的资格才可有一间房子住。吃饭在食堂,生活还是十分简朴。干部多只有一个装过药的木箱装衣服,木板床,旧蚊帐。有的还只用席包拆开的席铺床,还算药品公司的人才容易搞到席包。干部职工平时很少坐谈,皆各人顾各人,一则怕被人说搞小圈子。所谓臭味相投,另者又怕被人说勾结什么,各人出身不同,一到运动难说界线问题,阶级立声问题,故见平淡招呼,无所拉扯。 药品公司属不赔不赚单位,当时也只还这样提,赚平原,蚀山区,山区运输药材贵些,保持药业平衡,真有为药材供应需要。 且说自药品脱离了县司以后,斗争当权派确有新的进步,少了县联司的控制,不用什么请示,只看外单位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思想上确有解放,比前灵活了很多。 运动多,一次没有结束,另一个阶级又开始,下了水的同志往往又下不了结论。总会有些运动材料要保管到下一次运动。但运动又有这样规定,凡要入档的材料,要与本人见面签名,不然又不算档案,似乎下不了结论的,又不可记帐,要作废。怎样后理,规定不很明确。这次多人提出在‘小四清’的材料要销毁,这又是量个很棘手的问题,不容易下结论。些事只可渐搁,也不表态言其可以或不可的以。 且说这时有一个姓邝的人事干部,‘小四清’后期提为副指导员,已成当权派。是当权派就要被揪出来斗争,又成为革命对象。原在‘小四清’运动有一个工人出身姓范的老店员,因怀疑贪污在‘小四清’运动受斗争,并下放去劳动几个月。即不能在单位内承担工作,只可代表单位去做其它义务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以后,他自然成了运动依靠对象,又变为斗争当权派的骨干。 这时斗争当权派虽然说要文斗,他却对这个人事干部大打出手,连掌握会场的詹卷永也只能上前阻止,并提出散会。使斗争会无法开下去,且把这个领导躲了起来,这里老范同志天天在找他,总要打他,说他真正迫害他,因他无钱垫贪污款,贪污自然最多只算一二百元,但这个老工人生活很困难,抄家也只看几条儿童的短裤子,也被拿去,当时也确无什么可拿。因而他也气愤,连小小的儿童裤仔也拿去抵数,看来也确苛刻些,这又实际,又只有这样。那时像这样物件,确属一种价值。 因为一边说对坏人坏事要敢斗争,不敢斗争怎会提拔!另外贪又无甚可贪,数目小,况这个时候买布要布票,买吃要米票,房中确无什么,都是很现实的事,怎么说的。他拿他的小裤仔,小裙仔,对生活又无大碍,也可以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无过伤之举动。不然也会说他无斗志。 而斗争时老范说:“我受资反线迫害确实很重,这个没良心的当权派,我家已一贫如洗,他连小孩子的裤子也抄去,怎么不狠心!这个刘少奇的孝子贤孙,不打倒他,誓不甘休。这个死不改悔的走资派主义道路当权派!……”说着便大打出手,拳头如雨点的乱打,傍者也没几个敢上前阻挡。掌握会场的只能用呼口号缓解,但老范还是越打越气愤,詹卷永只得上前阻挡,也怕出问题,打死人就麻烦。因为当权派无法还手,也不可能还手,以后才有几个人上前帮忙,叫姓邝的滚出去,事情算是灵活的,斗争虽终止了。会场只可转题。也劝老范说:“你是气愤的,不过斗争讲方法,才可把走资本主义道路派斗倒斗臭,文斗是最好的方法,你现在比较激动,待后些再斗争,把材料准备好些,才会更尖锐,才可把他斗倒斗垮。” 老范也边骂边说:“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不打倒他,不足平民愤。这些人事干部,组监黑线,是执行走资派主义路线的骨干分子,若不是看在广大革命群众的面子,我不会饶了他。”看来他边说,气焰有所下降,转了口。 这位邝副指导员也是店员出身,解放前没读过几天书,解放后才出来当工人以后才读夜校。人很老实,态度诚实,勤快,人人叫他阿灶哥,他可能缺火缺土,小名叫灶仔。他当店员工人也无斗老板,只是把老板的一块未建用店底来种小菜,将小菜卖到的钱,十多元钱,送给工会。在当时是一个很先进的举动,受到好评,作了通报表扬。以后因为成立药材公司,又逢合公私合营,就把他调入药材公司职工,掌握中成药。成了国家工人。工作也很积极。所以这工农干部出身的职工,在1966年的‘小四清’运动前段的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忆苦思甜的风气下,将他提为副指导员。 提干后,他没有半点领导架子,他当领导对他说要经济上还是有很多损失。过去未当领导,每次生活困难补助,十元,二十元都是轮到给他。现在当了领导,又抓工会当主席,又是福利小组领导,别人也为了奉他,提给他补助,但他自已都把自已的名,从补助名单上删了下来。 他平时经常找职工谈心,平易近人,真正和干部职工打成一片。作为当时来说,北方干部因语言不通,个子大,性格特别,都感到官小,架子大,摄人生畏。又有一些解放后参加队干部,又因出身,社会关系复杂,都谨小慎微的,不敢乱接触人。又怕说阶级立场不稳,又怕被人说是派性,小圈子,总因各种原因,与人有种种隔阂,似乎对人接物都有一套小心方法。你说架子大也好,没水平也好,不接触群众也好,都是这个样子,呆呆板板似的。而这位工农出身的初提上来的干部就不同。给人一种相当温暖的感觉,又把光荣让给别人,困难留给自已。过去年年评为先进工作者,现在他自已都要让,这是一位领导者的风度,是十分自然的。他的内心世界怎样,就不可而知,单单他的种种举动都真正如共产党所主张的合式干部,人民的勤务员,你要去那里找这种模式,看来就是他,后来又兼管人事工作,叫政工人员。因而这次火气会出在他头上。如果细思一下,他就上去抄这位工人的家,还只是一间八平方的房间。也不过履行公事。做做样子的,有举动,但对当事者也无什么损失。 又说到这位姓范的工人,又是一个烈性汉子。且有时也要跟跟潮流的人。如初解放,号召店员工人斗老板,他也是勇往直前的,对斗争老板仔捆、打、斗,都是给人见到心寒。也可能有这个缘故,他少有人敢和他接触,也无什么提拨他。到七十年代听到一位和他隔店的工人说,老范打老板,大忘本。那时他无吃无穿,来和这药店老板打工,他才十三四岁,老板很爱他,照顾他,他也无敢斗老板,只打老板仔,就是这种情况,那时也因老板成已超过七十岁,似乎也不禁打。是否这个缘故,不得而知。 正因为他是工人出身,老家真正贫农,根正苗红,这回他自已还是职工,是革命群众,而那位又成了领导,自自然然合他斗争,有什么办法!那怕他那时抄他家时还是政工员,不是领导,他不过执行领导决议。这回也法逃出此劫,亦是巧合。 运动不断升级,药品公司也和外边单位一样,进行夺权。这天詹卷永又在台上讲: “今天会议,主要是进行夺权。我们公司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领导已被揪斗,便因为种种原因,领导没有真正从领导岗位拉下来,阴魂不散。为了更好的彻底搞好革命,真正掌好权,使这个权力回到同志们自已手里。今晚进行夺权,同志们,如果同意,都鼓掌通过。” 这时会场一片欢腾,都热烈鼓掌,一致通过,且不是一个单位这样干,有谁可以阻挡,都热烈高呼口号,一片沸腾气氛。 高呼口号:“把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赖xx,管xx。邝xx揪出来!” 这时在会场外等候的当权派一个一个,低头下气的站了出来,都到把定的地方站好,听候革命群众的批判斗争。水平有高有低,模式都似乎有样学样,揭发材料有系统的,有散乱的,参差不一,甚至有些是骂几句娘的批判词。 詹卷永又说:“这赖xx,管xx,邝xx三位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是刘少奇的孝子贤孙,一贯忠实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干扰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展以来,他们为了保护他们的主子,没有写过一份揭发材料,捂盖子,企图滑过关,保他们的乌纱帽,还想压制革命群众的造反精神,和革命行动,是死不改悔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为了更好的开展我单位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革命,加快我司的各项工作的步伐。经公司革命文革领导小组决定,从今天晚上起,接管公司的领导权力,把这三位走资派拉下马。从今天起你们只许老老实实劳动,听候革命群众的处理,接受批判斗争,如若不然就砸烂你们的狗头。你们还有何意见?” “没有什么意见,愿意接受革命群众的批判资产阶级的旧思想。我们相信群众会实事求是,不会冤枉好人,分清是非。我们也是认真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问题因学习不够,有时分不清什么路线,自觉或不自觉的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也未可知。 第278章 今后我们要好好学习毛泽东思想,改造自已的世界观,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为做好各项工作而努力。”赖经理很细声的讲,“我们应该相信群众,相信党。” 另外二位也表示没有意见。这时会场院又响起呼口号之声,真如山崩地裂,有谁见过,在共产党领导下,夺共产党委派的干部的权,这也是一种的举动,谁知道以后会怎么。作为领导者,被夺了权,反而认真劳动就可,工作也无什么责任,反正从上而下都这样,确实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都是有样学样的,亦无什么新的套套罢了。 现在是宣读夺权通告,亦好上面所说,不必再絮烦。读宣后又击鼓欢呼。再次说:“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赖xx,管xx邝xx滚出去,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原领导一个一个步行出去,此时暂无架飞机式的冲着他们,以后有些单位都还有采用架飞机式的方法斗争当权派的开头结尾,中间批判,指手点额的,是不可避免的了。 这些领导回去,各也不敢多说,此时也无人送他看他们,不作隔离审讯,各自回自已房间,第二天到什么地方劳动,或写交待,自有人去分派,都只听之任之,有的叫写的检讨也只做做样儿,不会有什么交待,都是如此。 说实在话,这些什么叫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都不过上面布置什么就做什么,况且那时都是计划经济,承上转下,卖什么,收什么,什么价,卖价,都有死搬硬套的。有布置也只是做义务劳动,还会有什么道路可走!也没有什么创造,经济开支,财会制度卡关,多取一分,多吃一餐也没可能,公司内有自由开支的,是卖旧报纸,与卖小便,和卖一些纸皮之类收入,才可以领导批示开支,领导出发开会,都到相关食堂吃饭。自已买饭票。这时领导最有权报复或制你的,是经常派你下乡,或做一些较为笨重的工种,除此以外,看来没有什么招儿的。甚至有些降价商品,特价商品,领导与作价者都不可先买,一定要与群众见面。对这些领导也很自觉,并无人多用多占的事。因此这时走什么路线,都是如胡同式的说只一条路。 由于夺了权,上上下下都已由造反派掌了权,甚至省的权力也由造反派掌握,不过都一样,谁都是一样,用权方式都似乎没有什么开放,比如招干招工,开除干部职工,收回与处罚干部职工,还要按老的程序。不少所谓含冤受屈的要平反,也还是门外汉,无谁能解决,职工要有劳动局,干部要组织部才有权办理。权力大多又瘫痪着,只有安慰的话,没有实现。就是坐过牢的要昭雪,必须有公安,检察,法院那些程序,故还是十分框框的。所谓造反,造反,还是多在口号出面罢了。只看愿望和等待。 这时间,造反派都觉没有什么实权,总的,又学习了毛主席说的,枪管子里面出政权,从大城市,到一些城市面上都传来了有关造反派抢枪的行动,这里也大量做舆论,大字报也不断上街宣传。情况似乎有些紧张,又是什么玩艺儿,只听说有抢枪的行动,未见有对他们有什么惩治,看了一段时间,不少地方都在学着样儿,这又艰像是只有造反派才敢抢枪,只有造反派才能抢枪似的,这种风气已逐渐形成。人们为何有翻天覆地的渴望呢!这里也可以再补叙一下。大凡旧社会人们打官司也只为些钱财或在道义上输赢的问题。而现在的争议都不在上面这些。自公社化以来,都有些‘共产风’思想,没什么财物上的大多要求。而要争的都是些无形无踪的问题。比如你评上什么成分,评成地主,富农。或戴上反革命,怀疑特务的帽子,还有那失去了公职,社会上要就业又不可能,又要管制,累子及孙。参军,参党考大学都有问题,历次运动又经了这么多波折,填表审查又这么频繁,所以这些造反,都是些不见实况的政治问题,手续又多,平反面又广,涉及到阶级斗争的学说,谁可作主呢? 看来要改变这些状况,不是有大的政治变革是不行的。所以抢枪这惊天动地,在过去意味着造反的大行动,就成了这个时候的议论中心。以前的运动都会作否定,不少问题自是迎刃而解了。只有全盘否定,才是真正解决的办法。而可以寄以最大希望的,还那位手臂上挂着红卫兵袖章的高级人物,伟大人物毛主席,这个造反,实际还是以毛主席领导的造反派吧!就是这么简单,谁也不会想到蒋介石领导吧。 这段时间也经常传来武斗的刀棒相接的二派斗争消息,是真是假,都无真正看到。这个红旗总部也经常发出号令,或说今晚有那派进城要搞武斗,叫各单位准备长五尺的木棍子或小刀小尖钻子类的武斗工具,在单位集中等待召唤。这样的事已有多次,但每次也无真正出发去打,只是等了一段时间,又说交涉已妥,解除武斗准备号令,这样都有多次。 这回又说又要什么大行动,人们也不知干什么,还是有一定的保密的程度。这回竞是那级知道,也不得而知,见是随时有所准备。 到八月十日,这天上午各单位造反派都集中到指定地点,作好各种准备。谁人都不知干什么,只是全城都关门团户。原因是全城的企业都属红旗总部下属造反派为多,故并非有什么号召,另一些又要防意外之事,自然全城关门。况那一派的人又是少数,同单位也总作不了主,看去似乎都有统一行动的行为。 这时凌子山也和药品公司造反派下属的队伍里。也不知怎么,听到一声令下都往县武装部的一个大仓库里涌进去,首尾不顾,这里大家也有些愕然。满仓库的枪支。听说都是全县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收回全县的务乡镇民兵枪支,或其它藏以备战的枪支,也看不清。大家也自觉不自觉的,不知所以园,别人这样自已也这样,都拿一条长枪或其它什么枪,以各人所好的枪板拿了就离开枪库,也一片忙乱。武装部长与政委科长们也只叫着,“大家不要运昆,这是中家的枪支,要相信中国人民解放军,把枪放回去。” 谁人也只各自拿枪,既无去直会,也无法去理会,都只听谁的命令也不知,反正没有人停止行动。一个一个拿着枪支,脸上也不知怀什么心情,是祸是福,自已都已不自觉的行动,这都是当时见到的心境与实况。是革命的行动,是反革命的行动,都进去了,反正是同伙,还有什么说的,只能听之任之罢了。 把枪支抢到以后到外面分造反组织,是有次序的排队,有人组识好看管枪支的保护,并非各自离开。列好队后,这时才有人将队伍带出,一队跟一队,往原一个山角的斋堂,现既是铁锅厂的工人宿舍。还是以工人为堡垒,不会有路线错误,工人老大哥,层云县鞍钢,总可以说红到赤的队伍啊!这可给人少借口。 各位列队入到这个窝坪,停下来,皆有放哨,实无其它相斗行动,这时游显堂站在石头高处讲话:“同志们,静下来,今天我们举行了一个很是惊人的行动,枪了武装部的枪。这个行动众说纷纭,在我们县是创举,但与外地比是很落后的了。武装部和解放军有区别,地方的组织,与地方联系密切,我们采取这个行动是很有必要的。这是革命斗争的需要,枪管子一定要掌握在造反派手里,才不会吃亏。这些枪枝虽都去了枪皆,不可打的。现在各位将枪枝都放在这仓库里,不可带走,需要才发。” 这里大家看了枪支,确无法打的,,都哗然,刚才忙乱之际,也无去看它,还是惊魂未定呢!现在又要把枪放下,实际自已也不知干了什么事,事既这样,也无什么可说的。 凌子山说:“听说这次抢枪还是商业红旗的一位司机用十二磅锤打开枪枝仓库铁门的锁头。看来商业红旗有很重要的地位呢!” “当然的了,商业人多,又有物质,怎不重要,现在谁掌管物权,就多人奉承,肯定人的生活是需要物质的。”张果雄说。 他们各人自觉把抢来的枪支放好以后,各自回家,门口有人看守,一般不会出问题的。事后也听说武装部长和政委见枪支被枪走,各自大哭一场,但也无人表态,此事也无下文,枪支怎么归回库,如何处理不得而知,在此不叙。 层云县的监狱是开县以来一直延用老监狱的。近时公安局在城外新做一座监狱,较为现代式的。监狱新做成,还未搬迁,启用红旗总部特地组织了游行,这好像是新的监狱是要用来抓造反派的,游行队伍全部进入牢房游一周。口号也是所谓,造反派不怕坐牢杀头之类。以后也确巧合,这里监禁造反派成了实际的新所在,这是后话,不到一年以后的事呢!就是抓这监狱基建的领导也因站红旗派事坐此牢。这本是完全巧合。他们做监狱实为改善坐牢者条件,但又在这个年头,不少事就似乎变成对付造反派的举动了。这里似乎要插一段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当年毛主席对人民日报总编说,做这总编辑工作要准备坐牢,杀头。他觉得不可理解,我是共产党的工作者,照中央指示去做,怎会要坐牢,杀头!确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他是被打成黑邦坐了牢,虽无杀头,亦差不多被惩死,这回他才理解到毛主席的话。其实这在历史上也可看到不少例子,朝延内的斗争翻云覆雨的事,内部斗争,你倾我轧的事累见不鲜的。一心忠於朝延的岳飞也会得到父子殉难的下场。从明朝开国后的多位宰相的下场也可看到没有造反也要杀头的事例。 第279章 抢枪以后,一时又为之冷淡了,造反派这时也不再作声,也无可能发生再大的活动,另一派也不敢作声,只看上面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上面这次抢枪列为反革命行动,他们自然成了瓮中之鳖,这里不用花半点功夫,又会可获全胜了。故暂且也不作声,亦不评论,可以看到这个时候运动又十分冷冷清清的了。解放军也没表态,谁人还可以再表态什么?这么大的行动,参加的人又众多,不易表态,你说他是革命行动是不可能的,不说是反革命行动就是最大的庇护了。所以驻这里支左的解放军没有表态,那一派的人也知迫解放军表态不可能。他们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几天后,出了声明: 抢枪是反革命的行为! 我们县发生了一起反革命的抢枪事件,人民解放军的枪是保卫人民的,抢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枪是违背人民的利益的。这是一小撮人的幕后指挥,大部分受蒙蔽的革命群众跟着干了自已不愿干的事,他们也觉得这是错误的,不该发生的事件,是好人干坏事,要严格区分二类不同的矛盾,慎重处理这个事件,不把矛盾扩大化 老革命干部:(略)x月x日 这里签名的是老干部几十位,皆北方南下干部,是真正的老革命同志,出生入死的人。 恰巧这些老干部是中层干部为多,由于他们出身好,这次运动也无斗争他们,都望争取他们支持。这次运动所以不搞他们,他们的年龄也很高,况且多为副职,文化低,不是真正的实权派,有些只挂个副局长所长头衔而已。 不过他们的大字报一出,这边红旗派的大字报就有题目做了。因为可以肯定这张大字报并不是老干部自已可以写,他们太多文化不高,况这时,他们总是一位当权派,他们不会这样好事的,人们就针对这张大字报评论了。 这次抢枪行动,参加的人众多,人人关心,事态十分严重,况且从外地传来的抢枪消息很多起,从无听说有评他们是反革命事件,况且抢枪也无用来对付什么人,只是放在那一边的问题,甚至有说,枪已交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县部队保管。 其实这次抢枪对参加者大多数确实还是一个迷!怎样策划,是有无请示解放军部队默认,或有外地的指挥,以后都无再说到此事。 这次大字报不外乎都这样的题目: 抢枪是革命行动! 地方武装部保管枪我们不放心! 把枪交给解放军保管就是好! 造反派不掌握枪管子是会吃亏的, 老革命同志的大字报是一伙别有用心的人策划的,(指对评述抢枪的评述) 毛主席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 我们支持革命造反派掌握枪管子。 不能用枪管子对付革命造反派! 这些属题目口号,内边内容皆雷同,不再细述。 所谓造反派抢枪其实也只是帮忙搬运一下枪枝而已,以后也无再见到这些枪枝去向。 笔者无从评述,可能是秘密行动。 这时还有一张大字报,在这里描写一下: 落帽风 八月的抢枪事件,是一个难题辨别革命与反革命看法的分水岭在那里,这有种种立场,角度很多,但总是二种立场的区别,正与反二个方向。 一些人对此事件的表态十分紧张,你表态是反革命吧!又似乎不准确,还会因自已的方场表态现出来会受到岐视,最少说你是低水平。 如果你说是革命派的行动吧!抢枪怎是一个革命行动!如果是对还好说,如果不对又说自已站的是反动立场,保以后重新录用干部上台。保这顶官帽子,就似有乎难了,实是关系前程。 包公陈州放粮,忽然被风刮落官帽。对他好像意味着有一次奇案在这里,处理好坏、关系自已前程是小事,包公的官声, 历史的评价都有重大组成部分。故这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一些事件出现,你辨断他的正反,往往是出自你的水平,立场。后果有的谨出自这一言论,故并非快事,谁愿当保守! 这次落帽风,老革命同志写出了断定这次抢枪事件是反革命行动,当然是有另一种人策划也好,不免有点操之过急,抢了枪还有行动,目的,这个作用总还要去辨别吧!单方面就下结论,过以简单,这种年头,这种事,何为造反有理,革命无罪,三思啊!三思啊!革命总有些坚硬的行为举止! 战鼓催春八月十六日 过了几天,老革命干部看到确有些表态过快,纷纷发表声明,表示对抢枪事件的表态不算数。其中有一位老干部这样说,那天我去政府内领工资,看见一群老干部在那里签名,我去后,他们也叫我看看大字报,要我签名,我说我没有戴眼镜,他们说不用看了,签个名就可以,我并不知内面写些什么,且大家签名,我也就签了名。他民这里情况公布以众,那张大字报的作用,就此告终了,也无同志辩论下去了。 这个时期红旗总部又出了《红旗总部报》街上出的大字报不少被抄录登在这个报低上,可以说也威风了,声势有了扩大。但毕竟红旗派,没有真正实权,又未经过政府这一管理经验,故也无什么很大的变化,工人也只抓生产,有劳动,可以说没行过政府类文件。 这个时期红旗派占了上风,那一派也不去争论,故大字报也就逐渐少了,胜利的头脑充满了头脑,其实也不可能再有新的攻势,这时又一段时间平静了下来。 不少又有新的声音传下来,说毛主席又有新的指示,似乎也无文件,只是一些传递的消息,毛主席的讲话记录一类的评论,他老人家又在讲,学生运动只是一类造声势的运动,‘五四’运动就是一个例子,最后取得革命胜利还是工人阶级。学生的胜利果实被资产阶级利用了。中国近代史,都能看得很明白,军阀混战,中国几十年的内乱,还是到了1949年,中国共产党这个工人阶级先锋队才取得了胜利。要搞工人宣传队,进驻各大专学校,要和这些学生头头谈清楚,学生运动是不可取得革命最后胜利。 本来不论什么阶级出身,都要经过学生这个学习阶段。那一位领导人也是读书的,谁叫工人阶级?这并不能一句话解释清楚。在这个时期,工人就是最红心,工人要管理学校,农村,贫下中农要管理学校,这样的宣传工作正通过各种形式传下来,人们还有觉悟的,现在再跟着学生闹,恐怕又有过时的担心了。 凌子山说:“我看运动可能要转向了,我们从四月份以来站了派,现地看来我们又做了不聪明的事。不过也不会懊悔的。” 张果雄说:“再看一度就知道,我们也要有义气,不必随便再有新的表态,要静观。” 张振声说:“不管怎样,坚持下去。” 三个人在医药仓库内开讨论会,总觉有些炎药味。幸好三个人从无有个人的什么平反要求,也无打、砸、抢、抄、抓之类行为,只有大字报表示意见。心间还是认为从现在起要研究在下一步的工作。并非有畏惧心理,问题要知时机。 据说在京这几位造反派的学生二面头头也被毛主席接见,把学生运动的这些方面说法与他们交换了意见,这些学生头头,从毛主席的第一张大字报起,搞得轰轰烈烈,他们自是有杀头危险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刘少奇打倒了,他们听了这些消息,自有不服气的地方,据说还只叫他们不要闹派别,搞大联合,二派坐下来谈判,二派都是革命的。争了这么久,现在是造反派,是老保乎?都一样,这时各人都有些难表态的心情,实际也应该这样,不联合,再斗下去,中国会有安宁的日子吗?地球还会自动车动,不少事是不以人们的意志所改变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真正的英雄,学生总是会有小资产阶级思想的,说实话,他们阅历少,安邦治国平天下,他们行吗?胜任吗? 北京有这样谈判消息,运动肯定暂时要看上面部署,这里也就平静得多了。 要成立革命委员会,没有提到谁掌权,军代表是主要的,工农兵学各有代表,没有说那派可以掌权,红旗派这方面自然感到不是味道了。这并不奇怪,他们也怀疑上面有另一股风,有的说是什么逆流,谁可辨别。 因为要由乱入治,大部份的工作机构在政府这边,这些领导就暂时不用吧!这些工作人员肯定要用的。不然工作怎么正常运转呢!这又给红旗派的领导人大大反感了。都要兴风作浪。结合又会有些红旗派的人,那边会说大杂会,这边又会说变色龙,都在争持着。 还有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又调走了原来驻县部队,各自调防,原来支持说你造反派的军方领导人调走了,另派来的又有新的支左任务,时间分段,工作内容,讲话自又不同。 县委成立了军管机构,没有各部委办,都叫组:办事组,包括办公室各管理行政工作事务,(等于后勤秘书办公室)政工组,包括组织,人事工作事务,(等于人事组织部);保卫组,包括公安,检察,法院方面的各种事务;生产组,包括劳务,生产工农业部委办局方面的工作。看这时叫精简机构,不少领导干部又没有上水,政府工作人员也减少很多,办事亦很原则,机关工作作风也很好。这些工作人员因为有光荣感,先出来工作,工作很热情,真也有些,初解放时的干部作风,关心群众虽也无什么物质兑现,物质也很紧张。但精神上是比较可以安慰的,人人笑脸相迎,当然开斗争会就很紧张,专案就十分严格,斗争哲学浓厚。 第280章 这时的工作内容又和前一样,开会,下乡,抓治安多以斗争形式,敌人的范围包括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呼反动口号的现行反革命分子,政治上多制止奇谈怪论言行,贪污,受贿很少,只多搞多些多吃多喝的作风。或有的下乡不按时交伙食,或少交伙食之类,叫多食多占,或叫贪小便宜。偶尔间,也有些男女关系之事,亦有贪小思小惠之类讲法。就是有更小的问题也上纲上线批判,叫批判从严,处理从宽。这些虽属小事,却有比大事,因此开除坐牢的亦有不少。言论上多以报纸上提法的为口径。 由于军队调了防,对原来造反派没有那么亲近,被认为是上面报复的也有。其实并不能这样理解,这边调那边,是历史上驻军的方法,况无产阶级文人大革命总不能年年一样的搞下去。既然有机制转变,支左内容也会随时机而变。现在红卫兵的作用要改变了,学校总是要上课的,学生吗?难道不用读书了吗?学生要归学校,受老师教育。这政府的工作,就归政府去管,学生的任务要完成了。红卫兵的工作也像工作队一样要告一段落。这都是自然规律。 问题在于现在学校课本没有编好,读什么书?那些文人,权威的书,不能再读,毛主席的者作是要读的,但总不可能当作全套课本,电影也无可以看的,都受批判别,只多看毛主席,周总理所事的新开纪录法,或农民开荒,种田工人炼钢的生产上纪录法。既无课本,暂无法上课,以后临时编有乡土教材,作上课的教育内容,一般以农业知识的内容为主。还有为了批判说权威的讲法资产阶级教育内容。最有诬蔑性的讲法,马尾巴的功能,科学是多余的,教育不合实际,发展到后来缩短了学制的,批判权威的资产阶级教育用多余的马尾巴功能这样小的事难为学生。有似乎成为一般口头语。 北京的学生头头要谈判,这里的学生头头也只能等着瞧,小道消息还不断传来,总认为这些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反复,是暂时的, 这日陈昌等造反头头派开会各谈看头: 陈昌说:“现在我们随时要准备有更重要的任务,我们怀念着毛主席,总怀老保翻天,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又要笼罩大地。我们要随时准备受到考验,立场稳定,不可随便表态。” “我们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受压受到镇压都会出现,要敢于承担风险。”张深说。“顶得住。” 李达心中闷着,学抽着烟,心情有些压抑的说:“严峻考验的时刻,要防止内部的异已分子走漏一些消息,内部叛徒最是可怕。” 叶镜说:“我相信不会这样的,我们都是学生,最多开除学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资本。”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要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并非只困守麦城。造反派内部又这么复杂,一下子杀过来的红色派的人,内部有很多是假红旗,只随大势的人,人员队伍复杂,不可不防。”张深说,“原来的骨干分子就不同。” 一时间大家没有什么话说,正肃静着,忽一个人紧张进来,大声的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万事有起亦有终,筵席会散是正风。 又道:雄关漫道真如铁,如令迈步从头越。 第十三回 第十三回 飞雪低云方知四面楚歌调虎离山引出八点声明 风云变化转舵快,要知情趣自无难。气满必倾物极反,事到头来莫等闲。既有招呼相照应,何必坚持执不还!快人快语初已定,时务识得俊杰颜。好汉何必硬性子,当初造反为公完,个人得失随时放,急流勇退小陵滩。 且说这个人来紧紧张张的说:“省的革命委员会,有通知来了,大专学生准备回校闹革命,不可再串连,都要回学校去,县也既发出号召,看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这些你不要听太多,什么说话都不要轻信,不要说只听小道消息。中国来文件,也要看是什么性,有没有毛主席圈阅照发字样,不然会上敌人的当,要有阶级分析方法。”陈昌镇定的叫大家静着,忽急,慢条斯理的说。 “没有宣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小道消息是不可信任,毛主席宣布的才算数。”叶镜说。 这个报告的红卫兵坐下后又说:“但无风总不会起尘,学生总是要拿文凭的,读书读到一半或初进学堂,学业怎样完成,知识重要。” “读大学,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有什么用,毛主席说:孔子也没读过大学。自古英雄出自草莽,大夫丈那需文凭!社会是大学,军训是学习,解放军部队是大学,部队内就可锻炼。”陈昌很有自信的说。“工农兵是老师。” “是啊!现在冬季征兵已要开始,我准备去报名参军,也可急流勇退,不再留恋这无拘无束的造反日子。”这个同学说,自出闹离去。 这位同学姓温,名竟环,也是红卫兵的一位中层头头。高中三年级就遇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学业可以说无完成。这回他参军也被体检合格。相当一批红卫兵参了军,这也有意分解些造反派头头势力。温竟环参军,似乎前途远大,多人称羡,在欢送他时,他打着拍子,在军车上带领唱歌,很有风度。欢送群从敲锣打鼓,给他戴上大红花。到解放军部队深造,有文化的军人,实在是不少人为他祝贺的,前途无量。 后来红卫兵这帮头头抓的抓,坐牢的坐,斗分的斗分。插队,插厂,插场,有多种下落他都被免去这些烦恼到他复役期满回来农村,也就是复员,遇上精兵简政,无什么安排,只当上一位农民社员,其他虽有曲折的红卫兵,运动过后,有的继续读书。后来虽插队插场,因属居民户口的,又有工作安排,有的当上工人,有工资领,生活安定,比那记工分缺钱缺粮的日子好过。过一时,温竟环父亲从单位退休,他是长子,该顶替,他又还在部队,到顶替以后,他弟弟接班。他回来时,机会已过,斗、批、改他因被人另眼也没有机会,一直当农民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才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在农村任教也有了一个幸福农村家庭,二个个孩子。这是后话,借此叙述,不再议他,他也无出城市做工。 这里开会,见小温出去,都有所轻视,陈昌说:“他走他的路,政府动员我们去参军,也是借此减轻他们的压力,我却不愿去。不是怕参军,问题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这里大家都有一个统一的看法,毛主席没有宣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我们还要坚持岗位。心中想思毛主席,抬头望见北斗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是搞一次,还要搞多次,怎会就这样草草结束!树欲静,风不止。那些走资派还无最后定性,中央要开全中党员代表会,才可下结论,防止反复。坚持才可胜利。 他们再议论一回,张深才说:“没什么就此散会,大家不要乱跑,随时等候召唤。” “自然要准备着,革命的需要。”阿达说着起身,各人散去,暂时无话。 这年冬季中央也不断发出大联合的号召,要二派各造反组织头头坐下来谈判,各自多做自我批评,少讲别人的缺点。但又无宣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什么阶段,故这些造反派组织都不愿与对方谈判。大字报与各种活动虽然少了,但久久又有一次形式的大字报或什么活动内容。总的说,他们都没有听招呼,没有停止工作。 这个时候也常有中央文件传达,也是多为揪小爬虫,变色龙。或又有一些军方的代表下去。所谓,王(力)、关(锋)、戚(本禹)。以后又有杨(成武)、余(立新)、付(宗碧)的下台,总之这前前后后,都有新的斗争方式方法。就是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写大文章的戚本属也要下台,这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怎会就这样结束了的,故他们都在猜,逆流,主流,下一步又是什么战略!他们怎肯干休。反正这样当造反派,各有畏惧三分,又吃香,又光荣,自是不愿退居山林,况中央也无明令停止,看看再说。 由于新的县革命委员会领导经常点名,对那些不愿搞大联合,停止活动的造反派组织,有一定的压力。一些造反派也身动解散,或者摘铃伏旗销声匿迹,虽无宣布解散,也懒有活动或看风化静观,自动脱离红旗派组织,的有甚至改变方向,向县革命委员会靠拢,且反过来对付这红旗派的组织。大多数是表态立场,或批判不愿搞大联合的大字报,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一些说法这次是反‘左’,那次是反‘左’的小插曲,总的是要反右。意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没有结束,揪了一些革命造反派的红人,也是小小插曲,并非主流。这些讲法,竟是怎么!到底也难辨别什么是‘左’,什么是右的。但这些大学生也不愿回校,这里也有人会养着他们,这也如孙子兵法中的虚虚实实战法,主帅也不可离去。就是回大学去的学生,也常有电话,信件联系,说又有什么消息,下步又该怎么,这里也如获至宝,都还等着造反派大闹大斗的日子。但好像自从这以后,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除了一些小会议,小高量,暗活动以外,也无特别行动,看样子还是要回校的红卫兵该回去,不回去这里也没什么可干的了。上面有号召,下边也不动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是有无政府主义的状态,《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联合社论,称为二报一刊社论。 第281章 这个时期都要以这种社论为指针。也因为这样,这些报纸掉法也还是反对右倾翻案妖风,故并非提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之语言。 这县的政府机构,对无政府主义和红旗造反派等组织都有另眼看待,这些人总不听招呼,上面有些什么动静,都要用大字报评评。但又治之无法,只得另找借口,这里有工件事顺此闲时写写,说明这时形势,似有借题发挥。 1967年冬,县城一次在街上抓上一个附城姓顾的农民小贩,说他是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乱时期抠打市管人员,被立即抓到台上斗争,捆打批判。这也是无头公案,约在1967年上半年,也是在街上,当时打市管人员一大群人,竟是谁为头也不知,这回斗争他,谁敢出来说什么话。有说他是农民的红旗派,也无可去落实,斗争后抓去坐了新牢房。新监狱才启用不久,除了老犯人搬过这去后,也抓了一批新犯人,这位打市管人员姓顾名生华,后被判十年徒刑。下文不知。 另一位是老革命小鬼出身,初解放因犯错误开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自然有说他是红旗派的,这次说他叛徒,历史上有问题,也同时抓去斗争,捆打,斗争后又抓去牢房,判十年徒刑,后死以狱中,1980年后才平反,落社了政策。 还有一位是干部,供销红旗姓程的头头之一。在下乡后,因说他搞了军婚,又抗拒坦白,又有红旗派为他叫冤,本来坦白只判二年,又加五年徒刑。这边派别有去争议,无济以事,他坐了七年徒刑后,前后还经归农,取消城市户口,与老婆一起住,成了黑人。以后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落实政策,收回去,又任供销下属公司经理,至退休,也说那次证据欠实,给予平反。这些虽为真事,不言真名,只知有此事件。 药品公司詹卷永一天早上,也被叫走秘密捕进牢房,先无消息,后才知在牢房隔离审查。 由于上面的事件形式,常有发生,或有些涂改毛著书本,或有些讲话不慎,有反动言论的,也抓了,判刑一批,这也是没有说他们参加什么派别,是捕之有据的正常现象。 这些事件不断发生,农村又有斗争四类分子的会议。这时斗争当权派的事少了些,不少人认为所谓一些想通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平反的事,不但不可提,且有些又成了新的罪犯入了牢房,人们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看法不同了,都少说话了,大字报也明显少了,这样不少组织都宣布联合,取消蕃号,这些人有的还是免不了后来被揪出来斗争。这个时期大概变成要转移斗争方向。按照毛主席说的,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牛鬼蛇神表现跳得高的,要给予予制裁。造反有理的歌儿,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皇帝是谁?现在对这类的歌声,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了。 这日凌子山来到旧地坐聊,心情总有些不那么宽松。老地方之所以他会来坐,因为这里有一种特别条件,可以说是‘避风港’。不论解放前后都是一个样子。1958年‘大跃进’这里都是闲地方,有的只来坐一坐,不出一言,有的只来喝杯细茶,抽一、二口黄烟丝,烟简抽的烟。或一口香烟,共几个人抽一支,各抽几口转移别人。有的来这里打打盹儿,躺半个小时,有的来这里共和几首粤曲,合奏一首渔歌唱晚,雨打芭蕉,昭君怨,双声恨,杨翠喜,平湖秋月,步步高,雁落平沙,赛龙寺锦,饿马摇铃,娱乐升平,相见欢,杨贵妃醉酒,统称十三太保,各有所兴。有时也可伴唱一下《宝莲灯》先段,《胡不归慰妻》,《梁山伯与祝英台》,《搜书院》,或一些古曲,各有喜闻所兴。 为什么会有这个所在,说起来也话长,这主人叫王遥,约是1930年出生的人。他小时候,因病、脚已残废,下肢萎缩,只靠一张木凳扶着走动。他也读过几年书,也识些字,父亲是打银的师付,故他也有些手艺。因为不会走动,就让人买来二胡拉起来。他有一位弟弟王进,在业余粤剧团当小生,家中常有老艺人来走动,有时剧团乐器有的也拿来这里放放。一大群人共同,拉,弹、唱、日子很好过。他又有些经济来源,有茶喝,又因脚不可走动,有个坐地主人。你来,他去,反正都不会扑空,故成了一个聊馆似的。他又因手脚不便,故1958年大跃进,他也不用去搞钢铁,幸好他在临解放,家庭中落,只评过小土地出租,小业主之类成份。只欠有些香港关系,故似坏成份,又不是坏成份,只在他属残废,也没什么特别监视他。还有一个好处,因他不能行走,下半身不似人,投什么公私合营,各种运动也轮不到他。他的一家人虽好手好脚,也到了生活困难地步。这时他反而变成主劳,经济收入好过别人。 他算有一点点头脑的人,那时人们生活困难,十家九家无蚊帐的人多,布票又缺乏,故他想到制蚊香生意,叫‘一夜安’,销路很好。 这蚊香实际靠ddt粉,他自已去放药,故作神秘状态。来这里坐的人又多是老头,没有文化的,赚口茶喝,搞筒烟抽,就十分满足,就可做了帮手或送贷员。另有一位姓温的乡邻解放前制香的人,解放后因反对迷信,绝对不可卖香,无业可为,就和他做香蚊,搞点工钱。别人也不可做这种生意,不然叫地下工厂或黑商店。或评为新生资产阶级分子之类名称。若生意好,又叫你要入合作商店。 这个残废到不像人样的家伙,谁要他参加合作。敬老院说他有亲人,不然也要入孤老院了。这就有他得天独厚的条件,生活上就容易过。那时一枝蚊才一分钱,批发又要多二枝给人,但还是很好赚。这样对烟、茶、卖米皆丰富。不但自已可养活,家中的一群人也要他的经费补充。 他天天煲茶,人来人往,谈谈笑笑,一贯没什么撞祸的事,故可称‘避风港’。 这日凌子山来里坐,所以可称老友,是因原时学校搞宣传,他来这里学过一些粤曲,还演唱过,又可借些乐器,这里又有艺人来往,可问问曲牌,请教些技艺,故有空也喜欢来这里坐坐,老少同欢,倒也另有一番别趣。青年多谈前途事业,这里却可闲情乐趣的舒适。现在又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间,什么粤曲也已禁唱了,只有样板戏的《红灯记》,《智取威虎山》之类的京剧,现在只是评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字报的事,是人间私语。 王遥说:“看来现在大联合一定要搞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能就搞到这样,平反的事没了。” 凌子山说:“那是没有的了,现在要小心些才好,一般不去参派为好,少些活动,不过余波怎也无法改变。当初参加了派,现在又变来变去是没有价值的,看一看再说了。” 这里还有二位常到的老人,一位叫胡泰,另一位叫彭维。皆是老贫农,土改根子。不过除了在土改时期红极一时外,分田分屋分牛分物质,生活大大改善。以后互助组,合作化弄来弄去,生活到这时皆十分困难,没点零用钱使。这彭维的儿子还是生产队长,儿媳搞理发,每位理发才一解钱,还要按规矩上交些款给生产队,生活也无什么改善,都是靠记工分吃饭。 这二位老人在这只负责煲茶,坐谈上也是骨干,做蚊香也负责一些零活,或者行行走走的事儿也可以干,这二位老人是老农民,又是老市民,说话有风趣,也有骨力,社会经验也很足,评论什么总有劲头,旧社会阅历又多,劳大,苦大,经风熬雪,生活又贫苦,夏天赤着上身,只穿牛头裤,冷天也只穿二、三件衣服,卫生衣也少穿,平时赤脚,严冬才穿解放鞋,皆以节约着想,只可能缺少所需,长期未穿过袜子。但生活上倒有些骨气,并非有些乞讨的性儿,从无伸手工过别人什么东西,坐着的样子也似乎有傲世不恭的状态,总之是一种别有性格的老头穷绅士样子。他二个老头,在生产队各牧一条牛,本来他俩已有六十岁上,算无劳人员,虽有无劳粮,要钱买。但照顾看牛,另有工分,生牛仔又可将卖到的款三七分成,总可算有些零钱收入。 胡泰摇摇头说:“总之还不知把戏吗!先行讲一套,以后又讲一套,这学生要当权,学业未完,造了反怎么样?总是还要回去读书,才是正事,白白花了二年时间。有的还有惹上官非也不定,一开始我都有这看法了。” “不要又是做过后仙,到了才讲,下一步也不知怎么。新社会,不少事你是看不透的。不要去评论这些为好,以后又会说这里是黑窝子,这才不好办呢!”彭维吸着旱烟简说。 “凌子山你的看法怎样,听到有什么新鲜事吗?讲讲你的看法。”王遥笑着细声说。 “现在也听不到什么消息,总的来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总不结束,也有新的内容。以前那种造反式的无政府主义是不行的了。可能要将这些造反派头头镇压一下,方法也不知怎的。我单位的头头都抓去了,现在只说他烧了档案。我们单位那位政工,以前收集的未入档材料,这次运动被人们要求,作非档案材料烧了。现在又当一回事,实在也可能是借题发挥,按规定商业局才有档案。要看下一步怎样才知,众说纷纭,是是非非。”凌子山说。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已有恨制,斩狗教猴。建筑公司也抓了一个姓陈的头头,说他搞了军婚丈夫也无告,这女人又自愿,反正也给抓了。他也就承认,以免重判。只判二年,总算好了点,以免抗拒重判。” 第282章 胡泰说,“硬不过的,民心如铁,官法如炉。” “你单位的那位头子抓了,关他一下,以后再说,总可叫人收钦。”彭维笑着说。 “什么目的很难说,我看单位没人敢说的,我回去叫写好横额在街上挂好,‘还我战友,詹卷永!’我们一场战友,难道不敢吭声吗?搞不好连自已也要抓进去,只有把这事理下去,这才是有忠有义的!”凌子山沉重的口气略有所思似的说。 “危险就有的,不过你不搞也一样要抓你的,原来既是参了这派,群众起来,就很难说了,以后有运动就不可这样鲁莽了。”彭维说。 “一个人总有些看不透的事物,行一步算一步,回去写写就可以了。不可大做作,当然除了写标语也无其它方法。”王遥说。 这王遥在1969年10月也被揪了出来,在居委会办学习班二个月,说他是黑祸子的点,特务的搜消息的地点。先讲是黑俱乐部,搞得满城风雨。不过以后也无搞出什么名堂,也先放回这残废拐子。胡泰与彭维也一样抓去办学习班,因无单位可扣伙食,只得先行放回,这二位更无文化,不会写交待。这些是后话。 在街上挂上,“还我战友詹卷永!” 这也似乎有了生气,久无所闻,有了这条标语就出现了顶牛,有唱对台戏的反响。县里面自然又要看这新动向,看有什么风,看有什么后台,这倒像以无声处听惊雷的说法。 这个时候也无其它什么反应,大字报明显的少,标语式的叫喊就有一些,都不济事。这时敢出来的都有些是敢死队一样,大部份人都会缩手不干的了。但总有潜在的暗流,这县的新领导不能不防备,实际也关键在上面。 这个时候各单位纷纷成立了三结合的领导班子,叫工代会,不少造反派的头头,领导干部,二派都有人参加。从单位的角度看,再要的以前一样造反派说了算的日子过去了。 因为参加了单位的领导班子,就要和县的革命委员会联成一体,上呼下应,这是很自然的官场秩序,谁也不可移越。这回造反派虽也进班子当了头头,但已有规范法则,什么事要按规定办事,不会乱套。况都已成了领导人员,更有以身作则的条条框框,就有那一套官场上的管理方法。这些造反惯了的人二头受气,这派说你变了心,不和以前一样敢作敢为。另一派又说你水平低,不会当领导,乳黄未干,土理土气。故这些人也总想有一天能清一色再搞那段时间的造反日子。每天只听小道消息,多不听招呼,实际又成了领导班子的异已分子。 机会总算有了,上面来了指示,凡是领导班子成员,到地区开会学习。这样那些当了头头的都要打包袱去学习,有些人也知此会凶多吉少,调虎离山之计。但你有什么办法,当了领导总是要开会的,二派的人都有,又不是单调那些人去学习,是没有说话推托方法的。 现在县城已十分平静,小动作还是有的。,大打大斗的日子没有了,县革命委员会驻军的首长陈济秋为主任,兼了县委书记。一切工作又和以前一样,干部下乡,秋收冬种,搞得热火朝天。说实在话,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般没有动大队与生产队干部,生产工作和以前没有二样,就开会学习的题目不同。现在县又抽调干部,职工下乡,名为抓生产,实际又是安定秩序。现在要听新的县委的话,各自多做自我批评,要联合,少说别人缺点,高姿态,抓革命,促生产。但小道消息,只说新形势下的斗争另有特点,阶级斗争没有停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是要搞,竟是这些造反派说的吗?报纸也一样提出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绝大多数的人是拥护政府的,就是这些造反派头头的目的和以前造反时想的不一样,自不肯甘休。 约在春节前后,学习班在地区开办,这些领导班子成员全部参加。他们各打了包袱,到车站集中,一块坐公共汽车同走。他们去学习时还是兴高采烈,总有内心疙瘩,无可表现。一样在车上,唱着语录歌,高呼口号:“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做文章……。” 他们进了地区学习班的举办地址,上面还有热烈欢迎学员的牌扁,不过这些人进了学习班后,方知没有自由,属隔离学习。虽然打的名堂叫: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这时会期宣布了十条纪律,情况十分紧张: 且看这次学习班的纪律,可知一些情况: 一,认真学习班毛泽东思想,要带毛主席五卷著作和语录本,毛主席诗词。 二,要姿态,要斗私批修,要恨向毛主席交心,多说自已的缺点,少说别人的短处,要敢接触实际,不搞小圈子,不闹个人主义。 三、学习期间不能无故氙席,有事要请假,不能外出探亲访友,不能闹派性,不做小动作,不与外界写信联系。 四、服从命令听指挥,要集体行动,依时作息,认真学习规定的学习资料。 五、对坏人坏事要敢以斗争,要敢以揭发各种反革命的行为,对敌人斗争要狠。 六、每天要写学习心得,按规定出交心材料,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中做了那些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事,与资阶级思想彻底决裂。 七、耐心安定学习,专心学好,情绪饱满愉快,彻底去掉‘私’字,为革命作出新的贡献,要立新功,不吃老本。 八、服从新的政府号令,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安定,不要捣乱。 九、学习班没有定学习期间,学习好的生离开,不要急躁,做到没有宣布结束,认真学习,以学习班为家,放下一切思想包袱。 十、以上规定要严格遵守,有违者按破坏学习班处理。希各学员认真学习执行。 这里统一休息,开饭,学习,做操,讨论,皆按规定,形同封闭式,以后发展到揪斗,手镣脚铐的审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县里已完全平静,这些头头都去学习,没有什么新的情况。这时县里领导派人天天到各单位做工作,要求各单位恨各种造反旗号,进入正常,开大会也点名一些坚持不下旗的单位。 这里有一些没有进学习班的原造反派头头也还有活动,因为不是系统的指挥,基本上还是属于停顿状况。但小道消息传来传去,还是有作用,所以一些单位的造反组织不肯降旗,没有什么作用,都还在那里挂着派旗。 记得这时战彭催春又出了一条大字报。名曰:《春天的寒冷》内容大概是这样,下面录出也可了解一下这一时的形势鳞爪。 ……春初虽是暖和的阳光照射着大地,桃李花开,百竞争艳时节即要到来,一年之计在以春,耕作大计始时之宜,万绿景色就在地平线上逐步普开。人们都以喜悦的心情笑迎那美好时光到来,声声祝贺,各种行业都在规划,争取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大振鸿图。 然而这春天初至,毕竟冬气严寒已久的高山积雪,万里霜天,冽风笼罩,那种万象枯萎的景象霸占着大地仍不会即去。这严酷的寒冬依依不舍,还想统治这梅花独盛,月寒冰清的万物凋零大地。这也有他们的骄傲。 春天的寒冷怎比那冬日的酷寒,这时总会有春风渗透,虽然冬春交替,各有相持。但总胜负自有天定,大势所趋,谁可奈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春风又绿江南岸,幼的总要长,老的总要谢,天然规律,不可抗拒。红军在延安时,小米步枪。破衣裳,住窑洞。但比那住在霓红灯下,红男绿女,歌舞升平,飞机大炮,新式装备的白军的生命力强呢!三大战役,飞渡长江,解放海南岛,方知英雄俊杰,竟属其谁!毛主席挥手,万马奔腾,天安门城楼上宣告中华人民共国成立。1949年十月一日,全国上下,载歌载舞,显天同庆,高呼,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是回忆写出的,不是原文,大意现在也无删改,意思还是认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会再起高潮。这时的县委未必是中央的指定形式罢了,这是相当多人的看法。也可能受到某种蒙蔽,不然谁会不听县的新成立政府的话呢!二报一刊没有宣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产物肯定是正确的吗?何必降旗,且看当日文汇报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头重要指导作用。 这张大字报可以说道出当时一些造反组织的心声。但形势越来越明显了,再有造反派当官的机会不会有的。这时张果雄对凌子山说:“看来形势越来越明确了,我不反对你们竖旗,但我先退出这个组织,我表示道歉,请原谅,县委天天点着我们的名,我顶不住。” “好的,你先退吧!反正死也不望一块死,但这个旗我不降,竖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结束,或被抓,才为算数。”凌子山说。“中途不退。做人总要有一个格局。 这时战彭催春又被县委点名说:“现在还催什么春!,内部崩解了。只有你这条破旗,还顶什么用,这岂不是螳螂挡车吗?不自量力吗?” 战彭催春又写出一张大字报,一个人也要‘催春’,以顶着这种局面。其实这时战彭催春只有凌子山写文章,另一位张振声虽无宣布退出,但亦不去活动,他还不好意思又提出退出而已。 情况十分复杂,其实全国各地也还不少地方在闹乱,这也并非十分独立,总有来头。 一天晚上,凌子山东省接到通知,到一处开会,就在一间单车修理店楼上开会。 第283章 这时,大势大不如前,会议基本也是秘密的。低潮境况,所到之人也非正真大的头头。会议由孙维芳的助手谭中讲话,他虽是转业军人,司机,但人鲁莽,抢枪时他用十二磅捶打开铁门,本属一介武夫。但这关键时刻,他还是一位勇敢的人。他传达了从学习班传出的一些消息,包括有纸条传出的指示,且听他说些什么! 在地区办学习班,红旗派的学员都被禁闭一样,一切行动没有自由。最近学习班又发生一许别引人注目的事。有一位学员因在吃饭前,饭前三句话,出了些错口,立即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在学习班内斗争,再加严密监视,还给戴上手铐脚镣。这虽也可能借题发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小题大做,以儆效尤。 目前形势虽是紧张,但广州造反派方面正和省级政府交涉。北京也有蒯大富等人与中央谈判,中央也无说结束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我们要坚定信心,不能把这革命的火种灭掉。 现在地区学习班对这些头头实行软禁,名为学习,实在是调虎离山,下一步可能要更加施加压力。据说现在还无对红旗派头头有那些出面的强加压力。为了使下一步能更好表示我们的信心,据孙维芳与县总部头头游显棠等人指示,这里要我们出面写出大字报,要求恢复我们这些头头的自由,坐下来谈判,不能隔离审查等这样的宣布,看到会者有什么意见,各位可以提出来,采取什么形式比较有效。 凌子山虽也参加这会议,他也不是机要的领导,只听了。到会者都表示写这种文章要有一定的材料,且要组织得好。你们也有写文章的人,我们只表示同意出这种大字报,至以写法,由你们去写。这时有些学生代表,也是原来写作稿件的组织者。有一位同学说:“你们同意写就可以了,至以写,怎么写,我们会写出,到时还要不要通过,看大家的意见。” 这时大家都知,怎么写也好,反正都由他们,都一致认为不必再集中,树大招风,多聚集也不好,况这里也无真正的头头。反正你们去贴就算了,会议到些结束,各自散去。 不久,在南门广告栏中贴出‘八点声明’大字报,字大内容简单,但亦有一定的声气: 前言略……。 一、地区召集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是变相的隔离审查,是一种变相对造反派施加的压力。 二、立即恢复游显堂,廖已森等头头的行动自由,反对用派性反对派性。 三、要大联合,必须双方坐下来谈判,真正能解决实际问题。不搞一边倒,要支‘左’,不支派,把有能力的。忠于毛泽东思想的革命干部提到领导岗位上来,反对大杂会。 四、不要穿新鞋走老路,反对把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结合在领导班子来。 五、尊重革命造反派组织,取消造反派旗号,在中央没有指示取消以前,应采取自愿为原则,不要施加压力,互相尊重。 六、高举伟大的毛泽东思想的红旗,要斗私批修,要高姿态。不纠缠尾巴,要看大节,通过批评自我批评,解决实际问题。 七、地区学习班不解散,问题不解结,红旗造反派誓要与之周旋到底,不畏压力,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不获全胜,誓不甘休。 八、以上宣言,是红旗造反总部的决心,不达目的,将进行斗争到底。 1968年4月x日红旗总部 ‘八点声明’贴出以后,虽有不少人看大字报,但也没有真正显出什么力量。地区的学习班照样办下去,且越来越严。这些都是形势造就,谁可力挽犯澜!造反派的人不知这时已非昔日可比,这些所谓八点声明,不是春天的寒冷,而是秋天的枯叶一般,怎经得起秋风扫落叶。严冬即至,造反派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 八点声明贴出过后,县也无人反驳,只装不知,过了一些时候,又是静了下来,地区的学习班消息也再听不到什么,封销更严了。这里也无再搞什么名堂,看来只等下一步,中央若有指示,他们是赢家,故只接兵不动。 ﹝注八点声明有这些内容,并非原文) 这时就有不少报导外地造反派已沦为反革命的组织力量,当时有‘五湖四海’的造反派被打成反革命组织,后可能考虑涉及面太广,株连的人太众,虽取消了反革命组织的称号,但对其反革命行为并不否定,对头头犯的罪还是要追究的,并非改变反革命的性质,而是把敌我矛盾转化为人民内部矛盾处理而已。这些消息传来传去,实际也是对靠边反派的行为发出该收钦的日子到来了的一种信号,各要知机而已。 但一些革命造反派组织怎么讲也总有人在跳,总要坚持,这对政府要实行的各级领导也造成一定的危害。也是不能还把前些闹乱的日子再持续下去。这也是广大人民众有愿望,问题中央无明确指示,下段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怎么搞。 二报一刊的社论发表也是二边欢呼,可见这里既有点造反的太离界,政界太严肃,谁都可指责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的形势呢! 情况越来越不利以这些在野的造反派,经费已无从供应。单位不少已走上成立了新的领导班子掌握轨道。纪律,制度也既桉正常且更为规范,况单位头头也既然离职去学习。家中无主,正常工作,正常运转。额外的工作,皆无人过问,都照政府一套执行。况经常开大会作报告,对一切不利新的政府机构言行,常常点名警告,使你无地自容,使大家也要看到只有遵守新的革命机关秩序,才能真正做好工作,才符合当前的要求,这时大概叫反‘左’的思潮吧!