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一现动千颜》 第1章 《清莲一现动千颜》 作者:崖明玉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一阙追魂曲 其实,虽然她没有过被人追杀的经验,但是也很清楚,现在最好是不要动啦。 典从莲看了看天色,大树参天之上,耀眼的阳光层层洒下,置身于高密草丛中的她只感觉到阵阵寒风,从背包拿出的麻醉枪似乎对抗不了追来的杀手。 砰!前方一声狙击枪响,子弹裂空而来,没入不到她一步路前的土层之中。一滴冷汗滑下,她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麻醉枪。 嗒嗒嗒……久久,她终于听见缓缓而来的脚步声。 “这座山的路面可真是有够糟糕。”是童声,软软糯糯的苏州口音,果然是早晨向她求助的那个迷路小孩。“莲姐姐,你出来啊。来和我玩吧。” 柔顺的黑发,水汪汪的大眼,灿烂的笑容,像个年画上的小仙童一般的小男孩,只是手上的白朗宁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小恶魔。 隔着草丛,两人几乎已经是面对面了,小孩把手枪缓缓抬高,指向她的额头。“你真的不出来啊?” 两只细白娇嫩的手掌立刻探出草丛做投降状,“等一下。” 小孩惊讶地望向她手上的麻醉手枪,很夸张的笑道:“改装过的qmb匕首麻醉枪,姐姐,你真是爱用国货啊。” 就是现在,典从莲向右急速跃出,躲开小孩的子弹。左手一扬,一道白光,目标是小孩的双目,右手一枪射出,同时以当年拿下民间中日韩青少年运动会田径项目100米第四名成绩的速度疾奔。 小孩嗤笑,脚下一移。尽管麻醉针和白光速度极快,但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慢动作,“扑克牌!”却见白光一分为二,另一张黑桃a直射向他避开的针壁,霎时间麻醉药剂喷洒而出,见风而化为烟雾,小孩以鬼魅般的身影向后一滑,避开直径三米多的高浓度麻醉气体。 “不愧是彩之魔术师,好厉害啊!”他捏着那两张牌,红润润的嘴唇大大的咧开,眼波流转,“真的很好玩。” 草轻轻动了一下,白朗宁发出砰的一声。 小孩跃向典从莲奔去的方向。草丛寂静,那只无辜的小松鼠躺在那里,静静的流着血,不远处,一只野狼直望向它。 典从莲是一个演员,虽然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直奔好莱坞的腕儿,但内地影视圈内人大都知道她,毕竟她从四岁起就出演大型电视剧《倾国倾城》的。她专门演幼年时的女主角,连配角都不能演。大导演张青山说过,“小莲是天生的演员,如果让她演配角,一定会抢戏,到时候可就拍不成了。除非找到压得住场的女主,可是这样的人才到底少,不如降低一下标准,找其他童星。” 就为这个,多少导演不满意他们的成果,“水平太低了。” 所以,当韩国一级导演金升智到国内找童星拍《贞顺皇后》时,大腕钟灵秀极力推荐小莲。“让她谋杀韩国的未来之星去吧。” “可是,就为这个找人杀我,不至于吧?”小莲苦笑,这些年来拍戏赚钱,着实得罪不少童星,很多人背后是有大靠山的,可是她也没办法,她并没有加入什么公司,戏接的也不多,还是让人讨厌了。相命的说她长辈缘好和晚辈缘都好,同辈缘却是极差。 “如果是晋笑仪,我可就冤了。” 她手下动作不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工。思绪分了一半到那天早上。 因为是要给哥哥从兰一个惊喜,她特意请求导演把她的戏份赶在一起结束,正好那几天大家比较空闲,都很配合。她连夜搭飞机从庆州飞回来,尽管很疲惫,还是跑去清华园买了一个蛋糕。就像许多电视剧拍摄的一样,当她喊出“surprise”时,惊起一对“野”鸳鸯。 想到那讨厌的晋笑仪一脸的理所当然,还有哥哥羞得想躲进地缝的样子,典从莲差点把手中的藤蔓扯断。 不管再怎么开放的女孩子,看到哥哥和一个男人光着上身搂在一起的时候,没尖叫外加拿刀砍人,实在是家教良好啊。她记得她当时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卸下来,“打扰了。”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了。 “晋笑仪,你出来。”她尖叫一声,跑向厨房。她还没吃早饭呢。很快,厨房响起一阵剁肉的声音。 典从兰和晋笑仪坐在她对面,哥哥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她很难受。 “哥哥,喝点肉粥,我和晋先生说会儿话。”典从莲把一碗皮蛋瘦肉粥移到哥哥面前,粥很香,光看里面的肉末,就知道下厨的人用了多少力气。“没事的。” 晋笑仪是个长得很斯文的美男子,细心又和气,家事上手不说,武术底子尤其好。是她的好友康依宝找来帮她照顾哥哥的,可是没想到会照顾到床上去。 典从兰因为幼时一场意外伤了脑子,智力低下,可是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又是一个十分体贴人的好孩子。小莲把他当作宝贝,伤不得,碰不得,可是竟然让晋笑仪这个家伙…… 所以这次的事情即使让小莲气得脑子都疼了,可是也不让哥哥知道她的怒气。尽管还在微笑地看着晋笑仪,她的脑海里已闪过七八种毁尸灭迹,瞒天过海的方法。 “小莲,我和笑,我们……你别生气,我们不是在做坏事……”敏感的典从兰慌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是我不好,我怕雷,我……” 可是典从莲和晋笑仪怎么会让他为难,“没事的,小莲也没生气,你看她不是在笑吗?她很高兴我们在一起。”说罢,长睫掀起,示意典从莲附和。 真正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典从莲一笑,绽放出当年应付那个不让她当配角还说一堆废话的张青山,而不被发现怒火的灿烂笑容,一下眩晕了典从兰。“我很高兴啊!晋先生很好人呢!” 晋笑仪定睛注视眼前的少女,她是很厉害的,在她这个年岁很少见的厉害,只是他并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小兰的妹妹,他不会放注意力在她身上。“我要带他回日本。” “您说笑了。”不可能。 “康依宝说你是聪明人。”他挑眉,颇为诧异。 “宝宝过奖了,她总是以为我最好。”典从莲柔柔一笑,“你的来历,她不跟我说,因为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再无能耐,也不能让你带走我哥哥。自从十年前家母嫁入藤原家,我与她再没有联系。令尊令堂也是厉害人。所以,我不同意。”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考虑看看!” “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不用人给。藤原大少爷。” 真要是为这个,藤原孝就太欺负人了。自从知道他是日本藤原家的家主,她是又气又急,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虽然认识不少人,也不能把人家扯进这场麻烦。偏偏哥哥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每日失魂落魄,那人倒好,狠话撂下了就走。放着她担惊受怕,不知藤原家的死士几时杀来。和哥哥天天躲在依宝的别墅里,连戏也不敢接。可是他那么本事的人,不至于出此下策吧? 这可怎么办,还有一个小时依宝的订婚仪式就开始了,再不赶去,宝宝一定很生气。 到底是谁派的杀手?还有,这中国移动的信号未免太差,算了,还是发短信试试。不知道宝宝几时才收到。 “姐姐,你在哪?怎么你这么爱玩捉迷藏?”小孩脆脆的声音响起,笑意掩不去他浑身的杀气,让她毛骨悚然起来。“我快找到你了。你出来啊,给我变魔术,很好玩呢。”那漫天杀气,让所有的鸟兽都缄默,连虫子都不敢叫了。 小孩往前一步,响起一根枯枝的轻微断裂声,危险气息蔓延,陷阱吗? 破空的声音让他头一偏,擦过他的颈项的是,削尖的树枝?!有时候也可以成为致命的凶器的。 “太好玩了。姐姐,我来找你咯。”小孩尖利地笑道:“在这边。” 两列扑克牌从树后射出,一张接一张的擦过小孩的两颊,小孩侧头避过,“老招了。姐姐就没有其他好玩的?” 忽然,这两列扑克牌犹如化成游龙一般,绕着小孩迅速旋转,小孩感觉就像是掉进了一间由扑克牌盖成的旋转楼房之中。“是幻术。”他惊讶,同时感到拿枪的手被大力一击,白朗宁被踢出老远。 “如果是近身搏击的话,姐姐可未必会输。”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在耳侧。 小孩几乎是立刻回过神,但典从莲已扑了上来。 的确,近身搏击是他不擅长的,不然他不会一直跟她保持距离。毕竟全国青少年武术散打锦标赛亚军的实力不容小觑。两人是扭打成一团,箍颈膝撞、肘砸膝顶,各使法门。可是小孩到底是职业杀手,很快踢倒小莲,并从手表边上抽出一截钢丝,少女避之不及,下意识的将手臂隔在咽喉之前,猛然紧缩的钢丝陷入手臂,她的手臂立刻让锋利的钢丝勒出深而细的伤口。 “姐姐,你讨厌。”小孩细声细气叫嚷,手上却是半分力气也不留。 不顾鲜血淋漓,小莲挣扎着,估量了一下距离,反手插向小孩的眼睛。饶是小杀手应变快速,还是稍稍寻了一点空隙,避了开来。少女一跃而起,气沉丹田,一个侧踹踢向他,不料小孩扯住她的脚,扭打中,小孩和她滚下附近的斜坡。 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典从莲暗暗叫苦,本来是想引杀手到斜坡滚下去,不料把自己也赔上,幸好她知道这边斜坡虽陡,底下不深,应该就快滚到底了,到时候这小家伙怎么对付。 第2章 正在头疼之际,却见滚在下方的小孩前边不远之处竟有一块巨石。 “救命!”饶是再厉害的杀手,他毕竟只是八九岁的孩子,实在骇怕。“姐姐救我。” 不假思索,典从莲尽全力往前一扑。搂过小孩,砰的一声,她的背撞上巨石,巨大的冲力把两人弹开,两人继续往坡下滚去。 典从莲“哇”的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阵发黑。多谢菩萨,幸好她一直没把背包丢掉,里面的东西到底帮她挡了一些力道。 怀里的小孩抬了抬眼,细细地说:“姐姐,我怕。” “别怕,就到了。”典从莲直觉头昏脑胀,压根没注意小孩眼里的凶光。“没……没事的。” 怎么会? 前方竟然是一道悬崖,她知道这些年因土石流和山崩等,山路也改道不少,没想到这座山竟会裂开,不知道那里是裂缝还是悬崖。 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斜坡越滚越陡,几乎垂直。小孩的身体已经悬在外。典从莲的脚让他抓住了,两只手用尽力气抓住悬崖边。 “姐姐,怎么办,我好怕。”小杀手惊恐地哭出声。“我不想死。” “别,别怕。我在这呢。我,已经发出信息了,我朋友一收到,就会派直升机来接我们,别怕啊!”典从莲哭着说,她真的很害怕,手上的崖壁越来越松,她想叫小孩不要乱动,可是双手整齐的切口一直在流血,手好像要断掉,背脊方才撞上大石,五腑内脏都受了伤,还有滚动时说了话,咬到舌头了,她现在真是半分力气都浪费不得,痛苦得要命。 “你朋友?是康家大小姐吗?没用的,就是她爸爸雇我们来杀你的。”小孩看了一眼脚下的情况,抓她的手几乎陷进她的腿肉。“康涵维不会派人来的。” “康伯伯,怎么会?”典从莲惊讶,那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你脚下有可以踩的点吗?” “怎么不会?我们这个圈子,都知道你是康依宝的宝贝,谁敢动你,就是跟康家下一任家主做对,你就是康家最大的弱点。我几个师兄觉得不想冒这个险,才让我摊上。”小孩的脚尖总算是点到一点崖壁上凸出来的石头,稍稍冷静下来,心里打起主意,想借着典从莲的身体爬上去,又怕她抓不住。“姐姐,你上面抓的紧不紧?” 小莲还当他害怕,安慰他说:“很紧的,应该能撑到人来。”这话说得她自己也不信,不过安慰自己。 “可是,姐姐,我可不能完成不了任务啊!师父会打我的。”说话间,小孩一脚点向崖壁,借力攀上典从莲的身体,就在他即将碰到崖壁的一瞬,那处崖壁碎裂,两人抱在一起,往下掉。 她一听小杀手的话就知道不好了,她手上的力气本来不大,怎么禁得起他乱动,现在可真的是完了。 “啊啊啊……”小孩的尖叫响彻云霄。 可是,在耳边满是风声和尖叫声的情况下,她还是听到背包里响起一阵和弦铃声,她的短信倒底发出去了。宝宝,我死得冤啊,真要是康伯伯的意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别为这个更难过。我哥哥可就拜托你了,别让藤原孝欺负他。 眼见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典从莲挣扎的在小孩颈后使尽全力一点,让他昏了过去。 她闭上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 这是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来宾仅有一百来人,却是在亚洲经济圈里领头的人物。能把这些人物聚在一起,可见主人家的能耐。婚礼的奢华且不去细细谈论,只要知道福布斯杂志已经等在门外为这场订婚宴做传就行了。 而在新娘休息室里,十四岁的小准新娘正在宽敞豪华得像中世纪宫殿女皇休息室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只有最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她怒火快冲天的前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订婚,她跑去扫墓,什么意思啊?” 休息室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让典从莲头疼不已的藤原孝,他很自在的躺在那张特地从日本本家搬来的有上百年历史的红木雕花躺椅上,半眯着眼,手中的葡萄酒是主人给予的惊喜——木桐?罗吉德堡,“她不来不是更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康依宝瞪着他,把脾气缓下来。她自小受母亲教导帝王学,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表现的像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孝哥,我帮了你大忙的。” “要不是你多事。”斯文男子啜了一口杯中的佳酿,“我和小兰现在就在本家了。” “你……要用你的方法,从兰一定整天哭泣。” “你的小莲也会。” 两人被对方说中心中事,就停了声音。没必要再说下去,现在两人是盟友,不用互相攻击。 准新娘扯了扯婚纱,出自著名时装品牌迪奥的首席设计师加利之手,镶嵌着1500颗水晶和钻石,拖地长裙有4米长,面纱则长达5米。“这东西重得很,唐家的品味!” “等拿下唐家的赘子,下一步就是唐家在东南亚的势力了。我看那唐司泉气韵不凡,你可要多留心未来大伯。” “唐家已是强弩之末,不如再送我一程。康家掌权的只能是我。” 藤原孝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伴娘们也该来了。你再收拾一下。” “我需要收拾什么。”依宝自信的一笑,承继当年日本贵族第一美人中山染的美貌,康依宝年纪虽小,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失言了。”说完就先走出休息室 得到指示后,门口的护卫放伴娘们走入休息室。这些上流圈子的小小姐们一个个如小鸟一般唧唧咋咋,休息室里热闹得像炸了锅一样。 康依宝的近侍贴在她耳边说道:“还没有找到典小姐。” 康依宝眼色一沉,“出动全部暗卫。” “是。” 直到订婚仪式结束,康依宝的手机才显示出典从莲发来的两条信息——“救命”,“照顾我哥”。 这边厢订婚宴衣香鬓影,那边厢休息室已是风雨欲来。 康家直属大小姐的部队,藤原家在本省的势力,黑道大老成老爷子的子弟兵,全部出动,找寻失踪的童星典从莲。整个a市陷入一片混乱。 “敢动典从莲,就要接受我康依宝的报复。” 不死逢奇缘 头疼得快炸掉,典从莲没想到还会有睁开眼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忍受老鼠们的磨牙声音吧。她想尖叫,在看到周围围着一群饿鼠的时候,可是她太害怕了,怕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恐惧和恶心感令她忘了疼痛,她猛然坐起身来,左手一扬,十数张扑克牌向不同方向激射出去,群鼠发出恐怖的厉叫,向四面逃窜。 “啊——”她总算是喊出来了,顺便一牌划开疾射过来的青蛇七寸。 在拍打完叮在身上的虫蝇后,她才舒了一口气,身体所有感官仿佛才刚打开似的,疼痛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细细密密地缠绕全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腑藏像翻了过来,头也疼,她抚住胸口,往地上干呕。 “这是在哪?”她想。早晨还没吃东西,就被那小杀手追杀,想吐都没东西吐。揉揉太阳穴,双手的伤口已经止了血,衣袖上血迹斑斑,袖里的纸牌也乱了,十指的指甲有些呈半脱落状态,手指伤痕累累。看起来触目惊心。 “是了,我和那个小杀手掉下悬崖。那孩子呢?” 典从莲仰头看去,夜空因圆月而皎洁明亮,森林古树参天,那悬崖白天见时分明深得很,怎么摔下来反而没事?不过她没事的话,那个小杀手应该也还活着。正想着,只听细细的呻吟声传来,典从莲很艰难地转动上半身向身后看去。在那横躺着的小孩正是追杀她一早上的杀手。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看来应该没事,那她该准备逃命去了。 刚支撑着要站起身,巨大的疼痛传来,她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又趴下了。 “姐姐,你在吗?”小孩睁开眼,一个翻身跃起。两步就跳到典从莲面前,“姐姐,我们没死咧。我好高兴啊。” 早知道,白天点他穴道时,再用上两分力就好,这会醒了,她就该倒霉了。 “小朋友,好歹咱们共过患难,放姐姐一条生路好不好?”典从莲哀求道,老实说,她还真的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死的。 “姐姐,你说笑啦,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又会变魔术,又能和我玩,我怎么舍得?”小孩嘻嘻笑道,“姐姐,我这辈子,就姐姐对我最好。刚才你还救了我呢。我一定好好对姐姐的。”他抓起她的手,心疼的吹了吹,“姐姐一定很痛。” 看着小孩几乎亲吻上她的手的唇,典从莲一阵恶寒,好像小孩要吃了她一样。算了,不管这孩子说什么,现在两人暂时是相安无事,要是真动起手,她左手还收着一根夺魂针。至于小孩说的救命之恩,她倒不指望他会惦着,她是比较相信人性本恶的,从来不会对陌生人有太高期望,更别说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说完,小孩就要举起手。神情之认真好像要上礼堂宣誓一样。 典从莲忙忙拦住,“不用了,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等到安全了才杀我。这小孩赌咒发誓演得比她这个专业演员还专业,不知演过多少次了。“小朋友,咱们也是认识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姐姐,我叫沉鱼,就是沉鱼落雁的那个沉鱼啦。”小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对这个名字表示惊讶或者夸赞。 而典从莲只是又流下一层冷汗。 第3章 虽然很土,很俗,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四人确实是东亚响当当的杀手,她的干爷爷成老爷子曾经跟她说起过,这四大美人的要价极高,技术极好,她能从沉鱼手中逃出一条命,实在是万幸。 “这名字,可真好听。”她干笑。 “可不是吗?”沉鱼拽拽地笑了,天真神气的样子真的好像普通小孩。她只能说,落到沉鱼手上,她认栽。 “姐姐,这是哪里啊?”沉鱼把她翻了个身,脸朝上,眼对眼的问。“姐姐是经常来扫墓的,一定对这里很熟悉。” 典从莲认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然,这里的情况她不清楚。她是常来给爸爸扫墓的,又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好,所以常跟朋友来这里爬山、攀岩、溯溪、泛舟,可是那不代表这座山是她家的后花园。而且这些古树极高极茂盛,看起来都有百年历史。 为了避免小孩觉得她没利用价值,她开始编织善意的谎言。“这里应该是接近山脚的部分了,我们往外面走走,很快能出去的。”她发现小孩虽然一直面带笑容,眼底却是一阵寒冰之气。忙又说:“你从上面掉下,有摔伤哪儿吗?我背包里有药。” “倒没有伤到哪,姐姐伤得比较重,还是姐姐用吧。不过,姐姐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可是不想吃老鼠。” 如果是日本漫画的场景,沉鱼估计能看到典从莲脸上划下的黑线。 “我包里有面包,应该被压扁了,你将就吃,等我有点力气,给你烤小鸟。”吃老鼠,这小孩过的是什么日子,杀手不是赚很多钱吗?还是让他师父收了。想起掉崖时小孩说的话,典从莲自行想像沉鱼的师父是个刻薄弟子、吝啬、暴力的老头,根本没去想沉鱼是不是说谎。她就是这样的人,又心软又特别怜惜弱小,宝宝常说她是烂好人一个。 小孩眯着眼笑了,手上功夫一点没落下。把她轻手轻脚的拉起来,迅速拉下她的背包。等拿出那些面包,他的脸色都变了。“唉,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子的面包。” 的确,那些原本卖相很好的面包在挨撞之后彻底扁了不说,里面的馅料全部挤了出来,如果放在平时,典从莲是绝对不会吃的,但她一向能屈能伸,“先将就吧,我只带了一天的量,里面还有几块压缩饼干。” 在表示坚决拒绝压缩饼干后,沉鱼撕开包装狼吞虎咽起来,那个恶狼相让她都有点怕。 看来是饿坏了,小孩子是最不经饿的。也罢,反正也没力气吃,不如咬一块饼干。 东西得省着点吃,不知明天走不走得出这林子。 “小鱼,我包里底层有个大薄膜袋,你拿出来,我们钻进去。幸好天还不太冷。先过这一晚,等天亮了我们再走。” “姐姐,你东西真多哦。” 到底是训练出来的职业杀手,沉鱼拿起她的匕首枪在周围树上砍下一些可以燃烧的干柴,拿出她的精制火石点火,最后再从她那些瓶瓶罐罐里找出能防蛇虫鼠蚁的药粉,洒在他们周围。等回身钻进大袋子,却发现典从莲早睡下了。想起她背包里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摆放,又看看她累得睡熟的模样,小孩又笑,“姐姐,你可真是放心我啊!嗯,虽然刚才睡了很久,不过还是陪你再睡睡吧。”要尽量补充体力才好,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都没事,这个地方很有古怪。 火光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和一个小孩搂在一起,甜甜的睡了。除了少女有时因疼痛而皱眉,小男孩手边放着一把匕首枪,这场面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几乎是第一声鸟叫,沉鱼就醒来了,赫然发现典从莲不在身边。怎么回事,他睡得太沉了?雪白娇嫩的皮肤几乎一下就青了,他摸摸颈后,“点穴。好个典从莲。”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收起薄膜袋,再慢慢的把它放进背包里。她的背包既然还在,人就不会跑远,果然是天字第一号的烂好人,刚才的昏睡,够他死上一百次了。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后,林中的小鸟儿才又欢快的唱起康康舞曲。不对,鸟儿怎么会唱这首曲子。沉鱼抬头看向树梢,这才发现这个林子有许多鸟类,而且鸟的胆子还很不小,刚才他杀气冲天,居然没吓跑这些小东西。他注意到那只唱康康舞曲的小鸟,是一只鹩哥,又名叫九宫鸟,因被捕捉如笼而数量大为减少,而且它们大多分布在印度及中国云南南部,怎么会在a市见到?而且,以a省的环保状况,怎可能有这么多鸟? 典从莲那个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九宫鸟会唱这首曲子,可能是她教的。想到这个,他纵身一跃,往那只鸟的方向跑去,小鸟惊吓得飞开。 果然,很快,他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流水声和哼曲声。“这回应该不是鸟叫吧!”他想。 “色狼。”一阵尖叫,冲破云霄,尽管沉鱼的马步够稳,还是被震退两步。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再说,我进女浴池都是可以的。你叫什么啊?”他大不忿,洗澡又怎么样? “啊——” “我受不了啦,疯婆子,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吼一声,转身就要走。 “小鱼,有死人啊——”那边总算知道沉鱼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匆匆从河里跳起,随意把衣服往身上套。“你快来。”她都快哭出来了。 沉鱼从树丛后闪身而出,见一具尸体从上游漂流至此,被两块岩石挡住。 典从莲在哭,是因为见到尸体,可是他这个见惯死尸,再恐怖的他也见过的杀手也在发抖。因为他发现那具尸体,身上穿的是古代侠客型的服装,头上扎着发髻,虽然被水冲乱,还是可以看出,他打扮得就像一个古代人,或者,他真的是一个古代人。 “冷静,冷静。”沉鱼深呼吸,扯了扯躲在身后的典从莲,“来帮忙。” “哦。好。” 两个人力气都不小,借助缓缓的水流把那具尸体拉上岸边。典从莲念了一声佛号,就开始挖洞埋尸。 沉鱼则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抽出匕首枪,开始——验尸。 在分解出尸体身上的衣物之后,检查尸体的随身物品,沉鱼心中可说是惊涛骇浪。铜钱、碎银子、一些类似暗器的铁制品、几个小瓷瓶、一块呈枫叶形的木牌、油纸包……他掂掂银子,按体积和质量比,肯定它是真的。而铜钱上,赫然印着“太安通宝”。 “姐姐,最近有在这座山拍戏的剧组吗?” 用简易铲子——粗树枝一根,在河边松软的泥地中好不容易挖出一个坑,典从莲大大喘了口气。“没有听说啊。对了,这人的衣服不对劲。”忙忙转过身来,“哎呀。”她捂住眼,“你耍流氓。死者为大,还不快给人家穿上衣服。” 沉鱼才懒得理那死尸,脚下用力,一具二百来斤的人体就被他一脚踢入坑中。“这人是死于内家重手法,从外部看不出来,可是他的内脏应该都重伤离位了。一掌打死,死得干净痛快也算福气。” “并没有听说有高人到本省。”典从莲疑惑,“我认识的有这样功力的人,都是大老,自恃身份,想来很少出手。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刚死没多久,从上流而下,上面应该有一场打斗。”沉鱼闭上眼,周身散发的气息不像昨晚陪她一起睡的小男孩,而完全是一个真正的杀手。“姐姐,历史上可有国家以太安为年号或者帝号的朝代?” 典从莲只是烂好人,她不傻也不笨,看着小孩手上的铜钱,她好像知道什么。牙齿打颤,“我拍戏时,有导演特意请人教我了解亚洲各国的古代史,据我所知,没有。” “这么说,我们不仅回到落后的时间,还是一个平行空间。”沉鱼闭上眼,无力地说道。“我的物理学得不错。” “怎么办?”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下来,两人颓废地坐在地上,全然没有心情去管那躺在坑里的死尸,就像两座雕像。 天空中一只老鹰扑了下来,它闻到死尸的味道,又见旁边没有任何危险的样子,就准备饱餐一顿。不料沉鱼抄起一块石头对它就砸过去,狠狠的把它砸晕了。 “姐姐,你不是说给我烤小鸟吗?” 一只香喷喷的烤鹰肉,在火候十足的翻烤下,渐渐地透出美妙的香味,直直勾引着旁人的口涎。 “闻起来香,不知道吃着味道怎么样。”沉鱼闻着香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吃过这种,是白尾鹫吧?” “看起来像,只是白尾鹫是台湾稀有的候鸟,我前年去屏东大动物园才见着。”相对于沉鱼,典从莲就有点打不起精神,她从包里拿出盐罐,往鹰肉上均匀的洒下。“我不知道它会吃尸体。” “有鹩哥,有白尾鹫,树林里还有一些沙巴猕猴桃,这里应该是类似中国云南或者台湾的气候或地形。” “也未必在中国境内。”她把手一抬,轻轻抹去脸上的薄汗,留下花猫似的痕迹而不自知。 “那铜钱上,路引还有那块木牌,都是汉字。姐姐,能吃了没?” “再等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再烤熟点好了。也有可能是越南、日本、朝鲜、新加坡。它们有段时间也是使用汉字。路引就是西游记里面的那种关文路引?里面写了什么?” “看不懂,全是繁体字。”沉鱼一把夺过烤肉的树枝,把那小册子扔给对方,也不嫌烫,就大口撕肉。“你自己瞧瞧吧。” 典从莲无奈地看着他,“就这么贪吃的。”因为腑藏有伤,呼吸之间都带着疼痛,她也不敢吃肉。 第4章 就在她细细察看路引的同时,沉鱼已经把大半只鹰都吃下去了。 “你慢些,小心噎着。” 看着典从莲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小男孩缓下动作。又一把抢过,大口喝下,再递回给她。“姐姐,你倒是不怕我下毒啊?” “小孩子。”典从莲笑了笑,“你要动手,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沉鱼看着她,忽然发现,其实她长得挺好看的。之前一直把她当成猎物,所以没去留心,她这一笑,尽管脸上都是黑灰,倒也显出一些俏丽。 “我去钓鱼,你煮点鱼汤喝。”说着,他就跳到河中。 “别——”她忙阻止,可哪里及得他快。“我包里有钓钩钓线,你不用弄湿衣服。还有,我除了烤肉,不会做其它。” 接得仙童至 第三章 到底是排行榜上前十的杀手,典从莲心满意足地喝着沉鱼做的美味鱼汤,在只有盐的情况下,还能把普通的河鱼做得这么鲜美,“你有什么是不会的?” “我会的可多了。要知道,不是会杀人就可以成为杀手了。我的理科学识比任何学理大学生都要精。地理、物理、化学、医学、语言、电子、建筑、机械,当然还有烹饪。制造最简单的小匕首到所有各种最尖端的武器,我也很擅长。”沉鱼古怪地看着煮鱼汤的小小铁锅,尽管它被压扁过,但不能否认它就是一个锅子。“姐姐,你的背包里怎么放了这么多东西?你就不嫌重?” “是我朋友帮我放的,我拍戏时上山下水,有时也会去野外求生,所以她帮我放了很多东西。你看,我这手机还是多功能的。” 两人这边吃饱喝足,把东西好好收拾一下。总算准备面对现实了。 “其实不过一具尸体,并不能肯定什么的。”典从莲细声细气的说,很底气不足的样子。她对面坐着沉鱼,这是她在这异世界唯一的同伴,可是人家是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要杀她的,这让她很伤脑筋。 “还是先走出去。反正呢,天上地下,除了我师父,我是什么都不怕。对了,姐姐,在这里可没有我师父,我可以不用杀你了,真是太好啦。”小孩很高兴地跳起来,冲着她直眨眼。 我很想相信你的,典从莲心想。“嗯,真是太好了。”你不用见师父,我还想回家看哥哥,唉! “好嘛好嘛,姐姐,你就相信我吧。不是说,信任是两个人相处的基石?”沉鱼撒起娇,摇着她的手,那纯稚天真可爱如仙童的模样把典从莲的心都摇软了。唉,凡弱小的东西都在她的呵护怜惜范围内,小狼崽崽也是很可爱的。 因为多功能手机在异世界接收不到信号,所以这架康依宝花大价钱跑去美国为她量身打造的登山型手机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但它拥有的精确的指南针功能和太阳能充电电池,是现在最让典从莲高兴的。 两人沿着小河往上游走去,在典从莲是希望有人给这死去的人收尸,在沉鱼则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打打杀杀,顺便见识那位高手。两人是一点都没想到危险性的。毕竟,在他们现在的潜意识里,落后时代的人是难跟他们比较的,冷兵器更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是因为手上还有一只匕首麻醉枪,不然典从莲会慎重的)。 小男孩几乎是腻在少女身上前行,一点也不在乎少女身上的累累伤痕。典从莲说了几次,也只好由他去,反正一个小孩子的重量,她还经受得起。两人一路慢慢行走,偶尔典从莲就摘一些药草,河边生长着不少植物,其中有些是具药物功能的。路上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言语: “乱了,紫花地丁怎么会长在这里?” “这个是欧白芷,我真是没话说了。不过它对皮肤好,我的保养品都没带来,得多采一点。” “垂盆草,也是好东西。这里生长着许多地球上的植物,我们应该没有离开地球范围才是。” “枸杞吗?我晒了给你做枸杞干好了。” …… “姐姐,你对草药,懂得可,真多啊!”抱着一大堆花花草草的男孩子咬牙切齿嚷道。 “啊,你拿太多了。对不起,我都忘了。我以前常和哥哥去爬山,带路的师父教了我很多。不过都是些粗浅知识,皮毛功夫而已。” 走了半天,路上的死人越来越多,有的伤口让沉鱼都皱了眉,别说都市少女典从莲,偏偏早晨吃的是鱼,一反胃,鱼的腥气让她哗啦啦全吐出来。 “要不咱们别过去了。”她一点都不想看血腥,“跟我们又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打杀去。我真的受不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年的电影《无间道》教会了她这个道理,所以,见人打杀,她并不会热血善良地去趟浑水。 沉鱼见她难过,想起从一开始她的身体就没有舒适过,没东西又拼命吐。难得很有良心地摇摇头。“不行啊,姐姐。我们得找到人送我们下山,找个医生给你看看。我只会外科,你的内伤不能拖下去。” “可是……” “别可是了,这些人看起来是两边的,穿黑衣人的武器上闪着蓝绿光芒,应该是淬了毒药,看来跟我倒是同行。其他人跟那具尸体穿得类似,应该是被追杀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得点好处。”小孩头头是道的分析,双手也不停歇的从死者身上搜刮银钱,再拿起一把青钢长剑,“质量真差,这个时空的冶炼技术看来不咋样嘛。” 再往前去,厮杀声,武器相击声,利器割开肉体的声音越来越大,典从莲感觉自己颈后的皮肤浮起一层疙瘩。沉鱼拉着她隐身躲于一株大树之后,一左一右探出两个脑袋。 那是一块非常大的空地,可见这些人也是很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宽敞的打斗场所。 看来是打了大半天了,两边人马似乎都很疲倦,只剩下四对在打,黑衣人这边的人都受了重伤的样子,而“正派”的一边,几个残兵紧紧守护一辆马车。两人几乎是一见马车双眼就晶亮。 “小鱼,咱们就等着做渔翁吧。”典从莲兴奋的说。 场中人几乎是当时就知道有不速之客,可是两个小孩既没内力又没杀气,也没空去管他们。见黑衣人不打算下杀手,雷郁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他这次护送大嫂回娘家,没想到遇上这么棘手的对头。顾不得了,就等援兵到来,可是送信鹰已去一早上,怎么还没消息。说不得,今天得使出毕生绝学,只求保得嫂嫂性命。 场中是刀光剑影,肉掌翻飞,场外是叹为观止,掌声连连。 “这才是中国功夫。”典从莲极是神往,要不是沉鱼拉住她,半个身子都掉出去了。 突然,只见一蓝衣人被一掌拍飞,口吐鲜血,不知是昏是死。而打他的黑衣老者也是后退好多步,站不住而摔下了。 两人面面相觑。 “你说,这个世界不会人人都这么好功夫吧?” 沉鱼紧紧皱着他那张粉脸,“要是杀手都这样水平,那我真的不用混了。” “嗯,你别难过,杀人到底不是好事。” 小孩狠狠的瞪着她。“姐姐,你最好,少说风凉话。”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咱们走吧,别给卷进去,我们不是对手。”典从莲打开背包,发现除了剩没两针的麻醉匕首枪,和一副没开封的特制魔术用扑克牌,手上没有其他武器。 “不行,师父教过,一出手就得到手,不能无功而返。”沉鱼倒是十分固执。“像他们这么打,咱们得等到太阳下山。我来给他们帮个忙。”说着,嘿嘿一笑,“姐姐,你那见风就化的高浓度麻醉剂不是还有一小瓶吗?” 她后悔了,几乎在把药剂瓶抛出去的一霎那就悔青了肠子,那瓶药顶得上一台惠普电脑了,她就那么把惠普砸了!不过,高投入才有高回报,场中众人全被这突然的奇袭放倒,两人等了好久,空气中的药剂总是算挥发尽了,才走出来,直往马车而去。众人几乎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又不知来者是何方人马,十分担心。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少女一路走来,绕开地上的人体,不像小男孩踩着人家的头走过,虽然不重,但他的小皮鞋是特制的,鞋底内藏重物,众人不免脸上留伤。 “姐姐,你看这马,好看得很。”沉鱼摸摸独存的拉车白马,“抗药性好强,应该很好用。” “嗯,看起来不错。”典从莲从马头看到马尾,赞道:“膘肥体壮骨骼好,体形,牙口,毛色,骨骼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马用来拉车,这家人可真是有钱。” “嗯,找个带路驾车的,咱们就可以走了。” 沉鱼小手一挥,把护在车旁的人全都打下去,见他们连眼睛都闭不上,“姐姐,你这药真好用。” 不说还好,典从莲的内伤又加重一层,她的药啊!“现在所有人都倒了,谁来给我们驾车。我倒会骑马,可是驾车就不行。” “姐姐,车里还有人。”沉鱼忽然一跃而起,用拇指按压握紧匕首枪,把前部与护扳平行的匕首刀回转轴帽,匕首在弹簧力的作用下,回转伸展成战斗状态。食指压在握把下方的扳机上,呈备战状态。 她忙躲在沉鱼身后,虽然只有一个早上,但两人都十分清楚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 掀起帘子,只见车内靠坐着一个穿着绣着荷花花样丝绸,发上簪着金钗玉环的美貌孕妇,左右两侧是丫鬟打扮的少女,看到孕妇身下流出的液体,两人立刻把头缩回来。 第5章 “小鱼,是个孕妇。” “嗯。” “怎么办?她好像要生了。” “嗯。” “除了我们两个,好像没人能动了。” “废话嘛。” “怎么办?我不会接生啦。” “我会。” “你真的会?” “姐姐,你想办法弄点热水来。” 正如本章开头所说的,沉鱼这个榜上有名的杀手对于医学是有一定了解的,可是没有哪个杀手会去学接生吧!他从一出生就被师父收养,八年的非人生活养成他古怪的性情,有时候他可以残杀儿童,有时候他却会扶着老人过马路。而现在呢,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心发作。 弄一盆热水在现在这种条件实在是很难的,但对于常在野外生活的典从莲而言,没什么是做不到的。虽然锅子很小,但她还是很克难的煮了一锅又一锅,马车上虽然没有锅子,好在有一个供女子梳洗用的大瓷盆子。 沉鱼拿出一把小剪刀,又赞道:“姐姐,你用的剪刀也很锋利,康依宝对你可真好。”他把剪刀和匕首枪煮沸消毒过,开始专心在他的新工作上。 “哪,麻醉剂很好用,可是你现在痛得昏不过去,所以我跟你说话,同意就眨眼啊。”不同意也得眨。他笑笑,仿佛一个小仙童。美妇人眨了眨眼。“现在,我要帮你接生了。你要配合,我可是很期待剖腹的。” 美妇人紧皱着脸,虽然有强效的麻醉剂,但生育分娩的痛还是世界上最极致的痛苦。她美目盈泪,困惑的看向男孩。 沉鱼很夸张摇摇头。“如果你不配合,我可就不保证后果。”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一把掀开产妇的裙子开始进行他的实验了。 一开始似乎都很顺利了,美妇很配合的用力产子,满头大汗,拼命喘气;而“医生”也很尽职的“柔”声指导产妇深呼吸、用力……放轻松,深呼吸、用力……放轻松,再深呼吸、再用力……再放轻松。而充当护士的典从莲则在一旁给他们擦汗,安慰产妇。 突然,小莲叫起来,“要用剪刀吗?” “嗯,这胎儿太大了。得先剪开通道,待会儿婴儿才出得来。” 血在流,典从莲尽她所能帮助产妇止血,可是情况越来越不妙,小孩一直没出来。“姐姐,不对劲。好像是脐带绕住小孩的脖子了。”他咬著牙,一把抄起匕首。 “等等,你能肯定吗?这种条件剖腹,产妇必死无疑。”少女急急阻止他。“让我试试。” 典从莲将手掌覆在美妇人肚皮上轻轻抚动。手中银光一闪,一根长长的银针出现在指间,在燃起的蜡烛上用火烤过消毒,量量肚皮,找了某处穴位,一刺,没反应。再往另一处刺,美妇人已快昏过去了。 “事不过三,再不行就开腹吧,只好保住一个是一个。” 看她犹犹豫豫,沉鱼夺过针,随处一刺,只见原来快没气的产妇“啊”地叫了一声,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再吸口气,吐出去…… 一颗血淋淋的小脑袋瓜子已经开始冒出来了。 “加油,用力推!” “来,继续,最后一次,一口气把它完成!” 一个血淋淋的娃儿滑落到沉鱼等待的手中,几秒钟过後,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冲天而起。 就在此时,一群人围了上来,只见他们训练有素的把黑衣人全部捆上,把另一方的人马该摇醒泼醒的弄醒,该包扎的包扎,该收尸的收尸。 而两人身后,白马旁边站着一个不知站了多久的男子。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接生。 沉鱼的脸可以说全绿了,这么多人出现他可以说是因为太专注接生而没去理,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就贴着他,已经够他死上一千次了。 “看来是孩子的父亲。”看着美妇人安心幸福的表情,典从莲了然道。“太好了,水都快凉了。” 说着就把瓷盆塞给那人,“快去弄些热水,给你太太擦洗消毒。”回过身就帮小婴儿擦洗身子。 那男子看着盆中剩水,开口问了一句话,当场就把两人打倒,正在帮产妇缝合的沉鱼差点把针插入自己的大腿。 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个从没考虑过的问题,他们居然是不懂这里的语言的。因为路引上的文字是繁体汉字,所以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这里的人是说汉话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如此。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寒冷,几乎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他们同时开口: “出门靠朋友。” “挟恩图报。” “你就不能说好听点?”其实性质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片混乱。搞了半天两方还是语言不通,而麻醉剂的效果还能撑上五个小时,所以后面来的人只好把自己的马车、坐骑让出来,把伤兵运走。就在他们想把黑衣人全部杀掉之时,又出现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上方施展轻功而来,孩子的父亲抱着小孩,咕噜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最后还是让黑衣人带着他们的人马走了。就像电视剧所演的,落荒而逃的黑衣人一定会使出卑鄙的招数,可是他们冲着孕妇而来的暗器被从一开始就很恼火的沉鱼用一把小巧的淑女扇全部扇了回去,幸好他们早就溜了,不然一定自食其果。 而典从莲则是愣愣的,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原来这就是名杀手沉鱼大人的实力啊,即使在拥有神秘功夫的古代人面前也是毫不逊色的。更别说他还会接生,这可是技术活,应该能在这里混口饭吃。 反正两人就留在车里照顾刚生产完的孕妇,虽然说马上移动她不好,但急着离开树林、想好好休息的两个人很有意无意的默契的没有提醒那些个大男人。毕竟也不能留在这里等狼来吃吧。 好了,一个新生命诞生了,也有两个新人正式走入这个异世界。 转入红尘来 微凉的秋风柔柔吹拂,掠过葱郁的林间,发出沙沙的轻响,潺潺流动的净澈溪泉声,婉转清越的鸟雀歌声,还有林间反复鼓噪的虫鸣声,交织成一片无比精妙的天籁。 为了不惊动产妇,马车以羞耻的速度轱辘辘慢慢行,拉车的白马愤愤不平的直喷气。典从莲坐在马车里,把马车的帘子全部拉下,做好隔离保护措施,保护产妇免于污染源,沉鱼的手上不甘不愿的抱着包得密密实实的小婴儿,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是皱皱着脸,丑丑的。做丈夫的握着美妇人的手,深情的看着她,不时说一些话。最麻烦的是母亲身体娇弱,没有充足的奶水,小孩子饿得直哭,那没半分力气,小猫一样的呜咽让典从莲的心都揪起来,她直翻背包,总算让她在夹层里找到一小包豆浆晶,找来热水冲开,孩子的爹倒不放心让小孩子吃。 “又不是核桃粉,小孩子喝豆浆不妨碍的。”手舞足蹈的比划好久,终于在她亲自尝了一口后,小孩才有的吃,可怜的小东西,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抚着胸口咳了几声,随着马车小小的颠簸,闲下来的小莲发现一件事,她居然晕马车,可是外面的马都负载着两三个人,哪里能让她骑马。她只好开始她的晕车之旅,那难受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生产完的是她。 晕沉沉的,典从莲估计行走速度,再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大约走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最近的城镇——青天镇歇息下。一路上她是强撑着精神处处留心,沉鱼则是闭目养神。她发现,这些人真的很有钱,这一点从他们所用的马、马车、衣服、首饰、金光闪闪的武器和那批随从就可以看出,更别说那些当主人的浑身散发的贵气。 其时月上梢头,已是家家闭门,户户炊烟,除了酒楼客栈、勾栏瓦肆这些地方还开着门之外,其他店铺都打烊,大路上只余犬吠,不闻人声。 两人具是绝顶聪慧的人物,在一个下午鸡同鸭讲,连比带猜,她和孩子的爹总算有些相互了解,至少互通姓名。 下榻的有福客栈是一间大型的客栈,里面的摆设和桌椅都是不错的,更别说送上来的精致餐点,典从莲和沉鱼两人还没吃过这么精致的中国式饭菜,以康家豪富,竟还请不到这样厨艺的厨师。后来才发现,他们俩的饭菜,是孩子的二叔单为他们特意煮的。两人这才知道这家客栈是他们家开的,胖胖的掌柜在十分艰难的情况下,硬是能安排出许多房间让他们休息,也是个能干的人。他们随行的人几乎是一到镇上就马上跑去找大夫,而在大夫来之后,两个小孩也没能离开产妇的房间,那个大夫一把抓住沉鱼的手,激动得热泪满眶,好像又佩服又感慨什么,一个劲的说要收他做弟子。而典从莲则死死压住快爆发的杀手,哄着他,“咱先忍忍,现在这么多人,不好下手啦。” 而醒过来的两个丫鬟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从她们的殷勤服侍就看得出来,在请示过主人之后,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就忙把两人引进不同的房间,可是沉鱼倒不想离开典从莲,如果典从莲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觉得这个演员魔术师会搞怪。 典从莲低头看看自己运动服上的破裂、泥土污渍与血迹,再看看丫鬟买来的精致料子做的白底绣花的衣服,终于忍不住把他推到门外。“我要洗澡换衣服,你要再不出去,我可就打你了。” 沉鱼小大人似的耸耸肩,动手他倒不怕,动真格的,近身搏击他也不是绝对落下风。只是她的尖叫声太叫人难受,再看看自己前两天定做的小西装和皮鞋,也是一片脏污。“姐姐,你洗完了,我也要洗。 第6章 你帮我做条底裤啊。”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停下,“对哦,衣服可以买,底衣怎么办?我的针线功夫比宝宝还差,你要能将就就将就着,等以后咱们找裁缝做好的。”说完,继续泼水。 而在另一边的上房里,美妇人已经安然睡下,送走大夫后,孩子的父亲雷朗和二弟雷奇,三弟雷郁对坐而谈。 “今日之事,想来真是险得很。”雷郁灌了几口酒,压下心头的惊悸。 “再晚一步,只怕大嫂……”雷奇习惯性的甩甩他的折扇,这在秋凉夜深之际颇为奇怪。“为什么不用寒鹰送信,白鸽的速度太慢。” “怎么不用?”雷郁挑起眉,“一开始就把鹰放出去,难道被对方截下?” “对方会对沅沅下手是早已料到,所以才急忙送她回王府,可是到底是谁把路线透出去?”身为雷家家主,雷朗是个极为深沉的人,他起身在房里来回地踱著步。“还有那对奇怪的姐弟,他们来路不明,衣着奇特,言语不通,到底是何方神圣?” 关于这点,雷郁也是一千个不明白。“一开始是他们用药把我们弄昏,那药物见风就散,颜色浅黄,药效奇快,我们还以为他们是对方人马,没想到他们帮大嫂接生,小侄儿才安然产下。” 雷朗踱了几个方步,道:“虽然产婆死了,幸好有他们在。” 雷奇沉吟了半晌。“他们小小年纪,身上就有奇药,会医术,那男孩有内功功底,武功好像不错。那少女步伐轻巧,举手投足也是练过功夫的样子。可能是哪位高人的弟子出来行走。” 雷郁击掌道:“没错!那女孩身上还带着许多药草,一定是医家之后。” 听到这里,雷朗的眼睛一亮。“莫非是神医张笑门下,张笑行踪不定,可是常在南方出没。” “不管什么来历,这两个小孩似乎对这里很不熟悉,连话都不会说,让他们行走江湖,太难为了。说到底他们都是我们雷家的恩人,若是无处可去,大哥可要收留。” 雷朗点头,“这个你放心。我让人再去查查他们的来历,现在先和他们一起上路,一路上也可照料你大嫂。” “那我明天就回家去,到了王府,给我个信。”雷奇再对三弟吩咐,“大哥刚得小侄儿,路上的安全你要仔细些,那两个小孩儿不可不防。” “知道了,二哥尽管放心,有大哥的雷霆护卫在呢。倒是今日死伤的弟兄,二哥要好好安排。” 这边在谈话,那边洗好澡的两人早就在床上滚起来了。 “不对不对,这张牌你不准出。” “小鱼,我跟你换张牌好不好?” “典从莲,有你这样打牌的吗?我不玩了。” “好嘛好嘛。”小莲赶紧拉着沉鱼的手摇来摇去,“你就再让我赢一次嘛。” 沉鱼笑眯眯的摇摇头,揪着她的领口。“我从刚才一共让了你七次,我们才玩几盘?嗯?” “七盘。”小莲把手比了比,低下头。 “好姐姐,你不是玩牌的高手,怎么连这个都,不,会?”沉鱼跳起来,掐着她的脖子,拼命的摇。“我玩牌还从没玩过这么窝囊憋气的,你永远不用指望我陪你玩。” “别嘛别嘛。”小莲笑咪咪地把头凑过去,“我只是很久没玩而已,你让我感觉回来了,我很厉害的。” “少闹了。把你的牌收回去,该谈正事了。”沉鱼“正襟危坐”,认真的表情让小莲捧腹大笑,“小鱼,你好好玩哦。” “我说别,闹,了。听不懂人话是不?”爆发了,火山爆发了,一把抄起床上丫头特地准备的软枕就往小莲头上砸去,两人开始了一场枕头大战,笑闹声几乎掀起客栈的屋顶。玩到最后,两人都累得一直喘气,身下的棉被已被滚得凌乱不堪,小莲玩上瘾抱着沉鱼从床头滚到床尾,又“咕噜噜”地滚回去。 “好啦,好啦,”少女歇歇气,“谈吧,谈正事吧。” “你还记得啊。” 两个人到底还是爬起来把被子铺好,并肩躺下。 “分析分析,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小莲转过身看着沉鱼,“还有我们的优势,劣势,当下要做的事。” “我们是在不知名的时空,天气是秋天,时间是晚上,地点是青天镇有福客栈,位于我们出现的山的东南方向约50公里左右——今天的马车有够慢的——让我把地图记录下来先。”说完就从枕头下拿出手机,“还好有记得充电。” 沉鱼看着她动作,提醒道:“还要记下我们醒过来的地点,看看以后能不能回去。” “你不是觉得这里还好吗?” “不要,连ck内裤都买不到。” “没错,要是我包里的小护士用完了,以后就很麻烦。” “说远了。” “哦。人物呢,今天见了不少人,假定黑衣人是反派,我们今天也结下一笔仇,随时有黑衣人来袭击。孕妇和她的家人是欠了咱们大恩情的,所以我们可以先赖住他们吃吃喝喝,看他们很有钱的样子,应该不会介意。两方看起来都是那些小说写的江湖中人,武功最高的应该是那位丈夫,他一出场,黑衣人全怕了,还有你看他下盘,太阳穴,还有……” “姐姐,又说远了。今天的事就是我们救了人,也结了仇。也找到养我们的主了。” “最麻烦的事是我们不会说他们的话。” “可是你会繁体汉字啊。可以跟他们交流。” “就一点点而已,我有个朋友是香港人,他跟我写信都是用繁体的,可是我会的不多。也不知道意思同不同。” “还有,姐姐,咱们得把户口问题解决了。那张路引上写的密密麻麻的,这里的政府对于这些问题应该挺重视的。” “还有,我的背包得洗洗了。都是你,我的衣服都破了。一边长袖,一边残袖。那件衣服还是宝宝给我买的名牌。” “那你还削了我的头发,我的发型也是特意做的,现在改成笨头了。对了,姐姐,你那手幻术是怎么练,教教我吧。” “不行,那可是独家秘方,当年我就是靠这个拿下辛之宽证书的。” 谈话内容是越说越远,声音是越说越小,两人沉沉睡去,坐了一下午马车,两人都累了。 夜色正浓,层叠的积云几乎掩住整轮明月,也遮断了大半的清亮银辉。 一道身影迅速掠过,俐落地翻越客栈的高墙,敏捷的身形在错落的树影间移动,一身的黑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那人影机灵地避过几名守值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典从莲和沉鱼的房间。 此人行走落地时有如最灵巧的猫儿,没发出半点声响。 唯一露在蒙面布巾外的那双眼,迅速地环顾四周,那对黑白分明的瞳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立到床头,床上的两人睡得正熟,被子全被怕冷的沉鱼卷了过去,小莲则是蜷成一只虾米的形状,呼吸平稳均匀,也能睡得香。 露在黑布巾外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沉鱼,看了有一阵。月光洒在沉鱼的脸上,娇嫩的肌肤,细致的好看的五官,长而微卷的睫毛,红红的小嘴,像是年画上的小仙童一般。 多可爱的小孩子,又是那么的聪明伶俐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他要回来呢,为了他心中的爱人,他只好再下一次手。 握着匕首的右手不由捏紧,截断心中不该有的情绪。他是无辜也好,可爱也好。既然让他发现他还存在世上,要想确保当年的事情万无一失,就只有唯一的选择—— 不能犹豫,不能再犹豫……的。 尖细的薄刃映着冷如寒谭的黑眸,举起的右手在半空停留一瞬,他终于猛闭上眼,狠狠刺下! 狠厉刺下的匕首,在昏暗的床帐内划出一根银亮的弧线,夹着一道肃杀的劲风向床上躺着的小孩袭去。就在那一瞬间,床上小孩迅速地向床外一翻身滚下,站了起来。这突如奇来的变化使得黑衣人一惊,眼眸中掠过一丝慌乱,很快再次动手拼命朝沉鱼的胸部猛刺下去。沉鱼身形向侧一倾,躲过向心脏刺来的锋利匕首,然后右手探出,迅猛地抓住黑衣人握匕首的手臂,一跃,稳健地落到了黑衣人身后。而床上的小莲也是翻身而起,一个suplextobodydrop(过肩摔转身体坠击)放倒了黑衣人,而沉鱼则光着小小的脚丫子往黑衣人右肩狠狠踹下,黑夜里响起很清晰的骨裂声。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已被猛地扯下了面罩,“原来是今天那个大夫。”小莲忙阻止沉鱼拿起匕首的手,“先看看怎么回事?看来不像早上的那批人,未免太弱了。要是在这里杀人,不好收场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你得罪了谁啊?” 大夫心下骇然,额头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听见被打斗声惊醒的众人跑来,想到苏南雷家的厉害之处,害怕让他们插手,为今之计,他咬咬牙,在门推开的同时左手一掌往自己天灵盖拍下。 让沉鱼难受的尖叫声再次响起,他一脚把死人踢出门外,起身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小鱼,你等等我啊。”害怕死人的小莲姐姐立刻寸步不离的随着他而去。 赶来的雷家三兄弟和手下只见到一具尸体“飞”出房门,一个玉雪可爱的留着短短头发的男童后面跟着一个面貌精致美丽披散着直直长发的少女,少女抱着一床被子两个枕头急匆匆的走出来,少女还很客气很艰难的对他们福下身去,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话,“晚安。” 第7章 真的太晚了,这么晚睡真是有违她美少女美容之道。 这一次就是天塌下来,她都要睡个好觉。 古今初相遇,意会难言传 婉拒了娇红丫鬟要帮她束发的好意,典从莲对着手机背面的镜子把头发梳好,虽然不像某些明星对头发的执着,但她也是尽可能不动宝贝头发。娇红丫鬟惊奇地看着那个清晰无比的镜子。 直到绿水丫鬟来请他们用早膳时,沉鱼那只懒猪才爬起床,而且他的起床气很大,把娇红丫鬟递给他洗脸的手帕子都扔开。“姐姐,我要嘘嘘。”他嚷。 小莲顿时浑身僵硬,她想到一个非常严重,比没饭吃没觉睡严重很多很多倍的问题,那就是她一直很重视的卫生问题,因为一年有不少时间跟随剧组上山下水,也有很多时候和朋友们去爬山,所以关于个人卫生都不能够太讲究,可是那不代表她能忍受很脏的厕所,昨晚使用的是客栈上房的马桶,洗刷很干净,可是那不表示这个世界有很好的那些系统。 她指了指房间屏风,沉鱼点头走向屏风后。 绝对不能忍受,想起当年在某个偏僻农村如厕时的景象,小莲几乎掉下一层疙瘩。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必须混得下去,至少不要为这些事情烦恼。 就在她思考怎样在最短时间内赚到可以好好生活的金钱时,表演吗?唱戏?还是直接让沉鱼给人接生好了?沉鱼已经梳洗好了,换上新买衣服,而绿水丫鬟也作势要帮她换上衣服。 摆摆手表示不用,一般的古装对于她这个从商朝公主演到大清格格的腕而言,一点都不困难。 雷家家主住的是客栈专为主人留的房间,正如现代的总统套房一样,这里有书房,小餐厅,主客两间卧室和浴室,家具用的都是好木料,名家书画,上等瓷器等等在这个小镇很难找到的好东西。雷家虽是江湖人家,祖上也曾书香传代,规矩严苛,男女并不同席。但是在外就不拘于此,只是雷夫人还起不了身,卧在床上休养。 丫鬟推开房门,引两个小孩走向饭桌。只见上首坐着一个高大俊朗的英伟男子,气度显出霸主之风,三十左右年纪,正是雷朗。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分坐左右,他们都长得非常相似,一看就知道三人是血亲。但雷奇身上又多了股儒雅的温和,可是温和下的深沉锐利却不容轻忽。而雷郁就单纯多了,爱恶喜怒全在一张俊脸上刻画得清楚明白,十分可爱。三人都是极精彩的人物,典从莲看着就觉得养眼。 而在三人看来,美丽动人的少女和纯稚可爱的男童让他们惊艳一下。 如果说康依宝的美丽是与生俱来,贵气天成。出生普通,擅长打扮妆饰自己的典从莲就是那种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虽然没有牡丹玉兰的华丽香氛,但一朵清莲柔美温婉,袅袅娜娜。虽不是绝代天香,其温柔可亲,娇弱可怜,如姣花照水,弱柳扶风.让人见之忘俗。 因是救命恩人,又是幼稚儿童,三人极客气的起身请他们坐下。虽不懂言语,但两人看其动作也就知道意思了。小莲乖巧的福下身,回礼坐下,因为桌椅是为成人而设的,她勉强还够得着,可是沉鱼就不行了,一坐下,他的眼睛都在桌面下了。沉鱼本就脾气古怪,一见如此,发脾气就要砸桌子,小莲手上用力,尽全力压住他,“我想办法,你别生气,别生气。” 好不容易小孩安静下来,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钢笔和小日记本,翻开一页,用繁体字写下,“請幫忙找一只高一點的椅子,謝謝。”她的硬笔字是练过的,娟秀中带有一种苍劲。 三人颇为惊奇的看着这模样奇怪的没毛的却可以写出字的东西,再看看那小小巧巧,封面精致,有古怪的淡红色图画,内里画着美丽雪景的本子,那雪景图极为美丽真实,连当代著名画师仇云天的雪景都比不得的真。 雷朗很快反应过来,吩咐身后小厮去寻高椅。而雷奇则是一直目视研究,雷郁早已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摩挲,啧啧称奇,冲着小莲说了一大堆话,她知道一定是问这本子的,乐得听不懂不回答。 高椅很快搬来,雷奇身后的小厮端上银质的碟、盏、碗、筷等餐具,再递来温热的布巾,两人虽在出门前已洗过手了,但还是擦了两下。 听着雷奇叽里呱啦的说话,沉鱼突然抓住小莲的手,“姐姐,我听的懂一点,很像苏州话。” 小莲手一软,差点打下碗来,突然想起这小孩从一开始说话就带着苏州口音。她几乎把头埋进碗里。老天爷,号称中国最难学的十种方言之一的苏州话,一直是她的弱项。当年拍《秦淮河畔》,教语言的老师是恨不能剪了她的舌头,明明她的法语都说得上来,苏州话就是不行。这件事情早被她扔到脑后去,早就选择性失忆了。谁想到今天还是碰上这个冤家。 听着小孩试探的跟雷郁说上两句话,典从莲是羞愧得恨不能昏过去,人家小朋友都行。 从一入这间房间,典从莲表现出来的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技巧纯熟的职业演员的风范,她把一个柔弱可怜,无处可依,家教良好,绝对没有恶意的流落江湖的带着天真无助的弟弟的小姐姐的形象扮演的很好,可是雷朗与雷奇是经世的老狐狸了,平日所见都是勾心斗角的来来往往,小莲的那点扮相骗骗雷郁还行,在他们面前是没用的,他们看得出这个少女绝对不如表面表现的柔弱,那个小男孩刚才一瞬所散发的杀气更是他们常常接触到的,所以他们对两人是无论如何不会信任,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早膳用完,小莲表示要去看看产妇和婴儿,沉鱼则跟着雷郁,缠着要他教导武功。小莲还真没想到雷郁和沉鱼能合得来,小杀手杀气太重,小小年纪不懂控制,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是怕他突然爆发,雷郁看起来很正气不说,精神爽朗积极,如果他能教导沉鱼,她可就放心了。只见沉鱼和雷郁两人拿着她新买的日记本在那里叽哩咕噜,一边比划一边指点的“对谈”。她走过去,朝雷郁有礼的迷人的笑笑。“刷”的一声抽走本子就往内房走。 绿水丫鬟正在细心的给床上的夫人喂鸡汤,见家主与恩人走进来,忙起身行礼,雷夫人李氏沅沅也作势要起身,雷朗忙按住她不许起来,只说,“不要起来,这莲小姐要来给你看看。” 沅沅到底还是挣扎起来,“莲小姐是救我和孩子的恩人,若不是她,只怕我再见不到你了,还是让我行个礼吧。”说着就要朝小莲拜下,少女哪里敢受,连忙按住,“夫人快别这样,我可受不得。” 沅沅惊奇,问雷郁道:“莲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雷朗把她扶正靠好,小莲把被子给她拉上。再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夫人言語慢些,或許能聽得懂。” 沅沅看了看,也为这本子惊艳。“明空(雷郁的字),这册子是哪里出的,好看的紧。我从小见过多少宝贝,竟没有见过这样好东西。莲小姐不仅人长得好,用的也是我们没经受过的,想来必是名门之后。明空,你和她说说,等我好了,一定好好去她府上拜谢。” “也是,也得问个清楚。”雷朗想想,不如直接问她,或许她肯直言来历,倒不必派人四处查访。 不想重复昨日的手舞足蹈,雷朗让丫鬟取来纸笔,写下“請問小姐師承何處,家住何方,我等方可登門拜謝。” 字迹是龙飞凤舞,很好看的。可是小莲直直瞪着那纸,真的很想直接当作不识字。 真要说出来历,只怕下一秒就要去上烤架、浸猪笼,要是乱编,肯定会露出破绽,从头到尾她只知道有个青天镇和有福客栈,连首都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编?要是顾左右而言他,对方这么厉害的人,会不会被打啊。看来也只好避而不谈。反正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她的来历。 只见她站起身来,深深一福,在纸上写下, “浮萍飄泊本無根,天涯遊子君莫問。 我姐弟二人流落江湖,不論前塵往事,只求平安一生。” 纳兰啊纳兰,容若啊容若,你保佑我过此一关,回去我一定把你的诗词全吃下去了。 雷朗还没反应,李沅沅已经泪盈眶,紧紧抓住小莲的手,“你别担心,有我在,绝对不教你们再受委屈,我这就去家跟我爹爹说,让他收你做义女,不管你以前有什么难受事情,再不教你们漂泊。” 小莲勉强的笑笑,她知道李沅沅不是问题,但这里做主的是雷朗,但她又必须克制自己不要看向他,那种霸主气势一直压向她,都快撑不住了。虽然听不懂美女在说什么,但看她样子也知道是关心她,小莲心中一暖,觉得这个美人真的很单纯,很善良。 雷朗不愧是大家公子,又当家多年,在安全范围内,他是礼数周到的。见小莲确实不说来处,也不好当面勉强。更别说人家并没对他们做什么坏事,何必拿出对待犯人的模样。 “沅沅,我出去安排上路的事,让她在这里陪你。这里有绿水,门口还有护卫,要有什么事情,记得叫唤。” 雷朗嘱咐丫鬟后,向小莲点头致意,就先离去了。 他这一走,典从莲好似孙悟空去了紧箍圈,浑身筋骨都放松下来,就差学那猴子翻上几个筋斗。 “咧梅梅,饭阿吃勒?” 正在试着把书架上一本诗集放进嘴里的小莲一听此语,真的原地跳了起来。只见她冲向床边,“这句我会,这句我会。”她抿抿小嘴,“恰恰,吃过哉。” 第8章 说完,好像完成什么艰难任务一样,一阵不顾形象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就这么原地跳起芭蕾,身体上扬,脚尖着地左三圈完右三圈,再来一下黑天鹅强悍有力三十二圈定点“挥鞭转”,不过挥不到十个就不行了,也无所谓啦。试试看飞行中的“阿拉贝斯克”,只见她单腿半蹲或直立,另一腿往后伸直,虽然没有严格的与支撑腿成直角。双臂在摆出成与此相应、和谐一致的姿势,构成从指尖到足尖尽可能长的直线。一个空中大跳跃后保持原来姿势,无声而优雅的落地。 在华丽的落地之后,没有听到应有的掌声,小莲奇怪的看向四周,发现李沅沅和绿水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仿佛在看妖怪一样。“哎呀,我的形象。”想起刚才的狂笑,她真想把头埋进地洞里。 而床上的小婴儿被她的笑声吵醒,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赶紧走过去抱起他走往床边哄着。绿水则走去取来牛乳要喂婴儿。 “怎么不喂母乳?” 见两人不懂她的意思,她就指了指李沅沅的胸房,再指指小孩,这下她们就明白了。绿水也是吴侬软语说了一番话,怎奈她就是听不懂,不过想来应该是产妇身体弱,奶水不足或根本没奶水。便撕下一张纸,给她写了几道药膳,康依宝的后妈当年生小孩后也是这种情况,康伯伯让家庭医生给她开了方子,当时她正好和哥哥在康家避暑,就帮着照顾产妇,所以还记得一些催乳的方子。 然后再教李沅沅怎样按摩,怎样热敷,连动作带纸笔,到底还是让害羞的新妈妈弄清楚。 抱着小婴儿玩了一阵,越玩越上瘾的小莲可不愿意还给他妈妈,倒是这孩子很乖巧,喝完牛乳就乖乖睡了,也不吵闹,虽然还是皱皱的脸,倒也显出几分清俊可爱。 李沅沅见小莲与孩子投缘,心里也很高兴。她原是王府公女,在父兄的保护之下,未曾经得半点风雨,嫁给雷朗之后,雷家更是把她保护得不遗余力。这次匆匆出行回娘家避难,左右只带来两个得力丫鬟和一个产婆。不想路途颠簸,孩子早来了半月,当时真吓坏了她,外面虎狼环视,内里娇儿来到,实在半点办法也没有。幸得有这两个小孩来救,她不是蠢笨不知世故之人,只是恩人既不愿意说,必有她的为难之处,问多了反倒失礼,不能图报不说,还开罪恩人。 忽然想起一事,李沅沅在纸上写下她心中的一个疑问。 讨厌,小莲又想当作不识字了。那天为她针灸,只不过是她从一本言情小说看来的方法,根本是没有把握的,不过试试而已,要是让她知道了,心中一定有想法的。 “有醫書載,某朝有位醫士懸壺濟世,—日遇見數人抬一孕婦欲去埋葬,他上前相詢,原來孕婦乃是難產而死,他見其尚有餘溫,知其並未死絕,於是懇言試救,眾人將信將疑,便交由他診治,他以掌心撫查孕婦腹胎,突用針刺,不出一盞茶時分,孕婦醒轉,同時嬰兒落地。事後眾人問那醫士,他道:是胎兒的小手抓住了臍帶,因此令孕婦難產,他用金針去刺嬰兒的手,使其覺疼鬆開,就此離開母體。” 李沅沅惊奇地瞠大水眸。询问:“妹妹是怎麼知道娃娃的手在哪里?” 这个嘛,难道告诉你是猜的,而且还是沉鱼猜中的。要是没猜中,现下你就不在这里了,不过还是不告诉你,免得你害怕。 “佛曰:不可說。” 这边正一边逗弄沉睡中的婴儿,一边教导苏州话,不知怎的,李沅沅教她,她就学的下去,不一会功夫,一些简单的话她都学得个七八成,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响声,原来是雷郁来通知可以启程了。沉鱼换下那身不喜欢的绣麒麟的红衣裳,当时小莲还哄他,“穿上了,杀人沾了血迹也没人知道。”身穿原本那套定做的手工制的西装,衬衫,领带,脚上还是那双改动过的小皮鞋。 只见他很拽的走向典从莲,看看她怀中的婴儿,“还是那么丑,不是说小孩会越长越好的吗?”说着就把小手掌罩在小孩细嫩的脸上,然后,压下去。 “你干嘛?”小莲一手打向沉鱼,一个转身逃开他的魔掌。就在此时,一个庞然大物当空而下,见是自己的宝贝背包,小莲忙一手抓住,单肩背起。“这可是我的全副身家,扔不得。” “放那么多东西,亏你不嫌沉。” 沉鱼看向李沅沅,半生不熟的用这个世界的官话——苏州话很礼貌的跟她打招呼,两人就开始聊了起来。这样场景看在小莲眼里,只感到很欣慰。 娇红丫鬟和绿水丫鬟忙着收拾东西,雷郁则在指挥人马,小孩儿正睡在小莲怀里,没事找事做的沉鱼就打算帮李沅沅穿衣打扮,大家正忙碌之际,小莲发现屋顶上的砖瓦忽地落了几粒石块下来,她想:这房子看起来新,原来都破了,以后买房子一定要买好的,要是晚上下雨,让房里漏了水,就不好了。 谁知她这边还在想,几条黑影就从天而降,混杂着刀光,就往床头来,十万火急时刻,最快反应过来的沉鱼立刻拉起李沅沅往床底一塞,用一张不远处的大长桌挡住,好,接下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杀伐打斗就开始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晓。 无意慕佳子 夜,废庙,荒草枯树,无人烟。 一人蜷缩在庙中,佛桌之下,秋夜凉风吹得她直发抖,清淡的月光映在地上,隐约可见她长长的披散的长发,乌发柔顺细滑。寂静的黑夜是冷得连老鼠蟑螂也不见,除了这个女子,庙里仿佛再没有别的呼吸。 “呜——呜——”突地有婴儿虚弱的哭声响了起来,“咿唔……咿唔咿唔……”原来是那女子的怀里尚抱着一个婴儿,夜风沁凉,就算是被牢牢抱住,对于婴儿而言也是太冷了,尽管抱着他的人早已把能御寒的布料都包住他,更别说小婴儿已经一个下午没吃过东西了。 “乖,别哭,乖。”那女子柔声哄着他,然而她微微发抖的声音并没有多大效果,那孩子还是不住呜咽。 不远处有马蹄声马车辘轳之声遥遥传来,看来有不少夜行人路过此地往此处而来。 “别哭、别哭……”那女子轻捂着婴孩的口,然而见孩子哭得脸色发紫,着实不忍用力,只是越发紧紧搂住了他。心中只觉绝望。 一阵吵杂,人语喧哗,只见许多车马进了寺庙,寺门一开,月光映见那瑟瑟发抖的女子。 “啊,原来是个小小姐。”进门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青衣人,容颜俊美,脸上惊讶,“深夜有扰小姐了,还望见谅。不如一同过来取暖。”他对着地上身着锦衣绫罗的美丽少女施了个礼。 那少女见来人不是心中所惧,大大松了口气。用她那不标准的苏州话慢慢的说道:“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有仇人追杀,不敢连累公子,公子还是离开的好。” 那男子只一挑眉,忽然快速抽出腰间佩剑,剑光一闪,从少女身边划下,只见一只庞大的黑蜘蛛已被分成两半。那块地砖,也碎成几块。倒是那少女并不移动,只惊惧地看着死蜘蛛,仍是牢牢抱着孩子。 男子眼中流露出赞赏,把手伸到少女面前,缓缓道:“小姐看我这身功夫,可还怕什么仇家?” 也实在是没力气了,虽然男子是好意,但按照古代的礼仪,少女还是用袖子隔开,怀抱着那婴孩,借男子之力站起身来,颤巍巍地往其他人升好的火堆走去。男子解下身上披风,示意少女披上,少女感激地福了下身子,罩上披风。 火已升起,一群大汉或坐或卧,见走来一个标致少女,怀抱一个小儿,不约而同低下声音,少女也不见怯,告了一声便坐在火堆旁。 那美男子看来是他们的头,见他走来,那群大汉忙站起身等他坐下。 “不知小姐芳名,今夜相逢实是有缘,在下金无意,家住长安,乃一介商人。” 如果少女是大顺王朝的人,就绝不会没听过金无意这个名字。 长袖善舞,太安子真相知满天下。 多资善贾,大顺无意豪富在世间。 两句话是这几年才传出的。金家少主金无意代表大顺首富金家出外行商已有多年,以其绝佳的手腕与经商头脑在去年的世家公子名谱上,被百位贵族千金评定为十大公子之列。虽然这样的名声他不稀罕,但这确实表现出他的翩翩丰采。 因江湖上对道德的规范不若一般世俗的严谨,金无意出没的地方,常常能见到诸多女子追随;只是他为人端方,在这般情况下,还能为小姐闺誉着想,尽量避开;只是他越是君子,名声越是好,不论官家商家江湖女子一个个络驿不绝地出现在他周遭,制造出许多“不期而遇”的巧合。 虽然他并不以为少女也是“巧合”之一,但不巧的是他对这美丽的小姑娘很是欣赏,在被追杀、绝望无助的情况下,她能在庙外摆下玄门阵法,若不是他的义兄是这方面的高手,他们这一群人还进不来休息。她脚步虚浮,气息紊乱,可见没有武功内力,遇外人而不惊怯,感杀气而目不瞬,见毒虫而不慌乱。只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言语温柔有礼,莺声燕语,容貌娇美动人,行动时步步生莲,可见出之大家。再者,她虽受困,并不打算连累他人,反而劝他们这许多大男人离去,可见为人正直良善。因此,从来只见过妩媚动人的青楼女子、满身风尘的江湖女侠、娇弱缠人的官家小姐、刁蛮任性的商家女儿的金无意实实在在被这个初见的少女迷住了。 第9章 古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更别说少女本就美丽。现如今她的一举一动在金无意眼里全幻化为天仙舞袖、玄女拂花一般美妙。 而那边厢少女倒不知道有人掉入她的温柔之中。更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形象上升到美丽、温柔、聪慧、正直、善良、自主、有礼、冷静、琴心剑胆等等许多美好的词语。 少女朝他温柔一笑,“姓典,家父起名从莲。”原来这少女正是典从莲,只是她为何流落至此? “莲小姐可有表字?”金无意急切的问,这个问题令他的义兄唐惕皱起眉,哪有问人家小姐表字的,难道义弟要向这小姐提亲。 这小莲可就为难了,且别说她没有吧,就是有好像也不能随意告诉人,何况还是男的。这金无意外表看起来好,里面倒是个不讲礼的草包。 只是现在仰赖他们关照,倒不好让他下不得台,或许人家只是没注意罢了。想到这里,小莲朝他摇摇头,学起《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不曾有字。” 谁想那位反倒学起宝哥哥来,“不如我送妹妹一妙字,倒是‘滟滟'二字极妙。清波滟滟一丛莲,有绝世佳人在此间。” 小莲的笑脸快撑不住了,拿古代中国的礼节来比较,这男子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性骚扰了。这要放在二十一世纪,她可有千百种方法让他难受,让他知道知道她典大小姐是谁。思及此,小莲一个撇头,再不理他。 在义兄的提点下,金无意总算省过来人家小姐为何不理他,才知道失礼过了,忙正正经经的给小姐赔罪,请小姐原谅。 所以说帅哥就是吃香,小莲见他行礼赔罪,倒不好再生气了。 因为商队也没有带牛羊,左右找不到婴儿可吃的东西,小莲看着小孩饿得直叫唤,心一狠,就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一个用力拆下珍珠。这个动作就好像割她的肉一样疼,因为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真的好的珍珠,多是人工养殖的,她特地托了家里有一座小岛的朋友帮她留意,前两天才送来带上身,想当做护身符用。她向来最爱珍珠,康依宝却从不赞成她买这些不实用东西,“你要用得着什么,只管开我保险柜拿,你赚钱又不容易,要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却是不可以。”她知道宝宝是嫌那些东西档次不够,可是她一个小演员,佩戴十几克拉的钻石怎么干活。好不容易得的宝贝,现在得为这个小宝贝儿牺牲了,宝贝啊宝贝,你长大了,可要记得这颗珍珠的恩情啊。 “公子,可否把这珠子磨成粉末?”你既要赔礼道歉,使出点诚意让我瞧瞧。她把乳白珍珠递向金无意。 金无意到底也是出身名师指导,又天生聪慧。见少女寻找牛羊乳,再拿出这颗珍珠,也知其意。只是他另有想法,“小姐此珠虽好,到底是近过身,不如我取另一颗与你交换,我此番南下采买货物,也得了几颗好珠,才从蚌中取出一日,质地极好,喂食小儿是上品,小姐看如何。” 想到珍珠不用被毁,小莲哪有不愿意的,虽说换,以后花多些钱再跟他买回来就是,因此连连点头,又赞金无意体贴周到,良善肯助人。 等冲好一小碗珍珠粉的水,小莲还沉浸在见到那么多上好珍珠的震撼中,方才金无意拿出十个大盒子,让她挑选,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顶级的珍珠有这么多,璀璨夺目,光彩照人,色泽温润,珠圆润滑,对比自己那颗小珍珠,她实在挑不下手,让人家吃这么大亏,不是她典从莲的作风。只是婉拒三次,金无意也不接受,反而觉得这小姐正直得有些迂,迂得实在可爱可敬,不由分说便一掌磨化了一颗上好东珠。 喂完小孩,哄他睡着后,众人也都歇息了,虽然金无意一心想与小莲多聊聊,最好套出家住何方,长上何人,可有婚配。怎奈人家小姐已经困倦,围着火堆打着瞌睡,因周围都是男子,倒也不敢深睡。 想起中午那场混乱,小莲真是悲从中来,原本是想找个饭主,没想到找了个瘟神,才脱虎口,又进狼穴,当时—— 房间里,娇红丫鬟和绿水丫鬟一人执刀一人擎剑,与黑衣人缠斗,雷郁一人对两个,也是杀得昏天暗地,而凡是靠近床铺的人都被沉鱼以奇诡的手法重伤,或有断手,或有断脚,若非他们武艺高强,早被他手中那把匕首枪削去半个脑袋。 小莲躲在墙角,见房内遍布血腥,只觉反胃,欲出门外,门口处也有护卫与黑衣人缠斗,就在此时,又一批黑衣人杀将上来,雷朗与众护卫也忙上来保护,只是雷朗的对手似乎极为强大,雷朗虽一身功力,也是节节败退。 沉鱼见来人强大,十分兴奋,收拾了缠着他的人就要加入战局,雷郁忙阻止,“祖宗,你还嫌不够乱?” 眼见战局是越来越混乱,也有人举刀往小莲处来,初时人见她娇弱抱着小儿,心中并不提防,不想典从莲本是少年武术高手,近身搏击连杀手沉鱼都逊三分,只见她堪堪避过刀锋,小脚往他阿基里斯健狠狠踢去,那人痛得倒在地上。其他人见此不敢轻敌,一起涌上,被雷郁挡去几个,护卫也护住他们,不过小莲并不是只能靠人保护的弱女子,虽手抱婴儿,但她脚上功夫不弱,很快就有一些人被踢中人体脆弱之处,痛苦难当,连举刀之力亦无。 雷朗心下思考着方法,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孩护住妻子,而儿子却没人可保护,雷霆护卫挡住这些人已十分困难,为今之计只得让那少女把孩子带走,先逃了再说。对手十分难缠,看来对头是不惜重本,他虽能抵挡等待雷奇的救援,但孩子如何等得。 思及此,他抛出一块令牌给小莲,“莲小姐,且带我儿先走。” 啊,托孤啊? 听得不大明白,但还是接下令牌,小莲看向手中的麻烦,叹了口气,“小冤家,你若不是我亲手接生,不知我还管你不管。” 再看向沉鱼,小小孩子正杀得兴起,场中也缺不得他,只得高声喊叫,“小鱼,保住自己,等姐姐来找你。” 说完,一个回旋踢格开挡她的刀,拉上背包就往楼下跑,一路上跌跌撞撞,踩着不少尸体,几欲作呕。 待跑到马厩,牵出昨日那匹骏马,待骑上,谁知马儿不听话,只闹腾,小莲着急的抚摸它的头颈,“马儿马儿,我这是要护你家幼主逃亡,好歹听话。” 想是马儿也通灵,一个响鼻,伏下身去让小莲骑上。 “乖乖,沅沅姐家住北方,往北方走吧。”一手执缰绳,一手抱孩子,小莲无法拿出手机,见不远之处有座香火鼎盛的庙宇,想通常是向南开门,便往相反方向跑去。 青天镇外,骏马嘶风。少女突围,铁骑追逐。 两人一骑跑在前头,追赶他们的是一群精悍的黑衣骑兵。 前者便是典从莲。她看着怀中婴儿,不禁难受,这孩子出生不过一天,已经历不少磨难,并没有蜡烛鲜花为它庆贺生辰,也没有亲身父母为他起名。有的只是凶恶的追兵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和飞蝗一般的乱箭。 幸好他们的坐骑乃是良驹,渐渐把追兵甩在后面。 乱箭起初是雨点一般堪堪落在她身后,渐渐由密而疏,偶尔有几枝冷箭飞来,亦是落在他们马后了。 见前面是一条一丈多宽的浅窄溪流,典从莲放开缰绳,虚打一鞭,策马跳过小溪。白马忽地前蹄屈地,险些把小孩摔下马来。见小孩不哭不闹,小莲心中欢喜,不禁亲了亲他的小脸。白马重又跃起,两人继续前行。 真正的好马,能跑上一天而不显倦,可是爱马人断舍不得让马运动过度。当马儿跑太久后,要帮它降温,避免无意中造成马匹永久性的运动伤害。曾在那达慕大会上取得名次的小莲怎么不知道爱惜名驹,只是现如今只顾得人,顾不得马了。 再往前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暮蔼含山,天色已近黄昏,典从莲回头一看,背后已是不见追兵。天色既暗,见路不明,马儿也不停喷气,她忙找地方歇息。这一片地方山连着山,只有中间一个青天镇,再往前也并没见到人烟,幸好发现山间有一座废弃庙宇,这秋凉之夜,无论如何要找到挡风之处,小小婴孩可抗不住这等凉风,若在此时生病,无异于要他的命。 拉着马儿,往山间走近庙宇,举步踏到的尽是矮树长草,却是没有路走,典从莲心中疑惑,走了一阵,四周慢慢漆黑一团,纵然尽力睁大眼睛,也很瞧清左右,见天上月儿恰好隱在云后,当下一步一步走得更慢,只怕一个踏空,踩入陷阱。林中小路东盘西曲,仿佛总也走不到庙前,忽一见,庙宇在左,再一见,庙宇却是在右。小莲接连走了几次,弄得头晕眼花,始终走不近。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儿,头脑灵活反应快,东转西弯的闹了一阵子,也已经知道林子有古怪。虽然瞧不见周遭情势,却已摸清林中道路,心下一定,微笑浮上嘴角。抱稳孩子,向右前方斜角走去。 原来她是遇上传说中的迷踪阵,这样的阵法在黑夜中类似鬼打墙,用黑暗或一些标志物给予眼睛和大脑错误的修正信号,让人感觉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走圆圈,阻人前往,而白天则或借阳光或风雨各种条件,制造幻象,若是乱闯,必然困死阵中,若能撑到黑夜降临,再次尝试离开,倒还有希望。 但典从莲可不怕它,她拜得名师,苦练魔术,早已把许多阵法的原理摸清,左右不过是幻象,而幻象对于一流魔术师而言,是绝对不起作用的。倒是可以借来躲避追兵,即便他们追来,也是进不来的。 第10章 庙里可能有高人,或正或邪,但小孩子却再受不得这凉风了。 思及此,也顾不得引来追兵,典从莲朗声而言:“小女子典从莲,流落至此,有扰高人。敢请原谅赐见。” 说罢,不见黑暗的破庙有何人回应,小莲拉着马就走。时而向左,时而转右,有时更倒退斜走数步,似乎越行越是迂曲迢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之中曲折前行。不一会,二人一马就来到破庙门前,庙里无人,被衾早就被鼠虫毁坏,她只得扯下供桌上的布抖去尘埃,抱住小孩,再躲在桌下,这样就有了本章开篇的那一幕。 唐九怜女郎 次日一早醒来,金无意放下他大家公子的身段,亲自打水服侍小莲梳洗,女孩子家怎么敢受他服侍,忙忙推却,还给他们烧了一些鸟兽吃,以谢众人帮助。金无意是个典型的商人,眼光好不说,事事讲求实际,抓住机会,对于资金投入和回报有自己的一本帐。他既看上这美丽的小姐,自然死乞白赖也要缠上人家,取得美娇娘。只是两人去向不同,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他家中又忙着准备妹妹入宫的大事,必得他赶紧回去处理,只好苦求义兄唐惕帮他把人护送到安阳王府,想到美人与安阳王府有关系,他只觉得成婚路上的绊脚石一个不剩。 唐惕领头,金无意和小莲在中,后面跟着金家的总管,护卫,伙计,随从和车马,一群人闭着眼睛,一个拉一个,左拐右拐慢慢走出迷踪阵。 阵中只有唐惕和典从莲是睁着眼,唐惕是领路,小莲则是不放心他,毕竟迷踪阵阵法古怪,走错了就很麻烦。 “此乃八卦两仪迷踪阵,按那先天小八卦乾坤排列,与四时光线,风气,云雨配合,致人陷入幻象发狂的奇妙战阵。阵中以七数为杀着,每一正必有一反。入得此阵,就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只觉得脚下地面尽向一边偏斜。不知小姐师从哪位高人,能通过这么高难的阵法?”唐惕慢慢说道,仿佛闲聊一般,一股压力就这么往身后的娇弱美人压去。 他的声音温和动听,可是小莲恨不得把手中之物往他头上砸去,这些异世界人,怎么没有半点儿礼貌,只是因为她来历不明,会一些古怪功夫,他们就一个个当她是虫子啊?好歹她也是个水当当的小美人,一个个想用气势压死他,开玩笑,要是连这个都怕,她怎么上山打虎,下海猎鲨。我偏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正想着,手中的婴儿哭叫出声,原来是她太用力了,小孩子感到疼了,她赶紧哄着他,顺道摸摸孩子的臀部,还没漏出来。唉,她的小护士,就这么当作尿不湿用了,再过几天,她可怎么办? 感慨完了,小莲赶紧看清这个接下来会保护她的免费保镖,昨晚上他静静不发一语,不似其它人多少和她说过话,差一点她就没发现这个人了。 他在前领路,十分稳重,身材挺拔高大,面貌也很俊美,五官不似普通人那样扁平,而是像现代的混血儿一样立体分明,双瞳是汪汪的碧绿色。穿着一件深绿色锦袍,举手投足间高贵中隐溢武者之气,不似金无意,一看他就知道是个富家公子,贵族子弟,他衣饰张扬绚烂,绣有金丝花草图案绢丝内袍,五彩丝线织就的长腰带,织锦外袍色彩鲜艳,上绣对比强烈、线条对称的花卉图案,色如流彩归霞。衬得金无意是面如冠玉,虽然嫌他不庄重,典从莲也不由得在心中赞一句,“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且不说临行前金无意怎样千叮咛万嘱咐唐惕,又与典从莲说了好多废话,只是最后那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着实让她震了一下。 真的是太突然了,她从没见过有人可以表白得这么突然。 大脑一片空白,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一跃而上白马。 他的告白那么可怕吗?为何小莲小姐一脸见到鬼的样子。 奔出十数米,小莲技巧高超地回转马身,冲着金无意大喊,“你不要喜欢我。”声音之大,仿佛天地都震动了一下,众人皆别开视线,不忍见少爷尴尬。 表白,表白,表白。 心跳如雷,脸红似烧。想她十四年来年来,第一次听到男生向她表白。向来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好朋友好得就像亲手足一样,其他的男孩大多是康家的亲戚朋友家的小孩,对她只有轻视蔑视几种表情而已,而喜欢,怎么会呢?在她看来,自己的皮相虽然还好,倒也比不上金无意俊美贵气,他见过的美女一定很多,怎么会看上她呢,更何况她来历不明…… 啊啊,她怎么就吓得仓惶而逃啊,太丢脸了!还大声的让人下不了台,噢,她经营多年的淑女形象。再见面时可怎么办? 白马飞驰,一路风景快速往后而去,忽然一张红网从天而降,罩向白马。此网鲜红如血,江湖中人一见便知它的主人,“血手渔夫”元杀出手了。“血手渔夫”武功邪气,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有传言他的网就是被血染成红的。与此同时道路两边的树后各有一人向小莲发出一片暗器。从他们发暗器的手法和暗器破空的速度可以勘出,他们是用暗器的高手! 她绝不能让这张网罩住!只见她一拉马缰,飞快从马上滚下,脚不离地向后滑出了很远的距离,黄土地面上面竟留下了两道划痕,没想到迈克尔杰克逊的招牌动作,竟然还能救她一命。一个下腰铁板桥,几乎平行地面,让左右暗器全部击空,就在下一波暗器袭来之前,唐惕赶到了,只见一片刀光闪现,暗器纷纷落地。 一阵缠斗,对方已有三人被唐惕重伤。他们惊的魂飞魄散,都各自闪避那道要命的刀影。唐惕护着小莲,趁他们闪避之机身子从他们中间闪出。而后那张网又罩了过来,唐惕身后发出一声叫毛骨悚然惨叫,那张毒网不知罩住谁。 “不知是哪位高人,要插手‘千杀门’的买卖?”忽见一人奔至面前,语音刺耳难听,四十上下年纪,容颜倒也不难看,只是那一双手瘦削无肉,枯黑细长,让人见之生畏。 “唐惕。”声音冷淡,介绍得轻描淡写,但他本人早已名驰天下,果然, 元杀不禁变色!“原来是唐门第一高手——唐九公子。” 唐门,是那个使毒药暗器出名的唐门吗?小莲抱紧孩子,疑惑的看着唐惕。 “既知我是唐九,为何还不退下。”唐惕光华内蕴,威严天生。 可是对方也不是好打发的,连躲在人后的小莲都看得出他眼中浓浓的杀意。“九公子一向独来独往,这姑娘不知与公子有何关系?” 唐惕回得也爽快:“并无关系。” “既然如此,请公子不要插手,我门中主上已对她下了七路追杀令,凡千杀门中子弟,不论何人,一发现必杀之。凡相护之人,同样杀无赦。” 男子回身诧异的看着娇弱少女,“你招惹了何方神圣?” 少女也是大不解,想想自己从来到这个异世界,一直安分守己,并不曾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再一低头看看怀中安睡的婴儿,“应该是这个孩子的父母的仇人吧。” “那把孩子给他们吧。”唐惕很冷血地说,“无意只托我保护你,并不包括这个孩子。” “你说的什么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这个孩子这么弱小,我若忍心丢下他,良心不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句话知礼懂礼的典从莲自然只含在喉里,但那副不悦的神情到底透出她几分不屑。 “即使这孩子会累你至死。” 小莲皱眉,心中却是有几分害怕,这种害怕不同她面对当日追杀她的沉鱼,而是好像在面对藤原孝,那个讨厌的把她哥哥连人带心一起抢走的人,在绝对的权势和武力之下,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能抵抗,根本不能够掌握局势。 所以她可怜兮兮的看向唐惕,“唐公子。”声音半含在喉咙,她生平最不喜麻烦人,当日藤原孝之事,她知交甚多,自有友人能助,可是又不愿给友人带来麻烦。那个什么“千杀门”想来是十分难缠厉害的,唐惕一人未必抵挡得住,更别说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给唐家惹上这样的麻烦总是不好。 看着小姑娘欲语还休的样子,不知为何唐惕就是知道她是既想求助,又怕让他为难,心下大乐,果然金无意没看错人,小姑娘正气凛然不说,难得独善其身,更愿兼济天下,能尽所能帮助人,又不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品格在面临“千杀门”的追杀时也不见动摇,义弟的眼光确实不愧“黄金眼”之称。 只听他清淡一说,“我家中可有十几位唐公子,你叫哪个来?” “九公子,我,”小莲烦恼得直跺脚,她可怎么办呢,这唐惕怎么还闹? “你既是金无意的心上人,也算得是我弟媳,怎么叫得如此生疏?”口气平淡,却可听出其中的笑意。 “九哥。”双目放出光辉,小莲激动得几乎跳起来,“九哥。” “好妹子。”唐惕手轻抬,摸摸小姑娘没束起的长长黑发,再看向元杀等人。 “这位小姐,是我唐九的妹子,你大可回去跟射兰香说,她,唐门是护定了。” 此间元杀脸色极难看,江湖上以武力说话,对方既已挑明对上他门主,以他的资格武功断不足以代表门主说话,但就这么离开,太下“千杀门”的面子。正在他愤怒而不知怎么应对之际,忽然空中远远传来一阵豪迈的朗诗声: “老子平生爱杀人,贱人如土命如尘!怒浇冷雨满天血,力聚明沙遍地坟。 第11章 活剥皮肤真快意,生吞骨肉亦销魂。屠刀漫舞九州惧,百万生灵尽绝孙。” 先时声音也大,却让人觉得来人在远处,一首诗功夫,人已经来到众人面前,只见虎背熊腰的大汉执剑而来,一身破衣,小莲还看见他脚上的草鞋底都磨穿了,阳光,自上而下,照着他墨般的浓眉,棱棱的颧骨,还有他那满脸青惨惨的胡渣子。 见到此人,元杀和他的手下面上俱是一喜,而唐惕不禁皱下眉头。 不料小莲面色肃穆,轻起红唇,厉声骂道, “堂堂男儿立人间,当思保国卫家园, 不事文章不种地,偏使人间作业钱。 锄奸惩恶浑不知,千里追杀孤女怜, 空负一身好武艺,汝非七尺英雄汉。” 来者听闻此言,却不生气,只哈哈一笑,又以诗回复, “女儿莫相骂,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是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典从莲气得浑身发颤, “道不同,不与谋,各从其志各自休。”竟有人嗜杀成狂,还敢讲这般歪理,也太无耻了。 “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 这回典从莲可是气得跳了起来,她自小聪明,反应极快,虽不与外人争执,而且熟人因她向来温柔,有口角时也愿意让着她,所以寥寥几次言语辩论,总能占上风,倒底是少年心性,自鸣得意。如今见恶人歪理之前,讽话在后,一时气急,正欲以滔滔雄辩驳倒对方之时,就被唐惕忽然抱起,一手挥掌送了她一程,就见得一眨眼间,抱着小孩子的小姑娘已被移到较远的树枝上稳稳安置。 好,接下来就没有她的事了。不过,众人还是远远听到一句,“小人不可作緣。” “唐九,你家妹子,好尖利的口舌。”言语中不乏赞赏之意。 “回去我再教导她,说话要挑对象,免得自贬身分。”唐惕宠溺地笑笑,这小妹子可真有意思。 来者大怒,他见这个小姑娘一身正气,威武不屈,口舌便捷,虽敢大声斥骂他,反倒有几分喜欢,可唐九有什么资格拐着弯的骂他。“既如此,你可要好好教导。你这个妹子,惹得麻烦可不小,从昨晚到现在,射兰香的追杀令分七路派往前往北方路上的,天罗地网,你怕是撑不到教导她的时候了。” 唐九一迳的清淡语气:“这个嘛,倒不劳‘阎王’担心。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阎王”古三更冷笑:“九公子不会认为对付古三更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不敢。”唐九不敢轻慢,“尽我所能罢了。” “啸”的一声轻响,古三更抢先动手,一剑削唐惕傲人的剑眉,引诱他出现破绽。这一剑乃他苦练多年而成,莫看他一剑挑眉,却剑罩双目、双耳、人中和咽喉六处要害,十分狠辣。唐惕微微侧头,让剑尖毫厘之差在眉尾划过。就在这一瞬,古三更感觉脸侧有一阵寒风,低头一看原来是唐惕的宝刀已后发先至劈近他的颈子。他忙一闪,用指弹开。双方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是同时,众人只见刀光剑影,光影纠缠,分明不清。 蓦然,一声闷哼,纠缠的光影已分,众人才又瞧见两个高手的身形,知道第一回合的战事暂时停止,或是结束? 只见古三更迅速以左手急点大穴止血,站姿仍挺,但众人皆可看出他强忍的痛楚,毕竟有谁的右手上被划了一道见骨的长长的伤口而不变色。 元杀等人慌叫出声,“古坛主。” 抬手阻止黑衣人的扶助。“果然英雄出少年。好个唐九!” 气息仍未调匀,唐九缓道:“客气了。” “这笔帐,古三更记下了。”大汉额上滴下的冷汗已汇成一条条小溪流,方才被唐九一掌重击他的心口,虽然他内里深厚,还是隐隐作痛。“你莫以为,胜了我,便可保全那女孩,“千杀门”中高手不知凡几。” 唐惕还是微笑,俊美的脸上似有莹光浮动。“在下并不敢作此奢想。” “自求多福吧,唐九。” 话已至此,古三更转身走人,身形跃起,空中传来他的朗诗声: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既然大头目已走,剩下的小喽罗自然没有留下的胆量,说了几句下场的话,元杀带着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慢慢走到那棵树下,唐惕仰头上望,见阳光灿烂之下,绿叶飘落之间,一白衣长发的美女脸带担忧的看着他,发现他衣裳上的鲜血时,双目盈盈似有泪花。他一直赞成,女子最美的神态是为所爱的男人担心,虽然小姑娘并不爱她,但从没尝试过有人担忧的唐惕,心中还是感觉很温暖,他觉得,就为了这个表情,对上“千杀门”又何妨。 唐惕不是不受人重视的人。他是长房幼子,自小受到无数宠爱。而且能文能武,就被当作未来唐门长老来培养。可是正因为他太优秀了,他的武功,文采,经世的能力,使得从来没有人会担心他,当然,他是不需要的。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强者,但铁汉也有柔情时,现下唐惕就很舒服的享受着小美女为他担心的感觉,暂时不打算告诉她身上的鲜血不是他的。 “九哥。”小美女终于开口了,脸色绯红,声音颤抖,“九哥。” 唐惕挑眉,用眼神询问她。 “九哥,我要更衣,你快把我放下去。”小美女终于忍不住了,要不是手抱婴儿,她早早就跑去蹲着了。 唐惕的嘴角不自觉的抖了一抖,双手轻挥,人就到他手上来。小莲一把把孩子塞进他怀中,跑出老远,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魔星来出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正式踏上逃亡的路程,除了“千杀门”遍布天下的杀手,两人还要对付想趁火打劫的一些唐惕的“朋友”,暗器毒药,明刀明枪,一路上什么不来。而典从莲看唐惕的目光是一日比一日崇拜,唐惕看这个妹子是一日比一日欣赏,崇拜的是唐惕武艺高强,智慧超群,无不能解决之事。欣赏的是典从莲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这个时候在马车之上,小莲一边晕马车一边很辛苦的为帮她屠龙的英雄保养宝刀,她很不明白唐惕为什么不用铁鞘而用木鞘。只见她细细地将剑鞘表面除尘后,将核桃油倒在清洁的干布上,反复擦拭,直到那油滲入木质当中。再用手抹剑鞘,在见不到油迹之后,才用干净的干布反复擦拭表面。这是她用来保养家中红木家具的方法,至于宝刀本身唐惕还是不放心她做,在看到她打算用小刀刮去刀刃上的一点锈疤后,他当场决定此生绝不让典从莲碰他的宝刀。 且不说两人不大顺利的千里之路,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当日有福客栈一片混乱,在众人相护之下,逃得了雷大夫妇,而雷郁与沉鱼身陷囹圄,其他人马或死或伤。 既然是被“千杀门”的门人俘虏了,就不要妄想能得到优待。 “用盐水把他泼醒。”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地牢内。 哗啦一声,兜头一桶冷水,寒透雷郁的筋骨。水中的盐分渗进流着血的伤口,可怕的疼痛像是火在烧灼,雷郁咬紧牙根,忍耐住喉间那阵类似野兽的咆哮。 “名动天下的雷三少,怎么如此不济?”持鞭子的人正是“千杀门”门主射兰香,只听她一阵冷笑,呼呼挥动长鞭。“你与你那哥哥一点都不像。” 冰冷的盐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滴在满是伤痕血污的脸上,再掉落地上,与大量的血迹混合。这样的酷刑,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几天。 “果然没错,堂堂‘千杀门’门主,江湖第一美人射兰香,不过是个得不到所爱的可怜虫,似你这般狠毒而又愚蠢的女人,我家大哥怎么会看上你。”雷郁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对方,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 他自轻蔑他的,一旁的沉鱼叹了口气,真是又俗又老土,最紧要是不识时务,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思逃命,他反倒做这种耗费体力,加重伤势的营生,难道还想人家穿了你的琵琶骨啊?果然,射兰香暴怒,手下鞭子更不留情,凡有些许阅历的人都知道,鞭子怎样打怎样狠怎样毒,射兰香是杀手之王,鞭击全带毁灭性。 雷郁身上无数的鞭痕,是射兰香这几日来给他的特别招待;他的衣衫早被鞭子打得破烂,黑发飞散,俊邪的脸容增添了几许伤痕,看来十分狼狈。忽然鞭子停了下来,正狐疑时,射兰香突然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 他与他兄长极为相似,俊逸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眼,简直太像了…… “雷朗……”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雷郁一时愣住,须臾,他厌恶的用头撞开他。原来她将他错认为雷朗,“妖女,看看你眼前是谁再发痴。” 射兰香回过神来,羞愤难当,一时气急,丢下鞭子转身就走,走时还吩咐,“饿他三天再来回我。” 地牢总算安静了,在只剩下两人的情况下,识时务的沉鱼开始发泄他的脾气。“典从莲那烂好人已经有够白痴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白痴的人。”他低声怪叫,在讽刺人的同时不忘保存体力。 第12章 雷郁缓缓地闭上眼睛,凝聚着内力调匀内息,持续着运动将体内的软筋散化去。这些鞭打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只要能够解去软筋散的药效,铜墙铁壁也困不住他。只是身上的盐水干涸,凝结为盐粒,又被汗水溶解,疼痛渗如皮肉,实在难忍。 “你这孩子,我怎么白痴了,就因为我骂她?” “你不识好歹。”一直被扔在角落的小孩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毕竟“千杀门”的人并不认为他具有危险性,所以只简单的把他的脚锁在墙边。“人家看在你哥哥的面上,没有下死手折磨你,不然的话,这牢里的任何一件刑具,都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是不是?” 环视阴暗的牢房,雷郁不得不承认,射兰香这个女子,到底还是对心上人的弟弟手下留情。但“难道还要我谢她不成?” “迂,太迂了。”沉鱼摇摇头,“你这么个找打法,我们几时才逃得出去?” “等我解了软筋散的毒性……” “花儿都谢了。” 两人沉默,等待救援是希望渺茫的,如果不自救,在雷家来人之前,只怕他们早已被做成人干了。 “小鱼,你要不要紧?”雷郁探问,侧脸探向墙边满身血迹、正在静坐调息的沉鱼。因为这孩子当日真正是杀人如麻,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他都忘了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稚儿。 “小鱼儿,小鱼儿”雷郁锲而不舍地呼唤。 沉鱼发现,他不是没有弱点的,他根本受不了噪音,他的修为哪去了?冲出口道:“安静点,你不知道,我在想办法吗?除了那些人留下的血迹,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烦人哪你。” “喂,你伤得如何?”骂完又问。言语中绝对没有关怀之意。 “皮肉伤而已,内伤不重,只是软筋散还要一些时日才能解开。” “饿你三天,到给了你疗伤解毒的时间。很好。”沉鱼又笑,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小仙童,当然,不要看他浑身的脏臭才行。“竟敢把我弄脏,有你们好受的。”说着,她的脑子正快速地转动着,搜寻可行的逃跑计划。很快的,他邪邪一笑,这一笑,让他立即从仙童变成厉鬼。 沉鱼浮出世,千杀门遭殃。 铁门外一直有人看守,只是门上无孔,只要里面没有异动,三天之内应该不会有人来。如果等到第三天射兰香前来,逃出去的希望就更小了,所以雷郁必须咋最短的时间内解除身上的药性。射兰香,不愧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整个人放在那里,就是一个超强的发光体,但一个是小孩,一个是被她鞭打的正派子弟,哪个有空去理她容色如何,他们只关心她的武功和这个“千杀门”分舵的实力。 “射兰香是‘千杀门’上任门主的女儿,在武功方面她曾被誉为不世出的神童,几个月前她父亲过世,她才坐上门主之位。” “这么说,她的武功很高。”用鞋底暗藏的刀片割开铁链,沉鱼再一次感慨这些杀手有够没水准的,他这么个危险人物他们就不防防。还有这里的冶炼技术不是普通的破,就这样还叫精钢? “据说在‘千杀门’众杀手里能排在前十。”雷郁惊讶的看著沉鱼慢慢走来,把他身上的束缚去除,“小鱼儿,这等神兵你从何处来?” “你啊,管不着。”连一本本子都能拼命问的人,还是少跟他说为妙。 拿出口袋里的压缩饼干,递了一小块给雷郁,“慢点吃。”