并非比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发动阶段,口号宣天,地动山摇。 现在又有一个机会,夏收夏种的工作即要开始,又要有大批的干部职工下乡。往年都一样,抓夏收及时收割,抓夏种及时落田,抓公余粮按比例入库。多数要求夏种前全部完成公余粮任务。意思夏种后接近秋收,多交余粮,争取冬种与秋收的粮食可以渡明年春荒。这已形成规律,几乎年年如此。所谓余粮,不少生产队还吃不到口粮水平。也一样要照交公粮,照卖余粮,几乎是解放后定下的任务没有怎么改变。年年如此。岁岁一样。有些遇上饥荒都有交的任务,只拖欠,不易免,不过要搞些形式,比方给人带头,说是一颗红心向着党,工人要吃,解放军要吃,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已。节约点还愿意交。 要大批人乡下,定然由各单位去调动,这样就可以把那些没有去地区学习的一些造反组织头头或活动分子抽去下乡。,全县二十多个公社,人员一分散,不少事情就好办了,注些议论,闹分裂吧!不听指挥吧!总是心思各一。 各单位也似乎不约而同的都抽这红旗一类的主要人员,另一派只抽些非活跃分子,虽不是清一色,但对象却可分清一些。你也无可非议,只得到县委集中开会,听候分配到那一个乡镇压,按时前去。不能拖延。 凌子山自然也被点名抽去下乡。凌子山看到这时形势确实并非很好,心间总怕乘下乡时间会被抓捕,故也不少人不肯下去。意思并非怕捕,而是想,既然都要捕,不如在县城捕了算,下去再搞自有不少麻烦,且所要带的物品又不可带入牢房,因为下乡要担被帐等日用品,坐牢又用不上这些。听说皮带也不可带入。这时的物品都还很金贵,不愿随便丢掉生活日用品。 县的办公室天天追下乡的人员要依时下去,大部分下去了,乘下的也要积极动员抓紧到位。这时也陆陆续续的有人在动员情况下,响应了号召,担着被帐前去乡镇公社报到。 凌子山这日与张振声在一间简陋的房中坐着谈论。张振声说:“现在中央又发出七、三、七、二四、二个布告,意思都在指责闹乱的造反派组织的一些行动,还上纲上线的说这些行动已属现行反革命,真正的情况你又不知怎么,总之这回是要抓人的了,要有所准备。” “我是有准备的,但总要催人下乡。在这里天天准备他捕的,看样子抓了,也说明我们以前的全盘否定。这样也好,说明我们干的告了一段落,人生就这么回事。现在下乡都是调虎离山计,总怕揪捕大行动会有什么反复。其实有什么!造反是照上面指示办,现在抓人收机也是照上面指示办,有什么反复,也逃不过上面的部署。那时斗当权派,一个一个掌权的领导,乖乖的受人斗争,现在这些造反派头头又一个一个的受擒,有什么奇怪!实际这些都是一个阶段接一个阶段,没有什么可惊恐的。由他们怎么便是了。”凌子山还是谈笑自若的说。 “问题抓是部署,并不是抓了就无事,下步可能有一些预想不到的结局。”张振声说。 “抓了以后放出都成了释放犯,以后一切都完了,评过右派,戴顶什么帽子。就结束了政治生命的这一切皆定,以静欢罢了。”凌子山说。 这时张果雄又进来说:“我听说县委办公室双在追你下乡了,今晚要你到县委开会呢!” “啊!是做下乡工作的思想,看有什么动静,如果抓捕行动以在夏收夏种以后,就先去下乡,反正在这里也无什么可干,天天等着也不是办法,单位又不安排工作。既是下乡人员,工作地点也在下面,不走就成了闲人。”凌子山说。“其它又听不到什么情况。” “下去也罢,反正事皮临头不自同,所谓当机立断,也是不自由,看情况行动就是了。 第284章 我们在家里会对你的老婆孩子照顾的。张果雄心中沉重的,有些神志不宁的说。 “这些也是这慰的活了,我们既是共伙,我都有事了,你们只争迟早,怎会白白放过你们的,先后而已。”凌子山不自觉的笑笑说。 这时公司一位新的领导班子成员进来,神情严肃的说着:“我以为你们去那里开黑会。原来在这里,真是有些够呛,怎么搞的,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老样子,怎么行呢!” 这时三个人也无反驳话,听着他还要说什么话,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 凌子山下乡遭难困陈贝娴检举立新功 春天寒雪将消散,交替新景即来临。谁知今日换大地,梅花独盛已可吟。本是根源桃花洞,陶翁失落方此寻。荣华富贵人称羡,几位躬耕终松林。英雄相遇共把盏,也祝知音锦绣程。自古百姓平平过,去后芳名何处寻。 且说凌子山东省三个人正谈着此时光景,有所难言之处,也不便表达,知是安慰无用。只看下步如何走过,再作打算。忽然新的领导班子廖运仁进来自言自语的说着,并有怪模怪样的, 这里三个人也不回话,反正看他们有什么做作,静听这个人发表便是上策。 廖运仁说:“早先讲些笑话莫作当真,我只是照字读经,传达上面指示。子山,你既抽去下乡,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下去,上面叫你今晚去开会,总也可能是再作动员而已。去下乡有什么。我长年都在乡下和贫下中农一起三同,日子也顶好过。双夏运动,只在四五十天,很快可回来,家中安排一下,抓紧下去吧!” “廖伯、我不是不肯去,而是我怕下去又要抓捕,不如在这里了事,少些麻烦。”凌子山说。 “这总怕不可能嘛!”廖运仁笑着说。“叫人下去搞运动,是县委的工作队,怎么抓工作队的,我认为不可能的事,有这么儿戏?” “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平时的工作队,群众运动,很难说。情况也会这样的,这个形势,造反派要收敛才行了。不过怎么结局才好呢!看法各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史无前例,谁知下步怎的。”张果雄说。 “我也是好心说的,现在竖旗并非时候,还是不要搞了,当机立断,无须顶头风,识时务者为俊杰,服从上级指示,不会吃亏。”廖运仁半讲笑似的,也在探探对方口风。 “反正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不再做声也一样,二个人也要催春,催春、催(吹)到花果山去了。花果山中我县劳动改造的地方,大丈夫做事敢作敢为,怎问祸福如何!”凌子山说。 “讲实在的,造反,也是造成资产阶级的反才好,造了无产阶级的反就不好了。现在三结合的班子,是经过挑选,有能力,忠以毛泽东思想的人。群从相信,党相信,江山不会变色,世世代代传下去,大家高兴。现在乱、乱了自已,好了敌人,敌人叫好,我们吃亏。”廖运仁笑笑的说,“我们是老熟悉,才说多二句。” “感谢,感谢,老四清工作人员,有些眼光,你看得准,不会吃亏,凌子山说。 “好、今晚去县委开会,就这个事,我先走,你们几个人再坐吧!我还有事情要办。”廖运仁比着手说。 “我会去的,你办你的事,我们再坐下,无事儿谈开心些。”凌子山客气着说。 廖运仁去了,这里三个人还在谈论。张果雄见他去后又活跃起来的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讲话也谈不拢,他走了,心情都愉快些。” “也是的,这也并不奇怪,他有些古古怪怪,口里说好的,心里又不知怎么想,他虽没有文化,但站派站得准,该他讲大话。造反派,造反派,其实我们也是不太理解。造反,造反,其实就使人难理解。一个政党坐天下,内部有二条路线,他们自已斗争,这与造反打天下有什么关系,实际也是多此一举。”张振声说。 “我伴随在分析问题时不够客观,青年都有一种易运的思维,听风行,也是一种教训。”张果雄说,“吃一斩,长一智,经验是宝贵的。” “以后凡有什么运动,都不可冲动一时,所谓一失足时成千古恨,只恨以前,无悔今日就是,学习、学习、。”张振声说。 “好我们各自去干各人的事!无事少聚。不要被说成什么新动向的阶级斗争,置人以罪,多多有词,最怕有人暗记,节外生枝。”凌子山说。 是夜凌子山去县委办公室开会,到会的只有上十个人,被通知的人,有的已下去乡下,有的不来开会。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参差一些,并不比平时那样整齐。来召开会议的也不是别个,只不过是一个解放军战士。他也没有什么多说,只是说:“你们要快点下乡,他们已下去上十天了,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就要下去,二个月时间不长,抓紧些,大家如没什么意见,会议就开到这里,就是这个意思,没有什么思想负担吧!” 像开会,不像开会,也无责备,也很轻松的,一点什么报告的样子也无,也不像会议主持人的讲话。故凌子山心间想:“看样子要开展抓人的运动可能不会这么快吧!下去才算,不再多思多想,以免在这里碍人耳眼的。” 会议很快散了。这时正是长夏时间,天气炎热,出门只带一张薄被与一顶单人帐子,几件衣服,行李十分简单。七月十六日这天凌子山因无去单位,直担行李去搭公共汽车。在街上行过时,见今日街上无人行街,店铺关门,据说县城干部职工到人民会场去听报告,各乡镇也挂线听广播报告。 凌子山心中想:“现在也不知听什么报告,广播中,一阵一阵的呼口号,情况这样,看来并非妙事,不管怎么,心中要有准备,也是下去再说就是了。”他边走着,心情镇静。 当他来到黄塘人参社,担着行李找到公社地址,见他们正听有线广播,凌子山才上前,就有人出来问凌子山的名字,也可能上面有指示,也可能有什么的机灵想法。他们冷眼着,并非接你,只问了姓名,就开出介绍信,指点到长岌大队的路子,亦不留吃午饭。凌子山只得担着担子,自已上路,马不停蹄,又不知路程近运,只一个人,也很紧张的。也可能是一个人的关系,下过这么多乡,无遇过这种冷遇,心中正不知滋味,也无办法,硬着头皮走着。长岌乃是全部上岗山路,讲也奇怪,凌子山也不知这个是‘岌’字,的读音,但知这个乡名叫长印。在路碑上看这个字,不知读音,原只因为这大队另有的名字。介绍信上也看不清什么字态,只是心中想:“此字是什么意义,真有如凤雉的到落凤坡那种感应,似知非知,不知此字者,此去多有险也。” 一路上也没有遇上一个人,自已挑着行装一步一步上山,此时自有一种感觉异常。路途中只有听虫声蝉声鸣叫,鸟雀音亦难闻,静悄悄无人讲话,总觉有不妙之处,使你陷入艰困感觉,怎不令你心惊肉跳?人生似乎难猜什么事情又要出现在你面前。也不知有无神经过敏的。 由于路远,看看又近黄昏,前不见店,后不见村,有什么办法?只能向前走,下乡是下过不少,就是没有这次这么特别,总似乎有不良的预兆,说怎么,也要顶下去了。真是天有不绝人之路,在未晚前已到了长岌大队附近的住屋。还有一个令你高兴的事情,不想这里有二位工作队员是医院护士,也是老时有一线相识,好像又见到故知,有了讲话的机会,还是很热情的。大队也照样看了介绍信,一位大队负责人说:“现在已晚,今天先在大队部睡觉,吃饭就到附近的农家与这二位队员共个地方吧!” 凌子山也不知怎么的,心情还在挂念着县的报告情况,问一个姓张的护士说:“张同志,今天县人民会场报告有线广播实况,你有无听呢!讲什么内容的,知道它吗?” “听说是地区军区张副军长来作报告,落实‘七、二三’‘七二四’布告。今天在县开会点名一个抓一个上台,会后都送到牢房,既可是大拘捕的时间到了。”张护士说,“会场上十分紧张,不断高呼口号。” “看样子,我今天不来就好,等多一天就解决问题,何必多此一举。”凌子山说。 “什么意思,下乡工作队还会有什么的吗?”另一个姓陈的护士说。 “我因为搞了派性,可能要被抓的,来这里才抓。就今天都白虚惊,白受苦的。”凌子山也还无安顿好,跟着他们去住户吃饭。“情况来得太急了,这就没有预料到。” “可能是你多思多虚的,安心吧!没有什么的。”这姓张的护士说。“先放宽心。” “当然要宽心,反正都到了这里,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罢了。”凌子山笑着镇静的说。 不一时,来到他俩的住户,正是上灯时间,他们准备好了饭菜,去到即时入座,并无客气。都是平常菜饭。油水都无,农家所种,米饭也定量,每人一钵,约是三两大米,各自没讲什么话,并不客套。半小时间,各自下席。坐下片刻,便各回住地,此时各自不宜多说。 凌子山正准备睡觉,忽有一个老相识姓朱的工作队员来说:“现在接县的通知,今晚进行搜捕在逃的陈昌,张深。据说是往这个方向逃来,我们工作队与全部民兵集合,通霄出动卡哨,搜捕,要采取军事行动包围。” 凌子山一听,知道自已难逃此厄,便向朱同志说:“看来我也要被抓回去斗争的,一斗就要通霄。 第285章 为了明天被揪作好准备,今晚我不去参加围捕,一是作好休息,以应付被斗争,二是自已要知机,不可被蒙在鼓里,自已在抓名单内,又去搜捕别人,以后也被人耻笑。还是人有自知之明为好。”凌子山还是觉得事到临头不自由的,应当当机立断,面对现实应付这种实况。 朱同志也知会的说:“好的,我会做。” “你说我病了,不可参加就是。”凌子山叫他们赶去集中,不必再回来叫喊。内心相通的,各自有所语言应付。朱同志亦无多说,即时离去,这里工作队也走完了,只剩下凌子山一个人在这里。幸好已吃了晚饭,洗了澡,自已一个人在这楼阁上睡觉,因有公床,自已被盖行李也不用打开,一切已作了准备。 果然,到了天亮,凌子山还未睡醒,在床上被几个民兵呼喊着吵醒:“起来,起来,给我x(妈)你这陈昌,他妈的,你还装病呀!他妈的。” 凌子山不慌不忙,也不打话,起来穿好衣服,不太理睬他们出来。这些民兵,也无见过什么世面,狐假虎威只拉着枪卡,装着放子弹扣阶似的,凌子山也不管他,只装无事,出来后,他们用绳子把他捆好,拉去一条电线杆柱绑着。这时不少乡民来看,,都说抓到了陈昌,凌子山也不说什么,只任他们议论,也只得如此被耻辱。也不知他们的这种说法,出在什么因由。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乡府的社干部与昨天写介绍信的那个公社同志一起到来,把凌子山解着上路。绳子也照样还捆着,又担着行装先行,他们二个背后跟着,这二个同志比较知机,也无吆喝,也不讲什么话,一路上三个人步行着往公社地址走来,算是狼狈样子。 到了镇府,把凌子山放到一个房子关着。不时又抓来二位老者,一位六十多岁是姓刘,名才,另一位五十多彭名福。凌子山因与他们相识,进来后问他们为何被抓。那位姓彭的坦然自若的说:“唉!讲来话长,十分该衰,我二个人无事要去康禾钓鱼,就在半路上遇到陈昌与张深二个人,因为在县城原有相识,况他们又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有名小将。更为令人钦佩。既然在路上碰到,肯定,有寒喧,有一些讲话的客套。本来他们属逃亡,我们是钓鱼并无相干,又无所谓带路不带路,他们亦为县城人,也并不是陌生这些道路。各人走各人的。等到下午县有追兵要抓他们,有人说与我俩有同在一起走,就说我们把他俩窝藏,是引导他们走,就把我们俩个抓了来,真是坐堆堆,祸事天上来,怎和我们相干!” “都也太凑巧了,说你们带他们走也说得过去,但怎也躲不了,总会抓到他们的,一问不是就可知的。”凌子山也好笑的说。 这时凌子山叫他们拿来饭菜,都是公社食堂做的饭菜,一般是一角二分三两米票一钵饭,半小碗菜。凌子山考虑今晚要斗争,多要了一钵,以豆角作送,也免饿坏了,所谓思伤脾,忧伤肺,这回吃饭倒很顺口,一下子把二份饭菜吃清光,暂不好意思要第三份饭菜,故只得作罢。 一直到下午三时,有一辆过路贷车,三个人被关在后卡车上,运到县城的县委、被带去县委礼堂。这时有相当多的一批被群众揪斗,扭送的人员,同关在礼堂,一样个个受捆着绳子,有的还挂着纸牌,上面写些什么,比喻:现行反革命,坏头头,走资派之类文字。外有警察守着。 今天在下乡人员中也揪了不押上来。今天在会场报告时当众抓出的,架飞机上台的一帮,现在也在这里关。因为各单位要应景开斗争会,所以暂未押送看守所,现在这里基本要坐满了揪斗扭送人员,也可能有些已送到看守所,因看地下跌了不少纸牌,一片凌乱碎纸壳片段。 是晚药品公司来提凌子山回去斗争,一般以游街形式,有的还要被揪斗人员自敲锣打鼓子。今晚到处坪坪嘭嘭,又似有些热闹,一来一往,叫做群众扭送。中间还有些地富分子,或其家属子女,可以说十分复杂。有的刚被人当是积极分子,合力抓人,不一会,又听另一处呼口号,被人揪了出来,人人自危,不知今日与明日的事。有的要看后面跟的什么人。 今晚的斗争,只是规矩斗斗,没什么准备,实际叫打威风。且公司来了一位团长看看,他还说:“你司到现在止、已揪了十七个,在五十个职工干部中已占了33%,现在要控制些,才一天一个晚上。这位团才也还是做样子的说:”给他开手铐吧!“另一位说没带来锁匙,故无办法开凌子山的手铐。 斗争时间,太约只有一个小时,也只说他调皮,搞派性,没有太多内容。斗争会后,他们仍在部署工作,这里把凌子山送回县委礼堂。是夜,凌子山与几十个被揪人员,排成七队,重兵押往看守所,并在过道房,作了搜身,逐个把行李寄存的手续,就是正式入牢房一样。并宣布只许规规矩矩的戒条。 这时正当六月天空,天气炎热,凡进牢房者,一身大汗,水泥瓦面,上三十个人共一仓,个个只穿牛头短裤,赤着上身,像一群大白猪。新到只可睡屎桶边,凌子山看到没有地方睡,只可睡在床下,因为一天疲倦,故亦很快入睡,也不知肮脏。 第二天早上,出来放风,也有跑步,每人只有一口盅水洗漱。半小时左右,又入仓禁闭,早饭每人一钵,约四大两米,(约200克不足)日二餐,早餐只有十尾无油手指大小条咸鱼约二两左右重。下午只一钵饭,一小撮无油水汤空心菜。气候热。各人只穿一条牛头裤,看去真如一头头白锗,集体用纸壳同煽风,又热味道难闻。主要又有马桶。那些老监人员,十分凶恶,称这些新来的叫新客人,只能从马桶傍边睡出来,皆依序进行,不可潜越,似乎是一种纪律。 第一餐饭,凌子山没能吃,这么粗糙的饭菜还是一回事,关键是这里一阵一阵难闻的气味。但到了第二餐肚子饥了,什么味道也闻惯了,就恨不得多一些饭吃,但也只是空想。 时间只过了二天三个晚上,第三天早上,凌子山被点名出监,并有专门召集守监之人带领,大概有四十多人,各人领回行李集合排队一小时后到了老看守所外的原武警中队住所,宣布了几条纪律。主要是不能与外界接触,是在这里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毛主席语录:办学班是个好办法,很多问题可以在那里解决。这里自然是环境好些,除了不能外出,日明三餐,并有少量油水肉类。洗漱皆有定位,看守所人员只守门口,内面还有一定的自由,先行主要先学习语录,毛著,意思是群众揪斗你们,要消除三气,(是怨气,怒气,泄气)解决思想问题。这一段时间还是心气静,气氛也融洽,外面也可送些食物进来。似乎没有限制。第二天还到就近搞些义务劳动,主要以搞卫生的劳动,外有警察(似解放军)看守,外面不少围观群众,唐雅云亦在人群众看望,凌子山亦笑容,只作安慰状,不要有所顾虑,也不必也不可能通话。 这里出来办学习班,监中也天天有扭送揪斗人员送去,看来三天就要转来这里一批,来到这里已有三、四批,约有二百多人。这时学习班只能迁址。搬到原来办劳动大学那里去办,这里有农场,因外围易守,自由程度又太些。但与外界是隔绝的,名叫学习班,纪律越来越严,这里有了斗争会,叫坏人斗坏人,洗着头脑。不久听说在地区办学班的头头有不少送到牢房。陈昌、张深也抓到了,这些人严加看管,亦无出来办学习班,这里有调皮一些的,亦随时抓回牢房去,来来往往,好似十分容易,令人难解。 有一位姓陈的四类分子在学习班交思想时讲:“人认为在这里学习很光荣,上有老县委书记,组织部长,下到常饭店与人洗碗筷的孤单老人,原来的局长,股长们,干部职工都有,我要安心学习。” 凌子山工资才二十六元,据说这里的学习班,每位单位给交十五元,十元交他本人零用,不论工资多高。一律按这标准,其他皆冻结,凌子山还可照二十六元,除伙食十五元,有十一元零用(三元一角附加费和二元多的米差补贴已扣),无除些什么费用,家中已无供给的了。还说到县领导的存款也冻结,有的房子被查封,这时学习班看到居委会无伙食交来,一些无单位的居民揪斗人员,另外在居委办班,伙食较差,且动员其家人可送饭,以后先解散。那二位说带张深,陈昌走的彭福,刘才,被斗争。彭福还被吊到手残废,以后出来社会才治好,这里也可插一段话,以后他插队,在农村见到他,他还说先用伸筋药治手无效,以后用酸醋热沐才治好, 又过了一个星期后,在地区办班的一些当权派,被揪人员合在这里另行编班,且来了新的管教队,整个学习班就变紧张了,各方面严了还小事,还要学习班进行互相斗争。一个轮一个。一位老公安局长陈章之,因在斗别人时呼口号不慎,念错字,结巴说中国国……说他想念中国国民党万岁!,被斗争到半夜在树身上捆一晚夜,用鞭子打,这时他已近六十多岁,想当日当初解放第一任局长怎样威风,今日受此凌辱,亦是无法。 这时学习班要早读,念三忠于,四无限,饭前三句话,十分严格,且很凶狠。一次早读,集队突然检查有无带毛主席语录本,一些人记忘带,用红部子代替举语录本的,全部查出来,在操场上跪了二个点钟,还要问毛主席请罪,并写检讨 故一些动作慢的,早上怕这军事行动,在床上先穿好衣服,拿好语录本,等着打钟出来集合。 第286章 但响了的又要以防碍人休息,斗争你,真使你狼狈不堪,衣冠不整也要斗争你,说是当官当惯了,拖拖拉拉,或叫怠慢,或叫对学习班不满,总之怎么说,你都得接受。这学习班每天有外来专案组调查问题,并可将学习班人员提回单位斗争,出时捆绳子,回来解开。有的回去三天五天捆打,吊后才送回来也可。这里要应付学习班斗争人或被人斗争,又要应付单位叫写的材料,又要搞义务劳动改造思想。生活既紧张,而且要随时进牢房作好准备。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成为三反分子或现行反革命。毛主席,刘主席,拥护、打倒一个颠倒,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念倒置,那些心情急,平时又少呼口号,经常出现颠倒。有时斗争气氛一高,为了斩狗教猴,就要先被送个顺水推舟的风气,先进牢房几天,又放出来的。是常有的事。人人都打好包袱,并无介意。 凌子山编在第一组,有老到委书记,组织部长,镇长,所长。这里有一个从海关犯错误的北方老干部。下放在这县农场劳动,这次也被揪斗,编在这个班。这人姓陈,叫忠政,揪他时说他蒋中正。这人口材好,气势凶狠,斗争人落拳落脚,很得人可怕,上纲上线批判人很到格。 凌子山在这里少政治历史上的污点,在学习班内他不用被人斗争,那些当权派轮流被斗争,且要跪下去听批判,一些人只能用裤扎起垫膝头。有的用割凉鞋跟作膝垫,又被一些狼凶者发现,即时命令取下,脚踢拳打,比对敌人还狠,看来确令人可怕,但多数知而不言者,除非管教者指出。 一次凌子山被单位提回斗争,这次对他文斗,只讲些生活小节,迟到早退之类说话,算有客气,这天恰巧已揪斗一个月时间。 学习班有时开大会,斗争老书记,叫人揭发,这些斗争都讲斗争态度,要他们作些检讨。这些学员都想表现好,个个如狼似虎,打人,呼口号,都十分尖锐,以为这样可以早日释放吗?或是多斗别人少斗自已,或是过过日辰,以免无聊,总之思想都十分复杂。 工作队吧,工宣队吧,管教员吧!也各有各的态度,有的只是掌握会场而已。有的也参加打人骂人,也可能认为表现好,日后会有好处吗?这也叫对敌人狠吗!谁是敌人,有时只讲资产阶级思想是敌人,那就有各人意图,各人意识,各人做法,各显神通吧!从这里来看,不少学员都是投机革命分子。风向一转,都一个一个成为矛头转向的人。有什么人格可分,天天叫着革命不怕死,这时连斗争都怕,甚至被人利用,有写检讨,成为不齿的什么类人!这些事且少说也罢,现在先补叙一段事。 且说药品公司这里曾发先过一件很小很少人知的事。就在1967年间,红旗派初盛的五、六月份左右。在公司一个姓涂的同志在公司门口拾到一封信,内有五角钱。当时说说笑笑,见信封面写老许同志收,单位内有一位姓许的女同志,他爱人也姓许,是解放前参加地下共产党,现为县的领导,曾打成地方主义分子降职,属以这次运动的揪斗人员,故有人说这信是给她爱人的。因她也经常称她爱人为老许。恰也谐音,他也似乎认定,拿回给他老许。这老许阅后,也有所恐怖,叫她拿回单位,否定是他收的信件。因为他既否定了,就把信公众朗读:……“现在形势很好,我们的方法,乃农村包围城市……。”(这信是真有的事,作者未见真文,只在以后揭发时听到以上内容)。信中内容含糊,有些也难理解,大家看了也无味道,干脆将那伍角钱买了糖仔大家吃了,据说以后信件又不知往那里去,也没有过问,亦未当是一回事。 就在这次揪斗运动到来之前,就传说广西有反共救国军,据说到处发展,暗传这个县城经常有敌台在干扰播音,目前正在探测。当时人们也不知这些散布的言论有什么作用。反正自已没有什么事,也不用去惊慌。也不知这些活究竟矛头对准谁,或觉得这些人阴毒,要害人先造舆论,会远谋深算,可称政治界老手,杀人就不见血,叫你死之无怨。还可能要感谢他没有株连你的家属,这惊险毒辣,令人发指。 这次落实七、二三,七、二四布告已有一个多月。药品单位新任领导,按县委指示,要回忆,挖出埋藏着的敌人,深挖深埋的敌特。这时公司的讨论会上鸦雀无声,都不敢随便说。一则无影无踪,二者也怕牵连自已,别人,不知怎么说好,不过抓开会的同志不断威压,都说:“你们不要和阶级敌人同穿一条裤子,谁包庇敌人,谁人就是敌人。要敢揭发,敢检举,和敌人划清界线。就是有牵连也要争敢重新做人,争取从宽处理,或者不处理,这样才是真正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泽东思想,才有胆识。” 大家还是不敢作声,掌握会场的领导与工作人员不断追迫,这时有一个和这姓许的女同志,人们皆叫她许娘很亲近的陈贝娴同志说:“我有一条回忆线索。看大家能否记得。去年五、六月间,我司门口拾到一封给老许的信,说农村包围城市,又有五角钱为暗号。这个老许同志我认为就许包有,他是叛徒现已揪出来的,这里肯定是反共救世主国军的联络符号,又无写名,都是十分神秘,当时看信的人很多,大家共同回忆,要敢以起来揭发。” 这话一说,掌握会场的工作同志与领导都如获至宝。深挖敌人,立大功就在这里了。他们一听精神十足,一个叫张守正的党小组长,沉默了一下,就奸笑的说:“是吗?陈同志就表现好。阶级敌人就在我们的身边。而你也这么麻痹,是怕呢!是包庇,同志们,阶级敌人随时都想颠复无产阶级政权。到时你们人头落地也不知,这有多么危险啊!现在陈同志既然回忆出来了,大家就不可再沉默啦!深入下去,全盘托出,特别是这里有联系的人,要敢以站出来,才会有出路,要去掉‘怕’字。” 另一个工作队员说:“如果不说出来,等到揭发出来,人民会不再宽恕你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觉悟是会提高的,你要躲也躲不下去的,只有坦白,争取从宽处理,才是唯一的出路,好吧,大家继续讲下去。” 这时会场更是没有任何声气,真是如窒息了一般。这并非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这个单位染上了这事,会有安宁的吗?工作队就要进驻来的,要闹个底朝天也不定,谁不慎重。这里一双双眼睛都看着才老许娘,原来都认为是她丈夫的信件,现在更为集中看她了。她也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是地下通讯员,联络员之类的文人革命者,她爱人既被打成叛徒揪出来了,本来也无根无据,只说他解放前在革命低潮时,过了香港,这本属很平常的事。但这回都却可揪斗他交待。他的丈夫是叛徒,也可打她为叛徒也有可说。解放前的工作,红区、白区。红军来了,白军走了;白军来了,红军走了,是不是叛徒,时间又长,反正群众运动,拉出来斗斗,也无什么所谓。特别是中央文革有说揪叛徒集团,这是一项很主要的工作。从上而下,都在强调,一有风吹草动,便成帮成串的大揪着。所以她是很好的株连对象,搞错了也不打紧,揪斗出来,可以看能否发现新的线索。故这时一个不自觉或有人在背后做工作也罢,一呼口号:“把许照云揪出来!”这时会场口号连声,便有人去把这个把子揪到台上,这时人人也得表现,个个摩拳擦掌似的。都在发言了。而被揪的人要先讲对待群众有态度,要相信群众。相信党,只有老老实实,低下头来听人揭发,不能有所反抗,所谓知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反抗不了,还要挨打,只能任人诉说。这个时候还号召抓国民党残渣余孽,谁是这个,也要通过斗争深挖,上有任务,下面就要找线索,反正是群众运动吗?还是要正确对待,这种双保险的揪斗方法,这时十分盛行。 “你这个老奸臣滑的许照云,你是埋藏在我们公司的定时炸弹,你是这里的地下联络员。你的那封信拿回家中,你的丈夫说不是你的信件,实际是假象,你既然拿回家去,你不是三岁孩子,如无什么任务,怎会误拿来回去!以后看到目标已暴露,才把信拿回,故意造造声响,以后这封信又不翼而飞,这里说明什么问题,还不是你又偷偷的又拿走了吗?这些现象不是明摆了吗?你只有老实交待才是唯一的出路,再狡辩都不是办法的了。”一个干部钟仁松恶狠狠的说,“打倒许照云。” 口号声震天响,是斗争敌人的时候了。 “这次运动,是情理阶级队伍。革命的队伍要把几种人清理出去。特务,叛徒、走资派、国民党残渣余孽,漏划右派,各种反革命分子,漏划的以富分子,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都要统统清理出来,要保证红色江山万代红,我们要敢以深挖。特别是这些白区干工作的地下人员,我们要一个一个细查。还有些是假党员,摇身一变,从国民党那里又转入共产党的,没有入党手续的,不能放过。”张守正说。 “我们要相信群众,相信党,我们过去出生入死,昌着生命危险为党做工作,有什么不好的,经过历次运动审干,是清白的了。老革命就坏,总不是老革命不如新革命,新革命不如不革命吗?……。”许照云还要说,又被口号的声声打倒的响亮呼喊中断了她的答辩。 “不准狡辩,只准老实,只能老实认罪,不能抗拒坦白!再狡辩只有死路一条。”一个青年职工带着呼着口号。 第287章 斗争会散了,又留下专案小组三班倒轮流小组斗争,一连斗争了四天四夜,都没有新的发展,到了第五晚夜下半夜,她坚持不住的倒下去,昏在地上,一个青年斗争小组成员,大声说:“装死躺下吗?”说着一脚踢去,顿时血流满脸,也不知什么地方流出来的。这里一边说,死了敌人。减少一个坏家伙。另一部份人将她拉起来送进牢房。这里连夜洗办公室,事后也无什么风声,只装无事。 这时小组研究,再把解放前与她共乡的地下党员,这次也被打成叛徒,还在牢房里的王晋峰,揪来斗争。再给进一步深挖阶级敌人。做好准备工作。 斗争会一开始,先将王晋峰吊起来打,迫他说出本公司反共救国军的宣誓形式与小组织成的名单。大会斗争以后又小组斗争,这样一连几天几夜,这王晋峰火起了。既然你们无中生有的斗我,我就无中生有的交待,以买目前的宽容,以免被斗死了,真是置人以罪,何患无词,这些人反正也没头脑,为什么要害人就会想出这个办法,真是可耻可悲。 这王晋峰胡乱编造一套,与工作斗争小组一唱一和,合同编造,诱供出是是非非的一些粗糙供词,先作第一步段落向上级汇报。 上面看了供词,又在当时到处是敌人的幻景之下,也似乎认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真假假。也可去伪存真。再将其供出的人一个一个斗争,自有真情出来。 斗争完后,王晋峰几夜无合眼,到了牢房后对同派坐牢房的人说:“他要什么我供什么,我认识的人名都写进去了,反正我写到他们满意,来这里连睡几天几夜再说,实难挨了。” 一个老革的后代刘x这回也在这里坐牢:“我也认识你呢!我的名也上去了。”刘校说。很担心的。 “总之写几百号,上千号,迷迷糊糊,现在也记不清楚写了谁。”王晋峰说着睡了。 这样一连斗了几个人,一个一个诱供,反共救国军遍布全县,到处揪反共救世主国军。 卖杂贷,收破烂的都拿去斗争办班交待,一些也承认以收破烂为名探消息,有组织有计划,要破坏无产阶级专政,波及很广,人人自危。 在服务公司也斗争这个,据说一个几天几夜无睡的老革命被斗得火气,假装老实,把在场的斗争小组人员一个一个供进去。先行供出去的被赶出去,后面一个一个供,才知有些不实。这个人被斗得无法忍受,乘人不备,从窗口跳楼,幸有电话线十多条如网顶了一下。跌下街路未死,当他抗拒,送去坐牢,手镣脚铐,搞了十天多,才放回学习班劳动改造。听他说不再自尽。 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是对文化界的,在老苏区将全县教师集中在那里学习,也掀起了揪反共救国军高潮。这里更为凶狠,对揪斗人员,跪石子,晒太阳,多种刑罚,真有失为人师表的教育队伍人员。有一位年轻气盛的青年教师。被斗得死去活来也不肯承认也不肯承认参加反共救国军。这时有一个四、五十岁的老革命军人,也是被屈打成反共救国军的,他才去开导的说:“阿铁我都承认了,你还不承认干什么呢! 这个人知道这是叫他先承认了再说,不要被白白打死,这个时候不能老是硬顶的了。 一天下午,凌子山被提回单位斗争,在学习班凌子山有人告诉他目前单位到处揪反共救国军,看来要有所准备过火行动,要看情况行事,当机立断,要相机而行,这个风气是无法再顶的,看来要上面才可平反这个事件的了。 凌子山有了这个思想准备,肯定会相机而行,他是竖旗死硬派,还不会被列为查反共救国军的对象吗?还是要打,要吊这个时候自是没有办法,只可遵从所便的了。打人成风,不这样不叫对敌人之所狠的,总然心中有同情也要干的,谁可讲什么话呢! 这天下午的斗争,各有所准备,凌子山被揪在办公厅的中央。一开始就问,你参加了什么兵团。凌子山说:“我是战鼓催春这个兵团!” “那是表面的兵团,真正的兵团是什么,不要再伪装镇静了!“主持会议的工代会主任范同志说。 “是呀!不要伪装的,我真正是战鼓催春的,不过是没有响应政府号召,还竖旗,又出八点声明,是不识时务,有错误的。”凌子山还是很自若的说,“我要检讨,要认错。” “我们不要你这个检讨!”范主任说。 “那我就没有什么检讨的了。”凌子山说。 “打倒凌子山现行反革命分子。”会场一连呼喊着口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凌子山不再作声,这边范主任叫把凌子山吊起来,先把凌子山按倒在地,二个手反绑着,二个脚步绑在一起。用一条竹扛串过去,抬起来架在桌上。这次斗争是变了样啦!凌子山心中想,不吊起来就招也不好,反正逢场作戏,看他们怎样问。这时凌子山只得说:“要问什么先放下来,手吊断了,以后不会同人把脉看病,那时什么都不能干了。只要放下来再说。” “好吧!先入下来。”范主任也对他似乎心中同情,也吆喝着,大声呼喊着,“放下来!你如不坦白,马上又吊起来!要老老实实交待。”放下后,凌子山又说没什么可招,这样上二、三次吊,一上去叫可招,反复了几次,凌子山才说:“我参加了特务,负责颠复无产阶级专政,杀你们的头胪,有发展成员的任务。” “好了,为了保密,不要在这里说下去,现在散会,到里面写交待。”这里就把凌子山带另一个房中,进行询问。 这个时候有这个说法,坏人打坏人,活该!好人打坏人,应该,好人打好人。误会。所以这个时候,打人是十分盛行且会受到表扬的做法,反正不怕打,不打还叫对敌不狠。 凌子山在房中编者按造了自已303代号,当时意思是三零了三,即无的意思,以备翻案。还有一个老红军问凌子山:“朱如尧是不是反军!”凌子山说:“不是!”这个老副局长说:“我看他在广州领任务,还说不是!”凌子山说:‘是’,他也满意了。朱如尧与他老婆共单位,因她原是伪师长太太。投诚后嫁他。朱如尧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常常要揪她做国民党残渣余孽,故他恨他。以后服务公司来落实凌子山说:“你说朱如尧是反共救国军,有什么证据。” 凌子山说:“有证据!某老副局长见他在广州领反共救国军任务,他就是证据!” 这事幸得是他,人人知他老红军,又无什么文化,野心,故无事,挨一个人肯定也要揪出来斗争,坐牢再落实是否,你就麻烦的。况这句话当时多人在场,也是铁证如山,这亦是一个笑话柄。敌人布置工作,会给别人看的吗?肯定他还是核心人员,一般反共救国军的职员,不是司令部的人,是不可看别人领什么任务的,他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凌子山被斗争到夜十二点钟,看无什么动静才送回学习班,叫他写交待。他回去怕有什么伤症,又用冷水冲洗一身。他从戏台上看过在官场上打昏了人,又用冷水喷醒,故作此举。 在学习班,他把这事告诉了当班长的陈忠政。这人告诉他,既承认了反革命,其它一概先承认下来,大的都承认,小的不管。以后再说,有没有你自已知,现在就是这样干。 大约过了三、四天,凌子山没有写什么,只装无事,这里便来了三、四个人将他上绑,送到公安局审讯。这是一个房间,人员一组三名,一个解放军,一个工人宣传队员,一个专案组人员,负责问话,工人宣传队负责捆打,用竹把刑罚,跪在地上,脚膝背上用柴块塞压,不准站起来,可以任打,人员三班倒,日夜不停,打了又问,问了又打。凌子山大汗淋漓,这样目昏一次,恰下大雨,他也天真地要求出去淋淋雨,当洗澡。当然他知道淋了雨无衣服换加上又手铐脚捆着也无法换衣服,幸得他们不肯,否则也可能会因此生病。 到二天晚上,凌子山实在十分昏睡,也叫他用鞭子打,打醒些,他们见他目睡也是当抗拒交待抽打他。凌子山不知他们要招什么,他原来想既说他是反共救国军,肯定是台湾的敌人布置任务,而且自已说自已是司令,目的早结束审讯。但每次说忠以蒋介石的誓词都说他是不坦白,这时凌子山只得说,你们要我供什么,只说就是。 到第三天上午,工作组就改了方法诱导着问,公司成方了反共救军小组,人员十个,你说是谁,凌子山知道既揪出来的加上一、二个坏人凑成十个招上,他们把其中一、二个再问,说要想想,有无记错,就说明这二个不对他们的版,又换上二个,这样反复到他们没意见。又问到什么地方宣誓,凌子山想比较静且暗有意义的地方是烈士纪念碑,就说了,他们没意见。凌子山还根据他们说是不是统统一起去的。也是的,总不可能大伙排队去做这坏事,就说了有先去有后去。记不起谁先谁后。也可过关了。但就这誓词,搞了二天二夜,打也打了多次,都难对上,没有的事怎会能讲对了的,况最大区别的,凌子山东省是说忠于蒋介石这个名号,一讲出来就挨打。说是伪装混淆黑白。总无法对到版。 这时凌子山看到他们在台上抄一件东西,另一个看着如神秘感,似告知他底子,过后又假装撕掉,丢地了,然后他们三个人佯作去复议休息样子统统出去,凌子山知这里有些玄奥机关,从地上拾起这些碎纸,合上一看,“我的天啊! 第288章 这样重誓词,谁能想出来啊!”原来第一句誓词是:忠于刘少奇,努力奋斗,保卫刘主席,誓死旱卫,永不后退。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永不叛变。(大约有八句原文忘记,大意是此)刘主席也是共产党的国家元首,为什么会称反共救国军的番号?《论共产党的修养》若他们不写出来,打到死,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都认为蒋介石反攻大陆一套的才叫反共。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凌子山见他们回来,把碎纸片的字句报上,虽不全对,有刘少奇他们也满意了。是夜十二点钟后,工作组把凌子山交待这些凑合材料写成有十多页纸的书面,叫凌子山看后,要页页写上,是通过政策攻心,全无迫供讯的情况下交待的。并页页筌名。此地无银三千两吧!他们也满意了,立功了,笑了。是夜到凌晨五点钟把凌子山送回学习班,到了学习班他一躺下即睡了,六时又打钟起床,这时他恨不得是在牢房,可睡他个满足。 这个审讯整理材料的叫黎亚通,后在文革后调某镇当法庭庭长,开放改革后商调深圳一个公司当人事科长,约1989年间,因受贿下台,其公司派人又来这里叫文化大革命被他打过的人写材料揭发:说他是‘三种人’,这些都是后事。在这说说,不再细述。可见都是落井下石,清理‘三种人’的时间早已过去了多时。那时多有检举揭发,又无人理睬,而他还当了管人斗的人事干部,世态之奇,亦难尽述。这对诬刘少奇的反军策划者属谁,亦无下文。 凌子山在学习班睡足了,苏区那些学习的被揪出来的老师也送来这里安排另一班学习,应该讲清楚的时候,不然此来拖延下去,不行。别人也无这个胆量,敢在这个烽火头,正深入挖掘的时候讲出来,讲了意料他们会再次被打骂,但也只得如此了。讲了就是说不老实,送回去坐牢,叫翻案妖风,已有所准备。 凌子山考虑怎么个讲法,才可把话讲下去。这时他先在掌握学习班的班长,工作人员放声气的说:“工人宣传队进驻单位,说的是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宣传队,实在是打人队,我看了都怕啊!” “怎么会怕,我打过你们吗?”一个工宣队员笑着说,“各人理解水平不同的吧!” “唉呀!我单位进驻的工作队就不同啊!那天我揪回去斗争,搞乌鸦晒翼。吊起来审问斗争,你说可怕不可怕?真正难挨啊!还说我是反共救军,不说吗又不放过,这些人又无什么法度,还是要理解些!”凌子山感情畏缩似的,故弄可怜的样子,“行一度算一度啊!” “本来我们不应该打人的啊!你认是反共救国军吗!”这个工宣队班长亦笑着和气的说。 “不承认他们总不放过,还另外拉到公安部门去秘密审讯,看他们写的记录头函叫小组斗争。好听得很,这里打人更有一套呢!”凌子山说。“天天说不打人骂人。共产党的干部一样打人骂人,什么耐心教育,口与心里不一啊!” 这时这个工作队严肃的,有些板起脸孔的说:“如果开大会叫你说你敢说吗?” “怎么不敢说,向毛主席请罪,说了假话,对不起他老人家,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该剥去。我说了真话,又说我是讲假话,实在太难为人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怎么会有一段这样的板调啊!”凌子山说。谁人会估计到。 这个工作队走了,大伙也替他担心,这个时候翻案不是时候。现在按正常深挖高潮阶级,并非落实阶级,真是有点不对劲。我们这里不少学员都是老运动员,要翻案也要等运动快结束,签名复核时才能在材料见面时划掉,这样保险些,不会受痛苦的。在座的老干部出的点子。 也是有点紧张,工作队,工宣队,开了紧急会议,不一时。这里几百号可能上千号全员集合,气氛十分紧张,这时工作队黄大队长在台上说:“现在有人想搞浑水,利用在这里办学习班之机,以为可以翻案,这些阶级敌人气焰十分嚣张,谁讲了假话,出来向毛主席请罪!如果翻案定无好下场!” 学习班大会一时十分肃静,他也希望没有人敢出来讲话。凌子山认为这是个关键时刻,我不敢说,叫老干部敢说吗?老师敢说吗?反正自已新社会长大,少黑暗面,自已不说,这里会形成一大堆黑影,到了运动后期尾声,没有翻案口供,会被记入暗帐,不能不冒此险了。 凌子山第一个站出来,手拿语录本,说:“我向毛主席请罪,向你老人家请罪,我讲了假话,承认自已是反共救国军成员,其实全是捏造供词。工作队,工宣队也有错,打人迫供讯,我被轮战斗争‘四天四夜,没有睡,捆、打、吊、刑讯迫供,确实是真的。这些工作队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人名。但我认得,如果你叫他来我个个认得,可以对证。我并无半点讲坏他们。这些人似彪形大汉。样子可怕。如狼似虎。每组有一名女工宣队(似食品厂职工)。一讲真话就要挨打,(女的不动手,单作记录),我没有办法,也看看他们究要怎样供词。特别是那段誓词。我是根据他们写出撕掉,我将碎低合回,才供出,不然不知要斗到几时,这不知是那来的战术!”他还十分详细讲打人样子与学着形象,使工作队悚然,不好受。 第二位是苏区学习那个阿铁,站了出来。他举着手用语录本摇摇才说:“我也要向毛主席请罪,我也讲了假话,我招了反共救国军的供词是假的。至于群众怎样斗争我,打我的,,我会正确对待群众,正确对群众运动,在这里不再说。”讲完也自已下去席地坐在队伍中。 第三个是公安局原副局长也出来招了:前些年调入教书(劳动大学),我也讲了假话,没有参加反共救国军,供词是假的,关于群众运动的做法,要正确对待。 这时工作队看到势锋不妥,黄大队长说:“现在还有讲的,回去班里说,散会。“如果有的,翻案的,就会死路一条,不可乱说。” 这也可能是上面有组织布置的,凌子山讲完后即被提回单位,在一个房中锁着,大小便也要看管着,名叫写交待,或叫隔离审查,但没有打他骂他问他,就这样关闭着十多天,又回学习班。 凌子山回去学习班,那个陈忠政告诉他,你走后,这里天天斗争。你刮的翻案妖风,你被提走了,不知怎样受苦。但就这些跟你翻案的那些人,全部天天斗争。拳打脚踢。凌子山看他们头青脸肿,一些人转身在睡梦中被痛醒。发出呻吟声,但凌子山问他们是否被打了?个个都不敢说,只点头示意,口中说要正确对待群众运动。 凌子山想:“这些人也真打得被打了还说不是,怎么不该打。我就不同,打了我就要说,说得清清楚楚,我也敢对证,你们这些人打了人不敢承认,还说是高水平的毛泽东思想执行者,道貌岸然,不怪得他们这里要进行剧烈斗争,定要将凌子山搞走了,讲实话,凌子山从那时起没有再被人打过,这是一个事实。 运动以后那些打人工宣队,凌子山也常常看到他们,也不过陶瓷乡下工人,邮电挂线工人,但没有打招呼,各装不相识,这些是后话。那些解放军复员转业,皆无听过什么消息,可能是惠阳军分区部队的。未听说他们升了什么职位。不听党的教育的人,违反政策做事,始终也会退步的吧! 这十多天过了,学习班又比较平静一些。斗争打人少了一些,但天天斗争的学习,就还是坚持下来,那位老分安局副局长翻案被打得很凶,原因说他是办案人员怎会乱说,该打,问他是否被打了,他只微笑不作声。但他似乎没有什么怨气,不比凌子山说工宣队是打人队,故不少人对他反而客气些。 学习班已办了二个多月,有些变化,主要对付老干部。以抓叛徒,假党员为主,凌子山也很少被斗争过,单位也无来提他回去,那些迫供讯的事也无加码审问,甚至于暂无过问。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揪斗争学习形式尽发挥落实政策解放一大片 人生曲折路途难,谁知般般不等闲。知遇又逢新风浪,绝境还碰万重山。要分泾渭滔江水,源流峰高怎可攀,今日胜利新希望,方晓痛苦更何完。茫茫前路随君步,西徙无故出阳关。明知有虎深山进。方显英雄非一般。 且说这个时候学习班都以打击老干部为主,一是斗争使你承认在解放前曾经自首,即如当时还是十二岁的小鬼队,被国民党迫他到神社伯公坛发誓不参共产党,不济共产党的集体行动,今日也算他是叛徒,一切老资格也被淹没了。还有一个他是共产党的派去活动劫匪的枪枝,有过和劫匪同伙行劫,这时也斗争他承认土匪头。事情还有比较复杂的是当时入党手续不全或因时期不同的入党方式,入党手续不尽一致,或因介绍人忘记了,这时也可打他为假党员。故这时多斗争老干部,这里的新干部职工,变成了学习班的斗争力量。除了要拉回单位斗争落实其它材料,才要斗争的。 这班中有二位是凌子山同单位的二位正经理。也在这个学习班被斗争。二个经理前后所任,一位虽调了公司但还在一个商业系统,一个叫王朋,一个叫赖进,他俩皆是五十多岁的人,接近退休的年龄,是解六前的地下党员。一个是伪保长,另一个赖进是伪警察长。这个时期都斗争她人要承认是国民党残渣余蘖,几次捆打,令人看了十分痛心。 第289章 既是共产党派去的地下党员,打入国民党的政府内任职,掩护与传导消息所兼的表面职务,是无可非议的。这回斗争这种事,几乎是学习班的主要工作,据说是要把共产党内的异已分子清理妥当,也可能有上面的布置。不过可以看出这些老党员是有坚强的一面。怎么斗争他们,他们除了耐心答问,并无虚词,而且对老上级尊重,并不会乱咬老上级,这些实在很令人敬重,也没有能斗出新线索。 因为这种斗争,牵连面很广,官大的上到省级以上。县长,局长,部门领导师不少。以前又是单线联系,各人也不会尽知各人的行径。有任务联络,又不是开会布置。但总要斗争到他们昏头昏脑,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的,一次斗争到高潮,王朋又被送入牢房,以示不坦白者的下场。但一个多月又放回,学习班结束后送回单位劳动改造。1975年后落实了政策,恢复待遇作退休、后病死,省的有关领导(伊林平)亦来花圈来电吊唁,说明无问题,这是后话,不再复述。 这时的学习班,看来也无什么新的内容,大家也各已习之为常,斗人的,被人斗的,都是这个老样子,讲来讲去都是要你承认些罪过,不是白白的抓你来似的,十分令人厌烦。 年旦过后,学习班的开支也可能收入不均,一些单位有正常生产,上交学习班的款迟迟拖着,因而是集单位的揪斗人员多先解回单位一边劳动,开会时才斗斗为多。居民的学习班干脆解散,没有再支持下去。人员少了些,学习班的管理人员也少了些。这样宠大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还是有几百号人,也实在有些负担压力。 可能为了改善学习班的伙食吧!学员也安排上山打柴,集体行动。凌子山有一次乘外出打柴的机会,一次在凉亭饮食摊子买了二斤多的米票的米粉吃了,很多人都肚饥得如狼似虎,吃出名的人很多,闹出些笑话,肚子装不进,口里还想吃,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以后回忆起来,很是有趣,也很费解。 有一次斗争一个伪党员保长出身的钟魂医生。要他向党交心,说出对党不满说话,他死也不认。过后凌子山问他为何这么坚强,他说:“这些都是经验教训,由他们斗,只不要怕麻烦,不要无中生有,为解燃眉之急而投其所好乱说。1957年反右派后期为了抓住这些私改人员,要向党交红心,有不满的说话交待才叫交红心。一些为了投其所好,过关得快,乱写,乱讲,以后就成了档案材料了。一些人老斗他都不说,甚至因文化低不会写交待,以后就没有交待材料存档。他们老要咬定天下乌鸦一般黑,坏人讲好话,不符合客观,是隐瞒不老实,只有讲坏话才叫老实,符合罗辑才叫交心。以前所交的材料,在这次运动初拿来做炮弹斗争的很多,但讲实话,作为运动后期的处理材料,在这里还是没有,因是历史材料,这也是后话,并还遵守开会前诺言,讲出实话不处分的原则。不过还是对你的印象不好会有的。入党审干,社关皆为另册。 赖进主要斗争他承认国民党伪警长的任职是有抓共产党的行为,斗争多场。他不承认,也送他进了牢房。这样的情况也可以说抓了一大批人,在学习班就少了部分揪斗人员。这批人多数在落实政策年代否定,赖进亦复职离休,患肝症而死。 大概在元旦过后,这个学习班改变了形式,分战线去办,继续斗争学习。但一批一批出,各不知去向。都有羡慕别人出去或以为换位子。 这个时期因为大联合,成立了不少革命委员会,大联合斗批改,精兵简政,取消一些烦琐环节,故医药公司与药材公司合并后,这时脱去财贸战线,合入管医疗单位的卫生系统,称之为医药卫生革命委员会。大本营在医院,主任在医院内住,兼支部书记,一位副主任由医院内部干部罗某兼,另一位廖运仁亦选为副主任,主管药品这条边,张守正称党小组长,当作这里的班子,还一个原当权派解放出来的一位副经理结合,作为领导内一个成员,称什么不知道。这位廖运仁又主要负责落实毛主席的六二六卫生医疗指示,搞中草药挖掘工作并抓合作医疗,都在下乡之列,药品这边似乎只有这叫党小组长的与那位结合副经理成员负责,这医院内还成立有一个落实政策的叫专案小组,是这个时候的大红人,天天挂着卡包东奔西跑,真也是太忙人,同时负责斗争掌握这些揪斗人员,所谓揪斗人员这个名称,当时包括凌子山等学习班人员都不知自已叫什么人员,一般只称牛鬼蛇神。因为当面也不称他们什么人员,好听还听学员。这个名字是在凌子山的妻妹与一位师范生谈恋爱时讲出,因她姐夫是揪斗人员,怕有政治污点,告吹了,就这样他才知自已在那时学习班叫揪斗人员学习班,这也是后话,不明不白的过了八个月的揪斗人员生活,又斗又打又坐牢,还不知名堂。 不久学习班真的要解散了,凌子山与一些学习班人员,各归战线,有专门人领回,并无自由,药品既归医卫革委所辖,凌子山就归这医院内的学习班继续办班学习。他来到学习班才知医院内本身揪出的学习班揪斗人员还有一大批,大概有二十多人,包括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原院长,卫生局长等人。其它是伪保长,假党员,坏头头,医院权威,出身不好的医生,或调皮的个别有经济问题的人。当时也是因学习班暴满,看守所暴满,故后来揪斗出来的叫就地消化,本单位管理劳动,以办班解决,不要再送县的学习班,故这些人在这里学习。外界不知。他们的劳动主要是搞医院卫生工作。打扫病房,倒痰盅,处理医院垃圾。做清洁工就是。还有一次病房医疗不治的死人。也说因家属无钱顾殡葬工而叫这里学习班的人去干,后来因反映太大,亦觉事有不妥,无掩盖报复。只做过一次,但做清洁工的任务还是一样。 这里条件较好一些,因为是医院内,可能有一些油水,伙食比以前好。而且这里是单位学习班叫改造思想,少了一些严管措施,除了集中学习,睡眠,劳动统一外,还可以自已去买东西吃,大小便也无须看管。通过请假,中午也可以自已回家一个多小时。凌子山恰有四个月未回家,请假回家看唐雅云与孩子。 唐雅云的所在厂已下马,故又派去做葫芦茶车间,按件计工,每月约可做二十多元,生活很紧。这个时期的集体厂矿,逢什么做什么,总有工做,五厂(服装厂,五金厂。副食品厂,鞋业社,农修厂,)调来调去,不固定工种。 凌子山与唐雅云见面,只叙说着各自安慰的话,互相鼓励,困难艰苦各也没什么办法解决,过一时算一时,这个时期人们都是这样互相对待,没有闹的,哭的算最大的安慰。此后凌子山有可能十几天请假一次回来中午聚会,有一定的自由。 在学习班凌子山还无被人斗争,这里也无打人骂人之类事发生。这里多斗争医生权威人士,原业务副院长也在内里,反学习权威的思潮严重。称一些出名的业务副院长,骨干名医为资产阶级的学术权威统治医疗部门的罪魁祸首,把过去一切医疗事故归罪他们。最后还有这位权威副院长的妻子,因原来给专案人员妻子做人流流血过大,还有加上一些医疗上问题,曾在运动后判十五年徒刑,到开放改革前后才落实政策,放回且改为退休,这些是后话,不再复述。 凌子山在这里还有一次在这另外房间内关闭十多天的失去自由的生活,意思要他承认反共救国军的事。凌子山也不理睬这无中生有的事,无所交待,凌子山说:“这种反共救国军的事,上有组织,下有线路,不是孤立的,也否认不了的。但没有的,也交待不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所以触及人们灵魂,我最后才理解到,无中生有加罪以人,真是触及人们录魂啊!”这也是他对二位专案人员说的真话。 经过十多天以后,凌子山又如往日,归学班再度学习。这里的学习班有好几对夫妻医生护士都在这个班里,约有三、四对。日在一块学习,夜归男女分开休息,有的夫妻互相揭发,批判斗争还很得力。这都可以说明一些知识分子为了适应潮流,显示自已进步的愚味思想严重,夫妻间揭发的都发生在女的揭发丈夫,男揭女,的极少。有的开大会时,干部护士中揭揪斗的丈夫也很得力,声色具厉使人看之亦不顺眼,不是味道是真恨乎!是虚伪乎,但他的丈夫白天也请假回去,以后也无离婚。凡违反人的正常情理的都是不合世俗,故这个时间夫妻间若有一方揪出来,要示相信政策,不会做出违反情理的过火行动的,就算是好了。作为一些朋友间在斗争场面上虚晃一下,虚词批判声大一点,还可以接受。若能回避,或置之不理,在这一时间,这些表现算是较为高尚的人了。有的划界线,闹离婚者,不胜枚举。 这里学习方法一般也是你斗争我,我斗争你的。即今日指斗你,站出来,接受批判。有时要写决心书,写交待,有一些要贴在内部墙上互相查看,十分形式,这里斗争也很激烈,自已人斗自已同类人也没什么情可念,恬不知耻似的一切什么友爱都是假的,一次有一个出身地主,制药工卢某因为文化低,写的表忠书上下句子不整,亦被斗争捆绑,没有打,要打成现行反革命。后也知他文化低。平时话都少讲的低层人,属无意,亦无送牢房,他的写法且举一段:……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要肃清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思想红旗要高举……他因为句子相离或因不会即想出写的文字而停一停,还是没用过标点符号,也不知他,就因为这样的句子,斗争了几个日夜。 第290章 这样类似情况,在运动当头早已判刑,这时落实政策阶段,有所不同,况有文字可据,口号式都算。 而另二位就是一个把有摧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资’字写成‘无’字;一个把拥护无产阶级的革命路线的‘无’字又写成‘资’。恰巧这二个人又是二个大学生的手术权威和内科称为学术权威的,叫一唱一和,也是捆着斗争几个日夜,使人十分可笑的。也可能写时心乱吧! 这个时期朝朝上班前要表忠,广大干部职工在表忠后要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就要在学习班随便揪一个活靶子进行批判,大呼口号,这种举动习之为常。被揪的人听到叫把xx揪出来你就要出去站好低着头,等他们诉完了,等他叫xx滚出去,你就可以离开,……你这权威把持医院,害死……等语。千篇一律。若批判人讲错话,也很麻烦,小小心心,诚惶诚恐。 在医院这个时期的劳动,一天到晚多到河里打捞沙,作为建设材料。每天一早拿锄头,担干,手推车(双轮)早早出去,中午回来,下午再去,有午睡,但无工作人员跟着,内部指有一名叫坏人班长,也管得很得力,没敢随便走,以免被汇报。还有时到药场劳动,种些试验药材。一次凌子山在药场劳动,出工不够出力实干,有些虚掩,因无劳动经验,又觉惩治羞辱,这个原医院院长书记当权派骂凌子山不够出力,说凌子山如果同他个人做工,一文不值,送做都不要,凌子山也火着,他说如果和你做工就是一百元一个月我也不丢你肛门,大吵着,无人出声,你就做到死,还是我先解放,只在罪行重轻,而不在你多努力干。这样凌子山出较少人敢随便惹他。就是专案人员也不去求他宽恕。决心办到无学习班, 还有一次这里又严在药场严密的办班交待,不准外出,经十多天后,也不了了之,总无所得。这些专案人员,时时出发,落实调查揪斗人员的罪行,但都真真假假,斗得凶讲讲假话,过了一些时间又都翻供否定,也都十分棘手,看看都是白跑。有的还故意指到外省去落实,使你花多些差旅费,拖些时间,当然,这些专案者也乐得旅游,显显威风, 讲起揪斗,有时反免了大祸,中间有三次大型案件,不少旗派的人惹了杀身之祸或大灾难,这里亦举简单事例说说。 一次因有一个部门的厕所内发现姓杜的女干部被杀,怀疑这个单位红旗头头因特务行杀人灭口,满城风雨,众说纷纭,不知怎么回事,就抓了这个单位姓王的原旗派头头坐牢,刑讯迫供,凌子山有一次在揪斗队伍中见他自由自在在街上行走,还很羡慕他能这样无事,以后又从学习班中的人听说他被抓,而且相当时间后听到他自尽在牢房内已死去,但对外作为未死,其爱人送的牙膏等物仍照收,无敢说给他家人知,内中有一个从学习班进牢房又放出来,且亲自参加夜间埋葬这个人的人说。据说因连夜与手镣脚铐的埋了,参埋加每犯加半斤米饭,以后平反起出尸骨亦证实,此案后来也无听说落实抓到凶手。 还有一个案子是一位采取员忽然被发现死在塘水里,亦抓了不少人,严刑铐打,有的至残,其中一位原来经常斗争人打人色派的,这回又被打得伤残,事后有人说他自已尝到了味道,以后此案也无结果,所抓之人全部否定释放。 这些案子是自杀也定,但为了整人又列为他杀抓人也不知,当时阶级斗争又这么重的观念,总之这回很多被揪斗出来的人,都庆幸自已早已被揪,都有所看管,无法置新罪他们。还有一次是写攻击林彪的反标的案子也怀疑了不少人,内中有一句剪成杂字重摆影件查字迹的散字句,有拍马屁之类字句字,未知其详,这时查对十分严格。不过这些可恨的人都早已揪出来又看管这么严,无法诬赖到他们。这里写出来,也是说揪出来亦并不一定不是福,笔者无心写对那些案子,始末,也确实不知具体,只听些片言只字,这在当时学习班内各人都有一番自慰心情,若非早抓,不知会牵连到什么程度。还有不少类似案件,不多述。 这个时候人们都有很重的阶级斗争观念。如一次兵役局的一位科长在街上走,一间修理自行车的店铺,正修手推车轮胎,用锣丝撬撬外胎,二条铁嵌,因一慎一条铁枝弹上空天跌下来,正落到这位科长前(面)头。他也认为有谋杀之嫌。站着认真看二边楼房。他口中说:“这边是国营(店)那边是国营,怎来这东西?”当时围观不少人,便无敢作声,连那单车店老板也不敢承认,装作不知,也幸得这么多人围观这个人只得拿了这‘凶具’上报去了。观者自明、他还不知端的。无见再查。 另药品单位中这廖运仁也说出公司内曾有人要谋他,曾有个时间,指1967年武斗期间,夜里他回房时上楼,楼上突然一块板打下来,他老赖着那个当伪警长的经理干的,凌子山气恼笑着说:“我们当你一条狗,谁要谋你,有什么价值,你有什么举足轻重,太虚伪无中生有了。你虽只指他,所谓有计划,有组织,实则想通过他搞出大群人来的。”这事立专案,也追查斗争也过赖经理,和各怀疑之人,但天下文,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以后还要他写交待,总希望把整个药品公司搞成一个阶级斗争复杂的地方。而他自已却会成为反潮流的英雄,其心之毒,其升官愿望之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人的些古书底。有些狡猾,又无什么文凭。读几年私塾文化,可属文盲之列,故这个批判老九的时代,他会吃香的。他的样子像农民头,自号工农干部,其实他是出身打银匠,通过土改运动,从乡干调出的,他常常纠缠这一无中生有,且无第二个知情的所谓谋杀事件,以自号立场坚定,一个人都坚持的反潮流英雄,其心之险恶。实在令人作呕。 无产阶级语言化大革命后期,他被调到外单位当侨联副主任,又和那里的干部搞得势不二立,天天说有阶级斗争新动向,因那里的干部都出身好,连上级都可看出他赤裸裸的狼子野心,才给他提早退休。以免搞得这个单位鸡犬不宁。