这是他从某人包里拿出来的拿出来的,在这样的异世界,总得留他几条后路。 “要出去,其实不难,出去之后会遇见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沉鱼慢慢的啃饼干,说实在的,这种东西真难吃。 “出去了再说,小鱼儿,有什么办法快说。”雷郁舔舔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唇,惊喜的说,幸好他还知道控制音量。 “这个牢里,其实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检查完牢里的全部刑具之后,沉鱼欢乐的眼光放在那烧红的炭火和旁边的一些能给人致命痛感的药物上,那黑眸里爆射出可怕的杀气。 先前已经说过,身为一个顶级的杀手,沉鱼可以说是什么都会,但他毕竟太小了,知识是要时时复习的,有些东西没用过的,尽管还大概记得理论指导,倒底没那么顺利就能够制造出来。但什么都可以不记得,武器制造却不能或忘。更何况这个实验室,是物资充足啊。 过了一天,雷郁的气力已经恢复许多,沉鱼的以硝石、硫黄为主要成分的“玩具”也制成了不少。 一切准备就绪,沉鱼就开始喊叫,“雷三哥,雷三哥,你怎么啦?”气贯丹田,虽然一点慌张都没有,但还是惊动的外面的守卫。 好了,接下来的一小段就不细说了,沉鱼把“千杀门”云州分舵是炸得昏天暗地,天地为之崩裂,暗日无光。四处墙椽晃动,粉尘四下,尖叫之声此起彼伏。连绵楼宇倒了大半,土木崩坏,火光四起。头上是浓烟,脚下尽是碎石碎屑,被炸伤的人横了一地,四处是斑斑血迹,满耳尽是呻吟之声。 亏的“千杀门”分舵内连扫地小童亦有一身不错的武功,粗制滥造的劣质火药威力也不是很强,倒没有炸死几个人,沉鱼为此还颇为唏嘘。 而看到这满地狼藉,雷郁心里大大发毛,他雷家是江湖人家,刀头饮血面不改色,但他从没见过这般单个人就能制造的天崩地裂。爆破声是一阵过一阵,马嘶四起,蹄声散乱,人声鼎沸。 “怎么这么惊讶,没见识过火药啊?”不满意造成的结果,沉鱼拍拍手,斜眼问道。 “这个,叫作火药?”雷郁很迟疑,慢慢说道。 沉鱼立即转身,眼中似有火光跳动,“这里没有火药,是不是?” “原来叫火药,怎么做到的?” 雷郁还有千言万语,但立刻被打断了,“是不是?” “嗯,据我所知,确实没有这种东西。” “哈哈哈……”沉鱼克制不住,嘴角上弯,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好得很啊。这真是人无我有,哈哈哈……” 在这个时候的射兰香的背后已经是集齐了数十的杀手,呈扇形把二人挡住。 沉鱼看了看他们,笑地说:“让开吧,现在的你们可不是我的对手。”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会让人觉得他狂妄自大,但是从这个用古怪的手法毁了这里的小魔星的嘴里面说了出来,那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了。 “有本事活着离开再说。”射兰香神情肃穆,月光莹莹,火光灿灿,反倒衬出她容颜无双。 那些杀手在她的示意之下立即向二人围了过去,长剑出鞘,是万剑齐发。 “雷三哥,交给你了。”紧接着最前面的十多个杀手被甩了出去,“拍、拍、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至于沉鱼,竟然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样出手的,再见他时他已经是在射兰香面前了。若是一般的人对上射兰香这样的高手那在心里面一定多少有些畏惧,可是这其中不包括沉鱼,从一开始他听说射兰香是杀手之王他就一直不爽在心里。 射兰香原不把这小孩放在眼里,但这个小孩的手段和他浑身的杀气让她警惕,两人几乎是立即就动上手了。 两人都是杀手中顶尖的人物,射兰香自傲于武艺,沉鱼则仗着他奇诡的手段,两人纠缠,竟然不分上下。 “好厉害的小子,这武功从未见过。” “她的近身搏击比那笨蛋还糟,怎么这些古人的高手就是这种水平?” 到底是射兰香,能坐上“千杀门”门主之位,靠的绝不仅是她的武功,门主女儿的身份,她城府极深反应快,思考一件事往往只用常人三分之一的时间,待她试出这小娃娃内力极浅,除了一些诡异的招术,并无其他杀招,就准备下重手了。 沉鱼急忙退开,他可不是笨蛋,射兰香能成为杀手之王,他自然留了几分后力。此时对方实力将出,警戒已松时机成熟。就见转瞬间,沉鱼被一掌打至围墙边,而一阵轰隆之后,浓烟之中,尽管射兰香已急速避开,还是被重伤手臂,只见她左手已然血肉模糊,隐隐有焦味。众杀手见此,急忙放下围攻的雷郁,奔回射兰香身后,也已有人找来伤药。 “好,好厉害。雷家果然有长进了。”美女容色不改,仿佛被炸伤的手臂不是她的,“这等利器,堪比天下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针。怎么现在才拿出来使?” 沉鱼吐出几口淤血,调息一下,才强撑起甜笑,“好酒沉瓮底。” “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闯出我‘千杀门’铁壁铜墙”简单上药包扎好,射兰香妩媚一笑,沉鱼忽觉眼前艳光大现,江湖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定定神,这种摄魂术以前他可见多了去,最近一次还是典从莲使出来的,彩之魔术师在这方面的功力是不容小觑的。“是啊,就凭这个,我要你走下杀手之王的宝座。你服不服?” “我服。” 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沉鱼,他真没料到像射兰香这样骄傲的武艺高强的女性竟然会轻易认输。“你真的服啊?”他不由得现出小孩儿情态,“那从此后你可不能再叫这个称号哦。” “自然。总不能让我门下子弟全毁于你手中的‘火药’之中。” “好,是英雄能屈能伸,多少男儿不如你。我喜欢得很。你这样子,比我家那笨蛋好多了。可惜我已经认她做姐姐,不然倒想跟你结拜。”沉鱼拍手,嫩白的手掌根本看不出会制造那种毁灭性的东西。 第13章 “倒也不迟,我正愁没有个好兄弟给我出头,我和你姐姐说说,让她同意你做我干弟弟。”实在是疼痛难当射兰香蹙眉,强忍痛苦。 “出头,是为了雷朗吗?我挺欣赏你追求所爱的行为,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手,只是方法太笨了点。要是闭月那个家伙看上了,他可有的是办法让人家抛妻弃子,跪着求他爱呢。”沉鱼走向雷郁,见他身上并没有太重的伤,心下不禁有些佩服,到底是真功夫。“还有就是那笨蛋是不会答应的,她巴不得我学好,怎会同意我很你们混在一块。” 冷汗一点一滴留下美人的芙蓉颊,“男子汉志在千里,怎么躲在女儿家石榴裙下耍完?” “好了,你说吧,对我这么客气是要什么?”沉鱼烦了,索性不跟她客套,快些解决他要去洗澡了。 “好,我要‘火药’的配方。小弟弟,你交出来,我放你们走。”既然如此,她也不敷衍了,这孩子奇怪得很,等要到东西立刻动手,没人能伤了她而全身离开。 扶起雷郁,沉鱼伸出短短的是自己食指晃了晃,“同行相忌,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把商业机密告诉你。”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火药’,准备点燃,“我说,再不让我们走,我可不耐烦了。” “你——” 阻止手下的动作,射兰香咬牙切齿,“我射兰香今日能栽在你这样的角色手上也不算冤,你是哪家的天魔星,留下名号来。” “天魔星,这词儿好听得很,我叫沉鱼,跟姐姐姓典,你要报仇,就找我姐姐典从莲去。”沉鱼又笑,想到典从莲烦恼的样子,他睡觉都会笑醒的,“正所谓是英雄重英雄,我也不愿失礼天下,你射兰香既是女英雄一位,我是以礼相待。”说毕,手中的火药以已经往围墙扔去,一阵浓烟中,“千杀门”的云州分舵最后一道防线也垮了。 射兰香面色阴郁,不久又缓缓展开,妩媚一笑。“任何人,都有败的时候,胜利时还是莫要太得意的好,典从莲,我记住你了……” 清莲动尘凡(上) “大闸蟹上市”。 红纸黑字大招牌。 招牌一早就亮出去了,来吃的客人却总不多! 是年头儿不对了! 最近这些日子,太多江湖人走动,明明太平岁月,偏偏搞得人仰马翻!鉴于已经有不少江湖人闹出乱子,朝廷已经派人介入,更是搞得天下大乱的样子。人人自危,颇担心哪一刻就有什么人决斗的刀子长鞭扫到自己身上,是以最近是比较少人出门的。 人们闹到如今还不知道所谓的江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可好,江湖上走南闯北的快嘴陈瞎子,经过此处,歇息三天,特地给这儿的百姓一个耳福,给他们讲讲这江湖到底因何而动,因何而乱。 只是老天爷很不捧场。 说是风,就是雨——先来了一阵风,吹得唏哩哗啦,紧接着大雨点子,像是撒豆子似地落下来。 眼看着“大闸蟹上市”这块招牌在雨势里走了样儿,就像是戏台上的三花脸儿——湿漉漉一塌糊涂,不知道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匹黑马,驮着个两个穿着灰扑扑的年轻的客人就在这当口来到门前,翻身下马,正好迎着了小伙计的油纸大伞,刚好赶上陈瞎子开讲。 原来正是来者正是雷郁和沉鱼,他们为赶回雷家日夜兼程,没想到遇上这么一场大雨,无奈何只得歇下脚程,找间店面休息。 雷声隆隆,雨是越下越大。 但都比不上客栈内人们的呼喊声,“瞎子,你倒是快说啊。” 雷郁挑了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下来。要了酒,点了菜,还有两客大闸蟹,招呼沉鱼快吃。 沉鱼扫了店里一眼,从楼上到楼下还有楼梯,把情况默默记在心中,虽然有几个厉害的角色,好似不是冲着他们的,也就不经心了。倒是那坐在场中央的陈瞎子引起他的兴味。 原来那陈瞎子,却不是什么又枯又瘪的瞎眼老头儿,反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容貌清俊,眼儿大大,黑白分明的俏后生,只见他眉眼带笑,嘴角勾魂,机灵灵,活泼泼,天生一个乐人儿,就连沉鱼这古怪娃娃见了他都有几分喜欢。“三哥,这人有趣得很。” “各位客官,”后生清清嗓子,向四面作揖,“有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推死前浪沙滩上。在下小米子,师从陈老师傅十三年,现如今终于到了出师的时候了。今天师傅让我上台子,他老人家说了,今儿个把场子撑住了,回去赏我个甜饼,撑不住了,一顿拐等着我呢。求大家看在我小,听得乐了捧个场,要小米子说错什么,好歹别告诉我师傅。”几句开场,本不是什么好笑段子,但这小米子逗趣搞怪,挤眉弄眼,一会功夫换了七八种玩笑表情,把场里的老少爷子,大小姑娘都逗笑了,一个个掌不住,有拍桌子的,有踹椅子的,有抚着肚子向前倒,有笑得头疼往后仰的,女孩儿躲进母亲的怀里,男孩子笑得趴到地上的也有。 “你倒是快说啊。”沉鱼揉揉肚子,笑弯的腰好不容易直起来,原来他从前生活极其枯燥,竟从来看过小品相声什么的,所以全场最觉新鲜的就是他了,笑得最疯的也是他。“你倒是说啊,有什么说什么,好玩呢。” 那小米子看向他,原来是个唇红齿白,笑吟吟的,人间少见,天上无双的小仙童,锦衣绫罗,宝石戒指,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少爷出来玩,“好咧,小少爷,在下要开始了,不过照例,今儿个是小米子出师头一场,得先表白表白小米子对国家社稷的崇拜忠心。” 沉鱼眼儿一转,计上心头,“好啊,小米子,你要能把国家的历史,地理,还有当今大人物,好好说一遍,说得好了,少爷我有赏,说不好,我先给你一顿,也省得你师傅费力气。可好?” 小米子心下一凛,虽然这小娃娃从头到尾一直在笑,跟他这个“卖笑”的有得比,但他就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从小就学看人,这孩子浑身好大杀气,尽管他想隐起来,但在行家眼里是很明显的。他少年心气,也是不惧猛虎,便笑道:“好少爷,怎么个算好法,怎么个算不好法,好了您赏个什么,不好了您想怎么打,咱好歹划下道来。” 旁边众人见有趣,也来起哄,雷郁便想阻止沉鱼,又想起这孩子最经不得人违逆他,脾气古怪不说,还特别暴躁,心气好了,整天哥哥哥哥的叫唤,缠着人撒娇,要不好,砸桌子砸椅子还是小了。偏偏他不当人命是一回事,难怪他那姐姐连睡觉也不敢离开他,想来也是怕他动手起来煞不住。也罢,莲小姐护着他侄子,他就得帮她看着她弟弟,正打算好生劝阻之时,不料沉鱼不怒反笑,乐呵呵的仙童模样骗尽天下人,连他这个见识过他杀人不眨眼的人证都几乎被骗过去。唉,人生的好就是吃香。 “这样吧,你要说得我满意了,我这红宝就亲手拿给你,要我不满意,这红宝我还给你,只是怎么个给法我就不保证了。只要你自信一定让我高兴,你就应承下来,如何?”说着,沉鱼把他从雷郁那里撒娇撒来的不合手的大戒指拿了下来,在众人面前一晃。 这一晃,果然晃晕了不少人的眼。到底是雷家三少的贴身物,红宝石不是少,但像这般浓如鸽血清澈透明的却实在少见,许多人已经蠢蠢欲动,若不是见雷郁身材高大硬朗,手上一把青钢剑,怕不早抢上前去了。 小米子一见心喜,他正愁没有好首饰送给心爱的小芹呢。“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 于是,帘外雨潺潺,店内风云起。 小米子立正身子,左手取了梨花简,夹在指头缝里,便丁了当当的敲,右手持了鼓捶子,忽羯鼓一声, “有道是,自从龙神开天地,神女造人间。 三圣五王安康泰,下有万民上君贤。 历代江山千百主,屡朝兴败众兵鲜。 传至今,也有六千一百年。 物华天宝,地灵人杰。 版域似“雄鸡”,地广疆宽兮闻舞而报晓天下;古国乃黄龙,山耸河经兮腾越以驰名苍宇。 东毗东瀛兮江潜蛮龙,西连西域兮地镇天山;北邻罗刹兮遥接大漠,南控海疆兮涵拥诸岛。 仰观天际之广袤,俯察地境之廓丰。 浩浩乎千万平里陆域,瀚瀚哉万里海岸港流。 千山叠岭嵯峨,万水江流绎络。 塞北漠原苍远,江南水乡绿漫;东北冰封雪原,西南雨林雾障;莽莽神山赖拄天巅,皑皑太白素裹银装;东山秀媚、西山浑壮、南山峻险、北山崎懿。 滚滚大江东逝水,湍湍大河流来西。 天湖地湖人湖,波涌连天雪,浪翻起霞烟。 壮哉!神州河山巍伟辽廓兮天宝物华,博博乎谁与拟比; 秀矣!华夏风光灵山倩水兮钟灵毓秀,绰绰也何以媲美。” 说到此,沉鱼不自禁在桌面上以茶水作画,雷郁见他难得安静,也就细细跟他说起各地风光,哪里知道小孩子心下十分骇然,细一想,即便是异时空,到底在地球上,千万年沉淀下来的自然界出入应该不大的,不同的只是人文景观。这一想,心里到底安定了些,你道他想到什么,暂且先不告诉你。 不过几十秒的思考,已错过几段段子,沉鱼凝神再听: “想我圣祖仁皇帝,起相阳,入南都,定江南,以至定河南北,平安天下,凡十有余岁,始即帝位。 第14章 威通四海,韵连宇内。传至今,已四代,皇图大业超前古,垂象泰阶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邻国尽朝。 现如今,圣明君王坐明堂。文武诸官齐会集,祁公率众列班僚。文有太师欧阳秀,武有镇国安邦王;大理寺卿严清正,户部还有郭守芳。刘云霞,下仙山,三声大炮震天关,打得贼寇回老乡。王少羌,跨东洋,滔滔一去扯征帆,押着番官进贡船。薛子敬,治河道,“束水攻沙”法妙然。水易均,农不凡,治蝗治虫最在行。 四海升平抛鞍胄。边警无虞解狼收。济济诸公,同调玉烛。灿灿群星,俱朝北斗,有龙虎臣,有凤凰后。华辇宵行,翠盖宸游,圣德重熙,皇猷不朽。海晏河清,地久天长。” 此段一罢,就见小米子放下顽铁,打开折扇,扇去空气中的湿气,叹一声,道,“世间生意甚多,惟有说书难习。评叙说表非容易,千言万语须记。一要声音洪亮,二要顿挫迟疾。装文装武我自己,好似一台大戏。且不说我这边辛苦,也没几位大爷大姐赏个茶水。” 众人一听,便知这小子要讨彩来,已经多少拿出几个桐子,等他上前。 “拿去。”,沉鱼轻喝,他原本也不知道这行当里的规矩,待小米子歇了口气,特意把自己桌上刚叫上的好茶远远的扔给他,果然小米子左手一晃,就这么接了下来,半滴茶水也没漏出来,就这么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完全不知“品”字怎么写。“好少爷,您不是说赏宝石吗,怎么就给一碗破茶。” 话音刚落,一面锦扇就飞过来削去他几丝头发,“好大胆子,不好好耍你的猴戏,敢嫌姑奶奶的上等龙井!”说着,人后走出一个金发灿灿的美貌少妇,娇美妖艳,体态溺娜,眉宇万种风情,令人见了是心族摇荡,只见她一对水汪汪的蓝色眸子怒气冲冲的瞪着小米子,接下来的场子就见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的满场晃,小米子还不忘四处讨赏钱听得精神紧张的客人们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再叫上一壶茶,几碟小菜,等着下一场。 而当他们跑到雷郁和沉鱼那一桌时,小米子也是脸皮厚厚的朝小孩子伸出手,就这么拿了一个价值数百两银子,够一般人家好好生活几年的宝贝。看着沉鱼这么爽快就把东西给了人,雷郁心中叹了口气,也好,花几百两好过他动手砸这砸那,火气大了还砸人。 “三哥,你别心疼,等找到我姐姐,你要什么我叫她给你买。”嘻嘻,那个笨蛋可有得头疼了。 “罢罢罢,你高兴就好。”被这个魔星魔了几天,他这个阳光朝气的爽朗青年已经变成雨后的黄花,霜打的茄子了,要是朋友看见他这副精气神,一定认不出来。 “只是你姐姐可真疼你,你真忍心让她给你背这么多的黑锅儿?” “既然要做我姐姐,这点事情可不算什么。”沉鱼抬起下巴,一副被宠坏的小霸王形象。 “你就不怕她恼了,不理你了。”雷郁可真替某个可怜的小姑娘忧心。 “她敢?”沉鱼撇撇嘴,“她若是敢不要我,我跟她没完。”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宏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鼓虽小,小米子用劲一敲,吸引全场注意,终于开始今日的主题。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时不时磕磕瓜子,喝喝茶。但沉鱼却是浑身一震,三魂七魄仿佛出了窍,他从不看电视剧,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首诗,这分明的电影版东方不败的台词,怎么会搬到这里来?典从莲是电影演员,难道是她把这首诗传到这边来?但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这个时空还有和他们一样来历的闯入者。 “话说江湖,永远是人才辈出,风云涌起,无比的热闹。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那清莲仙子。” 雷郁疑惑,“我雷家闯荡江湖多年,从没听过什么清莲仙子,倒是有什么白莲圣女。” “别打岔,听着。” 看沉鱼一脸阴云,不知哪里又惹了这小魔星,雷郁耸耸肩,心下暗道,“小人难养,果真如此,‘小’人难养啊。” “列位有见多识广的,必定骂我不知哪里又杜撰一个人物出来。实则不然。且听我从头说起。” 小米子又抖抖手上的梨花简。“皇朝有那郭守芳,金满仓,银满仓。天下豪富金无意,散尽万金复重装。难道天下钱财二人赚,非也非也。”小米子又一敲鼓,“苏南雷朗,经商风采,诗书传家数十代,雷大公子带领门下闯荡江湖来。好一位俊朗潇洒俏郎君,好一位武艺非凡勇男儿,好一位文采飞扬儒君子,好一位义气当先大丈夫。” 听到这里,沉鱼真的掌不住了,他低声笑问,“他是你家什么人,讲出这些话来,怪恶心的。” 雷郁灌了一口茶,把哽住的螃蟹咽下,“我也不知道,叫人受不了。” “自古佳人配英雄,安阳王府长公女,李氏小姐貌如仙,满腹才华问天下,安有英雄敢作答。好雷朗,闯三关,娶得佳人回家乡,恩恩爱爱众人羡,如那鸳鸯不作仙。偏有那,射兰香,千杀门下第一天,她也恋上那雷朗。想那射兰香,容貌江湖无人左,武艺女子第一强,又能谈诗词,又能写文章,又能经商,又能震敌邦,自古男儿梦中求,百世不出射兰香。如此佳人愿委身,同与李氏侍君郎,天下男儿欣羡煞,不料那,雷家大少不应当。” “哪有,当时射兰香去东瀛杀人刚回来,赶上我哥的婚礼,大闹一场,从那以后,我们家就没安生过。” 沉鱼歪着头,“那要是射兰香真的愿意做小,你哥就答应了?” “不可能,我那嫂子别看她柔柔弱弱,喝起醋来,恐怖得紧。再说我哥对射兰香也没什么想法的。” “哦,其实她挺好的。” 雷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古怪娃娃看法也是古怪的。 “他苦苦相辞不留情,千杀门下无面亲,兰香本是杀人性,派出子弟是精英。天下第一门千杀,苏南分舵怒火烧,两方大战无结果,风刀霜剑严相逼,雷李氏,万难之中产麒麟。” 说到这,那小米子又歇下了,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的转了一转,见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住了,梨花简又抖两下,折扇打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各位爷们姐们,小米子又渴了,让我歇歇吧。” 一时间,群情激涌,众人抓起手上桌边的瓜子壳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扔去。“你倒歇歇,大爷拿这壳把你给埋了。” 清莲动尘凡(中) 这边正热闹,不知那还不晓得自己已成为人家口中谈资的典从莲又如何。 唐惕的马车是特别在“天工车行”定做的,那马也是好马,有时候不用人驾,也会按路前行,是以现下趁着还没有“客人”上门,两人和小婴儿很悠闲的坐在舒服的车里,说说闲话。 “闲话”?你一定以为像唐九公子这样有能耐的人必定开口国事,闭口江湖的,其实哪里来那么多正经事好说,说到没得说了,皇帝老爷也得说“卿家今日吃什么来着?”。聊天吗,自然是说到哪聊到哪。 “好生抱着娃娃,你别乱动,我眼神可不好。”作势要把手上的针扎进唐惕的手掌,典从莲低喝。说完就埋头盯着手上的手机。 原来是早上两人在客栈里吃早点,凭窗而坐,唐惕见窗外风景宜人,就把手搭在窗棂上远眺,不想那窗棂是没有油漆好,几根小小木刺扎进他的手心,这木刺可不比刀子匕首,它扎着你的肉,不挑出来,就是一时好,一时疼。人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这木刺刺得唐九公子烦躁不安,顾着贵公子的颜面,实在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等上了马车小莲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严刑逼供,甚至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要使出呵痒大法,才逼问出来。 “哦,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中了什么毒药,吓死我了。”说完就拿出手机,她的手机盖本身就有很好的放大镜功能,再拿出针灸用的针,就这么慢慢的,慢慢的,在这一路走,一路晃的马车上给他挑刺。 “知道了,妹妹。你仔细一点。”唐惕手抱孩子,微眯着眼,哼着小曲儿哄他。“无负今朝少年时,去管多少不平事。是与非,尽在我心,冒死生,存情义。悲我愿放下,苦我愿去尝,悲欢我自知。山我愿去移,火我愿闯过,心内知难易。无论几多次成败,要创一番英雄事,历百险,大步去闯,掷死生,留名字。” 小莲细细的听,弯着眼儿笑道,“九哥,你邀功来啊?你就是再怎么唱,小娃娃可是什么都不懂的。” “我可没指望这小东西懂,我啊,可是唱给你听的。”唐惕懒懒的笑了,“对了,你手上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你的袋子里面怎么装了这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事?” 把最后一根刺挑出来,小莲再细细检查一遍,很满意的给他抹上药膏。“这宝贝,可是最最重要的好朋友送我的,有许多好处,说也说不清,买也没处买去,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还有啊,人说男女大防,今儿个我可是吃大亏了,你怎么谢我啊?” “小丫头,为了你哥哥我可是四面树敌,步步惊心,我不跟你要谢礼可就不错了。再说你是我义弟定下的妻子,我能对你做什么。” 说到这个,小莲赶紧坐直身体,正色道:“谁说我是金无意定的妻子的?有媒有聘,还是我跟他花前月下定终生? 第15章 只是他跟我告白,我可没答应人家。他喜欢我喜欢得莫名其妙,他又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以前是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 “哦,是吗?”唐惕挑眉,绿眸中盈盈笑意。“那你怎么不早说?” “人家只顾着照顾小孩和跑路,哪里还记得这些风华雪月,再说,是你说认我做妹妹的,早知道你知看着金无意的面子,我,我……”小莲都急哭了,这一路上多亏唐惕帮她挡住杀手,又像一个哥哥一样照顾她,她从小到大只有照顾人的,现如今有个哥哥,她高兴坏了,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妹妹。 这下可糟了,把女孩子弄哭了。“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女孩子就是这点麻烦,要真把你当弟媳,能让你给我上药吗?”抽出她的干净手绢帮她拭泪,不一下就听到女孩子的尖叫,“九哥,你拿我娇嫩的皮肤当什么了。磨刀石吗?” 唐惕一见,她娇嫩雪白,莹莹如玉的小脸上果然留下几道红痕。只是嘟着小嘴装生气,弯弯的眸子里掩不住笑意。“好好好,九哥说错话了,等下车了,给你买顶好的胭脂,别气啊!” “花花公子,净说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哄了多少女孩子?” “妹妹,那为何你受了他的披风,拿了你的珍珠呢?” “啊——”马车里响起一阵尖叫,有暴龙在暴走,生人回避。 唐惕早已受不了的跑出去驾车,小女孩真好玩,撩拨一下就蹦蹦跳的。 而坐于车内的小美人则重复那重复了一千次的懊悔,“典从莲,你的气质呢,你打熬十四年的淑女气度,长姐风范去哪了,这要放在从前,别说张青山,张青水都看不上你。这个讨厌的导火线,怎么他行走江湖这么久,没试过让人盖麻袋啊?” 忽然,马车一震,经验丰富的小莲马上搂紧小孩们,“九哥,小心啊。” 话声方歇,岔道里蹄声噪耳,大群人马,风驰电掣般已自涌出。 随着为首马上人的弓弦一响,驾车的马已中箭,一个倒栽,跌落尘埃。 九骑快马,风簇云拥,乱蹄践踏声中,已列队当前。 一式的短衣劲装,背插长刀,却由一个佩有流星锤,手持长弓的黑衣壮汉率领。 这人狂笑一声,手指当面马车,大声喝道:“唐九,把清莲仙子献上,饶你不死,要不然,这白马就是你的下场!” 为防止毒烟毒气,更不想见到那些江湖汉子脏了自己的眼,典从莲砰一声关上了车窗。 唐惕叹气,“有多久没见过这么不长眼的东西,妹妹,你在里面好好坐着,哥马上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来人的一声吆喝,九骑快马,一拥而上,直向马车围扑过来。黑衣壮汉一声怪笑,小南瓜般大小的一只流星锤,忽悠悠已飞到唐九眼前。唐惕陡地自车上腾身而起,手一挥,那只流星锤的链子,已到了他手上。 马上壮汉怒吼一声,用力向后一扯,锁链子哗啦一响,扯了个笔直。那只流星,兀自纹丝不动地抓在对方手里。随着唐惕一声叱喝:“起!”右手猛拉,对方马上的黑衣壮汉,竟自万难挺受,整个身子便随着这股劲头儿,忽悠悠地凌空飞越而起,扑通摔落地上,右面肩骨当场砸为粉碎,滚动之间,鲜血怒喷,当场已是昏了过去。 众声大啸里,待将一拥而上,却目睹头儿的处身下场,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所异动!一时俱是怔在了马上。 唐惕施展了这么一手,已无需再行出手,一时睥睨四方,朗声大道:“有不怕死的,只管过来。唐九恭候。” 当下各人在马上互相以目示意,随即翻身下马,张皇万状地把头儿搀扶起来,随即上马离开。 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瞬间走散一空。 唐惕倒是疑惑,这等不入流的角色,连他唐九的名号的没听过,到底是谁派来的。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阵剑气刺向他的背心。 他的身体忽然直直的向前直飘,避开了剑气。 但是,他还没有站定,剑气又袭来,他已经很难躲避了,只见他以奇诡的角度一扭身,宝刀出鞘。来者黑衣人平平一剑削出,这一剑剑势绝无丝毫诡奇之变化,但剑尖寒芒颤动,眨眼间已急震二十余次,将唐惕前胸、双胁、下腹、喉头、上下三十四处大穴,俱都笼罩在这一剑攻势之下。唐惕手腕转动,掌中宝刀,连变数十个方位,却仍不敢在此一招下反击。 小莲探出头观看,她眼力虽好,到底看不清高手的对决,看不懂这其中的精妙之处,只觉得很好看。原来黑衣人一剑已囊括几招杀招,而唐惕一刀已囊括天下武学最精妙的刀式,两人竟是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以她顶级魔术师的眼力,能看清这一招已经不错了,接下来的对决她只看见光影纠缠,黑绿两道光芒,时而纠缠,时而分开,不过转瞬之事。 忽听一声神兵相撞发出的尖鸣,只见黑衣人的宝剑已经划上唐惕的颈子。 小莲已经叫了出来,手中数十张扑克牌直往黑衣人眼,耳,颈和身上其他脆弱地方射去。 这等攻势黑衣人怎会看在眼里,但是唐惕还是没有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救他的人不是别人,不是小莲,还是他自己,不是他的武功,是他敏捷的判断力。 那柄宝剑在他脖子前一寸就停下了,因为唐惕说出了三个字。 “水犹寒。” “你做什么?”见黑衣男子水犹寒有所动作,唐惕疑问。 水犹寒横了他一眼,道:“全天下都知道你收了一个倾国仙子,怎么兄弟连看都看不得?” 与他平平硬硬的音调不同,他的嗓音地称浑厚,十分迷人,小莲当场就被电得浑身酥麻麻的,不防对方已把车门用力拉开,瞄了她一眼,越过她身后,想找什么。 想典从莲何等机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心头火起,把刚才发的一定注意气质的誓言忘到爪哇国去。“你找什么呢,公子,我就是让九哥护起来的‘女人’奇书网,难道一点都不像吗?”一双大眼骨碌碌的盯着人家,只要对方说是,她就咬上去。等一下,气质气质。 唉,真是让九哥惯坏了,怎么对着外人也没礼貌起来。 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把车门关上了。 “九哥,你们二位既然是好朋友,怎么水公子蒙上面巾,穿上黑衣你就不认识他了。”越想越生气,小莲决定狠狠地客气的酸水犹寒一下。 唐惕和水犹寒骑马并行,听到此言,对着水犹寒直视他的双眼,很感性的说:“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好兄弟,他的身影,气味,武功,早已深深刻进我心里,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瞪他了。 一阵恶寒,小莲搂紧孩子,抖落幻想的一层疙瘩,绝对不可以,不能因为哥哥爱的是藤原孝那个臭男人,就把天下所有同性好友都当作同志看待,人家那绝对是纯洁的友谊,阿弥陀佛。 不如其它世家子弟对家内人平和,水犹寒待人甚严厉,最讲究规矩,是以当他们到达水家之时,门前并列着两排衣着统一整齐的仆役、佣人打扮的人墙。他们低眉顺眼,恭迎家主与贵客到来。 大凡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无有不闻“水华城”之名,也无有不知水华城主水犹寒乃是当世高手,且家资富厚。此城乃是建自其祖父水觴之手,水觴二十岁起在江湖中崭露头角,不久创设镖行,数十年后他旗下的镖店已遍布全国,一时无两。这水觴不但武功过人,而且练达人情,长于谋略。又赋性豪爽,喜爱结交天下豪俊,直是当世之孟尝。 他其后遍寻全国,选择了这青龙湖北面之地,盖建这天下知名的“水华城”。城中数千人口,都是水家的亲朋部属。城中凡是男口,大都习武,派赴各地镖店任职,是以家家富足安乐。而刚上任不足三年的新城主水犹寒性情古怪,又不似水觴喜爱结纳天下之士,其人缘远比不上乃祖。 但他的内力武功却实实在在被武林十位耆宿大老评入天下二十强,且言,天下习武之人,无有比他更沉迷武道者,倘有,必是剑神无疑。 至于他的相貌,刚见他摘下面巾时,典从莲这个见惯花花草草的专业演员也不由得被摄去心魂。想人间有多少钟灵毓秀,竟让她在这几日遇上。雷家兄弟相貌俊美,各有各的特色,金无意,唐九,也是古今难得一见的宋玉潘安,但他们加在一起,也不如水犹寒那惊天动地的俊美。那眉那眼,千万般好处,言语竟无法形容,任典从莲搜尽腹内词语,竟无一言能描出其千分之一。 “事非经过不知难,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算是真真切切体会这句名言了。“早知道当年多看点书,只顾着拍戏。现在竟连一点谋生的本领都没有。要不是仗着九哥,这两天可就难了。” “只是这人长得太好,脾性却古怪,他让人袭击我们,分明是让那些人给九哥练刀,心地好生不善。” “先看看他要怎么样,无论如何,他‘水华城‘守备森严,固若金汤,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小莲思索一番,不禁一笑,抱着手中的孩子摇了摇,忽然又想起,不知道沉鱼怎么样了,只盼他手下留情,别造太多杀孽才好。 客栈中,笑闹声一阵接过一阵。 “好大爷大姐,饶我一命,再不敢了。” 一阵玩笑,小米子抖擞精神,开始进入正题了。 第16章 “古来多少圣与闲,危难关头有人救。原是郡主福泽厚,做善事,从来诚心感动天。今日遇此苦遭难,皇母娘娘特垂怜。一声法旨下莲台,派得那,清莲仙子莫迟挨。非雾非云行得快,须臾已见李裙钗。欢容悦色朱唇启,手中接得麒麟来。千杀门下众子弟,凡人眼,不曾开,只合齐齐叫怪哉。仙子护驾保平安,欣喜麒麟好人才,又怜又爱,只想怀抱去蓬莱。 不料那,射兰香,凭地心气比天高,虽是九天玄女降,难敌我,数千精英好儿郎。南七北六十三省,十八地狱修罗场。千里追杀清莲仙,不达目的不休忙。 仙子临尘心良善,兵不血刃不伤人。唐九公子来相护,一路服侍不转身。有阎王,古三更,甘冒天下大不韪,血气冲天要杀人。唐九公子浑无事,三招震破他心门。清莲仙,怜其伤,晓以大义降大恩,鲜汁甘露救其命,不死回去见师尊。 唐九公子前边引,莲仙麒麟后面行。凡夫俗子性蒙昧,血手屠夫眼不明。还有那,毒龙童子青魔女,双双犯驾不留情。九幽老怪辣手段,三心剑客扬恶名。千艰万难实不易,好唐九,武技高强世有数,艺业过人天下惊,出生入死浑不惧,刀刀震敌保芳卿。” “期间千艰与万难,般般说来不易容,长话如何得短说,三天讲,后事如何明日通。” 言罢,小鼓声一阵敲一阵,因为要在这个地方待三天,故事得分三天讲,这是这行当的规矩。所以即便众人再不愿意,也许得在这紧要关头停下来,各自拿出铜钱预备打赏, 只是外面风雨正大,店里的人一时走不了,说话间,便议论起那清莲仙子,一时间人语纷纷,客栈依旧热闹。 清莲动尘凡(下) 雷郁看着对面笑得趴在桌上一抖一抖的男孩,大是不解。“射兰香倾全门之力,追杀我那侄儿,你姐姐现在就是目标,怎么你不急反笑?” 沉鱼笑得把桌子连锤三下,才缓过气来。“仙女,我算服了这小米子了,就凭她典从莲,几招幻术骗骗没长眼的还行,怎么给说成是仙女。还有啊,连我都杀不死的人物,哪会死在这没名没姓的地方。她包里的宝贝要是扔出来,未必比火药逊色。她那些用来做标本的氰酸钾,氰酸钠,乙醚,氯仿还有其他,哪一样扔出来你们谁都受不了。还别说她那部手机,军工国企生产规模,高电压加高电流,30万伏特,我当时没给电死,实在是她手下留情。” “对了,你听不懂。”小孩子这才想起来,原来人家一直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但雷郁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可能那莲小姐与沉鱼本来是对头,后来两人反倒结成姐弟,难怪沉鱼当着面嘴甜得紧,背着她一直说笨蛋。 “说到底,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你们穿奇怪的衣裳,说不同的语言,使我没见过的武功,用的是我们没听说过的东西,还有你们那奇异的可伸缩的刀子,还有‘火药’。莫非你们真的是神仙下凡。”雷郁终于问出他纠结几天的疑问,“你们年纪轻轻,医术高明,用药奇诡,轻易就可以震退‘千杀门’,你们到底来自哪里?” 一直在笑的小孩忽然不笑了,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流下来。“不同,不同,所有的不同,不过是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忽然他又笑,看起来却是很悲伤。“在你们看来都很惊奇,不过是我们拿别人的成果在显摆,要是你们这里早已发明火药,射兰香又怎么不知道硝石、硫黄、明火不能放到一起,不过是让我钻了个大空子。比如你们没有指南针,我做一个,不知道小提琴,我也能做给你们看。” 雷郁是一见他哭心就慌慌,上回他哭,整个“千杀门”的苏南分舵就剩下几块砖,这回他哭,不知道这客栈能剩下什么。“莫哭莫哭,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以后一定能做出大事来,为什么还伤心?” “我哭,是为了,我真的得留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我再也回不去了。师父,闭月羞花,落雁,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有道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那奔势,宛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那九曲黄河天上而来,雷郁是哄也哄不住,周围的大娘大姐见这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在拼命哭,也母性大发,前来劝慰。 原来这沉鱼,生性古怪,艺高胆大,不是一般小儿童,从坠崖开始,再到这异世界来,他桩桩件件不惊不惧,一一应付。但他到底还是一个八岁孩子,当他发现这个时代连最简单的火药都没有,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他是再也回不去了。之前在树林时他留下典从莲的命,大概也是因为感觉到环境的古怪。穿越时空,说着好玩,真正发生时,却是极不好玩的,若不是两人相依为命,互为依靠,光是精神压力就够他们受的了。 现在可好,沉鱼心里的一腔泪水算是全出来了,只是那典从莲的又该如何? 所谓六月天,娃娃脸,正是说明那小孩的情绪就像那不定的六月天,煞儿风,煞儿雨,不一会,沉鱼就镇静下来,又跟雷郁说说笑笑,还摆出翩翩少年的模样,大吃周围大娘大姐的豆腐。 这边正玩闹,忽听得有人说起那清莲仙子。 “若说那射兰香是江湖第一的美人,李氏郡主也是无双的美貌。不过都比不上那一位。”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面目粗犷,声音朗朗,一边说话,一边大口的喝着碗中的酒,“那一位才真是天上仙人来下凡。” 沉鱼抬眼看去,“说真的,三哥,典从莲那笨蛋比起你大嫂和射兰香,其实也就能看而已,至于捧得那么高吗?” “江湖传说总有几分夸大成分。”见雨渐渐要停了,雷郁示意沉鱼要走,他们不能再耽搁了,无论如何得马上赶去保护小侄子和莲小姐才是,自从沉鱼留下名号,射兰香是更生气了,追杀典从莲的兵力几乎多了一倍。整个江湖就为此动了起来。真够麻烦的。 “可是那清莲仙子吗,我自北而来,倒听过有人形容仙子貌美。” 一听这句,沉鱼就雷打不动了。“我倒要听听这些人都能说出些什么话,如果她是仙女,我就是哪吒。” 客栈里为这句话,又安静了一下。众人都看向中年汉子那一桌,只见发声的是他对座的一个蓝衣书生,面极白,轮廓柔和清雅,五官俊秀,叫人见之忘俗。“虽只是几句不成诗的,倒也极好。说那女子, 浑似莲花真仙,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 浩气清英,仙才卓萦,下土难分别。 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故此传她是清莲仙,想来容貌必是上上之选。云兄,在下所言可有差错。” “断不是如此。”那汉子急急摆手,“不过一个小姑娘,我可没见过真人,哪能说得如此大话。” “那么定是独孤世家的五小姐,五小姐容貌之盛,雷某曾有缘一见,再不能有人出其右。” 看着突然从店门口跑回来的雷郁,沉鱼笑得颇有兴味,这个雷三哥,和那个五小姐,什么关系呢?这个想法稍稍化开他刚才那种浑身无力,疙瘩一层过一层的状态,这些奇怪的异世界人,是真的没见过美女吗,要不要他把闭月羞花两人的样子画下来,可能会被他们当神看待。 那中年汉子站起身来,面对雷郁。笑道:“也不是,那独孤五,脾气暴躁如雷,烈火之性,动辄挥鞭打人,哪有半分美人气度,就是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一张皮相。真正的美人嘛,便是那天下第一剑士,便是唐九公子真正的爱人,水华城主……” “胡说。” “一派胡言” 一怒喝,一娇斥,两声大喝犹如爆雷一般,小客栈登时仿佛抖了一抖。随着女子的怒气,一道黑影直往那中年汉子而来。 一开始呢,是一个穿黑衣戴斗笠的女的挥鞭打人,来势汹汹,看来是惯做此事的行家。雷郁护人不及,那中年汉子又没功夫,眼看人就要死在那追魂鞭下。向来见不惯别人太嚣张的沉鱼已经把打碎的茶杯碎片扔了出去,嗤嗤两声破空而过,女子“啊!”了一声,手上吃痛,鞭子险些脱手,自然失去准头。那鞭尾也被削去,像泄了气的死蛇一般从那汉子肩旁滑落,那残鞭子堪堪从他鼻前飘过。黑衣女子更怒,抽剑刺去,这回就不行了,那蓝衣美书生和雷郁双双把她逼退。再然后,就发生了,沉鱼觉得挺常见的场面(我是没看过电视,但全套金庸我都看过),那斗笠落下,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流了下来,那女子美貌妖艳,足比史上妖姬妲己,连那沉鱼都觉得她长得就是媚魅勾人魂。 所以,店里众人当场就被迷了去世是很正常的,中年汉子和蓝衣美书生反应不过来是很正常的,雷郁的口水哗啦啦流下来也挺正常(当然有点点夸张,但相去不远),谁想到那女子就利用这一秒,挺剑往那中年汉子再刺去。 “砰”的一声,一个茶碗就把那女子光洁的额头砸出一个肿包,顺便把人砸晕。“叫你别太嚣张了吗。” 雷郁怔怔的看着沉鱼,沉少,你有说过吗?“小鱼,准头,可真不错。” “还行,生娃娃那天就砸死一只老鹰。”沉鱼跳过这边桌来,仔细瞧了瞧躺地上的人,“没砸破皮,三哥,还没破相,你将就将就,送入洞房吧。” 他总算知道那只信鹰哪去了,敢情是惹了他大少爷,被活活砸过去的。 “我说你赶快啊,笨蛋还等着我去救呢。” 第17章 雷郁赶紧除下披风,隔着披风把人家美女横抱起来。“我把她送回家吧,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何况人还是你砸晕的。还有啊,人家独孤小姐是有婚约的人,你可别乱说。” 那蓝衣秀士摇扇浅笑,“这位便是那震惊‘千杀门’的沉鱼少侠吧,郁少,可否帮我引荐引荐。” “白二先生客气了,小鱼,这位是白家的二老爷,你快来见过。”终于想起这位美男子的身份,雷郁浑身冒出冷汗。 凡江湖人,都会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一些外号,听着威武,当然也有别人给起的外号。像他家大哥,人称狂龙剑客,江湖上还有什么“阎王”啊,“血手”啊,“夜叉”啊,“修罗”啊,反正不是人啦,大家一听心里就有底了,有多少人只有外号,名字到不见经传。 可是白二先生不同,白是姓,二是排行,大名白慕琪。他没有任何外号,因为没人敢给他起,敢给他起的人都被他“教训”过了,至于怎么教训的,没人敢说,反正应该很残酷就是了。不过江湖上倒有一句话,叫:宁见阎王,不遇白郎。想来白二先生是很可怕的。 白二先生的背景复杂,雷郁不想招惹,只盼早早打发人走。 只是那大人物既然纡尊降贵来问候这个“少侠”,怎么肯就这么走。 只见白二先生微微一笑,俊秀的容颜释放出善意,眉眼带笑的看着沉鱼,道:“沉鱼少侠,果真年少出英雄,老夫在少侠这个年纪,成就可是大大不如。” 这样的说话吓得雷郁抖了一抖,即使是他二哥,人称剑术奇才的青云剑客在他老人家眼里,也不曾得过什么好评价,更别说他雷郁了,白二先生是看上沉鱼什么了? 雷郁没反应过来,不代表沉鱼也是个笨蛋。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孩,所做的大事也就一件。以“千杀门”赫赫威名,断不可能也断不允许让当日之事外泄,他们一路上也没有张扬,那么这姓白的,不是跟“千杀门”有密切关系,就是消息极为灵通。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人都是很危险。沉鱼绝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他更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眼前这中年秀士温和可亲,但浑身散发出的气势是他这八年人生从没经历过的,即便是在他师傅,当年的第二杀手寒空身上,也没有这么强,这么凌厉的气势,此人一身修为绝不是他挡得住的。 可是,沉鱼垂下眼,复又抬起,依旧是那一个可爱清俊的小仙童模样。“先生您客气了。” 开玩笑,你既想要“火药”的配方,难道还要本少爷想你低头不成。 白二先生见这小孩脸色变化极快,忽而由怕惧化为倨傲,心下好笑,难道这孩子就以为他拿他没办法。真是个笑话,想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真不知他白二的手段。“小孩子很有礼数,孺子可教。” 雷郁见两人虽然是客套的对谈,外人看着是长爱幼,少敬老,可他这个处于台风眼的人,却感觉到随时会被扑灭的压力,他想说点什么解除这种紧张氛围,但却发现,两人之间根本连让他开口的空隙都没有。心下不禁微微恐惧,那白二先生积威已久,他断撼不得,怎么连那小小沉鱼儿,他也比他不上。虽怀抱心中佳人,到底还是感到凄凉。 “先生威名震江湖,沉鱼后生晚辈,哪里及得先生大才,不敢比肩。” 言罢便是一个礼数十足的大揖,脑海里不断翻腾计算,设想能从这老狐狸手中取得多大利益。 白二先生长相极好,加之会保养,根本看不出岁数,但他弟弟白三老爷前些日子已经过了六十大寿,凡人上了年纪,脾性总会好点,白二先生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没对这孩子下手,已经是难得宽容了。折扇一摇一摇的,“小孩子倒懂事得紧,你家有哪些长辈?”这孩子一身杀气,头脑聪明,胆色过人,到底是哪家有福气的人家,能有这样后代? “请恕晚辈失礼,家姐交代不可说出长上声名。”老头子,到底要不要交易啊?“先生,晚辈与家姐失散多日,寻姐心切,这就告辞了。”你还不开出条件来。 白二先生一笑,两人面上都是极客气礼貌的。但他说出的话却大出沉鱼预料。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打扰二位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饶是心机深沉,沉鱼还是当场就垮下脸来,那是怒火冲天,亏得雷郁空出一只手死死拉住他,“晚辈告辞了,先生。多谢先生的教导。” 雷郁拉起沉鱼,一展轻功,很快就消失在白二面前。 那叫“云兄”的汉子走上前来,“就是那孩子,把‘千杀门’毁得乱糟糟?” “不知他身后的是什么人,雷家算是找到帮手了。”白二先生笑,“还有那典从莲,她现在已经为雷家拉了不少帮手,豪富金家,蜀中唐门,水华城,本事不小。” “那孩子的长相,好像在哪见过?” “他像某个人。”折扇慢慢叠起,“先不管这些,且看看他们闹得如何,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那独孤家?” “慢慢来,时机差不多了。” 喜得螟蛉子(上) 天生沉鱼,脾气怪异,暴戾乖僻,此番受挫,被那白二先生不放在眼里,心中怒火仿佛岩浆喷出,气怒非常,拿着那独孤小姐的鞭子,一路上不知鞭断多少小树,还不能冷静下来。因雷郁要送独孤五回家,故两人两马还雇了一辆马车,直往独孤家而去。 那独孤家,本是香洲的江湖世家,传承十数代,比王朝历史还久远,但人丁稀少,已是数代单传,且男丁一代比一代寿短。这一代的独孤老爷在几个姐姐的细心呵护之下,好容易活到四十五岁,多娶娇妻美妾,养了七个女儿,却盼不到一个男丁。独孤家的女儿代代聪慧美丽,轻功、暗器天下一绝,天下的名门世家,没有一家不想娶个独孤家的女儿回去做媳妇,独孤家上代小姐还有一位嫁入皇室的呢。 而这一代的七位小姐,也是个个不差,除大小姐要招贅婿,五小姐定了“水华城”的婚事,七小姐尚小,其他姐妹嫁的不是武林世家的公子,就是声名显赫的少年英雄。 一路上只见沉鱼一直在发脾气,另两人倒是一点声响也不出。 不过半日时分,独孤家大宅已在眼前。白墙灰瓦在格外的醒目,微开的朱红色大门上铜制的狮子咬环门扣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微微的金光。那门上黑底金字大书“天涯独孤”,很是气派。 雷郁一路上心事重重,到底还是大家子弟,到了人家家里,也端出一副斯文气度来。 “三哥,这门前怎么没有人啊?”被雷郁扶下马来,沉鱼疑问,“不是应该有人在门上伺候?” 雷郁也觉得奇怪,“独孤家最讲究规矩,怎么这下人不在门上,想是他府内有事,调动不少人去。” 说罢,他便上去敲门,不一会,就有一名中年的灰衣下人迎了出来,竟说:“家主有事,恕不见客。” 雷郁几番解释,是送他家五小姐回府,但那下人就是不让他们进去。雷郁看似罢了,忽然却伸手去抓那人胸口衣服,不想那下人也有一身武艺,沉鱼眼看两人打了起来,心下大大厌烦,镇日里就是打打杀杀,没见有什么正经的。这雷三哥也笨,这么个打法,还不把里面的人惊动了。 果然。 三道暗器,飞袭雷郁。这三枚,分明不过小小石子。直取雷郁的咽喉,心口,丹田。其速之疾,雷郁避之不及,便把那灰衣下人一把揪来挡住暗器。 沉鱼也没想到来者之快,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小心!” “哪个大胆,敢在我独孤家闹事?” 一个女童,不过八九年岁,泛着乌光的如丝长发披泻身后,在腰处松松扎了根纯白的发带,一身质料绝佳的淡紫衣裙没有多余装饰,举手投足间却洋溢华丽与尊贵之气。容颜精致娇嫩,让人惊艳。她下巴微抬,直视雷郁,完全是王者之风,霸气尽显。 沉鱼不禁脱口而出:“好一个美人。” 那女童看了他一眼,见一个男孩子,白肤红唇,柳眉大眼,嘴角带笑,宛如年画上的仙童,心中喜欢,不禁回他一笑。很客气的问他,“你是谁家子弟,怎么在我家门口闹?”女童声音娇脆,再转向雷郁,“你是雷家的什么人?我独孤家与你苏南雷家素无瓜葛,你倒是大胆?” “在下苏南雷三,路上见五小姐遇难受伤,特送她回府。贵府上规矩倒是大得很啊!”雷郁忿忿,原以为雷家出事,既见他家小姐出面,想是府内不愿见人。 那下人虽中了三颗暗器,倒也忍痛退到一边。沉声禀告道:“七小姐,这是雷家三少,他们要来拜访老爷。因老爷下令近日不接待客人,故小人放肆,并无通报,哪知雷少爷他……” 那女童,原来是独孤家的小小姐独孤华秀,她看向雷郁,再看向那辆马车。“马车里是我五姐姐?老蔡,我爹不是说过,要把她带回来吗?怎么人在门口,你反倒不让她进门啊?” 说罢,朝雷郁一揖,“雷三哥,劳你把姐姐带回,不如且在寒舍住下几天,稍事休息。因爹爹染病,家下怠慢了,还请见谅。” “七小姐客气了,独孤和雷家也是世交,不敢称劳。”独孤家女子向来能当家主事,七小姐既然这么说,应该能做得主,雷郁想着要面见独孤家主,倒也不去计较那无礼下人。便随着华秀去拜见那独孤老爷。 只是心下也佩服,独孤家武学非凡,连这小小女儿也有一身奇技。 第18章 沉鱼和雷郁就在独孤家歇息,并要向那独孤老爷借几匹好马,方便路上行走。但他们住下之后,却觉得这家子处处透着古怪。那独孤旭,温文尔雅,一身药味,病已沉屙。他见到沉鱼这孩子,是说不出的喜欢,想是膝下无儿,对可爱的男孩子都是喜爱的。但他对雷郁却十分厌恶,雷郁自忖并无得罪独孤之处,虽喜欢那五小姐,倒也不想受他家的气,是以想尽早离开。可是那华秀却不让他们走,软中带硬,竟是要强留他们。 “三哥,你别忙了,这宅子应该有什么阵法,你是走不出去的。”沉鱼双手放于琴上,细白的手指轻拨了几个音。这架古琴本是独孤三小姐出嫁前的心爱之物,特意留在家中为五妹出阁做添妆之物。因独孤旭问起沉鱼喜爱何物之时,华秀向他示意,他便说喜好音律,那独孤旭听着喜欢,便让人把这好琴送与他玩耍。 “独孤家家学博杂,奇门遁术天下闻名,他们真要困住我们,想是出不去。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雷郁因心中有事,对沉鱼也不如之前疼爱。只是口气淡淡。 想沉鱼多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更何况雷郁心事清明,喜怒尽显于脸色,他怎么不知道。倒也不去理他,倒觉得雷郁看着人高马大,俊美潇洒,实则比他还不成熟。因笑道:“三哥,你家人对你真好啊。”若不是生活于一个充满爱的环境,怎能养出这么透明的人。便是那典从莲,心地良善,但经过多少世事,心中的弯弯绕,只怕不比他沉鱼少。 雷郁不知他此话何意,见他手下用力,把那琴弦乱拨,恐他划伤手指,忙把那假指给他戴上,偏偏那送琴来的丫鬟不晓事,拿的竟是三小姐十多岁时用的假指,每只都显大了。雷郁暗使内力,指上散出高热,把那银甲缓缓捏成适合沉鱼小小手指的形状。 沉鱼见他低头为他忙碌,心中很有奇怪的感觉。他是杀手,平日里对手的保养爱护不比典从莲对容貌的爱护差,但现在竟能让人在他手上乱动,是确信那心中对他有嫌隙的雷郁绝不会伤害他的。想到此,便笑一笑,另一只手放到雷郁乌黑的头发之上,然后,乱揉一气。 “别别,别闹。”雷郁一吓,忙放开手中小掌,唯恐失手让小孩伤到,抬头一见,沉鱼笑得嚣张可爱,极是顽皮。心中一暖。忽又想到,这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虽有一个姐姐,两人还各有想法。现如今,为他雷家惹上“千杀门”,一路上奔波,并不见他喊苦,一口一个“三哥”,分明当他是依靠,怎么他一个七尺男儿,还嫉妒人家小孩子武艺非凡,且不说不是君子所为,还对不起这孩子。想想倒是惭愧。那小手小脚能有多少力道,受这么多罪。人家独孤家的小小姐,与他差不多年纪,任性霸气,有父母姐妹,遭遇与他天差地别。也罢,虽然他来历不明,脾性古怪,但既喊他一声“三哥”,便是万马千军,他雷郁也是护定他了。 “好了,不玩了,弹琴时侯要小心,划伤不是好玩的。” 沉鱼看他忽又温言软语,知他心中已回转过来,脱口而出,“三哥,你人真不错,比我那姐姐还好些,她与我玩,心里还是怕我不信我,你对我真好。” 雷郁暗道惭愧,笑道:“既如此,你便给我雷家做弟弟吧。只要你不嫌哥哥武艺不济,反要你来保护。” “武功再好,还是比不上子弹,我也不需人保护。我认你做哥哥吧,以后小事你保护我,有大事自然我保护你。”沉鱼十分高兴,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孩子都会想要一个高大厉害的哥哥做靠山保护他,沉鱼心里其实也有这样想法,只是那师兄闭月,心理与众不同,与其叫哥哥,还不如叫姐姐。这几日一路行来,雷郁正直,有责任心,还很疼爱呵护他,他虽任性,倒也知道雷郁不易,心中很是喜欢他。 雷郁见他如此开心,想他必是为有亲人而欢喜,便道:“那好。你家中并无长上,我回去禀明父母,让你入籍我雷家,做我雷家四少爷可好?我家中良田千亩,颇有家财,父母慈爱,两位兄长你是见过,都是好人,必不至于委屈你。想来你义姐不会反对。” “可是老夫反对。” 忽听远远人声,两人顿起警觉,原来人还在院门之外。只觉得独孤家果然不可小觑,独孤旭一身病骨,竟也能有如此修为。 只一会,便见独孤华秀扶着独孤旭出现在门前。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爹爹。您再晚一步,这上好的螟蛉可就让人家抢去了。”华秀不复先前神色,浅笑盈盈,双眼朝着沉鱼一眨一眨的,“鱼哥哥,这下你可要长久留在我家了。” 雷郁见那独孤旭神色也不同之前厌恶,反而一派和气可亲,儒雅斯文,倒像平常世家叔父一般。略感奇怪,也不想多,只一拱手,“世叔见教,沉鱼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侄儿不知哪里不妥?” “世侄且坐,待老夫说来。”独孤旭抬手示意雷郁坐下,早有仆人为家主备好软椅,两人慢慢说话。 而华秀早已把沉鱼领去别处玩耍,独孤家中处处设有阵法,本是恐江湖人士见他家女多男少可欺侮,以作防范,现在却成了两个小孩玩耍的迷宫。 沉鱼初见华秀时,觉得和这个女孩儿的磁场很合得来的样子,就特别想和她打上一场,在他而言便是喜欢的表现。那华秀也不是普通女孩子,她的心思奇异,莫说她姐姐,便是它父母也不能告诉,但初见到沉鱼时,倒觉得好似天上掉下了另一个自己,好多话好多事想告诉他,想和他分享。两人好似磁铁的正负两极,一遇上便不想分开。 “我说秀儿,你五姐姐好些了吗?”沉鱼牵着华秀的手,随着她慢慢走在花园子,一边赏花一边说话。 华秀正与他说园子里二小姐的奇花异草,不防他说出这句话,一愣,又是一笑。“五姐姐啊,她刚刚已经醒来,好得紧啊。” 沉鱼歪着头,要笑不笑的望着她,“那她肚子里的娃娃可好麽?可找到那男人了麽?” 一只小手几乎打上他的唇,华秀四视周围,紧紧捂住他的嘴。“你知道啊?” “呜呜呜” “你别大声,我下过令,家里谁敢谈论,杀无赦。”说完,华秀才放下手,“你怎么知道的?” 沉鱼大大喘了几口气,细白的食指指着华秀,“不许再捂住我的嘴,不然我可打你啊。” “好啦,不玩了,快说你怎么知道的。”华秀着急,双手轻揉沉鱼的面颊,“不麻不麻的。” 沉鱼两边动了动嘴角,才说:“你家那下人不让我们进来,我们还以为你家出事了。后来你出来,我才知道,你姐分明是逃出家,那下人不想她被你爹抓住,才赶我们走。我帮她把过脉,喜脉还是把得出的。你爹爹那神情分明是把我三哥当成,嗯,”沉鱼看看华秀,“奸夫”二字还是没说出口,“当成你姐姐的爱人,恨不得吃了他一样,所以把我们强留下来。现在你姐姐醒来,自然说明清楚,你爹爹知道误会了,还不马上来道歉。” “你说的都是,只有一点不对。”华秀低下头,无精打采。“华玉说孩子是‘水华城’城主的,可是天下谁不知水犹寒从不出青龙城,我爹爹自然不信,她性子子烈,两人动上手,我爹气得病发。华玉不是逃出去的,是被让我打伤赶出去,那老蔡是她母亲的下人,最是疼她,想是怕她被我打死。哼,她既有本事在家里和父亲动手,未必没本事找那男人去。” “爹爹和大姐最疼她了,偏偏是她闹出这事。那孩子就是养在家里也不要紧,爹爹只是可怜她,也不骂不打。谁让她忤逆犯上,就是大姐知道了,也会打她的。”华秀又抬起头,直视沉鱼,“你说是不是?” 沉鱼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爹爹不疼你,难道会为了一个不孝的女儿生一个孝顺女儿的气?” 华秀又泄气,咕哝道:“我不知道,爹爹最爱三娘,偏她死得早。我们家七个女孩,除了华玉,他对哪个都一样,就是大姐,也不见他多疼。偏偏大姐去了阳州办事。” “你别想多了。现在家里是你在管啊?”沉鱼见她沮丧,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扯开话题。 “是啊,大姐走前把这家托给我了,我们独孤家的女孩儿,比其他人家不同,学的东西可多了。再说爹爹身体也不好。”提起这个,初见女孩的霸气又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独孤华秀本身就是极难得的厉害人物,又有大姐独孤华欣精心培养,又有家中不少事务锻炼,虽然只有九岁,但气势不凡,一身态度与众不同。 “对了,你爹爹怎么那么说话?”想起刚才独孤旭的言语,沉鱼大是不解,“还有你说什么‘名林’?” 华秀又古怪的看他一眼,这一眼中有羡慕,有嫉妒,有高兴,也有不乐意。沉鱼觉得好玩得紧,这女孩子一双大眼,怎么能透出这么多意思? “是‘螟蛉’,螟蛉有子,蜾赢负之。蜾赢不产子,喂养螟蛉为子,是以常以‘螟蛉’比喻义子。我爹爹早有意养个义子承欢膝下,姑姑和姐姐她们家中的男孩他并不中意,现在见到你,难得他喜欢,本来要跟你家长商量。方才听到说你只有个义姐,估计他更不会放手。” “原来是这样啊!” 喜得螟蛉子(中) 谯楼上的梆声已敲过一更,夜色早已暗去,连那月娘也步入云后歇息。 雷郁正与沉鱼说话,两人躺在床上,声音细细碎碎,无非是与他说明独孤旭之意。 第19章 但不管他怎么说,沉鱼只是不听,只是回他一句,“你是不要我不是?” 门外响起脚步声,又传来,“贤侄可歇下了?” 雷郁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独孤的来意,两人客套几句,便往隔壁房间去睡。 沉鱼与独孤旭对坐,不想那独孤旭越见他越爱,拉过他不住抚摸他的头脸,又捏捏他的身子骨。独孤旭慈爱温和,沉鱼虽不愿被人碰触,又不敢妄动,毕竟眼前之人天生骨弱,沉病在身,怕是经不得一点风雨。 独孤旭克制不住心中怜爱,一把搂过小孩,“雷郁可跟你说了?” 沉鱼点点头。 “那你愿意吗?” 沉鱼摇头,“我长大了,不用再找一个父亲。” “雷郁说你自小无父母,独身一人,并无恒产。我家众夫人并无育子。我意欲寻个螟蛉之子,帮扶生理,难得这般凑巧。如今见你,也是有缘,可能前世原是父子,我见你说不出心中欢喜。只要你愿意,我独孤家万贯家私,尽付与你,也无不可。”想到家中子嗣艰难,眼中不禁湿润,抚摸沉鱼的头,微微叹息。 沉鱼自幼没有父母,心事本是古怪,但见独孤旭与他素不相识,居然对他这等好法,眼见他对自己真情流露,心中很是感动,忽然纵身一跃,抱住了他脖子,叫道:“爹!”他从小就盼望有个爱怜他、保护他的父亲。有时睡梦之中,突然有了个慈爱的父亲,但一觉醒来,这父亲却又不知去向,常常因此而大哭一场。然后又是寒空的严厉苛刻的教导,又是满手血腥。此刻多年心愿忽而得偿,于这声“爹”之中,满腔孺慕之意尽情发泄了出来。 他固然大为激动,独孤旭心中却只有比他更是欢喜。若不是沉鱼眉目并无与他相似之处,他几要怀疑这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独孤旭自小便是让母姐呵护疼宠长大,虽是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也自有一股少爷任性。他喜爱沉鱼,家私尽付与也不皱下眉。此时与这孩子只觉得心灵交通,当真是亲若父子,但觉对方若有危难,便是为他死了也所甘愿。 “好孩子,好孩子。”他抚着沉鱼的头顶,把脸贴上去,“孩子啊,你便是我那对头派来的,我也认了。” 小孩立即把头抬起,眼中流转异色,“你真不计较我的来历?” 独孤旭笑道:“我儿,就是你要害我,我独孤家最得意的物事我都传给你,你还下的手吗?既不会害我,追究你来历做什么。”说罢,一手放于桌上,内劲暗吐,木桌轰然碎裂。沉鱼只瞧得目瞪口呆,问道:“那是什么功夫,可以教我吗?” 独孤旭道:“这是我们家独门功夫,自然教给你。便是你不学,家里姐姐姐夫,还有你姑姑表姐她们,断不教人欺侮你。以前你所作的,家里也会给你担下来,你再不必四处漂泊。” 沉鱼只看着他,把头埋进他怀里,第一次觉得来到这个地方也挺好的。 此夜父子同眠,不想七小姐的闺楼里灯火彻夜不灭。独孤华秀独自睡着床上,脑中思绪万千。 原以为五姐出嫁“水华城”,大姐因与紫冠侯爷沈无双结缘,定然不肯招赘婿,独孤家的家业,自然着落在她身上。谁知道华玉作出这种事,又想她是嫁不出的了,以爹爹的疼爱,家业定交给她。她虽打她出门,没想到还有脸回来,不过凭她对爹爹动手,姑姑她们断不可能让她当家的。 一盏五枝烛光的镀银座灯依然亮着,为驱蚊而点的吕宋檀香散发出爽人的薄荷香味。这种蚊香本是贡品,一般人家是得不到、也不敢用的。只是独孤家不同,家有王妃,本是国戚皇亲。 唉,华秀又翻个身,小食指放入嘴中,轻咬指甲。 谁想到半路杀出这个沉鱼,爹爹跟鬼迷心窍似的,爱得不得了,现在家主之位又没想望了。想到沉鱼,忽又想起独孤旭半日与她说起的话语。 “小七,你的心事,我自然知道。只是爹爹有爹爹的想法,这些以后再告诉你。我有心收那孩子做螟蛉,名义上虽是你义弟,但我瞧他与你倒是合缘,若是有什么想法,爹爹可是乐见其成。”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华秀翻身下床,拔出床头宝剑,跃出窗口,飘下二楼,就在庭中舞起剑术。她心性还是小孩儿,浮躁难免,大姐便传她一套“清风剑法”,练习间可使心情安静平稳,思绪沉淀。 只见皎皎月光之下,女童剑走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闲雅潇洒,翰逸神飞,大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之态。这套清风剑法本以韵姿佳妙取胜。女子舞来,更加显得雍容徘徊,清华艳俗。独孤家家学渊博,因多出女子,所以便偏走阴柔之风,这套剑法独孤旭舞来,更是犹如仙人临世不沾尘,傲世独立,华秀聪敏好学,目下也不过三四分相似而已。 那独孤家收养义子,本是大事,要开宗祠告祖先,要通知独孤家的老少家眷,出嫁的姑奶奶和小姐们都得请回来,还要通知江湖上的朋友世交。琐事繁多,独孤旭不耐疲劳,尽交给华秀去办,也让沉鱼跟着学习。 倒是雷郁还对那寻找典从莲之事上心,几次想开口,又怕扫了独孤家的兴致,也只得暗示沉鱼。不想沉鱼听说姐姐现在暂居“水华城”,又听那里固若金汤,倒也放心,不去想她了。小孩子本是喜新厌旧的性子,更别说独孤旭对他有多好,就是亲生父亲也不能有他这般,便安下心来,想与他做长久父子。只是心中有时也疑他家是否是为了那“火药”的配方,他原是多疑古怪的性子,若不如此想,反倒不像他了。 江湖上的消息流传极快,其传播速度几乎比网络更快,不出三日,已有不少贺礼送来,独孤家的佃农也备好各式鲜蔬时果,来为他家贺喜。而独孤大小姐和情人沈无双已经尽快赶回,处理家事。 有人曾说,独孤家的女儿是江湖上最出色的女子,这话虽然夸张,倒也有几分真实。二小姐一身书卷气,儒雅风流,出嫁前是王朝第一位女进士,曾入驻翰林院编国史。三小姐擅音律,一琴一曲百鸟鸣,弦声动人心。四小姐乃是经商好手,十四岁时已能帮扶家里生意,赚进金银。五小姐惊艳绝色,不输射兰香。六小姐致力学医,为求父亲身体康健。也是在求学时遇上夫婿铁云冲,现在嫁入江湖“医家”铁氏。七小姐年纪尚小,但在武学方面的天赋,六位姐姐断不及她。 可是,这些妹妹的光芒再盛也掩不住独孤华欣的才华,独孤华欣是独孤家这一辈最出色的女子,这是独孤旭的大姐,现如今关外大族柳家的当家主母亲口所言。 独孤华欣,年已二十七,自十三岁起,便已担起家族重任,几个妹妹都是她陶冶出来,看这些年“天涯独孤”的牌子这么响亮,便可知断不可小觑了这位世人眼中的老姑娘。 独孤是富户,日常所用自然一物一件都甚讲究。譬如,沉鱼现在所用的茶碗就是西州上贡皇室的极品青花瓷,茶叶也是顶好的,沉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香气清高,馥郁悠长,滋味醇厚,醇而带爽,厚而不涩,且汤色橙黄明亮,他很安静很舒服的享受。寒空自来教育他杀手不可沉迷与五感享乐,偏偏沉鱼不听这套,凡能够,总要让自己吃得好,用得好。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独孤家的独孤华欣,她也慢慢的喝着茶,一身沉静。 二十七岁的女子,所经所历哪里是小姑娘们所能及,沉鱼只觉得从到了这世界已有半个月,所见女子皆不如她一半。 她真的不美,可是也长得不差,白细皮肤,五官柔美,言语细致爽利,眉目间含威不露,颇有现代白领熟女之风,叫人不敢轻视。 “这是西州上贡白玉京的香茶,叫银心,我尝着不错,鱼少侠觉得如何?”华欣放下茶碗,看着沉鱼,轻声问道。 沉鱼再饮一口,才放下茶碗,也回笑道:“挺好。”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茶经。场中气氛还是挺好的。 毕竟是初会,两人年岁上差了二十年,可心里城府倒不差多少,现在只不过在互相试探。 等气氛差不多了,华欣就开始切入正题。只见她向后一个手势,婢女便呈上一个厚厚的信封,她把那信封递倒沉鱼面前。“我这一路上快马加鞭,路过‘水华城’歇息时,有幸见到令姐‘清莲仙子’,她听得我说,鱼少侠现居寒第,便托我把这个给你。” 沉鱼疑惑的接过,也不避讳,就把那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只听“啪”的一声,原来里面是一个本厚厚的折子,已是垂在地上,那接地部分还是厚厚的有十来厘米。那婢女一见,惊呼出声,想也是被这封信的厚度吓了一跳,又忙忙闭上嘴,可见独孤家家规极严。 他皱皱眉,撇撇嘴,无奈地把那折子拿起,摆弄几下,才弄明白从哪里读起。 想是墨水已经用完,典从莲这封信竟全是以毛笔书写,而且通篇都是法文,也难为她用毛笔也能写出那样的字母。沉鱼抬眼看看对面笑得极温和的女子,见对方不避不让的回视,也不去理她。 他细细的看下来,以他的能耐,法文倒不成问题,只是典从莲对此不精,不少地方竟用西班牙文或德文补上,难得他耐着性子看下。原来这厚厚一叠,也不过交代他一些事情。 她说:“此处原来也有会法术的术师,只待事了,我们就去寻访,早日回家。” 又说:“绝不能让人知道来历,千万小心。” 还说:“我如今尚算安全,独孤家戒备森严,你呆在那儿不要来寻我。” 第20章 此外千言万语,不过交代他怎样应付人情往来,孝顺义父义姐,好生待在独孤家,不可使性子,打人杀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又叫他早睡早起,天凉不可踢被,吃食不可挑剔,注意营养。总之琐碎至极,沉鱼看着,虽然不耐,倒也一页一页看完。 她还交代,莫要去惹那独孤华欣,说她为人厉害心机深,若是为敌那可不好。 而信折后面几页,却是一些药方子。沉鱼再认真的看下来,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华欣见着,只觉这目秀眉清,玉雪可爱的男童仿佛变成一个老头儿。 沉鱼把信折折好,正视华欣,“我那姐姐可好?她还交代什么话吗?” 华秀又从婢女手上借过一个信封给他,笑道:“莲小姐极好,她千里送孤的义举江湖上的人士都是佩服的,那水城主又是唐九公子的至交好友,怎肯怠慢他们?只有一件,她说与我,你素来惯花钱,请我别拘了你,用着什么她只管给付。这封里银票便是她给我的。还说你向来是爱玩闹,有错了什么,只担待她一下。” 见沉鱼细细看着那几张百两银票,华秀又笑,“我看那莲小姐,可是个明白人,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太着意你了。知道的说是疼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独孤氏养螟蛉子还要原家花钱。鱼少侠天生奇才,又是我父亲心爱的,我们怎么会委屈了你。” “这银票是她典了一个极贵重的手链得的,我也不好驳她一片真心,便赎了出来,少侠且收着吧。” 沉鱼咪咪眼,这女人,说话叫人很不爽,客气中带着小刺,他可不喜欢她。只是既认了独孤旭做爹,也不好把她怎么样,再说典从莲还叫他别惹她,其实他倒是不怕她独孤大小姐的能耐。“也好,这是她哥哥给她的生日礼物,当了只怕她也不好受,等我见了她,再给,她应该会高兴。” “莲小姐美丽动人,心地良善,仁义为先,鱼少侠武艺高强,玉雪可爱,聪明伶俐,我独孤家能结上这样的亲戚也是荣幸,只不知这样好事,典家怎么没有家长前来,或者让我们上门拜访也好。” “我是没亲人了,只有一个典从莲,还算个姐姐。再说我认父亲,也不与她相干,她知道独孤家家风清正,一定高兴得很。”沉鱼低下头,厌恶地撇撇嘴,最烦人家问起来历,有本事自己去查。 华欣也没想过能问出什么,她独孤家的情报网也不是白摆着看的,从他们一进大门,探子就已经动身查访去了,只是暂时还没消息。 “莲小姐确实高兴,说待她把雷家小少爷送达王府,便来拜会父亲。”华欣命下人撤下茶碗,摆上点心,“莲小姐知道我父有病在身,曾细细查问,我便一一说与她,她说父亲的病其实可以治愈,只是她说不清楚,便写在信上,请少侠你给我父亲治治,不知少侠可看懂了?” 华欣是刚刚才抵达家门,为这典从莲的这话,她一路上累坏了好几匹宝马。没想到见到沉鱼,这个父亲一见就要收为义子的男孩,“清莲仙子”宝贝着的弟弟,毁了“千杀门”分舵的少年英雄,却原来是个血腥气极重的杀星,心下便很是不喜,只是不好表露出来罢了。但若是这孩子真能救她爹,又肯乖乖承欢膝下,那么留下他也无不可。只是那典从莲虽娇柔软弱些,也是一派正气,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喜得螟蛉子(下) 沉鱼坐直身子,再拿起盘中的定胜糕,嗅了一了嗅,再嚼了起来。那糕点下端洁白,顶端红若胭脂,甜而不腻,香糯可口。华欣也是好耐性,等他慢慢吃完,再以眼神询问。 “我原本想他只是身体弱些,独孤家财万贯,武学渊博,也能好好养着。可是照我姐姐的说法,怕是他天生就有肺结核病。”想着典从莲的交代,他又皱起眉头,照理,肺结核在中国古代是几乎没治的,可能在这个地方也一样,连独孤家主都治不好,更别说其他病人。 “肺结核?”华欣不懂,这个词语也是她从典从莲那里听来,当时她赶时间,典从莲又说不清楚,她究竟没弄懂是什么。“可是肺腑的毛病?是肺痨吗?” “是肺痨。”其实也不怪她们不知道,独孤养得好,自然不比那些染了病就活不得的穷苦人家,她们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华欣手一抖,茶汤险些洒出,“六妹本来就说过像了,只是我们再不相信,真是肺痨,只怕难救。”也是说到她心中极痛之处,一滴眼泪就这么坠了下来。 沉鱼见她伤心流露,想着这人心机再重,倒也是个孝女,何况独孤旭现在也是他的父亲,典从莲又特地给他救病之法好做人情,是以便说:“你也别难过,典从莲的哥哥也是从小有这病,她向来小心仔细,中西医同治,必然知道许多方法。只要把她列的药物找出,再照她的方子,应该能治好的。”当日接下追杀令,他便把典从莲自小到大的全部信息打探清楚,对她的了解不算浅,怎么不知道典从兰的身体状况。 “此话当真吗?” 一声欢呼从远处传来,转眼间人已来到面前,只见一娇美少妇,身着黄衣,伸手便要抓住沉鱼的手,沉鱼反应极快,两人已过数招。那女子始终抓他不住,可是他也挣不开,他脾性不好,正要发作,使出毒手,那华欣忙喝住那女子:“六妹不可放肆,这是沉鱼少侠,父亲的螟蛉子。” 那女子倒也乖觉,闪身退开,做了一揖,倒有男子之风,“好弟弟,有什么妙方,快快传授我,爹爹方才又咳血,姐妹们现在就在左右服侍,我也是为了找大姐才来此处,听到弟弟所言,惊喜非常,有失礼之处,还请莫怪。” 只见华欣和沉鱼一跃而起,两人直往门外冲去,华欣内力深厚,轻功也是江湖一绝,见沉鱼不过奔走得快些,心下喜他对父亲的关心,便一把抱起往独孤旭的庭院而去。其速之快,沉鱼心中在计算大概多少,却发现华欣的速度是一直加速,难以数字表明,心下骇然。 进得独孤旭内房,只见乌鸦鸦一片人,看装饰打扮,有他的姬妾,也有他的女儿,一群人叽叽喳喳,慌慌张张,一见华欣进来,倒安静下来。 那独孤旭躺在床上,面颊苍白却两腮潮红,有如桃花,沉鱼一见,正是肺结核的典型症状。他心中早信典从莲的话语,又想独孤旭平日虚弱之极,又咳又喘,便去看他床前痰盒,痰中就有些血星,眉头皱得更紧。 独孤旭也厉害,这么多女人叽叽喳喳的环境难为他睡得熟。沉鱼也有诧异,这病不像近来染上,似乎也没传染别人,想来独孤生性爱静,不与人多接触。 沉鱼想了想,便让华欣把众人全请出去,只留下两人服侍。再与众小姐往书房走去。 能在这数日之内赶来的,不过是大小姐华欣,二小姐华敏,六小姐华贞还有在家的五小姐华玉和七小姐华秀,大小姐的未婚夫沈无双,华敏的夫婿宋如玉,而六小姐的夫婿铁云冲则有事在身,无法前来。 独孤家家规奇异,却又极严,可让女子学艺掌权,却又不能僭越嫡庶分界,华欣的母亲是独孤旭的正室,她死后,独孤旭并无另娶正妻,也不把姬妾扶正,是以家中无主母,凡众姨娘皆不得参与家中事务。她们虽关心独孤旭的身体,但家规摆在那里,她们也只能等各自女儿回房问个清楚,不敢擅自进入书房。 独孤旭也是文人,书房的摆设极有品味,但沉鱼并不关心这些。他是个聪明孩子,自然知道治好独孤旭,得到独孤家女儿的承认,成为独孤家的义子有什么好处,那样不啻在这世界找到一座不倒的靠山,典从莲在信上详详细细的写下各种细节,又不用母语,不过是因为有些事不能让人知道,有些功劳不能让别人抢走。他心中好笑,典从莲到底是典从莲,虽只活了十四岁,比那些活了四十岁的人心中想得还多。 待众人坐下,他便不客气地坐在独孤旭的位子上,倒也开门见山。 “几位姐姐都是厉害人物,我也不瞒诸位。”沉鱼正色道:“我的来历不可说,但不会害你们。我姐姐护着雷家的孩子,我又得罪了‘千杀门’,现在麻烦不少。独孤世家没几个人能惹,典从莲让我避在这里,为做交换,她要为爹治病。他现在是我爹,我自然会尽心尽力,以求能侍奉他长长久久。我性子向来不讨好,也没想过多几个人管着我,若能与各位好好相处,再好不过,若不能够,就莫怪我在家里掀风浪了。” 众位小姐互相看看,再网箱华欣,眼神中都透露一样的意思。华欣沉吟,道:“你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们也不必遮掩。近日江湖武林纷纷扰扰,恐有大事发生,我们先前便疑心与你姐弟二人有关。独孤家有个对头,是个厉害人家,前些日子我特地出门处理的就是他家的事。现在我们也不管其他,父亲的身体最重要。” 她站起身朝沉鱼一揖,众姐妹也忙起身行礼,沉鱼倒毫不客气的受下来。 华欣站直身子,道:“若你能治好父亲的病,独孤家上下定真心待你如至亲兄弟,莲小姐但有驱使,断无不从。天下谁敢与你为难,独孤家为你抵挡。你要什么,除了那皇位,我独孤华欣定为你取来。” “君子一言?”沉鱼笑起来,大大的眼睛都弯成半月。 “自然驷马难追。” “好!” 接下来的不过是独孤华贞与沉鱼两人的对话。沉鱼虽说会医学,不过是外科手术多一些,这些中医药学,他倒不清楚,不过跟华贞谈论独孤旭的病情。 第21章 而华贞学医多年,又全意为父治病,自然再清楚不过。 只是有一个问题,也是这个问题使华欣和典从莲二人仿如鸡同鸭讲,两方都不明白。 药名,没错,就是药名。 或许这个世界有那种草药,但不叫那个名字,所以华欣不明白。或许叫这个名字的,又不是这种药,所以典从莲头脑混乱。或许根本就没这种草药,或许看起来一样但药性绝对不同。毕竟药方子是不能乱开的,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所以典从莲干脆又写又画,详详细细,一笔不错的描述下来,让沉鱼找好医生后,对证草药之外,还不许他乱给独孤旭吃。 “等药找到配齐了,我姐姐会来给爹看看,试试药,再彻底治疗。她对草药知道的不少,又知道怎么治这种病。” 经过华贞的描述,沉鱼便细细记下病历,典从莲细致,特地做了一张病历表,让他写下在传给她看看。 华贞说,独孤旭患的是不足之症,不足之症是中医的病症名,即民间常说的先天不足,泛指各种虚症。人的正气虚弱不足,又分气虚、血虚,气虚主要表现为少气、懒言、心悸、自汗、头晕、耳鸣、脉虚弱等。血虚主要表现为面色苍白、唇舌色淡、头晕目眩、心悸怔忡,疲倦乏力或手足麻木,脉细弱等。这些话是华贞说的,典从莲的信上也有类似描述,难得两人一致,看来再错不了。 独孤旭自生下来,会饮食起就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许多名医修方配药,也不见效。每年至春分秋分之后,病是必犯的,病症主要表现是咳嗽、咳痰、数量不等的咯血。病时常感觉头晕,减饮食,多梦,每到五更,必醒个几次。肝阴亏损,心气衰耗,时轻时重,时好时坏,典从莲为此断定他是慢性病,幸好独孤大富,不然怎养得到如今。 独孤家历来多女少子,历代家主为求子嗣,不免纵欲,身子虚弱是自然的。先天遗传就不足。又因独孤旭从小被族人视为掌上明珠,未做体力活,缺乏锻炼,再加消化吸收不好,患有疾病,久治不愈,故造成气血双虚,患上肺结核病,大有可能。 其实,要治疗这种病,在现代并不困难,近现代的科学家们相继研究发现了一批治疗结核病的有效药物,如链霉素、异胭肼(雷米封)、卡那霉素、乙胺丁醇、氨硫脲、环丝氨酸等等,特效药物的不断推出,肺结核病已是完全可以治愈的疾病。可是在古代,没有这些药物,沉鱼的典从莲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提炼发明出来,所以唯有使用中草药。 只是两人说到最后,那一味最为紧要的药草时,几乎在场众人脸色全变。 “原来,是灵珠树。” 二小姐是最早发声的,只见她无力的垂头,呆坐与椅上,宋如玉在她身边搂住她,细声劝慰。 沉鱼不解,他也不可能知道。但他脑子转的快,“那药可是在你们那厉害世仇手中?” 华秀扯了扯他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不是啦,那灵珠树只有花魁娘子苏纤纤有,可是苏纤纤和二姐是死对头。” “怪不得当日她说,我总有一日会去求她。”华敏低泣。 原来华敏当年不过十九,勇夺皇朝第一位女进士之荣,那苏纤纤次她一名,两人早有嫌隙。偏生当日她随上司查盐案时,苏家被牵连进来,满门下狱,女子被充官妓,苏纤纤以京都第一美女之身流落妓院,对她已是深恨。更令她怀恨入骨的是她的未婚夫婿宋如玉与华敏两人互相钦慕,竟成鸾凤之好。 当日二人为救苏纤纤,使尽方法,动用家族人脉,好不容易还她自由之身,为此两人还被迫辞去官差。可是苏纤纤不领情便罢,依旧留在那种烟花之地,且还自立门户,现在就在独孤家不远处高张艳帜。 “那苏纤纤也是很有本事的人,她认识药王,药王赠他一株‘灵珠树’,那时她特地命人把二姐请过去,好吃好喝的招待。又细细跟她讲这树怎样开花,怎样结果,开什么花,结什么果,原来她早已打好主意。” 华敏手一拍椅子,就要往门外走,华欣一抬手就截下了。“你去干什么,白白让人羞辱?” “当日她说,那灵珠树只她有一株,我不去求她,难道看父亲病死不成?” “那女子对你仇怨极深,你去找她,不过下了我独孤家的名声。还是我去。”华欣止住她,以眼神示意妹夫看住华敏。“我自有办法让她把药出让。” 华欣还是没办法,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站在这里。 看了一眼两边挂的大红灯笼,华秀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让嬷嬷去通知花魁娘子苏纤纤。 此时的苏纤纤正在陪一个对她而言极重要的客人,那人俊秀温文,见她有所为难,倒软语哄了她几句,把手上的玉镯摘下来给她,收拾一下便走了。 苏纤纤气得牙痒痒,好不容易要成好事,连那药酒都喂他喝下,偏这独孤家专来坏她好事。 既如此,定要让她们好看。 沉鱼一见苏纤纤,只觉眼前一亮,终于开始思索一个问题,怎么来到这里,所见女子大都精彩绝伦,互不相让。美丽之外,李沅沅温柔母性,射兰香邪魅惑人,女掌柜妩媚性感,独孤华玉野性不驯,华秀尚小,也极是精致,华欣高雅稳重,华敏知性动人,华贞柔美娇憨,各有各的特色,而眼前的苏纤纤,不愧花魁娘子的称号,一双桃花目,两道罥烟眉,肤如凝脂,色若春花,身材玲珑有致,浑身上下无不风情万种,叫人见了也销魂。 难道这世界人人都生得好?正想着,忽觉手臂一痛,原来是华秀那小小的手指狠狠地在他手上一掐。 他忍痛扯开女孩的手,以眼神示意她要办正事。 那花魁也不让座,两人只好寒暄几句,自找座位了。 “今日独孤大小姐前来,我已告诉她,那灵珠树早已死亡,毕竟水土不服,当年不过养了数月,也就没了。不想此树还能救人,也怪我当日没有好生调养,只是苦了独孤老爷了。也让两位小姐和小少爷白来一趟。”苏纤纤面带微笑,言语柔和,但言下之意却是不会让出灵珠树。华欣也说,已派人私下找寻,不知她把树种到哪里。 沉鱼和华秀何等聪明人物,鉴貌辨色,眼见苏纤纤眉间隐有怒色,倒似怪罪她俩一般。心下一转,念起方才擦身而过的年轻公子,沉鱼信念一转,想着不如趁此机会,试试能否化解两家恩怨。 虽然他不是学心理学,但攻心术倒是习过。 第一招:以退为进,软化心防。 “大姐姐已跟我们说过,只是听说纤纤姐姐是个不世出的美人才女,我和华秀想借此来拜访。想见见姐姐夸赞不已的美人啊。”小男孩长相趣致可爱,笑容甜美,又以好奇又崇拜的口气说话。 苏纤纤自然知道华欣不可能怎样夸赞她,但凭她能力才干,也当得独孤家掌权人的夸赞。而且这小孩子并不是独孤家的血脉,又因为对孩童刻板的认定,致使她没有察觉,眼前这状似天真的小孩子并不是她以往所见的小屁孩儿。自然,谁会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提防?这种年纪就是聪明伶俐,也不脱稚气。 看到独孤家的人对她表示善意,她嚣张都来不及了,谁会不喜欢敌方的叛徒来投靠呢?故此笑得十分温柔:“是吗,你也很可爱呢。” 第二招晓之以弊。 “论理我也不该说,只是大姐姐的脾气实在不算好,今日在家里已经摔了好几件瓷器了。飞鸽传书,天下凡是跟独孤家有点关系的都要去找那灵珠树,现在这王朝可算真动荡了。”天真无邪的忧愁。 “也是,大姐说了,反转王朝也要找出那药物来,估计朝廷很快就会介入了。”也是一派天真。 两人断不是不经意说起,只看苏纤纤的脸色骤变也就知道效果了。 花魁银牙暗咬,“独孤家是国之大族,真要做什么只怕没有做不成的。” 两人相视一笑,苏纤纤已是有些松动,到底她也是明白独孤家的势力的。 第三招许之以利。 “听大姐姐说,纤纤姐姐师从药王,不知可有那驻颜药物?” 凡女子,听到这驻颜之物,没有不动心的,更何况苏纤纤自负美貌,平日里对这方面十分精心,再说她也已经二十五岁,正想抓住青春的尾巴,找一个如意郎君,相伴过下半生。她虽是人间少见的奇女子,到底还是渴盼能有一知心情人。 是以她双眼一亮,心中念头转了转,也知道这小男孩的意思。“素日里只用珍珠和牛奶,外加一些药物,见效不大。不知小少爷可有见教?” 沉鱼想,得,交易算是定了。“我义姐‘清莲仙子’容貌卓绝不说,有许多法子养颜美容,只是她总觉得不足,不如待她回来寻我,请姐姐与她切磋切磋。” 苏纤纤一听,倒也就答应了。现在对方是给她台阶下,总不能真等到独孤华欣发火吧。再说“清莲仙子”的美名确实远扬,若真有什么方子,独孤家能不谢她吗?只是独孤华敏没有前来与她说几句软话,她心中颇有不悦。 是以她也向沉鱼透露这个意思,沉鱼表示,“二姐姐也想和纤纤姐姐亲近,只是怕你不乐意见她,才不前来,我这就回去和她说明。” 于是两方和气,沉鱼居功,独孤府上众人不知多喜欢他,只是又把那可怜的“清莲仙子”姐姐给卖了。 惭对莲花嫱(上) 那边厢沉鱼过得逍遥自在,这边典从莲也是如鱼得水。她随义兄唐惕居住在“水华城”,这里是有名的固若金汤,“千杀门”杀手精锐,也难能进入放肆。 第22章 所以小莲可以说是过上来这个世界后难得的好日子,安全不说,水犹寒待她如贵客,给予的自然是“五星级”的招待,连小孩儿也由专门的奶娘保姆嬷嬷照顾,她好容易轻松几天。 现在的她正趴在池沿,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泉水,看着池边放着的一张大图。 水犹寒仔细得很,派了四个有武艺在身的女侍卫守在她身旁,只是她从来没有让人看着洗澡的习惯,好说歹说请几位大姐大娘到林中采撷花果,只不要离她太远即可。 待把图画内容记得差不多了,小莲就想把图卷起来,毕竟这儿水汽极重,还是很伤图的。 那白嫩细长手指刚放上图纸,一双黑布鞋踏上它,亮晶晶的剑刃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颈间。 小莲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她怔怔的把头往上抬起,是个男子,身形修长,一身黑衣,面上还蒙着布巾,小莲不期然想起当日水犹寒的打扮。 但是她当然知道对方不是那倾城绝艳的男子,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刺客。 她没想过,有朝一日死亡来临,她连半分抵抗之力都没有。 “失礼了。”声音响起,低沉好听得紧,小莲哪有空听这个,她只觉得男子似乎强忍着极大的痛苦,而且,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她的鼻子也慢慢开始恢复作用,夜风吹来,硫磺味散去,一阵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她垂下眼眸,见面前已有一滩鲜血,裤管上还有不少缓缓滴下。 “可有我能效劳之处?”她压低声音,镇住浑身怒气。对方似乎还挺客气知礼,不是冲着她,想必是水犹寒的对头派来,也不是故意偷窥(现在是明窥了),她吃亏大了去。但典从莲从来不是不识相的,生死关头,还是想办法躲过再说。 我忍,就是让他白白看去,也得忍下来。就当混天体营。脸皮抽动,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以前又不是没挨过。想想以前拍广告时那些老色狼的眼光,她有点庆幸这刺客倒没有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深吸口气,又多吸了几口以保万一。能入“水华城”的人功夫绝对是很强,而且还能闯过城里众多侍卫,她自认拿下全国青少年武术散打锦标赛亚军的身手,绝打不过一个能进“水华城”的古代顶尖高手。 “姑娘见谅,在下并非有意窥视。” 你就是无意也窥啦,典从莲心中狂吼。面上也不敢带出来,她咬着牙,低声说:“公子往南边走,逢山左转,遇水直行,逢林后退,便可离开。” “在下此刻实难离开,但求姑娘可护我一时。” 见那图纸上已被流血污湿,典从莲只觉得自己也快吐血了,这附近可以隐藏血气的,除了她这池子还能有哪里。士可杀,不可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典从莲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 “请姑娘救在下一命。”剑身徐徐往前。 “没问题。” 真的,她很爽快。那不远处传来的狗吠的人声,是来不及救她的。 “多谢了。”那人强忍痛苦,注视着她,缓缓把剑收回。 她小心翼翼,往下缩缩身子,是啦,她是没什么身材,可是不代表没料啊。气死她了。 那男子深深一揖,典从莲怒从心头起,却不能恶向胆边生。泡吧泡吧,一身伤口泡温泉,等着感染吧你。 幸好这温泉显淡黄不清澈,且烟雾缭绕,不然她清清白白一个大闺女就什么都不剩了。典从莲心想,本来做演员,在观念保守的人眼里,就是一个不算正经的工作,网康家叔叔就劝过她别在圈子里混,他们家那么多公司,随便给她一间让她当小老板也可以。唉,多久没想起那位温文尔雅的魅力男子了,如果当初真的是他让人追杀她,她又为的什么呢? 直到那男子完全浸入水中,她才反应过来,哎呀,这走神的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黑衣人越沉越下,等到周围已有人来,在水面上已经见不到他了。 四名女侍卫奔到水池前,只见缭缭白雾中,一头黑发直没水中。 其中一名侍卫发现图画上有血迹,忙问:“有刺客,莲小姐可受惊了?” 小莲缓缓转过身,细白如瓷的脸上,面色铁青,一道血痕滑下她细致的下巴。“没事,方才内伤发作,吐出几口瘀血。我并没有见到刺客。你们快去看看小娃儿,且不必留在此。” 四女把周围搜索一番,竟然还真的就告退离去。少女几乎又吐出一口鲜血,当日滚下斜坡所受的伤本来就没好,再加上方才一忍再忍,偏偏又遇上这么不会看眼色的侍卫,她都快气晕了。 没有水声,但它在流动,黑衣人缓缓升上来。两人对视,典从莲本应羞红的脸色早已憋得煞白。 “公子。”她动了动嘴唇,“生死关头,形势所逼,无奈之举也。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礼之大者。盼公子从此后莫要提起,此生此世再不相见。” 黑衣人盯着她,那专注的模样仿若要刻下她的容貌般。 小莲发现,男子的眉形和眼形都极好,她见过许多男子,相貌俊美者不少,眼前这男子长得还是很端正的。 奇怪得很,这里的江湖人怎会以为换了一身黑衣,就没人认得他们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最好是永不相见,不然她总要出这口气的。 要不也把他脱光了推进水里?又走神了,赶紧回来。 “莲小姐,今日之事,确是在下之过,大恩不言谢,在下必定铭记。” 她撇撇唇,应道:“公子当尽速离去,我只是寄居‘水华城’,今夜之事与我无关。”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他日算账,也只是为自己出气。罢罢罢,时间人多过蚁,再见可能渺茫,快快送走这人,今夜只当荒唐梦一场,什么痕迹也不留。 “那就告辞了,多谢莲小姐。”那人在水中一揖,忽然水声大作,腾身而起,虽然身上带伤,依然身手矫健,往林中树木之上跃去,几下起落,已不见人影。 眼见人已去远,典从莲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浸在水中的身子已出了一层冷汗,被惊的也有,被气的也有。 “逢林后退,那些陷阱摔不死你的。” 水华城主水犹寒,唐九公子唐惕,二人在江湖上名声如雷,到底一身武艺如何,她今夜算是见识了。 夜袭。 刚刚亲完睡沉的小娃娃,又命令自己忘记方才之事,典从莲正打算休息,一声爆响轰然而起,惊天动地。她立马翻身而起,抱起小孩,把那块湖绿色的缎质襁褓捂住他的耳朵,小孩子已经受到惊吓,哇哇大哭出声。小莲心中不安,那声响不像打雷,也不大像是这座死火山突然爆发,听起来更像是炸药爆炸。 水华城警卫森严,未必没有火药库,也太不小心。 她抱着小孩摇了摇,安慰着自己。想想不对劲,之前才听他们提起,沉鱼使用这里没有的火药,还被人称为天魔星。迅速跑回床边换上外衣鞋子,再把背包单肩挂上。目视远处燃起的大火,还有人们来回走动,尖叫频频,心下已经有底。沉鱼刚用自制火药炸了人家的分舵,这么快就有人能制作出来,这个地方的能工巧匠可真是不少。她苦笑,水华城虽然固若金汤,但毕竟是石砌,并非铁铸,怎么抵御火药的轰炸。好小鱼,你这分明是给混乱的伊甸园再扔进一个禁果啊。 都是那弟弟惹出来的,弟债还要姐来还。再说,眼睁睁看城里人们死于非命,她做不出来。 典从莲把手中的娃儿郑重其事地交给赶来的女侍卫首领,“这位姐姐,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这孩儿请你千万看护好。” 那位大姐抓住她的手,“莲小姐,城主叫属下一定要护着你。不可擅离。” “这都什么时候了,也罢,我也不放心孩子。你带我找你们城主去,我有办法解决此祸。” 说罢,也不顾其他,披了一件外袍,立刻就夺门而出。 一路只见众人慌慌乱乱,来到城墙上时,水犹寒与唐惕已先行赶到。两人站在城墙边缘,眺望远方,神色皆是阴骘严酷,待他们回过头瞧见她时,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回去。”水犹寒口气淡淡。“这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她有八百套理论驳斥他的大男人主义,但现在不是时候。典从莲抬高小脸。“不,我能帮忙。” “这里太危险。”烦躁的口气中,唐惕难掩对她的关心。 “这种事你们没经历过,我能帮忙。”她不理会两人的话语,转头看着城墙最高处,扬声大喊道:“眺望楼报告情况。” 守楼者应了一声,“有大军来犯。四面皆有,整座城都被包围了。” 小莲大惊失色,双手攀住石墙。待她亲眼瞧见四周的景况,美丽的小脸,只剩一片惨白。 夜色之中,数以百千计的火炬,无数的兵马,以精良的阵行围住水华城,滴水不漏。这是军队,分明是有备而来,士兵们被着战甲,持着兵器。在队伍的最前方,还有着数车的火药。 是官方的军队? 他们趁着夜色,偃旗息鼓,直到包围了全城,才举起火炬。 她转身回头,“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军队?” 水犹寒面沉如水,丝毫不见惊诧,“水华城精兵无数,银钱千万,自然引起朝廷的警戒和贪婪,今日攻城,想来酝酿已久。”那美丽的双眸,即使隔着浓浓夜色,也能眺见远方的旗帜,“白”。 “人数方面,相差不大,他们是官军,我们这边是民兵,且不少有武艺在身。 第23章 现在问题只是那破城之物。其破坏力极大外,还能引起大火。”唐惕站到水犹寒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目眺前方,“白家等今天等了很久了,只是我们倒也未必输他,寒,你的箭阵可准备好了?” “已经命令下了。” 箭阵?莫非是前日所见的弓弩机关,想起水犹寒练兵的严格,和箭阵的井然有序,小莲放下心来。 “不能让他们入城,城里老弱妇孺不少,箭阵挡得一时,挡不得长久。这些火药,最是忌水,城内可有灭火之物,譬如,水龙?唧筒?” 那改造沉鱼的自制火药的人确实有能耐,他把火药制成环状,这样可以把吊线点燃后,再用抛石机抛掷出去。只是这样程度的火炮在典从莲的眼里,到底太简陋了些。她松了一口气,如果今晚来的是核武,估计跑最快的就是她了。 “有水龙,只是这样火势,能有效果?”水犹寒仿佛才发现她的存在一般,冷声询问道。“罢,来人,着水部弟子带三只水龙上来。” 低下头,水犹寒锐利的黑眸扫过她的小脸,有某种激烈的情绪一闪而过。“希望你的建议有用,不然还泡你的温泉去。” 轰的一下,城外又是一声炸响,小莲的脸上也仿若被火烧云染上。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怒的。水犹寒,你既知我身不由己,怎么还如此说话,落井下石? “城主。”有声音在城下喊道,一人跃上城墙,脸色凝重,分明是水犹寒的堂弟,城里的少年总管水犹情。“出事了。城里的饮水被下了药,不少人被放倒了,大夫看过,是软筋散。” “知道了。”水犹寒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他眯眼察看前方军情,斯文俊雅的气质尽褪,取而代之的是腾腾的杀气。大军压境之际,他的子弟却失了大半,这场战还能打吗? “这样吧,指挥作战是寒的事,对付那火药,就靠小莲妹,凡中毒受伤的弟兄,放心交给我。”唐惕拍拍水犹寒的肩膀,“兄弟,别怕,你大哥在呢。” “你哪只眼见到我怕?”水犹寒嗤笑。 锐利的双眸,再度掉向前方,白家的军队已逐渐逼拢,战鼓的声音传了过来,声势惊人,连地面都为之动摇。几万的军队整装,预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攻下水华城。 无数的兵器,在火光下发出银光,看来怵目惊心。 军队作战,与混江湖黑道,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总有一方会胜,一方败。典从莲人小言轻力微弱,从以前到现在就没能为求和平做什么贡献。但今日之战,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在武器方面,以先进对落后(这种不公平还是她弟弟造成的);在兵力方面,以正规军对民兵;这些也就算了,对方竟然还下毒,她还放走了一个下毒刺客(当然啦,她不放还能怎么样?):而且城内百姓众多,水犹寒还得必须先考虑他们的安全。如此情况要保护这座城,她不出手的话,水犹寒会很难的。 脑子飞速转动,柳眉紧皱,“水龙还没备好吗?这城墙快撑不住了。”她死死盯着远处的几车火药,“你的弓箭队可能把箭射到火药那里?” “是可以,但他们以石布覆住,只怕火箭无效。” “会有机会的。”小莲咬牙,不去想血腥的画面。“我想,他们行进得已经进入射程了吧。” “动手。”水犹寒当机立断,手势一挥,顿时万箭齐发,有如飞蝗。敌人身着铠甲,虽有中箭,但其剽悍力战,且又恃众,竟不稍却。依旧蜂拥而上。 眼见四下里敌军蜂聚蚁集,典从莲除了催促水龙,一时也想不出别样方法。 “今日之事,我定要朝廷百倍来偿。”水犹寒手指微动,那声音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小莲自然知道他的心事,弓箭队中不少人也中了软筋散,更别说其他子弟,战力不足,武器悬殊,他心中自然没有把握,何况敌方用弓箭、用火器、用垒石、用云梯攻城,连连不绝,他们虽然居高临下,只怕也难以抵挡得久。再说城中尚有数千百姓,此城一破,当无人得以幸存,虽是妇孺老弱,也担土递石,共抗强敌。希望依旧不大。 水龙已经备好,小莲再三交代女侍卫,小心孩儿,更要注意捂住他的耳朵,小孩子最是娇弱,一点异动都经不起,若是他父母知道情况,怕不心疼死。 火药的事虽是沉鱼搞出来的,但她断不能解决了火药就走。“水城主,你武艺应是高强,但似乎没有守城经验,从莲有法可助你一臂之力,城主以为如何?” 惭对莲花嫱(中) 城头上,听完妙法,水犹寒惊异地看着少女典从莲,嘴角微微上扬,“在下素来以为,便是妇人,也不过是长得比较大的小孩,谁知竟是自误了。莲小姐若能助我守城,定当相报。” 他本是倾城绝世的美男子,此时一笑,便如这烽烟战场上蓦然绽放十里桃花,少女不禁看得失了神魂。忙说:“不敢当。” 战场之上,生死相拼,岂是她小小之身,无权无势之辈能横加指点,不过天降大任,不得不负。典从莲天生是个演员的料子,扮什么像什么,归功于她过人的领悟力和职业道德。去年有人联系她出演《神雕侠侣》中的郭襄,她除了认真揣摩人物个性特点,还特地查找了关于宋朝守城将抵挡蒙古的各次战役,《孙子》一书也是用心研习,请专业教授讲解,虽不能如军事学院的学生那么厉害,还是有点能耐的。只是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到底还是为了哥哥一场大病而没去参演,对了,就是因为那场病,她才把藤原孝那个家伙引进来。 兵法云:“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金为铜锣,鼓为战鼓,她见来敌用兵,擂鼓为进,鸣金为退,阵法俨然。想道:“果然夜战多火鼓。”夜战时,因为无法看见旌旗,鼓锣好比军队耳目。她心细,早已记下对方进退号令的节奏,便建议水犹寒,派勇武且识音律者偷换了敌袍,提上锣鼓,混入阵中。 水犹寒眼中喜色更甚,果然,不久后敌阵中一阵锣响,五轻三重,连响四通,城头敌军应着锣声,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他们顶着箭雨,大石,枪剑,浴血苦战,好容易快登上城楼,便听到撤军令,怎不悲愤莫名,只恨纪律森严,将令莫敢不从,无奈退下城去。 谁知才退半途,鼓声又起,三轻一重,却是进击号令。士兵莫名其妙,刹住退势,东瞧西看,就又奔城头。不料才冲上去,锣声再响,众人唯有转身下城。谁知鼓声又起,催促前进,但方要前进,锣声又作。只听咚咚咚,当当当,此起彼落,众士兵如没头苍蝇,忽而奔上,忽而跑下,晕头转向,气喘吁吁,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如此一来,敌军可说眼花耳聋,看不清,听不明,进退失据,丑态百出。 典从莲见如此,虽处铁血战场,也不免以袖掩唇大笑出声,笑声清脆,城头众子弟受她感染,虽然心情沉重,也大都莞尔一笑。 好景不长,忽听几声重重的大鼓响声,其声闷响如沉雷,典从莲觉得心中大是憋闷,极不舒服,一只白玉无暇的手抵上她的背心,“失礼了,你内伤久久不愈,这音波功你挡不住。” 那城下敌军听得此响,纷纷镇定下来,齐呼:“白将军,白将军。”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涌至,到后来真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但见一根大旗高高举起,铁骑追随,一彪人马锵锵驰近,正是那皇朝第一猛将神珠将军白慕玥临阵督战。 “神猪将军?”小莲奇怪地看看来人,“非但不胖,倒还挺健壮的,怎么就叫猪啊?” 周围安静,水犹情轻咳一声,“白慕玥之玥,乃取上古神珠之意,故天子策封神珠将军,不是指那个。” 话音刚落,城头子弟皆克制不住大笑出声,“仙子才高如东山,那老头果真是神猪一头。”众子弟具是水家能出生入死的骁勇战士,个个豪迈不羁,之前那些微惧,都在朗声大笑中远去,“与猪斗,可吃猪肉。” 很快,敌军见将军已至,士气大振,重整队形。只见暗夜中火光处处,红旗招动,城下队伍分向左右,两个百人队冲上来急攻北门。这些原是白慕玥的多年亲兵,最是神锐,又是今夜从未出动过的生力军,人人要在将军面前争建功勋,数十架云梯纷纷竖立,又如蚂蚁般爬向城头。 典从莲缓缓拭去嘴角沁出的血痕,看着众人,“大是大非,从莲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这孩儿是苏南雷家的后代,倘若今日不保,还请诸位送他回家。” 水犹寒收回内力,朗声道,“今日便是战死,水氏也不叫小姐与孩儿有所伤。” “那是最好啦。”典从莲一把借过旁边一位少年子弟的弓,抽出三支箭,一齐搭在弓上,瞄准白将军的军旗,拉弦的食指和中指一松,箭矢急驰而去。 当然,以少女的力道,绝不可能把那军旗射折,但仿佛天地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那三只箭把那柔软的随夜风飘的布旗射穿三个大洞。那上面根本没有着力点啊! “水城主,你知道什么是‘奖金猎人’吗?” 小莲嘴角上扬,双目如星,“这一招,当年可是为我拿下大笔奖金呢!” 过了一会,水氏子弟才想起来欢呼,水犹寒也面显微笑,水犹情更是一脚踩在城垛上大声喊:“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我水华城中连弱女子也有一身奇技,我劝你们还是滚回京都,莫在此处丢脸的好!” 一声沉喝,竟从那阵中远远传来,“传说清莲仙子天女下凡,倒也有几分能干,待会破城,老夫留你一命。 第24章 水犹寒,你勾结境外敌邦天龙国,寺蓄兵器死士无数,意图谋反,还不出城投降,束手就擒?” 月半弯,斜挂天上,摇摇欲坠,星子朦胧。天上星体,无论在何处看,都是一样的吧。但死神即将驾临的水华城上,弯如柳眉的新月却妖异如死神嘴角的尖牙,发出至寒至厉的光芒。 “谋,反?”一字一顿,少女倒不相信,居住水华城七八日,所见所闻,水犹寒正人君子,光明磊落,反倒是来者大是不善,你叫她信哪个?“胡说,若是缉拿国贼,怎么不拿出缉拿文书,按规章制度来;若不是强盗行径,怎么会暗夜偷袭,下毒害人,这般不光明磊落,怕只有白家军才做得出来?” 对方倒不答。战场之上,这只是小小的一个插曲,不一会儿,白家军就开始按计划地攻城起来。 有猛将临阵,对方自然更胜之前,水氏抵挡越见艰难。 “怎么回事,为什么西城门攻城的节奏越来越慢。”水犹情忽然往西城门方向大声喊叫。 典从莲心一狠,无视被水犹寒踢下城头的敌军,“调虎离山,城主,南门不保。” 果然,“主上,南门将破,水堂主战死!”身后传来凄厉的叫声,一个血人冲了过来。 水犹情惊得抓住来人的领子,“真是调虎离山?” “敌军佯重攻主门和西城门,实际重点先攻南城,怪道白神猪在此拖延时间。”水犹寒神色已变,他本是江湖武人,醉心剑术,于世事并不通晓,更何况带兵守城。当年承继家业并不合适,只是族中纷乱,唯有他长子嫡孙方能正位,是以担起重任。