他有时装得可怜,关心别人,专与领导层过意不去。形似老实,无能,内藏钢刀的险恶野心勃勃,穷凶极恶习之人,凌子山这样说过:“廖伯,你虽狼毒。有野心,但我不怕你,你毕竟文化低俗,办法少,若无运动,无人看得你起,你有心无力,又缺智慧方法,别人难给你害倒。”故世上大奸大恶之人,又遇有时机,他又有本事,真是能害到别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知识分子能被人搞倒,是因这个时期的运动,凡知识分子都是改造对象,一些知发子又为了自保,做帮凶害同类,故造成一椿椿惨景。一些知识分子被人害时是可怜,可悲,又被利用而害别人时,又成可恶,可恨。是英雄乎,是败类?是投机分子吗?歌颂的文章,批判的文章,专案的文章,平反的文章,都是要有文化才可干的,真正工农文化难为之。 凌子山在学习班也专门以其人之道返其人之身,批判斗争他也得力,用文嚼字都相当剌人,使你听之大汗淋漓。但他也肯用交思想交心之机骂得那些专案人员尽头尽尾,无可反驳。这叫交臭思想,但他不写稿,骂后又无录音又无手稿,十分得手,和学习班的人出气,故这时学习班有一些人也很中意听他的发言。一次学习班的专案人员叫凌子山不要再这样发言,使这些揪斗人员这么中听,在学习班不斗你了,不要再这样发言,除了回去单位向群人交待,这人也恰是在看守所迫供,讯后有功调当庭长那位阿通,但凌子山也多次在群众会上借亮思想交心,大骂这些专案人员,骂得他们只说凌子山态度没转弯,还是没消‘三’气,主要是怨气。 其实这些专案人员说这里这些人互相批判很好看,个个唯恐不及,争先批判,大放厥词,这些都给了凌子山很大教育,所谓这些人是鬼打鬼,他们原来怎么也不是一家,是你们把他们管在一起的,如这次又有二个因贪污而被送这学习班的红人,工纠队之类,又何以同类?以后一个一个解放了又是什么类!所谡阶级敌人,也是这样凑出来,以后可以分化瓦解,不是钢铁板一块,也是这时期的说法。现在已接近春节,专案人员天天跑,花了不少差旅费,也难澄清这么多人的历史问题、其它现行问题。上面又有政策也不知,要抓紧落实,不要老拖着人,要解放一些人了。 但一边有叫喊,一边又说难落实,只得拖来拖去,天天斗争,学习,都在回旋进行。而越来越多翻案的讲法,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还是真真没有那事儿,真是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些老革命,老党员,都怕解放前那段历史,又怕惹上叛徒,特务国民党残渣余孽,假党员之类问题。一些老革命有假作不相识,自已介绍的党员有的说不知道,怕各人问题的连累。不愿写证明材料,因此给落实案子带来不少困难。有的还讲话模模糊糊,似记不清,回忆不起来之类的话搪塞,或讲些是是而非的假名堂假事件给你去干,这些人又是有了一定年纪,真叫你没法。 十二月间,凌子山的妻子又生多一个女儿,取名紫婵。因此时正当困难时间,少人打理,营养不良,女儿很是瘦弱,亦无法照顾。凌子山也无回来一起照料,每天都还在学习班紧张学习,就是春节也在学习班过的了。 时间过得很快,春节过后,处处都有迎中共‘九大’的气氛,都说要干出成就迎接九大。 第291章 其中也包括落实政策,这时的落实政策是,解放一些揪斗人员。但步子很慢的,总无进展。医院内天天晚上虎会学习,这些揪斗人员排着长龙在会场门外等,等他们叫:把牛鬼蛇神揪出来!这时才排着队进入会场站着,等他们斗争或咒骂二个小时后,才又叫:牛鬼蛇神滚出去!才又跟着排队离开,回学习班住所学习交待或休息。这样的做法都基本天天如此,亦无新鲜味道,也只死顶着罢了。 一个时间,看来这样大伙批判,也难解决,就分开斗争,每晚斗争一个。凌子山又被揪回药品斗争,要他交待,天天斗都这样。最后可能通过做工作,上级先树一个样板。叫所有揪斗人员开会,给县一个红旗头头讲用,交思想转变过程,作解放的标本,总的要认错。 以后又逐渐把牢房中放出一些关闭人员出来,参加了学习班。这医药革委放出一批医院老医生。一位原来从基督教会医院转来的高级医生,原是县人民代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被怀疑特务间谍坐牢,(可能和德国教会关系)。还有詹卷永也送来学习班学习。一个人坐牢坐了这么久,脸色苍白,并无当日气慨,来到学习班也很胆怯似的,发言也很少。不过这位老医生怎么他也不说话,这位詹卷永过了一段时间又有所发言的,甚至又会扯高气扬, 人总有这样愚昧,认为积极些就会被人印象好,快解决问题。唯凌子山所发言皆含沙射影骂专案人员,他一次这么说:“我如果没罪行,我就骂你妈,你也无法。我如有罪,跪给你,你也救我不了,故我放心骂你。在学习班劳动我也随便,老实说,只是挨日子而已。” 这些专案人员,也觉无法,因而每次开斗争批判会,也叫凌子山不要再交待问题,其实除了无中生有的反共救国军外,他也没什么给人抓辫子,故这反共救国军既是从上而下没有这事儿,凌子山是要第一批解放的。这样的骂法,只有拖迟解放。但上边总要迫紧,又是大势所趋,凌子山也说办到你的学习班无办,总可解决吗?这时因要搞不少大红漆标语横额。,凌子山白天回单位填写这些字内红漆,工作也闲多了。凌子山交待只讲态度问题。 这时候都多读这样的语录,所谓这种人讳疾忌医,或顽固分子,最后成为人类的狗屎堆。企图把这些人打成人类的狗屎堆或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实在有些形式。千篇一律。所有语录各取所需。交待问题的人用的又有所不同,就用一是要抓紧,二是要注意照政策,……求大同存小异。……都是各有角度的利用。这个时候有这种忌讳,就是不要讲派性这个字眼,其实这种用人对人。派性是不可免的,但这当权者似乎是没有派性。然而当权者,揪斗者皆各属一边,问题要承认揪斗者是因有严重错误,并非何派,而当权者是因思想红,紧跟有能力,也非因站何派。 ‘九大’在四月一日开始台开,到处欢呼,歌声嘹亮,载歌载舞,天天游行,歌颂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歌颂毛主席好学生林副主席,红色江山接班人,到处装红挂绿,又称红色海洋。 根据上边要求在‘九大’在大期间要解放大部分揪斗人员,不要纠缠小问题,这时斗争交待紧锣密鼓地进行,真有娱乐升平景象。 凌子山也在公司交待了几晚,都过不了关,都说他的,态度不好,怎么办!凌子山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写文字的交待。用白纸写几行字,旧面皆用白纸垫上,看上去很有大叠稿纸,吓得听会者以为又有大的长篇大论。这个时候又因天天晚上还要做各种游行准备。做纸花,写横扁,工作也确实多。一看到凌子山这些稿纸都吃惊,不知要交待多长时间。 这回凌子山因无写稿,不会有后顾之忧,也不交待什么问题,就只讲态度,认真认错,检讨问题,消除‘三气’大大的承认深刻回忆过去,自我批判相当尖锐,也就自已骂自已骂到他们认不十分开心,觉得这回真是态度够诚恳了。 这时群众讨论,都怕晚晚听这样的检讨,都认为这回该可以解放了,大家一致通过,领导也只得照准,当场在会议上宣布解放。 到散会时那位掌握会议领导即党小组长要凌子山手上的交待书面,凌子山给他们看都是些白纸,没有字迹,很觉不是味道,但亦只能说:回去照今晚的讲法整理好交上来。但凌子山心中想,自此还会在这种材料上下功夫吗?虽口头上还是答应着,慢慢整理就是,自会自整好交上来的。 也确是没有时间,除了晚晚要开会,白天要工作,或天天参加的游行,歌颂‘九大’的盛况又十分齐整,声势浩大,真是到处歌舞升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似乎十分宽松气氛的。凡已解放的揪斗人员一律参加游行,是一位革命群众的身份了,凌子山这时的心情亦很好。 到了‘九大’会期中间,詹卷永也获解放了,那所谓烧档案的事也被否定了,没有设档案的单位,怎会有档案被烧呢!那时也是置罪与人的吗?还有一次展览所谓反共救国军的图像,都是伪造的。当时凌子山也被拉到牢房内,一大群红旗派人员在那里的操场等候,包括一些县领导下台人员,一时叫这一些人怎样在房中商量拍摄,一时叫一个演说着,一时用桌子坐着大群人曰开会……。根据在外边的人看到展览图片,都是说这些人怎样策划政变,怎样有计划组织搞反共活动之类的讲法。凌子山包括这班参加影相的都没去参观过,是以后才听说的有组织参观,不怪那天白组长代表保卫组(等于公检法)讲话骂道:“你们今天大会师,想当初你们威风凛凛,看今天这里垂头丧气……。”是的,今天这些人因为要影图像,是大会师,但各互不可讲话,照他们的意图摆布专照相。而确实垂头丧气,当日的造反精神确是一点无存,又因不可交头接耳。但很奇怪这里有几个公安人员与这些坏人照相,只过了不久又因在落实政策调查中被说成叛徒或其他罪名揪了出来,甚至在牢房还戴脚镣。也到‘九大’后才解放,这个时候落水是很普遍容易的,还有的后来更是定重罪也不定。几年后落实回公安线。 ‘九大’期间,凌子山又被抽去下乡,收购金银花发动工作。到下边乡镇亦要参加卫生院或所到单位一起开会庆祝,还要天天读,三忠于,四无限,的高呼唱念,叫早读早请示,晚敬晚汇报,这个时候就是星期六不用开会学习,也只叫‘自学’意思毛主席的指示,不能一天停止学习。故黑板上写‘今晚自学’自学虽是名义上的,实际做些家务,但也有人坚持学。这种人就是值得学习的学毛著的积极分子。 各单位对要解放揪斗人员都成保守,步子慢,一个人被斗检讨十日十夜也搞不了一个,这里工作又多,费用又大,真是大大的包袱。 县革委最后采取解放一大批的方法,方案是由组织人事的工作组,专案组先列出可解放的一大批揪斗干部。大多数是以解放后参加工作的中青干部,因为这些人没有在解放前那一段历史,容易分清矛盾。这些人多数都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派性揪出来的,尽管揪他们加着一大堆罪名,实际大家明白,不外乎是无中生有的或不成罪的。故要否定也快,除了老干部,解放前出身的干部疑点多,这个时候不宜解放,还有是死不改悔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也是不可解放,这与中央的处理刘少奇内奸,工贼,叛徒走资派等名有关。故回避为好,少惹麻烦。 名单选定,由县开大会,一齐宣布,并大擂大吹的造声势,这种气氛相当好,大家也觉得宽松得多,反正不是当权派,又不是有香港关系的特务嫌疑,又不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干部,都觉松口气,似乎‘九大’是一个团结国胜利的大会,有一种特赦的感觉,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紧张,可怕的气味,尽管自已没有问题,也会有自危的感觉,心情都会压抑的,畏缩的。 这次‘九大’召开,也是一次放松的过程似的,一是都是学习歌颂的文章,二是要练习唱歌跳舞,又要学习文艺晚会节目,大合唱,大伙跳舞,大伙讲大好形势,这样经过几年的大揪大斗的日子,转入这样时局,实在是很觉自然的,愉快的。这个时候的物质还是十分紧张,特别是食品,日用品,仍是按照严格分配或逢票计划。 一次开大会宣布解放一百多个人,名叫解放一大片,这样一直搞了三、四次,又加上各单位解放人数,如果居民,农民,干脆不叫解放,从学习班解散出去,不了了之,这样东一下,西一下,所乘的人员也就减少很多。 但还有大批老干部,要打成走资派,叛徒、特务,国民党残渣余蘖,土匪头,现行反革命,刑事犯,假党员之类名字。这些人还要学习,不能工作,幸好这时各单位都有劳动场所,一般用来整罚那些领导所排异已人员。好听时叫农场,养猪场,药场,试验场,苗圃场,但人们习惯叫这为劳动改造场所,只是背面讲法而已,有错误的都会先到这些场地劳动,到解决问题才会回单位上班。 现在学习班不能天天学习,平时就将这些揪斗人员,不能解放的,先放到这些场地劳动锻炼,这样讲法十分文雅的了。 现在一般采取各个击破,有的放矢。斗争一个,落实一个,但都是有劳而无功。如果到落实政策时,都可以否定。一般严斗失去自由,要看管的时间,大多数要挨一个星期或十天。 讲到这些药场,农场,养猪场,大多都属赔本单位,得不赏失。 第292章 效益小,花功夫,费用报销,收益很少。不过有些调皮的人送到这样的地方,也会使你垂头丧气,抬不起头来。起码会被认为是有问题的人,所以在这里劳动的人都不那么出力,常常有种无收,不是奇怪。但也因劳动力不计,种子种苗从试验费出,养猪也一年才养一头二头,猪本也集资,分猪肉时扣除,这些猪骨瘦如柴,好处是不用打税,不用上交六成猪肉,卖牌价(每斤0。4元)给国家,从某种角度上可吃多点牌价肉(边肉0。81元)。 有可能为了说人人都要改造世界观,人人都要搞一些劳动,或为不平衡这里一些人的心理,到星期六或星期天要突击,全公司的人除了要正常营业老弱外。都要来参加劳动。有时能免费吃一餐午饭,或由食品公司配点猪肉加菜,大家也很觉愉快。这个时候每个单位有食堂,这时药品单总务与食品公司交道较好,能搞到一些猪骨头,或那些可以免证供应的杂碎肉,皮之类,大家吃得高兴,干脆评它五好食堂。能办好伙食,关心干部职工生活,名堂很好,如照本宣科,不会打交道,只吃正常的分配或凭票证物品,伙食就会很差的。县委,县府食堂可通过开会,的名额分配供应肉食等。乡镇府也可以通过权力搞些供应肉食与物品,不然生活之所需是十分缺乏的。 ‘九大’开了二十四天,闭幕了,中央确定了新的领导阶层。对刘少奇作出结论,开除出党,永世不能翻身。这样各地方也可能会出现刘少奇的代理人,但一时还没有行动,只不过留有一些走资派的模式人物,但也无定罪标准似的。 运动到这时,又有精兵简政说法,单位大量载员。一些职工也动员下乡,插队,这样的的精简插队也会轮到红旗派人员为多,相反有问题无解决的不会下去,故一些人自觉回乡也好,插队也好,倒还可觉轻松,张果雄,张振声,也被精简出去了,不过他们不愿下乡,仍在城镇当居民。这个时候没什么可干,绝不可当小商小贩。张振声只得买一架(双轮)手推车,搬运石头砂仔等建筑材料,可在居委会交社转发票,生活勉可以过得。 还有一些人生活确无着落,只能报名插队,一可作知青,一报名,便有几十元补助,有的还可补助一张被单,一个铁桶,一顶蚊帐,有半年补助生活标准,也即可以有饭开。 不过才过了不久,张振声,张果雄因属在居民无业,按上面政策,要收回,给饭吃,给予安排工作,而下乡插队那些属已作了安排,不予吸收并且不得回城居住,回城要受派出所查夜赶逐,叫倒流城市分子,亦不得在城市找任何工做。更不可摆摊挡。这里有一个回城者说:“我就是过番也可回来,为什么插队不可回城。”但总硬不过派出所,有时还被查夜的打一顿,送回插队所在去劳动。还加以监控,这个时间倒流城市是一大忌。 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干部下放‘五七’干较 无风起尘再陷办班 人逢喜事有精神,江山万里显真龙。九大召开班子定,接班又有钦命容。科学马列称顶峰,亿万民众乐无穷。活学活用争先进,左右分清路线从。要知今后谁真主,忠奸还要看始终。等得欢呼旗开日,邪正斗争那作凭。 话说这个时间因把知青插队当作安排,为有业可从,无须再倒流城市。这个时候还算小小的第一批插队的开端,到后来更多动员不少干部回乡耕田,几十年未知农事作物,这回要从头学起,实在是十分困难的。 先讲这个回城倒流那个职工底细,亦值一述,也可知其一些细节,以表点滴同知之苦。 这个同志因出身资本家家庭,店已合营,1958年曾考入某大师专,后因学校压缩,该大专学校压缩停办,(即湛江师专,属大跃进产物)工厂学校又压缩,故无可安排,只当居民。也是他父亲多次要求,又因不可叫从业合营人员,只可另行安排,当了一名职工。这人姓郑名夫,因曾读大学,经常高谈阔论,人皆不喜欢他,故迟迟不可转正,这回精简到他,又报名当知青,不可再作安排,也是个时间的政策,还涉及千千万万的插队插户人员,插场,插厂人员,并非一般可通融的事。倒流人员也是十分广众的,因农村干不惯,工分收入又少,吃不饱,都想回城中搞些什么干干或搞什么食物。最少也回家中的兄弟姐妹中均些食物出来填填肚子,也是出于无奈。况回城的人并非住一天二天,有的干脆不肯下去,故不管不行。也可能有上边指示。 这个时候管理这种人只有通过派出所与民兵行动,采取查夜,禁闭并遣送回农村方法。大多数回城的人皆胆战心惊,也不报户口登记住夜,一看到查夜的便服服帖帖答应赶快下去,只能回去几天又到回城中,这样的方法比较妥善。而这个大学生却嘴头硬,理论多,强词夺理也十分厉害,故每次查他的房间也用较强的马子,多些民兵,搞些蛮干有汉子对付他,这样他每次都吃亏,要被打,被骂,但他也从不屈服,越不屈服便越要对付他。这个时候对回城不下农村的人有时还斗争定罪,抓些其它治安问题,甚至办他们劳教劳改,真是苦不堪言的。特别是出身不好的人,更要不犯为好,以免遭受更多苦楚。所谓古言得缩头时且缩头,是非皆因强出头,理论怎比掌头有用,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臭知识分子是不如工农干部吃香的。 时间又过得很快,不觉又是一次双夏运动来了。这回凌子山又被组成下乡工作队,与医院的医生护士组成一同下乡去搞双夏工作。这回看来没有上年那样紧张,他这个工作队有一个县常委带队,这个蔡队长兼县政工组副组长,即当时之组织部,人事局之类部门,比较吃香。这个蔡常委倒对凌子山很有好感,故工作上也较为安心的。只是凌子山已经被揪斗过这么长时间,工作上还是患得患失,少讲话,少表态,只跟别人行事为多,开会只多听,没有怎么发言,听听那些革委成员或医生护士的语言,慎慎重重,因而蔡组长对凌子山印象很好。 凌子山被分配住到僻村穷岭,生活较为清苦,这里他也看到那位老贫农代表,几十年风风雨雨。解放后又分田分地,还娶了个地主妾氏作妻子,但到现在生活还是十分清贫,况可能多次生育不成功,只有一个二岁大的小儿子,还常发抽症,他已有四、五十岁的人了,凌子山想:“他的出身好,但亦难有展作,难力小,又老实,在生产队长年累月干,包括补助工分,可以说分红最高。但因产值低,生活还是很艰苦,山区的生活怎样才可快改善,这里也还有几户很穷的人家,又有一些知青插队住在禾厂,看到他们的生活,凌子山亦觉自已有二十多元工资,还算可以过上一般较上游的生活。 有一次,凌子山出到大队开会,《定期汇报》医生们,护士们都在为蔡组长看病。据说已看过多次,但凌子山也不说什么话,只看他们怎样给这位县领导看病,自已没有半句发言。 还过意不去的蔡组长看着凌子山说:“你会中医!这耳鸣用什么药好,”他怀着治好的希望。 凌子山也没有什么准备,想自已在此又非正式医务工作者,况揪斗刚解放不久,对于这样的红人领导,原有政治异见的人。确实是少说为佳的。也不可随便去和这种人开药治病。但他又有问到自已,只得说:“中医对耳鸣原因有较多种,肾虚耳鸣为多,不过肾虚本身又有多种原因,胡乱开药是无效的。比例,肾虚,土克水者乃胃对肾的压力,要补中益气升提才可以治,同病异方,不可一言而说清。” “你说得有理,这样吧!他们的药我已吃过多次,无见效,你就试开一方,看怎么样!”蔡组长很诚恳的要求说。 凌子山他有要求,也真心实意,就把脉,脉象亦有中气不足证兆,即用补中益气去柴胡,升麻,加远志,砂仁,磁石,碎甫,叫取三剂。这里开过药方,凌子山也自回生产队去住,也不多留片刻,况这个时间各人也不多说话,少闹个人圈子,意思都怕对方戒意。这个时候各人都似君子之交淡如水,都是我中有敌,敌中有我,故一般皆无什么很多言谈或随便聚合。 凌子山回去生产队已有五点多钟,天也快黑了。在农村间这个时候也正忙。一般家庭妇女要抽空搞些自留地工作。这个时候自留地分配还是很严,一般每人平均只准一、二厘地,有的更少,意思自留地多会影响生产队生产。只可种些疏菜之类,不可种粮食类,违者当走资本主义道路论处,每几年要调整一次,自留地数量,指人口的增减嫁娶,生死之类变动。 男人按规定要干完生产队的余留工作,双夏大忙,皆不得闲。如打禾,收谷,入仓,晒场收谷,登记,不少收尾事要干的。这些人的子女从学校回来要吃没得吃,目又困,有老人在家的,要六十岁以上才可称无劳,可打理给小孩子儿得饿着睡在凳板上,无冲凉,直睡到明天搞旧饭吃食后,去上学。这个时候也不少家庭作业,甚至不主张读什么书,无赶功课之忧虑就是,看惯了的自然现象。 禾场,晒场一片热闹,打禾的,收谷的,担禾把来堆放的,工序面很大,管理也严,不得中途回家,除了生产队分谷,私人没有任何多余粮食,也没有什么家私,衣服破旧不堪。穷富也没有什么区别,生产队管理人员,生活虽较为充裕,也只不过有一件好的的确凉(布名)外衣,一块手表,出门有单车,有衣车的就‘称三转一响’,指收音机。 第293章 实际这类人很少。因为总然你有一点点钱,亦不易买到这些物品,单车,手表,衣车要凭证,收音机半导体的又怕拉上敌嫌,被子说收特台。因为人就是这样,你有本事的怕人推你下水,没本事的,又没钱买这些东西,故要有多种条件造就,很不容易。 在禾场打禾的人,多数打赤膊,一可节约衣物,二也无是电风扇,三就人人皆这样,也只穿牛头短裤,女的就是破衣服也穿长裤,外衣,戴地顶草帽,保护头发,打扮大多这样。 有时还要在战地会学习,工作虽忙,学习毛主席著作还要坚持,要传达会议精神也在禾场、禾坪传达。凌子山把今天会议精神传达,本来都是这么一、二句话,要抓紧搞好双夏工作,双夏工作重要,还要抓紧抓公余粮入库,夏种准备也跟上去,唱老调子。会说的加些例子,装腔作势。长篇大论,他们听不听,开会当休息,坐着总比干好,好在集体的工作,年头到年尾也做不完,也无人紧张这些工作。 这些话讲不讲,农民都是这样干,有时遇到歉收或有些灾情,还要讲愚公移山的精神,解决实际。公余粮不减,宁可少吃些,也要帮阶级兄弟过好生活,要救济国际受苦受难的未解放的人民,这些也是口头禅,其实交不交公余粮又是生产队的事,这里指少分了粮食也能无怨气,这个时候只可说少吃点,而除了集体工作,自已不能多干的。多干私活,能过好生活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也是大忌,有时还要通过忆苦思甜搞典型,使大家穷得安心,饿得甜香。讲实话这期间日子,真正能填饱肚子,又吃得好的,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有吃也要节约,所谓把有的日子当穷日子过,都是常念的口号。 这里住的知青,工分也并不多,只能有平均口粮,他们生活不习惯,常外流到外面一段时间,见没有办法生活,又到回队里搞口粮,也没办法,对知青又有一些安抚政策,一般最少能有口粮水平分给他们,没有工分的,就拿钱来交,意思有牌价粮分配指标似的。只这种照顾,所以生产队也多了这些口粮水平的负担。 又一个礼科后,凌子山去开工作队的集中会议。这蔡组长自吃了凌子山药方大大有效,心情很好。恰这时生产队的蔡组长住户,刘四嫂发高热已有一个星期,原也只用这附近住队的人民医院钟医生,西医打针、吃药方法。这回又来求凌子山看病。凌子山还无打脉就看到刘四嫂坐在竹椅上,脸红有汗,发热不怕冷,也知她属伤署之病,即上去打脉发现也是浮散微弱,舌干,烦渴,用‘六一散’加减,叫服三剂。几天后回来问其效果,她说与凌子山所说一样,一剂轻,二剂好,三剂全愈的口断,令她心服,医生也感奇效。蔡组长也高兴‘荐贤有功’。 凌子山在生产队住了差不多四十天,双夏的日子快要过了。这生产队长姓曾,与凌子山已有所熟悉,故向他讲了这样的一件事。就是说凌子山现在住的这间房子,是一间有邪气的房间,据说夜间常有敲门的声音,故其主人不敢住,房空着只放谷物。凌子山来到,叫他住这间房子。在劳动过程中也有不少人不平的问:“你在夜间有无听到什么声音呢!本来不可安排你住这种房间,若我也不敢住啊!” 凌子山知这问话中有话,亦不便再问下去,因还要住,以免多一个怀疑而生产不必要的恐惧心理。 这个姓曾的东主队长说:“凌同志,这房子里,睡到半夜,若有人敲门,你不要采他,这都是邪气来的。”凌子山说:“我不采的,你放心。”凌子山听了也不多问,以此壮胆。但与日间别人所问印证有所符合,不过实在说,凌子山在这里确无叫过什么声音,原因不详。但又细想,这些讲法也恐不是无中生有的模风捉影之事,这些语言亦出在好心而非恐吓。 幸得凌子山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的住了。凌子山几次治病有把握,蔡组长心想:“这里的工作人员皆是医务工作者,对双夏贡献不大,文弱书生,干工作亦如挨日子,不如叫他们到边远山区,巡回医疗,看看新办合作医疗的工作。又可帮助他们提高医疗水平,反正双夏时间到现在也并不长,对这些医疗工作者又可多联系贫下中农,又体现政府对农民关心。接受工农兵再教育, 就这样,这些医务工作者集中起来分组下其它乡村,故凌子山也抽上来合入医疗组,这里有一个中大讲师级的钟医生,因老婆中请过港,原为双程,但过港后不回来,使这钟医生有香港关系而下放山区医院。这个人好学,见凌子山中医确实有治病把握,多次要与相交朋友,去掉了大医生级别界限,贯来中医无级别,那时也无中医大学校,且多祖传,带徒,多当职工使用,属非科技人员待遇,凌子山也不愿为医务工作者是其本心,以免在知识分子成堆地方,受岐视。钟医生文革后也过了港, 自少年要学医学,一则为发展弘扬祖国医学传统。二则要挖掘中医的真正精髓,验证中医是否真如鲁迅先生之语,中医是不是有意或无意的骗子。他到仙台医学校学习,可治真病,是否真有治病把握,(西医那时之厉害,实则西药之功)三则为自已养成身治病,以此济世救人和可以取得一定生活并可以此相交朋友。对中医治病他很严谨,而且还在医药部门工作经验在识别,销售,保管,调拨药材,方面都有所研究掌握,更为有幸深造的古文知识。更加上他有心学习推敲,总结,提升,应用掌握各方面中医经验条件。又广泛实践自会很快,有一定提高,这是其他医务工作者所无所具备的条件,大多数医者不药,药者不医,加上轮班诊治病人,非一竿子到底,西医更是, 这个时候,学者专家又要向工农兵学习,而在农村锻炼,态度有所改变。合作医疗是打倒城市老爷卫生部的。这里每位社员每月出一、二角钱,加上五分钱诊费,就吃药,打针不用收款。因而合医疗医生在这么小的经费中,喜欢开自采中药中的草药,有的甚至应付式看看。开些苏打片,安乃近,酵母片,b、1之类药物,那时还有氨基比林,百乃定,奎宁等常用针剂药,皆几分钱1支。除了要上送医院做手术,都要相当紧缩开支,因从无拨款和报销经费的,也真难做无米之炊。 故下到边区,高山僻岭中看病,不少人也欣赏凌子山这套,凌子山开的药一般一剂皆五分—七分钱,多则一角多钱。且效力很好,病者认为疗效高,合作医疗又吃得消。凌子山都有这样的经验,旧社会的人看病打脉可以不用讲,主要是因那时人患病无钱诊病,故都有一定规模才看病,医生容易把脉论症,而农民也一般有病的主症才看。不比干部职工,看病有时因不用钱,或要开大处方,或要请假故病定非问不可。凌子山看病一般可断出这些病者所要诉出的主症,这里又比西医那些有所独别风格。钟医生看到这种情况,实在也很羡慕他这套,认为西医方面也确实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况这个时候西药短缺,针剂,片剂都是供不应术,西林之类还要凭条供应,况西药有不少条条规定的。用量还严格得很,合作医疗医生有些以扩大药量来治病,他们是毛主席提倡的医生,我们正规训练的医生,一定要以条条框框约束,如不照规定,出了问题,要算医疗事故,安乃近也不可超量,西林定要皮试看反应,这些都是很平常通俗的事,无可移越,听说有位省长某x,西林皮试成植物人一个月后而死,若非省医院,岂不成大祸。 中医中药用良付汤治胃疼,既好又便宜,特别对虚寒者,效力更佳,针灸也是疗效确切,有时头疼,胃疼,凌子山没有开药,只用一针或炙一壮立即见效,不到不服。 在夜间那些合作医疗的医生除了讲自已所遇到的问题和总结的经验,也多问凌子山这一套为多,他们说:“西医这些,技术高,价格贵在农村中也不实用,我们对这方面的技术也不熟悉。他们还说到一个故事,有一个合作医疗医生用的听筒无音反弹,县来的医生和他们借用发现他无音反应怎么诊病,他说做做样子,不听又说不曾看病,太马虎,有这个按几下,问问病,病者也满意些。反正我也不是高精尖医生,是赤脚的,没有穿鞋的,只靠祖传与经验,在以前是不能行西医的。就是看到大病,也无法可以靠听筒治好,要精心推敲,现在不少宣传还有在大医院治不好的病,回来合作医疗治好,这种事例虽是有的,不过这不是个个这样。凌子山自已回忆也有大医院治不好或难治好或很贵才可治好,而给治好的或简廉治好的病例,其实这是特定的病,需要自已特制的药,世上总有这么一着的事。比如毛下虎,大医院的办法真不如土办法。有一个患毛下虎即颈背上生恶疮,用西林无效,土药却是很容易的事,用药贴一晚即可消除。凌子山曾治好二例住院重症乙型脑膜炎高热,愈后无后遗症,但他不敢说会治这种症,也可能是巧合,二位皆是他的亲人(当时十二岁)这是危险的病,确实大多数也为不可治全愈的,不可说会治脑膜炎,这也不可在家里治疗的。凌子山治过肺癌,肝癌,骨癌三种病的后期止痛,可以达到立止。但若真是个个能治,岂非可得诺贝尔奖金了吗!那有一方可治百病之事?也难有一个人会治好百病,自有成功率,也有失败的百分比的。故凌子山说我会治什么病我不敢说,我治好过什么病,可以说。一遇到病情,要严阵以待,主要是要认真对待,要总结经验,也要看特殊才有可能治好。 第294章 他们与合作医疗医生常在饭前饭后谈论治病的事,各有看法,互相谈论,都觉大大有所提高,现在中药短缺严重,这个时候,还宣传种好穿心莲。可当作四大素使用的讲法,十分风行。 这晚他们大伙在合作医疗室厅里坐谈,凌子山说:“中药我有所研究,草药我不会,也无把握,中药有中医提导,草药只讲秘方,没有具体使用方法,容易走入岐途。名叫绝招。” 一个合作医疗站医生说:“我多只用草药,反正为民间秘方,照本宣科,特别一些部队也出中草药小册子,用来参巧有权威百分百有保险,这种书所记,皆有后山保证,解放军的书,这个时候是很吃香的。所以不少单位皆这种书作参考,政治背景十分重要,人不行,连书也不可读,刘少奇的《党的修养》巴金的《家》、《春》、《秋》、等等,还有那些电影,小说,都不少含有毒素,不可读。不可看,部队是毛泽东思想的坚强阵地,自然有不少新出的东西,是有政治保证的,新出的书更好。特别是医疗上是关系人命,弄得不好,小的是医疗事故,大的就是阶级报复,或是权威流治部门的恶果,干什么工作都要慎重细心,毛报纸都要以什么报纸为准。 时间过得很快,工作队的工作结束,各回单位。凌子山分配在药材仓库当仓管员,这个时候的工作要是售贷,保管,搬运,验收,提贷。晒药,调拨,工作多,只有二、三个人干,工作多,人员少,但还是干得意快,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么辛苦。这个时间,没有解放的干部,还没上水,在农场,药场劳动。做那被人瞧不起的工作,这才是心情不愉快的事,每天有人要来落实材料,问话,写交待,累得你抬不起头。渺渺茫茫,不得了期。叫人无日安心,做不得好人,才真正使你心情痛苦。 这个时间还是天天学习,早辰三句话,早请示,晚汇报,还是经常开斗争会。这个时间提阶级斗争新动向,防止右倾翻案,、妖风,故一般虽已解放了的人,也不宜有什么翻案,只暂作不知,亦不写什么东西,听会多,少讲,少写,一次在药场有几个未解放的人因不知怎么被搞到一付猪肠,可能叫了一些职工干部去吃了,以后就拿这个其中一位老右派斗争,把吃了猪肠的干部叫上台批判他,其中叫个较为没文化的人带头,教他说:“这是筷子头上的阶级斗争。”把吃饭时讲的一些笑话捅出来。自此以后没再有人会合吃喝,无事亦不共间谈什么,各人在房间独坐,相遇只经点头打招呼。在食堂吃饭叫食不言寝不语,以此少惹麻烦。阶级斗争的学说又说了,各人就要有所警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要搞多次的学说,骇人听闻。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又无结束之期,毛主席又说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的。以后那些读文科的人就十分散漫,大学又无正式复课,到这种地步毛主席又讲,我没有说文课不办。社会的办学校,其实也是一种训练民俗民心,又可拖延就业和安排事业的接纳次序,人群涌跃是社会的压力,有时还会配成大患。 干部多了这么多,毛主席又提出吐故纳新,虽然言辞是指中国共产党员,但毛主席的话,放之四海而皆准,故又从农村选取拨一些青年,经过到农村锻炼,分配到各个单位培养,叫做新鲜血液,又叫接班人。药品公司也分配了上十个名额。这里的老干部,实际是曾揪斗过的干部,要送去干校。所谓干校就是农场之类的单位。詹卷永与那一伙已解放的干部皆送到干校安家落户,凌子山是职工,不用去干校,还是在仓库干那工作,这时也有不少人幸运不是干部,不用离乡别井到一百多里路外的边区劳动学习,还扬言要自食其力,永远不离干校,不题工资,后来也因种种原因,没有这样实行。(内边可能有争议) 就这样使不少到干校劳动的干部,包括老师们皆一样,不抓粉笔头,要抓脚锄头。干农村似的工作,叫他们老年出家,十分难做习惯。他们各人到各的单位报销费用,工资也由原单位付给,(或指定单位)不过各单位也很乐意这样做,从无怨言,免他们回来干忧。 不久医院与药品又分家,不叫医卫七一委员会,因医院缺药药品拿,不利管理、当时听说,经济分不清。另设立药品公司革命委员会,新调来一个原商业局副局长亦揪斗过,初解放出来的朱元来当革委主任,叫股级待遇,因他原当过副局长,格局较高,也就自然可以提高单位的身价,但他原来因被揪斗过,这时那种红色派的人总对他怀疑有对立,他一有动作,这红色派的人总讲他报复行为,特别是廖运仁一伙,常常到上面奏火,打小报告,使他也十分难为情,工作不好开展,比方一次因有20平方左右。一小间房子是危房,泥砖土壁,故拆去、因为一共才二十多平方,又因一时搞不到木材盖瓦(木材要林业局批)故打成水泥瓦面,中间仍为原木板楼,这时又有一阵向领导提意见的风气,每人要写好几张大字报,人们也为了安全起见,为了完成任务,大多数都写领导的侈奢作风,写这改成小洋房的题目:折去土房变洋房,故那个时候,水泥楼是十分起皮的。也说明那时领导要做什么事还不容易。 1969年冬,凌子山又被抽去支援山区的宝山开矿,搬着行李去住下来,为了工业按年度完成任务,各行各业都抽人支援工业的年尾扫尾工作,工作上虽有些形式,但不用多付工资,工业上不会增加成本。这些人不用报酬的,来做工,回各单位领工资,每期二个月,一共轮了二、三班,完成了任务才告结束。 在宝山开矿时,也主张所谓关心群众生活,保护群众革命热情。故这开矿的同志间,有一些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常常有吃苦在前,享福在后的体现温情,冲凉时,帮人打水,在劳动中似乎也有争着干的。到夜间学习,他们又讲讲自已日间表现,使人听了很觉肉酸。凌子山对这些都不是很喜欢,人是无私的吗?不怕苦的吗?永远也不想前进的吗?这种生活就最幸福了吗?果然,这宝山地带种地瓜很快长大,禾米就低产。每时都养有一些肉猪,这个时候向上打个报告,宰几条猪慰问这些免费人工,上面规定还要他们按牌价交回肉价。风气是这样,不白吃别人的东西,有钱能买到肉吃,就是十分幸福的了,赚了差价。 运动就是一环接一环,现在又来一个反多吃多占,对有贪污现象的情况要自已交心,自动垫款,才是真正的斗私批修。 有一个卖咸鱼的职工,她是解放前参加游击队的,因为没有文化,故无坐办公室,只是一贯卖咸鱼,他的口甜,吃苦耐劳,每年皆评为先进,部为省的先进工作者,学习榜样十分吃香。 这个同志叫李霞碧,她爱人也是老革命,本来她是很红的,不过他也有失策的事,这个时候私人不能建房,他又贪了便宜。因为土地在这时价值低,她有咸鱼供应权利,不少人要巴结她,故有位乡人一间破屋,解放前皆传达室说闹鬼的,无人敢住,她就可利用一些关系,买到这房子。又加上拆建改装,又成了这个时候的私人时髦房子,因而闹了一场很大的风波。做安乐窝,革命意志衰退,是新生的资产阶级的分子。故组织了大批人来参观她的房子,做反面教材,既然有了参观,就要打她落水,先从寻找她贪污方法落手,才是最易搞的,这时因人人要过关,斗私批修。所谓常在河边站,那有不湿鞋,凡是干部职工,人人过关。比如你用公家一张纸,一个信封,寄私人的信,都可以检查,卖熟食的,每天喝一碗肉汤,也要计钱,一年三百六十天计,经几年,都可以有数算,历历在目。 而她卖咸鱼,诬她短斤欠两,又是班长,有售贷权利,十年八年来计,也算到她不得了。有可能算到几千元,也就要算到她买到的那所房子的价值,才算满意,钱啊!钱啊!斗私批修,就要交心,把贪污或多占的钱退出来。一般人,无房子的可计几十元,一、二百元可算数,不再迫究。但有把柄的,不易过关。既然人人要过关的,干脆讲讲这小小问题,也乐得不会她大错误。不少人为救简单,晚这样讲。但也有人任你怎么压力,他就是一文不拿。亦没有办法。这李霞碧就不同,你有把柄,天天斗争要她交待,她也是老运动员,又是老模范先进,可经说经历不少风浪,怎么会怕这些运动!她也斗过不少人,幸得她又无文化,又还是模范共产党员,人人知讲了也可翻案。没有什么文字根据,对她还是没有办法。这次运动确实斗氏争了,不少是过去的红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过也要讲实话,到运动后期,那些捕风捉影承认出来的,一般人也会否定翻案,因为只要承认到几十元,一百元,每月扣五元,也要扣上一、二年。这时干部职工多数工资才二十多元啊! 这次运动又不了了之,总难落实。有一个糕子的职工被打成暴发户。只是他一下子买了二、三张棉胎,且买了一顶新的蚊帐,因为斗他总一言不发,被斗得死去活来,搞到不少人买棉胎也要夜间去。怕见到熟人奇qisuu.书,家中用时,也要用旧被单,以免射人耳目。斗争他的说话是一个原理发工人,现为企业纠察队之类人员,对他斗争时说:“还不是暴发户吗?一下子买了三张棉胎……。”究这是否是事实,又是谁人告他买了三张棉胎,也就很难说的了,总之这个时候的人都要互相防患。 第295章 运动也是停停打打,一时又说不要扩大化,干部职工大多数是好的,或比较好的,但一开展运动,又说不能冷冷清清,斗争要激烈,对敌要敢控敢揭,上面也可能有二条路线,运动又说要暂停一下,斗争又有所缓和的。 过了春节,运动又要开展了,斗争又开始深入,各单位又物色去参加学习班的人。凌子山又被叫参加学习班,也不知又要讲什么事。 凌子山去学习班,又要隔离审查,不得回家也不得外出,他又要准备起码要忍着听骂一个星期。一般因学习班人多,斗争一个人高潮只大约十天左右。大会点名,小会斗争,真是无中生有,欲加之罪,何其烦多。你要忍声吞气。 这里搞了半个多月,学习班又放回单位看管,后又被禁闭在一间大厦的之楼的房间,完全失去自由,天天要写交待,但凌子山也不睬他们,只做聋子,哑子,呆子。这回也无公开斗争,以后才知是怀疑他在仓库有偷药行为,原因他拿过几个装药的包装竹笠回家去烧,说里面装有药,又白白给冤枉发一个多月。这次虽不斗争,但禁闭过了,还要在单位与几位同类项一起学习,名叫写交待,还是不得回家,行动没自由。这样又折腾了几个月,还是一无所有。最后工作队又做凌子山的工作,叫他承认贪污一、二百元,就是当迟到、早退,误工的工钱,这样早日解决问题,不要再拖尾巴,凌子山总不理睬他,最后还是一分钱也无搞到,又是一风吹了。 自然这时他心里也有过承认一、二百元。早日开除,退出,免吃这些窝囊气。还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还是忍了下来。运动又要扫尾巴了。这时药品被汇报得一大堆问题,副县长都来蹲点,带了一大帮工作人员进驻,没有的事,越搞越是清楚,无中生有,阶级斗争的复杂性,看不又无风起波涛,作不少巨浪。工作队只是住了一个月左右,工作队潜移默化地撒走了。 这不是那一个单位的事,这也并非典型,司空见惯,普遍如常,叫人实在可忍熟无可忍,运动一过,还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向谁有怨气,还不是一句话:“正确对待。” 况且运动也有对事或对人的偏重,有一个一贯表现好,又是红人,在1960年时保管糖精,一下子失去二十多包,当时一包可能重市斤,能抵上千之高价,那时糖精当糖使用,因而是糖专、专卖。这次也说要查要案,大案,对这个保管糖精的陈显点名落水,说他当时无外盗迹象情况下,不见了,是监守自盗。但他总说不知去向,也无看出有某它下落地方,对他斗争亦很形式,以后又是没有查到什么,当作弄清问题,对他的怀疑下了结案处理,看来是领导信任的人,好说些,若成另者,非坐牢审查才怪,迫、供、讯的苦头,就会给他赏赏,这和那卖糕子,出身私方人员,买了三张棉胎相比,斗争程度都有天壤之别,这真是斗争因人而别,有何说的。 运动总是这样,到了后来也无什么落实。凌子山被分配工农兵制药加工厂做配剂师,这个时候有宣传草药草医风气,各县都可以成立制药加工厂,做些中草药制品,可由专门草药店出售,凌子山负责处方。但这个厂只办了半年多,又说要规范药厂,凡没有条件办药厂的,即要取消这类加工厂,个别县凑成制药厂规模,也上了马,凌子山又被分配搞药材生产。 所谓搞药材生产,就是发动农村的集体生产队,种些药材,以增加收入,集体,集体,种什么都难起,有的只领种药任务,报个亩数叫多种经营。没有药材收获,上面要求多种经营,人们都在生产队挨日子,工分值又低,怎么去多种经营!但口号震天,北药志移,南药供应全国。 凌子山想到工农兵制药加工厂制的几种药,是由他处方,如:利石丸、治疗肾结石。风痧丸,是治疗署症外感,还有局方的川芎茶调散丸,穿心莲复方制剂,(加苍术棉茵陈),黄柏小蘖硷,一时也成很有效的药物。凌子山从中也看到草药中的缺陷,长期有效是难的,他没有理论上的指导,随心所欲,疗效没有保障,在当时缺医缺药的情况下提倡的,也是必要的。 这次搞生产,提出南药供应全国,北药南移,口号真有气吞山河之势。不过是真有这种能耐吗,这时的药店,缺味顶方,十张处方,九张不齐,故拾药先要查处方,打√号,表示缺的品种,十分显遍,若只缺一、二味、就很高兴。提出上面那些口号,是人们所喜欢听的,人们都希望要发展药材生产,改变缺味,检药难的状况,药材生产是很重要的。 搞生产的程序是先开生产人员会议。拟出今年发展药材生产的品种,亩数,分布及要求达到多少产量,是一项比较吃力的工作,看看生产人员,又是多余编外人员,不是重要人员的办公室编制干部,或叫以工代干,人们还可不承认。 凌子山这次分配是种杜仲,黄柏等,木本药材,与二年生的白术,到黄塘小布村去发动。因为这项工作他没有搞过,幸好前时那个搞生产的干部也是揪斗过,共学习班的人,二个倒有些臭味相投。那个老干说:“什么生产不生产,生产队是这样的,种什么,也不一定有收,方式方法,搞对了就算,上面交带这样种,就教他怎么种,有没有收,新生事物,失败是成功之母,总结,总结就是。拿本资料来看,照字读经。反正种子种苗有银行代款买的,后来种十几年,多数亏本,直到无人敢种。 凌子山来到小布生产队,先看看以前种的药材品种,本来搞这种生产他也无接触过,但人们总当他是药材公司的人,什么都懂,都要问他技术,自这日起,他不能不学些种药技术,从书本上理解,中可以种的,真正要搞到收成,也并不简单,因不这不简单,因为这北药南种,水土之异,反潮流而搞。按过去说要地道药材,就什么差别,只在这个时候,没有正常的供应,只要药的名,也就是好了,实无人再敢要求正宗地道药材。 这个生产队长叫陈良,三十多岁,他对凌子山说:“我们这里是药材生产基地,品种多,又有试验性质,那扶持费,与试验费都要拨多一点给我们,生产的化肥指标也要搞多一些,要公道一些,不好少给我们啊!” “这个自然,反正这些款我又拿不到的,要真正用到生产上。这化肥指标更是要落到生产队,我又没什么用,只要你们的生产搞得好,我就算工作做到家,真是要天时、地利、人和、要不搞不好生产,我的的辛苦就白费了。” 这时他俩人上到山上,看看药材,只见新种的砂仁种子已有发芽,杜仲苗有几寸高了。这里还种有元参,白芷,品种也真是多了一些,不可不承认。还在山上移有野生巴戟苗,但长得相当不好,是插条试验吧!还是劳民伤财,讲实话,生产队要种药致富,在这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方药材中发现有病,就是要打波尔多液这么简单的事,没有十天八天,还轮不到这件事上。到病菌漫延,还抽不出空来用药,生产队的工作多,这时又拿不出那一点点钱来买这农药,如果凌子山不亲自看到这些事,实难相信, 生产队的财力,确实是很少的。有些生产队长头脑发达的,还会在社会上,上层单位作些活动,信用社借点贷款,在供销社搞些物质指标,在上交的任务上减些负担,来去就差得很远。如果直直白白的老实生产队长,真是生活困难到不可形容。他们自已的生活都相当紧迫,那还会把全生产队的社员生活搞好吗? 这日凌子山因闲着,行走间,看见上次与自已同囚的彭福,在这里做衣服的栽缝师,便问他:“怎么你会又在这里,很久没有见到你。” 彭福说:“那次我们同囚回县,回去捆打,吊斗争,手都差些吊残废了。用伸筋药,手无力,幸得以后又想到缩筋,用酸醋温浸办法治理好了。这回我被安排落户插队,就是安到这个生产队,我又不会耕田,还是做车衣这行,每月要交生产队一些副业款,他们算工分,计出报酬,即交一元,最多计二角钱值一个劳动日的工分。居民变农民,城中都安排不少人下乡上山。本县的到乡下,外县也有安排来本县,”毛主席说:“他们都有一双手,到农村去,大有作为,反正都要下的,怎么赖也赖不掉。” “是啊!到生产队安家落户,不在城里吃闲饭,是这个时候的号召。”凌子山说。 这时生产队也来了一些人在这里坐谈,都觉得城里来人新鲜,安排落户,生产队有接收插户任务,同工同酬。初来时,大家都还很客气,感到县城的人要来到乡下求他们安排,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有光荣感。别人都来落户,何况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还有何说,在这方面来看,也巩固了农村阵地。这里的青年人,从事农业也很心安理得,上下交融,各相鼓励。 这个生产队还安排有一户广州来插队的一家人,生产队还帮他们起一间单房,约有三十平方,口粮分配,从这个乡镇来论,水平也是比较高的,从良心上说,县,社的领导,从心底里还是有照顾他们方便,问题插队的人多,要照顾也不能那么全面的了。城里的人有另非一套生活习性,又是到别人这里生活,不但客气,且要想些拢络人的办法,故凡这些人的住地多数也成了人们空闲坐谈的地方。就是生产队长也多来坐坐,喝些茶,也有的似乎是大大恩人自居,多方照顾,总觉不但落实了政策,又有格外施恩的护荫。 第296章 当然这个时间是没有敲诈的,主要大家都穷,要求也低,多以好语言即可。 在药品革委会改革名称前,还叫革命委员会,大成立公司的系统归属。叫财贸革委、商业、供销、银行、工商等财办领导单位,都在这个系统。这个时间以反贪污,多吃多占运动插曲。恰巧这个公司的一些揪人的工作人员,当时胜利充满头脑,吃了些制药用的面粉,糖,又吃了些药品中的果类,如枣子,柿饼之干鲜果品,也是为了整肃。其中一个职工一计算,合起来也吃了上百元的价值,便也斗争几场,作开除处理,遣送回家。后来这位职工,回家养猪也赚了些钱。1976年后也落实政策,收回单位,办了退休手续。 有一些干部要落实政策,没有什么错误的人,又是中层以上干部都会先到这些单位当领导。恰这时革命委员会只以行政以上局,县的机构才这样称,其余又要改为原名如公司,或什么厂,又称经理,厂长,药品也不例外,改为药品公司原来当主任的又要称回经理。 不过这时又来一个反沟联策反运动。内容很多人不知,只见街上挂有这么些横额写法,单位作报告要深挖出暗藏反革命,也要人人写交待。人们也学乖了,只不作声,也无动静,不久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也无结束的话,不知不觉也无下文。运动也是尾声,也无追查,也无派工作队,人们对主动也听多了,还有什么说的。 专案人员是比较忙,揪斗人员每天每时交待,指东指西,叫你天南地北去落实,你找他落实,他找你落实,热闹非常。 没有解放的走资派,都要到门市或比较苦的服务部门去帮手干,接受群众监督,要改造思想,改变世界观。不单单当官做老爷,要向群众学习。有些职工也很调皮,故意叫这些下放来的领导干苦活,且很挑剔。这个老法院的领导姓廖,也很诙谐的说:“不要那么紧张,我是来接受改造,并非来从此业,你抓的是厨师工作,抓锅铲的,我是当官的,以后还是当官的。”这话当时有人拿作笑柄,总认为他说的话是没有根据的,这样的下台干部,怎么还会再当官!还以为他讲神经话,妄想的。 真是不错,这个干部,不在三年后,在干校也下放了很长时间,以后公、检、法又分家,专业干部又少,不少老政法干部又回原单位,说也凑巧,他真正管复原职,还变为主要领导,真是他说的,抓锅铲的还是抓锅铲,当官的还是当官,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闹了好几年,不少搞的什么名堂,最后也全是白费功夫,有的讲揪斗,吃不消,自杀身之者,就十分不值,坐牢的也还会放回,回乡的也还回单位,管制的会解放。死的虽也补工资,平反昭雪,但生命只有一次,菲菜割了会再长,人死了,就永别了。 城里工厂,单位是低就业,低收入,面大也不能再容了,人群多,麻烦事也就不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这段时间,上的人不多,用不上人的又多,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滚一身泥巴,乖的就先作报告讲用,大吹大擂又成了新的英雄。这些人又成为一个地方的学习榜样,戴大红花,敲锣打鼓专人护送下乡,也真有些光荣感。 因为有了开头,一批一批的动员,一批一批的发动。有看到大势所趋带头报名的,有哭着说原因不能去的。残废,有病就是这个时候的借口外,都有所强迫,并非自由的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做工作,通一批就送一批,没有商量的余地。有领导说情的,有父母哭闹的,有去避风走开的。五花八门,各有各的看法,也各有各人的办法,各人各人的路子。这个运动也一直拖延几年,一起一伏,总是不断的发动。况城里什么工作也不安排,就是安排工作人员也在农村去招。那你看来,要前途,不去农村是不行的。不过有这种情况,有人事的,可自已选择地点落户。可能会有照顾,有的还可到附近生产队插户,总之除了务农,什么工作也没有可能干。因此这个时候人们都提起在107单位干工作。‘一’代表扁担,‘0’代表竹笠,‘7’代表锄头。? 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凌子山脱险思事业黄导演离队当农民 风波几起又复原,三翻四次闹翻腾。运动不断层层起,专案办公总连绵。今日斗争你落水,明时上台我当权。几多敌人同本类,更烦理论共谁言。云雨朝夕古今论,男女离合真假言。过后又悟本无事,笑谈过去空作践。 且说凌子山正呼救间,亦有一位是这次新安排招工的部队转业人员,游水是有本事,他不听当中一个人说,等他昏了再去救的谬论,立即上前拉着凌子山头发,往这边游来,凌子山也说:你放心,我不会拉你。这种是危险,但也是误会,幸各也免去了一场危险。据闻这里常浸死人,三日方可见。 凌子山回到旅店看到一本《金匮要略》还放在床前,心想:“我现在躲过一场大难也似乎要干些事业。目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仍未结束,文化上的工作目前仍难有头绪。我过去虽想写文学上的书作,但难找角度。如果只写些大凡奉时文章,实在已有人写,不必再书。现在看来,中医这方面工作少人研究,且所提又是赤脚医生,不用读书,胜过大专学生,胜过教授,土专家,不识字也不怕,我不如静悄悄搞中医研究,看看有什么可以有更好的继承发展的方法,今后若有机会,再搞政治思想的工作也无妨。” 凌子山又想了想:“研究中医也好,都只可自已一个人搞了。目前正批专家,我虽不会当专家,但批判起来,就是可以凑成正正的专家,上纲上线就是这里的代理人。风头难顶,不要做这时代的绊脚石,犯了‘错误’不要紧,若有挫折,以后要扬帆上路都是很难的,有的还会搞到与世隔绝,终生不得回返。这样,人生什么事业也做不成了。” 这时,几个人都来问好,郑元说:“这次还可以说幸运,若出事,我们也觉脸上无光还小事,真是会终生遗憾,这真要祝贺。” 另一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努力工作,做也成绩,为人民服务啊!” “我要感谢阿陈,如果不是你招我去那里先,我也不会去,又是你不听阿潘讲,等他食水昏了再救,照他的就麻烦。这个游水地方,年年有浸死人,只要沉了水,三天才见尸,就是会游水的人下了潭都没救,刚才我起来才听人说这些,水鬼石浮出水面就要死人。欺山勿欺水,以后不可再去到这种危险地方洗澡,越听他们说越神奇,次这边有一个五谷爷坛也有可能他保佑了。渺渺苍茫之中,不知有一种什么力量掌据,人生总要有一点事业干着,不然,活着只会吃饭,穿衣,百事无成,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这个姓潘的同志听了也不好意思,只说:“我的水性不熟,有所惧怕,并无恶意。” “我曾是游水标兵,游一千米也无妨,这种事我应该做的,并无奇迹。”陈同志说。 大安坐了一回,各回房休息,此宿无话。 凌子山又想,自已怎样才能继承中医的传统,无非生要学习好中医,如果没有深入学习古典的中医学,就会离经叛道。有些人一出国,由于对自已祖国民族没有什足热爱,一出国留学,就要对祖国的一切事物都认为落后,看不起自已的国家的各种风俗,所谓外国的月亮总比中国的园,也只比喻只知学习别人,忘了自已的本能。人生学习别的知识,也并非为了毁了自已。如果毁自已而学习别人,就不必学习了,学习是为了壮大自已,增长自已的知识,说白了,要建设自已的祖国。才去学习别国的先进东西。外国来中国学习中国的东西,也是为了壮大他们的国家,互相取长补短,是为世界上的先进贡献力量。但不可否定自已国家的独特实况,要有总体的观念,国家民族为重。 自已既要学习中医,先要认真学习古典的中医学,不然只从新做起,就是新的医学,并非中医,不少人口头上称中医,实际上他也否定中国的医学。只用所谓的科学去否定中医是不行的。中医有几千年的历史,有书记载也有一千几百年,有他的存在价值,没有作用的,不科学的东西,不会流传这么久的,任何事物都在淘汰,筛选中,取舍地发展壮大,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会自动夭折。 凌子山决定去注解《金匮要略》、《伤寒论》落手,历代不少医学家,都有这方面工作,以自已的经验去认识中医经典,帮助新学者了解学习中医。不是专家学者的身份,用平易,实用的口吻注解,看是否更符合实际,此后十年中,凌子山皆以注解这二部医著经典为主贯,此是后话,不再叙述。 这个时候,还有一种教育群众的方法,在此一叙。也可明知一方实际之情。 人们的生活物质很贫乏,政治气氛又很浓,精神物质就是十分需要的。要使人们在这种情况下生活,也会感到幸福,有吸引力。 就是从本地一些人群中,选择出在旧社会出身比较惨的,有代表性的家庭,偏成故事,用泥塑出各种形象,用破旧衣服穿上,布上景色,又用新社会的翻身史编成故事,也用泥塑配上解放后红旗下生长的景况,一段一段的分开,还配上一些声音效果,更动声色。 这种展览馆叫《红太阳展览馆》用东方红,毛主席的辉煌成就作这个展馆的贯串,讲解时,讲解员要哭着说着这种苦难日子,灯光阴暗,声音相当悲切。 第297章 不少人看了都要哭起来,况又要配上黑暗灯光,看去十分悲凉,催人泪下。 然后又讲到解放后这段历史,就红灯亮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全部喜气洋洋的气氛,令人心旷神恬,十分得宜,以喜笑的脸容走出展馆,受到很大鼓舞。 这种展馆还可巡回展出,讲解员似乎专门集中,归文化部门管理,到结束,有的分派各系统的各个单位,似乎一直坚持二、三年。其中的讲解员有的在日后还被提升到局长,副局长的不少,据说有后来落实个别的荣升县委主要领导人的也有,这是后话,不再絮繁。 城市面上下放的工作,经常性地开展,有的原来年龄小,或在学校未到毕业的,达到了要求,都要下农村,接受再教育,这已习以为常。 除了到干校的干部,又有一批一批的干部精简回农村,多为回本乡生产队,不少干部回去本生产队被选为生产队长,管理生产队工作。 凌子山因为下乡搞药材生产,经常要与生产队长打交道,因而常和这些回乡干部共聊天,真是到了生产队,就是任了队长,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头,一身破旧衣服,粗大的手,声嘶力竭的性格,完全与过去在机关工作的情况不同。生产队的工作性质不同,上工也要三催四请,分红又要吵吵嚷嚷,累年累月的工作,从无休止,也还是那几句老话,生产队长吗,春天的红人,夏天的忙人,秋天的穷人,冬天的罪人,(一般指放弃他的意思)这是他们的口头禅,既有真实性的一面,也有说明他们的处境是很困难的。要管这么多人,生活上又这么困难,上面的任务又这么重,形势又常变,实在是很难应付。 这天,凌子山来到陶下生产队,生产队的队长,原是剧团导演。解放前在香港,南洋漂泊,似乎也是因排华,,还是参加什么游击组织,打界回的,回国以后在中学任地理,音乐的老师,1958年,大跃进成立文艺轻骑队,叫巡回演出,以后转为剧团,他任导演,也可能有些沾犯了男女关系的怀疑,这回下放,他也就应该乖乖的听号召。回去生产队,又是有照顾,不会受到去他乡受人白眼之苦,在这个时候,遇上这种情况的,算是很幸运的,况这些人嘴头硬,都这么说:回乡还过好,不用朝八晚四,受人控制,回去耕田,早晚二造紧,生活自由自在,打柴卖些钱,买点油盐,实是人生之福啊! 谁不知,人生那有这么自在,在农村,管人的,被人管的,都是要受气。并不是早晚二造才要出工,一年四季有工做,都是忙人,生活累年累月没有余钱,吃的杂粮粗饭,个个脸黄肌瘦。不比当初在机关中平心静气的生活,时间到领工资,虽然钱少,食堂开饭,吃不饱也饿不坏,工作可以拖拉,出工不出力。脑力劳动,总比较轻松,不怪得单位运动多,怎么斗争、也不肯回农村。这回大规模下去,没有选择权利,只得嘴头硬,谁肯讲回去就这么没用,生活上也搞不到吃,有何颜面。 这些队长也喜欢上面来干部,一可以接待人,不用上工,照样记工分,又公事公办,吃一餐较好的招待餐,况又可借因上县或到其它地方走走,说联系什么,且有工作关系。说明自已有社交,总之这里面包涵错综复杂,人际茫茫,脸子也好过,有时又可拨点试验费,拨些肥料指标,总比没人去的生产队好多了。 凌子山说:“黄队长,别后很好吧!当了队长,也管人头,指挥生产队又是新工作。” “是啊!我先介绍,这位是贫农代表,那位是记分员,就这里坐下谈吧!”黄导演说。 凌子山和这几位在座人员互相点头,略表示意,好无什么说的,因为这个时间都不宜交厚,都要以革命工作需要,走到一起来了,是上面对生产队的关心,并非谁的功劳,是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不必另外拉关系。 “现在根据省的工作部署,为了能共同致富,使生产队有较高的分红,省药材公司,推广种植党参。这个品种原在山西生长,我省其它地方既有移植,看来广东还是适宜他的生长,可以种植,还有在连县大宝山种植成功的白术,也很高产,对增加生产队的收入,很有价值。我介绍你们种植这些品种,不会吃亏。”凌子山坐着说,“白术不沾水田,更有价值。” “不沾水田最好,用山地种植可以种多一些,但,在技术上要你多来指点,我们决定种二亩试验,党参虽在水田种植,但可用低产田来种,这样也可提高经济价值。”黄队长说。 “自然要来研究种植的经营,这也是新鲜事物,谁也不可说指导,先知先觉。情况不断的变化,要根据生产队的特点,选择种植的品种,因地制宜,容易成功,这里如果有沙质田,渗水力强的,可以种党参,没有就不可种。山地要黄泥土,向阳,坡度35°左右,又不要西照的,排水好的,这样的地方可以种白术,如果有阴湿的山坡,有一定的树荫,肥沃的,湿润的,可以种砂仁,这个产品,比较紧缺,阳春砂仁最有名,现在供不应求,况且这个产品较容易管理,最好这之三个品种都种一些,有专人管理,就比较有保证。”凌子山说。 “我们生产队研究一下,下次来再决定。最好开社员大会时,你也来讲讲。宣传工作做好了,群众发动起来,就好办了。”黄队长说。 “这样,种不好,也少怨言”贫农代表说。 “可以,什么时候开会,就打电话告诉我知道,我即来。前天我还在本社中学讲了种植党参的报告,他们作为乡土教材讲座。”凌子山说,“中学生听了,也觉这可增加知识。现在时兴走出去,请进来,可以增加社会知识,其实这也是形式,没有什么实用的,他们又不种这些药材。讲实话,生产队也不容易种好。” “有号召就干,不干又是跟不上形势。当生产队长要有社会的活动能力,干部,部门不来的生产队,也没有面子,总之就搞。”黄队长肯定的说,“总是你要多关心就是。” “就这样决定,我向上汇报,你这生产队三种品种各种三亩。”凌子山用笔记本记上,合上部子,“我走了,我去红围队看看砂仁,可能要组织他们去信宜县参观,学习下外地经验,我也顺便去看看茯苓菌种生产,这里种茯苓,年年向外购种子,十分困难。”凌子山说。“种久了,又会兑化,产量越来越低,也和淮山药一样,几代过了,就会兑化变异。” “还会这样的啊!也确实是有些科学性。种砂仁,据说也是不好种,苗好了,结果不多,苗差了,也结果不多,一者养分不均,二者营养不良,都不好。”黄队长笑着说。 “我最怕的,不是没技术,技术可以学,就是生产队没空,发现问题到处理问题要几天以致几十天,到收成时间还抽不出时间来管理,这就真正可怕的了。”凌子山说。 “你讲的都是实话,这也紧,那也紧,一紧样样紧,十分难搞,千条线,万条线都到生产小队,怎么不紧。”黄队长笑着说。 “好吧!我走了,下次再说。”凌子山说着起步。又去红围生产队看砂仁生产了。 红完蛋生产队的砂仁种在山的低洼狭地,且多石块斜坡窝地,上有不知春树盖护,看样子很适合砂仁生长,苗的长势很好。凌子山来到生产队即随管理生产的阿添上山看这品种,顺便问下原来育种技术,因前段不是他管这品种,问清楚可学多一点知识。这个阿添是实际操作者,横竖是有一次经验,问他很合理合情,又可借以检查种植是否得法,管理是否认真,一举二得。 阿添也滔滔不绝的说:“我们生产队买了六斤砂仁种子,把种子浸水,又用砂子擦,干禾草磨损这砂仁壳皮,当时还怕这样搞不会生长,以后播上,半年也无发芽,我们都以为无用的了。不过也还保持常淋水,以保湿润,照资料就完全不准了,经过好几个月,就有些发芽,因无见过,又怕不是,反正等等再看。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发些芽就种一些,二年时间都会发芽的,真怪,现在种上去,生长又很好,实际也无怎么管,总生长得好,这好可能是跟生长的土地有关,这里种砂仁长得好,种黄柏就不会长大似的,小布队种的砂仁不长好,黄柏又长得很好,共个公社,共片山,又共什么北回归线,都有一样,坐南向北,怎就生长起来,也有环境区别。” “所以要多多研究,不适合种的,要看出有什么原因,如属人为的,可以为的,要补上去,如果确实出以不可改变的条件的,只能移植,比如土地的酸硷度,阳光照射长短,水份渗出,泉入皆有一个植物才可赏试的问题。还有很难研究出来的。种茶叶是尝味道的,那个山出的,山的那边出的,那边山又近那一片的其品味出来就有区别。不过药的性味区别就不容易尝试出来。”凌子山说。“过去当然也有讲法,关东北鹿,指长城以北的鹿茸角,长白人参,梧州蛤蚧,箭炉麝香,企边肉桂,田州三七,辰州珠砂,祈州花蛇,化州桔红,说药品种的特效性能,都说明药的产地严格。有些说得出神入化,同类动物也产地有不同,水质也有功效奇象。不少东西被人公认,相来药材之地道也十分重要的。主粮缺少,吃些杂粮也是无妨的,但药就不能一下子品味所定,效果又多用多味复方,能纠缠分辨细节。” “我这些砂仁得这么不均匀,你还是上去叫些肥料给我们队吧!” 第298章 阿添说。 “好的,你们要认真管理。创出经验。可能下个月,要去信宜县参观。我还要去学习种茯苓和学制茯苓菌种,你们队准备一下,到时看谁去比较好。”凌子册说,“你去更好,直接管的。” 这队还种有元参,薄荷,白芷,但都不成功,且低产,只能作品种支撑场面,并无实用与收成,且说凌子山与阿添和另一个,生产队的一位管药材人员,一同去们宜县参观药材生产。 这广州市以下不知是否气候较热,凌子山每次下来这里,只要住上十天以上,就会发眼病,起赤沙,凌子山因怕妨碍他们二个人,自已眼痛得不可开交,还是继续参观,这次还有一种怪眼病,眼的白云起泡浮起,只黑云沉着。这种病凌子山也无见过,幸好是自已,心也较定,对别人就会说不关心。自已可从观察中治疗,每天服一剂中药,药方: 山枝子三钱,白芷五钱,京芥穗三钱,防风三钱,元参四钱,生在五钱,谷贞子三钱,木贼五钱,菊花五钱,生甘二钱,麦冬五钱,水煎先熏眼后服。 每天服药,眼病不但不会发作,看趋势,天天减轻,凡病不进则退,既减轻就无妨了。中药治眼病,效果可以肯定,不几天就痊愈,并无再发,试验治病效果,最好是自已为先。 一次凌子山因周身奇痒,服用笨海拉明与扑尔敏,维生c的药,反病成周身风疹,并奇痒搔之即出血,再服,周身麻木,一时变成全身不遂,麻木不可动弹。其妻子与单位都有要送他进医院住院部,他都拒绝。因是自已,可以冒些险,况脑子不昏。查看西医诊断乃风疹性(奇*书*网*.*整*理*提*供),毛细血管中毒比较接近,中医没有这类准确治方记载,西医也见记载些止痒的扑尔敏,维c之类药品,疗效不确。凌子山只认为诸血症,外出血周身乃血热,以养血为主,其处方如下: 生地100克元参100克砂参100克桔更10克当归20克麦冬50克连翘30克 粉葛根30克甘草10克山枝子10克黄岑10克 这些药连服上十剂,出血的不会了,痛的不痛了,痒的不痒了,可以行走了,效果特奇,比预想更好,原只想还会有后遗症就满意,中间曾用京芥、防风、床子、夫子、白癣皮、苦参、无效,且不可痒。用过白芍,似收敛,筋骨更紧,不敢再用,直到痊愈,皆只如上方凉血为主。 这里辩症依据只在,因夜间痛更甚,早上六时方(正卯)较停,下午六时后又始痛甚,阴阳正好属子午卯酉的卯酉分线,故以扶阴。本属阳虚夜甚,但用补阳反重,又以上方治疗方好,故不提气。还一次,凌子山咳得不可讲话,连吃饭都要先拌好汤水,咳一停即食,饭刚下又咳起来,无法进食,用杏仁,紫苑,冬花,川贝,桔梗,前胡,白前……凡有关止咳药都用之无效,以为不治。凌子山最后断定,中医,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归属还在寒热,此咳属热,以凉的为治,又用: 麦冬50克元参50克生地50克砂参100克桔梗10克薄菏5克 以上亦服十剂而痊愈。 又一次,耳背似抽痛得不可讲话,按中医学是项背经过胆经。用柴胡,川艽,胆草,竹茹等药,服之即愈。这些是实方,给学中医者参考,凡治病不能拘定什么奇方怪药,或常用者忌之。治病靠灵活,按古方法去裁定,定会找到治病效果。话休絮繁,且言归正传。 凌子山的眼病既好,参观更以全面。有信宜高州,阳春各地的经验,种植砂仁实在言之容易,真正管理,按人为思想来改变砂仁生长习惯,实难形成,可能也因为这时的制度,大集体,真正能种药致富的,也并不容易实现,属理想!是一种好心愿望。 且说凌子山参观了制茯苓菌种,也只看了他们操作的过程,叫买了一本茯苓菌种制作资料,方法方式,都照制香茹的方法书籍参考。 凌子山回公司后,照倒买了高压锅,菌种瓶和一些很简单的制作用具与所需培养基,消毒药物。但因无专门厂房是因陋就简,并无培养室,衡温器械,就只有一个接种箱可以隔绝接种外,一切应有的设备都没有,完全是土法上马。 凌子山有一个特性,科学要讲究,但不一定是真正能认识全面,为了种好茯苓,减少运输的困难,和能用上新鲜的种子,必须自已制出菌种,才是最有保障。他一面特别小心制作,一方又要认真落实好种植面积,发动好生产。 因为无菌种培养室,污染大,十瓶种子九瓶受污染,不断失败。但他不吭声,反复制作。又无衡温室和衡温箱,春节后气温低,菌种又不会行菌,一时也十分被动,只得暗中自作自慰的制作。 不过他用那污染乘的菌种,和没有衡温过的菌种接出的种做母种,以后证明成功率更高,产量也高,百分百成活,试验结果比正式菌种室培出的菌种更好,可能是半自然形成,适合恶劣环境,生命力强。但要说明试管是北京,中关村的才好,广州出者不适用。 原来是县微生物厂的制菌生产种的菌种苗,多不成活,或不会结苓,只走菌不结苓。凌子山也总结出,茯苓大量生产还靠自然界,下土后杂菌更多,若是温室中生长的菌种,能定时定量出厂,但经不起大自然的灾害,故他这样土法上马制出的菌种,出厂产量无保障,但到大自然中去,他的这样菌种就顶呱呱了。这种菌种一直生产上十年,完全可靠。也正因为这事,他受到多次表彰。这是后话。 这日凌子山在衡上行走遇到王万先,他有些悲观的说:“我要去插队,全家人都去凤川落户,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同学们!” “这种风也竟吹到了你的头上,真没想到的。太可惜了。”凌子山也不知怎么说的。 “唉,人生就是道路曲折,有什么办法,我本去教书,又因查成份漏洞,又说我是阶级异已分子,回到居民,自然成了插队的对名胜了。我的店没有卖,只租给人,看以后怎样。”王万先半自安慰的说,“有什么情况,请转告下。” “这个自然,问题这县城的插队风不知要吹多久,到时还不知有多少人下去。年年发动,看来也是长期性,十分难说下次对象是谁。现在凡要交户口粮部办的手续,人们都担惊受怕,怕扣着不放,这都是命根子似的。虽然在城中的生活也十分艰苦,要干什么事吗?也无什么干。但只人生都有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不愿轻意离开似的,也是一种习惯势力吧!凌子山说。 “赖先平虽出身地主,本身是农业,故不必再去插队。老婆也娶不到,至今单身一人,也确凄凉的,谁敢嫁给地主仔,这个人很忠厚,看他心情还是开怀的,王万先说。 “陈早起也经走后门,与本城附近的老同学队长联系好,故也只插户到附近,房子不用搬,出工的地方,要附近二、三里路去耕田。反正这个时候都讲不准经商,有田耕也好些,不用怕无粮吃。做小商小贩有一定条件,照样通过安排,并非人人可以。”凌子山说。 “迟早都要下去,迟下不如早下,总早安定点,心情也不用经常惊慌,最低点就是农业的工作了,无可再降级的了。还会开除农藉吗?”王万先说。 “讲实话,当农民谁不怕,一年到晚都要出工。本来当农民是最自由的,小农经济,自然经济,陶然自得。现在不行,有队长,各种管工,连赴虚,探亲都没自由,离队要请假,一年到晚无钱分红,只分些粮食,年终公榜,得钱无兑现,欠帐也无钱还。”凌子山说。 “六月天空,正是收割,播种,插秧,很难想象,怎样度过去啊!”王万先说。 “到我家去坐也吗?”凌子山一时一可回言的说。 “不了,现在没时间,心情也凌乱,没有心思谈其它事。以后再说,工先回去。”王万先说,:一、二天就要下去,不可久留啊!“ “十分紧张,做通思想就要下去。”凌子山说,“他们怕滞留会有反复吗?” 说着各自回家,暂此无话, 且说这城中有位王城,是以前跟父亲从香港还是南洋回来定居,公私合营后,安排在服务公司做雪条,生活也一般,这时有一股过香港风,一些从海外回来的可以申请出港,故有不少海外华侨子弟纷纷都以海外联系,要求写封假信回来,只说海外的家户多时无人管业,要求早日过来接财产,以继承家业。本来历朝以来,勿说要请人回来承接家业,实在就连眼前的兄弟姐妹,也恨不得少二个人来分身家,怎有写信来过港共分财产的兄弟,这些人都在香港有财产吗?实在令人产生不少怪念,事有凑巧,恰这天王城见到广播站的机修员刘育,便说: “喂!刘师傅,到我家坐一下好吗?有点事想请教你,听说你与人办过香港的手续。” “是呀,过港的事有办法,主要是与公安的领导的关系,这事并不难。”刘育笑着说。 这刘育本不是什么官家要员,但他会修理收音机,也有些小聪明,他修的收音机确是音质各方面都比人好,且有一些零件他能负费搞到,不但可以送人,修机又不收工资历。这个时间物质又紧张,一些掌握物质的人员,常常送些食品给他,他用这些食品去请些人,主要公安的,安排人员的部门。这边缺的那边送,那边缺的,他给人补上,又做了调剂对象,所以这个时候他认识的人比较多,又多一些人求他办事,吃吃喝喝的事十分平常,他的门庭也日趋热闹,上下与他都有些关系。 第299章 有时他还上门修机,一些官员对他的服务态度,十分赞赏。 这个时间也无贿受的玩艺,搞点小便宜,吃一餐二餐有多点肉气的饭菜,都感到十分幸福。他又可叫办事人搞些吃的,又请其它有关方面的部门要员共餐,搭来搭去,就成滚瓜烂熟了,事情可以办好,事情越办,他的神通更广大,灵验。王城心间很高兴的说:“要搞过香港的事,手续怎么搞才可快点过去,请指教帮忙。” “叫香港亲戚写封信来,要求你过去承接财产,又以个人名义写申请,人事部门同意,单位呈报,就可以的了。”刘育谈笑风生的说。 “我在香港不但没有亲戚,就是有朋友,也无财产,就是父亲在那里也不一定叫你去接财产,这样的事情不容易办,笔迹又是重要法律依据,谁人肯随便写,真是梦想天开呢!”王城笑着,感到无可奈何的说。 “你真是一条直肠子,谁肯写叫你接财产的字据,况间中有些奸诈的人,拿到这种字据可以兴风作浪。但有办法,这也不少人做了,叫香港朋友寄封信来,搞一张香港信笺纸,qi書網-奇书信的内容这里写上去,就不是他们的笔迹了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吗!”刘育笑着说。 “真凑巧了,香港朋友写有一封信给我,他也可能怕我无纸写信,寄有几张净十行信笺纸给我,这就可以写出信的内容来吧。”王城高兴着笑笑的说,“就到我家去共谋划吧!” “好,我们一同去一个地方,自有可以写的所在,来、来去。”刘育笑着拉他一起走。 他们来支一个小房间,有椅有台,有墨笔,面砚墨,十分方便。二个人坐下就一起商量,用什么名义写信,怎样写,一边起草,一边准备写信,刘育说:“这种信很多人叫我写,有时我又叫人抄,我的笔迹也无送过到公安局,你的我亲自写一张也无妨。写要大写字,古体字,用墨笔写更像,繁体字才好。” 王城也笑着说:“你真有些办法,这一层我倒没想清,写活一些,香港人写信简单,不沉长。他们忙,字句不重复,他们写信一般先起稿,少错别字,也少删改,这些特点都要捉模准确,他们称呼问好,都要注意方俗。” 刘育说:“不要这么紧张,香港人不少人因文化低,或不会写信,以走难过港者不少,字不一定要美观,况有不少人请街上代写信的人写信,老板看不出也有,等我起草,包你过得关。我愿亲笔写的,成数很高,我会到公安局去讲,心知肚明。知者勿言,晓者装聋,不用可怕的。”说着他沉默了一会便动笔。 他正把信写到一半,忽听门口有拍门,这里紧张地收着纸张信封,笔砚也收不齐,王城开门一见,心间正凉了半截,刘育也不知所措。那女人见这些情况很蹊跷,她走来走去,不坐也站着,东看西看。她看了一回才说:“啊。你们搞了什么名堂,我知道你们是在搞阴谋诡计,快快说来,坦白从宽。” 这时王城吓得魂不附体,心间正紧张,不知说出什么话来,请听下回分解, 有分教:假事真做重重关,一笔挥毫便无难。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 王城过香港的新招刘育弄关系无空档 时代变迁风不同,要过香港计无穷。制度只因地区别,区域只隔水一重。这边分文何须花,那问百谋逃渡逢。冒险冲去资历反线,难道这厢没处容。若是只为二餐饭,心要自由情更衷。等到内地有改革,老板投资另兴隆。 且说这女同志乃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爱人,姓佘叫菊英。现在她正搞服务公司的政工,人事工作。故这王城在这里搞阴谋,对她有所畏惧,不知怎么是好,也是心情紧张了一些。因这王城搞雪条,掌握不少物质,牛奶,白糖,一应甜品皆有,他只偷工减料,也对这些领导们,十分识做,对他们应尽奉侍,故多人对他好感。这天她来这里并非为什么事,也是叫英雄不谋而合,来这里也是劝他过港的事,她懂政策,也希望自已能搞些人过港,以后有一点点照应,总认为过港容易发财,相识的人发了财,就会给自已一些好处的,这也是正常的道理,也是一种希并无特别的侈想。 她站了一回,望望四周,实在也是她卖熟的伎俩,并无恶意,笑着说:“你们这里干些什么,说来听听,也可参考,参考吧!” 这时气氛有所缓和,王城说:“我正想请教你,现在过香港,办手续有多难?” 这事儿吗?难者申请十年也不一定可过,易的,时间很快也不一定,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单领表填写也非容易呢!“ “这也说得是,难易要从各人!”刘育说“如果你可帮忙,事情就好办得多。” “也说实在话。我今日来这里也是想来问问王城,现在不少南洋回来的人,特别是他们的子女,都多数作了过港申请,这个时候,像有政策,凡从海外回来的,有女十多年了,当时那边不少有些不能分割的财产。几十年过去,事情变化确实有一些产业发展了,扩大了,地场升值变化,要过去接财产的人实在是有。他们如果有申请大多可以放行。又因香港是中转站,不可真的一下子弄清,外国护照由香港办,所以一般先申请过港。有海参外关系的人,申请容易批,国门关了很久,目前政治稳定,对敌视国家也作了缓和政策,不用怕,不要因怕染上海参外关系的包袱,二个人都在这里,对这事有何看法。” 王城笑着说:“我们俩也正讲这事,就怕事情不好办,不知有多艰难的手续。” “唉呀,看你还没下决心,先写申请来我会代你拿表格,要怎么的手续,是一步一步的,总会有人帮你,不用担心。”佘菊英说: 刘育心中也会园通,只装不知,笑着说: “他叔父早有有招呼,都怨他没骨气,不知怎的,还是没人事呢!还是无胆量,还是留恋这里的三几十元工资不放,令他难解。” “这样怕事也干不了大事,最好抓紧写申请,目前政治明朗,很多海外关系的人都放下思想包袱。还有不少曾打敌嫌都勾销,因这事坐牢的,也不但放了,还同时批准过港。这些你都看到了,右派脱了帽的廖某,也过了香港,这还有什么可以怕的,干吧,早日写。”佘菊英说。 王城故意装聋作哑的说:“写了申请书怕很难批准,香港又没有过,下日来运动,又怕打上敌嫌,偷鸡不成又蚀把米,才不值得。” “你也还是老眼光,惊弓之鸟,其实这种顾虑是多余的,怎会有这样的事,过去就搞运动,有敌嫌,也不会无中生有拿去斗争,都有些其它目的,敌嫌这事儿好办,有上下关系联络的,不会随便冤枉到人的。”佘菊英笑着说。 “这事也确如此,你也搞人事,老公又搞公安,什么风头也知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那我就准备申请过港,到时请你帮忙。我叔父早时搭话来,要我过去,说我这么没用,过了这么多人,也看不到我放屁。”王城装腔作势的说:“如果我还再没过去,以后产业经营就没我的份,也叫我进退二难啊!” “就是吗?我早知你会有产业在那边的,我之所以来劝劝你,怕你有思想包袱。” “这里人人有的,都有‘怕’字。”刘育说。 佘菊英坐了一会也就告别的说:“要行动了,我二公婆帮你搞,总不会不成功的。”说着她出门自回家,一路无话。 这里二个人心间高兴,把门关上,又计划那事儿。这时又把刚才放好的笔砚再拿出来,刘育说:“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这里有谋合,东风就会吹,我看你准可以过去的。” “那就好了,我真的有这个希望,看来成功的机会多了。我平时对他好,这个人还讲义气,心眼好,和气,有魄力。”王城说。 “我将此信写好后,你再写一份申请,多几天就交去,一节叫老佘同志催办。”刘育说着,把写好的稿,交给王城看,阿城贤侄: 久未通信,问候家中各位好,这里老少平安,勿挂,生意好,放心。 你父在港原有一产业,目下因时代发展,必须处理,我也已代管多年,现已年老体弱,望你早日申请来港,操好父业,我亦可安享晚年。余容后叙,就此搁笔,再祝二地,平安。 xx年x月x日愚叔晋字 王城看了此信连连点头,觉得也还顺句,又将那香港寄来的老信封拿来装上,自已继而写了一张申请,刘育看了表示赞同的:“这也不很象,真真假假,少说些,马脚不会容易出。” 看其信后,又重看申请书: 公司领导,人事立办:我父亲在港原有店产,因回归祖国后,蒙党的安排工作,生活幸福。不想再回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异国他乡,当那殖民地的人,现因叔父来信要我过港搞继承产业,特此申请出香港,不忘祖国对我的关心培养,请早日批复,致 礼! 申请人 xx年x月x日王城 二个人又看了一回,都笑起来,这事儿看看下来怎样,总不可能到香港、南洋、去落实。 这样的信还要到原居住地方的居民委员会盖个印,这些都是形式。谁也不知他在香港的情况,除了要香港盖印,但也从无人犯有伪造的罪过,一层一层的骗上去,一关通关关通,除了香港干预,关无怎样出事,少什么材料,他肯给办就会叫你补什么材料,依样画葫芦。难的最后在于公安局,难的要花点物质讲些好话,有的找个证明人写二个字,多行一、二次就会办妥。 第300章 这又不会受什么损失的人情,开头办这些事并不难,还有这样的说法,办好事,不怕假,又不是害人,也为中国输出些人去,日后也可为祖国建设出些力,这样的好事,不怕干。如果他做坏事,政法部门会处理他。毛主席说,大多数的干部职工是好人,我们要相信广大的革命群众。 他二个人把这些手续搞好交上去后,又领回了几种表格,共同填好,公司的领导点头同意,便上报商业局,由人事股做好各方面材料,交到公安局的签证股,或治安股。这时有些搞人事的会告诉你,材料已上报,要怎么搞名堂,你自已去公安局找有关方面的人。但没有听说过公安局有看了材料批的。初时的关节并不十分繁琐。有的送些烟,酒,或代办一些其它事,都会有很好的回应,叫互相利用。 据说公安讨论各人都会有一些内定过港的人,比例比例。那时只有这样说法,研究,研究。(烟酒,烟酒)这样的情况很是普遍。到后来发展到烟酒内放钱,有的搞一包烟内把人民币卷成烟交去,有的茶时中内放红包。不知者将茶转赠以人,这些皆是传闻,未必真实,未真见其事。只说这王城的事,皆为迫真。所谓久经考验,意思是酒精考验,即送礼物的含义,这些皆属小事,平常得一般的了。 这王城的申请交上去,过了不久,手续补齐后,就办了单程出港的签证,十分顺利。王城接到通知,到单位办了退职手续,补了八百多元的退职金,还有附加工资,药费等一次过补助,合计大概一千元多。将手续办完后才去公安局领到出港证,并要注销户口,粮食。单位也还开了茶会欢送,算很热情。 这王城拿到出港证后,买了些小礼物,去到这佘菊英家中,也见到局长同志,这里待客热情,泡了茶,坐着也谈笑风生。佘菊英很郑重的说:“王城,我二公婆都很看起你,你有本事,有义气,是一个人才,去到香港肯定会有作为的,要认真做好事业才好。” 王城也笑着说:“我能这样顺利批到过港手续,十分感谢局长的关照,日后我有什么作为,定不会忘记今日。这是饮水思源,人生都要讲义气,要讲报答才可以。不可忘恩负义。” “这也算不了什么功劳,你也有条件过港,又有申请,我们也中是照本宣科。按手续办事。这是党的工作,是身在其位,就要几这事,过香港每天都有人过,不过分到谁的问题,不用感谢。不过既是算朋友,就可以代办一些事,比如我有什么病,搭你买些在这里买不到的药品,是会有打忧的,到时也勿怪。”公安局长也笑着,抽着烟,慢条斯理的说。 “这个怎叫打忧,只要一声令下,什么事都可以办到的,都会立即去办。”王城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人民币给佘菊英,“这么一点茶水费,我才敢出手,以后我若有好日,定然要重重的报答,请勿嫌少。” 佘菊英见到这个东西,如临大敌的说:“这个断断不可要,你拿回去,我办事,公事公办,不可拿这个东西,你拿回去。”说着连连摆手,又把钱塞回给王城。脸也红了一阵。 他们二个都在推来推去,公安局长也说:“这样就见外了,怎样会这样客气,我们没有什么功劳,我们领共产党的工资,办共产党的事,不可以这样收你的礼包的,拿回去。” 王城也觉很不好意思,又说:“如果不收下,我们就不是讲朋友了,我又不是先拿这个给你才办的事。原来一支烟也无抽过我的,一餐饭也无请过。现在批准了,什么事都定了,还有什么要求你的,说不上什么行贿收买了吗?这一点点小意思,买肉吃不腻,买酒喝不醉,何必大惊小怪,就这样没有点脸子给我吗?”佘菊英被说得也无可回答,就说:“好、不要讲给我,就这样吧!我这里放下吧,代为保管,他时回来,我会还给你的。”说着就把这钱放下,言归正传,又讲了些寒暖的说话,各自十分快乐,一共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 王城回到房中才坐下来,刘育就来到,二个人又谈谈笑笑的。刘育说:“我都说我写的信包可批准,刘某人所干的事都很顺利的。” 王城笑着说:“也没想到,这样假的,番港的信,也可以由这里产生。过去我以为这里有什么神秘,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也不要高兴过头了,今天晚上搞些什么吃的,还要请劳动局的张某来坐一下。你老婆的工作要搞定给她。你过了香港,这里她要有安定的工作,有地方上班才好过日子。”刘育说。 “是啊!看来现在给她安排一个工作单位,要劳动局出面,不怕不可安排。”王城说。 “现在不少人利用关系,从农村迁出不少农户到城入居民,现在一般是有知青指标好办,有的是农村残废无劳,或符合几种照顾的,都有一定指标。看谁的手长,关系好,就可以搞到的。你老婆曾经插队,现在可以打报告,说她母亲年老多病,就有机会回城。每年也有安排的指标,定可以想办法搞到安排指标的。不过现在一般都安排在集体单位为多,国营的就比较难进,人员控制严格。最近安排了一些集体指标职工到国营单位,国营指标要用减员才可补上,故国营单位目前存在老的老了,接不上班,才可以用集体指标进一部份到国营单位。”刘育说,“有荼安排就好,不管国营,集体。” “是呀!有工作就好,反正集体单位不用下乡,上班正常,工资有拿就好了。二轻局长你熟悉吗?求求他,答应安排一个指标。”王城说着望望刘育,“我看有些二轻厂收入不差呢。” “这个二轻局长我肯定熟悉,那劳动局的人出条子安排,二轻局吗?大肚子,装多一些人也可以,反正不是固定工资,是按劳取酬的吗?做得到多少领多少,怕什么多几个人,”刘育说,“这样的人情他好做,公安局的亲人多数也要进集体单位,这二轻局长也很吃香。” “我可以准备一些好吃的,包他们满意。”王城说,“你去叫他们来,我就怕他们不来,互相研究就好办的了。缺什么补什么。” “过去办事承上转下,现在办事二边通气,他叫你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可以的,简单一句话,他有心给你办事,无有办不成事的。”刘育一边说,又一阵阵的哈哈大笑。 二个人坐了一阵,刘育自做他要做的事,他刚出去一会儿,凌子山又来到,王城把刚才的事讲了。又讲了过港的事,凌子山说:“过香港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我是中国人,不想到别国管的地方去。苏武宁可牧羊,也不为别邦之士,人生也要有骨气啊!富贵不可贪。” “我也是爱国的,我就是从外洋回来,不过中国现行的社会主义制度,也是外国的制度。我们就是给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统治吗?中国的那一套都是封、资、修,从这点看来,你在这里生活,也过不上中国的政治生活。读书也讲马列主义那些,毛主席讲的,辨别是非标准是用要马克思主义思想,孔孟之道是反动的。中国用什么思想为支柱,精神的指导靠什么?我们回来后受到的待遇怎样,有的评为右派,劳动改造,这些都没有想到的。”王城说。 凌子山说:“反正在中国有制度下生活中国管的国土,各港是租给外国的国土,是受制别国,我认为中国共产党管的,不管行那一条路线,总有中国风度,民族主义还是有的。马克思列宁没有来这里行权,行什么主义也由中国的领导人决定,那就不同了。” “不过也没问题,香港是中国的地方,你也可写份申请去,能汉有过香港,也可以说明你的胆量,不要搞邪门歪道,能不能批由他们,你写了申请交去以后,不要去活动,是不会放你过的。”王城说,“我可以待时机与你活动下。” “按照现在的制度,过去香港开开眼界也没问题。我那边没有亲人,去到去那里住。谈何容易,这里也无什么留恋吗?”凌子山说。 “留恋什么,去到没有地方住,可以来我这里住。听说不少过香港去的,都住在新界的木屋区,也是这班人那里住,有什么财产可接,去做山大王。那里住铁屋,比较便宜。”王城说,“过去就得挨苦啊!有出汗的咯。” “能不能过香港没问题,那我写份申请去,看他们怎么样。我也可以叫人写封信来,寄一张白纸,依你的样画葫芦。我看是不能去的,去到那里如果真是能发挥出自已的本事,有财产来支持家乡建设,也比较光彩的。在这里可以说就没有什么大机遇。”凌子山说。 “是的,我和你代搞,写出香港的信来,也好作过试验。”王城说。“看看命运了。” 据说凌子山也作过申请,公司人事也与他做好表,表示同意他的申请,人事主办亦如样上报。但此后没有去活动过,也无追办过。他的心情也不想过,可以说没有过问活动,以后又遇开放改革,他更无心去过问此事,这是后话,不再追述,(以后二个人从公安线透出,何不去追办过港,亦没采理)。 且说这里王城是晚果然准备了丰盛的菜色请了这一班人来了。刘育说。:“各住院不要客气,一朝生,二朝熟,都是自已人。”“我同各位以前虽无交道,但你们的大名早已听闻,都想与各位讲讲,只没机会。”王城说。 “何必客气,都在县城工作的人,不共单位,也是同党做工作的。”劳动局何同志说。 “老刘就熟悉,很久的老朋友了,朋友介绍朋友,就互相熟悉了。” 第301章 二轻局叶局长说。“我的儿子也申请过香港元,还有新的媳妇也一起申请,搞一、二个人去香港,日后也有些经济上的南风。只要是正当做工,发财就要遇到机会,不然生活就难改善。香港打工几千之过月。”总可以把生活搞好一点,并无歪心。 “局长说得是,我们不过去一些人,以后那边的人老的老了,谁会承认炎黄的子孙,家乡观念情就会逐渐淡化,新鲜血液也要输送过去的。”刘育笑着说,总比那里土生土长的人对大陆有感情。 他们一起用餐,菜色也很丰富。一边吃,一边讲,十分活跃。请人的不但要出钱买,还要靠关系才可搞到物质,做菜又要自已下厨。这个时候,能搞到好吃的,也要有一定的手段。故一般的吃喝,也不是十分简单,容易招人去。 叶局长说:“过香港的事不能放弃,我的新媳妇一家人我也同他活动过去,有一个大本营,这边公安的人我又同他家属帮安排工作,今天都是互相利用的了,手中有权,不用就过时了。一日下台,无可利用,办什么事都难了,现在人们说我会捞到钱,其它也不敢的。搞点吃喝是有的,干了一辈子,不要因为贪几个钱而被搞倒。” 何同志笑着说:“搞二餐吃吃,无什么所谓。有些农民不醒事的,直接把猪肉拿到单位送到我门口,我好拿回给他,这样怎么可以办事!要送人也不可公开吗?看来是小事,但十分不好意思啊!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刘育说:“我来拉线就不会出六(丑),要有所隐蔽,共产党不讲请客送礼,但人又总要吃喝,若是仙人,还要吃人间香火。现在送礼也不可一下子太多,多了人也吃不消,现在一班当官的,很少吃过别人的东西。以前运动多,要拒腐蚀,糖衣炮弹要防止的,拉关系要有办法。” 王城说:“阶级斗争一讲,很多人都怕,过去谁敢讲过香港,一讲香港关系,就如是特务分子的户地。有香港的信也不敢寄到单位来收,都寄到另外地方转交,确实如谈虎色变。”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更厉害,穿着香港寄来的衣服都是关系上不好的人,入党受到卡关,十分‘左’了。”何同志说,毛主席都讲,绝大多数都是好干部。 “就是下面这班人假积极,上面怎么知道谁有香港元的关系,什么也是下面搞上去的。弓没这么紧,箭还要过紧。”王城说。 “不是这样,谁人还会想过香港,这边收入虽少,工作闲。那边不讲政治,生活虽苦但有安全感,这里无本事给人看轻,生活好些又给人疾妒,真难做人。运动来,人人自危。不然,那会有这么多人申请过香港。人家搞建设,我们搞运动,砸锅头,家底本来就落,又破坏了一些,生活怎么搞上去,当然,香港的繁荣,就靠我们是社会主义,他们得了优势,不是这样,他们不会发展得这么快。”刘育说。 “我们工资低,买部自行车要五、六个月工资。他们也是我们的凤凰牌子自行车,一个月工资可买十多部,他们又不用凭证购买。”王城说,“他们也是靠大陆给他们的优惠供应。只为争取外汇,” “他们就业自由,不用档案,今日干这工作,明天不合可以另找门路。我们就不行,再受气也得干。特别是有一位体育教师,因没有奉到领导搞去做财会,打算盘,搞得他晕头转向,你敢辞职吗?辞职就没有工作,就成了无业人员。”叶局长说着哈哈大笑,“得罪上级,惩罚你也无办法。” 何同志说:“如果解放后,就一心搞建设,今日香港就不一定赢过中国大陆。在解放初期,不少广州人去香港还做不惯,那时还不如广州生活好。有不少人去到返回来广州工作。这都说明制度的重要性。并非那里地方问题。” “地方并不重要,讲具体点不是单方面因素的。丹东过朝鲜,就不用逃过去,据说去到朝鲜的生活,不如中国好。我最不理解的是,越南华侨难民,回来中国,也吃不惯三两米饭的一角二钱的饭菜,不少去安排到杨村甘桔场做了一些时间,又逃回越南去,或过港当难民的也有。”刘育说,“政策好,什么物质也可生出来。” “所谓物埠民丰,旧社会人民没有田耕,有地主剥削,解放后农民翻身,应该有好日子过。1960年后,刘少奇的‘三自一包’搞到现在,生活也可能会好起来的。以后又来运动,又割资本主义尾巴。本来资本主义就没有土壤,气候,没有这样的条件长大尾巴,长了的也长不长,干碍不了如火如荼的社会主义道路。这么小小的尾巴,不割都不怕。有时不但割资本主义尾巴,连社会主义的屁股也割了一点,这才是大问题啊!”叶局长说,“我都参加过这样的工作队了,还怕自已搞成右倾。宁左勿右,割到屁股,还有成了半身不遂才成问题。” 这时大家皆吃得饱醉,心情舒畅,虽收了杯碟,还有余兴,又坐着谈笑。 “社会主义实际要资本主义的基础,科学发达,技术力量大财富丰富,建设社会主义就容易得多,解放前过香港,朝去暮四,这里赶牛去香港买,下午,回宝安县住,不见得令人向往。在各港挨苦,实干,大出汗,迫得你喘不过气来,回来要装成香港客,什么了不起,不过羡慕他什么制度工作,人民总大多数从工农兵学商,对政治一类,不会很热心的。”何同志说,“王城,你的老婆工作问题也不是十分紧要,还是抓紧申请过香港。” “这也不现实的,过香港的申请并不很容易,在座的这么多领导有实权,先做工作,后再申请过港,比较有保障。”王城说。 “先给他找份工作吧!”刘育说。 二轻局长笑着说:“集体单位的工作也可以搞的,大家帮帮手,也没什么困难搞的。” “那就多谢各位了,上拉下推。”王城点头说,“我会去拜会你们的,多多关照吧!” “也不用多提,他们会打算的。”刘育笑着说,“也要与知青办公室打打招呼。” “这里不比香港,二十多元的工作,也要办不少手续,关卡也多。”何同志说。 “我这个二轻局长,目前最易得罪人,也易结识人,现在厂的工种多,民办民营都要挂这个名堂,有二等国营之称,这里有好厂,等级低的厂,他们总希望搞到好点的厂里去,都很巴结我。但如果不好好安排他们,又要恼恨我,也难的。这么多人,好厂也要个限额的,不是多多益善,有时给他们找到头痛。”叶局长一边抽烟,放着烟雾,有些放任的说。 看看已晚上十时多,各人告辞回家。这里也要补说一下。王城尽管经常请客,但他的老婆始终没有工作安排,吃了算,人走茶凉。以后他也叫领导的副县长签字要求解决,也无下落,到了知青安排的潮流紧要关头,也解决不了,阻力很大,要求安排的人也确实多。 王城,几次从香港回来看看无着落,每次去寻知青办主任,这位主任下逐客令,早去说不闲,晚去说没时间,他也火起了,干脆天天去知青办找人,主任叫他不要天天来妨碍公事。有时他也火气了,“你不要天天不这里,按政策办事,你的人事广也无优先的,县长批示就优先吗?回去等着吧,勿走后门。” 这王城也不客气,“我不是到你家去,我不找你,我来知青办,我找这里的办事人,你是这里的领导还是职工。我不认识,这里谁是知青办公负责人。我有事要找他,你不是知青办的人就请走开,不用过问,不要阻碍我的要办事的工作。”说着叫他走开,故意当不认识他。这样时时干扰。不解决问题,他就天天来,这方法很生效,问题很开解决,不久便有通知安排她到二轻专用厂。 安排知青实在有阻力,据说以后中央下文,还是省下文,知青一律要安排,没有人可以阻止了。这样又有一些人挑肥拣瘦,总不接受安排,高不就,低不成。一无吃的又来要求安排,去又嫌工资低,知青办只能和他签合同,一次过补助三百元,脱去知青的帽子,以后他才也无再去找安排了,还有一些可以安排国营的插场知青,还有1968年的毕业生,一律安排工作,这样才算对这种安排工作扫尾巴。以后无再一律的事了。这些也是幸运的,符合政策内的安排。还有一件补说上去的,文具厂的企业性质属公社财产。这个时候凡公社厂,疏理交回二轻直管。唐雅云也随这企业转交,属二轻集体职工,从精神上有了安慰,文具厂改名造纸厂,以后又合并二轻钢铲厂。因这时纸已多不再用粗劣纸质,而农业学大寨要用大量铲子,这个厂运用新的形势应运而生,一直旺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这个厂才萧条下去,成了破产厂,农业学大寨没有再学的高潮,钢铲也就不吃香了。这个厂无存在价值。还有是机修厂,食品厂,农械厂都不断淘汰。上级又在合并下属厂,家业大,管理人员多,领导吃喝风,不是卖厂房,就卖机器,关停,并转,正是长厂他们发财机坐,好东西当废品,知已知彼,心知肚明,卖者有心,买者知做,到了私人,有技术,有设备。工厂停工,工人失业。部份技术工人,到外地也有发了财的,各显神通,在工厂里只挂个名,叫保职停薪,各谋其业。保职停薪本无意义,就怕他日不搞改革,一律要集体化,就才会有用,不然也无所谓保职停薪。这叫留些退路,怕一朝有变政策,计划经济就需要有一个单位安排才好。 话说这王城既过了香港,大概有二年后,其妻也过了香港,并生下小男孩,逃了计划生育关,不然他才一个女孩子,只得独生子女。 第302章 这王城过了香港也只是打工为活,到了改革开放后回来大陆惠州,东莞,深圳办厂,办店,也并无大的振作。但也是因有了香港关系,不少人要与之合伙办厂,办店,其就大大有利。其中有何秘密,这里并不再述,反正不少国企领导中意他们。似乎他要有香港关系才有好生活过,他要与内地合资才有捞,各有好处。你出银行贷款,他香港买设备。又可免税,各有适应,关中神秘,不得而知。作者无经过此事。 凌子山心情平静时,都到书店看书买书,总觉知识不足,如些既是习惯。这日来到书店门口。正遇朱如尧,二个见面,必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朱如尧拉他到一个朋友家中坐下,泡了茶,各喝了一杯茶。这位新友叫江算天,是一位地主出身家庭老商人,落难时什么都干,补鞋,埋死人,什么下贱业艺,他也不嫌,总要可以收入就可。以后他看到有人过香港,他也有些香港关系,相来想过去,借机脱去这顶帽子。但又转想,自已在港没有生活的本事,怕捞不到吃的,迟迟不敢申请,他想,香港的人都在那里生活几十年,辛苦讨食是可以的,发财的人就不多,不如在这里看看风化再说,果然他也来了机会。改革开放前,工厂改行下岗,他借机招了些职工,办个打铁桶,铁料厂,取名侨属五金厂,亦有正名,方便免税、减税,贷款,因为有人要吃回扣,故多人与他做生意,一时有了发展,跟银行也肯贷款给他。以后他在淡水买了地皮。一个时候地皮贵得发热,他就卖了地皮,完全还清贷款,还赚了一大笔大钱。他还讲些风凉话,在香港我是发不了财的,这里有些贪钱的官,用得好,会可以发些财的。讲白了,还是他喝醉酒时说的,共产党这里都骗不了钱财,香港那里的人牙兴嘴利,老板的钱这么该赚!银行的贷款这么好借吗?这些也是后话,这里不再多叙,自有方书记载可见案例,贪官下场。 朱如尧说:“我是不过香港的,我敢话这里闲惯了的人,过去香港,不一定可以搞到吃的,你看看我吧!,我如有机会,定不落后。” 凌子山说;“我都想把过港申请拿来回来,一个人走异乡,所谓外国的太阳比中国的热,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园,人生几十年,好不必老是讲移民,这中国的建设出力量才好,子不嫌母。” “也不几要去拿回申请书,既然作了申请也就由它算了,没有去活动,不可能给你过的,看看他怎么办,有所尝试,大陆政策如有改变,将来香港并不一定很好。地方,人的运气也会转化的。好的不会永远好,坏的不会永远坏。我相信中国一样会成为物质国防强国,比香港好的物质生活日子会来的。”朱如尧很有信心的说。 凌子山说:“是的,你不看吗?1949年后,解放初期,五谷丰登,人民幸福,不少外洋人回来中国。1958年大跃进,物质多到倒掉。以后三年经济困难,1960年到了极点。食堂一解散,三自一包才搞了一,二年。生活又大大的改善,若不搞‘小四清’‘大四清’整干部,改正自留地,人民生活很快天天向上升。看来政策十分重要的。中国这么大,穷富不均是会存在的。但救灾能力也是相应快的,利弊都有所存在,只要平衡就好。” “我们这里如果各人可以发挥才干,人不斗人,抵销能量,就会强大富裕。过去说的,做食要勤,发财靠机会,这是可遇不可想的。总之有勤,对好的形势会应用就行。放弃机会就时不再来。你怎样认识。:朱如尧说。 “情况是复杂的,思想也是在变的,从前我有过申请过港元,但现在看来那也是不必要的行动,甚至是多余的。”凌子山说。 “你听了王城的话,他有这个打算,过多点人去就可互相依赖。据说不少人过去都是靠这班过去的人,填填补补。”朱如尧说。 江算天也听了他们讲了这么多,本不想参加意见,听多了,也就想讲了:“你们这些小辈们总以为香港怎么好。我在解放前常常过去办贷,如果真正好,我还会回来这边吗?还说是解放前,又讲是黑暗的社会,天天来去,都不在香港停留。连那边境种菜的也不过去。这是什么道理,今天又讲祖国解放了,人们还要去不解放的地方,给绑住了吗?这么容易说吗?因为过去的人没有迫到你死路,可以回家。现在的人去了,后路堵死了,你只得在那边挨了,这样力量就不同了。是不是呢!” “可以理解,初解放去的人,是天时变了,地主,富农,伪职人员,回来没世界,有的回来就要去死,只能在那里屈下去。去久了,他们有机会,或者掌握到那里的生活规律,他们又是平等竞争,谁胜谁负,没有受到保护。所以久而久之,他们就生活稳固了。”凌子山说,“如果可以回来,屈不住,就失去机会。” “不有是,大陆为了香港同胞,又要显示社会主义物质丰富。1960年。这里没吃的,也要挤物质过去给他们。所谓一户一鸡,一人一蛋。生猪购六留四,也要节约出来凑成头猪去供应。还说是支援受压迫的人啊!怎么说好,。我们在这里穷还要支援人。他们就有人支援,讲来讲去,他们就占了便宜啊!”朱如尧说。 “边境的人也是利用那边需要吃的,这边需要工业品,这样来来去去,就可以赚钱了。为是他们优越的地位,这边种菜过去卖,那边帮人走私些工业品来,就有生活了。听说到1960年以后,不少边境的人去了不再回来,怕会封关,最少也留代表在那边开发,这边的人才稀了,就怕政策有变。”江算天说。 “我有一个朋友,在惠州赤山,他也讲可以带我过港,他这样说他过港很容易,只在某地的铁丝网下面的沙滩上爬个洞就可以过。他是走私红丝线的,看他也是生活很困难的。他穿的布衣唐装还吸卷丝烟。他主要是带些工业品,小药品来这个县卖。我看去香港若是好,他也不必,走私了。他多次叫我去他们乡下,我没去,不想过香港。”凌子山说。“他叫林饮清。” “他叫你去他乡间,一可以找些关系,二他来这里帮一些人过港,有带路费。如有些大的老板,带过他的亲人,可以得一大笔奖金,或叫酬谢费。”朱如尧说,“你知道不?” “有听过,有的过到那边,还在山间躲下来,叫人去通知亲人带衣服来接,才不会拉去收容所,打界回来的人,还要遭打再遣送回来,不知究是怎么的事。”凌子山说。“自已无尝试过。” “据说这些被打的,是没过成功的,这边被边防人员捉住的才有打。那边当你们是难民,讲人道,不但不打人,还可以有一定的待遇,并不抓你的,所谓要躲一个时间,有二个情况的。一是那边地址不详,或难去找到。二则这边粮尽,无吃的,有时在边境要躲十夜八夜才有机会遇到引人。有的说用干粮以米炒打成粉,用猪油制成丸,每天只吃一个或二个,以挨生命,去到那边,有人收留了你,供你伙食,他要去你寻的人那里讨回一笔钱,有的趺伤或从山上滚下去,有了疾病,要休养。总之多种多样方法,边境的居人也多少可赚一些这样的钱,朱如尧说。 “还有一个才不巧啊,据说他在山沟里躲了上十天,一有机会,避过巡逻人员,爬过铁丝网一边,就被军犬咬到不放。你过了界军犬就不咬你,真灵的。有的逃了多次,终以成功。有的就没有成功,也要点运气的。一群人去的,二公婆去的,成功的,失败的,确实不知这是什么原因。使他们累逃、累抓,累放、累逃的。那里就这么吸引人吗?”凌子山说。 江算天说:“人生就这这样,这边的政治他不适应,在这里永无起身之日,他怎么不逃的,插队的人也有去逃港的。抓回去送到生产队,成份不好的又要受斗争,又扣工分,越迫他就越要决心去逃,就是这么回事啦。“ “资本主义社会,贫富不均,有一股急流,互相冲击,今日贫,明日富;今日富,吸日贫,都为争取富者不贫,贫者可富,有拼搏精神,所以生活会好些。”凌子山说。“这里的三自一包,多种些五边地作物,生活也可以好。” 他们讲了大半天,也有些倦意,凌子山与朱如尧各自回家不提,这江算天见他们这么好谈,也有些喜爱,作为一个成份不好的人,平生也难听到有这么敢说话的,在他家中高谈阔论,也有新鲜感,今日心情也物别舒畅。 凌子山每月都要出发去乡间,搞药材生产,在生产工作的空闲时间,他还是写医学的注释,从不间断,日积月累,有所成效。成书已有。 这日他去到小布村后检查生产情况,作了指导,在回旅店的路上见到县城来插户的温建方。他乡遇故知似的,见附近有棵树,就坐在那里休息一阵,谈谈别后的情况,温建方说:“插队的日子又过了一年多了,今日去公社借米,生活很难挨。” 生产队的粮食水平不足较为麻烦,算这里田多一些,上半县更为惨,根本达不到口粮水平,居委会陈主任也被搞到插队,解放初期他是红人,从部队转业后,因是志愿兵,觉悟高,转业把补助费贡献给公益事业,后当了居委会主任。只在1958年大跃进转食堂时与做水库犯过一些‘左’的错误,打了下台,这回插队他也无可避免,到了乡下,本身有病,吃无劳粮,水平又低,生命线也难保,又不准种什么作物,况外地人,又无多的自留地,确实很困难,我去到他那里,他也招待我吃一餐午饭,我又给了一些米票他。 第303章 凌子山说,“就是同情又怎有难力支援他!” 温建方说:“他当主任时也不是那么难搞,都会做政治思想工作,多安慰,少补助。公社食堂时,饿死人也不敢如实反映,做水库管人又多说人出勤不出力,扣口粮,也是因为粮食少的事。把饿死的,病死的,算到他头上一部份,就要成了下台干部,共产风的处理,责任无可推卸。这次他为了当积极分子,又带头报各下乡,当然,不报各也要下,知趣的先下,少人去做工作,谁可抗拒,若不下的又说扣口粮。”凌子山说:“这样的事,难评谁是谁非。在台上的讲话不同,在台下的讲话不同,还有一个公社干部,当主任的,虽自已不用插队,但是自已的老婆孩子也带下去插队。有什么办法,形势是这样,不可怨谁人的。” “这农村生活虽然苦,在城中无业可就,比起来,这里总有些生活门路,如果没有房姓界的欺侮斗争之类事,生活上倒也可渐渐习惯,但就是有这个事,水浅相挤。工分的记法,粮食的分法,多余的钱支法,超支钱的垫法,都各有不同。我幸得会修表,可以给人修理些表收入,虽一、二角钱,不比城中有几之钱,但也总比没有收入好,就是没钱也可有人情。”温建方比手划脚的说,“人生的事,总是复杂。” 二个人坐了约一个多镜头,看看下午近晚,只得分手回去,但因插队的乡下偏远,并无去他的插户地方坐,亦有所遗憾。温建方等插户一直到改革开放前回城,回城后,不少卖了房子的插户,皆可以赎回,这是后话,不再细述。 元旦后,又要安排药材生产计划。这个县的药材生产计划虽也不是大,但按这个时候总要提个口号,以壮壮那形势的声音,怎样为农民着想,提高生活水平作出贡献。这个支农工作各单位都有提法,但多无济以事。比个例一个种竹,种木薯的,除了买种子的代款,浪费,失管,得不偿失常常有之。农民还是这个样子,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怎么个做法,有些事是定了样似的,人总是怀着希望,希望就是信心,一年复一年,何以知其结果如何! 药材生产的领导宣读药材生产计划。一个县这么多的单位,各有各的单位任务,互相挤拥,生立队的接受也只能顾此失彼的。因而要互相照顾,相对合理,今年药材生产计划,党参五十亩,金银花一百亩,茯苓一百二十窖为一亩,种一百亩,砂仁五十亩,薏米一百亩,山栀子一百亩,淮山五百亩,干姜一千亩,其它三百亩。(其中有虚数或自然有的数)。 各人有什么看法可以提出,或有什么补充的,共同研究,这个计划是否保守点。 一个生产人员说:“干姜一千亩可提到二千亩,因为全县零星的,自动种的很多,这个不用费劲。金银花包括围管,野生,也可提到五百亩,想办法斗上一万亩,有些木本药材,六十棵为一亩计,多年生,自动繁殖,最好提多一些。如枳壳,吴茱萸,黄柏,杜仲,还有野生的木本药材,如香园,白椽树多说一些,听起来可观些,查也查不出。以后收购数量少,又可说外流去了,总之有根据就不怕。” 凌子山说:“今年的计划可提,北药南移,野生转家种,银花遍野,恙千亩。生产发动起来,多人种又怕我们收购不下。所谓一手拿鞭子,一手拿刀子,少就赶,多就砍,这是常事。本来木本药材是多年生,收不收不会过期,比较有保险,宣传工作又易做,可做药材,可做木材。林业部门也可收。还有是淮山这个项目,多也可当粮食,也容易吃得消。” “我们收购款一般都在三几万元左右,多了没有办法,这要注意,年终写总结汇报又要好写,收购不了,又是劳民份财。”另一个生产人员说,“有时收购不下了,把药材丢到街边,不但卖不出去,还要派人工去倒掉。” “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生产要上去,生产人员各人都要认真发动。木本药材可在上半县种,生地,淮山,要沙地多分布在下半县。把计划分配下去,各人所管的点内认真发动。”抓生产的领导说,“纸上谈兵也好,总之要生产队认帐。入团数要从下面加起来才可以的。” 各人多争论,讨论热烈,也是工作上的看法。凌子山原来不知生产这种工作,分任务怕重,总怕完成不了。以后才知,有时到了年尾完成不了的反而好的,因为有不少品种年头少贷发动种。到年尾又发现这品种过剩,不是发动的生产队不用负责收购,又成了好的方面了。总之这次分配怎么,都要领下来,免得被说得一无是处,又讲怕苦怕累,汇报的本事,就是工作好坏的优劣,都要非常注意的。 大家把分配的任务记下来,有的项目才一、二亩的,但也并不易完成,计划归计划,这个时间的生产发动有时属像征性支农,不是很现实,种下去,没收成的也不少。 生产人员每年补助草帽一顶,解放鞋一双,每天二角钱补助,另加七分钱补贴,单位规定每月补二元,三十天计、每天七分是一角照顾,还有一次特别照顾补助四元买一件塑料水衣,约三元一角以实报。这些照顾也经多次领导讨论,财会主管同意才能办到,不然还可以属错误行为,开支也报不了帐。 凌子山每次下乡都是骑自行车,由公家配给,骑十华里补助一角钱。不能报车费。他去到小布时,才听到有一位原在文化馆认识的干部,插队回乡到老婆家乡入户。因他是外县人,名叫陈光,照顾在本县落户。也要讲了不少人情,据说他还是小鬼队红军出身,就是调皮了一点,领导也不中意他,这样的照顾,还算是格外施恩,他也感激不尽,他家还收留一不原在供销社工作的四川人,姓赵的同志,也是插队,不回乡,工个人以搬运为活,各买了一辆手推车,载砖载瓦也载其它杂料活,生活上还算可以过得去,二个人相处得又很好,又有个伙伴,互相体贴。凌子山知道后专程到老陈家里,正好他们收工回来,赤着膊,只围一条水巾,看去完全像一个潮汕农民。也是为了节省用布,文教人员出身,本来就有节约的习惯,又做这工作,特别不愿穿衣服,夏天只穿一条牛头短裤,日日早出晚归,正是上灯时分,只有煤油灯点着。 陈光说:“许久没有见到了,别后还好吧!真不想到,我会做这种工作,以后的日子,不知还会不会走下坡路呢!那时怕家也会散。但愿有工作做,辛苦点,搬运的活虽苦,收入不比当干部差,不过吃、要吃多些,每天三斤米,不足的部分就要买高价米,算来只可找到食的,老赵长年夫妻分居,现在更无时间回乡了,家中还不知他插队改了工作,他还是大学生,落到这个下场,也算不值的啊!但他自然自若无怨。” “形势所迫,谁也没办法,自已辛苦就算,不必告诉老婆,总之他没来到这里看,怎么说也可以,每月按计划付钱,她还蒙在鼓里,到年底回去,过了年又离开,和以前一样,这是无可能发现的。”老赵同志说。 “这也是妙计,管他怎么,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总要心情上能平衡,接受得了,过一时算一时,减少心里上的顾忌,还能取得很大的安慰,实在高明。”凌子山笑着说。 “这里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她要叫我回家。回去没生活来源,还不是要离婚吗?不如这样,还有一个夫妻名义。”老赵同志说。 “比方我们搞生产,上边拨些试验费,扶持费,我们发到生产队,到年底也无收成,扶持费又无法还,也不是写个报告,或说自然灾害,或说发了什么病,或说产品销不出去,总之要编出一套什么话,这里叫生产队盖个印,公社盖个印。公司写个意见,上报就完事,年年这样,第一季度写报告拨款。第四季度写报告说明自然灾害。这也是知已知彼,就成了常规。总是依样画葫芦,并非一个部门这样,这成了一种社会风尚,反正为支农作出贡献就算了,也无谁会计较的。”凌子山说。 陈光听了总很自然的笑着说:“这样的事还多着呢!我讲些给你们听吧!我们搞文化工作的,总要排些戏下乡演出,上面总要拨来宣传费用,报告也一样打上去。有时刚排练什么戏,运动又变了,这个戏还要批判,那钱又报销了。不少经费都要想办法去搞,他那边有款要拨,拨完了算数。但也只口说,没有请客送礼的事。吃饭也各人自掏荷包。到省去活动也只在食常吃饭,也真是清政廉明的。” 这里人正说得热烈,正有兴头处,这里凌子山又想到广州不少高干子弟插队的事,心情总有不少感慨,正要就出,陈光老婆翁英出来严肃的说,大家一时惊震,欲知就出什么话来,请听下回分解。 自古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 凌子山治愈骨髓病刘云光操好旧业艺 人生风云几十年,波涛曲折竞相腾。有时高起三千丈,这日又落万里渊。斗争不息有运动,结束下放怨难言。过后又有意见说,这时落实又回迁。来来去去你我别,风风雨雨甲乙篇。茶余饭后难评说,风火到来靠谁牵。表情唯有内心在,且在人前说紧跟。 这时翁英出来虽严肃的说,但还是心平气静的,放下碗筷才讲:“你们这些老友一见面就谈上形势,这都是大忌。平时议论,运动罪证,无形斗争,批判的棍,打棍子,戴帽子。都是朋友间的闲谈,虽是并非真正台湾。 第304章 香港特务。到要下水时,就无人与你分清是非。恨不得你真正成了敌人,等他可以立功。本不检举特务也是内部反戈一击才准,外人怎知,但等到落实清楚,你还是一个嫌疑对象,到老告终。” “也说得是的,凡是下过水的人,历史似都有一个污点,起码红色泽有所减退,相比较下,就要逊色一些,这是最普通的事。平时无什么要衡量你的时候也不见得什么,但有时遇到关键上也可找一个借口,行高以人,人必诽之,有什么办法运河制止这些言论。”老赵同志用四川话,一高一低的说,细心才可听清。 “吃饭了,边吃也可边谈论,不要太走题就是了,必须注意的。”陈光安慰着说。 “是的,没事儿比有事儿好,平平安安过日子,辛苦点,经济紧点也无所谓,俭一俭就过去,切莫有事儿就好。”翁英唠唠的说。 “老支在一块,放放心里话,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不会有内奸吧!同单位的就不那么好说,现在都成了农民散头排,也无所谓怕运动,利益上也无所相争,又不用有各额先挤人下水,就安全些。”凌子山坐着吃饭说。 “我们看来还比较有些在福中不知福,据说有些省高干子弟前来插队,从广州千里迢迢来这乡下才不习惯啊!我们土生土长,长年下乡,反正都在农村中串来串去。那些大干部子女。父亲还没有解放,坐牢的坐牢,有的还说没有消息,由组织安排他们来这边运的山区,东一个。西一个的,也够难受的啊!”陈光说。 “我也见过一些高干子女在乡中的情况,他们很老实,也只他们一伙,有时赴虚,过渡,并无什么特殊,有的还面黄肌瘦,看去也怪过意不去。他们的老子为革命出生入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有的打成叛徒,有的成特务,假党员,走资派,子女又要受连累,可真不抵的。那时他们还小,现在他们又遇到家散东西,不知向谁言,他们的父母又无决论,以后的命运也不知怎么,并非那么轻松的。”老赵同志说。 “这些少年看去,似乎总有另一种风度,我又无机会认识他们,他们的举止与众不同,出入大城市,大干部家庭,总有另外一种风格,特别是现在,谁是可亲,人们又怎么看待他们,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他们是龙?凤?老鼠?至今无结论,还在风雨中过日子,等待命运安排。”凌子山说。心间还想着见到他们搭渡的情景,不知似何感觉。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谈,因为没喝酒,只吃定量一钵三、四两米的饭,这时都已成为一种风气,总然还客套邀说,吃些饭,也只回答说‘够’了。并不去添饭,饭后各自坐下,又有话说。 “当然有不同了,他们父母皆是大干部,大官儿,我们要见也难,有人见了大官还会颤抖不定。而他们现在要见也是难,他是自已的父母辈,老伯父,老同志见惯了那些来来去去的官家,官场上的往来也很泰然处之的了,自然他们有一种特别风格。”翁英说。 “不过他们现在虽在难中,命运不定,但等到落实政策,解放出来,还是他们当大官,上中央也不定。他们举足轻重,有时历史转折。用一人而解放一大片,用一人关系到路线的变化,也真不简单的路。“凌子山说。 “打倒一个打倒一大片,解放一个,解放一大片,这些都有战略上的意义。到时你们又复职,这个日子,我看也有可能。”翁英说。 “这样就好了,一个人落难,一家也散了,一个人得福,又可重整家风。”老赵说。 “肯定会复职的,那时在牢房内听到一句话,一阵风来的,一阵风出去。当然有时也说,风吹进去,牛拖不出的,这样插队下放,一阵风插户下放,有可能一阵风出来,一阵风安排回单位。”凌子山笑着很觉有把握的说。 “如果这样,我定然回家告诉老婆,中间这段历史的艰难曲折。”老赵同志说。 过了一会,凌子山回生产队临时住夜,开会布置生产,又言归正传,宣传种药好处。这样也会给生产队带来希望,给社员树立生活的希望与信心,年年讲,不管能否有真正的预期目的。但过一个时期,就有一个时期的说话中心,因为这时也渐渐取消了早请示,晚汇报。自觉请示汇报的也不干预,单信就没有这个集体行动,也好像没有行政命邻以消,就没有强阔而已,看人学样。大家也似无这个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搞这套,亦不多问 这里顺但讲下,陈光下放插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回单位,不过不是一桨到岸,先收回当职工使用,安排社办企业。以后又就迫的国家单位干一个时期,又过一个时间才到回文教战线的教育单位。这也可知落实政策并非一帆风顺。回流还有一定的阻力,翁英也回中学当了英语教师。儿子随迁入城市面上户口。结束农民生活。 老赵也一样,一步一步的从收回到重新安排,有些人还要很吃力去活动,有的还要到处求人。因为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辫子给人抓住,不活动,又怕时间久了,政策会改变,不搞收回,故也有紧迫感。但事实政策越来越明朗,从中央到地方,这股落实政策的风越吹越强劲,不论有什么问题,都先收回再说,不可推搪。这些皆是以后一段时期的事,无可阻挡。不再絮烦,老赵回家,妻子听了这样的事,亦觉难为自已丈夫一番苦心。夫妻感情更好,一直到退休,回家团圆,这是后话,不必细述,至于有些没有给予落实政策的,受到一定阻力。到了后来不少下台干部,过去的走资派又当了主要领导。强调一定要按中央指示办事,最后来一股扫尾巴的落实政策,就解决了全部尾巴问题,基本上从那里来,到那里去。 一日,凌子山去门市买药,恰遇到粮所主任张工强去买药,门市的人皆对他很照顾,因为这个时候,药物紧缺,多有缺味品种,检中药七七,八八都拿齐算好。平时又要储些紧缺药物,以备配药时不足时可以补齐。 这门市的人也要弄关系,除了给予照顾尽量备配齐药品以外,还可以买一些少量紧缺品种以备有时缺味可以补齐配方。他又因病者属半报销的劳保家属,又带写单多一半主要贪他可以分配家中养鸡需要的鸡糠,五皮糠,各有所取材。 门市的售贷员叶同志说:“今日张主任你行运,天天食中药阳和汤,又治不好骨髓炎。不如叫凌子山看看,看有无方法可治好。” “是啊!真有这样运气,以前这听说过你的名学,请你帮帮我。这个儿子七,八岁患骨髓炎到现在十二岁了,曾带到惠州x医院要割要锯腿,但怕术后残废无腿,又带回来,医一段时间再看看。若你有这方面研究,就请帮我治治看。”张主任很热心且怀着很大希望的说,并以要求的口吻,希望得到同意的回答,微笑的注视着对方。 凌子山心不在焉,他一般对当面介绍治病的病人或家属并不注意,多不回音,怕人有勉强相信作态,随便搭讪,就平淡的说:“这种病我无治过,但可以研究的,按我的医学水平,有可能治。有可能在二个月的试验,测出药方,若你相信,可选个时间来我家商量,一般在路上我不答应可能治疗好否的情形,亦不诊病。” “如二个月试验期,这种讲法很实在,也不算长。”张主任得到回答高兴地笑着说。“我认为很客观,这个病已求治过不少医生。” 事后凌子山买了药已告辞,各自归家不题。但他的脑子里还想着:骨髓炎的发炎原因不明,是骨内发炎,又无外伤侵细菌所致况都已大量用西林等抗菌素类注射,服的又是那些,中药阳和汤也是古方准方,既常服也无效,对山甲,角剌、生芪、花粉,乳香、没药,公英、银花之类更常用。这些就不用再考虑,要想好一套怎样治疗骨髓炎的新方法,才会有新的治疗希望。他边走边想,他对医学就有这种研究有习惯,喜欢治疗顽怪之症,想来想去,不在细菌做文章,而是从骨的本质去做文章,这是一条新路子,要细心研究。 过了几天,张主任真的上门求治,,但因凌子山恰外出,并没有见到,他上门一、二次以后,凌子山听爱人说知此事,心中想:“刘玄德三顾茅庐,我不是孔明,何必三次上门。但抽了一个时间去上门问病情,以表示对这种诚意的回报。 凌子山上门,张主任冲了茶,坐旧便说:“我二次上门,是对你寄以希望。你有无过这种症头,可否给予施治呢?有无可凌子山说:“这种病我以前还没治过,你儿子有病例我是第一次见到、原只听说,你也求治过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也是一种借鉴经验,我也正要研究这种病,况病是不断会遇到新的症状,并不奇怪。按我的中医水平,这个病似乎有点希望治好。我认为此病之所以长年流脓不止,严重时又会自开另孔流脓。消炎药长期用之无效,实际上是骨的本能抵抗能力出问题。我从骨的本质去治疗,一定能收到满意效果,二个月时间来试验,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认为这样说是很有希望的,骨内长期受病,无能力抵抗病菌,怎样说再生,二个月的试验期可算短的了。”