战场烽烟,岂是江湖血勇之辈一力能抗? “城主,我们的箭矢已经不多了。” “药物紧缺,子弟伤亡严重。” …… 听着一个一个消极的回报,水犹寒手一抖,剑上血珠尽皆抖落,他转头看向苦苦思索的典从莲,“莲小姐有将帅之才,在下托你为我水氏死守此城。在下已派人去求援,撑到天亮即可。” 言罢又向众人,“我把城主令交托莲小姐,城中众人不得抗其令。”权力转移之时,水犹寒如是说。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水犹寒已纵身跃下高高的城楼,一人一剑,杀入阵中,直往白慕玥而去。 “从莲当不负所托。”少女一跺脚,举起那白玉令牌,“泼油,往城下扔火把。” 这一下果然烧得敌军又退回去整修,何况水犹寒剑术当世无双,敌军不少是一剑毙命,众人不禁在城头欢呼。只有小莲,一颗心不住的下沉,她深知战阵中千军万马相斗,若是单人被围,武功再高也必无幸。 此时此刻,只能盼援军早到。 忽然一道身影穿过她身边,跃向水犹寒,小莲这可稳不住了,“九哥。你——” 那平日戏谑,此时却十分正经的声音传来,“三人结义,自然同年同月同日死,寒,为兄与你同行。” “这还没死呢!”小莲以手抚额。传令:“南城门敌军有多少?” “约有五千。”一名中年男子拱手回道。 “引得差不多了,令南城楼水副堂主填住缺口,关门,落锁,打。” 这时城外两人被围,城内五千敌军被围,三门也是攻拒恶斗,十分惨烈,喊声一阵响似一阵。那自制火药到底粗糙,许多炸不响,那火药车上又有石布,典从莲见水龙无用,有一毒计悄然浮上心头。“战场之上各位其主,今日典从莲造孽太多,也不怕多加这一桩。”想着,就从背包中取出几瓶药剂,这些原是当日康依宝为她准备的,用以毒杀昆虫好做标本,也有在野外防猛兽之意,毒性奇强,倘若溶于水中,皮肤淋到,断不是好受的。 古代水龙,由一只巨大的木桶和一支大水枪组成。直径约有3米。木桶的中央有一个简陋的抽水装置和金属制造的水龙标枪,水龙是通过左右两端的人工压力而向高空冲出的。典从莲把毒药倒入木桶后,吩咐几个人用力压。那些淋着毒汁的敌兵反应极大,翻滚在地,浑身抓痒,少刻便即起泡腐烂。“阿弥陀佛。” 忏悔一秒,小莲抽出一支箭,点上火苗,往水犹寒附近一支大旗射去,“城主,用火烧。” “妙计啊!”周围众人见此,无不纷纷以火箭射向敌人,士气一振。 唐惕何等人物,跟着取出火摺,将附近一旗子点燃了,又去枪敌军马匹。两人纵声大呼,挥动火旗,再攻了进去。 这两旁面火旗舞动开来,声势大是惊人,犹如两朵血也似的火云,在半空中飞舞,是人只要给带上了,无不烧得焦头烂额,当此情势,白家军虽然勇悍,却也不能不退。两人乘势一冲,直往白慕玥冲去。 唐惕攘臂大呼:“儿郎们,今日叫白家猪亲眼瞧瞧水氏子弟的身手!”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万众呐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楚。三门上的水氏子弟兵已战了半夜,疲累不堪,忽听得唐九这么呼叫,登时精神大振,出力死战。 而城头之上的小莲,偏偏就在众人精神之际忧心,她见敌兵的尸体在渐渐堆高,后续队伍却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传令官骑着快马奔驰来去,调兵向前。那万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猛听得传令官大呼:“众官兵听着:将军有令,那一个破得水华城,便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敌兵大声欢呼,军中枭将悍卒个个不顾性命的扑将上来。 小莲恨他扰乱水氏军心,挽起小弓,搭上细箭,飕的一声,长箭冲烟破尘,疾飞而去。那传令官顶发中箭,吓得倒撞下马。又见敌军已有五百余人爬上那边城头,举起黑旗一招,水犹情一队精兵,从埋伏处杀将出来,立时填住了缺口,不令其再行攻上,城头的五百余人陷入了包围圈之中。 其时夜已四更,月当空,星闪烁,照临下土,云淡风轻,一片平和。然地面上却是数万人在舍死忘生的恶战。火光之中,地上尸山血海,大多是敌军战士,水家伤亡也极是惨重,胜败不决。水氏占了地利,奇谋,非凡的武艺,白家军却仗着人多,军容齐整,进退有度。她咬牙,保家卫国,军兵交战本有死伤,但无故内战,自家打杀,她难以承受。 距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是敌强我弱,敌多我少,怎么撑啊? 典从莲百般计谋尽出,皆克不住来敌汹汹,一恼之下,便想也自制一些火药,偏偏她不读化学,哪里知道这些。 那两位高手,武艺超群,当世少年英豪,可是也近不得那白将军的车马,且越困越窘,情形不容乐观, 正值为难之际,忽见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大响,往这边而来。 只见来者越来越近,竟是八匹骏马拉着一辆大马车,火光之中,竟也能见到车顶颜色,是金黄色,小莲转过头,问向水犹情:“那是什么人?援军吗?” 水犹情单膝着地,右拳猛击向地面,“来的是,皇家禁卫队。能以一人御八马,天下唯有皇家禁卫队队长南源赫。而能让他御车,除了帝王,便是皇太子殿下。太子是先白皇后所出,白慕玥的亲外孙。” 八匹骏马被那南赫源制得服服帖帖,三十二只铁蹄翻飞,击土扬尘,疾驰而前,不一会就到战场中间,而那白慕玥不知怎的,偏偏在此时出手,一柄长剑击向水犹寒和唐惕,两人已近油尽灯枯,身受数箭,刀伤处处,便是神人,也挡不住蓄势已久的白将军,眼见那剑已经招呼到水犹寒身上,唐惕一把推开他,白慕玥剑随心动,已经把唐惕的胸膛刺穿了。城头众人不禁惊呼,小莲更是心痛如绞,血气翻涌,硬生生咽下喉中的腥甜。 正是生死关头,束手无策之际,忽听那南赫源朗声长啸,其内力深厚,绵延不绝,“皇太子敕令,众将接旨。” 白家军虽是国家官军,但多年追随白白慕玥,分明就是白家私军,自然是太子门下。听到皇太子赦令,比听到圣旨反应动作还快,一下子呼啦啦一片跪下,场面极为壮观。那水家的子弟兵忙趁此机会修正阵容,调息喘气,聚到城主身边,保卫二人。 “查奸人构陷皇朝良臣水氏一族,吾意不明,妄下旨令,着神珠将军白慕玥前来捉拿,今查明真相,委屈卿家,吾意甚歉。当重罚奸人,抚慰卿家。” 马车上,一名紫衣少年朗声而言,战场寂静,虽万人而不闻一响,城头众人自然听得清楚。 “好俊俏的男孩。”典从莲不禁一赞,她目力不错,太子身边又有火把照明,只见一偏偏美少年,言语大方有度,身材高挑,英姿飒爽,一身紫龙袍,贵气天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九哥身受重伤,小莲也不免为太子心动了一下。那太子仿佛见到知道她的注视,朝她这边微微一笑。 水犹情站前一步,挡住小莲的身子,大声喊道:“殿下英明,城主自然感激。只是城中混杂,难以迎驾,请太子与将军屈驾驿站官府,待城中打扫完毕,水氏当千里迎驾。”又细声说与她:“小姐往后,不知白家要搞什么花样?” 那少年太子也不恼,只朝阵中水犹寒一揖,“今日委屈卿家了。” “不敢当。”水犹寒也客气回礼,到底是一国储君,承受他一揖,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局势极怪,那白慕玥与太子商谈数语,竟敲起锣鼓,下达撤军令。 小莲听得仔细,大是疑惑,双手紧紧抓住水犹情的手臂,“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撤军?” 那白家军久经战阵,虽撤不溃,精兵殿后,保护太子与将军,带上死伤的弟兄,缓缓向后退却。 第25章 不过许久,这万人军队竟已远去,留下血海一片。 东方的天空已有些微光,这一夜已经过去,只是那惨烈的战斗当永留人们的记忆当中。 典从莲双手合十,阖上双眼,一遍一遍的念那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 后面的忘了不少,但心诚则灵,心意到了就好。 惭对莲花嫱(下) 待得数万白家军退得不见踪影,水犹寒连忙横抱起唐惕,施展轻功脚不沾地的奔回城楼。典从莲与众人忙大开城门,前来迎接。那水犹寒只略一停,对小莲说道:“莲小姐,劳你辛苦,你今夜之功,天下扬名固不待言,水氏子弟,无不重感恩德。” “城主言重了。不说这些,快为九哥疗伤,城中医师最高明的是哪位?快请他来。”小莲追着两人直跑。所谓疏不问亲,虽然水犹寒一身白衣尽成血布,但眼见唐惕已然昏迷,小莲着急得哪顾得城主大人。方才见那白慕玥的宝剑分明刺穿唐惕的胸口,以这个时空的医学技术,不知道能否治疗这样的重伤,偏那沉鱼不在身边,他是顶级的杀手,相信这样的上势不会难倒他。 有担架抬来,水犹寒忙把唐惕放上担架,典从莲紧随其后,一群人直往医馆而去,今夜伤员早已被安排在近处医馆,城内所有大夫全部出动了。一路上但听得城中百姓夹道欢呼,声若轰雷,众人也无心理会。小莲看着担架上面色灰白的结义兄长,忽然想:“自逃亡开始,处处受九哥照顾,几次大难,多亏他舍生忘死,若没有他相助,只怕是寸步难行。今夜他遭难于眼前,竟不能力挽狂澜相救。难道一生所学,在这个时代,在紧要关头,一点用场都派不上?”思及此,不由得暗自心惊。原来她所依仗的本领,不过只能在现代社会与人娱乐,勾心斗角,真要到真打真杀的地方,怕是活不下去,还不如沉鱼过得滋润。 好在唐惕伤势虽重,其实倒也不险。城内有一位老大夫,虽无神医之称,却有华佗之技,江湖之中,战场之上,曾经活人无数,只因年迈不愿四处漂泊,被水犹寒重金青来城中治病。那唐惕的剑伤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算不得什么。那老大夫动的手术,在小莲看来十分简陋,但那效果估计已是这个时空中一等一的。她也曾习过中医学,不过一点皮毛,倒也能看出老大夫的能力。站于他身后做助手护士的她,除了啧啧称奇,再无二话。 水犹寒伤势也颇重,但是他坚持看完唐惕的手术,确定他脱险了,再去缝合上药包扎伤口,还坚持要与唐惕同在一间病房,众人无法,只得由他。小莲托那位奶娘好好照顾小娃娃后,便与一名医妇留在病房中照顾两人。论起照顾病人,她经验倒是不少,她干爹门下,多少子弟重伤之际,她有帮忙照顾,自然知道这种时候断不能让伤者发起烧来。 只是她也是累得厉害了,一夜里又惊又吓,又惧又怕,时而血气翻涌,时而忧急焚心,便只等到中午时分,嘱咐医妇好生照拂,在水犹寒时不时的呻吟声中趴在桌上睡去,睡前仿佛听到有人喊她九哥的名字。 典从莲敢说,她见过翻脸的,还真没见过那翻得比翻书还快还狠的。 “莲小姐真是天降神妃,勇救落难孩儿,在‘千杀门’的追杀下,千里送孤,这份仁心义气,剑胆琴心且不说,竟还能挥兵领将,助我水氏逃此大劫。这几日也烦难小姐劳累了。水犹寒感激不尽。”毕竟是练武之人,不过三日,水犹寒已能下榻见客。 这是水华城内专门议论大事的厅房,能放走这里讨论的事情几乎都能关系水氏荣衰的大事情,水犹寒选择在这里与典从莲说话,也是表明他的慎重。 三天调养,水犹寒气色已然不错,但典从莲几乎一日只睡两三个小时,既要照顾病人,又要到处走动,安抚家有死去儿郎的人家,帮着水犹情既忙这,又忙那,都没好好歇过,不过三天,那颜色憔悴得仿佛重伤的是她一样。 “城主太客气了,我能帮得多少。再说客居贵处,为主人家分忧解难本是应该。更何况城主与我九哥是生死之交,肝胆相照。”典从莲大大疑惑,这水氏城主,在一开始时就表示对她的不喜欢,虽然这数日来,对她这个客人招待周到,并无怠慢,她相信不过是看在唐惕份上,虽说她在守城之时有帮忙,但到底力有所限。想到这里,不由得温泉当日太子和白家为什么忽然退兵。 “小姐年少,还不知道此中道理,不过是为利所趋,不为诱所惑.”水犹寒轻嗤一声,仿佛对那太子极为不屑,轻描淡写就把事情揭过去了。 既是这样,典从莲也不再多问。她慢慢的喝着手中的茶,等着水犹寒说出重点,她还真不信,水城主特地找她来此,只是为了感谢她。 果然,水犹寒并不想浪费时间,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少女,“我听得唐九说,金家的无意公子对小姐十分倾心,小姐可有打算几时办喜事?” 小莲听得这话,大惊,茶水几欲喷出,为的太不雅硬生生闭紧嘴唇,把自己呛得难受,茶水还是流了出来,且那眼中有泪,鼻子下也有水花,还一直咳嗽。水犹寒见不得她的丑像,递给她一条汗巾子,别过头去。 “胡说什么呀?难道他喜欢我,我就得嫁他,我不能嫁其他人吗?”好不容易咳玩,小莲一捶桌子,哑声叫嚷。 “那你想嫁谁?唐九吗?”水犹寒一下站起身来,浑身爆发出一股杀气,惊得小莲差点跌下椅子,就是再不识相,也得知道此时打死都要摇头。 见拨浪鼓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水犹寒重新为她添了一杯茶。“莲小姐,你莫怕,在下怎么会对你做什么?” “从莲愚笨,城主有话直说即可。”能不怕吗,你刚才就差吃了我。典从莲忙忙赔笑。 “在下原想,唐九行走江湖,并不见有什么红粉知己相伴,想着小姐冰雪玲珑,与他极是搭配,私心里很为他高兴,没成想小姐并无此意,真是遗憾。”很遗憾的语气。 好像看到猫给老鼠在哭坟,小莲很确信,水犹寒面无表情的外壳下面,可能就快乐翻天了。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只管学剑的一流剑客,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是跟个傻瓜差不多。 没错啦,她自信眼光,绝不可能出错,当天就因为发觉得晚,让藤原孝把哥哥拐了去,今天的她怎会看不出水犹寒的用意。想来情爱之事,本不避人,可是只因思想的是个同性别的人,若对方无意,连表白都极艰难。 唐惕不是她那哥哥,典从兰太单纯了,单纯到无法在那社会生存,她时时刻刻小心,还是护不住,当日藤原孝若不是真心以待,只怕她早已带着哥哥躲起来。可是唐九不同,唐九武艺高强,家世背景雄厚,人有大智慧,哪里用得她操心。再说这种事情,又哪里有她插嘴的地方,同性之爱本来就艰难,不支持也就是了,难道还要落井下石,让人难受。 只是,“我与九哥并无情缘,可是九哥家中,难道没有长辈为他着急婚事?” “唐九向来行事,自有主张,唐家的长辈扭他不得。” 小莲是眼看著那只白玉杯子被握成白玉粉,当下就惊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沉默,沉默,一直等到水犹寒开口打破。 “千杀门下,数日来一直滋扰水华城,小姐可知道?”水犹寒已经整理好情绪,一抹微笑慢慢浮上嘴角,看得小莲是一身冷汗,战战兢兢。 “给城主添麻烦了。” “能为小姐出力,怎会麻烦。再者这也是江湖众人应当所为。只是我城中元气重伤,在下不能护送小姐前去王府,还请小姐见谅。不知小姐何时启程,我必挑城中精锐,一路保护北上。” 小莲“霍“的一下,直站起身,后觉不对,连忙坐下,“那个,茶烫了手。”她笑笑掩饰尴尬。 水犹寒倒也不会戳破她可笑的谎言,只是温温的笑着,回视少女。 万事心照。 她真的不敢置信,虽然不敢说救水氏与危难之间,但也是帮了大忙的。他一城之主,竟能在伤势刚好之际,就来赶人,真是翻脸如翻书。 一代红伶,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天才童星典从莲保持一脸温婉之相,柔柔一笑,眼神真挚,看不出半点恼怒。“九哥伤重,我想等他好些再走。”像他这样有爱情缺人性的人,把唐九交给他,怎么也不放心啊。正是为这个,她知道水犹寒虽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很正直的人物,又是直接针对着她,心下对他不免有几分不喜。后来她的这种态度一生没变,此后对水犹寒总没有好感。 “唐九伤得太重,剑穿胸而过,没调养上两三个月,好不彻底,且元气已失,再难担重任。千杀门虽是江湖门派,其实也是白家门下,这次水氏施压,白家退兵,想来当安分数月,小姐此时启程再好不过。” 话说到这份上,小莲也不是不识相的。她好不容易克制自己的怒火,低声告辞。不过一转身,脸就垮下来。至于吗?送瘟神也没这么赶的,难不成她一走,他水犹寒还打算撒盐啊? 怒火冲天的抱着小孩,背着背包,典从莲直往唐九的庭院奔去。唐九已经从医馆移了出来,到底是练武之人,底子厚实,虽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已经能清醒的与人说话了。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少女,本有一大堆话要跟哥哥告状,却看到水犹寒已经一身白衣偏偏,坐在某人床头,言语款款温和,两人正聊得开心。 第26章 真是大活人总不能给气死,小莲深深呼吸几次,在门外待了很久,才把喉中的硬核磨都圆润,面色温柔地走进房间去。 有那水城主在,她能说得什么,不过一些套话,便与那人唱起双簧。 “水城主盛情,实在感激。从莲有要事在身,再不能耽搁了。九哥伤重,要劳烦城主多多照顾。趁今日天气极好,又是黄道吉日,正宜出门,就此告辞。” 那水犹寒与此事倒是精明,便开口客气,再三挽留。小莲哪里敢应下,连连推辞。 水犹寒又说:“水氏门下精锐,但听小姐差使便是。我门中备有信鸽,小姐若遇上什么麻烦,只要修书一封,飞鸽传书,总比马快。” 对这个,小莲还是感激的,到底人家没打算把她对出去,自生自灭。“真是再感谢不过。” “小姐事了,如暂不还乡,不妨再来水华城,好让城中上下好生回报大恩。倘能赐告府上,水犹寒必亲自登门道谢。” 还回来?回来让你打啊? “待把小孩送至他外公处,从莲便要去独孤府寻弟弟。到时再与弟弟前来贵城叨扰。” 两个人一来一往,倒把唐九撂下。好不容易停了,唐九忙抓住空隙,细细嘱咐小莲。 从上到生命危机,吓到坐卧起居,他唐九全部给他安排得好好的,连一路上该到哪,住哪间客店,吃哪些饮食,见哪些名人,全部安排妥当,一份万言书递到她手上时,她都呆了,这一份可不必她当时写给沉鱼的轻。 忽然一阵感动油然上心,她对沉鱼,想法其实很多,但当时知道他安全的待在独孤家的庇护之下时,心中还是高兴得很,因为不知不觉中已把他放在心上,对他十分关心,所以才有那份厚厚的信件。而唐惕这一份交代,自然也是为她这个异姓妹妹的关心爱护。天下之大,不,这个词是不够的,是什么样的缘分,能让她来到这里,遇上这个人,在千难百难之际,对她这么好。无论如何,她很感激上苍,如果真的有神的话。 只是不知道水犹寒怎么跟他说的,竟连一句挽留也不听他提起,想到这个,小莲不禁有点郁闷。 独孤府内,议事大厅。 这是独孤家难得一见的场面,七姐妹全部在场,连成一气,反对一件事。这比她们平日各持观点,争论不休大有不同。 “不准。”独孤华欣一锤定音,坚决不同意沉鱼离开独孤府,“我已经通知各路高手,一路上照顾你姐姐了。就是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玲珑可爱的小华秀也在旁边帮腔,“小鱼,莲姐姐那么聪明厉害的人,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又这么小,去了怕给她添麻烦啊。” 那边沉鱼早已打包妥当,想他哪里是肯听人劝的性子。“莲姐姐?那个笨蛋,只会给自己找麻烦。我能给添什么?明明不关她事,还一个劲揽下来,雷家那小麻烦不够,还惹上军队,军队耶!我算是服了她。再不看着点,包准把命给填进去。”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 独孤家主听了许久,总算发话了。他摸摸沉鱼的短发,定定看着他的眼,说道:“雷郁说你们之前居于深山,并不知世事。可知道,世道艰难,须步步为营,方能存活。莲小姐在信上嘱咐你留在家中,也是为的保护你啊。家里有父亲,还有这么多姐姐,能保你一生平安喜乐,何苦闯荡江湖,拼得一身是伤。” 沉鱼闷声不语,只是把头扭开,望着别处。 众人知他不听劝,唯有再接再厉。二小姐华敏接力,“江湖最近事极多,自一开始,千杀门门主下令追杀雷氏一族,我独孤府中华玉出事,各处商铺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唐门的势力也受到来自敌方的挑衅,武林盟主家中一妾竟是魔教奸细,白家公然袭击水华城。这一件件,一桩桩,无不暗示,可以说是明示了,有一个大阴谋,将要把各大江湖势力重伤,甚至是摧毁。” “而小弟你和莲小姐,懂得制作新式的,威力强大的武器不说,还精于治病作药,已然是各大势力眼中的肥肉,不把你们拿下,怎肯干休。”六小姐华贞拉过沉鱼的手,跟他分析情况,“江湖纷争不断,朝廷也分有许多派系,我想不止他们要争夺你,只怕后宫之中也有人看上你们。” “后宫,是皇储纷争?”沉鱼皱眉,“有什么好争的?困在那宫里一辈子,可不比我逍遥快活。” “没错,可是很少人会这么想啊。”三小姐华宁叹了一声。“后宫之中,除了欲夺嫡的各位皇子,还有一端静公主殿下,最是厉害无比。” “唉,你说那么远做什么?”华玉抚着小腹,打断华宁。“总之莲小姐对水华城有大恩情,水华城便是倾城而出,也会护她周全,待把那可怜的孩子送到李氏王府,就把她接来,大家住在一起,岂不皆大欢喜?” “那好吧!”沉鱼思虑许久,还是不走了,毕竟他虽然不怕做靶子,但也不愿意让人追着打,还是留在这里,学好功夫再去找人好了。 当然,等过多几日,独孤家的探子报告传来水华城就让十四个人保护典从莲,就送她走的消息时,沉鱼立马拉着雷郁,跟义父告辞,也不和几位姐姐说一声就走了,他实在有点儿怕七个女人轮番上阵的劝说了。 天上白玉京(上) 水华城的精锐之兵,当夜被下毒放倒,解毒休养几日,已经好全了。天鹰十四杀,是水犹寒手下一等一的高手死士,在被水氏网罗之前,曾是江湖上顶级的杀手,与射兰香以师兄妹相称。把他们派来保护典从莲,水犹寒是给足唐惕面子了。 为着能尽速到达安阳王府,唐惕与小莲已经安排好怎样走,小莲甚至把水路图都背下来了。幸好天鹰十四杀精通水性,所以倒不用改变计划。 那十四个青年男子,本是杀手出身,处理刺客,比唐惕更加利落,常常在小莲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已经有一批人葬身水底了。所以少女并不知道,这一路上并不安全,反而还危险得很。 小莲待人态度是很好的,更别说他们是豁出性命来保护她,对他们十分感激,一路上也尽所能帮他们做点杂事,比如缝缝衣服(当然,她的针线功夫差得厉害,他们几乎要开口求她别缝了),做做饭(这下更惨,幸好他们本来就是会做的),保养兵器(十四杀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让她碰到他们的兵器),有时候再唱唱歌(总算有一点小小贡献了,虽然人家听不懂)。十四杀深信,这个女孩要出嫁,必得水华城给她配几个精通妇工的丫鬟才行。 十四杀是水犹寒与他们比武之时赢来的,每人都要为他做奴仆三年,本来期限将至,谁知水犹寒让他们保护小莲北上,让他们直接对上旧主门下,虽然下手时并不留情,到底有点尴尬,是以对待小莲的态度并不热络。当然他们本身就是冷淡的性子,也怪得人家。 那小莲从来没试过同时让这么多人不喜欢,深感挫折,沮丧了好几天,闷时无聊只好与小娃娃说话,那小孩子出生还不满月,已走遍南方不少地区。 安全行驶了半个月,众人已慢慢卸下戒心,这一晚,小莲哄睡孩子,见还不甚晚,便缠着众人,偏要给他们讲故事。那十四人从来不曾遇过这种情况,自小习武杀人,从没有过过正常的生活,射兰香之父死去,他们以绝对的武力脱离了千杀门。正打算过正常人的日子时,小十四惹上水犹寒,一干人全部成为人家的奴仆。三年来到底也没人敢跟他们接触,竟是二三十年来从没接触过正常的,会向他们撒娇装可爱的女娃娃。她又是水犹寒吩咐要保护的,打不得骂不得,还精明得很,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奈何,只好听她讲起那什么《射雕英雄》。 金老的《射雕英雄传》,小莲几乎每章每节都记得清爽,就是有记不清的地方,凭她讲故事的语气神态,肢体语言,也就混过去了。虽然只是开个头,但这样精彩的段子可把十四个大男人全部吸引住了,连最沉着的十一弟也侧头细心倾听,时不时还与她讨论一下。 忽然,武功最好,内力最深的三哥摆手让小莲停下,然后对着众人说: “有船在靠近。准备。” 小莲一凛,见三杀面色沉重,想普通的敌人不会让他紧张的,必有它因。想了一想,便要躲去舱房,守着孩子。 “等等。”小十四拿出一个银制的机簧匣子给她,长七寸,厚三寸,上书“暴雨梨花针”,“好生拿着,用得上时别心软。”说完就快步往外走去。怕他出事,小莲本想跟上他把针匣还他,见到众人动作极快地奔向船头,竟无一人能留下保护他,想敌人必定十分强大,还是顾好自己,别让他们分心。 天上无月。唯有几盏船灯照明。放眼望去,辽阔的江面浩浩荡荡,几只小船紧咬着这船不放,首船上的人影依稀可见。分明是以为艳冠天下,惊世绝艳的女子。 射兰香! 她身后还有七、八名杀手持着武器。 “有备而来,必有所恃。”她沉吟道。“那女子这样美丽,定是沉鱼伤了的那位杀手之王,只怕今日此劫难逃,我命休矣。”才刚想完,船身已开始晃动起来。 “有人凿洞!”这个念头一闪,小莲立马冲回房内,抱起娃娃,背在背上,紧抓门板,稳住身体。 河船不比海上的战船,一般内河行驶,是不能在船上放置武器。但水氏与沿路官家交好,巡河使自然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这帮江湖人士通过。 第27章 “这些就当我们买你这艘船,实在抱歉,拖累你了。”小莲拉过船家,将一张银票放到他手上。又嘱咐他好生躲起来,要是被人抓住,断不可反抗,相信江湖中人不会为难他一个讨生活的。 船在慢慢下沉,十四杀的老大站在最前,直接面对昔日的师妹,如今杀手中的王者。沉稳而安详地伫立着,目光冷冽却坚定,静静望向已到跟前的几只船。她不安的心忽然渐渐平静下来,有他们在,她是不会受伤的,她这样相信。 越行越近,敌船逐渐以包抄姿势围住停在江中心缓缓下沉的客船,四边船上均是手持弓箭的杀手,张弓如满月,蓄势待发。 那绝美女子,冰冷美丽的面孔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一双冷冷的凤眸凝望着甲板上的修长身影。 “师妹,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天星扬温和清朗的声音划开一夜沉寂,在青山暗水间悠悠回响。 “托福,一切尚好。”同人一样冰冷的声音响起,“师兄当日立誓绝不插手门中事,今日已然破誓,是否兰香也可违背当日誓言?” “我等并非有心。”无奈的回答。 “我不信。天下谁能逼迫天鹰十四杀?”射兰香长剑出鞘,“且不论其他,把典从莲交出来。”伤手之仇,不共戴天,先收拾典从莲,再找那魔星算账。 天星阳心中长叹,淡然道:“这是不可能的。” “好。”既然谈不拢,也不必费口舌了。 动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剑光飞闪,长箭破空而来,堪堪射在小莲靠着的门边上。她吓了一跳,赶忙跑回舱房。 甲板上刀剑交击声不断响起,她在舱底都可以听见上头的吆喝和打斗声,当她找到木盆和一块大黑布,再冲上去时,两边人马早已厮杀混战成一片,教人分不清敌我。 才探出头,一把大刀就当头砍到,她一个下腰,拿剑架挡,力气不足之时,拿起手机,按动某一处的按钮便往那汉子身上触去,那人浑身颤动,哇哇大叫,小莲忙收回来。一脚踢开那人,抱起木盆就往船舷奔去。 天鹰十四杀确实是一等一的杀手,但射兰香为报沉鱼带给她的仇怨,竟出动门内八大长老。八个老人垂垂老矣,但武功比天鹰是高了一个层次,小莲分析了一下,断定他们若不带着她,定能逃脱此难,便韩“大家小心些,前方汴梁等我。”那汴梁,是射雕中的京城所在,她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射兰香知道她的去处。 那美人哪里容得她逃跑,只是她另有安排,倒也不怕她下水去。 船只失去平衡,中心开始偏向船尾,老七对她喊了一声:“千万小心。” 小莲感激地回看一眼,就把木盆放于江上“扑通”一声跳下水去。船栏之外是黑漆抹乌的河流,一名汉子在她近处,大刀劈向她,老七挥去一鞭,硬是把人的手臂打断。 抹掉脸上的水,小莲一脸着急的看着木盆。木盆被防水的黑布罩着,小娃娃安然躺在里头,并不哭嚷。忽觉一股旋力绕过足踝,还未反应过来,已觉身体沉入水中,小莲骇极,双足蹬水,转瞬又冒出水面。 果然是:径流石险人竞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石时,时时闻说有沉沦。这段江面看似波平浪静,水底却暗蕴杀机。 推着木盆,小莲努力向岸边泅去。她水性极好,是曾经拿过大奖的,虽然刚才被扯进漩涡时呛了水,倒还撑得住。只是当她注意到的时候,河里埋伏着的凿船之人已围了上来。水中浮力极强,尤其半沉的河船拖住水力,她勉强踢开来人,推动木盆努力前进。 “撒网!”有人在船上上叫道。河面之下极暗,危机四伏,若她有沉鱼的本事,宁可浮出水面一战,但到底只有几招花拳绣腿,对方又是千杀门的高手,这要冒冒然地浮上去,怕定要葬身鱼腹。倒不如在水中躲避。 她往前边游去,脸上又觉有网线刮过,她弯身取出靴里匕首一一划开,倒成了河船内第一个逃离的人。她速度极快,木盆上的黑布是众人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又常以梨花针伤敌,不知不觉就甩脱追兵。未久,双足踩到河沙,她费尽力气才将木盆扶上岸去,还来不及松气,就把黑布掀开,见小娃娃安安静静的在睡觉,只觉欣慰,孩子啊,我为你这样辛苦,你该怎么报答我才是? 这才歇了小小一口气,小莲只觉背后一震,已遭重击,霎时眼前一团漆黑,失去了知觉。 小莲只觉头极痛,好似要撕开头壳方觉得好些,忙调整呼吸,使自己好受些,见此处乃是一见舱房模样,左右不见小娃娃和背包,不禁浑身发寒。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位老妇步入房中。 “小姐,我料着你也该醒了。来喝碗热粥填填肚子,驱驱寒气。” 小莲倒不犹豫,若人家要下药害她,哪里会等到现在。待喝完热粥,低声向老妇人道谢后,便问起那孩子所在。 老妇人表示不能说,又道:“大王正在睡觉,待他醒来,你问他吧。”说罢就退出去了,小莲心中发苦,这才托狼窝,又进虎口不成,到底是那条道上的山贼水寇,雷家和水华城的面子不知道给不给。 其时已是深秋,暗夜风凉,小莲又是进过水的身体,更是抗不住,只在那里发着抖。 不一会儿,两排青衣人走入房中,点起灯烛荧煌,剔得明亮,一个红衣小小少年郎缓缓走向她。小莲抬眼望去,只见那个大王,头上绾着总角,用红丝绸裹着,面如傅粉身上披着一领枣红丝长衫,便来坐在当中的檀木椅。生得如何,但见他: 总角才遮囟,披毛未盖肩。骨秀本清妍,诚为天上麒麟子;生来非俗相,想是烟霞彩凤仙。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红衣巧绣盘龙凤,形比沉鱼更富娇。玉面娇容如满月,朱唇方启露银牙。身小声脆多清丽,相府嫡孙白玉京。 白玉京自外祖父家中回返京都,路上听说白家出军之事,便与射兰香联系上,打算一同抓人。由千杀门对付天鹰十四杀,白玉京只派人留意典从莲。 他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真是好得不得了,若说沉鱼是仙童来下凡,那白玉京活脱脱就是一颗宝贝珠子,叫典从莲越看越喜欢,想捧在手里,怕摔了,想含在嘴里,又怕化了,恨不得搂他在怀中,软软的抱着他。 那少年对着抓来不易的猎物,倒有几分疑惑,“孩儿们从那里拿得这个娃子?确定是那清莲仙子,长得这么丑,可别抓错了!” 一青衣侍卫答道:“回大王,不会错的。蓝大娘在她身上搜得雷家和水华城的令牌,还有往京都的路引。” “好!快去修书告诉我太子哥哥这喜讯。” 少年眉开眼笑,越显出灵秀动人,但他的话总算把典从莲的魂勾回来了。 船外河水哗哗地翻着浊浪。船行至此,河堤几乎全是淤成的,天已微亮。典从莲镇静下来,脑子已经在思考逃脱之法,麻烦的是小孩不在身边,就是逃得了她,救不出孩子也是枉然。眼前这少年,年纪与她相若,行事作为倒像是小孩子一样,其实这个年岁的男孩子应该是最爱玩闹的,整古作怪、扮鬼扮马,看他装得跟个红孩儿似的。想到她挂名上课的那间初中,当年也有一个清俊可爱的男孩子,她也曾为他害过相思,本来想学习日本漫画来个便当寄情的,谁知道差点烧了一间厨房,小莲不禁一阵唏嘘。 又,跑,神,了。 “你坐着吧。”少年对着她粲然一笑,牙齿白白的,眼睛亮亮的。“姓典的人家,国中比较少见,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美色袭来,当场就眩晕了某人的神魂,只能傻傻的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想起对方的问话。她理了理思绪,温温一笑,不答反问:“你是哪里的大王?是水帘洞府,还是魔王山寨?我与你并无冤仇,且你既无朝廷诏令,又无官府文书,为何劫我?” 白玉京歪着头,白嫩嫩的小手支着下巴,大眼骨碌骨碌的转着,道:“家祖皇朝太宰祁国公,你可听说过?”见小莲点头,他就继续说来:“本大王乃皇上亲封安南王府小王爷,白玉京是也。查你典从莲自遇雷家之事,一路行来,处处与我白家作对,太子有令,着本大王看着你。既然你要去安阳王府,本大王送你一程如何?也省的你一个女孩子奔波劳累。”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块银牌,在她眼前晃了晃,笑得拽拽的。 小莲定睛一看,那牌子上书“便宜行事”,边上又有两行更细小的字:“凭牌号令奖惩,军民人等不得有违”。 好大权利,竟不逊于“如朕亲临”,白家果然权势滔天。 原来是太子的命令,小莲明白了八九分。她知道对面的是封建社会的皇亲贵族,论理当拜。只是她除父母,还有拍戏时候,是再不跪人的,只微屈膝一福身,“民女见过王爷。” 话还没说完,白玉京竟已经来到她身边,一只手轻轻一托,要阻住了她的行礼,小莲顺势起身,也不必他费力气。小王爷道:“不必多礼了,比起这种繁文缛节,本大王更感兴趣的是……”接着托起小莲的下巴,近在咫尺眼对眼,把她的头摇过来摆过去,打量了一会,“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怎么就这么丑?。你是怎么使人以为你真的美如天仙下凡的?” 小莲面色一沉,僵硬着与他对视,此人是确实绝色,美得模糊了性别,她自叹不如。但凭什么这么说她,难道是她让人家传的? 第28章 别的人爱怎么说怎么想,关她什么事?她还管得着? 越想越怒,她本来就受了寒气,昏昏沉沉,一股邪火把这些日子不顺心的事全烧了起来,越烧越旺,白玉京把她的头拨来拨去根本就是火上添油,就连青衣侍卫都察觉不对劲之时,小莲双手抚上白玉京的嫩嫩的小脸,狠狠两掐。 喔天啊!她的力气可真不小,人家小王爷的脸上立马红透半边天,疼得是哇哇大叫,“唔,快放手,呜呜呜。” 小王爷胡乱挣扎,哪里挣得开失去理智的“万能少女”“奖金猎人”,还是众侍卫齐齐上,才把两人分开,这边是痛得连话也说不全,那边是白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天上白玉京(中) “野女人,哪个山沟里跑出来的?轻点。” 护主心切的青衣侍卫长沈应麒,看着蓝大娘拿着冰块小心的敷小王爷挨捏的地方,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他。 “大王,哪有对着姑娘家说她长得丑的,这样捏你还是轻的了?” “那她是长得丑嘛!”小王爷白玉京轻轻托着自己的脸,天啊,刚才差点把肉都扯下来。 “你看她的骨,发育不好,头大身笑不匀称。脸色灰白不润,死气沉沉。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眼大而无神,五官平淡无味,手掌粗糙。这些也就算了,没见过一个这么不会打扮的,那头发,跟水草差不多,也不挽好,跟鬼似的。胭脂白粉半分没有,还一股水腥味。我是很想知道谁赞她?昧良心!” 噢痛,说得太入情了,忘了自己还是重伤员一个。“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捏我,这个死丫头,要不是太子哥哥要留着她,我这就扔她下去。我还没打她,她就来打我了,我要是真打她,她是不是要拆了我?这么凶悍!你说,怎么处理她好,怎么才能让她乖乖听话?要不捆住她,拿鞭子抽她,还是关她到又脏又臭的牢里?” 沈应麟想了一想,低笑出声,道:“您要他听话,法子也不是没有的。” 小王爷顿时从椅上跳了下来,奔到他身边。十分欣喜的看向他,倒是一点都不遮掩欣喜。“你能做得到?你要是做得到,要什麽我都赏你,你让她对我笑,轻声说话,陪我玩。” 沈侍卫长垂下了眼,憋着笑不去看主子滿是期望的眼神,双肩抖了好一会,才说:“这个容易。人说姐儿爱俏,我见那小姐方才瞧您的模样,分明是让您迷住了。依属下之见,小王爷可以喂她吃点东西,照顾她的病,天亮了带她上甲板看看风景,溜达溜达。” "什么?你竟敢叫我去做这种事!我是逮了个俘虏,还是服侍皇太后?"一身红彤彤的白玉京眼中几乎冒出了红红的火花,自小养尊处优的他怎能拉下脸来委屈自己,服侍一个野女孩? 沈应麟勉强保持自己正经的表情,连忙解释说:"小王爷上回在牧场驯了那匹烈马,也是要喂它吃东西、照顾它的身体,还要带去运动,要不然,这些猎物哪里会认主?" "什么嘛!"白玉京一脸不高兴,但好像不能否认侍卫师爷的话。“那是不是要先给她点教训?” “使不得。”“师爷”忙阻止,“她重病在身,左右又无依靠,正如落难孤雁。此时示好,她必然把你当作最亲近的人了。” 老天爷,看他们把养小姑娘当养宠物了,蓝大娘在旁边翻了翻白眼。道理是没错的,只是把这道理放在一个姑娘身上,还真不是普通的诡异就是了。 白玉京扶着脸蛋,沉吟片刻,还是点头赞成了,"这办法不错,就试试吧。不过叫我伺候那个野丫头,光想就觉得奇怪。这要是不成功的话,我就来找你!" “是是是,对了,大王,你看中这小姐什么?您不是说她又丑又野吗?”沈应麟笑着调侃红孩儿白玉京。 “你见过几个又丑又野的?” 清晨,日出东方。 白玉京慢慢走进“明房”,他没有敲门,还踮起脚尖,脸上略带兴奋,眼儿笑得都弯起来了。 几名侍女看到小王爷走来,都纷纷退到床的一边去,而床上的典从莲虽然只睡没多久,且还病着,但是头痛得实在睡不着,所以早就已经醒来。此刻正以不悦的眼光瞪着小王爷。她眼中说明着她还记得,而且是牢牢地记得,眼前的这家伙就是狠狠侮辱她一向自负(最近已多次受到打击)的美貌的坏家伙。 白玉京走到床前,内心反复思量,一时之间还真不知怎么讨好眼前这个女孩子。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就是皇太子对他也是温和可亲的,真的是连皇太后老人家都没伺候讨好过,哪里知道怎么做的好。 小莲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见他毫无动静,不禁流露出释然莞尔的表情。她本来就不是记仇的人,方才已有沈应麟已经来探视过她,向她说明白玉京不是故意的,有心要来道歉,又不知道怎么道歉法,请她千万海涵。他这样踌躇的模样,倒令她又走神了,她想起她最好的朋友康依宝,人家大小姐说话从来不顾别人的想法,好几次都让她气怒尴尬,康依宝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每次都是她先软了。 罢罢罢,道歉之事还是下次再教导他吧,真让他专程在这里发呆,估计少爷脾气又要上来的。 她忘了,每次跟康依宝闹别扭,次次这么想,人家大小姐就从不用道歉一次。 她正打算开口,只见白玉京视线一转,落到桌上的那碗汤药上,问道:“这是江大夫给她开的药吗?” “是的。”一个大丫环问答。 深呼吸了一口气,少年眉眼弯弯,端起那汤药,然后以很小心的动作坐到床前,试探的说:“我……我喂你喝!”此话一出,所有侍女都惊讶不已,门外甚至传来某人捶墙的声音。 而床上的小莲更是一脸奇怪,这样做好像不大对劲。嗯,不要紧吧,她以前也常给人喂药,不过他一个大少爷,会不会拿不稳碗,然后烫了她。 握起汤匙,白玉京舀了一匙汤药送到她面前,“嗯……你喝吧。” 小莲还在研究他执汤匙的方向力度,正要开口,不想对方等不及了,觉得她恃宠而骄,转眼就怒了。 “不识抬举的野丫头,本大王几时这么服侍人?”口气骄燥,极不耐烦。 少女差点气得倒仰,真是怒极反笑,她双手捧起药碗,很想把它往地上甩去,想想人家一个可怜的瓷碗,就为了碰上这么个主,死得也太可怜了。这样一想,就把头埋进去,咕噜咕噜灌蟋蟀一样,就这么喝下去。 这下白玉京倒愣了,想了想才省过来人家不领他的情,差点没给气炸过去了,“你这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这样忤逆我?” 少女这回可不理他,转过头去不看他一眼,不言不语。 白玉京好想打人啊,真的好想。可是他从来没有打过人,更何况眼前这女孩子单弱得很,有蹙着眉头,很辛苦的样子,想到真打下去,心里怪怪的。可是手痒得厉害,只好抬起双手,握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并撂下狠话:“今天不跟你耗到底,我白玉京三个字倒过来写!”说完,转身命令那个大丫环,“准备汤药,她非要自己喝,我还非要喂她,我非要她乖乖听话不可。” 大丫环面不改色,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大王,那个是药,不是能乱喝的。” 说真的,小莲还真的有点被吓到,毕竟那药不是普通的苦口,思及此,倒跟眼前这美少年闹起脾气,一个翻身整个人躲进被子里。“要喂你喂别人去,那也太苦了。” 白玉京见她有点忌惮,十分得意,大声吩咐,“还不快去,多备几碗,不许给她放糖。” 不消片刻,十来碗汤药都端到了桌上,少年王爷扑上床去,一把掀开某人的龟壳,一手放到她颈后,一手放在她腰部,“给本大王起来,咱们就来斗,看谁能撑到最后!” 小莲死都不起来,整个人扭来扭去,跟条鱼差不多。可任凭她这么翻那么翻,还是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实在忍无可忍了,小嘴一张,就咬了他的手,白玉京最经不起痛,急忙放开了她,大声喊疼。侍女们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娇贵无比,目无下尘的小王爷跟个村姑在打闹,怎么会? 白玉京对着伤处又亲又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恶,这次肉真的要掉下来了,怎么有这么凶悍的女孩子,跟京都的闺秀都不一样! 小莲看他疼得那个样,又有点愧疚了,而且听说之前她差点把人家的脸扯下来,对着这么个玉人儿,她是不是太狠了点,毕竟人家也没什么恶意。 反省反省。我是温柔可人,典雅聪慧,心地善良,美貌无双的天才少女典从莲,千万不能跑出这个形象框子。注意注意!都是他害得啦,瞪了美少年一眼,她以前就是对着极讨厌的人,譬如水犹寒,也不会流露出情绪,偏偏对上他,好像一辈子的火气都出来了。 见他真的疼得太厉害了,小莲呵护弱小的性子又跑出来了,何况还是她搞出来的。 “你怎么样啊?我咬太大力了是不?我拿冰给你敷敷好不好?” 白玉京瞪了她一眼,回过头去吼侍女们,“白养你们啦,冰呢?” “是!”几个侍女忙忙应答,赶忙奔出房门找冰块。她们真的是吓到了,还真没见过谁敢咬小王爷的,就是再骄横的小公主也不敢。 大丫头把手绢在水盆里浸了浸拧干,一脸漠然的递给小莲,脸上分明写着“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第29章 小莲也顾不得那个背过身,一直在抖肩膀的清丽女子。轻轻的在小王爷手上的受伤处擦了擦,见他白嫩的皮肤都泛红了一圈牙印,都快滴出血来了。“你皮好薄啊!” 白玉京气鼓鼓的,像只小青蛙。又突然一笑,对着低着头的小莲说:“你要是早这么乖,我哪里要受这些。江大夫说我比常人不同,常人一点针扎的疼,在我就是捅了一刀般。这次我绕过你,下次还这么咬人,我可回咬啦!” 少女咬了咬下唇,原来他痛感真是异于常人,可她哪里想得到,刚才还以为大少爷家的,娇嫩过了头。 “我再不咬你了,行不?” 小莲侧着头,不让头发遮住视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美貌少年。 白玉京看着她,清灵灵的一个女孩儿,突然觉得她好像也不是那么丑了。“你咬是可以啦,不过要轻点。” “噗哧”大丫环终于顶不住了,抛出舱房房门,大笑出声。 “她怎么啦?” “谁知道,初月从跟我姐姐的时候就这么怪的,不过也没出格,我也不管她。” “诶,我不要喝药了,刚刚才喝,太苦了。” “那下次你要让我喂。” “我自己有手啦。”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本大王困了,要睡觉了。” “那你回去睡啊!” “回哪,你现在睡的就是我的房,最多我分一半给你。” “喂,白玉京,不带这样的。” “吵死了,你不也没睡好吗?快睡觉!” “喂,我的清白呢!喂,你别睡啊!” 带着一盆冰块的侍女们轻手轻脚的把帐子放下来,静悄悄的,不惊扰这两个折腾了一夜,睡得正香的少年,她们还有一个小婴儿要照顾呢。 而在另一边的舱房,侍卫长沈应麟和大丫环初月,两人正在谈论着应该是很重要但看起来却十分琐碎的事情。 房间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单人木床是钉死的,有一张靠墙木桌和一张木椅。而与床相对的木墙上钉了衣钉,上面就挂着沈应麟的几套衣服。床底下塞了两个木箱,虽说是在旅途中,但以沈应麟安南小王爷侍卫长的身份看来,实在是寒酸得颇出人意外。 惟一看起来轻巧、精致、坚固的是放在木桌另一边的雕花木椅,而这还是初月从自己房里搬过来的。 “这次回京都,我还有七天假期,咱们俩就把婚事办了吧!”沈应麟擦着长剑,口气平淡,并没有看对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今晚干脆就吃点海鲜好了”。 容貌中上的清丽女子,眉毛细细,往上一挑,隐忍怒气,用指甲挫出力的磨了磨指甲,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说:“嗯,之前我和初日商量过了,腊月前咱们就把这事办了。我也得清闲一下,做一回太太了!还有,你积极点成吗?跟着小王爷就有说有笑,看着我就这么没心情?” 沈应麟不理她,继续擦,努力地擦,仿佛要擦出一个洞来。“你姐,初日说了让要让谁主婚吗?” “大小姐的意思是让她来,我们觉得不合常理。她到底是个尊贵妇人,不太好露面。我想着还是让老总管吧,他也是看着你我长大的。”忍耐,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女人发火很难看的,忍耐。 “聘礼是早已备好了的,你那边怎么样?” “就差套嫁衣,初日说了帮我赶上。”初月重重放下指甲挫,那铁器硬是埋进木桌面,“反正要速战速决,别让几位小姐插手就是了。当时初星的婚事让她们闹得一团糟,不知道的还以为办什么庆典。” 一时无语,等到沈应麟手中的剑终于擦完,初月的指甲磨得差不多了,两人放下手中之物,进房后第一次对视。 “这件事,可怎么办?” 两人是自幼一起长大,又是何等聪明人物,只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是个麻烦。”初月说道,“看得出来,小王爷很喜欢她,可是长辈不会同意的。” “她是对方的人,曾经使白家军损失惨重,三老太爷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何况太子一心要网罗她,她跑不掉的。听说清莲仙子是天降军事奇才,其弟又能制作威力强大的武器。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无论如何,我们得把她送到京都,这一路上还得小心些。”沈应麟沉吟道,“不为我所用者杀之,这是太子密令,你记清楚了。” “哼,还是你自己记着吧,我只效忠大小姐。” “不都一样吗?” “那,只是目前。” 天上白玉京(下) 天朗气清啊,惠风和畅啊,景色如画啊,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这艘楼船,是白家嫡孙所用,自然是极尽所能的华丽,船身以上等木材所制,漆以金红,船头是龙像,加以双层楼,有眼的一看就知道必是皇亲国戚,沿岸的官兵倒也不敢放肆搜检。在船上甲板的前后约莫有十几名高手护卫。有的盘腿而坐,有的前后巡逻。忽然听到主子舱房内响起一阵尖叫,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大伙不约同地全防备起来,留下几人警觉的环视江面,其他人全往舱房奔去。 “不许进来。”小王爷一声大吼,众侍卫硬生生停下奔走的脚步,走在最前的沈应麟倒是瞄到一眼。 那房里极尽奢华之能事。白家疼这个嫡孙那是没有限度的,珍珠、宝石、象牙簪装饰交织,满地光辉;床上铺著大红毡、绣花被,床帐头挂著各式精美的香囊、荷包,香料、香草味弥漫全室,香气袭人;床旁尚有紫檀木柜,上头刻有精雕云龙,柜上摆著玻璃水银镜子四周,地上还铺着波斯地毯。 小王爷一身狼狈,头发也扯乱了,衣服也撕开了,脚上还泼到药汤,乱七八糟,气得他发抖。 “我还不信了,典从莲,你给我站住,可恶。” “傻了才不跑,有本事你追啊!”披头散发的,小莲两边太阳穴上都贴着膏药,江大夫说治头痛最是有效,她也就试试,就算看起来挺丑怪的,为了身体早点好,她也不顾那么多了。 她披着一件被单,双手紧抓着它,左躲右闪,眼睛闪亮亮的,和那个小王爷白玉京就这么满场跑,玩起来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这么好玩的,从小到大,她都是最稳重的那个,即使天塌下来,也得面不改色,因为在她身后,有她那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哥哥。而在剧组的时候,所有人都去服侍大牌明星去了,她一个小女孩不自己照顾自己,真是病死也没人知道。久而久之,她也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个小老头,对弱小的都会产生呵护心理,即便是一只狮子,只要它受了点伤,小莲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她几乎从来没有这么玩闹过,眼前这个少年,跟她以往遇到的都不同,很单纯,很清澈,看得出,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任何丑恶的东西出现过,以前她见过的,即使是很小的小孩子,心中也挺会计较。 这个少年就像那个会飞的、永远不会长大的小男孩彼得潘,永远不会烦恼,永远不识丑恶。可是,彼得潘是生存在童话中的,白玉京生活的美好环境是他的家族,他鼎盛的家族给予的。如果有一天,他长大了。需要为家族做事,或者白家失去巅峰的位子,他会怎么样? 她不去想,她只知道,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保住这个玉人一般的少年。 白玉京哪里知道她的心事,他可只知道,今天他非把这野丫头降伏了不可。“我跟你说啊,你要乖乖让我喂还好,一碗。真要逼得我动手了,三碗都给你灌下去。” 谁理她?就是旁边的侍女们,除了在打扫收拾的,已经直接拿出绣帕做女工了。江大夫说,让病人适当的运动运动对病情有好处的。 又是一场闹腾,好几次小莲都快被抓到,幸好闪得快,可是,幸运女神不可能永远站在她那边。你知道,被单是很长的。 突然,踩着被单的某人立扑。 白玉京喜上眉梢,立马跟着扑,两只手紧紧压住小莲的肩膀,大声喊道:“快点拿药来。” 小莲誓死不从,还打算滚来滚去,白玉京哪里肯让她动,到底是男孩子还是有点力气的,“快,拿三碗来。” “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啦!”在众侍女的殷殷注目下,典从莲不负众望的开口投降了,白玉京一脸得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对方稍微放松警戒,小莲垂眼暗笑,小脚撞了他一下,顺势滚开去,才趴在地上要起来,忍无可忍的某人直接扑过去,把身体压在她上方。 噢,撞到了,正中某个地方。 发育中的少女有些地方是一点力道都挨不起的,譬如,那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痛,只能抚住胸口,细细的慢慢的喘着气,连头也不能抬起,黑黑的长发就这么披下来挡住人们的视线。可这样子在白玉京眼中分明是太不合作了,想了想,拿起碗就含了一口,揪了揪小莲的头发,示意她抬起头来,小莲疑惑的抬起头,就见到一张娇贵的脸嘟起来直往她凑。 猪啊?小莲吓了一跳,反手一推,小王爷往后一坐,摔了不说,一口苦药就这么吞了下去,还呛得不轻。 小莲赶紧上前给他轻拍后背,“都是你,干嘛吓唬我?” 好不容易顺过了气,见周围围着许多看笑话的侍女,红孩儿白玉京恼羞成怒,“滚开。” 又紧紧揪着典从莲的领口,“我见姐夫给姐姐喂药时都这么喂的,姐姐也没能逃过,谁知道你这么野,太过分了。” 第30章 “用嘴喂,我可不要,太亲密了。”一想到那个画面,有点精神洁癖的小莲有点受不了,她以前最怕看人亲密了,想着就摸摸手臂,好像还没起疙瘩。 “我愿意啊,都是你滚来滚去,跟个球一样。”白玉京也不乐意了,嘟着嘴看向别处。 看他好像真生气了,小莲倒来拉她的手,“我不玩了成不,我这就喝药,啊?” 终于,她肯妥协了。周围侍女见这场游戏终于停下,就端来刚温好的,放了冰糖和甘草的汤药,递给小王爷。闹别扭的小王爷倒很干脆的接过来,舀起一匙,伸到小莲面前。 众目睽睽啊,小莲硬着头皮,一口一口把这苦涩的汤药喝下去,说实在的,她真的很怀疑,那位江大夫是不是跟她有仇,想活活苦死她算了。 这一战,白玉京胜。 宁静的傍晚时分,喝过药而熟睡的小莲因为一阵熟悉的闷痛醒了过来,习惯性的要看旁边的小孩儿,才发现枕边之人早已换了。看着少年白玉一般的容颜,小莲轻手轻脚的掀起被子,整个人从他身上爬过去。再打开帐子,示意侍女们噤声,然后踮起脚,慢慢走出房门。 大丫环初月无言的等着另一间作西阁(即茅房)用的舱房外,不许久,小莲红着脸出来了。又轻轻拉了初月一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初月会意的点头,吩咐小丫头好生陪护就匆匆离去。等她回来时,手中已经拿着一个木盒,里面有小莲所需要的东西。 女人在某些时候脾气总会暴躁些的,因为她们的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大家对这种时期的女性要么避而远之,要么言听计从,总之不能让人家火上加火。 可是小王爷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偏偏一向好脾气,以温和典雅要求自己的小莲在这个时候就会像浑身上下有刺在扎一样,很不爽快。 一个是天之骄子,娇生惯养,一个是浑身焦躁,烦不胜烦,动都不想动的。两个人挨一起坐在饭桌上,得,又是一场戏。侍女们站在左右,都睁大眼睛看着呢。 “你怎么不吃?菜不好吗?我让厨子重做一桌好了。” 见少女一直不动筷,白玉京有点担心,他带来的厨子是府里第一等一的,爷爷怕他吃不惯外面的东西,特地把专用的厨子送给他,厨子是全国知名的,他觉得手艺挺好。可是她是不是不喜欢这些? 小莲没力气的摇了几下头,“我没胃口,也没力气吃。” “还有点烧。”白玉京把手放到她额头上,摸了摸,“先喝点汤吧!” “你还是让我去睡吧,睡一觉就好。我烦着呢。”小莲拨开他的手,一脸烦躁,说话口气有积分撒娇,也有几分火气。 白玉京一把拉住她的手,把人拖回来,三两下就将她固定在椅子上,“你闹什么,病人就要吃饭喝药,你从一早闹到现在,怎么就是不听话,总之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再闹的话,我拿绸缎把你包在柱子上。” 说着示意初月舀了一碗汤,亲自放到她面前,“尝尝。” 小莲一身火气,见这场面也不好意思不领情,也就意思意思喝两口,没想到这汤确实美味,不觉喝多几口。 小王爷看她吃得有兴致,心情也好了,拿出腰间别着的短刀,把细嫩的鸡肉切成小块,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这样你就不用出力啦。” “大王,那个是皇上赐的寿辰礼,你这样……”初月惊叹,见两人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默默退下了。 反正不用她使劲就好了,“你挑嫩些的给我,嚼不动了。”就这样,两人安静地用餐,小莲心情稍好时,也给白玉京挑去鱼刺,不过她不知道这道焖稣鱼是厨师经过特殊加工的,根本不用挑掉刺,当然没人提点她啦。 因为小莲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白玉京也就不敢真赖在他心爱的床上睡觉,众人以为这次大家总算能安安心心睡个踏实觉了。偏偏白玉京还拉着沈应麟,问了好多话,直闹到大半夜才睡下。这就苦那些小丫头们了,一个个困得很,又哪里有主子没睡下人先睡的道理。所以整艘船上只有小莲和那隔壁房的小娃娃睡得安稳。 等到第二天醒来,天下名伶,少女明星典从莲总算恢复正常状态了。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不是很痛了。 她是比较幸运的,有好些女孩子一遇上麻烦,都得疼上好几天。 真是神清气爽啊! 深秋时节,日头并没有那么毒,船平稳地行驶在江河上,让人依稀有停泊在风平浪静的内湖之感。小莲抱着小娃娃从船舱里出来透气。 微咪着眼,享受着这样的舒适,忽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便张眼望向来人,轻轻‘呀’了一声,道:“是仙子吧!” 在前甲板处站着一个红衣少年,只看见如丝般黑发随风上下翻飞,在身体周围形成一种动感的流畅画面。 白玉京注视着那个认识不久的少女,她在向自己挥手和微笑,他不由自主也回了个微笑。 少女有着莹白如玉的肌肤,柔顺而亮丽的长发随着披肩披散下来,黑曜石般的眼睛关切地注视着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长衣,那是从他的衣柜里取的最好的衣服。迎着风,风渐大,船有些微颠簸,少女却身形不变,只有长衣裙角微微飘动。他忽然觉得心有点疼,像针扎过一样,微微的酸疼,但一下子就过去了,很快。 来到她面前,白玉京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奇怪地静默着。 “你怎么了?”还带着异种腔调的软软的少女嗓音响起,轻轻柔柔的似怕吓了小王爷,其实是怕惊着怀中的小孩子。 白玉京正在沉思,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从他刚才看到她身穿他的红衣时就起的那个念头。他注视小莲,小小的娇贵的脸上突然现出纯净稚气的笑容,道:“我们在一起吧,你做我的王妃好吗?” 其实两人是一样高的,但真要比个高低的话,还是小莲高一公分,毕竟在这个时候,总是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一点,无论实在心理上,还是在生理上。 小莲眨眨眼,空着的那只手覆上白玉京的额,再放回自己额上,“没发烧啊?小玉,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了,下个月十五是我的生辰日。” “那你比我小,等你长得比我大了再来说这个吧。” “大王,您在找什么?”初月站在房门处,见白玉京几乎是把房间翻了过来一样,四处找寻东西,而蓝大娘也在旁边帮忙,不禁疑惑的问道。 白玉京仿佛才发现他的得力助手的存在,忙招手让她过来。“初月,你知道我把娘亲给的银镯子放哪里了吗?” 初月的脸色煞时惨白,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小王爷,您是要拿镯子送给莲小姐吗?” “嗯,娘亲说那个是要送给王妃的,我要娶小莲做我的王妃,自然要把镯子给她啦。”白玉京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已经忘了刚刚才被人家拒绝了。 初月稳不住娇躯,不觉后退一步,勉强对他一笑,建议道:“小王爷,女孩子家都是喜欢漂亮的珠宝首饰,华贵美丽的衣裳,那银镯子看起来普普通通,莲小姐可能不会很高兴的。咱们船上还有一套七支的簪子,是南海国要进贡给大长公主的,不如拿那一套送给莲小姐,如何?”更何况那银镯子根本不能随便送人。 白玉京想了想,点点头,“也对。你赶紧找出来,再拿多一些精巧好玩的宝贝。” 大丫环点头退下后,以绝对不符合淑女要求的速度奔向她未婚夫的舱房。 蓝大娘皱皱眉头,“这初月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小王爷啊,你似乎很喜欢那莲小姐。”探知小主子的心思,关心小主子的心事也是奶娘嬷嬷应该做的事情啊。 “喜欢吗?这就是喜欢吗?”白玉京迅速的抬起头来,整个面容仿佛浮现一种仿似会灼伤人心的耀目光彩。“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蓝大娘小心翼翼地道:“莲小姐真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只是她的身份根本不配你啊。 “美丽?我一直以为只有像姐姐那样的女子才能叫美丽,”白玉京侧着头想了一下,“我其实只觉的她很好玩。美丽嘛!现在想想,也很适合她。你知道吗?她的眼睛好迷人,小脸蛋也好可爱,我看着她,心都麻麻的。我觉得,她是除了姐姐,最漂亮的女孩子。还有跟她玩的时候,真的开心。” 看着两眼放光的小主子,蓝大娘叹息一声,“我刚才听说,莲小姐拒绝你了。” “拒绝,没有啊。”白玉京的神情呆滞了一下,而后又笑起来,“她只是说等我长得比她大了就嫁给我啊,等过几个月我再长高些,就可以和她结婚了。还有江大夫说了,太早生小孩子对身体不好,我可以等到我们十八岁了,再生小宝宝,就像姐姐一样。” 瞠目结舌,蓝大娘没想到人家已经把几时生小孩子都想好了。 她本来以为,其实小王爷并不是对典从莲动了俗世间的男女之情,他只是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有了好奇心和好感,仅此而已,小孩子家的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想着娶她回家。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已超出她能把握的范围了,她必须向夫人报告。 水中修罗场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要凉。沿河北上,江河上船只虽多,倒也知道给贵船让道,是以速度极快,再过十几天小莲他们就能抵达京都了。 白家的传信飞鸽飞鹰在天上飞来飞去,尽管他们都在船上,知道的消息也是不少的。 第31章 而其中最令小莲担心的莫过于沉鱼甩开雷郁,一路北上,杀伤不少黑道中人,使用的现在没有的武器。第二个让她担心的是唐惕的伤势,据说一直不好不坏,留在水华城里养伤,唐门已经派了最好的大夫,可是也不见起色,小莲有点怀疑是不是水犹寒动了什么手脚。 小莲又看看摇篮中的孩子,来到这里以后,几乎从没离开他,倒也没注意这孩子快满月了。念头一起,就和白玉京商量起来。 “摆酒?”白玉京放下手中的围棋子,怀疑对手是不是故意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小心啦。” “等一下。” 悔棋,又是悔棋,这一次白玉京可不放过她了,一扇子狠狠往她手上一敲,“你棋品也太差了吧,你到底会不会?” “疼。”赶紧把手缩回来,“好嘛!再让我一次?” “做梦。” 然后,某人迎来今天第十四败。惨烈啊惨烈。 “船上东西不少,真要摆满月酒也是可以的。”沈应麟想了想,核算了一下,“刚好今晚就是雷家孩子的满月,我这就吩咐下去准备。” 不想去想白家的人怎么知道孩子的满月之日,小莲开始琢磨起给孩子起什么名字的好。 “要有个性,要特别,又要与众不同。”小莲颁布三大条例,让全船的人集思广益。 “烨磊,晟睿,文博,天佑,文昊,修洁,喆劼,鸿煊,志泽……哇,小玉,你家的人都好有文采啊!”眼睛看得花花的小莲放下写满名字的纸,赞叹连连。 “那你快挑一个。”小王爷矜贵的喝了口茶,不打算解释这些是把他家大人当年给他起的名字的组合,如果不是皇帝陛下赐名,可能今天他就叫白玉烨,或者白玉磊了。 “可是感觉还是不对。” 看着小莲抓着那张纸颠来倒去的看,白玉京的脸抽了抽,“那你还想怎么样?” “要不你起一个吧?”这可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孩子由白家嫡孙命名,以后又多了一层保障了。 雷致远的满月酒没给办成,因为,下雨了。 从下午开始,连绵不断的雨一直在下,上至白玉京,下至船夫,没有一个脸色是好看的。 “要开始了,今年的秋汛。” 正如小莲以前所知的黄河下游河段决口泛滥频繁,清江水每到深秋,偏偏作雨泛滥,给沿岸人们带来了沉重的灾难。自南往北的客商都知道,平时这条水路交通兴旺胜于陆路,但秋汛一来,水路立刻瘫痪,数百年来都是如此。 因沿路并无可歇脚的地方,沈应麟与白玉京商量,再冒险往前面赶赶,争取在天黑之前赶至连州城。 白家嫡孙何等矜贵,众船夫和侍卫拼命划船,断不敢让他有一点损伤。 舱房外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房内小莲和白玉京一起挤在一张檀木雕花大躺椅上看书。 “为什么你会看兵书啊?我以为你不懂这个!”一直都是淡淡微笑的少女,正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很惊奇的说出她的想法。 “我家里可是武将世家,只有当家爷爷是文官,我以后也是要学这些的。”白玉京懒懒的说,“早知道带坊间的杂书给你看好了,会不会觉得无聊?还有,你是识字的吧?” “繁体字的话,有些认不懂,不过你教我好不好?” “嗯。” 没有想象其他,仿佛几天前的告白与拒绝从不存在,两人之间一点尴尬或者隔阂都没有。 在小莲想来,她并不会把小少年的话当真的,好感不能代表男女之间的喜欢,虽然她从没有喜爱过什么人,但她觉得自己喜欢的应该是一个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年纪比她大些的男子,对于比她小的,从不考虑。她只是把白玉京对她的喜欢归类为一种像对待姐妹的那种,看他整天和她闹。这也是因为她不知不觉的已经把他当弟弟看待,想要保护他。 而白玉京早已认定这个少女,根本没去想其他事情,只打算一回到家就举办婚礼。 两个人各想各的,居然对方都能没察觉到。 嗅了嗅刚出版不久的新书,小莲满足地叹了口气,道:“真的是很久没碰过书了。”感动,感动。又仔细看看书名:《庆云兵法》。 赖在小莲身边,白玉京往上挪了挪身子,两个人开始慢慢的看着这一本不适合青春美丽的少年看得一点都不浪漫的书,竟然发现,原来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简单的人。 白玉京出生武将世家,天赋又高,除了嫡孙身份,他的头脑也是族长爷爷重视他的一大重要原因,于军事理论,作战方法等方面,已经很少有人跟得上他的思考速度,但小莲竟能与他很激烈的大段大段的争论,这是从未有过。白玉京提起上句,小莲就能以他从未思考到的下句相接,跳跃般的思维,能由天气谈到后勤保卫,就连无意义的助词,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小莲身为一个敬业的演员,对于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总要尽力了解,是以她可算博学各家,但要精通确实不可能。只是她所知道的案例一个一个慢慢讲来,真能给白玉京许多启示。 战争是野蛮的人杀人,但是战争的方法手段千变万化。只有理论,甚至很多地方只有案例的小莲的说法,对于奇才白玉京,无疑是一个让他更上一个台阶,打下了在以后成为一名名扬天下传后代的大将的基础。 这对于小莲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但对于接受新思维的白玉京而言,定将永生难忘。 侍女们看着已经坐在毛毯上,身上披着大毛衣服,旁边摆着几本翻开的书本,小莲还画了好几张图纸,一一讲解,激烈的争论,面容认真。白玉京则一边咬着一块绿豆糕,一边用手指着地图。侍女们都有些哀怨,看来今天又不能偷个懒觉了。 雨越下越大,“白”字旗犹如在水国中飘扬一样。大船长在前方掌舵,众人尽力保住这艘船的稳定。而即使是躲在温暖挡风的舱房中,谈了大半天两个少年还有众侍女们也受不了那阴阴的湿气,还有仿佛乱鼓一样敲在人心上的暴雨声。 稍停下讨论,小莲喝了口热茶。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出去看一下,应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白玉京忙按住她,“别去,应麟会处理好的。风雨来时,你还是呆在甲板下安全。不要乱跑。”话是如此说,但他细巧的眉也是紧皱着,“还是我去吧。” 白玉京扶住初月的手臂,借力起身,就要往舱房外走,却被小莲一把抓住脚踝,“等一下,一起去吧。” 对帮助自己起身的小丫鬟温柔地笑了笑,又让她们早点去睡觉,小莲紧紧抓着白玉京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为了防风雨,这间备用的主舱房是建在甲板之下,初月掀开入口处的木板盖子,首先由楼梯上去查看,然后打起雨披,为两个少年挡雨。 风越越越大,大船长早已经吩咐船夫爬上桅杆把风帆收起。水浪随风势拍击而来,船身摇摇晃晃,如在浪尖上跳舞。而不知是海水还是雨水,斗大的水滴泼撤了小莲一脸一身,她还尽量挡着白玉京。 赶来的沈应麟低声说了初月两句,就被白玉京打断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大雨不会让你这么紧张。” “没事的,小王爷,属下能处理好。”几乎是焦急的,沈应麟哀求他们下去甲板。 “别让我说第二遍。”冷冷的声音透过风声雨声雷声清晰的传到小莲的耳中,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单纯的贵族少年露出这样威严的神情,她觉得在少年润湿的黑发之下深黑的眼中,见到了一闪而逝的王者之气,冷静却也无情。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是皇朝第一世族白氏一门的未来继承人。而不只是她所以为的单纯少年。 “是夜袭。” 小莲有一瞬呆滞,有没有搞错,她几天前才经历一场。“不会是‘千杀门’又来了吧?”她开着玩笑。 可是沈应麟却十分严肃,“可能是。现在还不清楚。” 她有点呆,如果真是“千杀门”的杀手,那么无疑是白家门内有人要对嫡孙白玉京下手。当她转向红衣少年时,却发现他的脸上隐隐有一种冷酷且阴森的邪笑,在那张白玉一般的美颜上,显出几分妖惑人心的味道。 小莲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再这么妖魔化下去。 猛的一颠簸,顺水推舟的少女踉跄了一下往旁边倒去,红衣少年反应奇快地扶住她。靠在他臂弯中,小莲仰首近距离的,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直到那对沉静无波的黑曜石慢慢浮出暖意。 身体敏感的感受到少女温暖的体温,一股热气从醺红了白玉京的脸,“你要站好啦!”他恼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恼。 “我们下去吧,这里交给应麟他们处理。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要是又受寒,我可惨了。” 少女柔和的嗓音响起,白玉京仿佛脑子空空的,傻傻的点了点头,“走吧。” 接过初月手中的软布,小莲把白玉京的长发擦干,让它们服贴的披散在脑后,夜明珠下,白玉京娇贵清雅犹如仙子,灿灿明珠也损不得他半分光辉。小莲不禁又有点失神,果然美色夺人啊! 而白玉京最最满意的还是小莲穿着他的红衣,看起来就像是他的新娘子一样。 “你怎么不把簪子簪上?送你这么久,只见你那天戴过一次。” 想起那套“七夕”,小莲的心跳得很快。女人可以说是天生就无法拒绝美丽的珠宝,但那套发簪可以说是美丽到了极致,没得能让人入魔,她只戴了那只翡翠簪子两个小时,就坐在镜子前面一半时间,魂都给它迷了去,等到清醒过来,就把它们牢牢的封在匣子里,尽全部心力不让自己打开它。 第32章 哪里还敢去戴,她其实是个克制力不是很好的普通女生啦。 “现在什么时候啦,还戴首饰?” 突然一阵极强烈的撞击传来,桌椅都离了位,站在白玉京身前擦头发的小莲差点把他的头发扯下来,众人歪歪倒倒,侍女们不知所以地尖叫起来,蓝大娘和初月忙喝止她们。 “是撞上什么了吗?”小莲其实很想问这艘船会不会被撞破,但这种丧气话不能说? “没事的,如果撞了什么暗礁,应麟会来通知我们。”稳稳地扶着小莲,白玉京很冷静的说。“可能只是敌人的手段。” 会是鱼雷吗?小莲都快哭了,要不是沉鱼那个死小孩,这里的人怎么会用这种危险性这么大的东西啦,还有怎么算在我头上啦,都两次了。 这次小莲真是错怪沉鱼了,就是这个时空的工匠再怎么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鱼雷的。 “小王爷,敌人厉害,请千万小心。”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小莲正觉得此人眼生,不料他冷不防砰的一声,双手一齐击向白玉京的小腹。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小莲即使近在咫尺,也援救不及,可在这一瞬之间,初月已边冲过来边挥出一剑,堪堪不及,但剑气已削破偷袭者的皮肉,而白玉京则是反应极快的向左一闪,一掌拍下他的天灵盖。 小莲背过身去不去看那个死人,克制不住涌上心头的恶心感。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男孩,其实不需要她的保护。 白玉京拿过蓝大娘呈上的长剑,拍拍小莲的肩头,“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把敌人处理了就来陪你玩。” “不许去。”几乎是用尽今生的力气,小莲紧紧拉着他的手,几近哀求:“你别去杀人好不好?” 少年的眼神是那么漠然,好像她从没有认识过他。“如果我非去不可?” 那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寒得小莲都抖了一下。她很想很有骨气的说一声“那就先杀了我”,但是本质上,她还是有点怕恶的。 “那我陪你。”看着他,至少能尽量让他不杀人,他的武功那么高,如果真的不用在正途上,只怕会入魔道。想到这个,她就想起了弟弟沉鱼,一个真正能够杀人不眨眼的魔童,真希望独孤家良好的环境能感化他。 白玉京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们一起上,我会保护你的。” 初月是白大小姐最得力的女侍卫,武艺在江湖上可以排的上名号,大小姐出阁前特意留下她保护心爱的弱弟,对于初月而言,白玉京的一根头发比船上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当然,不包括她的未婚夫。 而船上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小丫鬟都身怀武艺,既然主子都动手了,他们难道还能躲着?所以几乎所有侍女都从自己的床铺下面抽出武器,或刀或剑,那阵势真是小小吓了生活在太平环境的小莲一跳。 小莲嘱咐她们把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再把一些有浮力的木箱找出来用,以防万一。但蓝大娘告诉她真的破船的话,他们还有几条备用的小舟。 推开封顶的木板,豪雨毫不留情地砸下来,雨水中带着血丝哗啦啦流向舱底。 小莲一见那血腥场面,差点背过气去。 这次情况与上回差不多,只是更惨烈一些,沈应麟领着众人与敌方杀手力拼,断臂断指,还有……人头,可是说是四处可见,惨叫连连,刀绞进人肉那钝钝的声音在暴雨中清清楚楚的传到小莲耳中,而最让他害怕的是白玉京眼中闪烁着的杀气之芒。 来不及阻止,白玉京已经杀入阵中,初月和蓝大娘跟上保护。 无能为力。 小莲叹了一声,拿起弓箭,直指白玉京……的周围。 大雨滂沱,对于视力是最大的阻碍,让一位仆妇帮自己打着大伞,小莲三箭连发,箭箭在白玉京的剑之前重伤对方的手臂或其他部位,令其无还手之力,几次三番,白玉京也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他要挫敌,典从莲不许他杀人,至少不能在她面前杀人。 这是她——典从莲所能做的:尽管没有能力保护他的身体,但当尽所能保护他的心灵。 她不希望又见到一个妖魔化的弟弟。 大雨一直下,小莲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开弓射箭的手指已经痛得不得了,但她还得继续。 因为白玉京杀红眼了。 之前的巨震其实是敌船引来清江中最大的鲟鱼撞上船舷引起的,而一具具尸体被抛下江中,更引来一些食肉的大鱼扑上来,幸好小莲没看见,不然只怕隔夜饭都呕出来。 而那抛下船的尸体有大部分是白玉京造成的,好几次敌人已无还手之力,白玉京还是一剑刺下,小莲想阻止他,却连走进都不能够,只好以弓箭阻止白玉京的剑势,而这又帮助的敌人,他们就想趁此机会刺杀白玉京,如此反复,白玉京真的是杀神上身了。 可是战了这么久,双方都很累了,小莲突然感到很担心,她总觉得对方船上的人还没出尽,实力还没完全显露。 果然,对方船上一声尖哨,霎时立起几十个人来,皆是手引长弓,对准了这边白玉京沈应麟等人,齐声喝道:“不许动”,声势甚是惊人。 风雨之中,这艘船正是绝好的靶子。小莲大骇,扑上前去把白玉京压下,躲在船舷之后,刚多好,铮一声一支短弩钉入船板,幸好还没透过厚厚的木板,只吓得小莲腿也软了。 “神经病啊!” 忍无可忍,小莲脱口而出骂了一句,想起白玉京还在身边,硬是把那些不符合淑女形象,不能让小朋友听到的话全堵在喉咙那里。 攀着船舷微露出眼看去,雨水拼命的打下来,斜斜的打进她的眼里。她一个劲的眨,总算看清楚了,她慢慢坐回白玉京身边,“是不是专业的河盗?” 白玉京只觉得被雨打得极痛,随手一抹,已经是落汤鸡一般。“河盗?这种天气会有河盗出门?” “有啊,小王爷。” 一样藏在他们身边的沈应麟低呼,“后面还有船,清江陈家陈三郎的旗号。” 大雨天还敢升着旗,谁这么大胆? 想来对方也没有置他们于死地的意思,是以到现在也没放箭阵把他们刺成箭猪。小莲拿起一个木盆顶在头上偷偷望出去,得,这回真是背过气去了。 在后面船头站着的,不是她那杀手弟弟沉鱼少爷是谁? 沉少出马,当真非同凡响。 一声惊天动地响,海上起风波。 小莲搂住白玉京,往左边滚去,一直滚滚滚,滚到没办法再动为止,她的动作已经算很快了,但仍是没法让白玉京完全躲过那枚不小心飞来的流焰。火球擦过白玉京的右耳,焚出一枚小小的火焰!想也不想的,小莲就直接把那只耳朵浸到浅浅积起的雨水里。 她的处理是没错啦,可是—— “野女人,你放手啦!”白玉京敲着船板,狠狠叫嚷,被人像贼一样压着,太没面子了。 又一声爆响,这一次白玉京反应不弱,立马往旁边一滚。抬眼直直看见陈家船上,大伞之下,那个清雅可爱的小仙童,雨帘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可以知道对方方才是真想杀死他的。 “大家找个地方躲躲,有援兵了。” 沈应麟朝陈家船上打了个招呼,就小心翼翼弯着腰,躲开来箭,带着众人找个地方躲雨躲箭躲炮火。 白玉京是受到重重保护的,所以火石漫天的情况现,还有几颗一看就知道冲着他来的,他还是没有受到伤。 很快的,敌船一声轰然巨响,漫天烟雾之上九宵,待那爆起的地方火势被雨所灭了、尘埃落定之后,那船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大船摇摇晃。 这么大的火力,不用说又出自沉鱼之手,小莲一边咬牙骂人,一边又庆幸他来得好啊。 见已经突破一个大口,沉鱼吩咐只往那处炮轰,然后,那船上大量进水,然后……那船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阿弥陀佛,两边船上唯一一个有想救人的好心人在这泼天大雨中只能为那些弓箭手们念佛了。 夫诸乱人世(上) 天仿佛破了个大洞,一直到在连州城下船,雨水只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清江上波涛汹涌,令人骇怕。连州城守早已等在码头等候,保证让贵人滴雨不沾的安住在他的府邸。 脚踏到实地后,小莲终于能安心地吐一口气,对于在江中受暴雨和刺客威胁的最好的安慰,是接触不会摇摇晃晃的安全的地面。 她一手拉一个,扯着白玉京和沉鱼就往城守府内乱闯,吩咐管家准备热水姜汤驱寒,她可不想又受寒感冒发烧了,何况两个小朋友抵抗力更弱(?)。 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妥当了,一边擦头发一边灌姜汤的小莲才想起,她好像还没帮两个男孩子做介绍呢。 白玉京抢过她手中的汤碗,一勺一勺的喂她,沉鱼慢了一步,只好拉过布巾,使很大力气帮小莲擦干头发。 “疼疼疼,小鱼,你轻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轻呼喊疼,小莲忙从某人手中抢救自己可怜的头发,“你别忙了,我帮你介绍一个小哥哥。” “好。” 沉鱼的脸色从出面救人的时候一直到刚才都没好过,阴沉得小莲以为他又起杀她的念头,只好一直躲在白玉京旁边,殊不知这样更让沉鱼火大。 小杀手的脸色忽然变好,也有了笑容,声音娇嫩,很乖巧的样子。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等姐姐给他介绍。 “这是京都祈国公白老相爷的嫡孙白玉京哥哥,这一行水路,多亏他照应姐姐。” 第33章 又对白玉京说道,“这是我弟弟沉鱼,本事很大的,他现在是独孤家的螟蛉子。” 两个人从一照面就对对方很不爽了,尤其是沉鱼,刚见到个人影,直接就炸弹招呼,也只有小莲傻傻的以为是失手。 初月立于门外,低声禀报雷家小娃娃一直大哭,怎么哄也没用,小莲担心他是受寒生病了,忙跑了出去,也不理那两个男孩子。反正初月和沈应麟都在,也不至于让他们打起来。 “白家门下千杀子弟一路追杀,也只有我那姐姐还会谢你照顾了。”沉鱼敛去笑容,小仙童模样立时换成魔星邪气。他手中把玩着一个茶盖,缓缓往下压,整个茶碗都裂开了,茶水流了出来,沾湿他的衣裳,“安南王年纪轻轻,杀人不眨眼,辣手无情,沉鱼甘拜下风。真不愧是白家的继承人啊!” “独孤少爷天纵英才,一路上炸死杀伤我白家多少子弟高手,连陈家都让你挑了,真不知道以小莲心善手软,怎么养出你这么厉害的魔星?”白玉京拂了拂掉落在额前的发,淡淡的冷冷的一笑,不经意间露出夺人呼吸的,让典从莲也为之失神的美丽容颜。只是他眼中色彩已逐渐变得幽深,原本中性般仙子似的脸不时散发出如刀刃般无情冰刺的气息。 回应他的,是沉鱼周身泛起的浓浓杀气,已经没有一点可爱男孩的样子,沉郁现在所呈现的,是小莲从未有荣幸见过的真正的杀手之相。“只有那个笨蛋,才会在看见那么残酷的修罗杀场,还以为你是无害的。” “正是因为相信我不会伤害她。”白玉京冰雕的美颜仿佛有点融化的样子,“忘了告诉你,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等到了京都,她就是我的王妃。” 一道白影欺身而上,来势汹汹,两人缠斗在一起。 房屋内红白光影翻飞大炽,间配以刀剑碰响,贵公子白玉京冷绝辣手和小少爷沉鱼凶猛狠毒,光看招式的犀利和翻涌的气流便知两人在以命相搏,招招致命。 初月和沈应麟纵身而上,插入两人之间,可是在不能伤害两个小孩的情况下要劝架拉开,下场只是两人的拳脚刀剑都招呼到他们身上,沈应麟尽量榜初月挡下了,“去找莲小姐过来。” 初月这才想起来,匆匆推出战圈,直往房外奔去。 这下可好,沉鱼是什么都不顾只要出气,白玉京顾忌小莲说他欺负弟弟,对阵时已经少了不少力道,幸好沈应麟帮他挡着,不然脸上身上早被划出几条血痕来。 而沈应麟也不禁暗赞,独孤家果然家学渊博,这个义子能学几天功夫,已经把独孤家的家传剑法学了下来。殊不知沉鱼先天生就好身骨,又有杀手寒空精心培养,自然不是普通人物,何况独孤旭疼他若宝,几乎连压箱底的宝贝功夫都要传授他,能无学成? 小莲跑得极快,一进门就见沉鱼招招致命攻击白玉京,而白玉京只有闪躲的分,沈应麟又不敢伤了沉鱼,又得保护白玉京和自己,躲得也很狼狈。 “沉鱼,你住手,你闹什么呢?” 拿起白玉京还没碰过的茶碗,直接就往三人泼去,三人刚刚分开,她就冲上去,紧紧拉着沉鱼的手,“跟我回房,再洗一次澡。” 跟白玉京点头示意致歉,小莲头也不回的拉着沉鱼就往自己的房走。 她是头也不回,因为她不敢,刚才那一眼,已经把她镇住了,这孩子是不打算维持那甜美可爱的模样了吗?那种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死亡气息,让她在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不会了。她不知道,如果这孩子展现本性,懒得跟她装可爱要撒娇,她该怎么应对? 雨声很大,盖过了小莲的心跳声。帮沉鱼找了一套城守公子的旧衣,递给他时,她已经平复好心情,想好怎么应对他了。 而沉鱼还是那么一副阴郁的脸色,直直的望着她。“典从莲,我们谈谈。” 放下衣服,小莲正色坐在他旁边,“好,你到底怎么了?” “我痛。” 小莲愣住了,痛?刚才打斗时伤了哪吗?她迅速蹲在小孩面前,伸手摸摸他的手脚,“哪里痛,伤到哪了?” 成功的引开小莲的注意力,沉鱼扁扁嘴,很委屈的样子,“牙。” 扳开两片红润润的嘴唇,小莲左瞧右瞧,并没有见哪里破皮流血。用手指戳了戳,只是有某颗牙有点松动,“啊,对了,你也该掉乳牙了。疼不疼啊?” “疼,好几晚没睡好觉了。”所以他干脆起来砍人,看谁不爽就砍谁,当然这个不能说啦。 “之前掉过吗?”她捧住沉鱼小小的脸蛋,让他张大嘴巴,然后惊呼,“都掉了两颗了,吃东西时可不能用力。” 大脑迅速转动,想着这个时期的小朋友要注意些什么,小莲立马把刚刚想的东西全部忘光光。 对了,这种时候的小朋友,最容易要咬指甲,咬唇、咬舌、舔牙,这些对牙齿的排列整齐与否都有影响,要是一个不注意,这张美美的小脸蛋以后就变形了。还有, “最近可不能吃糖了,知道吗?要多刷牙,幸好这个地方还有这些东西。” 心疼的看着掉落但又还没长出来的牙齿的部分,“过些日子就好,我给你煮点软的东西吃。” “不用了,刚才吃了点面。”想起初到这个世界那天小莲的手艺,沉鱼决定还是等牙好了在吃烧烤,她的其他手艺,他可不敢恭维。 “姐姐,你是不是要嫁给白玉京?” “没有啊?”思考着给换牙期的小朋友吃什么好的小莲没注意他说什么,随口应了一句。 “那就好。”沉鱼终于露出见到小莲之后第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直到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莲被噩梦吓醒,看到自己左右两个男孩子正在她上方静悄悄的打架时,才反应过来,原来白玉京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他,而沉鱼则对此很不高兴。 不管是为什么,胆敢打扰视容貌为第一生命的美少女的美容觉,罪无可赦,一手一个,小莲就这么把两个小帅哥丢了出去。 “都给我安分点。” 小莲想解释的,但是没有机会。 似乎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能有好好休息过。 暴雨,秋汛,决堤,城破。这几天一个个坏消息传来,白玉京脸沉如水,小莲紧锁眉头,沉鱼则抱着雷家致远小娃娃安安静静的玩着,时不时发出几声低笑。 连州城守跪在地上,他知道,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而是代表能与皇家抗衡的白氏一族的继承人,以皇太子殿下之尊荣,对这个表弟也是细心关怀,倍加呵护,他是白家门下出身,自然不敢对主上有半点不敬。 “秋汛秋汛,清江治理了这么多年,朝廷拨了多少款项,你还跟我提秋汛?”白玉京摸摸手上的戒指,那是代表白家嫡孙地位的青玉戒,他正坐在城守的位子上,低声问道。 “回王爷,实在没想到今年的水这么大,不过十天,清江两岸四百里都遭了灾。眼看着许多田地里庄稼已经快熟了,现在也是冲得一棵不剩。提防是年年在修,只是去年治河的乔大人因兄长贪墨被撤了职,到现在也没派下河官来,堤防修得不够道地,昨夜里垮掉一些,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乔大人被撤了职?”白玉京挑眉,“凡河官大部分是薛公门下弟子,乔智临被撤职,想是薛公出了事了。” 连州守也不敢应答,只是低着头。 “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有许多难民涌入城内。” “这才几天?”小莲咬着下唇,看着窗外的暴雨,“那些难民,大人怎么处置?” 连州守看向她,只一眼就垂下头来,毕竟不知是哪位贵族家的千金,连在白玉京面前也能发言说话。“下官已设粥棚赈济,清理提防让他们居住,只是粮米实在不足,只怕撑不过今明。” “本王写道手谕,着珉州运粮,你暂且先顶着。”白玉京揉揉太阳穴,这几天忙得他都没能好好睡觉,头痛死了。 小莲见他难受,走过去帮他揉了揉,顺道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沉鱼可看不过了,“从珉州运粮,千八百里路程,你想饿死谁?今晚断粥,三天之内你就等着难民暴乱吧。” 那连州守也苦着脸道:“王爷,此时运粮,确实已来不及。” 白玉京霍然起立:“又不叫你养他们一辈子,等雨水停了,清江沿岸赈了灾,各地难民自然回家。城内多少富户,你难道就找不出一点粮米?” 连州守伏下身去,连连应诺,小莲走上前把他扶起,“这些事情还要劳烦大人辛苦,待事一了,王爷自然为大人表功。” 连州守忙说不敢,小莲又说了几句,白玉京就让他下去忙了。 两手压在扶手上,小莲定定的看着白玉京,那双清灵灵的大眼满是担忧,“你先去休息吧,看你满脸红潮,是受了寒气的,让江大夫给你看看。” 一个物体就这么砸过来,小莲转身迅速接过那个襁褓,“沉鱼,你再闹我就生气啦。” “我去看看他怎么要粮,你们在这里慢慢谈、情、说、爱。” 嘟着嘴的沉鱼就这么跑了出去,不过那个速度实在是慢得叫人起疑。 很不放心的小莲把小娃娃交给初月,跟白玉京说了一声,就赶上去追人了。 白玉京撑着脸颊,自言自语:“有这样子的舅子,还真麻烦啊!” 好不容易赶上那个别扭的小孩,“沉鱼,你到底怎么啦?” “姐姐,咱们别管这些事好不好? 第34章 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啊?再往前走走也该到京都了,把小娃娃交给李家,咱们还要去找回去的方法。你别管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小莲安静的歪着头想了想,蹲下身,她本就比沉鱼高些,摸摸他的小脸,“小鱼,有句话说得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人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尽己所能助人。你要记得。” 沉鱼翻了翻白眼,他就知道,这个笨蛋整一个没事忙,可他更笨,明知道她没事忙还跟着她闹。 “那我们的事怎么办?” “等去你义父家中,帮他把病治好,多谢人家收留你。然后咱们再去找那位国师大人。” 拉着沉鱼慢慢往外走,其实她早就把一切考虑过了,而且到时候还可以请白玉京帮忙介绍,毕竟人家是国师,未必轻易肯见人的。 “白玉京不会放你走的,我义父也不肯让我走的,你不知道他很疼我的。”沉鱼想了想,说道:“到时候还得再想办法。其实不走也可以的。” “嗯,到时候再说吧。” 其实她很能理解,孤儿出身的沉鱼能在得到这样无私的父爱的同时,还能记得她,前来寻找,已经是很有心了。如果到时候他不愿意跟她回去她也不会勉强,只是她是一定得回去的,已经有好几天梦到哥哥在哭,还有康依宝大小姐在骂她了。她好想他们的。 不肯出粮。 这是在小莲和小鱼的预料之中的,可是真的没想到满城富户竟然连一点米都不肯捐出。 一路上沉鱼也跟她做了解释,连州城守是白家门下,可是连州城素来是皇朝的鱼米之乡,更是兵家必争之地,驻在这里的势力不少,许多富户与朝廷都有瓜葛,据说不少人是众位王子的人,连州守实在是左右为难。而且白家近来出了一些事,皇太子的位子也有点摇动,当日也是为这个才从水华城撤军的。白玉京在此时出头是不大聪明的。 而且连州城附近本是二皇子的封邑,有许多田地在此,此时尚未淹水,若要动到那些庄稼,二皇子绝不会坐视。 有二皇子撑腰,连州守自然镇不住场面,衙门内,三五十人或站或坐,已经耗了整整一天。连州守派兵丁将城中几十户富商士绅硬“请”了来,也没想到这些人开口便是哭穷叫苦,折腾了一日,不过才捐了五百石粮食。眼看天色已黑,大家都是一日未沾水米,个个喊饿喊渴,只是不肯松口。 连州守是耗了一日,小莲和小鱼也陪了他一日。那老大人本是身体虚弱,实在熬不住,却还强打着精神道:“各位先生,如今灾民遍地,朝廷赈济不及,正该诸位乐善捐输,为国分忧,救黎民于饥馁之中。这五百石粮食,到底够什么用?” 众人一干人听了这话,一个个眼睛都往前座看。那人乃是连州城中士绅的头一位,姓汤名祖望,城中士绅均以他马首是瞻。小莲看得明白,便开口道:“汤先生受封官绅,身受朝廷大恩典,更应为国解忧才是,只捐这两百石粮,未免太少了些。” 那汤祖望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姐这话,真是久居深闺不知民生,今年水灾,我汤家地无半亩,捐这两百石已经挤出一半家当,莫不是朝廷也要我全家饿死吧?” 小莲按捺着心里的火气,道:“先生家当如何,国中无人不知,若说捐两百石粮已经捐出一半家当,未免太可笑了。” 那中年人眼睛向上一翻,不阴不阳地道:“小姐不知,这大灾时月,有钱也难买到粮。我家中银钱固然不少,但银钱可能拿来吃么?” “有粮捐粮,无粮捐银,先生既然银钱不少,应当乐输善银,本官自然会想办法去筹粮。”连州守忙抓住他这句话。 那汤祖望一怔,深觉自己说漏了嘴,但要想收回已来不及,便道:“既如此,我便再捐银二百两。” 沉鱼实在克制不住,正打算上前收拾这没人心的家伙,不了小莲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两人便往后衙走。正好迎上往这里走来的白玉京。 “刚好,正要找你去。” 于是三个小人头就这么凑到一起,叽里咕噜,这样那般,参详了好一会儿,再各自散去。 “我叫你不肯出。”某位自诩温柔和善的美少女阴阴一笑。 夫诸乱人世(中) 衙门外,难民愈聚愈多,而经过一天,粮米已然不足,不够人手一碗。若断了粮,一旦闹起事来,只怕难民比洪水还要不可收拾。 白玉京上座,众人跪下请王爷安。 沉吟许久,摆足架子的白玉京也不让他们起来,“汤先生家财万贯只捐二百两嚒?” “不敢,只是小民家中确实没有多余银钱。”那汤祖望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还肯跟连州守他们敷衍,这下却连敷衍都懒了。 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白玉京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不就是他的靠山到了。“看了你是真不愿意出钱!” 那士绅确也是熊心豹胆,只当他是个寻常公子哥儿。只立起身来冷笑道:“王爷,所谓乐输,总要让人自愿才叫乐输。莫非王爷还要强逼我汤家出钱?便是我真不愿意捐,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您又待如何?”他家中子侄自有二皇子门下,仗着当今皇后嫡皇子,还真不把白家放在眼中。言罢拂袖就待往外走。 真的有人这么蠢,初月算是见到了。 白玉京眉一挑,断然道:“拦下,关门!” 除了衙役,清江河盗陈家的子弟也归他安南王管辖,自然把众人团团围住。 他是懒得说废话的,跟得他久的初月直接就让人用刑。 那汤祖望气得浑身乱抖,大声叫嚷:“安南王殿下,我除了是官封士绅,家中亦有子弟在二皇子身边当差,是官宦之家,你待如何?” “二皇子现在可救不了你。”初月一笑,“先打四十大板,留他一口气说话。” 那些衙役都是老油条了,听初月此意,不过是让人只留下一口气出这衙门,至于出门之后如何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两边衙役轰天价答应,拖过人便按在刑凳上,抡起板子便打。汤祖望开始时还在叫骂,挨了两下便哭爹叫娘,满口子答应捐银。 白玉京眼也不抬,初月也不管那人,只自顾给白玉京倒茶。忽听门外有人朗声笑道:“数月不见,玉京威风不减啊!” 只见一个锦衣公子慢慢的走了进来,五官俊朗,神采飞扬,那眉眼间与皇太子也有三分相像,只是气质大大不同,皇太子清雅高贵,这公子爽朗大方。那汤祖望一见他,立马跌跌撞撞扑了过去,放声大哭道:“二皇子,您可要给小民作主啊!” 二皇子凤翔皱着眉,侍从忙把汤祖望拉开。 白玉京笑了起来,走下来迎上他,“二皇子来了。也不让人通报,玉京失迎了。” “能让安南王也生气,这刁民也实在可恶。只是他当年赈灾乐输有功,看在朝廷面上,绕他一命可好?” 红衣少年随手一挥,众人架着汤祖望下去了。“哪有那么多气好生?真要生气,可就不是这么小事了。” “这些不长眼没人心的东西,枉沐天恩,只会给朝廷丢脸。”初月轻哼,大不满凤翔为他们出头。 “月姑娘好大脾气,听说你好事近了,怎么也不给本王送张帖子?”爽朗少年也不跟她计较,只嘻嘻一笑。 初月脸微红,忙退下去备茶。 凤翔转向白玉京,“父皇派我前来赈灾抚民,本是朝廷公务,不料惊动了你这位闲王。可辛苦你了。” “既然是殿下的公务,玉京也不好插手,只是救急救急,再缓不得了。”白玉京也笑着回答。 “自然。” 有二皇子吩咐,各位士绅自然不敢推脱,只好再多说一些,白玉京冷眼看去,岂不知他们心中算盘,不过是嘴上一套,手里一套,也不说他们,由得他们做戏。 只是,“难得诸位这么热心,小王方才有不当之处,还得请诸位谅解,不如留在此间,让小王备席致歉,也为二皇子殿下接风洗尘。” 众人见白玉京对待他们的态度,与方才确实有着天差地别之较,想着他被凤翔镇住,不禁有些讪笑与他,但他本是王爷之尊,屈尊下邀,又有谁敢说不从。 凤翔微眯双眼,连州水患与白家无关,白玉京突然插手,莫非是有什么用意?只是也猜不到他想做什么,也就留下了。 直到他的随从来报,府衙已被白家子弟兵团团围住,连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他才想到,白玉京竟然是想,劫粮! 小莲说:“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小鱼说:“白家哥哥贵为王爷,这天下也有你家的份呢。”声音好甜,甜到小莲都觉得腻。 “所以小王爷根本不用跟那些人说来说去。” “那些粮米本来就有你家的份啊!” “那么?”白玉京气定神闲,“我们要怎么做呢?” “是他们自己说家中无粮的。”小莲耸耸肩。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喔!”小鱼满不在乎。 低低的笑声传扬开来,白玉京掩住嘴,状似止咳。“那么我要怎么做?” “拖住他们。”异口同声。 “那么你们要做什么?” “打劫。”还是异口同声,只不过这次小声了些,说着说着,三人都笑了。 大雨瓢泼,沈应麟,陈三郎,沉鱼和典从莲各领一队人马,往城中各处富户家中而去。 说好听点是借粮,实质上根本就是抄家打劫。 第35章 “莫要扰民,给留下几日口粮。”小莲骑在马上,撑着大伞,看着前方淡淡的说。 “得令。”众子弟对她手中的令牌顿首接令,便随各自队长散去。 小莲很忙,真的好忙。她要安抚汤祖望那些歇斯底里的妻妾家人,又得仔细不让人打破弄碎人家家里的家具,这边还在尖叫,那边已经响起瓷器破裂之声。幸好不过三刻钟,就有人来禀报寻得粮仓所在。 在当家夫人的叫嚷中,小莲撑着伞随着那人直往粮仓而去。派人在粮仓四处警戒后,她信步踱至那巨大的仓门前,朝身后大声一喝:“开仓。” 在一名壮汉先行解开巨锁后,那沉重的仓门,在众人落力的推拉下缓缓开启,映入小莲眼中的,即是她来此的主要目的。汤祖望不愧是二皇子的主粮仓啊! “给我搬!”咬着牙,小莲下令命众人入仓搬粮。忽然一小校慌张来报:“莲小姐,方才跑了一个漏网之鱼,像是往府衙去通风报信了。” 小莲微皱眉头,“顾不得了,他也闯不进府衙的天罗地网。” “这样可以吗?”小校有点怀疑,低声询问这次行动的头头。 “放心吧,初月姐姐手上那批人不是好惹的。”毕竟真正的精锐还是留在白玉京身边保卫他的。 “莲小姐,要搬多少?”负责指挥搬粮的一名士兵,跑来请示。 搬多少?他没看到外面有多少难民吗?毫不犹豫的,“全都,搬光它。” “全、全部?”太狠了吧,这里可是汤家的命根,二皇子的养士之粮的根本啊! “还不快!” 当汤家夫人鼓足勇气,打起火折子,火光幽幽在仓内燃起之时,站在仓内的汤夫人,霎时整个人呆掉。 仓中,粒米无存。 “老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直冲云霄。 汤家大厅上。 打落牙齿和血吞。凤翔气得铁青着一张俊脸,衣袖下双手微微在抖。 “一群饭桶!才几个人就把整个仓搬光?本王养你们何用?” 被他派去追查米粮的侍卫,回来之后大着胆子,小声地在他的耳边呈报,凤翔面无表情的听着。 “蓝正清。”寒目扫向站在一旁的师爷,“交待你查的事?” “回王爷,皇太子并未前来,只是白家长孙白玉祎率众南下接应安南王,出动了白家旗下的军队。” 凤翔一愕,“什么?军队?好大胆子!他还以为皇太子真的稳如泰山?” 地方不对,蓝正清也没有多说什么,凤翔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也就停了。直到又有人来报,连最后一座粮仓都被搬空,而且还跟他派去的人动上手了。 一掌朝桌面重重一拍,凤翔霍然起身,登时吓得厅内所有的人噤若寒蝉。“白玉京,你欺人太甚!姓典的妖女,本王早晚……” 清脆一响,杯盘破裂的声音,众人抬头头去,就见二皇子握碎了手中的酒杯,两目,闪烁着寒光。 从昨日傍晚起至今晨,小小一座连州城内,几乎所有富豪私人粮仓都被搬空了,典从莲还怕有没扫出来的,特地命人再查一遍,确保一滴不漏。 既有粮米,自然是立刻煮粥赈民。连州守立刻增设五个粥场,一日两顿,做到粥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粮花团子要手拿着都能吃,这样子那些帮忙运粮的灾民们都十分满意,毕竟这次官府真的有做点实事了。而且当头骑马的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莲仙子,果然长得就是个下凡天仙救苦救难的样子,大家对这个也都觉得很满意。 尤其人家小仙女还很温柔很细心的带领城里所有医馆的大夫给他们有病的看病,没病的预防,虽然那些大夫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朴实的百姓们在很艰难的条件下还是对上天和皇朝抱有希望,幸好他们是不知道代表皇朝的二皇子正坐在汤家厢房咒骂他们,而贵族的代表白玉京正在提着刚弄到手的金丝雀逗玩。 马车出连州城南大门,顶着暴雨,沿着河道往上流而去,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便到了决堤之处附近。 果然这场豪雨造成河面暴涨,挟带中、上游的上石泥沙滚滚而下,不过一夜之间,洪水升高过岸,冲毁岸上堤防,将两旁的农地屋舍尽数席卷。周围百姓们根本不及收拾家当,忙携家带眷撤到地势较高之所或连州城内暂避水灾。 “风大哥,咱们到了吗?”马车的灰布帘内,伸出一只素手,那沙哑的嗓音轻问,随即,一张雪容探出,任暴雨击落在她颊上。 坐在前头驾车的连州城二捕头封勇贞低叹了声,侧过脸,眼中净是劝阻之意-- “是到了,只是马车还得往坡上再行个三里路,那儿地势高。莲小姐,这是十分危险啊,你不如还是回去吧!”大个子一边御马,一边大声吼道。 坐玉车中受着颠簸之苦的正是没告知白玉京和沉鱼一声,就从城里出来的小莲,只因为听到那里还有许多的灾民,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家园,而且也没地方好去。想了很久,小莲还是决定把他们带到城内,而城中能说上话的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做,她就让封捕头带她过来看看。顺便她也想看看决堤的程度。 “不怕的。”她也很怕很想走的,只是良心实在不安得很啊。一想起当年大洪水之时,国中军队士兵抗洪场面的壮烈,她就觉得只要有点能力,就一定得帮上忙才是。 这次带来的米粮就有三大马车,由封勇贞驾车护送,还有两车保暖衣物则由其他捕快负责,就跟在他们粮车的后面。至于小莲这个“不速之客”,娇娇弱弱的样子,又是安南王白玉京的贵客,执意跟来,封勇贞实在是头痛得很。 由于是上坡的路,颠得厉害,小莲扶着一旁的横栏,暗叹自己命苦:已经是两天一夜没合过眼,尽在大雨下做事,大伞除了保住她的头发,从脸到脚,哪里不是湿的?用沉鱼话就叫自找罪受。 想着想着不由悲从中来,她从小就是很能照顾自己和别人的,可是那到底还是在一个很方便的文明社会,现在算什么?独自走三步还不安全,没有人保护的话随时会被砍死,而她居然还敢去打劫?佛祖保佑,她是在劫富济贫,那些东西可半点没贪。想着想着又想到这要在之前,明目张胆入室抢劫,立马判你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像她这样带着大批人马,明刀明枪,估计死刑是逃不了的了,不知道白玉京能帮她顶多少?不对呀,人家攀上高干子弟都是去享福的,到了她这怎么还心甘情愿为他去犯罪,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想得头晕,她也就眯着眼养养神,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车又行三刻,坡地已变得平缓许多,那里有许多临时搭建的板屋和帐篷错落着,就围在一口井的周边。见封捕头的马车抵达,几名汉子迎过来,与封捕头说了几句,便帮忙卸下米粮等物。 “秋总捕头率士兵还有一些百姓正在全力封堵决口,目前那堤岸上的决口还有近十丈宽,河水外泻得很凶!”封勇贞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便领着典从莲往高处走去,指点她看向河边决堤之处。 “现在看来,要封住决口大约还需要四天的时间。总捕头在这里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可是上面一直没有派下援兵,他又一直担心城内,幸好有安南王爷下令富户乐输赈灾。”说到乐输,封勇贞也有点不自在,毕竟他在汤家夫人的尖叫声中搬运粮食也是大使力气的。 不用他指点,小莲一望下去便可见长长一排以沙包堆积起来的临时堤坝,上千人在那忙碌围堵,十七骨的大伞也遮不住倾盆大雨,何况那些人们最多只是戴着斗笠蓑衣。 人在大自然面前其实是十分渺小的。 小莲紧紧的盯着汹涌的清江水,转身就往帐篷处走。“我去那边帮忙。” 夫诸乱人世(下) 典从莲孤身一人和不相熟捕头“私奔”到城外,听到消息赶回府衙的沉鱼气得差点把手中抱着的小娃娃捏死,幸好被初月眼明手快抢先一步抱走了。