张主任说。 “中医叫脱骨疽,有的终生成疾不愈,因有多处出脓,土名,民间认为发虫,梅毒。有叫流注,多种叫法。但治法以阳和汤或托里消毒,仙方活命都无可能治好。人们用过的,这些虽准方,还有西医的六零六,九七四,但疗效不确,治不好,人们只说病的顽固,并不看方子的结构问题。 第305章 阳和汤等这些是方子的结构方法,并非一成不变。要灵活的看才可以。不是古方无用,它的典型治例,要因病因人制宜。”凌子山用客观安慰的口气,以树立信心的说。 “目标就在那里,药也就是这些,怎样的处方也是变来变去,灵活与辩证都要结合得好才可以。我也听不少有关中医治病的故事,见差一件药就不同,有时只在份量上变化,就会收到良好的效果。”张主任怀着希望激发的说。 “是的,比如建中汤与桂支汤就只白芍的份量变化加倍,作用与名称都不同,不过这骨髓病我是想了一些办法,但不一定有把据治好,要看下来的效果,因前无病例经验。”凌子山说。 “那就请你多多费心了,我儿子这种病真是奇难杂症,那里听说有好医生都去求治,总无效果。上次带他到惠州市医院,准备从大腿上部截肢,因去到看看到不少截了肢的人,像一座菩萨一样,非常难看,才又带回来,再寻希望。”张主任更是要求着说,“就靠你的神医妙手医治了。” “也不要这样说,总而言之,我会认真对待,现在叫你儿阿荣来看看。”凌子山说着给病孩看看病态。这小孩有年纪虽十二三岁,但因久病,人瘦小,且脸黄,疲倦状,有畏缩感。长期患病,没有其它小孩的活泼状况,只是没有多大说话。也因为少与同龄孩子相处,又休了学,每天自已要敷药、服药,心情也有苦楚。少语言,任人观察也无反应,似乎司空见惯无效医生。长期看医生,都是那个样子。幼小的心灵,可能有另一番的想法罢了。凌子山看他有几个流脓孔,是上腿骨髓炎,膝头肿大。大腿侧有一个最大的脓孔约如黄豆大。周围黑色有鸟蛋状肿瘤浮起,外边常用破布条与药棉包扎,防止脓水流到裤子上,也难怪他有一种苦性状的心境,令人怜惜。 凌子山看后,叫他放下裤脚,坐在桌边小椅,写下一条处方,交带先服药方,看其处方是,当归四钱、川芎二钱、淮七五钱、碎甫一两、续断五钱、故纸五钱、川次七三钱,薄公英四钱、金银花三钱、党参一两、白术三钱、独活三钱、灵仙五钱、首乌五钱,取十剂, 水三碗煎成八分服,日一剂,连服。 张主任看了方子,笑着说:“这些药以前各有服过,问题处方不同,看来有所变化,处方意义不同,效果恐怕会有大大不同。” “自然方义有所不同,这次重用骨碎甫,以壮骨,加灵仙,川三七,破故纸,川断,对、对骨的抵抗力就不同,少用行血,散瘀的破散药物,因久病体虚,并非能一朝一夕取得效果,消火与补托都只可适量,以持久战的方式,不急攻近效,就是这个意思。”凌子山说。“我还另有一种消炎用的药给你外敷。我现回去开始制,多几天你才来拿,内外夹攻,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争取二个月内,看到眉目。” 凌子山说完,也就告辞回家,张主任只是连连感谢,送到门口,握手相别。 几天后,凌子山将外敷药制成药粉,过筛后,日换二次,将药粉少许放到伤口去,盖上药棉,再以这种药粗粉浸酒,外淋药棉处,保持湿润,天天如此。没有一个月,伤口密合,无脓水,且似乎已愈,凌子山也无经验,不知内毒未净。加上张主任高兴得很,自病从无见过这伤口愈合,也忘乎所以,各不去过问,以为万事可大吉。也没再去与凌子山商讨下步治法。 这粮所主任因有米糠配给食品公司的鸭仔孵房,很有些关系。这孵房也照顾张主任买些三天照。无卵子的鸭蛋卖一些给张主任。这时也无什么别的可多做营养,便天天用这个蛋煮给儿子食,这样过了二个有左右,还无什么动静。 没有想到,好景不长,不到三个月时间,这病孩的脚肿起来一段时间,伤口又开了,还比以前大,不但直流脓水,且直流鲜血。这时一家人大哭,认为这回没治了,翻病无翻药,这是农家的俗语,只认为这回死定的,几天一家人都乱成一团,初时也不敢去问凌子山,怕有所积怨。以后经人劝说:“还是再去问问这医生有没办法,看有无希望吗?他也不会怪你无去看他。” “怎么去叫,不听说番了的病,只有死,我没想到这孵过的蛋是这么毒,以前都有说过的,不可吃孵蛋,一时忘了,这是木匠担枷自造。”张主任一边哭着,伤心的说。 “有没有医,叫他来看看,商量,商量总可以吗?”一个邻居阿婆好心的安慰劝说。 经过多人相劝,张主任硬着头皮上门问凌子山。因为也觉自已有些失礼,病好了又无上门道声谢,总以为自始万事大吉了。这次上门也怕凌子山不肯用心,只哀求着细声道:“凌同志,我这阿荣的病复发,请你再看看怎么样治法……。话也不知怎么说,有些颤抖。 对骨髓炎,凌子山也无这经验,也不敢怎么表态有无方法治疗,心间只想:“这病因病时间长,外表虽见好,但因骨间还有病灶,发炎的部位过道不曾完全清掉,故所以吃了这孵过的鸭蛋,按民间习惯说这种蛋很有毒质,西医虽不讲毒,也说这含太多蛋白质,容易引起化脓炎症。总而言之病未全愈,这回若治好了,叫他必用药半年,防止复发。看是否成功。”他边想边跟着张主任到了他家。看这病孩脚跟都流到鲜血,病灶伤口起一个疙瘩瘤肿,中间有孔,大腿肿到膝头,他也无什么话说,脸无表情,任你看。 凌子山也不敢怎样表态,只说:“张主任,按说翻病就难办,这样吧!再治多一段时间,我想些办法,川后真正伤口愈合,外部也要再敷多一段时间,不可中止,使内部骨质完全坚强起来,这样就不容易复发了。” 张主任听到凌子山还肯用心,自也大释心间之疑,脸带笑容的说:“以后再有好了,我定要坚持治疗的了,,也要报答报答你的思赙,特别要叫涉孩子记着你,你救了他的腿病,关系到前途命运。千祈请你再费心啊!” “治病不望怎么报答,只是希望看到自已的成果,真正治好了,就成了一条经验,并不希望讲回报。不过好了,要告知,证实没用其它药物,单用这些方法,才反映真实。”凌子山说,“追访是检验自已的方法可靠否。” “这个定然要如实反映。”张主任说。各有一些交带叮咛。凌子山别后,这一家人又觉得有了一线希望。心间也较宽慰一些。 话休絮烦,这骨髓治了一反时间,又把伤口复合,又敷药半年,追访无复发。后有过几次送礼,即:春节帮买一斤腐化,并又另外送一斤。中秋送过一次盒庄月饼。凌子山亦觉很高兴,这里学到了一系列经验,以后治过多例皆效果全愈。 这小孩子治好后,身格长得粗壮,后在深圳蛇口粮食单位,做一个主要业务员,娶了那里一位局长女儿为妻,生了孩子,腿病无复发,他们父母说:“我养了你的,凌叔给了你一条腿。”说话归说话,凌子山也写过信给他想为儿子叫他安排工作,答复无能。以后再无其它音讯,治病并不望报答,(﹝1﹞注:这段关于骨髓炎治疗过程全部真实。为了弘扬中医亦必须认识中医的辩证论治真谛,不能片面中医所述。病者在蛇口工作。)他介绍他姨患口腔上腭痈肿瘤,县人民医院疑瘤症。后给凌子山治愈。(抄此篇作者泪流,哭声难忍,感慨人生道路曲折)。 这日凌子山在街上走着,见到陈早起,便一起同行,凌子山说:“下放到生产队,生活怎样,有无新的情况可说。” “到生产队插户,也只是粮食在那里买,我还做那泥水工,生活比社员好些,吃也好些经常还请请单位抓工程的吃喝。”陈早起说。 “现在只有一些吃喝,领工资的人长年省吃俭用,难得有一餐大吃大喝,这样并不过份,大家都互相招呼。”凌子山说也笑了。 “吃喝还要秘密,不可给共单位的人看到,不然以为有什么勾结,实际也无什么勾结。只望有所招呼,工价正常算,也无慷公家之概的事,单位修修补补的活,总要有人去做,基建是没有的,报批难小工程也少,食点东西,过年送一只鸡给总务,最多这样。总务兼管修建这事,领导也不过问,不用去请领导。”陈早起说。 这二个人正说间,看到刘云光医生前面转弯处走来,便上前打招呼。“许久没有看过你了,近日还好吗?“陈早起很热情的说。 “唉呀,对不起,那时粮食紧张,又做水库,我在工地做医生,没有有照顾过你,也有极‘左’的思想,总想立功。”刘云光很兼意的说。 “过了的事没什么,怨不得你,公事公办的,你也有纪律约束的。”陈早起说。 “这样的事以前也常常见到,都不要介意。上面有这样的政策。”凌子山园场的说。 “我也遭到不少曲折啊!那时在水库当医生,曾也是算一个帮凶,以后整风整社,干部下台,我自然也开除解职。我在家里与人看病,常常被抄家,又说我无牌医生,黑诊所,只可以开中药方,不能看西医。我说我有老西医教的,他们说西医不可带徒,只能学校专门培养。只是中医开处方只一角钱,熟人还不好收,只说声谢,怎么做?他们一来就没收针筒等西医工具,不干又无吃,也很难的,也很难维持生活,现在轮到我受苦了。”刘云光说。 “我们一同到状元峰,行行山路,看看旧景,说说旧事,也有很大意义。”凌子山说。 “好呀,人生有几次游旧,一晃又多少年华,怀旧念旧,倒有一番心思。 第306章 前路茫茫,谁知自已后路怎的,曲折艰辛,过了又觉值得回忆,总有新的意义。”陈早起说。 “一日有权,就把令行,我现在天天提心吊胆,总怕抄家,抄了又置,置了又被抄,总是这日子不知怎么过。”刘云光说。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伏龙寺边的茶室,便选一张台位,各自坐下,便有店主前来招呼。泡了茶,拿了几件点心,各自拿着品味吃用。 “本来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后可以有六、二六指示,不怕不能开业。”陈早起说。 “赤脚医生也要有牌子,有生产队挂靠,不然又说搞资本主义,总有他们理由的,我也想找个单位,作为卫生室来搞。”刘云光说。“又见收二分钱挂号,又有药供应不收钱,又要出纳领导怎么可以做,家中搞,他们医不好,会来找我的呢,那时我不要牌。全愿去做炮石队当一名打石工,外表上打石,实则有病看看病,收点效益。” “不搞专业也有好处,现在身不在其中,业在其中,声东击西,比较好。”凌子山说。 “其实看病,现在也很简单,多发病,多是外感,打一支氨基比林,加一支葡萄糖,才二角二分本钱,再另上二个安乃近片,二片黄胺药片,以sm2为主,二个苏打片,合起来四角钱左右,手续费一角,注射费一角,收他七、八角钱,又便宜又好,开一条银翘散中药方,他自已去药店捡。不捡也行,若有胃病的不外乎b杂。干酵母片,大黄苏打片,总之以五角至七角钱、看一次病就很好的。病者容易接受,效果又好。”刘云光说。 “少打西林,少惹事,有些要过敏反应,责任难负,有反应无牌的医生说不清楚。”陈早起说。 “当然了,这种反应久久总会有一次,医院里比较好说,抢救措施是必要用的。”凌子山说。 “那也不可绝对不用西林,反应总是少数的,特别是出诊,不打西林解决不了问题,不过定要皮试,准备有抢救药品,肾上腺素为主,留下空针水瓶,以备查验,也不必过以怕的。”刘云光说。“合霉素打血管治白带我都做过。” “中医中药比较安全,不过现时的人,多数崇拜西医,不用听简,不探针,似乎不叫看病,怎也说不过去,特别是合作医疗,有针打才安心,有一次我与一个病者用中药和他治深肌脓肿,效果可靠,他还是要去合作医疗打针,那个赤脚医生对我说,你的药我都知可靠,叫我打过西林既无效,此药又缺,又怕出事,只得用注射水给他注射,他也满意,可惹人笑。”凌子山说。 “心理治疗也是十分重要,信我的这医生业艺的,我没看过他不甘心。所以有一些职工想我去他厂里搞厂的合作医疗诊所,这样我就有一路了,有保护伞,也不会受到什么压力,不过这要有关领导同意,什么职工要求是假的,领导二句话,什么也解决了。”刘云光说。 “你看病,我们也方便些,唉,真正你有日子,又会另一番心境了,各操旧业,也无空子坐谈了,公事公办吗?”陈早起说。 他们三个人坐了些时间,付了茶钱,又走上山的顽石洞方向去。久无散心,今日也玩得开怀,更无倦意,边走边说,十分愉快。 凌子山说:“讲起看病,也有难处,看病难时,小病不治,大病难治,等到病重才治,又多危险。若看病易,比喻,合作医疗。,小病也要给打针,当这样的医生就辛苦了。现在吹合作医疗医生,神乎其神,什么教授专家所治不好的病也可治好。其实这说法并不科学的,专家教授也是专科研究。华陀也是赤脚步医生,因他无国家牌子,又无学校毕业,况病是千种万样,有的只有民间方子才能治好,实在有,但不可神化。他们研究理论,不一定能直接治好病,鬼谷子的门徒当军师,而他自已无领兵打过仗,人总各有其能的,善教者不一定善以艺,这是二门学问。教人打仗以打仗为技术,打仗又是为政治服务。这里被人用,有君臣之道,又有政治任务,要排众议,励将士、战争步骤,就是不同单纯技术的了。要使人充分用你的才能,也并不是一件易事,弄不好,自已会掉头胪。” “在社会上也一样,怎样做人,过去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日却提倡,不能用这道,无君子之取财,要大公无私,怎么去说,但肚饿难忍,身寒怎挨。陈早起说。 “我也想在二轻系统搞间保健室,看能否有所发挥我这技艺。”刘云光设想着自语的说。 “工厂的保健室这名堂是看内部,不对外的。不过真正有外单位,及社会上的各阶层人来看,又是不行,卫生院总要提出问题。就是有目的对外,这公家玩艺,有出纳收费,会计管理,领导批准,事就多了。单用你的技术去做钱。这么多人吃你的,收入能不大吗?真的过得去,你会累死的,怎还可以几角钱看一次病。多了病者又吃不消,少了又开支不了,怎么办!生产队的社员劳动,都有这个说法:第一锄头锄的给队长,二锄给付队长保管,三锄给会计出纳,四锄上交大队,第五锄才可轮给自已。你这看病岂不是看几例过后才是你的工资?”凌子山说。 “一个人没有正当工作,还给人看轻,辛苦些,有社会地位,值得的。”刘云光说。 “你也还爱面子!不过真的开得成,起码要二个医生以上在一起工作,你可否合得来,上午一个,下午一个,互相轮流,有护士,有收费,人员就多了起来,也并不简单,管理得不好,互相闹出矛盾,这也值得考虑。”陈早起说。“所谓麻雀虽小,五脏具全,真不差。” “我也有所考虑,做起不再算了。总之人无单位做事,叫社会医生,十分难听。”刘云光说,“好像无单位的人,就是无地位似的,没有说出来也好,一说自已无单位就是不光彩,粮食也吃居民粮,二十四斤,单位人多三斤似低人一等。” 他们一行登上状元峰,俯览全城,心旷神怡,心中自有说不出的喜悦,人生总是这样,久离复游,有另一番的意义,情感,有时还会感触出一套新的方法,关系着前途命运。 这时刘云光前后回忆了自已心思,决定认真对待这个开医疗室的事,先把自已的地位弄正来。有单位,不叫开除干部,下台干部,离队干部。自已也看过不少在插队下乡的干部,回乡去,穿旧破衣服,面子无处挨,人瘦体弱。一朝复职,工资尽管很低,但个个脸色红润。斯文尔雅,大大不比前番。这是出在营养乎,心情乎,真难有结论,谁可说清楚,事实就是这样,他对二位同游者放声的说:“人生也不可单单为了赚钱,也不可又怕辛苦,还要有自已的愿望,能否实现,我决定开医疗室。” “这是好的,现在好像没有一套集体系列人马,不像一个人的群体,无脸儿。所以多少专家学者,低工资,为难护斯文,受人岐视,视以,臭知识分子,还要挨,为什么?不是总是在单位受岐视,在社会上被重视。二者权衡来看,这里还是要忍气吞声。不要影响到全家成员地位,还有一个希望,以后单位上有改变这种风气的。”凌子山亦有自言的道。“况时时要填表,你在社会从业,总叫无业人员。” “在社会做什么工作都叫无业,而做坏的事就叫专业。我有一个朋友有时赌博,一次被抓入牢房,预审股的一个同志问他诱供,叫他承认了惯赌。坐牢坐怕了,说认了可从宽处理,最多判工年徒刑。幸得另一位预审人员好心眼,用话激他,你是惯赌?没什么其它职业。天天以赌为活吗?他才说,我是耕田的,只一、二次染上,通过启发,他翻了供,才无罪释放。故这些知识不足乎,还是认识上的差距!”刘云光说,“本来旧社会,有一件工作做,就叫有门头做,上正当人,不叫游民。,怎叫无业呢!” “幸好耕田当社员,还叫社员,不叫无业,每月上交交社款,以买这农民名,所以插队也叫安排,是广阔天地。”陈早起说。 他们坐在顽石上,各人有所舒怀,这里才真正是广阔天空,有什么也敢以说,那怕是牢骚怪话,可以大声疾呼,类似得意忘形。 “在高山上,讲话亦有了较宽自由,不然开会中用‘六条标准’来衡量,就有一定局限,这也叫分了场合,写东西就要给人看,不可随便扩大范围,本来人有认识过程,有心无心的舒怀,也是一时义识,自解自化。作为罪证,是很难成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判了不少语言错者,虽也有些可以平反。但总叫人心情紧张了。”刘云光说。 “就评地主也有不公道的例子,有一个十分穷的老人,担挑卖浸味食品,生意上只一、二分钱交易,吃的也难找。以后儿子与人合夥做生意,刚解放时发了一些财,买了些土地,没有房子。在土改运动,肃反时,约1953年,买了地主的退租退押房子。不久自已又评上地主。别人说地主累及子孙,这个却连累父母亲,父亲成了地主分子,次次运动斗争,因他儿子已上吊自杀死去,媳妇改嫁,店又被没收,以后时时有斗争他,无人理睬生活,公社化后,三年自然灾害饿死半路上,这个地主分子就不抵了。他小儿子不叫地主,但不理他,划清界线。”陈早起笑着说,“我们排行,他叫我叔辈呢!” “这也是个典型,讲到这个地主我也认识他。生儿子若无用,他不会成为地主,过去说地主多么厉害。其实这县是一个阶级,又靠人们去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有所不同等级,以后又次次说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第307章 本来管制几年的变成了永远的效,无边限期叫你怎么申说。”凌子山说。 “我在土改时是店员工人入了工会,工人阶级,以后因贪污几十元,开除回家,成了无业人员,看病行医,又成地下诊所。以后参加居民诊室又遇到1960年粮食紧张,因要写证明配糠治水肿,得罪了不少人,做水库不给人诊断病假。饿死人,都给担了些罪,抓水库干部下台坐牢。我又成了殉葬品。一样解职在家看病,只常常抄家,人生的经历也真难料,怎样才无坎坷。”刘云光说。“地主阶级也不是一样的,总有善恶之分吧!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一般是真的,地主有新近发财的,以前发财的,水平也有不同吗?” “运动来了,还要打破情面。”陈早起说着招呼,叫大家准备回家,亦有倦意似的。 “今天也玩得很愉快,真叫畅所欲言。人生几何。真正知心,也要长期考验。不知,平时好友,运动时又成了揭发你的积极分子。这样的事例不少,甚至夫妻间也有这种情况,家庭中也不是世外桃源。因为女人心软,经不起工作队的威压,别人可装不认识,夫妻长期在一起,总有说话的,有时又为了划清界线,为子女着想,也免夫妻同时受斗争,先脱去一半关系,有的适得其反,夫妻互相揭发,反而同时受罪,这就成了另外一番境遇了。”凌子山边说,走下大石,沿回来的路走着。 他下到入云阁,又站着看这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推毁掉的残墙破瓦。总觉这种沧桑,实在谁人可料。高山顶上的封资修产物,也要上去拆去,以斩去封建残余,再走到半山亭,更是荒凉一片,杂草丛生,全无当日气派。游人既少,甚至谁有这种闲情乐趣!若不巧,遇到不是时候,还可能被人疑是去干了什么坏事,,讲了什么对现实不满的活,是臭味相投乎。是巧合呢!谁人可以说得清楚啊!总可能产生麻烦, 他们治下山到龙眼井,喝些清泉水,真觉凉爽.又转往北帝庙旧址,这里曾做中学课室,现既改不老师住房,故无进去,只在外面巡看,追溯着历史.特别是童年时,跟着上辈祖母等拜神的情景.从小那种崇拜神灵的思想,直到现在也无改变,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怎会被这一拆庙行动,拆去心中的迷信之影?甚至更加令人恐吊,这一番经历,更唤出人们对历史珍。.物以稀为贵,没有了,更可能想。.一有机会重朔金身,再立庙宁,多少人暗中许愿,愿前途无限,自有飞黄腾达的日子到来,或时代允许,谁可预料,时代自有其真正规律运行的。 他们从中学大门出来,见廖广老师迎面而至,不知他们讲出什么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刘云光过港从业王万先归家务农 古人造景今时拆,文物珍贵陷沧桑。心血耙费金银去,残墙破瓦显荒凉。黄鹤飞去渺无迹,游客更多慕汉阳。不饮任他酒价高,无战怎论武艺强。思源远古原有道,从头来过谁可能?中华民族文明显,光辉再造耀千年。 且说他们三个自中学门口出来,见到廖广老师,凌子山问前握着他的手说:“久别了,自你精简下放,多时不见,近日到那里去?” “我还在县城住,……。”廖广老师说。 这里他们二个各有点头,没有多表示,只说:“好吧,我二个人先回家,你们多谈些,我也有点事,不多打扰吧!”刘云光说。 “是啊!老老师相见多谈些,我也要先回去,并不妨碍。”陈早起说着,各自别去。 “好,有事就先去办,我们谈谈也好。”凌子山说,“且选个地方坐下说说吧!” 廖广老师也笑着说:“好到我家去坐吧!人生真是梦,那时我也算碰上运气。当时有人卖房子,虽说只有二间房间,一间厨房,厅多户相共,才几百之,那时买了没有用,学校又有住房,没想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新旧帐一起算,清理回家,开除教籍。本要回乡下去,没这间房子,就真的要回乡下的了。回去也住不习惯,有什么消息也不知,城里没有房姓界,少了不少是是非非,这就是特点。” 他们一边说着,边走过一条桥,过了小桥就到了他的家,他们虽是师生关系,实在又有知音之宜,故十分随便,谈笑风生。就在厅里各自坐下,也无泡茶,喝杯开水又谈起来。 “廖春英也很久没看过了,不知近况如何,我也很想念她,少年的同学。”凌子山说。 “他的道路曲折了,他原来的丈夫,因为种种原因,主要是嫌我这地主成份打了离婚。以后结了二次婚,也因生活极端困难。这成份又拖着别人前途,都打了离婚。现在她去插队,到了边远的山区。这样还好,属以知青,那里又认识了一位插队青年。这回经长期恋爱。比较成功,况各人都在一个农场劳动,长时相处,结了婚,生了二个孩子,不望什么了,只求人有个归宿就是。”廖广老师心平气静的说。 凌子山听到这样讲法,也不便多问,反正这样悲欢离合的境遇,别人也不好介绍,幸得是男人,又是经过风雨的人,表面不会大有感触,内心怎样,也不可忍住,故叉着说:“风风雨雨的事,等我们相逢再说。就是不说也罢,这几年的变化是很大的。你近来怎样,身体还行!” “可以,可以,因不是原藉,我这里虽也听管制分子,但也不多人过问我。我只拾猪粪,这里一担猪粪可卖到一元钱,艰苦的生活可以挨下,子女各顾各,生活都是自寻了。”廖广笑着说。 “这里不少回家的退职人员都干这行。这一是改造思想,二又不是什么投机倒把,也不叫走资本主义道路。我还看过陈老师回家也干这行,又不用争工分,倒也清静。”凌子山细细声的说。 “陈老师的与我不同,他拾的类是生产队,只记工分,除非偷卖一、二担,搞些黄烟丝钱,还要有一个地方放,不能给人看见啊!等下又说你偷粪卖,不但偷类不成,又会受到斗争的。”廖广老师还有些自乐的说。 “这些工作对你也很没意义啊!真是浪费人材了,可惜,可惜。”凌子山说。 “这不见得,拾猪粪不用动脑筋,也并不辛苦,早出晚归,收入够生活。只要不犯事,不用开会,初时还碍着面子,搞惯了,就无所谓,四类分子,人人也知的了。教书也一样给人另眼相看,阶级立场啊!廖广老师说。 “好了,廖老师,我不阻碍你了,下午又不知还要去拾猪粪吗?也是一种收入,凌子山说着告辞了。 “是的,也不怕说,城中圈猪,拾猪粪很有时间性,要知那里那时放猪,都要掌握,这里也有规律。以后再来坐吧!廖广老师说。 凌子山在回家路上回想一天的讲话与廖广老师说到廖春英情况和她处境,觉得人生的道路实在波澜起伏,也不知还有多少曲折啊! 廖广老师在1980年后复职回教师队伍,没有再教书,办了退休,约1990年后不病而终。廖春英与丈夫也回县城,子女长成,她自已无业为居民,摆卖糖果酒类,生意颇好,她丈夫在中学当厨工,不久退职回家,夫妻共业,这些是后话,陈老师也在1980年左右复职办了退休,生活更好,儿子从商业,以后还被评为特级教师,高薪,不再补叙。 且说到刘云光经过条时活动,在二轻办了医疗室,医生还有一个叫顾玉强的部队从过医的精简出的干部。这时还有出纳,会计,打针的护士,也有好几个人在一起,这样也有制度,药房有保管,另有司药。初时还因久无工作。见到这场面,十分心里安得,似乎像个正式医院医生,工作上也很积极,自觉也有了很适当的地位,又有开会,又有工资,还有一些人吹奉,领导看病又望照顾多给些药,家属看病又望搞条公费报销单,有人求总是比较荣耀些的。大凡人总有一个对初接触的事物新鲜感,久旱遇雨,虽苦犹甘,刘云光任劳任怨,工作刻苦耐劳,只是因有值班制度约束,不然、二十四小时工作,也似乎可以顶下去。对人态度又很好,真是受到上下好评。 时间久了,意见就有,领导对他又嫌开支过大,用药太宽,原则不够掌握,内部不够团结,制度又有漏洞。特别难免一些熟人在夜间要到他家看病,怀疑有些额外收入。进药也多进一些充在药箱内,零售店买、外买多,内领少。总之时间久了,又产生意见,特别一些不是长在单位挨惯了的人,看不惯同事间的一些不规范行为。背面总有一些怪话,是非又来了。刘云光又生了厌烦情绪,认为自已多干,又得不到合理多报酬,工资一缆子,各打五十大板。你一天看三十个病的人,和只看一、二例病的医生,都一样报酬。人家只看你什么时候值班才来看病,并非那个顾医生不肯积极看病,也不是他自已造成,你也发不了什么怨言,先时只在心中有意见,以后就越来越不像话的,一时请假,一时迟到,一时说人事早退。我多看,也在看病制度上发生了变化。粗粗糙糙的,不那么细致认真,开药也不那么够准确。说实话,医生也有一定治病范围,精神也有限度,况这里无什么分科室,什么病,外伤包扎也得干,所以也实在忙不过来。单位又规定只能在这里看病才有一定数额的报销,这也有不少实际问题。刘云光先提出要增加医生,护士。但像这样的单位谁肯来,加上医生多了,护士又要增,这样五厂联合的医务所,也难开销经济的,只能说慢慢来,时间一天过一天,就总无下文。 第308章 有时在流行性感冒来时,看病的人又很多,看病排队,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医疗单位的规模是有限定的。县,镇、大队都有严格规范的,何况这工厂内管理的构造,这里有对外看病都已有提意见的单位了。所以要改变一些常规工作,谈何容易!申请,申请,报告、批准,总非容易呢,领导又不说自已权力小的事,就只拖着。 这门诊虽多病号来看,但因有合作医疗或公费医疗性质,因而在开支过大的情况下,无法支付,只得停办门诊。这样开办时间约有一年多。公费医疗,用药多,漏洞又大。这样的集体单位,要另开支这笔医疗经费,是没有办法的,看病方便,多看病也是有的。弊端就在集体与免费或可少交费,开支比平时太得多。 刘云光又成无业者,在家中又设诊所,这时常常有运动,卫生院常来管束,有时还进行清剿式,使他也十分难堪。因为经常有这种运动,反对个体经营,巩固集体。就是农村的小贩或自已出卖自已的鸡蛋,也常被视为非法,在市场看到工商管理人员来了,也知走鬼的要东逃西窜。这个时间唯有一个乡镇的工商较为不管,多有鸡蛋卖,也多人在那里买。还有一个县与县交界的乡镇。在河的沙滩上成了二个县无管的自由市场,不然农民买卖也成了弃农经商的罪名。给同村社员看到,还怕运动成了斗争材料。 刘云光也当然知道他们是公事公办,背后也有叫他小心的,或叫他小规模,以免没收时损失过大。故也并非一点人情也无,况无上级的命令,或形势所就,谁可为之,这种行为在旧社会不叫打劫吗?白天走入别人的家去没收你东西,行吗!还有人原来自已管人很严,自已出来无业做什么买卖也一样被人管,这些都是常见到的事。 刘云光也可能因为无业,肝火过盛,有时多饮酒巴,颈间淋巴发了肿瘤,初时不多注意,以后逐步肿大,心间更为烦躁,又更以酒巴解愁,没有了止,病情自然更为恶化的。人生几何。 这时恰有一种政策,几在香港出生的人,属香港藉,可以申请过港。他也假了一些亲人来信,要求过港团聚的说法。他拿着表格填过港申请,看只陈早起说:“早起,我申请过港,你的看法怎样,有没有价值,现在自已又有病,这里又没什么工作干,也十分无聊。” “过港是有希望的,在这里就无发达机会,最多可以找到一份职业,安定生活就算不错的了。能过港是值得考虑去的。”陈早起说。 “我母亲在抗战时期,走日本,香港沦陷逃来这山区,当时还有其它一伙人,我随她逃来时已有五、六岁,有一点点印象。来这里无法生活,我母亲嫁了人,我也没有没有改姓,我母亲以后为他养的孩子才跟养父姓张。我以前也有填表的,这回申请也是有条件的。”刘云光说。 “不过你现在有这种病,过去实际又无亲无故,又无住房,还得挨苦,要慎重考虑。”陈早起说,“那里有病就麻烦。听说可以免费医疗。” “免费医疗,大病也难治好的,但为了自已过去后,就是死了,子女可以申请过去顶家产,所以怎么说也得申请过去。”刘云光说。 “这样考虑是对的,一个人也只为下一代着想就是,祝你成功。”陈早起说。 他们告别,刘云光自先到居民委员会盖印出去,第一手材料,再报公社,又再由公社民政方面证明,接程序上报公安局派出所再报公安局签定股,不必絮烦。等待通知。 这时申请也中要条件充分,就是假的也好,合乎报批手续就可以申报,总有送礼争取先排队,也最多送些酒,烟、或请吃一、二餐,或送些,白花油。牙膏,一些香港衣物,以表示确实香港有亲人。亲不亲,财产也难相共的,何况这么容易去接财产了!除了打官司争财产。以后申请过港人多了,改革开放后,送礼才旺盛,这些有案卷宗所证,这里不必细叙。 刘云光也很谐趣,因为这个县很山,过港发财者少,自1979年后,对香港没有那么禁固。有一些香港客回来探亲带来的小型电子收音机和三洋牌单喇叭收录机,都感新鲜。以后再进一步带来不少台式电风扇,十分得意。又再过一阵子,就有四喇叭的收录机,立体声。据他自已算,他搞到的是属这个县城的第九架,可见这时对这些物件还是十分新鲜的。谁有这种机,他可以一、一数出来。亦似出了风头。 大约在1980年,他被批准过港。过去以后据他来信说,在某间药店看中医,每位可收十元港币,生活也还有困难。又单身无聊,这个时候他的病又有所发展,约有一、二年时间、病死在香港。因无亲人,同乡会或朋友出钱草草葬之。亦说火化。他的儿子也只听说他由同乡会殡葬,可说狼狈。这里无法即办过去奔丧。只由此理由,申请过港继承财产与处理骨灰,经过一年多,也已顺利批准过港去了,这些是后话,也必多叙。 一日,凌子山无事出街散步,看见王万先也在前面走着,看背影先不知真是他,只紧跟上,走近了才知真是他,便叫着说:“怎么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据说你插队的地方很远。” “是的,离县城有几十里路,又是山区,又地疏人生,处境十分困难,所以经过活动。准备割回附近来插队入户,离县城近些。”王万先看见凌子山,心情也很好,高光的报告说。 “用什么办法,这样的事也不那么容易的啊!要有什么关系的。”凌子山笑着说。 他们二个人慢慢地走着,过龙腾街,来到大榕树下,坐地石头上,追忆童年,谈心。 “讲起来也不怕笑了。我母亲早些年与人结婚,继父在附近村田乡,是祖居离县只有十多华里,一样赴此县虚。由于继父自少年过南洋,回来孑然一身,连家也没了。只靠走单车载客谋生。以后与我母背着我结了婚,我也多不理她。这回他以华侨身份要求妻儿回老家定居,道理十足为我出了不少力,这里也有政策的问题,乡干部只有答应他的要求了,只得答应我回他老家落户。” “那也是要花不少力气,他一是华侨回国,二是你母嫁给他,讲什么你母也应可回他老家,何必到处地插户,你与母亲可回原藉住是天公地道的了,怎可异议!”凌子山高兴的说。 “当时插户就没有想到,心急了就什么也顾不上,有这样的关系也不会利用,连我母亲也没想到。我这养父性硬,加上是华侨本人不用插队,只在县城住他一个人,房子又归了他管理,为了我们插户的人死心不回城,政府房管动员我卖房子,我只说就没收也不卖。”王万先笑着说。 二个人还讲了些在学校时时愉快的事,心情较为平静。凌子山说:“人生真有子少想不到的事,一晃已是这么多年了,现在还没有成什么事业,少年意气,这时已是另一番的想法的了,可能就这样不会变的。” “我认为会有变的,我所以不肯卖房子,也盼望有这么一天,没收了他不敢,卖了就有凭有据,到时要的时候就麻烦了。”王万先说。 “你的眼光比我强,这也很有或能的,现在你搬回这老家,很有机会来坐聊。”凌子山说,“少年之友,现在多不团聚的。” “听说有李庆霖写信给毛主席,插队的人生活艰苦,年年月月,缺衣少吃,理发的钱也没有。毛主席接到信很感动寄给几百元给他。看来这事要有解决,农村是广阔的天地,天地是广阔的,制度就不广阔,人从制度、规定,天地再阔,你也受到限制。地理也有条件,人与人之间又是争着吃穿,互相攻击,抵制,生活的富裕就不这么简单能干到的。”王万先说。 “我也有听说,我常常下乡,与外地来的老农或采购员在旅店坐谈时,都谈到处界形势。一个人在异地生活,有不少困难,而且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农村的安排都很难。要对知青的生活多照顾,农村用什么去照顾,物质这么紧张,自已也可以理解的。”凌子山说。 “就是关心,也是最多以语言多温和点、用毛主席语录多念几条就觉得浑身是劲。知青也好,插户也好,分粮时一视同仁,还不知能不能吃饱。也感到高兴,所以要割回这个继养父的生产队,也只望少受些气味而已,从粮食水平不一定有那里这么高。”王万先沉着气说。 “现在物质紧缺,温饱线也要花不少劲。卖猪肉本称屠夫,现在成了多人羡慕的职业。也是因为他们接近猪肉,可望多吃些,谁还会嫌他肮脏,好吃的东西就令人口馋。”凌子山说,“所以农业如粮食多,能吃饱也多人愿去,正因为农民种粮无能吃饱,养猪不可多吃肉,只有上交的义务,反成了一种负担。” “可以说卖盐的喝淡汤吗?其实那是从节约,心甘情愿,并非被迫。农民有权养猪,无权杀猪,私宰生猪就有很重的罪过了。杀牛更成了破坏农业的罪人啊!”王万先说。“这非省钱不吃肉。” “讲来也有笑话,一个大军出身干部,落实政策去当食品站长,生产队报批一条残牛。他批示:同意杀xxx。没有标点,句子无转行、把自已的名字写在杀的后面,弄成笑话。农民自已养成猪,自已也缺少猪肉吃。自已种粮,没有余粮也得卖余粮。实际所谓余者,即用不上的,现在成了一种任务,怎不叫人怕当农民?”凌子山说。 “就是余粮今年有余,明年也不一定有余吗? 第309章 或余更多。成了一种任务,耕种又无自由,快不得,慢不得,集体行动,多令人烦。每年一想到六月的早造收割与晚造种作,太阳金黄色的,烈火炎炎、多么令人可怕,实在不知到何年何月方可结束这种处境,人生啊!……。”王万先说。 “我也经常以工作队队员的身份参加双夏,还有开会时间,集中汇报可以回避一下,都觉很是难忍啊!何况长年在那里,真是前路茫茫啊!”凌子山很有同情心的,感慨的说。 “好了,我们回家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办,这些手续很多,农民口粮也要到插队地方割上来,也还要割藉的。:王万先说。 “好吧!手续办好了,就多有时间相见的了,真是要抓紧、时间太长了,可以变化的。不要小看这类事,虽不是大事,也有不少阻力存在,总会提出不少意见的。”凌子山说。 他们边说边走,一路上说着,陈早起说过,“你凡做一件事都有人在破坏,割出方不怕,割入的地方,就不同了。又多有几个人要在那里分口粮,会有意见的。”王万先说。 “本来有田耕,自已有责任田,辛苦也有自由,自已作主怎样耕,现在集体耕,除了这么多的工外人员,怎不辛苦!工作又拖拉,累年累月,实在是烦,不是苦。”凌子山说。 “过去也认为集体化有好处,人尽其用,不怕自已无技术,无肥料,无种子,水利也不愁的。讲的好处多,现在一实践,才知好的体现不出来,缺点不断体现的。”王万先说。 他们讲着到分路口,各自相别归家。 王万先通过不少周折,可以说已取得入方的同意。这日他先去这个新生产队看住地。因为农村要找住地真不容易,新建又划不出地方,太古老的房子又危险,也阴森可怕。公共的财产又无这个空房。后经人介绍,有一个五保户,有几间房子,原来靠生产队供养,他也会做些小饮食。但因近年不准农业人员搞小商贩的工作,只得无业,生产队也只给些基本口粮二十斤谷子。加杂粮多约一个月三十斤稻谷。除此什么也没有。 生产队干部李灶说:“我看你最好认他为父,给以他的生活供养。他可解决生老病死的问题,你又可搞到房子住还小事,又真正成了这里的人了,认他为父,成了这里的老大也不定,这是宗族内部的事,可以合华算。” 王万先当时一听,这外现实很难接收,认人为父,可也真丢人。初时也不作回答。 但就是看来看去,无路可走,到那里去安家落户?实在不容易的,人吗!有时可经说没有这些自由的选择了。说时务者为俊杰,走一步算一步,通过反复思考,只得说:“先带我去这个家庭看看,看地理环境,看这个人能否合得来,你先去与他打打招呼吧!” 王万先到了这个家庭,看他也真是一个分散的五保户人员,人约五十八、九岁,没留须,带一项破旧有舌帽子,样子很老实,身体也硬朗,好像还可以作一个无劳动的家庭劳力,灶前灶后的活可以干。态度有些畏缩,得人爱怜。 “阿伯,有几岁了。”王万先打腔说。 “六十岁了。”他笑着不好意思似的说。 “我家有好几个人,你可打听过吗?如果成一家人,你能习惯吗?”王万先试探的说。 “你家庭中有几个人也不怕,多人更为热闹,我一个人过生活也没意思。就是我笨了些,不知你们会嫌我否。一个人孤惯了。也要学习家庭生活,教教我有不合处,多原谅些儿。”这个老作说,又笑了。 “各人都有一定生活习惯,互相熟悉,就可以了解,融洽,不怕的。”王万先笑着说。 “你的继父不知会有意见否。”老伯说。 “这个事也问过他,他很赞成,反正他也一个人惯了,他又在县城住为多。我母亲年纪也大了,跟着我生活惯了。他好喝酒只要有酒就行,什么事都不管的。”王万先说着又笑了。 “这个事我也知道,他早年过南洋,生活艰苦,以酒解闷习惯了。几十年还是老样子,一无所成的。”这个老伯说。“都是命吧!” 李灶也笑着说:“你们慢慢谈,看能否谈得拢,你们当作父子的关系是好的,贫下中农一家亲。你的成份也可以从他填。我们生产队可以认帐,他真是贫农加雇农,十分好。” “这里对下一代是有好处的。我先看看这周围环境,可以发展些什么!”王万先借话岔开,另可以商议些事,不必公开的。 他们一行出门去看看,都在议论着,指东指西,装着看看,其实也不可搞自发的,那里都一样,屎、尿都统一管理,何况什么发展,这些都是不行的,自留地种菜也有限定,只可提高产量去做文章,别无他法,已成习惯。他们看了一阵子,李灶说:“你们还有什么话,自已去谈谈,我先告别,回生产队看看有那些解决的问题再来找我,我们总会尽量照顾的。” “好的,以后就多请照顾些。”王万先说。 “我们都是自已人,有事就先去办吧!”也似有低三下四的姿态。 这李灶走后,他们又入屋内坐,王万先接着说。“这里也无外人,我同意认你为父,你还有什么要求,先讲讲,看行不行。” “这个事吗?什么要求不敢说,一个人要为后代,既然都做成一家人,这里的几间草房,自留地,自留山,都可由你继承。我也五、六十岁的人,早也不定,晚也不定,这都难说。我可以帮的家务照样干,只望你有真的敬老之心,吃喝的事,一视同仁,没有区分就可。你要对我如真正的父亲,我要当你真正的儿子,就没事了,何必谈条件,是不是。”老伯顺大道理的说。 王万先听这一谈想道:“照这样的话就很好,也甚有道理,我也是应做到的本分,不算什么苛刻要求,心中也比较高兴,就说:“这些话完全符合道理,我也应该这样做,我吃饭,你吃饭,我吃粥,你吃粥,也真正是这样,就以后我有机会进城市,也一样带你去,我到那里,你也到那里。” “哈、哈,如果真正你回城,我也不会去的,只要你记上这份心,老人吗?叶落归根,这里去,这里长,这里老是一种习惯。但人就怕有病,病了就要人照顾的。”老伯高兴的说。 这老人叫钟南生,旧社会也与地主当长工为主,自已没娶过妻子,生活上也十分孤独硬板,不会打交道,但是属老实人,干的事也踏实,吃喝也随便,也无享受过高级生活,五保户吗?有米吃,自已种点菜,简单的过日子。衣着按布票定量,也有人送一、二件旧衣服,亦穿补钉衣服,在要求不高的生活水平,心安理得,自乐之。 他们们谈些具体之事,总算把事情定下来。按照农村规矩,还要请一、二张桌子酒菜,叫些亲房,老大,干部,村委还有签字做个见证。也算办一件事,才能定事,也就是要公开出去就是。 经过多方协商,生产队也认帐,就选取了一个日子,请了村中各有代表性人物。就在这钟伯的家,简简单单举行了些仪式。就请各位吃一餐便饭。这时请人,有鸡,有鸭,猪肉就十分不错,也找不到什么佳肴的了,各人也会领情。大约坐二张桌子,队长钟乙笑着说:“今日也是特别的日子,值得纪念。今日不要讲究什么形式,对孤独老人的关心,爱护,总是好事。互相照顾,大家不要有另眼看待,要尊重人格。王万先对我们生产队会有帮助的。他有文化,又是城里人,对社会熟悉,会搞些关系,我希望以后我们生产队会有更大发展,会干出更好有成绩。我也希望王万先老侄,对钟南伯孝敬,当作生产队对他的关心,钟南伯要学会处理家庭事务。共同生活。带好子孙,这样你们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 “是、是!”钟伯也把盏高兴的说。“喝”。 大家也都有讲些好的说话,气氛很融洽。 王万先说:“感谢大家的关心,我对农业是很生疏的,没有经验,但对社会上的行动。可以协助办理。我不算高文化,知识不多,如应付日常之事务可以胜任,以后有劳各位伯叔多多关心,我们都是自已一家人的吗?” “是、是、都是自已一家人的。”钟伯也很开怀的笑了。“以后你们都要常来坐啊!” “好的、好的、”大家又快乐的饮酒,也难得有这么的集中,心情十分快乐。 李灶说:“来、干一杯,良辰吉日,百无禁忌,就祝钟伯子孙满堂,延年益寿。” “干杯、干杯!”大家举杯,互相敬饮。 一直经过二、三个小时才吃完,喝了茶,各位散去,这里只留下自已家人收拾东西。 “我今日很高兴,你也真有本事,我平生没有请过人来家里吃饭,也少见过这种场面在家里出现。今日我也不知说什么话好,不知有无讲错,丢了脸。”钟伯一边收碗筷,一边说。 “既是自已人,也无所谓讲什么话了,这些都是客套。悦耳,不一定实用,真正办事,又不同,你也少知世面,以后慢慢学习,就会知道,吃喝时,讲什么话都行,都可以办,到真正办事,又是另一番景象的。”王万先说。 “啊!真是这样吗?不说我也不知道的。以后多要介绍些经验。世间事,不易啊!怪不得要吃二碗饭,也要有学问。”钟伯说。 “办事理事要有方法,急慢轻重,看势风才行,大事小事顺情理,也要有机会。就这个事,割一个农村户口迁移,也非简单啊! 第310章 你想我要经过多少曲折,还只是如此。”王万先说。 “为人真难,单身汉就不会有什么事,只自已,无所拖累,就完全不同。”钟伯说。 到了夜间,这一家子又坐着慢慢谈心,总算是一个新的组合家庭,互相间总也生疏不习惯,王万先母亲说:“钟哥,以后这里有什么困难都可提出来,不用客气。要团结,就不会给人看轻。内部的生活怎样,不随便公开出去才好,内部商量解决,勿给人钻空子。” “这当然,过去讲家丑不外扬,有些空隙就会给人利用,给人欺侮。老实说,王万先既是给我做儿子,谁人欺侮他,谁就等于欺侮我。”钟伯也一时有了勇气的壮着胆子说。 王万先听了也很高兴的说:“一家人就讲一家人的说话,我定然对你孝敬,不会异心,我也不会有很高的要求。” 钟伯高兴的说:“这就好,很好,总之莫要随便产生怀疑就不会节外生枝,长期相处确是要互相信任的。” 这里各人打理自已的事,各自休息无话。 王万先在生产队任记分员,也领到一份较轻的差事,一直干到回城,不再絮烦。 王万先以后回城,并无带其认父回去,甚至完全继交,各不相认,大凡人的处境不同,会采取不同措施。这个时间有这种需要,不得不低头,到了无这个需要,甚至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一切政治帽子有所变更,所谓老贫农这样的成份不会有那么重要了。王万先还通过各种办法,从居委管,街道企业到房管部门,落实了干部名誉,又升到副局级房建干部,前景十分自然,又遇城市扩大,内中之好不必细述,皆大欢喜。 且说凌子山在新的一年里,搞药材生产虽然没有改变工种,但因有人要求他到另一个公社去扶助新基地,因此到了水汾公社。且先说这个中缘由,既是新鲜事物,也是旧调重弹。 话说这个公社有一个生产队干部叫彭初,总想搞个办法,弄些名气,又可弄些生活费用,日常开支,脑子是要灵活的。他在五华请了一个种茯苓的师付傅,种了三百窖的茯苓。这里也只有四个工序,一、茯苓种地准备工作,二、松木料砍伐,三,种植的接种,与中间检查有无行菌,或生白蚁,四,收获,加工制成品。茯苓历来传说神秘奇,多人关心。 因为这是个别种值,又属私人管理,是有三、五百元的收入。平均每窖收一斤多,每斤一元一角伍分收购,又作了夸大宣传达室,讲上千元的收入,就轰动了全社,一传十,十传百,个个争先询问。这个种植户与不少生产队签订了合同,种一百窖,三百窖,五百窖不等,言明再请五华李师傅。正因为这样成片发展,肯定要药材公司派人指导支持。一则保证生产,二则保证收购,都有这种心理。 这个时候乡点收购又由供销社收购部负责,也有一种支农风气责任,故这个社请了烤烟老农,黄麻老农,梅菜老农,茯苓老农,都讲得天花乱坠,各有本事,是使集体致富之神仙,生产队干部又靠这些人时常请师傅吃喝,跟着吃公然报帐,甚至没有请师傅,也写上这个项目,都是顺理成章,无可议论,已成习惯。 这里抓生产的供销社指定原资料员何生负责,也喜欢吃喝稀品。他与收购部收购负责人温银海,经常把收购来的龟、蛇,鹧鸪、鸡等,撕去发票,冲回购款、就可汤掉来吃,专吃收购牌价,收购价物品上交也给人吃了。 何生见到李师傅说:“我们搞生产,也要有自已一套,都搞些款,可以用,这是一个好时机,不可放过,与生产队签个合同,工本帐。这事我抓,一切听我的,你每月除了可领回、五百元工资外,另外又可搞些吃喝,其它生产梅菜,烤烟的,我也抓,但不会有什么油水,不比药材,价格等级不同,有移动指标。” “这个就靠你的了,入山问地主,方式方法要你出,彭初也可顶一些名堂,看怎么搞,搞些烟抽也好,生活好一些。”李师傅说。 “生产队的工分计算,收入很少,没有另外收入,怎么提高生活!”彭初笑着说。 “可以想到办法的,大家合作,还怕没收入?生产队干部也要有所分利。”何生说。 凌子山这天也恰到这个乡镇,原来他来过这里,是搞家种粉葛加工收购,也讲过茯苓的种植生产,有一些名气,因为茯苓这个品种,在过去讲得神乎其神,说这个是神仙之灵,隔山看,又在什么地方才可找到,有蜘蛛丝显示天生茯苓十分难搞,也不知种这种松树之菌丝。种茯苓本在其它地方已有种植,各有保守,不可而知。这也是共产党时代,有搞生产这?/p>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学中医专治奇难杂症种药材独攻经济效益 多种经营火朝天,长年生产物少增。本是计划这么紧,为何制度未能跟。扬鞭快马夸大步,日值只抵几角钱。劳动出工无间歇,探亲请假限几天。量出晚归田中干,日落方可归家园。只是工效低水准,大声呼喊力不前。 且说凌子山不跟他们去,是因凌子山少年起下棋,不打扑克。凡一切拖时间的娱乐他都不参加,因为他一搬是看书打发日子。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后起,以写医书多。这时他正写着医学写作,故出发时间,除了公事工作外,不再搞其它娱乐。在旅店闭门不出,只以写作为过日辰。虽不知这些工作到时有用或无用,但如果把这些时间白白浪费,不如干这种工作,有一点点用处也不一定。反正并不是为这些而去捞利益的想法,就不会有什么懊悔。起码会提高自已医学水平。 凌子山之所以要在出发时间才有办法写作呢!主要是因为凌子山自已这个时间已有二男二女的父亲了。且还有一个外家祖母来帮带小孩。七个人一个家,每月收入约有五十多元,住房只一间十五平方的地方。家中全无写作的空间。自已心间又有这一个愿望,有这个目标,只可想尽其它办法来完成。 这个时间他去公社,不少还无电灯,或有电灯,电压不够,十点熄灯。有的不通客车,或无公路的连贷车也不到的地方。出发以搭车到一个乡镇,再走几十里路到另一个乡镇所在。用油灯才可深夜写作的乡镇还有几个,就有电灯也未可通霄,多数开到晚上十一时止。油灯还是不可少,这时油灯也要开小油灯,因为煤油每月才每人配四两,不可任用,下乡要工作队才可另配半斤,生产下乡没有这个配给的。只点旅店煤油。 这个时间纸张也还很缺,纸质差且不是多卖,经济上也能有这个负担。他大多拿便条纸来写作原稿,为了保证写作延续,思维来了不间歇,他中午不在食堂做饭,怕赶不上时间,食堂关门吃不上,又白浪费了粮食,只在饭店买饭,三两米票饭收六分钱,买一角钱菜,计一角六分钱,比食堂贵四分钱。有时买二两米票饼干一角三分钱。一天一包大钟牌香烟一角六分,基本是上就这样过生活。有时有朋友请一餐。可节约出来,作为一些生活费用的机动数。生活费除了要严格,灵活,放手,在家中不造成紧张局势,要有一定的艺术掌握,虽紧些也无缺乏感觉。 他对小孩子,不限饭量,限菜的数量就有的,以每人一份,他对小孩子都采取吃不饱即可去茶楼买饭,不必紧张。这时大势还是定量吃饭,每月二十四斤米,小孩十斤、十五斤米、至二十四斤间不等。初出生的十斤吃到三、四岁,故一般一月三十一天计,分三餐,定量吃饭多数蒸钵子饭为主。 凌子山因下乡,又有余地运筹,有一些节约粮食的机会。加上出发买一些牌价猪肉,把肚子填好些,只要宣传,不要有心情紧张,就可以有限制的放任自流。不会多吃很多的粮食。 话体絮烦,这时凌子山回到旅店,闭上房门,又在写他的医作。这个时候他为了学好医学,选择中医古典《金匮要略》选注,一方面可加深对中医基础学习,加方面使别人能从时代观点,平俗观点学习中国经典医学。有源才有流。 一些人学习中医只以药方,秘方为主,因而不会变通。且变成中医不成中医,草医不成草医。凌子山最感觉到草药无草医,一些只参考中医的方法。但又多为民间秘传或口头传授,不成系统不比藏医。又不成辩证施治,以经验为主,难有变通灵活,中国古典文学深难,青年多回避不看,细致的用心学习又没这个时间,学校多以教授高知识分子的理解水平,对社会青年的学习带来一定困难,大知识分子只限服务上层,难及社会面。因些凌子山有中药的知识,况又曾有喜爱文学的兴趣,特别有这个思想目标,又有这个毅力,又有这个时间,这个时候,文学政治比较难找到正确观点角度,立场的问题怎样才算工农民,看法不一。知识分子又排在臭老九,语言怎样才符合延安文艺路线,不少在延安文艺路线出来的人。也打倒了不少,田汉也难免此厄。夏衍也难免,巴金也被说成反动学术权威,郭沫若也处危险地位。就在政坛讲话的高级领导,也常受批判。死去的烈士诗抄也有的成了批判材料,是叛徒的哲学乎,是封建文魁乎!历史上李秀成亦曾争议是否叛徒。 学习医学可治病救人,也可陶冶心情,也有养身之道,不会被庸医惊扰,又可节约家庭药费开支,又可因此得些实惠,交结一些人情,减人痛苦,以助人为乐。 从学习中,凌子山也看到,《金匮要略》、《伤寒论》、治病的原则性强,很难直接真正要能用在临床上。 第311章 特别在现代多医疗,多争论,多法规,多渠道的现代,医疗难处独立地位。一家学说无法抵住这么多的社会舆论,与在各种制度下的病状况,治疗方案,无法适应。药物这么多,药厂这么多,电视广告宣传这么多,只有采取自成一家,由人选择的方法,中医药又早被认为不科学的时间又这么长,五行学说多不被顾认在医学的联系。中医中药又存在疗效不确的特点,中医方论并非能敌百家学说啊! 这些古方古法虽能条文,经典,但对现实治病,怎样取效,要认真从中找出现实方法。 过去的人对待疾病以拖为主,且看病也因经济不支,多无系统,难遵医嘱,看病无效也只怨命中带煞,今日看病,多数有病即去诊所,又以西医为主,医院设中医只多应付一些病人心愿,一不见效即叫看西医,病者也有这样想法,没有耐心的等待,像西医的疗程,观察疗效。况中医在门诊部属偏门,医生多非本科低工资,又多出身科班,或地主家庭背景,祖传,或学徒待遇,从精神上都低人一等,没有大学毕业文凭,个别学院出来的中医又缺乏经验,各有差距,没有互相交流的兴趣,各有保守。 再看《金匮要略》方剂一百一十三方,辩证三百九十七法严格,用药条理性强,不容易取得实际效果。 西医住院直或看病无效时间长,人们不怨甚至死而无憾。中医如果三剂药无效,则不敢再等待,难认为可取信,旧社会没有这种医疗住院机构,入院不入院亦无可多说。今时,如不入医疗部门去治,有不测,较难交待,这既成、成规,无可推卸。 中医要有能治大病,急病,止痛,退热,去大毒,不用打针的技能,特别经西医治效回来看中医的病者,要有以上的本事。不然做中医生,只治平俗,缓,轻,太平病的症状,就不可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医生。 这里的高、尖、难、要练就这种本事,方可有立足之地,这是凌子山不断实践,不断寻找的理论指导,他也决心,用三个手指头,一张纸,一枝笔,看好奇,难、杂的重病。 凌子山认为不单要用经典中医理论指导,而且重要的还要有自已拿手的中医药方。所谓秘方,奇方、准方,不然,再会看病,x光这种清楚看到病,不是单科学鉴定,要真正治好病,必要有高超的好药方。从经验上,都要练就这种本事,外科不用去研究,中医无权像华陀那样做外科手术,法定也无中医手术权利。身体检查,也无中医把脉那套。故中医真正要在诊脉下深功夫,并非那么重要。所谓‘千金脉诀’能定其生死时辰也不重要。现在的人生病,抢救到最后一刻也不停止。并非七脉一见休下药的古法诊断。新时代的中药服法,煎法,卫生有观点都有新的看法。怕吃药苦,怕煎药难,怕中药的草类泥沙,诸多看法,亦要有法子对待。 凌子山在房中看着《金匮要略》、古论自有不少想法,冥思苦想,认真推敲。 这时灯光独明,四处暗无声,他仍在研究《金匮要略》。《金匮要略》开头有语,见肝之病,当先实脾……补其不足,损其有余。凡病以中医角度,阴阳平衡,多可损不可补,虚可补不可散,以实际,多无用,少需补。肝病实脾,也即治病要有全面观点,不能单看一方面,左右顾及,病会进展滞积,身体因病会衰弱,唇亡齿寒,五脏六腑相生相克,是生命的矛盾。对立统一,互相补助,互相相制约,是生命的常态。 再看方剂,麻黄汤,桂枝汤,是治伤寒的原方,从现在角度,伤寒症的变化,要有新的适应。吴鞠通的《温病条辨》发展有卫,气、营,血的横法看病。设有治风热症的银翘散,桑菊饮,上清丸等方剂,与伤寒的六经纵法辨症不同方法。但亦有争论。有人认为《温病》是发展了《伤寒论》或补了其之不足。有的人也认为这完全不可自命圣人,无可比拟,不可与《伤寒论》相提并论。 不过,凌子山除了不完全认为张仲景的经典药方在现代治疗的指导作用,可以直接起到普遍作用,只有以这种典范去把病分门别类,找出更具体的治疗方法,才是真正的应用的治病方剂。在中药的处方原则要有一定的自已一套。不然没有特点,没有个人的风格,千篇一律,也是不能适应病理万变的需要。病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不可能以某方治某病,一成不变。似乎电脑亦非。 但是没有中医这个源流,没有经典的指导还是一盘散沙,不可能称什么中医学,不可能叫古老中医方法的变通。是另外一派。是不可独立的成派流传下去的,这是他的认识。 这时他又拿出一套用中药名称写成的《阿魏状书》看他的写法,亦有新奇,特录: 民妇刘寄奴,小字阿魏,情告劫夺金银花、花粉,并强奸四女事。 妾夫白明胶,子白术、白艿、白前、白薇、贩卖人参,鹿茸为业,往返于常山一带。去时言明半当归、至今菊花黄芪、未见附子茴香。 妾x月x日往常山寻访,途经紫苑山,金沙寺。岂料该寺密陀僧,率领秦艽、马勃、何首乌、身骑海马、手持巴戟,蜂涌前来,劫去丹皮箱一只。内有金银花、花粉、珍珠、马脑、琥珀等珍品及防风玳瑁一顶,猬皮靴一双,并打死金毛狗脊一条。更有甚者,众恶徒横施淫欲,强奸四女名:丁香、木香、沉香、麝香。唯有麝香矢死不从。贼秃手施元胡索,将其绑于槐花树下。手持桂枝,大力鞭打。小女浑身青皮,脊髓血竭,脑如乌头。若非威灵仙。川将军,施雷丸,川芎相救,女贞子,断难独活。众恶徒扬言,你纵有状子百部,亦无奈我何!言罢从容而去。 熊胆草蔻,如此狼毒,实为可恶,白蔻青天,哀哀上禀,望明察秋毫,为民除害。 在医之古老,文明文化之邦,自有不少文化骚客,作文趣味。比如有药店对联:狼牙大戟将军第,紫苑重楼国老家。还有:万病回春色须向淮山寻肉桂,益元通气还徙熟地采银花。又有灯谜:竹如枳壳,白芷紫胡,生地车前,熟地不用半夏。是对:心火起,肺家虚,请问先生何药医所指‘灯笼’。多不胜枚举。 凌子山一心研究,慢慢理解。细致注释,务要使初学者,能学,能园通。不宜板古,食古。 他看到鲁迅写的‘孔乙已’污蔑文化穷人的寒酸相,也觉,文化界人,多贫穷潦倒。生活欠本欠柴,多被人瞧不起。不少只有做幕僚,投靠败类或勉强从业。一日福贵,又趾高气扬,十分了不得,到回来评价穷书生,笑自已曾经过过的日子生活,低层文化庸人相。有的穷实有才,有的穷才学到有才,据说韩愈虽后成唐宋八大家,未出名时,也要先请人推荐其文章,据言是一位原宰相。若非其名高来荐,八大家或成别人充数,或成七大家也不一定,世道之艰辛难测啊! 凌子山虽喜爱文学,但从来也无所过问,生活上有可能相当部份要靠医学维持生活也不一定。文化是难养生,特别是在政治上失意的文化,不如当初不识字。只恨秦皇烧不尽。害我今日苦,因为在文化上犯了错误,不但不能平平常常生活,而且要管制,或用其它方法限制自由。 这一天,他正在房中吃饼干当午饭,一位青年哥样子,走来问彭初的人。凌子山只简单回答:‘不在’他自已称彭耀云,并自觉的入来坐在另一张床沿上。其脸色憔悴,无精打采。 凌子山见他坐下就说:“这里有饼干,一起吃吧!”说着示意他过来吃饼干。 彭耀云笑着说:“我不敢吃,怕热。” “怕什么热,饼干还暖胃呢!”凌子山说。 彭耀云从口袋拿出小手帕,展开说,“你看我手帕吧!我患鼻窦炎,流脓流血,这些脓脓、血血,百药治之不效,医院建议我下广州去检查,怀疑鼻渊癌症。现在因还缺点钱,正在筹划着。还说不怕热!今朝我还被走江湖的做把戏人,骗发十多元。他说能治,久病,什么也相信了啊!都信信!自我安慰。” “走江湖能治这种病吗?多数是卖跌打药的,今朝我也有看了这场把戏的。这里小乡镇,多人看热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多数不准走中湖,他们只能联合开草药诊所,部份参加了卫生院。(做跌打医生)他们吃那份薪水嫌太少,多数不愿参加,但还是不得到外地流动,有卫生局药政要管,只可在当地开业,不准移动。这里是小乡镇边界区,无卫生局来干涉,是不合规定的流动江湖医生。”凌子山笑着说:“这些药你都还可去服吗?” “我也不去服的,不过当时凑兴儿。他们正开档,这里的卫生院叫他们不要摆,也早已收了档,这十多元什么所谓,买个希望。” “你过来吧!什么鼻道流脓流血,这很简单治疗的,不用煲中药,不用吃西药。” 他苦笑的说:“我下广州,已卖一条猪,单车还未卖出去,手表也卖不出去,不然早下了广州去求治。不用吃药?我吃中药多数寒凉泻药,泻药又成了胃痛病,真是寒热也难用啊!” “其实也是的,人们总这样认为,炎症,高血压,都是热症。其实什么症也不一定热。寒这么简单,还要从各方面去寻求治法。如果这么容易衡量病的性质,还会有这么多的病难治好吗,方法也要想多一点。”凌子山说。 “医学道理,我不懂,谁说能治,我都怀着希望。现在病这么重,有等死的心情。父母叫我不要多顾虑,有吃多吃些,这不是说等死的征兆吗? 第312章 治了这么久,不见有好转,只有加重,什么希望也没有,信心也失了。我听到你会治疗奇难杂症,就来找你了。”彭耀云说。 “是的,中医讲阴阳,表里,寒热,虚实,阴阳从分类归根,性质也只在寒热。有时寒病热象,热病寒象,故要细致辨别。”凌子山说。 凌子山停吃饼干,且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庄铁烟合拿在手里打开,在里面拿了一点药粉,叫彭耀云坐低,先看看他鼻子伤处,出血部位,再将药粉用纸筒卷好,用劲吹入他的鼻子,笑着说:“等一下,你用力呼出鼻涕,看还会不会出血,一次见功。” 彭耀云苦笑着认为是讲笑话,这样长的出血历史,吸一次药便会有见效!真有夸口吗!心中不相信,便也不作声,用手帕捂着鼻子。 过了一会儿,凌子山叫他大力呼出鼻涕,说也奇怪,他先不敢用力,以后越来越用力,呼出鼻涕,再见不到有半点血丝。他也被弄笑了,真这么灵,做把戏,也没这么挂帅! 彭耀云为了牵着这个医生,马上请这个医生上馆子吃中饭,叫他不要再吃饼干。自请了一顿丰盛的菜色,又买了一包上海牌好烟待客。这回凌子山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可请他吃这么丰盛的病者。这个时候多困难者,总有一些款,也买不到吃的,他因在这里熟人多,特别与饭店的负责人相好,所以比之方便请人。还有他寄存的猪肉。 吃过中饭他又买了不少菜色,叫他退了旅店房子,定要到他家去住一晚。凌子山推辞不掉,只得照计而行。在回他家路上,一路叫他大加乎鼻涕。看有无再复发出血,真正是没有再出血,这回真是遇到了对症医生,有救了。走了二、三里路呼出过一点血外,以后再无此症。 彭耀云心中高兴,从不太相信到树立了很高信心,他想:“这回不用下广州了,广州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这种病,实在叫人担心。”后来他广州学医同学回来说,他老师也患此症、不可医。 “我说单治疗鼻窦炎,不用吃中药,西药、外科疾患,外科外用,内服见效慢,且伤害身体,特别是凉药,这里乡下水质寒底,不比广州下面,水质热,不怕药凉,中医中的温补派,清凉派,各有本事,都只是因地因人而异,不可执一,才可对症下药。”凌子山说。 “你要用心与我治病,治好了,我送一架自行车连手表一只给你,年年进贡一斤细茶叶。”彭耀云认真的说。 “我不要自行车,我家只有一个食饭并床的小厅,真的有自行车,没地方放,。况且治好过不少病人,也从无送过这么大件东西,这么值钱东西,多数送二个蛋,或一两细茶,一、二两豆类,一、二斤糯米,都算了不起。甚至人走茶凉为多,病好各无相问。现在农民在集体干,靠分米分薯,怎有多余东西送人。这么一点点,也要从肚里,口里节约出来,算很有心的。”凌子山说。 “这也是一个人的出心,况我这些物件也要卖掉下广州治病,还不一定可治好,或运不及用,若你同我治好,我有了命,还怕没什么东西吗?总之你给我治好了,我不会忘记,起码每年送一斤茶叶给你,年节送些猪肉,决不食言。”彭耀云讲来还很有劲,真正树立了很高的信心说。 “治一定可以治好,我会想办法给你治断根。你要帮我的,就是要在这里种好药材,我就会有成绩,可以在这里多搞几年药材生产,我们也多些机会坐谈。”凌子山说。 “这个自然,我也要帮忙发动药材生产。你每次来下乡,都要到我家一次,住上一二夜,以尽主人之宜。我下到墟镇,还要请你吃饭,这些皆是我的本心。”彭耀云笑着说。 “你算是很有良心的人,我决心治好你的这病。这个经验也要总结,以后在治疗鼻窦炎方面要有所突破,这些已是常见病多发病。问题我也不是想专门做医生,不过兼职吧!我的正业是搞药材生产,医药在过去不分家,今天是分了家的。医师,药师各有不同范畴,可以说各负不同责任。”凌子山说,“中药师也有辨药与种药,制药不同呢!分得很细致的。” 彭耀云一路也呼着鼻涕出来,全无血丝脓液,心中自然高兴,走了近二十华里,方到他的家,这个地方小寺名叫汉埔,是一个小村庄,周围一所,亦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青山草绿的去处,就是门前是山。 他一进门,高兴的问他父亲讲解了今日的奇遇。现在收到了很大效果,整个家人都十高兴,对凌子山也很尊敬,热情,真是格外优厚请茶请烟,使他也一时很觉难为情,心中高兴。 凌子山入了他的房间,先安顿好行李,便说:“你们忙一下吧!这个自然村很美。现在未天黑,我先去走走。看看适应种什么药材。你们也自互相讲讲心底话,我暂不打扰。有什么今晚再坐谈,不要急,有的是时间。” 这也是一个回避的方法,他们要准备些什么,也要忙一阵子,凌子山这样一说,从心底里讲,也合他们意。现在要准备饭菜,一家人又高兴有余,边说边准备,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彭耀云的父亲笑着说:“好的。阿云,你陪他去行行,我在家里准备晚饭。” “不用,我也不走远的,附近看看,自已散步,所谓闲庭信步,有另外一番情趣,不要勉强,你们一家子说开心些吧!”这也是客套说话,各人都会意,都理解,都能应付时景。 凌子山自已一个人,到屋门坪,通过小路弯弯绕绕,到了一个山谷口,看看这里山峰秀丽,溪水潺潺,就在一方大石上坐下。想到自已生活处境,一无所成,不胜感叹,照以前就会赋诗。现在也不再有写,赋志吗,不实际,写景,无什么意义,讲事业吗,也未知怎的,总之也是没什么可以抒情。只在心里闷闷。自然消化,不留踪迹,更是宁静致远的心怀。 他自已坐了一会,呼吸了新鲜空气,慢慢踱踱着回来。这是他的习惯,无语无言,独自默默的想着苏东坡的一首诗:“爱书惜画知何多,人生识字忧患罗。记得贬为惠州客,西湖夜夜怨当初。从现在角度,多少都授,高级知识分子,还有那大文科学家家,作都,戏剧家。因为思想有异爱到批判,而插队下放的,其不知有什么感慨呢!人生在社会上,总有生活激波,对生活的起伏变化,总有会出现感受。有一些人只在语言上谈心,遇到别人检举揭发,就有所倒霉了。有一些通过文章,或写作小说,评论,一经运动,认为是毒草,或有毒素,就会受到批判,大的成了反社会主义急先锋,小的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或反动文化界,总之自然会有不少名堂。还会叫你承认氏错误,好好改造,接受工农兵再教育。到农村去认真改造世界观。 凌子山回到住地,正好上灯时分,因为今晚要整理菜色,故也并没有到吃饭时间,他回到房中坐着喝茶,心中还有余情,总觉自已的人生道路,虽不大曲折,但也有一些波澜,总要处处放眼,能回避的麻烦,还是要防止的。 “回来了,这里是乡下,与城市不同,没什么好看,不过荒野山径。草木花鸟,土里土气的。”彭耀云母亲边上菜边叨叨的笑着说。 “山间村野,我常常下乡住惯了,不过,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不同格调,记得我一次去九树神江经过从心底是真有神江之感慨。二边竹村,河滩浅水,平阔如镜,涉足过河,似脚踏步明镜自觉真有如入仙境之中。走到一处又有一处又有凉亭店面门额挂树壳刻的大书法‘神江二字,烫银白色。更觉景物贴切,一次到水澄,那里要过藤木绿盖的山岩大石水道,边路边沟,风景也十分宜人。就这个社的河塘,有水九曲十三湾、溪水出大江,步行观景亦十分使人心旷神怡。比去大城市的人间造景更为贴切,自然美吗?真如仙景。”凌子山说。 “讲实话,好的风景,山峰秀气的,地方不但好,且人的生活,文化状况都不同,出外的干部也多,不知为什么。”彭耀云说。 “过去讲的,叫风水好。所谓风水,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加上有了一定文化,钻营厉害,有一些人出去,又牵牵引引,出外的干部就多了起来,恰又似风水罗。”凌子山说。 “有的地方总有一种病,这就是山所出的,实际上出病是与水质有关系。自解放以后,有了化验这套,可以检查出水的内含质地元素,矿物质,不过从化验角度上看,也有不少不好理解的事。”彭耀云的父亲一边叫凌子山上座,准备吃饭,自已也带头入座,以示开饭。“多发同类病,但非人人会患这种病。” “我有一次去罗浮山,看以前的‘洗药池’,讲是仙人用过。现在去就已变成浊水一湖,十分可怕,我去试洗洗手,欲沾沾仙气,手也会发痒,要用清水冲洗啊!但电视还用他做招牌。说百草油,说制药厂的什么在此洗药。这个洗药池不但离药厂很远,水浅不流动,不但无法洗药,也不可能来此洗药。”凌子山笑着,比手表示很可怕,还摇摇头,一边入座,亦客气一番。 他们一起吃饭,凌子山说:“太丰盛了,来这里乡间也可搞到这么些菜色,不简单啊!” “讲白些,我耀云有些本事,上到乡镇领导下到各部门领导都能串上。村中算能人。故他一病也有不少人庆幸,若死去一些人表面惋惜,心中实在欢喜,农村中的房姓界,,子侄们各有斗胜。故他的病你若能给他治好,我们一家人怎不高兴。 第313章 这里包涵多少内容在里面啊!”彭耀云的父亲彭帝说,“所谓堆出以岸,水必激之。行高以人,人必诽之,树高以林,风必吹之。不知讲对了吗?意思就不会错吧!” “大概不这样的意思,闲谈吗,不必过拘文句,所谓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还有什么要这样严格。”彭耀云说。 “我头先讲了,电视宣传也有不切实的,那洗药池本来也可以打理好的。就不过这里原是驻军地方,游人不便。况又无投资者,比不上北方的龙泉,虎泉,像杭州的名胜虎跑泉,至今都有滚滚鲜泉流出。华南寺的那口泉水也有很大涌水量,就是自来水装置也好,总可搞到像,罗浮山这套泉见不到,只有古字迹洗药池,三个字,用红漆涂上,下面的池水污浊还小事,且杂草丛生,蚊虫很多,叮人,咬人。”凌子山说。 “不少人认为和尚,道士的药方最好,其实不然,和尚,道士不是以医病为业,没有社会实践,临床经验,怎么会有经验治病,说他们坐禅,念经,讲道才有一套,医病定要在治病时总结经验,与世隔绝,怎来治病本事?”彭耀云说。“就是教授在高墙内都有限度的实践。” “道理,有道理,不过不能排除一些有医药本事的人。看破红尘,走去当和尚,道士的人。原来有实践,就是不再和人看病,也存在医方秘传,是不是?”凌子山笑着说。 “从大道理来讲,有人认为和尚采药,懂得治病。和尚知什么药在什么地方生长,也不一定知道它的功能程度。他又不是药学家,植物学家。不过世上喜欢传闻和尚治病的故事,道士炼丹的故事。有时更说他有不老神药,如太上老君的八卦丹炉。治病要有临床经验,会药不一定会医。一些医者也用此来行骗,说和尚,道士秘传,奇方神药,打扮成和尚,道士去走江湖卖药。从这里来看也就有假了。和尚、道士要入山回避凡尘,对金钱,名利皆厌弃,他又来串串,以营利为目的,怎可相信?金钱、名利皆与他们无关,尘人俗世事,他们厌烦。”彭帝说。 “你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真的既去做和尚,道士,间中也有一些曾经显贵的人,在政治上跌了跤,无心再在这尘世混名混利。因此和尚坐禅,闭目合掌,懒过问其它事情,诚心念佛,讲经,就是这个道理。”凌子山说。“讲实话,这个鼻窦炎在过去多称脑疽一类,脑漏,这个名词以前少听,也无法讲祖传,况以前的《医宗金鉴》所载的不少方药,也无法全部对上,要有那种学习,又要灵活掌握,才可对症下药,特别是现在不少病都经中医治法玄妙,西医治过,病症会变化,抗药性强。今日之营养结构也与过去有所不同,不灵活不行的。也很难收拾那治不好的残局病状。所谓坏病,就是治疗错了,所变化了的原来的病态,要随机应变。”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谈话,气氛很融洽,他们一家人也很久没有这么高兴的谈笑着吃饭。家中有人患了这类病,。有传闻不可治,又治了这么久不好的病症,怎么不叫人担心,有些人对别人会说心安病好。但这些都有一个容忍程度的。特别对自已患了这种病,就是医者本身,治久无效,也会忧怀伤神的,所谓对人马列,怎不容易。 改造世界观这个名词,也有时是改变人的本意,人的原来意识,原来生活习惯,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停了一会,彭母说:“我也没有文化,一知半解也好,谈癌色变,久治不好,是不是癌也怀疑是这个危症了。” “我之所治病有些见奇效,也是有一竿子到底的经验,不少病人从发病到变化到治好,我一手治疗,故总结了不少经验。在医院门诊来说,今天我看,明天他看,虽有病案,但从中医角度看,也有不少只能心领神会的,记载不清楚的。就是老经验也不是每次用之有效的啊!医学真正要学好,不容易啊!”凌子山说。 “你治过我这种病吗?真有把握否?”彭耀云笑着说,“怎么这么快见效,会反复吗?” “不会的,这种病我以前没有治过,但所谓火症,都是充血,烂皮烂肉,鼻子还会浸润到软骨组织。所以这个炎症相当难治,况又用药面狭窄,药物的效能就不易发挥。我因在治炎症方面有相当突破,只要坚持治疗,完全可以治好。止血最易,治愈就要一定疗程。看创疡面的阔窄,深浅,还人有的本身身体素质,抗病能力,接受药物的能力,都有关系。”凌子山说,“但不用顾虑,一定可以治到痊愈。” “那些讲治病包好是不能随便信相,一服见效,也只在某一方面,就对你这种病,我也要进一步研究,逐步取得更完善的经验。我因是专业医者,对治病有兴趣,无义务,见多些病例,经验就可多些,门诊看病,比较有厌烦情绪,学习上也少些时间。这个玩艺儿,并非很好掌握的,要把握好治病临床经验与应用,确实不简单,这里我也讲早先一段遗忘的话题,就讲和尚,一次他们用和尚打扮化缘,并写有建寺之类证明,因单位无此资金报帐,他们无钱又不走,一些人又怕他们有法术,不知怎生是好,三分惧怕,推我上前去才把他们说走!我说你们是和尚,化缘随兴,你们六根清净,并无势利之心,怎可纠缠。他们被这么一说,只得离开。”凌子山说。 “是呀,说了中要害,和尚怎可贪财!化缘怎可能勉强,一些人想这是善事,不敢推托,他们用这种心理,其实是对佛门的不尊。”彭帝说,“旧社会,交通不便,苦行僧又不同,化缘也为了化斋或寻找施主至庵寺去做善举。今日搭车住旅店,过去穿草鞋走路,餐风霞宿,或去寺中坐禅,那才叫化缘。是一种修炼。” 不一时,他们吃过饭,各自饮茶,凌子山与彭耀云二个人再坐谈一些有关种药的事。彭耀云说:“明天我去召集有关种药农户,开过会叫你给他们讲讲种药技术,种药的收益。” “好的,这上面有好几个生产队,各种一、二百窖茯苓,第一年先作试验性,种好了明年就好说话了。不过生产队的效益难体现,农民分红怎么也见不上,就是记工分多些。” 这年他们这个小村围,有三、四个生产队种药材,收入还算中等,平均每窖茯苓收入五元。 凌子山在这个公社发动种药材,品种有巴戟,茯苓,金银花,穿心连等,由于凌子山有制茯苓菌种技术,茯苓长势很好,结苓率高,收入比一般上乘,在全县单这项收入上十万元以上,一时惊动了县的有关部门。这年凌子山也评上先进工作者,领导对他的看法很好。 且说这彭耀云的鼻窦炎不但既治好,还因此不少人问他那里治好,相访者很多,凌子山也给了他制好的药物,应用,方便这里的病者。他也多人给他手治好。 彭耀云也对凌子山年年有礼尚往来,送些茶叶,猪肉之类,这些都是后话,不必絮烦。 凌子山来这个乡,还有一个老同学在公社广播室工作,二个人很谈得来,一有空便来坐谈,因为这时对议论什么事,不可随便发表言论,亦要有相当同心者,才可讲广泛一些问题,他们者是闭门坐谈,幸得他是搞广播的,本身也是闲人免进的,故也十分合适。 这个老同学叫彭果贤,高中毕业正遇1960年时间,粮食紧张,三年自然灾害严重!三面红旗迎风招展,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的光辉照耀,正是这个时期的政治中心。也可能是人民的觉悟没有跟上去吧!公社食堂刚刚解散,形势一时难适应。因而大跃进上去的大学要先取消,撤去编制,但高中多招的学生就多了不少,有大批学生不可能再上大学了。同时不少,企业压缩,城市1958年后入人口回农村。所以他也没有考上大学的第一年,还想谋个出路,还再进行补习一年。说来也有些奇事,将要考大学的前期,他与另位同学去看相。那相师只看他二个人的手,说他没有学堂运,二十六岁才有学运。那个同去的一定可考上大学,学堂运很明显。还是凑巧也不知怎的吧!这个预言,都讲准了,还说那个同学虽有大学,但无儿子,有官运,彭果贤也有官运,有儿子。不续大学也不怕,这个事,真断如神,很令他奇怪。几十年后亦能回味,二个皆官场退休。 这天凌子山来到彭果贤房中,依倒关上房门,并无别人可以进来,有时也谈到上面这事。 凌子山说:“这个制度,农民生活大约束的,农民没自由,药材生产年年搞,也搞不上去,看来他们出工不出力,智慧也发挥不出来,生产一直上不去。磨洋工多,搞生产真有如逢场作戏。大集体做事,责任不明。” “原来小队并成大队更糟,以后又分小了,大多数一个姓,同阿公生下的共个生产队都难搞,意见纷纷。”彭果贤笑着一边喝茶的说。 “原来供销社的合并商业局,现在又分出来,食品站又从供销社独立出来,归商业局管,这些些制度变来变去,财产也很不好分割啊!”凌子山说。“改变了现状的就要流失财产。” “生产队也是并来并去,那土地也划来划去,这些虽是固定财产,不会蚀,但因为体制变得多,耕田者无心把田耕肥沃,就有所损失了。比如我那时候虽考不上大学,但考虑自已前途,我又会一手好字,才来到公社,名是广播,实在也当资料员,为了前途,就要认真工作,任劳任怨。不是正式工啊,是公社企业式的顾用工,吃企业粮,从现在角度来说,要看领导颜色干工作。” 第314章 彭果贤心情不太平静的说。 “过一天算一天的了。二十多元的工资也并非人人可领到这份工作,一不小心,回家去耕田,做工分,超支上壁,得钱向壁,一点也不可兑现,就那样混下去生活。”凌子山说。 “当年做学生的抱负,今日都没有了。大学考不上,时事变了,精简总简新的职工,其实读大学也是不知以后的工作命运。现在可以在家乡门口干工作,也有一大快事。父母,兄弟,妻子,孩子,一个星期回家一次,家里人来赴墟,也有个落脚步点。”彭果贤说。 他们正说间,忽听有人敲门,他们停了一会不作声,那人还是等着喊开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是非只怕多开口,烦恼因为强出头。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凌子山赋诗思事业余浓正触感谈运动 闭门议论要防奸,是非口出不等闲。未谈胸闷总难静,知音座说异一般。单位相共勿多讲,运动检举竟比攀。阶级斗争莫忘记,路线分明识真颜。忆苦思甜多对比,没有文化也无关。革命道路保廉即,长年俭食口不贪。全家财产床头放,防止变色红江山。 且说彭果贤与凌子山正谈上兴,忽听有人敲门,虽等一回不作声,那人又不走,便开门相见,原来是李汉茯苓师傅,“我以为那个什么事。”彭果贤只装愕然的笑着说。 “我找凌子山同志,他们说他多在这里,故来这里找他。”李汉边说边进来坐着。 “找我有什么事?”凌子山笑笑的说。 “想明天下一个生产队去看看,选取一个点作试范点,开个现场会。从配料,种植,收获,最少有三次示范,这样普及容易些。如出观白蚁或松土,排水问题,有那些特殊又要多开一些现场会议,这样的办法你看好不好。”李汉说。 “好,你是具体管理师傅,提出的建议,一般都会采纳,问题开这个现场会要和公社联系好,对生产队,我们也无开会权。”凌子山说。 “所以我和你先招呼,上面的工作你去联系,还要一些经费,比方做个午餐吧!也要买些菜,看由那方出。”李汉说。 “我们公司出,总可以了吧!问题要猪肉就要公社出面,与食品站写好肉证,不然有钱也无用,买不到吃的。”凌子山说。 “我和公社财办讲讲,写几斤猪肉还是可以写到,要墟日才有宰猪,故也要有事先准备好,不是天天可以买到猪肉啊!”彭果贤说。 “供销社何生同志抓这项工作,和他商量一下再说,好不好呢?”凌子山说。 “喝茶吧!这里讲讲闲事情,开开心怀,天天讲工作也是这般。”彭果贤说。 “你是搞广播的,夜间听听美国之音,也知些外间之事。”李汉很好新奇的说。 “这个可以,美国之音不过讲些新闻,也无什么反华的攻击。不比台湾那方,讲些共产党的不是,这样的电台,就不宜去听的,也要讲思想觉悟,不可乱来。”彭果贤说。 “现在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讲法总有些变了,出了林彪事件,陈毅平反,贺龙平反,这些都是公道的,这些老帅,出生入死,怎么可以算党的右派,历史上的土匪。唉呀!当臣子的总要谏言,一有反对的话,就上纲上线讲反党分子。国家吗?总有讨论问题的时候,各人发表些不同意见,然后综合,梳辫子,怎可把提出不同意见的人叫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今日是毛泽东思想的宣传者,红旗高举者,明天又被说成了反毛泽东思想的急先锋,真难看问题。”李汉师傅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期,我还是小将,搞过串联,上过北京见毛主席的啊!” “你还是造反派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冲冲打打的,现在也无什么干的,还不是当农民吗?种茯苓才给出来走走这条路。“彭果贤开玩笑似的说。 “当时我无威风啊!出门都有警卫员,不少女同学跟着我,串联上北京,有这些人服侍我的,一声令下,县委也不可奈何。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如不是学生成份,还可能要坐牢也不定,想起来也真没什么意义。”李汉说。 “人生就这么的,大伙行动,就是‘五四’运动,当时搞学运的,也淘汰了不少,所以毛主席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说过,学生是不可坐天下的,工人阶级先锋队才可以领导革命。以后工宣队进驻学校,学生也无作用了。教育要革命,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的。学生又要去读书了,当了省革委的常委也要退下来的。到回学校去读书,是天经地义的,谁会说什么,读书这个玩艺儿,对学生的约束力最大。”凌子山说。 “学生的天职还是学习,长知识的时间,也可以说,不是成熟时期,出来工作吗?不够合适,自然不可以长期当官。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夺权就可以掌权。随时又可以交回这个大权。现还不断解放出老干部来,到时连农民代表,工人代表的委员也逐步到回车间,农村去干他们的老本行。”彭果贤笑着说,“以后还把不少新上去的干部,不合适的都可以通过一些办法调出去,官场上,不顺眼者,站得住脚吗?” “今日讲下放,明日讲精兵简政,又讲去接受工农兵再教育,走也要高高兴兴的。”李汉似有讥笑的说,“官还是官,民还是民。且看看那林彪的,‘五七x工程纪要’说红卫兵初期受骗,以后变成替罪羔羊。这个讲法不知是真否符合的。还说:干部下放劳动是变相劳改,今日甜言密语这班人去打倒那班人,明天又甜言蜜语那班人去打倒这班人。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看,先打倒刘,邓,陶、又揪王、关、戚又打杨、余、付、真不知怎么去看这问题,反正中央不断要清出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我李汉说说,看以后又是谁?” “你怎么能看到‘五七x工程’纪要呢?传达这也是有范围的,又不可记录。文件送来读空后又要派人送回去,这都是很严格的。”彭果贤惊讶的问,“我这里也保管过一夜,我自已看过也不敢说,弄得不好,叫泄密。” “我也是有像你这样的熟人,他们听了,讲些给我听,又说‘五七干校’是劳动教养的场所一样,反正说什么记不清,还说什么披马列外衣,行孔孟之道,执秦皇之法,他又说利用红旗打红旗,也太毒心了,是谁培养他!相信他!天天说高举,最后弄到这个地步。”李汉还很有兴趣的说,“可惜我没有看过,知得太少了,不然比较全面地看到这些讲法,才痛快呢!” “他也真敢骂毛主席,这个纪委十分全面,利落,简要,突出,水平还不错,把毛主席说得有无是处,和他原来讲的四个‘伟大’全部相反,可能给有些刻骨仇恨的人看了,感到爽快了,会认为讲得淋漓尽致,还很顺势,谁能想到他有这一套。周恩来总理就不同,几十年如一日,生不慕名,夺利,篡权,从无对主席不尊。受到屈辱,也不唉声叹气,这样的忠臣那里去找呢!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彭果贤说。 “据说宋美玲说过,为什么我们各不到周恩来,得周者得天下,这真是说得不错,历史上都有这样说,得良臣者得天下,得了天下若无良臣辅佑,也照样失天下,李自成的牛宰相在天下未平定,先讲享受,就怎么不败。比明朝的政治还黑暗,清兵入关便有了借口,人民也思乱,谁能为天下之主,各显其能,有千的得天下。你总会说清兵怎么坏,他们不但统治了中国,还开拓了疆土,守住了江山。就在外国侵略,有了枪炮,也未失去天下。若非慈禧止阻了康梁变法,中国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这样。日本天王、明治维新,君主立宪,也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谁知怎么的。当然,中国的黑暗社会与封建社会的关系。没有结束,就没有新中国。孙中山的革命的道路曲折多了。”凌子山说。 “现在当官的,多在文化素质不高的人去选,有大学文凭能当上正印领导的,实在很难找到。一般中学教师或医生的大学生为多,平时他们还要挂着接受工农兵再教育的招牌,不然叫臭知识分子的架子,可以不用你。叫你去下乡,去劳动,去农场做杂工,你怎么说。”李汉说。彭果贤一边斟茶,又说。 “王洪文是最年吧的接班人。,毛主席有首诗说到这件事,做老将老帅的工作,要支持他接班,其实这个高举二个字也要前人造就合适条件,不需变的东西,不容易变,变革也要讲方向。这里有一个惯性作用,你搞的东西站不住脚的,不变也要崩,怎么办?”李汉说。 “我建议你写一首诗。”凌子山忽转话题说。 “我不会写,冲冲打打还可以。”李汉说。 “今日也正有些兴头,谈到了一些国家大事。三个落泊小子,无半点前程写首诗壮壮凌云之志,虽未知可否真能实观。”彭果贤说。“也可个纪念,鼓励自已的努力前进。” “可以,大家想想,看谁先写,你先写出来看,我来和吧!”凌子山说。 “这里彭果贤静静的思索,在门前望望远山,看看目下这些杂乱低微的家物,便拿了一张纸,走到台前,放下纸,提着笔,想了又想才坐下,全神贯注,只听笔下润出章句声。过了一会,他拿起纸,放下笔念道:”且听我念给你们听,然后大家提出意见。 胸怀红日立志坚,共记鹏程锦万千。 跃跳金鲤漾清水,浪激白鹭翔蓝天。 英雄出口虽傲世,豪杰挥笔少闲言。 第315章 莫笑今朝皆下客,恨无用武显才能。 他念了一篇,也笑着说:“请斧正。 李汉说:“他有所指了,你写吧!” 凌子山很久无写过诗,本无诗兴,加上自已觉世事难料,就是不少高手,在文豪,也不如那些不读书者吃香。所谓刘项二人不读书。况他们二个也是一个造反者,无可相比。不如说多少哥儿不识丁。今日题诗,不过为共产党歌颂,为祖国,人民,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但若有时说得不合,也要惹祸上身。不过看了这首诗,自已心志一时又有所起兴,想了一想,写着: 因得友诗步其韵和之 前程万里立志坚、诗书入腹数万言。 高山雄魄青松茂、城阁壮姿绿柳增。 志士何嫌成业晚,英雄岂望图目前。 一日花开声千价,几多观赏入吾园。 1973年10月x日 “这首诗妙在一日花开声千价,几多观赏入吾园。八宝树花开,琼花引出隋炀广南巡,虽是一段故事,开了运河,贯通南北,也是只要花开声千价,何愁不成事业,今日要努力,等待明天。没有努力奋斗,幻想还归幻想。” “诗歌虽言志,只能作自我鼓励,不可向外传,以勉自已为主,不可炫耀。”凌子山说。 “是的,早先讲到接班人的事,也无可多评,这里据说也有斗争,老将帅们,出生入花打出天下,不少人成了罪人或靠边的冷落者。接班人是要的,为了安定天下。继承革命事业,当然要接班人,但不能因为立接班人,就要打倒一些据经立过功的人,养老后半生是要的。”李汉说。 “这里也是因为有争议,各有见识,有人认为要资格,人有认为要年轻。本来领袖是从工作中锻炼出来的,当然也要争取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打倒老干部的革命,这样的革命出来的人怎么会被这些革命认可?”彭果贤笑着说。 “这是有道理的,虽据说毛主席曾为按班人事写出……发已白,鬓已秋……,选接班人,是要选的时候,人老了,总要交班。”凌子山说。“当然,这些句子也是传来的,未知是不是真正出自他的手笔,但总是合乎情理的。” “有人说批林批孔批周公,未知有无这件事。总之运动时出现,还说要巩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成果,毛主席说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要搞多次,据说,还写有十批不是好文章,把郭沫若也吓了一跳,他写了一首诗呈毛主席,我念给大家听听,也是大概字句,未经校对。 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竟吐珠。 首定秦王超百代,判宣孔二有余章。 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珠。 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 读书卅载探龙穴,出水苍茫未得珠。 知有神方医俗骨,难排遗毒困穷隅。 岂甘樗栎悲绳墨,愿谒驽骀放策驱。 独幸春雷动大地,寸心方觉识归途。 传抄的东西,难保原状也难为传抄之苦心,这里说郭沫若都这样认为了,你们还固执什么,随大流了吗?彭果贤说。“谁也要为这个看齐,也不得不要写,烽火台正向着他看,不写他又要负相当大的责任,也良难为的。陈毅这样的硬汉也被弄得无可奈何。” “还有说,小学文化现在的大学生,是大学文,文中学水平,毛主席也对此有意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能否定,主要树立无产阶级的思想,文化没那么重要,交白卷的成了学习的榜样,他们主要敢反潮流,真不简单啊!”李汉说。 “据说林彪死了,陈毅写有一首诗给毛主席看,沁园春呢,大意思是这样:〈咏石〉 白玉一方,晶莹无庇,园润而光,岂怡红公子,命根维系,〈爷娘孕子〉;梁山好汉,天道当行。狂风不移,烈火难化,石中迸出石猴王。〈传千古〉掘多少宝库,天门重岗。〈龙门云岗〉〈有热血沸腾涌满腔〉。 。。。。。。。。。。。。。。。。 任离合悲欢,不动声色;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上补青天,下填沧海,粉身碎骨自刚强。了此愿,亦不枉毕生,非梦一场。(1)〈当时抄句,保源状。〉 毛主席也回一首赞之: 星殒朔方,天地变色,山河减光,惟人杰盖棺,丹心一片;英豪绝笔,青史千行。黎明前后,大江南北,降伏多少恶魔王,燃星炎,共铁军勇战,罗霄井岗。 于今吐衷肠,使天下健儿泪满腔,赞叱咤风云,义形于色;沉念诗草,志赋(华章)义刚。烈士暮年,肝炎盖旺,雄心胜似万夫强。到地府犹穷追奸贼,决战一场。 这是xx在北京读大学,回来传抄,未知真否,但也有一定的真实性,还有陈毅元帅的性格,毛主席也悼急他。彭果贤说。 “这些也是学生的热心,自古也有一些编篡之人,有的属讹传,但也赋一定的模仿性格,有些缺句,并附有补句,又是秘密相传,无可核实。现在新闻都有局限,真的也有时间的保密性,内心无聊,就拿来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所领会,不必过拘。凌子山说。 “他们还传林二条诗,一条借自王安石社贤下士的讲法:赠君一法莫狐疑,不用占重与紫耆,试玉须烧三日满,辨才更得十年期。周公长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慕时,尚若当时身便死,一生真假有谁知。这里说林彪的三忠于四无限的假意,陈毅虽性硬,不阿谀吹奉,但他是真正的忠于毛主席。盖棺才能定论,另一条,据说是毛主席希望解放台湾:寄日月潭:乍觉荷花似水,临楼无限低回,凄雨秋风传入耳,故乡明月在,何日踩云归。看来学生这个时候的心情,是十分关心国家的命运的。”彭果贤说,“现在没有书读,在文化上打转。” “这些诗句,不知是真正出在谁的手笔。这些学生传抄,不少人喜欢听。”李汉说。 “这里还有说蒋南翔任大学校长,提出一些方案,希望提高大学生水平,使中国的科学技术能突破,也有不少传说,他希望不但工农兵选学生,也局可选一些知识分子家庭的子女。他们有系统教养,较能掌握高科技,现在他被人攻击,这里也有争议啊!”彭果贤说。 “今日就说到这里,我与李汉先走一趟,讲讲工作,有时间再聊。”凌子山说。 他们二个告别出来,还商量一些种药材事情。回到住地,暂且无话。凌子山到食堂吃了饭,回到住地,又在写他的医书,直到鸡鸣,还不知疲倦。这时对门有打棉被的弹棉花的节奏声,这也对他有所鼓励。自已虽辛苦写作,但比那要用打棉被的师傅,总算干净,清闲一些,没有物质半夜可充饥,油灯虽不亮,但心中的热火,敢与黑暗的夜色争明呢! 这个时候的乡镇商业结构,很久以来皆这种形式,不论到那个乡镇都一个样。以一个供销社办公室,下面分布:一间百贷门市,一间副食门市,一间收购门市,一间肥料门市,包括肥料仓,一间饮食门市,一间旅业门市,食品站为宰猪的,有一优时间是供销社管,以后又独立为县商业局下属的食品公司管,主要也为了生猪出口工作对口着想,防止多宰猪。下面的乡站也多以百贷,副食方面为主要经营范围,还有粮局下属的粮所粮仓。 供销社有正副主任,业务主办,政工人员,资料员,财会,出纳,总务各一个。供销社与食品站皆属公社财办管叫块块,公社不管人事档案,人事任免,招员、档案在县属的商业局或县供销社人保股管。 公社还有一间卫生院,一间小学,少数有中学,重点的还有高中中学。大的乡镇有商业局下设点,叫办事处。主设的店与县公司平行对口,如食品站,药品站,糖专站,百贷站,五金站,除食品站外,都有批发部,门市各一间。但供销社还一样照设以上的门站,但不稿批发,还有一间由县粮局下设的延伸点,叫粮所,有粮仓,粮油门市。还有银行,信用社,有的合作商店,一样有副食,百贷,日杂,定员定量门市,季节性临时油坊,糖厂,有大的社还有专售农村生产用具与农药的叫生产门市,由县土产公司调拨,这是模式般的,没有任何个体门市。农民不得经商,包括十元八元的小本生意。其它轻的叫弃农经商,重的叫走资本主义道路,公社设社办企业,有农械厂类,畜牧办,防疫站,合作医疗站。这个时候就打棉被的带的徒弟都要上交交社款,故不可能带徒弟。只有理发工人有一些名额,可以招工按比例数额。可割为非农村口粮,还有一个医猪牛的畜医站,仍属农村人口,只吃企业粮,还有部份民办教师吃农村固定粮。(30—35斤谷)一般情况下,这个局限,不容易打破。 这时也由于出版小说很少,只有几本如浩然写的如:《金光大道》、《艳阳天》之类的书,其它旧书又封固了。有暗中传阅张扬的打印小说《第二次握手》,这书看来使人有不少新鲜趣味感觉。这本书虽结构简单,情节也不复杂的,但因内中讲读书的人,有所动人,而且对这些读书者又有外国的风度写法,有令人出国留学的羡慕心理,这时出国访问或有办法出国的人又都不传外国消息,多以想象描写。故亦觉亲切,打中各人心理。他敢写这方面的东西,也迎合了人们好奇的心理,比较少写到阶级斗争的方面吧! 李汉虽是在这里当茯苓师傅,但还存在一个侥幸的发财心情,每天总听一些人传闻林森伪币是能兑美元的讲法,总望能找到这种伪币,天天在访问。 第316章 不过这件事传了很长的一个时间,不少人相信,捕风捉影,神乎其神。都想能得到一笔钱,过好的生活,李汉说:“我若能找到这种币,搞到钱送一千元给你,改善改善生活。”这个时候的一千元是一个很高的梦想。 “我不想这个,也不知真亦假,目前人们有这个倾向,生活困久了,都想找个门路。还有一些人在推测毛主席的健康情况,包括外国人,也总希望他老人家路线,政策也有怎样的变化,农民能松一松。现在很多行业技艺都无法带徒,比方徒弟要离开农业,要款交社,不但不出师傅钱,还要替他交出门的交社款,怎么可以传技艺,”彭果贤说,“天翻地覆的变化是没人想的,人们都拥护共产党的,人们比较希望要刘少奇一套的补充。” “这个说得是,‘三自一包’,‘四大自由’是很有人欣赏的,就是毛主席亲自订的,《六十条》能长期行也不错。今日斗私批修废这个,明日斗私批修又废那个。”李汉说。“不能相对稳定。” “现在读书都无什么正书读,总是所谓乡土教材,学而致用。各地编的教材,没有严格的编书制度。科学家,教育家又多不能解放出来,或出来了又可接受改造,教育不敢放手或解放思想,教学风气还是以实用方面为主,从知识水平的提高,特别与世界水平的教学方面也脱节,有的课本还无解固。”彭果贤说。 这个时候连解放战争的《平原游击队》《地道战》、《董存瑞》都停演,不是演员不可或导演没解放,或协到那位战帅战绩问题。编剧那个资反线的。不少没有演出,只逐步放一些经审批可演的电影在农村放,《护士日记》也没有放,内面一条叫小燕子插曲:小燕子,穿花衣、(实际穿黑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舍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从某种角度说没有政治内容,(甚至无内容)都说这部影片有毒,受到批判,批评家也算厉害。无风三尽浪。 一些作者就寻些历史题材来写,比如:姚雪艮的《李自成》、一直写了几部,有人说他写李自成老婆带领的女士兵,象写海南岛的红色娘子军。不过这个时候也是很吃香,《李自成》也成畅销的书,因为少其它历史书看。还有一个叫《周未》的小字报也很畅销。这可知书报不多,党报又政策性强,不可多登趣味小道文章,一些小道消息,多由学生从城市回家,透些气,变成了不少人所谈的新闻或趣味说话材料。 凌子山也听了这些小道消息,认为要加快把医书写好,看有无机会转入文学写作,现快是中年过去,到时廉颇老矣,怎么完成这些创作呢!精神状态也会老化的。故他没什么空闲时间,办完了公事,加快步伐著作,只是为了吸收新鲜空气。谈吐开心一下,才去坐谈休息。 毛主席在公社化后,认为人民公社一大二公,不少生产队总觉难以管理,亲自订过《六十条》的农村工作条例。这主要吸取人民公社的步子快了的问题。《六十条》的特点主要为有小自由,稳定自留地,自留山,小小的生产收入,往往可以给人很大的余地,补完生活物质,甚至不少可以流入市场。不过正因为有不少自留地的自发势力。威力大,对社会主义改造不利。因而在活好了一些,又对农村的资本主义经济抬头,时时作批判,把一些较有能力的自发者,有时又说要划他为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有时又派工作队下乡,用斗私批修形式,一再划小自留地,状大集体经济,制止自发势力。 在城市也严管流入市场的农村产品,常常有市管派出人员没收,打、管、真如走鬼,但因人是要钱用的,总都在斗争着抗衡。从某个角度说,《六十条》若不是说毛主席订的,早已要批判,现在多说,形势发展了,觉悟提高了,人民要自动抛弃他了。意思有这样说,那时订《六十条》也多有资产阶级路线干扰的,不完全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吧!不过也无听有这种说话,但总有时时派工作队下乡去管理农民的自发势力,有叫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凌子山到彭果贤住房休息喝茶。彭果贤说:“听说又有运动,叫墟镇斗批改,县委派出一套班子,全部接管公社权力,又要斗争人了,批林批孔运动一起一伏,总无结束。还学些历史的材料,所谓孔老二杀少正卯,荆苛剌秦材料也有学习,说是逆潮流,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风还很浓,知识分子要接受改造,树立反潮流的人榜样。 “经常树立一些典型,给人们学习,农业学大寨,又有小靳庄,还有博罗黄山洞。还有人物陈永贵,李庆霖,张铁。等不少人物。《红灯记》的李玉和的演员,李素文,王秀英,吴桂贤等成了中央领导体物,讲实话,人们也真正的敬重这些反潮流人物,因为这个时候这也确实不简单,反之也会成了打倒对象,也并非人人敢为之的事。”凌子山说,“成了大人物,在历史会留名的。“这次搞墟镇斗,批,改、是近日较大的运动,是反资产阶级思想的,树立无产阶级革命思想,防止问资产阶级深渊滑下去,巩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成果。”彭果贤说。 他们二个人一边喝茶,关上门谈得很快乐。话逢知已说,彭果贤又道:“邓小平都说永不翻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又任副总理,主持国务院的工作,人民似乎有希望,若可以放宽农村政策,生产会很快上去,生活就会改善,墟镇的斗、批、改,还要揪斗一些人,隔离审查,是一次较大型的运动似的。” “运动时起时伏,下次又搞谁!”凌子山说,二个人又沉默了一下,正是索着什么! 派来这个社的运动党委书记也姓彭,单名叫云,在县是财办主任,文革前也任过另一个公社的党委书记,他搞的这个运动形式,以前也无做过,即原公社有班子还一样存在。只主持日常工作,运动这个班子,也有一套人马,文书都自已带来。主持运动工作,因为这样,彭果贤也没什么东西抄,也比较闲些,也闷着的。 运动的班子开会,常常点名说个公社原来党委怎么的不够重视政治,怎么的使不少资产阶级的农民陷入资本主义泥坑。运动还揪出一些较为富裕的农民,作为批判对象。供销社把何生也揪出来斗争,隔离审查,说他有男女关系,借题发挥,借以挖其它问题,带动运动的深入,也是运动的方法。但现在运动多不会和以前那么轰轰烈烈,多数应付斗争,应付发言,都有些压战情绪。但还有一些以前无参加过运动的青年,为了争取积极,争取前途,还是敢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阶级敌人斗,其乐无穷。为了个人出路,还怕把一些分析的词句加入上纲上线的冲在斗争的前线吗?青年人总是革命的动力,那些称为老油条的,就是当了斗争对象,承认什么错误也不敢大胆言词。记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揪了很多才能老革命,斗也这样,不斗也这样。以后到了要解放,来一个上纲上线分析问题。提高问题来看,敢以承担责任,也要用请青年人来作检讨的带头人,他们敢说,敢认假帐,敢无中生有、承认错误,用的批判词句,也是用最泼辣的句子,叫你同类的听了心寒,肉酸,罪该万死的句子,他们也敢用千万遍,使那掌握会场的人也感怕不能这样说!但他们做到了,你听了也爽快,还会不满意吗? 凌子山因在县曾是这个彭云的属下职工,故也常有与他联系。一次他赞着他说:“我看到你的报告用词也是很有水平的。我看到你的资料写到这样一句话……他们的这种行为,陷入了资本主义的泥坑……,你就把这段句子划去改成,他们的这种行为,会向着资本主义的泥坑滑下去,这样讲客观得多,陷入了,就没救了、或难救,慢慢滑下去,还可挽救,因为还没有真正成为资本主义吗?说明你的用词也很注意推敲。真是有领导的水平上的不同,特别是处理问题!” 彭云也满意笑着说:“他们有这个倾向,并不可一棍子打死他,要客观的分析。这里也有一个大势的问题,也非个人的主观愿望。作报告也要看问题的性质,目前农村个体经济是大了些,要防止资本主义势力抬头。农村这个阵地是十分重要的。你社会主义不去占领,资本主义就要去占领的,资本主义势力要打击。大部分的贫下中农是认识问题,要以教育为主。” “做领导的看问题要客观一点,不然戴着有色眼镜去看问题,小的问题看成大问题,把好人当坏人斗,扩大了矛盾也不好。像你这样的领导,就很好,划多一个阶级敌人,从株连来看,一家人,包括亲戚,多了多少敌人?最是要小心啊!”凌子山心中表示敬佩的说。 “我这样做,有时也会使自已犯错误,‘左’的人叫我右倾。有的搞运动的领导,运动未结束,自已又被人弄下水去了。有时‘左’了,自已未走划出的专政对象,又翻了案,抓紧运动也并不容易搞好,运动有头有尾,尾声来了,比较松。”彭云说。他们二个人都是要去生产队同路,一边行,一边谈论,并无第三者。 凌子山也看到无别人在,又见彭书记心情好,话有些投机似的。因为这个时候,有三个人不会讲真话,二个人可以半真半假,都会防止别人去揭发暴露,故见机的问:“你来搞运动也一样有任务。运动总是三个阶段:一是宣传发动阶段,告声势,二是深挖与检举斗争阶级敌人,这个时间最长,中间也会多方变化,各人认识不同,抓法不同起起伏伏;三是处理结束阶段,斗争最高潮,都是一个星期左右,以后断断续续,等待收尾阶段,是不是这样? 第317章 你经的运动不少了。” “我经过的运动多了,也搞人,也被人搞,作报告时,威风凛凛,被人揪出来就垂头丧气。神仙,老虎,狗安乐,威武,下贱,都要经历,就是落实政策几个字。也要科学的呢,你搞错人,没及时解放,没有揪够数额。斗争不狠,斗争过火,都有可叫不够政策落实,一可把矛盾往下推,又可往上推。所谓抓稳政策,落实政策,政策和落实,都是十分灵活的。可以推卸责任,也可承担恩典。搞运动吗?什么落实不落实,二条猪,几个鸭子,几只鸡,几厘自留地,就叫资本主义道路,都是眉毛细节的事,上纲上线来说,所以左、右、左一点便是,右一点是非,因地方,因班子不同。”彭云滔滔的说。 “你也真讲出心里话,也是真正的亲身感受,大运动你见过,小运动你见过。台上你演讲过,台下你被斗过。”凌子山笑着试探的说。 “真是这样的,台上讲大声粗气,台下被斗忍气吞声,一般被斗争,要一个星期顶得住,不然,讲太多了,问题更复杂,以后拖的时间更长,不容易结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到后来,林彪摔死了,不少问题,不了了之,时间虽拖长了,但最算无什么尾巴!”彭云笑着说。 “据说有些材料全要作废,从上而下都要否定。农村的运动不少还是要介入房姓界斗争呢!有的通过运动,小姓搞垮大姓。因为大姓的平时身强力壮,又占多方伏势。生活容易发,运动又抓有钱的。这回就要吃亏。他们穷,立场稳,是依靠对象。不过平时他们又要输,发动群众吗?选举吗,这里又要受气,不买你的帐,拖你的尾巴。”凌子山说。 “是这样的,每次运动的动力,对象都不同,会有机可乘的。”彭云说。 “我有一次下乡,有一个姓利的大队支部书记,我也就住在他的家里,他出主意去整一个补鞋的。说他到镇里补破鞋,不出工,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以后我去他家坐访一下,才知他是参加过朝鲜战争,三等残废军人,立过功脚因受伤已成拐子。因为自已残废,也娶了一个手或其它部位有残疾的女人做老婆,不能出工生了二个小孩,只靠他一个人补鞋收入生活,家中一无所有。我见到他这种情况,心情实在不舒服。我也还给他一点点钱,无法帮其它。他对革命有功,在另一个富裕地方他有更大的照顾,现在他才在民政领一些补助费。这里还说他走资本主义道路!”凌子山说。 “这个人也怕以前多次揭发过这个大队书记,心中不服,又不敢报复,故叫你去做代刀的。这里就存在一定的历史火种,表面上看他们还是同姓,不单房姓界,自已本族也要斗争的,这方面包括一些疾妒心。”彭云说。因为这些有功人员,又会些部队学到的理论平时牙尖嘴利,批评别人马列主义,很高水平,一般农村出身的大队书记,怎是他的对手?讲来人吃亏就在这里,也是叫烦恼只因强出头的那套。我也遇过不少这类似的残废人员,动不动上访,叫人不得安宁。他们因老讲资格,生活上少拼搏,生活水平低。收入少,最妒忌别人的生活好,平均主义思想最重。 “是的,有一定资格,又会讲理论,这些转业军人,退伍军人,都有这样的能耐,部队的好作风,艰苦奋斗,任劳任怨,又坚持不了多久,怎么不叫人回避他。到单位也好,总说照顾不够,没有重视他,多有不满。我有几个同事也是这样,搞运动。他们有说的了,斗争、分析、批判,又当纠察队,管教人员,够威风了。运动结束,到仓库做,就来些牢骚怪话,和揪斗人员一起干,又说混淆了阶级阵线,和牛鬼蛇神在一起,十分不满。”凌子山说,“也因原揪斗人员解放了才回单位。” “他们没有看到阶级阵线也要划出来的,往那边,划上了,就成了敌人,往这边,不划他,又成了人民。那些到运动下过水,又上了水的,怎还可称牛鬼蛇神?这也叫乱套,讲实在话,除了土改,反右派,以后划出的成份,没有那么明显,重要时期就专政一下,平时也会松一松,二十三种人,重要的只四种,地、富、反、坏、右也有可争取的。”彭云说。 “运动下了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被揪的,可能否定得最干净,你也作走资本主义又当权派被揪过吗?”凌子山试探着他的口气说。 “那还不是,这次揪的,大多数会否定,连材料都可能要烧掉,因揪诘时间长,大家都有一大袋,装不下档案袋。但有争议,还有一些红人不肯行动,还要看中央的政策。不怕的,因为这回从中央大官员。这么多人,由他们去决定。因为林彪死了,毛主席怎样看待这次运动材料。下来才知。”彭云有些自信的说。“有办法,是不可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只说是林彪背着毛主席另搞阴谋一套,专打击老干部,把水倒在他那里就有争取毁材料的可能。” “方才讲的,那些类似上访的也没有用,上访了还要到回来处理,总离不开当地政府,西天佛,不如土地伯。这里照顾你,什么都好解决,有的上访,材料打回来,这里对你印象不好排工作给你,可到环管所,扫地,都是为人民服务吗?或搞你到边远地区,有什么可再说呢?做人总是难的。”凌子山也讲到兴头似的说。 他们二个人到了彭云住地,这里也似运动的司令部,这时资料员余浓正也在这里,他是大学毕业生,汕头人。据说还和当时被打倒有潮剧著名演员某某某恋过爱,那时名演员如瘟神,他敢与她拍拖,也因年轻后时来运转,那演员被解放了,她因年纪比她大多了,故她自告分离。也可能有些什么瓜葛,才派到山区文化馆工作。他二个人进去后,余深正泡了茶说:“早先有人来找过,说他们的亲人,因搞些自留地竹子做竹器卖,说他走资本主义道路,斗争他时,打他很凶,要讨些公道,又游街,在街上绑着,这是不是符合政策,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搞了一个多小时,才打发他们走了。我说打人是不对的,但群众运动,只能疏导,不可泼冷水。” 彭云沉默了一下,只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表态,当领导总是这样,留些余地,这时凌子山看到他们有些工作商量,不便再坐,便只得喝了一杯茶,先告辞走了。 这里彭云与余浓正又在商量一些工作,其实也是按上面部署进行,说继续就继续,说结束就结束,都没有自已的主意的。 “好人打好人是误会,坏人打坏人,是报复,好人打坏人是活该。”余浓正微笑说。 “阶级斗争是错综复杂的,里面夹杂着很多矛盾,抓运动的人,要十分注意政策分寸搞得不好,还会被阶级敌人利用了也不知,实在没有这么简单。”彭云很严肃的说。 “那还不是吗,知识分子这个成份吧!领导满意,叫改造得好,领导不合的时候,他会说你翘尾巴,知识是一个包袱。”余浓正说。 “跟对了领导,印象好,就有前途,党的政策,要人去执行。”彭云点点头说。 “政策的空子可钻,阶级敌人,阶级异已分子,利用一些漏洞,进行报复,真也是天衣无缝的。作为一个高一层的领导,不保持清醒头脑,作了别人的代刀还不知,不少亲近领导的,往往带有私人目的,要特别注意。运动长了,又有厌战,也要有持续的技巧,运动才不会冷冷清清。”彭云语重心长沉着的说。 “头脑快发热,容易上别人的当,下乡的人员生活辛苦,在饮食上最易被人利用,送些小思小惠,切勿去贪。”余浓正说。 这余浓正,娶了一个文艺界女子做老婆,二个人有些过惯小资产阶级清高生活,似乎想不当桃李颜,不过要做松拍的孤直,在令天就不容易做到了,他们还谈些什么,接下不表。 这凌子山去梨树下村,找到李汉,商量一些种药事情,他们检查了一些生产队的药材生产,李汉有些丧气的说:“看生产队要搞好生产是不容易的,集体的种作,怎么查以搞好。第一个工序都还无完成,第二个管理工序又到了,其实生产队种再多东西,也搞不好的,只有任务种,没有管,生产怎么也搞不好,这样下去,有种无收,还不如不种,还不会多付了种子钱,搞多一样,增加一件负担,” “不种,又变成直接抵制上面的指示,只要种,你就没事,因为不少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卖不出去,生产出了东西,更为麻烦。市场没有需要,都是人为的,想象的。看来现在除了吃的,穿的,主要是肉类是十分缺乏易销,就是变质也可卖出去,食品至上。”凌子山说。 “现在的药物搞宣传,前几年多胃病,宣传胃药就多了。如现在又说什么可治高血压,又可卖些,其实,有些病是一种附属性的。不用治,更可平衡,药物会造成身体不平衡,中药中医是说补不足,损有余,多了的,就要、砍掉,所谓辅霉a,转基因子,三磷酸腺苷,细胞色素c,这些身体内分泌上的凋节药品,怎样去衡量?人的不足营养,主要靠食品,发展多食品又说走资本主义道路。”李汉说。 “社会流传也是一阵风,前时讲打雄鸡血,治百病奇效。(在雄鸡翼下抽出血肌注,)以后又讲早上喝冷开水三口盅冲胃,冲掉污浊,可使身体健康,(造成脸肿才罢)。又有红茶菌的说法,(用红茶泼水发酵晒干饮用),花生米浸蜜糖。治高血压,山楂水治疗法,这些说法,怎么可以治好百人之病呢? 第318章 也不过一些人在特定的情况下偶尔间服到有效,一宣传,神乎其神,对症下药就不错,万能药和方法是不可能的。比方开水疗法,不少人喝了水肿,早上喝三磅水,从理论上洗涤肠胃,又所谓冲刷污浊,似乎成立,实际人的肠胃有正常机能,并不要这样冲的,多水了会使它失调。红茶菌也是,多肉吃的人可喝,吃素者喝了就肚饥得很,要因为人的素质而分。”凌子山说。 他们二个人坐在一棵树下,吹风,谈心,十分愉快,李汉又说:“看什么时候,去我的家走走,我父亲也中意提诗作对,也可搞些诗情之友,你认为可以吗?他是小学教师退休的。” “好,这里去你家有多远?”凌子山说。 “长布去十多里的浦江。总其六、七十华里,本来不远,就是没有汽车通,我可以单车(自行车)载你去,很容易的。”李汉说。 “好,选个时间去吧!不要打断鼓(故)柄吗?早先说的,由于正常的食品不足,生产出来的农副产品又要定任务上交。你搞定了任务,以后减了产,交不上任务,还会说抗任务,最少是不积极完成任务。搞得不好,又要犯错误。所以生产什么总怕产生额外负担,越成了产区就有任务了。xx地方的糖,xx地方的花生,xx地方的鸡、鸭、鹅、粮食,水产等都有按地方定任务。所以现在多数搞什么生产开头,都不要成基地,药材也一样,阳春砂仁,河南淮菊。淮山,淮地,淮杞等等都有任务上交,完成了任务才可外销,有时歉收了,还在邻县买些高价,平价卖给国家,虽也受到表扬,但要吃亏了,完不成任务,领导也不好说话。”李汉说。 “因为一些正常食品要交任务,一些人就出鬼点子,搞一些代替品来种养,就无上交任务。但人们又不喜欢吃,且有吃了又肠胃不适,就不得不冲止生产,有些品种从科学角度看,是可以吃的,如地龙,海澡。就是兔子吧!也是蛋白质高,吃多了总不那么舒服,更无法天天吃,也可能地方出的原因,南方人以面为主粮,也无习惯,对消化也不利。”凌子山说。“吃麦类亦成负担。” “还有出口任务,又要选上好规格,确实不容易的事,我们县也有上交的药材吧!”李汉说,他看看路上无行人,说说笑笑很广泛。 “有、比如金银花,本来是江浙才有任务的。但因那边的药材也供应不足,又要应付出口,故各地也找资源,我们这里搞了一种土金银花,报到省去化验,上面说可以代替(1)(注:有一种中心坝产的金银花,代验不合格,紧张时有代用,以后多了些,又说不能代。)当时我们怕收到这种药,又卖不出去,因而打报告上去要求能外调,以后就成了这种上交任务,每年要交二百多公担上交,不然他们又可扣其它下拨药材指标,也变成了负担。”凌子山说。 “事物都有二个极端,有一好,没二好,收上来,卖不出去,又怕成了负担。要上交,又怕收得不够,这些都是一种计划经济。计划供应,不要的硬要给你,叫搭指标。你要多的,没这么多,要减少供应指标。叫控制供应。其它也没有绝对的计划。所谓防病治病,没有这种药,有发生这种病,就没有供应,有了这种病,会要这种药的供应。有了大量储存的药物,又无这种病发生,这些药又要再储存到倒掉,你说计划就能解决问题吗?天之造就人,很多事物都是顺其自然的,人工还可以改变这种规律吗?” 李汉说,心间自觉这时有很多心里话要说的。 他们正说得很兴头的,凌子山说。 “我们明天就去你的家,心烦烦似的,出去舒情舒情,也认识你父亲对对诗,领教他的作诗经验。他是老老师,平仄音律熟,我作诗歌,不去着重这些,都算自由体,音律节拍总有,也随文的,无法修改,唉呀,由人去评说就是,但对社会的现实,我希望能尽量能真实写出,虽不想写真名,亦求有其事,这种想法不知可否,与你父亲商讨一些细节。”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李云山会友吟新作唐雅云遇病治旧疾 前途茫茫谁人知,荣枯朝夕局局棋。本能争逐竟进拼,名利相煎不分离。得时兴高忘过去,失却方恨欠吃衣。繁华闹市冷眼看,亲朋面前无处企。金山来时装得厌,宝物散出追不回。空空也觉人安乐,莫在心头藏苦凄。人生祸福有天定,将军去时泪作雨。 且说凌子山提出与李汉同去拜会李老师,这实在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二个人商定在回家之前,去看看何生一次。何生既是被隔离审查,不可与外人接触,只能在有工作人员看管下,远距离作作眼视,可送一、二包烟,并不可直接讲话,只因他俩属外线人物,没在案件关连的事,方可以见一见的呢! 又过了一天,办好一些生产事宜,吃过午饭,他们二个澄畲,马口嶂,羊高等地,因这些山路有高有低,上山,下石台阶,不能都可骑自行车,搭一段路,又行一段路,走二十多里路已经到了傍晚,才到了公路地段。公路也久无通车,无什么修理,也是有上坡,多石地段,也并不是一路顺风,可骑车的,确实如不是有相当决心,是无法这样辛苦去探人的。 他们二个渴饮山泉,黄昏过后,没有灯光,只可以步代车,一步一步的走。晚上十二时了,一片漆黑摸索着走,除他们二个,没有任何行人。 凌子山这时心中也知,从某种角度来说,还不是想去作作人客吗?走这么远的夜路。若有什么意外,有谁知的。他心中想着这首古句;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遗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叫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 日暮乡间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他又想:人生落泊,景物都是凄然的。任是酒肉满台,也无心理会什么景象。夜色之苍茫,风停影定,虫声步响,使他默然无语,也可能走了一天,有些倦意。到了这时,后悔不得,回去也不可能,远途无店,市井本已无物,商品缺少,早早关门,何况夜色,谁还可理会,并非愁买卖的,店中有物傲英雄的呢!李汉也无什么话说,就有一些安慰的话,也无实际的意义,不如静悄悄的,用精神走路,更为合算。 到了下夜二点多钟,方到了他的家。二个人也无吃什么,只简单冲个冷水凉澡,各自歇息,什么事也只等明天再说。就要吃什么,夜间也无处搞的,物质之紧缺,各可理解的。 计划供应,少也按少的计划,多又按多的计划。变质就可免计划,总之也还似乎无计划的。店铺多数要有贷摆,少的多作陈列品,不可乱卖,不是怕卖不出去,而是不能卖出去。家中之物,也由市井来的,接正餐吃计划,不可多吃,乱吃,故夜间不再霄夜,亦为常事。不管你多想吃,肚饥,食饱不如睡饱。睡吗?不用本钱,不消耗物质,也是减耗增益。 第二天,日上三竿,凌子山还无起身,多可节省早餐,到了近午,他们方起床。李汉先起来,在家中准备了一些食品,李老师也听过李汉介绍凌子山一些情况,故亦也早在等着与他交谈。退休老师,久无事做,亦有心烦。这位老师,因久患高血压,提早些退休,又会音乐。平时琴弦乐趣,又怕被人说叫黑具乐部,生产队又忙,多聚会也会妨碍生产工作。办因为本乡土长,叔侄辈多,故可减少些责怨。 李老师自在家中,性僻,不多语言,烦时拉拉二胡,或在附近走走,子女多嫌他老化,互少理睬。他还有一手好墨笔字,常有与人写写对联,凌子山也听过他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生产队有家种巴戟的种苗卖。一次凌子山去他教过书的小学发动种药,实际是这所学校的领导的要求,看看种什么药收入,即是半工半读的勤工俭学名堂。这位领导讲过这位老师家乡中的巴戟种苗,当时无意听,亦无所多问,这也可属缘分,又会这么巧,会到他家相会。 凌子山见到李老师,亦觉有一些古董似的,古式打扮,戴军帽,不过已洗得无显原色,手扶拐杖,穿着补钉中山装,有眼镜戴着。虽说初退休的,但可能各方面原因,也如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他见到凌子山,各自点点头,都无即说什么,打量一会儿,各有笑容,都想讲一句最代表心中的话,所以没有即时开口说什么,一会儿后,李老师说:“不知怎么称呼,不好意思。” “你是老师,总叫我后辈为侄吗?”凌子山也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我就叫你老师。” “不敢,我儿子你带领,他也比你小,你在单位,他也多靠你照顾。”李老师笑着说。 “是呀,他对我很好,他是公司抓生产的,我是老农,实际这也只是一个名号,我还是新农,还不是农啊!农民一套,我还不熟悉的,现在把指导某项生产的人叫老农。”李汉出来自觉很好笑的说,“形式上的,搞碗饭吃。” “李老师,回家住得惯吗?一贯在外,这种生活,不一定习惯。”凌子山搭话的问。 “讲实话,失去那份工作都不惯了。人总是要干的,况少年就出外教书,从解放前一个人一间学校搞起,独立生活惯了,二个假期在家,那种生活过惯了。”李老师亦有话讲了。 “生活习惯,也如一种势力,要改变它,要有一个适应过程,职业的留恋感,我从少年起,就一直不愿随便改变生活习性,读大学,走外地,我也不喜欢,有一些人出国留学,回来对中国的不少东西都看不顺眼,叫洋化了。 第319章 我认为真是这样了,出国留学成叛徒,人啊!亲不亲故乡人,向别国学习,也是为了建设好自已祖国,连自已政府也看不惯。自已的不足,当然要改变补充,接受先进,改变后进是可以的。不能在外读了书,一切都要掀翻了。世界上的什么,怎会一下子可以改变过来?要改变政治的总先当官吗?最少也当一个能提意见的代表,才可以吗?讲话才有效。”凌子山说。 “要改变什么言行,都要有那方才情,那种地位,不讲方式方法,只会成了捣乱分子。你就是民主思想吧!也要看到你这种思想是真是好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方法,切勿单靠演说去迷弄人,造成社会动乱。社会总以安定为好,太平世界不易得到的。”李老师说。 他们坐着,有了广泛的谈话方式,这里非单位,又有一些知识,新老二代人,各有阅历不同。这里又有环境,总是原来不相识,也自然有了同音的知已谈笑,十分相得。 “也听说你喜欢文学,目前攻医,志气很高尚,使我十分想念见你。今日相见了,也实在可知你亲不平凡。我是教书的,没有慧眼,但据你的言谈,是一位有前途的人,起码是很有事业心,抱负不凡。”李老师笑着吹奉的说。 “这都是言重的,不敢说有什么事业,人生作一些事情,是有这个希望,人的才志,社会造就,机遇,朋友,现实,都会在推敲着人的成长,也会有失败,只有出心是好的,会取得原谅的。做一件事,会给人毁誉,原想写小说,又觉无可下笔写,现在学习医学,也非真正本行,今天做什么都有硬性规定。做老师的,做干部的,大多都有鸿沟,叫做本职工作。做其它事,都可能属非法。我有一次在上班前,因有一个病人要求看病,因而迟到,被领导大骂特骂,我还有什么说的,你敢说去与人看病吗?那怕是没有收钱,自已只能忍气吞声。我想,就学了雷锋,也要有像雷锋的领导的水平那样,才会承认你做好事,不然你还是迟到旷工,误了正业,就会受批评。”