而小王爷白玉京则沉着一张俊脸,食指一直慢慢的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那沉鱼握了几次小拳,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憋了一肚子的气怒一字一句的吐出,“八、婆、事、妈、吃、饱、撑、着。” “去城外也好,凤翔的暗卫到底不敢离他太远。”白玉京细细查看连州城内外地图,一边调派人手保持粥场的秩序,只有那双微抖的小手透出他的火气。 “光天化日,他还想暗杀不成?”沉鱼嗤了一声,小小的脸上满布不屑,但手中的长剑已经放回鞘中,清灵双目之中闪过嗜血光芒。 “他已经出手了。”白玉京召过沈应麟,“你去。” “可是王爷你……”沈应麟皱眉,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小主上的安全,“如果二皇子他……” “大哥就来了。”红衣少年收回视线,目光放在初月手中的孩子上,“他要是真这么鲁莽,他就不是凤翔了。” “我也去。”沉鱼站起身,朝白玉京说:“你看好那个娃娃,姐姐的事不劳你操心了。” 白玉京对上他,旁边的初月只觉得忽然被一股骇人的杀气慑得本能退后一步!看看两个小孩子,周围的空气之中好似有两只无形的雄狮在恶狠狠地龇牙咧嘴,隐隐传来无声狮吼,轰得是地动山摇,初月也是见过大阵仗的,只是怎么也不敢靠近他们。 两个小孩就这么对峙着,初月想想,毕竟小莲不在这里,真要打起来,只怕不好收拾,自然他们是保护白玉京,可是沉鱼受伤,小莲不会罢休的,更不要说最最护短记仇的独孤家。 第36章 就大着胆说:“莲小姐在外辛苦,二位要是在这里打架,只怕她会很生气哦!” 顿时骇人的杀气再度铺天盖地而来!而这回是直接冲着她来的,仿佛两只雄狮在向她怒吼,连小娃娃都感到压力而大声哭叫。初月实在是脚软的跑不动了,不然现在早躲回房里了。 突然那两股压力几乎是同时就撤得烟消云散,空气中的狮吼仿佛只是她的幻觉(本来就是幻觉啊),初月只觉得天下太平,甚至还能听到小鸟欢叫,花香隐隐。 那边白玉京拉起沉鱼的小手,“你都烧得这么重了,还跑出去,你姐姐知道了还不心疼死。还不如留在府衙养好身体,等她回来。” “不过是一点小病,哪里用这么麻烦?白哥哥太担心了。”沉鱼甜甜的笑道,虽然他是觉得眼前有点昏,但这样的病痛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初月见两人哥哥来弟弟去的,好像多友爱一样,不禁跟沈应麟面面相觑,搓了搓手臂。 小莲的身份在这些灾民眼中是十分尊贵的贵族小姐,又是传说的天女下凡,自然被当成搪瓷娃娃一样对待,一点重活也不让她做。可是她又哪里是闲得下来的性子,更不要说不远之处的士兵百姓还在拼命。于是她尽量帮忙搬东西,派粮煮粥,分送衣物。再和村长商量全部撤到城内的事情。 约莫一个时辰,派粮的帐篷前大排起长龙,七、八只大镬冒着团团白烟,白粥滚烫,小莲和几名大汉正忙着替众人盛舀,边张声提点要百姓们小心粥烫。“来来来,慢慢来,大伙儿都有粥吃,这几味酱菜,将就用些。都打起精神来,等天好了,大家再来整顿家园--老伯,您的粥盛满啦,小心烫呀,下一位--” 正值此际,忽然听到不远之处的大喊声:“援兵到了。” 果然暴雨之中,一队长长的人马向此前进,风雨中旗帜颓靡,但仍能看出那大大的木牌上显眼的“白”字,冤家路窄,竟是白家军队。 小莲有点想躲起来,想想又没什么好怕的。毕竟白家并没有下令追捕她,而且她现在也算是为白家做事啊! 擦了擦脸,再理理头发整整衣裳,把自己弄得能见人了,小莲就和村长还有秋总捕头秋言真迎向来军。 军队浩浩荡荡,尤其在这关口,只觉得是天降神兵,威武不凡。当头一匹黄褐色的骏马疾驰而至,马背上的男子容貌极俊,虽是大雨如注,一柄大伞之下,却能保持一身干爽,小莲没看出什么,秋言真却知道此人内力深厚。只见他高大挺直,双肩宽阔,而五官虽俊美却严峻,一对厉眸更是神俊精采,教人望而生敬。 那对眼……好像在哪里见过?小莲又不合时宜的走神了。 那人翻身下马,笔直朝秋言真步去,“言真,情况还好吧?” “不好。”秋言真直摇头。指向河堤,“已尽力而为,只怕堵不住。你来了有多少人?” “五千。”忽然那人又转向小莲,俊目含柔,“莲小姐,又见面了!在下白玉祎,不知道小姐可还记得?” 仿佛轰的一声,小莲的脸暴红,她死死的瞪着对方,咬着牙,几乎要碎了齿,“原来是你!你居然会是白家的大公子?” 她,典从莲,自诩温柔典雅,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有自信做一个淑女模板,断然不敢有负父亲取名的希望,但她此生已有一人难以原谅,就是眼前的白玉祎,对她而言白玉祎罪恶滔天,她只恨不得把他拆了,用骨头去烧火,拿血肉去喂狼。 总算她还记得河边忙碌的人们,眨眨眼,眼中弥漫的血雾慢慢散去,算账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藏于袖中的小匕首一点一点的缩回去,那还是白玉京从皇帝那里得的赏赐,说是担心她的安全,特地送她防身的。她从来在康依宝那里得了多少好东西,只是对其他人的好意总要婉拒,只为了不欠太多人情,只是好说歹说白玉京就是不依她,没想到这匕首还是有用得上的时候。 “白公子,清江沿岸数百里,此处决堤最严重,还要劳烦白家军了。” “小姐放心,若道清江水果亡连州城,除非白家子弟尽亡。” 留下这么一句豪气干云,小莲虽然一心厌他恨他,倒也克制不住自己佩服向往心动。不久沈应麟就赶到了,向大公子请过安后就一直跟随小莲保护他。因为是保护自己的家园,又有贵族的公子大官和小姐跟着同甘共苦,所以当地的青壮年修堤的劲头更是很足。更别说添了白家军五千子弟,工程确实快了很多。而白玉祎的行事倒也慢慢让小莲改观,他主要在河堤上指挥帮忙,甚至亲抬沙包,而小莲则自告奋勇负担起安抚灾民的工作。不过三天,堤上已经井井有条,小莲也可以歇口气,便来到堤上看看,只见众人热火朝天,轻伤不下火线。几乎没有她可以插足的地方。亲临现场到底和在电视上看到的感觉是不一样。 领着一群人抬来一桶又一桶的姜汤,小莲亲自舀了一碗递给白玉祎。软声道:“这是刚煮好的姜汤。你又淋雨又吹风的,喝点姜汤驱驱寒气。” 这几天白玉祎吃住都在堤上,而小莲明显不待见他,他也不自讨没趣。现在她来示好,白玉祎心底还是有点疑惑的。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毒害他的意思,也就接了过来,低下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言谢,便一口饮下。 小莲很满意。她温婉的偏着头看着他,微微笑着。她想这个主意想了好久,她又不敢下毒害人,更别说白玉祎身负重任,想来想去只好在他的姜汤里下猛料,呵呵呵呵呵……注意,要克制。 白玉祎哪里会尝不出来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胡椒味,只是看小莲那么欢喜的样子,还是一口喝下了。只要她能开心点,这么点小事他还是能迁就的。 他倒是毫不犹豫一口喝下,只是小莲偏偏是那种软心肠的烂好人,见他面色痛苦,心还是软了,更别说明知道他这几日吃住和普通百姓士兵一样,并无半点油水,心下稍有几分愧疚。看左右无人,便拿出几个鸡蛋饼,悄悄塞给他,“别让人看见了,吃一点吧。” 小莲倒是专门为他做的鸡蛋饼,在船上就听白玉京说了好多他大哥的事情,知道他也是顶娇贵的,想着他要是肯喝下加了料的姜汤,就给他开个小灶,不然就给其他人吃。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给他特别待遇不好,并没有想到白玉祎本身就是特权分子,别说几个鸡蛋饼,就是把仅剩的那几只鸡给他煮点汤都是可以的。而白家练兵从来都是同甘共苦,白家的将领哪个吃不得苦,白玉祎虽然娇贵,倒也不至于像白玉京需要特别厨师,他上战场照样能吃狼肉喝马血。他见小莲悄悄给他吃的,只觉得这个女孩不怪那么多人喜欢她,唐九眼高于顶,千里护送,白玉京目中无人,偏偏对她倾心不已,就连与她一面之缘的皇太子和三老太爷都说她是个有灵气的女孩儿。 捏了捏那烙饼,香气不掩焦气,还有那烙饼的硬度几乎是立刻使他想到藤甲兵的护命藤甲,他觉得这小姑娘是不是还在整他。硬着头皮在小莲期艾的目光中,他咬下第一口,感觉好像听到牙齿崩裂的声音。 小莲非常满意,虽然浪费不少珍贵的材料,但她毕竟做出了不是烧烤而人类能吃的食物了。 忽然白玉祎把饼放入怀中,抱起她轻轻往后一送,小莲就稳稳落在远处地面上,白玉祎已经跑远,暴雨中传来他的声音:“回高处去。” 小莲慢半拍的听到上游隐隐有隆隆声传来,好似闷雷滚动一般,面色一变,又听人大呼:“汛峰来了,大家挡着!”只这几个字的工夫,河水之中已然连起波浪。堤坝下众人拧成一股,拼命运沙包。只听隆隆之声愈来愈近,河中混浊的浪头已经打到堤岸上来,风亦大起,将种下的树连根摇动,上游已隐隐可见一条白线,如海浪潮头般滚来,声势惊人。秋言真眼见浪来,面色大变,咬了咬牙,吼道:“所有人撤!” 所谓军令如山,秋言真本是白家军出身,白家子弟只得听令,而其他人自然也是顾惜性命,这堤未必保不住,只是目下真是非撤不可了。 而小莲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她清清楚楚记得白玉京说过,他大哥根本不会水的。牙一咬,脚一跺,拼命往白玉祎离去的方向奔去。“见死不救,岂是我典家家风!” 正好撞上领人撤退的秋言真,他哪里会让人去送死,便抓着她的衣袖拦着她,“做什么去?送死吗?” 小莲也没看清是什么人,一把甩开道:“白玉祎去了上游,他不会水,我得去看着他。” “乱弹琴,白兄弟不会水,怎敢来此护堤?” 哪里还有空解释,小莲使出小擒拿手,艰难地甩开秋言真,“顾不得了,麻烦你告诉沈应麟我会照顾自己的。”说着就跑了。 对于她的仁义和愚勇,秋言真也没空感慨了,毕竟他还得看顾这数千人还有高处的百姓。“只盼你活着回来。” 小莲的脚程哪里及得上武术高手白玉祎,幸好路上看见他那匹大马,那马儿也颇通灵性,载着她直追主人而去。毕竟是大雨之中,白玉祎脚程受阻,很快就让她们追上了。 白玉祎不禁大怒,他有心保护这个女孩,偏偏她不懂事,任意妄为。却不知道她也是经过一番思想挣扎,痛下决心,冒着可能会死的危险来救他的。只当她是任性少年,奇qisuu.书到底此刻也来不及送走,只想着待会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才是。 看他气怒,小莲也没力气解释什么,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我们,一起。” 第37章 这四个字却更烧旺白玉祎的怒火,他对典从莲有好感,他相信她是知道的。何况她确实值得他的敬重保护。只是小莲对他有很深的心结他更是知道,她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他难道还需要心仪女子的同情? 小莲哪里会想到那么多,现在是生死关头吔! 白玉祎压下怒火,他生就俊朗,只是太过严肃,又小莲对他本有心结,何尝欣赏。他温声对她说道:“我要在上游破口决堤,很危险,你待会儿千万保护自己,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她很想知道,这个时候有哪个地方还算安全的,还有决堤,为什么要在这里,这里的石堤是条石所建,十分牢固,一时如何能决?还不如下游本就有个破口。 “上游决堤,下游堤坝的压力就能缓解。上游虽有二皇子的屯田二百里,只是河工算过,在那里开堤泄洪,清江河水夹泥带沙,且流且淤,淹不了五十里,无害大局。还能冲成一道天然堤坝,为朝廷省下一笔银钱。而下游一段都是悬河,一旦溃堤,只怕连州城也没了。” 白玉祎的解释让小莲怕得抖了一下,而随着他的手指指向,她看到堤上一排老树,对了,所谓老树盘根,树根想必是深入堤坝,那么树倒堤坝自然也松,到时非垮不可。“你有没有工具?” “你还是回去吧!”想着那危险,一向坚毅的白玉祎不禁想反悔,又见小莲为了赶来见他,连大伞都弄丢了,此时暴雨打得她浑身发抖。便把手中之伞递给她,又想重施故技,不料小莲一把打开他的手,跳上马道:“你别小瞧了我,我跟你去!” 说着便把手伸向白玉祎。不待他坐稳就打马飞奔,沿河飞驰,耳听到水声愈响,河水中浊浪滔天,不少地方已经打到堤坝之外,果然树倒之处已经有些松动。小莲浑身发抖,除了雨水寒侵,也有对天灾的害怕。她的马术精湛,对马儿告了声罪,手下不住鞭马,片刻便驰出数十里,那里的堤坝已然不甚牢固,条石渐少而泥土渐多。 白玉祎指着前方道:“听河工说前面一处间堤坝时尚未完全筑好,有一处小半是草袋装了泥沙堆起来的。左右并无村庄,决了那里也是不怕。” 小莲顺他手指处看去,果然如此。两人匆匆跳下马来,白玉祎跳上堤坝便开始狂扒石头草袋。小莲慢了一步,看他在那里扒着,浪头已经将要打到他脚边。大声喊道:“这样太慢!”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什么东西可作助力,想了想便卸下她的保命包包。 这可是防水材料做的,小莲一身落汤鸡似的,背包里面依然干爽无比。“我的好宝宝,我的好沉鱼,这次真多亏你们了。” 眼看天边那条白线渐近,小莲急忙叫回白玉祎,两人急忙跑上高处,小莲扔出一枚即使在现代也很有技术含量的炸弹,因为还是处于试验阶段,沉鱼也不敢给威力太大的,只给她一枚小小炸弹防身。不过因为它还是能炸开,堤坝小小松动一点,洪水便自缝隙中渗出,冲击得堤坝更加松动,不一会儿,河水疾冲而出。 巨浪声震耳欲聋,白玉祎抱起小莲,没命往高处奔逃。只听身后轰然巨响,小莲回头一看,堤坝已然在颤动,如同薄纸所做,笈笈可危。忽然她一声尖利的大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前方:“那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小小孩子瘦骨嶙峋,正吃力地往高处走,显是听见水声,往高处避水。 白玉祎低声吼道:“怎么还有人在?” 此刻的小莲反应极快,她跳下白玉祎的怀抱,冲向那个小孩,忽然感觉一股大力紧紧拉住她,她回头一看,白玉祎很明显的表示出不愿意去救那个孩子。 此时水声已极大,小莲只顾用力挣脱,“你放开,放开。” “不许去。”白玉祎怎么肯让她去送死,都什么时候了。 小莲瞪着他,“我不能良心不安的过一辈子,你放开我。快,汛峰来了。” 这个时候白玉祎如果一定要拦着她,只怕小莲会怨他一辈子。“我去。” 小莲跟在他身后追去,“你回来,你不会水的。你回来啊1” 此时后面一声炸响,堤坝已然溃决,大水如同万马奔腾,直冲下来。白玉祎背起那小孩,拉着追来的小莲一同拔脚狂奔。只是他们哪里跑得过那滔滔洪水?转眼水已淹到脚下,再跑几步,水便过膝,接着过腰及胸,更加举步维艰。白玉祎又背着一个人,脚下已经有点打晃,小莲自然知道他不会水,紧紧拉着他,恨声说道:“再闹啊!” 连泅带涉,小莲尽全力把小孩送到一颗根深叶茂的大树之上,那树因长在土坡上,看那水再高也淹不上它。那孩子虽瘦,对于十四岁的小莲来说分量还是有的。小莲看那孩子虽眼带惊惧,倒也不哭不闹,十分欣慰,一边交代他水退之后带他到城中找亲人,一边安慰他。 让白玉祎把小孩放在枝杈间,小莲紧紧抱着树身,白玉祎要弯身来拉时,水已没顶,忽然一个浪头打过来,将她冲开了去,白玉祎心中慌乱,竟做出他此生最危险的一个决定,即使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还是有几分后怕。他一头扎进水里,向小莲游去。 暗枭刺安南(上) 沉鱼当场就把一个比他还高的大花瓶举起砸烂,白玉京手中的毛笔差点扔向伴他多年,忠心耿耿的沈应麟,“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口气阴冷森寒,显是暴怒在心。 初月虽有心想为未婚夫辩护,又哪里敢开这个口,只好跪下,软言道:“大少爷武艺高强,莲小姐吉人天相,定能安然归来。”。 “哼!”沉鱼抬起一张大椅子重重摔下,又四处梭巡趁手之物。“她哪里用我们担心?她命大得很,哪里管得了她?”这下他看上白玉京的桌案,直走过去,就扔那笔架。 “我去找他们。” 白玉京也不管进化成破坏狂的沉鱼少爷,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沉鱼想想也跟上去,哪里能让他抢了头功。只是他受了寒正发高烧,刚才听到消息又暴怒的乱使力气,砸东砸西,现在眼前一片黑暗,头痛欲裂,连站都站不直。初月忙扶住他,劝道:“沉少现在去,只会病上加病,又哪里是莲小姐乐见的?” 晃了晃头,沉鱼决定还是回房躺着好了,他现在可还是个病人,自己的身体自己要顾惜。何况典从莲那家伙当年曾一举勇夺青少年游泳大赛的第五名,应该不会溺死的。靠着初月,他慢慢往回走,忽然想起,会游泳的不一定会救人,他的资料里面可没有说那个笨蛋有拿过什么救生员的奖。 “我还是去看看。” 说是这么说,但他已经走不动了,因为初月在他颈后重重一敲,他带病在身虚弱之际,对这个大姐姐的戒心下降了不少,自然被人一举得手。 初月只是一片好意,哪里想到会跟沉鱼结下好大梁子。当日小莲点他的睡穴,他刚醒之际就气得想杀人,后来一桩桩一件件的给他姐姐添麻烦挂黑锅,正是为当日暗算而起。初月于相府中地位不同一般,艺高胆大,也想不到她前半辈子没怕过什么人,后半辈子竟然每天都要看黄历才能出门,阿弥陀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且说白玉京领着大批人马避开水流寻找他的大哥和未婚妻。 当时沈应麟拼命追上小莲他们,寻了好久才在漆黑夜色中发现待在大树上许久的小孩子,听得小孩说起才知道两人早已被水冲走半天,等他排除万难的赶回来时,天色已微亮,水势稍小,而白玉京派出许多船只寻人,也没几个船夫敢出船。白玉京见一直找不到人,毅然决定亲自出马,沈应麟苦劝不听,只好随他一起。 早有小船在堤旁等候,一踏上去就左摇右晃,沈应麟见他面色惨白,忙道:“王爷,还是……” “我要去。我哥和小莲在等我。”白玉京压下心中惊惧,咬着下唇,沉声道:“走。” 有四个士兵奋力划浆,舟行颇快,不一会便远离岸边。虽雨势稍小,但水流迅猛,船身颠簸起伏,象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浪潮倾覆。如此危险,白玉京心中的念头却愈坚定—— 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当时水流湍急,典从莲尚可自保,白玉祎倒已经喝了好几口水。小莲将他的头托出水面,大声喊道:“放松身体,放松下来,不要乱动。”浪头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她就是水性再好,也没能耐带着一个大男人逆流游回那树上去,只好随波逐流,极力保持两人不沉下去。载沉载浮之间,那树和小孩子已经看不到了。沉沉浮浮于这大水之中一夜下来,两人不知喝了多少口水,只是小莲始终没有放开过抓住白玉祎的手。 白玉祎在陆上是英雄好汉,在水里可比不上她小小一个弱女子,早已是昏晕过去。这样也好,小莲还不用怕他乱挣乱动。虽是黑夜之中,还是让她发现一处浮物颇多之地,便死死攀紧,一路扫开垃圾,总算让她找到地面搁浅。 小莲弄醒白玉祎,两人往高处土坡仰面躺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四顾茫茫,白玉祎心内微悸,他是大家公子,但也是行伍出身,固然悍不畏死,但想想若无小莲,只怕已变了一具惨白肿胀的浮尸。而那少女却是不惊不惧,若无其事,此时此刻还在梳理长发,仿佛这茫茫大水不过是她大小姐的牛奶浴盆,站起来便能跨出去一般。 从第一次听到清莲仙子这个称号,他就知道这个年纪轻轻刚出江湖的少女貌出众、挟奇技、怀仁义,心中已有好感,而初次见面还有那场大战让他知道典从莲有小聪明更有大智慧,他真正十分欣赏她,想着等手头事了便向她求亲。 第38章 而美丽的花儿总会吸引有心人,金家少主金无意江湖扬言娶妻当娶清莲仙,白家主母收到初月报告白玉京欲迎她为王妃的消息。这些消息都让他烦心,只是并不急躁,他也是眼高于顶,当时也没有非卿不娶之意。直到这个小姑娘竟敢冒生命危险前来救他,只因为知道他不会水。 他知道,他一生所要寻觅的珍宝已经找到,这是一个即使站在皇帝身边也绝不会逊色的女子。而且也许她已经太超过他的期望。 正躺着梳理头发的少女是一点气质都不剩的赖在泥地之上,浑身脏污,可是如果她知道旁边那位贵族青年的想法,只怕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摆出一副温柔典雅、从容自矜的模样来唬人,只是她怎么可能知道呢,而且她也没有半点力气了。 夜色朦胧,雨水还在拼命打下,两人不敢久待,只好互相扶持找能避雨之处。 武侠小说里,即使侠士落难,也从不用担心睡觉的问题,困了就睡在荒山野岭的破庙里。可是那根本就是骗人的,这世上哪里来那么多破庙破屋?连山洞都没一个,两人只能躲在一个偏凹进去的浅洞里,小莲那张特制的薄膜袋大大张开盖在两人身上。 幸好旁边有一株大树,茂密的枝叶提供了一点点遮蔽,挡住许多不断吹袭而来的狂风暴雨。 雨水很冷,还不时夹带冰雹落下,隔着薄膜被打到也会很痛。白玉祎紧紧护着怀中的少女,发现她全身都在发冷发抖。而攀着他的手臂,紧得让他感觉到疼痛。 “还好吧?”白玉祎有点惊慌,毕竟她这么娇弱,即使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还好。等出太阳了,我要晒上三天日光浴。”冷得发昏的美少女发下会令她很后悔的誓言。细瘦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捉住白玉祎,“白玉京的大哥,你说点什么,别让我睡过去。” 说是让他说,他哪里有空,暗运真气,内力缓缓输到小莲身上,让她稍稍回暖。 “你不会说故事吗?我说给你听吧。” 昏昏沉沉的头脑之中,忽然浮现一段她不愿意回想的记忆,而她也没有注意就这么说了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遥远的国家,有一个世家子弟,他爱上了世仇家的女儿,两人历经重重阻难终于走到一起。虽然没有父母亲族的祝福,但他们还是很幸福的生活在他们小小的天地里,男耕女织。那个时候,很幸福,真的,然后,我哥哥就出生了。” 白玉祎觉得胸前的湿意在添加,他知道她在哭泣,可是现在的他没办法安慰她,何况这种时候只要提供胸膛和耳朵就好了,这是他大姐的名言。 “真是最老土的故事啊!慢慢的,他们忍受不了那些柴米油盐的繁琐无聊,要一个娇贵没有谋生能力的公子哥儿和一个傲气比天高的贵族小姐,生活在那个小小木屋,甚至连他们以前的浴室都比不上的地方,太委屈了。日子越过越苍白,而战争在我哥哥确定高烧救治不及时而成为痴儿,终于爆发。家母毅然远嫁日本,家父则开始他环游世界的旅程,直到他的骨灰送回,我和哥哥一直生活在收容所。” “幸好我还有个好哥哥!”她低叹,那些日子她并不愿想起,但此时却一幕幕扑来,难道大限将至,她苦笑。 母亲的话一直刻在她当时幼小的心灵上,在她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她已经牢牢背下。 为了我所要追求的东西,即使是我心爱的子女,我也要舍弃! 而父亲的话更加经典:“我要为了能够快乐的死去而活。”然后他就开始打包他的行李了,从此她再没有见过那任性的年轻的父亲。 流着这样娇贵任性自私得理所当然的双亲的血,她典从莲也有她自己的人生信条,只是最初的偏激怨恨在与哥哥的相依为命中,在认真工作中,在为每一场有奖金的比赛的努力准备中,在与真心朋友的交往中,慢慢的消去,已成云烟。锋自磨砺出,玉乃雕琢成,莲花香自风雨来。 她把这段故事告诉了白玉祎,“我有世上最好的哥哥,有世上最好的朋友,只是他们现在不在我的身边。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所以,告诉我,你绝对不会丢下我,说你不会。”然后她就大哭了起来。没哭一会儿,声音便渐渐停息,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是语无伦次。 “我不会的。”白玉祎承诺。 “莲小姐?莲?”他唤着已安静没了声音的少女。但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没有回应。 用手测了测她的额温,冰冷的手一触到散着高热肌肤,几乎像被烫着一般。 “莲,快醒醒!”吓了一跳,白玉祎开始用力推她、摇她,却没有得到半点反应,又忙把内力输入到她体内。但小莲只是将头重重地倚在他心口,怎么唤都唤不醒。 他的声音好像离她愈来愈远了,她努力想抬起手捉住他,但一直是使不出力气。她在努力挣扎,但黑暗已经吞噬了她。其实,哪怕只剩下一分清明,她也有办法使自己的情况好一点,只是她真的好累好累,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她很想久久地睡一觉。 她睁不开眼睛,她知道身边的人非常担心她,但是她真的累了。 紧搂着纤弱的少女,白玉祎心焦也心痛,心中也有几分悔恨当初不曾学医,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回去,把身边的少女送去医治。 即便他就是武功第一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暴雨和洪水,他早已内伤在身,此时强硬运气给小莲驱寒,已经耗去他不少真气,如果现在奔入雨中,寻找不知在何处的村落,只怕危险更大。 只是…… 手轻抬,抚着少女苍白冰冷的素颜,“再不救你,你会死的。” 仿佛在说服自己,少女冒着大雨,骑着马追随他而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一句“我们,一起”,只四个字,却已深深镌刻在他心头。 “无论如何,我们一起。”轻轻吻上少女光洁的额头,白玉祎立下誓言。 打横抱起小莲,白玉祎冲向雨中。 如果小莲还有意识,她会记得提醒说把那张薄膜带走的,那东西也不便宜啊! “王爷,雨势虽已小,但雷电……” 沈应麟撑着大伞,在这样恐怖的水势上游船,他家小王爷果真把大公子和莲小姐看得很重。 白玉京仔细观察着水流动态,问道:“这附近可有能搁浅之处?” “回王爷,并没有。”一名船夫朗声答道,“这附近的村落因当年瘟疫,荒废已久,河堤也高,白大人他们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小。” 那人也是高大强壮的汉子,敢作敢当。只是他自认没有说错,为什么这小王爷死死的瞪着他,好像要在他身上扎几个洞出来一样。 “那就继续找。” 一道闪电划过,白玉京森冷的面孔,双目隐隐泛红,众人被他的气势吓住,彼此对视几眼,低下头去努力划桨。沈应麟自然知道白玉京脾气将起,也不敢热他。 白玉京望着前方,一字一字道:“我得找到他们,他们都在等我。” 双手在身侧慢慢握紧,洪水茫茫,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畜的性命,更别说大哥他还不会水性,这样的处境下生存的几率根本微乎其微。可是他不信邪,他白家的子孙没有死在战场之上,根本就是耻辱一桩。而且还有那个奇妙的女孩子,他所喜欢的女孩,他相信着她,她典从莲要救人,阎王也要让着她的,毕竟她是这么可爱,没道理雷家的小鬼可以享受这种待遇,他大哥就不行。 又是一道电光,再又是一道惊雷,白玉京还是个少年,对这样的风雨雷电也有几分害怕,只是寻人的急切让他忘却恐惧,而那道电光闪过,他仿佛有看到什么人在前方奔跑。 不管是谁,此时都得给他停下。 知道这样雨幕之中声音也传不远,拿起弓箭,白玉京凭着感觉连发三箭,箭箭射在那人前方的土地上。 小舟推开波浪,拼命往前方划去。 又是一片白亮,此时白玉京已经可以看清那停下的人影, “大哥!” 刚把人接上船,白玉祎便昏倒过去,右手还死死抓着小莲的手。 白玉京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他们没事,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小莲与大哥紧缠的手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如果说,在寻找他们的过程中,他的心一直是提着的,此时此刻真见到他们,心却好似沉到了地底一般。 嘴张了张。 “大哥,小莲是我的。” 暗枭刺安南(中) 老虎不发威,还真让你当病猫了? 正在研究怎么处理小莲救下的那个小孩的沉鱼,才刚刚想到第十七种方案,又觉得毁尸灭迹得不够彻底时,就看到两副抬进来的担架上,两个紧紧相握的湿淋淋的人,当场就怒得想把那男的给撕了。只是他看见那少女仿佛没有生气一般沉睡着,他的心突然狠狠的揪了一下。 天才杀手沉鱼,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刚刚脱牙的孩子,在他短短八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心给狠狠的挖了一块,比中枪还疼好多。疼得他呼吸都难受。 用手抚上泛疼的心口,沉鱼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时候,显然,典从莲这家伙都冻坏了。 严重失温,即使经过简单处理温暖,再不医治,发展成肺炎就麻烦了。 少女依旧昏睡不醒,白玉祎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分割不开的连体婴一样,让他无名恼怒。 第39章 拿过小莲的救命包包,他开始翻找里面有没有药物。 只是,连小莲自己也忘记了,她那个小叮当的袋子,这次可救不了她。镇痛药、肠道镇定剂、抗生素还有其他都还有剩下,可是感冒发烧的药在上次千杀门追杀落水之后就已经用完了。 幸好江大夫说她的情况还不至于很严重,麻烦的是白玉祎。沉鱼可就放心了,可是白玉京依旧烦恼。 初月不放心让别人照顾两个病人,把小娃娃交给沉鱼就去忙了,而沉鱼抱着手中这个他认为的小灾星,第一次认真思考某些他一直不想去探究的心情,包括小莲,包括这个地方。 本来以小莲的病况,她绝对可以在床上再躺几天的,可是沉鱼整天抱着那个小娃娃坐在她床头,她一天不起就捏那孩子一天,那个哭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就算是阎王爷找她下棋,也只能早早放她回去,何况她也没那么大面子。 “这不是还没断气吗?你怎么就不醒啊?你说你都睡了几天了,你再不醒我可就咬你啦!还要把你和这孩子炖成汤喝掉。” 捏着某只小巧秀气的鼻子,一个玉雪可爱眉眼带笑的小仙童作势要往某人脸上咬去。 两只爪子狠狠贴上小仙童的脸,一双美目霍然睁开,小莲阴森森的笑开,“你就不能让我再赖一赖床,嗯?”说着无力的双手尽最大努力把那张小脸左右一扯。 沉鱼很好心的配合了一下,“好痛好痛。”然后整个人很无力的倒下去。 隔着棉被,小莲深刻的感受到发育中的小朋友的威力。“你快起来,压死人啦!” 一声尖叫惊天动地,门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玉京惊喜的声音也远远传来,“小莲你醒了?” 抓起枕头往门上一扔,就把刚推开的两扇雕花木门挡回去,小莲推开沉鱼,跳下床去,“等一下,不要进来。” 惊讶于少女可怕的潜力,这是一个重病高烧的病人刚起床时该有的状态吗? 看着小莲急匆匆的洗脸漱口,沉鱼凉凉地飞过去一句,“姐姐,你那眼角可要洗干净,好多一堆耶!” 小莲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坏蛋,去给我找套干净衣服来啦。” 不想让沉鱼喝白玉京又打起来,小莲特地让弟弟亲自去给她拿药过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喝那些苦苦的中药。沉鱼双眼在两人身上飘来飘去,毅然决定这次不给她放蜜糖了。 “小莲!” 休息了好几天,以美丽作为终身事业的童星典从莲再也不允许自己出现乱七八糟的丑模样了,更何况对面的还是以为贵公子,在重视仪态礼仪的贵族公子面前,她也是有点小女儿娇羞的啦。 白玉京看着小莲,乌云一般的长发直直披下,脸色虽然苍白也有几分精神,嘴唇也不似这几日看视时显出干裂,而是湿润润的,仿佛泛着光彩,身穿一套粉红衣裙,这点让他有点不高兴,他比较喜欢她穿红色的,最好还是他的衣服,反正他们身材差不多。 很矜持的微笑着,太久没锻炼的表情有点僵硬,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很快就好。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白玉京要说什么,毕竟不是在摄像机前面,小莲装矜持淑女的耐性很快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眼前少年的担忧,抬起手在他眼前摇了摇,轻声问道:“小京,你怎么啦?是不是吓着了,没事的,我不还好好的吗?而且我把你哥哥也带回来了,对了,他在哪里?” 拿下那只小手,白玉京转而看向她几天没有修过的指甲,已经长长了不少,转身向初月要过修甲刀,也不问小莲意见就慢慢给她修指甲。 受不了他的沉静,白玉京这孩子一向是傲慢娇气的,一点不顺心也要闹,现在这样子有点让她背脊发毛,何况她的手还在人家刀下呢! 一只手指换过一直手指,再换过另一只手,白玉京颇为满意自己初次修指甲的成果,倒是小莲要为她的指甲心疼好几天了,实在是修得太丑了,全部平平的,要让她以前的化妆师看见一定晕给她看。 不理初月背过脸去偷笑,白玉京只痴痴的看着床上那个“虚弱”的少女,“小莲,谢谢你,你救了我大哥,白家上下都会感激你的。” 听着这话有点古怪,她更大的功劳好像是救了连州城吧,虽然最大的功臣不是她。 还没等她想清楚,小王爷又说:“你下次,不能再这么吓我了,我很难受,也很怕。” 小莲嗤地笑了一声:“说傻话来着,我不知道怕啊,我也是再不敢了!你也是,小小男子汉,也要哭鼻子啊?女孩似的!”食指成勾刮刮白玉京的鼻子,笑着看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却是十分感动。 白玉京两道弯弯的眉立刻竖了起来:“你说谁像个女孩?” “说你呢!” 枕头战没有掀起,因为沉鱼重重的咳了两声“姐姐,白大哥哥来看你了。” 她不想见他。 生死关头一过,对白玉祎的讨厌也一阵过一阵的涌上来,她直接拿被子把头一盖,“我困得很,你请他回去吧。” 沉鱼踮起脚,拍拍白玉京的肩膀让他挪个位子,然后就一把掀起被子,“起来喝药。” 小莲一恼,腾地一下翻起身来,见门口已经站着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红云飞上脸颊,也不敢看他,对着沉鱼嗫嚅道:“你把药给我。” 沉鱼盯着她皱着整张脸把药咕噜咕噜喝完,不阴不阳,尖声尖气的说了句:“人家也是救了你的。”说完把一颗方糖往小莲嘴里一塞,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这小孩子又在闹什么别扭,小莲客客气气的请白玉祎坐下。 白玉京看看两人有话说不出的样子,也是一股闷气上心头,甩手就走。 初月是不敢走的,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对谁的名声都不好,可是气氛很尴尬耶,也是她底气大,硬是扛着这古怪感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绣花。 小莲不想让气氛这样的,以前她虽不是话题的主要发言人,很少很好的组织控制一场聊天或茶会,但她很会润滑矛盾,保证谈话气氛,不让冷场。可是现在她是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 抬眼看了白玉祎一眼,见他规矩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眼很温柔的看着她,面色有几分苍白,不觉脸又红了,心又软了。 她是偏爱年纪大点能照顾人的男子的,可是她又那么独立,人家想照顾也不会优先她的。她自到了这个世界,遇见的人中十有八九倒是人中龙凤。更有好几个出类拔萃的好男儿,男子汉大丈夫,并不以容貌美丑定论,只是一个个长得也未免太好,不逊于她痴迷的四大天王。更难得是他们的品性,譬如雷家三兄弟,大哥深沉大气,二哥温和可亲,三哥最是爽朗阳光,又最照顾沉鱼,真是个好人啊!譬如金无意,俊雅贵公子,斯文有礼,路见不平则伸出援手,而且人家还对她表示过好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唐家九哥,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武艺高强文采非凡见识卓越怜惜弱小,看似慵懒倦倦实则内里精明(其实就是只笑面虎)……好处数也数不完。水犹寒那个人,长得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有点卑鄙阴险惹人讨厌,但是他对属下城民倒真是挺好的。还有太子殿下,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那份清雅尊贵,生生迷死她了。 可惜啊可惜,宝宝不在这里,不然跟好姐妹青梅煮酒,“点评”天下豪杰是多么痛快的事情,不过宝宝一向对美男没什么兴趣的。 白玉祎也不说话,毕竟长在军营,很少有机会跟女子接触,更不要说这种年轻娇弱的小姑娘。 也实在是忍不了这种氛围了,这场子再冷也不能冷成这样啊! “那么大雨,你没受寒吧?” 简直就是废话,小莲自己都唾弃自己,那么大雨泼啊泼的,能不受寒发高烧? “还好。昨天就能下床了。你觉得怎么样?” 得,人家比她还废。“还挺好,我都睡几天了?”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外面雨水怎么样?大家都安顿好了吗?吃的用的好吗?二皇子有没有来找麻烦啊?” 问题一个接一个,白玉祎不止眼色带柔,嘴角也浮起淡淡的微笑,他含笑看着小莲,道:“你睡了四天,雨水已经停了,河堤在筑,百姓都各有安顿,吃用方面也不愁。一切还好。只是怕有疫病传播,我已经吩咐下去要注意了。” 对了,洪水过后疫病横生是常有的事情,小莲想了想,忆起当年抗击非典的防疫措施。便于白玉祎讨论起来,有许多方法是这里没有条件用的,也有一些药物是连州城里找不到,要去别处运来,两人说来说去,倒也总结出不少新方法可用。白玉祎谈得仔细听得认真,小莲虽不好卖弄,但也有几分好为人师的脾气,见与白玉祎谈得来,也就滔滔不绝,把古今中外,正法偏方都说了一些,白玉祎渐渐露出惊异的神情,亲自做起秘书一条条的记下了。 旁边坐着的初月感到奇怪,怎么这莲小姐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家大少爷对她颇有好感,两个人就这么讨论着一点也不风花雪月的防疫措施,一点也不无聊的样子,好奇怪! 总算两人讨论完了,初月适时的奉上茶水,白玉祎吩咐她传令连州守,即刻令人用醋蒸熏灾民聚集之处,并在地上、墙角等易积水处洒上生石灰,然后派专人每餐放粮后用碱水将餐具透透地煮过,餐前还按人数分发醋腌的大蒜瓣。再以行文向临近未遭灾的州县调配一些治疗时疫的药物。 第40章 等到日将西落,白玉祎才准备告辞而去。而白玉京倒匆忙闯了进来,“大哥!凤翔要设宴,还定要小莲出席!” 请她?宁王他是要报仇吗? 当晚,凤翔皇子的请柬便送了过来,说是想在临行前与白家兄弟再小聚一下,也算是送别宴,也诚邀清莲仙子一叙。沉鱼和小莲都好奇凤翔想玩什么把戏,便兴致盎然地梳洗打扮起来,小莲还做了一个简易面膜。 白玉祎和白玉京也自有打算,各自去安排人手不说。 当夜,汤氏府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举目处张灯结彩,仙乐飘飘,年轻貌美的侍女进进出出,捧有各色鲜果,美酒佳肴,犹如蝴蝶一般穿梭在大花园喧哗的宴席间 “拜见殿下!”被邀来夜宴的一干人等众官,上至安南小王爷白玉京,车骑将军白玉祎,下至众士绅,在宴席开始时,都按品级站在席间整齐地朝宴会主人躬身揖手行礼。 而最突兀的存在,当数来历不明,承安南王庇护的清莲仙子,名镇连州。 宁王高坐居中,白玉京坐了右边首席,对过去白玉祎坐在左边首席。而白玉京身边共坐着的就是清莲仙子典从莲,这样焦点所在,应当给予安南王妃的位子,没有一个人不会注意。 但,就算这位小美女坐在角落里,也没有人会忽略她的,在场的有谁没见识过、没领受到她抄家强抢的大盗行径?恐怕只有宁王和白玉祎了。 “免礼!”站在席上款客的二皇子宁王凤翔殿下,漾着一脸贵气秀雅的仁善笑脸,扬着手对众人示意。“难为大家来送小王,诚邀诸位至此,不过是小王想与诸位喝杯酒,大家都别拘礼了。 “上坐!” 皇家宴会时最讲究规矩的,但这一则是二皇子的私宴,二则来客中也有不受朝廷礼制约束之人,比如小莲和沉鱼,所以以安南王友人的身份,小莲落座与白玉京身边,而沉鱼则由白玉祎照顾。 “小王先干为敬!”举杯向众人示意过后,宁王凤翔以袖掩着酒杯仰首饮尽。 身后的下人为来宾纷纷斟上酒,持着酒杯的连州官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射至白玉京身上,而众士绅则二话不说地饮尽杯中酒。白玉祎与弟弟示意,两人一饮而尽,在场众官,才依样饮下这杯赏面酒。 小莲是奉行浅酌怡情,暴饮无益的信条的,也浅浅喝了半杯,半垂的眼眸自以为无人注意的死瞪着沉鱼,不许小朋友喝酒。沉鱼也无所谓,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场上,虽说他不至于下毒药,还是保持清醒的好。 “这位就是典家小姐?” 宁王凤翔精心安排的夜宴果然豪奢侈靡,莺歌燕舞,金樽绮筵。舞姬歌女琴师箫童皆是美貌,花园中央空处,数十个身着薄纱长裙的舞姬头戴花环,妙曼起舞。悠扬乐声,从水上小亭垂帘之后缓缓传来,在空中摇曳飘转,十分的轻柔动听。 小莲轻靠在很舒服的大软枕上,指着那些不认识的古怪乐器问白玉京,两人低声交谈,言笑晏晏。冷不防听这么一句,才想到有点失礼主人家。 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小莲目不斜视直往上坐之人看去,只见一位俊美华贵的少年郎端坐于大座之上,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眉眼带笑,颇有几分温文尔雅,但一身英武之气却是掩不住,小莲不禁暗赞一声,好个英俊儿郎。 凤翔算是与她第一次见面,既讶异清莲仙子并无传说中天女之貌,不过有几分美丽娇秀,更讶异于这样一个娇娇弱弱深闺中小姐一般的女孩,竟然敢做出劫粮、炸堤、跳河、救人这样的事情,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而且她来历不明,查不出身世,也不知道是哪家子弟。 “典从莲见过宁王殿下,殿下千秋。” 清清楚楚,十三个字一句话,天才少女小童星正式进见皇室成员,而以后纵使她再怎么不愿,也避不开皇室纷争。 暗枭刺安南(下) 音乐悠扬轻快,充满欢乐。那盛大的歌舞,婀娜们舞姬,其实只是吸引小莲一人的眼光,凡白氏门下或凤翔的门客,司空见惯,对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厅上的气氛渐渐冷清,便是小莲也感觉到了,忽然凤翔淡淡一笑,朝身后拍了一掌,舞姬们纷纷往外圈退去,一名倾城绝世的女子缓缓舞出水亭子。 那女子真真美若天仙,小莲想着,虽然这个词语已经被用俗了,可是一时之间她竟再找不出什么词语。 正当众人都被那美人震慑住魂魄,乐师改奏音乐,悠扬轻快登时变为琴弦急拨、重鼓密捶,二胡的弦音像根拨尖的绣花针,不停地直往上扯,似非要扯上天顶不可,今席间的众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心,倏地弦声一断,蜡火尽灭,外圈的舞姬已点亮地上的花灯,而那美人已然舞至中央。 纤纤兰花指置于额上,仰弯着身子,美人作出孔雀之姿,快板的舞乐奏起,美人随即亭亭旋舞,绢绣着孔雀彩羽的裙裾漾了一圈圈旋转的涟漪。她身姿曼妙,旋转间,衣裙如怒放之花。修长的手指、白皙的手臂,犹如流水,匀称的腿、小巧的脚,好似逆流的鱼,难以捕捉。 “好一只孔雀,堪比上杨老师。”小莲轻声赞叹,双目紧追美人,忽然看到对面沉鱼的脸色似乎很不好,一脸警戒。心一揪,怎么了? 坐在席上看着席间佳宾们反应的凤翔,双目在白玉祎脸上扫过,他满意地微扬着唇角,英雄难过美人关,白玉祎也只是个凡人罢了。 “小莲,”白玉京脸颊微红,悄悄拉着小莲的衣袖。“这人长得真美!你喜欢吗?” 专心扫视场中的小莲漫不经心应道:“嗯!”这场夜宴很完美,主人殷勤,宾客尽欢,到底是哪里让她感觉不舒服?饮食都是试过的,更何况在自己的场上伤害白家子弟,白玉祎说过凤翔是聪明人,白家人在二皇子的势力范围内出事,不管是否为他所为,白家不会放过他。自己在担心什么? 白玉京递给她一颗剥好的荔枝,“我跟二皇子说,让他把人给你好了。”这美人生好,舞也跳得好,难得小莲喜欢,把她送给她,小莲一定很开心,她是最喜欢美丽的东西的。 回过神来,小莲就着白玉京的手咬下莹白的荔枝,“不用了,我也会跳,虽然没她跳得好。不过这样的美人不多见吧,应该是宁王的宝贝吧。” “不知道。”小白开始剥另一颗荔枝,“听说他是不喜欢女孩子的,至今也没娶王妃,府里也没有姬妾。前年皇上要把童老将军的孙女嫁给他,他还敢抗命,还是皇后苦求,皇上也罚了他三年俸禄哦。” 八卦的天性又浮上来,那一抹担忧被她暂时忘于脑后。“那么他喜欢男孩子?” “也不是,我说啊,之前南洲有官员给他送过男孩,长得不比这美人差,二皇子气死了,把那官员狠狠整了一顿,那个男孩也被他安排到汉州城读书了。” “你知道得可清楚呀!” “当然啦,我家七哥曾经为那个男孩闹得死去活来的,被二叔公重罚,想想都怕。” “你二叔公很凶啊?”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清脆的爆响,很奇怪,小莲当即想起当日沉鱼用石头砸死一只鹰时的声音。抬眼看去,十数位舞姬已一跃而起几把利剑刺向凤翔。而杀手出身的沉鱼果然已开了杀戒。忽又是叮当一阵轻响,凤翔原先所坐的椅子之上,已是蜂窝一般,射满了密密的暗器。 再看凤翔,那一丝森寒若冰凌的笑容,竟然他感觉这翩翩公子,仿佛一只即将暴怒的猛虎,无形的骇气从他的笑容之中慢慢渗出,好似下一刻他便会露出锋利的爪牙,眸中的血腥气铺天盖地袭来,竟比那些舞姬刺客还令人害怕,小莲不寒而怵,只观其势,好一位枭雄! 沉鱼也怪,小莲知道他杀气重,就怕他见到血腥场面会激起杀意,难为他能克制住,除了方才在他面前放肆的杀手,他倒也不去招人。而白玉祎,他目光平静,护在他身边的守卫兵士也并不上前,皆是十分异常冷静的看着这场变故。而刺客的目标似乎只认准了首座的凤翔,刀刀凶险,剑剑夺命!整个场子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知黎民疾苦,百姓苦难之徒,也敢窥视帝位!”一名舞姬娇喝一声,袖中刀避退侍卫,剑势一转,直往凤翔而去。 这一刀威势十足,宛如金石错裂的沉响过后,护在凤翔身前的侍卫的佩刀竟被一斩两截,他正在惊愕,刺客的短刀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一串鲜血喷溅而出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那女刺客正要放声大笑,却只觉得脖项边一阵森寒,她下意识地一躲,只见寒光凛冽,已是划破她的咽喉! 皇朝帝子,金枝玉叶,不立危墙之下,自然是自幼习武,也不惧这些刺客。 小莲的眉头紧紧皱着,眼中颇带惊惧,也有恼意,皇子夜宴,竟有人敢动行刺的念头!她素来不爱管闲事,略一沉吟,便道:“小白,我们回府衙吧,省得牵连在内。” 安南小王爷面色淡漠,在这刀光剑影之前,竟露出一丝微笑——“早已牵连在内,现在避开,实在是晚了……” “可是若是你受了伤……”小莲也不说了,她向来不曾勉强改变人家的意志,即便小白年少,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他此时代表的是权贵白家,更不能有差错之处。 “你别担心我……我的武艺你又不是没见过,只是你怎么办?把你送回去我也是担心,不如在这里我还能看得到!”小王爷颇为烦恼,抓了抓耳朵,痛下决心。 第41章 小莲也认真的想了想,白家的侍卫关键时刻当然是保主人在先,她回去也实在不安全,留在这里,好歹白玉京和沉鱼也不会让她被伤到的。 “我留下来陪你。” 正如二皇子不会在这里攻击白家,白玉祎也不会在这时候见难不救,“保护宁王。”一声沉喝,白家子弟纷纷出动,斩杀诸姬。黑夜中不知还有多少刺客冒出,白玉京传令白家弓箭队急速护驾。 拔出了自身的佩剑,白玉京冷冷一笑,护着小莲,向刺客袭去,他招式沉稳狠辣,虽是少经阵仗,到底犀利非凡。那些舞姬看似弱不禁风,下手却极为毒辣。众侍卫与刺客战得难解难分,偏偏舞姬的短刃染毒,而且刀法凌厉,侍卫虽勇武,也是一时僵持。那些伴舞女子倚仗人多,竟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横加屠戮,众宾客纷纷起身乱窜,四处尖叫奔逃。侍卫虽多,却因满场人群推搡,投鼠忌器之下,反被屡屡重伤。 此时只听得清啸一声,声音清脆动听,奇异悠长,直冲九霄。一道剑光冲起,一人杀入阵中,剑势如虹,剑招奇诡,招招致命,一时已有几名刺客重伤,定睛一看,竟是沉鱼! “独孤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白玉京低赞,手下更不留情。 “天,我该让他留在身边的。”身处修罗场中,小莲白嫩的脸上也不免沾上血丝,也不顾抹去,她只懊恼,本来还想好好教导这孩子,偏偏掺和进这件事,这孩子只怕杀人成瘾,怎么是好? “莲。”白玉祎大呼,他见有刺客把剑刺向那少女,竟心神一震,他这一分心,与他对敌的刺客觑中空门,一剑刺来,凌厉异常。 不知是谁家网罗的高手,白玉祎竟避她不过,只得一咬牙,挫不及防地应上,金戈相交之下,他被内力震退一步,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血来。 伪装舞姬的女刺客抬手又是刀,烛光照入她的眼中,只见一片阴冷狠毒。 内息一窒,白玉祎眼看这一剑闪电一般,实在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随即,只听那女子痛嚎一声,一只手臂竟被斩下。 白玉祎得这一缓,已运气调息,当头迎上,把那女子一掌拍出。他压住翻涌的内息,把一口血咽下,朗声朝对面笑道:“多谢苏小姐相救。” 那暗算之人冷冷一笑,邪魅异常,妖艳异常,竟是那跳孔雀舞的大美人,只见她举宝剑,香息轻吐,剑上的血花滴滴落下,“白将军客气了,纤纤不过是为自己讨个清白。” 不错,以花魁娘子苏纤纤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突发奇袭,不管如何,苏纤纤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脱不了干系的,更何况,“为什么每次我要找如意郎君,总有人要破坏呢?” “那一位,便是清莲仙子典从莲?” 小莲被挟持了。 其时刺客已被杀伤许多,胜负渐渐分明,白玉京杀得兴起,却不妨小莲被一女刺客扯过,以剑刃横在她的脖项之上,暴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她那一句本已是声嘶力竭,却在白家子弟耳中炸若春雷,谁不知这莲小姐是小王爷的宝贝心肝,大公子的救命恩人,而在那些士绅心里却是暗暗叫好。 白玉祎和白玉京一见这阵势,心中狂震,最爱整洁注意形容仪态的小莲一头云鬓微乱,发带已散,瞧着甚是狼狈,脖上一截雪刃,几乎将肌肤沁破,雪白如玉的面容上,美眸含痛晶莹,若有泪花,弱不禁风的身躯有如纤柳一般。白家兄弟看了只是心疼难忍。 那刺客也仿佛有所忌惮,远遁而去后,只在殿门前调息裹伤,一双细眼狠狠地望着云时,几欲噬人。 白家侍卫全部住手,凤翔的手下也在他示意下退开,众刺客慢慢退至挟持小莲的人周围。 “放手!”白玉京大喝,却不敢逼近,白玉祎也不再动手,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人,投鼠忌器,虽有一身深厚内力,却也踌躇不前。只是他看到沉鱼脸上,竟是一抹残忍戏耍的微笑,不禁疑惑,只是也无暇想它。 这个场子是凤翔的,刺客又是冲着他来,自然由他发话:“你等行刺犯上在前,辱我皇子尊严在后,挟持一个弱女子,竟妄想逃脱,真是可笑。” 那人冷哼一声,手中雪刃加紧,小莲的雪颈之上顿时流下一抹嫣红,瞧着触目惊心。“宁王,你觉得可笑,安南王可不觉得,谁不知道,我手中这位可是白家的娇客?请让我们离开吧!” “不可能,这女子如何与本王无干!行刺谋逆,居然还想要一条生路?”凤翔面色如常,淡淡一笑,眉目中尽是一派安逸悠闲,自然他是知道这话一出,白玉京是铁定记仇的。 “让她们走。”望着那抹嫣红,白玉祎心中大怒,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似雷响震于众人的心头,白家侍卫立即退开三大步。 凤翔看了看白玉祎,又看看双手握拳,指甲划破掌心的白玉京,嘴角扯了扯,到底没说话,哼,一个女子,两兄弟怎么分?让他们抢去吧。 “退下。”凤翔发令。 那人干笑一声,讥讽道:“白家果然势大,连宁王也不得不让步。”言毕就打算撤走,毕竟眼下情况实在太不利了。 “我劝你,还是把她放开的好。”沉鱼笑笑,尽是天真可爱的模样,“听说她生气时很可怕的。” 不去理这个可怕的小杀星,刺客,以及被挟持的小莲,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往后退去。 空地上,兵士们手举火把,将这夜色照得白昼般通明。甲兵侍卫,将这十数名女子人团团包围。 “把她留下!”凤翔突然开口,一直没低着头的小莲轻轻把头抬起,有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那人并不理睬,旁边有一女子森然笑道:“宁王说笑,还是让仙子送我等一程吧。” 最后的“程”字刚刚出口,白玉京已暴跳而起,沉鱼飞窜而去,只是一眨眼,典从莲已把挟持她的那人过肩一摔,卸下两只肩膀,白玉京的长剑已抹过几人的咽喉,沉鱼已经踢翻了好几个刺客。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变生肘腋,谁也不意料,众人一齐惊呼,难以置信那纤弱少女竟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此狠辣的手段,不由惊悚的看着她。 “我说了不要惹她的嘛,她近身搏击可是很厉害的。”又解决了几人,小小孩童偏头一笑,“姐姐,你血流得好多。” 小莲绷着一张脸,隐隐含怒,把她弄得这么狼狈,这些刺客未免太过分了。她是最懂事的烂好人,送她们一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她们不应该把她的脖子划伤,要是落下疤痕,她以后怎么办?破相是女人最大的忌讳,更何况爱美的观念是已经深植于她的骨髓。 伸手想摸伤口,到底不敢,可是实在疼得厉害,那伤口中汩汩流出的血液让她头有点昏。白玉祎吩咐手下处理被愤怒的白玉京和沉鱼弄出来的一个个伤者和尸体,走到她旁边,点了她几个穴道,“伤口不深,我带你回去上药。”压抑的声音中,小莲也能听出他的伤痛。 “有不落疤的膏药吗?”小莲柔柔一笑,让他放心,她没事的。 苏纤纤也走过来,娇呼:“这口子太大,我那里有好的白药,这就去给你拿。” 小莲微笑谢过,正打算跟宁王也道个谢,不料却看到一只利箭射向那儒雅清俊的少年贵胄。 她没空想,因为她必须比那只箭还快,甚至连说句“小心”也没空说,几乎是一看见那只箭射来,她就开始跑。她跑得很快,快到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连凤翔的侍卫们都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抓住那只箭了。 云光淡朗,远处屋檐上还有残雨,映着琉璃明瓦,清冷寂寞,一道身影茕然傲立,弯弓搭箭,凝练清寒的身姿,让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箭速极快,即使小莲紧紧抓住,箭尖还是堪堪触及凤翔的额头,血从她那白嫩的双手中流出,被磨破血肉的痛楚让小莲眼泪都滴下来了,强忍住剧痛,小莲恼道,“护、驾。”一群笨蛋侍卫。 “不要!” “子母箭!” 第一句是白玉京说的,话音刚落,白玉京已经倒在她身前,一只利箭刺入他的心口。 “小京!”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千里送孤抵(上) 船速极快。 秋汛过后,河水充足,流速自然迅猛,扬帆起航,沉鱼拽着典从莲、抱着雷家的小娃娃,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宁王凤翔,权贵白家,河盗陈三郎,各自派能手保卫三人安全,白玉祎还重托花魁娘子苏纤纤一路照顾,不日即可抵达京城。 跟苏纤纤聊起的时候,沉鱼才知道原来大泰王朝的国都就叫白玉京,首都乃国之中心,皇帝赐名白家嫡孙此名,正是给予白家无上优待。 沉鱼站于船头,小小身子迎风而立,脸色冷峻,可爱如仙童的俏脸仿佛凝着千年寒冰,有点颜色的都知道此时此刻不要去招惹他是最好。 他很恼火,想砸东西,想叫嚷,更想砍人。 可是他也知道,那个人现在没空在意他,不管他做什么,那个人都只是躺在躺椅上发呆,就连他在她面前掐那个小娃娃的脸她也没反应,要不要考虑一下当着她把那孩子摔了。 到底只是想想,要真做,只怕她当场翻脸。 没错,以前是小莲怕他翻脸,现在是他怕她。 师父说,不能有弱点,有弱点就要铲除它,实在铲除不了,就不能让人发现它。 典从莲那个家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沉鱼苦恼的承认。 第42章 而他更苦恼的发现,他一点也不介意,也没有想要铲除她的念头。谁想要伤害她,他就杀了谁,谁想要抢走她,他更不能轻饶。可是,如果如果是她自己要伤害自己,是她自己要离开他,怎么办? 那个白玉京,偏偏一箭刺心也不会死,命可真大,哼! 当晚那子母箭先后射向凤翔的额头和心口,让小莲抓住一支,后面一箭就直往小莲身上招呼。白玉京轻功比他好,见来不及推开小莲,竟然以身来挡,小莲悲痛过度,又是高烧刚好,身上伤口流血不少,头脑迷糊,竟然当场把手中箭刺向喉咙,要陪白玉京去死,差点吓死他。抽了她两巴掌也不见清醒,还是白玉祎说白玉京天生心脏稍偏右一点,可能没有致命。 后来的场面乱糟糟的,凤翔的侍卫和白家军护卫着主上,幸好那人见一箭不成,也就离去了。 右位心,指心脏位于右侧胸腔。常人的心脏多在左边,不过也有极少的人心脏基本上在中间,或者偏右。这样的人多是天生而成,单纯右位心不需治疗,如果没有其他内脏异位情况,便与常人无异。这种人很少,但偏偏白玉京就是一个。 白玉京有心跟他抢人他知道得清楚。而且他的条件很好,他年纪跟小莲差不多,身份尊贵,长得俊俏,又能和小莲玩闹嬉笑,关键时刻还能救她一命,根本就是白马王子的代表。以身相待,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不会死,对于典从莲那个死心眼的来说,已经是最深的情,最大的恩。如果白玉京真的死了,典从莲会记他一辈子,并且很难快活。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死得好啊,甚至在听到江大夫说他没有生命危险时还想补他一刀,只是没能下手,毕竟小莲整天整夜不眠不休的陪着他。 知道白玉京不会死,小莲就像是一个临死的犯人被免刑一样,欢喜得晕过去。沉鱼不想让小莲再自杀一次了。 即使看她和白玉京玩闹说话很不好受,也比不上他看见她把箭刺向咽喉的时候,心脏那种瞬间被狠狠揪住的痛苦。 不管这次的刺客是谁派来的,凤翔和白玉祎一致要求小莲立即离开这危险之地,连刺客都知道要抓她要挟,背后的人更不会放过她,无论如何必须把她送到京城白氏本家保护着。 小莲没说话,她没有反对,看着昏迷中的白玉京脸色一天比一天好,她的心也就不那么痛了,左右收拾一下,她决定不给他们添麻烦。她跟昏睡中的白玉京约定,过年时一定去找他,给他拜个年。 只是不止沉鱼,就是只见一面的苏纤纤,也觉得这小女孩大不对劲,清莲仙子典从莲仁义为先,千里送孤,挫败古三更,震退血手屠夫,毒龙童子,九幽老怪,对着射兰香也不惧不畏,何等妖魔鬼怪没有见过,真真一个奇女子。何况水华城一战更是天下扬名,指挥兵马劫夺粮米,洪水汹涌冒死炸堤救人,种种事迹般般传言,她典从莲又哪里是一个闺阁之中的弱女子? 可是她现在的样子,真的让人很纳闷。 沉静安详,再多一分就是一潭死水,波澜不兴。整天只是躺在躺椅上,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哪里有半分爽朗一点豪迈? 沉鱼到底小孩子心性,哄了她几日见没反应,自个儿生闷气去了。可是白大公子托她照顾小莲,她也该做点什么。 她能不理沉鱼,给他脸色看,难道她还能对客人怎么样?更何况沉鱼说她手中还有养颜妙方,姑且问问她。 轻轻敲了敲门,小莲回过神来,微笑的看着自动自发开门而来的娇客,“苏姐姐,请进来坐。” 果然,对着外人她就打起点精神了。 细细端详这被传成江湖第一美人的少女,苏纤纤下断言:稚气有余,风韵不足,容颜清俊,身形尚小,气质大方不娇气,底蕴不足。不过这样年岁的少女之中,以她所见,典从莲已是顶好,便是她年少之时也未必有她这样落落大方。 什么样的家教,教出这样的少女,年岁虽小,世事洞明,清朗大方,正气浩然。 果然不愧清莲仙子之名。 莲,是出于淤泥,最常见污见垢,但也是最清贵的,亭亭玉立,不沾丝毫污秽。清莲之香,虽不能华贵天下第一,也是君子所爱。 俊男美女,小莲发现这个世界的人都长得不错,而她更是荣幸的见到人中龙凤。 初见苏纤纤是她在跳舞的时候,当时就觉得好一位风流女子,又想起听过她的事情,更觉得渴望相交。苏纤纤,前大泰王朝刑部尚书之女,容貌京城第一,才华古今无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经史子集、无所不谈,射御数术,无所不能,曾有言苏女一出,凤凰低头。虽沦落风尘,洁身自好,生性豪迈,未婚夫与独孤家小姐结亲之时还送去亲绣枕套一副,为人不羁,喝最好的酒,赏最好的花,识最好的人,做最让自己舒服的事,飒爽风情,天下惊艳。 “独孤少爷说你身体不好,我来看看你。” 也不跟她客气,挥退丫鬟,苏纤纤坐下沏茶,递了一杯给她。 “谢谢!”伸手接过,小莲不忙着喝,打点精神待客,血统的富贵气是早没了,但长年陪伴康依宝,耳濡目染,自然有一段气度。 “吃的用的都还惯吗?” “都很好。”看着苏纤纤从带来的小盒中取出一些针线,小莲瞧着那些鲜艳的颜色,觉得挺好看的。 “我见你闷得慌,独孤少爷说你爱看书不爱做针线活,只是这次什么都带就是没带上书。我给你带穗子过来,挺好玩的,比绣花省事省精神,拿来打发时间挺好。”苏纤纤说着,就取出各种深浅不同的彩色线,有绿、桃、蓝、红、黄、橘、白、紫、黑等各色线,另外还有金银光泽的线。做穗子是用比较结实粗重的线,做着还容易。 小莲不知她有何意,不过左右无事,学点手艺也好。而且她哪里是不爱做针线活,她是根本就不会。 学做结子,也不过是用花线缚在特别做好的金属丝上。苏纤纤教了她好多花样,蝴蝶结子,梅花结子,圆结子,双喜结子,八宝结子…… 小莲最爱那古钱穗子,又大方又简单。不过就是把不同颜色的丝线缠在铜钱上,成一个固定图样,而且还能配其他配颜色。不过做得最好最细心的还是那个红鱼穗子,苏纤纤还笑说:“就给独孤少爷做剑穗最好!。” 女人的友情有时候是迅猛发展的,正如小莲对苏纤纤早已神往,苏纤纤对小莲也是越看越爱,两人说着说着,越说越合契,竟就想结拜做姐妹。小莲才想起不如叫上沉鱼,也好定个名分,可是那小子拿了她的红鱼穗子,转身就跑,“才不做你弟弟。” 就在甲板之上,两人焚香跪拜天地,要交换生辰八字时,小莲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毕竟她的生辰真要说出来怕不吓到刚认的姐姐。 这天晚上,小莲兴奋得无法入睡。听着苏纤纤说起朝廷,说起江湖,说起青楼,说起许多掌故人情,两人叽叽喳喳,就是苏纤纤也好多年没这么快活了。 “我说啊,那次沉鱼和独孤华秀真是气得我不得了,湘南云家的三公子,待我一片真诚爱慕,偏偏不敢逾越分寸,我把药都下到他酒里了,偏偏让他们打断好事。然后第二天就听到他要帮我楼里一位清倌儿赎身的消息,把我气得躺床上三天才起得来。”苏纤纤搂着妹妹,不介意的说起糗事。 “那云公子也不是非你不娶?”小莲也笑她,“你还要他做什么?” “他待我虽不是至真之爱,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提醒他,好好一个人儿,唉……” “到嘴的天鹅肉?” “可不是?对了,我说,你到底是喜欢白玉祎呢还是白玉京?白玉祎不会水,你拼死去救,白玉京为你死,你倒要殉情,莲儿,要知道,左右摇摆不定,会伤人伤己的!”忽然,苏纤纤正色道。 “说什么呢,我又没说喜欢他们?”小莲皱眉,不懂。 “你不喜欢白家兄弟?”很惊讶啊! “不是不喜欢,只是喜欢和爱是有区别的。我并不是爱上小白或者白大哥。” “那你说,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有人告诉我,喜欢和爱的区别,在于心痛与否之间。”演员是什么都可能接触的,一场场的戏中演绎不同人生,典从莲拍过的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从不曾经历爱情,对它一直没有摸透,在她的生命中亲情和友情就是全部。她从没有想过爱上谁或者嫁给谁,即便是对俊俏的男子失神也只是对美丽的欣赏。 这是谁说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一痛,潜意识里就抗拒着这种心痛的感觉。今晚忽然想起这句话,“我不知道,我对小白是不是这种心痛,但是我还小,我现在还不想心痛!”她叹气。 “这话,听着难受。”苏纤纤也叹气,“当日我待宋如玉,也是心如刀绞一般,此生此世,怕再无人能让我如此心痛。” 夜已深,小莲没有打扰姐姐的心事,毕竟她也有好多东西要想,想清楚了,才能振作起来,这几天怕把沉鱼吓坏了。 次日,阳光灿烂,想了一个晚上想通许多事情的小莲心情极好,见到沉鱼,好声好气的哄着他,那小子见她没事,倒摆起架子来,一颗小头左转右转的,就是不去理她。 两人嬉闹之间,已经在庞州城下船登岸,一行人改乘马车,护着小娃娃,浩浩荡荡往京城赶去,直奔李氏王府。 说起来也是巧,他们赶上新科进士骑马绕城,车马拥挤、游人争观,百姓把街上挤得水泄不通,自御街至南门,一阵骚动。 第43章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和另一辆马车卡在人群中动弹不得,人群太多,进不得退不得。 沉鱼很不高兴,但是不想发脾气,难得今天小莲心情好些,他也不想让她烦心。 只是情况似乎不见好转,只因隔壁那辆豪华的马车的车夫沉沉长长一句:“端静公主凤驾,回避。” 突然之间大街上挤动了起来,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人通行,更何况一时之间要让出足以让马车通行的道路,怎能不乱上加乱呢!不晓得是谁先跌倒,人群中突然凹了一个洞,几名身材娇小的孩童竟被推倒,周围的人怕踩到孩子,拚命向后推挤,一股力直朝后推去。突然间中间的人又被向前推,前头的人没有防备竟纷纷被人撞倒,那股力量不减,数十人同时被踩在地上践踏,上千百姓想停下脚步,竟被潮水似的力量牵动无法止住,只听见整条大街哀号遍地,间杂着孩童的哭声,母亲们的叫喊声。 小莲听得心慌,掀起马车窗帘,正好隔壁马车也掀起帘子,四目相对,一张冷颜映入她瞳中。 端静公主元日,乃西宫贵妃,安国公主之女。雏凤诞世之初,早携聪俊绝伦之妙,天仙化人之美,深得皇帝宠爱。乃至成人,秉承乃父风范,胸怀巾帼谋略,颇有风流智勇兼得之韵,令天下皆惊,为开国至今,第一位涉政公主。 果真是天仙化人之貌。 小莲想,苏纤纤那样容貌,射兰香天下惊艳,竟也逊她一分精致,只是见她的第一眼之后,再难胡想她倾世容颜,只因她实在是太冷了,皇室尊贵,在高雅的气质蕴养下,冷淡高傲让人觉得十分自然感受得出彼此鸿沟似的距离,这是一位来自国家最高阶级的皇室公主,真真切切。 只是,她未免也太冷了吧,就那么淡淡一扫,小莲冷得几乎手抖,说实话,这样高贵而又寒冷的大美女,即使艳光四射,实在不讨人喜欢,喜欢她也不需要。她的能力,曾经让皇上动过把她封为皇太女的念头,尽管皇帝有那么多优秀的皇子。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而这样的传说,是没有人去考证的,也没有人敢。 那公主见她面带微笑,容貌可亲,也不尽浅浅一笑悄悄浮上嘴角,小莲忽然想,莫不是以前见她的人因敬慕怕冷而太快低下头,而错过冷公主这一抹淡淡的绝美的微笑,看,她眼底还有一抹温柔。 然后,公主让侍婢垂下帘子,缓缓走出马车。 千里送孤抵(下) 外头的情况太乱,叫喊声此起彼落,让端静公主终于有了动作。 什么叫气势,见惯世面的小莲今天算是大开眼了,众多护卫整齐动作,保卫着马车,公主缓步走出,那一身尊贵高雅,代表皇室的大红衣裙精致华美,代表第一公主地位的紫金王冠。小莲还在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公主殿下还是待在马车中安全点的时候,有地方跪下的百姓已哗啦啦跪下,没地方跪的也垂下头去。甚至不用公主一句“不准动。”没有一个人敢擅动一步,也没有人再乱喊。 呼疼的、喊痛的声音,渐渐沉寂,众人被一道清冷的声音震摄住心神,连小莲都觉得这位殿下实在气势逼人,“平身。” 所有人听见端静公主的声音,不由自主慢慢站起来。 沉鱼轻声赞道:“这位公主好深厚的内力。” “把跌倒的人扶起来。”第二个指令发出。已经冷静下来的百姓弯下身子,小心扶起受伤的民众,有些人伤得重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要两旁的人扶持。 情况已经控制住了,“退到风水桥后。传令进士们待三刻之后,再行动身。”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慢慢来。”端静公主的护卫长竟是一位容貌俏丽的女子,圆圆的脸颊,小巧的下巴,带笑的脸蛋,温柔可亲的样子,要不是腰间配剑,谁也不会想到这邻家妹妹一般姑娘就是端静公主府第一武师韩成雨。 指挥身边的人慢慢移动,护卫长韩成雨让一个一个的百姓慢慢朝大道后方退去,直到整条路变得畅通,人车可行。 看着乱象不再,小莲不禁走下马车,对着公主远去的马车,深深一揖,待抬起头来,忽见前方有一队军队,为首之人十分眼熟,那人骑马与马车并行,帘子好像掀起了,小莲疑惑,“是公主的丈夫吗?” “不是,是皇太子殿下。”苏纤纤看着远去的人影说道,“那是皇子殿下府里的私兵。” “难怪觉得眼熟。原来真的见过。” 或许是想看看京城风貌,或许是舍不得离开手中娃娃,越近安阳王府,小莲走得越慢,后来干脆直接步行,所以这样拖着拖着,直到将吃晚饭之际,一行人还在路上磨磨蹭蹭。 日将落,天色不明,即使是京城这样的大城市,众多店铺也慢慢关门,行人各自回家,路上渐渐冷清下来。 急促的马蹄声。 小莲发现,好像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反射神经是更上一层楼。 只是沉鱼的反射神经更不差,他几乎是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开始准备,果然那个多事的女人又要管闲事了。 赶在她之前,沉鱼冲了过去,把不是谁家放在路中央玩耍的小孩一把抱起,堪堪躲过奋起将落的马蹄。只是他没想到,小莲那个笨蛋竟然还跑上去要制住那匹已经呈现疯狂状态的烈马。 我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啊!沉鱼忽然之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周围已经骚动起来,有人大叫:“马惊了!马惊了!” 冷清的集市顿时大乱,那些行人纷纷向两旁走避,仿佛集市又再沸腾,那马匹经过之处摊货倒翻,行人慌乱地相撞,乱成一团。才刚刚为救下小孩的沉鱼欢呼的人们忽又尖叫,马上的骑士似乎实在控制不住这马儿,那匹惊马以高速向一个少女冲去,少女好似吓傻了,动也不动。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惊马如闪电般欺近没有任何躲避动作的典从莲。 赶在苏纤纤阻拦之前,小莲想也未想,几个箭步迎上,飞身一跃,俐落地翻身上马,坐在那骑士人身后。动作的麻利潇洒,苏纤纤和众人一声喝采:“好身手!” 双腿运劲夹紧,倾身过去,细瘦的两臂探出,扯住马鬃。这个姿势让马背上的两人紧紧贴靠。 前胸至下腹,丝毫无空隙地抵着骑士的背,脸伏在对方背上,一阵男子气味直扑鼻尖,脸微红,小莲顾不得这个,双手依旧紧抓着马鬃下放,虽看不见前方,但她知道没有人会靠近这匹马,沉鱼那孩子也只是在一边骂她。 使出浑身解数,把当年那达慕大会上驯马的功夫全使出来,马儿一阵乱跳乱蹦,倒也慢慢安静下来。 翻身下马,再扶着那骑士慢慢下来,小莲没想过一定要人家感激,但也没料到迎上这么一句,“滚开!” 差点被呼吸的空气呛到,小莲不敢置信,什么态度啊这是? 忽然凤翔的副侍卫长,陶啸上前行了一礼,“参见鸣王殿下。” “陶啸?”骑士,不,应是三皇子,封号鸣王的律祥殿下,皱起眉头看向他,“凤翔的王妃?” “不是,莲小姐是白家的贵客,主上命我等护送。”陶啸大声回答。 “骑术不错。”律祥点头,面无表情,真是浪费那张俊容,对着小莲,他说道:“马给你。” 回身就走,一直远远跟着的鸣王府的护卫和下人忙迎上来,小莲见他就走,越想越怒,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等一下。” 律祥顿住脚步,想挥手震开她,可是她没有半点内力,拉拉扯扯也不好看,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不由不满。“滚开!” “你叫我‘滚开’,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是没脾气的,看在他先前可能是因为惊马神魂不定需要收惊的份上,她原谅他一次,现在这一句他得给她一个好解释。 “还有,你不会是,把这里当成你家的驯马场吧?”那匹马并无马鞍,野性不驯,分明是一匹没经过驯服的野马。“这里似乎是集市,不是马场。人这么多……” “放肆。”一声断喝传来,“竟敢犯上。” 一道鞭影挥来,直往小莲后脑招呼,律祥伸手抓住了它,“多事。” 小莲蹙眉抬头,认出那是鸣王府的武士,忙忙退下,心想这人当着上司也敢擅自主张,地位应该不低。 不管他了,昂首看着律祥那张俊颜,“你的马差点伤人。” “给你了。” 再不理她,律祥把她挂在他衣袖上的手摘下来,大步离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马我怎么能要?”小莲气得跳脚。 “这匹月氏的汉血宝马,价值不菲,你又是爱马的,这礼物可不正投你所好?”沉鱼慢慢走过来,看了看那马,忽然一点力气的没有的样子说,“我怕了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先想想,你要是让马踢死了,让我怎么办?” 安阳王府的人来得也快,毕竟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各派势力豪门都有派人注意。 自听到“千杀门”追杀女婿一家,尤其是家里的姑奶奶竟然在危难中产子,托人带来京城,安阳王府就一直有派人寻找,只是路上也遭到截击,几乎每次都与小莲错过。这时听到人已经到了京城,李家大公子,安阳小王爷李湛青亲自来迎。 李湛青在国中朝中地位已是十分高的,除了几位皇子,能和他并肩相提的只有少少几人,与白玉祎同称大泰王朝文武双璧,皇上待他很是器重,能让他亲身来迎,除了对外甥的关切,更多的是对典从莲的敬佩与感激。 第44章 沉鱼就知道,典从莲是出了名的有恋兄恋父情结的家伙,不然她不会一点都不记恨康依宝她父亲的。 所以看她一点也不顾男女之嫌的,趴在窗口跟骑着马的李湛青一会儿叽叽喳喳的装起小妹妹的样子,沉鱼也只好认了,只是一边逗着小娃娃一边拿冰刀眼光扫那个李湛青。 水华城也是极富有的,只是安阳王府更有一派贵气。一踏进那道宏伟的朱门,身侧来来回回的恭敬的目光,下跪的身躯,三班威武的侍卫一行五、六十人持枪配剑巡卫着,神色凌厉,望之生畏,整齐肃然的向大公子致敬。 小楼庭阁连水榭,回廊一道又一道,小莲在那一池碧水前停下脚步。 “现在是秋天吧?”被一池清莲迷去心神,少女呆呆站立,没注意因她一人,所有人都停下步伐。 “是秋荷,家母素爱荷花,所以养了这一池。”特地寻来异种荷花,砸下数万银两栽了这一池秋荷,安阳王爷的意思是尽量让恩人客人看着舒心。 为不合时节的绽放错愕不已的小莲,并不是愚笨之人,细心一看还是能看出这池子建成不久,而对方除了默默表示体贴,并不以此邀情,她十分感动。 感动归感动,王爷还是要去拜见的。 虽是女眷,但典从莲千里送孤,万般艰难而不见退,这等义举足以当安阳王爷一见。 安阳王爷年少时也曾走遍天下,实是豪爽之人,十数年朝廷经世,历练得已成一只老狐狸,但此时此刻还是难免几分激动。 接过外孙,安阳王爷虎目蕴泪,紧紧抱着好一会儿,才让长子抱去后院王妃之处。 一段风流矜贵气度,自典从莲身上淡淡散开,落落大方,“见过王爷。” 沉鱼到底气不过,方才越想越怒,便直接去独孤家在京城的大客栈歇息,苏纤纤跟李家也有心结,就以照顾沉鱼为借口不去王府了,陶啸是凤翔的人马,不与李家相好,但宁王殿下的命令是护送小莲直至白家,所以他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小莲了。 王府规矩森严,男女不同席,即便是为了迎接贵客,也没有让夫人小姐出来陪坐的道理,只是小莲本是弱女,又是李家的恩人,王妃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所以才出现了这一桌大宴席。 虽说如此,也只是王妃说了两句感激的话,饭桌之上,既有老爷少爷,妇人是不能开口。所以大大小小的小姐们只能用眼偷偷瞄着小莲。 李湛青微笑的示意她开饭,她想了想,还是不要闹笑话的好。 “王爷,小莲出身平凡,于世事大有不识,恐诸位见笑,实在不敢当。” 安阳王和蔼的笑了,“是本王疏忽,委屈了莲小姐。”言毕便将手伸入面前的柠檬水中洗净,随同的佣人忙递上白绢,小莲和其他人也就跟着做。 正式的宴席是不可多言的,但实际上这取决于宴席的主人和贵客。主人殷勤,自然不会冷场,客人热情,也不会寂静。王爷有心感谢小莲,小莲又不是不识相的人,自然要做到宾主尽欢。 拿起纯银雕花的筷子,小莲不禁感慨了一下李家的豪奢。 大大一方摆满盘碗杯盏的黑木八仙桌上,李家的小少爷李湛笑最是活泼可爱,搭着他活泼机灵的话语,顽皮逗趣的表情,李家的少爷小姐们也都向小莲示好聊天。 王爷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向小莲致敬,其他人也忙站起来。 “莲小姐高义,李氏深感大德,愧无以报。但凭杯酒,往后小姐有什么吩咐,本王定当为你办成。” 小莲忙道:“王爷,小莲不敢掠人之美。相救致远娃娃的是唐家的九公子和白家的白玉京,小莲不过是适逢其会,不敢言功。要不是他二位护送,小莲也到不了府上。” “小姐过谦,累小姐舍命相护我那外孙,实不知如何感激方好?小姐府上何处,本王当去拜见。”安阳王一揖,诚恳地说。 哪里敢受长辈大礼,小莲忙忙还礼一揖,“小莲家中已无亲人,只有一弱弟,乃独孤世家的螟蛉儿。”想了想又说:“王爷不必客气,若说王爷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小莲更是不安。” 安阳王一愣,是哪门世家的遗孤,出落的风度大方,竟已是一个孤儿,心中不禁有几分怜惜。与王妃对视一眼,王妃会意,拉着小莲的手,真诚的看着她,“漂泊江湖,你受委屈了。你又是个弱女子,弟弟也小,在外行走我实在不放心。我家有十数座院子,房屋数百,虽不算华丽建筑,打扫干净也甚好住,也有你沅沅姐姐出嫁前的好房子,也有仆佣服侍,你且住下可好?” 小莲知道,让人家欠着恩情人家也不好受,何况这样报恩也不算难,只是她担心白玉京的伤病,但又一想他伤重难移动,一时也来不了京城,若是贸贸然上白家还不让神猪将军打出来,便留在这里几天,让安阳王府报了恩也好。 是以她忙答谢应允,“多谢王妃盛情,只是小莲出身乡野,不识规矩,恐让王府不便。” 王妃未及开口,安阳王已说道:“再不拘谨小姐的,让笑儿多陪小姐走走,京城乃国之重地,有许多风光景象是各地少有的,小姐飒爽,怎能幽于府中?” 宴席散去,王府早已把芙蓉园打扫干净,放置许多华贵家具,打扮的仿佛天宫一般,王妃和大少夫人亲自领着小莲过去。 芙蓉园依湖近水,白日看时风光明媚,景色秀丽。夜风吹过,锦纱宫灯照耀下池水泛起层层水纹,好看得很。睡莲池,千步廊,池之中心有一座明月阁,以九曲玲珑桥与池岸相连。是安阳王府布局最为巧妙得当的园林,便是远嫁大漠沙国国主的大郡主婚前的住处。女儿以皇室公主的身份被远嫁他国,身为父母虽深深思念,也只能盼她一生无回返之日。 女婢掀开五彩线络盘花帘,迎进主人和贵客。 闺房也是极高雅精致,小莲很满意啊,如果有条件的话,她很乐意让自己舒适的生活。 与王妃和大少夫人说了一些话后,小莲就送客了。躺在软软的床上,想起这一路千里而来,与那娃娃形影相依,现在突然放手,也有点伤感黯然,但想到终于能不负雷家所托,不负良心,安全的把这孩子送到他外公家,又不禁欣慰得很。而且此事已了,待白玉京伤好,再治好独孤家的家主,她也该准备回去的事情了。今晚总算能毫无顾忌的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她不知道,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一卷就到此完 这一日的安阳王府非常热闹,热闹非常。 刚吃过早点,白家的安南王妃,南蛮族的圣女,领着一票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李家大宅。 白王妃好相貌,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只是她出了名的泼辣刁蛮,此番前来不知有何用意,大开中门,安阳王爷和李湛青迎了上去。 “难得,难得,难得安南王太妃芳驾至本王府,当真是令本王有蓬荜生辉之感!”王爷客客气气地说道,奇怪这妇人这般霸道,竟然指明要见他,便是再泼辣的女子,也不能随意见外人,这是贵族的规矩。本应让王妃招待贵客,可是人家不领这个人情。 见来人气势汹汹,李王爷也有几分纳闷,“千杀门”袭击他女婿,与白家甚有关联,他还去找他们算账,怎么敢杀上门来。 其实安南王太妃再怎么泼辣,安阳王爷也不怕她,只是她的父亲乃国中第二大民族南蛮族的族长,她本身也是一呼百诺的圣女身份,皇封太清公主,她的夫家是王朝权贵第一的白家,她的儿子是本朝最小的王爷。她本身就有一道免死金牌,除叛国大罪,无人能奈她何,便是她的公公,白相爷也不去招惹她。 这样的女子,最不易对付,最不能对付,她今日上门,到底为何,找碴? “李王爷客气了,想必本宫也不用说什么了,您该知道我来此地究竟为谁而来吧。”五官深刻美丽的娜雅,用还带有家乡口音的京话,很直接地开口,“希望您别让本宫为难,把那人交出来,以免以后大家相遇时尴尬。” 交人?安阳王一愣,马上想起昨夜的娇客,听说白家嫡子安南王白玉京对典从莲极好,甚至为她以身挡箭,娜雅说得可是她,怎么口气不大对劲,倒像来找仇人一样。 “什么人?”李王爷剑眉一抬,故作不知的反问,“王妃这话可真令本王迷糊了,我府中有谁是你所要找的人呢?” 娜雅夫人一听这安阳王爷竟要装傻蒙混,不仅皱着眉头,“李王爷,本宫今日前来,是定要把人带走,我连夜进宫取得皇太后口谕,您把人交出来,还是要我下令搜?” 可杀不可辱,安阳王气得想大骂,李湛青拉了父王一把。听这话,连口谕也请了出来,王爷就是心有不甘也得请她进大厅,只是要他不明不白的把恩人交出来,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娜雅夫人带来的有白家的三代子弟白玉礼和白玉禅,这两人也是白家子弟中出了名的能干人厉害人,而且在朝中并不为官,今日前来,也不会落下把柄。 尚未让人去请小莲,就见到一名管家进来,呈上一张名帖。安阳王接了过来,李湛青眼快,见帖上写道:“独孤世家晚辈独孤华欣携弟子拜会安阳王爷。”心中一惊,独孤世家大小姐亲至京城,他竟没有半点消息!她意欲何为? 王爷对着娜雅夫人致歉,道:“这位贵客,非同小可,可否容小儿去迎接。” 娜雅也知道独孤华欣的大名,略皱眉头,只好把事情压后一下。 第45章 李湛青便领着几名管家下人,迎了出去。只见一清秀女子,身着紫衣,一派清雅之风,俨然名门大家的闺秀,只是一般的闺秀是不会出门的。她身边站着紫冠侯爷沈无双,俊朗非凡。行礼致敬过后,李湛青便把人迎进大厅,向王爷和娜雅夫人都请了安,宾主坐定献茶。 华欣尚未开口道明来意,一名管家又持了一张名帖进来,这次来的是蜀中唐家下任掌门唐三公子唐忱和九公子唐惕,无奈又得耽搁娜雅夫人的要事,李湛青再去迎接。 娜雅夫人的脸色越见阴沉,除了容颜俊俏身材高大的两位江湖贵公子和唐家的一批子弟,接连而来的还有水华城主水犹寒和城中一批高手,首富金家的代表无意公子和他家中数位管家军师、护卫高手,千杀门主射兰香和她门下四大长老、八大高手、十二位护法,而最让安阳王高兴的事他女儿沅沅,女婿雷朗,亲家二公子雷奇,三公子雷郁也来了。 接连不断有贵客来至,想也知道都是冲着娇客典从莲而来。 从未在这大厅招待如此多来客,王府的大厅之中位子都不够坐了,管家忙领着下人往厅中送上大椅,而更多跟着主人来的因地方不大,也就只能站着了。真是委屈他们,便是给射兰香端茶的丫鬟,一身武艺也是不俗。 相识相交的人大都热络的叙了叙旧,娜雅夫人再忍不住,玉手纤纤,拍案而起,“安阳王贵客临门,必有许多事情,不如先把人交给本宫带走。这样磨蹭,本宫没那么多时间。” “要交的是什么人,让王太妃这样恼怒?”华欣淡淡一笑,那笑中颇有点对王妃不庄重的调侃。 “便是典从莲那小丫头!”一掌拍下,木椅的扶手震得碎裂,众人心中一怔,方知这位贵妇并不是娇弱不能之辈。“她累我儿重伤,本宫定要拿她问罪。” 果然来意不善。 众人还未开口,已经让主人家示意停下,安阳王道:“王太妃一早来此,情绪不稳,态度不佳,这些本王不与你计较,只是要从我府中强抢李家恩人,却是不能够。至于皇太后口谕,安阳王府一力承担便是。” “她是你李家恩人,与我何干,我儿为她尝尽苦楚,我堂堂公主连为儿子出气都不能够,大顺王朝可对得起我战死沙场的夫君?”娜雅指着安阳王厉声喊道,“你要去太后处请罪,只管去便是,今日人我是非带走不可。” “王太妃这话过了,您受王朝皇恩之重,怕是古今再无人能及,怎能说国家亏待了您?老王爷仙逝,皇上赐您免死牌一道,皇恩浩荡。”李湛青回说,“再说,莲小姐千里送孤,并不曾触犯律法,怎能捉拿,至于安南王舍身相救,可就是他自己行为,与莲小姐何干?” “正是,莲小姐一行千里,救连州百姓无数,还应向朝廷表功才是。”金无意坐在唐惕旁边的位置,看着这位脾气不好,势力极大的太清公主,小心地笑着说。 “家父病重,也是莲小姐妙手医治,她本是心善之人,怎么会故意连累安南王,想是王爷怜香惜玉。”华欣也开口说道。 “小莲妹伶俐可爱,最是体贴人,王太妃莫错怪了她。”唐惕言道,对娜雅夫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娜雅憋了半天气,这时再也难忍,怒极反笑道:“好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她小小女子竟敢这么大胆,原来有这么多靠山!” 雷朗温声说道:“大恩当报,雷家没有让恩人被欺负的道理。王太妃一意孤行,雷家倒也不怕。” “既如此,只能动手吗?”艳光四射的射兰香倦倦一笑,站起身来向娜雅施了一礼,“王太妃殿下,在下愿助您一臂之力,只盼能把人交给千杀门处置。” 娜雅点点头,又背过身,抬眼看向大厅的匾额,道:“我儿身受重伤,至今不能起身,虚弱不堪。此事若发生在你们家中,你们不去找那害他之人算账?第二,她伤我白家多少子弟兵马,这笔帐怎么算法?” 水犹寒轻抬美眸,冷声道:“水华城与白家一战,太子已说是一场误会,若是要算账,也是我水犹寒出面找你白家。” 那一身剑气迸射而出,射兰香一闪身挡在娜雅之前。“水华城奴隶我门下十四杀三年,这笔帐本座和你算!” “千杀门袭击我雷氏一门,这笔帐雷奇也想跟门主谈谈。”对上射兰香,雷朗不便出头,还是温文尔雅的雷奇站了出来。 “听说我家莲妹妹,不顾生死,跃入洪水救了你白家大公子一命,这帐也得好好算算啊!”唐三公子不愧是唐家下任掌门,一针刺中要点,“安南王自愿以身相代,与莲妹妹何干?” “胡说八道。”娜雅夫人暴怒,“射门主,劳烦你了。” 一句话,事待发,娜雅夫人取出太清公主令牌放在安阳王爷身边的高椅,“搜。” “搜不得。”一声清脆,疾跑过来的小莲脸红扑扑的,直往唐九跑去。“九哥!” “莲妹!”唐九搁茶起身,十分高兴地迎向小莲。 在旁的金无意见这兄妹二人目不旁视,想到底是异性兄妹,实不好太过亲密,空他们兴奋过头,互相拥抱诉别情,正想阻止,哪知两人相差一步,彼此都忽然停下。 伸手欲抚上小莲颈上纱布,笑容满面变得阴沉,“怎么伤成这样?” “没事的,都结痂了。倒是你身体好全了吗?”小莲笑眯眯的,拉着唐九的衣袖,“水犹寒可有好好照顾你?” 摸摸少女的头,轻轻一敲,浅笑道:“没礼貌的小丫头,要叫水大哥。”说着指指旁边脸沉如水的水大城主。 小莲吐吐舌头,才不理他。 “咦,怎么大家都来了?雷大爷,我可是不负所托,把小娃娃安全送到了。雷家二哥,我可想你的手艺了,这些天吃得再好也没你那天做得好吃。”说着又向雷郁大大一揖,“雷三哥哥,多谢你一路上都护着小鱼了,他孩子脾气,有什么不是你看着我吧。” 雷家三兄弟也客气的还礼,雷奇还笑道:“你要喜欢,我再给你做一桌好了。” “金公子,好久不见了,你一向可好?对了,上次我那颗珍珠?”想起心爱的珠子,小莲温言问道。 金无意面带委屈,眼中带笑,“你那珠子我这回忘了带来,前些日子得了一条宝石链子,我送你好不好?” “别,你的宝贝都太贵重了。”小莲忙阻止,说道:“只是我最近实在想它想得厉害。” “这有什么,你要的话,我把金家首饰铺子今年宝石全拿来让你挑。”这话说着有点土财主气,可听着的人颇有震动,金家垄断皇朝的首饰行业,有最好的宝石,最顶尖的设计工匠,每年新货上市,最顶尖的都呈入皇宫,而次级的货物也是众贵族强破头才能得到。金无意要把今年的最好的首饰给小莲挑选,无疑是皇朝女性难以想象得到的场面,以金家财势,这样的海口也不能轻易下的啊。 “好啊,要有好的,给我打个折啊!”小莲不知其意,点头应道。 又转向华欣和沈无双,“独孤姐姐,侯爷,好久不见,多承二位照顾我那弟弟了,独孤先生的身体可好?” 华欣浅笑,“托福,父亲的病势已有好转。” “我说,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懒懒的醇厚的男声,使小莲的目光移向唐九另一边的美男子。不像水犹寒美得惊人艳世,不像雷朗石雕般冷峻的面容,不想雷奇温文尔雅,不像雷郁爽朗阳光,不像唐九俊朗非凡,不像金无意富贵风流,不像沈无双儒雅又精明,也不像李湛青从容高贵,这个人是很俊没错,但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像一只猫啊! 真的,好像一只懒懒的猫儿,突然睁开眯着的双眼,笑笑的看着她。 “别闹。”唐九拉过小莲,“来见见你三哥,他是唐忱,唐门的少门主。” 见那只猫没有不悦,小莲迟疑一下,还是给猫咪点面子吧,猫发火的时候很凶的。“三哥。” “乖。”拉着小莲左瞧右瞧,“唐九说你很好,你说呢?” 你说呢……小莲嘴角抽搐地看向面前这只大猫,不会是一只老虎吧?警戒心很强啊! “我敢说,我很好,我对九哥也很好。”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自谦好了,这只猫可一点客气也不跟她讲呢。 “三哥说什么呢?莲妹可是最好的小姑娘啊。”唐九笑道,眸里带趣,这小妹妹可是一眼就看穿这只大猫的本质。 一声冷笑,“你就是典从莲?也不来拜见长辈?” 小莲暗暗叫苦,她从不知道白玉京的妈妈这么难惹。硬着头皮,无论如何白玉京都是为她受的重伤,她向那贵妇人施了一礼,道:“晚辈典从莲,见过白夫人。” “你,长得很好,很清俊模样。”狠狠的盯着小莲,娜雅夫人倒也不被怒火挡住眼光,“一大早等你,你睡得可好?吃得可好?” “多谢夫人关怀,王爷盛情,小莲昨夜过得很好!” 娜雅咬了银牙冷冷道:“我儿可过得不好,难为你吃得下睡得安稳了!” 小莲低下头,眼中难掩痛苦之色,回想起当夜白玉京倒在她身边,心口依旧揪得难受。“我知道。他伤得厉害!” 娜雅冷凄凄地一笑,道:“他这是为了谁?为了你这小丫头!我也不说什么,你跟我回白家去。” “不行。”唐九大喊,“人你不能带走。我唐九的妹妹,须得跟我回唐家去。” “莲小姐还要跟我去挑首饰呢!”金无意也站起来。 第46章 “若让你带走莲小姐,怕是我雷家兄弟横尸于此。”雷朗走向前去。 “水华城令还在恩人身上。”水犹寒直往小莲走去。 “独孤世家也不是怕事之辈。”华欣挽着未婚夫,“你说是吗,侯爷?” “紫冠府自当支持莲小姐。” 看到这样场面,小莲其实有几分疑惑,她不敢相信,为了她一个小小女子,这么多豪门世家竟相杠上皇朝第一世族白氏一门,而且对着的还是国中最有条件嚣张的安南王太妃。尽管她千里送孤可能让人敬佩,会让雷家和李家的人感激,唐家因唐九回为她出头,金无意对她有意,独孤世家是为了独孤旭的病,但是这么大的风险他们不考虑一下成本吗? 她不明白,是因为她不是世家中人,一开始白家就暗地里进行江湖的大清洗,现在能站在这里的各大江湖世家无不是跟白家顽抗而存活下来的。连武林盟主,其实也让白家控制住了,之前的那场动荡,分明是白家所为,当收到白玉京重伤,射兰香率千杀门下奔赴京城之时,他们就知道反击的时候来了,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不少白家的罪证,只待这最后一击。为小莲出面,为公为私,典从莲自入江湖,所作所为皆令人感佩不已,而想重挫白家锐气,从这位第一夫人入手最好。所以今日他们绝不会退让。 射兰香带来的人难道都是庸手废物?答案是否,一道灰影如鬼魅般拔地飞起,像根被满弓射出的箭矢,准确地掠向典从莲,速度极快,快到小莲什么都还看不清楚的时候,碰!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头。 沉鱼! 清俊可爱,白嫩娇小的小杀手沉鱼,竟有人敢在他面前偷袭。只见他缓缓走进大厅,“我说啊……” 话音未落,十道人影跃上,其中一人袭向小莲,九人护卫成圈,意欲挡住,不料射兰香一声尖叫:“不要!” 一声爆响,小莲已经躲到附近的大椅下面,反应慢点的杀手已经被沉鱼的小型炸弹炸成重伤,众人虽然懊悔方才没能保护小莲,现在都有点庆幸自己反应稍慢,这样子威力的武器真是从未曾见。 “你这小子,我在这里呢!”小莲挥挥烟尘,不满沉鱼没有顾着她。 “你不是躲开了吗?” “你这魔星!”射兰香咬牙切齿,五指成爪就要朝那孩子抓去。 以射兰香的武功,这一抓如何得了,唐三公子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一闪,就把沉鱼带了过来,而华欣的宝剑已经出鞘。 “圣旨到!”尖利的声音,绵绵长长传来,不一会儿,一名身着五品宫服的首领太监轻功极好的“飘”了进来,身后跟着喘得很累的大管家。 “王爷,圣,圣,圣旨到了。”大管家穿着粗气说道。 所有人都跪下接旨,就是沉鱼也让小莲扯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少女典氏从莲随端静公主,即刻入宫,钦此!”颁旨的公公也是内家高手,一道圣旨下来,小莲的腑脏差点震得翻过来。 沉鱼扯了扯她,“姐姐,我聪明吧?我去找了那个公主哦!这样白家那个老太婆就不能欺负你了。” 小莲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老天啊,今天好乱啊! “你跟公主说了什么?” “我把火药给她了!她很欢迎人才的!” 天! “为什么啊?” “我跟你说,你不要生气啊!” “你说!” “在独孤家的时候,我记得那附近是有个银矿的,就带人去挖,然后挖不到银子,反而挖出许多宝贝古董金银财物。” “这是好事啊,然后呢?” “然后证明那是帝王陵!” 某只跪在地上的动物吐血一倒,“你……” “好多宝贝都流出市场了,虽然独孤家都买回来,可是政府迟早知道,所以我就找上这位很厉害的公主啊!” “然,然后呢?” “她很乐意帮忙的,只是要我把火药制作方法给她,让后把你介绍给她认识。” 我死掉算了。小莲一瞬间万念俱灰。 领旨谢恩,如冰山一般的大美女走向她,亲身扶了她起来,淡淡一笑,那呼出的气息仿佛带着冷香, “跟我走吧!” 第一卷完结 小莲的工作量 端静公主府。 冰艳绝色的公主殿下正端坐在书案前,面无表情的翻看公文,手中朱砂笔快速点阅着。 两排女官分列左右而坐,也是笔下不停的忙碌。 时已入冬,漫天霜雪飞舞,京城早已成雪国一座,滴水成冰的严寒之下,天不明就被公主殿下召集至堂上的众位女官,冒着大风雪赶来后,虽然有火盆暖气,但个个依然微微抖颤着身子,只为了殿下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不好。 一叠堆积如山的退件,高高放置在大桌子的一边,从那数量和指正错误的语气之严厉,醒目点的都知道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惹这位主上。 可是,天气毕竟太冷了,有禁不住天寒的女官,已经拉紧了官服打起哆嗦。公主殿下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而且对自己的修行要求很严格。平常她们要加点火,公主会体恤她们,但今天可没人敢开口,就算殿下不会责骂,但那冷冷一眼,还是算了吧。是个人就不会想去撞冰山。 眼看有弱质的同僚实在受不住这寒冻之气,心软良善的护卫长韩成雨正琢磨着怎么开口之时,一阵匆促的跑步声远远传来,韩成雨正打算去拦住来人,可是已来不及。 拿着公主亲赐的通行玉牌,书记官韩成净夹带着一股寒厉之气,推门而入。 “殿下——”轻轻脆脆的急嚷声,划破满室的寂静。 众女官相视,一同看过去。只见这大寒之日,韩成净竟然额冒微汗,有热气在脸上腾起。 “何事乱闯?”在亲妹奔至厅中央时,韩成雨拔剑正色地问。 “紧急军报。”喘着气来的书记官,忙不迭地高举起手中方收到的情报。 “殿下——” 众女官一听是军报,忙起身行礼退避。除了韩氏姐妹,无人留下。 韩成净见无人,便欲开口,正忙着的公主扬手示意她先别说。 “雨儿!”清冽寒冰玉一般的声音淡淡响起,公主殿下放下手中朱砂笔。 韩成雨领会得,一转身四处巡视去了。 “都中何事?” 韩成净呈上密折,“八百里加急,女皇密令。元日接旨。” 公主殿下,元日,一听,微微耸高一眉,抬眼看向那份密折,缓步走下,双手接过信函拆开,看着密折上所书的内容后,她的手僵硬了一下,正视韩成净。 “是女皇的意思?还是元军殿下的?”从未怀疑过心腹的办事能力的元日,现在真想是一场误会。 韩成雨有点奇怪地看着主上,疑惑这信件里有什么嘱咐,竟让泰山崩于前亦色不改的殿下如此吃惊。“是女皇陛下的亲卫队副队长亲自送来,人现在已去礼部。” “元军殿下可有来到?” “并无。”看着主上并无波澜的美颜,跟随她多年的韩成净知道,殿下心中必是大大震动。莫不是元军殿下造反? 撇开这个愚蠢的念头,元军殿下造反,可是被全安国百姓认为是比太阳西出还不可能的事情。 “殿下,元军殿下要来吗?”韩成净轻声问,如果元军殿下亲来,那么使馆是不能招待这么尊贵的宾客的,公主府必须打理一座园子出来。 元日只略为扬首,“摆驾,翰林院翻书房。” “可是,莲小姐不在那里啊!” 公主殿下确实是要找小莲,当日从安阳王府带走小莲之后她就直接把人放在翰林院的翻书房,让她负责翻译外国书籍。算到今日已有四个月了,足足四个月一百二十天,小莲没有能踏出翰林院一步,就连原本应当热热闹闹的大过年,也只有沉鱼冒死闯宫前来陪她。 为什么? 端静殿下公主轻轻冷冷一笑,然后非常残酷地剥削小莲所有的能创造的价值,一滴不剩。 她从踏入翰林院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处于高压力高密度高强度的工作当中,数万册涉及各方面学科的外国书籍,一册过一册,法文过英文,机械原理过天文学,好几次她都几乎昏倒吐白沫,她觉得,公主殿下一定是想把她的脑浆榨干。 更狠的是,除了翻译文字,公主殿下还下令让她讲解教授给翻书房的众女官。 翻书房的人一个个盯紧她,好像防止她偷懒一样,她这四个月除了生理需要,竟然连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 更更狠的是,最近殿下还打算加大她的工作量,让人把各国送来的文书交给她翻译。 看着眼前送来的一本外国的账本,啪!小莲似乎能听见自己青筋断裂、牙齿崩坏的声音,低下头后才发现,原来是将手上的笔给折了。 有点呆的看着断笔,小莲发现,忍耐真的是有一定限度的。 她微笑的看着对面翻书房的大女官秦茕茕。“我要请假!” 啊?秦茕茕反应不过来,请假?这是什么说法? “翰林院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工作五日轮休一日,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工作六日轮休一日,侍读侍讲工作七日轮休一日。翻书房内各位大人都有得轮休,而我是一直都没有放假。因不是正式官员,只是翰林院的孔目,管文书校对,但是这四个月来我做的已经超出职责范围。我只要求如其他孔目一样,十日一休,四个月来一共有12天休假,请秦大人批准。” 第47章 “啊!你都没有休息过的。”旁边忙着校对的女官林喜儿低呼,周围忙碌着的众人也纷纷停下手中工作,走了过来。 “轮休表上确实没有小莲的记录。”有位女官喊了出来,“不是吧,她四个月都没有休息过?” “你怎么不早点说?这种事情当然是自己注意的。” 数道黑线滑下小莲白嫩的小脸,拜托,是谁给她一桌又一桌的小山一样高的书籍,她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我说,你不会以为我们是故意不让你休息的吧?”林喜儿一屁股坐到小莲桌上,“在翻书房是没有人负责这方面的考勤的,而且工作的事情都是必须接连不断做下去的。你能力强就应当多做一点的,老实说,我们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里厉害的译书官呢。”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只是现在这份工作很重要,你可以先做完再休假吗?”秦茕茕缓声说,“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因为你是殿下亲自带来的,我们都忘了你不是安国子弟,而是大顺国的女孩子。其实安国派来顺国跟随殿下的女官都习惯这样子的工作环境的。” “不是吧?”难道一直是自己在误会,这些女官们的工作强度也是很大,但是她们好像驾轻就熟,可是她本来不是专门学语言的,在做翻译的时候的确很辛苦。 “这是一本账本,账本的话可以译得比较快,只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小莲虚心请教。 “这样吧,你只负责译出来,审查部分由喜儿接手。” “大人,我手中还有一份礼部的文书耶……”林喜儿从桌上跳下来,挥着小拳头抗议,“我今晚又要加班啦? 而终于完成工作的,领到十七天长假的小莲缓缓步出翰林院大门,正打算去安阳王府拜会安阳王爷,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去连州城探望听说才刚能下床的白玉京,再去独孤家看看沉鱼,给独孤家主看看病,这样子下来要很赶才行,十七天应该回不来…… 一边盘算着搭什么交通工具是最快的方法,小莲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一幅大顺王朝皇宫的地图,慢慢想慢慢走,仿佛生活在皇城很久的熟悉的样子。在皇城内绕了几弯,才欲借路外城御花园走出,才进花园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 从背影看,应该是一位十八九的少年,服饰华贵,头戴玉冠,不知道是谁家贵族。 不想惊动人,小莲放轻脚步,快步离去,只是恰好对方望向这边,“lotus,典从莲?”一声惊呼。 她清莲仙子典从莲的名号不知是从哪时候开始流传江湖,知道的人不少,可是一个人,不是用大顺王朝的官话,而是用粤语来叫唤她,还喊出她的英文名字,除了沉鱼,还能有谁? 那人很快的向她跑过来,用带着港味的普通话对她说,“你是典从莲没错吧,当初曾在我公司举办的少年冰上芭蕾取得冠军的小明星是吧?” 他,是谁? 在休息时间少得可怜的情况下,接连四个月高强度的工作之后,又受到这么大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刺激,小莲终于昏倒了。 往平州 当端静公主殿下在啸王府管家的伺候之下来到啸王的书房之时,看到的竟是桌麻将。是小弟啸王之前娱乐时候发明的玩意儿,自有样东西,后宫嫔妃整忙得连勾心斗角都没时间,最是浪费时间精力的。 陪坐的两位可是啸王手提拔的心腹子弟,俱是少年风流之辈,可是连着啸王三人对战典从莲,但看得出来,似乎还远不是对手。 从利落的手法,摸牌打牌的速度,谈袖强虏灰飞烟灭。 确实是个中老手。 公主有不悦,只是不喜欢赌博之事。 三个锦衣子皆背对或侧对公主,管家也不敢出声打扰,直到公主出声:“玩得很乐?” “嗯,人逢喜事,就应该玩玩的!” 小莲语带笑意,声音清越,“好。刚刚好,张来得刚刚好。大家给钱给钱,贪财啦!” 而必须给钱的那三个人不知有意无意站起身来向贵客行礼。然后那两位才俊就样退下,等下,们不是要赖帐吧? 小莲微张着嘴,诧异的看着赖账赖得理直气壮顺理成章的两个人。 “哎呀,殿下怎么来?” 才发现公主的到来,小莲忙离开麻将桌,而啸王已把公主迎上正位。 “难得皇姐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四皇子啸王印殿下,年不过十六,相貌如几位兄长英俊,只是略显稚气。那好看得近乎完美的剑眉,高挺带有贵族气息的鼻梁,带微微上扬弧度的红润薄唇,下朝换上的身儒衫,斯文俊秀。而与他年纪不符的眼神,则让人不敢忽视他的皇子威严。 “来看看的译书官,偷懒很久。”公主正视印,红唇微微扯出个小小角度。“不知道,们么合得来?” “偷懒?是皇姐的门客知道,可是并无官职啊!”印啜口香茶,又放下,拿着碗盖在茶碗边缘划划。“起来皇姐的行动可真快,才刚刚踏入南书房,皇姐领的圣旨就颁。”手脚那麽快做什麽?行动波接波,事事抢在人先,安国出品的人都不必休息的吗? “是独孤家的少爷动作快!”淡淡的看印眼,个皇弟可是出名的慢郎中,难得也有想抢人的时候。 “听,独孤家的沉鱼少爷闯大祸,就把典从莲押在皇姐那里。”印笑着道,他手中庞大的严密的情报网,在接到典从莲抵达京都的消息,就已经报告于他,只是要入宫请旨,他可是优势也没有,毕竟成年的皇子是不能随便入宫的,而公主身份的元日就不同。 当日踏入南书房,就有心腹太监告诉他端静公主透过母妃,不亮就来请旨,生生把父皇吵醒。 自然他也就知道端静公主插手此事的原因,安国国风重才,相信当典从莲名声鹊起之时,元日就已经把纳入人才库。 “在,才能得到最安全的保护。”公主兴致很好地看著小莲收拾麻将桌,真是奢侈,那些牌都是象牙做的。 “在啸王府,也不见白夫人能奈何?”印用手撑住下巴,也笑笑地看着小莲,“三白家派出六批刺客,可没有个能近身的。” “想怎么样?”公主开口,莹白如玉的纤手轻轻向小莲招招。 “个人,怎么分?不可能的。”印还是笑,个人他留着大有用处。“皇姐手下高手如云,典从莲就让给弟弟吧!” “公主、印,们俩当是什么?让来让去的?可没空陪玩,几白玉京他们就要进京,沉鱼也和他义父来趟,等安排完他们的事,还得去参加九哥的婚礼呢。” “唐门的九公子?”印忽然笑起来,“起来,唐门可是三哥手下,次唐门和白家门下结亲,还是地位不低的唐九,真想知道三哥的脸色。定很好看。” “律祥向来不管些事情,而且那唐惕也不是拘于此的人,他不是和门下水华城主称兄道弟?” “风雨前的宁静啊,唐家居然还敢在此时跟白家扯上关系,连太子都被贬到临着北狄国的平州城,白家次可算是重创啊!”当日各世家联名上书,告发白家屠害江湖,他还示意水犹寒状告太子,皇帝震怒,白家人为官者均贬三级,旨意令太子前往平州飞龙营学习。 “样还真巧,唐九公子的婚礼也在平州城举行,正要托去平州代探视太子。既然如此,把提为的书记副官,便为出趟差吧。”公主把眼眸转向小莲,盈盈大眼微带暖意,“今下午便启程吧。” 印舒适地在椅上伸伸懒腰,“巧,也有事要托小莲去平州走趟。择期不如撞日,小莲,缺什么只管吩咐的管家,要早出发。” “等等等等,等下,不是,很忙吗?很久没见白玉京,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还有独孤先生的病况,还有也很久没见弟弟……”小莲急得跑到公主面前,双掌压在大木桌上,嫌笔架挡着,还把它给移开。“有很多事情要做……” 公主摆摆手让冷静下来,把手上玉镯取下,拉过小莲细瘦的手臂,慢慢套进去。又起身俯视个小姑娘,柔声:“件事,非不可。肯答应,独孤少爷的事便把它埋进地底。” 向来只感觉到公主九之上的寒冰之气的小莲,从没听过公主样温柔轻灵的声音,就在差被迷到昏头时,印重重咳把惊醒。 “皇姐言下之意,若是小莲不走趟,您就把弟弟掘祖皇帝陵墓之事抖出来?” 噢,,个沉鱼!“可是不是帮做很多事吗?还有哪些火药……”小莲暗斥自己少见世面,功力不足,又有开始怀疑当初是怎么拿到魔术师证的,来到里之后每每被美人迷去心神。 “傻姑娘,那不过是皇姐保护不受白家刺客暗杀的酬劳。至于火药,不会以为公主手里没有吧!”冷冷拉开嘲讽的笑容,他最看不过的,就是元日明明是大顺王朝的公主,却心为安国谋求利益。 “皇弟的情报网,真是令本宫佩服。”不受印的激言,公主无法确切的知道他的情报网的能力,从沉鱼在“千杀门”使用火药起到现在,手下的高级匠师在得到沉鱼的配方之后,几才顺利完成座火药库的分量。他们可是在极秘密的地宫中进行试验的,印的情报网实在惊人。很难相信,只有十六岁的,母家没有雄厚势力的啸王印,竟能有如此实力。 “公主,可以不去吗?很想见见白玉京,直很担心他。” 深感事态严重的小莲软言恳求,沉鱼当日闯下大祸,若是只关联他人,大可陪他涯海角的逃亡,但整个独孤世家都被他牵连在内,逃罪也没办法带么多人逃,何况独孤世家的儿多嫁与富豪贵族,若被有心人纠缠,只怕死伤无数,自古没有哪个皇朝能让人掘祖坟去的。 第48章 端静公主竟然代沉鱼扛下此事,必然有的本事所在,若能报答,典从莲自当无怨无悔,可是现在的情况…… 白玉京直不能进京,也不知道当日那箭到底伤他多重?思及此,就恨不得插上翅膀去看看他。 “白家的势力已经被皇上削弱。”公主突然转开话题,“知道为什么吗?皇弟!” 印瞬也不瞬地盯著公主那绝美冰冷的容颜,沉声道:“他们掌权太久,朝廷之中有半是白家门生。父皇不想再忍他们。皇姐,是吗?” “所以让水犹寒告白家私用军队,落井下石?” “那口井是他们自己挖的,白家只是有位先皇后,可不是全家都是太子,更不可能是皇帝!” 话到里,聪明人也就不再,啸王印已清楚地表示,他可不是只能当普通皇子的料,更没有什么安于现状的想法。 公主又转向小莲,“知道白玉京为什么要赶回来吗?白家要出事,想请远赴平州,为保护的皇兄。而且只有保住太子,的白玉京才不会出事。” “皇姐,白家要出什么事,不是喜事吗?安国的护国大将军王,皇陛下的亲堂妹,元军殿下不是要与白玉祎结亲吗?可是白家翻身的机会啊!”印嗤笑,从安国使者进入国境不久他就收到消息,只奇怪使者路上拼命赶,原来是为挽救直相好的白氏族,竟要委屈大将军王联姻。只是白玉祎年少英才,也不辱没人家。的 “啊?白大哥也要结婚?”真是喜事连连啊。“那白家会出什么事?哪里出错?” “错就错在要与白玉祎联姻的是安国第二人、血魔将元军,如果父皇定要办白家,那么安国是很大的顾忌,定会在婚礼之前就有大事发生。” “对,想起来,元军殿下就是凤翔的死仇是吧。凤翔素来睚眦必报,怎么会让称心如意?”想到,印哈哈大笑,“凤翔忍太子也是忍很久,回看他想怎么样?” 护北上 大雪在下。 此时此刻,辆速度极快的马车已远离京都,极速奔走在北上前往平州的路途上,正是护送小莲的特快马车,为行程方便,公主还向皇上请道通行皇朝的陆令,凡各地城镇,不得阻拦此车前行。而为安全起见,公主殿下还特意安排两队人马重重戒护在马车两旁,以防止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意外。而啸王印更是不惜重本请来高价保镖。 前往平州的路程遥远又漫长,长时间关在密闭式的马车里面,小莲真是郁闷得不得,偏偏外面冷得要命,连把头探出窗外也不敢,人在样苦闷的环境里,还是要自己打发无聊时间的。想想看,还真不得不对沉鱼刮目相待,从来没想到,个小朋友速度最快的不是杀人而是给制造麻烦,小子根本不用当个杀手,只要他存在就够让叫苦连的。他平常都是在做什麽呀?给挖坑吗?想到沉鱼现在可能有给找什么麻烦,噢,的头还在晕……为什么又要逃命啊? “实在的,是不是做什么杀人放火、伤害理的事?” “不是。” “那有没有欠债不还?” “没有。向来没有借债的习惯。” “就为那个弟弟,而且还不是亲弟弟的那个小混蛋?” “好像是!” “,没救。” “……” “就为给那个小混蛋背黑锅,又次踏上被人追杀的道路,种日子、过、不、腻、吗?” 左手个布偶王子,右手个布偶公主,小莲趴在软软的纯毛毯子上,撑着两只手,王子和公主左右对话,自言自语,终于尖叫声,“啊——”某个发狂的少跳起来,在狭小的空间内团团转,突然就气得仰倒。 “、要、回、去。”饱受晕车之苦,小莲自上马车,晕两、吐的人,折腾得的脸色比外面的大雪还要苍白难看。“呜呜呜,不要去平州,不要去平州!” 闷闷的捶捶毛毯,小莲把脸埋进大枕头,想强迫自己入睡忘记晕车的痛苦。 突然极速奔走的马车骤然停下,完全没有防备的小莲来不及抓住扶手,整个人便往前扑过去! “莲小姐,没事吧?”车门外有人惊呼! “不要打开。”啊,小莲头栽入行李堆中,层又层的杂物全盖在的身上,整颗小小头颅仿佛变成压在五指山下的孙大圣,只是人家是头在外,是屁股在外,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爱美爱面子的小莲定恨死他。 生生把头拔出来,小莲赶紧深深呼吸几口气,差没闷死在里面。又用手拢拢头发,双手掐掐两颊,试图弄血色出来。 车厢中,阵好长的静默,静得外面车夫都有担心,他敲敲门:“莲小姐,没事吧?” 爬着去轻推车门,“没事的,只是有晕车……”打死都不会出自己的糗事。“星阳哥,为什么又停下来?前面怎么?” 赶上入春前最后的场寒流,小莲整个身子都埋在毛毛的大衣里面,马车里放着暖手小火炉,生着上好的炭火,并无烟臭,耳朵上也是毛茸茸的,感受到外面狂肆的寒风,就怨,到底为什么要在么冷的气还往北方赶啊?其实,应该再劝劝公主的,毕竟手下高手如云,哪个都比可靠吧,想起公主对“件事,非不可”,完完全全是被美色迷昏头的。 星阳,鹰十四杀之首,以样身份为驾车,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能有样厉害的人来路保护,真多亏啸王印。 “前面有埋伏!”话音未落,数十支冷箭如飞蝗般射来,小莲闪身避入马车门后,星阳左纵右移,把长箭尽数接下,再以内沥射回去,当下就听到十数声哀嚎。 “轻涯,路上没有打好吗?”星阳不悦地问,种事情向来是由七弟轻涯负责,听到鹰十四杀的名号,少有人敢不借路的。 “大哥,从京都到平州各路英雄豪杰全都给发借路贴,只是都没有人回应回避。”轻涯也觉得奇怪,“难道路黑道绿林,都打算杠上们?” “轻涯哥,是不是没写清楚啊?”小莲把门拉开条缝,低声问道。 “老七,的帖子是以谁的名义发的?”星阳好像想到什么,定定的看着七弟。 “清莲仙子典从莲啊!” oh,mygod。小莲当场倒多次,“轻涯哥,路绿林谁会借路给,要杀的还多谢告知呢!” “留下清莲仙子。”周围阵嚷嚷,众多江湖汉子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当中的马车。众侍卫紧紧护住马车,架起盾牌保护着外是硬木内含铁板的车辇。 “老七,次真的摆好大乌龙!”星阳叹口气,拔剑而起,跃向前,“鹰十四杀借到北上,此去路,阻道者,杀,骚扰者,杀,意图行刺者,杀、无、赦。” “赦”字方停,星阳手中长剑剑光暴涨,划而过,旁边大树之上支粗粗的树枝,就被他的剑气碎成三段。 “有谁不服?” “好,好得很!”从林间走来名扛着九环大刀的络腮大汉,个头粗壮,太阳穴高高涨起,内家修为不弱的样子。 “鹰十四杀的路,等确实不敢拦,只是等要的可是清莲仙子,与们何干?” 星阳冷声道:“等兄弟受雇护送莲小姐。” 阵狂笑,络腮汉子几乎笑得滚到地上,“听鹰十四杀甘为人仆,服侍水犹寒三年,洛北铁龙还不信,今日可算是打开眼界,堂堂杀手尊者,已经堕落成小姑娘的保姆,哈哈哈哈……” “铁龙,让不让?”并不受样低等的激将法,星阳十分严肃,现在的他,很需要杀人立威。 “星阳,可知道上出多少花红,可知道典从莲的人头有多值钱?路上,拦得批,未必拦得住下批。”络腮胡子抖抖,铁龙目露凶光,“也是千杀门下,怎么敢抵挡射兰香?” “轻涯哥,,白夫人怎么就是不放过啊,白玉京不是都好些吗?”小莲看着前面批江湖汉子,苦恼不已。“再怎么,也是端静公主门下的书记官啊,怎么就么明目张胆的啊,白玉京他娘可真够霸道的,可是公主的家底也不小。还真的顾虑都没有?”四肢酸痛,头晕目眩,小莲可不敢再看什么血腥场面,把门关紧,埋头被子之中,开始催眠自己。 “那是还没见识过白家的厉害才会麽想。当年白家嚣张时,连皇帝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不过放心,白家那位,很快就没空追杀。”轻涯轻声道,“很快就会很忙很忙的。” 只不过片刻时光,星阳已经取走铁龙的人头,向四下大喝声:“还有谁想阻拦?” 不出三,鹰十四杀护典从莲北上平州的消息传遍整个江湖。余下日子,路顺风顺水,再没有闲杂人等敢大胆阻拦。 行程很顺利,路行来都有公主和啸王的人接应,只是,越往北行,就越是人烟稀少,而随着行人越近平州,典从莲的人头就越值钱,几乎到日翻倍的行情。十四杀暗暗担心,十万两白银的悬红贴,总能请出不惧他们的人物,平静不到半年的武林又悄悄动荡起来。而小莲依旧昏昏沉沉的晕着马车,精神好的时候就边看书,边数落沉鱼,还边思念白玉京,外面寒地冻,血腥气味再重也管不 狼群恶 雨,有些急。马蹄声有些凌乱。 兴庆山头,大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护送公主的书记副官往平州方向。 路走来过关斩将,众侍卫损伤不少,鹰十四杀也很疲惫,更何况样风雪兼雨路奔波,而且听兴庆山上有猛兽妖人、鬼魅精怪长居与此,虽是传闻,但兴庆山中道路艰难,有奇人异士出没也不为奇。 江湖常道逢林莫入,但要至平州必得通过此关方是,众人唯有打十二分精神小心地保护小莲的安危,眼睛不时向四周张望。 第49章 时时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过山,众人方知真正的考验来。 行进中的马车突然静止不动,有精神的小莲在厌倦与轻涯下棋之后,有疑惑地拉开马车的小窗口,往外睇。看,差把的小心肝给吓破。 眼前那大家子野生动物是所不熟悉的。可是那白中带灰的毛皮,暗夜中诡异的绿色眼睛,锋利的闪着寒光的牙齿,尖锐有力的爪子,惊人的攻击力和组织力,出现时候悄无声息,行动如风,庞大凶狠的模样,小莲啪的声把窗门拉上关紧上锁,看着轻涯,话是颤抖得厉害:“狼……是狼群啊!” “留在车里不要出去。”推开车门跃出,轻涯剑寒光,加入战局。 马车四周正被大群张着阴森利牙的野狼围住,众侍卫正以长剑肉身与狼群搏斗,地面上的残肢血肉模糊得不知是谁所有。 因为狼群实在数量惊人,星阳率批护卫驾起马车,将小莲尽快送到安全地带,车轮快速地转动,侍卫们面击退滴涎着白沫的狼群,面保护马车内的娇客,完全不顾身上被狼爪抓破的伤口。只是恐怖的狼群如潮水般在原野上狂涌奔突,“隆隆”之声从后方传来,犹如大队兵马行军之声,又十分急促,速度快得惊人。鹰十四杀看着四边无限涌来的狼群,眼望去竟不知道数量有多少,虽武艺超凡杀人无数,但以数十人之力,抵挡千百狼群,难不胆战心惊。 “想不到兄弟十四人,还未过上自由生活,就要葬身狼腹。罢罢罢,此番既是在劫难逃,索性放开手脚,杀他几头恶狼垫背吧!”星阳豪迈笑,握紧兵器,目视狼群,颇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果然众人士气大振,便想着既然非死不可,什么都要杀他个痛快。小莲在车内听得狼群咬人、啃噬骨肉的声音,浑身怕得发抖。 “典从莲,让人为而死,却在旁边不闻不问,可是应该?”虽怕惧,也不是懦夫,狼群虽恐怖,也不是毫无弱。 火,所有的动物都怕火,狼群也不例外,还有,狼群还怕光和巨响。 看看外面的大雨,在大雪夜引来闪电巨雷,典从莲不是做不出来的。 当年国家人工引雷,是通过枚小型火箭成功地将空中的雷电引到地面,可是今日没有任何工具,小莲就把主意打到众人手中的武器之上。 只是,个方法太不安全。 正在小莲思考着怎么使用残忍的方法逼退狼群时,十四杀中小十四水溟的惨叫声远远传来,哪里还顾得什么,拿起身边的小弓箭,爬出马车,跳上马车顶,箭囊尽出,扑射狼群。 箭不落空,每发必中,狼群下就被震住,待它们反应过来,立刻就往马车扑去,森森狼牙泛着蓝光,暗夜中十分恐怖。 条恶狼已经扑上来,星阳脚将它踢飞,那狼在空中声惨叫,又重重的回归狼群中。得到小莲的强援,众人与狼相抗的压刘轻不少,星阳护着左右,就样边战边走。突然声响亮的狼嚎蓦然响起,原本追杀着他们的狼群突然止步不再追赶,掉头而去。众人皆松口气,又见狼群分明是去袭击轻涯群人,小莲当机立断:“们回去看看,十四,准备柴火,今要火烤狼肉。” 水溟古怪地看眼。 “的烧烤很不错的。”小莲咬牙切齿,最恨人家怀疑的厨艺,虽然确实没有。 是水犹寒。 没想到,水犹寒么快就赶来,当时为不让他阻止唐九的婚礼,特意拜托印支开他。只是印虽然是人家的主子,也阻挡不人家的爱情。 剑神水犹寒,果然武功超绝,神鬼莫测。手中握着柄剑,那剑通体晶莹,材质不似凡铁,在月光下,竟似能够看穿剑身般。每发出道剑气,就会倒下大片的狼,而他自己却毫发无伤。身白衣尽染狼血,但他浑然不觉,忘而畅快地进行着他的杀戮。地上片狼藉,狼群零碎的尸体四散,片狼尸的修罗场!遍地都是断肢残骸,水犹寒提着把不染滴血的长剑,有如食鬼夜叉般站在那片血腥中!哪里是剑神,分明是剑魔啊! 小莲心口紧,水犹寒脸死灰神色,并无半分人气,剑光飞闪,分明已绝望至极而不顾切。 雨依然在下,可是众人都可以慢慢休息,因为剩下的狼群全部开始退却,即使是再怎么强悍的畜生,遇到死神,还是要让步的。 很多、很多的尸体。死状凄惨的,分尸裂骨的狼的尸体。分布极广,漫漫原野几乎全是。看着脚下那颗闭不上目的狰狞的狼头,小莲的胃开始翻动。 不能吐,不能吐,大庭广众的,未免太难看……惊讶于自己竟能在种场合还想到样的事情,小莲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救。 身体抖得像秋风中将落未落的树叶,撑起最后力气抬起头,看着那个已经杀成狂的血衣人,小莲大声喊:“水大哥!” 小莲不想理他的,对水犹寒向没有好感,但那张美颜上的绝望实在让心揪难受,是以诚意邀请水犹寒同行,当然,不敢是同情他,只是想请他护送程。的 鹰十四杀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小莲此举分明是不信任他们的能力,但此次被狼群围攻,确实是靠水犹寒救命,不然能死剩几人也不得而知。而小莲心想着安慰水犹寒,倒也没有想到十四杀的心情。 “典从莲?”那个人满身血气,从头发至鞋子都染尽狼血,可是那柄长剑依旧滴血不沾,凝视着小莲,良久良久,才低低地问,冷冽如寒冰的语气听得小莲抖。“唐九的义妹?” “是啊,是不是也要去平州啊?们起走吧。” “唐九,真的要娶妻?”神色间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凄凉,水犹寒眼里掠过抹最后的希望。 那样悲伤冷硬的声音像针样扎进的心里,小莲睁着眼,怕眼眨眼泪就掉下来。拉着水犹寒的衣袖,小莲只有字句地残忍的打破那最好希望,“是啊,他真的要娶妻。” “如果——如果去阻止,,他会不会就——不成亲?”水犹寒身子颤,他实在无法就样算,他没有那样伟大的情感,他必须让唐九知道,即使明知样的感情只会毁他。 就算唐九能够不娶新娘,但,他也不会接受个同为子的爱情。 他会发疯的。 小莲不知道,水犹寒的感情放得么深,深到他整个人都失常。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泛青光非常魔魅。星阳把拉过身后,低声道:“莲小姐,他快走火入魔。话小心。” 难道不知道吗?小莲苦笑下,轻轻叹口气,走上前,再深吸口气,直视着水犹寒的眼睛,字句地道:“是啊,只要去找他,他就不会成亲。”的 “,是在骗吗?”水犹寒看着,手中长剑忽然嗡嗡作响,星阳知道他在催动内力,忙把小莲扯后。 以后定会被分尸的,那些狼群就是前鉴,小莲再吸口气,扯出大大的笑容,“怎么会呢?几时见骗过人啊? 飞龙营 “公主派典从莲来?” 问着来通报消息的副将白玉礽时,太子海苍很是高兴。 “已经抵达平州城门,城守出门相迎,那莲小姐他们好大气派。” “他们?还有谁来?”太子疑惑,他已被贬至平州,朝中还有谁来探他,那些兄弟们不正忙着争宠,大臣们都忙着押注吧。的 “水华城主水犹寒和鹰十四杀,还有路追杀典从莲的刺客们。”白玉礽在完後,颇不安地看着太子,“水华城主,剑术下第,太子不可不防!”的 “要动,律祥还不会么蠢。”海苍摇摇头,略思索,“就请甄副将为迎接公主的使者。” “甄副将正忙着办嫁妆。”白玉礽试著把注意力带回方才他们讨论的重,“公主派来的可是批杀手,太子殿下……” “不管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他们到底是打算来做什麽,本宫也不会失礼数。去吧!” “能为什么,定有问题就是。”无端大驾光临,事前也不行通知,谁知道那位冷冰冰的公主和笑面虎样的啸王有什么阴谋。白玉礽咕哝着,行个礼转身退下。 “元日,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海苍坐在虎皮大椅上,低头看着手上精致的镶着异国宝石的手链,久久不言。 围着貂鼠围脖、身着玉色银线百蝶穿花昭君套、藕荷折枝梅背子、银灰旋袄、水白裙儿、闪金云头羊皮靴子,身孔雀大麾,头发只简单束束,典从莲身清淡颜色,也是贵气顿生。 才下马车,就有平州城守前来相迎,唱主角的是小莲,自然与老人家客套几句,官面功夫还没做足,就有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的 那人那马来得极快,星阳尚未护到小莲身前,马上之人长鞭甩来,已把小莲卷上马去,阵清脆的语音在空中响起,“先带人回飞龙营去,真是耽误买嫁妆。” 星阳哪里是易与之辈,那人虽是快马扬鞭,短时间内也甩不开他,更何况水犹寒已然持剑杀去,招招凌厉,丝毫不顾那人挟在身前的小莲。的 “水大哥,手下留情啊!”小莲吓得大叫,劫匪分明是九哥的新娘,自己还出来,下可好,水犹寒来个护妹情深,错手误杀,只怕连个无辜的人也起杀掉。 那劫匪,正是白家门下,飞龙营副将甄丝丝,莫看娇滴滴个俏郎,马背上功夫硬是得,驾着白马闪躲水犹寒的剑气着实不易,偏偏还跟没事人样。时不时还能以马鞭挡去剑光。 “中原的武术,果然惊奇。以为唐惕就是下第,原来不是。”甄丝丝渐渐抵挡不住,大力鞭马,意欲以最快马速甩脱水犹寒。“不必追,人是送到太子面前的,并不会伤。哎呀……” 小莲见水犹寒的剑已经割破甄丝丝的手臂,不禁恼怒,转过头看着以轻功路赶上的水犹寒,“见到九哥,也么伤他妻子不成? 第50章 星阳哥,拦着他吧。”的 果然水犹寒还是顾忌唐九,滞下,就让星阳挡住,轻涯从后方骑着快马追上,也不跟大哥大声招呼,整匹马从两人身上越过,直追上去。的 看着甄丝丝的手上道大大的血口,股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漫出来。 水犹寒,太过分。 的爱情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伤害他人? 如果由着破坏九哥的婚礼,典从莲三个字倒过来写。 “让来驾着马吧!”想接过缰绳,小莲看到甄丝丝苍白的脸上滴下冷汗,吓得轻触的手臂,分明见到里面森森白骨,“,水犹寒的剑气……”的 就在此时,前方狼烟燃起。 “有贼寇犯境,待会儿找地方躲好。” 咬着牙,甄丝丝费劲的吐出句话,明艳的容颜上,双大眼熠熠生辉,闪动的是战士保家卫国的信念。 “放心。”并不是只会添麻烦的人。 平州乃国之边境,千百里苍苍茫茫,大顺、北狄、焉支国三地交界处,本有流寇,四处游荡打劫行旅。不久前散寇中来个寇王,将众人化零为整,且集结成军,开始大批成群骚扰平州城。 平州城卫境大军乃白家门下的神珠大军,现在主持飞龙营的正式白家的外孙皇朝的太子殿下海苍,飞龙营本不把流寇放在眼里,偏偏他们行动范围不定,时而分批齐袭,时而分散出击,以飞龙营军力,竟是接他不住。 战况意外的顺利。 攻下敌方的个小队,海苍下令路追敌,只是途中所受到的阻碍并不多,几乎是平顺地直入往贼寇的驻地,让海苍怀疑,贼王是有意要引君入瓮。 流着皇室尊贵的血液,宫廷中,海苍见识得最多学得最深的其实还是尔虞诈,人与人之间相斗,放在哪个战场,都不能掉以轻心。如此多疑的性格,使他下令全军暂缓留在原地,放弃自开始就直追杀的攻势,分散兵源以避风险。 前方不远正有处险,真要诱大军深入困其中,前後夹杀? 思考着对手策略的太子海苍,没想到他的大将竟是重伤归来。 甄丝丝手上那道泛着艳红的包扎得紧紧的伤口,令他紧蹙眉头,“马上找军医治疗。” “不,属下必须上阵。” 断然拒绝的甄丝丝想也不想地答道:“批贼寇深入荒漠,平州城内,哪还有比属下更熟悉此处之人?” “已有身孕……” “什么?”声怪叫,“有身孕还骑快马?”小莲快晕倒,不行,没有让孕妇上战场的道理。“九哥呢,他去哪里?” 白玉礽挂着张苦瓜脸,左颊圈黑轮。“唐公子听让丝丝去接,给拳就追上去,可能跟们错开。” 小莲拢紧月眉,脸上的神色十分阴郁,而未来嫂子的身体状况更让担心不已。 海苍毕竟是太子,更是此次行动的主帅,在他严厉的命令下,甄丝丝只能不情不愿退下,走之前还交代许多事情。 “嫂子,快去找大夫啦,小心的小侄子。”小莲急急忙忙把推走,“三次。放心,有在里,会提醒大家注意的啦。” “里是战场。”思绪放到公主的使者身上,海苍温和地,“找人护送回营地吧。” 迎着太子的视线,小莲很正经地:“奉端静公主令,前来保护段时间。” 他有些意外,“保护?”京里要出什么事吗? “殿下,气么冷,们能不能速战速决啊?看大家都很无聊耶!”小心地研究太子的神情,小莲带着几分笑的语气,指指周围没事做的士兵们。 “里是战场,不是孩儿玩的地方。”海苍还是坚决要让离开,“本宫不需要保护,而小姑娘也保护不的。” “去挑十名精锐,护送莲小姐回营!”元日在想些什么?让个小姑娘来保护他,可笑。 抿着红润的唇瓣,小莲也不想打击对方,可是也是好不容易才来到里的,更何况又么冷,风大雪大,他竟然要赶走?“太子殿下没忘记,当夜典从莲领水华城残兵,重挫神珠大将军之事?当日能帮上水华城,今日也能完成端静公主的任务。请让留在里。”种话不会太伤他们批大人的自尊心吧? 海苍阻止白玉礽的脚步,“本宫差忘,莲小姐是位奇才,只是里可没有座水华城墙做屏障,战场上刀箭无眼,可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典从莲若是怕他刀箭无眼,当日就不会与千杀门作对,请相信。”小莲自信笑,拿出公主请来的手谕,“皇帝圣旨,封为飞龙营监军大臣,飞龙营最大是太子,接下来就排到。” 白玉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皇上是什么意思,让个外人插手白家的飞龙营? “好,元日是要做什么,是要抢的兵权吗?”低下头,海沧俯在小莲耳边,轻声道。 “如果要夺的兵权,今来的就不是!”小莲冷声回答,位殿下也未免多疑,公主如果真有恶意,时候应该忙着追打白家。的 想到公主曾起,皇上要对白家出手,就十分担心,白玉京那么娇贵的人,如果没有锦衣玉食可怎么养,是不是得多兼几份职,多赚几份工资。的 “本宫也是样想。”太子微笑,那清俊儒雅的美颜又把小莲电得晕乎乎的。冷静冷静,可是有太子妃的,不过纯欣赏应该也可以。的 遥望京城的方向,海苍静立在原地,深深沉思。 在想太子妃吗?小莲偏着头,拉紧孔雀大麾,看着那人脸思念爱人的模样。 风势中,白玉礽的身体突然被太子大力推开,重重摔在地上,小莲低下螓首,怔怔地看著那个手臂上缓缓流出鲜血的人。的 柄缀有斑斓羽翎的弩箭,静插在太子的右手臂,看着那随风轻摆的箭翎,小莲忽然想起当日白玉京挡在身前的情景。那时候,有个孩子为挡去致命的击,至今他还没有好全。。 “太子!”白玉礽尖锐的高叫,顺间划破苍茫雪地的寂静。“快找军医。” “是偷袭啊!”被声尖叫震醒,小莲回过神来,转首环顾四周,脆声下令,“传令包围此地,白玉礽,领队人立刻去把潜进後方的间谍找出来!” 老油条 临时驻扎起的营地,军医进进出出,盆盆的毒血往外倒去。 小莲看着挖出的那只有着倒钩的弩箭,染黑的温热热的血液,似乎流不尽般,很怀疑上面是不是涂肝制凝素或者抗凝剂什么的,不然怎么直流个不停。的 “莲小姐……”忍着剧疼,海苍的视线移向旁边站着的少。“有件事,得托……” “还是省力气吧,大夫,能不能刮小力,声音怪怕人的。”拿着温热的布巾帮太子拭汗,小莲听着大夫在刮骨的声音,声声,仿佛刮在身上,心里揪得颤颤的,寒毛都竖起。 “军中有人谋刺,玉礽还小,神珠大军得托。”直没有查到混入军中的敌兵,海苍不能不想到时白家军中出叛徒,甚至是针对他人的。的 指尖几乎深深陷进小莲的臂膀,海苍恳切地看着。 “什么都好,现在先好好休息,拜托不要浪费力气好不好?”看他疼成那样,小莲都想替他流眼泪,大夫也太狠,刮么久还没把余毒刮干净吗?的 得到小莲的承诺,海苍缓缓闭上眼休息,身在皇室,么多年的暗杀谋害所加起来的痛苦的没有次重,不是每个人都能谈笑风生看自己的骨头被人刮的,剧痛让他的神智慢慢模糊,他需要好好休息下。 元日,毕竟不是那么狠心的,至少派来的个奇异的少。 任不断溅出的鲜血濡染新衣裙,小莲暗暗发誓,“公主,定当不负所托,把个完完整整的太子送回京都。”至于暗杀太子的人,最好保佑不要被找到。的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白玉礽,见小莲前脚放踏出大帐,就心急地把拉至旁。 “怎么样?太子的伤势如何?” 情况不太妙,拖着脚步远离营帐,小莲跟白玉礽打着商量,“太子现在还好,只是重伤昏迷,很正常的。倒是刺客问题,请十四杀护卫太子,工资付好不好? 白玉礽不确定的问:“十四杀?他们更危险好不?” “那,谁能比杀手更解杀手,更何况是么多人?”小莲清晰地道,“而且,他们不会伤害太子的,他们是啸王派来的,如果太子出事,啸王很难脱开关系,呢?” “可是……”白玉礽烦躁地耙梳著头发,还欲反对。“们把太子送回京都,那里有最好的大夫,也有最好的保护……”的 小莲抬手打断他,“种气上路实在太冒险,更何况太子的伤势么重,怎么移动?” “那难道们什么都不能做?”白玉礽跳脚乱叫,年轻气盛的脸上十分慌乱。 “先把偷袭的人找出来吧。”小莲嫌手中大伞太重,换只手拿,再把伞面的雪倾倒而下。“翻遍整个飞龙营都要找出来。”的 “怎么找?”已经是陀螺上身的白玉礽拼命团团转,“已经吩咐把所有人都彻查遍,根本没有人能在那个地那个时间偷袭,难道是鬼啊?”的 轻轻踢他脚,小莲让他镇定下来。“冷静冷静,其他将领可知道太子遇袭之事?” “已经全部赶来,完完,会被甄将军砍,要不要去把脖子洗干净?”揪紧头发,少年郎哀嚎惨叫,竟然就在主帅太子所处的中军里出件事,而且太子还是为他受的伤,只怕真得自杀谢罪。 “别怕别怕,刺客估计也是冲着太子来的,只是如果箭是射向太子,太子定能避开,所以才射向。最可恨的是竟然是倒钩还带剧毒,大夫再晚刻,太子的手臂立废。 第51章 真的好险!”回想起个,小莲也是脸余悸,想想,拿出拿到圣旨递给白玉礽。“把所有赶来的有品级的都请来副营,有话要,如果他们不想来,把个给他们看。” 奉命追击贼寇的先锋将军甄德宏,办完事赶回驻地后,就急著先来来看太子殿下。 “甄将军!”白玉礽把人拦下,“太子伤重,大夫不得惊扰。且圣旨在此,请将军前去见过监军大人!” “刺客的死活?”甄德宏怒道,披散著发,脸上与双掌都残留着血渍,而染在他身上的斑斑血迹更让他看起来十分狰狞。的 “还找不到!” “怎么办事的?”甄大将军的怒眸直蹬向他。 冷汗流遍全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白玉礽相信自己早就身中数刀。他连忙抱拳,“属下知道护营不力,当自请处分。只是现在那监军……”的 “带老夫前行。”甄德宏重重哼。 由副帅营帐临时改为监军大帐的帐篷内,小莲连喝三碗热甜汤,背熟军法军规,飞龙营上上下下有品级的将士才来个七七八八,还是白玉礽拿着圣旨把人给“请”来的。 在里,飞龙营众将,齐聚堂拜见新任监军。 叽叽喳喳的,众将士本事粗鲁武人,本就颇不服气那单薄温和的太子做主帅,如今来个奶娃娃小姑娘做监军,他们更咽不下口气。的 小莲是极好脾气的,伸出只食指,下下的敲着桌面,思考着怎么令些大大小小的目中无人的军官心服口服。 做事情最要紧是效率,什么办法最快见效呢? 向来是很能忍的,但要忍对地方,如果“忍”没有用,就该用重手段。 如果眼前群人中真的有叛徒,那么还是等太子亲自处理好。 只需要在他伤好之前帮他看着座白家的命脉所在——飞龙营。 “个是什么啊?”小莲讶异地看着水溟帮呈上的份,嗯,辞呈。,还不止份,二三四……足有七份,翻开看,尽是些品级较高的人物。的 “有来迟的,有不来的,还有要放弃军籍的,怎么,大家都么不满啊?”小莲甜甜笑,温柔地看着眼前众人,手中七份辞呈举起晃晃。的 所有军官,经问,似乎立即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私下交会下眼神,很有默契地噤声保持沉默。的 甜笑渐渐淡去,冷肃着张脸,小莲重重把七份辞呈放上桌面,“们倒是话啊,方才不是还很多话?”控制着声量,小莲尽力平息自己的怒气。“们都是多年辛苦熬出来的军官,军衔是拿血拿命拼来的,样拿来开玩笑,是笃定不能奈们何,还是真要弃它?要辞官,也好,贼寇侵袭,将领无故辞官,当以逃兵罪论,官阶越高罪越重,岑将军,是要叛国吗?” 视线移向左上首第位的将军岑立新,那是位斯文的儒将,但人书读的越多越聪明,反而有时候会笨得厉害,在风口撞上小莲,自然是被拿来当靶子打的,何况他的军阶在七人中最高。 岑立新自然是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将两手往前揖。“回监军大人,不是等意欲做逃兵,而是风雪大寒,早年留下的重伤犯风湿,疼痛麻痒十分难忍,若是大人不信,下官等可让大人观。” “那就不必,气寒冷,战场上留下的刀箭伤口确实难受,只是军中有众多医术高明的军医,便是回到京都,也未必能治得更好。众位还是留下方好。”就是让见排壮的身材,可是也不介意的,只是气冷,真让人感冒还真不好。 “正是多年来军医直没有治好,今年又寒过往年太多,是以想请大人宽容怜下……” 小莲摆摆手打断他们早就套好的词,“梁怀谨梁参领大人?” “正是下官。”梁怀谨揖手作恭,客客气气。 不想搭理个被扯开的话题,江初华连做个揖都懒,闲闲地喝口热茶,“吏部向来管不到飞龙营,飞龙营直属神珠大将军。”的 “既如此,太子殿下遇害,等不思报主,此时离去,只能是不忠不义。”水溟年轻气盛,看不过那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冷冷地讽刺道。的 “算什么东西,赶在里指使大爷?”名字也在辞呈贴中的赵丹绪,暴怒着跳起来就要打向水溟,被杀手出身的少年高手脚踢出帐。的 冷冷地注视众人,小莲在案内坐正,交握着十指。哪里听不出话是对着谁的,里的人,不会帮的,对于白家的死忠派,不会乐见位来自其他派系的监军,而不与太子亲和的派,更是不能容忍个小姑娘。 跟他们道理,其实只是浪费时间。 见赵丹绪被踢出去,众人纷纷站起,言语冲突是回事,个小姑娘的人当着他们的面袭击他们的战友,不论是谁都不服气。的 甄德宏拱手道:“监军大人,年轻娇弱,战场之上不是小姐们游戏的场所,小姐还是回去京都,请皇上再派位前来!”的 小莲偏着头,看着位军中除太子和,应当是第人的老将军。他是白慕玥的老战友,更是白家的忠实后盾,更更是九哥未来夫人甄丝丝的祖父,看在最后项身份上,决定给他留几分颜面。 “白玉礽,烦事!”小莲让人请来忙在太子左右的白玉礽,和气地对他话,“劳向些老前辈们念念飞龙营白家军的规矩,最最重要那三条就好。是白家亲孙,规矩还是得妥当。” 赶着回去的白玉礽不是没有注意到帐篷中的古怪气氛,但心挂表兄太子的伤势,他也管不那么多。 清清嗓子,小莲笑眯眯地拉长音调。 “凡有不为己用——” “杀。”白玉礽大声喊道。 “凡有不从——”小莲依旧在笑,只是那笑中已经渗入几分寒气。 “杀。”白玉礽更大声喊道。 “凡有叛徒——”小莲笑得脸上仿佛在发光,好像是森冷剑光般。 “杀。”白玉礽的声音仿佛冲破帐篷,飞龙营十万神珠大军好像都能清清楚楚听到。 且立威 三条飞龙营刻在大帐的规矩,谁能不熟悉?白慕玥治军,从来就是以最强势的铁血政策出名的。白家数十年不倒的权势,正是白家人从刀光剑影中闯出来的,白家已有十数名子侄丧身沙场。在容不得背叛的飞龙营,敢有不臣之心就是自己找死。 而三条熟到不能再熟的规矩,众人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个残暴的白慕玥大将军或者那个无情冷酷白玉祎回来,有秒,帐中呈现完全死寂。的 “神珠将军三句话,听得真是精神震。大家别紧张,的规矩只有条,那就是,”小莲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身经百战的将士们,依旧笑得甜甜的,“千万、不要、跟作对。” “不是任性胡闹的小孩子,典从莲能领道张圣旨,自有本事。从今日起至太子伤好,飞龙营十万大军暂归管。有逆意者,律军法处置。”的 军帐中的气氛冷到极,明明句话只是普通的下马威,但众将还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的 果然,“杀鸡儆猴、杀儆百不是的作风,可是今不显脾性,只怕大家没把道圣旨放在眼里。” 见那卷纹绣着九龙纹的圣旨被小莲轻轻展开,众人登时跪下,就连白玉礽和水溟也很给面子。 “奉承运,皇帝诏曰。擢升端静公主府书记副官典从莲驻飞龙营监军,官属从五品,代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钦此。”的 “有没听清楚的吗?”合起圣旨,小莲轻手轻脚的把它放在桌上的玉盘里。 “臣等领旨。”岑立新咬牙应道。 “把方才话的人拖出去,以军法论,临阵脱逃,罪当斩。念七位劳苦功高,身体不适,时失虑,本官不与们计较。自去领五十军棍。”的 见没人动,小莲也不生气,“有光杆将军空头驸马,只是们可要记得,背后的是什么人。难道还真要亲自动手?”最后句可是拔高音量,再有不识相的,可就不客气。 岑立新等七人狠咬牙齿,抱拳退出去。 听到不远地方传来的军棍打人的声音,小莲也没有让人去监督,只是要立个威,架个台阶下就是,再那声音那么假,真让人去监督怕对方真闹羞成怒。的 甄德宏老眼深沉地注视着眼前年纪小小的娃儿监军,嘴角淡淡扯出抹微笑,“用样子的手段,真不怕没有靠山时,会让人分尸?也不怕他们反?”像样妄想靠着皇帝而在飞龙营横行的监军,抬出去的不知道有多少,要对付样的小姑娘,其实不是难事。 面色愉悦的小莲,踱回案内,提起毛笔在军官名册上勾住几个人名,自信十足地:“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光看个小姑娘,轻灵灵娇弱弱的模样,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像是经世多年的老狐狸。双手沾满血腥的甄德宏怎么看不出孩将用什么方法对付阻碍的人,“或许不姓典而姓白?” “确定的家世。”小莲放下笔,扫视帐中所有人,“大家合作愉快。” 能在复杂的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典从莲可不是只有演技和外貌的乖乖牌,跟玩,看谁更高杆! 看着小莲越来越诡异的笑容,众人不禁缩缩脖颈,互视眼,暗自决定以后冲火山口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好。 多个监军,日子还是照样过,别那位监军大人整都忙着围着义兄和未来嫂子转,忙着准备婚礼都来不及。 只是么位由皇帝擢拔,从介江湖孤晋为端静公主的书记官,再直接晋为行军监军,样运气好比个秀才童生忽然成为头名状元郎样夸张。岑立新派的气氛就直显得相当诡异。 第52章 而就在时候,流寇大军又卷土重来直逼飞龙营,甚至就驻扎在不远之处。 收到消息之后,岑立新就决定按兵不动,反正他手中派也有三万儿郎,且让甄家老头随那小孩杀去。 自然全营士兵的目光,都注视着名新任老大身上。在飞龙营最终能力,可是在白家没有派来大将,而太子海苍重伤,三代孙白玉礽年少气盛、经验与资格不足的情况下,临时主帅个位子本来就是兵家必抢,偏偏从横里杀出个典从莲,无关乎能力,只是有皇权撑腰的孩子。看能怎么办? 但实在出乎众人意料,除第放下马威,小莲几乎没有干涉军务,切大小事情依旧各有管理人,只是遇到需由主帅决断之事,也谦虚地请教老前辈,便是岑立新他们,也是认真虚心的,实在做不主的,就去询问太子,只是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去尽血毒,也学着自己拿主意。 而次关于流寇的事,并不见去打扰太子。而无论那些流寇在平州城外如何叫嚣,也没任何动作,甚至下令全军不得妄动。 当然不是什么军事才,可是是最好的立威机会,必须举把些流寇端,不然回去见到公主也实在不好意思。 监军营帐内,铁架上烧熟锅黄羊肉。小莲擦去脸上沁出的薄汗,正在研究从哪个角度下手。旁边水溟精赤上身,腰间斜插把弯刀,身蜜色肌肤,肌肉线条极致美丽,毫无丝多余赘肉,看起来就像只正在休憩的野豹。 大帐掀开,白玉礽满头大汗的出现。抢过小莲身边的水袋,咕噜噜灌大口,喘口气道:“拜托大小姐,去看看外面那形势,是让十几位高头大马的老爷们围住整三刻钟,倒好……”又喝大口水,他才放下水袋。“再按兵不动,飞龙营不让那些贼子打破,也得让那群大爷们吵翻。” 水溟用把剔肉薄刀片下几片黄羊肉递给小莲,早就饿慌的小莲也顾不得斯文,也不顾烫,抓起就吃,整得满嘴是油。的 好容易填下肚子,小莲拿起布巾拭着嘴角,“刚才去练弓箭队,好样的,飞龙营的箭法有够差的。” “把那弩箭的尾翼改,可能射穿重甲?”水溟好奇地问,再割下片羊肉。 “也给。”白玉礽也坐下来,顺手拍拍小莲的后背。“慢吃。对,羊哪里来的?没见吃过肉的?” “哼,是星阳哥抓来的,岑立新以为拿些出粮来就能饿死?”吃好几素食的小莲都想骂几句脏话,样大冷,荤腥不让沾,要不是鹰十四杀武艺高强,估计很快就消瘦下去。“把弩箭改改,能射出约八百步远,重甲的话就不能够。只是对方也没几个人能穿重甲。还有就是武器营连夜制作也赶不来那么大量的弩箭。”的 白玉礽边大口嚼肉,边赞道:“孩子就是不样,羊也能烧得好吃。” 小莲差噎到,瞄水溟眼。其实是人家不相信的手艺,亲自动手,只是的烧烤也不会比个差就是。 “除弩箭,还忙些什么?” “没忙,是在等。”小莲喝口水,眼里带着笑意,“不用等太久,啊,刘备有孔明借东风,太子殿下有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立于大帐之外,岑立新等人大声呼喊,只两声便被掀帘而出的轻涯剑抵在脖颈。 “再喊声,保证声未尽而人头坠地。”轻涯冷冷道。 “监军大人有令,此帐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而,恰好就不在能进入的名单中。且去领监军大人的令牌再来。” “里可是飞龙营,不是典家后院。”将军大怒,就要冲向前,幸好被梁怀谨大力拉住,不然那颈子上必然喷出道血泉。的 “凡擅闯者,以谋刺太子罪论,杀无赦。” 轻涯的声音并无起伏,仿佛方才没有个人险些在他剑下丧身。 “……”捡回条命的岑立新暴怒,儒将风范尽失,“好,好得很啊!” “里在做什么,岑将军,怎么在此喧哗?” 不远处迅速“飘”来两道人影,正是唐九公子唐惕和水犹寒,两人青白,俱是风流倜傥的佳公子,唐九俊朗高大,水犹寒美得惊人,两人并立实在是赏心悦目极。 “唐公子,水城主。本官仅欲请示太子出兵之事,只是家伙,竟敢在军营行凶。”岑立新缓缓气,也并不是抱怨什么,毕竟眼前两人也是对方阵营的。的 “太子要休养,有什么事情找典从莲就是。”水犹寒大是不悦,岑立新也是老油条,怎么还看不清时势,分明是典从莲伸手插管他白家军的事,人家靠山大过,怎么就不识相?样瞎折腾有什么意思? “典从莲典从莲,不过是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赵丹绪低吼,大大不忿。 唐九只给他句话,“以貌取人,非智者所为。” “那小姑娘从头看到脚,就是看不出会是个带兵的军事才?里的将士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就是大公子白玉祎,也是从小兵历练出来。那小姐儿,别是拿刀使剑上阵杀敌,只怕敌兵至,就吓得哭鼻子。”赵丹绪接着吼,吼个没完。 “谁给个答案,们还要按兵几时,只问殿下个问题!”岑立新也是耐几,实在想不到典从莲居然置大军不顾样,丝毫不想办法应对敌兵,是个军人就不能拿个问题开玩笑,就是要斗心急,也得下战场再。 “不用问太子,现在就可以回答!”清脆如铃的声音从众人后方传来,新任监军典从莲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战告捷 “是监军,不是将军。按理,领兵出战之事与无干,只是贼寇猖獗,几位大将偏偏‘身体不适’,大是不巧啊!”小莲扬着弯月眉,半歪着头,笑笑地出那些家伙前几日的“借口”,“本官也只能勉为其难。” “请诸位前辈指教。今日贼寇倘若再来,典从莲必退贼五百里。” 发生人家坏话而被人逮到的情况,当事人总是有不好意思的,更何况些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堂堂军人们更是觉得羞窘,当下便甩手,好几个人默不吭声就走。 而岑立新眯着眼深深看眼,阴阴地笑。“端静公主门下将,个个身手不凡。当日第护卫韩成雨以三千兵力,退敌两万于千里之外,保公主安睡。若莲小姐也有样本事,在下等当尽心尽力,飞龙营十万大军也断不与小姐为难。” “,若是没有样本事,岑将军待如何?”小莲正色,恭谨地揖手请教。 “若小姐无此能耐,还是回京都译书如何?或是与幼弟沉鱼公子在独孤府中学习?”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岑立新也是有派人调查的底细。的 小莲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若立下军令状,岑将军今日之话可能作准?” “小姐能以何物作保?性命?”岑立新扬羽扇,沉声问道。 张鲜亮明黄的圣旨被小莲从袖中取出,“身无旁物,唯圣旨值钱,岑将军不嫌,典从莲以此物作保。” 众人看着道圣旨,心下皆倒抽口冷气,拿圣旨作赌资,分明是拿皇室尊严开玩笑,旦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就是不顾切礼法的鹰十四杀都想劝小莲收起。 “好个清莲仙子,果然不是凡品。岑将军,若不能拿出够分量的,还是回去罢。”水犹寒朗声笑,长剑出鞘,抵在小莲喉头,“可知道,若是输,不止是个人的事情。端静公主和啸王殿下也是回让拉下水。” “敢拿圣旨打赌,难道就没半分把握?”小莲依旧笑容满面,“不知道样的军令状够不够?” “莲妹!”唐九不悦,紧皱的眉头透露出十分的担心,就是再怎么急着立功震人,也不能拿命开玩笑。 “九哥不必为担心的。”小莲伸出食指摇摇。再定定地看着岑立新,“岑将军,看如何?” “好,不愧是端静公主门下。”岑立新咬牙,取出自己的将军令牌,“莲小姐,本将麾下三万军士,且放在。” “您别担心,未必用得上他们。” 东风吹起,太子的帐篷被风微微吹掀起角,小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明亮的大眼远望外四散的白云,当风越来越大,连唐九众人都觉得应该找地方避风之时,小莲朗声道:“探子何在?” “启禀监军大人,贼寇约四万五千人马,已过尚都城,想来过半个时辰,将达城前金银山。”直属太子麾下,探子队长官上前报告军情。的 小莲轻轻拍掌,“真是个好日子,好气。”罢看着唐九,“九哥,今日凯旋,妹妹为和嫂子办大婚可好?” “传弓箭队队长。” “得令。” 众人不知小莲信心自何处来,尤其是唐九最是担心,他步向前,待要话,却被小莲抬手阻止,“九哥,当夜水华城头,妹妹能挡神珠将军大军夜,今日些流寇,莫非还能难倒?”再,再不给他们厉害瞧瞧,怕是连素食都没得吃。“既来到平州城,若不能好生保护太子,也没脸回去见公主殿下,就让试试吧。”的 “参见监军大人。”奉令而来的弓箭队队长冷河跪叩在小莲面前,俯首听令。 “率快马全速出城,分两道于敌军抵达金银山时合围,以本监军九莲花旗升起和响箭为讯。可听得清楚?” “是。” “慢着,莲小姐,不打算出动甄将军麾下和本将的军士?”岑立新等会不见小莲下令,颇为奇怪,“若是只用太子直系兵马,可只有两万兵众,……”的 “两万,还不用那么多,又不是要杀人血拼!”小莲笑笑,行礼便转身离去。 “莲小姐打算只用三千人对付四万贼寇?”大步跨来的甄老将军拦着小莲的去路,对的想法十分不解。 第53章 “是啊。”并不打算做什么解释,小莲脚下晃,也没见做什么动作,轻轻巧巧就从甄老将军身边闪过去,就连发上长长发带也不见晃动下。“军情紧急,老将军见谅。” 策马出城,白玉礽与水溟护卫左右,小莲很安心地看着的九莲花旗满山升起,十九发响箭直冲九霄,弓箭队士兵纷纷立起,弓弩对向四万贼寇。的 “只是想趁早结束战事,所以不要怪啊!”小莲合掌道声佛号。“燃起浓烟。” 随着最后发响箭尖锐鸣起,响彻际,埋伏于山中密林的士兵,当即在林中所置放的数百座烟炉铜鼎中燃起火花,顿时阵阵气味刺鼻、浓密不见五指的浓烟缓缓弥漫金银山。 “虽然不很成功,不过种催泪弹队人的身体没有很大副作用。佛祖,做人要有慈悲之心啊!” “哪位佛祖的?”白玉礽惊讶地看着全被困在厚重的浓烟中的敌军,耳听得阵阵哀嚎。“确定佛祖教过?” “佛祖多去,哪里能记得是谁的啊?”感受从身后吹来的阵阵寒风,小莲平举双手,“风来得可真好啊!” 顺着风势,烟雾刮到远方处,名纯稚可爱,貌如仙童得小孩轻轻掩住口鼻,“姐姐也真是的,么分量的东西就只有拿得出手。”的 金银山中,数万敌军陷入毒烟之中,在发觉烟气有毒、使人痛苦难当之后,纷纷掩住口鼻双眼,急忙撤离下风处的地盘,但当他们正要冲破烟雾得范围,早就等在前方的飞龙营大军已经排好罡刀阵,等着贼寇前来,见阵势不对,敌将忙撤向旁的藏月沟,而等在那里的弓箭队已经空闲很久。 寒日白,排排弓箭队的士兵张着大弓,直指敌军。 而仍然身在浓烟中,被催泪毒气弄得泪流满面双眼通红、喉口发疼心跳加快、浑身无半战斗力得敌军,乍见对边数千黑铁箭头,纷纷停住脚步,进退不得。 前方是箭海,后方是刀山。 “降?不降?”骑在白马之上,位娇弱美丽的少清雅笑,右手轻抬,等着敌将的回答。 尽管对方看起来没有半分攻击力,但贼寇将领就是知道,当的手轻轻挥,满山弓箭手就会放箭,到时候里数万兄弟断无生理。的 “三、二……”并不打算拖拖拉拉的小莲开始倒数,的手举着也是很酸的。 “降。”敌将声大喝,声震金银山,就是远处的小莲也觉得耳朵麻。 “好汉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弓箭队并未撤下弓箭,刀阵队也没有放下大刀,队人马护送小莲来到敌将面前。 “亲自前来,可见的诚意。”小莲对那汉子笑。 “不错,大可把押向前去。”那人放下手中刀,防备地盯着眼前个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大官锁在深闺的小姐,怎么跑到战场上来?”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轻声叹,小莲脸带忧愁。“要知道,如果不降的话,现在不用那么烦恼?” 那人哈哈大笑,俊朗的脸上大是愉悦,自眉间划过半边脸的道伤疤更添他几分豪爽气概。“不错不错,若把四万弟兄杀个精光,确实不必烦恼怎么安置么多人,们顶得上神珠大军半人马。”那人侧首笑问:“现在可是后悔给选择的机会?” “怎么会呢,要杀们,在药效没过之前随时可以。”的心情越来越好,跟聪明人话就是样方便。“最好的方法,是认输,手下四万人全部收编入飞龙营神珠大军。如果还要和敌对,那就只好对不起……” “今日之战,胜之不武。”那人咬牙切齿道。 “那是定要血染沙场?”小莲不耐烦的很,总是无法理解人情愿用杀伐换得和平,如果用卑鄙手段而能避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也不在意弄脏自己的手。 套着毛绒绒手套的小手轻轻抬起,小莲字句的:“就让看看。开、弓!” 弓箭队士兵早已列成行阵,由小莲亲自改良的弓弩上也已搭上长箭,众士兵整齐划地开弓以箭就弦。 “射!” 瞬,众箭集如黑云,犹如乌云下地,急坠如雨、齐坠而下,波未息,另波紧接着箭雨飞上穹苍。 连射三十回后,小莲断然声大喝“停!” 不远之处,连着数排参巨木轰隆隆拦腰折断,已经全部颓然倒下。 “是不是要试试啊?”捂着耳朵,小莲甜笑,看着对方敌将。 “万事好商量。”那人目瞪口呆,他可都不想以身尝试样威力的弓弩。“神珠大军不愧是大顺朝的护国军队。” “那么,可愿归顺,万事都好商量。” “数万弟兄的吃喝……” “好商量,好商量。” 抽出张特制的魔术用扑克牌,典从莲把它递给眼前之人,“典从莲,目下任飞龙营神珠大军的监军。” “在下北狄浪人源泽染,愿为莲小姐效劳。” 办婚宴 双方皆无损兵将,岑立新绝不相信。 旁观全局,岑立新咬着牙,侧视甄德宏:“是战争?根本就是小姑娘的家家酒。” “毒烟、箭阵、刀阵,还有那令出必行的军威,是家家酒?”抬首遥望金银山胜绩的甄德宏淡淡地,“以个年纪小小从未上过战场的孩儿家,能等么多就为等阵东风,典从莲断不是普通人物。” “不觉得卑鄙,以毒烟……” “话是岑将军得?”甄老将军笑着看他,压低声音,“若论卑鄙,大顺朝军人中,岑将军认第二,还有谁敢认第?” “——”岑立新抓紧羽扇,气怒地瞪着眼前的前辈。 “那块令牌,怕是暂时回不到手里!” 下子要安排四万五千多人的食宿绝不是易事,更何况他们分明就是藏有祸心的敌人,飞龙营子弟哪个能放下心来。而小莲他们早已做好安排,从金家遍布下的商铺买来大量的帐篷,再购买大量田地,等待春来让他们耕种,军费不够,小莲直接就把某人的令牌压在金无意那里。 而小莲更是对他们些话。 “不要给摆什么宁死不屈的脾气,们不是武人,们是浪人。”只句话,就深深刺痛数万子汉的内心。“浪人是无主的,跟随,能让们有个堂堂正正的军人的身份。要走的可以走,躲得过的弓箭队即可。留下的人,以后若敢背叛,凌、迟、处、死。有不怕的只管试试。” “若让们再次为平州城添乱,那可就实在浪费半月来的功夫,对不住飞龙营子弟的辛苦,更对不住平州城内忍受们、煎熬多日的百姓。虽是小人个,为国为民,歼灭们,绝不会心软!” “们可以不服,留在飞龙营段时日,在段时间,有谁自认可以让服气的,不妨来切磋番。只是有谁敢骚扰太子殿下的,对不起,会让后悔来到世上。”的 弯弓,搭三箭,竟能向不同方向激射而去,毫无半分预兆地射在三个人的鞋尖。那三个满脸桀骜不驯尽是不服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险些射穿脚板的利箭。的 “的规矩到底只有句话,千万不要跟作对。希望们记清楚。” 寒风中,个俏生生的少笑盈盈地持弓言道,场中极为安静,不止四万五千贼寇,飞龙营众将都很清爽地听得仔细。 所以当转身离去时,没有人想到竟有人胆大包妄想偷袭。 支长箭被名力士举起,重重朝射出。 没有人能在脑后长对眼睛,只也不可能。 千钧发,小莲轻轻闪头避开,长箭擦过脸颊。旁边只有力的大手举起,就么抓住激射而来的长箭。 转过身,对燃烧着幽幽怒火,泛着蓝光的美眸直瞪偷袭之人。 “上帝过,孩子话要好好听。”笑容早已淡去,典从莲张美颜气得几乎扭曲,“所以,为什么还要惹?” 飞快地取来旁人的战弓和只箭袋,毫不留情地开弓射向那个偷袭的家伙。急如骤雨的箭支支激射而去,个箭囊已然尽空,偷袭者竟被钉在地上,全身上下衣物和鞋子都贴着肉各插入长铸。 “源泽染,很想以德服人的,可是前提是不要让发火。”撂下句话,小莲甩手离去。 拉着那个震开,并为抓住长箭的人,小莲急匆匆的跑向自己的营帐。 “水大哥,怎么去抓箭呢,就那个速度,定把手严重擦伤。”翻箱倒柜的,真是越急越乱,明明伤药就在眼前,还能找到床底下去。的 帐篷里唯的桌子上摆满兵书阵法图,还有小莲的些拿来试验催泪毒烟的药草矿物,早就没地方坐,水犹寒只好坐在床上,看着小莲几乎把帐篷给拆,就为找那瓶放在桌上杂物之中的伤药。 “自己有药。”水犹寒阴沉着口气,冷冷地。 “怎么不早?”松口气,小莲几乎是扑到床边,半跪在水犹寒脚边,双手取过床头的盆水,从身上随手扯块布料下来。细心地帮他擦起手来。看着他掌中刺进不少细微的长箭上的木刺,微微泛着血丝,心里很难受。 “幸好还算皮粗肉厚,上次接箭,擦破三层皮,痛死。”细细的为水犹寒的双掌挑出木屑,再让亲兵找来盆温水为他净手。的 “典从莲,有话跟。” 轻抬臻首,小莲定定地看入他的眼中。 “不能让他们成亲!” 空气仿佛更冷,小莲把最后根木刺挑出来。“水大哥,如果要阻止九哥的婚礼,那么,不能让走出个帐篷的。” “那最好能锁住。”水犹寒没受伤的手轻捂住双目,小莲分明看到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现在手上可是拿着飞龙营十万大军。”小莲想开个玩笑,但自水犹寒身上散发而出的哀伤让也随着压抑。 第54章 “在里歇歇吧。晚上别过去。” “里有好酒吗?” 酒?军营里怎么会没酒?小莲当即让人把营里最醇最好的酒拿来,坛坛的往里送。 借酒浇愁,小莲知道根本是把水犹寒心口上的那把刀子拼命往里面扎,可是能怎么办?如果是两厢情愿,绝不会棒打鸳鸯,可是九哥分明不知道水犹寒的情意,而且他已经有心爱的人,也有爱情的结晶。如果水犹寒现在开口,徒然掐碎段多年的友情罢。 环着手臂,小莲很没有形象的倚在帐篷门边皱着眉头思考。 如果真的让水犹寒辈子守着个秘密,苦都苦死他。 喜欢上人也不是什么错的。 咬着牙,演艺圈里种事情多去,而且哥哥的爱人也是个的,除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过半句不好没有? 在里么久,也不知道回得去不?藤原孝那么厉害的人,哥哥要是受委屈可怎么办? 越想越烦,小莲干脆走到床边,直接坐在地毯上,倒碗状元红,细细的喝起来。 “水大哥,们不醉无归。” 飞龙营十万大军,典从莲收编的贼寇四万五千人,俱是今夜婚宴的宾客。只有太子还在养伤,只出来会恭贺新人,鹰十四杀中有十二人随时保卫在他左右。而唐家的义妹莲小姐和新郎最好的朋友水华城主喝得个大醉,都没有出现。 鼓乐喧,张灯结彩,红烛燃烧,大红的喜筵、大红的灯笼、大红的锦缎、大红的喜字高高地贴在四处帐篷,祝福的笑洋溢在人们的脸上。大红的声音、颜色,婚宴确确实实是派红色的海洋。众人欢笑声道贺声此起彼落。 甄老将军嫁儿,在平州城可是比得上公主出嫁的大事,就是甄丝丝本人,也是皇封的平州郡君,论起官位,江湖出身的唐惕也算高攀。的 唐九微皱眉头,他在平州娶新娘,把娘子迎回乡之后需得再娶次,且家人实在事忙,是以并无人前来参礼,而义妹小莲和义弟水犹寒已是场婚宴中方最亲近的眷属,偏偏两人喝酒喝上瘾,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当水犹寒满身酒气闯进婚宴时,他心中是十分欣喜的,只是水犹寒句他很难理解的话。随着喜娘句高亢的“拜地——”的 “不准!”声沉冷的怒喝。 “水大哥,喝醉。”也是喝得满脸通红的小莲发丝微乱,身衣饰不很整齐,可见也是匆忙跑出来。“星阳哥,帮把人带回去。”的 “不能成亲。唐惕,不能成亲!”水犹寒身杀意极重,鹰十四杀护卫太子,有几人已散布在水犹寒四周,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可以出鞘。的 死命拉着水犹寒的手,“水大哥,咱们回去吧。咱们回去喝酒……” 话还没完,小莲就让人随手抛扔到门边,水溟眼明手快,立即“飘”过去把人接住。 “素来同寝共食,出入相随,相知甚厚,今日只问句,是要娶妻,还是要个兄弟?” 差被扔到边的小莲几乎要喷出血来,大哥,真的要破坏人家婚礼啊? 唐九还没有反应过来,新娘子已经掀起红盖头,落落大方地看向水犹寒,个从开始就不喜欢的小叔子。“水城主,已将入唐家门,唐九就是的丈夫,会陪伴他辈子,对他很好,让他过得幸福。夫妻之爱与兄弟之情毫不冲突,自信不是吃种醋的子。” 到底是将门虎,上得战场,入得厅堂也是派大家儿的气度。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水犹寒觉得刺眼极,但他还没有发作,他只是看着唐九,“怎么?” “水大哥,醉过头。不……”长剑直指喉头,小莲摊开双手投降,可是不敢。 唐九定定神,“寒弟,是怎么的来,哥哥娶个嫂子,可是慎之又慎的人生大事,丝丝也是人间少见的好子,怎么倒不为高兴的?”的 “给的答案!”长剑已经指向新娘子。 “娶新娘,并不会与兄弟断交,咱们二人向来有什么言语不和,多能好好沟通,次可是为兄哪里得罪寒弟?”唐九实在不解。的 小莲眼见水犹寒双目已然泛起红色血丝,知他离入魔不远,狠下心扑上去,凄厉地喊道:“水大哥,要娶,咱们也不犯得着抢他们的婚堂啊!”的 “姐姐要结婚啊?怎么也、不、通、知、、、声?” 个小小个子的孩子,相貌犹如仙童般,突兀地出现在帐篷门边,歪着头,笑笑地看着场中众人,那笑意,很明显,没有到达眼中。 柳狂沙 看着安排多日的婚礼就样被搅乱,孙十分尴尬,甄老将军脸色不悦正欲上前,不料名探子急报而入。 “报,五百里外,北狄车骑大将军柳狂沙率兵约七万大举来袭。” 下可好,根本就是撞在小莲的火枪口上,那死命搂住水犹寒的双手稍稍松开,美目清澈闪着怒火,“来者不善。众将听令,齐全营兵马,两刻钟。”的 “得令。” 小莲大步向前,朝太子揖,“请殿下在此安坐。” “监军,就样出兵?”甄德宏大不解,此刻并没有任何敌军的任何资料情报,贸贸然出兵只会使军队伤损。 “甄老,与北狄作战从来就是飞龙营的本事,柳将军此番前来,要劳诸位前辈辛苦。”拿起全军虎符,小莲重托甄德宏,“将在外,皇令有所不受。太子把枚虎符托,现在枚虎符可要托。” 又看向岑立新,温和淡笑,拿出和当日导演谈工资的表情,“岑将军,退得柳狂沙,离飞龙营之日,便把的令牌还如何?”的 失却令牌而身份尴尬的岑立新阴阴笑,“监军,言既出?” “驷马难追!” “源泽染何在?”抬首四望,小莲问道。 搂着个酒坛,脸上带疤的俊朗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莲小姐有何吩咐?” “飞龙营正规军全营出动,营中安全可要劳麾下四万兄弟。”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小莲此言出,根本就是把飞龙营的老本托给今日才俘虏的群敌人。众将大是不赞同,就连太子也是微微皱眉。的 “莲小姐可真是信得过在下等人?”源泽染挑眉,把酒坛随手放在旁边桌上,双目灼灼,如狼般盯视小莲。 “信,可是个聪明人,生无立足之地的浪人身份与顺朝的将军,更愿意选择哪个?留守飞龙营护卫,要借此建功。青云直上,指日可待。”知道他为何不解,更知道他深深不信的小莲,“莫非甘愿生居于人下?” “在下等人更愿意上阵杀敌。”源泽染并不想领个情,留守,能有什么功劳? “现在的们,连也抵不过。就是上战场,也只能负累神珠大军罢。” 咬咬牙,源泽染不得不承认个事实,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杂兵,确实战斗力不强。 “得令!” 话刚出口,小莲就后悔几分,让亲人上战场,无论他武艺如何高强,实在不安,可是若不让他们分开些,只怕水犹寒当场大开杀戒。星阳曾,若是水犹寒全力击,就是鹰十四杀也未必能存活,而就算唐九再强,也不会向兄弟动手,可是入魔的水犹寒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甄丝丝见阵势不对,也顾不得婚礼大事,嘱咐唐九几句,便推着他出去。 偏偏水犹寒把寒光宝剑拦着去路。 “典从莲,要是再拦,先让人头落地。” “不妨试试!” 话不是小莲的,没那么大的胆,苦着脸看向那个面色铁青的小小孩子,“小鱼,别惹他行不?” “敢背着就盘算结婚,怎么就不敢顶撞他。听孩子有朋友就会忽略其他人,没想到也在其他人之列啊?”沉鱼气得发抖,双手微微发颤,就连牙齿也轻轻发出碰撞的声音。“也是样的选择,如果要嫁给他,那么会亲手杀掉个家伙。或许该让看看的本事!” 老,怎么个个来给添乱。 “以皇封飞龙营监军之令,所有事情等到退敌之后再,在退敌之前,谁敢妄动,扰乱军心,以叛国罪论处。”大喝声,小莲做最后安排。在的示意之下,喜娘扶着新娘子匆匆离开。鹰十四杀除护卫太子,也紧紧盯着水犹寒。 水犹寒突然倒下,出乎所有人预料。 小莲大大松口气,差以为酒里那些安眠药用处都没有。而刚才还怕那柄剑就要刺向新娘子。 “把水城主捆起来打包送到的帐篷去。”小莲也不大敢走过去,推推白玉礽,让他去看看到底是真晕没。 “像种精神力很强的人,姐姐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倒下去的?”沉鱼很好奇,边抛出问题的同时,已经拿起把匕首就要往某人的心口戳去。 “还玩啊?”小莲架住沉鱼两只手臂,用力把人抱进自己怀里,“还没问怎么来,么冷?义父呢?来,过来见过太子先。” 沉鱼抬眼看去,那个温文儒雅却面色苍白的美子,就是个人,让典从莲直忙着飞龙营的事情。把视线转回来,“见过见过。和爹爹千里迢迢赶到京都,才听赶着来平州。里是军事要地,又是最心软好脾气的,不放心就过来。京都也有独孤家的产业,独孤老六和丈夫陪着义父。才过来的。” “那先给安排个营帐,好好休息下。也不知道北狄军怎么突然发兵,忙死。”小莲嘟囔着,收拾下仪表,“也不是在军事方面有什么长才的,幸好神珠大军有的是大将。” “姐姐,如果,北狄军队是冲着来的,会不会把扔出去啊?” 小莲理头发的手突然停住,怪不得今有那么多乌鸦飞过—— “怎么会呢? 第55章 都已经习惯,告诉姐姐,次又做什么?”笑眯眯的平视沉鱼,小莲发现自己的抗压力是越来越好。真的是服他。 “听义兄要结婚,想着要给他送贺礼,然后又走错路,走到人家北狄的军营去,姐姐,告诉,”沉鱼神秘地笑笑,眨眨眼,“带来颗夜明珠,顶级的。” “独孤公子带来的莫非是北狄国宝‘皓斓’?”太子倏地起身,慢慢走向两人,“北狄‘皓斓’,是北狄的镇国之宝,上古神物。柳狂沙奉令找寻迎回北狄国都,竟然被取来……” 沉鱼笑弯眼,“姐姐,是不是很珍贵的贺礼啊?”的 双手放在沉鱼肩膀上,小莲缓缓道:“小鱼,姐姐很生气。” 沉鱼的脸色当场沉下来,“什么意思?” “不能让总是么恃强凌弱。” 水溟当场喷笑,“小莲,让柳狂沙听到话,只怕北狄大军倾巢而出追杀啊!” 轻涯也抿着嘴淡笑,“沉鱼公子,别怕,就是塌下来,姐姐手中大军十五万,谁也欺负不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鱼直勾勾地瞪着小莲,紧抓着小莲的手臂,怒道:“冒着严寒千里迢迢来找,路上有多少艰险也不管不顾,迷路迷到北狄国境,也不问问路上怎么样。给义兄送贺礼,还要跟生气,什么意思啊?典从莲生气惹不得,生气就好欺负是不是?” “要结婚,谁允许结婚的,不跟回去吗?不管啦?就放着在外面流浪?” “反正不许嫁人,尽管试试,是结婚的速度快,还是沉鱼的枪快?” 挑高眉,小莲绷紧的脸不由垮下来,“只是句,噼里啪啦的回大串。知道向来自由惯,管也不乐意。等场战事过,咱们姐弟好好叙叙。不管,也不想想,从京都来里又是为谁?至于结婚什么的,那也是好久以后的事情,连个朋友也没有,最多以后谈对象的时候,先让看看好。” “么远来,先去好好休息好不?那个柳狂沙竟然敢率军来追捕,未免太欺负人,不过个小孩子……”抬眼看向帐篷门口,小莲眼中闪动着怒意,就算家小孩做错什么,个大将军跟他计较? 什么叫大材小用,北狄柳狂沙现在的行为可以做个注解。 什么叫护短偏心,才少典从莲从来就是种人。可都不会想到,把家小孩辛辛苦苦弄来的夜明珠拿去还给人家。也都不会想到,本来做错在先的就是沉鱼死小孩。 真要开战就来吧,敢动弟弟?现在可不是只能挨打没能力反击的弱女子。 皓斓珠 以十万之众飞龙营神珠大军,对北狄军队七万军士,无怪小莲十分安然自在的与太子聊。 更何况出战的可是飞龙营等的大将甄德宏和岑立新。 谁会担心呢?即使对手是北狄第大将柳狂沙。 大大的暂作喜堂的帐篷,小莲与太子坐于首席,提子下棋,间或细细碎碎的几句闲话。沉鱼是呆不住的,早就跑去城边看那场战事。 轻掩去个呵欠,小莲双眼早就涩涩,告声罪,小莲就要回去。 “报。”声长长的嘹亮的喊声传来,探子已来到帐前。 手下士兵在外拼死血战,小莲还是有忧心,“快!” “北狄军于城外百里驻军,使者送来文书。” 封信函上,赫然盖着北狄第大将柳狂沙的印章。小莲刚想接过,鹰十四杀中的二哥秋辞已迅速抢过,检查番,见没有问题才递回给小莲。 “多谢秋辞哥哥。” 是笔狂草,小莲看就被那书法震慑,写得真好! “顺皇太子海苍殿下: 太子英名,宇内皆知。然各为其主,十数年未能见教于殿下,得仰风采,甚为遗憾。明珠皓月,北狄重宝。今番远来,治军七万,愿与殿下会藏月沟,掌酒言欢,以慰平生。悠悠心,思君良深。候君三日,祈勿拒人于千里之外也。的 北狄柳狂沙拜上。”的 “北狄大军没有进犯?”太子接过信函细看,疑问。的 “回殿下,七万大军尽皆驻扎,并无前来侵犯之意。”的 “莲小姐怎么看?” “不打是最好。”小莲放下手中棋子,“源泽染过,贼寇还有约三万多人在外,贼王极为精明厉害,要是让北狄延揽,可就麻烦。” “柳狂沙的目的是皓斓。”太子提醒,声音低稳。“是个烫手山芋。” “东西是沉鱼弄来的,个弟弟最不讲道理,也不肯受半委屈,若是让他把明珠交出来,只怕他回会先拆飞龙营。”小莲也是头痛得很。沉鱼年纪小小,正是小朋友最任性的时候,半不顺心意就又吵又闹的,更何况他艺高人骄气,若是跟样的小孩子讲道理要抢他东西,怎么可能。 “人莲小姐最是偏心,果然如此啊。若不是有姐姐纵者宠着,沉鱼公子般任性又给谁看去。要样骄气的孩子向人撒娇,难得很!”海苍随口着,又放下子。垂下美目,“公私轻重,莲小姐心中有底,只是数万儿郎的生死与令弟的玩具……” 小莲的手停在半空,忽而很大力的放下棋子,“去和他。” “莲小姐,藏月沟会,可要同去?” “去是要去,只是里要怎么安排的好?而且的身体也不大能见风,们先去藏月沟不知还是?”烦恼啊烦恼,不想太子出门的,可是对方大将都下样战书,再不去未免太不给人面子。 “个不必忧心,极寒,也要小心保重。”太子温和笑,又淡淡轻问:“贼寇浪人八万左右,是打算全部收编为己用?” “当然。,啊,还得去赚钱养几万个大人呢!” “若能编入飞龙营……” 小莲抬起眼,眼弯弯地,很文雅地笑:“怎么可能!” 小莲边思考边走向自己的大帐,想到大帐里还有件大麻烦事情,烦恼得头都痛。 还没走近,位身着大红喜服的美人伸出只如玉白手,“莲小姐,借步话。” 抬起头,小莲看着位新嫂子,只觉得个头都有两个大。 “借步话”,话用得可真妙。话的意思是先离开里,另找处隐秘的场所去话,当然是因为要的话十分机密,不能给别人知道的缘故。 为避嫌,除与白玉礽交好,并不曾与飞龙营哪位大将军士密谈,就是不想让太子疑心。就算眼前之人乃是义兄妻子,到底也是飞龙营的员大将。更何况相识不深奇书网,两人之间并无什么联系,现在要与商谈机密,自然是为水犹寒之事。 小莲轻轻地:“嫂子,已有身孕,还是早休息的好。” 甄丝丝苦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水城主与,在眼中自然分量不同。可是……可是想和谈谈件事很久,今晚又发生么多事情……实在不能够再等!” 小莲想自己脸上表情必是控制不住的犹豫,确实不知道该什么好。环顾四周,只有水溟在身边护卫,也没有什么可以脱身的借口。 “嫂子请吧。”暗叹口气,小莲示意甄丝丝带路,样冷的气,实在不想在外面吹冷风。 没去喜帐,看得出甄丝丝也不愿冒丝危险让回来的丈夫而听到们谈话的内容。 烫得热热的烧酒,小莲是不能再喝的,倒是甄丝丝杯接杯的灌下去。 “小心孩子。”看不下去,小莲抢过那瓶烧酒,远远扔开。 “如果跟,孩子不是唐九的,会怎么想?”突然把张脸凑到小莲眼前,甄丝丝定定地看着。 “九哥知道吗?”小莲腾地站起身,两只小手紧抓住新娘子的肩膀。 到骨子,小莲还是非常保守的,虽然知道人婚前会有许多风流韵事,但是知道未来嫂子是未婚先孕的,还是很奇怪。但是如果那不是九哥的孩子,那九哥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会不会觉得在婚礼上的话很大言不惭啊?” 再如何擅于应付各种场面的,小莲时候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种事情,当然是两厢情愿的,就是亲哥哥,娶个怀着别人小孩的妻子,也不能什么吧。 “怎么会呢?”正想不出什么话安慰,小莲只好胡乱拍着的肩膀。“九哥喜欢,也喜欢他,以前的事情大可不去计较那么多。”的 甄丝丝拉着小莲的手,“是唐九的妹妹,难得唤声嫂子。与知道,甄家三代从军,爹爹老来才有的,自幼受宠,赋又高,艺业学得不错,在军中有军衔,皇室也有封号,从来就不把下儿放在眼里。也爱色,有清俊子,也愿意与他多聊几句,名声很不好。为个,也没几个人敢向提亲的。”的 见小莲脸色惊讶,又笑道:“别怕,是有些风流脾性,倒不是什么水性子。” “……没个意思。”小莲讪讪的低下头。 甄丝丝又笑,“知道,不是凡俗之人,人是仙子下凡,看也像得很。” “当日孤身闯那黑风寨,确实吃大亏,就是爹爹也怕寻短,只是他还是不知的脾性,甄丝丝若让人欺负而不还,下儿只怕连出门都不敢。把黑风寨整个端,偏偏走那贼头。只是是不放过他的。” 小莲倒杯茶给,自己也喝口。陪水犹寒喝半酒,现在也是难受得很。 “那人原是酒后,走错房,又黑,没看见那人模样,若长得好些,带回军营,也不苛刻他。”甄丝丝喝口,也不管样话怎么惊世骇俗。的 “所谓世风日下,就是人的相貌,也是代不如代的。”想起在里,见到的子相貌都是挺好的,放在现代,哪个走出去不是大明星位。的 “也是,娘亲少时,很见过几个少年英雄。偏偏择爹爹,不然今日也是个大王。 第56章 也强过在军营里领俸禄。” 着又正视小莲,“妹妹可知道,现如今世道,有个话是:‘志诚的不倜傥、倜傥的不志诚。标致的欠老成,老成的不标致。痴心的无家世,富贵的不痴心。温柔的没主张,有主张的忒横。端的是:满目河山空垂泪,放眼神州更无。’想找个知心合意的人再难不过。能遇上唐九,不知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是吗?” “人的生短暂得很,茫茫人海,能遇上个心意相通的人,九哥也是有福气的。”小莲轻叹,甄丝丝不是什么弱质流,就算是闺阁中的娇弱小姐,也是会跳出来捍卫自己的爱情。 “水城主的心意,唐九不知道吧!” 小莲愣,忽然话题直接摆上台面,有反应不过来。勉强笑笑,“嫂子什么呢?” “妹妹不必惊慌。”甄丝丝缓声道:“自幼长在军中,也见过些夫妻,在看来是没有什么。水城主片真心,为何不让唐九知道?既然不让他知道,为何还让水城主出现在婚堂之上?” 话得颇有几分怪责之意,小莲也不去恼,“有些事情,若把那层纸破,只怕再回不到从前。” “看唐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他与水城主两厢情愿,再如何也不坏他的姻缘。” 小莲惊讶的看向甄丝丝,以为…… “不知道,唐九他为做什么!”叹口气,“应该相信他的,若是他不爱水城主,也不会断手足交情。” 谈判(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喝酒喝到头痛三,小莲发誓辈子再也不碰那杯中之物。的 最令头痛的还是,沉鱼那小子连着三不停地吵吵吵,还有水犹寒拼命想挣脱那十几条粗重的黑铁锁链。 “小鱼,听话,今出去见见北狄的将军,要些什么给带回来好不?” 拿着小刀,小鱼修修手中的弓弩,抬起眼,鼓着嘴巴撇开小脸,不理。 “好好,知道是不好,可是那东西再好也是颗珠子而已,为个整让那些将军们烦,就么忍心啊?” 小莲不禁好笑,伸手揉揉他的乌发,“在家里好生照看水大哥,别让他乱跑。要是九哥问起来,嗯……” “就怕他出去拈花惹草好。”沉鱼冲口而出,小刀狠狠摔在桌上面。“白玉京送的簪子就收,带的夜明珠就是惹祸的东西,去告诉柳狂沙,有本事把东西收密实……” “好好,还有那批散兵,也帮看着,怕白玉礽镇不住他们。” 收拾好东西,小莲活动活动身子,轻轻在沉鱼颊上印个告别吻,掀起帘子就要出去。 “喂,那个柳狂沙不是好惹的,那里也不是的场子,别出风头,知不知道——”沉鱼突然想到什么,急急跑出来叫嚷。 “晓得啦——”小莲带笑的嗓音远远传来。 金银山,藏月沟。的 小莲很忧心。 并不是因为怀疑柳狂沙是否在藏月沟藏有埋伏,毕竟以鹰十四杀全体出动,还有唐九哥哥在场,大军五万跟随,柳狂沙如果不太傻,就该知道不能轻举妄动的。 让他忧心的是,怕太子的身体撑不住。当日的毒药实在霸道得很,军医去毒时甚至刮到太子的骨头,修养么多,太子的身体并无太大起色,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子,突然变得浑身无力,连弯弓都做不到,可见那毒有多厉害。 公主当日嘱咐,飞龙营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确保皇兄的安全。 沉鱼的辫子还在人家手里拽着,实在不敢有半不经心。 奇怪的是,公主那样冰冷的人,对手足之情也是十分重视的。 看来,就算是立场有分别,皇室之中还是有亲情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太子在些地方久留才是。 北狄的第大将柳狂沙,长相倒挺不符他的大名的。 只见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剑眉星目,风神清秀,俊雅翩翩,乍看之下倒像是名不懂武艺、斯文尔雅的贵公子。只是他看起来年纪虽轻,全身上下却自有股雍容庄重的气派,衣袍轻挥之处,看似秀雅温文,却有着着厮杀战场的血腥之气;身上的淡青衣袍看来朴素,却是上等质料,如不是很细心之人,不会发觉袍袖口走绣圈虎形银纹。的 唇边漾着温文笑意,柳狂沙派风雅惹得众人不觉为之钦慕,但向爱慕美色的小莲,却没错过他犀锐的眼神。 “殿下请边上座。”柳狂沙温雅引领。 小莲也不多客气招呼,边确实不是唱主角,只是紧紧挨着太子坐下,再拿出只檀木大盒子,轻轻放在桌面上。 小莲佩服的是,对方大将眼皮都不眨下,只与太子东拉西扯,“只谈风月,不论国事”。他们竟然还能谈到两国子风韵不同的问题上。 是在谈判吗? 小莲大大不懂。只知道太子的身体越来越不适。 “位是飞龙营新上任的监军大人莲小姐吧?” 忽然话题转到边,小莲思绪还停留在太子也该吃药的问题上,匆忙拉回神,对着柳狂沙绽出笑,“在下典从莲,见过柳将军。” “听闻莲小姐是端静公主的爱将,不知公主殿下近来可好?” 对面的那文雅青年,脸上挂着友好礼貌的笑容,问的问题却让有几分古怪感觉,偏过头看向太子,只听太子温言道:“柳将军是公主未来的驸马。” ,原来如此! “殿下很好。”小莲低头,优雅地品茶。“将军的茶可是茅尖?真是难得的好货。” 柳狂沙放下手上的茶盏,道,“想不到莲小姐也爱品茶,最好的茅尖,每年产量有限,莲小姐若是喜欢,待会儿让人给打包些!” “不敢当。”无事献殷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样无味的会谈拖再拖,没完没,见太子脸色渐渐苍白,小莲心里着急,也不顾得许多,把掀开木盒,霎时满室清辉。 凄蒙迷离的光芒。北狄至宝。即使经过数百年时光的焠链,名珠皓月依旧魅丽而冷清,幽然灿亮。耀眼的霞光灿亮的脸庞,吸引住小莲的视线,做得对,从开始知道是颗名贵的宝珠,就直克制自己想看它的欲望。幸好,做到,不然今日颗珠子未必能到里。 只大掌就么当着的面,理直气壮地将它收纳至掌心里漫盖住它的光辉,取而代之的,是双闪闪晶亮直瞅着瞧的眼眸。 “多谢莲小姐送回北狄失落的至宝。” 克制想抢回来的冲动,小莲勉强笑下。“舍弟无状,令将军困扰,还请将军大人大量,不与那孩子计较。” 小莲心下郁闷,刚才也是太冲动。不要小看刚才那个小动作,可从些细枝末节上就能看出到底是哪方在次的谈判中占据上风。此事虽是飞龙营理屈,但他们本是地主,又兵强力壮,按照正常的情况,应当是由柳狂沙出口询问,他们再礼貌回应,好好谈判。搞成样倒像是他们承认错误,前来赔罪样。 谈判(中) 恼归恼,气归气,可表面上众人依然是客客气气地话。 典从莲的脑子可没有那么浅,只是步差而已,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又有谁知道? “将军客气。”小莲微笑着回礼。 “只是那取珠之人身法凌厉,下手狠辣,伤营中兄弟不少。”柳将军平视着字句道:“莲小姐,笔帐看看,要怎么算的好?” 把手中的暖手小炉放进太子怀中,小莲轻轻拍拍他的手,表示要自己处理件事情。 “柳将军,不会小孩子不懂事样话来逃避。只是,下至宝本无主,能者得之。三百年前,皓月明珠本是古国大秦皇家之物,贵国是怎么得来?沉鱼能于百万军中取得,那是他的本事。柳将军若觉得不妥,不妨划下道来。”着很没有道理的话,小莲是打定主意要护着那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心下也想,回去后定要好好教导他,么强取豪夺,惹下大祸,难办得很。“典从莲奉陪就是。” “杀兄弟者,杀无赦。是柳家军中的规矩。”柳狂沙突然轻笑道,却没有丝毫的杀气。“那小孩最聪明的就是,他没有杀害的手下。为个,可以不与他计较。” 小莲暗松口气,知道来到个世界后,沉鱼几乎没有杀过人,毕竟在里没有人付他个杀手钱。他也跟承诺过,非到必要,不轻易动手。幸好他还是很乖很守信的。 “小小年纪能有样的修为实属不易,他可伤不少身手好的兄弟。看不出来是出身世家,倒像是走江湖舔刀口的杀手。”柳狂沙脸上带着对沉鱼的欣赏,但更多的是人若犯必十倍还击的决绝。“下次,不能再有样事情,莲小姐。” 那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小莲吓得只能勉强稳住身子,水溟闪身而出,已经挡住面前护卫。 “好人才!”柳狂沙看看护卫小莲的水溟和稳稳立于两人身后的星阳和轻涯,赞声。又看向太子,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太子殿下风采绝世,便是随扈之人也是难得之才。顺国果真地灵人杰。” 又开始,无聊的东扯西扯,少忍无可忍,还得再忍,实在是佩服极两个笑面虎,都快暗下来,正题呢,去哪啦? 再怎样聪明伶俐,个手掌数万人马的少不过也就十五岁而已。柳狂沙边和太子笑,边注意那个紧皱眉头,越来越不耐烦的小姑娘。 “小莲,看起来似乎有不适!”太子轻声问道,看着小姑娘大冷的打起扇子轻掩容颜,也想得出是在打哈欠。 “没有啦!”忙把扇子收起,小莲眨眨眼,眨去困乏酸涩。“殿下,金银山虽在国境之外,但此处游商皆受飞龙营庇护,柳将军七万大军全部驻扎在此,也大是不便。” 第57章 次的声音可是不小,因为本来就是给那个人听的,小莲是什么也要把个人赶走的。北狄军日在此,收服剩下的贼寇的计划就得再延日,可没那么多时间。 既然已经被皇室的漩涡卷进去,无论如何还得找到很硬实的靠山才行。 靠人不如靠己。 柳狂沙也不理,微垂下头只是饮茶,忽听得锐物破空之声,直向柳狂沙击去,小莲急,手中淑扇大力扔出去,枝羽箭来势极猛,扇子把它微微撞离方向,堪堪擦过柳狂沙的脸颊,唰地钉在他身后的大屏风上。 小莲当即句话,句话让今所有的郁闷全都消,大声吩咐亲兵:“彻查,传军医。” “将军不必忧心,是何人胆敢行刺,典从莲必把他抓来审问。” “莲小姐过虑,样子小伤不算什么,不必惊动军医。”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出,但帐篷中的气氛已是大大不同。 藏月沟会,两军分庭抗礼,各占半,发生样子情况自然当由双方各派亲兵查探追寻,小莲步抢先,分明是主人对客人的做法:在里作客,治安当然应由负责,的身体也该由方大夫照顾。从入帐至今,柳狂沙处处摆出主人姿态,偏偏又让他抓住大辫子,场谈判本来就是他占上风,直把小莲气得牙痒,总算让等到个机会翻身,能不大肆利用吗? 倒是柳狂沙好似并不经心于此,两相比较,小莲好似太猴急相。 “不必如此,是身边亲信传来的消息。”柳狂沙摆摆手,接过亲兵拔下的那支箭,捋下箭尾绑的纸卷,读罢,脸色不由微微变。 小莲想着定是人家机密私隐,是不是避开得好,却见柳狂沙虎目微闪动清光,神情却是淡然。他看向太子,道:“太子殿下可知道,信中何事?” 海苍却是冷冷地道:“北狄国中有什么重要事务,将军何须问,精兵七万,柳将军有什么做不成?” 太子虽失礼些,柳狂沙倒不恼,其实两人岁数无差,皆是之骄子,少年才俊,脾气方面也有几分相像,只是太子更为内敛,而柳狂沙行容霸道些许。 “莲小姐可想知道?”柳狂沙嘴角微笑,望着小莲。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太子失去风度,少还是很有好奇心的,但看来事关重大,还是少招惹麻烦的好。 偏偏对方连让摇头的时间都没有,就启唇沉声道:“北狄国国主驾崩。” 太子手中的茶碗突然被捏碎,小莲只顾着照看太子,倒没去细想什么,实际上北狄样个大国的统治者突然死去,端的是件能影响下各国的大事。 幸好没有大伤口,小莲细细收拾下,给太子包扎好伤口,才想起似乎要安慰下人家。 “贵国皇帝年已尽,实是人力不可抗拒之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将军节哀,国事为重。国中想必已立新君,将军身负大任,须得赶紧回国才是。” “新君倒是还没立。”柳狂沙嗤笑声,“国都现下乱着呢!时节本将军回去,真正是坐在火坑之上。” “贵国的太子呢,难道不在国中不成?”八卦的性稍稍占上风,小莲低声问道。 “太子早逝,先皇不曾再立。” 小莲好像看到那人眼中闪过笑意。 “贵国的几位王子也有大智慧人物。”太子半咪着眼,挥手招过身边的亲兵嘱咐几句。 “诸王中只有庆王、裕王年长。两位母家各有势力,现下正在争夺皇位。”柳狂沙似乎还真带着几分笑意,连声音都轻些。“从来皇家夺嫡,杀人从不眨眼。” “难怪赖在金银山不回去,么颗珠子也值得大动干戈,未免小气。”小莲恍然大悟,借个名义和谈还珠,不打不降,还可以躲避场政争,保留实力,手段倒是高明得很。 “留在里,也不怕新君削权柄?”太子淡淡轻问,好似并不关心。 “殿下,人家那边争的可是江山耶,像柳将军样权势,抬抬手也得搭进去三五十,血洗片。人家能不为自己想想,就算会让人以为他……”故意好像才刚想起自己错话,小莲眨眨眼,可是心想刺激人回国,至于回国之后他会怎么样,那可不关的事。 成串的笑声流泻而出,柳狂沙笑得几乎快趴下。 “姓柳的,别欺负小姑娘。”太子哼声,道。 清咳两声,柳狂沙才掩去笑意,略嫌正经地:“莲小姐大名在下久慕,素闻小姐聪明过人,有个问题想请教,问题困扰许久,不知小姐可否给个解答?” 聪明过人?有样的法吗?不过样权贵来奉承,听着也是很高兴的。但有什么问题是他大将军不知道的?小莲偏着头,定定看着那人,“将军请讲。” “若日上山,见到两虎相争,只为食牛,也要那牛,当如何?” “当然是坐山观虎斗啊!”小莲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 “若城中失火,贼匪劫掠,相互厮杀,既要宝物也要捉贼,当如何!” “权待他鹬蚌相持俱毙日,也等咱渔人含笑再中兴。”句戏词脱口而出,小莲立时住口不语,大大的眼睛瞪著北狄大将柳狂沙,惊讶地:“是要谋朝篡位?” “善哉,小姐乃同道中人也。”柳狂沙嘴角大大扯出抹笑容。 谈判(下) 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 拉拉太子的衣袖,小莲轻声道:“今来错,打扰们谈大事,别怪。” “早不是什么机密,印派鹰十四杀,元日派,律祥派来唐九,凤翔也有暗探在里,个个盯着桩大事。”太子并无不悦,只两眼幽光微微闪烁。“便是父皇派到此,也是关注北狄国主。本宫今日前来,正是要与柳将军细谈此事,不知柳将军意下。” 又扯扯衣袖,小莲欲言又止,干涉外国的内政,样不好吧。 可是,拿北狄国来作交易,诱惑力太大,正常人都不会放弃的。 所以也没什么,的任务只是保护好太子就行。 “那们聊,什么都没听见的。”着就要把自己厚厚绒绒的帽子往下拉动,意图遮住自己双耳,来个耳不闻为净。 “莲小姐笑,即已来到里,怎能置身事外?”柳狂沙温雅笑,示意身边亲兵送上装着皓月明珠的盒子。“自古绝世名媛,当有华贵珠宝相配,此珠皓月,可置于小姐镜前,聊以添妆。” 敢拿国至宝随手做人情,柳狂沙真是铁心要争夺皇位。 把盒子的移向前,小莲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宝珠是有多么美丽。不是该拿的,也不要! “样的宝贝,配衬公主殿下更好。” “下之宝,都不入公主之眼,唯有国母凤座,才是最好的聘仪。”眼中带着几分温柔,柳狂沙的口吻略有几分宠溺,再看向小莲,已是十分自信,“不过是玩物,莲小姐喜欢,们可以谈谈。” 是吃素的,不想卷入件事。小莲郁闷地想,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无疑大顺国是支持柳狂沙争夺北狄皇位,至少皇帝已经把最宠爱的公主与他联姻。他是北狄第大将,兵权在手,又是贵族出身,背景雄厚,据在民间也有很好名声,样子情况下争位的资本是大大的有。 来到个异世界,绝不在的人生规划当中,千里送孤路上已经把规划重新安排。无论如何是要回去的,在里没有的家,义兄唐九、义弟沉鱼都是的心中牵挂,但是没有谁是离不谁的。唐九将有妻室,沉鱼也有父亲姐姐,只有,心中还是没着没落。所以当初印托办那件事,是口应下来,希望再渺茫,都要找到回家的路。 只是,在回家之前的段时间会有多长?不知道,可能是今,可能是明年,更有可能直到死去之时,魂灵才能回去。可能漫长的岁月,必须为自己打造个王国,以确保没有人能伤害。 美色,能引起人占有的欲望;才智,上位者为巩固势力,必然掠取。典从莲孤身人至此,除副皮相,真正身无长物。虽然江湖外号清莲仙子,但自来所见美人,比美慧者不在少数。而才智,些皇室争斗中历练出来的,豪门倾轧中取胜为王的,哪个心中的念头比少? 也看过穿越小,里面主角不论美貌与否,都有吸引众人喜爱的理由,想来最最重要的,是们柔善之心,能平等待人,真诚关爱。容貌之下那样纯净之心,才更能吸引经阅世事负担沉重的上位者。 可是,并不是样的治愈系或光明系的主角。在演艺圈浸染多年,的双眼早已不再澄澈,心灵越来越是坚硬,从来就习惯怜惜弱小,但凡能力范围,绝不使人难受,但的能力有多少,范围有多大,不知道。超过个圈,也无力去关爱什么人,更别提吸引敌方对手。 也不会再制造什么先进武器,那是潘多拉的盒子,沉鱼打开它,生生把个世界的战争历史推动数十数百年。 啸王印手中自然有个火药库,安国出身的端静公主早已把技术传回母国,探子也查得柳狂沙营中处重地,隐有硝石气味。 啸王深藏不露,但沉鱼已经是众人眼中奇物,要保沉鱼,独孤世家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而且,死小孩带来的火药,会造成多少百姓伤亡,那些百姓又何辜? 武器是人在用,有日,唯尽力不使烽烟四起也就是。 没有什么是会让人争夺的,但有要保护的。 从来演戏,不能与主角同时出场。导演不能让争去主角的风采,那只会让部戏留下遗憾。 但是,无论是顺国的皇子之争,还是北狄的某朝篡位,总是要来抢戏的。 为什么今日会卷入场逐鹿之战?想来在他们两人眼中,是代表公主殿下前来的,只要对有表示就好。 第58章 “安国下,二十年前被敌国重创,无奈才把母嫁入顺过皇宫,求得父皇庇佑。与各国联姻是目下安国保护国家最好的办法。如果本宫能嫁入国皇室,便是最好的归宿。”当日临走,公主突然起么段话,曾让很不明,但今日想起,公主自然是支持柳狂沙做那夺位之君。 那个公主,那样个孤傲的冰美人,看的时候眼角总有淡淡柔光。 初见时那微微笑,早已倾醉的心。即使后来再怎样辛苦工作,也没有怨恨半分,或许是为那绝世美貌,还有那深藏寒冰之下的温柔。 最近才知道,自古以来,安国国风比顺国不同,而比起以前生活的时代,性更有股傲气,虽不是至于尊卑,但宁死也不能与人共夫。与联姻的子皆是安国皇室要人,是深深咬碎牙的痛苦,让们离开战马踏上花轿,眼见夫婿妻妾成群,委屈二十年,只为母国国泰民安。 手握重柄,二十年为母亲家国耗尽心力的公主,即使已经有位优秀的未婚夫,依然出要嫁入后妃众多的皇室,是要继续牺牲的幸福。样的想法,未免太过无私,在小莲看来,佩服之外也是可惜,但若能使那朵微笑绽放,会尽所能。 小莲深吸口气,正视柳狂沙,“柳将军以凤位待公主,自是应当。然儿多薄幸,帝王最甚,若能以后位换得知心人,未尝不好。”到“人”二字,小莲还特意重重发音。 对方愣,眼神飘到太子那边:“难道不知道,当年为求娶公主,曾立下的誓言?” 海苍转开脸,不去管他。 见无人回应,小莲不禁有些好奇,是怎样的誓言,能令公主答应出嫁? 水溟少年气盛,也不惧柳狂沙威严,见小莲满脸好奇,便附在耳边,低低起当年之事。 当年柳狂沙之父柳丞相在奉令出使顺国,柳狂沙随父到京,不过十六少年。他少年英俊,文武全才,人品端方,背景雄厚,惹得多少贵族小姐心中倾慕。不知怎地与公主相识,那日临回国前,竟在金銮殿,当着诸位皇子、文武百官面向皇帝求婚。 “狂沙后生不才,愿求端静公主为妻,言听计从,不离不弃,生世,永无二心,若违此誓,当万箭穿心而死。” 西宫贵妃本是安国皇室第位的继承人,委身顺国后宫,唯心培养端静公主,见轻狂少年胆大妄为,想娶走心爱儿,怒之下竟扔出把匕首。 不料柳狂沙竟以此匕首立下血誓,他把锋利的匕首,插进身体里。 西宫贵妃答应,因为公主把剑横在自己颈上,只待柳狂沙断气,自。 公主从后宫快步奔出,抱起重伤的柳狂沙就走。 好浪漫啊! 个人,能样豁出性命,只为取得岳母的同意,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柳将军,们好好谈谈。” 色已完全暗下,整整日的无用功让小莲叹息,但种谋朝窜位的阴谋,的确不能在大太阳底下铺开。 太子殿下代表顺国的利益,和柳狂沙细细低低的谈论起来。 样刀,那样刀,两人把北狄真正当成只大鹿割啊割的,小莲兴致勃勃的准备分鹿汤喝。 可是渐渐的,发现两人似乎,真的,并没有把放在眼里的。 看来要喝鹿汤,也是要显本事的。 又想起飞龙营四万五的贼寇,小莲决定,走神算。 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更别啸王印前生便是位非常成功的红顶商人,官商两道数他最精。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那生财伎俩,都是印几年前就玩剩下的,不是让他霸占着,就是早就被他榨干,渣都不剩。 难道让那四万多人被收编入飞龙营啊?可不要,么辛苦拿下的,当然是要留着保命的啦,或者做个割据方的军阀?个想法立刻就被否决,拜托,飞龙营十万大军只是顺国的部分军力而已,鸡蛋能跟石头碰不成?可是,哪里来那么多钱养他们? 等下下,钱? 钱? 钱! 顺手扯过水溟的钱袋,小莲哗啦啦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在除铜钱银元宝金珠子之外,终于看到想看的东西。 印啊印,总算让发现的漏洞。 银票啊银票,好可爱啊! 么大的动静,那两人怎么会没察觉,太子微微皱眉,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递给少,“想买些什么吩咐下去,气冷别往外面逛。” 小莲拿着几张银票,心口暖,偏着头看着太子,十分温婉地笑。 柳狂沙看过来,也微微闪神。 眼就能看出来,个娇弱的美貌少很不简单,能在江湖掀起那样波澜的人物,能得到白玉祎的青眼,能降服刀口舔血的四万贼寇,在温婉娇弱的外表下,有些小姑娘娇气的性格后面,有着怎样的手段怎样的心机,他还看不出来,但定深不可测。 可是确实不能否认,真的挺美挺可爱的。 年纪尚小,并没有什么风情韵味。心机重,也没有什么纯稚清澈。但玉质半的肌肤,漆黑目,双唇红润,牙齿白细可爱,笑时微现酒窝,不愧什么莲花小仙子的称号。 更难得的,并没有因自身良好的条件而养出什么骄气,看着倒也舒服清心。 难怪公主喜爱,样照拂。 两人最终达成条件,由太子收留柳家军段时日,他日在人力物力财力方面,顺国自然支持柳狂沙,而柳狂沙归国登基之后,顺国要土地若干若干,铁器若干若干,各种药材若干若干,各种动物若干若干…… 小莲也没有注意听清,颗大脑拼命转动,嘴角扬起大大的微笑。 要赚钱 监军大帐,张铺着虎皮的大床,床上只小小矮桌。 “在什么啊?” 咬口甜瓜,沉鱼睁大圆圆的双眼,再眨眨的看着对面装斯文扮优雅实际上是要推他进火坑的小淑,难以置信。“不觉得很自找麻烦吗?向来都不喜欢惹事的,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 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面上,小莲的半个身子都向沉鱼倾斜过去,“拜托小鱼,生世的请求,定要答应。”忘记是那部剧的台词,小莲很顺的脱口而出,双眼眨啊眨的,眨出盈光。 “么缺钱?”沉鱼不解,他记得端静公主给的俸禄不低,看身上的排场就知道。“么大工程,很费脑筋的。” 少紧紧抓住他的小手,“老实,那八万人真的快把吃垮,在金无意的当铺把圣旨都押,押期才三年,要是三年没办法还那笔巨款还有巨额的利息,真的会死定。还有岑立新的令牌,离营的时候还他的,现在可整在人家监视下。如果不是实在不能□,也不会让小孩辛苦。” 想起身上背负的债务,小莲就觉得自己当时定是神经坏掉,好可怕的无底洞啊,怎么挖得下手? 把手抽出来,喂少片甜瓜,沉鱼锁紧眉头。“么三年都要在平州城?里么荒凉,而且真打算跟随白家和太子?” 边嚼着美味,边头,示意沉鱼在切块,小莲低声地:“传在平州附近,有尊上古神佛的黑玉雕像,印查很久,发现尊黑玉佛有使人穿越时空的功能,再配合大国师的能力,很有可能把们三人都送回去。件事情他不想让人发觉,所以让来边寻找。大国师过黑玉佛百年现,距离上次也有九十七年,要在它出土之前找到,送到京城去。” “至于跟随太子,可没有样想法。皇子夺嫡,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还不想卷入些事情。” 沉鱼把最后块甜瓜塞到小莲微张的嘴里,头。“怪不得要押三年,不会想着到时候还不就赖账吧?” 小莲大大摇头,差让甜汁呛到,“要是那种人,……咳……”回可真的被呛。 “小心,开个玩笑嘛!” 沉鱼有小小慌张,轻身跳至小莲背后,轻轻给拍拍。 “样子都不帮其实最好。”沉鱼突然出样句话,“是最心软的,台面上的政治台面下的人间地狱,就算本身清清白白,难保污手。” 小莲靠在大枕头上,侧着身看沉鱼,“么小,怎么懂得些?” “,不是整喊姐姐,就忘的老本行?再可不小?”沉鱼拽拽的,盘膝而坐,捧果那颗皓月,向上抛抛。 “别,那东西可是咱们的本钱啊!” “好嘛。”小孩扁扁嘴,粉嘟嘟的脸上很是不高兴,“早晚把它砸成粉,什么皓月,照样是人家看不上的,有什么稀罕?” 拜托,那是端静公主耶,底下能有几个孩抵得住样惑世的东西? 铺开地图,沉鱼把夜明珠放在旁照明,再把某个明明要谈要事却准备去和周公约会的人扯起来。“快起来,整睡,都快成猪崽。快,咱们来分地盘。” “什么都会变,就连地壳板块,在漫长的岁月里也会漂移变动。”叹口气,忧郁的美少缓缓开始的叙述。 把匕首亮闪闪地插在地图上,“确定,不重?” “好好好,也不让感慨下。” “别想那么多,有很多迹象显示里确确实实是银河系的地球,之前还做过考古。”沉鱼把匕首抽出来,随手拿块布擦拭起来,皓月映照,冷冷的铁片映出他纯稚可爱的容颜,还有眉宇间多年沉淀的邪气。 小莲看他眼,他考古考到人家皇陵去,还害做牛做马么久。 “可能是历史上流失记载的时代,也有可能是平行于古代的另个空间,佛,花世界……好,闭嘴!”在桌子又被人扎个洞的情况下,小莲决定直切重,毕竟最近真的很穷,可能买不起新桌子。 “看地图还有海图,可以确信们的确位于亚欧大陆之上,东南西北中,各国国力都不弱,可是势均力敌。 第59章 北狄国在北方,包括华北北部还有蒙古草原,幅员万里的契丹辽国,弓马娴熟,土风壮猛,便习兵事,兵力强盛。 南边秦国,以贸易通下,最是富有。 西方安国,自二十年前国战之后,把皇室贵族嫁到各国保证国家安全同时,大力发展科技和人才战略,那些贵族从夫家国土取得大量技术,顺国的西宫贵妃还有端静公主已经把炸药的配方传回去,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安国现在的实力如何。 东方顺国,本身自然环境和资源就十分好,国情大如盛唐,隐有下霸主之气象。 些大国之外,还有许多小小国家,向各自的宗主国进贡求得生存。 除安国之外,大陆上各个国家都是封建君主专制,世袭君王。 而且,除安国,似乎各个大国都在酝酿皇子之间的争斗,很巧的,各国的皇帝年岁相差都不打。 所谓乱世出枭雄,也不想成为什么名人,只要能有保护自己保护的能力就够。 要真正能掌握国国家的,在看来,最快的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控制个国家的货币。” 张银票被放在桌面上,小莲弯出柔柔笑,“所有经商贸易的路子都让印吃得差不多,得抢先步,建个金融帝国。” “个法有嚣张。地处顺国与北狄之间,自己有只军队,飞龙营的监军,柳将军未婚妻的爱将,样的身份,要做什么而不成?只是打算怎么做呢?”沉鱼把脸凑上来,咧开嘴笑道。 小莲也笑,笑得非常灿烂、温文尔雅,“北狄内战,太子和柳狂沙将军都估计起码得打两三年,种情况,真是时地利人和皆备啊!” “除走私,还有什么是最后的资本积累手段呢?” 沉鱼拍拍手,眼似晨星灿亮。“姐姐,是谁说你清雅似莲?明明就是狡诈如狐狸的!” 三年过 三年匆匆,似乎眨眼就过去。 平州的气候坏境不顶好,冬极寒,夏极热,便是典从莲爬得上至珠峰,下得深海,还是适应不里的气,倒也慢慢长成个娇秀明丽的美人儿。 清莲仙子典从莲,顺国皇帝陛下亲封“汇通下”匾额,谁人不知。 自大陆至远洋,没有的手到不的地方,哪个不晓。 与人斗富,能碾碎玉珠三千,只为太子笑,举国骇然。 犒军饷,朝廷三成出七分,下为之震惊。 谁不知典从莲富可敌国? 介商家样高调嚣张,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是历史的教训。 可是,皇太子海苍殿下是的靠山,端静公主与互称姐妹,是宁王凤翔的救命恩人,是啸王印的心肝宝贝。 除皇帝陛下,顺国没有人敢与为难,但,伴着那块匾额同前来的,还有道免罪金牌,除弑君叛国,皆不上罪。 样高调,样无惧畏,直把啸王印恨得牙痒痒。他是最不能让人知道他经商的,许多生意就样被从牙边硬生生抢过去,气得隔几喷次血,才没发作脑血栓。 下至富有,下至逍遥。 金银山上,熙盛如莲次第绽放。 生子无喜,生无怒,可不见清莲仙,素手纤纤,汇通下,贸通下。 最开始的时候,要拿下平州地的财富,分刮白家的利益,根本就是在老虎眼下拔胡须,是不可能的。 然典从莲何等样人物,当认真要做件事时,什么样的阻碍都不能当着,违者,杀、无、赦。 开玩笑啦! 只是当时监军的身份,太子日未愈,在飞龙营里横着走都没人能吭声的。慢慢的,大家都隐约发觉,别看小姑娘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实际上很少肯听别人意见,不管软的硬的手段,都能使出来,磨到所有人都听的。 就像当日执意要领三千人就要对抗四万贼寇,连义兄唐惕开口都不能劝住。 果然恃才傲物,可惜自以为是。 水犹寒不客气的评价。 小莲只是浅浅微笑。多少年养成样的性子,自幼于孤儿院,演艺圈,甚至各种竞技场上历练出来的,温婉纤弱只是表面性情,藏在深处的却是意欲掌握切的霸道。 或许只是内心隐隐总有不安,若是事情不能照着的思路,总是有烦躁。 希望事情能像想的那样发展,但是总不能尽如人意。 少越来越烦躁,以为的计划是能令各方的获利的,为什么还有人要阻挡着。 只是孤身个人,要面对来自各大势力的阻扰,根本力不从心。 并不是要做什么坏事,只是想在个异乡建造个立足之地而已。 原先的贼寇,被收编为典家军,以莲花旗为军旗,军中四万五千人,源泽染为大将,注意,是私军,没有上报朝廷。待拿下剩余的贼兵之后,便把营地驻扎在金银山上,是不想让白家抢人,二是为避嫌,三是为监视柳家军队,四是为方便日后大计。如此举多得,何乐不为? 走私货物,里通外国,重罪,凡被捉拿,死罪条;但是,暴利,绝对暴利,只要过金银山,货物交,十倍二十倍净赚。 尤其是在内战纷乱的北狄国。 为不让外国干涉北狄大事,北狄皇族自有默契,内战打归打,不允许外国人留在国中。 封锁令出,小莲激动得把毛笔折断。 坐到书桌前,给远在京都的公主殿下写封密信,请好友水溟即刻启程,路征用各县府的最快的驿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信送到公主府。 道绝密的圣旨迅速抵达金银山。 在太子默许、柳狂沙分成的情况下,典从莲只手遮,下令手下所有识字能算账的士兵数百人,让他们带上或贷或借的所有能够腾出来的流动资金,迅速去附近城市所有市场,寻觅因北狄国封锁令而无法运往北狄,而被迫积压、低价处理的商品,从砖茶、烟酒、火柴、食品、糕、布帛、针线剪刀、衣料、鞋帽、到米、盐、糖、果、铁锡,只要是便宜的东西,见什么买什么。 日夜商贩,运往北方。 北狄弓强马壮,然不擅长生产,许多生活用品总是不得不依赖于四方进口,上至皇太后陛下的精致珠宝,下至百姓平民每日不可缺的茶砖,可以,北狄断离不开顺国货物,而封锁令下,所带来的巨大的生活及生产不便不过十就引起全国的恐慌,甚至比北狄国都的群王争战更令百姓慌乱。 第线的消息,被典从莲牢牢封锁,北狄王的驾崩的邸报被暗地里沿路阻拦,拖到比给公主的信件晚上三。官方的消息发布出来时,各地商人只能看着会热销的商品几乎被典从莲以风卷残云之势卷到平州城。 望尘莫及! 在军力雄厚的北狄,刽子手的利刀下走私,需要什么? 强大的保镖队伍、最快最有效的分销渠道、北狄国内的政治后门还有雄厚的资金。 走私的保镖队伍?那八万人可不是白养的,最彪悍的流寇,肆虐与北狄与顺国两境之间,让柳家军和飞龙营都头痛不已的悍匪,他们是军队,更不如是强盗集团,而高居个集团顶端的,正是典从莲。 分销渠道是北狄的大贵族柳狂沙安排,分布各城镇每条大街小巷,柳狂沙的手下都能把货品卖至高价。 而政治后门,北狄的丞相大人,柳家大家长,端静公主的未来公公,为只队伍撑起他权势熏的保护伞。不论哪个驿站关卡,都不能扣留封以“莲”字的箱子。 至于雄厚的资金嘛,典从莲深信,最厉害的商人,就是借别人的金钱,创造自己的财富。 在国内,有独孤世家作为靠山的沉鱼,能为筹集到的资金也是有限,使不得不再动脑筋,要揽下整个北狄国的生意,既然已经做出走私、拦截邸报等死罪,那么也不在意再犯上几件足以抄家灭族的罪行。 马克思曾经说过:资本家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上绞刑架的危险。 而,这宗大生意,何止百分之三千的利润? 她写信给印天。 官商结 官商勾结,是最快的致富之道,自古皆然。 顺国皇宫的内廷正在忙着十六皇子的诞生之事,商家出身的琴婕妤跃而成九嫔之首琴昭仪,赐住兰茵殿,皇帝陛下亲自出席小殿下的满月大典。 瞒过海,封再也查不到来处的密码信件静静谈在典从莲的案头。 顶风作案,冒着杀头的危险,印给送来个消息,整页都是错乱的五笔编码和麻将牌名,配合手中的本千字文,解码解得头暴痛,读得很辛苦。 三十分钟,把手机的闹铃调到三十分钟后响起,到时候不管想得如何都得定下主意,那个时候的时间太紧,三十几个掌柜在大帐之外等待的指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二十九分钟的时候,已经做出决定,瞒着所有人,连出任务的手下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打劫不是没做过,但是如果打劫的是国库的话…… 做人不能太嚣张!做坏事还是低调的好! 当年的滔大案,各地正待运送入宫的库银,就在众多公门高手的保护下,众多道上人物的觊觎下,总之就是众目睽睽,被劫,就么被劫。 所有的路线,时间,保护库银的每个高手,资料在人家那里都是清清楚楚的。 由鹰十四杀打头阵,源泽染率手下精兵出动数千人,分赴各地,下的是最重的迷药,用的是最快的马车。 典从莲的意思是不要杀人。 组织最严密的大案,几乎是同时发生,任何地方都没有预警,就样,共计六百十万两的库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0章 举国为之震惊,皇朝为之轰动,四方帝王皆为之惊愕。 皇帝震怒,三月期限,下所有衙门必须查出库银与盗匪。 风起云涌,现多少英雄豪杰,下纷乱。 犹如沉入沼泽,无声无息的库银。 在三月期限最后三,静悄悄,在禁宫大门前,五十两为锭,每箱两百锭,两百铁箱没有合上,初升的太阳柔柔洒在两百万两白银之上。 倒数第二,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又是两百铁箱,两百万两白银,静静躺在京城大门之前。 守城官吓得半死,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整个城门不声不响。 最后,反转京城也没有找到半两库银,等到守库官员进入国库之时,最后两百十万两库银正在那里静静的散发它的光辉。 暴跳如雷的皇帝诡异地息怒,他平静下来,传令全国不得提起此事。 仿佛从没有出现股偷大盗。 没有人敢提起。 而那三个月里,在六百十万两未打上官印的白银处于消失状态的三个月里,在全国范围内, 熙盛号的大商家在暗地里以鲸吞之势买进市面上所有能看见的战时紧缺的货物,走私到北狄境内高价卖出。其速之迅猛,即便是才商人金无意也自叹不如。没有人知道,批流出市场的百万库银,到底增值多少倍!的 或许有人知道的,但是没有人会出来的,因为有些事情是永远只能在暗箱里操作的。 仅仅半年,顺国国内的商品价格日比日慢慢增长,直增到平民百姓大呼吃不消,路上甚至出现人群争抢大米粮食、践踏伤人的事件。 只是因为流通中供给的货物越来越少。 皇令打击走私,限制出口。 雷厉风行。 而大大发财的熙盛号静悄悄的沉寂下来。 小莲不想破坏无辜百姓的生活。 而且北狄国内的战事越来越紧,已经不是能再插手的情况。 就在此时,安国皇陛下送来万辆粮车,帮助困于战争中的北狄平民。 听到个消息时,小莲呆三分钟,镇日居于金银山上,满眼都是地图路线、往来账目,似乎已经忘,在不远的地方,资产源源不断流向手中的,是群可怜无辜的老百姓。 以人之力,购进万担粮食,出动手下精锐,护送安国军队冒着北狄火力,进入封锁线。 在顺国内,能够赚钱的行业几乎都有印的势力,就连小莲穿的时装,用的马车都是印门下出品。对贸易行商兴致实在不大的小莲心建造个金融帝国。 为人臣有三忌:、功高震主,二、权大欺主,三、才大压主。 而游弋商海之人,最忌讳的还是他富甲下之时,引起上位者的眼红。 皇子之身的印已经有所收敛,他确实令皇室成员对他很是注意,他是要谋大事,而不是眼前利。 如果要得到暴利,那么最好保证有跟统治阶级谈判的资格。 夜色掩盖下,辆马车飞速奔向京城,不过十数日,皇城京都之外的间小小别馆,典从莲与印在地下室见面。商量个通宵,在快亮的时候,精于策划的印与脑筋转动极快的典从莲达成最后协议。 银票,是顺国独有,由印提议,最近几年才发行。因为是票面金额极大,动辄百两银五百两银,所以在市场上流通的主要还是铁钱,铜钱和银子。