凌子山说 “社坐宣传的学习规范,要实行也要争取,不是做好事就有人表扬你,做好事也有阶级性的。如你帮了一个在街上跌倒的地主分子或反革命家属,就不能说做好事,故有些事要多方落实,才可定名分的。”李老师笑着细声说。 “中国的国歌,二个人合作,作词的打倒了,作曲的有幸早死,又无打成‘三反分子’都要改国歌,全部掀翻。共产党不讲兆意,改国歌本来是不好的,当时定国歌本来也不能用血肉筑成长城这个词来做国歌。本来国家的歌应以国强家富,人民康泰,风调雨顺者为好。既是定了,又要改,田汉反动,他过去的歌词也不可唱,聂耳也是名人,否则还有人敢提只改歌词,不改歌曲的意见吗?反正歌词改好了,也无所谓,总是原词谱出的,国歌又多以奏乐为主,亦可维持原状。”凌子山说。 “中国的国歌能奏回原曲,也是中国的福运,在世界上还是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奏的国歌。人们敢提出不改国歌的意见,也因有了聂耳这块招牌,若不是因为有了他,实在谁人敢提意见,谁就是‘三反分子’,是田汉的孝子贤孙,这个帽子就太大了啊?”李老师说。 “真是这个原因吗?也不可而知,这些都是我们的想象。上边的事,谁知怎的,下面有不少传闻,不知从何而起。”李汉插着话说。 “风有源的,有些想象的东西,也符合客观的,讲什么话,也有一个规律。才会有人相信,写书吧,也要有人物性格,有那个人的讲话特点,才有形象的。”李老师说。 “李老师,你善题诗,与我们的兴趣,可否作诗纪念,有我名字在内更好。”凌子山说。 李老师一时沉默,并无答话,只见他从口袋拿出自来水笔,并随手拿一张便条信笺,看他并不曾有冥有苦想,即下笔写着。 深春子山柳千条,红雨滋沾分外娇。 多情却是城关柳,给我回报一支标。 凌子山看后说,“老师诗才敏捷,令人钦佩,我亦回一首,请勿见笑拙作为幸。” 李花浓时正深春,云开病态即离身。 山居还听樵歌曲,安心尽享乐天伦。 李云山老师看后亦很乐意,因都是闲作,少壮志者各有不同处境,题诗作乐,不要言志气,只多谈心事,互赞吐情,方更脱俗,阶级斗争,思想改造,在此亦不必多言就是,这样心情舒畅,似乎更为不拘,不强用鲜花,太阳之类或红旗,灯塔之属,各自表态心意。 李汉看看到吃午饭时间到,各自就位,亦有事盛的菜色,他有一些好关系,生产队给他二斤不够精壮的,半淘汰的花生,炒香了,久不见之物。亦觉是很好的下酒之物,物稀为贵。 他们吃过饭,又喝茶,李云山老师又写了二首诗,交给凌子山,只看上面写着: (一)子山骄柳迎东风,来往求丹满道中。 潜心精学岐黄作,编改新方著作红。 (二)抱憾全无半面缘,何日领教在君前。 幼稚李汉无学识,望垂赐教丹炉边。 凌子山看后十分感动,虽是写诗只在谱词而用词操,并非都属实意,亦回二首: (一)敢劳褒奖出良言,学医深望脱苦缠。 床上呼冤官不管,只告郎中求青天。 (二)今日相知天赐缘,待机领教在君前。 只叹愚友浅学识,甘愿长炼丹炉边。 他们二个作诗得意忘形,不分老少,师学之分,尽舒雅兴。李老师正有诗意,又写:一首《回乡偶书》很有自得。 荣幸退休返故园,乡村巨变百花鲜。 银河横卧麦苗舞,高挂红旗不夜天。 凌子山看后心想:“老师讲课多读革命诗歌以应教学,大跃进的景象今又写了出来。实在此时虽仍为生产队为单位种田,但很少夜战的场面,插红旗做水库,种田的日子多在文革前比较多见,特别是人民公社前夕,这种高举红旗不夜天,即常干通霄的热潮,时常出现。 他们午后,虽无倦意,凌子山又与李汉二个人去附近一些地方游玩,李汉指着一座较远的山嶂说,那边是一座矿山,里面是一个很大型的铜矿山,叫红塘铜矿,内中有学校,专教矿工子弟。都是成家的职工为多。从幼儿园到小学,都有一整套的机制,商店,食堂,亦如小墟镇,机器声隆隆响,真有另外桃源景象似的,他们所需什么,较为有照顾供应物品。 “啊!我记起一件事来了,这里有一个故事在那里发生。且听我说吧!我的老师陈许雪先生,因为评为右派。次次运动打击他,最后一次以他破坏学校农场的罪名,即那里死了几头猪,说他偷吃猪米,斗争多次大约在1962年抓他去坐牢。后给他到一个矿山当矿工劳动。因他身体素质关系,长年下井,已成一身水肿,但仍不许他停工。只一样要下井,自已犯罪无可辩护,只得照下井下干工作。这里了老婆从家里听到他的病况,便炒了二大包米干,并合花生,玉米,米糠之类打成细粉,既可治病,又可充饥。这二大包物料,真是救了他的命。他将这二大袋物料,送一袋给看护人员,自已留下一袋。看护人员收了他的恩惠,给他在井上修理工具竹器。不要下井。他又有这物料吃,不很久的时间,他的病就好了。直到释放回家,十分感谢这位好老婆,关键时刻,打救了他。”凌子山很觉同情,亦认为有所安慰的说。“现据说他在家务农,总算有一条生路的了。” 这天晚上,他们纠集了一大群人,都来热闹,且这里一班搞音乐的人,各都把乐器拿来。因已多时不搞了。这回又似乎想闹热一番,这也是一个机会。李汉又炒了一、二斤花生,泡好茶。屋子里,坐满了人,弦声、箫声,琴声正在和音,这种气氛也是很不曾有过。今晚又恰是八月十六日,亦在中秋之际,更令人心怡神旷,十分自得。在座的,都在谈笑风生,云涌情浓。 不一时,李老师,以弦带头,各自相和,音韵调和响亮,一时各人都在静听,皆无语言交谈。凌子山看看李老师,百病皆无。又似青年风度。六十多岁的人了,音乐相随,已无老少之分,凑了一曲又一曲。一直闹到半夜,也无重复,使人不但无厌倦之感,只觉心清气顺。 到休息时,凌子山写一首诗交李老师看: 《乐可忘病》 琴弦荡漾意随流,柏节高低各相投。 忘却本身有何病,那问深更听谯楼。 劝君抒情莫放任,少年聚乐几时休。 还献青春忙事业,行乐高歌早回头。 下面仍有慰病篇: 心可以权变,意随之物通,耳闻鼓乐声韵,自能辨出知音。来往欢笑热爱党,九洲遍江,明灯伴明心,谁知乐在其中,不恨大海,一叶孤帆,犹也得意。 这时也各倦意,赏心已足,已放下琴弦,又在畅谈唱茶,一会人亦渐渐散去,这里只有凌子山与李老师细谈,直到鸡唱三遍,方各回房去睡。 明日,早饭后,凌子山与李老师别前又座谈一番,凌子山说:“有些知识分子,天天讲要落实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其实一个人并非靠政策倾斜去给人照顾,谁人皆同,既是政策,乃为治国之本,方方面面的。知识分子要照顾,老革命就不要照顾吗?政策是一种条理性的东西,各人去适应,不可违背。从整体来说,知识分子政策也是不工农兵服务,也不脱离工农兵吗? 第320章 我的认识就是太偏向了吧!政策总是公正的。” “一个人要去创造,并非靠照顾。比方你治病,是怎样去提高医术,亲非靠病人对你照顾,治坏了也要感谢你?写小说,你总要为人民去反映事物,并非保证你万无一失。政权与文学并不同向,写得不合这个政治,那怕以后出身,现在也要批判你的,没有什么照顾,敢作敢为,也无所畏惧,你的观点错了就批评对了,你是对的,就批评错了,但亦并非要什么照顾,要怎样保护你。”李老师说。 李汉已准备好行装,打整单车完毕,就催着说:“我们上路,以后多来坐聊。” 这时李老师又挥笔写下一首: 紫门握别话匆匆,陇上梅花带雨红。 岭树重遮千里眼,心随飞鸟贯长春。 凌子山挥笔一首: 一见如故话重重,喜会尊颜乐心中。 高情随我志常在,深意给我力无穷。 停会又写二首: 子山春豪自然骄,还谢雨露共相交。 多情李花来照顾,造就美景诗千条。 年老退休自当然,喜见桃李百花鲜。 红心常挂天下事,但愿红旗满插遍。 他虽还有诗意,李汉再催,各自握别。 他二个人共一辆自行车,边走边谈,遇到上坡,李汉扶单车边说:“等到下还可到我舅父那里去坐一下,吃个中午饭,他也好写些诗歌的。他来到我家,与我父也经常对诗,二个人很谈得拢的,他们也只以这作乐似呢!” “好有,等下去坐一阵,领教他的教谕。多见多闻,对自已有好处。”凌子山说。 大约走了二十里路左右。到一个村庄,凌子山今日心境也很好,穿着的确凉布做的恤衣,这件衣服乃是他的朋友在香港寄物四尺的确凉布作包裹皮寄来,二块,他们夫妻各作一件,这件衣服出门很好,日穿夜洗,故他很心爱穿他。记得海关对这二件包裹皮也作了关税项目,算有慧眼,任你变化,总逃不过他们的关卡。他时时看看自已的浅蓝的确凉外衣,还以陶冶心情似的,他随李汉到了一所小屋,把单车停放好,自先进去打招呼。 “进来吧?!这是我舅父的家。”李汉说。 一位近七十岁的老人出迎着说:“进来坐,这位是……,请问尊字,光临草舍,幸甚。” “我叫凌子山,转请。”凌子山笑着说。 “小姓詹,名元,早听你名,今日得见,真真可喜。”他边说,并去泡茶,准备午饭。 过一会,他们吃过午饭,詹元写诗二首: 秋日和照好时光,忽蒙先生降草堂。 愧无佳肴筵上客,聊将薄酌畅欢觞。 子山红旗迎东风。乐居人间医疗中。 深习岐黄玄奥旨,生灵幸福独推君。 凌子山看后高兴说:“过奖了,我并无这样的功能,就事论事,作二首纪念此段共会: 对我吟诗见真情,何须传肴宴友人。 清酒高宜深情在,薄酌厚意感难眠。 广谈阔论诗经书,东去高飞鹏程步。 江山入眼舒万里,壮志报国愿方酬。 詹元阅后很有感叹的道:“我实不如君,但愿前程万里,就是相隔太远,思念难见。” “有时间定来拜访,领教门下。”凌子山与他们言别,与李汉匆匆走了。 这时二个人一心走回目的地,多不歇息。约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方到目的地。 凌子山刚到就听到彭初来就:“子山,你家中来电,老婆子因吐血入了医院,快些回去看看。是上午来电,幸得你回来及时,不然,怎可搭到信息。凌子山听到这个消息,无心他事,即找车辆,想法抓紧回家,探妻病要紧。 亦是无巧不成书,这时虽下午,有拖拉机出县,虽无汽车,只是心情紧张,也只能以此方法出县。这条是新公路,更无养路,也无正式通车。拖拉机走起来总很颠波,为了看妻子的病情,也没有什么感觉舒服与否,八五八书房还是那前俯后仰的摇晃向前。到下半夜才到家,已是一身酸疼。 他到医院看着妻子,还在打吊针,双眼闭着,沉睡不醒,但看无什么恶性症状,大吐血已止,只咳血或略血。脉微气弱者方为热气已除去。 凌子山在一傍细心端详,也无说话,心中痛惜,时时按摸她的脸部,这里是传染料,专收肺结核,脑火之类病人。隔床一个女病人,也是肺结核住院。他的爱人怕传染,家中还包括小孩,皆不来看望。丈夫也只在窗外看看,传送一些食物进来而已,并无敢到病床边治。她见到凌子山这样爱护妻子,也十分羡慕而已,并不敢要求自已丈夫来亲切自已,可能他是医者,有医学知识罢了。 唐雅云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期限间,凌子山揪斗办班后她也曾大吐过血,但那次无人送她进医院。这回还因半夜,邻居见此情况,请了医生,医生主张送院,医院的规矩,早上八时查房看病人,这时一位医生,叫曾荣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专过凌子山的案,他看病时,在门口说:“这个人的老公不会看病,因而自误了,多自已医。” 另一个医生说:“她有四个小孩,三十多岁了,还这么个年青样子,说他老公不会治病,也讲不过去,会治病,也并不是保证永不复发的吗?”这个医生表是对曾医生反感,不可有成见并有同情之心。 这时,凌子山又恰在他背后,听到这些讲话,心想:“我不在家,方进了你们医院。你们看病查房,一早上看几十号才回去开方,又由护士给药,不外乎是用炼霉素,雷米丰,鱼肝油丸,钙片,吐血用安络血,k4、k3、仙鹤草素,总之还是大项头的用,也无什么新高招方法,注射糖,维生素c。不要过于夸大。诽谤我不要紧,但你就认为中医不科学,我就不愿了。我要为中医事业奋斗。” 等医生们走后,唐雅云醒来,见到凌子山在傍,心情也不知为什么不高兴?笑容的说:“这回很多人关心,快快送我入院,我自问也知这种病并不十分可怕,这吐血也不是第一次,因此住院才是第一次。我总觉回家治疗,还是可以的。” 凌子山点点头,“完全可以,中医中药治疗有更好的办法。他们硬性一套,也并不是人人可以。你对炼霉素也有反应,打多了不好,况止血,中药见效更快,更稳,我会全力以赴。” “我这种病也是从小就有的,有说肺不张的,早在十四岁时在广州切除肺呢!怕切开肋骨才作罢。长年累月吐血,咳吐,络血,也看惯了,原用这炼霉素就进口的,葡萄糖日本出产的,雷米丰亦托人从香港寄来,物少价高,这些都从小用到大,以后还是你的治疗方法好。胃疼也吃了你的药才没有痛过。以前胃气痛还以为心气痛。现在子女也生下四个,照样哺乳,也无什么事,我也知道这些是中医才可以办到的。西医对传染病的要隔离治疗,碗筷也要消毒。如临大敌,就我们二个也不可共床呢!”唐雅云讲着也笑了。 “我原来为了治你这种病,曾经研究一本古医书《红炉点雪》也是讲治痰火病,传尸的结核病症。从你这里来看,才知就《红炉点雪》也无济以事,关键对症下药,你的吐血有伤症,胃病又因寒结,雪完全不能点,就是无雪可点,还要加胃火呢!我还要进一步设出方剂才可。”凌子山说。 他们正说着,曾医生进来虚打招呼,凌子山说:“你这些药我已用过不少,加上经济上难负担,今天不要用药,我接她出院。” 曾荣锋也感突然的说:“怎么,出院!她的病这么重,危险期也无过呢!就出院了。” “吐血,西医不能解决完全,就可以,成本高,时间长,我们不是完全公费医疗,自已没有钱。也实在没办法。”凌子山说。“只报八成药费。” 唐雅云因属集体单位,又要先交款,不能凭证明记帐结算,不比国营,这个时候,国营单位吃香,一般有单位证明便可以安心治疗。 “我认为还是住院观察,若复发就不好办了,不知你的意见怎样?”曾医生轻视的说。 “也不用再观察了,安络血,炼霉素,我也可以买到,开药方回去治疗也可以的,可以节约治疗费用。”凌子山有意岔着说。 “既然家属要求,我也同意。”曾医生有些不耐烦,边说,边走开,头也没有回的。 过了些时间,凌子山看他们开好药,又叫他们开了出院手续单,交了费,就用单车载她回家。回到家里,环境就好多了。在医院,听的呻吟声不断,呼天叫地的也有,太烦心的。 回到家里,也无隔离,一家人共餐,亦无搞碗筷消毒。凌子山为了使她心理平衡,不要有思想负担,加快病愈。如果有另外的看待就使她有在病中的感觉,不利养病。 带回的西药也没有再用,那些用得多了。未见到什么效果了。现在关键要上止咳血,这要考虑到一种符合她的病状的药方,不能照老书搬。比如:冬花、紫苑、丹皮、茯苓、生地、淮山、泽泻、萸肉、的六味降火药也没能派上用场。在住院前,每晚咳血,咯血,从无间断的。反正痰盅是每晚要摆在床前,有时鲜红的血,有时痰中带血,有时糖红色的血痰,当初时戏说要带痰盅出嫁。 这种病,任何人也看到都怕,凌子山不但看惯了,习以为常,对男对女也都一起生活,共床共餐,并无些什么分别,亦从无传染此病给家人,她有似乎林黛玉的病,只那时宝玉非子山。 第321章 凌子山想,这次住院,定要将她用中药治好,总然有咳,也见咳痰,不要再带有血类。有些既成终生之疾。 为了子女的身体,原来没时间空间认真用药。一则怀孕,哺乳期,都无停过空白,二则她又受过揪斗,生活又困难,只得想方设法寻求治疗方法,不但要便宜,有效,巩固才有用。 他首先研究西医治法,只不外乎是那几种治法,可以说,对她无效,只可敷衍,故放弃。 中医的大方法,也没有用,该怎么治呢!经过前后对比,平时积集的经验,处方如下: 当归五钱,川芎二钱,续断五钱,故纸三钱,苍术四钱,茜根三钱,柏叶四钱,桂支一钱,付子五分,仙鹤草六钱, 杏仁三钱,骨皮三钱,青茭三钱,银柴三钱,腹皮五钱, 每天一剂或二剂,量有加减,有时加苏叶,薄荷,防风,这种方法很有效,服后血止,只有咳,有时干咳,效果相当满意,咳血以除风比凉血好。 凌子山也无多请假,又出发去搞生产。也很奇怪,从这次起,唐雅云以后极少有咳过血,全无吐血症状。奇怪的是,没有这二种症状,脸色也不见得比原来好看,即不红色有咳血时脸白带二颧红色。也就是,一山自有一山高。某种症状解决了,并不一定就是全部病是好了,劝告世人对病状不用过以审其重轻,病理变化无穷。苛刻的要求,不一定有满意的结果。她活到五十多岁,工作到退休后三年,且天天上班,少间断请病假。亦非肺病而亡,并无吐血。大凡人生寿命长短是多种因素的,她后景生活好,开放改革后住大房子,四室一厅,肉食不缺。据住院断症乃糖尿病,贤火并发,衰竭而断世。这些皆是后话,不再叙述。 这日凌子山与李汉到黄沙生产队看种的药。中午遇到一个由潮洲插队来的医生,他也属业余的,颇有名誉。目前他以开中药方为主,并无发药。不少奇难之症,被他治好,因而他虽是插队的,多人敬他,生活比一般人好些,因有挂号一或二角钱一位。 这位医生姓陈,叫延永,原是小学教师,评过右派,开除回家,文革后来这里插队。他开药方用墨笔字,他的书法好,人健谈,也有功夫茶喝,凌子山坐着边喝茶说:“陈先生,你对吐血的看法,治法如何?” “这吐血,咳血,一则热甚吐血,二则亡阴,气不摄血,咳血者多为有风外感,如音止血,不除风,定不可止血,多数人治血病,只看到血,不及其余。因而止血的效果差人的血科奇怪,一止就止,一发便来的。有吐血倾盆,也能顿止的,气能摄血,气下火降血即止的。”陈延永说。 “你这个观点很道理,活血止血,降气气降则火下,故我止血用当归,川芎,我小时候,手割出血,都用当归片外贴止血,扎当归的纸都可止血。付子,肉桂引火归原,又加去风之京荠,除内热的骨皮,使热温下而不炎上。肺怕热,心易上火。这二宫先安好,虽热而无碍。大凡长年失血的人,身体弱质,胃少火,消化不良,吸收营养差,特别输液多,血虚,依赖性强,故我看旧时痰火症,多死如干柴,现在的痰火肺病死者,多人白脸,水肿似的,水杀火,无火也无生命。所谓正灭邪灭,有人在不怕病,人死了也无病了。”凌子山说,“止血药的黑恙,黑柏,黑地榆之类,也只权宜止血的,解决不了,真问题。杏仁,利肺气,咳的原因在寒热,应除以根本才可。” 陈延永也笑着点点头:“学习中医,确实不容易,心脏病,我认为最忌打葡萄糖。心属火,水都不能多饮。渴也只都以漱口为主,先除烦热,防止心脏病水肿,只以水解热。未见其益,先见其害。因而多有心脏病,用打糖到死,头肿脚肿,多数大人物也有这种死法的,西医在医疗上占统治地位,谁去和他争衡。主人傲者是真龙,中医不争风,求我者才医,不求者不上门,有本事连招牌也不用挂。似乎家中诊室,中医院也多用西医。” “中医还有缺点,不抢救,抢救也只用一些开窍之药。看起来不成气候,西药有打针,人工呼吸,似乎被人承认。”凌子山说。 “其实这也很难讲,旧社会时,没有西医时,中医就有括痧,拨矸,灸火,开窍等,多种救急方法,也有效,现在人们多认为西医针水见效较快,樟脑也是开窍,输液,人们承认,有地位,行得通。中医,人们认为古老,不科学,你去抢救,他们也不放心。”陈延永说。 “也是,中国的酒,能卖多贵?也难比外国的酒,茅台也并不怎么贵,洋酒的价目就厉害得多。西医没办法时,才转过来用中医,不少也起到应有作用的。中医以药论价值贱,西医的药以发明制造论价故贵,有一位姓曹的女士因太吐血,入医院无款,(1968年、当时住院要求高住院费80多元)找我治疗,也只几毛钱就治好了,他写感谢信说,只用八角三分,不见得中医没有治急病的办法。我在乡下时,我次治急病,取得很大效果。因为他们自愿不去进医院,我才无可奈何用药,非我敢治!有时甚至推却不开去,多次要求,又先嘱过才用药,有什么意外,也不可嗟怨。”凌子山回忆着说。 “现在行中医也最好,人们公认,中医只治慢病,小病,急病也不会来求治,这样又安全,又少责任,搞中医的人,也切莫贪小便宜,去打氨基比林,收一角钱注射费,有了那套就有西医成份。有一位名中医生因打一支针,那小孩病重不治,还不知怎么,告到法院,那中医师判一年徒刑,缓期一年,不准行西医的判决,这是1957年的事,虽无坐牢,调解式的,也自然成了医疗事故。你好心了,人们也不一定买帐。又说西医不可自学,都说不过人家,告了就有处理。”陈延永说。 “那是这样!一次,我的妻弟十二岁患乙型脑膜炎,高烧不退。在医院我也同岳母说清楚,最后岳母也看到医院也多此病死者,活者又多后遗症,才同意不用西药,单用我的中药。就只一剂,退了高热,第二天出院,回家调养,也无后遗症,”凌子山说。 “不是亲人,这个险就难冒了。”陈延永笑着说,“若有差错,他说你不科学,误人。这是脑膜炎细菌,要用黄胺类药,中药只讲大热署症,风温高热署温,他们不敢承认呢!中医也有局限性,有些也非西医不可。” 他们正说着,李汉看完种药试验,即回来共同坐聊,这个中午就在这里共进午餐,也是由生产队出费用,少少的,也有一大张桌人,干部们都参加,还有抓生产的。农民各自回家吃饭,这也是正常的事,皆是见惯了的。 凌子山在旅店睡到半夜,忽有人敲门,只见一个收破烂的担着一担破烂,店主带他安排到同间房的另一张床上。店主走后,这个人盘着担子的破烂,凌子山也无打话,自已因无包房,旅店有权安排别人住进来,他多几角钱收入,也为着公家益处,如亦无其它房,安排来,亦无话说,此时自已有所感觉,对自已的平几工作,有感,起来挥笔,作一首诗,以作纪念头: 金床银榻未足奇,何劳绫帐与锦被。 事业常怀乐自足,诗书饱我却何疑。 前途光明志不惰,敢攀科学意勿移。 平浓生活心坚定,乐趣自陶亦比美。 诗写下,亦无语,倒下即睡,天明也无见收破烂者,他晚睡早起,早已去串村串户,他为赚几文。亦是不辞劳苦,职业不分贵贱,凌子山因要写书,方住此房,到招待所,干部多住,又无这么静呢!这里人我也罢,各不打招呼,虽杂而不扰,且睡到中午并无人注意,生活总可散漫一些,机关所在,起居总有节制。你又不是公事写作,虽苦亦只作闲耍,并无报功所在,弄得不好,叫为名为利思想严重或有更难听的名堂,故宜作闲人无事,无所事事的人。叫没有野心,反正少讲无为者安全。 凌子山在第二天早上,有一个在本社放电影的彭远峰同志,叫他到他家吃早饭。主要是为他老婆看病。他这样客气,自已又多数少营养的,生活清贫其一,买肉类也不易其二,他放电影的,买些东西容易,故敢请他。 凌子山去他家,彭远峰买了一包丰收香烟,放在招待他坐的房子桌子上说:“凌同志,这里有烟你自已抽,我亲自下厨做饭,你自已打理,没有陪你,太不好意思。”他说着走了。 凌子山自已独自已抽烟,一口接一口,一支接一支,也无事的。过不了一会儿,彭远峰又来一次,又拿出一支香烟放桌子上说:“怎么抽这么少,我又不抽烟,不会买烟,不知什么烟好抽。” “什么烟!有这个丰收烟抽就已不错了,我自已买,也抽不起,当今,这种烟既普遍也可算出得厅堂的了,每包二角八分,中档烟。上海,飞鹰要四、五角钱,较高级别的人才会抽它的。况我也不计较,我抽大钟牌香烟多,有时红球烟,有时百雀香烟。多少还抽卷烟,叫尖咀麦,凌子山笑着说,“做人随便些好,不可练样,就有钱抽好烟,也应分场合,尽量节约些。” 彭远峰说着又出去,过了一些时间又进来扛烟给他,他自已又没抽,这样几次,凌子山心中就有感觉,想道:“抽烟是一种心瘾,我可以一支接一支抽,不用钱的多抽些,也属贫心,人家不抽,无心瘾,我可以不抽吗?鲁迅写作,抽烟命也短了。我父亲也多抽差质烟,多有气喘,咳嗽,看来这个烟可否下决心戒掉。” 第322章 他又转想:“我也听过不少人讲戒烟,结果又戒不了,讲话不算数,所谓:‘香烟,香烟。其实不然,内有毒素,含宜古丁,不但伤脑,而且花钱,千祈戒掉,不要纠缠。不但更抽,日夜纠缠,讲也讲了,实在枉然。’这里有不少人既恨,又无法戒掉,有时节日有配搭香烟出卖,很多人排队购买。奇怪的在粮所排队买米的多数小孩,老人,妇人,而糖专门口排队买烟的,都是壮年,青年,力壮身健者,其之重要轻重,可想而知。因为配搭香烟,一包什么香烟搭几包什么香烟,各有所好,大人不亲自出马,买不到较为合意的香烟,因而要亲自出马,而且这种气氛十分紧张!是司空见惯的。” 凌子山经过反复考虑,心中勿然想到不抽烟为好,虽是有可能戒不掉,暂时告一个段落总好,话不要讲绝,留有余地,即挥笔写诗: 不抽烟,不抽烟,且寄烟瘾过溪边。 人有送吸还谢意,我无传毒宜古丁。 世上回还情常在,香烟缭绕上西天。 且看有人无思念,何必污染共传言。 写诗前,凌子山不过想暂时不买烟,少抽烟,别人相送者仍可吸。但想到这句,且看有人无思念,就想到不思念,问有无害,多少钱,就可戒掉,关键是不思念。所谓打交道,坐谈,写作,皆无需抽烟,送烟、就写到这句,他的烟瘾顿失,既无烟的念头,就这样没有再抽烟,这一早上的成绩可大了。他以后用这个句子与朋友讲,也戒了烟的有好几个,有些复吸,有的没有再复吸,这是后话,不再絮烦。 且说乡镇斗批改的运动,搞了一个时间,吸收了一批新党员宣誓入党,工作队又要撤兵了。经过这次运动,思想上又有所注意,一些农村的自发势力,所谓争自留地,多种养的倾向有了一定的收代敛以外,并无什么收效。江山依旧,行动收了,思想亦有活动,一个人生活不敢要求很好,但要有一定生活水平,也要有一定的安全感,这是很起码的要求,也是最简单的要求。生活到了怕饥,且食的欲望超高,就会如饥似渴的生产一些物质储备。在合法的政策下去争取。但就因为这次合法,下次又超大型了标准,不少人往往这样成了运动对象。有时还评英雄,模范,下次又成了斗争对象。政策的衡量有变化,时间变化,还有抓运动的领导,抓运动的人员,汇报材料的人员,有无众怒的不同,这些都是重要的因素,还有是区、域、贫、富,生活水平准不同。比方这里的富者,还不如另一地区的贫者,各有水平差距,故难一律。 每次运动,也未知会要达到什么标准,到了最后,上面会来通知,有说‘左’了,有说右了,总之不可能有十全十美。斗人者改这笑口,被人斗者消除怨气,又在一起干工作,况运动不断,斗人被人斗,是你,是我。在所难免,故多无十分计较,总有内心疙瘩,也化作笑容满面。若无其事者,是真正的高手。说明无事。 运动的结束,何生也无搞到什么名堂,这日他在家备个午餐,叫李汉,凌子山等人共吃。何生笑口满脸的说:“这回他们要搞我下水,炮弹真厉害。但我顶得住,人心难测,运动才知谁最是朋友。有的界线十分明确,斗争时什么话都敢说,平时座谈的讲话也当成材料揭出来。但我一口否定,他奈我何!总不会群起而攻之,他们就这么,一口咬定,重证据而轻信口供,你三个人揭我,又无录音机,照样否定,工作队怎么劝我,也不承认,叫死顶。” “这些本也为小事,属不满的说话,也不成罪,有言论,无行动,也不可定罪的吧!有人心软,被人一迫就讲,有的人任人怎么劝,他也不受人摆布。运动是可以辨别一些人去真面目,所谓七彩人生!”李汉笑着说。抽口烟慢慢放气雾。 “也不可怪人,你当运动的动力,也不是这样气势汹汹!你敢说你没做过。过去你不觉怎么,这次叫你尝尝味道。看被人委屈滋味怎么样。”凌子山开着玩笑说。 “真是这样,我搞人,也讲方法,也火药味浓的啊!我从资料员出身,每次运动都是积极分子,口笔二利,驳辩皆能,也够威风,这次也可说他们报复。多说我有男女关系,这个事,怎有证据,生活小节,怎可加罪以我?到头来,他们还是失败者。”何生说。“还有更阴险的,我者泰然处之。” “那就是吗?你搞别人,人不恨你!你给人搞了,也会有所体会。置人以罪,何患无词呢!运动辗转,人员浮沉,幸得自反右派后,每次运动都无划出新阶级。被定案不然又是十分遗憾的,搞上名堂,就不可脱。”凌子山说。 “今日我叫诸位来,是告知你们好消息,我父亲从香港寄信来,叫我过去接家产,已写了申请过港,以后不会再在这里做运动动力或运动对象了。那里,不再搞政治这行的,从生意角度去努力,过好些的生活。”何生说。 大家听了也有羡慕,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李汉说,“香港关系也是假的吗?这里都是一种申请手法。人们所以羡慕香港,是可能因为那里不搞政治斗争,普通人们只讲生活一套,勤与懒由你,也可以拼博,这里不同没了给人看轻,有了又怕成新生资产阶级分子。放高怕猫,放低怕狗,为人之难了,勤人,聪明人都一样,无所争取,真是共同富的看不到,先体现共同贫困就见到,国强家富本来有什么不好。” “谁愿好端端离乡别井,过香港也是被迫的,我在这里被搞臭了,过去的威风,今日扫地,怎样立足,不如一走了之。”何生说。 “可以说是被迫走了的,实际上一个人不加一点压力,也不可有创造性,这里的人有人事,只搞些木薯片,一、二担谷充饥,多少生活物品用用,而那里就这方面无人讲究要。吃好,穿好,讲享受,生活方式也不同,平民没有开会这个名堂。都讲老百姓,不是官场,何必开会。”李汉说着又抽口烟,“当农民开什么会,还讲什么方向的。春、夏、秋、冬,二十四个节气的农事活动记清一点就是,唱什么革命歌曲,防止变色,讲实在些,你变色,国家也不会变色的。” “小题大做,实际是一种专政手段。上层建筑也并非容易变色,这里要有不少因素组成的,也要有相当的气候。时代背景,怎么会孤立的?总之要斗争你,就把你讲得多重要,斗到你无意见,难道我就是这么重要的吗?”何生讲到哈哈大笑,这时大家进餐,大吃着。 他们吃到下午三点多钟方散,各自回去。 凌子山心中这里也想道:“我总然再辛苦也不会去谋过香港的事,人生到那里也是生活,所谓贫人之口习藜苋,富人之口厌高梁,过惯好生活,不一定可成什么事业,人的志气也要从锻炼才可成就,况自已的老婆经常病,人生的饱暖能过得去,一家平安,还去求什么!做事业也只为人类的幸福,在那里也可以干的。” 他一路想,一边低着头思索什么,李汉见他有点呆头呆脑,知道他又在考虑什么的了,也不打话,二个人走着走着到了公社所在。他们住的旅店很是简陋,都是木板间成的房间。除了面街那间房子才有光亮,其它都是黑暗的房子,四面不怎么通风,房子无栅盖顶通风,这时的采购员住房间,又多自带炉具,搞些特别些的伙食,而多贪节约而已,并不讲特殊享受的。煤油炉是这个时候的很好厨具。凌子山是本地区的旅客,县内出差的旅客,一般无这些东西,但出外省即一样会带这些物具。这样黑暗的房子,不会影响凌子山写作,只一样点上煤油灯,照样工作。这样的方法,他已成了习惯,一则静,二则精神集中,真是二耳不闻间外事,双眼直看方格中。 有时间,他又去公社广播站找彭果贤聊天以作休息,又能讲些儿。这个时间,小道消息不少讲陈毅的诗抄,似乎用他渗透一下社会的紧张气氛,陈毅讲不上反毛主席,但被认为是对毛主席的不忠实执行路线者,被林彪列为‘三反分子’方面的人,虽未经毛主席完全同意,但也有所默认似有。在林彪飞机失事后的事件传达后,人们自觉或不自觉的多传闻陈毅救毛主席的事,说他代毛主席去坐红色轿车,被林彪死党截住,以为毛主席的小车,竟坐着陈毅,使林彪死党丧了胆,惊慌失措。这件事竟有多少真事在内,也无去落实的。自古传闻杨家将,岳家军,不少也是添枝加叶的,也无所谓。总的一个观点,人们对毛主席忠心,对奸妄林彪有反感,对陈毅的忠心有歌颂。这些都说明人民对共产党的热爱。对毛主席的热爱,对老一辈的革命家热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 形势语言有分寸说话诗画慎前后 社会评论有语言,谁是奸佞谁属贤。杨家忠烈人传颂,岳王含恨千古冤。叛国投敌终非呆,要防国贼复倒颠。外来势力有真伪,自力更生显本能。若是帮你也图报,欠下孽债又卖田。果知红炉金可炼,丈夫碧血祭轩辕。高眠不间尘俗事,又是另外一桃源。 且说人生在世,总要在历史红尘上炼就自已,是磨志,还是苦行僧也好,都要克制自已的意志。在阶级斗争的红旗下,阶级斗争一个阶级压迫一个阶级的口号下,不少人无故被划在敌人那边。就是大干部,也要划在那边,红线,黑线,‘左’的,右的,谁的忠实战士,谁的孝子贤孙,革命队伍中也分敌我似的。 第323章 在这个时期下,总算平常不过的事。 凌子山到彭果贤房子内,二个人又闭门说说外事新闻。彭果贤一边准备些夜点,地时煲赤豆粥,有时弄一个鸡蛋煲粥,有点点生油放,每人一碗,也觉十分欣赏。他们坐着,一边喝茶,彭果贤说: 近日又传来有陈毅的诗,亦很耐人寻味,我总觉陈毅是个硬骨头,忠于毛主席的好汉男儿,又有传奇性的。你看这几首诗: 二十年来是与非,一身不得几安危。 浩歌归去天连海,杂噪夕阳任鼓吹。 断头今日意若向,艰苦创业百战多。 此去泉台集旧部,旌旗十万斩阍罗。 南国风云二十年,此头绝向国中悬。 死后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少年革命即为家,血雨腥夜有云涯。 取义成仁寻常事,人间遍种自归花。 (1)(这些诗句以后发现有出入,还以当时所传录之)。 “根据报章里看来的资料,陈毅元帅是一个硬骨头,能说会道,有正义感。这些是出在谁的手笔也不知,但起码是有这种性格,人们也承认,忠奸自有公论。”凌子山看后,有所感叹的说,“大学生的传闻,也说明星热心肠,对国家的正义有所申张。公道自在人心。” 彭果贤也欣赏的说:“当代忠良,人民喜爱,林彪一出相,人都说他是奸臣,为这讲法坐牢的也有了。对他这么大歌大颂,又写进党章的正式接班人,也没有这么多歌颂他,要讲内心的吗?陈毅被斗倒斗臭,处处被为难,又没有公开歌颂过他,他就有这个名誉。看来除了刘少奇还没有敢颂他外,含沙射影只讲‘三自一包’时的生活情况,又是批判。说他是物质剌激,实际也承认那时的生活是比较好的,所谓糖衣炮弹,糖衣是真的,炮弹未必存在。这是批判的话语,不是怎可公开讲?还有歌颂邓、陶。” “董必武也多人尊敬,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无怎么批判他,他的事迹也少人传颂,总讲董老,实际事迹,不多人知道。”凌子山说。 “他有代主度的名堂,也算天子,看他和周总理接见外宾,二者皆有病态,董老体弱要总理慢步等他。”彭果贤意味深长的说, “青年的接班人是要接上去的,毛主席对无产阶级接班人是有所考虑的,老的好呢,少的好?关键就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成果,要保住。看来这个问题,老一辈的革命家,这么多批判过,又是走资派,又是军内一小撮,这里有一定的痕沟,要认真弥合才行。”凌子山说。 “邓小平出任付总理,这种气氛早已缓和了,老革命有个很好的出山,人心安定多了,这是一个十分了得的国策。是转入新时期的界定标致。以后以对他有了看法,这里面又可能有一些方面对他有意见,当京官也不容易的。也会给人们产生一些猜想,彭果贤心小心翼翼的说。 “现在专家讲话也好,大人物讲话也好,观点上被认为是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就会惹到批判。生产资料归属问题,很多方面有争议。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分水岭,又没有明文的规定,争论起来,各有用词。败了的就成反对分子,最后总不划成坏人,认识上有差距,也要低人一等了,怎么过得意去呢?”凌子山说。 彭果紧把煲好的粥,二个人各倒一碗,笑着说:“这个煤油炉是潮汕采购员送的,他们来这里搞木材,要写放行条,搞多一些就要有人帮手,我给扯扯线,搭些关系,他们千多万谢。” “公家的搞一点,私人也运点去建几间房子,有外出的人,就要弄些好东西。搞物质的采购员,灵活一些。”凌子山说。 他们二个吃了粥,只坐了一会,各自回去床上休息。这个时候,一般在十时关灯睡眠,夜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且说何生的申请过港,经过几个月。已被批准了,他有一位公安局局长和一位副局长同学,合情理又关系好,故快落实,他出县城领到青色单程过港证,一切十分顺利,也因他与这位公安局主管副局长是同学,程序合理,申请条件充足,自然先行批准。这时也不必送大礼,这间还有一个同学叫练乙,在县委工作,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清理阶级队伍时被揪斗过,对何生的处境亦有所同情。一样有经历,互相间更增进了认识。这次申请过港,多住在他家等候,香港关系,这时吃香,他们又订成儿女亲家。过港申请,此时亦不用送大礼的,有人情,吃喝一下,买点点小礼物就行。但没有关系的,正正式式批的,也难者难矣。申诅书交了几年的,甚至更长的时间也无声气的也大有人在。理由是要有的,总然条件不足,通过公安局通风,要那些材料,照样要求各级可以补齐,但如果不知道手续要求,不少资料缺少,又无人告知,只有等呀等,等到白头,也不会批给你。材料虽然层层过关,但也可以通过人情润滑,补到齐。有的用白条证明自已写,防止牵扯。这个时候,民间私下,常有议论毛主席,朱德,周总理等人的身体健康问题。如果报纸上有几次接见没有看到某某中央领导人参加接见,一则怀疑有病,二则认为政治有什么出入,但无人敢公开评论。但似乎有一股强劲的暗流似的,还是有什么意图?一则怕天下有乱,人民不得安宁,二则又想有些政策上变化,刘少奇的‘三自一包’粮食高一些产量,生活自由一些,可能有这些希望也不知,总的对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多数人不去想的,见希望通通风渗透新鲜的空气,这样会提高国民经济水平,生活水平。 多少英雄志士,皆为中国的富强,自由付出巨大代价,毛主席曾写道: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他们万里长空志气贯日,无限风光雄心冲天,前仆后继,赤胆忠心。 人民总希望安宁的,就是右派,所谓反动派的地富,总的也定者既定,翻无的思想,并不多听到。兵荒马乱的日子,谁也不羡慕。1960年,这里宣传将方反攻大陆,亦听到一些地主富农,因怕全家杀头,抓了的在严管期间暗暗祈嘱蒋介石反攻大陆。真的以后不备战,就放了他们。战争总是在死人的,多少孤儿寡妇,又要出现,穷些的日子,也可睡到好觉。 此段时间,人们总是要坚持无产阶级的路线,学校也未正式复课到以前水平,学习程度也无人敢多评论,家长只要子女能在学校度日子,就算无所担心,国家的策略,国家法管理就是,总是大势所趋,也不必自已担心就是。 这里有首《沁园春》可略记此时语言中心。 祖国河山,壮丽满天,层出英雄。 看社会主义,更觉多骄! 巨人独立,风暴汹涌。 世界革命,中国飞跃, 殖民瓜分暮途穷。功属谁, 毛主席指引,四卷雄文。 革命不能停止,烈士鲜血今犹红。 政权从何得,人民军队! 工农共肩,前仆后冲。 二条路线,心中不忘, 苦学马列不放松。要稳步, 发展好形势,全乘东风。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防止出赫鲁晓夫,要警惕出修正主义,不论这时有什么不足之处,都要看长远。没有人去评论目前的文化生活,物质生活的。戏也比较单纯,只有样板戏与舞蹈,唱歌等。没有古装戏和活剧看,古书也没有出,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只有一些时兴小说或乡土教材之类文章。 红棉何和傲霜开,春气桃李竞争来。 青松不理寒暑去,留得刚直传万代。 人们多歌颂松树,艰苦贫脊的生活,山呼松吼,《沙家滨》也专有歌颂十八个伤员为十八棵青松,对生活低的要求,要不羡慕资本主义的奢华。人们还是认真歌颂,再选几首诗歌同阅,以知这里议论,时代的声音,时代的步伐,只记此段时间人们口头禅口号之语言而已,并无褒贬谁之意, (一) 为实现共产主义作贡献 起来,广大的工农兵,吹起冲锋号! 直捣旧势力,声讨腐朽总动员。 何能以反中庸之道,克已复礼否定一切。 名正言顺,可以接班,继承传统。 洪流滚滚,浩气纵横,中国几千年。 一片批林(批孔)声中冲向前。 彻底铲掉有损人民利益的根。 毛泽东思想红旗迎风招展。 革命的声势如万马奔腾。 奴隶创造了光辉历史,人民就是英雄,不容倒颠。 起来!起来! 广大的工家兵,口诛笔伐林彪叛国乱党奸佞。 向一切旧世界的专制残余宣战。 保卫无产阶级革命伟大成果。 拨正航向走在前,人民定要主宰世界, 为实现共产主义一定作贡献! (二) 革命青春万年长 社会主义放豪光,祖国山河换新装。 毛泽东思想育后代,革命青春万年长。 社会主义放豪光,事业潮流万里航。 马列主义结铜墙,五项原则道路广。 为人民服务永不忘。 社会主义放豪光,毛主席话儿记心上。 青年们,伙伴们啊!手携手永远向前方。 社会主义放豪光,革命道路曲折宽广。 党啊!毛主席思想,你指引的道呼是我们的方向。农村是广阔的天地,美丽富饶的海域和边疆。 平凡艰苦又伟大的工作,到处闪耀着毛主席的阳光。 不管这一行,那一行,处处是我们青年的理想。 第324章 祖国的青春永常在,戒骄戒躁永不忘。祖会主义放豪光,祖国山河换娇装。 青年们,伙伴们啊!手携手永远向前方。 毛泽东思想育后代,革命青春万年长。 毛主席与郭沫若有对诗,批判《十批》要加强无产阶级专政,对批林批孔而讲到历史春秋战国时代,亦可看到有关一些古文材料网,也是学习历史的资料,还出了不少小册子。 有诗为证:(一)《行秦背孔》 秦君事业几千秋,长城雄筑古今留。 坑儒未必武当道,焚书诗书传不休。 暴政何得世代用,隋帝江山焉长久。 治世自有强制法,长安难得信孔丘。 (二) 为善立仁尊孔子,直言何惧秦始皇。 若为万代千秋业,焚书坑儒亦给谤。 长城雄筑朝朝建,仁政独难治凶狂。 后人如学分封样,不见九州统三江。 此时运动时起时伏,并非一样劲,但这个观点,也持续的表现,也有专家教授出来为这些出书著作,当时也叫反潮流人物,看来这个潮流的方向,也难分辨,顺潮流乎,反潮流! 千年举春秋,今日一旦休。 孔孟书不绝,影响不断流。 秦王坑儒在,百家更低头。 后代称夫子,至圣还在否。 且说这插队的青年,已有分批的出来安排工作。特别是自1960年来的外县青年人,到农场,农村的青年,自1966年,已有很多出来工作。故插队的运动持续也年年有下去。有的人也觉需要到农村锻炼,有时也在这些人的当中挑选义务兵。后来凡1966年文化大革命起点的5、16下队的,可以全部出来工作,或叫复户工作的并计算工龄,这些都是后话,不必絮烦。 这个时候也有不少的青年,虽出来工作,有香港关系的外县人,也随过港风,申请去香港。这些人当中都是国营职工指标,故这些指标又可给另外一批人安排。因为这个时间没有指标喊员,单位不可招人。死一个顶一个,叫自然减员,都是掌握得十分严格。就是官家也不可动摇这些陈规的。政府编制也十分严格的,一个政府部门,科室只有几个人,后来单位随便膨大,工资只在下属乱加摊派,财政开支也就乱了套。所谓多收费,五花八门,有了工资,又要捞奖金,并摊派各种费用,上行下效,越来越厉害,愈演愈剧的招员,层层一样明的暗的,上又有罚款条例,更给他们开了方便财源之门。 吴育玲自1963年从汕头市插队来层云县的一个农场,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后来也同时安排到商业的布店,糖专门市,或其它公司部门当职工售货员。 凌子山和这些人也同是商业系统,经常一起担贷送下乡去卖。有一个时候不准人赴墟,要改变旧习惯势力,墟镇店铺全部关门,半路设卡拦人,堵回农村赶集之人。这里就担贷下乡,吴育玲自小汕头市长大,未有挑担过,幸得在插队农场有锻炼倒也可以应付下去,凌子山笑着对她说:“人生的道路,真难预料,你会来到这个地方生活。” 吴育玲笑着说:“真难预料,我以为要在山区一辈子了。这里又嫁了人,生了孩子。现在一家人申请过港,我嫁了家乡人比较好。有些人嫁了本地,当时看去,他们有地头蛇,现在就离不开了,你说事情是否难料。” “她们嫁了地头蛇的子女,一时也觉比较有依靠,似乎生活有保障,有房子,有了亲人了。不想世态会变化。要在农村扎根,又扎不住根,还是要回城的。都是上面搞的,这个时间,那个时间,事情就有不同性质,插队时你讲不去,要强迫,回城市也是响应号召,都是听党的话。你过香港,也是可以的。”凌子山挑着贷,在一边放下,互相歇着乘凉,聊聊。 “也就是这样,一切认命吧!”吴育玲说。 “现在又说要一个星期一个墟期,变来变去,也做过全县统一墟期,防止多赴墟,又都统一为逢五逢十。现在又讲农民过星期赴墟,实在这些逆境,令人怎么平心接受。”凌子山说。“习惯改了又变不习惯。” “讲也不怕,那时叫我们插队,非去不可的,又说取消城市户口,又说以后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迟去不如早去。人的生活,有一个习惯,总是有一种家乡观念。历史的墟期,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一时也改不了。”吴育玲说。 “那些插队者,经常成群结队赴墟,也有老老实实的到墟里坐一坐,散散心回去的。也有的真如地煞一般,到那里都是吵吵闹闹,吊儿郎当的。但大多数也不会做什么坏事,总似无聊,浪漫,开心,做些不满的动作,不知怎么去形容,无可评论的。”凌子山说。 “我们这些女子就不同,合群也不过讲讲笑笑,自我清高,去出工也一伙去,说说笑笑的,工效低,人海战术,但总算听话。我们也无什么表现好不好,到了要安排我们出来工作时,说我们表现不错,他们农场也泻了包袱,我们在那里,他们在责任上也不安宁。”吴育玲说笑了。 “有些老革命回农村耕田,记工分,吃劳动日。到了要落实政策,收回到革命队伍,他们又说怪话。去落实政策的人问他回家耕田有什么感想。他说,参加共产党不如参加国民党。参加国民党特务。伪军政人员,释放后有工作安排,有工资拿。我们过去打国民党,今日回农村耕田。真正成了农民。”凌子山说。 “从某种角度说,是这样,从为人民服务来说就不同,对国民党军政人员的落实政策有工资领。说明共产党的天下,他们要感谢你们的。你们是主人,而共产党人回去耕田,更说明当共产党并不是为当官做老爷,你的汗马功劳,人民会纪念你的,这里完全有不同的意义,共产党是为了解放全人类的吗?”吴育玲说。 二个人又起身,后面也有一些贷郎担边卖边走,各所串村,并不完全集中,中午到某个地方集中做饭。他俩边走边说事情。 “现在卖东西也不能打伙,他们买东西也多不当众买,怕人看了,说他们这么多钱,除了买一角几分的东西,多的他们是不买的。都是亲人,看到你有钱,又怕要借说不肯,也顶难为情的。我们另外去叫卖,也可望有多一些交易的人。”凌子山边走边说,有些气呼呼的。 “这也是经险,都是兄弟叔伯,还怕看到他找回钱时当面借,以后又难还,这也是很难做人的。今天一个劳动日才几毛钱,甚至于才一毛多钱的都有。一人些病发生,买矸清凉油的钱也难找到,不要看它才一角二分一矸。”吴育玲说,“有时要借清凉油涂涂也难借。” “现在农民生活清苦不奇怪,你就当职工有薪领,正要计划开支。二十多元钱,一家三五口家计算,买米多十元,柴三、四元。买猪肉二三元,买小菜上十元,电费,水费二、三元计,都要很缩紧的开支,有的抽烟的还要多几元钱,还有的要一、二元买茶叶。总之水里来,火里去,工人,农民一样。农民很多东西不用买,见有盐头、火水、火柴等一些日用品,算来也相差无几。”凌子山边算边说。 “农民见贷不见钱,工人见钱不见贷,二者互相交换,也是一种生活形式。”吴育玲说。 到了中午,这些贷郎担的商业队伍,在某一农户做饭,各自拿米票,伙食费。这里又说了些阶级感情的话,从外表看来,真是相亲相爱,农民这样说,“你们真好,知道我们要买什么东西,都送来了,我们只有多干活,为社会主义添砖添瓦,还可以少去赴墟。你们来了,我们的后勤部,服务真周到。”他们的内心怎样,但都会说些很时髦的话儿。 “工农联盟,想群众之所想,送群众之所需要的东西,拥护贫农,就是拥护革命,打击贫农,就是打击革命。我们要学习贫下中农的革命精神,做人民的勤务员。”一个妇女营业员说,她也可能搞过妇女工作的。人明口滑。 有些营业员只会笑,不会怎么说话,只听他们对话,讲卖贷,他们就可以内行,能讲革命政治话儿的,毕竟是少数人。有些人又怕讲错话,一提政治语言,便张口结舌,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些亦各人所锻炼经历来出来的。 这些时间,总有一些风风雨雨的推测。凌子山有一个在广播站人作的朋友叫李绍,这日他来说:“现在上边已发下有八段哀乐,供广播用,可能有些领导人有病重的,看资历,奏几段哀乐,近日可能有变化些人物的了。” 真的,不久有康生,谢富治等重要中央领导人辞世。追悼会比较隆重。每一次追悼会,人们看出席人数,看排列,这些是动向。不然,怕站错队,也是政治方向。一个人的立场观点,讲话内容,都要看看这些报纸登出来的人物名次前后,前排的,后排的,的有还要正面后写一些较别语句,比方还有xx或排在一大堆的人名里,原来重要人物,现在落在这堆人里,人们就会有看法,这些是不是叫敏感,也不得而知。还有的要转在第三、四版才登出名次。人要讲话,往往看到报纸上没有他的名,不敢乱提及他,或举他的说话,以免说谁的孝子贤孙。下面开会批判,都可列举这些材料。 大多数人多崇拜军队,因为军队是这个时候比较吃香,军队还称大学校,可以锻炼人,没有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军民团结一家亲,试看天下谁能敌,有歌为证: (军民团结力量大) 军民团结亲又亲,阶级友爱共条心。 第325章 消灭蒋兵八百万,打垮外国侵略军。 军民团体永不忘,马列主义来指航。 反帝反霸闹革命,建设祖国更争光。 军民团结鱼水连,保卫祖国意志坚。 毛主席来亲教导,为建‘四化’冲向前。 军民团结力量大,扫清一切反动派。 世界革命得胜利,红色花果亲手栽。 讲解放军的兵员,传统,在这个时间是最保险的,不会犯错误。就是对周恩来总理都有些小传闻,又听有说批林批孔批周公。但不见报纸有说。人民对政界人物,都怀戒意,过以奉场,总又怕说是他的孝子贤孙,投多颂扬解放军,不论歌儿或戏曲。多为此举。 五十年代讲工农兵,六十年代红卫兵,七十年代老中青……。五十年代讲工、农、兵的兵,指他们的出身红人,如:有地位,有安排工作的前提。这时讲兵,提干也不必再审出身历史。多以个别而言,而六十年代,七十年代讲兵,都讲大整体,个人包括大的军领导就不是一成不变,有报纸的动向,就是杨成武的代参谋长,也有过传达,说毛主席还是叫他‘代’不去掉‘代’字,亦有所区别的意思。但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就可大张旗鼓歌颂,还是要防止野心家。 有人传闻蒋死,董死。看来蒋介石先死几天,董代主席的第四天是蒋的第七天,全国下了半旗,是逢这巧事吗?世界上的事,不少就有凑巧,二个是寿星,都在九十岁左右。从国家领导人来说,又真是天生一对隔岸寿星。 元旦刚过,传来了周恩来总理逝世消息,人们又在看周总理的登报消息,又要看开追悼会的形式,根据评论,也不过中等形式。还有讲周总理将死,流着眼泪在毛主席像前说:“我当了二十多年宰相,没有把农民生活改变好,粮食水平没有搞上去。我要问毛主席请罪。” 这样的说话,也可以看出人民对当时生活水平,有些看法,用周总理的话来概括,也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传说的,想象的。 还有说,江青没有去参加追悼会,毛主席叫他拿周总理的像来,共同默衰,没有直接参加追悼会,也要在内部掉念他。 又说在周总理死后,北京有一伙人,制止过份的掉念周总理活动。有七吨重的花圈,和不少铁花圈。用铁制成,油漆喷花,你搬去,又有人搬走,那时北京的纸也少卖,蓄意制止掉念活动,这些也无指出谁与谁,也是传闻,总之,这时有这个传闻,就写记下来,且不加枝添叶,语言上也有出入,没有文字传闻,听的,很难原貌。一段一段传的,但作者不编造。 不久还传来说,周总理叫邓大姐,他死后要立即离开国务院,这是国家的府弟,不能在那里长住,还传闻,周总理送一个礼物给邓大姐,打开一看是一个很小的花圈,这些都是意味浓长的事,给了人们很多思考路子。 据闻一次邓大姐到某大城市去,遇到以前的老友,看到邓大姐过着步民百姓生活,十分感动,又说周总理有遗嘱,但在当时有不少猜测,未听到真正的遗言,甚至如一个谜!完全探听不到什么信息,大约是认周总理平生的遗憾之事,人民的生活水平还这么样,也可看到周总理的心底里爱着人民,但办事难,这里也可能有含沙射影另外的国家领导人呢!不过当时已无所指,作者也不便猜测,这里提供一个线索,自有更真实的传言,请知事者去落实清楚,总的,一句,周恩来总理给人民的好印象是真实的,他的伟大人格,人人尊敬。 周总理逝世后,掉念活动是七天,各单位挂着周总理遗像,并圈黑布花。其它并无更多活动,广播天天有掉念的活儿吊唁。人们也照上面布置,并很少有超范的掉念活动,据闻大城市便有一些超过格局的活动。但不能听到具体消息,因为总怕有些是是非非,特别是少乡镇,一举一动都按规格,据说有一位公社书记在县里听了会,回来照念,照字讲,过后他也不加评论,不多发言。见讲一句:“我的传达任务已完成了,各人按各人的部门的职能做事。”这个书记的话也有很多人去学习,但也有一些敢想敢干的书记,把他当笑柄说。说他前怕狼后怕虎的,四平八稳,这是不够好的,但也有人说他老经验,反正传达照传达,,执行会么路线也不会有大妨碍,总之,上面的事,传达有时间性,有范围,说明都是有规格的,自已添枝散叶是不好的,不是怕事,而是要减少麻烦。 一个人要干事业也好,学习会保护自已,也是干事业的保证。如果一下子被人打倒了,那还有机会干事业?没有地位,没有权,一切都是假的,还会有人听你的吗?要打胜仗,也要当将军,无官见能当兵,起的作用是不同的吗!大人做大事,故说人怕事,也要有具体分析,不然,是讲不清问题的。为民着想,要为人民做更大的事业。不该好好爱护自已的地位吗?这里有四首歌,看看个中有无可以参考的地方,富与贵是办事的指挥棒,就出以这种富贵的享乐呢,还是去为民办事,且看: (一)渔 烟波秀色,峦嶂几重,世人相竞过秋冬。勤读书,钓天心,谓滨难从旧时风。守志虽淡亦无患,何羡荣华粟千钟。莫虚年岁,莫负天公。 (二)樵 富非本心,贵非本心,丈夫谁定住山林。时代步,万里程,野史何能作壮音。有功家国方酬愿,顾思大局乐无穷。放声高唱,放步前冲。 (三)耕 朝雾重重,暮色蒙蒙,春耕依节农歌浓。几薄田,度光阴,千古躬耕亦英雄。有志那论居何业,平生敢问谁高峰。天下广阔,天高何空。 (四)牧 青山苍翠,野草刚萋,松风呼啸震山崎。知时务,俊杰辈,胸怀远谋任高飞。名利不为本身事,天下安危有责披。并无闲是,并无闲非。 这些也是言人的社会背景有所不同,难术一律,机遇也无肯定,总之人需要刻苦,努力上进,为国为民,不要以个人得失而荣辱。退能守,进不骄,大是大非不拘小节。 另外又有琴、棋、书、画、四首,录出共观: (一)琴 情能相投、意能相投,人生知音几识透。鹏程志、千里谋,高山挥弹乐无忧。诸葛轻吟贵客到,茅庐唱出吴曹刘。天时具备,地利具求。 (二)棋 图上对阵,纸上对容,冲冲杀杀不动中。你有笑,我作逢,茶烟细审乐无穷。君子心思家与国,马嘶奔腾炮不隆。此虽难安,此亦轻松。 (三)书 诗家传道,文展雄风,圣贤经论力千重。国彰法,官清穷,富国强兵庆普同。廉政高歌民心拥,九州万里乐融融,平生愿足,何必光宗。 (四)画 丹青妙手、笔走生奇,龙蛇意出凤凰池。梅止喝、雪振疲,一笔透天莫生疑。江山入眼施高策,长天与海共色辉。任我奔腾、任我扬威。 大凡琴、棋、书、画、文人之弄文舞墨者多,内中有高材大志者。有平凡之世人。有借此调情,隐志,有借此作乐消志。或本来就以琴为乐、以棋而乐,以书消遗。以画抒情。亦有志高、无有机遇,以琴、棋、书、画、以掩以隐,以结交,以待机,以招引。个中的用法各有所不同,不可一律。亦能引出大圣大贤之人。也不可而知。实难尽表,以人各异。 不久,北方又有出现大量的陨石雨,似乎有所预告兆意,中国有大的星斗坠地,历来人多有语言传闻。这时因说仍有所注意,又怕变成谣言追究,多不敢浓入议论。当时确有讲最大者一千七百多斤,千七乃为毛字拆开,更多人忌谈,弄得不好,是扰乱民心,要成为阶级敌人。特别要小心度过这个紧要关头。谨言慎语好。 彭果贤还与凌子山说,据海丰等地传来的消息,今年不但毛主席要逝世,朱德也与毛主席共年去世,五月五日朱德接见布托,从电视电影新闻片,看其身体还什么问题也看不出,令人难信。 大概也是这个时候,皮定均坐飞机失事,有说针对叶剑英,风风雨雨,传达室说很多,其中有几成真实?且不去议论。到了八日,就传来朱德逝世的消息,当时又无见遗体告别。多有传说,这里不再细表,不加评论当时所传闻。 不过对毛主席的近况多有猜测,但无听到他病的消息,似乎有一次看到电影新闻片的接见外宾,有一定的病后象征,但人们也往好的想,并无认为在病床上度日的景况。都以神采奕奕所概括。 人们对毛主席是热爱的,但也怕因为讲了什么话,又说破坏了他老人家的形象,多数也是因为水平,或语言上不注意,造成很被动的恶果。下面往往针对你的讲话抓辫子,所以心须十分小心,故人们多为避讳,心想不言。 大人物讲话,名人讲话是有影响,本来也希望多奉承毛主席的话语。但因有些话一分析,又可以成为攻击,甚至明知他受屈,也不敢代为解释,又怕说成同党,照理真正提意见,像魏征这样敢说攻击的话。也是尽忠臣的职责而已,无所谓攻击。但有些是毛主席本人回驳这些论点,就成了反动,本来君臣之间争论亦是正常,除了杀机,也并无不可的。认识上在未统一以前,总可互相提出看法,上与下都可以说,但听者。评者便要添油加醋,叫提意见者无可容身,戴上大帽子,成了反毛主席的人。毛主席本人又说对群众的革命行动不要泼冷水,日子久了,你就不可翻身。 第326章 下面的百姓讲话,没有举足轻重,但会成了运动对象,戴上帽子,有时也会坐牢,这样的事亦不鲜见的。故人们多保持镇静听中央报导为好,一切行动听指挥,是不会有错的。 故有人借琴、棋、作乐。书就是看也会出问题的,有时传阅当时不可看的书,有的画卷也可以成为毛主席的攻击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称毛主席为红太阳,陶铸有太阳也有黑子的文章,有人将这种文章画成画卷,就二个人也会成了反毛主席分子了。批判这个画的漫画又加上一付望远镜,叫扩大缺点求疵。像这样的事并不少见的,并无杞人忧天的多余设想,多有实例。棋也可成为无业游民的懒汉,社会渣宰,琴也可说你弹唱低调,非多非俱乐部,写书出书更为严格。一本不对劲的书,对批者,出者,写者,看者的一大帮人都不利,在这个时代并无没有阶级的恨和爱。双方旧社会的出家当和尚,也是对现实不满,也是罪,不要说琴、棋、书、画、就没有阶级性,这里也是大有文章,故现在不能再把这些当作闲情逸趣,一切行动也要小心为是,所谓谨小慎微,有时越是这样更会惹事,弄巧反拙。最作敢为者人忌之。 比如大鸣大六时间,有一个知识分子为表示自已,有才学,又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初生羔羊不知虎,加上单位又要你放大字报的任务数,不然又叫不相信党,他就写了一条歌: 大鸣大放我不声,我们好比镙丝钉。 你不说来还过得,你若说时扭圈添。 当时放出大字报,不但受到表扬,又还要他讲用,怎样相信党的政策,向党提意见是不怕的,自已贫下中农出身,又读了大学,翻身不忘共产党,要感谢毛主席的哺育培养。说出心里话舒服。不抓辫子,不抓棍子,不戴帽子,是党的一贯政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不过这样的材料被记了下来,当时的形势,当时的工作也可能是照政策办事的。但到了评右派又换了工作队,加上上面来了《六条标准》从良心上说,上面这首歌,总然你的出心不坏,但这样的句子,是符合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对大鸣大放冷水,叫你大鸣大放你不讲话,把大鸣大放当作党对你的报复依据,又把你现在当成被扭紧的镙丝钉,这样的言论怎么会好呢,不评你成右派,也怎么去凑成评右派的数字。况评右派不是你就是我,总有比例数,用恶毒的语言去衡量,有字有据,怎么还不公道。 这个人评了右派,当初还可用一枝之长,与人看病。以后阶级斗争越来越复杂,形势又多变,物质又紧张。这个人从管制做水库,又到下放下乡,插队,开除,回去又做不惯农活,又发些怪话,牢骚,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又说他是右派分子中的极右分子,生活上也越来越麻烦,还是没搞到坐牢。这中间的日子真难过,妻子离婚或娶不成妻子,有运动时还要被斗争,可见这样的讲话,后果多严重。 这段日子,也似乎要有所忍耐,不能乱说乱动。人们只看报纸,心中有所猜测。这日李绍前来凌子山这里,谈论的说:“唐山大地震,所谓唐山,实则中国,又余震到京,津、看来对中国是有大的变化的了。毛主席也无去看,不见照片,照理毛主席是十分关心人民生活的,报纸不登他的情况,是有文章的。如果不是病中不可起床,肯定会关心这件大事,会登报。” “这也是很可疑问的,只有讲毛主席关心句子,党第一副主席华国峰去访问受地震灾区人民,中南海内也无他的近况报导,实在有文章。”凌子山有所担心的说,“对这样的报导,国家都是认真的。” “都是惊弓之鸟,到了这个时候,水尾田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套个反革命的名堂,故多心中想,也少人敢去评论。”李绍说。 “那不是吗?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现在尽量要保住原状,不少人忍不住这口气,讲些过头话,只在气头上,吵架也吵出个现行反革命。就是在家里,以前说是安乐窝。有运动,家中人不慎传出一些不利的话,或小孩不懂事讲爸爸讲了什么话,妈妈讲了什么话,有时也要惹到不必要的麻烦。”凌子山说。 “因此,有不少紧张气氛,这是不奇怪的。本来生,老、病、死、有什么!人之常情。越南胡志明主席的病重期间,天天报导病情,以后他逝世,人们不会感到突然。”李绍说。 “你去议论关键人物的病,会说你有什么居心,特别是成份不好的人,更要注意。毛主席要活一百多岁,那个地主想翻天,也是妄想的。你高兴得太早了。戴一顶坏分子帽子,家人也成了坏人,确要小心。”凌子山说。 “本来老百姓讲些什么是无关紧要,但一开斗争会,真是把你说成是很强劲的敌人,是凶恶的敌人或可怕的敌人批斗,但又说是蚂蚊撼大树,其实也确实是蚂蚊撼大树,老百姓讲些什么话,一般谈话,议论怎可上纲上线,胆小的被吓破了胆。”李绍说着哈哈大笑。 “批判从严,处理从宽,其实到了运动后期,你干脆翻案,从宽也不行。有个右派为了说态度好,一切照认帐,照签名。当时说右派不叫反动派,可以用一技之长。到了以后的日子,谁还和你讲这个,早已划入地富反坏右这边去了,你找谁?以后的运动多讲真真假假,运动低潮就否认一切,次次挂帐,但无事。没有帽子,好过日子。”凌子山也笑着说。 “总之是经验教训过的人,对付运动也要有办法的。”李绍说,“我先去上班,看有什么情况再来说,看什么时候,我去问一个卦,形势有何变化,再把所问卦词分析一下。” “很有必要,虽是虚幻的东西不能信,但真正的新闻你又不知,看看虚幻的语言,也可作(虚幻)参考,看这在说什么?”凌子山说。 