银子是受到管制,发行不多的货币,更别黄金。而银票更是几乎只有富豪官员之间才使用,平民百姓家辈子不见银票的也有可能。 在物价日涨,必须携带大量铁钱、铜钱上街买物品的时候,人们渐渐觉得麻烦,更何况大量的大小商人在此期间更是活跃,个时候,各地开始出现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们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铺户——熙盛号。 金银山上,批有雄厚金银作支撑的银元券——水莲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哗啦啦倾注入顺国大江南北。 各大行业,有印暗地牵头,众多商户开始把现银交付给熙盛号各地分号,熙盛号把作有特殊记号,黑红间错,亲笔押字,难以伪造的银元券交给商户,除不收取保管费用之外,熙盛号会给长期存款客户以千分之三的利息。 在众多商户眼中,熙盛号的水莲币是以在禁止走私令颁布前,在金银山上夜暴富的奇迹少的巨大财富作为支撑,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信誉极高。人们乐于直接用随时可变成现银的水莲币来支付货款,遍布下的熙盛号分号每日六个时辰接连工作,随时可以支付大笔款项。样可以水莲币是逐渐具备信用货币的品格。它慢慢取代金银等铸币的使用,作为种新的流通手段在市场蔓延,真正成纸币。 而典从莲的情报网更是让人为之惊叹。 拨出笔数额惊人的钱财,用来建立个横跨四大国的、高效的专用情报网。高价从安国购买批最快最新的交通设备,从北狄走私批最好的快马。重金雇用招揽国内有名商号的大掌柜,驻扎国内各地分号。再从收编的私军中训练批最精明机灵的情报员,将他们分派到大陆各个要地城市,昼夜不停地收集情报,从国家政治大事、军事、商业情报再到各种社会热门话题无遗漏。更是培养批专职的信使来传递所有的情报。 而且,熙盛号发展专门的密信系统,密码难以破译。在两年短短的时间里面,经过细心经营,熙盛号的情报的准确性与传递速度可以是超过各国各地政府的驿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各国各地,掩盖在普通马车的包装之下,熙盛号的信使在各种道路上飞驰;最快的帆船在各地海峡披风斩浪,情报员冒着危险穿梭在风浪之中。在各国的街头,作各种打扮的熙盛号的雇员像幽灵般地在每个人群聚集处徘徊。他们不辞辛苦地搜集各种情报,传递着白银黄金、水莲币、各种商业信件与情报。 永远早于所有人的信息获取,以军队模式,层层控制,最最精确,最最协调,不允许失去控制的金融帝国,典从莲三年之内席卷 或许因为不能提起,平民百姓不知道皇朝皇帝陛下的大名。但是,把自己的大名印在水莲币之上的典从莲,谁人不知? 素手纤纤,汇通天下 鸣王至 三月梨花开,漫飘香远。 梨花树下,檀木躺椅上,袭浅米白色印着几许小小梅花的衣裙,熟软地贴服于少单薄的身躯,细细披肩素发,柔软服帖的半遮住娇嫩的容颜,纤幼的眉,美目含娇带柔,小巧的鼻梁,红润的唇,因着手中信笺轻轻翘起,光润白细的右臂上,圈绿汪汪的翡玉环越加显出那牛奶般的娇嫩。 不期然地,落花倾泄如雨,沾衣不湿的花瓣拂落身。抬眼看去,伸手轻触淡白的精灵。 漫花雨。 清秀温婉。 真娇弱。 仿佛梨花中走出的仙子般,不染纤尘。 “莲。”身后不远,以掌风震落花雨的水溟深深看着,轻轻出声。“鸣王律祥殿下率兵亲至。” “到?”淡薄的子收回手,回过头来轻轻笑,双手捧着满满的梨花送到水溟面前,“看,今年的梨花开得多好!” “要去迎接吗?”俊美的青年弯下身,细嗅那淡淡芬芳,忠实地向传讯,“他们已经到山脚,再不前去,只怕皇族认为们怠慢。” “他以前还送过匹顶好的汗血马呢!” 抬手拂去子发上抹淡白,“要去马厩提批好马吗?” “嗯,先准备十二匹。” 见水溟转身就要离去,子忽然想起,忙道:“和几位哥哥商量下,近日去京都趟,看哪位得空陪同行。” “赶吗?” “挺赶的,还有个多月,白玉京的成年礼就该办。” 金银山下,辆豪华乌金木雕飞龙马车停在山脚,金红布纬,底缭以金漆,前以金丝牵挂四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马车两侧站立数十位骑官,清色黑铁甲绢布制骑士服,身侧是他们的爱驹。飞龙营派来护驾的三千子弟随在后方,肃穆威严。 地般安静,仿佛数千人中声咳嗽也不曾发出。忽然整座金银山好似动起来,不知从哪个方向涌出,金银山上竟满满布好军队,服饰色整齐,秩序井然,数千名大汉齐声大喊: “恭迎鸣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三声过后,七门礼炮起,地为之共震。 万物归于寂然,道轻缓柔和的嗓音响起,数万人所在的金银山,竟似所有人连呼吸也不大声,只为听到道声音: “典从莲恭迎鸣王千岁。” 不必任何头衔,不必任何修饰,典从莲三字顶立地,谁人不知? 骑官们为走来而让出条小道。 白色七层襦裙,米黄色绸缎直长袍,领面绣以水莲花。镶着明蓝宝石的白狐狸皮毛软帽松松的挂在如瀑的黑发上。 除手上的翡翠镯,再无分饰物。 除淡淡的胭脂,再无丝妆。 正值最青春美丽的容颜,哪里需要什么配衬? 步行,举手投足之间优雅而令人赞叹。而温和的神态,更让人感觉舒适而亲和。 不管是谁,曾幻想过怎样霸道厉害的子,能成为顺国第富商,但此时此刻,只有对样温雅的子的欣赏。 马车门打开,子伸出莹白的手。 轻轻搭在子手上,名贵气生的尊贵子走下马车。 “很久不见。”淡淡的口吻,鸣王律祥素以冷漠矜贵闻名京都。 放开那只大掌,子含笑看着眼前之人,“面之缘,至今已有三年,殿下素来可好?” “很好。” 第61章 低头看下手掌,已是空落落的,律祥回道。 子的嘴角微微抖下,位可真傲啊! “殿下路舟车劳顿,还请上山歇息吧。”热情而礼貌的主人家,微微挑挑眉,示意道。 “典掌柜先请。” 三条黑线滑下美人如玉的脸颊,顿顿,子轻言:“惭愧,殿下称呼在下从莲即可。” 书房。摆上张大大的圆桌。 重金礼聘,赏罚有分,施恩于人,以德服之,以才服之…… 三十六计倾囊而出,从莲手下网络批能人精英,分散各国各个店面据,日夜为赚进无数金银。 人才战略啊! 鹰十四杀是和印经过番激烈的谈判生生抢过来的,也过,如果有谁要离开,断不会阻止,而且还能为他们安排得妥妥帖贴,过上宁静平安的日子。 只是厌倦江湖的子汉们,在发现有更好的方式可以拼搏人生时,倒也不赶着退休隐居,都愿意留下帮助。 更何况,站在商场巅峰的熙盛号大当家,根本就是个活动缓慢的靶子,谁都想打枪。如果没有真正的高手保护,都不知道死几次。 大大的桌子只有六个人就座,除节庆日,分散各国各地的鹰十四杀已经很难聚齐。 三哥景渊武艺最高,小十四水溟暗器最好,两人向负责从莲的安全护卫。 七哥轻涯看起来最无锋芒,最是温和,但行为处事,十四杀中最狠毒最能下手的倒是他。他负责管理熙盛号所有往来消息,分门别类,最是熙盛号的命脉所在。而且各地掌柜的行为管理,最终也是到他手里,他虽刻毒倒是最公正不偏私的,奖惩之事,向来不必通过从莲,可是金银山上的大管家。 十弟钰漩身体最单薄,但其智力过人,最是精明厉害,向坐镇大本营,已是从莲手下第大将。从莲离开金银山出外办事,都是由他主持大局,各地掌柜都知道大当家典从莲外,就属他话最顶用。 他相貌极好,俊秀飘逸,袭蓝衫玉树临风,好似儒雅的书生,多才的文人。看不出那温和的眼底有半分杀气,更察不出那微翘的唇角可有血腥。把玉扇,上好的玉石是采自远疆蓝田,玉师精心打造,扇面绢布是向大明宫的贡品,上面的青竹刺绣更是京都第美人的谢礼。斯人斯扇,好位偏偏浊世佳公子。 只是那不过是外人面前扮出来的假象,真正的钰漩张嘴就能把人气晕过去,他若心情好些,还能让醒过来感激他的“提”。 “现在去京都,无异于找死。白玉京若对有心,何不前来见,而要去见他?搬上金银山三年四个月,他对不闻不问,每逢节庆往白家送的礼物,全让白夫人丢出来,他过什么没有?今日他白家自顾不暇,还要拉下水,倒是开心得很?” 挑起剑眉,钰漩颇为惊讶,他从收到鸣王出使北狄,回过境入平州之前,还拐到金银山时就赶紧回来,倒没想到,入京之事,与白家也有关系。 从莲细白的手指抚着那张芝麻金葱绿洒金笺,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淡淡的温柔。“自连州别,三年多不见,难得他还记得。他白家有难,自然应当相助啊!” 轻涯冷冷开口:“他当日救次,自然就应当被他利用?” “倒不是么,”从莲轻柔反驳,“他救是为朋友之情,些年各位哥哥救的次数还少么?有半分挟恩图报之意,也不是鹰十四杰。当日无权势,白大哥的婚礼生生被凤翔破坏,也帮不上忙,现在白玉京都向开口,难道真能袖手?” “虽有钱,仍是子,若他需要的力量帮助,下人都会认为他利用。但反过来,当年借白玉京的保护,躲避千杀门,下人却是认为是顺理成章,经地义。” “莫他救过,应报答,就是没有,也不能眼看故友有难而不相帮。” 结论已下,的脾气向来都是外柔内刚,许多时候也是半分不让的倔强。 钰漩想想,玉扇轻敲手心,笑道:“的许多想法都是古怪的厉害,也不知是对还是对,但他把扯进浑水,绝不是君子所为。” “若是,定为找个最安全的地方,把藏起来,再出去冲锋!”水溟突然开口,“要个人的保护,算什么子汉?” “现在只要下山,外面多少暗箭等着!白家拿当挡箭牌用吗?”轻涯也大不同意。 接着开口的是景渊,古铜的肤色,身形高大健壮,五官深刻,声音十分沙哑,他曾经为从莲挡去次毒烟,因而伤嗓子,从那以后便不大话。他虽然高大,但向收敛气息,反不让人注意。“他配不上。” 从莲待十四个人都是样,于公是老板,于私就是他们的小妹妹。妹妹娇纵,作哥哥的从来都是让着,今日大家致反对的决定是极少有的,所以好生烦恼。 尤其是景渊也开口。直四处寻找药物,只为治好他的嗓子,可是总不见效,见他日比日沉默,心里焦急得像猫咪在抓挠,整没事就哄他骗他逗他开口,但少有他主动话的,所有弟兄们都知道,若是从莲实在不听劝时,找他总是有效的。 “他是的朋友,自入江湖,幸遇唐家九哥相护,但最早认识的好朋友反倒是敌人白家的小公子,他与路相伴,起玩耍笑闹,甚至起经历生死。对而言,他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所以,大家,不要劝好不好,知道出金银山会有怎么样的危险,但是以现在的实力,难道还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已经十八岁,好多孩儿都嫁人当娘,就是在家乡,个岁数也是能为自己负责的时候。让去好不好?” 双手交握,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大家,眼底是不容拒绝的恳求。 “想杀那个家伙!”水溟咕哝声,他大从莲三岁,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狠狠捶下桌子,“去就去吧。” 钰漩与轻涯相视眼,叹口气,“看来不去是不行。” 水灵灵的大眼瞅着景渊,眨巴眨巴的放射电波。 挥手扫开电波,景渊只是头。 “太好!”从莲高兴的笑开,眼儿都弯起来。 “白家嫡孙的十七岁成年礼,也是他正式踏入朝廷的时候。白家现在势力依旧,面子还是要给的。”钰漩托着腮,开始为自己的让步找借口。 “北狄打三年战也差不多,从莲确实应该去趟京都,看看皇室对柳狂沙篡位之事的安排。”水溟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到桌上,懒懒地。 “太子次获罪,白家艰难,朝廷必定有场大清洗,官场、军队、商场、江湖都会被波及,动荡番,也应该去看看皇室贵人的意见如何?”轻涯的眼中隐隐泛红,那是就不见血腥的渴望。“还是很想会会白二先生白慕琪的手段。” “不过三年,朝廷已经变动不少。”从莲叹口气,把洒金笺收起来。“现在倒是凤翔锋芒最甚。” 钰漩轻扣桌面,“当年们来平州不久,安国皇为堂妹大将军王元军殿下,向白玉祎求婚。本来好事将成,宁王凤翔硬生生插手,把事情搞砸,不然今日安国不会坐视太子获罪。” “那是宁王深谋远虑。”水溟赞声。 “倒听是凤翔跟元军殿下有大仇,见不得人家好。”从莲也兴致勃勃八卦起来,“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好像是宁王出使安国时,有是元军那霸王不知使什么手段,吓得凤翔不能……” 水溟才想,就让景渊的只大掌紧紧捂着嘴,两个哥哥还向他投来鄙视的眼光。 “不能什么啊?” “别把话题扯远。”最先扯开话题的钰漩本正经的样子,让从莲突然手痒痒想打人。“金银山不属于顺国境内,也不是北狄的国土,虽然做生意要交税,但三年来,咱们在里,确实是称王称霸也没人能管。周围所有能刮到手的土地都属于熙盛号的营生,金银山上更是易守难攻。但是旦战事起,最先受到破坏掠夺的就是富甲下的熙盛号。北狄国内快打完,柳狂沙若能和们愉快合作,也能民生安定,若他要入侵顺国,们是要早作安排。” “他敢?”冷冷瞪向书房门口,从莲右手拍上桌面,“当日建营于金银山,没想到是兵家必争之地,确实是的失误,但相信也能为顺国子民尽份心意。若是柳狂沙挥兵南下,阻在他面前的,就有八万大军的份。而且他将有幸见到,场足以毁灭他切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见不得柳狂沙挥兵南下,但北狄的内战却……”轻涯疑惑,他知道是不爱战争,但从战争中大发其财的也是。“是因为是顺国人吗?” “啊?”小莲以拳击掌,“没告诉们吗?不是顺国人。来自遥远的中国。” “中国?没有听过,是哪个被灭的小国吗?”水溟抬起头来,作思考状。 “不是,唉,也算吧,个世界没有个国家。”从莲苦苦笑。“熙盛号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两个政府抗衡,但如果下百姓为战争所苦,绝无法安心躲在金银山坐视享福。每个人都有他的社会责任,富裕的人更应该为百姓多做些。北狄的内战当时无能为力,但今日的典从莲,有能力把战争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选边站 鸣王律祥殿下带来的是皇帝密旨,旨意是让随鸣王入京,路之上切不得张扬。 张扬?的 很张扬吗? 三层楼高的观星台,因从莲常来而装饰得极好。青草郁郁,极品茶花,下唯本的十八学士,柱子上镶嵌那颗名动下的皓月明珠,自远东运来的昂贵华丽的波斯地毯,只三样,价值已是难以估量。 二十八面窗门,紫色木头,每扇都是整块的紫檀木雕成,不带拼凑,纹理细若槟榔,已是千金不换;套同样整木抠的紫檀桌椅,也全无接缝,上边是大线条的雕刻,而细小的地方则尽态极俨,处处都雕着无数繁复的花纹,桌面上用颜色略深的木芯嵌出副江山美人图,2三百多个人物车马皆栩栩如生,打眼看过去是平平,可是仔细看,几乎觉得自己都溶进桌子去,样的无价之宝也是随随便便摆在观星楼里。 第62章 桌上放着个净蓝的花瓶,供着不按时序,世间仅有的几枝水莲。 流光杯中太禧白,倾世名器,下只此只,顶级佳酿,世间只余坛。 只杯,便用去多少钱财,在金银山上的迎客厅,是没人会去计量。 只座观星楼,花费便抵得上皇帝陛下修座御花园,怎不叫张扬? 玉树临风,俊朗不凡,眉宇之间的英拔,出类拔萃。若太子的容貌过于儒雅,凤翔的俊美则过于阴柔,印的气质偏向富贵华美,鸣王律祥的相貌则最符合从莲对位帝王的想法。 “好东西。”律祥端坐于椅上,轻轻抚着手上的碧玉戒,面无表情。“用过?” 从莲怔,忽然想起眼前贵客之寡言乃四海有名的,笑道:“没有啊,上古流光杯,杯壁玉白,内侧底面平如镜面,往里面注入美酒,杯中现蛟龙,龙口衔金珠飞舞,似欲腾空而起又似要驾雾而去。酒越满,龙舞越快,酒越好,杯子越是流光异彩,美丽非凡。神物早已失传,留下传,请兰家顶级的烧陶师为试做,是他昨日制成,也没碰过呢。” 既然客人不爱话,主人家就应该多多发言,若是冷场,那可是大失礼,不是淑所为。 难得律祥没有皱眉头,他向来寡言,也不爱人废话,但子嗓音娇柔清甜,好似道小溪潺潺流过,很是欢快,倒也不惹他厌烦。 “给人?” 话可就真不明白,小莲睁大眼睛看着身边皇子,迷惑得很。 律祥见没有反应,不由紧锁眉头锁的更深,不由不悦起来。“还给谁用?” “啊!”小莲低呼出声,忙笑,“就给殿下留着,以后也不给别人的。殿下若是喜欢,带去京都可好?”老,可真难理解,难为他王妃,对着么个木头人,对,好像是还没有正妃的,也不知会聘哪家千金。 找个无人之处,是律祥的要求,座观星楼上不着下不着地,无处可让人躲藏,正符合他的要求。 小小的圆桌上,两人慢慢饮酒,从莲遥指空,给他讲起星星,原本是要几个美丽的故事,慢慢的又谈到星辰与气的关系,行军中如何掌握时等等,倒聊得更加起劲。 酒过三巡,从莲放下酒杯,问着眼前的皇贵胄。 “不知殿下此来所为何事?” 律祥言不发,眉头深锁,手指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半晌之后,才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字句的道:“要做皇帝。” 手中的白玉杯微微震,琥珀色的美酒泛起微澜,从莲愣住。从没见过,太子在位,竟有人敢把句大逆不道的话得如此理所当然。 “殿下文韬武略,高瞻远嘱,谋略才智不输久战沙场的大将元帅,当日重挫颠漠国,宇内闻名。爱惜百姓,大军入城不伤民,从莲敬服。但……” 深知今日逃不开此场鸿门宴,还是自己设下的呢。 “太子久居东宫,名分早定,背景雄厚,根基极深。太子也是才高之人,文成武就,得民心,有威望,即使近日龙困浅滩,也不觉得他会让储。他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允许夺嫡之事发生。殿下有此心,虽是人望高处,但可能性太小。” 样子话,已经是得罪位厉害的皇子,但借着三分酒意,倒也晕晕的脱口而出。 “凤翔,印。”律祥淡淡地。 酒意上来,从莲倒大胆许多,反荧快,下就明白过来。“也是,他们也是盯着个位子的。联合他们打击太子,是老计谋,也是好计谋。可是怎么分工啊?” 律祥摇摇头:“他们动手!” 白玉杯翻下桌底,滴溜溜转几个圈,从莲叹道:“太子获罪,是凤翔的手段?” “印。” 果然,不久前在使臣面前为皇帝大大争脸的印,确实是积累够资本,也是小试身手的时候。 白家让皇帝感到威胁已经很多年,皇帝已经不想再忍耐,或许也不会愿意下位帝王也受到白家左右,他可能会彻底铲除白家的势力,更可能会想着换位太子也好。 白皇后过身多年,后宫受宠的是凤翔的母妃,还有琴昭仪,而琴昭仪是印呈上去的。 再度在心底叹口气,…… “白玉京是的好友,也曾与太子共患难,是要怎么做?”从莲再帮他倒杯酒, 摇摇头醒醒神智,“或者,有什么吸引的?” “不用知道。” “别妨碍。” 从莲觉得自己好像快晕,不知道是酒醉还是被气的。当然知道鸣王律祥的实力,虽然所知不多,但除圣眷,律祥确实是三位皇子中最厉害的,何况三年来,端静公主明显站到他那派,当朝的老臣为他折服的也是不少,就是不知道样不善言辞,怎么笼络那批刁滑的老官员。 “朝争起,哪里还能让躲起来啊?要押宝,也得给几分甜头方好!” “利益所趋,殿下,咱们好好聊聊嘛!” “倒是句话啊,不能总么晾着!” “律祥,别仗着有公主撑腰就么傲啊,是给面子,可不是给啊……”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某个想用美酒把人灌醉的主人家最终还是把自己灌醉。 律祥安静地看着醉去的从莲,似是沉思,又似出神,目光中不着痕迹的泛过丝柔光。 杀手阵 若当年典从莲率众到平州,白夫人令,黑道之上精英尽出,那么回典从莲回京都,可是下豪杰,排得上名号的,没有不浮出水面。便是唐家门下,也派来使毒的好手,水华城中也来顶级的剑阵。 典从莲不会不知其中玄妙,此时出山,不是偏帮白玉京,就是为鸣王。本意虽不愿与凤翔或印起冲突,但以今时今日的能耐,真正可以是动下顺国的货币市场就要抖三抖,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选边站。的 只是很难相信,在布置安排那么多高手的情况下,竟然还有种事情发生? 有多久没跑得么喘过? 难以置信? 在来到个世界四年之后,再次面临追杀,而且还是随时出现在身边的那种顶级杀手耶! 射兰香,整不死的! 为漂亮摆架子而穿上的丝泡长裙,装饰的金钗玉饰,只能是拖累逃命的脚步。还有那摩擦也受不得的银线丝屡,疼得边跑边流眼泪。 虽然几年过的都是猪样养尊处优、享福享乐的好日子,倒也没把功夫落下,景渊有意教上等的武学,却发现的三阴交穴曾受过重创,大伤丹田之气,内力是没法练的。 当时还笑道,原来是受伤的关系,怪道的月事不大规律,也易手脚冰寒。 只是因为要赢得那笔冰上芭蕾舞的比赛的头名奖金,当时伤得极重,但也没发现落下隐疾,唉! 现在倒知道伤心,景渊跟不能修炼内力时,还为逃过功课而高兴。 手中的梨花针簇簇连发,感谢水溟,为改造好多暗器防身,麻药的配方是自己提供的,药效很强,虽然没有做过试验,不敢保证能不能迷倒大象,但麻倒只老虎是没问题。 看着周围的护卫个个重伤倒下,还强撑着要保护他们,从莲红唇紧紧抿着,眼中流露的很有几分懊悔。 次的杀手阵容太庞大,庞大到感觉到恐惧。 而且那些杀手是越来越多。 唐家的毒。水华城的第二高手水犹情。独孤世家独孤华秀。射兰香。 都是熟面孔! 打人讲究借力,使得是巧劲,左手梨花针筒,右手弹簧刀,很狼狈很狼狈的闪来闪去,好不容易闪到鸣王身边,刚好顶上护着律祥的后方而重伤死去的护卫的位子。 两人背对背,互相保护。 “殿下,往右边走。有办法。” 与水溟使个眼色,从莲突然扔出枚烟雾弹,的护卫也纷纷扔出,顿时片密林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瞬间,水溟领着护卫扯上鸣王的近卫,直接就往密林右边冲去。 烟雾散去,只有顶尖的杀手射兰香才追上鸣王与典从莲的去向。 最快的马,最好的骑士。从莲把拉上律祥,当机立断翻身上马,蓦夹马肚,飞奔而逃。 鸣王发现从莲拉着他跑的方向不是右边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脸上也很老实的露出不解的神情:“为什么?” 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啊,从莲边跑边感慨,既然能在样生死关头突然明白寡言出名的鸣王殿下的意思。 “前边不远有条捷径,能出片密林,有熙盛号的护卫队驻扎在那里。得那样大声,水溟听得见,那些杀手也是听得见的,等他们追上,发现们不在,就不会为难护卫们。网们也争取到时间,噢,痛……” 老师,不能够边跑边话的,不然会咬到舌头。看,不又有个中招的! 捂着嘴,从莲痛得整张脸皮都皱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很快濡湿的淡妆,幸好的化妆品是国内顶级水平的,还有防水功能,不然现在真是又是水又是灰又是残妆,会很恐怖。 见停下缰绳,律祥深绝不妥,见前方已是无路,马匹不能行,皱下眉头,翻身下马,小心的打横抱起哭泣中的子,施展轻功往前奔去。 “还是让下来吧!”知道现在不是撒娇耍赖的时候,紧急逃命关头,给伙伴添麻烦总是不好的。虽然从对方稳健的手臂感觉不到不悦,但还是很不好意思。 “太慢。”律祥的眉头微微皱,看着“游荡”在外的两只手,带着恼‘真笨’的谴责目光看眼。 从莲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把两只细白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把头埋进的胸膛。 个人,并不相熟,但在生死关头,他没有丢下。 第63章 有人关心的感觉永远是那么好。 像个大哥哥。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很可靠。 好个长年累月受浓雾所浸透原始森林,样昏暗,样阴森,茂密的大树排排耸立,大块大块的绿叶针形般向上攀藤遮掩着森林的上空,密密麻麻地看见的只有树叶跟枝干,根本就只有几丝光线透入。环视四周,似乎也听不见有任何雀鸟或是动物的叫声,犹如死寂般沉静,令人胆战心惊。 律祥停下脚步,双目狠狠地瞪向怀中佳人,“怎么回事?” 从莲下来走几步,感觉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再深吸口气,只感觉到干涩的空气气息,隐隐带着恶心的腥气腐味。 忽然想起阵嘶嘶的声音,最最怕蛇的从莲尖叫声跳上律祥手臂。果真见尾青色长蛇嘶溜下就从草丛里滑过去。 脸色煞白,从莲迅速掏出包雄黄粉,举得高高的,当头撒下,当场两人就从头黄到脚。 “对不起,好像记错路。” 眉头皱的更紧,某人眼神中的“真笨”好像变成“蠢蛋”……对着样个娇弱的美少低声下气,双手合十的道歉,竟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典从莲再次深信,将来嫁给鸣王律祥的子定是上辈子修“好福气”,遇上么个索然无味、不识浪漫的笨人。 但是再度前行时,从莲的手却被律祥紧紧握住。有律祥的保护,即使突然出现条蛇,也不会害怕。从莲翘起嘴角深深笑。 只是很快就笑不出来。 柄长剑,杀手之王,射兰香。 发极黑、肤极白,樱唇红艳似火,黛眉之间贴红梅钿,轻薄的黑色纱罗完美地贴合在玲珑的身子上。 她在笑,笑得那么高兴、那么动人、那么诱惑、整片阴林仿佛都在妩媚的笑靥下绽放光彩。 “典从莲,我总算等到你了。” 生死间 缓缓地抬起眼睑,发现律祥已然护在身前。 个养在深宫的皇子,上得战场的将军,在种时候,跟真正的江湖杀手短兵相接,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对方可是真正的杀手,据最大的战绩是远赴东洋谋刺政客藤田家的家主,连毙七十三位忍者,取得目标项上人头。 手中的长剑,正是需日日饮人颈血的魔剑——离殇。 大脑飞快的运转,精密的计算着,从莲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越来越大,开始失控,眼半眯着,眼神四下观看,袖里暗藏的扑克牌已经滑到手心。 律祥忽然低下头,抓住从莲的手,沉声问道:“信吗?” 从莲怔,手下意识地想松开,却被律祥紧紧抓住。低笑出声,轻吐口气,坚定地:“不会拖累的!” 仿佛是射兰香的错觉,好像看到七彩的光影忽闪忽闪,列列纸牌团团围住,不停地旋转,好像地都没,的头开始疼痛。 好疼。 是幻觉,知道是幻觉,可是该怎么解开? 样也想难倒?可笑! 只是短短瞬,从莲拉着律祥还跑没多远,柄长剑已经刺向律祥的后心。 “典从莲,纳命来。” 从莲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反荧快地把手中的纸牌向后激射,还不忘拉着律祥往旁边闪去。 射兰香长剑轻挥,扫开接连射来的纸牌,毫不停滞地向律祥杀去。纸牌遇大力破开,黄色的迷雾散发开来,把射兰香缓缓罩住,可惜再怎么强的迷药对个泡在毒药堆里长大的人来(奇*书*网*.*整*理*提*供),都是没用的。绝色佳人手捂着口鼻,与挥动长剑的鸣王殿下动起手来。 律祥就样手把鼎鼎大名的熙盛号大掌柜典从莲随便扔出激战圈,稳稳地挂在旁边棵大树上。 射兰香蹙眉,也罢,迟早是要跟鸣王对上的,心念转。左手轻轻甩袖,迎向对方。 长剑划开红色的小蛇,阵刺痛,律祥撤后两步,见手上沾上毒蛇的血液,冒起淡淡白烟。皮肤阵刺痛。 身后传来声娇呼,律祥皱着眉,孩子好吵! 往右跨去五步,射兰香平平剑划出,借力飞纵,纵、掠、转、踢,宛如舞蹈般优雅曼妙,却是招招杀着。 红泉飞涌,律祥身上又被划破几道伤口,只是他也没空顾到,臂上的皮肤已经被毒血慢慢腐蚀表皮,毒已入体,头很晕眩。 杀手的剑法慢,极其慎重的对待个战力弱不少的对手,知道,他现在身中数剑,毒气入体,再缠斗下去必死无疑,但人在死前所能爆发的战斗力是不可预料的,尤其是个以下第人为目的的野心家,个血战沙场历练出来的将士。 鸣王律祥不容小觑。 “射兰香,们谈谈好吗?”端坐在高树之上,娇弱美丽的子惊慌失措,奋力地大喊。“熙盛号富甲下,要什么没有,只要放们离去,不要啊——” 缠斗中的两人没有理会,谁不知典从莲金口玉言,守信重诺,但射兰香已不是凭金钱衡量今日所作之事,便是再捧来六百万两白银放在眼前,也不能回头。 当发现律祥的个极大的破绽时,没有放纵自己,而是更加冷静,就在避开律祥手中那枚夺魂针而抓住树上的典从莲落在空旷的地面时,发现很不对劲。 的脚,慢慢陷入地面,人向下沉。 “是沼泽啊!、死、定、!”从莲惨叫出声。 两人动也不敢动,尽量试着斜倾身体,减少压强,试着能不能飘在沼泽上。总算能保持重心平衡而不至下沉。下面是稀稀的淤泥,不及实地。 上不沾,下不落地。 不能动,动则愈往下陷。 幽幽叹口气,从莲泪眼汪汪的看着律祥,“殿下,殿下,不想死啊。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射兰香看着手中个哭得稀里哗啦特别畅快的家伙,突然有羡慕人家,好厚的脸皮啊!横行商场的霸王就因为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竟然矫揉造作到个地步,好意思吗? 如果现在没有人可以靠,就像样的话,典从莲会怎么作?还有空哭吗? 射兰香紧紧抓住典从莲,扼住的脉搏,个可是的救命符啊! 鸣王律祥不会救个杀手,个陷阱还是他引过来的呢,可是熙盛号的大掌柜典从莲他不能不救。独孤沉鱼恋姐成狂,若是知道他眼睁睁看着典从莲陷入沼泽,连尸体也没有,必定翻覆地,杀之而后快。 没有人会想跟独孤沉鱼那个魔星正面对上的。 从莲咬牙,手腕挥,道长线射向远方的大树,就在触及大树之前,它很不够义气的够不着。 看着那条救命细线在关键时刻发挥不作用,从莲脑中闪过十几种不同语言的问候人家长上祖先的“敬语”。 而律祥尽力拉,却也拉不动两人。 “有下第富陪死,射兰香不枉此生啊!”见律祥拉不起陷在沼泽中的两个成年子,不禁放声大笑,“好,好得很!杀人无数,来收,无尘无垢,身清净。” “能不能不要乱动啊,大姐?”只手让人拼命提上去,只手被人拼命拉下来,么大的动作,已经使们下沉的速度开始加快。从莲好肚子的骂人的话好想扔到射兰香头上,想想还是算,手还在人家五指之间,要是个不爽,废怎么办? “典从莲,别怕。” 两个成年的子,即使再怎样轻巧,也有近百公斤,而且陷在沼泽里,沼泽本身形成的股向下的吸力,两者相加,凭他现在的力量根本难以拉动起来。 重刀伤,中毒,无论他的剑法如何好,身份如何尊贵,现实里他终究只是个人。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只剩下件亵裤,所有的衣服都绑成条布绳,可是也够不着前方最近的那棵大树。 阴郁的老林,幽森的沼泽,四处竟连藤蔓也找不着,眼看沼泽已经没过两人的腰部,小莲哭得更加厉害。 还没立遗嘱啊!没想过么早死的。 眼泪哗啦啦的流,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哭泣,从没有试过遇到样无力的情景。 人怎么跟大自然斗? “很有空吗?”射兰香虚心问道,看着那些眼泪好像流不尽的,很疑惑。“现在是哭的时候?” 抽抽噎噎,抽抽噎噎。从莲恨恨的瞪着射兰香,连矫矫情都不给是不是,更何况人家是真的害怕码!咬牙切齿道“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不正在想办法吗?” “死在沼泽里,鼻孔和口都沉到沼泽里面,吸气十分困难,最后死亡。是种极为痛苦的死法。但身体腐在沼泽内,再无见之日,世上不留痕迹。射兰香死在此,倒不怕有人辱尸。” “别想死得那么轻松,等出去,跟算三年的帐。”从莲把视线移向律祥,他出身冷汗,知道是射兰香的毒蛇的关系。射兰香死在里,律祥身上的毒怎么办? 的大脑飞速计算,可是,生平第次,的脸上出现茫然的神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要死在里吗?死在个脏污的地方,连亲人的最后面都不能见? 才十八岁,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律祥蹲下身,望着。“去找人。” 两个人静静的凝视着对方,眼神无声地交流著。 “还来得及吗?”射兰香淡淡笑道,走在生死边缘,早已看破,但如果真有生的希望,自然不会放过的。 律祥狠狠地盯着射兰香,“解药?” “解药只有知道怎么配制,若能生离此处,千杀门再不与们为难。” “殿下,不会放开的手,做不出来。”知道律祥的想法,从莲憎恨自己的心软,还是无法看着身边有人死去。 “剑上有毒。”律祥依然皱眉。 “那把离殇好像没有。” 第64章 苦苦的笑,从莲的眼泪慢慢止。 律祥捡过魔剑离殇,走回从莲身前单膝跪下,轻抚的脸颊,抹去脸上的泪水。 “别怕,乖。”他的神色很平静,眼神很温柔,轻轻吻的额头,“下就结束,不会太痛的。” 他的手下下抚过的唇角、的鼻尖、的眼角、的月牙眉。 “很怕疼的,要早回来。”慢慢的往下沉,从莲抿紧嘴唇,抬眼看着律祥,“第次听么多话,真是荣幸啊!动手吧,不怕的。” 的神色平静,微微笑,定定的看着被律祥拉过去的手掌。 “们想做什么?律祥,想杀们吗?不,宁愿闷死在沼泽中,也不愿让怜悯的杀死。”紧紧抓住使出来的手,射兰香不同意。 但两人并不管,从莲闭上眼,再睁开,而的眼神中再没有怯懦和恐惧,只有澄净的勇敢。 “可以。来吧。” 律祥轻轻头,手紧紧扣着从莲百嫩的小掌,另手缓缓提起离殇魔剑。 射兰香怔住。 他们想放弃?怎么可能,面对全江湖的杀手,典从莲不毁承诺,千里送孤,身硬气;双手揽进下财,霸气外扬。样的会如此颓丧的面对死亡,只想逃避? 但是,比起活生生被闷死,剑穿心,会是更仁慈的选择吗? 阴森的暗林,剑光微弱闪过。 手起剑落,律祥硬生生把从莲的手掌钉在泥土地上! 故人面 射兰香见过许多残忍的酷刑,也受过不少重伤,但也不免对典从莲有几分佩服。 当时沼泽已经没到们胸口,两个人全身的重量都靠那只贯穿手掌离殇剑撑住,由于沼泽有拉力,典从莲那只钉得牢牢的手掌被滴往下扯,等于刀刃分分割锯的掌心。 可是典从莲似乎没有想到放开的手。 红色的血慢慢身处,汪地,吸引许多古怪的小虫子要去咬。射兰香知道怕得发抖,失血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惊惧,但是连哼声都没有,不能浪费半丝气力在哭叫上面。 只是紧紧抓住个刺客的手,不让沉下去。 :“当日沉鱼伤门下多人,毁分舵,也让身受重伤。今日还命,再别与他为难。” 射兰香想笑,种情况下,的命其实是在典从莲手中,只要典从莲句话,被分尸都没人知道。可笑还跟做商量呢。的 些年,多少杀手前去刺杀熙盛号主人,或死或伤,但典从莲都会把杀手的底细查出,再为他们送去安家费用。 样的心肠,是该善过头,还是傻过头? 没有后顾之忧,杀手前仆后继的前去,即使明知必死无疑 好生奇怪的子。 哪里值得鹰十四杀追随? 但确实从头到尾没有喊声痛,在只手被钉在地上,分分的割裂,毒虫蚊蚁啃噬,依然镇静地等待救援。当水溟率众赶到时,甚至还可以吩咐些事情,甚至交代让射兰香安全离去。 什么样的孩能忍受样子的痛苦,即使是为保住性命,射兰香相信,即便是江湖道上,喊打喊杀的巾帼,也未必有几个能的 是对生命的太在乎,对自己更是决绝狠冽,不择手段。 典从莲,救次放次,旧时恩怨已,他日再见,依旧各为其主。 灼热如炼狱。 的右手好像直有烈火在烧,烧得汗如雨下,几欲发狂。多少年积下的旧伤好似次全部复发,让浑身痛得受不。 左脚踝在痛,那是当年和康依宝在绑匪的枪口下逃跑时,粉碎性的骨折;肋骨也在痛,好像是吊钢丝时扯裂过的;左肩是受过重撞,现在也是好像烂在里面样,血肉俱焚。 已经好几年没有受过伤,肉体上的痛感很少,没想到次简直可以活活痛死。 在里,大量失血几乎等于死亡,伤口感染的问题绝对可以要走的小命,而那些久居阴暗沼泽、腐叶烂泥里滋养出来的毒虫蚊蚁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即使是眼看着那只手掌被利刃慢慢割开,剧痛难耐,也要尽可能保持清醒,坚持到水溟赶来。的 要马上见到独孤华贞,下闻名的神医,必定会有办法。 到底是养三年,白白胖胖的,猪样的生活让耐痛能力大幅下降,路到达京都,日里痛醒又痛晕两三回,直到后来,水溟实在看不过,在车内的香炉中放入珍贵的阿芙蓉膏。 那珍贵的药物是由外邦进贡而来,即便是在皇宫大内也是极罕见的,瓶本来是外邦使者向从莲示好的礼物,但直被搁置旁。珍贵的药物对于杀手而言,有时候就是救命的宝贝,示意水溟只留在身边。 缠绵暧昧、妖艳媚人的甜香慢慢燃起,其浓郁芬芳,直至整个车队都被笼罩着。守在从莲身边的水溟身负绝佳的内力,依旧难以抵抗那脑海中阵阵眩晕,幻境丛生。 但,那个忍受巨大痛苦的子睡安稳。 直到,重伤的病人对种香气上瘾,他们已经到达顺国京都白玉京,与国都同名的贵公子遥立城头,甚红衣,仿若人。 很吵很吵,旁边直有人在争执,让人想好好休息下都不行。昏昏沉沉的,全身又沉重又仿佛没有知觉,力气都使不出来的样子。 那是个很娇气的声音,很刁蛮霸道的,知道,那是沉鱼,脾气古怪任性的孩子。 “倒是半步不退的啊,都半,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再次,最后次,好生听着,第,床上面躺着的那个,是姐姐,是的,熙盛号在里有产业,独孤家在里有分店,没道理住在家。第二,为什么会躺在床上,那是为赶来赴的宴席,的成年礼,路上有多少杀手多少埋伏,能保证在白家的安全吗?第三,要杀的人,白府里面,有多少?里根本就是个龙潭虎穴,但凡会思考能分析的,都不可能把人留在里。” “我知道。” 三个字,清清淡淡,如水般的柔,如风般的柔,如棉絮般、如丝绸般;极柔,极轻软,好似把字句缓缓地吟出,极之悦耳,极之醉人。 仅仅三个字,就把典从莲凝聚半用来睁开眼皮的力气全部打散。 “白家是龙潭虎穴,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擅闯。在白家,便是皇帝陛下的圣旨,也不能够把带走。” 句话,好像把沉鱼所有的理由都戳破。 的确,以熙盛号主人的身份,最需要防备的,其实还是来自上位者。白家目前的势力地位,皇帝还是不能撕破脸。 想在白家把人带走,必须有白家主人的同意才行。 “人在家,还是不放心。”沉鱼恨声道,小手抚上从莲苍白微凉的脸,“才三个月没见到,就把自己搞成样子,典从莲,真是个惹事精。” 什么啊?惹事精是孩子好不好,把柳狂沙的修路之事搅成锅混沌汤,为给人家赔多少罪! 忽然,脸上泛起疼痛,就好像有人拼命捏着消瘦下来,薄薄的脸皮。 噢!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快醒啦,笨蛋。”手上缓缓加大力度,看着病人出气多入气少好几的少年终于人忍不住,“号称‘除上不能摘星,下不能捞月,无所不能’的典从莲要是就种能耐,可是会笑掉的大牙的。” 痛得想打人,还是白玉京好,至少他可不会欺负病人,从莲昏昏沉沉的想。 凝视苍白的睡颜许久,忽觉从莲的身子微微起伏,似乎有几分生气。白玉京瞧半晌,缓缓走向床边,只温温的手握住的,唇轻轻地覆上的手背。 还活着。 轻轻吐口长气,又望望,个娇弱美丽的子,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几乎夜夜占据他的梦境,欢笑、温柔、关心、担忧、坚强、乐观、甚至似乎强抢富商家粮的霸气骄横,闭着眼他也能清楚勾勒出的容貌,滴滴。的 只要醒来,醒来就好,他可以放弃那些计划,只要醒过来。 呻吟声,子缓缓的,用力的睁开眼睛,眼就望见那双温柔的、令人舒适安心的双眼。只是周围的景象都像隔层在看,扭扭曲曲的,东倒西歪。子张开口,觉得自己吐出的气息都是带着铁锈气息的灼热。 “白……玉京,好久、不见……”尽管头脑还不太清醒,但已经努力让嘴角绽放朵笑花,那是在个世界认识的第个好友,也是真正的生死之交,白玉京。能见到他,真的十分高兴啊,甚至连疼痛仿佛都轻几分。 “好久不见,典从莲。”只玉掌覆上的额头,颤颤的,温温柔柔的,白玉京轻轻吻上那张苍白娇嫩的脸,“好想,好想。” 子浅浅的呼吸洒到他的脸上,柔柔的无力的笑道:“直想见,可是母亲不答应。” “没关系,现在没有任何阻碍。母亲已经答应让们来往,现在身体不好,先在家里住段时间休养休养好吗?” “好。”应句,子似累极,将又沉沉的睡去。 只细白的手指狠狠地戳上将嫩的面皮。 “姐姐,不是没把么大个人放在眼里吧?啊?”他戳,他戳,他戳戳戳,简直要以戳破的脸皮为终极目标。醒过来就只理会白玉京,他可以看在他们就不见面的份上,让他们叙叙旧,可是样就打算睡下去,分明是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太过分吧,他长高好多耶! 从莲眨眨眼,好像才刚刚发现他样,见少年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才扑哧声笑出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得意,用尽力气,轻轻拉下他的手指,“孩子,老是玩的脸,让连场好梦——都做不成。” 大大的喘口气,从莲的心肺都疼,怎么回事,身体还没好吗? “别使劲。”白玉京坐在身后,让靠在他胸膛上,掌抵在腰腹,慢慢输入内力。 “千万别用力气,现在虚弱得很,”沉鱼目不转睛地瞧着,随意扯块手绢帮拭汗,“都快两个月,体内的虫毒和流血过多造成的脑缺氧,后果很严重,估计以后也就只能做个十分钟英雄,没事要好好养着身体。” 第65章 虚弱的靠在白玉京身上,从莲看看自己的手,上面依旧包扎着层层纱布,确实半力气都使不上来。“小鱼,的右手,怎么?” “听真话还是假话?”沉鱼抬起俊秀的小脸,认真的看着对面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你说呢?” “完全废掉。” 情敌见 春雨绵绵,际昏昏沉沉,雨丝飘飘荡荡,仿若无裂人。的 那床上的病人,身苍白,看来是那么地无助,脆弱而疲惫,很是需要双臂膀为撑持。白玉京的手探向的口鼻,气息幽幽,短促而孱弱,可以想见受多大的打击。似乎撑不住。 纸勾起的脸庞,看悠缓地搧动眼睫,眨呀眨地露出那双死沉沉的眸子,半死不活的样子让沉鱼看就气怒。 最不擅长安慰人,沉鱼丢下句话就起身往外走,“去看看药好没,顺便让那些丫头进来服侍。姐姐,晚儿再来探。” 白玉京微皱眉,沉鱼样直,只怕从莲经受不住。揽着从莲肩膀的手不禁用上几分力道。 “沉鱼是内行,他废,就真是废。”低低叹口气,从莲喃喃地道。 “什么傻话,下名医众多,总能治好的手,没事的,别忧心。”白玉京道,声音依旧轻柔,但已是十分慎重。他搂着从莲躺在床上,让枕着他的手臂,拉起锦被盖住。 向来尊贵高傲的白玉京自接回典从莲,衣不解带地在的身边看顾,照料着重伤未愈的。从莲镇日高烧不退,时时陷入昏梦呓语的睡海里,从当日水溟救上两人,熙盛号分号遍请下神医,而到白府,皇宫的御医都被聚齐,络绎不绝来往于白府。 但是伤得太重,当日剑穿掌,寸寸割裂,已是完全废手掌,筋脉虽没有伤到,手臂还是能行动,举手、握拳类动作还不至于有问题,但再不能做灵巧细致的动作,便是举箸、写字,实在不容乐观。 听到样的诊断,白玉京当场呆住,典从莲样娇弱,怕苦怕疼,伤成样,可以是十分痛苦,若是因此消沉,如何是好。 倒是沉鱼,典从莲是极坚韧硬性的人,再有怎样的困难也不会打到。但只手臂残废的痛苦,又怎么是句坚韧硬性就能忍受下来。 从莲只是心看着白玉京,个少年,与三年前好生不样,他长大好多,都快不认得。 以前就觉得他的相貌生得好,好得都爱慕钦羡,而现在他的相貌绝对是曾梦想过的白马王子,墨发随意地散着,那又黑又长的剑眉斜斜的挑向两鬓,浓密微翘的长睫毛,颇带有几分惹人心怜的味道,鼻梁高挺适中,对于人来讲稍嫌纤小的唇瓣,端秀雅致的下颔,更添儒雅秀气,而他的眼,那样深沉内敛,似乎蕴藏着无比的力量,如山般稳重,似海般深邃。 带着丝丝的悸动,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面容。那俊朗的脸庞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模样,此刻看来都似种陌生的情愫,在在地蛊惑着的心房,诱无意识地想要去靠近他。 样俊秀的子,样深情的望着,还有空去理那双手吗?更别爱美成痴的典从莲。 只是,“的声音,怎么好没力气,是不是几太累?” 把视线移向白玉京的嘴,从莲试着动动火山样炽热的脑海,思考下。 “那年吃很多药材,也不知道是哪种药物的功效,的声音就变成样低柔,大夫到变声的时候,应该会有所改善。” 从莲忽然动动,白玉京忙稳住的身体,“怎么?伤口疼?” 用力抬起左手,从莲定定的看着三年多不见的好友,看他满脸忧心关怀,心中微微紧,“那箭定很痛,小白,遇见,累至此,可曾懊悔吗?” “悔?小莲啊,真是睡傻。为什么要后悔?”白玉京轻笑声。“能够遇见,是白玉京此生最值得高兴的事情。”如果有什么要懊悔的,也只是遇到太迟,有沉鱼挡在前面,实在很棘手啊! 是他亲口求婚的子,生能牵动他的情丝的人,再没有第二个。与同裘共枕,是他深深期盼的,但现在还不行,有太多太多的阻碍。 倘若今生没能遇见,他才会懊悔。 “样真好,小白,若当日两情景交换,胆小怕死,未必能为挡下箭,但今日典从莲立誓,与患难与共、生死相随。”从莲喃喃立下誓言,伸长手环抱着白玉京的胸膛道。 无边无际的黑暗淹过来……阵昏眩,引领着沉入黑暗里,不再理会什么。 “好,患难与共、生死相随。”白玉京在耳边,低声应道,安抚睡去。“生世。” 收紧臂膀,他的视线由那张苍白细嫩的脸上移到房中的香炉,那里正散发出淡淡的、隽永的清甜怡人香味,不浓郁,却怎麽也挥之不去、拂之不散。 阿芙蓉…… 白玉京推开门走出来,轻轻合上。 他对面站着个少年,岁数好小,至十二、三岁,白长袍紫外裳,绣纹精细别致,腰带上插着支折扇,乌溜溜的头发,黑亮如漆,束着银冠,个子尚小,只那甜美纯稚的气韵,又顶着张十分可爱的脸蛋,又大又圆的眼儿,艳红的樱桃小嘴,甜甜蜜蜜的,讨人喜欢极。只可惜那脸色阴沉得很,眼神也是寒如冰水,身可爱的气质全部变成刺人的邪气。 沉鱼很生气。 可是他能怪谁?熙盛号门下各人有各人的职责,他不司刑罚,怎么能够去责骂那些保护不力的侍卫?各安其位,是典从莲治理么大家产业的规矩,正因为是典从莲,才能收服那众多人物,甘为驱使,至于典大掌柜的弟弟的身份,那与公事无关。 他要骂要打,也只能回到独孤家去,熙盛号的所有成员,都无须承担他的私人情绪。 他也不是不懂事爱任性的小孩子,要撒娇要玩闹从来都是只对从莲人施展,离典从莲,他就是那个看来纯稚可爱实则心机深沉手段高明,真正辣手无情任性乖张的独孤少主沉鱼公子。 见那人肆无忌惮地直瞪着他,沉鱼的怒火渐渐上升,低声道:“白玉京,在嘲笑?” “不,只是敬佩小莲治下的手段,能让属下做到绝对忠心。”白玉京神情冷淡,他与沉鱼几乎从见面就互不相容,沉鱼更是直接用炸弹招呼他。 “?敬佩什么?敬佩手下无人能救,让受此重伤剧痛,百毒缠身,受阿芙蓉的控制?敬佩他手下个个自高自大,自以为是,无身为侍卫的自觉,扔下主人逃跑?还是敬佩手下出卖主人,里通外敌,使身陷险境?典从莲最笨的就是生心软,连都敢留在身边,何况其他豺狼虎豹?”沉鱼大怒,认为白玉京根本就是对他嘲讽。 “的行事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正因为是,熙盛号才能网罗么多人才。此次受伤,是因为不想侍卫为牺牲,但又怎么知道,护主才是那些侍卫留在熙盛号的唯作用。”白玉京轻声驳斥,字字铿锵,言辞真挚。“至于,只能,很羡慕。能无所顾忌,路与相伴,即使,曾经想杀。” 沉鱼改暴怒,吃惊地望著白玉京,他怎么知道那些事情? 白玉京神情严肃,望着沉鱼,继续道:“以前的事情就算,今后敢有样的心,不会放过。” “哼,大言不惭。”沉鱼哼道。“是以什么身份对种话?在个世界,与才是最相配最合适的,不知道的过去,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离开,凭什么用的所有者的口吻话?” “所有者?不,只是想追求而已。的过去总会跟,也会让为留下,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抱歉,只是的弟弟,只是的责任,不是与最相配的人!”白玉京冷声道,想到沉鱼与典从莲之间那些他无从得知的牵扯,他就很不舒服。 沉鱼的脸色其黑无比,他磨磨牙齿,好像在考虑从对方身上那个地方咬下去,“责任?开玩笑,如果只是责任的话,会把个杀手当作弟弟看待?喜欢,心疼,保护,已经是的本能,什么都不会拒绝,就是的优势。以前只需要接受就好,但是现在觉得应该有所回应才是!” “对的喜欢只是对亲人的喜欢,知道有个兄弟,或者把当成亲手足。” “对的喜欢也只是对朋友的喜欢而已,缺什么都不缺朋友,给的誓言,早在八百年前就对康依宝过。” 两人针锋相对,在打场没有硝烟的情感之战,样的战场上,受伤流血的不会是肉体而是心脏,外伤可以痊愈,但是心碎难以弥合。其实两人都明白自己的处境,更清楚对方就是自己的最强劲的敌人。但他们也明白爱情是最令人无法捉摸,无法掌控的东西,若无法两厢情愿,即便是再多的付出,再久的等待也是徒劳无力,徒增伤悲。 两人对峙,样的出类拔萃,世间不可多得,样的意志坚定而果断,样对屋子里的佳人有心。 哪方会获胜,终究要看典从莲情归何处,哪方能令情有所依,对个答案,两人将尽全力,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凤翔宁 连珠火铳,形若琵琶,凡火药铅丸,皆贮于铳背,以机轮开闭,相衔如牡牝,扳机则火药铅丸自落筒中,第二机随之并动,石击火出,而铳发矣,计二十八发,火药铅丸乃尽,始需重贮。 兵家得之以制胜,帝王得之以霸下。 在院中试试,凤翔难耐心中激荡,果真是神兵利器。 缓缓将视线自手中的连珠统移至眼前献枪给他的鸿胪寺卿,剑眉挑起,琢磨着他脸上的那抹笑意。 笑,颇有几分古怪。 既有把握,也有得意,而眼神闪烁,难掩份贪图的眸光,而再往下看向他交握的十指,紧如硬石,像是在粉饰他的不安。 第66章 他想从宁王府中得到些什么呢? 凤翔兴味十足,瞅著眼前的鸿胪寺卿,很有耐性地保持沉默,等着看名不速之客,到底有什么意图。 等待着凤翔练枪完毕的老大人,等老半,却仍等不到凤翔的句赞美或是钟爱之词,忙不迭地想再让他知道柄连珠统有多珍贵。 “此连珠统乃下之至好的兵器,些年研发的火器,都是用火药绳子火发射。而种新火器,用石击发,可以解决风雨潮湿的问题。而且之前的火器,最多次发射弹,又要进行弹药装填。而种新火器,可以连发射二十八弹……” 声音在凤翔的笑容下渐渐小,凤翔伸手把抢还给他,“既然此物如此珍贵,为何打人不自己留着,反而要献给本王?” “个,自认是因为……”鸿胪寺卿别有用意地著,两眼也直瞟着他暗示,“宝物,当需赠英雄。” 凤翔脸上的笑意仍旧淡淡,大抵明白他来此地的用意。 “此等绝世珍奇,若是在般人手中,文不值。它必须待在有资格拥有它的人身边。”鸿胪寺卿慎重地放至他的面前。 “喔?”他摆出脸意外的模样。 “此物自西洋来,乃刹帝国主护身之物,寻求此物者不计其数,但老夫认为,下得配此物着,唯宁王殿下人。” “大人样看得起本王?”凤翔笑,从不知他做人有么成功,懒得再和他废话,温和的看着他,“吧,想要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端端的把等贵重的厚礼送给他,怎么可能? 自宁王凤翔开府建衙,登门拜访或是送礼巴结的人从来不在是好数。有朝中大臣,想笼络他拉帮结派;有豪强地主,想巴结他谋求权势;有好食门客,想投靠他追名逐利。 尤其是最近,太子殿下渐为皇上不喜。 下人领走鸿胪寺卿,隐身在凤翔身後幕帐里的风定池立刻走出来。 如果典从莲见到人,只怕立刻晕倒过去。 地间竟有如此灵秀人物,生得副倾绝地的相貌,风流婉转超尘脱俗,就是神仙也再比不过他。 水犹寒的模样已经是江湖第,多少佳人望尘莫及,可若与此人站在处,也生生被比下去。 眉若远山,眼似秋水,盈盈间又流露出抹高傲尊贵之态,颦笑,怡然自若,却又仿佛深不可测。 却是身黑衣,腰间长剑。凝练清寒。 “又是个唯恐下不乱的。”眸间闪过淡淡嫌厌,风定池冷肃着张脸。“样的料子,也看得上?” “朝中,有能耐的不是被挖完,就是还挖不动。没鱼虾也好,再他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眼光还是有的,知道要投靠谁。样的宝物难为他找来。”凤翔嗤笑,儒雅清俊的脸上也是不屑。“更何况,在朝为官,留人三分情面总是好的。” “是越来越虚伪、自大。” 双玉手取去凤翔手中的连珠统。 那双手也生得极好,十指尖尖,似鲜嫩青葱,片片指甲晶莹润泽,泛着淡淡的晕红,指骨纤细修长,肌肤洁白晶莹。竟是把下柔荑的好处全拢上。 “叫做人。”凤翔不以为然。“把枪拿去防身,最近行事要特别小心。典从莲此次重伤,熙盛号不会善罢甘休。似乎鹰十四杀已经在找印的麻烦。” “拿个防身,好用是好用,只是恐怕会暴露身份。谁不知宝物到手里。”风定池眉心微微紧蹙,他自然知道典从莲手下那批高手的实力,带着此物,难保有用上的时候。 凤翔拿起桌上封密摺,端详许久。 “不妨,的安全重要些。”他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绝美冠下的美人。“典从莲尚未正式投入哪派门下,但是跟白玉京白玉祎关系密切,跟元日交好,跟律祥是生死之交,在印那边也是大有交情,好生厉害。” “但是,的义弟沉鱼是门下独孤世家的螟蛉子。”风定池眼睛亮,“该在方面下手。” “不错。正好熙盛号要在京城发作番,们可趁此重整人脉。有谁要妨碍走向帝座,都要铲除。”宁王派表面上看来是很平静,可是实际上,在暗地里分党结私的人也不少,很是需要大力整顿下。 “凤翔,的杀气太重。”身冷肃清寒之气,也不免为他流露几分忧心。 凤翔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静看著自己的双掌,淡淡地开口,“直有个心愿。” “直想打败安国的元军殿下。” “要打败元军,只有坐上国中最高的位子。”他缓慢地将掌紧握成拳,“必须再快。” 风定池不赞同地皱眉,“必须冷静下来。”要夺权,坐于东宫的太子外,还有几位皇子公主虎视眈眈,他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再慢下去,元军那家伙可不会等。”摇摇头,“那家伙已经是安国的皇太妹,安国王还有三年就退位,将是国之主。” “直很好奇,到底那位霸主怎样得罪,让恨么多年,必杀之而后快?耐性向来不足,可对倒是怨恨长久。”风定池派优闲地靠坐在椅子上,神情微微放松,含笑看着凤翔,那身冷寒之气尽消,微微笑,好似地间的春光都盛放于件书房。 凤翔朝他摇摇食指,“不要对使美人计,没用的。和元军之间的事,等解决,再好好跟。” 他不,风定池也不好勉强,他对凤翔总是有信心的。只是,“若登基后第件事就是灭小小安国,只怕端静公主不会罢休。” “灭安国?”凤翔笑,“当年狼国入侵安国,今日狼国何在?与其灭它,结下深仇,日夜防范又个血魔将,不如保持目前的关系!要的是元军,不是安国!” “所以必须在登基前拿下帝位?” “不错。”凤翔的嘴角扬起道弧度。 “好吧,那打算怎么作?”盯著他可疑的笑容,风定池皱皱眉。 “典从莲心狠。不是狠心人,难成大事。今日的成就,脚底下有多少失败的商家的破产。可是的弱,却又是太心软,刺杀的的杀手都为他们安家,实在怪异。所以只要不触犯的底线,们能把个人吸收过来。独孤沉鱼是重要的棋子,当然,还有……”凤翔慢条斯理地递给他张帖子,“把个送到白府,代本王探视救命恩人。” “美人计对我没用,对典大掌柜,可是好办法。” 白府。 在知道自己的伤势后,从莲也很快冷静下来。当的行为,是早想到后果,只是没想到会么严重,除难过,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彷徨。如果生留在个时空,那么将卷入皇朝内斗,个站错边,死无葬身之地,没有健康的身体,失败之后的日子堪忧。而如果能回到21世纪哥哥身边,那么只废手完全就是累赘。独孤华贞已经告诉有关手掌的情况,如果复健保养不当,还会影响手臂。 至于身上所重的虫毒倒是不难解,只是残毒伤身,还要养上好久身体才会好。 最最令烦恼的是那阿芙蓉的药香。 阿芙蓉,异域奇花,自果实中提炼汁液,配置若干珍奇药物,制成昂贵的香饼,置于香炉中,燃起时香气可以止痛,有奇效。 已经吸药香两个月,六十日来日日不离,早已上瘾。 药香妖艳甜媚得吓人,加上些薄荷之后清淡雅致些,但是现在日之内,几乎离不开药香。 旦离香气,开始还好,不到个时辰,整个人就很烦躁,心头好像很痒,伤口也是剧烈疼痛,昼夜不能安睡,痛得在床上打滚,甚至连头都开始痛,压不住,就把头往墙上撞。白玉京实在看不下去,就给把香燃上,抱着哄,倒是沉鱼个小小巴掌就巴上去,把整个香炉拿去丢掉。后来是见痛得想把眼睛都挖,才让燃香的。 那日的情况,此时来三言两语,但典从莲确确实实经历生中最痛苦难挨的日,也是因阿芙蓉损毁部分神经,对疼痛的忍耐力渐渐下降,终其生,旁人眼中小小伤口都能让痛上大半,十分难受。 所以,在很烦躁的时候来找的人,律被水溟挡开。 但,总有些人,是挡不住的。 印天啸 “阿芙蓉?” 乍然听到小眼中钉对毒品上瘾,让阵子为避开太子党的攻击,直没有上朝,专心留在啸王府里养病的印,连忙自榻上坐起。 “确实是阿芙蓉,现在全下熙盛号的铺子分号全部在高价购买,已经把念头打到宫里药库去。几直有人闯宫,药库有人把药运出来。”苏纤纤为他披上件外衫,脸纳闷地坐在他的身旁。“听阿芙蓉药性极强,上瘾的人离它不得,可是莲妹动作未免太大,样张狂,真不怕龙颜大怒?” 笑意渐渐浮上印的俊脸,“怕过什么?现在动作么大,不过是为以后不为人所制,看来的瘾头实在大得很!” “熙盛号门下已经把手伸向因蓝国,看来是想把那个小国拿下,颇有自立为王的意思。”苏纤纤边边把榻边的汤药吹凉递给印,“白府里的暗探传来消息,几,除太子,谁也不见,白玉京和沉鱼都被挡在门外。太子现在被免去监国之位,白家气运已衰,可是倒是看好。” “还有什么动作吗?”印并没有接过,倒是微眯着眼推想出典从莲想做什么。“以现在的财力,买下因蓝小国不成问题。可是药是用来救的,未必会迁怒到因蓝国。” 苏纤纤挑起细细的柳叶眉,微微笑,额头的桃花钿绽放漫漫春光。“对莲妹的评价向来很好。” 白眼,印抚着额,“打算找边站。” “似乎是样。”苏纤纤把汤药放回桌上,“些年的态度都是不偏不倚,可是次的刺杀怕是把惹火。 第67章 会是太子吗,据,太子曾在房中留宿。” “什么时候?”印腾地从踏上翻身而起,阵晕眩袭向他,整个人向后倒去。 美貌娇弱的花魁娘子素手轻抬,把人稳稳当当的放回床榻。“事先没有料到?莲妹身价之高,尚未婚嫁,下的子哪个不想娶样座金山?那些情诗早把金银山淹没,每年擅闯金银山的剑客侠士更是多不胜数。太子正妃娘家势微,现在又是紧急时侯,要他牺牲色相不算什么,更何况莲妹生得也好,脾气温柔和善体贴会疼人,倒也不屈太子殿下。” “下就真的糟糕。”印长叹声,“都忘,典从莲今年也有十八岁。” “如果要嫁给太子,那么……太子党更难对付。”同意地轻抚着下颔,苏纤纤眨眨美丽的大眼睛。“要不,也去自荐枕席,机会半半的。” 印两手环着胸,两道好看的剑眉拧起来。“相信,试过。” 简直不可思议,“没成功?”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佳公子竟然失败? 印深吁口气,“好,凤翔那边知道个消息吗?”混乱的脑海总算有些清醒后,印忙不迭地探问另个跟消息关系密切的人。 “他把风定池找来。” “药师风定池?好,好得很!” 苏纤纤下算开眼界,向来风流倜傥。运筹帷幄的印,竟也有那种瞪大眼珠子的模样。 “风定池美貌惊人,当日只在帘后见他面,自惭形秽不已。若是他与太子并立,不知莲妹择谁人?” 闭上眼,思量许久,印道:“律祥如何?” “直闭门不出。” “哼,那个半哑的,在等着们鹬蚌相争。也罢,让他瞧瞧的能耐,不能让太子再站起来。”战争不会因为个人而改变,典从莲也不是会为情爱而放弃切的人。事情不会任太子掌控,既然能把他拉下监国之位,就应该趁热打铁,把他踢到地域去。以为凭借个多金的人,就能够争足本钱? “太子现在手底下还有什么人?” “喏。”苏纤纤把经过段日子,太子身边剩下的能员名单交给他。 印的注意力,并不是集中在名单里头那些朝中政要的人名上,反而是那几个看来似乎不怎么打紧重要,但却又令人忽略不得的人名上。 他挑挑眉,“白玉祎?”个统领江南大营八万大军的少年将军,不好好呆在他的驻地,回来做什么? “莲妹入京,他就到。与太子块进宫面谒皇上。”是禁宫总管太监告诉的,太子在请安之际,顺道为白玉祎请三个月的假。 “凤翔把他整到江南做个空头将军,他还不怕,还敢来搅混水?” “居然有董敛适?”眯细眼看着名单的印,在着至个人名时不禁意外地张大眼。 苏纤纤好奇地凑近他身边,“个姓董的是谁?”照上头的资料来看,姓翁的不过也只是个小小员外而已,他干嘛那么激动? 印大感头痛,“经纬地之才,下第奇人。若有此人相辅佐,大业何愁不成?”有董敛适,太子简直就是找到高考必胜家庭教师样,谋划下,纵横捭阖。 “那个人呢?个明恩又是谁,好像在哪里听过名字?” “明恩,字子安,底下最会交朋友的人。”随着葱白的指尖看去,印再次叹口气,两手紧紧捉着密执的边缘。 嘴角微微翘起,抹狡黠的笑意跃上他的脸庞,“他曾经追求过皇姐元日,下可有意思。” 话大顺国的明子安公子,与另位金无意公子齐名,走遍下,无人不知。他的朋友上至皇亲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是底下等圆融本事的人物,更何况他办事从不计较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标,再如何阴毒狠辣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董敛适为正,明子安为邪,白家有权有兵马,典从莲有金山银矿,太子此刻依旧稳如泰山。 “只是,”印转转眼眸,唇边扬起阵邪笑,“明子安与北狄柳狂沙可是大敌,也好,就让柳狂沙先削太子只膀臂去。” 苏纤纤的大脑立刻调动起近三年的关于端静公主的所有资料,眼睛亮。“既然如此,咱们按兵不动,就由他们掀起滔大浪?” “们还可以帮帮忙。””印笑意可掬,“派人去向大理寺密告,太子的朝中门客大臣里有行刺的刺客,而且他们还私藏着行剌时所用的凶器。” 苏纤纤沉下眼睫,颇为犹豫,“要栽赃门客中的哪个人才好?” “不是哪个人,是哪些人。”印轻摇着食指,眼中绽出闪亮亮的谲光,“去挑些特别拥有权政的大老,太子为保护他的朝政资源,定会忙上阵子。就要他忙不过来。”与处理国家大事相较起来,他还是比较爱玩种躲在暗处里使坏的手段。 “要动手吗?时候动手,只怕会让鸣王和宁王渔翁得利?”美人蹙眉。 “不。”印啧啧有声地摇首,朝笑得很有把握,“他们也会很忙。” 啸王印,在众人的眼里,似乎是名野心勃勃、长袖善舞、搬弄权势、运用手段的厉害皇子,他就像朝野之上的片黑云,只要有他在,皇室之争就像池率水,随时可能被他个小小举动掀起阵阵波澜。 不强出头,可又光芒万丈,锋芒毕露。聪明狠辣。 他是自典从莲和沉鱼的家乡穿越而来,附身在死于宫斗的小王子身上,与几位皇兄皇姐也曾有个欢乐的年少时光,但皇位摆在那里,谁不眼馋,即使他前生从未尝过居于人下的地位,今世更不能让他低头。他要的,不过是不必受任何辖制的自由生活。 但在封建社会,除皇帝,又有谁能不受辖制?他早已想过,他们些皇子的关系,就像绷在弦上的箭,越来越紧,可是又松不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夺权的理由,都有自己的心愿,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没有谁能去苛责对手。 人逐鹿下,看鹿死谁手!无论下被谁夺得,鹿都是死定的。 他隐忍多时,因母族势力微弱,他经营多年才拿下顺国大半财路,但平空杀出个典从莲,不用三年已成下第富,他佩服的本事之外,也是感慨竟然如此胆大疯狂,走私抢劫样样来得,资本积累的速度疯狂的飙涨,独霸整个顺国的金融界,能不富? 牺牲个琴昭仪,果然把太子拉下马,暂由宁王凤翔监国,朝中的王公大臣们,等不及的和东宫撇清关系,拢络宁王府。但太子党根基雄厚,依旧有人在此存亡危急的时刻,撑持着东宫的势力,好让太子地位屹立不摇。 印在外国使臣面前大大露脸,皇帝本想封他监国,可是偏偏遭人刺杀,只好让凤翔出任。只是人们都在猜想,谋刺之人,不是太子门下就是宁王门下,此时,朝廷因侦办啸王谋刺案弄得翻地覆,大理寺卿的手段实在凌厉,更兼狠辣无情。 “让大理寺去忙,要把太子和凤翔门下那些藏起来的肮脏杂案全部掀出来。也让他们知道,那个位子,现在可不好坐。” “那莲妹?” 印天扯扯嘴角“暂时没有动她的必要。她是心慈手软,可是沉鱼和天鹰十四杀倒不是什么好人,必会瞒着把江湖好好清洗遍。现在她也该准备戒毒,个瘾君子,倒不是的对手。” “我想去看看她……”苏纤纤纳纳地说道。 “去吧,她到底是你义妹。只是,要记得你的立场就是。” 律祥鸣 硬逼自己戒毒的痛苦是很难忍受的,累得想吐却睡意也没有,从莲已经度过好几个不眠之夜。夜从莲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只见个英挺俊朗的子坐在床畔,他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仿佛覆有层不能窥破的薄雾,掩住太多秘密。那双眸子依然深邃,却流转着对的关心。 从莲无力的尝试坐起,偏偏连个都办不到。只好低低喊声:“鸣王殿下,怎么来?” 伸手把人扶起,体贴的帮摆好靠枕,律祥微微头,就算打个招呼。 稍稍拢拢头发,从莲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伤得很重吗?请独孤华贞去看的伤,的府门都是关着的,听,房里都是盆盆的血水往外倒,是不是毒还在体内?都怪不好,当时不拉着跑就是,害受么重的伤!” 律祥安静地压着从莲单薄的肩膀,安抚性地轻轻拍拍的背。个体贴的小动作令从莲眼眶热,愈发拉紧他的手。 “随走。”低沉的声音在耳畔轻声道。 从莲怔怔,本能的问道:“去哪里?” “元日中毒。” 短短四字,顿时令从莲面露慌张,急忙追问起来:“要不要紧?有生命危险吗?是谁干的?” 偏偏律祥依然惜字如金,迟迟不予回答,从莲倒是慌出头冷汗。 “还是由微臣代答吧。” 从莲顺声望去,才发现房中还有人,身青衣,年轻英俊,很是斯文儒雅,并不曾见过。略想,头示意,“可是裴先生?” 那人挑眉,暗赞,不愧是熙盛号主人,情报之灵通,自己投入鸣王党,隐身幕后多年,还是让人家查出来。裴仪向施施礼,便缓缓道:“自太子卸去监国之职,啸王受刺,宁王担大任,鸣王重伤,朝中片混乱。宁王与公主对上,公主手下多是子,且任闲职,难与宁王抗衡。” 裴仪话间目光望下律祥,仿佛不经意地叹口气:“若非殿下伤重,宁王不至如此。偏公主殿下心帮莲小姐找寻购买阿芙蓉,倒让宁王处处占上风。” 从莲闻言心中微暖,百般感动,公主视如亲妹,向待极好,今日番心意,足令感激不已。 但从莲虽病弱,脑子可没笨,也深知裴仪番话中的意味。 第68章 他虽着重提及公主为寻药,但公主与鸣王本是气,若非鸣王因伤重,怎会腾不出身协助公主,而公主若非为寻找药材,怎么会让凤翔处处打压。 “微臣原不想将小姐的病况告知殿下,因微臣知道若殿下旦知晓您已中毒,定会不顾切前来相助,然必中宁王的圈套。实在因为今日,公主正是来白府的路上遇刺。” “什么?”从莲心头颤,有人在白府前伏击来找的人?“宁王几时样急切?” “虽无确实证据,但侍卫长韩成净确定曾见过那刺客首领,就在宁王府。” 着,裴仪语含无奈:“怎奈殿下听公主受刺,十分忧心,白府实在不安全,定要带小姐回鸣王府中安置。此来白府,裴仪手上已有十数条人命。” “殿下……”从莲看着律祥,实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重伤之际,杀手重重的情况下,还能顾念到的安危,特意亲自前来接离开,份情义实在不知如何相报。 律祥倒是微皱剑眉,侧脸看向裴仪,语含不悦:“重。” 裴仪轻叹口气,深知律祥是不愿让从莲再多份歉疚感,只得不再向佳人表白律祥的情意,白白错失大好机会,鸣王律祥是战场上的常胜军,却从没涉足情场,自然痴些。 “小姐久居白府,已然传言熙盛号投归太子党,但白二老爷手下的千杀门对依旧虎视眈眈,白三老爷对小姐当日水华城战耿耿于怀,而安南王太妃更是恨不能……总之,白府内外俱不安全,而且,不知大理寺何处来的消息,查啸王遇刺之事查到太子头上,以后白府只有更不安全,只怕查到小姐当日大事……” 从莲听着,微微皱眉,白家对的态度直没变自然知道,而裴仪口吻平淡的将宫中的瞬息万变简单叙述遍,小莲还是听出暗含其中的深义。 大理寺何处来的消息?笑话,敢查太子,自然有人撑腰,而当日六百万两官银之案,有常识的都会往身上猜,只是皇帝有令不得再提,若是有人想掀出来的话…… 再看律祥,他的目光因从莲的视线而产生丝困惑,却并没有太多情愫。从莲不由心下思忖:并不想卷入皇子之争,但若是有人想找麻烦,可不能白让人欺负,就是能,熙盛号十数万人怎么办?凤翔啊凤翔,在眼中,真的要把当成绊脚石吗?那希望怎么回报? 太子不会让位,鸣王对皇位势在必得,宁王又来势汹汹,啸王更是虎视眈眈,四人二人终有会势同水火。 只是依然记得当日水华城头,太子微微笑,飞龙营帐外,太子重托兵符,金银山上,伴着暖意塞到手中的银票。 也记得三年来,宁王凤翔大开方便之门,凡熙盛号所到,皆无官府为难。 也记得当日啸王府中大摆长城,印输却耍赖的调皮刁蛮。 更记得当日翻身下马,俊朗寡言的皇子赠宝马匹,激战中侧身相护,那剑刺穿手心之时,他眼中的不忍怜惜。 想到昔日相识终将残杀,从莲胸口便阵窒息。 该怎么办?已不是千里单骑护古北上,那时无牵无挂,只凭腔血勇,承信诺而不悔,今日的,身后站着太多人,他们的身家性命都系与手。 该怎么办?该帮助谁?能够谁也不帮吗? 忽然涌起前所未有的厌倦感,从莲疲惫地闭上双眼,轻轻枕到律祥的肩头,细若蚊哼的小声道:“们能闯入白府,避开的侍卫,那么们也能回去的吧。公主殿下那边,会请独孤小姐去次的。现在还未完全戒掉毒瘾,有什么事情都等好再吧。得好好想想……” 律祥默默地看着无声求饶的从莲,他从未见过累成样。从初次见面就直十分神采飞扬的少,再次相见时是那样明媚娇贵,即使在污秽危险的沼泽里,也不忘给他安心的笑容。总是派娇柔模样、注重外貌的孩子,尽管份娇柔与坚韧的本性相距颇远,但看着的笑脸,便会不由的放松崩紧的神智,暂时的遗忘心力交瘁的疲倦感,不经意的心中泛起甜甜的感觉。 “殿下……” 裴仪不想出声打扰样温馨的时刻,眼看律祥的唇就要吻上从莲小姐的嫩肤,个时候打断可能会遭到雷劈。但是,门外传来刻意加重的呼吸声,在在显示某人的耐性有限。 果然,门被轻轻推开,个少年,月光照着他白皙如玉的侧脸,长长的眼睫微微翘着,鼻子挺直的,唇瓣粉红柔软,“夜深,家姐体弱。还请鸣王回府。” “小莲,怎么不跟,今晚要招待贵客?”轻柔的声音传来,白玉京倚在门边,贵气生。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鸣王身上当无完肤。 代表太子党新代力量的白玉京,三年来与律祥的势力周旋许多次,虽然两方僵持未分胜负,可是白玉京却本能的感觉到位寡言的王爷的心机是个无底洞,他至今没有摸透鸣王的势力到底有大。 而且,比起白玉京内敛谨慎的布局,律祥不闻不动的忽视策略更令白府隐隐不安。 白玉京行事三思而后行,绝不冒险。是太子党方的优势也是劣势,稳如泰山、却也难以扩张,他直在等,等太子亲自出手,至少等白玉祎回京。但现在太子被撤监国之位,白玉祎身边无兵,无奈何,他必须硬顶。所以几月的数次试探性的冲突后,有所损失的白玉京已经更加谨慎。 但鸣王律祥则完全不同,宁王些日子的诸番动作都石沉大海,他就好似个深渊,悄无声息的吞没着凤翔的城府,没有半丝破绽。他的主要矛盾直集中在与太子的纠纷上,连宁王看似无意的故意挑衅也不闻不问,仿佛从未将凤翔放入眼中。 鸣王律祥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白玉京真的不清楚。但今夜他能闯入白家防卫等的居所,可见太子党内深部渗入不少他的势力。 因今年暖春,北方积雪大量融化,两江带的河川泛滥成灾,年的春耕,因此无法如期播种耕作,许多已播种的农地,也因久泡在水中而无法发芽耕种,有鉴於此,皇帝接受宁王凤翔的建议,下令由太子负责纳粮,将功赎过。 而太子党先前因为支援飞龙营大军与柳狂沙在北狄内战所需的军粮,已经将门下各地粮仓的粮草、粮种几乎给耗去全部,而啸王印又在暗地里动手脚冻结太子党的生计,太子党的人忙于补平亏空的库款就已□无暇,哪来的馀钱买要拨给百姓的储种? 对于承接此次的圣令,太子党实在做不到,然而就在太子正要拒绝此圣意时,鸣王律祥以太子身负国器,尊贵之身,此刻朝政不平不宜外出,在朝上举荐安南王爷白玉京为此次的纳粮官,由他全盘负责此事。 静公主 此番圣意下来,足以让白玉京焦头烂额,次对上三位皇子,果然不是轻松的。 因为在白玉京硬著头皮接下件圣差,打算先和其他的朝臣筹款买粮种时,印又狠狠拉他把,私下收拢官员们,要他们袖手旁观,真正无疑是对白玉京的窘况火上加油。 真正要把白玉京逼进绝地里。 眼看皇帝陛下所给的期限就快到,王太妃已经向娘家求助,依然迟迟凑不出足够的款子买粮种,再样下去,失职後皇帝的严惩,恐怕是躲不掉。何况皇帝已经很不待见白家。 此事白玉京并没有跟从莲提起,而水溟恼他把从莲拉回京都,沉鱼跟白玉京根本是死敌,怎么也不曾跟从莲提起。就样,熙盛号大掌柜在身边的情况下,他白玉京竟然还缺钱,听着就让人笑话。 既然人家主人开口送客,从莲又不想走,律祥想下,还是走。 裴仪武艺之高,能带人直闯白府要地,避开水溟的耳目,身轻功让人惊撼,自然能带主子安然离开白府。 出白府,鸣王的马车直奔端静公主府而去。 皇城宵禁,可哪个敢栏鸣王府的车子? 韩成雨亲自来迎,公主的院落花厅里的众位官见他来,也不多言行礼,直退出院子,去书房等待吩咐。韩成净领三队护卫把整个院落守得滴水不漏。 公主受伤,韩成净护卫不力,当以死谢罪,只是目下情况不同,公主的安全依旧要保护。韩成雨已经向安国请求派队暗卫,在暗卫抵达之前,韩成净暂不领罚。 自连珠统而出,子弹穿过公主的手臂。 绕是公主武艺高强,也是血肉之躯,现在只能躺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冰雪。 韩成雨搬过张椅子放在公主床前,便退出去。 房内只剩兄妹两人。 受伤,难得那寒冰之气也减三分,看来可亲多。只是律祥知道不过是副假象,等睁开眼,便要把伤之人千刀万剐。的 果然,随着周遭空气渐染冰凉,公主缓缓抬眼。 “从哪里过来?”公主淡淡地问道,律祥甚至不能从的声音中察觉半分疼痛,真是忍耐力强悍。“见过典从莲吗?” “嗯。”律祥头,掩不住眼中抹担忧,“还好吗?” “左手有好阵不能用。倒没有伤到筋骨,的伤如何?” “没事。” 淡淡的静默。端静公主元日,鸣王殿下律祥,是皇室最难相处的两个人,个满身寒冰之气,个沉默寡言之极,但却是同阵线之上,感情直很好。 元日自小练寒玉功,讲究无相无色,无爱无怨。武功越到高层,越是冷如寒冰,七情六欲之感渐渐淡去。就是日常起居,体肤也是寒凉低温,热食少吃。 枪伤血气,便运起寒玉功疗伤,所以周围之人会感觉到冷,可见寒玉功已有大成。 接下来的谈话直切正题。 事情旦开始,总比想象中来得复杂、严重。 第69章 白家新代的白玉京,到底是虎穴龙潭里养出来的,就算是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依旧能反击他们。明里,白府风平浪静,暗地里,千杀门的杀手十分专业,以各种看似灾人祸的手法剪除鸣王门下大臣,摆明要先对目前最弱的律祥下手。 面对白家的种作法,鸣王确实有苦不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来处理才妥当,何况些案件都是表面上死于意外或是寿终正寝。而上位的皇帝,古怪地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不加干涉。 也是因为个,端静公主的些军队被拨去保护暂时栖住在鸣王府的朝臣们,段时间,下朝之后,王府里总是挤满惶惶不安的朝臣。 “跟母妃,同意出借的卫队,从明日起进驻大臣们的府邸,可以不用再操心些。”公主皱着眉头,口吻淡淡。 “呢?”律祥不以为然,觉得妹妹的安全更重要些,但是他几也为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不会再有样事情!”灿亮的光彩在公主的眼中闪耀,抹小小的微笑流出来,“的卫队还是很有能力的,次只是对方的武器太新奇而已。” “凤翔那家伙!”律祥眉心皱得紧紧,很是气怒,“对下样狠手。” “也是他的政敌,他看不顺眼。”公主叹气,手足之情,在皇室斗争中只会成为他们的阻力。既然凤翔能如此做,那么也不能怨反击。“以彼之道还诸彼身,已经让人给他警示。” 在那瞬,室内流动的空气似是遭人吸取怠尽,郁闷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朝公主涌去。 公主极为缓慢地抬起头来,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看着律祥脸上的不愿相信,哑声道:“不能还样心软,是战争!” 凤翔现在权势如日中日,若不能趁早拔除,决对是心腹大患,条道路,千百年来都是铲除异己,骨肉相残,只有个人能存活为王。 “生?死?”律祥咬着牙,闭上眼。 “目前宁王府还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只是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刚刚才知道铁无心在他身边护卫。” “律祥,明,父皇就会彻查是谁动的手,大理寺中有安排人进去吧?”公主挑起眉,冷如冰霜,仿佛下令刺杀兄长的人并不是样。 鸣王睁开眼,目光炯炯。“藉此机会,扯出凤翔的案外案?” “不止是凤翔,还有印。” 他深吸口气,按捺住胸口狂跳不止的那颗心,强迫自己在脑中片混乱中理出些头绪,睁开眼清晰地看向他必须走的路。 条路上,染上的是他手足的鲜血。 个机会是元日为他,踏着凤翔的伤口换来的,他得去做。 “凤翔要当皇帝,安国怎么办?”公主偏偏头,眼泛冷意,“就算是用拉的,也会将他拉下来。” “殿下,出事。”兀自沉思时,韩成雨的嗓音划破屋内的宁静。 公主示意进来。 韩成雨手抚着心口,在换过气后,也没有行礼。只是低喊:“白慕玥在西荒的军队动。” 守在西荒雄风营的密探在探到个消息后,就十万火急地赶快回报。 公主怔,“怎么动?” 律祥挑挑眉,似乎很意外,“奇怪?” “借口回京捉回叛将,白老将军没有奉召就率大军来京,沿途遇上啸王的军队,已经跟他们交过手。” “凤翔应该也出动。”公主绕弯黛眉,不以为然,“白家果然不乐见凤翔上位。” 律祥慢吞吞地应应,“嗯!” “看怎么办?”向兄长询问,毕竟他才是场夺嫡战争的主角之。 “拖住,等凤翔。”律祥开口。 凤翔近日动作频频,针对太子党,丝毫不让,必有狠手毒招放在后头,只是他们时不知道凤翔到底是凭什么样大把握。 但白慕玥出动,白家就只剩下跟北狄斡旋的飞龙营大军,能让他老人家出动,可见白家确实感受到宁王的来势汹汹已到不战不可的地步。 就让凤翔先去对付太子吧,如果凤翔底气不足,鸣王府和端静公主府会出手的。相信啸王府也不会坐视。 毕竟,东宫既然有主,他们能争什么?那个位子必须空出来才行啊! “还有件事,以后,要从飞龙营要到京师,须得通过的片封地……”公主突然想起来,望向律祥。 他头,“封。” 如果飞龙营也出动,那么就把那片的路面全部封锁,到时大军就只能由海面东进京师,可要由东向水域进京,却得先过印那关,毕竟国内海令可大部分在印手上。 “认为凤翔和印有办法阻止白慕玥进京吗?” “不。”律祥摇头,“强弱分明。”他也想让他们两人去摆平件事,可是,根本不可能,白家的军队是与西荒蛮族打出来的铁甲兵,而皇子的私兵全是养在平和的环境中,真的让他们打,只怕很快就会折两个皇子。 “看来,们也必须出手才行。”公主沉稳地做出定夺,唯今之计,不奉陪也不行吧。 “凤翔还是得放到以后再交锋。” “但皇上那边……”听着两位殿下商量要派多少兵力参与场内战,有流冷汗的韩成雨,挺怕不请圣谕便对皇子动兵,将会惹恼上位者。 公主冷冷的看着,眼中闪现的是诧异,怎么,个副手还搞不清楚情况?“父皇不会插手,他更希望们解决白家的势力。”关于,很有自信。 纵横十九道,世事如棋,全看操于何人手。父皇将他们全都置於其中,冷眼观棋。入局之人环环相扣、步步接踵,不过是安排好的棋路,就算日后人荣登九五、坐拥下,也只不过是上位者挑选出来的而已。 律祥同意地头。 “别忘,还有个典从莲。”个变数是最难掌握的,可以不会理会他们私下的战争,但也可能不卖任何人面子。 个律祥倒不担心,“熙盛号。”只要给熙盛号找麻烦,总会离开京城。 “下官明白。”裴仪欠欠身。 律祥将鸣王印信交给他,“动用鸣王府所有兵力,全面拦劫白慕玥进京。” 思乡切 东方白,晨雾冉冉浮升,在光影的折射下,植满粉荷清莲的湖畔被朝阳衬托出四处烟水朦胧的景况。 颗颗晶莹的露珠,夹带着幽微的香气和夜晚的余凉,顺着娇嫩的莲叶滚动,缓缓地滑向碧波中,漾出阵阵微澜。 灿烂的初阳穿透迎风的柳枝,映照着正在湖畔赏莲叶的典从莲,璀璨夺目的光芒直射向的面容,近侍大丫头眉纤轻抬皓腕,把油纸伞,青黄色竹制伞骨,水墨山水的伞面,清雅动人,为遮挡眼前刺目的阳光。 眉纤是出身大家大家的千金小姐,受犯事族人之累被牵连沦为贱籍,处境就颇为悲凉。从莲看中知书识礼,能写会算,有心聘做私人秘书,实则也就是贴身侍。当日时心起奇qisuu.书,大肆购买犯官幼,经手的官家自然默许,各为各留个善德外,都得到熙盛号不少实惠。养着群娇娇小姐,不过是从莲手指缝中漏下的丝毫金银,倒是那些小姐都硬气得很,自请为劳动工作,可们又能做些什么,不得已从莲为们建座桑园,让们闲时有空种桑、养蚕、纺纱、织布,也有些手工不灵巧的愿在典家为婢,都是大家出身,并没逾越被雇佣者的本分。 顺国虽不似安国风气,平等,但对平民家庭对孩子也是娇养,更何况官家富族。眉纤幸运的被从莲买下,能有平台展才华,虽然只是管理府中大小仆佣,款待来往客人,清楚是的福份,也是上的庇佑。三年来除尽心服侍从莲,照管府里,流放在外的父母是最大的牵挂。 有人联系,希望能帮助做些事情,能得到的是伦共聚,是再想不过的。可是也知道,典从莲的手段,在温雅娇柔的表相下,能横扫顺国商界的分明是头利牙森寒的狼王。 所以决定把事情告诉小姐,那样厉害聪明的人,会有好办法的。 眉纤永远记得,当小姐听到的话时,脸上高兴的表情。 甚至拥抱着亲吻,许诺好多好多事情,最后:“希望能直直信任。” 在阳光之外,从莲看见被晨曦熏染上层酡红色泽的薄云,湖面上,莹莹透亮的波光映盛着朝阳的光芒,东风袭来,吹散池的绮丽。被美景所惑的停断思考,怔然望着眼前的风光,倚在柳树边。 算算日子,离开金银山来至京都也有阵子,始终无法欣赏片春光,日日缠绵病榻。 若不是今晨风起,微带寒凉,忽地转醒,遥望镜湖,怕终要错过大好风光。 那样的梦,已太久不曾梦过。最是刻意去思念回忆,却是慢慢褪去色彩,只留轮廓。 已经快四年,离开哥哥身边,来到人生地不熟之处。 和同来的小孩,最开始是威胁生命的存在,惧怕他,又怜惜疼爱小孩子,沉鱼不知道,他的存在使在个世界安下心来,不至于孤单害怕得发狂。自小走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和人物,也相信巫术蛊毒黑魔法,但个人怎能接受去到另个世界? 千里送孤,凭的是心头正直仁义;震慑飞龙营,是为不愿被人小看,成全公主保护兄长的心意;熙盛号如今赫赫扬扬,最初只是想赚钱还债赎回军令……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 三年多,找不到黑玉佛。 手机中保存的相片里,哥哥永远是那个模样,见不到他,听不到他,让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想回家想得发疯。 人不能只活在缅怀中追思些过去的事。相较于十四岁以前的岁月,些日子过得更加精彩,富贵如意,真正财倾下。 第70章 结识的是个时代等的人物,享用的是个时代最好的物资,以前的人生为父母、为兄长,为种种牵绊而活很累很累,但能使忆起的却是那些淹没在时光隧道的前尘旧事。 不虞匮乏的人生、受人景仰的身分、养尊处优。甚至不再需要充实自己的才智内里。 的知识,已经足以符合身分,掌管的集团。 可以过得跟只米虫样。 三年多汲汲营营于名利,几乎忘,原先的目标。 里的清晨如此地美,波光潋滟的湖水,更有种清寂和平静的韵致。 望着,不禁轻轻叹息。如果能与哥哥同赏此景观,不知该有多好? 许是伤重体虚,染上毒瘾,坚强的也希望在惊寐而醒,疼痛难耐时,能够有个人在的身边款款安慰,让能够倚靠。家人是的第选择,可是如果哥哥知道样难受,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黑玉佛,在哪里? 甩开纷乱的思绪,从莲跪坐在湖边,湖面上闪烁的波光,映出娇秀的面容,微微苍白。的手在水面起阵阵波纹涟漪,看它圈圈地荡漾,荡漾至远方。东风掠过发际扑上的面颊,令昏昏欲睡地开上双眼小憩。 忽然,静谧的湖面上泛起道轻微的声响,从莲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双眼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 映入眼瞳的,双透过雾气的眸子,墨黑如夜,凝练清寒。 个绝色姿容的子,从湖中出现,定定地凝望着。 让怎么形容?怎么样的词语也描摹不出他半灵秀,真正是倾国倾城的容貌,风流婉转。 头发湿漉漉的,滴下的水在光滑的脸颊上滑动,水滴晶莹剔透,和玉色的肌肤交相辉映,粉嫩妖艳的红唇。 单看着他,就在不想做任何事情,再不想挪动只手指。 有刹,从莲惊艳得忘呼吸。 那对眸子从未见过,却似曾相识,令浑身寒毛都竖起来。 的眼眸跟随着他身上滴落的水珠移动,看着水珠顺着他的发,滴落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滴落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眉纤是让妖魅的人迷惑,用力眨眨眼,并伸出两手拍着面颊想让自己清醒些,怎么可能,在样重重护卫的白府,竟有人能闯进来?是水妖吗? 那人沉下水面,当他再次出现,已经在典从莲面前。 拉近距离后,从莲不疾不徐地打量他妖媚绝丽的姿容,素手轻抚他那粉嫩柔细的脸颊,感觉指尖下那份滑腻柔皙的触感。来回画过他的眼眉,最终停留在他的唇瓣上不动。 那人的脸就像块未融化的冰,微蹙着眉。 “们,曾经见过!” 不是问句,感觉得到,种危险冰寒的气息,曾经在生死关头感觉到。 “是谁?” 那人笑,猫儿似的眼眸眯起来,迎着阳光,那张脸泛着玉润的光华。 “在下风定池,曾与小姐在连州见。” 啊!连州,是那个晚上的弓箭手,距离那么远,还能发出那样劲道的子母箭的刺客,是他! “奉宁王令,前来探视小姐。并带来份礼物。” 他的声音清雅澄澈,赶在水溟飞奔而至前道:“小姐苦寻多年的黑玉佛已出土,现在宁王府上,待小姐空闲,宁王扫榻以待。” 内战已起,熙盛号的情报员们比官方驿站的探子要果决得多。在枪炮声沉寂下来、厮杀声渐渐淡下后,典从莲布置在两阵营军队中的数十名眼线,都从自己的视角向发出战报分析。十位秘密信使,乘坐掩饰以其他各种商号标志的轻便马车,从十条不同的线路奔向京都。务必保证把各种信息最快安全,些战报通过最快的好马在第时间传到抵达典从莲的手上。 所以知道,比谁都早,白慕玥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凤翔、印、律祥还有公主的私兵,损失惨重。 生死交 想开口问他,不远处却传来阵熟悉的大喊。 “典从莲。” 回过头,只见到阵蓝影急速奔来,水溟的暴雨梨花针接连不断刺向湖中佳人。才想起自己面前的可是个“刺客”。压压裙摆,转过身,有些犹豫地回头再看次那个下第等的弓箭手,而对方只是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令时之间迷失在他绝色的容颜中,低低叹口气:“走吧。” 风定池笑,犹如暖暖春光遍地洒开。“恭候小姐芳驾。” “典从莲,在干什么?” 怒喝声在耳边炸响,湖中人已没踪影,湖面平静似水。从莲漫不经心地回头出声响应,大脑急速的运转着。 “那是宁王凤翔手下第流的高手,他对什么吗?他的摄魂术江湖上很有名……倒是回个话啊!”俊美青年拉着的手,拼命摇晃,深怕人被人勾魂去。 倒也真是失魂神,那样美貌,好像不属人间,从莲无意识的晃晃头,再次审视平静的湖面,带着淡淡的遗憾挪动脚步。 “水溟,”从莲边走边,“知道,皇上打算怎么惩处白玉京吗?” 施展轻功尽力赶来的水溟脸色极为铁青,虽依然俊美如铸,那浑身散出的杀气还是令眉纤往后退两步,想想又跟上。 他在前堂安心处理从莲的工作,没曾想夜不眠就要把事情办完,可以去歇歇喘口气,就听到有人来“造访”。 最近鹰十四杀瞒着从莲,大搞动作,兄弟们的意思都是不要帮助白氏族。水溟心里正虚,听有人来,当即大怒,脚把门踢破,怒骂报信之人:“怎么不防着守着?” 可怜的手下,因为是直属从莲的护卫,平日里众人相待都是客客气气的,到从没见过水溟样大火气。 “属下等直守着园子,不敢只苍蝇也不放过。只是确实连不相熟的鸟雀都没有出现在小姐身边。湖水接连外城河,那人能不惊动沿路明岗暗哨,水性惊人不……” 水溟也没空听他废话,飞速赶去内园,远远看见个绝色佳人浮于水上,分明是曾交过手的宁王门下第人风定池。 他忧心急怒,怕他对从莲下杀手,怒从莲又迷失美色之中。心中火气汹涌,却不防样问。 “知道,皇上打算怎么惩处白玉京吗?” 样直截当,突如其来。时之间,身经百战而色不改的水溟也不禁受惊不小,时竟脱口而出。 “贬官流放。” 杀气直奔眉纤而去,绕是确实胆色过人,还是忍不住脚步滑,直直往后退去。 “别错怪人家,只管饮食起居,外面的事情不用通气。”步摇,从莲顺便做做伸展运功,活络活络手脚,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 水溟皱着眉头,他是知道从莲的,几年下来,在商场真正修练成笑面虎,但对着他们,倒不会掩饰什么,脾性极好,不让人费神乱猜。钰漩就过,样的格局,最难成为霸主。 的才智、胆魄、谋略,还有温和良善的性格,往往让人忘那张柔雅秀美的脸,那娇小单薄的身躯,而径自臣服。 鹰十四杀各个身武功满目不驯,竟屈身金银山熙盛号为管事护卫三年,无论财,名,权,势,只为以兄长待之,便倾心相报。 严求安大掌柜,难得的海贸人才,于老东家柜上退休时,从莲派人备八抬大轿,鼓乐齐鸣地在老人家返乡必经的路口热烈迎接、真诚相邀。老人家深感知遇之恩,愿以老病之身,再出江湖,殚精竭虑,为熙盛号效犬马之劳。熙盛号海外闻名,严大掌柜功勋至大。 李芸儿,风月十年,走南闯北,从莲不看风情漫漫,媚眼飘飘,力提拔,重托与安国的通商大事。如此不拘格兵将,造就出典大掌柜的名声远扬。 可是,钰漩直不相信的本事。 只为太温柔。 、商场上杀伐决断,依旧给对手留几分退路,死士刺客前来谋害,竟然还帮人家安家,正是示弱与人;二、脾气温和,无威势待下,易招人轻视,顿起贪念;三、身体单弱,号里事务繁多,力不能及,便需委诸于他人。事不能亲理,委权以人,手下争权夺利,不可扼止。 四、来历古怪,闭口不谈,无父无母,下人查不出来处,义弟沉鱼,时而凶残乖戾,时而俏皮可爱,如此神秘的主上,难保众人不起疑心。 可是就是,稳稳的坐在金钱的顶端,傲视下。 钰漩百思不得其解。 “白家多年积威,权势之盛,已直迫帝王。”水溟叹口气,出所有兄弟的想法。“白家的军队已经往京城打来,熙盛号必须找边站好。” “们选择谁?” 们,个们,就把鹰十四杀和典从莲分开,就是眉纤也觉得小姐有些冒火。 “可不怪们不知会,卧床多日,不能理事久矣,下形势变动之快,大家确实要把握时机。可是并不看好皇族。”从莲手遮眼,面对太阳,感受那暖暖的日光。“熙盛号由创立,但它不是个人的,它深深的扎根于顺国,关系着数千人的工资口粮,数十万人的生活,熙盛号动,下会大乱。们的选择谨慎不,也是很明智的。” “们知道偏袒白家多些。”所以才不肯告诉。水溟小声嘟囔道。 “当不能理事时,熙盛号由四大掌柜话,严求安、钰漩、源泽染、林青峰,四位都是个意思吧!” “没错。” “如果反对呢?” “如果反对,那给个理由吧。”朗声传来,位俊朗高大的白袍子大步跨来,脸上那道伤疤更添他豪爽气概。 “阿染。” 从莲惊喜地叫道,“怎么不知道来?” “的探子可都是手训练出来的,还防得?”那人大步走向他,眼见就要来个熊抱,偏偏硬生生忍下来。 第71章 “还好吧?传回来的都伤得半死不活,瞧瞧咋样?” 完就把人转,从莲重心不稳,整个人滴溜溜的转起来,只见眼前星星闪烁。水溟忙把人稳住,看半晕着,大手掐住的人中,“小莲,醒醒、醒醒。” “源爷,小姐弱着呢,可是玩不得!”眉纤怕得要死,忙跑回湖边,拿着手帕浸浸水,跑回来盖在小姐额上。 “可是怎么?虚成幅德行,还拉得开弓吗?”源泽染惊得团团转,摇着从莲的手,“可怎么好?没看好大夫?” 不摇还好,摇从莲就晕得更厉害,群人抱着扶着,忙忙送回里屋去。 在众人渐行渐远后,光影潋滟的湖面上,轻轻泛起道水波扰散湖的平静。 虽是在白府,从莲的园子也是重重护卫,擅入不得。 歪在榻上,从莲低声道:“认为,们现在不宜动作。” “宫廷争斗,自古皆有,从来都是表面无波,内里暗潮汹涌,就是凤翔代太子监国之位,两兄弟也是兄友弟恭,礼尚往来,客客气气。 现在看来,白家的权势已经到皇帝无法忍受的地步,所以才有当日众世家其告白氏,太子明生暗贬至平州,才有今时太子被罢免监国之位,白玉京被为难之事。可是,些不是废太子的理由。 培养个太子,皇帝需要付出多少?皇帝与先白皇后鹣鲽情深,下谁人不知,单看如今后座依旧悬虚,便知道其实皇帝不想有其他的嫡子。 白家军权在手,尾大不掉,但太子可是可欺可骗?他是白家的亲外孙,白老太爷的心头肉,名正言顺的太子,白家真会为此而造反不成?白家中年代的已经渐渐分权给玉字辈子弟,长孙白玉祎,嫡孙白玉京与太子的交情如何,会给将来的新帝带来危险? 只要皇族不动手,白氏族不会负皇家! 件事,认为,根本就是皇族理亏。” “确实,现如今,皇帝是向白家挑衅。他扶植宁王,啸王、鸣王、公主都把箭头对向太子人。白玉祎军权旁落,白玉京被春耕银钱困住,太子如今已是半幽禁状态。如今白慕玥还不动手才奇怪。”源泽染头。 “凭着什么觉得白家没有反心?”水溟不解,“就为白家的亲情?” “直觉而已。”从莲笑道,“谁不想做人上人?可是白家老辈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出片江山,当今位登基时,还是个孩子,白家老太爷已经是顾命大臣,当时确实是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当时的嫡子,白玉京的父亲不是更适合做位太子吗?白家老辈中年辈,为国捐躯的有多少?去看看白家的灵堂就知道。么多年都没反,要等到今?不敢白家没有反心,但只要白老太爷在,白家就不会反,不愿反。白玉祎已经赶回来,他和白玉京武文,是白家新代的顶梁柱,是白家给国家给皇族给太子培养的有用之人。他们的反心,看不出来!” 水溟不以为然,嗤笑声。“真得很。” “他们白家,多少年来横行霸道……” 他话还没完,从莲就为他那份不以为然的态度,伸指轻弹他的眉心,“哪个世家不是横行霸道?就是熙盛号办事,也是下人回避让路。只是们买路是用钱,他们是用钱罢,都是妨碍百姓正常生活。个道理真不懂?” 又道:“没有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都是各人从各人角度去看罢。独孤家的小儿,常陪着沉鱼来金银山玩,当日追杀,也有份,实在难过得很。唐门当家,懒猫样的人,看着就舒服得很,喊他声唐三哥哥的,也是派人前来下毒。利之所趋,典从莲倒不怕个,可是今日若是鹰十四杀对下手,真正会死不瞑目。” “胡思乱想些什么?”水溟怒得很,伸手掐着单薄消瘦的脸皮,“小脑袋瓜!” 从莲浅笑,当日第次受到来自朋友门下的刺杀之时,在棉被里大哭场,嘴唇咬破,血也是往肚里咽。 “三年多的艰难,都是们陪路走来,生死之交,不信们,还能信谁?”只是若你们一剑刺来,我当心碎而死。 太子虑 不必什么赤胆忠心的赌咒发誓,不是水溟的风格。 “自古皇族内部,诸子夺嫡,本是不得不为之事。无论出发是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从来,富不过三代。祖皇帝开国至今已有三代,接下来第四代接棒的太子,势必得承担起百年遗留下来的弊病与朝野分裂的局面。种情形下,皇帝必须选择最合适的皇子。” “在看来,太子是最好的选择?”源泽染不以为然。 “不,更看好鸣王。太子睿智明辨,但他顾虑太多,不能当断则断,对朝臣们也太过心软纵容。其实,他更适合守成。要开疆辟土,还是鸣王合适。”从莲沉吟片刻,微笑道。 “宁王如何?他现任大位,皇帝信任宠爱渐增,手下能人干吏甚多。”水溟伸个懒腰,毕竟日夜不睡,累得厉害。 “评下英雄,人生大乐事。”从莲拍手,慢条斯理地对他起:“宁王凤翔、啸王印,人阴狠人刻毒,哪里有大格局?” 样话,实在太失风度。眉纤忍下摇头的欲望,看看神色从容的从莲小姐,难得的谈笑风生,温文语气里却深蕴犀利刻毒。 可是看清深潭般幽静而明的眼神,幽幽哀伤,心竟绞,什么也不出来。 今日小姐伤成样,两位皇子下多大狠手。的 真是气极怒极。 总以为不怨不恨,总以为自在逍遥,凡俗不入眼,尘埃不沾衣。却原来伤心如许,卷帘入世。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床榻上那单薄的小美人幽幽叹道:“鸣王登基,血雨腥风统下,太子揽权,却也稳定基业。今日择太子而助,尽力挽狂澜罢。” 眉纤突然开口:“白家治军,不留叛徒,鸣王麾下,对敌方赶尽杀绝,朝势必将会全然改观。他日血流成河,未必可知!” “赌的,是皇帝不会负太子。”从莲闭着眼,眉心舒展开来。 “太子现在要再翻身看似难如登,宁王凤翔的气焰日日高涨,白家军未奉令大胆入京,视如叛变,但只要皇帝声令下,亦是可以将台面上的战火给弭平。所以凤翔他们是必要在此时把太子拉下位,否则太枉费他们番苦心。 战火已起,着令各地分铺,加派人手防备,有些生意摊得太大太开的,先歇业,避免成为炮灰。熙盛号是下最大的金矿,谁不盯着,但它太大,动不得乱不得,宁可此时示弱低头,等待时机。 着令各地分号准备食粮,能搬能运的,都给搬到京都来,相信白老将军会很乐意来找们的。战事们不插手,但白家军打到京都不成问题。就看他们敢不敢逼宫造反。” 些年来,典从莲话,意见听得很多,可是遇到大事,身为熙盛号的主人,要承担的,也绝不退避。真是场豪赌,自古在皇子夺嫡战中,走错边的下场,惨烈之极,不是不知道,可是,事到如今,不选边战也是不行。 所惧者,鸣王律祥而已。那个寡言而势力雄厚的皇子,曾对不要阻碍他的道路,但偏偏不如他所愿。他日相逢,必然死活。 帮太子,是定要帮太子。不为什么正统,更不为与白玉京的情谊,只为个国家,个生活四年的国家,能再有三代太平。 没有人是迷茫的,挣扎在宫廷之中,些皇子早早看清残酷的世界。不寄望什么亲情血缘,站在个位子上,不为龙椅拼杀,白来人世遭。 也不能迷茫,只为个立足之地而建起的熙盛号,今日已成国中举足轻重的存在。避不开躲不开,不是不知道未来路艰险,只是认为件事情应该做。 不是徒逞血气之勇,也逞不起,在身后前前后后背负许多人的前程与性命,虽条路上,有些人无法随同行路到底,尽管路上或许遭遇苦难,仍是尽力让他们能在他的羽翼下栖息或前进。 只是扪心自问之后,纵万千人吾往矣。 三年,已不再是当日的那个辗转于各个戏棚、各个赛场的小童星,穿越、生死、风霜、商场、战场,人生中最奇怪的事情、太多太多掺杂的变量,将所谓的宿命绘成条曲曲折折的棘道,命运之神已将捏塑成另个全然不同的典从莲,另个早就离开往事很久的典从莲,无论承不承认,无论多想回去。 走出内园,源泽染与水溟反手并行。 两人思前想后,还是认为从莲此次决定,大部分是为白玉京。 “公器私用……”水溟不悦的嘟囔,忧心因私情而误事的。 “放心吧,从莲做事有分寸的,没把握的事,怎么会出手?没百分百胜算的事,也不会拿整个熙盛号去冒险。”忙于战事中各地分号的安排,没空前来照顾从莲的源泽染,依然十分担忧的身体。“染阿芙蓉的瘾,熙盛号的家底大可以让花到下辈子,偏偏那东西会坏人的身体。” 水溟伸个懒腰,顺道拍拍任重道远的他,“人守着,粮食的事情就要麻烦。”“太看得起……”源泽染手抚着额,感到头痛。“来白家时并没有见到白玉京,怎么样的人品?” “俊逸风流,贵气十足。”水溟不以子容貌为然,倒也不失偏颇地道。 太子东宫。 宫中谣言,将废太子。 当日宫宴酒后,他屏退众人,独自立于水中亭上赏月,后宫第美人琴昭仪,死于他宫中。 烛光不熄,主厅里柔美的纱帘缓缓飘飞,绘着图的瓷、绣着景的毯,缀着龙凤祥兽,四季花草。 琴昭仪被喷吐而出的鲜血溅洒满脸,瞠大的眸子里映着不甘,逐渐扭曲的绝美脸庞。 第72章 样的绝色佳人死于他宫中,牺牲得很有价值。 他的监国之位被凤翔取代。 自刑部、大理寺纷纷向朝廷禀奏所调查的关于案件,及些年来太子手下各部各处亲信暗中为太子所做之事后,太子便直被半软禁于东宫之中,就连在外头为太子四处奔走的白相爷,也遭皇帝处处为难。 没有人敢轻言废太子,但朝中反太子的声浪是也愈来愈大,百官和众世家对白氏族早就对心怀不满,更借着此时发作,在皇帝面前没有人为他话。 海沧也不意外。 被迫卸职,无事身轻,也无人来访的海沧,静坐在宫内御园的假山旁,低首看着脚边池养满珍鱼的水池。 春日暖暖,却融不去他心中寒冰。径凝视着池水里相互争食的鱼儿的他,在池畔的绿柳迎风拂上他的面颊之时,他仰首看看,突然间,他觉得小小的园子,就是现实世界的缩影。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好无坏,不会因他是太子,就让他生顺遂,称心如意。他便是池水中的鱼儿,若是不够强壮敏捷,注定就无饵可食,又瘦又弱之余,若是又刚好遇到池中之鱼遍饥无饵,那就只有成为其它鱼儿的腹中飧,而池中其它的鱼儿,恰恰正像他那些要他垮的皇弟们。 二弟凤翔处心积虑要他跌下来,四弟印是定要夺他的锋头,三弟律祥最是沉静,时时刻刻等待机会夺得大位,就是妹妹元日,也是心不帮他……在他们心中,他不是皇兄,只是他们急欲打倒取而代之的东宫太子。 群臣皆是湖边柳,风吹而摆,无情无信。 自出生便是太子,二十余年风光荣宠,不料今朝风云变色,夕之间,自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狠狠摔下来,在段短短的日子里,他经历有生以来从不曾有过的难堪,腔忿火,日以继夜地在他胸口熊熊燃烧。 父皇要废太子,真是可笑。 父皇何等睿智,就是百病缠身,又谁能蒙蔽圣聪?他真是担心白家势力,借个机会重重打击,让白家无法翻身。个道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 可是,让外公家满门抄斩,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父皇是痴迷吗? 还记得当年,父皇抱着他:“将来个下,都是儿的。可要好好学文学武,接过朕大好河山。”母后在旁边抿唇微笑,宠溺地看着对父子。 些年来,他始终没有都将段话、份责任带在身上,无日遗忘。 但父皇忘。 只因为他的外公势力太盛。 父皇痴,外公为顾命大臣,数十年不曾懈怠,不曾有不臣之心,他何必? 最是无情,帝王家! 父皇所不能容忍的,只是他数十年来被白家以大义之名,忠正之名所触犯的子权威;白家权柄独握,几于震主;白家独断专行、横行霸道,犯多少地主豪门世家的利益。 但白氏族可是能欺侮,多少年积蓄的势力,足以撼动整个皇朝的实力。 飞龙营十万大军,雄风营八万人马,虽直属皇帝,以神珠大将军白慕玥为首,自始至终都效忠于太子,从无二志。为营救太子,外叔祖已杀向京都。从没想过,他会将雄风营用在事上头,成他唯的救命符,更想不到的是,雄风营首先要对付的,竟会是父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即便将会是逼宫,将会是兵变。 江山本来就是他的,他只是要提前取得罢。 究竟不是他人的错,是他们逼他走上条路的。 争执(上) 京都的大府院,大多是江南园林式样的建筑群,白家又是大富大贵,自然请的最好的园林师傅、最好的都料匠,移山引水,风景极其的好。依着白家过世的老太太,整个府院几乎都是用长廊小径花草假山等相连的院落。三老太爷虽觉得太过文气,不和他武将的味口,但向来敬重大嫂,也就不什么,只自己的府邸建得极是开阔利落。 东苑原是先皇后的闺阁。 位小姐,最得老太爷的宠爱,又是既精致的人物,那闺阁小院,打扮得跟个神仙洞府般,便是皇宫内公主娘娘的私房,也没有样气派。 白老太爷次同意让典从莲暂居东苑,实是给大面子。 典从莲是懂得爱惜自己的人,更是能享受生活。只要条件允许,总会把自己装扮的美美的,以前生活困难的时候,空闲时也会采摘野花装饰灰暗的房间。 从在个时空赚进第笔银钱开始,直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舒舒服服。可是再怎样奢侈也不曾想象样的闺阁。 知道古代的中国人,仅仅个小地主,就能有非常富裕的生活。凭借压榨百姓的血汗,石崇斗富,碎人高的珊瑚,杀倾城的佳人。 白家的儿,要嫁入皇室的儿,以下供养,白老太爷笑置之,那又何妨。 何等样精致,却是不出道不明。 只惊得典从莲见过多少星级酒店、富豪名流的顺国第富人连连咋舌便可知,叹几回,便死赖在白家不肯走。 几案上,凤鸟造形的兽香炉袅袅逸出轻烟,奇异的香味,令人心绪有些飘然。 长长的黑发随意披下,身着件米白色绣花宫衣,左手撑着头,歪着身子,揽着抱枕,靠坐在张铺着白狐狸毛的大椅上。浑身软绵绵的气韵,却不能稍减那渐渐散出的凌厉气势。宛如狼王浅卧,缓缓睁开双眼,生人回避。 只手,只右手。 触手传为细嫩,指节匀称,整个手掌犹如白玉雕琢而成。指甲修整得很平,不似当下小姐们流行的纤长染豆蔻,只隐隐透出粉色,美若花瓣。 白玉微瑕,道淡淡的红痕晕在掌上,宛如红月。 张纸牌。 拇指微微动着,纸牌却以极高的频率颤动。 水溟看着那张纸牌,只觉得纸牌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慢慢地,好像座划破时空的大门,黑洞在他眼前展现。 他头昏眼醉,他待要紧握双拳,却发现没有半分力气。 突然,声低低的惨呼,纸牌造出的迷幻空间瞬间消散,他的地片清明。 沉鱼背过身去,紧闭双眼,他吃过典从莲幻术的亏,自然不想再尝试。有水溟做小白鼠也就够。 幻术不比其他,只要个人内心有所迷惑,幻术师就可以利用幻术引起他们内心的共鸣,直接控制他们的意念。 典从莲的等级自然不会很高,但习武贪懒,在魔术幻术方面倒肯下功夫。门功夫在大陆少见,但有不少武林人士修炼音波方面的武术,对很有启发。几年的幻术大有长进,借光影、音响、香气等五感,引人进入的幻境。掌握的好时,看到幻象之人,除非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切情绪都没有,否则就必须随着的幻术起舞。 种功夫,在单对单,真刀真枪的打斗中却没有什么作用,但用在商业谈判,服人心时,到大有可为。 沉鱼固然不看不视,但那急速的微微颤动的声音,确实化成音波,阵阵向他袭去。独孤家的武学偏阴柔脉,他年纪尚小,修行还不到顶尖,难有纯正的内功抵御,也是慢慢发晕。 直到那人突然停下练习,低声呻吟呼痛。两人反荧快的冲上前去,沉鱼抚着的手按摩经脉,水溟自背后输入内力,让那人舒服些。 “果真是废,疼得厉害。”幽幽叹,自是伤心惋惜不已。 “还知道疼,也算不得废。”沉鱼没好气的揉着从莲的手,真正废的东西,自然是动也动不得的。“知道疼,下次还敢不敢啊?” 又来! 从莲浅笑盈盈,每次做些什么,惹什么祸事麻烦,沉鱼也是样边训斥责骂,边纵容着,帮收拾后续。 多艰难立场掉过来,多艰难孩子晓得少给找事情,可是却着实受不样束手束脚的日子。自来都是管事做主,朋友圈中凡事都有安排妥帖,突然有人步行的看着,到让胆战心惊。 “也让知道知道,整有人给担心的滋味。” 当初为救太子,曾亲身上过战场,那回虽没受什么伤,倒是把孩子惊坏,给缠绷带那个用力那个紧啊,咬着牙的怪。 “把凤翔的人请回去?”沉鱼抬起小脸,正色道。他是刚换便装,头发也不曾束起,只额上戴条镶玉的织锦玉带,身着蓝底银绣苏锻湘绣外袍,隐隐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衫。衬那仙童般容貌,当真是容艳如花,璀璨夺目得很。 “嗯。”放开抱枕,把心爱的弟弟满满抱入怀中,轻轻弹他的小鼻子下。“真是可惜那样的美子,怕是很难找机会与他细谈。” 水溟眉头微微皱起,个小姐,倒是起卧不避,到底沉鱼公子也十二岁。 却见那小小少年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他,过于墨黑的眼珠子定定的放在他脸上,虽然没有任何杀气,但杀意却从眼中弥漫开来。 水溟心下大是不悦,但不愿与小孩争执,也不声,抬起脚就往外走。 典从莲的心偏得厉害,他是早就知道的。 “姐姐,独孤家不会站在太子边的。”在外奔波数日,难得好眠的沉鱼,撒娇地将身子偎向,两手揽著的腰,咕哝不清地在怀里着。 “独孤早已是投靠凤翔门下……”从莲微笑地抚著他的发,“先听件会让高兴的事。” “什么啊?”小小少年仰起小脸来。 “黑玉佛出土。” 颗小头颅倏地抬起来,霎时,沉鱼扫先前的疲惫,双水眸也焕亮起来。 “终于出土?”埋藏那么多年,典从莲倾尽全力挖三年,始终无人找得着的黑玉佛终於有人找到它? “宁王派风定池来告诉,手下的暗探也证实宁王府有个宝贝。” 第73章 从莲支起身子,把少年压在腿上,让他调好位子睡觉。 争执(下) “那,为什么不选择凤翔?”短暂的惊喜后,少年回过神,句话,却是冷淡得吓人。 从莲挑起眉,“之前不是跟们吗?是想……” “之前用来服的,是为白家出身的国师大人。可是现在黑玉佛都在人家手里,三年不是很想回去吗?还是见白玉京,又不想走?”字顿,沉鱼也不跟急,只是用那黑沉沉的眼珠子看着,动不动。 他在从莲面前,大多是爱撒娇爱玩闹的好弟弟形象。他也不跟从莲吵架争执,因为从莲生气时候是很有几分恐怖的,可不是都不会叫的狗会咬死人。 只是他心中有个结,那个结名叫——白、玉、京。 “有多少理由都不管,只是明知义父家几百人,把命都赌在宁王身上,依旧要偏帮太子。到底白玉京比重要多……” 从莲言不发地凝视着他,眉头慢慢皱起来,凝神想会,“知道,向来不喜欢小白。只是,身处个朝代,们从中所获得的有多少,们都得付出代价。垄断个国家的金融,如果熙盛号动,会全国大乱的。选择帮助太子,不全是出自私心……” 他冷哼声,“如果指的是皇帝对于太子,倒不赞成的法。即使皇帝想灭白家再存太子,也是不可能的。那几个都是人中龙凤,哪里会甘心做人棋子,数得上名号的世家明的暗的卷入场漩涡,就算有诸葛孔明,也算不出下大势,谁负谁胜。” “知道,为什么朝廷对白将军近似叛乱的动兵视而不见?” 沉鱼话音刚落,从莲大睁双眼,“除让几位皇子私下争斗,皇帝还留有后着不成?” “白家的军队大半牵制在西边战场上,平州飞龙营因为北狄而不可擅动,皇帝是要趁着白家军队□乏术,把解决白家的势力。姐姐,连都看出来,怎么就是不明白?” “知道什么?” 从莲把少年拉起来坐好,“皇帝身边也放探子,可是没有什么消息。” “那是因为啊。”少年玉质的脸上闪过动人的微笑,“姐姐,的探子也有帮忙训练的呢!” 张娇嫩白皙的小脸皮立马沉下来,典从莲木。 刀,捅得可真狠。 手痒痒,好想做什么……的 “凤择良木栖梧桐,姐姐,次,们走的路不样。再跟提起,讨厌白玉京,可是总不放在心上。让怎么办的好?” 从莲真没有想到,孩子居然丝愧疚也无,本来对他的些希望也荡然无存,火气全冒出来,正想骂他几句,偏偏孩子是放在心头好几年的宝贝,哪里舍得骂,舍得打。 只恨恨的道:“知道行事随意,不受拘束,可是独孤家倒把好好的弟弟养成宁王的鹰犬,来对付做姐姐的,笔账,总得找他们算。” “典从莲,口口声声喊弟弟,可是心底,到底还是害怕的。”美少年拉过的右手,继续给按摩揉搓,细声细气的话。“些年,是让学习,让跟着义父享受伦,其实根本就是不想出现在身边。永远记得当年要杀,害得到个地方,与典从兰生生分开,永世不见。” “次,真不觉得做错,虽然很生气。在眼里,就只是个弟弟,可是,终究不是弟弟。不想看着,嫁给白玉京,放个人,孤零零的,很凄凉耶!” 从莲额头上,白玉肌肤下有青筋隐隐跳动,眼中全是伤,定定看会沉鱼,忽地低笑起来,“为,……”面摇头,面笑,“在眼中算什么呢?路走来,都是相依为命,还是不能信。是!对白玉京是有私心,可是,对他和对并不冲突。敢,若是他想伤害,拼命也要阻止。对其他人都不会样,因为白玉京,可以放弃们四年的姐弟之情。他是哪里让不待见,他年长几岁,从来都是让着……” “让着,他自然要让着!他也并没有得罪,他喜欢,就是,最讨厌。记得吗,他是跟求过婚的,他竟敢拿个来跟炫耀。既然扯开,也不怕告诉,沉鱼今背叛,是因为不想再做弟弟。典从莲,辈子,只能和在起,白玉京敢打的主意,就敢灭白家。” “胡八道!”从莲跳起来,自打来到个时空,的桃花是树树的开,可没想到会开朵叫沉鱼的,孩子还小,整想着什么啊? 那张俊美的小脸隐隐有些红润,表情却是欢乐的,甚至还有丝丝……狡黠。 他直很讨厌,很讨厌从莲只会用纵容宠溺的态度对他,现在能把气成样,也是种进步。 虽然很讨厌用红红的眼睛瞪着他,就像是……要哭样。 “做想做的事情,就是的个性,虽然看起来气炸,可是也没办法。” “也喜欢的,典从莲,们注定在起的,没有人比更加适合,也没有人能陪上下地穿越古今。” “典从莲,怪只怪对太好!今生今世,是缠定。” “从今开始,随凤翔,助太子,咱们好好较量次,四年前那战没能打完,其实挺遗憾的。” “典从莲,要清楚,对,是不参杂任何利益。比之白玉京,完全可以放弃切,可是他不行。如果他为家族而使受伤害,那么在皇位之争结束之前,的剑已经刺在他的胸口。” “现在虽然离开,可是还是会保护的。” “等赢,就来和结婚!” “真的是吓到。”从莲叹气。 “沉鱼,听,跟……告白,很高兴,只是……” 沉鱼挥手打翻个茶碗,“不许,什么也不许,喜欢,知道就好。要是敢拒绝,现在就把房子拆掉。” 从莲还没反应过来,沉鱼就已经扑到的身上,把抱个满怀,狠狠的亲下去。 平时的搂搂抱抱是惯常的,可是下真把给僵硬住,只能呆呆的瞪大眼。 “别生气,往后要生气的事情还多着呢……” 背叛由 来自皇室各个派系针对熙盛号的攻击已经使典从莲疲于应对,更麻烦的是沉鱼的背叛。 熙盛号的商号不得不关闭大半,沉鱼些日子调动的大笔金银使钱庄亏得厉害,又放出消息熙盛号周转不灵,各地商人吓得纷纷前来取出存款,幸好各分铺的掌柜都是等的人才,各显神通把事情摆平,但元气大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沉鱼手下,自由批人才,平日分散于熙盛号各部各铺,种情况下,他们或悄然失踪,或决意反叛,或卷款潜逃,此时此刻都无影无踪。 可是,留在熙盛号内部的,到底还有多少人是沉鱼的死党? 更让人头痛的是,熙盛号暗部的密探系统,全部透视在人家少爷眼皮底下,时半会的,金银山的总部反应不过来,各地探子传来的消息大都被沉鱼截取。 下子,典从莲最引以为傲的两项成就,就被玉质少年不费吹灰之力重挫大伤。 如果不是他长年不在金银山,只怕的军队也完。 他的下个目标,又是哪处分号,哪处暗哨? 典从莲咬牙切齿的感慨:小子真行! 样大的声势,投靠宁王凤翔,对方必然视若珍宝,如虎添翼。 独孤家对他次的举动却很是忧心,只要还没到最后关头,他依旧是们家中的小少爷,可是现在他是来宁王派做卧底的话,只怕独孤族难在宁王的刀下保住他。 可是他不想解释,他也没必要向谁交代。 怎么会认为他是要做卧底?次的重创,熙盛号连根本都伤,典从莲怎么会拿数万人的家业开玩笑? 背叛就是背叛,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 典从莲把他当成家猫养四年,却忘他的本性早就根深蒂固。 沉鱼直觉得,自己的生,早在遇上典从莲的时候翻地覆。 永远都不会忘记初见那日,被个武艺般的少逼落悬崖,是他生最大的失败。可是那温温雅雅的少,豁出性命搂住他,把手护在他的后脑,整个背部撞上大石,至今内脏深处时时隐隐作痛。 不是不恨,如果没有,也不会到样莫名其妙的地方,前尘种种仿佛尘埃,八年努力尽付流水。 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自己的兵器不往那娇弱的脖子挥去,甜甜的笑脸下,更希望个“姐姐”永远消失。 只是多年以后,很多情绪都已忘记,只记得那苍茫地,唯有两人相依为命。 那细心放在他后脑的手掌,那隐约流露出对他的心疼的眼。 “等有力气,给烤小鸟。”浅笑盈盈。 捧腹大笑,“小鱼,好好玩。”那场枕头大战,笑闹声几乎掀起客栈的屋顶。 “牙齿还疼吗?”当时的脸色,好像掉牙的是样,疼得叫人看着都牙酸。 无论他惹出大的祸事,也只是笑笑的捏着他的鼻子,:“看调皮的小鱼儿。” 开口给义父治病,桩桩件件写好几页纸,独孤家收他为义子…… 请他帮忙,熙盛号遍布下,沉鱼少爷之名下皆知…… 清莲仙子之弟,多少承恩惠的世家对他另眼相看…… 清莲仙子的名声,多少从水难中挣扎出来的百姓,给和他供上长生牌位…… 多么好的子,不愧仙子之名。最是多管闲事的,真正心善如佛。 托的福,他的生安排得多好,他相信,典从莲愿意生为他保驾护航,撑起那只保护伞。 他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他。不为他所拥有的财富,不为典从莲所代表的金矿,只为愿意护着他,不管谁什么。 可是,他不要。 织张柔情之网,慢慢地把他网住,软软的束缚着他,不让他恣意妄为。 或者从没有忘记他是只猛虎,只是相情愿的要把他驯成家猫。 第74章 那张网样单薄,他不是挣不开,只是舍不得。 但是,那种出自患难的姐弟亲情,他很早以前就不要。 路相伴,他陪四年,四年安安心心的做的好弟弟,已经足够回报给予的亲情。 现在,他不可能再回到那些日子。即使再舍不得毁掉那张柔弱的蜘蛛网,但他终究是个子,个在地狱中滚打八年的杀手,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主宰生的命运。 命由我,不由天,自然也不由她,典从莲。 当日悬崖之战,胜者是典从莲,他不能不承认。 他直想再战次,可惜的身体自悬崖受伤后,直断断续续伤痕累累,难以坚持战。所以,回,迁就,在的战场上。 为什么要离开呢? 独孤华秀问他,是最不相信他背叛典从莲的人,直追在他身边,亲眼看到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下之物,只要他开口,典从莲就会送到他眼前。 但,他沉鱼要的东西,又何须人家给予? 而现在他想要的,却是那人也无法给的。 他要的,是典从莲个人,要生世只看着他,只陪着他。让白玉京见鬼去吧。 他不想再看到典从莲细细挑选送给白玉京的礼物,不想再看到那礼物被退回来时的伤心,不想再看到收集到白玉京的成就的时候,典从莲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不想再看到抚摸七簪时候的甜蜜的微笑…… 为他,千里奔波,受伤至此…… 为他,他不惜得罪权贵…… 为他,胆敢把整个熙盛号赌在没什么希望的太子身上…… 白玉京那家伙,总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要赢得典从莲,就得除白玉京,即使要护着,他也不许。 要什么,就去拿,想做什么,也不必顾忌谁。才是他第杀手沉鱼的风格嘛! 嘴角泛起邪邪的笑意,沉鱼轻轻的弯动着手腕,匕首麻醉枪不断的转着花式,铁器泛着幽蓝的光芒,朵朵蓝白相间的花朵不断绽放。 突地,头顶上传来道清越的声音,铿锵有力,只苍鹰盘旋在无垠的晴空之中。 独孤华秀?来做什么? 刺目亮丽的光线从绿树重叠的缝隙中透进,轻叩着的眼帘,使少视野内是明晃晃的片,模糊而唯美。 随着苍鹰的行踪,来到树下,只见榕树上坐着那个俊俏的少年,脸上泛着王子般矜贵的浅笑。空中的光穿过树层,些浸透那夺目耀眼的黑色长发,笔直的投射到少年身上,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型,有些虚无飘渺。那如泉水般清澈透明的黑眸里映照出的,是些微惊艳的脸。 “有什么事情吗?”沉鱼笑得灿烂,明媚动人。 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少似乎没想到他会么问,澄若明镜的眼珠明显呆呆。 “没事就不能找吗?”身体快于大脑,华秀自己都没搞清楚时,声音早已溢出嘴唇。话刚出口就后悔,怎么会出样气弱的话? “倒也不是……”少年挑起眉,轻轻的呢喃,然后他嘴角扬,露出高傲迷人的笑,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轻浮,“以为是有事找。” “出动讯鹰,难道是好玩的?”沉鱼利落的从大树上纵身跃下,落在华秀面前。 “没想让鹰儿,可是直找不到,也没人看见出去,有担心。”少有无措,沉鱼向不喜欢人窥探他的生活,可是独孤家为安全,会让特意训练的苍鹰通过香气找到独孤家人。他很给爹爹面子,并没有什么,但姐妹们都知道,最好是不要让鹰儿监视他,否则他会很生气的,听他有把苍鹰烤来吃掉的前科。 “担心?”沉鱼诧异地看眼,似乎觉得的法很可爱,轻轻的把额头往小姐姐头上磕,“才需要担心吧,还是孩子呢,成在外面跑来跑去。” 华秀的身高还是高他,真让人生气。几年他都有在拼命习武锻炼,而且还拼命灌牛奶喝,可是身高比起发育期的典从莲哪只差。他决定,在没有赶上典从莲的身高时,绝不跟见面,最多有时候静悄悄的看看,反正的护卫队的漏洞他可是清二楚。 “有个消息,不知道真不真?”华秀低下头,声音小小软软的道。 沉鱼愣愣,微笑着侧首,拉着往树下坐。“不知道真不真的消息,独孤华秀也会拿来献宝,可不是的行事啊!吧,怎么回事?” “在白家的探子传消息出来,典从莲最近身体很不好,昨晚上吐血,大夫进进出出的。” 沉鱼眼皮子也不动下,就算华秀把眼珠子贴到他脸上,也不能看出那里除微笑还有什么神情。“不可能,旧伤已差不多,又最会保养,起风下雨的就躲回房里,怎么可能吐血?”语气斩钉截铁,毫不动摇。 “真的确定吗?昨们把熙盛号在京城的三个分铺端,几个掌柜下狱,狱里头手脚快,的赎身银到之前就把人打得重伤。是为个,气极,才吐血。” 沉鱼冷笑,连眉脚都带邪气。“就只会心疼别人,到不心疼自个儿。” 华秀看着他那俊俏的侧脸,目光些许的苍茫,“沉鱼,真的离开典从莲吗?” “还不相信啊?”懒洋洋的拖长音调,沉鱼挑挑眉,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承起少的下颚。他死死的凝视着对方的眸子,那种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般,直直的窥视进最深处,“很美丽的眸子呢……华秀可是个大美人耶!” 得有前言不搭后语,少年收回轻佻的动作,眼色沉静下来,“是不会后悔的。” “如果现在回头,典从莲会原谅的,们可以像以前样生活。如果他日宁王当政,独孤家还是能保全们的……”话音渐渐又低,“怎么样看着?” 单手托腮,架在曲起的膝盖上,少年看着,笑得灿烂。 “为什么,们总想着为做决定呢?当个人做出决定后,任何理由都不能挽回。不是不敢承认背叛,整个熙盛号都在骂,又有什么关系?醒悟到自己的错误,痛哭流涕,请求的原谅,真的,不如杀还快。可不打算回头,与典从莲之间,不是误会,不是时年少轻狂,实实在在的,要打败。样子,才有资格去爱。” 华秀愣愣,样子爱人的方式,可不要。 “不怕恨讨厌?”静静地问。 “怎么会呢?胜败乃兵家常事,若败,自然甘心认输,若胜,自然是等待下次的挑战。要是那种心眼小度量窄的,哪里活得到今?”不以为意的叹气,少年轻闭着眼,耸耸肩。 “根本就是看死人家不会生的气……”华秀把句话在喉口压压,还是压下去。人家同龄的少年,孩比孩早熟些,看个情商超级底下的小鬼就知道,口口生生正当比赛,根本给自己留好大条退路,连下令打人的都是个孩子去做。 不过,对倒也是个好机会呢! 几年,沉鱼是独孤家的养子,可是跟着几位姐姐到处奔波,要不然就是陪着典从莲,留个的时间少之又少,个人可是在九岁时候就定下的,今年都十三,人眼里还是只有个典从莲。 典从莲啊典从莲,是自己把人送出来的,回不去可不要怪华秀啊。 而且,典从莲都十八,大沉鱼六岁,很快就老。而且有白玉京啊,沉鱼还是留个独孤华秀吧。 沉鱼啊沉鱼,注定是独孤家的人。 “笑得好奇怪!” 张大大的笑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唬大跳。“干什么?” 眼前的少年高贵中带着丝慵懒,就像是大草原上的王者雄狮般,他笑得极明媚动人:“华秀,有件事,得跟清楚。” 华秀心情极好,灿然笑,捋捋发丝,“啊。” “上次,亲自带人去密林,伏击典从莲也有份呢。”少年翻身压住,手臂撑住的身体,的空全部暗下来。 仰起视线,轻轻地瞥,少明亮的眸子折射出兴奋的光芒。“还是心疼典从莲吗?” “不……”带着迷醉的气息,手指轻轻在少红润的唇瓣上,他挑挑眉,“不觉得是在心疼吗?” 华秀望着他,没有再出声,太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不明白,真是让遗憾。”眨眨眼,少年笑容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邪魅,只手轻轻压在那纤细的脖颈上。“华秀,奉劝句,不要去招惹。没见过生气的样子,很麻烦的。知道吗?” 脖子上的手臂压得越来越用力,华秀气极反笑,直勾勾的看着他,道:“不知道,生气与何干?独孤族不是惹不起典从莲。” “唉,再有次,直接结好,省得麻烦!”沉鱼叹口气,把手臂收回来,跳起身来。“可是很舍不得的。” 舍不得吗?怔怔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小路尽头,才慢慢的闭上双眼,华秀愣下,随即笑起来。 那合上的眼底烧着熊熊的怒火,只是恨烧不着那个清莲仙。 阿芙蓉 春阳和煦地照在东苑的院子里,切都静静的。微风轻轻地拂过,廊下个小小丫头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绣活,却早倚住墙在打磕睡;只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偶尔几只鸽子懒洋洋地走来走去。 白玉祎路行来,见到的就是样的情形。早听到从莲身体越来越弱,白日午睡总是省不得的,却不想睡到时还是不起,连带下人们都静悄悄地跟着偷懒。想到里,白玉祎不由得微微皱眉,放缓脚步。 那小小丫头睁开眼儿,只见丰神俊朗的美子,淡青文锦的长袍外罩蓝缎小甲,乌油油的长发束起,拢在血红色的琥珀半月冠里,由两只硕大的明珠金簪簪在头顶,神情俊朗,态度自然雍容,举动间又带股儒雅气息。 心念转,忙走上前去,脆生生道:“请公子安。” 第75章 白玉祎见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年纪,白腻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粉红,小扇似的睫毛密密垂下,颇为恭顺的模样,但那随意站,已然把他去路挡得紧紧,大有敢妄行步,立即出手的姿态,典从莲身边护卫之多,安排之细,可见斑。 “甜儿,位是白家大公子,是小姐的故友,去告诉声。”匆匆赶来的水溟道。 小丫头黑玉石般的眼睛定在白玉祎那英俊的脸上,“是大公子啊,小姐候好久,您且跟来。” 只在门外候下,就听到极娇软的声,犹带着睡音的呢哝:“快请白大哥进来。” 甜儿丫头轻轻打开正阁的门扇,眉纤打起珠帘,把两人引进去。 静穆的檀香扑面而来,白玉祎转过屏风,便看见他思念多年的人,典从莲。 湘妃塌上,从莲着浅红纻丝长衣,半围着水墨花草的纱被,斜倚着。显是方醒,虽梳洗过,依旧是睡眼迷离,越显得唇红齿白,风情崭露。 “白大哥。”凝目看瞬,方叹道:“好多年不见白大哥,大哥清瘦。” 看见身上那件红衣,白玉祎苦笑,以熙盛号的财势,典从莲还需要借人家的衣服穿?只低声道:“光阴如箭,物是人非,倒是越清俊好看,只是比起当年,精神怎么弱些?” 那双清湛幽深的眸中水色隐隐,但红唇紧抿,不肯落下半泪来。“白大哥也听吧,沉鱼那孩子回真是把气坏。” 然后,破颜笑,岔开话题,“白大哥,些年在江南可好,次回来,可有给带什么玩的?” 白玉祎也强颜笑,道:“原来出发时没想到也要京都,也没给带什么,倒是如今要什么没有?” “如今,连出门步都难……”从莲叹口气,几大夫进进出出,个个都嘱咐,本来就伤内府的身体,又遭毒伤,又遭重创,血气虚弱,怒极攻心,病根已经埋下。切不可大喜大怒,保养身体。还没什么,身边的人可紧张,本来的护卫都是保护的,现在奉水溟、源泽染和眉纤的命令,看死,什么也不让乱走动,下真是举步维艰。 白玉祎只觉心中隐隐作痛,当日那可爱的、娇气的、胆敢陪他冒着大风雨,炸堤跳水的莲小姐就么离远去,只余个苍白单薄,带着满身药气的温雅的子坐在他面前。 当年的典从莲啊,那让他心怜,让他敬服倾慕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怎么忽然之间,就成名闻下的熙盛之主? “可冤们,可都是几位爷的主意。要不,给大公子看看大爷的手书,或者看看唐九爷的信?”忽然眉纤绽颜笑,本丽质生,笑,真真赛过春日牡丹,倒把水溟看傻去,也压下屋里淡淡无言的气氛。 其实眉纤出言以前,心中也不知转过多少念头:伴护从莲也有不少年,虽直里里外外地帮衬伺候着,却并不清楚从莲去平州以前的事。 从开始就知道从莲是个子,但些年的陪着指江山,聚沙成金,谈笑风生,却真正忘已界婚龄,以为可以生相伴,海阔空。 从莲见白玉京时的喜悦,是不同于对其他美好子的欣赏惊艳,而沉鱼向从莲告白,更像道闪电般劈醒——以前明知从莲是子,却在那娇弱的表象下,看到那铮铮硬骨,没有真的觉出有半分欲依赖他人的儿气,直到再见白大公子对从莲的表情,才恍然惊醒过来,大当婚大当嫁,典从莲本就是少,也是花季少,谈婚论嫁谈情爱不,下有多少好子让挑选,终究会步入礼堂,成就姻缘。 某些时候,少都是带着些微精明的,尤其在有人钦慕的时候。可是位小姐,是世上最明的子没错,在方面却是小痴儿个。总是看到人家的好处,看不到自己的好处,竟不想有多少人本倾心于,硬生生让掰成手足之情。 贴身服侍小姐多年,小姐不经意间,总流露出对白家小公子的偏爱,看得出,白玉祎为小姐身上的红衣苦笑,确实那是初来时,白玉京送来给小姐的换洗衣服,后来让裁缝赶出好些精美的服饰,小姐也是只穿那些红衣。 其实小姐穿米色的衣服比穿红色的美多,可是,在意吗? 眼见着白玉祎个失神,已然失却借旧情扣开从莲心门的机会,而从莲也平定下情绪,却不便开口,眉纤就出么句话来,转开两人的注意力。 虽然心中也暗自为白玉祎感到惋惜,可是无论如何,心中当从莲是小姐主子也好,暗自当是妹妹也罢,眉纤是护定典从莲。 在看来,的小姐可有得是子喜爱,自然要随挑个最可心的。 “什么呢,白大哥,坐着啊!”得眉纤言之利,从莲也从容起来。 敏锐的眸光忽然注意到适才时欢喜而忽略的细节,从莲欲坐直的身形不由顿,再开口时,语气已有些不稳,“白大哥,的手……” 那左手袖子空空荡荡,情状有异,虽是问,答案却已然自动在心中出现。 “在江南大营时候,出事,差命都没,幸好只是断手臂!” 从莲闭起眼,试图承受话所带来的打击,只是身子晃两晃,红袖掩着口,终忍不住沁出丝鲜血。 自从他们在水华城初见,人早就印入心里,恼他很,气他看的身体,但后来相见,人真正大义凛然,出身尊贵,前途无限的他竟要为群无干的百姓,冒死炸堤,落入洪水之中,他竟能不顾自己不识水性,跳下树陪。生,从兰哥哥与相依为命,但真正能为豁出命去的,白玉祎是第个。 那时不知道在白玉祎,是为情爱。只觉互相关怀,是出于义气,当时的情况下,地间只有他们两人,若不关怀对方,难道看对方凛然送死? 却不知道,情爱由此始,却因没有呵护的环境,凋谢得太早。 视他为兄长,却不知他待为至爱。 爱得太晚,他来得太早。待心中懂得恋慕之意,却心心念念那剑穿心的红衣少年。 然,看着断去手臂的袖口,从莲只觉得心口比当日长剑穿掌还来得疼。心中固然想问,又怕刺到白玉祎的伤痛,伸手轻轻抚摸他袖子,却丝毫不敢用力,果然,那袖子中真正没有手臂。轻轻问道:“白大哥,断多久?现在还痛吗?” 白玉祎摇摇头,道:“早就不痛。战场之上,少条臂膀也不算得什么?” 终于从莲忍不住又问:“的手臂……是怎么断的?” 白玉祎微微苦笑,道:“是让人伏击,啸王门下战修将军。他的箭术极好,而且,染的是剧毒。不过已经报仇。” “战修,他曾来过平州,那个独眼的将军?”从莲咬着牙,揪紧那单薄的衣袖,恨声道:“不够,只是只眼睛,不够,真的不够……” 放下手臂,白玉祎见嘴角染红,眼泪汪汪,惊得站起,“快叫大夫。” 眼前红影晃动,晕眩之极,从莲不禁苦笑,原来的身体竟然么弱,再吐多几口血,会不会就没几年好活? 耳畔似是有好些人焦急的声音,似是有人将药送入口中,慢慢的吞下药去。 好多时候才醒转过来,白玉祎拉着的手,脸上依旧沉稳,但眼中却很是心焦。 从莲凝目望向他,“白大哥,最近可是有什么事情?” 凝目之间,温柔中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白玉祎看着的神情,心头紧,他知道,涩声道:“可知现在的身体状况?” 从莲垂目道:“的身子,怎能不知?白大哥,还年轻,只需好好休养,不要情绪激动,三五年的,也就没事。并不是什么大疾。” “能把伤成样,白家对不住!” 从莲看白玉祎别过脸去,知他想得太多!于是笑笑,叹口气。 白玉祎听叹气,正要回过头来,却听得那清朗的声音道:“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熙盛号出手帮助太子,却不是白家欠什么!” 他对上从莲认真的眼,知的不是虚言,只是,“从没想过,令再入险境” 从莲心头大悦,泛白的容颜也微微有些血色,却又记起刚才的话题,“白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密探最近效率极低,外头的消息比以前知道得晚多……别直岔开话题嘛!” 为着白玉京呵护怜惜,从莲也不觉显出几分小儿般的娇态来。 “此来,也是想与商量,可是病得如此,告诉只是给添烦恼罢!”白玉祎神色凝重。“但个问题是从熙盛号内部发生,不跟,只怕日后怪!” 从莲蹙眉,口中重复句:“熙盛号?”目光转,却看向眉纤。 “熙盛号前些日子为购买大批的阿芙蓉,现在有人在使用些禁药。而且许多名门大派弟子竟也投入魔教圣门,魔教的实力日益扩张,不容小觑。” 从莲眸光闪,欲要话,却又忍住。 白玉祎看的神色,意识到已经猜到其中问题,接着道:“也猜到?不错,们怀疑那些正派弟子入教,是被药物控制,而些大批的阿芙蓉,是从熙盛号流出去的。” “最近熙盛号出些事情,件事回去调查。”从莲皱着眉,却又几分不信。当日提议购进大批药品的是沉鱼,但他也是最清楚不会让药物控制的人,戒药的日子再难熬都熬过来,但他就是买几乎所有能买到的阿芙蓉,他在想什么? “魔教所用的药都是精心研制的,入水即溶,药性较之寻常所制的阿芙蓉强烈数倍,服之只觉快美无限,上瘾却也极快。他们的手段往往是派人悄悄放到外出的名门弟子饮食之中,待他成瘾,就不得不受魔教的控制。” “虽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有蛛丝马迹显示,魔教门下与宁王府有联系。” 从莲有些明他的意思。 第76章 “如果,件事真是沉鱼做的,定会给个交代。圣门离平州不远,深藏重山之中,朝廷的军队不能擅动,但的私军可以。如果必要,会想办法把整个教派都拿下的。” “实话,现在各将军手中的军马,都不是为保家卫国,西方大陆的场恶战,不过是夺嫡的开端,飞龙营和江南大营是白家的最后杀手锏,不到不得已,们也不敢擅用。” “飞龙营压在北狄附近,也是顺国防范虎狼之师的重要兵防,不到不得已,确实不能动用。病多日,诸事多有不知,可是也知道西方战场上,白家确实节节胜利,三位皇子的兵力相较白慕玥的精兵,还是太弱,相信再不过半个月,就能杀到京都,到时候,皇帝要怎么做?或者,在之前,皇帝会有什么作为,力挽狂澜? 从莲累得很,试着仰面躺下去,双目微瞑,柔声道:“圣门之事,且交给,白大哥不必忧心。太子门下有许多官员被官司缠身,太子□乏术,白大哥会很忙的。”静半晌,又加句,“会在半个月内解决此事。若诗,是吗?” 屋梁上悄然落下人,相貌平凡的子,面无表情,但身内莲为惊人,潜伏梁上许久,白玉祎竟察觉不出,不禁暗暗佩服。 半个月内解决,听起来实在有些不合理。毕竟要对付的,是个实力还不明的强大对手,怎能限定么短的时日。 但若诗只问句,“可以带多少人?” “手下精英,带十二人可好?” “已足够。属下会把护卫工作交托师妹,请小姐安心修养,静候佳音。” 白玉祎也不禁动容,“十二人,会不会太难?” 从莲的眸光深如静潭,“也不知道,可是,现在能用的人不多,都怪那个坏小孩。” 眉纤张口欲言,想想还是罢,小姐虽没有怒骂沉鱼少爷,可是气在心里头,激就吐血,哪里来那么多血?还是不要帮他话。 白玉祎见从莲深感倦意,眼儿半合不合的,便起身告辞。 “白大哥,”从莲执起白玉祎的手,合拢在微凉双掌中,“既然此事已交给,就不要在为此操心了!” 陆允秋 白玉京,顺国之都城。开国初,征召数万名民工,历时七年完成。全城占地973公倾,城高3.5丈,共有12个城门,每门有三个门洞,可以并行四辆马车。城里有8条大街,160个封闭作坊,宫殿雄伟壮丽、房屋鳞次栉比,街道宽阔,树木成行。 三面临水,面傍山,水陆交通便利、风景秀丽宜人,京城布局严整,气象宏伟、规模巨大。 全城由宫城、皇城、郭城组成。宫城、皇城置于全城的主要位置,郭城则围绕在宫城和皇城的东、西、南三面。宫城内用墙分隔成3部分,中部为大兴宫,是皇帝起居、听政的地方;东部为东宫,专供太子居住和办理政务;西部为掖庭宫,专供宫学习技艺的地方。宫城南面是皇城,是朝廷各大机构:六省、九寺、台、四监、十八卫所在地;百官衙署行列分布,东有宗庙,西有社稷。郭城,是城市居民和官吏的住宅区;东西两面各有市,西为利人市,东为都令市,是京城的商区,里面店铺林立、商业繁荣。 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纵横交错,将全城分为108个方块,称为仿。里坊左右对称、均匀分布,呈棋盘式;里坊内官吏、居民住宅,寺庙、道观、商业店铺等应有尽有, 顺国已是大陆最富有繁盛的国家,众多的各国使节、达官商贾、文人墨客及贩夫走卒云集城下,使得京城的商农工诸业繁茂兴隆,整个都市,都呈现出派歌舞升平繁荣昌盛景象。 京城日日新鲜,几日,自柳州远来的名歌姬苏纤纤暂居“线楼”,把章台街引得是人山人海,多少富家子弟,商贾士绅,流连忘返。熙熙攘攘的人流趁莺莺燕燕,丝竹歌舞之音,京城数日热闹非凡。 位于章台街的尽头,霸占大半长街的大院子,便是那京都第楚馆“线楼”。整座楼上传出的阵阵谈笑之声,确实欢快得很。 夜幕初上,线楼门前,人潮涌动,美丽的姑娘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缓缓下楼,招呼客人。 苏纤纤名气极大,出身官家,貌极美,早年才名满下,胸藏锦绣腹隐珠玑。琴棋书画,无不精。虽因难被贬妓籍,幸遇贵人独孤小姐救出,却愿凭己之力立世存身。虽是卖艺不卖身,但个性温柔善解人意,言谈婉承心窍玲珑,颇得众人欢心,使群商贾,文人墨客纷纷追捧,奉为花中之魁。 自由身,无人逼迫,更形潇洒风流,只与人劝酒吟诗,弹词唱曲,谈袖却也日进斗金,艳名远扬。 此时此刻,那三丈高的舞台上,便是那绝色佳人展歌艺之处,十数张云石桌坐满世家公子,全为瞻仰那倾城的容颜。 每日里佳人都会展才艺,或歌或舞,或琴或箫。才艺过后,佳人便留下题,奕棋、对子、吟诗、猜谜……种种花样,若有才情出色者,苏纤纤的婢子便会请至阁楼会。 舞台极高,云石桌早已坐满,但在二层的步廊上观看,虽看不清晰,倒也清净些,可静静欣赏那甜美的歌喉。 陆允秋千里赶来,好友约聚在“线楼”,他虽不喜,但想着多年不见好友,让着他又何妨。时由小僮引着,方上得楼来,正要往约好的包厢走去,却见步廊侧,粉色轻纱无风微摇,隐约间露出个背影。 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泄而下,围着在暖春中微嫌热的身白狐裘,那是个年轻的子。 在喧嚣风流的地方却有份清贵雍雅之气,虽看不见的神情,却又能感受的怡然欣乐。 本事格格不入的气质,偏偏那么自在。 从不曾相识的人,却又感觉那么熟悉,他怔怔。引路的小僮低声轻呼:“先生?” “那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他低声问。 小僮不知,他本不是“线楼”的仆从。“小的就去查。陆先生,主子还在等您!” 他举步要走,忽然觉得,走,要遇上小姐可就难。心念转,倒做出以往不曾有过的决定,道:“家少爷让等得多,便让他等回。” 言罢,便往那纱帘走去。 突然道气劲袭来,人挡在他面前,长剑出鞘已架在他的颈间。却是位俊俏的蓝衣少年。 少年压低声音道:“请留步,家小姐不与人并桌。” “在下唐州陆允秋,冒昧打搅小姐雅兴,实属失礼。然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红尘苍茫,有幸识君。不知在下可否结交小姐?” 那白裘小姐侧过身子,朝他微微笑,站起身来,长发微动波澜,灯光下灿灿生辉。 示意少年放下长剑,朝陆允秋施礼,伸手指向旁边的座位,道:“您请坐。”那语声清雅温柔,如同耳语,还带儿淡淡的倦意,可是他的心灵却同时震动,身形时定住。 陆允秋正为那温柔的语声晃神之际,阵淡雅的香风随着慢慢绕在他身边,飘进他所有感官里,教他浑身震!时之间什么反应也没有,就么呆原地,全然不若平日。香味……是种香味……阿芙蓉! 只有对阿芙蓉上瘾极深的人,才会由骨头里散发出惑人的香味,即使那淡淡的药香也掩盖不住。 “小姐。”原本站在他面前的蓝衣少年很快地对他身后的人行礼,然后又瞪回他身上,像是在责怪他的无礼,不懂得小姐的好意。 真是个美人儿!阿芙蓉虽是毒花,但那妖魅惑人的香味,从身上逸散却又那么合衬……他看着香味的主人,是惊艳! 并不是极美之人,跟舞台上的苏纤纤比,实在逊色不少,但那黑发雪肤,白裘从容,却是那样温文典雅,娇弱动人。的 ,怕是从仙山飞来的?如此灵气四溢的子,怎可能会是红尘蕴就? 当陆允秋终于坐下面对那位小姐,脑中只眩转着样的疑惑,难以思索其他。 不是没见过美丽的子,南来北往多年,何种风情的佳人不曾见识,却没见过般身仙家灵气的子。 他的心动,怎么被的美丽震慑住,方才那怔,足可让他死七八次。 再看那美人,却是浅笑盈盈,沉静的大眼定定的看着他,但那种惑人的感觉却已消散。 幻术?!陆允秋忽然想起来自异域的奇怪武学,心下苦笑,怕是从踏入纱帘的范围,就被小姐绕着走。 “在下失礼,得罪小姐。”他苦笑叹道,避开那子沉静的目光。 静默片刻,那子站起身来,深深施礼,歉道:“本是的不该。只因苏姐姐清歌动人,时不觉走神,倒使粗浅功夫得罪先生。该赔罪,还请先生恕次。” “不敢当,若小姐有心,允秋方才早已入魔。扫小姐的兴致,该赔罪方是。”陆允秋忙道,也起身还礼。 “今日有缘相识,何苦让繁难礼数扰清风明月。”那子笑着,为他冲杯清茶,递给他,又道:“唐州有位鼎鼎大名的才子,与先生同名,不知可是……” “正是不才在下。”他接过茶,扫方才的惊愕,拱手为礼,出口的字句与声调低沉而和缓,眸光也淡定平稳,并不见任何来自被暗算的恼怒或戒备。 “先生可用过晚膳?”那子着,“如若不弃,便与道可好?” “小姐!”那蓝衣少年不悦,提醒道。 “有什么?”那子把他拉过来,“趁苏姐姐歇,咱们先吃。”又向陆允秋道:“此乃义兄,先生称他十四即可!” 当下便有仆佣提来食盒,样样摆上来,却都是食补的药膳,虽然做得不是很精美华丽,但可以看出不是“线楼”的手艺,想是小姐从家中带来的。 第77章 “委屈先生陪吃些药膳。”那子递双银质筷子给他,示意他尝尝。 “也不,小姐切莫作如是想。”他微笑,心中虽有许多疑惑,但他非常肯定,位美丽的姑娘,是出身于有规矩有教养大户人家。只是不知道的阿芙蓉香是怎么回事,又有哪家大户肯让儿来风流之所,里岂有们些闺阁招架得来的? “请小姐动箸吧!” 食不言寝不语,看得出来是安静小姐的家教,陆允秋直到饭后,才得空发问:“失礼,在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姐?” 已有多年没来京都,人事不知,倒猜不出是哪家的千金,虽然晚,但正式的介绍还是不可少的。 明显愣,突然笑道:“哎呀,失礼失礼,误以为先生认识的。原来自作多情。” “饭后无聊,咱们不妨玩个游戏,如果先生胜,便告诉先生的名字,如果胜,先生便要告诉,唐州才子何以千里远来可好?” 陆允秋也呆呆,他的来意并不是不可,但个游戏,却又几分古怪,位小姐是什么人,他自然可以去查出来,但既有诚心结交,有何必做那背后之事。当下便欣然应允,“小姐请出题吧!” “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什么,样吧,就看今晚苏姐姐的题目如何,若是先生先解出来,那自然就是败,若不然……” “甚好!”陆允秋笑道。“甚是公平。” 三道题 此时恰好花魁娘子的侍婢把大大的幅卷起白锦悬于舞台上方,那俏丽的丫鬟巧巧的福个身,大声道:“循例,今晚三道关,以文会友,劳姐姐妹妹为诸位公子磨墨添香。” 那些名门公子,商贾贵客。人人都是京城市面、顺国朝堂之上非富即贵的人物。人人瞪大眼睛望定白锦,只待拉下,便可得美人青睐相加,登堂入室,成为入幕之宾。些人本都是风流场中的常客,腹中也有些许墨水,众人围圆桌,听曲赏花。不知雍不容怎样挑选意中恩客。 此时四月,那丫鬟举着枝桃花,随意晃动,笑道:“第题,乃数题,依小婢数字为时,声停笔放,诸位不可乱监察官呀!” 众人拍手叫好,连声凑趣。服侍的伶捧上推开十竹斋笺谱,以经常应世墨沾洮河砚,布置龙凤纹瓷管羊毫笔,南海花梨精致算盘。桩桩件件备好,到不需要客人自己动手。 而坐于二楼步廊的三人,也备好文房四宝,远远看着那块白锦。 “人唐州陆允秋,六艺皆精,跟先生挑战,看来并无半分胜算,先生怎么还公平?” 陆允秋笑道:“原就是小姐出题,怎么还是在下占便宜?” 那丫鬟见众人已备好,玉板敲,白锦落下,乃是首短诗: “遥忘巍巍塔七层,红光盏盏倍加增。 共灯三百八十,试算塔顶几盏灯?” 那白锦尚未落尽,那子已脱口而出:“是三盏。” 陆允秋震,好快! 也罢,他把放在算盘上的手移开,他原不精于数字算法,虽心中已有解题之法,但时心算不清,此时已落先机,倒是败。 “小姐心算之快,在下佩服。” 那子看着他面前算盘,距结果只步之差,也不禁佩服道:“若非题简单,要也动起算盘,只怕落后先生许多。” 那楼下丫鬟,数数只慢慢数到十八,便敲玉板,请人交卷。 众人中或有推而就,或有颦眉苦思,更甚者挥汗如雨,不得已都把卷子交。 “倒看得出谁家出身商贾,谁家出身书香……”那子笑得可人,极是令人舒服。 “苏纤纤的规矩,是要过三关,为不得罪人,都是有难有易,接下来两题,才要看们的本事。”蓝衣少年顺手为两人斟上清茶,道。 果然,第二道题出,那子干脆把羊毫放下,不解。 陆允秋挥则就,看着子,奇道:“小姐若是有诗,何不写下,在下等便是。写诗不分先后,意境好便可。” 那子尴尬道:“先生见笑,本不会诗词,连那题目都看不懂。” 只见那第二幅白锦上,乃是十四个字的 “静思伊久阻归期忆别离时闻漏转” 题意是要众人解出此诗,在依此格式做首风景诗词。 陆允秋又是愣,若时做不出,倒也不怪,但回文诗坊间倒不至于没人知道,闺阁中的小姐无聊时便会写些回文诗,送给手帕交,也作为种消遣,也可让人知道闺阁的文采。 小姐不会,莫不是静日匆忙,无时间消遣不成? 他温和笑着:“此乃回文诗,小姐不介意,在下为解可好?” “有劳先生。”也是笑得温婉,丝不见尴尬,自在大方。 “回文诗,不过是将字词排列成文,然其回环往复,都能诵读。变化无穷,极是活泼。有的能上下颠倒读,有的能顺读倒读,也有能斜读,能交互读的。 静思伊久阻佳期, 久阻佳期忆别离。 忆别离时闻漏转, 时闻漏转静思伊。 此诗乃是首情诗,思念情人之故,辗转反侧,不得成眠。” “啊,原来如此!”那子细细品味,轻轻拍手,“原来如此!不知先生做的诗……” 陆允秋把笺谱递过。 “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莺啼岸柳弄春晴, 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 晴春弄柳岸啼莺。” 字句念来,嘴角带着欣赏钦佩,“先生不愧才子之名,不过短短时间,能得首好诗。此时正是春光灿烂,不知可否把此句赠与,把它刻在玉镯之上,反复皆可成诗,回文诗实在趣致得很。” 陆允秋看那小姐手上玉镯,乃是坚硬的翡翠制成,果绿色,琉璃似半透明,质地细腻,均匀鲜艳,毫无瑕疵。可知极为昂贵,不禁有些怜爱:“若小姐喜爱,正是在下的荣幸。只是翡翠坚硬,不易雕刻,小姐还是刻在金银器物之上更好些。” 那小姐笑,“先生得是。” 又道:“咱俩各得胜,输赢还得看最后题如何。” 楼众人,可见方才焦头烂额的此刻正志得意满,而方才计算极快的,此刻到是垂头丧气。第三幅白锦放下时,众人无不紧紧盯着,就怕比人晚步。 “有金币十二袋,每袋的金币数目和外观都样,其中有袋是假的。已知每个真金币重1十两,而每个假币重九两,现有秤可用,需用多少次方得知假币是哪袋?” 那子看此题,不由得笑,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那陆允秋,道:“先生,此题不公平,可是早做过。样吧,先生若解出,此局便是先生得胜,若是解不出,先生要告诉您的来意,也自报家门如何?” “自在下入此处,哪时不是随小姐之意,只是此题颇为活络,到需要费时些许,小姐稍候可好?” “先生风度翩翩,真是喜欢。您也不疑根本不知道答案?” 不时,楼下就有人群喧嚷,有得出答案的,有得不出答案的,纷纷抓着身边的幕僚,急切询问,吵闹成片。 “小姐见教,可是次?”陆允秋放下羊毫,道。 “请先生详解!” “于每个袋子做上数码,第袋中取个,第二袋中取两个,依次类推,第十二袋中取十二个,共七十八个。如此秤,若皆为真币,则共七百八十两,若第袋为假币,则七百七十九两,若第二袋为假币,则七百七十八两,依次类推,若第十二袋为假币,则共七百六十八两。小姐,在下所言,与小姐答案可有出入?” 那小姐叹,“先生奇才也,原想学子读书多年,所思所想不免困于方地。不想先生所思不拘格,不限地,挥笔成诗,谈笑破奇题。难怪唐三公子盛赞先生不世之奇才,若能跟随先生学习,不知可得益多少?” “蜀中唐三?”陆允秋脸上显示颇为古怪的神色。 那小姐站起身来,施礼,“在下平州典从莲,见过陆先生。” 清莲仙子典从莲,原也该是样的人!陆允秋心道。 “有眼不识金镶玉,是陆允秋眼拙。” “两位在此,才子佳人,场盛事无人记录,无人流传,实在可惜得很!” 人未至,声先到,清缓如歌。水溟凝神备战,听得出对方身在远处,但声音却似在耳边,而随着言语,他以极快的速度移到纱帘之前。 个人摇着在春凉中略嫌多余的玉扇,踩着黑靴,慢慢走进来,环佩空响,馨香宜人。 他相貌绝美,皮肤白皙中透着健康的光泽,灯光下莹莹动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头柔亮的黑发仅用条银色缎带松松的束在脑后,清澈的湛蓝色丹凤眼眸流露出万种风情。滚绣着暗金调云纹的银白色长衫因他施展轻功而微微轻摆,整个人飘逸出尘,令人见之忘俗。 陆允秋也是个俊美子,气质阳光斯文而令人温暖舒服,然跟美子比,虽各有千秋,难免逊色。 那人薄薄红唇勾起抹懒散的笑容,魅惑着人心,就像只慵懒的大猫,若是爱猫之人,必逃不过邪魅之姿,甘心沦陷。 那白玉般手指轻捋胸前的乌丝,笑容灿灿,湛蓝眼眸瞬间便把典从莲迷醉。 只会,就回过神。“连唐三哥哥来京都不知道,真是落后。” “是秘密来京,谁想到在里都能遇上妹妹。听伤得厉害,好些吗?次来带不少好药,回头让人送白府去。”他低头,把额头贴住从莲的,垂睫敛眉,蓝眸的黑幽,,嫣红的唇微动,声音若有若无的,十分性感,挑动着少的情潮。 可惜位是个纯情过头的,只觉得贴得太近,热得慌。 第78章 把人稍稍推开,道:“三哥哥,给介绍位才子,可是仰慕他许久的……” “莲小姐,唐三与可是旧相识,次也是他约前来。”陆允秋道。 从莲眸中闪过微楞,“记得,唐三哥哥可是鸣王殿下的好友,那么陆先生……”也是鸣王党吗? “非也,允秋可是尉迟国师的大弟子。” 国师尉迟泰,是顺国玄教第的人物,掌管国中所有教派,在皇帝面前分量极重。虽如此,他门中所有教务都交托给弟子处理,而周游下多年。典从莲数次派人寻找,总是找不着人,急得很! “那们二位次相会,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可需回避开?”从莲望着两人,压抑着渴望,低声道。老实,还真想知道,两派人怎么会聚到起。 “此事还需要妹妹的帮忙呢,样,们换个地方话!”唐三公子,再次凑到从莲跟前,低声而魅惑地,但次偷香却被柄长剑挡住。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天水溟怒道。 强请客 夜深沉,月当空,淡淡的月光洒在京城的地面,行人已无。 顶软轿,快步行走于街上,四个轿夫行走虽快,但极其稳健,仿佛身上没有轿子般,轿子直似在飞,却看得出整张轿子颠簸都没有。 骤然响起的鸟类扇翅之声,在暗夜中极为突兀,只大鸟遮住那轮月,四个轿夫不约而同,仰颈而望,脚下却依旧不慢,反而更快。 轿中人昏昏沉沉的倚着软枕,左手撑住脸颊,已经习惯的身体因为突然加快的速度向前微微倾,“怎么?” 想着必定是有事情发生,不然四位高手不会惊动的。 身边的水溟回答:“没事的,继续睡。” 是很想再睡,但周围散发出来的杀气像针样,虽然不是刺向,但怎么睡得着? 今晚出来“线楼”,脑中直旋转着许多念头,只想着赶紧回白府和白玉京商量,可是似乎没有那么顺利。 从莲坐直身体,苍白优美的唇微微上扬。 突然轿子停在无人的街道上,四名轿夫已抽出自己的武器,有长鞭,有双刀,有铁棍,有利剑。软轿的帘子被只素手掀起,隐约的月光下,依稀能看见几个子身形。 倒有几分心惊肉跳,来京城么久,还是第次有人上门暗杀。问道:“何故拦去路?”那为首的子极客气地:“在下前来,是为家主邀请莲小姐叙。” “叙?贵上是哪位大人?”从莲疑惑,人觉得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莲小姐请放心,家主对小姐没有恶意,待前往见家主,小姐就会明白。”那青年还是那样的恭声道。 那青年是极客气礼貌,但言语倒很不正常,莫的身份,就是个平民子,也不肯被人样带走。 “样深夜,想必贵上也困倦,还是留下名帖,明日再去拜访!请回吧。”道,虽然好奇,但还是不敢拿自己开玩笑。 “家主是定要请小姐会,小姐若是不方便,等也只得无礼!” 那人此话出,四名轿夫便欺身上前。 他们的武艺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但好像跟敌人不是个等级,很快就败下阵来。那青年与他的手下只是把轿夫伤得时无法动弹,倒也不曾重伤。 水溟长剑出鞘,却被从莲拦下,看着那青年手中挥舞的长鞭,突然想起对方是什么来路。如果真是那个人,倒是拒绝不得。 缓缓步出轿子,看看轿夫们的伤势,月眉紧拢,对着那青年叹气道:“多谢手下留情。只是伤的家人,又该如何赴贵上的邀约,走着去吗?” 那使双刀的轿夫低喊:“小姐,去不得,他们极厉害,若是要伤……” “没事的,们回去安心养伤。”从莲微微沉吟下道,虽然已经知道是谁,但想到要去就见那个人,心里还是有奇怪。不过确实是很想和那个人见上面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也就决定去看看。 “等已备好马车。”那青年道,引着从莲往马车上走,但拦下水溟。“请小姐的护卫回去吧,等会保护小姐的安全。”的 “他可不是护卫,他是的义兄。”从莲沉声道。 那子坚持:“家上只见莲小姐,” 水溟蹙眉,他不惧那人身份,但从莲似乎很想见他,只要从莲开口,他拼死也要随道。 从莲眨眨眼,道:“好。”那个人,又何曾有人敢违逆他。也不想在没见面前,就给人留下坏印象。“水溟,先回去吧,会小心的。” “如果明不会来,们回去找。”水溟道,言下之意,若是那人不想找大麻烦,明日就要把人安然送回,不然整个熙盛号动,可不是谁都能负起责任来。 从莲笑道:“可不是去虎穴龙潭,不必紧张。明日便回。”语毕,便踏上那精致的马车,放下帘子。 暗地里,有几批人马四下奔走。 “大人,那人可是……”黑衣子伏在墙角,低声道:“可要等跟上?” “嗯,回去禀告主上,队人跟上。” 那青年亲自驾驶着马车,在马车上挂起个灯笼,从莲认得出来,那是皇室的通行灯笼,见到个,只要不是发生谋逆或者其他类似的重要事情,巡逻士兵,般是不得过问的。 从莲笑,那人到底要怎样?样光明正大,却又暗夜行事? 也不担心,安静的坐在马车中,借着那夜明珠的光亮,检视精致的马车,外面是雕工精致的檀木料,车内宽敞精致得犹如小姐的小绣房,地上铺着羊毛地毯,有专门放东西的柜子。马车里的小几是磁铁的,上面的杯盘被牢牢吸住。车也驶得很平衡,并不会感到颠簸。当然,驾驶样的马车在那青年眼中是小事桩,真是屈才。 马车直直驶入道宫门,从莲心中凛,宫城是从来没有去过,当初公主借道圣旨把从白家带走之后,直在翰林院工作,当时以为那里就是皇宫内院,其实不是,只是在朝廷机构皇城之内。而当时,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他早就知道的来历吗? 当时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京城的布局之后,也没想过个问题,莫非印早就盯上?当日并不是巧遇?怪道当日昏倒得奇怪,当时身体不弱,虽然累几,也不至于就么昏过去,印那家伙,是不是动什么手脚?的 自思考的,马车辘辘而行,兜兜转转,最后在个极大极美的园子里停下。 是园,却是极大的院落与假山石,错落而成的仿森林。的 路行来,能跟着他们走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处隐秘之处,只留那青年陪道。 “小姐,就到,还请小姐自己进去。在下在此护卫。”的 么个隐秘的院落,想必就是宫中的禁地。从莲提起裙摆,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边往前走边打量:院子极为隐蔽,坐落在大片阴郁树林当中,站远的人可看不见小院,在外面看,并没有什么装饰,但从莲眼尖,着实看出不少暗哨,心中对布置之人很有几分佩服,样的阵法比起当夜在青镇外的迷踪阵还高筹。 几年在幻术阵法五行八卦方面下大工夫学习,略思索,也就知道该怎么走。 密林之下,月光洒不进来,而院子的门窗紧闭,灯光也不泄露,能见度非常低,从莲几乎看不清地面的样子,只是凭着感觉,慢慢往前走,凉风中,从莲只听到自己的鞋子,与地面的石板摩擦碰撞所产生的声音。 “啊,是海外运来进贡的地砖!”从莲胡思乱想着,凭着经验判断出来,并在思考能不能从中获利。 慢慢走到那门前的时候,看见个年岁不大的小太监,与默默地对视番,便走进门去通报。等回来之时,便把引进门去。从莲走进房子,没注意到那些华贵的装饰,甚至也没注意到那下至尊贵的人,只看到那悬着的块牌匾,上书“正气浩然”,檀木底,金漆字,笔走龙蛇,笔势雄健活泼。 忽听得人:“典氏子?” 从莲褪下那白狐裘,毕竟院里烧着香炭,穿着实在热。在那人看来,并不是什么绝色子,但那色米色长裙,仅在腰间围着金银线缠成的腰带,却衬得颜色如玉,容貌娇嫩精致。 朝那人施礼,“正是典从莲,见过先生。” 那是个中年子,极贵气的服饰,他穿来极为自然。仿佛只有那样的衣物才衬得上他生的贵气。他相貌英俊,五官不似普通人扁平,倒是向混血儿般立体分明,且那眼瞳中还隐隐有墨绿色,灯光下看不仔细,但那俊美却骗不得人。那眼角锤条细细的纹路,显示他年岁不轻。 想起来,皇室的王子公主都是美若人的模样,其中也有他们父皇的好遗传吧。 倒是个国家对于与外国通婚的事情还是很接受的,明显位的母亲或祖母中有人是异国佳丽。还有唐九哥哥的容貌,分明就是混血儿,那墨绿的眼瞳极似湖水,每次看到,总想溺在里面不出来。 许久不见九哥,也不知道他和嫂子过得怎么样? 想太远,目前要关注的可是个人。 只是他脸色不好,很不好。 曾见美中年如独孤旭,因为是肺结核病,虽虚弱但脸色绯红,但人真是病得重,脸色苍白如土,眼中有红丝。只那四个字,似乎就疲累,懒懒的也不再开口。 “有人传是神医张笑的弟子?的医术如何?”那人道。的 从莲笑,清雅动人,“并不是张神医的弟子,不过是江湖缪传。对医术也只是略知二而已。”着就往前走去,想为那人诊视。 那小太监伸手挡住,眼神极凌厉凶狠。 “没事,朕和下话,先出去守着。” 第79章 那人,不,该是皇帝,整个顺国范围,只有个人可以样自称为“朕”。 从莲是早就知道,但偏偏就是要装傻,因为实在不想对谁行跪拜之礼。 也是拼命攒钱的个原因。 那小太监头退下,从莲见他从头到尾不曾开口,疑心他是否不会话,想到里,心下寒。 帝皇心 “过来,帮朕看看。”那皇帝倦倦地道。 从莲也不多礼,走上前,微低头与皇帝平视,检查他的脸色,三只手指搭向他的脉搏,不是专业的医生,但久病成医,因为多年来直里伤那里伤,到平州之后就延请极好的医师教导自己,也算是名家传授,对于中医和诊脉都已有不错的成就。搭上皇帝的脉搏,控制不住脸上沉,真不知道皇室里那些医生厨师是怎样保养个下第尊贵的人。 “所有人都是仙子下凡,,朕还能活多久?”皇帝抬起眼,瞪着,并无流露出对个问题的急切,很有看淡生死的气派。 想必是久病沉疴,直治不好,也就看淡吧。 但对于样的病症,就是不用把脉都搞得定。 初步断定,是老年病发作。 般认为,人过四十五岁,已经进入初老期,从以后,人体组织结构开始老化,各种器官的功能慢慢出现障碍,而身体抵抗力随之逐步衰弱,活动能力降低,协同功能渐渐丧失。 老年人易患的疾病统称老年病,如老年性痴呆,老年性精神病,老年性耳聋,等等。 把脉,初步断定皇帝患的是高血压,还有些其他小毛病。轻重缓急不同,但高血压是主要的,危害性很大,对皇帝而言有致命性的危险。 想来皇室自然有些养生的秘方,但也只能养着,无法完全根除病症,样的富贵养病,也只能延缓些,更何况,是药三分毒,平日里那些珍贵大补的药材全灌下去,也不管吸收得吸收不得。 中国古代的皇帝也有为老年病所困扰的,譬如唐高宗李治,高血压加高近视眼,被太医称为眩晕症。 种病最是麻烦不过,终身疾病,不能治愈。它好时,病者也能寿终正寝,坏时,能使人死于起引起的心肌梗塞。心力衰竭等病。 从莲细细询问他的日常饮食,果然,身为皇帝,自然日多餐,且极是丰富,且他又爱重口味,引起高血压也不出奇。的 而且,他也爱酒,细细的喝,可以喝上半;且不喜运动,自病后更是连走路都懒。 何况皇帝的身体从他出生就直遭人暗算,底子不好,虽然看起来年轻,但那是生丽质,又保养得好,看起来不过四旬左右,底子早坏。 样的身体,比起在现代世界的干爷爷成老爷子还不如,人家倒底是纵横黑道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就从莲的观察,病倒也不凶险,只要控制在第期内,也就不麻烦的。 目前看来,皇帝的病还处于第期,有转入二期的征兆,但只要施以中草药和针灸降压,也就可以。 也需要皇帝多注意真正的养生之道,直服药,边运动健身。 看典从莲得头头是道,皇帝脸上渐渐的露出喜悦的神色,自然啦,如果个被判死刑的人突然遇上大赦,也就么兴奋吧。 等到他渐渐平静下来,从莲也知道该进入正题。本来嘛,皇帝找来本意不是为看病,当然,他现在非常高兴。 “典氏,从哪里来?”皇帝突然问道。 “陛下称呼从莲可好?听得怪不习惯的。”从莲笑笑,“自远方的中国而来,路程之遥远,可能今生今世都没有回家的可能。” “当年义助连州的灾民,朕很感激。只是的手段太过偏激些!朕赐‘汇通下’的匾额时,并不曾来京谢恩,朕今日是第次见到。有百姓称呼为财神,可有事?” 从莲从位子上站起来,“陛下,那些不过是百姓的法,其实,真正的财神,既不是也不是首富无意公子,而是户部尚书郭守芳郭大人,户部掌管全国财务、粮蓄、赋税,战时灾时的切用度皆通过户部调度发往各地,郭大人多年劳累,为国家守好国库,实在是真正的财神爷。” 皇帝微微的头,叹道:“得对,朕是要好好谢谢郭守芳。但他当年失责,官银失踪之后,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回到国库,若不是朕念着他劳苦,早摘去他的脑袋。” “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放心吧,朕当年没有怪罪,今日也不会为此治的罪。能赚下样大的家业,除绝顶聪明,难道没有朝廷的许可,能样逍遥?只是的熙盛号,如今在朕眼中,实在麻烦得很。” “今时今日,熙盛号已经是站在浪尖上,就是不想插手,也由不得!”从莲苦笑。 话锋转,皇帝道:“可还记得当日那句话?” “自然。”从莲抿口茶。思绪万千,当日写给公主和印的信件中,有谈到欲创办个金融体系的想法,而随着回复想盗取官银的信件同来的,还有封查不到主人的信,信中只有句话,两个字。 “助朕。” “朕知道,不是俗世之人,不想对任何人行跪拜礼,所以要成为人上人。不愿意受些约束,朕也就不强求,毕竟,如今的地位权势,朕迫跪拜,也没有什么意思。算,别的朕不多,只句,场战争,要站在太子边?”的 从莲边斟酌着词句,边慢慢回答道:“当年,您只是要求助您,太子是您自己选的,那么帮助太子,也没有违反的承诺。” 在从莲根据所能得到的切资料中,皇帝自登基以来,还是公正严明,只是从四年前开始对白家有所行动。 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白家先动手铲除他们的政敌,以致江湖上片腥风血雨,还是皇帝先动手,逼得白家自保? 手中的资料,甚至包括皇帝的三餐,其详细繁复,足足在金银山上堆间密室。 个人,是所处世界的最高统治者,不得不防着他,研究他,以备或许将来战。 所以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病,该怎么治。但皇帝还以为真是神医,以为自己的情报很安全。 “朕以为朕快死,所以近来的行为很激进,朕知道他们兄弟在干什么——”皇帝突然提高语气,“件事,朕从太子出生直烦恼到现在。” “您的是?”从莲想到什么,脸色惊异。 “朕没有经过宫斗,先皇子嗣单薄,英年早逝。朕实在白相力扶持下,登上帝位。” “夺嫡之斗,自古有之,身在帝王家,总是躲不过。朕的几位皇子都有经纬地之才,真的,哪个登上皇位,都能为顺国再带来五十年繁华。可是,就是他们都太优秀,不甘屈于人下,太子威势不足以震慑几位皇弟,多年平静掩盖着,今都暴露出来。” “陛下的意思明白,可否容为您讲个典故?”果然,目前下的形势,都是他手策划。 “吧!” 的,是清康熙年间的九王夺嫡。 皇长子幽死,皇太子幽死,八爷九爷被辱,老十终生幽禁,老十四下场凄凉。 “那是在的家乡曾发生过的夺嫡之战。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人,而其他参赛的,比平民百姓的生活都不如。”故事讲完,从莲就叹口气。“而比更惨烈的,有弑兄杀弟,有阴谋陷害,陛下认为呢?” “朕明白的意思,是觉得样的皇室之争太惨烈是吗?但身在皇家,是必然的,没有谁能逃过漩涡!”的 “可不然。” 从莲扔下句话,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放肆!”皇帝薄怒,“什么意思?” 从莲忍着怒气,回过身瞪着那人。“您知道蛊是怎样炼成的吗?把所有的毒虫放在起,互相厮杀,最后剩下的就是杀它所有朋友并以之为食的蛊王。您的孩子们,称呼父皇,可您先是皇再是父,忍心把的孩子推入个漩涡。甚至煽风火,让他们出兵去对付雄风营身经百战的战士,要毁谁?如果是要帮助太子解决他的兄弟,还可以有人性。若是要从他们当中炼出蛊王,那未免狠毒太过……” “朕狠毒?适者生存就是道,身处动荡之际,虎狼环视,要成就千秋大业,朕要的是最强的皇子。” “谁生于皇室必得争夺,您若是不打击白家在先,几位王爷怎么会起夺位之心?太子仁和良善,登基之后也会善待弟弟,重用他们。现如今您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得团乱,还是必要的?” 从莲也不再顾忌,大声道。 “那能怎么办?能让他们罢手吗?”皇帝冷嘲。 “……事已至此,唯有尽人事听命,可是,不要再做什么手脚,好不好?”从莲低下头,方才跟他大吼的气势已经没有。的 唐家是鸣王律祥的死党,唐家三哥联系白家派的陆允秋,其实是为给警示,因为皇帝要对太子出手。而次的手法,鸣王察觉后也很不忍,所以让人通知白家。 “认识您几位皇子,太子,凤翔,律祥,印,他们跟都是朋友,虽然道不同而分道扬镳,但依旧彼此挂念。典从莲发誓,有在日,不让他们互相残杀。是不是您当日要所助之事?”从莲幽声道。 “不怪他们样看重,能出样话的,下只人。”皇帝感慨道,“也算朕为人父亲仅能做的事情。典从莲,只盼真能守住诺言,保护朕的孩儿,的朋友。” 皇帝从桌上取过个锦盒,递给“不算赏赐,而是朕的谢意,收下吧。” “谢陛下!” 最初吻 回到白府,已是红日初上。的 踏入东苑,就被快步走来的白玉京把搂入怀中,又很快推开,用眼神查看是否受伤,还把轻轻带个圈,确定安然无恙后,才把深深搂住。 第80章 白玉京把脸放在从莲的肩上,将额头贴在的颈窝里,身躯微微颤抖,柔声近乎低泣“小莲,把吓着。” 从莲听句话,想着白玉京身居高位,运筹帷幄,已能担当白氏族的大任,现如今惊吓如此,定是太过担心他。心中淌过道暖流,不禁微微笑。 从莲把他推开,看着他满目的血丝,慌道:“是不是都没有休息?身体也不好,怎么熬着?服侍的人呢?” “个晚上不回来,能安心?”白玉京叹道,手指抚上那白皙的脸颊,“回去歇下,还是先吃东西?” 知道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却为的身体情况而压抑着。从莲心头阵柔情荡漾,见他皮肤雪白,头发乌黑,嘴唇却透着淡淡的苍白,那是在为担心,而神情温和安详,样子很令人心动,忍不住侧头亲亲他的脸颊。 见他愣住,从莲大窘,是习惯与哥哥以亲吻表示亲密关怀,但在古代却是属于伤风败俗,何况两人不是夫妻。但跟沉鱼也是常常亲来亲去的,所以在方面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白玉京眼里,怕是觉得的行为不合适吧,所以才呆得不出话来。 连忙让开身子,想什么,却又觉得尴尬,时间呆楞楞的,心头七上八下。 因为个,他会怎么想? 白玉京看脸红云,笑笑,又慢慢挨过来,朝阳下,他轻轻抬起的下巴,薄薄的唇像春日暖风样拂下来,既温柔又灼热,轻轻的印在的红唇上。 那吻,彷佛蜻蜒水。 只是白玉京那醉人的眼睛中,越发柔情款款。 从莲的脸上“轰”的声炸开,推开白玉京,往后退两步,“,回去睡觉……也去歇着吧。” 完就提着裙子远远跑开,慌乱得犹如落跑的小动物,后面有猛虎凶禽在追赶样。 朝阳灿烂和暖,白玉京抚上自己的唇,嘴角泛开抹微笑,眼中深情流转,却在某瞬间闪过神秘的光芒。 他是在想什么? 双潜在暗影里的眸子眨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但心中还是暗暗起定的戒备。 从莲没有休息,直在房内来回走动。 已经日夜没合过眼,和唐三陆允秋的密会、和皇帝的会面,都使的大脑运转过度,搞到现在有晕乎乎的。 初吻耶!嘴碰嘴的那种? 啊,就是样的感觉吗?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眉纤看着腾来腾去的主人,心底十分好笑,个承受着下多少才俊爱慕的梦中仙子,其实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也会为情人的亲吻而雀跃娇羞的孩。 诚然典从莲是精明利落的人,到底是生平第次动心动情,和般少是没有不同的。 待白玉京,总有几分青梅竹马的亲密。他是在个世界认识的第个同龄好友,初见之时便为他的风采而惊艳,而后承蒙他细心的照顾,沉醉于和他灯下读书、嬉闹;风雨之际、刀光剑影,是他把挡在身后保护着;洪水苍茫,他驾着小船,顶着大雨,前来寻;冒死为裆下的那箭,使他身体虚弱至今,不见康壮。 当日病榻之前,曾许下的诺言,不管不顾,只为就别重逢,时欢喜冲昏头脑,却是情根早种。 是爱慕白玉京的,自然有亲近的渴望,时冲动亲他,却没料到么快就能得到他的回应,其实直觉得当初的求婚只是场家家酒。 恍惚得像场梦。 不知道过多久,那发热的头脑总算冷静下来,坐在八仙桌旁,顺手接过眉纤递来的糖水,慢慢的喝起来。 “小姐,您真的不担心吗?” 眉纤摆放好各式精致的小心,坐到从莲对面。 “担心?担心什么?”从莲正发着呆,只顾口口往嘴里塞东西,也不去管塞的是什么。 “白少爷。”眉纤扳正游移的眼神,努力把的思维拉过来。“白少爷对很好,可是白家风雨飘摇,不担心他是在利用?” 从莲回神,笑道:“有什么好担心,即便他不亲,也是要助太子臂之力的,哎呀……”捂着小嘴,赧颜道:“知道啦?” “哈哈!”干笑两声,们的事情只怕白府上下都知道的。忙归回主题道:“真的,小姐,如果白少爷他真的是想利用,怎么办?” 从莲瞅着,口气倒是几位平静:“白玉京,不是那种人。” “确定吗?如果事成之后,他不再理睬,会伤透心的?”眉纤忧心忡忡,无论哪个姐姐,看着自己呵护的妹妹,终于要开始段感情历程,总会有几分担忧,恨不得再拖延些日子才好。 “是哥哥他们让么的吗?”从莲放下小碗。 “自然也有爷他们的意思,可是眉纤也很担心。他们从开始就不希望来京都,样烽烟。只怕那成年礼办不成。” 从莲正色,“白玉京……他生就贵胄,生顺遂,可谓是之骄子,傲气得很呢!他岂是那种会因为交换条件而作出委屈自己、欺骗别人感情、出卖自己婚姻样事情的人。”拿起块莹玉糕,塞进眉纤的嘴里。“即使他的家人要求,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样做。,信他。信他白玉京,待犹如待他!” 白家会同意住在先皇后的房子,除要借助的势力,也是白家长辈对的种承认吧。不然白家多少精致阁楼,何必出借间? 么多年的查探,白家长辈有多疼爱白玉京,怎会不知道。白老太爷就曾过,间房子是留给白玉京的媳妇的聘礼。 喜滋滋的想着。 白玉京定然也是喜欢的。 眉纤看着那坚定的喜悦的神情,不禁愁上心头,种时候跟白玉京的坏话,只怕是半听不进去,半分思考不开。 不行不行,得马上把十爷找来。 白玉京,最好莫要辜负小姐,不然…… “小姐,小少爷那边,怎么办?他又毁们几个暗哨,只怕之后会……”眉纤忧心忡忡,沉鱼本就是熙盛号的得力战将,现如今倒戈,把刀子扎得从莲心痛得厉害,所以平日也不敢怎样提起,可是沉鱼最近越来越变本加厉,再不遏制,后果难以相像。 从莲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眉头紧拧,幽幽地叹口气。的 那个孩子,路同行,相依为命,如今分道扬镳,却是对穷追猛打。 沉鱼啊沉鱼,也过,最好是别惹生气,但最最让难过的,偏偏就是。 如果真要场对战,那也不能直退避着。 也是时候让知道,呵护宠溺,也是在的能力范围内,超出的能力的,咱门姐弟两,好好较量下吧。 从莲轻轻拍下桌子,汤碗里的糖水圈圈漾开,好似繁杂的心绪。 “得去找些朋友帮忙才行啊!” “小姐,们不能再动用密探队伍!”眉纤劝告,密探的运行都透明在沉鱼眼皮底下,只怕动又被他截住。 “知道。再去找密探,只怕正中那孩子下怀。哼!”从莲咬牙切齿,冷哼声。“只可惜,那孩子对的势力部署,还是知道得太少。” 最后句话,却透出无限凄凉。 想成立熙盛号时,切都是与沉鱼细细谈论、枝枝节节都布置得十分细致,没有任何相互隐瞒的地方。只是沉鱼为四处奔波,久不在身边,而的有些布置,并不是为商业计划的,也没空和他,等到两人空闲,也是玩闹谈笑的时间多。是以,的事情有些是沉鱼不知道的,而事情又极为隐密,除几个心腹,全下也没人知道。 印和公主的探子爪子再长,也伸不进的金银山。 直容忍那些间谍,也不过是让皇室安心罢。 真要翻脸,也不必顾忌什么。 “那个孩子,也该让他吃亏,才不会再样狂妄。” 下人都知道,典从莲拥私兵自重,四万大军屯于金银山上,典从莲汇通下,各处各地都有的分号,的相交,典从莲消息灵通,探子无孔不入,无所不知。 但所有人都被那金银堆出的表象震慑,都忘典从莲也是能谋能算,能文能武,起于行伍兵马中的监军大人。 拿下平州流寇,曾让飞龙营上下众人,无不称服。 在起家之前,平州流寇八九万人,小股流寇数百只,败源泽染后,陆陆续续收服许多强盗。 甚至有许多强盗,千里奔波前来投靠,情愿给的商队做保镖,也好过餐风宿雨,随时会被灭的生活。 感化很多人,把他们送走,回归平民百姓的生活,再不重蹈强盗之路。留下四万精兵,守卫熙盛号,跃而成下至富。 许多传都围绕以人的慈悲感化那些狠辣的流寇,使他们心悦诚服。 但没有人关心,这些被遣走的人,去了哪里? 约会(上) 白玉京和典从莲和乐融融,两人结伴观看母诞的消息传到独孤府里时,独孤华秀神秘笑,端起精心准备的“珍珠桥”,朝沉鱼的院落走去。 才踏入那房门,只毛笔笔直的向飞来,正往的门面而去。 反荧快,轻轻侧身,把手中餐旋个圈,避开那滴滴墨水。“沉鱼,怎么样招呼?” 死瞪着桌上资料的沉鱼眼也不抬,温声道,“华秀啊,就算是,进的房子还是得敲门。下次再样,可不客气。” 华秀听,小小的身躯凛,眼底那抹火星又将燃起。甜甜地:“从莲姐姐呢,进的房也得敲门啊?” “向来讲究,哪里像没礼貌!”沉鱼索性收起资料随手放,想着那个人,到底是出身富贵人家,应对礼节风流态度是自出身就带来的,对着别人都是彬彬有礼。却是招呼也不打声就闯进他的房间,可他欣喜于样的亲近。 世界上,他只让享有个特权。 不会给别人的。 “好,好,知道,下次再不会。” 第81章 华秀忍着气,把手中餐盘放在桌面。 “吃夜宵,常常的手艺。”笑得甜美。 本是极美的孩儿,四年前才八岁,就已经让沉鱼惊艳不已,脱口称赞。如今稍稍长成,越发出落得个水秀美人儿,求亲的媒人已是踏破独孤家的门槛,都被独孤华秀的长剑挡回去。 可对着沉鱼,向来是极温柔的。 也知道,沉鱼对义姐的心思,可是,他是从八岁起就认定的人,什么都不会轻易放手。 没有追求过什么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模仿着心上人喜欢的样子。 典从莲温柔典雅,在沉鱼面前总是娇弱娴静的模样,典从莲处处呵护着沉鱼,那若和沉鱼有什么争执,都尽量让着……总之,典从莲有什么好处,也要学。 典从莲有什么不足,就要做得非常好才行。 是以端来盘“珍珠桥”。的 紫砂大碗中盛着奶白色的苏眉与青驳熬成的浓汤,汤面上浮著串黑珍珠般的丸子,光滑圆润,翠绿色的葱花与香菜飘浮在四周,恰似桥边的水草,造型虽然简单,却不出的清新。 几快简单的糕放在小碟子上面,还散发着温温香气。 沉鱼看着那引人食指打动的佳肴,不禁愣,“做的?什么时候有样好手艺?” 真的是太不关注吧。华秀微恼,但见他为看相极佳的“珍珠桥”而称赞自己,心头还是甜得很。垂首含笑,走上前,偏著头睇向桌面,那是幅熙盛号在各地的据图。 “先别忙,好几没好好吃。”细声沉吟,眉月轻拢。的 “嗯。”少年也是饿,用汤匙舀起个珍珠丸子放入口中,有股奇特的香味立即在唇齿间散开,细细咀嚼,原来丸子是鲷鱼的鱼肚做成;咬破软嫩的外皮,里面包著海鳗、蛏子和鱿鱼剁茸後制成的馅,既保有海鲜的鲜,又尝不出丝毫腥味,再尝口汤,那鲜味更是由舌头扩散至七经八脉。道菜,真是除用“美味”外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的好菜。的 “嗯,好吃,好吃。比做的还好。华秀啊华秀,可以嫁人。”沉鱼笑道,俊秀动人的脸上是开心的笑容,他对个陪伴他多年、四处走动的小姐姐还是很照顾的。 “沉鱼,喜欢的孩子,要怎么的好?”看他吃得开心,华秀心中高兴,脱口问出自己的想法。“要会做饭吗?”的 沉鱼抬头,继续嚼着丸子,托着粉腮,想想,道:“会是最好,不会也没关系。不有人伺候着,就是也能做桌好菜。要是从莲喜欢,可以给做。” 华秀心里的小恶魔“哗”的声跑出来,尖叫外加狂风暴雨,大肆捣乱番后,精疲力竭的滚回黑暗的角落去。 沉鱼的感觉何等敏锐,只是华秀周围的气氛冷那么零零三秒,他就察觉到有不对。 “怎么?” “嗄?”华秀些许失惊,飞快转首望著他。“没,想问问,要不要去看母诞,可是京城的大盛事,很热闹的。” “没看见忙着吗?老,从莲哪里来那么多帮手,到底多少东西是不知道的。” 最近几,他忙得焦头烂额,白家的军队姐姐胜利,越来越往京城逼近,各位皇子的军队可是损失惨重。而他要调运熙盛号的粮草,全部被人截住,战场上的消息也不能及时传回,而典从莲也开始打击宁王派的势力,尤其针对独孤家。 过,独孤家把好好的弟弟带坏,总要找他们算笔账。 远在香洲老家的独孤旭知道后,只冷冷笑,“莲小姐好大气派,教导自家儿子,来算什么帐?要来就来吧!” “从莲姐姐次太生气吧,好像很紧张白玉京。都把直瞒着大家的暗线抖出来,看来为白家真是动真格的。听去皇宫的时候,有跟皇帝承诺什么。那间密室防卫太森严,们的密探都进不去。”华秀低声叹,典从莲到底是雄霸下金融的人物,真是不能小觑的啊。 沉鱼眼皮翻,蹬华秀眼,“要是想去玩,就自己去,带上几个护卫。少在跟前啰里啰嗦,吵死。” “,是好心,从莲姐姐和白玉京去看母诞,想好久不见,白府守备越来越森严,不趁此时出门,还想几时看到人?”华秀还真觉得几分委屈,也是片“好心”啊! “东西收拾下,换件衣服,们马上出门。”沉鱼跳起来,咚咚咚的跑回里屋去。 华秀眯着眼睛,淡淡的笑开,个响指,屋外服侍的人马上就去准备出门事宜。 母诞,花灯会。 是京都年度的盛事,在个保守的时代,是唯个容许互相表达爱意的节日,是以极为热闹,街上处处装饰着漂亮的花灯,人来人往,花灯应接不暇,六角龙头灯、莲花灯、梅花灯、山水书画灯以及款式多样的花灯、汇成火龙、使得市集辉煌如同白昼。越往前走人越多,卖小玩艺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 花灯会还有个传统,在里许多青年会提着花灯来到花灯会上,若是遇上心仪的人,那么交换花灯就算是互表爱意。 街市上慢慢走来两个清俊少年,人着洚红色蜀纥长袍,人穿月白色锦锻长裙,外罩淡紫薄纱,正是白玉京与典从莲二人。 两人都是极忙的,但从莲有心和白玉京约会,可巧遇上花灯节,便让人把他请来起上街。他们手里都提着刚买来的简易花灯,花灯都是极普通的,里面只是节的蜡烛,表面上都画着或粗糙或细致的画。然从莲心情极好,竟觉得花灯别有番风趣。 拉着白玉京的衣袖,慢慢往前走,兴奋的:“看着多热闹啊,平州那边只有过年时候才闹腾。不过要是陪会金银山过年,保证比边的还好玩呢!” “边到底是京师,也不能闹得太过,听在南方,可以放夜烟火的,那才叫好看。”白玉京笑着,把衣袖从手中抽出来,手护在身后,防着被人撞着碰着。 从莲笑盈盈的看着他,道:“那以后给放夜烟花,好不好?” “好。”白玉京小声在从莲耳边笑道:“反正比有钱多!”的 “去那边,有人书呢!”从莲拉着小白,腾挪移闪,轻轻巧巧的挤进去,看着已经没有座位,便抱着手,站在圈外看着。 看那书的,却是个秀秀气气的俊后生,眼儿大大的,梨花简拍,醒木击:“打起简儿精神爽,列位客官听端详。清莲仙,心善良,普之下美名扬。可偏偏那个有人不买账。人的气焰是太张狂。们知道人是谁么?就是江湖上人称下杀手第人,千杀门,射兰香。射兰香,武艺强,十数年来风流绝色名远扬,心要找那个仙子来算账。列位可知,二人结仇源于何处?且听,慢慢细祥。” 底下乱哄哄的应声,从莲与白玉京相视笑。 “当年红烛高烧起,雷大少与李千金结下那百年鸳盟,红线缚紧。苦那射兰香,心全往雷少身上系,打翻醋缸怒发冲冠,千里追杀要他命。多亏母令,使那仙子弃修行,保那雷家小儿路北行……” 块白银递到他眼前,那书的少年愣,伸出手接过,笑道:“位小姐,您出手可真爽利!” 从莲微微笑:“小哥儿,把书得样详细,可是见过那场面?” “小姐称小米子就行。哪里有福气见到那两位绝世佳人啊?”少年呵呵笑道。 “那今儿个算是有福。”从莲浅笑,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要再下去,只怕就要让人抗去见那射兰香!”的 小米子反荧快,他惊讶的问:“射兰香?那您是……” 从莲不答,拉着白玉京就跑开。 留下那些客官,急着听书,可那小米子就是不收钱也不讲。 他低声和身边的小姑娘道:“看到没?那位就是天下女子第一人,汇通下,清莲仙子典从莲。” 约会(下) 华秀在卖面人儿的摊子前面停下。 小贩招呼:“小姐,买个吧,看您喜欢什么样的?娃娃儿,小羊儿,小兔儿还是?” 回头问沉鱼:“看喜欢哪个?” 沉鱼的视线直放在远处人潮中的从莲身上,只道:“看着好,给买就成。” 华秀笑,仔细看看,指着对儿公公婆婆的面人道:“就给捏两个娃娃,个像他个像。” “好的。”小贩乐呵呵地道:“二位俊俏得很,跟上的仙童样,小的捏完,可否留副样的……” 华秀笑嘻嘻的看他捏完,左瞧右瞧极为满意,付钱后,笑着对小贩低声:“敢留重样的,就敢灭满门,听清吗?” 那声音很轻,但还是让小贩在春风之中激起身冷汗,他也是久经人世的,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自然感觉到那小仙浑身散发出的杀气。 “小姐放心,小的明白明白。” 沉鱼沉下脸,对华秀的行为颇为不满,何必跟些弱者样话,不理他们也就是。“快跟上,跟些人什么,谅他也没个胆!” 从莲和小白走走停停,因着人潮多,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牵到起。见前面闻着群人,从莲兴致勃勃地道:“咱们过去看看吧。” 白玉京走在前头,挤上去,见原来是个比赛。要求是情人起比赛,有三关,彩物是个极美的花灯。 从莲见那花灯,很大很华丽,六面都是顺国各地名胜山水,途中有,眉目极好,那子的模样与白玉京还有几分相似。因是个走马灯,燃灯以后,热气上熏,纸轮辐转,灯屏上即出现两人携手同行、景色物换景移的影像。想着今日花灯节,应送心上人盏花灯,而整个市集,唯有盏最和心意,也最勘配白玉京。 何况若能和他走遍下美景,那样多好。从莲是越看等,越觉得放不开手。 第82章 “从莲,喜欢灯吗?帮赢它好不好?”白玉京看欣喜,知极爱花灯,便道。 “试试,别勉强!”从莲道。本想亲自赢那灯,谁想到让白玉京先开口。 先是论武,关可就裆下不少单薄文人。他们不服,可是是主人家的规定,谁也没办法。 论武也简单,只要是会普通武艺的都可以通过。因为比赛的要求只是要人射中个远处的标靶,用什么武器都可以。的 多得是人用弓箭,见他们个个通过,白玉京跟从莲借个铜钱,直直得飞出去,在只有灯光的暗夜中,那小小铜钱正中标靶。 从莲朝他竖起拇指。 众人阵欢呼,好俊身手。 白玉京向四下抱拳表示谢意。 接下来关也不难,念出主人家的首诗词即可。 于白玉京而言,到有几分难度,他终究是武将出身,读书学使之余,看些演义故事也就是,并没有什么时间花在样风花雪月上面。 倒是从莲,自从上次受陆允秋教导,回去时,空闲也就找些奇诗怪联看看,倒看出许多趣味。 于是便在纸上写下: 湖上瞳瞳兔魄幽,光明忽散秋。 玲胧向已垂银钓,圆绽今期漾玉球。 馥郁桂芬云处落,朦胧山色镜中收。 凭阑深夜看逾朗,何处笙箫作胜游。 “诗倒是有趣得很!”白玉京笑,把纸递给那管事的。 至此,只剩下对佳偶与他们竞争美丽的花灯。 最后道题,却是份怪异的曲谱,琴箫,从莲看,突然就想起《笑傲江湖》中,那首惊世绝唱,开始时候也是无人懂得怎样解它。 除琴谱古怪,那主人家还要求情人合奏。那对方子听,哀叹声,又听埋怨情人,“平日里让跟学几首曲子,也不至于如此。” 从莲扑哧笑,对白玉京:“当年就过,舞跳得挺好,只是直没机会跳给看。不如今日们合奏曲,也不负春江花月夜。” “也好,只是于琴道不通,也不懂得解曲谱。”白玉京有苦恼,他手中箫几年忙得只能当作摆设用,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只好硬着头皮上。 那曲谱的质料是羊皮制成,从上面的色泽及斑驳情形来看,可以想见历史已经久远。通常,只有地图会做样的处理……不会吧!莫非是藏宝图?当然,从莲知道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将图卷完全摊于桌上,从莲眼睛看着,嘴里跟着哼出曲调,时而展眉,时而蹙额,似乎有疑惑。 那管事的见信心满满,心中喜,让人去把主人家请来。又对着从莲问:“小姐能将首曲子重现吗?” “能告诉曲子从哪儿来的吗?”曲风怪异,上面还有些五线谱的符号,就让非常惊讶。幸而不是古曲,毕竟学音乐时候,可没有修过门课程啊。 “是家小姐的异族师傅留给的纪念。”那管事也没有再加解释,想来是所知不多。 从莲挨着白玉京,细细的指给他,哪里该升调,哪里该降,哪里最该注意,哪里隐藏玄机,白玉京极聪慧,就通。 他抽出玉箫,从莲则双手坐在椅上,抚上古琴,慢慢的,首悠扬动人的音乐倾泄出来。 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虽人生鼎沸,但掩不住那轻快的琴箫之音。 与顺国曲风不同,顺国曲子讲究温雅婉转,然只曲子却是倏而多变,轻快俏皮,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众人正听得迷醉,突然间铮的声急响,琴音已止,箫声也即住。 从莲右手直颤抖,冷汗直流,白玉京把箫随手放,紧搂着,“怎么?疼得厉害?” 苦笑,眼角沁出微微的水光,低叹:“只手,真是废!” 那管事的要人去请来大夫,被从莲制止。“不必麻烦,会就好。们没有把曲子奏完,花灯还是让与位小姐吧。” 白玉京听,便知从莲是伤心极。如若不然,怎会如此黯然无力。 忽听得声娇嫩:“妹妹好琴艺,张笑甘拜下风。盏灯,又怎好意思拿呢?” “姐姐琴艺超凡,令小妹重温当日先师的风采,小妹感激不尽。若姐姐喜欢,小妹便把灯送去府上可好!” 步字,身着鹅黄宫装的美貌少慢慢走过来。 不远处直扯着沉鱼不让他上前的华秀突然松手,沉鱼差扑出去。 “欧阳清清!”华秀低呼,“下遭。” “遭什么?”沉鱼不解。 “和白玉京,哎呀,典从莲……”华秀捂着嘴,“什么都啦?”惨啦惨啦,本来还想着,让沉鱼眼看着人家亲密亲昵,好来个趁虚而入,怎么杀出个欧阳清清来。 “到底怎么回事?” 从莲看那美貌少,心里头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其实从来不会妒忌美人的,但小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抬起手中那只宫灯。 那些景物画得都极精美,更难得的是景中之人,人似白玉京,人竟神似那小姐。 “欧阳清清,是太师欧阳秀最疼的孙,才情比之当年的苏纤纤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是顺国抬得出去震人的淑典范,也是内定的啸王妃。可是在朝争开始之前,人家就在姨母白家三太太身边长大的,和白玉京他们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欧阳太师和白相爷翻脸,人家现在早就成小两口。疼……”被人揪着耳朵,不得不把知道的和盘托出的华秀苦着俏脸。“断关系三四年,可是也有听暗地里还是有往来的,如果边旧情未,从莲姐姐可要吃大亏。” ,典从莲,辈子活到十八岁,还从没有遇到过种事情,只感觉到口气憋在喉头,手掌又疼痛得很,与同来的,理应照料的心上人,竟然只顾着和那个美少话。 虽从没动过情,却也知道是在吃醋,很没道理的,人家又没有做什么,只是实在难受,遂站起身,扭头就走。 学戏,没学过种情况该怎么办?赚钱,不懂得场比赛如何转亏为盈,若是他白玉京不来追,就不要他算。 心里难受,边走边哭,越走越慢,却不见那人追来。 气得脚跺,撒丫子跑。 白玉京和欧阳叙旧,正打算跟介绍从莲,却不见人影,时着急,还是欧阳稳住他,问着管事的:“那姐姐往哪边去?”的 “回小姐、小王爷,那位小姐往那边方向走。” 管事的指个放向给白玉京看,白玉京头称谢,忙追上去。 沉鱼就看着典从莲哭着跑回白府,而白玉京被指向另个方向。 他看向那鹅黄宫装的子,只觉得灯光下,那子美目如画,却是偏邪些。 他心中恼怒,虽欣喜于那二人闹矛盾,可是那典从莲,可不能白让人欺负去。想着,枚铜钱激射向那精致的大花灯,瞬间烛倒灯燃,欧阳清清心疼得很,看着那狂肆烧起的花灯,眼泪都流出来。 华秀暗暗叫苦,下子还得想办法让那两人和好才行。 “华秀,白玉京是越来越碍眼。” “的意思是……” “是时候给白家教训。” “可是,宁王不会同意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实在下不手,可以代劳。” 还没等眉纤决定白玉京在东苑外站够,而里屋的典从莲正处于少的感伤情怀当中(请别怀疑,再精明的孩子遇到种事情智商都会拼命往下降的),白府即将迎来道令人恐怖的圣旨。 典从莲不慌不忙,左右安排。那犀利的眼神,镇定的态度使眉纤几乎忘记某人方才还在对镜摘着那玫瑰花瓣。 的密探到底不是吃干饭的,在路巧妙的拦截着那道圣旨的同时,拼命赶来为报讯。 在皇宫之中埋伏的间谍,有极不起眼的,也有位高权大的总管太监,在宫内外布置条暗道,头是宫内,头是宫外的民宅,有六个流的密探日夜轮流守在那里。 条密道平时不能动用,旦动,那可就是惊动地的大事。 沉鱼知道所有宫中的情报网,皇宫之上飞来飞去的信鸽可以他都曾经见过,但条他不知道,从间谍、密道、马匹,全部是精心布置的。为保证安全,相信,即便以后有孩子,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就在昨夜他们回到白府不久,宫中的皇帝在临幸嫔妃之时,突然陷入昏迷,太医院的御医全被叫去,想破脑袋,也没有诊断出原因。仅仅三个时辰,就有十来个太医被监国宁王下大狱。 当时从莲正忧愁于的少心事,但对此事也很是不解,所以命令宫内探子密切注意,甚至还冒险通知宫中埋伏最深的暗线。 宫中的那个人,即使日日夜夜以银针探毒,又怎么知道,连为他探毒,为他试菜的都是的人。 股毫不起眼的势力,就在三年里被慢慢渗透,用什么手段,也是不堪的。 总而言之,只要宫中起变,擅动典从莲的命脉,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 次,传回的信息对太子很、不、利! 沉鱼手眼通,把所有的密探都截下,但去不知道还有后手。 不敢以快马传信,但自白府到皇宫的距离,手下六位轻功高手绝对短短路程上快过骏马。六份密报几乎是同时抵达从莲的桌上,几乎没有任何个人能看到他们轻快如风的身影,更不要拦截。 宁王传旨,太子魇镇皇上,关入内惩院。白府众人收监。 事情听起来很荒谬,但昨夜宁王手下奉命搜查皇宫,的确在太子宫中搜出截霹雳木,上面写着皇帝的名讳。 皇上昏迷,国事由宁王力承担,为防冤枉无辜,宁王即使在大发雷霆之际,也记得让手下待白家人客气些。 第83章 只是,那白府之中,哪个不是成精的狐狸,哪里有么容易被困住。 典从莲受到信息后,匆匆跑出东苑,也顾不得与白玉京生气,拉着他直往白老太爷的院落而去。白玉京见紧张,想必事关重大,抱着跃而起,在府中飞奔,下就到白家。 是第次与白老太爷会面,那人发须近百,但肌肤还不算松弛,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他刚刚受到密报的时候就被从莲打断。 两人都顾不上客气礼貌什么的,只用三分之刻钟就达成协议。 白家多年经营,哪里是宁王轻易能撼动,只是就在个早晨,太子将被皇室废位,白家不能在个时候不保住他的太子称号,所以白家不能逃。 要洗刷个冤屈,得让白家第三代的白玉京亲自出面。而有熙盛号主人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宁王要只手遮,没那么容易! 起码片,管不着典从莲。 鸣王府。 暖暖的春阳下,只大懒猫在软榻上翻来滚去,好不容易等到他滚舒服,人也就齐得差不多。 些日子来,白氏族节节胜利,大家早就憋着口气。的 唐家的代表,下任唐家的掌门人,唐三公子唐忱。 金家的代表,下第二富人,无意公子金无意。 苏南雷家代表,青云剑客,二公子雷奇。 现任武林盟主的大师兄,裴仪。 户部尚书,郭守芳。 异姓王安阳王府代表,京城佳公子之首,小王爷李湛清。 还有位, 端静公主,元日殿下。 众人列序坐好后,小王爷首先开口:“自古以来,历朝子最忌讳的便是巫蛊之术,虽然皇上未醒,但皇室上辈成员可以依例惩处嫌疑犯。本是国唯不用审判的罪行。但对象是太子,所以在皇帝醒来之前,不能动刑,不能伤害。” “白家在朝堂上,为太子力保,那气势,倒把宁王镇住……”元日公主侧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还在回味凤翔那被吓着的模样。 “宁王还是年轻。”郭守芳叹道:“本来是可以把太子扯下来的,看来还得等皇上醒。” “皇上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是谁干的?”金无意挥折扇,百思不得其解。“宁王再狠,也不至于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再此时若皇上崩,下必定大乱,所有苗头都瞄准下任。” “请神医张笑暗中去为皇上诊脉,确定是中毒,而不是巫蛊魇镇。张笑时还查不出来是什么毒。”李湛清皱着眉头,“时间太少,宁王的监视可密不透风。 “密不通风也透进去。”唐三懒懒的道。“如果只是中毒,有把握解决。” “白家争取到七时间,七内皇上不醒来,或是找不出证据,最好的结果是把太子废为庶人,最严重的是整个白家给太子陪葬。皇室不对太子严惩,也是因为白家的军队已经逼近。” “等!”言未发的律祥绷紧脸,从头到尾只个字。的 元日心知他在忧心父皇,握握他的手,“放心吧,父皇福大,唐三也在里,会没事的。” “凤翔该死!” 同时间,啸王府内。 “怎么动静都没有,人呢,全死在宁王府里?”印气极,摔个盖碗。 苏纤纤躲得远远的,“个时候,还关心那黑玉佛做什么?难道黑玉佛能让皇上醒来封做太子,现在皇室宗族都站到宁王那边,再不积极,连渣都没给剩下!” 印听,深深呼吸几口气,颓然坐下。“找黑玉佛,找十年,好不容易有苗头,偏偏让凤翔卡着。凤翔啊凤翔,帝位要跟争,欢迎,可是,黑玉佛、不可以。” 他大步走向书桌,在纸上写下些文字,写几份,递给苏纤纤:“吩咐下去,让他们赶紧照办。宗族站在凤翔那边,又如何?整个朝廷的官员,有大半被收买。偏要是凤翔下的巫蛊,要再也翻不得身。” “那黑玉佛,真的对如此重要?从莲在找,沉鱼在找,熙盛号,独孤世家的势力,可是整个顺国哪里没有被挖过?也样执着,那黑玉佛到底有什么魔力?”苏纤纤迟疑的问,仗着多年的交情,大胆僭越次。 “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早就把怒火郁结在心的印,没好气的。 宁王府。 “今,真是气死。”凤翔手负面,整个身体气得在微微颤抖。“也怪,都差不多十年没见识过白老的脾气,当年他阴阴笑,们几兄弟各个怕得发麻。” 独孤华秀代表独孤家留驻京城,但年岁尚小,并没有感受过白老相爷的威风,私下鄙视宁王的熊样。 “现在怎么办?真给他们七吗?”问。 “嗯。”风定池给剥个荔枝,“样子就算白慕玥的兵马入京,对们也没有理由开刀,只要他们不义,们就不用负上残害忠良的罪名,把解决掉他们。” “风少,您能不能不用样美丽温柔的脸对么恐怖的事情?”华秀有怕怕。 知道风定池对白家是记恨的,当年他与白家七公子相恋,为白家不容,在白七以死相迫的情况下,白老只好把他远远送开。但有人居心不良,把他当作礼物送到当时传有断袖之爱的宁王手上,幸好宁王不好口,不然风定池还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凤翔见他是个人才,与他约个条件。后来为他请名师学习,他又刻苦,学什么是什么,现如今谁不知道凤翔门下有位佳人,能文能武,能弹能唱,无所不通,举世无双。 华秀觉得,是应该培养些美貌的人才,在某些方面用得上。 嗯,虽然才十二岁,但其实也不小,有些东西该知道的也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 但凤翔从来没有让风定池做过种事情,无论他多么想网罗个人,而风定池是最快的捷径。他情愿废上十倍功夫,也不让人碰触到风定池。 华秀有时候八卦的想想,两人之间真的没有暧昧吗?的 看现在,风定池把茶碗都伺候到人家嘴边去。的 话回那白七公子,硬是得,当年风定池走,他直接去做道士,无论他父母怎样怒骂哀求,死不回头。 而风定池回来之后,也从没有去看过他。 两个人就么僵着,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白家那位老太爷,也已经表态,管不他们小辈的事,可就样,不理,不找,现如今还是两个阵营,就等着死活的。 “们留意下,防着印那狼崽子,总感觉他准备捅刀狠的。”凤翔累得很,离开之前,对着华秀又问:“沉鱼那种药,没问题吧。” 第八次,华秀叹气:“保证,真的真的没问题。” 携手行 色已近黄昏。 白玉京睁开眼,只觉觉睡得太深太沉,仿佛醒不过来般,想是被人睡穴,强迫入眠。他警戒的看周围环境眼,愣愣,拿起床边的外衣披上。 “小小京城,从莲还能安排样大的藏身宅院,不得……”他步出房门,半眯着眼看着四周院落。想想,往前边走去。的 只见途经满园红桃,那艳丽惑人的姣美,实在令人眼迷心醉。慢慢地踱步过去,尚未细看园内妍丽,却先睇著个人影。 道纤细单薄的身形,背对着他,正在听着旁边黑衣人话。 黑衣人迅速离开后,那身影回转过来。的 美丽的子朝他甜甜的笑,春风舞落桃花,就像在下场桃花雨。 他突然觉得心里微微发酸。的 曾见过多少美人,但从没有人给他样的感觉。或许是场景不对,或许是时节不对,但,个人,在时间,惑他的眼,迷他的心。 直到往他的位置走来时,他才恍若初醒。 “怎么不在房里休息?”问,关切的大量他全身上下。的 他们离开白府的速度极快,但凤翔的刺客来得也不慢,都是精挑细选,等的死士。 从莲的护卫们自然关注多,而白玉京自然也有人保护,只是刺客针对他来,到底是拼死让他受伤。 等到白相在朝上据理力争,凤翔不能以国法处置白家的,没有哪个朝廷机构可以光明正大的袭击白玉京时。典从莲下令,凡擅闯熙盛号者,以强盗罪论,杀、无、赦。 因着几年刺杀的人只多不少,早就买到朝廷的道指令。凡是无理乱闯熙盛号门下店铺,暴力伤人者,典从莲可以自行处置,不必上报。 白玉京的伤不重,白家的护卫可不是吃干饭的。凤翔次死那么多部下,只伤他们几人,不知道有多心疼。 “睡很久,出来逛逛。”慢慢朝走近,白玉京样着。 从莲温婉笑,拉着他往小亭子走去,路行路与他解情况。 “七之内,要治醒皇上,要找出凶手?”白玉京几不可察地皱眉,实在不是简单的事。 从莲挑起眉,“白老相爷能把此事交给,自然是能做到的。”对他可是相信得很。 白玉京看着,苦笑:“当尽力。”的 “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的 “能得熙盛号主人相助,还有什么忧心?”白玉京轻柔的嗓音低诉着,额头慢慢与的触到起。 落英缤纷,细洒在两人之间。默然半晌,从莲缓慢地柔声道: “当日在连州,帮挡箭。那个时候,就想,从此以后,上下地,都要在身边,决不让人欺负。可是出身那样高贵,们的力量都太强大,直到今日,才能给帮助,愿已足。” “啊?”他轻呼声,极为惊讶。的 续道:“知道,次让来京都,是因为碰上难题。不愿讲,就不拆穿。与同行,为挡箭,们对着连州的士绅并肩作战,些,并不会因为今日利用而有任何改变。” 第84章 白玉京几近诧异地凝视着,眼神闪动。的 “所以,也不必有什么负担。”的 “曾经以为,会记着年幼时过的话。自私的想着,如果再见不到的家人,那么会愿意陪生。 那样卑劣的自大,以为会愿意等待的选择,在那虚无缥缈的回家之路和之间的选择。 却忘,个世界并不是围绕在运行。的 样的少年,不谈家世,就已经足够吸引许多少的优秀,自然有比更加喜爱的更加优秀美丽佳人。 那位欧阳小姐,与是青梅竹马,也是很好的孩儿。 白玉京,今,问句,期盼与相伴生,再不能与家人相见也罢。是否愿意与携手同行?” 白玉京定定的看着那漆黑的双眼,眼角都微微染上湿气,觉得心口越发酸疼。 他才开口想些什么,就让从莲捂住。 “,别想着迁就,也是知道的,即便不答应,都是帮的。”低着头,声音哑着,压抑着什么。 白玉京拉下的小手,放在唇边,“从莲,看着,才好话啊!” 凝视着那漆黑的眼,白玉京缓缓开口:“当日向求婚,要等长得比大。日夜派人收集的情报,自与同高那日起,到现在有两年七个月十三。 当想再次向求婚时,爷爷告诉,表哥的东宫之位不稳,如果在场战争中败下阵,唯有拖累同死。 自以为能为挡下风浪,今日却不得不把卷入漩涡中。 如果不嫌弃样没用,盼能在尘埃落定后,与共结鸳盟,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从莲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好。此生此世,永不分离。”沙哑的嗓音出坚定不移的结发承诺。 远处,那隐在阴暗处的身影紧紧的眯着那细长的凤眼,试图看清两人的唇形,读懂他们谈话的内容。毕竟,白玉京功夫不弱,靠得太近,有被发现的危险。 果然,白玉京已经隐约承认,白家是在利用那多年来,直向白玉京频繁送礼,近乎示好,遇上感情问题就晕头的典从莲。 如果开始就是欺骗,那么对段感情,典从莲还能有几分信心?真的昏头吗?以精明冠下的头脑,敢与皇室抗衡的实力,典从莲真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爱情蒙住眼的人? 如果开始就是欺骗,那么对段感情,白玉京到底有几分真心?他真能为多年前的戏语交付生? 现在神情款款,互相告白的两人,心里还在想些什么?的 还不到双十的两个少年,曾经有多少单纯的欢乐时光,如今两人身处高位,却心机深沉得让人为之胆寒。 个世道,哪里还会有真正的单纯,片真心?的 也罢,不是该管的事情。 让皇帝醒过来,真的不难,不要以为皇宫中的御医都是白养着的,更别神医张笑也在京城,使毒名家唐三公子最近出入皇宫频繁,自白太妃娘家特意请来的蛊王罗大师亲自上京来给皇帝诊察,奇书网虽然已经用不着他。 因为皇帝醒,宁王凤翔举荐独孤沉鱼入宫为皇帝诊病,证实皇帝不是中诅咒,而是种奇怪的,自海中生物中提取的种奇毒。 因沉鱼走南闯北,曾在某贷过种病例,当时好奇就学解毒之法,刚好次救皇上命。 凤翔么快就松口,白玉京和从莲都觉得奇怪。 可能是印咬得太紧,律祥和元日对他毒害皇帝的嫌疑都很愤怒,他次难以抵挡所有兄弟的攻势。 但是白家没有时间洗刷太子的冤屈,皇帝句话,不由分,不听解释,罢免太子的东宫之位。 他不见白家任何人,不听任何为太子辩白求情的话语,自从上大夫钟宏被打入大狱,再没有人敢为太子话。 让人奇怪的是,皇帝竟让沉鱼入宫伴驾,听是极喜爱少年,竟是日夜离不得身。 从莲只觉得阵心慌。 几,忙着帮白玉京挡住各方面射来的暗箭,有要及时供给白家在战场上的物资粮食消耗,竟不知道沉鱼已得上宠。 几乎可以肯定,那让皇帝昏迷的毒药,就是沉鱼下的。 能瞒着所有密探在皇帝的饮食中下此剧毒,好厉害。 而次过后,皇帝的尚膳监也被皇帝大量更换批人马,的许多暗桩失去作用。 要重伤太子、白家、打击、博得皇帝欢心,更让皇帝对凤翔更加欣赏,从莲自己都觉得好笑,好生光明正大的计谋啊! 样简简单单就把整个朝廷翻个模样。 沉鱼孩子,真是管不得。 心伤地想着。 从未见过个人,却是久仰大名。 没有搬回白府,京城最大的茶馆就是门下。 虽是茶馆,却是座极大的园林。回回转转,环环绕绕,步景,端是不凡。 绕过边门里的花木扶疏,见池水相通而以小桥山石遮挡,每块皆自成地,径路曲折。 那人站在绿荫下正朝他招手,远远的,只看见身蓝绸衫,头上缠着金丝白玉冠,招的五指纤长,指上还套枚七宝戒指。 从莲往前走两步,见那人眉目疏朗,风度怡然。 就是猜,也该猜出位的来历。 “白二先生!”福身行个礼。 心下却是气得发抖,或是怕得发抖。 白二来到的茶馆,竟然没人禀报,若是他们不识得人,怎么也查不出来历?或是白二本事太大,近身侧竟如此轻易。想来是后者多些儿。 也不怪怕,江湖上人称“宁见阎王,不遇白郎”,得就是位千杀门的地下门主白慕琪白二老爷。 曾经让沉鱼为之紧张异常的大人物,在时代就只有他人。 却是那样风度翩翩,温雅斯文。 从莲走前去,不禁颤,白二会挑地方,亭子看着不起眼,却占地势的便宜,春风舒爽,眼界开阔,竟是可以俯视大半庄园,若是战时,真是兵家必争。 只见他笑语春风,“有事极为慎重,是以家兄托前来与小姐商谈,小姐可有空闲?” “不敢当。先生请!”从莲笑吟吟的与他寒暄,往他杯中倒入美酒。 “便是与孙儿玉京的婚事!” 定婚约 “婚约?”从莲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 白慕琪意味深长地看眼,再看向皇城方向。笑道:“家孙儿,从小就是娇养着,霸道些,听小时候和莲小姐很玩得来。自他受伤后,性子收敛稳重许多,习文习武,越显得能担当。他自然是白家的心肝宝贝,但又何尝不是个佳少年。莲小姐年纪轻轻,已经有等家业,很是不凡。然家玉京也算不得高攀,恰是门当户对。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欣喜、娇羞、尴尬、继而是微微的苦涩……白二先生的话就像颗小石子,激起从莲心底复杂涟漪。 见从莲唇边淡淡抿起的纹路,白慕琪却是从容不迫:“小姐孤弱,并无家上,何事不是人做主。此番,是家兄之命,由老夫做媒,再请得皇上的赐婚圣旨,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不至于委屈小姐。小姐又何忧之忧” 从莲啼笑皆非,淡道:“从莲又何至于委屈自己,句出格的,若出嫁,熙盛号备下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品貌也属上等,自信堪配白玉京,断不至于委屈他。们之间,也没有谁委屈谁的法!” “那小姐又是为何忧愁?”下白慕琪可就不解。 “海苍殿下被封为安王,如今太子之位玄虚,西方战场上,几乎国中大半军力在厮杀。此时成婚,真的合适吗?”从莲已是收敛大半笑容。 想到与白玉京私定下终身那日,心中却有微微苦涩,白玉京,的心想信,可是理智控制信任的程度。 低声道:“至少得等此事结,与他才有时间细细商谈。”的 白慕玥摇头莞尔:“莫非,玉京尚未与谈及宫中之事?家兄与他提起之时,他是极欢悦的,小姐拒绝,只怕孩子会伤心。” 从莲困惑,问道:“宫中之事?却是何事?”的 “慕玥已然逼近京都,众位皇子的兵力已经解决得差不多。待到兵临城下,也是皇上该退位的时候。”他笑着,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从莲在暖阳之下,突然感到刺骨的寒冷。 “虽局面如此,但尘埃未定,日不到最后,日不得放松。”从莲轻叹。 “那么小姐可知道,皇上有意废太子妃,另立之人,可知道是谁?”白慕玥突然问道。 从莲沉吟片刻,“若是皇上依然有意抑制白家的势力,那么,下任的东宫太子妃当时欧阳家的小姐方是。 “此言不差,但,皇上的意思是,若太子能娶得莲小姐,以小姐的财力势力,当能保顺国于众国的包围中依旧安康。”的 话出,从莲是真的楞,呆呆的用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头,“?” “正是!” 太子耶,那个结过好几次婚的,家里摆着几个妃子的太子,心恋慕着自己亲妹妹的太子…… 才不要。 “不知白相爷看中的日期是哪,从莲好做些准备。” 聊到里,夕阳已是渐渐落山,余晖中,地万物笼罩在温暖微黄中。 两个人,都是在顺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就样轻轻巧巧的定下桩重量级的婚事。 护卫在旁的水溟和眉纤都想阻止,可是却提不出任何理由。 白家门下,能与太子有同样分量的,只得个白玉京。从莲不想违抗圣旨的话,也只有个选择。 那是“不想”的情况下,如果想与皇帝作对,那么,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吗? 待白玉京,总是片真情的。 只是婚讯,就足以在整个顺国炸开锅。 十弟钰漩千里加急,从金银山上路累死不少好马,却拦不住从莲头。 第85章 他揪着景源的衣领,眼里血丝看起来极其恐怖。“水溟那小子服不从莲,怎么也不出句声,嫁,分明就是自己滚进虎口里面,等着死得难看吧!” 三哥只是拨开他的手,叹道:“喜欢白玉京。”的 下商铺,凡有熙盛号招牌的,全部抽调出定人手,特地为大当家的准备嫁妆,上地下,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宝物,全部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 下各大世家,没有不为场婚事准备贺仪的,即使他们当中很多人为场权势与金钱的完美结合恨得牙痒痒。 皇族内部,也不得不为皇室的贺礼做准备,毕竟是白相的嫡孙,白老将军的侄孙儿,白家下辈掌门,安南小王爷的大婚,以他的尊贵,皇室已经为他备好陪嫁的千金小姐。 典从莲知道此事后,倒是愣,放出消息去,“若要与典从莲争夫,大可试试!” 那些千金多是出自大官宦的庶或是小官宦家的闺秀,也有各地皇商的家人,也有各位皇子公主的心腹丫鬟。 凡送来的,都退掉,推不掉的,谁送谁倒霉。 以典从莲的财力,仗此霸道回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那人可是的丈夫! 莫与白玉京门当户对,身价相当,白玉京没有娶妾的权利,即便有,又岂是愿与人共夫之人? 白玉京,成婚,可不会允许的眼中有除以外的存在。 所有皇子都不可避免的召集门人商量应对,只有凤翔的宁王府内派大乱。 为什么?光是要压住沉鱼不发疯,宁王几乎出动门下所有的护卫。 “想结婚,开什么玩笑?”那向可爱优雅笑眯眯骗着人喜欢宠爱的小小少年,此刻正被人用极出的铁链紧紧缚住,锁在院子当中,周围趴下群王府铁卫。 “敢结婚,就敢去抢人。典从莲,是把心拿走的,要陪辈子。” “可是赖定。摆脱不掉的,、、到、做、到。” 那少年阴阴冷笑,“过,谁敢娶,不会放过他的,白玉京,回,真的惹火。” 旁边不远处,有个小小少正拿那可爱的臻首拼命撞那根大柱子,当然,用自己的软枕垫在中间的,也就不怕受伤。的 “从莲姐姐,结的婚就是,干嘛要么高调嘛!样,不把人逼急吗,哪里还有机会?” 咚咚咚,虽然痛,但么个撞法,头也是会晕的啦。 “忙完吗?” 有人问。 “还没?没见着烦着吗?啊……殿下”华秀忙转过身,施个礼,“您来也不打声招呼?” 凤翔看向院中安静许久的少年,“他冷静下来?” “看是冷静,估计正琢磨着怎么搞破坏呢!” “收拾他下,要带他进宫。”凤翔的脸色苍白,语气很凝重。 察觉出来,不安的问:“殿下,是有什么事情吗?”能让凤翔不安的,该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傻丫头,是好事来的。” 马车辘辘行走,车内,凤翔与沉鱼都没欲望话。 凤翔正在思考的,却并不与夺权相关。他此生最大的死对头,安国的元军殿下,因着安国皇的身体虚弱太过,已在前日掌领摄政大权,以安国法令,若皇帝不能执政,则必须在个月内禅位于贤,样子的话很快元军就能当上安国皇。 与当年的赌约,元军是又往前步,而他,却只能在原地踏步。 他想夺嫡,不仅是从小不愿屈于太子之下,羡慕太子得父皇宠爱时的心情,不仅是与那死仇之间的赌约,也有他想振顺国河山的渴望。 顺国久安,朝中能打战的好将领已经不多,他日若北狄入侵,凭那几个老将军能抵挡多久? 顺国久安,官吏渐渐腐败,政务荒疏,民间日有怨愤,只是声音极小,父皇听不到罢。 顺国久安,自尊自大,发展落后,在许多方面自然走在各国之前,但与人家的锐气相比,实在不足。安国自被狼国重挫,于技术方面,人才方面的培养,可是倾国之力,人人以保家卫国,学成归国为荣,发展极快。北狄国中,自来就重视军队的操练,随时可以上场战的将军多得很,各个都是精英,能耐不凡,而柳狂沙谋朝窜位之后,更是励兵图治,不曾有丝毫放松。 他要夺嫡,自然会负起样大任。不论有多艰难,他是顺国皇室的皇子。 身为皇子,生享受尊荣之多,但却没有亲情。他记得年幼之时,在先皇后的花园子里,太子皇兄拿着本古书在研究兵法,初练寒玉功还未有成的元日轻声细语的与他讨论着,他和印正为道算数题目的答案在争执,把好好的花园闹得乱七八糟,律祥则是看着他们,忧心他把印小孩打伤,他手中还抱着深受父皇宠爱的北宫母妃诞下的新生儿,还没有取名小皇子。 那场春日嬉闹已经离他们太远太远,再也找不回。 不论他们当中哪个登上皇位,其他人都是留不得的。 自古母以子贵,子以母受宠,那北宫娘娘的孩儿还未命名,就让父皇赐“临王”封号,也拥有大片的领地。 场暗杀,就让北宫娘娘魂归离恨,小皇子下落不明。 算,那“临王”今年也有十二岁左右。 童年的记忆模糊,已记不清那美貌温柔的北宫娘娘的模样,但却在某日于宫中行走时,误入封闭多年的北宫,那画像上的容颜宛然如生。 却与那独孤家的义子沉鱼颇为相似。的 沉鱼年岁相当,来历不明,无父无母,是天下皆知。 出嫁(上) 只见满目的红。 长街之上,箫鼓声动,彩帜翻飞…… 自茶馆从莲的闺房前到门前八抬大轿,地上铺着都是银红的蜀锦,嫣红的桃花花瓣飞扬如雨……送亲队伍声势浩荡,望不到尽头……红玛瑙的镂花屏风、剔红漆器、朱漆髹金的箱笼、棠红的衾绹、水红的帐幔……各种富丽堂皇的彩礼,流水般经过视线…… 各式物件在春阳之下流光溢彩,展现在沿街百姓眼前的是顺国首富典氏从莲奢华的十里红妆。顺着挑夫担担、杠杠运进来的箱笼的到来,让前来沿路祝贺的豪门望族的下辈弟子瞠目结舌、目不暇接。 红得那样浓,即使看久双目微痛,但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十里红妆,京都万人空巷。 如此手笔,羡煞多少闺中儿。 下最好的刺绣不是出于下的最好的绣坊,被封为清觉道士的姜玲玲出家入道前的刺绣下闻名,的刺绣乃当世绝,万金难求的珍品。除当年为元日公主备下嫁妆后,无论谁,也别想扰的清修。 可是现在谁不知道,自两年多前,白玉京就上云梦山多次,请得姜玲玲,为他的未婚妻绣下套婚服。 