过了几天,李绍真正又来找凌子山的说:“我与一些人共查求卜的书,也只是秘密进行的了,夜间,知心者,三、三、二、二、的,因为有事,有追问,会一追到底,有藏书的,借书的,问卜的,传谣的,株连很广,故并不能不小心,人又有好奇,好知,有时也为了有些先知先觉,出些小风头,有些冒了不少风险,有的因此会被送去坐牢,家庭如没有一定的坚定性或生活门路,一下子一落千丈,家散人亡。所以有人人自危,讲香港好,不一定是羡慕那里的生活好,人人自危,安全感都没有,又无法律标准,就十分难有法度遵守,只有运动。” “你问到有什么情况?”凌子山说。 “有好几种签卦,有一种叫诸葛神数的,也有其变幻莫测的文词。”李绍东指西指,不肯定出在何处?“总之,听后即去掉就好,有时上面传达到的报告,都有只知莫记笔记,莫言传言的。” “是呀,正规的报告,也有传达范围,时间,可宣传与否,都很严禁格。”凌子山说,“总知道的,不说就是讲出来,不要使人想听又不讲出来,多难受的。是不是?” “我看先从什么地方讲起来,有几种卦词不同,但意思相仿的,都一个口径。”李绍说。 “这都可举些句子,不一定全豹,真真假假变可以了吧!还担心呀!”凌子山急着说。 “这也说得是,比方有这个二句:我何宿,我何宿?……变化鱼龙出大渊……,这都说明龙要归海,伟大人物怎不归宿,那里来,到那里去,万物归原,意思在这。”李绍说。 “大人物,真龙天子,归海,大渊,意思总是讲寿命有所终止了。”凌子山小心的说。 “大家都有所回避的语言,欲言又止,东拉西扯,又想讲,又怕明言,这都是不少人的处世哲学,经验教训,特别不可用笔写,不写又记不完全,新断断续续了。”李绍说。 “还有什么讲吗?”凌子山又急着问。 “还有讲!病染沉沉,终日昏昏……,又有另一首,生有日,死有时,飘然一往……,从这些角度来看,也确是问题来了。去的意思很浓,看来今年他一定要辞世的。”李绍说。“说到这里止了,不要多去传播,以免麻烦。” “不要再说了,反正这些都是古语古句,算有很准确的成份,如果以后应验,真是神奇的,下一步再看就知。”凌子山说。 一日、公司正在开生产工作会议,凌子山看表子,手摸表链往上一紧,表链断了一条针棒,表子落地,凌子山拿起表子,还无反应过来,凌子山的妹婿张波与一个兄弟的朋友来报说:“爸爸病危,要即回去。” 凌子山也听过他父亲说过今年有一跳,有寿止的可能,故即告别开会地方,立即回去。这里父亲正喘气,凌子山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医生也赶来时,经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凌子山合家处理这些后事,这时殡葬还很禁固,只可用花圈,开追悼会,其它形式皆属封资修,多无人采用,凌子山这个时候的积蓄只有三十多元,他与兄弟姐妹等人共筹,约有二百多元,处理完后事,还办了几张桌席,请单是:棺木60元,葬地不用钱,属公山,土工约50元,,猪肉,鸡等约30元,全部费用合计一百七十多元。据当时人认为属中等殡葬仪式规模。有一定送葬队伍,没有封建的一套,但有借来的锣鼓送葬,这个时间做白事送红包,每个人只包二分,五分,的硬币即可,唱口糖水,属义务或人情之举而已。 顺但讲1960年凌正彬病亡。当年饥荒年多人死的,只看有棺木,不用音乐,这个时间棺木也是60—80元,但要抬棺每人另付米票一斤或多一些,抬棺包殡葬费也只三、二十元,亦即要一百多元的开支。 第327章 从这里看到,1960年—1980年的前后,皆差不多费用水平,上升很少。 这里顺便讲1990年,按正常殡葬开支,棺木要六百元,买地公山六十元,殡葬费约五百元。从凌子山一个亲人介绍这一情况,合计约要一千七百多元,这些特记在此,以看物价的一角,亦主张殡葬从简,不能拖累子孙,社会有一个殡葬规定,不可太铺张浪费。风水和族老的一些这类要求,应该革除,殡葬以华为耻。 这年又发表了毛主席《重上井冈山》二首词,内有要到九天览月,要下五洋捉鳖之句,据说早年所写,这二个‘要’字,当时是‘可’字,可即能也,要就变成非去不可,或结心去,有免强性,这二个字也有所意味,上天下海的内涵。一般平民百姓自不可比拟,但这天子龙身,就有此意义了。 八月中秋过了,当晚月色很好,据说有人卜卦,毛主席当晚辞世,是以后听来的,未必真实,但有这种传言,亦可记之。 约八月十六日,李绍吃过早饭来告诉凌子山说:“今天下午四点中央广播电台有重要新闻转播,可能是我何宿,我何宿……的事,下午我带来收音机来你家,吃着月饼,唱茶听新闻,看究是不是这件事,我想很有可能!” 凌子山心中有所猜身疑,总觉无什么迹象,又觉无这可能,若要知什么新闻,且听下回分解。 有分教:巨人辞世天昏地暗,万众举哀山悲海哭。 第二十五回 第二十五回 时代开拓新局势阶级洪流另重天 时代总是有界分,一代伟人动乾坤。扫尽狼烟求统一,四海高歌向前奔。世界巨人东方立,不平条约荡无存。三江五湖普天庆,万众齐心新前程。请匪反霸换岁月,互助社团旭日升,钢铁大炼全民出,食堂吃饭莫分文。文化革命翻腾怒,敢教山河气象吞。英雄业迹谁功罪,史载千年论伪真。 且说李绍带了晶体管小型收音机,来到凌子山家,也无多谈什么,只等四时的中央电台广播。凌子山心中有些紧张似的,谁也不敢乱说些什么话,因为家中总有人会来往,多无人议论政治之事,都是多听中央广播,看报就是二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这就是时代指南,行动口径,其它报也要引用这些报刊社论。 到了下午四时,真是这样的新闻,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同志以昨夜即今朝凌辰逝世。当时不少听到这条消息,哭得很厉害的平民,也是天降斯人不同。周总理逝天晴日丽,毛泽东逝世天昏地暗,毛雨菲菲,有时雨水还较大,淋得掉急队伍,人民团体的成员湿透全身。水泪交融,实在令人悲切得很,这时初有黑白电视可看。 也很奇怪,毛泽东未逝世前,因唐山地震,余震北京,天津,不少人不敢入屋住宿,在街头搭棚度夜,这个县城也一样,地震时时报导,人心惶惶,多在街头成家睡在空旷地方,一有动静鸡飞狗走,时时如抗日走飞机。经常关心天象,但自毛主席逝世后,这些地震之事,似乎无人过问,广播也无说,除了生产与掉念活动之外,并无再露宿街头,有怕地震之事了。 掉念活动共有十天,天安门开追悼会,全国同时听会,各设灵堂,统一时间,共举哀,这天也是多数有阴雨绵绵,全场整肃。 有一件事比较难处理,开完追悼会,对开追悼会的会场,花圈无人会处理,只放着不去理它。就是上面也无传达处理方法。这时又是二十多号,似乎有这样的很小心的交带:“国庆将到,大家对毛主席还是很怀念的,搞干净过国庆,说明……,这里似乎记不得怎么说,很是模糊,含蓄。说搞卫生也不是,说清理也不是,说烧掉也不是,似乎有大胆的人就去干,有些还不敢去处理场面花圈,这里写有字,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就是这样并非随便可以说清楚。 以后比较久了,才有人在《人民文学》发表有一篇叫《宝圈焚烧记》描写如何请示处理花圈的文章。因笔者没有看,听来的,这个文学单位又无订,难得一观。无可考、当时纸张有些紧张,订报还有一定的规定范围,所订数量,订什么报,什么人可订,亦有不成文的讲法,自有各单位不同,没有一律,难细说。 原来也有过说毛主席逝世后,未到时机未发讣告的讲法,自这次掉念活动,这些纯属谣传之事。已无有再说,可以说不改自破。 国庆节的场面,人们都看天安门的名单排列,当时有江青站立中间,华国峰与叶剑英在左边接见场面的照片,人们也有所议论,但没有敢多说,只有会会意,这些时间还是行动,语言严谨好,华国峰是第一副主席,局面还稳定,关于国家的安定方面还是没有人去担心,你办事,我放心的巨幅画象,毛泽东和华国峰的风采处处有挂。这样的油画也十分起作用,凡是毛主席所订的方针政策都照行风气高,就是说:按既定方针办。这个时间人们都这样想,按既定方针办是可以的。江山不会变色,国家安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要继续。打倒了的还是不可翻案,才真是无产阶级专政。二个凡是的风气也很高,也已成了习惯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传闻,华国峰与李先念的谈话记录,亦有传抄、传阅。华国峰希望李先念出任总理,李先念说自已一贯抓经济的,对世界政治风云不够熟悉,最好还是另处寻人。他又介绍,目前来看德才廉备。能力高的,又能得下好国家大事的,是邓小平……。这样的内容传抄阅,有神秘感,非公开的很多人还有兴趣。但似乎没有见到华国峰对这种讲话的表态的传抄语录,似乎是一种试探性质有,给邓小平出来的一个前兆性波澜。当时人民也是对此很有强烈愿望。 似乎这个时间的前后还传抄过刘伯承的讲话记录。有华国峰去探望他,他说他的死后开追悼会在邓小平致掉词。不然就不要开,把他丢在荒郊算了,这似乎也有一古社会变动希望的微澜,还是强烈要求,亦没有人敢表出态度似的。二个凡是起作用。 以后又有传出叶帅的讲话,说国庆节,江青抢镜头,把叶帅与华国峰挤到一边去了。看来新闻界与了纸也有一些登报用心,但没有什么明确的传言,都似乎有严谨的传播方法。起码你知道江青在中间的实质,从照片上也是见她的脚尖特别侧立的,并非有意站成的排列。 有一天,李绍又来向凌子山讲他听到美国之音讲江青既被捉的囚禁报导,虽很久没有见他出场的接见消息,但对这个讲法,完全不敢相信,不过也有传出江青的讲话,毛主席死后,她有可能不死不活的养着……的牢骚,具体没有听到更多的传闻,这个事情根本无人传播,就有听美国之音的人,极少数,也认为美国是误报导,或是造谣中伤,人人闭口,根本没有讲法。 不过也有人担心认为可能会出现混乱局面,都在静观,社会风气完全平静。 凌子山因为与粮局的一名干部看病,他儿子送一张北京椅给他,因那时兴北京活动卧椅,但无帆布可买,布票又缺,当时美国的出口大数有分配到这个县,买了二个装这麦的编织式的袋,走后门的。每个五角钱,可以代替做这椅帆布,另一个可以买东西装物用,走后门才可买到。 据他介绍这个年头进口了一批美国大麦。这是第一次面对现实,不然,中国的粮食已有余,谁敢要调进粮食,是对中国制度的污蔑,这点上人民吃到色白的麦粉,心里压力也感到放松些。上面知道实况。国家知道老百姓还需要粮食,卖了‘余粮’又要买缺粮,以后上边知道这样情况,人民心中高兴的。本来有余的时候,也会有缺的时候,缺的不一定永远缺,一年有余就永远有余,也是不可能的。人民对邓小平之所以怀着希望,是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批判听出来的;1960年,刘邓路线,‘三自一包’又有陈云的计划,人民对这些是敏感的,会有看法的。这时人民想到肚子的粮食,心间也希望的‘三自一包’的出台,这个要求并不高,国家不变色,粮食也要过关。 有一次,凌子山还在彭果贤房中议论说:“不知是真的吗?我又没听到,有人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讲:打倒王,张、江、姚、有人又说是听错了,毛主席死去不久,怎么江青会被抓,有人只试问别人,无人敢肯定,总十分恐慌。” 彭果贤说:“没有上边指示,莫去相信,现在武装部长与治保干部正出去追谣,谁先说的,谁就会凶多吉少,不可乱说。” “真是非同小可,少说为付佳,知而不言,总过安全,知就先讲,抓你不枉。”凌子山说。 二个人还在那里坐着,彭果贤被叫了出去,凌子山正感不知什么事。还在躇踌之间,胡乱猜些什么,彭果贤笑着回来,说:“接到县的电话,开了紧急战地会议,现在即要写标语与小旗子,准备游行庆祝,打倒‘四人帮’王、张、江、姚、这是标语口号,我要去写,现在看来,我们这个地方太闭塞,今早中央广播电台讲了,也无人敢信,不敢声张。现在已成事实。” “不能这样说,就是县里,没有上边一级传达,也不敢动,谁敢只听广播行事,总怕电台内有异派的。又怕收错,听错,这件非同小可之事,弄得不好,说江青要打倒!不是现行反革命,也成了什么,多名堂啊!”凌子山说。 这个游行形式很快组成,不一时,满街贴着打倒,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的标语,横额。 第328章 当时不少人似在梦中,看到这种标语,横额,不太敢相信自已眼睛,特别是江青,心中又高兴又是怕反复。除了有集体的行动,个别也不敢推波助澜,封闭久了,你能不小心吗? 过了相当一段时间,传来了赵紫阳到黑龙江,四川等省,任省委领导,这似乎也是前后二个变化的信号。 经过赵紫阳的一番治理,传说着四川逐渐取消购物票证,人们带着羡慕的眼光,有点不敢想象。都有希望这种变化,能传到本地,不少物质从四川供应本地,可能真有其事,又怕夸大其词的。因为自统购统销设米部,到1960年以后,什么物质都要票证,这真是会取消吗?这样的心理,十分显遍,是很自然的事。 以后又有这样的话,说江青被抓时,滚在地下,说,你取动老娘……,时间久了,人民完全政变了观念,相信局势很好,很稳定,没有再觉悟什么会变色的事,华国峰的像到处挂。 都是这个时间前后,又有说:“要粮找紫阳,要米找万里,对宣布政策会改变什么,还不会有,但总觉用些变通规定去改变生产形式,人民有这个希望,但没有人去宣传,去说。 这些传达室言可能有几个年头相传,为合理篇章,一并先表,甚至有些生产队自动承包种田的也有,特别是边远地方,因少运动,少开会,有些自然变成散沙,时起时复,不知年月。 以后又出《参巧消息》登载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的个体事业商店情况。如南斯拉夫的个体商店,可请三个人工职员……,似乎逐步透气渗沙。但没有评论,也不见党报讲这些事,不过这些《参巧消息》,逐步多登这类小自由的社会主义顾工情况。 不过,扭单干的工作组时时下去,防止反复的工作经常做,不过多作表面工作,不搞运动去扭,贴些标语,或宣传社会主义是必然的道路,集体化是一定要搞的,扭单干妖风,农艺师业学大寨是毛主席指引的路,不可否定,中央开会也说到1980要全这实现大寨县占的比例任务。农业模式不变,商业模式不变,工业模式不变。这个时期,农业分着干的事,时有出现,动荡着的农业体制,物质也较有所增加。 凌子山因公出差。参观信宜的药材料集体生产成果,带领一些大队党支部书记参观,农业的集体方向坚持着,风气比较高,约过了一年左右时间宣布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经了十一年的结束,逐步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浩劫性质,思想上有了很大有改变,人民的精神面貌也有了进一步的开放,言论有所松懈。 凌子山与支部书记钟南育同游七星岩,第一次看到叶帅的诗句:借得西湖水一环,更移阳塑七堆山,堤边添上丝丝柳,画幅长留天地间,凌子山久无看过这样脱开政治写景诗句,原来没有见过叶帅的诗,除了毛主席的著作,诗句可以发表外,朱德的诗也无看过。心情十分感慨,久久不可平静,对叶帅十分敬意,铲除‘四人帮’,立了大功,体现了他的高度才华,亦写诗以记: 六次经过七星岩,如今方得见真颜。 学得老帅诗一首,画幅长留天地间。 又一首: 老帅胸中压雄才,云遮雾蔽不得开。 潮流岂容人颠倒,还叫日月改道来。 凌子山心间闪念,我的医学应早写结束,老的志愿要重振,文艺复兴会出现的。过去见文艺界多有不测,停笔已久,又写一首: 《叹华年流去》 少年心犹记,风光又十年。 百业皆天就,虚度不自然。 凌云壮志在,棚马亦思腾。 他日缰松脱,飞跑入空前。 写后心情亦如海如潮,与南育书记在湖边坐着,欣赏风光,亦多不说话,能表明态,各人心间、自有思想活动,暂且不表。 百废待兴,经济有困难之处,多年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与生产形势的形式推来推去,人民生活也较艰苦,物质虽无1960年那么紧张,实际也因多年有些生产回潮形式,如挣扎的生活,这形式有被责的危险,生产形式也是自危着。 不久对传出北京天安门前因挖什么工程,拿到了大批金子,又说有金库,拿到了开门的阴匙,有人又将这些传言说是邓小平提出意见,中国现有不少财富,不会应用,中国封存了这么多电影片,文学,特别是电影片封存,十分浪费,拿出来放,不但增加了人民生活气息,不再用花钱拍电影,又可以放电影收钱,现成的财,怎么不用,以后就逐步开放封存的电影。 第一批看的多是解放前游击战争方面的电影,如:《洪湖赤卫队》《平原游击队》《地道战》之类的为多。因很久没有放过这类电影了,因此一放场场暴满,收入颇好。这个时候广播多为有线广播音乐也多放洪湖赤卫队的歌曲。电台除了中央与省的以外,有转播的收音机的人又不多,新闻还很灵通。 新闻是每次放电影前都有一、二部加片,一次看到一部新闻片,华国峰台召开的中央领导会议时,先举手通过邓小平恢复党的领导工作,在会者都举手,看到邓小平同志面部较瘦,华国峰亲自看举手数着人数,场面很融洽。 县的领导班子,叫县革命委员会,简称县革委,县委书记记兼主任也结合了一些老干部为成员。一些被批斗过的原县委领导班子,解放出来结合了一批,以副主任或副的什么其它职位逐步结合升职,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那种气氛随着缓和,但没有很多议论,虽然还是有开山治河的行动,农业人员仍不可随便迁入城镇,保持原貌。 开会每晚都进行,除了星期六、星期天.、没有内容也可学习报纸,布置工作、领导也晚晚有话讲、职工、干部也似乎也听不厌。都成了习惯,定时还要到大广场听县委领导的报告。总之开会是定了的例规,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学习毛主席著作以来,从无间断、有会开是正常的、只有成份不好的不用开会。 单位购置东西,要上级批、凌子山这个单位没有电风扇,又十分需要一架台。,凌子山因制茯苓菌种有另帐的,抽出一百多元买一架台式风扇。廉政的作风由此可想而知,领导从无多用一分钱,一切公事公办.、吃喝自已拿钱。且很少或没有与干部职工去饭馆吃饭的事,最多开会、食堂加,加菜。多以每人一份、约半斤猪肉,领导照样,来宾照、这也是很平常不过的。不见有什么可以歌颂的,也完全是应当的。县委领导下乡也照样食堂吃饭,米票伙食费照交,不过有些加了菜,以交款五角最多,因为工资也不高,一百元最多,多不上一百元,五十元的、这已是伙食能负担的最高额,无可诽谤的了。 不过,这个有一个补充城市人员的指标似的,经过申请批准,割了一些农户转入居民。这种风气很严谨,有些领导,包括县长,公安局长,不会去占用指标。自已家属不敢去割,有个别割了这种指标,也只闭而不宣,仍在农村住着,怕受到影响,有个别被人提了意见,还很快带头把家属的割来的指标退了回去。 割户也极少有收受礼物,只最多一点点礼就是一、二斤茶叶之类小物,多数公事公办。有一位县委书记最多是给其原住户入了二个指标居民户口,因其家中也有困难的特殊,方可开口,并无平白提出。只有优先的照顾,不可无中生有的入指标。就是这个小事,县里也会有传闻,故笔者听过,记在此间,亦知清廉风气,真是可贵可爱。以后公安还下放了此权,把入户指标分到战线,更为合情合理,先后入户排序。 文艺界有了进一步的开放,不过上也怕下说你复辟,不会乱开放。比方要开放古装戏曲吧!也有所试探,毛主席曾骂过,死人占舞台是不行的,对工农兵的形象上舞台才好,据闻当时上海最先用毛主席的《蝶恋花》的诗中内容,嫦娥上到广寒宫,吴刚捧出桂花酒,另外又配入古装舞蹈,加大阵容。使全剧十分壮观。久没看过古装戏,一时轰动。又是毛主席的诗词搞出来的,播后,很多人写信要求电视台重播,这样连播各地转播,十分成风。 以后逐步放出《天仙配》、《牛郎织女》、《关汉卿》等演员没大问题,且政治性没那么明显的戏曲,大大丰富了文艺生活,特别便人政治气氛减弱的感觉,思想轻松了不少。 凌子山在一乡镇看了《关汉卿》有感: 重观粤剧《关汉卿》感事 (一) 雄心铁笔壮中华,首推汉卿数一家。 怒向权门归汉志,怀抚黎庶反元卡。 成文岂能求安乐,执笔那可不真话。 装饰取宠堪败类,逢迎曲理战自垮。 (二) 不愧名流远,重看倍觉爱。 铁骨中华志,事实不违背。 意向蝶双恋,狼虎吓不退。 洪流何可息,历史肩担待。 由于文艺有所开放,粗神上自然有了进一步的轻松,这个时间有这样的再唱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放豪光,祖国山河换新装。 毛泽东思想育后代,革命青春万年长。 华主度指引新长征,金光大道向前奔。 科学春天今来到,如今跃进胜空前。 脚踏实地争着干,迎来满园百花鲜。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后,以华国峰为首的党中央召开了科学大会,郭沫若坐在前排,华国峰主度前去问候,从科学角度讲,或对科学人员的尊重,对开创新局面的科学高锋,都给人一种新鲜感觉的,很久没有看到科学人员给中央领导的这么重视,心情当然很好,自反右派,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对文化界都是相当压力。 第329章 打倒声中,批判声中,骂臭老九声中,交白卷的反潮流来比较,怎么没有新鲜的感觉,尽管还是开头,也才是象征性的。 总言而之,上面也怕下面说复辟,走资本主义道路,违背毛主席革命路线,下边又怕说,上面说资本主义倾向,上下皆因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运动,大声批资,大声批修,大声防止江为变色声中,都怕指责,封固的思想,也真有不少人是咒骂着的,真是一种上下猜忌的心思,并非一日解得开的冰冻式无形意志,有时到了僵局的情次。 口左、心右、口右心左的情况大大有人。中央的表态也是不那么轻快的!毛主席有诗忆秦娥《娄山关》可以形容此时思维之状: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改革是要的,老封闭着也不能走出困境,从何干起?谁会反对,谁会拥护?人民不想过好生活吗?甘愿这样平困吗?人心也难测。反正有上边改革,有一些人别有用心照指责。话说因为物质还是紧张,思想还是比较封固的情况,一些生产单位都按计划生产,物质材料也配给制。比方五金厂,配铁皮,锡条,油漆,各种钉类。食品厂生产食品也按分配。如豆制社,生产多少豉油,多少豆豉,多少豆腐;豆腐凭豆腐票供应。此时有一位胆子较大的,敢买黄豆加工豆腐出售,因他比较恶,又交结有些官界,也算无人敢动他,但无人敢学他,有另一个只用大米类付米糕出售的,闲散居民,也被没收货品,说他破下统购统销,有一次还说他破坏总路线,用有线广播点名,市场不能活跃。 不过有些放宽的叫农贸市场,以自产自销,不可代销,不可运销。有时要查自销自产或已完成上交任务的证明,方保无事。不然当作贩销,要没收、有时还要斗批。除了一些生活所迫的人外,多数人能自觉遵守这些规定。 市场管理还是十分严格,产品归行归类的进入正式渠道,工业品由百货,五金公司经营;糖果烟酒由糖专公司经营。就是供销系统收购的产品也应先流入这里的行业渠道,然后再批发到供销零售凭市或小量批发给合作商店,药品也是由药品公司经营,出门上采购以托收承付,送货制,货到由银行支行划帐,并不会失信,也无错乱,秩序井然。 农民时有分田到户耕作,集体为名,各自耕作,产量共计,公余粮照分派,扭单干的风气搞得很严,但多有重点搞,起起伏伏,标语贴得大,声音高,效果总没有以前那么好,亦无搞运动整人。 就是粮食比较收成好,拥护的人多,口里不说,心中自有高兴的地方,要救济的人少了,粮食比较过关,只随便松一松,粮食不但过关,空余的闲时间也多了,磨洋工少了。农事早结束,又可用自留地种些别的作物,不过也不敢大干,越零星越不会受到影响大局。 也可能是有天时地利,或民族有工艺不会绝传,潮州因一些农村有华侨寄钱回来修古祠堂的,因为有了钱,就要修整祠堂,画梁檐壁景。 真是死乘了有艺术家,经过风风雨雨也存在,可算天意,这地方是浮阳的许厝祠堂,当时才寄了二万元左右,据说历史这里出过大人物,亦较为有文化价值,文化革命铲去的艺术品,或初解放时即已铲掉的,这里还可请到有一位八十五岁的老艺人,身强力壮,且不用戴眼镜就可以,将各种画面一幅一幅画上去。如梅、兰、菊、竹;龙、虾、凤、鸟;鱼、珊、花、蝶;木、草、楼、阁、亭。人物画,薛仁贵征东,穆桂英挂帅,彭祖传奇,东方朔故事,玉皇大帝上殿,王母庆寿,击鼓抗金兵,都是些忠,孝、仁、义的古式画。在这乡间还可以先上去。乡民只以打工,记工分形式分红。这个艺人按画取金,有吃有喝,当时为了这位老人上架画屋檐,搭的架也如平板,十分安全的,上有二个人扶他上,下有人扶他下来,十分小心。如果再过一、二年,他不死也可能不会画了,故可说十分珍贵,抢着时间干。他画的画不减当年之美。 另是对知识分子,教授有逐步回校执教或辅导新教师,整理一些可贵的资料,已毁了的也写回忆录,虽并非就出版,也为以后的工作做先一步。再不抢救,到时这些老人一死,就不能再挽回损失,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皆是邓小平等老一辈革命家拨乱反正之功。 大家都有惊弓之鸟的,一不小心,又会说你走老路,不过这些知识界为了国家,民族,文化,都还敢尽力而为,抢救失去的文化遗产而量力而行,也敢冒些风险,去掉个人得失。 比方林彪事件,飞机失事,党内传达了,没有传达到群众中去,一位党员居民干部告诉他的老公知,他也是中学教师,他把这事告诉另一位教师,知这老师怕事,向领导报告说他传谣。将这事传了一、二个人,当他泄密,二公婆受到行政、党内记过处理,可见教师间也存在这么多的猜忌是不奇怪的。就这位教师听了这个事,也不必告到学校,当时县里当成大事处理,给了领导不少麻烦,不处理又不行。虽明知些事是真的,也要从严处理,到相当长的时间以后才取消了处理,但取消了也还有污点的吧!在传达时已有交带到会可听,不可传,故这种处理也是必然的,可戒知都有勿言。 另还有一位乡下人,看到政府部门派人。在清理林彪的语录,画象,便敏感到林彪不行了。与人讲:林彪可能不行了。就这样有人就去告发他,他被抓了禁在公社,过了二天放他时,公社书记对他说:你没有听到任何传达,就说了这种事,你的口,能代表党讲话吗?以后不可凭空设想,放回去,也不要再议论这事。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人与人之间互相告发谈了什么秘密事的时发生,故多不会乱讲,有时只认对方相好说了,结果还被告发,有什么办法,不认真注意而避免不必要麻烦? 就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一个侨属与本城的成份不那么好的另一个侨属说了一些话,不知有意或巧合,这个人听了很怕,汇报了派出所的治保同志。这个同志如遇大案,马上前来问这位讲的人,这个人也即应着说:他妈的,这个侨联主席毛云先,这个毛主席我真要骂他,这样一说,方知无事,还是辩护呢!还是实实在在指他呢!以后都是个迷,事后他把这事告诉人家,十分好笑,这个人以后过了香港,是不满骂呢,骂谁呢!笔者无可决论。因此案如成立,是现行反革命之名。 形势真有和前段相殊。一边在坚持毛主席文化的革命路线,另外又有一股新鲜的空气在充盈各个领域,这本是十分正常。但初时是看不来的,有些可说像自然回潮,又可批评成逆流,就是那里有这股风的,生活上有所进步上升,不过对一些干部是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总怕有日会受到批评,但又春风锁不住的样子,有所自我安慰的是邓小平都出来了,赵紫阳又调到中央当总理,博老一辈的革命家出不顶。看来都是吉多凶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批刘、邓、陶、陶死了,赵紫阳又说是他的接班学生。按道理来说,还是会走这一条路的,似乎有这个思想存在,但也无人响亮的说,总是扭单干风没有扭得回去,不知是怎的,工作队的抓法,也无以前那样一抓到底,来来去去,看风使舵吧!最后似乎不了了之,没有动静听之任之。 驻这个县的一个老干部,代理县委书记领导工作。写信问赵紫阳同志,关于农民联产责任制,有说是单干,有说叫联产责任制,是什么道路,一些地方整流器个社来一个一百八十度转湾,全部搞联产责任制。当时有传说:台湾说这中‘三民主义’所谓耕者有其田。正要受到指责,赵紫阳回了一封信也是传说,内容:农民自已行了这个制度,有自发的性质,与领导上的责任不要挂上勾,既然他们可以增产,我们又无与日俱增好的办法,暂由他们干一段,以后有好的方法,再去代替这个方法,先不要着急。 意思大概是这样,没有公开,只听闻,本来赵紫阳叫不要传达,阅后送回,但这个书记还在一定的范围传达了,总算压了一些风波的。也推些责任给中央领导。当然不少人不服,看来这个书记心中也倾向这个制度,以后中央决定了这个路子可行,这事亦传为美谈,可见当时改革路子不容易走呢,一步一步的模着石头过河!就是领导上有倾向这个制度的,也是不用自已的语言去讲的。到后来确定这个联产责任制可行,生产队名存实亡,也没人敢说,只装不知。不过也有不少生产队还坚持原来那套,也无可指责,也无表扬,暂时不说这种形式叫单干,不过农民自已认为是没有土地所有权的单干,一切农事由自已支配,除了要交公粮,余粮,其它工作就不用人过问。生产队成了一个地方名,又到了以后取消生产队名为止,凡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改的名字,如:红旗、红星、向阳、红卫、卫东、卫彪、逐步取消,用回原来老地名的村,小地名,如:老屋、石头,岭顶、桥头、小布、蜡石、山凹、削去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所有的新名堂,这种叫法,多人知,不会雷同,名杂异显,追赶古溯今,十分方便,意义深远。平俗易记,这个工作通过地名志或地质探测等方式方法去落实,没有人有党是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痕迹。 第330章 还有是统一墟期逐步取消,又说为了繁荣市场,为了农产品的出路,农民方便出售产品的原因,恢复旧式的梅花墟期,即近的墟镇,采取不同的墟期:恢复原来的,二、五、八,三、六、九,一、四、七的时间按农历日为准。可以说,不少的事物,按回老习惯,就是过年,过节,这些什么日子都可以由农民决定怎么过,不再说什么革命化春节,农历节气也基本恢复了旧时的习惯。如过端午节的吃粽,七月十四的于兰节过田园节,中秋吃月饼,月糕,冬至吃萝卜糕。 还有一个是恢复了一些农村的土地伯公福德爷小的神袖社坛又兴起,有些修坟,建立祠堂,扫墓也有联宗的抬头,这举动也无很大限制,不过不提倡,也有宣传制止,多年停了的一些封建活动有所萌芽的趋势。甚至有些谣言,说毛主席是无神论者,他辞世,地府又要把鬼赶上人间,有人也相信,人民经过几十年的科学教育,没人这次的封建迷信宣传有效,给人很奇怪的疑问,这是为什么?人的脑海中存在着封建的思维,这次很快被一股什么强劲的什么风,吹破了封闭了二十多年的防线,以后愈演愈剧。特别一些职业封建迷信者,形成了一定的队伍。有串联的有综合出动。 以后提到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时间会相当长,没有时限段落会很快形成,逐步使人有了一个稳定心理,给社会创造了很丰富的财路和思想方向,安定社会基础起到了很大作用。 路子越走越宽,还大胆提出实践检验真理的标准,在言路也大大的宽广多了。一些专家,学者,教授写文弄墨,争论气氛高了。有些理论要像春天的花朵,冒着寒气,顶着冰雪自已,赤身裸体,给那穿棉衣,戴风帽的人去观赏,由人指指点点,争论评说,眼光不同。一些理论虽有争论,但并无限制裁或组织人围攻,平心静气,各抒已见,言论有所自由,更无打棍子、戴帽子。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人们皆欢呼,决策英明,有一首《论实践》为记: 检验真理争不休,何须盲目守故旧。 行不通者勿乱走,莫弃生产只讲斗。 ‘真理’总然如珠宝,充饥此(虚)物也难凑。 若要国泰平字日,联产实践皇天佑。 这种时候,你说好,说坏,没有搞运动,扣帽子,几十年了,这种日子少见。有娱乐升平之觉。 到了后来还取消会社名称,改回以前的乡镇名堂,以前的村,小地名,闹了二十多年的公社名称,今日取消,心情更觉放宽,本来历史以来,省、市、县、区、镇、乡、村、约、小地名,十分易记,含义理解。革命委员会去了,又成了:省政府、市政府、县政府、乡、镇府。这样也就顺乎自然,很好理解,又有省长,市长、县长,乡长、镇长、村长的官衔。 各地又选取了一些较为富裕的人,评上万元户,给人参观其家园。使人们致富也无后顾之忧,生产进一步发展,逐步取消了各种购物票证。比方粮所有粮供应,人们嫌这些陈仓米不好吃、到自由市场买米,新鲜好吃,粮价100斤谷十多元,提到三十多元,米价约五、六角一斤,自由市场贵多一角。或一样,粮所自然无人光顾,到了只收公粮,余粮,粮油门市无人光顾日子有所实现。形势真是一片大好,心理紧张消失很多。 有人说是回头,复辟。但政府没有讲不走社会主义,只讲初级阶段,政策也无变,只讲松绑,放宽,无可言之。一些生产队干部以前吃惯公饭,初时有些不习惯,多有评头品足指责,以后自已因有头脑,又能应变,生活也比其他人好了,又感到改革开放实在好。但官气少了,压人的日子又少了,总也还有不顺眼吧!逐渐理解。 刘少奇平反,进一步确定了改革道路,这又是一个重要的信号,农民更安心走这条路子了,生产进一步飞跃,有诗为证: 忠魂含恨经十年,罪魁归谁目不瞑。 秦皇政治传千古,民心何欺十五年。(秦朝十五年) 初时搞万元户是凑着的,比如他种有一部分竹子,水果,香蕉,未到收成,先算收入出售价格的帐,一条母猪与猪仔都算大猪计到年底,看的人也知这是虚帐;有意给人宣传不怕致富,放掉思想包袱,不会再说你走资本主义道路,政策允许致富。 有一些人还是怕的,富到什么程度即好?更有甚者放些谣言中伤:说有一个卖猪血的个体户,评他为万元,奖给凤凰牌单车一架,事后税务局与他算走漏税收,补了所得税的税款上千元,得不偿失,笔者亲自去问过,全无补税此事,更好笑的说一个埋葬工,因此工作少人干,费用收高了些,也评一万元户,同样补了所得税的税款,也全是谎言,活龙,活现的传了很久,可见: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也确是有些人是有意或无意编些笑话,中伤或者歌颂改革,多年封闭了,很多事是不习惯的。有的看不惯,有的做不惯,亦不奇怪。 路子越走越宽,城中也逐步兴了新的工商户,可以私人开业,可以请人工,可以经营指定的业务范围,有的行业还可以贷款加大经营范围。 初时,多开饮食业,族业等服务行业。以后又可以长途运销农户品,还称之为调节市场需要,不会再叫投机倒把。开始时真如天方夜潭故事似的。过去叫长途运销是投机取巧,对储存期货叫囤积居奇,都是大忌,不要说有钱赚了,就是亏了本,也要承担社会的影响,资本主义道路与社会主义的分水岭,谁承担得起,领导也要承担这个臭名,进行批判。 中国式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务实的领导,给中国展兴提出了光明的路子,中国的经济到后来是有了飞跃的发展步伐,中国人民的生活空前好转。粮食过关。 为了不给一些人钻空子吧!又提出了广东,福建为特区,深圳、汕头,珠海为特区,这样更有独特的经济发展优势,有独立性。 先行一批卖布卖衣物的走墟场小贩,十分活跃,初时人们被布票的限制,到了恐慌症,现在衣服,布疋任买,又有这些人去贩运,源源不断,竞实了市场,到了千家万户。 特区另有很多优惠政策,甚至到了放任的地步,给改革开放创造了条件。外来投资者多,内地官员虽有用这个开改革开放之机捞了一大把的,也不是党的主张。清廉还要讲,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没有变,党章照以前规定。个人的兑变不可归咎以党的改革开放政策。 又主张一部份人生富裕起来,这本来是社会自然规律。是一定有人在平等争取中先富裕起来,也会有人从富裕回到贫穷,就像人的身体,会从病弱的身体变强壮,也会从健康的人又变成病态的现象。所谓绝对,相对,事物在变化,在运动着的。就是以前那么严治的情况下,也有人的生活会好些,以后评他新生的资产阶级,锄掉他,所谓主张,他们的富裕会受到保护? 没有搞运动,人斗人的事没有再提,经济发展,内中有些不法行动,通过法律手段解决办法,不会影响工农业生产,因此粮食年年有余,真似乎到了不愁吃的地步。从城市来看买什么又不用票。只用人民币交易就可。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毁去的大庙,寺、庵、都维护前后修复,且给佛教,基督,道教的一定地位,甚至有新的发展队伍,新招和尚,道士,这样也给社会的古迹,文物保护,起到了相当重要作用。这也和学校的文化教材又恢复原来水平,提高老师地位,去掉大学生由工农兵子弟的保送制度,又说张考试平等对待取录,对抢救文化的教学材料起到特别重要有作用。使文化脱节得到接洽。 广州市的街道名,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改了的名堂,也恢复才来的名,除个别路没有改回原来的名,如人民路,解放路外也恢复本不面目。 各地县,镇将文革起的街路新名也改回原来的街路名,有点不声不响,似乎上面有一个规定,并以钉了新门牌,把原来全国上下一样的雷同名字:红旗路,翻身路,红卫路,、东风路之类的名字变回老名,这样容易分辨,给人寻宗问根也好了。本来所谓路名封资修,或用革命的名字去命它名,并不意味什么,作为记号来说,五花八门,总好分别一些,容易记。 有一个最是无人敢提到的事,是取消地,富、反、坏、右的名堂,地、富不再讲成份存在管制问题,这本是土改就规定了的,反的按形势来说,也有阶段,判了刑的按法院所裁。不另外加帽子,坏、这个范筹也要有新的观念,犯了什么罪就按什么办法去对待,不专存名堂。有的更是全部更正摘帽,离队的,到回按原来单位,办退休,离休的也照样计中间被开除,坐牢的工龄,株连家属的关系也一起落实,到农村娶了农民户口的也一样随迁入户,真是落实到底,无人可有先行想到的,以后见报说这个最先主张的人是当时任中央组织部长的胡耀邦提出,并决定不留尾巴,当然这件并不是独立的事,也是要有人敢以力提意见才可以。这关系到国家的文化振兴事业的重要一环。共产党的雄伟气魄就可以体现出来,敢承担历史责任,不要去计较个人的得失安危,自然也是要有英明决策的领导与一班志士精英共同奋斗。 第331章 凌子山去广州看了粤剧《嫦娥奔月》,戏曲中有吴刚的讲话,后羿他杀人不已,讲话赤裸裸的,说他杀心之所以不已,是因他射了九个太阳,救了这么多人,又要杀回这么多人,本来这个故事对这个事也只大题小做,但这个戏中,单这场戏讲成重点戏,大唱他之杀人的心不已,救过这么多人就要杀掉这么多人,甚至要灭人种似的。凌子山心中想:“这种唱词看来似乎有意说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搬掉三座大山,之所以要经过一次一次运动,使中国人民蒙受运动的苦难,还有更甚的话,在此不多记了,以各家评说为准,更为广泛思维。 就论他射了九个太阳是代表毛主席,若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也不可能敢说,太阳是代表毛主席,谁可以射呢!不过射多余的太阳又未尝不可,难作论, 联产责任制到后来变成可以划责任田,分自留山,还可给人代耕。但不可买卖,但不可随便改变作用,可改种其它用物,进一步奠定了农村基础。有强作宅基地,有拆的,也有拆不了的。粮食基本过关,有农民说,今年生产的粮食,明年才吃到真叫吃老米。 话说凌子山在广州有兴游览旧地,写下几首诗词,可作一些记述,录此作证: 〈登五层楼〉 今日越秀非我游,何须早登五层楼。 胸中未伸低俯望,远山欲览莫抬头。 出入不识人相问,上下稳步我独走。 历古名流逐已远,渊海文笔竞千秋。 〈劫后游光孝寺〉 光孝寺院面目非,只有殿宇物无遗。 名存实亡劫痕在,断章与此一般技。] 〈又感〉 广州旅店常不足,夜夜有人路边宿。 须教凉亭迎露客,莫令门外寒风触。 另录:安定团结好 奸佞当道乱谗言,江山残踏何日宁。 路线倾轧不见竭,物质稀少亦斯田。 若说人口生育旺,怎会一夕就大增。 ‘三自一包’任由发,生机回复又向前。 〈小思〉 莫用真理来耕田,四时依法何须言。 行政未必多强调,工农商学各有权。 凌子山想找广州一些朋友,皆多年无联络的关系,又是下放,又是插队,又是调动工作种类,故当日羊城之友,今日无法寻找。他只是前去看看几户当年老友旧居,有所凭栏依望之感,回忆旧事,自有一番复杂心思,此时虽是社会各方面复兴振作,还有不少人论这说那,也并不时有发异言之说,且不细表。 当时的〈第二次握手〉用抄写或打印本,有传阅,使人增加了新鲜可阅资料,救灾说作者在坐牢,也未知放否,也无实实在在的消息,这个时候争论是自由的,不会有指责的,各抒已见。但要恢复出版或开放禁固的什么都还按审批步骤,并不是一触即发。比方:《第二次握手》一个是海外读书,又为知识奋斗,二个是有爱情,人情与热爱科学研究,使人自觉文化之重要。有诗为证: (一) 古往今来事难从,也是无意又相逢。 不相识时休思念,知后再别恨何穷。 道来亦非谁能济,只是天定隔千重。 流水落花情安在,偶见方识缘已空。 (二) 不为金银不为钱,欲为民族作贡献。 深造只为洗辱国,崇高素质可贯天。 多年的封闭,不少简单粗糙的事物都会有一些新鲜感觉,特别是一些透气的事物。 还有一些传闻伟人的诗作,在邓小平即将复出的前期,也留传一首这样的诗: 一信呈交主席处,夕贬蜀国路八千。 本为民众除鄙子,岂敢回首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雨阻巴山车不前。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将我血祭轩辕。 (传抄所记未校) 当时不少人传抄,诗是由邓小平写的吗?不过有这个传说,不知出在谁手,看文字有些道理。用韩愈贬潮州的诗比较,有几句不同的地方。 一朝申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本为圣明除弊政,岂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奏岭家何在,雪拥南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葬吾骨在江边。 这张三句不用衰朽而用回首,很有分寸,未二句用革命口气,定主他出身的为国气概,里面几分真假,难作定论当时只作真而传之,人民之热心,想念邓小平传抄都觉以睹为快,心真意确。 人们还有一个对叶帅的敬意,见国庆节叶帅站在华国锋背后的电影,认为他为了锄‘四人帮’为国家成了顶天立地的抵柱。 过去叶帅可能无专门展馆,在梅县雁洋的故居多人参观,奇怪的还是他的故居,大门写有小墨笔字:此屋大门甲山兼卯三线,侧边有俊贤叶公祠,人们好奇之心也罢。认为他能成为国家栋梁也罢,总是说明这里成了对国家关键作用的风水宝地吧!有诗为证: 志贯春秋浩气横,鸿图未展思国难。 不忘九州成五裂,常念万民饥半残。 重整山河安日月,再兴新国耀江山。 抛却南京佑帝业,还辅圣代在北城。 梅县还说要开通铁路的传闻,华主席要和叶帅一同回来视察,这也是对叶帅的一种颂扬,梅县城这里正筹备叶帅故居与革命史展览图片。内有叶帅少年说的:英雄出自草莽,丈夫不在文凭,敢以打破常规的革命家语言。 当时梅县物质还是很紧张,到雁洋也无私人的店铺,一样为一般乡社的由供销社办的五大门市:饮食门市,生产门市,百货门市,副食门市,糖烟酒食品门市,之类行头。这里看来还少一间什么。饮食门市只卖油味米丝,无肉类可见,每碗二角钱,有一个小贩油煎杂粮类罗卜丝的煎饼,这是1980年,五月间的实记。 叶帅故居乡民也无特别什么表现,一边的华侨会议室也一般,并无豪华之处,参观者不多,叶帅家内还有一户乡民居住,有生产工具放着,比如尿桶,锄头之类,有说他这一家与叶帅是亲人,并无人去问他,也无所记述,正厅中挂有华国锋与叶帅的合影印制的画,无其它装饰。 过一个时期以后城市商业,也一步步走入私人承包或开个体公司。田又分到个人为责任田,不发证,有些人不想耕田,荒着也要交原定公粮,余粮任务,把田又变成了一种负担,逐步有征用土地的居民非家业户口卖。初时几千元一个,卖一个六千五百元一个,还不少人买,据说算起来比到公安局活动割户,方便很多,有说还要便宜,众说纷纭。但农村的责任田还归你。有人代耕也只代交公余粮,或交一些给责主,不会有租的名。但总的商业与农业都飞跃前进,商业物品多到卖不出去,并无人再怕买不到东西,这种日子以前谁会想象到,这些后话,不去多叙。 古装戏先从电影开放,以后逐步增多,各种剧团又演古装戏,一时十分盛行。鬼戏也可以演,比如:《李慧娘》、《柴房会》、古书也出,版增多,老农历也可以印,各出版社,尽争着出版畅销之书。有说:写书不如出书,出书不如卖书。画报也多,经常有查禁书,但也禁而不绝。有人借此攻击开放,不过,党报是把握方向的,政策性的变化,要以党报为准,或中央文件,中央会议决定工作指针,逐步把电视作为新闻传导,通讯也不断开通。这些也是逐步实施,一言难尽。 凌子山心情较舒畅的是,他的医学著作已告一段落,中医方而的研究似乎可以分在这一时期停笔。他还会什么新的工作?正在看着形势发展,原来抱负可否实现,心情是兴奋的,干劲也是很高热情,不少人都是一样,。希望为国家作出新的贡献,能顺乎潮流。 以后又有评毛主席的功过订论报纸,会议都有正确对毛主席的说法,虽有些较为尖锐,总不夫还是尊毛主席的形象,但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段历史就属否定,已公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为浩劫,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档案可消毁的说法,所处理的都不算数,特别是文化要复兴。1966年、5、16插队,下乡的,一律回城复户,都要纠正。无产阶级文化革命以此为界。 言论宽松,没有运动,也再无像以前很多的帽子给人戴,除了有什么精神传达,工作布置,取消晚晚开会的制度。大的会议除了年,年终总结以外,都不用在夜间出来开会,以后又有了电视,看电视已成常事,不必细述详情。 农业学大寨没有再去说,也无评否定,只顺其自然,据当时有说,以后不再提全国性学什么口号,各地可以自作,中国这么大,自然环境复杂,各地风俗又不同,生活水平有高低,交通也有方便不方便,文化系质,科学技术基础都有相异之处。这真正是实事求是的态度,提出安定,团结,建设二个文明的口号、精神,物质并驾齐驱,都安把经济搞上去,很符合实际。 变革的事物还很多,述也不尽,作为认论提纲还有很多。若再细论,更为广泛似海,在此只录出一些大的提安,亦会有人会在另一种形式去发挥评说。这里有说是,有说非,不是这里可以能写下去,观点,立场且由人去论。 以后对提出以市场为导向,取替计划经济,社会发展,科学更新都很快,你写书的预计也没这么想的,原来的社会主义的物质文明计划也未必有这么丰富,原来计划经济,有四百斤口粮,丈几布票,有十多斤猪肉一个月,也可能很讲究了,怎么会想到这些都不用去说,粮由你吃多少,衣服由穿多少,肉由你吃多少! 第332章 还要买摩托车、电视机、音响,步步更新,甚至办企业,买汽车,自动电话,起洋房,高级装修!所以和过去比的故事结尾;中壮元、生孩子,夫妇团园,五谷丰登,都要改变观点,这些并非故事发展与结尾,以后的尾会怎样,无可知道呢! 郭沫若也没有想到打倒‘四人帮’会敢写《泌园春》骂张春桥。狗头军师张。讽讥李玉和,过雪山草地,不如演过《红灯记》。以前他还会在看《红灯记》时讲些赞扬的话,一位演《红灯记》也是副委员长,与他共事,定也要交往,文革初,他还表示要自我焚书。 历史上也会有这种事,唐宫,宋室,都有过写照,太白也有说,有诗为证: 一歌风行是明星,武举争誉逐驰名。 糟糠养贤古语趣,科技同酬励群英。 李太白诗:糟糠养贤才,珠玉买歌笑,奈何吗?笙歌要宫中长乐,李白你能蹲下去吗? 休絮琐事,且说钟博下放边远地区,经过多年,种地耕山,实在辛苦万分,又得老老实实,不可多言,满怀心事,只搁在肚内。 这次接到通知,回来广州接受新的工作安排,风尘仆仆,进入羊城,只觉旧景新思,未知自已前面的工作是什么,现在老了,再折腾是没有时间了,要抓紧工作也来不及,他不到河南的中山大学,被接入一个厅室,内中有很多老同事,也有不熟悉的老教授在那里坐着,皆没有很多讲话,只多点头示意。知识分子各干各事,不多交流,分科分类,各自发挥自已本能,有诗为证: 羊城此次会群英,百样人才结合亲。 贤人若非贤人识,才华满腹渺无音。 ‘四化’建设人调用,岁月韶光贵如今。 但愿壮时任施展,姜会老出非本心。 这次接待的是省委领导,多所学校群英会集。他们相会以后,领导有简短的讲话,但各自被带去招待房安歇,并无多话,这些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向谁说,谁搞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他会去评说吗?总之挥之能去,召之即来,去而未死,回来再干,认真发挥,无所纠缠。又道:甘罗早显属时事,朱买老贵叹夕阳。“四人帮”打下去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宣布结束,才有今日。 第二日,钟博独自去白云山,旧地重游,心中百般感慨,挥笔题诗: (一) 白云雄风压羊城,山高骄柳依次行。 漫步游坐独寂寞,静听惊雷几纵横。 (二) 平生壮志对谁吟,未必学者会操琴。 远看越秀重翠柳,春光在此我光临。 这时他已觉心情豪放,并听松涛吼啸,自已放声吟诗,不防后面有人接对: 歌赞南天第一峰 云间世外三千界,天公自叹第一峰。 山登绝顶我为上,目标海阔边无穷。 钟博惊道:“何人吟此傲诗”。 张庆欢大笑道:“我跟踪已久了,多年不见的钟老教授,今日这么兴趣,从无知你敢豪言,今日格外不同,故亦相对。” 钟教授先呆了一下,记兴的说:“是呼!老侄,人生我难得吟诗,总怕有些什么不方但的。今日初感此时盛世,并非昔比,又想独自在此,何必有惧,不想你这螳螂在后,实在危险啊!怎么你也会来这里?” “我这个人来游风景也喜独自欣赏,未必被人扰乱,二个人皆各有兴,互相让让,总觉不能尽兴,我是来开工会的会议,未到会期,先作游玩,不想在此相遇,真是太奇妙了。”张庆欢说着又扑向钟教授,二个人热泪盈眶,停了很久没讲话,坐在石头上又静默了一回。 不想这里梁美静逢巧来到,三个人相见实在如觉梦中,海南巧遇,这回又遇,钟博教授实在伤感人生道路坎坷。所谓风景如画,又有故事性的人物,就更为奇妙,令人抒情神旷,不必再问巧遇之因,实在是上天安排似的。 三个人静坐片刻,各自静思一些必须消化掉的思维,钟教授说:“你们虽也年纪大了,现在还算壮年壮志,要有所作为,而我的工作却要分出头绪,抓紧去干,总算还有机会。” “我也老了,女人四十岁出头,更年期也快到了,况万事不由人,过去只想去当农民考验生活,不想到边远地区时间这么长,一切也顺其自然惯了,还会去想作为吗?况人生时间有段落,超过就如误了投宿,不可补了,又与形势的发展有脱离,也可能落后了,不必再去干什么,只是希望下代去作为了。”梁美静说着虽然很自豪放,但也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老者更为要心平气静,虽不忘志,身体好,虽老犹壮,现又有所感叹,且写一歌以自慰,亦请二位指正,老朽领教。”他说着拿出纸笔,见他写道:《处世篇》 事业修身康长寿,歌声悠里静亦洪。 无忧少虑居清福,阅读书报兴趣浓。 怨怒悲愤宜忘却,热心事世不求功。 笑颜常驻心开朗,意从现实意自松。 琴棋书画适调节,信步闲庭乐陶融。 淡酒虽和防伤体,烟雾消遣戒伤躬。 睡眠自由趣随变,勿以一律强相同。 著书立说为人类,华众取宠小人胸。 美以人乐添光彩,富贵屈求损颜容。 进退得失随机变,磊落放眼乐无穷。 “这种歌很好,老人不忘事业,不求功,不怕得失,不华众取宠,不屈求富贵,实在很好的保身做事业,发挥余热,因为你的知识丰富了,身体不比从前了,我亦赠二句:凤雀自然蹈荒野,大鹏展翅冲霄空,百事安分从自便,大地苍茫渺无徙。这些日子,你没有这种心境,实在也是很不平常的。”张庆欢说着,又站起来,很觉自慰。有觉油然自得。 “天公捉弄吗?谁掌握命运,真是要安份的,要知识,要机遇,要身体。”梁美静说。 “我亦写有二首拙句,且此一露: (一) 再登云榕塔感叹 重登六榕二十秋,志在岁月未空流。 事业何问年华易,任由日月依沉浮。 (二) 莫问文章价如何,助人为善乐更多。 知遇相励世间道,事业亦非自为我。 这时三个人又有所兴,钟博心间自觉有一位亲友过台湾,从初解放前夕抓兵去的,家中带有阴影,因讲道:“我寅有一对头,思念台湾旧友,你们对对,共望早日解放统一祖国。” “好,可以,可以!”二个人说。 半盏昏灯,独坐怀念,偶居江岸,九旬母老,十倍悬挂,百日鸳鸯棒击,苦夜梦幻经几回,千重浪远,久叹婵娟万里。 阅后,二个人别思索,张庆欢写道: 一统天下,二壁共庆,三千河山四海同春,五湖欢腾,六部清廉治政,良辰好景早临幸,七情舞色,长颂年丰九州。 梁美静也写道: 一叶红诗,二厢情厚,三回追爱,四次分裂,五官欲绝,六载朝夕共处,湖山胜景同心赏,七姑仙河,长望嫦娥八月。 二个人听了也哈哈大笑,逢场作戏,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各人心间欢喜,梁美静亦兴。 钟老教授又说:“我今日回城复作旧业,当日下放,这些下旧事竟谁属洪流支流,谁人评!” “那一时,彼一时,原始有共产主义,秦之政治,右年都行秦政治,二午多年前已有,又可以讲复旧,人要评说,只论一点,不及其余,抓着辫子是不好的。社会是一个长时间发展,古生代,中生代,几十年间,怎论进退。一些回旋试探过程,都仍可算在一块的。”张庆欢说。 “这也可以悟出道理,中国封建社会也二千多年,洪流中合着支流,支流亦可合成洪流,这也难分辨细说,我也无这水平。”梁美静说。 他们正说着,曾高平又相会不断到。都有一阵惊喜。曾高平说:“你们又论什么洪流,支流的,这些无需过多评说,社会有自然的发展规律的,不要这么快论功罪。现在百业俱兴,盛大世在即,市场繁荣,但没有历史借鉴的经验,今日也没有这么好的。事物都是相转相承。” “是、是、我们说了这些也并不真正能下定义的,今天我看《红楼梦》的结尾,有空空道人的一番讲话;作者不知,抄者不知,并阅者也不知,他自称,小说不过游戏笔墨,陶然适性而已,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还有不少‘红’学派,才痴呢?”张庆欢说着,四个人又大笑着,得意忘形, 他们不再讨论什么,默然下山。 后来有人写下诗歌: 风风雨雨几十年,解放清匪闹分田。 ‘三反’‘五反;步步进,文化提高扫盲跟。 单干互助初级社,反右高级社喜连。 公社跃进总路线,集中食堂钢大炼。 ‘三赔’清理共产风,不变体制三十年。 物质紧缺证证具,城乡居农各分偏。 世上回复有定数,顺逆进退总自然。 千年哲理何扭转,社会结构有祖先。 变化规律非人意,人生一母有愚贤。 工农兵学有职责,和尚守庵不耕田。 贫富尖钝有分寸,人格平等逐步前。 三公记度六集中,男女区别家不园。 食堂皆因为跃进,只干工作不计钱。 文化革命全停课,南北学生大串连。 军队‘支左’管地方,政府划为走资权。 干部下放多精简,后面大批插青年。 阶级清理清一色,管理学校兼种田。 第333章 保送读书上大学,敢反潮流交白卷。 回首风云谁为是,实践检验莫争言。 洪流支流难评说,留给历史作证盟。 初级阶段理论定,如今迈步非从前。 洪流支流谁评说!万里长江……。入海奔腾……。 1998年6月27日 紫城池来安 词曰: 朗朗乾坤禹治水、 朝代起伏汇英雄、 功罪成败渺无踪: 千年宇宙在、 几度逐情浓。 故友乡人久悬望, 愿伴秋月春风, 且借清泉庆相逢: 既往多少事, 甜语回味中。 (2008年3月15日) 后记 后记 写书的,完成了一个段落,写个后记,以说明这是结束语言,给那种心理作个安抚,不会众说纷纭,也是一个认可。 作者也是一位普通平常的公民,或比人还有愚味的地方。但人有一个生活阶层,有自已的看法感想,简单点,对事物有一个看法,有些还是不成熟的,或片面的看法。对书中不足之处,多多指出,稿既定型,虽改也非原貌。 书的故事虽不停,但内容已可在此停笔。不少事写有头,没有结尾,其它世事也是长流不息的,结亦不结,不结亦有断语,不希望再写了,写了也不一定有用,亦有可能为之是是非非。从心愿上,写到这里,止步为好。 任何政党,都会提出一个为人民的宗旨纲领。他们的历史,有成功,有教训。 不少党派有为人民的宗旨,但没有能力,也就是没有能力打天下,讲的也是白讲的。别人打天下,你去坐天下吗?外国人的天下,你也可以去坐吗?评说再多,求别人要全,有错可改,对人对已也一样,看主要的方面。 写书也为实际反映,仁者见仁,是非各人去分,时代也会变,平常的写法有时也会成为珍贵资料不一定。着意想表现的,也不一定会重要。故我写书多数以实事,自然表现。 我写的人物有些用我的一些诗作,去体观书中一些人物,多只记事段落,并不说此人是我。事有这个人的事,多个人的事多附在他身上也不一定。不少事当时是常事,小事,写出来,以作记实。 写书的时间长,方针政策有变,物质基础也有变,自已的认识也会有变,故批书者也只可以当时而论,过后作者也可能会变,写出当时的事与认识,现在也不必改,以作原貌出现。 第一二部的《洪流》已成近二十年,第三部的头几回也已写了十多年了。中间空了十多年,这二、三年来能有机会写成完,还会有这个心情也为之不易,要抄第一部,又阅第二部方可继之。年纪大了,又丧偶,心情不知怎么,家中又是起波澜,多年无动笔,种种故事情节又重抄一次第一部全书以续兴趣与思维。实在也不易。这个工作也要几年时间,突击又怕滥造,细心慢写,可能会实在一些,但每日不断,不论多忙,不会停功,恒心,故有这个成效,算事竟成。 人生在世不可能超脱凡尘,人逢事情总有可能会有,一种思想反映,在精神上可能有欣慰或悲苦思维,有讲认识上的,或讲立场上的,有片面的,或多余的,所谓多忧善感。 改革开放,安定发展这一段长时间,人的变化不少,富了的,当官的。今非昔比,也并无再联系坐谈,他们各有道路,但多数都已生活园满,也有生活的浪花。没有必要去看他们的生活结的段落。可以从国家的大形势去了解这些人,都有一个很自由的广阔天地,各人去创造,这真是康庄大道,生活上肯定也超过一切计划。谁会想到这大潮中,他们是能儿。像我这个平凡天比,还在山角落写下这个后记的人,仍过着很平常的小康生活,足矣!不必去羡慕百万富翁,他们也有他们的苦恼,在些只表同情,更祝他们更上一层楼。 1998年6月27日 池来安于紫城 说明 《岁月坎坷》的 第一回到 第四回是在1981年时间写的,以后因为作者生活方式的改变、提到导岗位,没有时间写作,直到1995年退二线,想到续写事宜,因多年中断,故只可先抄写一遍第一部,又阅一遍第二部,才有续写的思维。前后相隔时间长,在写作上,虽说人老了,但水平并无提高,毅力也不比以前,前后会有一些脱节,这也并不要责之。 还有会看到一些人物会中断也不定,因为没有发表机会,没有及时查对,所以是只算收了场,未必尽合心意。 还有人建议再写下去,我认为不必要了。一些人物总无结尾。但我看法改革开放就已是大部份的人结尾了,书中所写都已改过来了。 物质生活改了,唯成像论改了,户口上也大大改变了,政法,法纪也都已经变了,特别近年的免收农业税,免农村义务教育学杂费,就见宪法上的条理有些还存有真正言论出版的自由争论,也比以前开放多了,教授扬眉吐气了,总之书中所写的,皆已有社会大势所结尾,,再写一些阴暗面,是对书中所述有所不对称,腐败这一事,已有多种报导,我不必去研究这方面的写法。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一国二制,与时俱进、对台湾的‘九二’共识。连战访大陆,国共的再次会谈,这些都是书中希望的结尾,总然还有不尽人意,亦已相当可观了。 书中人物都有一定具体人概念,讲到谁都要有一个结局,要写起来还会很长。如果早能面世,可忆起很多事,随便也会讲到他们后况。还是上面说的,这些后况,就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实践检验真理,改革开放从松绑到现在,几十个春秋,他们都与社会一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人过着很平常富裕丰足生活,就是物价涨了,也是可以平安生活,这些在当时是无法想象的。 小说虽几处似乎重写,如县司夺权与凌子山区住户情况,或文革开会烧书场面等,因书的第三部 第五回起与以前写作相隔十多年,现在看来虽重写亦有所不同,有存在价值,况书的分割前后也又有连贯,且暂存之,由读者评之,关系我是实事实说的章节,非捏之。写法多似回忆,无提纲,无参考资料,直写思维的延续,以后与人谈话中,也有讲那段时间事物。 历史上的《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的写作与传说皆相隔朝代久远或见以神话所构思。唯《红楼梦》是自已经历生活中去回忆朔造人物,按曹雪芹家抄时才十多岁,和我这部以童年写起回忆,似有真实性方面较接近,但我并非比那才华高底,只讲生活的经历方面。这是我的一些灵感,有幸去经历这段时代生活,体验这种感受,写出来总觉完了一桩心愿。 所讲只在心中真正认识,不足处请体谅。互相商榷,幸甚! 2008年4月29日 打成电脑记之池来安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