新娘子的身上的首饰虽然不多,但件件精巧,各个精美,无论材质还是做工皆属上上之选,简洁的构造中显露出无限的高贵。洪东升乃顺国第的饰物方面的能工巧匠,佩带他所制的饰物是所有王孙贵妇的向往,但他年岁已高,而且作品仅有寥寥几件流传在世间。 套饰物并不是特意为婚期赶工的,而是洪老先生卖典从莲门下大掌柜严求安,精心为准备多年的嫁妆,细细雕琢,费时年,才得八件珍品。 世上,只怕再无人能次佩戴八件洪老先生的饰物吧! 而最让那些官家贵族小姐羡慕的是,典从莲介平民,竟能使用半副鸾驾凤仪,可是皇室嫡系公主们的尊贵。 就因为嫁到的人家,是顺国异姓王中第位,安南王府小王爷白玉京。 就连大前日迎娶太子妃,也只能享受样半副鸾驾凤仪。 而典从莲知道是用过的,竟然抗旨不遵,集附近都城流的能工巧匠,三日夜不眠不休,赶制出副全新的。 许多小姐恨得牙酸,也知道典从莲样嚣张,必定结下与太子妃的怨仇无疑,来日方才,不知日后如何。 典从莲不管不顾,的脾气越近婚期,越是不好,处事手段越是狠厉。 人家新娘子婚前娇羞,不愿见人,可不同,几日忙着白慕玥的军队入京之事,可是不可开交。而沉鱼和各位王爷给和白家暗中下的绊子更让恼火,便是对付沉鱼时的手段,眉纤也觉得过狠。 眉纤想,小姐是不是不愿意嫁才样情绪易怒暴躁,可是,如果不愿意,又有谁能够逼,眉纤不懂。 八抬大轿内,镶着宝石的礼冠沉沉的压在那如云的秀发上,冠上缀着鹅蛋大小的颗明珠,十二长串南珠帘低垂,将那娇美的容貌更衬得绝色倾城。 华贵的新娘子微闭着双眼,沉静得像是已经入睡。 正在出嫁的路上。 名震顺国的清莲仙子,汇通下的典从莲带着庞大的家业,势力和人脉,就样步步的走出自由自在的少世界,抛弃至爱的兄长好友,义无反顾的走向崭新的人生,出嫁。 就像座玉雕的娃娃,任是崩地裂也难在脸上找出什么表情。 却不知心底波澜翻滚。 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已近婚期,却不能不去想自己的爱人是不是在利用自己。 夜夜的睡不好觉。 爱着白玉京,相信他对自己也有情意,未必比自己少。可是那情意与他心中家国下怎么比? 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白玉京与熙盛号上下十数万人怎么比? 他能为白家把拉入皇室之争,固然是相信可以自保。也自傲不是需要爱人费心保护的弱小子,但……的 知心意坚决,连钰漩都不敢跟提起。 因切明白。 不怕面对伤害,只要白玉京相伴。 只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疑心。 第86章 想到里,更加悲伤。再也回不去,当年与哥哥相伴是单纯的心境,现如今,连对着心爱的人,都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机。 妾拟将身与嫁与,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以往读到首词,每每感动,无怨无悔、敢作敢为、如此豪迈洒脱、海阔空的人物,总让佩服不已。 罢罢罢,白玉京,赌场。 若负,唯别离而已。 若不负,今生今世,典从莲伴生百倍待好,以赎今日猜疑之罪。 大街上欢喜地热闹非凡,万人空巷,百姓跟着、追着、簇拥着花嫁队伍奔跑着,日真正上地下都透着喜气的光辉。 以钱庄起家的熙盛号主人的出嫁,自然少不为显示身份地位,特得让人在花轿起之时就路撒着铜钱,让百姓们趋之若鹜。 欢腾的百姓们追逐着花轿,除争抢喜钱,也有年少儿低声议论那俊秀尊贵的新郎官。白府的护卫出动大半,艰难的维持着秩序。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恰好就在吉时抵达白府大门。 鞭炮声响彻地。 喜娘把喜庆话唠叨个遍,阵阵锣鼓喧后,直服侍的眉纤和甜儿丫头小心搀扶着盛装的新娘走下花轿,身穿新郎服的白玉京骑着马儿走向那八抬大轿,下马,掩不住欢欣之色,弯腰将花轿中娇小的新娘接出来,领着往府内前进。的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的 大早,白府片喜气洋洋,朱红的大门外高高悬着两盏贴有金色双喜字的大红灯笼。 远远见着新人朝大厅走来,旁的总管连忙出声吆喝家丁、丫头,赶快再做最后次检查。 位新夫人可是大有来头,断不可有闪失,丢白府的面子。 更何况今日来多少豪门世家。 而且,白家的婚礼,从来就是不太平的。 到底是白家,来贺礼的都是贵族身份,除低声话,倒也没人起哄些什么。 眼瞧着新人慢慢从前门过来,正堂里起片祝贺声。的 白老太爷在座,分列两边的是白家各位长辈,难得的是,白玉京的外公,蛮族之族长也派他的宝贝儿子刀万里前来贺喜。 白太妃娜雅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华丽的新娘子。除,白家人都是十分满意的。 喜娘扶着的那身姿盈盈的新人,没有任何预兆,那手中的红丝巾中就射出寒芒,直指前方的白相爷,随着寒芒而来的是森寒的刀光。 观礼来宾的贺词还含在喉咙,众人只觉眼前黑影闪,十余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大厅之中,个个手中握有把光晃晃的刀剑。登时,大厅乱成团,所有观礼宾客尖叫声此起彼落,纷纷仿鸟兽散,直到白慕琪大喝声,才暂时压下混乱的场面。 原先挂着脸喜悦微笑的白玉京眼光闪,动作迅捷地欲挡在新婚妻子身前,却发现随着道淡淡白光,那扶着新娘子的喜娘已经被人划破喉咙。 那刀口极细却极深,划破喉咙的纸牌甚至没有染上血迹,被人脚踢到后,血才从那伤口哗啦啦滚出来。甚至连反击也来不及。 纸牌回旋到新娘子的左手,只听得低低浅笑:“上次敢挟持的人,现在还真不知道在哪里呢!” 白玉京冷目凝视四周:“今是小王大喜之日,各位若是来讨杯水酒,十分欢迎。”顿下,嘲弄道:“若要在白府行凶,却是不妥。喜庆之日,实在不宜动刀动剑。”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然各位宾客大都是豪门出身,种场面还是经历过的。见白家的护卫和新娘子的下人都控制住场面,也就怡怡然在自家护卫的保护下,躲得远远地,继续看戏。 相信没有个势力,敢次得罪那么多世家豪门的。 埋伏在白家和典家的下人中,不少跳出来,挥舞着刀剑击向白家人和典从莲,瞬间,厅中已是战场。 新娘子的大红盖头慢慢落下来,四下望,到处血腥,嘴角泛起的却是奇异的微笑。 人家新娘子结婚之前心情会很不稳定,那么场刺杀总算让找到郁闷心情的出气口。 可惜没让平生第次嗜血欲望得到满足,划破长空的箭翎射穿刺客们的胸腔。 箭雨划空,无人可以躲藏!不间断的轮又轮的箭雨,射穿在安全的筵席中异动痕迹的潜伏者。看那些人无声倒在鲜红的地毯上消失生命,与白玉京同立玉厅堂正中央的典从莲微微舒展眉头,手下的弓箭队真是越发熟练有成。 百步穿杨,例无虚发。典从莲的私军的实力,全京城的豪门都见识到。 掀翻的桌子,跌碎的碗碟,刀剑相击着火花,浓烈的血腥味,切的切,都被两家训练有素的下人护卫清理的很好,再不复见。 具具从筵席边被清理出来,抬出去。眉纤和甜儿指挥着白家和典家的婢们迅速整理着厅堂。 细心的伶俐丫鬟们,各个都是顶尖的巧手,不会儿,喜堂上基本恢复原有的模样。只除那掩不住的浓烈的血腥之味。 出嫁(下) 人皆清莲仙子和善温柔,但手下的铁血精兵可不是吃素的。 娜雅夫人的脸色白白。 再有人敢大扰典从莲的婚礼,先掂掂自己的人头有多重吧。 可是就是有人敢。 先前那批可能是来自某个势力针对白家与典从莲联姻而派来的垂死挣扎拼命击,只盼能在众人松懈警戒的那刻刺杀成功的,那现在批却是光明正大,扛着皇帝圣旨来阻扰场婚礼的不速之客。 为什么沉鱼会跃而成皇帝的小儿子“临王”殿下? 重是,宣布的皇子身份,为什么要在从莲大婚之时? 而再再而三错过吉时的从莲叹口气。伸手拂平白玉京紧皱的眉头,拉着他走向前。 “那么,小鱼儿,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姐姐要行礼。” 久未见着沉鱼,尽管他最近的行为让伤心难过,也没有记恨孩子。终究是心疼的弟弟,爱胡闹的少年,若是他知道错,肯改过,是最最高兴的。 那少年也是派甜美可爱的笑容,“姐姐大婚,真是再欢喜不过。不过,今来,倒不是为恭贺姐姐,而是来传达父皇的圣旨的哟。请白老相爷携诸位,准备接旨。” 典从莲心中大感不妙,袖中双手竟隐隐有些颤抖。 当日滚落悬崖之前,身体曾有过样的反应,直接告诉,有危险,是极致的危险。 道圣旨,颁不得。 眼看着白家人摆好香案,沉鱼浅笑盈盈,从莲伸手招来眉纤,在耳边细细吩咐。 既然方才有人行刺,那么残余的刺客突然袭击皇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就在所有人都跪下准备接旨之时,厅中只有位临王殿下站着。 数道剑光直刺而去,织成剑网片,罩向临王沉鱼殿下。 沉鱼笑:“想抢圣旨,诛九族么?” 众黑衣刺客不应,长剑纷飞,却不伤他半分,直迫他放下手中金龙圣旨。 就么瞬,护卫们纷纷回过神来,挥动武器杀向刺客。的 可是批与方才那些不同,他们身手极好,除沉鱼外,也并不顾忌伤到什么人。 就样,众目睽睽之下,代表皇家无上权威的金龙圣旨,就么被抢。 “哎呀!真是不得啦!”从莲看着远去的刺客,字叹,道,很惋惜的样子。“临王殿下,可有先看过那道圣旨,样吧,现在,也是样的。” 沉鱼笑得甜美,“姐姐真是笑,圣旨未颁布前,谁敢偷看,那可是重罪呢!” “那真是可惜呀。圣旨丢,可该怎么办的好?” “按例,凡夺圣旨,死罪。颁旨之人,受旨之人,要同去刑部领护卫不周的罪才行。”白玉京紧握拳头,极是愤怒。的 “样子可真是可惜,看来姐姐的婚事办不成。白相,请您与小王同去刑部趟。”沉鱼笑得可欢畅。 从莲的嘴紧紧抿着,气得发抖。看小子么乐模样,他今来的目的分明就是来破坏的婚事的。 拒绝白玉京的搀扶,从莲艰难的拖着那身分量极大的行头拉着沉鱼就往边走去。 脸上带笑,吐气如兰,低声细语:“小子,今特意不是来坏的好事的吧?” “呵呵!姐姐,要真心特意来恭贺的,信吗?”少年王爷笑得可爱极,“姐姐可是忘,当年唐九婚礼,曾应允过,他日结婚,新郎需得认可才行,不过三年多,就把事忘得干二净。也忘,不久前,才跟以婚约做赌注,向挑战。沉鱼对姐姐的记性实在很失望很失望啊!” “那道圣旨到底是要什么?”从莲不去理睬他话,只问他最紧要的。 沉鱼双眼带着笑,亲密地拉着从莲,道:“姐姐有本事把东西抢走,怎么就没耐心等等再看。保证看会很惊喜的哟!” 从莲略思考,时竟是猜不出皇帝葫芦中的怪药。正当沉鱼落落大方的要请白相前行时,从莲注意到,那久经风雨的老狐狸脸上掠过丝古怪的微笑。 惊,几日为婚事闹得昏昏沉沉的头脑高速运转起来。 皇帝醒,即刻罢免太子,在宁王凤翔有望成为下任太子的情况下,皇帝又给太子安排个足以与白家对抗的欧阳家的太子妃。 西方战场上,白家军队节节胜利,但到达离京城不远的兖州城外,却中几位皇子设下的埋伏,损失极重。 白相爷在朝中的门生势力几个月大多被几位皇子暗害构陷,踢得远远的。是白相难免势单力孤些。 白二先生手下或明或暗的江湖势力都遭到来自魔教圣门的打击阻挠,尤以千杀门受创为最。 的熙盛号力挺白家,但战线太长,难免顾此失彼,也是焦头烂额。 第87章 在重重难关之前,为什么白相能笑得如此胜券在握。 皇帝又在想什么? 胆寒的发现,无论皇帝是什么目的,他确确实实是盘棋局的主人,他不在乎任何棋子的牺牲。在战场上死去的无辜的士兵和平民,在他们的君皇眼中文不值。 不禁想起当夜的谈话,帝王心术,确实不是他揣摩得来。 在心机的极限,城府最深处,也不过猜测皇帝是想从战争杀伐中选个最好的太子,活着猜测他是想为太子清除其他威胁,或者有其他,却猜不着。 但无论是何种目的,场杀伐已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百姓黎民,当胜利者登位,等待其他人的只有黄泉途。 皇帝是个疯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至于沉鱼,他又为什么会卷入皇室内部?该死的凤翔,他在想些什么? 想到孩子越来越令人不解的行为,从莲只觉得头痛无比。对于他的话,自然是当作儿戏看待,毕竟大他六岁,再如何也算是老牛与嫩草吧,就算草有多嫩,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耶,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啃不下口,啃不下口! 声尖利的鹰叫打破从莲与沉鱼之间诡异的气氛,只苍鹰以急速飞至白府上空,鹰头下视,竟直往从莲坠下来,其速之猛,令人不禁为从莲抽口冷气。 从莲伸出左手,那鹰儿通灵乖巧,就在触到那纤细的手臂前稳住身子,翅膀展开扑棱,轻巧巧的落在那手臂上。 从莲见它来势极猛,又是传达级警报的猛禽,忙把它爪上的情报抽出来。 沉鱼也把他那小头凑过来。 从莲的脸刷的下苍白如雪。 沉鱼倒是哈哈大笑:“好个内外夹攻。白相,皇宫中太子起兵内乱,神珠将军也已兵临城下。眼看着顺国就是白相的,高兴吗?” 此言出,真正全场皆惊。 无声中,那仿佛从遥远城外传来的隐隐肃杀声让本来就肃静的气氛更加寂静。 霎那间,白家的铁卫刀剑出鞘,弓箭队跃上高处,弓箭对着场中各家豪门的子弟。 安阳小王爷李湛清拍拍手,赞道:“好位白相爷,要把全城的眼光都吸引到您场婚宴上,而控制到场的所有嘉宾,要迎娶的,确实该是莲小姐样的人物。如今,能调动私兵勤王的众家贵族王公,都有人质在您手上。海沧殿下把持皇宫,神主将军兵临城下。白相啊白相,您真是要叛变?” 没有人会怀疑典从莲的情报,更何况主人家已经把弓箭刀枪对准他们些尊贵的宾客。 倒是典从莲,深深的看眼白玉京。的 “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神珠将军打出的清君侧的旗号,把‘讨贼檄文’用箭射到城中,竟是针对?”声音沉冷阴寒,面无表情,只看着顺国代名相白慕琤。 “谨以大义布告下:妖典从莲欺罔地,假称命;私聚贼兵,独霸方;里通外国,偷运铁器;蛮横敛财,吞并土地;走私之剧,伤国伤民;胆大包,抢劫库银;迷惑世人,罪恶充积!今顺行事,大集义兵,誓欲清君侧,戮妖人。檄文到日,可速奉行。”沉鱼字句念来,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文章,文采不错,真不错。让找到个人,必把他的手指骨剔来作笔管,把他的人皮拿来做宣纸,拿他的鲜血做墨水,拿他的腐肉来养花,以熏陶读书心情,好不好,姐姐?” “皇室内乱,自然不能是为太子夺位,因此上委屈莲小姐,也不是什么怪事。而白家军已至京城,自然莲小姐的利用价值已差不多。”李湛清毫不客气的讽刺白家人的卑劣。 从莲伸出双手,拆下那极重的珠冠,顺势往地下惯。 “现在可轻松多。”笑,却极寒。 “从莲……”白玉京走上前去,正欲与些什么,却让眉纤长剑挡住。 “请小王爷留步。” “白相,您未免小看从莲,您的护卫确实精英,然熙盛号主人多年遭人刺杀,怎么会没有安排?”也不看的心上人,只把小手举起,“以为样可以脚踢开的话,未免还太早,至少也应做完今日场戏方对得住对家孙儿的片情意。” 轻摆小手,做下指令,却不见应当有的反应。 眉纤惊讶,喝骂门下的弓箭手,“们造反吗?” 此话出,从莲心中也有些明白。负责的安全工作的,是鹰十四杀中的三哥景渊,只是想不到连他也要背叛!的 而更恐怖的是,不知道十四人中还有谁人参与件事? 为什么? 心重伤 白二先生擅使毒。 各世家豪族的护卫中的都是和当年水华城的子弟样的软筋散,现在见典从莲的护卫也背叛,不禁面面相觑。 当中实力较大的当属安阳王府的小王爷李湛清,只见他扫眼众人,立前对着白相道:“相爷,等世代追随顺国皇朝,虽然不敢自称个个都是肱肋之臣,但是也都是忠心耿耿。今日相爷到底何意,不妨直言。若相爷要改朝换代,李湛清唯拼死相抗而已!” 有管事挑眉喝道:“大胆!”的 白相抬手制止他,笑道:“爽快,即如此,本相也就不绕圈子。”老人走到他们的面前,看着众人的眼睛慢慢地走过,道:“今上自中妖人巫蛊后,神智大为不清,竟废黜太子,等老臣实在忧心。今顺国四面是敌,如皇再不振作,唯国运衰退而已。太子文武双全,表人材,又宅心仁厚,关心疾苦,为下民心之所向,朝中忠臣之所举,必登金銮。诸位为顺国立下的功劳,朝廷不会忘记,已经授予们的封号地位也不会改变,诸位以为如何?”的 李湛清淡淡地道:白相想必已经拿定主意,又何需等的意见。” 老狐狸微笑着道:“那安阳小王爷的意思就是已经同意喽?” 李湛清弯腰行礼道:“等素来忠心耿耿,太子之意也不可拂逆,只不过也请白相能同意等个请求。” 白相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乾脆,不由眯下眼,道:“小王爷请讲!” 那边厢已经谈起条件,边从莲却是气得浑身发凉,两手颤抖。 沉鱼几次开口想要安慰,却不能保证自己的话能令开怀,毕竟,他也是背叛的人,尽管,他的背叛是“光明正大”。的 眉纤不再阻止白玉京。的 从莲只觉得心痛得再承受不任何伤害,却依旧没有倒下去。 为什么,连眉纤也? 以为眉纤是可以信任的。自然,以为每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甚至没有想过他们有欺骗的理由。 匕首割破衣袖,红艳艳的布料从空中静静地飘落……的 那委地的红绸上,精致的刺绣鸳鸯失去仿佛夕活力,颓靡不振。也曾抱着身精致的喜服,娇羞的幻想着,婚后的幸福生活,该是怎么样的! 从莲眼瞳抽紧,但是随即又淡淡地笑开,抬起眼眸,任那断义割袍,做得干干脆脆,不留半分余地。 对而言,背叛就是背叛,无需理由。的 也想扯着白玉京的衣领咒骂哭诉,想用因为被欺骗和伤害而变得黯淡愤怒悲伤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想把把匕首扎向他的心口,然后,再挖出自己痛苦至极的心脏,让它好好休养下…… 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 、不、屑! 遭受来自义弟、未婚夫、作为亲人看待的心腹属下和作为合作者的白家的背叛,什么都没有,但还有副皮相,副傲骨。的 来自出身高贵的父母的遗传,来自工作环境的熏陶,典从莲生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出现杂乱不洁的外在,即使再艰难的环境,也要把自己整理的清清爽爽的,微笑动人。 如果现在痛苦流涕,甚至扑在地上嚎哭,也没有人会对可怜的子三道四。可是自己不允许,那样像什么,难道被狗咬口,也要滚得满身灰尘吗? 所以尽管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也在忍耐。的 在想,是不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人都背叛,留在里还有什么意思?怎么还不去死呢? 只是坐着,精致昂贵的脂粉掩饰不住苍白的神情,闭着眼,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看的,个世界没什么好看的。的 “从莲!”那人幽幽叹。的 只声,那紧闭着的眼中慢慢流出泪水,从莲看着白玉京身喜服,直直站立在身前,伸出手,抹去那流出的泪,痛苦地看着。 “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声音压抑着,艰难地出。 等许久,没有等到的回话。白玉京终于无法克制,重重拉住的从莲的手,半蹲下与平视,“看看,为什么不话?”的 “放开!”叹。 实在是心中痛极,却只能失神地望着他,黑水晶般的眼瞳,泪光莹莹,彷佛是恍惚的,渐渐闪过些微情绪,只是回忆般的恍惚、心痛。 “不,不放手。”白玉京的声音干哑,他静静,努力让握住手掌的手指放得柔和些,“从莲,听,听!”的 “背叛妻子的人都会,听听,话可真是太老套。”沉鱼倚在从莲身边,盘转着手中折扇。“换新鲜的如何,千万别什么事先不知道啊,没人告诉之类的。”从莲心底黯痛。 是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去。也不想去听白玉京的话,不管是真是假。 真的要怨恨他吗?不,过往的三年岁月里自己把他已是放在心上,感情是渐渐生根的,但却是种植在自己的幻想里面。那日初见,白玉京如自己想象般,就再克制不住自己,头栽进去。唇角抹苦涩,然而眼神又黯淡下来。的 本是个性淡泊之人,遇事可以争,于人却不可勉强。 第88章 白玉京陪多日,耗去生最初始的恋情,也是最纯粹的梦,个梦碎,就该醒。 也曾爱恋过 最后感谢他 赠空欢喜 抚上白玉京的俊容,声音温和:“白玉京,救命,负生,咱们俩,就算扯平好吗?” 白玉京身体震。 他的背脊变得僵硬起来,目光哀戚:“什么叫做‘扯平’?们之间,没有扯平!” 望着他沉黯痛苦的神情,从莲强撑着微笑。 “白玉京,生,绝不恨,因为至爱。然,却不能原谅。的脾气,大约不是很清楚,最无法原谅的,是欺骗与背叛。越是重视,越是痛苦。唯有生不见,方能记住当初美好。” 的声音飘荡在喜堂的空气里,目光却静静地落在白玉京拉着的手上,那里有亲手雕琢的个小小银戒,原是用来系住生幸福的吉物。 如今却是那样好笑! 白玉京的心口如被重锤狠狠击下,沉鱼和眉纤脸色大变,众护卫惨然。 白玉京身子微颤,暗哑地,半晌才道:“自己知道,没有理由求得原谅,可是的家族……” 捂住他的嘴,沉默片刻,:“真的不用解释。能接受的利用,却接受不背叛。白玉京,的理由就是比大,的心也装不下。要知道,孩子是很小气的!”虽着俏皮话语,但那眼泪却是喷薄而出,再停不下。 看着的泪,白玉京的胸口仿佛有血气翻涌着要呕出,些日子,他夜夜噩梦,就是怕伤心流泪,却是安抚自己,以的坚强,应是能体谅他的苦处。 却没有想到,终究是个柔弱子,的坚强抵挡不住来自他的伤害,而他,对的泪,抵抗能力都没有,只觉得心头有血涌出,疼痛难挨。 对的感情竟是如此强烈,那么他该如何面对,再不得见的人生?怎么可能让离开? “沉鱼!” “白、玉、京!” 如果两个风华无双的少年不是敌人,那幅画面便将隽刻成永恒的美丽! 沉鱼身皇室华服,优雅而动人。如斯可爱,眉眼间的风流婉转,竟神似仙人,不亚于风定池绝世倾城。 白玉京丰神玉立,俊俏高贵,派落落大方,也是风靡京城的俏郎君。 “,不想再见……”沉鱼眼中闪过丝残忍的冷笑,他站直身体,垂手而立,凝视着白玉京,“不要逼出手!” 白玉京冷漠地注视着沉鱼,“是的妻子,不会放手。” “机会是自己松开的,白玉京,没有第二次的幸运。”沉鱼看着自己莹白的手掌,五指纤细而修长,“好吧,已经是夺不走的,白玉京,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和痛痛快快打场。” 从莲拉下沉鱼的手臂,漠然注视着那边倒戈的护卫,眼里的光泽再不复温柔,那层层结下的薄冰封住那柔情的目光,微微蹙眉,“现在要忙的,是怎么从里出去?” 白玉京瞬间僵住,从莲,要走,要在婚堂上离开他,怎么办? 不可以,若走,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他怎么可以让走? 他招过护卫,重重包围住从莲和沉鱼,道:“从莲,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 “知道,只是,它也不可能完成的。”从莲打断冷若寒,慢慢从袖底抽出纸牌,的眸中竟有煞气,“如果让走,们扯平,不然,从现在开始,们就是敌人!” 白玉京止不住身子晃,头脑发晕,微微后退,他听见自己的胸膛中传来仿似心脏裂开的声音。从莲,他至爱的从莲,居然对他他是敌人! 无边的痛苦在他心底如涟漪般扩散,切,却是他自己寻来! “们,走不!” “那倒未必!”从莲笑,左手开始晃动纸牌。 就在眉纤大喝小心的纸牌之时,那射向对面屋顶上瓦片的纸牌轰然炸开,道美丽的青烟直冲九霄。 身白衣,剑神水犹寒,下谁人敢与之对仗。 血魔将 水华城的精英是何时包围住白府的?没人知道。 手把典从莲揽在身后,水犹寒身杀气,寒如冰,冷彻骨。“可还好?” “还好吧!劳烦水大哥带离开。” 千军万马中,水犹寒独行无碍。 死在他剑下的尸体已可堆成小山,再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白玉京被沉鱼纠缠,两人武技竟不相上下,从人相帮也帮不上忙。 何况,水华城的火炮非同凡响。 也不必细述那时江湖第美子水犹寒是何等英姿何等勇武,他就样带清莲仙子离开白府,何其轻易。 却是当年伴水犹寒夜醉酒,夜相交的报酬。 他:“若得典从莲而不知爱惜,水犹寒必碎其骨血。” 为此,自得到婚讯之日,特意千里加急,前来参加婚礼。不料却见到样场面。 白玉京过分至极。 比之他当日忘恩,犹狠心百倍。 典从莲不喜水犹寒作风偏邪,却真心敬他待九哥片痴心,是以以兄长视之,今日之难,众人背叛,却是水大哥救命。 心中对人的缘分,隐隐有新的想法。 尤其在鸣王律祥此刻危难之际,身为鸣王门下的客卿,却第时间来贺成婚,如何能不感动? 在鸣王府安顿下来,鸣王并不怪责数月来不相助之事,只淡淡:“先住下吧。” 句话,使泪如雨下。 真真是无处可去! 不过半日时间,风云已定。 广袤的宫城,宫阙楼阁,幽深如海。每盏亮起的宫灯,从千百扇窗扉透出,璀璨如夜海沉星。 无数灯火川流不息,是宫太监提着琉璃宫灯穿行于廊。 壮丽的金銮殿,如颗晶莹剔透的明珠,镶于宫城之巅,作为帝国至高无上的中心。 也是众位皇子争夺的最后胜果。 皇上退居建康宫,为太上皇,新皇海沧陛下,三日后登基。 样赶,连良辰吉日都择不得,是要赶着对付几位皇子吧。 朝廷上可是人人自危,竟有人开始议论新皇帝的年号,倒居然也有几个老臣低声附和。 当夜,宁王凤翔以染病为由,径直搬进鸣王府,要找神医张笑医治。 谁不知道海苍第个要对付的,就是个拼命拉下他的好皇弟。 从莲想起,凤翔手中,有样物事,却是的疗伤圣品——黑玉佛。 漫步走来,却看见今日在鸣王府所见的佳人。 原先疑是鸣王爱人。 若元日公主浑身散发出高贵不可亲近的冰寒贵气,那么位佳人周身血腥味极浓的煞气生生让退三大步。 浓密如云长发自然垂下,随意扎成,冷艳而棱角分明的容颜鲜明光彩,眉细眼大,红唇温润。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身体健美柔曲,体态轻盈柔美。行止派大方,分明出身大家。 那是极美丽的子,与曾见过任何位美都不同。也不介意散发那肃杀之气与人分享。而且清风扬过之时,分明看见没人衣内有见软银甲。 所能想到的,当今之世,唯位名闻下的战将,安国血魔将——元军殿下。 只是想着,就嗤笑自己,连常识都忘,元军殿下正准备在安国继位登基之事,怎可能出现在里? 隐在凉亭之外小树背后,清清楚楚看到那子与凤翔。 “当日赌约,已是分出高下。”那子垂首浅浅笑,柔和充斥着肃杀之气的坚毅线条。“凤翔可承认?” 宁王放下棋子,眼也不抬,“然。” 那子握住他的手,凤翔欲退,却挣扎不动,从莲清清楚楚听见骨头响动的声音,那子好大力气,好硬的心肠。 “愿赌服输?”执起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 “自然。”凤翔只得提起全部精神,看向眼前之人,“元军已胜,凤翔自然愿赌服输!” “那么,何时与回国,知道,安国等不得。” 凤翔小心地避开的唇,那缠绵在在颊上颈间流连。元军本是个调情的高手,技巧与火候都把握得很好,自然给凤翔带来欢愉。 然虽感欢愉,心中却难忍悲凉。 他为自己失去的皇位悲哀。 纵然精心安排,算无遗策,终究功亏篑,失去所有的感觉,的确不好受。更何况,他自出生便是权倾方的宁王殿下。 皇位已失,赌约已败,当如何? 要他生屈于眼前子之下,做不到,真正做不到。 幸好他早已备下后路。 “殿下请观此画!”凤翔拿出副画卷,铺开在石桌上。 随着画卷寸寸展开,元军难掩惊艳之情,那画上,正是凤翔手下最美丽的干将,风定池。 “能文能武,文能写诗做赋,武能弯弓射箭,善谋略,性温和,能治病配药,能弹琴鼓乐。实乃不世出的佳人,甚者,乃是在室之人。此等人物非凡品,若能伴殿下左右,也甚可心,殿下以为如何?” 不料元军只再大略看看,便转过头去,望向亭外那片葱笼的鲜花。身杀气已是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凤翔,是何意?” 凤翔讶异不为所动,却只是木然坐着,突然叹道:“元军,年已二十三,尚未立妃。府中并无内眷,于风月之事从不涉及。十年,便好似修行之人,可知为何?” 元军笑,“凤翔为守身,元军是记着的。” “不是个原因,当日之赌,本就是少年意气。然句真心话,元军,在心中,如何看?” “元军,念十年,十年来争利夺权,只为有朝日能登上帝位,赢得赌约,光明正大迎娶安国元军殿下为皇后。可是,又是怎样待?” “十年来,宫中多少娈宠,凤翔皇孙贵胄,何苦与人分妻。 第89章 极爱年少娇柔的少年,手下风定池,可顺国中再无人能出其右,比之当年,也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有他陪,满意,安心。终此生,就样也好。”着的话,明明是心灰意冷极,可是凤翔却是副放下多年重担的模样。 罢罢,他真是累。机关算尽,累多少人,只为争那个不得不争的位子。他真是累。 十年,每每被安国传回的又纳哪些小情儿的消息气极怒极恨极怨极,就是憋着口气。 如今既然败,要他堂堂宁王去与那些侍宠争爱。笑话! 元军大步上前,满心怜惜的将他抱进怀里,心中实在着急。 “不知心中为此介意,然多年来亦不近色。那些子不过是人情往来相赠,便如同玩意儿般。当年既许婚约,无论胜负,都与相伴生,何须自贬身份?安国与顺国至大不同,也在于对待婚约的态度,顺国子三妻四妾,安国儿却少有欺心负情者,为安国皇室,自然要做出表率。今日与清楚,回国之后,自然把那些人都遣散。” “竟是如此!”凤翔愣,突然觉得自己么多年的气都白生,么多年的血都白吐。 他当然不会怀疑元军的话,若他怀疑,就真真贬低侮辱人。 “知得帝位,心中还是替欢喜,只是当年见皇身体极康健,怎么病得不能理事?”凤翔疑问道。 元军的手指优美地掠掠他的额发,柔声道:“不知道国中事务之多,皇又是事必躬亲,自然积累多年。前段时间竟然在早朝时候咳血,皇夫大怒,竟然以死相逼,想想当时场景,不免好笑。然皇至重安国,次之皇夫,此时晓得自己身体承受不住,无奈之下细细嘱咐许多,才请假休息。交接事务颇多,忙许久,才能抽出时间来找履约,却不料的军队已然走下坡,今晨方赶到鸣王府,不过日,顺国已经变。” 凤翔拧眉,“既来顺国,怎么不到府中?” “鸣王与元日交好,也曾与之接触,也算得朋友。与元日互看不惯,也就不去找。而府中又如何进去?以何等身份?”元军好笑。 “如今无所有,却是国之主,样,可般配?”凤翔脸上郁色已退,倒与眼前多年不见之心上人开起玩笑。 “宁王凤翔乃是治国大才,的领地富庶冠顺国,海苍被逼至样地步,样人才,若不能迎为皇夫,大不合国重才之风。若嫌皇夫之位束缚手脚,为在朝中安插高位展身手如何?” “皇为国而病重如此,会如何?”凤翔念及此,心中窒,国之大器,又哪里是心志薄弱之人能担当,可是若要元军耗尽心力,他哪里舍得? 元军淡淡笑,霸气尽显,“既得大位,必要安国名震下,劳心力是必然,所以,凤翔,要帮。” “所学所用,多是战场之上,治国大事,还要有劳凤翔。” “听么久,还不出来?”元军站直身体,不含抑扬顿措的冷冷问道。 从莲走出,自然知道他们早已发现的存在。 “典从莲?” “血魔将?不,该皇陛下。”从莲浅浅笑,施个礼。“容从莲待至此刻,可有从莲能效劳之处?” “如今皇城封道,顺国大半城市戒严,熙盛号主人,可有方法助们离开?” “此事却不难,不知陛下以何物回报?”从莲眼睛亮,商人的本性稍稍凌驾那锥心的痛苦。 新轮的交易,开始。 回家(上) 第夜里,典从莲出动手下能动用的大半势力,动用当年的走私渠道,送走两人,并不算难。 凤翔已是有归处,他放得下切,却不肯放弃元军。 从莲有个很疑惑的地方,血魔将成名多年,今年到底有多少岁? 凤翔自然是情场得意,但他又哪里是以情维生的人,今日心意顺遂,他日雄心再起,不知安国会有怎样风波,从莲心想,但当日只是承诺保住他们的性命,也不必为他们顾虑其他。 至麻烦的凤翔却能如此轻易的送走,从莲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没等稍眯下眼感慨自己凄凉的经历,事情又发生。 苏纤纤闯入鸣王府,要求见面。 本已是多年未与义姐苏纤纤相谈,尽管大婚之日伤心的多是至亲之人,但并不代表会怀疑怨恨所有朋友,从此与世隔绝。 印挟持国师尉迟泰,登上清风阁。 他只让典从莲上阁。 清风阁,是阁楼,却是座建于密林深处的高塔,先代皇帝应玄教要求,把片密林全部拨给玄教,作为国师的私地。 任何人不得允许,擅自进出,国师可杀之,不必上报。 日正午时分,密林之中,看着日光变得晦暗起来。红艳艳的桃花瓣无声无息,春风中大片大片地飘落,越往里走,越是浓稠如雾。 切异象都是从踏入密林开始的。 尽管花开艳丽,然从莲却觉得总有湿冷和阴寒象空气样充斥在身周。走在林中,红雾弥漫,对面不见人影,俨然有种已不在世间的恍惚感。 从莲裹双层的披风,还是不能阻隔那份渗进来的冰冷,被风吹,冻得瑟瑟直抖。 知道,不是幻术,没有哪种幻术可以使人停留在么冰冷的环境两个时辰。 是属于玄教国师的种术法。 从进入个时代的那起,想尽切回家的方法。在护送雷家小孩到京都的路上,唐九告诉,个时代也有术法极为高深的人物,国师就是其中之姣姣者。 学习术法,对资要求极高,百万人中也只得两个是良才。所以,当年国师得到陆允秋为徒时,顺国普同庆,大赦下。 苏纤纤从旁边伸出手,扶着从莲的腰间,携带继续前行。 “再忍下吧。那个塔也该到。” 总算有人打破路的沉闷。 此次同行的,是苏纤纤和,还有派人通知来的沉鱼。 印挟持国师,又从宁王府中盗得黑玉佛,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也是想回去的人啊。 只要有线希望,就要去试试。 让甘愿抛弃家人挚友留在个时代的理由,已经不存在。那些深爱着的人,也已经不敢再爱,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唯有离开途。 不是受情伤,便万念俱灰,但几乎所有朋友属下都背叛,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停留的地方。 沉鱼不与话,想是当日言语太过激动。 凡背叛,不会原谅。沉鱼今日见,只是平淡地看眼,像是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回不到从前。 却忘,从来不能以常理度量。 其实到底,对着白玉京,的要求对沉鱼是高多的。 沉鱼再坏再不乖,其实心中也是有底的。用亲情柔情锁着头猛虎,能锁几年,自己也不敢保证。 他到底也是跟先提前,先告知,然后离开。 只是道不同,分道扬镳。 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直以来心中总对他有分防备,也难为孩子肯受多年。 不是虚伪,只是不能百分百真心以待。 自己也讨厌自己。 没想过,个春过得么快。好像才刚刚于那梨花漫的春风中见到鸣王,却如今已是尘埃落定,改朝换代。 切的切,都结束在春风之中。 凤翔与元军走。 元日殿下准备远嫁,柳狂沙的聘礼已在路上。 明日海苍就要登基。 印呢,他要做什么?他真的是要靠黑玉佛的力量回到现代社会,或者,他并不是完全放弃? 切还远没有结束。 典从莲是任人欺负欺骗背叛的人,的手段还没有使出千分之来。 凤翔心机之深,不会借安国之力重起,回攻顺国?毕竟安国本是野心渐长。 柳狂沙又肯久居隅?顺国北狄多年争战,军备互相竞争,战本是早晚之事。 印把握顺国经济命脉多年,他动,只怕顺国商路立即瘫痪,新皇帝如何招架得起?更何况有多少老臣多少朝廷机构被他手掌握,新皇帝如何使得动些人? 鸣王律祥,岂是肯居于人下,他日内战厮杀,兄弟必将相残! 白相爷,处心积虑为太子夺得皇位,可知烂摊子该如何收拾否? 今日典从莲若能借神佛之力回归家乡,此间事唯当梦场,若回不得,笔账,会找您好好算算! 热量从腰间的手臂上传来,从莲总算暖和。 苏纤纤内力不凡,从莲却从不知道。 “身处啸王身边,若没有本事,早跟不上他的脚步。”苏纤纤笑道,却是那样甜蜜。 也是痴情之人。 然印岂是多情之人,从莲用眼光询问。 “情之所衷,无怨无悔。”苏纤纤笑,与印之间,不必与外人道。即便人是的义妹。 也是,甘心喜悦就好。从莲也回以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是前面吗?”沉鱼突然开口。 从莲好奇地抬起头,看之下,却大失所望。 并不是想象中高耸入云的建筑。也没有什么白雾缭绕乌云密压的背景。 就只是座平常的塔楼。从塔身的建筑细节上来看,甚至很有粗糙和仓促的感觉。 “印家伙,托着个人,到底是怎么上去的?”从莲疑惑。 塔不高,他们很快就走上顶层。 粗砺的岩石,圆形的建筑平台,以及头顶上澄清明净,毫无遮掩的空。 以为会有什么样激动的场面,比如谁拿刀捅谁的那种,可惜没有。 古人的娱乐是那样贫乏。 昨才看见凤翔和元军下棋,今再次看到棋具。 印看起来很高兴,英俊的脸上很有几分神采飞扬,与国师谈论着什么,很谈得来。 第90章 那是位身着珍珠灰道服的中年子,头上束着紫金冠,风采偏偏。可是传尉迟国师应近六十。 疑惑的看着苏纤纤,义姐轻声回应:“国师鹤发童颜。” “典从莲?”尉迟泰回过身看着,大步向前走来。“自何处来?” 典从莲生务实,相信切皆有科学解释,但来到个时空本就是玄之又玄的怪事,是以对密林中的术法已能接受,但国师身轻如燕,飘飘而来,竟似布展尘土,身体浮空,宛若仙人,不禁惊呼出声。 忙施礼,“典从莲,携弟沉鱼自异世来,到此间四年两个月十三。见过尉迟先生。” “可是在青镇附近的灵山?” “正是,二人入世第个城镇,真是青镇。” 尉迟泰引着三人坐下,定眼瞧着典从莲,叹道:“原想着可是胆大妄为的逆者,却没想到是苍有情,留命。” 沉鱼啪的声打开尉迟泰伸出来准备触摸从莲脸颊的手,怒道:“老头子,别乱摸!” 尉迟泰凝目看沉鱼眼,再飞快地将视线移回到典从莲的脸上,恍然大悟般道:“孩子就是累至此的人吧。见命格极好,应是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于十四岁上遇大劫,平安而过。是为小子,才会到如此狼狈的处境的……” 从莲头,低声道:“当时沉鱼落崖,去拉他,所以起……” “此乃地造化之功。他能不死,却不得付出代价。让本座再看看的命格。” 从莲笑,“此事本是顺而行,倒也没什么好怕的。至于沉鱼,他是弟弟,怎么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尉迟泰把手掌放到头上,闭上眼想下,道:“可知当年北宫之事?” 三人愣,怎会提及北宫? 那老国师倒是开始叙起往事来:“当年陛下驾崩,白家扶持当时的太子,即现任皇帝登基。当年他们就已经订下契约,下任皇帝身上必须留有白家血液。太子出世,聪颖仁慧,是当储君的不二人选。所有切都令人满意。但皇帝次出巡,自民间带回名美人,破格封为北宫娘娘,位居皇后之下,后宫第二。而的孩子出世时便被封为‘临王’,恩宠无比。” “皇后不安,然北宫娘娘武艺极强外,于江湖上也大有势力,有众多高手护卫,白家竟是奈何不得。不得已,他们找上本座。” 从莲听至此,不由抬头问道:“是国师设法,令娘娘死去,孩子失踪?” 尉迟泰答:“不然,修道之人,是不可以杀伤人命,旦犯杀孽,则功法尽毁。只是答应,把那孩子转移出来,有白家送到别处照拂。” 白家真会留下孩子,从莲可不相信! “不料北宫也有高人,出手阻碍施法,竟无意中打开玄空之门,把那‘临王’送到异世,于此同时,把那世中缕游魂也引过来。当时宫中正有位失宠皇子高烧不已,接近死亡,便让缕游魂入驻。事至此已有十二年。” “当日那位皇子,可是今日啸王印?”从莲问,看向棋盘边的英俊皇子。心下诧异,当年见他之时,也不过是六年之前,怎么他竟会在里待足十二年? 回家(下) “小姐方才所言‘顺而行’,其实不然。万事万物,冥冥中自有定。轮如铁,轻易怎能撼动,沉鱼公子定的命数是要生活在顺国,即使存活异世十二年,上还是要把他带回。多少修行者逆而行,只落得形神具灭,可见人力不可抗。” “国师之意,莫非是,小鱼真是‘临王’?”从莲大惊,怎会如此? 印笑,掸掸衣袖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沉鱼,慢条斯理道:“以为是凤翔随便找人冒充?若没有十足把握,皇帝怎么会承认个皇子,典从莲,们本来就是不应该留在个世界的。现在有机会回去,可愿意?” 沉鱼大怒道:“什么?” 从莲按着他的手,平静地道:“愿意,本不是应存在的地方,也再不必留恋。印,能舍下,是因为已是众叛亲离,可是有爱人在此,……” “爱人?谁啊?”印不解。 见从莲目视苏纤纤,讶异道:“与只是合作伙伴,对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从莲挑挑眉,“是样啊?顶着国师的术法,艰难的路闯进密林,竟只是朋友之义,姐姐也算难得的。” “们,可否些听得明白的话?”苏纤纤美目瞪圆,双手微抖,从莲想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敢相信。 从莲慢慢道:“事已至此,们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依国师的法,十二年前,白家请国师施法把北宫皇子运出宫来,途中出差错,玄空之门大开,沉鱼到达另个时空,而当时异世的缕飘泊无根的孤魂就附身到啸王印身上。是以些年来的啸王印,早以就换个人。而四年前,玄空之门再次打开,和沉鱼自异世至此,有缘遇上印。们三人直在寻找有神佛之力的黑玉佛雕像,还有法术高深的国师大人。印与,皆有心回到们的家乡,是以他得到黑玉佛之后,就‘请’国师来此施法。” “自然之力,们没有对抗的余地,但命由,只要有机会,不会放弃。” 沉鱼紧张得紧紧握住的手,道:“在什么话呢?要离开,不,典从莲,如果要回去,陪起回!” 从莲温柔地看他眼,轻轻道:“傻话?有亲父在此,有至亲亲人,也没有去祭拜的母亲。义父待极好,又有许多姐姐姐夫疼爱,些,哪里是舍得就舍得?” “知道们有许多话要,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今夜子时,便是施法的最好时刻,过今夜,只怕十座黑玉佛也送们回去不得。们还是抓紧时间吧。”国师看看色,不得不打断他们。 看印与苏纤纤往边走去,两人喁喁私语,从莲也知道,样突如其来,走就走,任何人都受不。莫苏纤纤对印片爱意,便是眼前孩子对的依赖,也是舍不得的。 从莲看看细细思考的沉鱼,用指尖拍拍他的脸,道:“事以至此,却是逆而来,想是再不能留,时间有限,咱们姐弟两好好话好吗?” “也没想过,分别会样早。甚至以为,如果愿意,跟回去,让见见哥哥。但已是不可能的。里才是的家。不要为伤心,该回到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在那里有好多朋友,也有哥哥,直以来都非常幸福。记得,虽然们再不相见,但会很幸福,所以也要很幸福的过。看那华秀很喜欢……” 沉鱼乌亮的眼珠闪闪,慢慢生起抹怒气,但他咬着牙忍忍,再低声话:“那的圣旨,是皇帝要清算打劫库银的事情,旦抖开,熙盛号就得收归国有,可以接手。” 从莲有些讶然地将手按在他肩上,叹气:“若是要熙盛号,又怎么会不给?产业再大,也有半。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做些叛逆的古怪事情,回真是把气坏。但真的不怪,有自己的志向很好,只是可惜不能和分个胜负。次,彻彻底底输在白家手上,不怕笑话,白玉京,伤透。只是走以后,也不要跟他们为难,现在承继熙盛号和凤翔的势力,太子也得给面子。如果真跟白家为难,只怕顺国百姓艰苦。们在顺国四年,固然有才智伴身,得此富裕生活,但也得多谢百姓支持。” 沉鱼闷闷地道:“不想走,不会让走的。” 从莲心下还是高兴的,义弟对,终究是有心的。想起白玉京,心头又是窒,怕是要好久好久才能适应痛楚吧! 其实永远都不能明白孩子的心思,他不会让走,自然就不会让走成。 不知道他正忙着思考怎样解决掉那个尉迟国师呢! 子时将至,也不见国师摆什么香案,准备什么器物,只有那幽幽黑玉静静立于棋案之上。 黑玉雕成,毫无瑕疵,佛像面容慈悲,微敛眼睑,却仿佛看透世间百态,丑恶美善尽逝 沉鱼与苏纤纤互视眼。 他们只有当日由连州至京城半月的相识,却彼此知道对方的性格。 既然有心爱之人,怎么放得开手。 就样眼,已经定下合作协议。 原来今夜是十五,看着那轮圆月,从莲欢欣的笑,拉着沉鱼细细观赏。 忽然风起。 由轻转重。 月光下,忽起漫桃花瓣。月光越盛,花雾越加浓厚。 “请二位静下心来,法术即将开始。还请沉鱼公子和苏小姐退后些,免得被波及。”尉迟泰沉声道,手中结出各种法印,喃喃念咒。 个打开玄空之门的术法本是极难完成,但要送走的既然本是异世之人,上也就给与三分方便。黑玉佛本有转换时空之能,有它,术法已成大半。 桃花红雾开始运转,在半空中形成个漩涡,转速愈来愈快。 漩涡中心缓缓往下坠落,并形成个黑色开口,在印与从莲面前展开。 从莲沉静地看着那开口,与印会心笑。的 国师当年逆改命,误把印带来,自然也要安然送他回去才是,也是他命中之劫。 苏纤纤和沉鱼则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沉鱼手中的匕首已经滑落至袖口,蓄势待发。 “从莲,看!”印注意到黑洞的另边,出现座极高的铁塔,“是巴菲尔铁塔……” “,可以回去,快!”从莲欢呼。时忘其它,就要举步上前,却停下来,转头看向沉鱼放向。“千万,定要保重啊,弟弟。”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离去,苏纤纤和沉鱼如何忍得,怎样的计划都抛到脑后。 黑洞无光,但静静的吸引着两人走过去,印的只脚已是踏入黑洞,苏纤纤忍不住,跃而上,拼命拉着另只手。 两人对视,印却有几分不耐。 第91章 从莲不禁为义姐伤心。 眼见那黑洞即将合闭,从莲惊,拉拉印,就要离开。的 不料沉鱼等的就是个时候,他飞奔上前,阻止那位国师大人的脚步后,脚把印和苏纤纤二人踢入缩小得只容两人通过的黑洞的同时大力拉,把从莲硬生生拉退三大步,跌坐在地上,抓紧最后的时间,把那黑玉佛利利落落的起丢进黑洞里面。 眼看着黑洞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家的希望从百分百降低到成不剩,从莲哑声叫唤:“沉鱼!” 沉鱼却是欣喜若狂,紧紧抱着,“太好,不用走。” 国师只看见那两人的身影消失,长叹声:“逆改命,是会遭到谴的!” 沉鱼哂笑:“既然苏纤纤过得那个洞,就是顺而行,就算真是逆又如何,不管是神是佛是阎罗,谁要谴,沉鱼力承担即可。不要在此妖言,乱姐姐心思。” 黑洞消失之后,时空扭曲的画面也恢复正常。 子时已过,桃花雾也消散在空气中。而狂风也慢慢停止,乌云散尽,云破月出,星辰满—— 从莲回真的很生气,气得两手发抖,竟连打人的力气也没剩下。 只好容那死小孩扶着,步步离开高塔,离开密林。 最后,只再看那身后明月眼,此生,只能留在伤透心的地方吗? “莲小姐,黑玉佛已无,本座思想,只怕再无机会回乡。既如此,便留在里吧!切,都是意!” 暗追杀 就像盛极而衰的牡丹,婚礼之后的典从莲渐渐沉寂。 居住在鸣王府,在律祥近乎贴身的保护下,没有任何派势力可以伤到。 那的婚礼上,所遭受到的,不仅是来自合作伙伴的背叛,更有至亲至爱的人的重伤。 直神情平静,似乎并没有收到很大打击,但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原本是粉嫩娇红,渐渐变得苍白,现在更隐隐的泛着黯黄,看上去情况很叫人担忧。 鸣王律祥到第四日才看出来,连忙伸手去搭的脉。片刻之后,他神情凝重:“典从莲,实与本王,到底怎?” 出来只是疲倦地笑笑,淡淡地道:“感觉不大好!” 律祥看会儿,也不多,只是吩咐侍婢殷勤服侍,对外找寻高明的医士。 神医张笑,享誉江湖近十年,却没多少人知其真正面目只是个年未双十的子。 从莲与刚打照面时,就觉得人十分眼熟。 原来是当夜花灯会曾有面之缘,竞争那盏走马灯的对佳人。 只是神色中也找不到为情所伤,只是沉沉地斜躺在软垫上,再无异样。 张笑的意思是,不过是神思郁结,伤心太甚,加上当初失血太多,毒素伤身,没有调理得很好,次的事情登时引发的病根。 从莲只是觉得浑身发懒,有儿低烧,轻咳,晕眩,疲弱,胃口极差,也没有什么。 但忍耐不两日,便再抗不住。 鸣王府往来大夫多如流水,但从莲却是日比日难受。 张笑,样的心病,山雪莲也养不好,自己不想活的话,也无谓再受样的罪,自己想活啊,怎么也能活下来。 沉鱼恼出言讽刺风凉话太多,也不容再近从莲。 鸣王府极大,自张笑此病唯有自己可救,律祥也就不让人来往打扰从莲的清净,把安排在座小院养着。为着重要的贵宾(比如皇上皇后)驾临时建造的,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养着满园的各式各样的鲜花,很是适合养病的地方。 出来看就爱上,精神也好像好儿。 时已是夏日,京都的气候十分怡人,冷暖适度,姑娘们纷纷穿上色彩艳丽质料轻薄的衫裙,三三两两的游湖戏水去。从莲住的院落,窗外满是各种各样的鲜花盛开,还有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枝上全是大朵大朵的白花,飘散着馥郁的芬芳,常常引来许多鸟类绕树飞翔,或者在上面栖息。院子里还养着许多珍禽,有丹顶鹤,有鹅。 从莲直躺在床上养病,有时候觉得气闷,也会挪到房外,躺在软榻上看风景。的神情始终很平静,完全没有那种病人会有的暴燥或者悒郁,更不会无事找碴或怨尤人。服侍的下人都是鸣王府中等伶俐的,见主人慎重吩咐,还以为是在怎样厉害的客人,不想样温和可亲,待更是倍加照顾。 日,从莲正躺在树下,百无聊赖地瞧着树上的花和筑巢孵卵的鸟。 忽然听到阵嘈杂人声,略略皱着眉。 早有侍卫出去喝止,却挡不住有心人前来。 的脸色苍白,容颜却是惊人的美丽,好像场病倒把毕生的娇艳都透支。 那长长的青丝,病恹恹的垂在地上,颊边泛红,双目清零。 在的榻边,有十来只鸟儿锦鸡正悠闲自在地踱步,水边有两只丹顶鹤正在对舞,双翼舒展旋,悠然自得。此情此景,实是如画般的静美。 来人站在那里,似有几分不忍上前去打扰。 从莲转头看见他,不禁便对他微微笑。 难得笑倾城醉人间,来人却不懂欣赏。 来人缓步走上前去。 那身杀气外泄,惊起鸟儿四处飞逃。 “太上皇让来的?”从莲缓缓站起身,身长裙随之流泻开来,泛出朵水花。 “是太上皇圣旨,请莲小姐入宫,有御医为小姐诊治。” 鸣王留下的护卫,想来正与他带来的人在额战。既然是他南源赫带人,自然都是高手,何况有太上皇圣旨,府里的铁卫也施展不开。对方等着鸣王离府邸机会想必也等很久吧!或者,个机会就是他们自己制造的?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大丫鬟芸儿长剑在手,护着从莲在身后,并不言语。 从莲倒是面不改色,低声笑起来:“太上皇已无实权,难得还调动得皇城近卫军。。” 南源赫淡道:“莲小姐,时间紧迫,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还望海涵。”长剑蓦的刺来。 芸儿举剑相抗。 南源赫无疑是太上皇帝手下第流的高手,但鸣王的第侍卫芸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激战,从莲也不乱走动,只在旁边看着。 看得出来,芸儿毕竟经验太少,渐渐处于下风,从莲眉心微蹙,把袖中响箭放上去,只盼自己的手下心腹还能看到。 鸣王府确实固若金汤,却挡不住来自皇帝的圣旨,没有哪个地方是圣旨不能去到底。 律祥赶回王府,眼中爆发怒火,回头问芸儿:“人劫走?” “王爷刚出门,南大人就来。”芸儿轻声答道,忍不住又多句嘴:“府里的铁卫伤得不少。” 律祥怒极,下令:“围白府,封锁消息。典从莲无事还好,如若不然,本王要白府……” 他不,芸儿也不敢去挑他怒火,种时候挑衅白府,也就是直接跟新帝开战,王爷到底准备得如何,不是他们该思考的。 “是,王爷放心。” 马车还是上次南源赫前来接的那俩,依旧是密不通风,看不清外面地。 已近晚,可是马车越走越受颠簸。 从莲想,是往山路上走。 病些日子,海沧是已经登基做皇帝。靠着白家强大的兵力,硬生生把太上皇逼下台。 把长公主远嫁,宁王、啸王相继失踪,鸣王被封到遥远的封地,临王年岁尚小,于太子党而言,真是再不能更顺心。 可是,台面下,又有谁不知道,新皇帝的位子实在动摇得厉害。 北狄虎视眈眈,安国王是宁王的妻子,自然偏帮丈夫,宁王和啸王的势力在海沧下手之前,已经大部分被临王沉鱼收归手底。鸣王又哪里是肯居于人下的人物? “南源赫,让回去吧。”从莲幽幽叹。“现在回去,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海沧不会希望与他为敌的!” 那轻灵低细的声音,以他们的身手又怎会听不到。 南源赫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听么,下意识地心中紧。 见队长眼中闪过丝动摇,手下附在耳边上前,小声道:“队长,已是骑虎难下,还是先将莲小姐送走吧。小心夜长梦多。” 南源赫才收回思绪,道:“继续走。” 关在马车里,连透气都不能够,又病又弱的丛莲实在受不,只觉得昏昏沉沉。原本就低烧不止,体粮乎耗尽,蓦逢剧变又令透支所有力气,的体温慢慢降低,呼吸十分微弱。 可是哪里是肯引颈受戮的人,靠在车板上,细细思考的退路。 忽然笑起来,当日下山接鸣王,金银山上,熙盛号之主,何等威风何等明艳,就是鸣王也不免为之惊艳,今日竟然落败到让人埋尸山上的地步? 即使些人也曾经以礼相待! 南源赫把迎下车,淡淡月色下,从莲看到道悬崖。 他抬起头,不带感情的看着李惊滢。 从莲看着悬崖,忽然想起当年陪沉鱼掉下那道悬崖,来到个世界,却不知次会如何? 那姣美的脸庞上闪过着丝诡异的笑容:“南源赫,样,很不合的形象呢1初见时,实在水华城头,见人御八马,威风凛凛,顶立地的模样,很是心折。网却原来也是抹煞良心的皇室鹰犬。倒是,可惜得很!” 南源赫的眉头不经意的皱,眼中蓦然闪过丝锐光,“南源赫所作所为,不入莲小姐眼中,下人鄙视之,然心之所向,此生无悔!” 从莲的声音却渐渐阴冷,口吻中的寒意足以冰结夏日余热,“南源赫,今日从莲死,白家的朝廷定会大乱,信,还是不信?” 南源赫听到样的威胁,目光定定地看着,慢慢垂下头来。 第92章 “白家已负小姐,即便小姐不死,难道不会与皇上为难?小姐手中的熙盛号,已经是任何个帝王的最大威胁。” 从莲浅笑,果然如此啊!熙盛号的势力,确实能够抵抗来自帝王的圣旨,可是如果能与帝王相安,又何必挑起战争? 南源赫啊南源赫,为什么是来执行杀的任务,真能不死,第个要算帐的,就是。而若死,承受沉鱼怒火的,又哪里逃的掉? 从莲的眼中平淡得找不到半缕波澜,仿若适才那毫不掩饰的冰寒并非出自的身上。 是不是真的要死,走人间趟,意义何在? 建立个金融帝国,把多少人护卫在寓意之下,是视为兄长的十四杀背叛,是视为义姐的眉纤背叛。 要帮助个帝王,保卫个国家,是海沧背叛! 要全心全意爱个人,是的恋人背叛! 真的不得不承认,真的有够倒霉的! 的嘴角扬起丝微笑,看着南源赫,“最好保证,能够死透才好。如若息尚存,定有风云再起的时候。清莲仙子之名,不是白负的啊! 莲华坠 南源赫默默地看着从莲眼眸中闪过的笑意,静静听着,虽然没有任何声响,但他就是感觉到林中有人正以极快的速度赶来,想到之前曾发出的响箭,他实在不敢轻视位被主上视为最大威胁的病弱子。 “请小姐上路吧。” 南源赫从不敢低估位在顺国呼风唤雨的金银山主人,他更是亲眼见证白家在战场上在朝廷内斗上,熙盛号主人眼也不眨的输送出大批大批的金银,帮助太子。 不仅是钱财上的资助,来自金银山的部队军兵训练精良,不逊顺国任何支虎狼之师,其纪律严明,更是与飞龙营不遑多让。 从莲此刻正苦苦思索,研究周围地势。 “典从莲若在此落败,定让沉鱼那小子笑死……”像是在自催眠般,典从莲对自己喃喃地道。 周围是有七个高手,不远处就是道悬崖,个弱子,怎么看都没有胜算的啊! 心中哀嚎,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什么! 忽然林中声低低的鸟儿惊叫,南源赫长剑拔出直往林中刺去,其他六人起向从莲攻来。 就是现在,从莲袖中扑克牌闪电出手,直往马儿的双眼划去,那速度之快,六人脚方离地,车身已是颠,马蹄奋起马儿嘶声长叫,四处奔撞,它受到是重伤,爱马的从莲也实在难受的厉害。 扑克牌在划到马眼的同时就已经爆破开,阵淡黄的烟雾弥漫开来,可是特制的强力迷药,只要,足以放倒头大虎啦! 从莲翻身而上,马车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奔跑!拉车的马儿不住狂奔,充当起驱车的马夫拼命逃窜。 车轮碾过块凸起的石块,车身剧烈颤,险些向边缘悬崖侧滑去。瞎眼的马儿拼命的向前方奔跑,从莲技巧的随着马儿的颠簸而摇摆身体。 马车越来越快,风声、马蹄声、车轮碾过石块的颠簸声,在暗夜中很是吓人。从莲也不知方向,唯有让马儿顺势奔跑,紧紧抓住缰绳,强迫自己在劲风之中睁大双眼,看清前方任何个细微的场景!迅速的在脑中分辨着条路的地势。,左右会有哪些路面,附近哪里有喝水,会通向何方,找到逃脱的生机。 但感觉出,并不是回去的路,以道路的不平坦度来看,条路应是通向山谷。以现在样的速度,不敢贸然下马。 记得,当初也有驾着马儿逃命的时候,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抱着雷家的小孩儿个劲的往前跑,后面是排排的长箭,每次都差刺到。当年是十四岁,现在十八,没道理比小时候还不如吧? 后面来的人,都是顺国皇室培养的第流的高手,被那麻醉药蒙过瞬间,也就回复过来的,从莲实在搞不懂他们是怎么醒的。气得想骂脏话,想想现在是逃命,还是省力气都好。 知道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莲急得想哭,回身用张牌把马儿和车子之间的铁链划开。 的魔术用扑克牌早在到个世界时,就因为要保护雷家的孩子而用光,后来的些是特制的。有时为好玩,也会在里面夹杂些东西,比如刚才的麻醉药,现在的寒铁利片。 给打个扑克牌的人,张牌的速度只要稍稍快,绝对可以做到不近人身而破其喉管。 到底是孩子,当初只是为好玩,怎么想到些又要成为的救命稻草? 失去车身,马儿时不惯,大大震动下,继续狂奔,就下震动,就把时松手去划破铁链的从莲震飞出去。 的身体被蓦然甩!几乎在感觉到痛楚的瞬间,从莲已是重重摔下远处的悬崖。 皓斓夜明珠。 北狄国宝。 此刻正在新帝海沧的床头幽幽发着光芒。 作为向他示好,与他合作的礼物,被上任主人典从莲送到他面前。 此刻那个子,应该要永远离开个世界吧! 新帝叹口气! 白玉京嵌在玉冠的珍珠突然裂开,那轻轻的声音却让他毛骨悚然。 他把玉冠拿下,细细察看。 是从莲心爱的珍珠,当初曾与金无意做交换,后来金无意成亲时,曾把珍珠奉还。从莲把它当作定情的信物送给白玉京。 是极普通的珍珠,在他看惯金银珠宝各样宝石的眼中,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再怎样普通的珍珠,让金无意和他样精心呵护,也没有道理忽然破裂。 他紧握着裂开的珠子,披上红色外衣,大步向外走去。 他不放心,即使会再次被赶出来,他也要去探鸣王府看看那个被他伤得极深的子。 沉鱼个激灵从床上翻滚下来。看着腕上精致的手链,他方才在睡梦中很有种被紧紧勒住的感觉,似乎要勒透他的骨血。 典从莲珍爱的手链,曾经为他当掉,独孤华欣帮赎回来就直接给沉鱼,沉鱼直戴着,不管出来几次,都不肯还。 为要早接收凤翔和印的势力,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觉。 把从莲放在鸣王那里,他不甘心,但总是放心。 为不能回家的事情,直在生他的气。 但也没给他脸色看。只是直病着,他实在不想再给添烦恼,也就不带出门。 没想到,今晚无缘无故做个噩梦,实在不是好兆头。 他想想,批起外衣,留张纸条给华秀,趁夜骑马回京。 律祥,最好保证典从莲平平安安! 水螟赶不上,就在他断南源赫只手之后,拼命追赶其余六名高手的脚印,在看到他那主人的那瞬间,从莲已是飞出去。 他几乎是以此生再不能再快速度飞扑上去,直直往崖下坠下去,他提口气,猛地纵身掠起,抄身接住从莲,手紧紧抓住枝突出的枯木。。 但他刚刚抓住枯木时,便惊闻枯木爆破之音! 树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从莲昏沉得厉害,但也知不妙,四下张,倒抽口凉气。此木方圆十丈之内竟没有第二处可以立足之地!往下望,足下急流湍湍,便像条细蛇,但激流震荡之声亦隐隐可闻! 眼看那枯木已然破土,从莲看着出乎意料的人。 没想到会是水溟。 以为他们都背叛。 但好像不是。 不管是不是,不能让水溟陪起死。 眼看枯木的根已爆出半,整棵树都倾斜。 “水溟,”从莲急促地道,“回去,连的份块活下去!” 水溟正心惊胆颤,闻言问道:“胡,们起回去!” “回不去,”从莲叹,“回去,就要对几位哥哥开杀戒。” “想干什么?”水溟大声喝道。 只见从莲向上重重打掌,“内力还是逼着练的呢,再见,小十四。” 从莲放松身体,身水华裙,绣着红莲碧荷叶,衣袂飘飘,月光下,好似仙子,脸上那温婉甜美的笑容,更令柔得如梦似幻。 “对不住!”轻轻道。 那掌吧水溟打上悬崖,他伤心过度,却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的看着那朵飘向地狱的清莲。 他那惊恐的眸睁得很大,眸子里尽是从莲的影子。 月光下,从莲脸微笑,衣袂飘飞。 自是因为有水溟在此时相救,使对个世间的怒气怨气消散许多。 只是,受到神的宠爱的孩子,第次,阎王带不走,神把送到里。次,神还会眷顾吗? 或许会把送回亲人的身边! 或许会送到另个幸福的时空! 无论如何,希望大家祝福! 茶摊老板 唐州,乃顺国大经济重城,富庶繁华,在国中数数二。随着新帝海沧登基,善政的实施,官员的朝贺,诸国的来使,使得唐州大道,也是,热闹非凡。 此时正当盛夏,骄阳炽人,树叶子都烫手,路上行人渐少,稀稀落落,闷头赶路。 经过长途的跋涉,烈日下身风尘,汗流浃背,若能个有歇脚之处,让人饮杯清茶,不知多好! 是以沿官道两旁的三间小小茶铺生意极好,挤满人,忙得摊主脚不沾地。有争不到位子的,也多就近在旁歇。 轧轧轧…… 伴随几声涩响,辆精致的马车于道旁停下。几名年轻子满头是汗,从马上匆忙跃下,直往茶摊里奔去,把马匹车辆留给下人照顾。 实在是今年的太阳比往年同时还要来得毒辣。若非有要紧事,些看来出身良好的少爷们也不会正午艳阳正炽时,匆匆赶路。有眼尖的茶客发觉几名青年都带着兵刃,想想就往旁边桌子挤去,自然而然给些人的前进方向空出两张桌子。 那几人看着面色不善,但茶摊内也是人头济济,再没有空位,只好略略整理好张桌子,把后面走来的眷安排妥当。 第93章 想是托得候的福,茶铺生意兴隆。小铺内人声鼎沸,从寻常商旅、布衣书生,乃至于江湖人士等,可是龙蛇杂处。人虽多,倒难得还没出什么乱子。 隔着好几步,茶摊的小二哥已经大声喊:“客官请。” 年轻的小二也不过十二三岁模样,也是附近人家的后生送来学习,他相貌清俊,话机灵,办事情也认真热情,极得茶摊老板的喜欢。 “摊子小,还请客官多多包涵。” 少年声音清朗响亮,急忙忙送来壶清茶,把茶杯放好,提壶倒水:“怠慢客官,有事您吩咐。” 那三个青年,都是派尊贵模样,也不去搭理笑容满面的少年,有仆役拿出自带的茶叶,自往厨房煮茶。 少年的笑容差垮掉,些人什么来头? 虽地处唐州郊外,但自他来茶摊上工的几个月,更也是见多往来的贵人,眼界开阔不少。他觉得,三个俊朗青年,徒有身傲气,却比不上眷中那位紫衣夫人,那夫人身高贵气韵,断不是普通大富大贵之人可比。想来必是官家的太太。 他摊子,开好几年,可也是远近有名,就有名在没人能在摊子闹事。 是煮茶的矮叔,是当年江湖道上有名的青龙童子,矮叔的媳妇,做糕的婶子,可是号称能以毒技挑战唐门的毒魔。 老板有多厉害,他没听,可是就凭他个常年卧床的病人,能驾驭样的风云人物,少年觉得,他还是不要去问太多的好。 听以前的小二,就是问太多,让矮叔悄悄解决的。 害怕害怕! 批客官入门,就有人在猜测他们的身份。低低细语,左右分辨不出,只知道不是在江湖道上走的,也就不什么。 不会,又是三三两两聊开来。 只听阵喧哗之中,人扯开嗓子:“现如今唐州大事,最大不过那陆家少爷迎娶独孤家五小姐。” 出声的是茶铺中个身穿劲装的青年。身旁还坐着几个与他衣着相似的子,都是手持长剑,应是出身同门。 有人:“听那五小姐的孩子都有十岁,陆氏族诗礼传家,哪里能容下失贞子?” “可不是嘛!可是……” 话音未落,直筷子不知何处飞来,硬生生插入他面前的桌上,入木三分! 却是那桌眷中,有个身白衣的小孩,俏生生的模样,面沉如水,声寒如冰。“再让听到们句话试试!” “泉儿,先坐下!” 那紫衣夫人开口,挥挥手让下人去打发那几个江湖汉子,那几人竟被掩住口鼻,生生拖到门外丢出去! 再没有句话。 见到来人样霸道,小二心底疑惑,怎么矮叔他们不出来阻止?莫非些人是老板得罪不起的? 只听紫衣夫人叹道:“小娃娃,好倔脾气,此次去人家家里,还得客气些的好……” 小孩坐下,扁着红红的小嘴:“咱们家里,几时要受些气?让小舅舅知道,些人会更难看!” 夫人温婉笑道:“小舅可把宠坏。” 抿口茶,见小二还在附近紧盯着,不禁笑。见那少年双目黑白分明,五官清俊,倒有几分亲切,把他招来,赏他块银锭。 “独孤世家办事,不用担心他们会回来骚扰茶摊的。” 少年震,独孤世家的名头在唐州,是几个月才大大响亮。若不是为着独孤家的小姐要嫁到陆家,唐州人也没有发觉唐州里竟有数百家独孤的产业,独孤在唐州的根扎的极深,难怪他们不用担心五小姐会被婆家欺负。 “夫人不要客气。平日里有人在里五小姐的坏话,们也是不许多。老板会让人把他们赶走,还狠狠教训顿。”小二摆摆手,因样靠近个美人而有害羞。 听独孤家大小姐喜穿紫衣,又嫁得是紫冠侯,想来就是眼前位贵夫人。听的年纪比他娘亲还要大几岁,怎么就是看不出来! 华欣疑惑,“家老板是哪位先生?可是独孤的朋友?” 小二摆手:“老板是,五小姐率性豪迈,仗义好施,几次有灾时都亲自出门赈灾,为百姓做许多事情。莫不感念的恩德,就是个子的私事,也不是人胡乱谈论得。那些人道听图,胡言乱语,老板听生气。” 少年郎的话语很是颠倒,想是他家老板也没有跟他得清楚。华欣很是感激。下人自以为下事都可得,却不知道胡言乱语有多伤人心,十年来,幸得五妹生性开阔,不然早让流言逼死多少回? “谢谢!”小孩递杯茶给小二,“是家的茶,试试跟们的比比怎么样?” 小二也不假客气,他想试试看独孤家带出门的是什么极品。 只口下去,却没有什么奇特,他笑道:“倒还比不上们的茶。” 那小孩恼,“可是价比黄金的极品铁观音!没见识的,家的茶再好,能比得上,就不信。” 着,拿起杯方才小二冲好的茶水,大口喝下去,立刻脸色皱如烂布,亏得他大家风范,没有口喷出来。“是茶吗?” 小二温和地笑笑,正要什么,旁边有人叫加水,他应声,就忙过去招呼。 见日头稍有偏斜,华欣站起,袖子随意在桌上拂,放下张喜帖,回首对众人道:“启程吧,还要赶路呢!” 小孩大声往那小二那边喊道:“诶,们走,娘的婚礼,让家老板带块来。给泡好茶。” 小二手上正忙个不停,应声。 等得他得闲,回转身看,竟发现老板下阁楼,正收拾着那张桌子。 他吓小跳,矮叔吩咐过,不能让老板累着,要是敢让老板动手做什么,矮叔先拆他的骨头。 忙大步向前,轻轻把老板扶坐在椅上,开始整理起桌子。 “老板啊,怎么不好好在楼上休息,是不是冰用完?看热的,小心热坏。” 老板笑笑,也不多。只是看着那张喜帖,微微发愣。 独孤氏大手笔,喜帖是用银子打造的,用金漆写字。无论何时何地,金银组合总是最眩目的,就连心思单纯的小二也不免为之失神。 “老板?” 不代表的是能进入陆家与独孤家眼界的贵客身份,就是它的价值,也是不菲。样贵重东西,独孤大小姐就样随手送出来? 就几句话……的 看着金子银子,小二阵发晕,可是老板身体么弱都没有昏倒,他怎么可以偷懒,定会被婶子揪破耳朵的啦,他可实在不敢! 身丝棉的宽袖青色长衣,浅浅的青线描绘着细花云纹;外套着广袖及地长衣,水青色的面子,袖口领口皆翻出雪白。 墨玉般的长发,白玉般的肌肤,佳人眉目如画。 袖外的手指修长而优美,指尖轻扶杯缘的动作隐透着股脱俗。 “琪琪,过来看看茶,条索卷曲,沉重匀整,色油亮,砂绿显红明,叶带白霜;汤色金黄,浓艳清澈。正是人称‘七泡有余香’的极品铁观音!既是出身茶家,怎么不懂些?还让人家小孩子笑话?” 老板声音低柔,款款道来。 小二手颤,差把手中茶盘打翻。 他自然知道自己假造的身份瞒不多久,却没想到小小茶摊竟连个短期小二也要查根查底,也没想到他们竟能把他的身家真的查出来。老板,到底是什么人物? 他出身种茶世家,但对茶汤却分辨不出。家里都是他出身低下的娘亲的坏的遗传,他在家里难受,就跑出来,路行来,竟十分艰难。原来家里人倒也不曾在物质上苛待他,竟落得跟群乞丐争夺饭食的地步。 婶子把他捡回来,原是要个服侍老板的丫头。可是老板不喜人靠近,是他好歹自己会泡茶递水做活,矮叔才让他留下来的。 对,其实“他”是个娃娃。叫琪琪。 看着老板,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 最最疑惑的,就是个老板。 不知道老板叫什么,就连矮叔他们也是称呼老板。 知道,老板是个子,虽然穿着方便的装。 看得出来,老板已经二十多,但没有看见的丈夫,想老板应该是还没成亲的。 知道老板没有武功,但手下有两个第流的杀手。 觉得老板定出身豪富,别看茶摊简简单单,但楼上老板的闺房极其精致,器物都是唐州最好的。但不知道老板的钱从哪里来?的病那么重,所用药材极珍贵,根本不是个小小茶摊负担得起! 想,老板很有可能是什么门派的继承人,因为那身气势,真正不怒而威。 老板总是很温和的,经常坐在窗边看山林四时风景,有时候也不几句话。有时候笑笑,琪琪就觉得好像春的花竞相开放样美丽。 老板真的很美,但很不健康。 初见老板时,只在婶子掀起的那角帘子,瞬间,就震撼力。 以着极其惬意的姿态半卧于床榻上的,是带着十分丽色的、过于姣俊美的子。就连抬眼的动作都显得几分慵懒,却又带着几分出尘的闲适;绝世容颜之上神色澹然,而隐含着几分叫人无从揣度的幽沉。 那是张足称俊美端丽无双的绝世容颜,却透着过于病态的苍白。暖裘包裹的躯体仿佛没有任何力气留存。 那份气质是过于纤细脆弱。 可在望见那双幽深的眸子之时,琪琪不由后退步。 不同于躯体的病弱,那双幽深的眼眸有着难以违逆的威严。 话轻柔,待很是温和,既不把当是下人,也不会看是个小孩子。有时候老板会让些的生活趣事,难为又要谎又要圆谎,有时候看到老板含笑的眼眸,就觉得好像什么都知道样,搞得挺狼狈的。 第94章 有时候老板也会教些东西,老板好像什么都懂,想到什么就教什么,有时候得太深,也不要求琪琪定要懂。 婶子很高兴,觉得留下真是好主意。虽然老板开始不要人侍候陪伴,但真的寂寞太久,寂寞得,很累。 婶子,老板真的很久都没有笑过,所以主要的工作不是店小二,而是做老板的开心果就行。 问题是得是那块材料才行。在老板面前,连多句废话都不敢的啦! 到是陆家的场婚事让老板很在意,就连矮叔和婶子都暗地里吩咐,想尽办法劝着哄着老板去看看玩玩。觉得,如果老板肯去场参加婚礼,肯能会遇上什么开心的事情! 现如今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老板,,们去不去啊?陆家是唐州的大族,陆允秋公子是下任的族长人选之,独孤家有那么有权有钱,婚礼定很壮观。们去看看热闹吧!” “独孤的婚礼啊!”老板紧握着手中的喜帖,忽然眼底泛出抹神采,“弟弟也会出席,到时候陪去趟吧!” 宴中惊变 烈日艳阳,色清明爽朗,大好日子,大好气。 唐州陆府,诗礼传家,今日办的是嫡孙,才子陆允秋的婚宴,结得又是独孤世家的亲事,自然是办得隆重。宾客迎门,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门口高悬着红色灯笼,庭院内张灯结彩,酒席列数十桌,挤满整个庭院,桌上各色酒菜,都已上齐。入座的宾客已是来得差不多,多是面带笑容,彼此拱手,“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花轿在众轿夫的要喝声中缓缓前行,走向中庭。 乐鼓喧,各式各样的嫁妆慢慢抬进门内。 喜筵就设在中庭,喜堂就在中庭之后的大堂。喜乐吹奏,客人已纷纷列席,时间声息稍静,只听那欢快热闹的乐曲似响自四面八方,花轿吱呀之声隐约可闻,宾客在稍静之后哄然议论,欢笑声、吆喝声、敲击声和开嗓歌唱声混合在起,热闹已极。 伴在花轿旁的,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客人的声息渐渐小。 那可是独孤五小姐未婚前生下的孩子。可也是独孤家的下任家主, 独孤家之势大,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当着他们些什么,即使些实在惊世骇俗。没有人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若以往独孤凭借生意经营而财雄,儿外嫁而得势,任的家主,义子沉鱼少爷,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室子弟,临王爷。 也是许多官宦子弟倾巢而出,来赴场婚礼的原因,临王爷,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但他怎么还不出现?莫非路上耽搁? 琪琪撑着伞,跳下马车,慢慢的细心的把老板扶下来。 陆府也是财雄,宅邸建于半山之上,路行来,他们辆马车已经受到三次盘查。也是老板好性子,不然别驾车的矮叔,就是琪琪也要生气骂人。 告别矮叔,琪琪扶着老板,两人缓步走向大门。 居于半山,大院落在大太阳底下倒也不嫌热。错错落落坐百来人,俱是官绅豪贵,也有武林年少才高之人,多是陆家子弟的相熟。 两人方踏进来,就有管家迎上来:“不知是哪位少爷,恕老奴眼拙。”他也聪明识趣,虽眼就能看出那纱帽之下,随意的假扮,分明是位小姐,但人家既然身着装,也就当是子看待。 老板不愿话,琪琪忙递上贺贴。 管家看那帖子,竟是次喜帖中极尊贵的款,只印二十张。陆府的十张他都知道是送到哪里,那位必定是独孤府的贵客。 忙把喜贴双手奉还,合什道:“少爷请往边。”他引着两人坐到最尊贵的客席。 同桌的仅有八人在座,都是极尊贵的身份。琪琪不知,老板却是眼就能认出。 虽然过好几年,但相貌却是变化不大。 不像…… 为着礼貌,入席,便把纱帽缓缓除下。 那瞬寂静! 惊艳! 青衣舒展,黑丝如缎,眉目极艳,倾城绝世。 同席中竟有人捏碎瓷杯,酒水随之流下。 他慌忙整理,谁知越忙越乱,搞得更加狼狈,随侍的仆役忙上前帮忙。 看他样慌乱,老板觉得好玩,难得轻轻笑,眉目间温柔缱绻,十分动人。 若本有倾世姿容,笑更添丽色。 慌乱的青年公子也顾不得衣裳什么,只大半个身子探过去,勉强自己控制心神,“位小姐,们,们在哪里见过吗?” 琪琪悄悄翻个白眼,好老套的废话啊!家老板样人品,真见过还能忘? 佳人却是温秀如玉,看着那公子,缓缓道:“或许,在哪里见过!只是,却忘的名字。” 那青年旁边,有个白衣贵公子,轻轻摆折扇,“世弟,是头次出京城,小姐是从京都来的吗?却没有听京都有小姐样的佳人?” 他眼泛精明,自然欣赏样的绝世佳人,却也没有放下分戒心。 琪琪见老板只是微微笑,也不答他。 “家老板,世居唐州,向来不喜见客。” 自是知道老板已是没有兴致话,老板可以不在意,毕竟样的美人,即使被人以为是傲慢也是很受欢迎的。但还是觉得应该礼貌应对下,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嘛! 可却忘,样的场合,以现在下身份,是不应该和贵人话的。 幸好那些贵人都不会和计较,至少看在老板的面上,不会些什么。 众人纷纷把议论的焦放到那小姐身上,可是谁也不知道的来历。 能拿到独孤的贵客帖子,自然非富则贵,难道会是哪个小国的公主千岁? 吉时将至,新郎等待出迎,牵新娘入内拜堂。 大红花轿停下,宾客轰然起哄,大家都笑起来,为场婚礼祝贺。 琪琪把带来的贺礼奉给管家,那管家看着,却是副卷轴,看得出是副字画。 是顶好的澄心堂纸。 可是,未免有寒酸吧,连个礼盒都不准备,就样送来,待会儿不知该放到哪里去的好! 毕竟,今日的场面…… 但管家面色不变,依旧笑容满面。“不知小姐高姓?”他转的也快,全场都知道是位绝色的小姐,还叫少爷未免让人笑话他没眼力。 老板微微愣,很久用不到的名字啊!抹淡淡的苦笑化开,“莲!” “,是连小姐。” 那慌乱的青年已是换好衣服出来,见那卷轴愣,“是——小姐的贺礼?” 见那琪琪颔首,青年立刻吩咐下人:“马上去行里把那套首饰拿出来,就以连小姐的名义贺上!” 席上的人见状,也有几分想帮佳人出面的意思,偏让小子抢先去,大都悻悻。 只是佳人也不承他的情,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物事,奇怪吉时已至,怎么还不开始?至于那青年在耳边叽哩咕噜些什么“名叫李湛笑,世居京都,家父封安阳王,跟独孤也算世交……”,是没心思听的。 独孤华欣领着众人列位正席,早已看到客席的情况,只奇异茶楼老板竟是介病弱佳人,美貌至此。心中也起几分防备。 只听名长须老者卓然而起,扬声道:“吉时已到——” 喜筵阵喧哗,人人回头,只见新郎身红袍,胸挂红花,缓步走向停在门口的红轿。 就在他牵起轿前红绸的那瞬,筵席中声惨叫,竟有人倒在地上,左右翻滚,口中哀嚎,竟是痛苦不已! 花轿中新娘子大步走出,掀掉盖头,把新郎护在身后,腰间条长鞭挥向东南角的院墙的颗大树上,凌厉的鞭梢破开空气,名黑衣人竟被甩下来,手臂道红痕。 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府里的护卫已经出动,护着各位宾客之外,有几人奔上院墙,察看情况。 新郎把新娘子和继子安置在主席,让心腹侍卫好生照顾,随即朗声道:“陆某介读书人,不知惊动何方好汉前来贺喜,不妨出来见!” “大少爷,老爷!”有护卫冲回来道∶“大少爷,外面,外面聚集魔教圣门的大军,他们把庄子前前后后团团围住!” 连小姐愣,手持酒杯,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允秋。 阵朗声传来,“圣门恭贺陆少爷大婚,特备珍贵贺礼前来讨杯喜酒。” 听贺礼,众人皆惊。 魔教圣门是六年来发展得极快的黑道帮派,最近年他们向白道中的好些门派发出邀请函,有拒绝的小门派竟在夜之间被消灭,而俯首的门派中,主要的人物都被喂“快乐丸”。 些魔教的秘药,实则就是以阿芙蓉做主要成分的药物,阿芙蓉不同般毒物能有所解,是上瘾就难戒掉的,用来控制人是再好不过。 次圣门把主意打到诗礼世家陆府,实在奇怪,但若次拿下宴中人物,只怕顺国的势力有小半会受制于他们。 毕竟代表家族来参加的数十位贵客,可都是家族的重要人物。 到底是家中以继承人训练出来的人物,连小姐的席上并不见有什么慌乱,而其他客席或多或少有人惊慌失措。 而主人席上个个神情凝重、心情紧张,院子内的气氛都紧绷到最顶。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惊叫声,“是什么人……如何进得来?” 众人怔,只见名护卫被远远丢来,却是平平落地,可见来人功力之高。 琪琪也学武,自然知道要将人掷入不难,难得是将人平平坠地,不伤半分。 那是什么样的武功? 附在不懂武功的老板身边向解妙处,老板讶然的挑高眉头,“是样啊!” 陆允秋反应敏捷,刹那间已拦在庭院拱门之前。 第95章 “是圣门哪位高手?” 喜筵中有武术高手的都已纷纷站起,只见拱门缓缓走入几个身材高大的子,为首之人身黑衣,年岁不过三十左右,五官分明俊朗,却是身寒气站在门口。 “圣门,副门主燕飞烟。” 此言出,众人震,脸色大变。 燕飞烟以残忍好杀出名,不过三十,手上已是血债累累,是江湖新起的煞星。 只见他站在门前,只看着陆允秋人,郎声道:“奉门主令,特为今日陆府众人奉上快乐丸。还请陆公子快快快快收下,等好回去复命。” 言毕把手中玉盒抛,“啪啦”声落在主席之上。 “请快服用吧!” 清莲一现 宴上本是极为紧张,却忽然有人轻轻道:“既然是贺礼,也该等新人行完礼,敬完酒,才可拆封。燕副座可是?” 众人齐齐把眼光移去,只见那位言语缓慢而虚浮,病弱姣美的佳人慢慢倒半杯酒,边道。 随即席上起阵喧哗,自然对方若是贺礼,也没有硬让主人家此时拆开的道理。 “燕副座来者是客,主人家怎么也不开多几席,好招待圣门的好汉?”琪琪见有老板撑腰,也大着胆子道。 圣门确实吓人,可就是有个好处,不对小孩子下手,是为给他们的小门主祈福,是以小小丫头倒真不怕个呢。 独孤华欣作为方家长,更是侯府主母,自然半威风不堕。派落落大方的朝燕飞烟施礼。“真是怠慢,还请贵派的弟子都进来吧,等迎客,也不至于失礼数。” “可不是,坏人姻缘会招雷劈的。”那白衣贵公子折扇挥,瞬间竟移到陆允秋身边。 “狸猫千变?” “白七少爷!” “是白家的白七少,不是听出家吗?” 宾客中的武林人士阵低呼。 白七少玉礿,京城白家门下,辈的武术第高手。道上传他将接手白家在江湖上的势力,是白二老爷钦定的接班人。他的武艺在十年前,他仅有十七岁时便已经是名动江湖,比之号称剑神的水华城主,于武艺上是不遑多让的。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道蓝影闪来,护在新郎身前,正是水华城第二高手水犹情。他与陆允秋可是自小的好友,情分与别个不同。他沉稳的朝燕飞烟微微笑,“样大好日子,何不坐下同饮?”敢在他好友的婚宴上搞乱,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燕飞烟淡淡地扫他眼,再把眼光在大厅中扫视圈,确定待会儿动手的对象。 蓦地,他双眼眯,冷冷地看着慵懒地坐在椅上喝酒的美丽子。 “是谁?” 是意料之外的人物,而且,超乎绝色之称的美丽,超乎在场大部分宾客的胆色。 但他那低冷似冰的声音却丝毫听不出任何讶异的成分。 虽然他们圣门内的密探部门没有人收集到位堪称下第美的资料。 听到他的问话,佳人也不起身,只抬头朝他颔首,并不答言。 琪琪被那寒冷如冰的眼刀扫下,立马缩到老板身后。 宾客们都强自镇定,看着燕飞烟没有阻拦的情况下。陆家和独孤家,步拖的办着大礼。 新郎牵着新娘子走过喜筵,登上喜堂。 礼官运气振声道:“拜地——” 新人携手对门口同拜地。 “二拜高堂——” 两人回身对堂上陆家老爷夫人徐徐拜下。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彼此深深拜下,携手而起。 酒宴的宾客静悄悄的,好像在办的不是人生第喜事,静谧的吓人。 到是连小姐轻启樱唇,道:“恭喜陆先生。” 才有稀稀落落的祝贺声音。 蛮凄凉的样子,独孤家的小姐们气得娇嫩的脸皮都在发抖,若叫们逃得今日劫难,独孤族必以剿灭圣门为唯目标。 新娘子没入洞房,而是陪着丈夫桌桌的敬酒。 些重要人物,已经慢慢聚到张桌子,开始商量起对策来,但在燕飞烟眼下,除非使用传音入密的方法,都是逃不他的耳朵的。 可惜,今日到底是个商贾之家与书香世家的联姻,纵有许多护卫,有哪里是凶狠行事的魔教弟子的对手,纵有几位高手,又哪里能保护么多人不受魔教高层的伤害? 陆允秋领着新娘子过来陪酒。正席上独孤华欣和丈夫,几位妹妹,起站起,举杯敬酒。陆允秋饮而尽。 路行来,桌桌轮番敬酒,他虽然出身读书世家,但师承国师,也是身内力深厚,连饮数桌,脸上毫无酒意。很快他走向李湛笑和白玉礿桌,特特把第杯酒敬给为他出言解时之困的美丽子。 那美人朝他微微笑,素手纤纤,举起酒杯。 陆允秋突然怔,“砰”的声,酒杯失手跌落,在地上打得粉碎。 只见他突然紧紧抓住那子的右手,竟有几分颤抖。 喜筵中顿时寂静无声,人人心里惊异。 是喜宴,更别新娘子在身边,就算是他陆允秋的位红颜,也断不可在里失礼。何况他陆大公子出名的沉稳守礼,怎么样也不会做出种轻薄举动的啊? 只见他盯着那张绝世的容颜,目不转睛的盯着,突道:“…………是谁?” 佳人微微笑,“恭喜,恭喜陆先生和五小姐成婚。先生要想知道的闺名,还是得再答三道题才行啊!” 陆允秋浑身震,竟是喃喃自语:“,怎么会在里?可怎么好,得把送出去才行!” 佳人笑,先行举杯饮而尽,“送好东西来,燕副座,要不要看看?” 后半句,是朝着远处新开席面,自顾自饮酒的燕飞烟的。 声音轻柔,但时筵席上大多人都是悄无声息的担忧自己的,倒让轻轻句,传遍整个院落。 没理会近乎挑衅的言语,燕飞烟依旧副冷峻无情的模样。他站起,大声道:“礼也成,酒也敬,诸位可以拆封圣门的贺礼吧?” 美丽子把陆允秋紧抓着的手轻轻拿开,款款走出来,正面与他对上。 陆允秋忙扯住青色衣袖,“不可,自会护安全。” 见他如此,难得十分高兴,竟略显调皮的耸耸肩,对眼前触即发的情势也不在意。 “看的吧!对,总得有信心才行啊!” 慢慢走向燕飞烟,在离他三步之时停下来。 “燕副座,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才成规矩。” 燕飞烟黑眸似冰地扫眼,冷声喝道:“有话直!” 就是美色的好处啊! 佳人心下莞尔笑,当初初入江湖,江湖中人见年幼娇嫩,即使是要对不利的,也带有几分客气。现如今已是十年过去,都老,他燕飞烟见实在美得惊人,难得冷血之人也带有几分斯文。 想起来,总没有遇到什么很不礼貌的人,大抵能混到跑到眼前的江湖人,也都不是蠢人呢! 只要对方还讲客气道理,也就好施展,若真遇到满口脏话动手就打到人,估计就是秀才遇到兵,只有躲到份。 “若要拆贺礼,也该由们先开呀。” 下瞬,把利刃已是横在娇嫩的脖颈上。 陆允秋惊怒,白玉礿瞬间移动,以极快的速度把人从剑下带走。 也幸亏对方并没有杀意,否则那粉粉的肌肤上就要见血。 覆辙颈,脸色苍白,震惊的看着燕飞烟,银牙暗暗咬起,“上个敢把剑放在脖子上的,不知道葬在哪里。” 得淡淡的,但全场中那些经历过多少世事的人也不由得颤,能感受到那深深的怒气,杀气正在上升中。 燕飞烟冷哼声.不再理会,直接把眼光转向今的新郎倌。 “不必再有废话,若不答应,圣门免费为们搬次丧事如何?”他冷冷道。 “要先来后到,至少先开的贺礼才行啊!”子已是忍住怒气,沉声道,“陆先生,呢!” “当听小姐吩咐。”陆允秋让人送上那份贺礼。 管事的匆忙把那挂卷轴捧来。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想知道那是什么字画,他们是在好奇,是什么样宝贝让在圣门前样有底气? “请燕副座帮忙打开如何?”佳人派淡然,仿佛方才的怒气不曾存在。但身旁的琪琪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到老板那恐怖的气场,分明就像头母狮打算撕裂猎物样的恐怖耶! 发誓,辈子绝对不要直接对上发火的老板,绝对不要! “不必!”燕飞烟拒绝。 “不用担心,没有在上面下毒!”许是方才的怒火稍稍燃的情绪,明显有儿积极的样子,那慵懒佳人的模样倒是扫而空。 “应该看看的,样子对对都好!”柔声劝导。 燕飞烟不欲再次激怒。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个不在预算中的人,样子惊人的美丽,没有可能隐藏么久。的来历定不简单,方才那样恐怖的怒火甚至让他以为对方是来自森罗阎王殿的死神样阴寒。那种感觉,就像是杀人成堆,血流成河的杀魔。 分明是个没有任何武功内力的病弱人! 他也不想打开那幅字画。 他感觉那是个麻烦,而他似乎承受不。 但也无妨,即使那是皇帝的圣旨,也是奈何不他。 他可是圣门的副门主。 他接过卷轴,在美人鼓励的温和的眼光下缓缓打开。 突然他把把卷轴扔向空中,佳人手中暗器出手,竟能够硬生生把那卷轴钉在主席后面的根大柱之上。 暗器是张方形硬纸,上面画着个红色方形块,有两个角画有奇怪的三角形状,好像哪个小族的符号。 而那幅打开的卷轴,却把场中几乎所有人都惊得站起来。 第96章 九莲花旗! 当年伏兵金银山,清莲仙子典从莲的私军,那支虎狼之师的军旗。 熙盛号生意遍布下,典从莲的印鉴上,刻的就是副九莲花图。 “九莲花到处,圣门退!”那佳人看着燕飞烟,一字一字,慢慢道。 圣天门令 在所有的江湖传中,旦个门派许下诺言,那么无论如何,它的门人都要去实现他。 即使,它是个邪派。 为维护门派的权威,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个前人许下的诺言而拼命。 然而,只有真正面对的当事人,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圣门,是真正的以强为尊的门派。 只有最强的人才可以做门主。 旦教中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那么他就可以消失,而他所许下的承诺,就像风吹过沙漠,不留半痕迹。 而且,圣门的威严,也不是靠种方式维存。 门主的承诺,只有在他在位时候才有效。 而现在的门主是三年前才上位的,即使他燕飞烟曾亲眼目睹,可以证实前门主曾对门内所有部众立下此誓,他也不会承认。 更何况即使是门主在位,他也并没有过于强大的权限。 圣门内自有节制教主的规矩。 难道任何个阿猫阿够,拿着张画,就想号令徒众数千的圣门,开玩笑。 所以,他,燕飞烟,圣门副门主,现在决定,他不承认分承诺。 六年前,清莲仙子,熙盛号主人典从莲坠崖身亡。 深山幽涧流速之快,的身体打捞不到。 的死因众纷纭,但百姓都,是王母让仙子回归位啊!是以几乎家家竖着的牌位,焚香敬拜。 夜间,风云起,下变。 临王沉鱼挟大量财力物力,还有啸王与宁王的军队,逼迫新帝封他为首座议政王,兼王太弟。已赫然是顺国第二号人物奇qisuu.书,隐隐威逼新帝的实力,实在惊人。 鸣王反,他母妃来自边疆小国光国,他本身也是光国的太子。他成光国主后,把国内自己的军队带离开,吞并顺国西方大量的城郭,竟在三年之内治理出个可与顺国抗衡的国家。 而新皇帝之所以不能与之对抗,正是因为当年典从莲的私军把他手下的最能战的飞龙营大军牵制住。 金银山带片苍茫,源泽染占地为王,把典从莲的私兵正式编为清莲军,指骂皇族杀害从莲,竟与顺国的正规军打起来。 好在新帝向隐忍,竟能与三股势力好生周旋,使得六年来国中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 但无疑的,新帝的势力正的被削弱。 而九莲花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使用的啊! 典从莲在的时候,是的身份代表。 不在,临王,噢,该称呼为王太弟,他不允许任何人使用它,旦被他或者他的势力发现,罪之重,可致抄家,文不名,驱逐出国。 清莲军也不允许,被他们发现的话,会被杀! 鸣王律祥,不,应该是光国皇帝陛下,如果被他发现有人使用九莲花图案,直接下狱。 除清莲军大营正中营帐有副军旗,六年来,没有人再见过九莲花。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图案,只是浅浅几笔。 怒放的莲花,饱满的莲蓬,上面滚动着晶莹水珠的大蒲扇似的叶子,让人看很是爱不释手。 画上有很好的,色泽纯正的颜料,仔细涂染在画上,粉色的花,翠绿的叶子和莲蓬,给人种眼前亮的清新视觉。 就在所有人为张卷轴而惊讶的时候,他们更惊呆于画上的落款。 那是幅与雅致的莲花很不合称的狂草。“莲”,小小字洒脱狂肆的跃于纸上角,竟那朵莲花还要夺目。 清莲仙子,典从莲。 个名字呼之欲出,可是没有人能确定。 早已死于悬崖之下。 有多少势力尽其所能的去搜寻,只差把那座山翻个遍。 六年过去,难道真的还活着? 在座有许多人曾与典从莲交谈过,做过生意的也很多,他们记得当年的典从莲总不过十来岁,很是娇嫩娇贵的小姐,但容颜却并不特别,只是看十分舒服顺目。 但位,实在是美得惊人,美得会吓到人啊! 即使再怎样长,也不该长成样! 位,真的是典从莲吗? 恍惚中,似乎听到陆允秋在:“虽然好看得很,可是却很不顺。莲花太雅,落款太狂,莲小姐的字画,恕时参透不明!” “先生直画儿不通便是,作画,也是兴致所至。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先生看不顺,明儿再换好的来?”那子看着画,好像也觉得不大对劲。 “不妨,不妨,看久也就顺眼多。”陆允秋笑道。 “圣门下,不能接受个命令。”燕飞烟冷静的道:“是前门主与熙盛号主人的协议,前门主丧心病狂,倒行逆施,横行霸道,结下无数仇怨。已被门主斩首以正下,是以他的承诺不能做数。” “是样吗?也是,当年就听他练的寒玉功太偏邪,绝心绝情,可是练此功的人终究做不到绝情,易被反噬。他会发狂的 叹气,只觉得可惜得很。 “叶扶南也是代英雄,他以前,很是心善。当年在平州,圣门在离平州千里外的深山中,们也是互不相犯。那他来找,大家都不肯让他上来,他为要和好好商量,竟能够不伤人,独闯门下重重护卫,弄得身是伤。昏迷整呢。佩服他身武艺,又欣赏他行事敬,手下留情。也就答应送他三千石粮食和些种苗。记得那年实在太冷,山里除圣门有武艺的江湖汉子,也有许多老弱村民,圣门的自给自足的,他是为那些村民来找。” “他是多思多虑多挂心的人,练那个寒玉功,太勉强!” “为着那次,他答应,凡典从莲的生意买卖,圣门绝不插手。圣门办事,当避远些。以报当日之情。” 那子缓缓道,半是陷入回忆当中,言语间不知不觉道出那已多年不用的名字。 典从莲! 只三个字,放在顺国,能做到事情太多。 全下,除白氏族,谁会与为难? 而,白家的家主,却是曾经的夫婿! 回过神,定定的看着燕飞烟,美目中神采流转,“燕副座,当年陪他前来的方瑶宇,目下已是新门主吧?” “正是!”燕飞烟的语气不知不觉慎重些。 清莲仙子有多少善政,有多少财富,有多少权势,甚至有多少名望,切与他无关。 但是,他不能不敬当年所施的援手。 世人皆以为他们魔教众人都没有人性良心,却不知他们也有父母家人,当年那批粮食救多少村民,而典从莲还送来大量的御寒物资,救许多人命。 开春之后,还送来种粮。 而份感激,也是为什么当年沉鱼找上圣门时,他们没有拒绝的原因。 但今,他不能无功而返。 圣门已是得罪院中,顺国大半势力,更是直接对上王太弟沉鱼和独孤族,回不头的。 “他没跟过,份承诺,是圣门八部长老致通过的吗?即使圣门只剩下个人,也要履行的啊!更别,只是换个门主而已!”从莲细心的为他解释道。 燕飞烟次真的惊得厉害,连他的脸色都微微有所变化。 以龙八部为名,教内分有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共八个部门,分管各种事物,各部长老也是门中仅次于门主与副门主的人物。 八部长老互相制衡,而长老院也能与门主对抗,互相制衡。自建派以来,百十年都是如此,而从没有出现过八部长老意见致,甚至和门主致的情况。 他可以不顾上任门主的诺言,但八部长老的共同决定他却不敢随意放置边。 因为那八个老家伙都还在位。 而且他们正不时等着揪门主和他的小辫子。 次的计划,那些老家伙中也大有反对者。 但,他不必直接对上那些长老。因为: “确实是八部长老共同签订的,但是,那是只对清莲仙子的敬意。而,仙子早已在六年前就离开人世。位小姐,些年来,江湖上出现多少假冒仙子的人,都被拆穿,下场凄凉!不可能是莲小姐,是以,个命令,恕圣门下不能听从。” 愕然,样都可以? 而且,“很多人冒充?”问陆允秋,“那是怎么认出的?” 陆允秋失笑,安排好新娘子回主席坐好。 “小姐的手上,有个银镯子,上面刻的那句短诗‘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正是在下的拙作,因作成当夜便赠与小姐,由唐三公子运内力化银锭为镯,以匕首雕刻,纹上精细的花叶。十个字是刻上。小姐喜欢得紧,过要传给以后的孩子。小姐失踪之后,镯子也就不知下落。镯子是在眼下做成,丝毫不差,它的主人,自然是清莲仙,莲小姐无疑。” “不是证据!”燕飞烟摇头,样的理由,怎样都无法令他信服,当然,任何理由他都不会信服! “有个人,应该可以证明位小姐的身份!”独孤华欣突然开口言道。“些年,有许多人假扮莲小姐,有极为相似,无人能辨,他却可以眼认出。” “是吗?”从莲愣,突然笑开,只见朝着主席后的大堂,扬高声音,道:“是非得要姐姐请,才肯出来吗?” 退敌之计 只听得内堂有人慢慢步出,行步舒徐,泰然若谨。 个少年。 他年不过双十,袭白衣皇族服饰,派王者气度威仪。 第97章 乌发漆黑中泛蓝,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眉飞双鬓眼若桃花,如诗如画。 双桃花眼眼角上挑,虽怒时而似笑。 朱唇之下,齿若编贝,虽带笑意,却是煞气逼人。 正是势逼新帝,贵为皇储,临王沉鱼。 他容貌极美,竟比首席上独孤家出名的美人独孤五都高上层,举座众人,唯有典从莲方能比。 众人虽身处险境,难得还有份心情把两人做比较。 那人虽为子,容貌之美竟冠于下儿,却是身霸气,踞傲冷峭,难以亲近。 典从莲气度温和,话语轻柔,柔顺温雅,迷人可亲,风流醉人,却也不遑多让。 场上片沉寂,谁也没有话,只两人对视,沉鱼面色不愉,典从莲脸微笑。 的心中百味杂成,欣喜于再见故人,欢跃于他长成样高大俊美,欣慰于他名声远扬,乃能王。又愧疚于多年不曾联系,使他伤心难过,也后悔于不能亲见他的成长…… 似乎过很久很久,那少年王侯才徐徐展眉,虽然保持姿势不动,眼色中却流露出几分激动。倒是语声仍力持派安然从容。 他直都在内堂歇息,连夜赶来赴老五的婚礼,不过是看在小外甥的面上,也没有惊动什么人。时累歇过去,让侍卫在到拜堂的时候唤醒他,却不料让他醒来的却是魔教来袭的情况。 他立刻开始思考怎样处理种状况,他并不很担忧,毕竟,除独孤家人,他倒也并不必去在意什么人。 却在听到有人展开那幅九莲花图时,惊怒非常。 在他,典从莲已经死六年,任是谁也不能打扰。 但仍然隐隐期盼。 他不信那个笨蛋就样死掉,未免太过于脆弱,而典从莲,除外表爱扮娇弱,没有任何跟那两个字挂钩的细胞。 陆允秋给燕飞烟的理由,也是给他的理由,陆允秋的话,他信三分。 但他依旧不敢相信,那个人就好像出去谈个生意,转个身就回来。 他必须,亲自来看看。 么多年,甚至有人把脸做成和长大后该有的样子样的,把右手弄废,甚至吸食阿芙蓉花的香气成瘾,使身上泛出和样的体味…… 但是没有个人能瞒得过他。 只眼,他就知道不是! 他有时很痛恨自己的判断力,但又是那样庆幸自己的厉害。 如果典从莲知道他把都给认错,估计会笑到床上去打滚。 “好久不见,典从莲!” 从莲走前几步,越过陆允秋,直行到沉鱼面前,微微笑:“沉鱼,好久不见。” 个人,没有与那个笨蛋任何相识的地方。美得惊人,。令人屏息,那是那个笨蛋梦寐以求的;身材窈窕,那个笨蛋当年根本就没发育完全,拜托,当时都十八岁;身药味,典从莲身上不是高级的脂粉香,就是花香,后来是阿芙蓉花的气味;甚至还喝酒,演员出身的那个家伙,是为从小开始保养,是绝不碰那些东西的,只除有时候喝杯应酬,的酒量烂得可以…… 但,切,都不是不是典从莲的理由。 如果他把出来,定会被嘲笑。 的身份,向证明,那太奇怪! “从以前到现在,每次都样,不,都不会想到要维护!” “以后,会的。” “回去再跟好好算账!”咬着牙丢下句话,沉鱼大步走向前,直面燕飞烟。 嗯,旦有临王出面,那形势可就大大不同。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什么协议,燕飞烟决定给他们定的考虑时间。 个晚上。 个时间也足够他向总部汇报情况,另外,重新部署他们的兵力。 对方是死而复生的典从莲,他圣门的恩人无疑。 因下人都知道,临王沉鱼不会允许任何人假冒清莲仙子,即使任何情况。 他的句话,就是保证。 燕飞烟不能让门主受到来自八部长老的威胁。 何况临王在此! 明明京都来的贺队被圣门的人路牵制,为什么他还能出现在里,在他们日密不透风的监视之下! 他需要时间,思考如何处理些意外。 清莲仙子的人情,只买得个晚上的时间而已。 莞尔。 没有什么叙别情,现在不是时候。尽管他们都有好多想问,好多想。 有近百人呆在个院落里,内堂内却听不见步履移动,想是外面的人都吓坏,只在椅上留坐。 参与场会议的,人并不多,人人面上俱是凝重无比。 在上两位,正是沉鱼与从莲。 不是他们不知客气,只是在座众人即便有武学高手,又有几个能统御场大战?而临王铁血手腕,清莲仙子也曾领兵千万,于此关头,自不会去絮絮叨叨,耐烦礼数。 也亏得两家自负矜贵,请的虽然是顺国上流社会的各大势力人物,倒也没有请太多人,当然,也与新娘子的情况有关。 此时倒还好安排些。 突然个嘶哑的声音,奔跑着喊过来:“不好,不好,牲口都倒地死!”喊声中充满震惧恐怖,由后面奔向前厅。 从莲与沉鱼对望眼,他两实在聪慧过人,更是心狠手辣,此刻闻得样的惨呼惊唤,瞬间便已明白情况,眼中流露出极重的杀机,却是极为相似。 独孤华欣失色道:“怎么办?” 陆允秋怔,独孤五轻轻靠在他身上,手中紧握着长鞭。 白玉礿微沉吟,道:“们杀出去吧!只要擒住燕飞烟,其实事情也不难!” 夕阳未落,余晖映入堂内,典从莲的嘴角泛起抹神秘的笑花,那微斜的眼角,竟似带着阵阵寒光。 亲自走去燃起灯光,灯光甚是昏黄,衬得空阔的内堂显得阴森,令人可怖。 “下毒,是燕飞烟比武功更出名的本事,他能下毒于无形,现在只怕出远门,就会中他的毒计。他既让们在此院中留夜,们也不必走动!”沉鱼冷冷笑,“白七公子武功高强,不知解毒功夫,可比得上?” 水犹情细细的擦拭掌中长剑的剑锋,也不知擦多少遍,剑锋早已雪亮。他是不敢面对从莲。当年从莲应鸣王之邀,下金银山至京都,啸王印忧其为鸣王所用,特派他在路上埋伏。他路上得知各派人马都派人来,心想护,却还是救不。他不能他是受命于啸王,只能是水华城主之令,他不能他要救,眼睁睁看着受重伤。水华城负次,再负次,他实在觉得没脸见从莲得很。 “那王爷的意思是?”陆允秋问,他是书生,虽也曾读过兵书,他学武,也有身武艺,但种大规模的对战他却实在不知如何应付得好! “次来得匆忙,只带来几个高手,已放响箭,但以圣门的能耐,自然是能拖着那些衙役和普通军士。若要想突围,此刻,还得听清莲军的旧主。”他看向从莲,示意想想办法。 从莲笑,灿烂如花,仿佛能照亮整间内堂。 “方才还,以后遇事情,会挡在面前的啊!怎么,么快就忘?”刮刮那高大的少年王侯的鼻子,仿佛切还停留在无忧无虑的岁月。 他拿下的手,包在手心,看着,“又是那些只能靠人保护,甘心靠人保护,而把身才智都埋没起来的人?” 从莲笑,转向众人,道:“已有计,断不叫圣门赢场。各位身在此间,当与配合才好。” 水犹情拍案道:“正该如此!”他当年曾见典从莲于城头大退神珠将军白慕玥,十分敬服。 从莲微笑的望他眼,接道:“诸位觉得如何?” 独孤华欣很是赞成。 李湛笑也不反对,对位十四岁时就胆敢抵抗千杀门而护送他外甥北上的奇子,他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为着熙盛号主人在从商前,可是能以少败多,以弱胜强,拿下数万贼寇虎狼之师的人物。 但有人反对,“莲小姐如此纤弱,病体难支,担此大任,实在太过为难。” 话的是白玉礿。 他是白家人,但多年离家,与家族的荣辱并没有很切身的想法。只觉得当年白家上下欺骗典从莲的感情而获得熙盛号对太子的力挺,实在是很过分。对个子,很抱有歉疚。尤其,他看得出,根本就是在硬撑,的身体弱的就像风都可以吹走样,半日下来,先是外面的日照,后是燕飞烟的来袭,直支撑,实在是很累。 “白公子多虑,个计划不用动手,就好。只是要委屈下大家。” 沉鱼拉紧的手,他不会阻止任何事情,即使当初要和白玉京结婚,他也没有跑到面前吼叫,但那得是在的身体允许的范围之内。 “委屈算得什么!能躲过眼前打劫,们就可以反击圣门,到时就可以大大出今的恶气。”有人豪爽的道。 从莲敛起温和的笑容,只,“的脾气,十年到是娇惯出来。十年前在平州飞龙营暂任监军,的规矩只有句话,难得今可以再拿出来用。 千万,不要跟作对。 好吗,大家?” 御蛇之术 在灯光下从莲仔细地指众人陆家庄的位置图,在图上标出各种位置,细细解。 是个高明的军事统领。 当年降伏源泽染或许是侥幸,但许多年来从没有放松过对兵法的学习。曾那样的想与白玉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理想,想以仅有的超时代的知识帮助他。四年,训练出支铁军,足以傲视下群雄的成就,的统帅才能也慢慢增长。开始是逼迫的学习,慢慢的也培养出兴致,毕竟比起那些风月小,用艰涩的文言文讲述的爱情故事,还情愿去看那些兵书。而还有个更大的优势——可以随时做实验。 第98章 是以,现在的清莲军,除海战不熟练,任何情况的战场对他们来都不会艰难。 只是半晌,已经将布置全数定案,罗地网。 沉鱼拉着,回到他休息的院落。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著“佩服”,样的人才,得之足以安邦定国平下的人才,延揽都来不及的人才。白家当年怎么会想到负?的 白玉礿面沉如水。 从莲入房门就累得昏睡而去,琪琪精乖,恐井水中有魔教众人下毒,忙拿出早已托管家备在偏院的冰块,把丝帕置于其上,取其沁凉之意,盖在老板额上,让凉快下。 沉鱼以前,虽然艺高胆大人骄狂,但对于从莲,总是有几分看着守护之人的敬慕,虽然份敬慕在他慢慢长大后变成对心上人的思慕,但他直保留着对的能力的信任和佩服。 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的原因,他直以为没有什么是难得到的。他知道的娇弱是扮出来的撒娇,从来没有想过也只是个少。 是那么的强。 他也从没有怀疑过能留在典从莲身边的人,鹰十四杀,眉纤,甜儿,还有当年的护卫。 直到他们个个背叛,从莲迅速凋落,仿佛没有半继续生存下去的想法,他才知道,原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孩。 再强,再能察言观色,再能掌握所有信息,到底不能直窥人心。 不是神,与那些人是朋友,没有任何凌驾于他们之上,派人监视他们,怀疑他们的想法。没有个人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生死之交,只为他个不对劲的眼神! 全心全意的信任,换来毫无保留的背叛。 再好的人格魅力,都难以抵挡来自人心深处的贪婪,熙盛号,实在是太诱人! 而他,竟然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公然向挑战,只为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也有追求的权利,仅仅是想让改变对他的看法! ,只是个孩子,个爱美贪懒,喜欢撒娇扮娇弱的孩子,尽管在生意场上杀伐决断,在战场之上运筹帷幄,都不能改变的本质。 他次,比白玉京早步。 他与白玉京相差五岁,而他们认识典从莲却是在年岁最是分明的时候,他相信,如果是在二十岁时遇上,那么二十五的白玉京不会有任何优势。 他当时真的又小又笨,个笨蛋那时候掉到样的地方,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虽然防着他,怕着他,却心意都是他。 偏偏让白玉京抢先去,白玉京在河中救命,竟能为档箭,居然能把个笨蛋迷倒晕三倒四的。 沉鱼看着身边眼前张美得过火的脸,伸手去摸摸,确认的体温。 熙盛号主人,表现得太强,处处想帮白玉京,却让他以为真的不会受伤。 把伤得最重的,就是白玉京。 即使他已经悟到,个笨蛋有够弱的,他也永远失去机会。不要从莲原不原谅,沉鱼确信,是再也不想看见白玉京的。 生不见,是的。 微亮,夜已过。 备战。 敌人施放迷香,而个,独孤六早有准备。要在神医跟前下毒,除非能保证解不,否则也是枉然。而书香世家的陆府自然有读书不成而改学医的子弟,药房药圃堆呢! “突”的声,支沾油的火箭自远方射往大堂正中的匾额。自府外到院内,距离如此之远,居然有人能箭射中,腕力臂力端是得!从莲看着那支箭,不住称赞。 也曾能射远箭,更是曾射中白慕玥的军旗,很以此为傲的。 白玉礿推开护在身后,拔起箭射回去,远远竟传来声惨叫。原来那人埋伏在府外大树之上。登时他的同伴众箭齐发,刹那间陆府纷纷着火。 如果圣门的人所希望看到的是群惊惶失措的富家子弟的话,那他们真的会很失望! 因为,典从莲早已把各种情况作安排。 敢放火,那是自找死路啊! 明火落地,骤然之间“呼”的声,条火龙飞窜! 原来陆家本是白家在唐州的个死党,而唐州是国之重镇,白家便把部分的火药留在陆家看守,些是外界不知道的,但又怎能瞒过消息下第灵通的典从莲呢!虽然早已六年不问世事,当年的资料好多还是记得清楚的。早已安排把火药引线在圣门的眼皮底下引出去,火药也是白玉礿连夜埋好的。 刹那之间惊动地的爆炸声轰然响起,惨叫之声纷纷而起。攻来的圣门人绝没有想到,他们起明火,恰恰是自找死路,毕竟,以典从莲不愿伤人的良善,还是会给他们留下生路的。 沉鱼护着从莲跃上屋顶主持大局,冷眼看着陆家庄内所有识武之人,被从莲倚其长处,安排在各种位置。 他看着圣门人迅速冷静下来,组织阵型,与庄内杀出去的人激战。 形势半斤八两,陆家庄胜在火药奇袭,而圣门胜在训练有素,武艺极高。此时虽是不分上下,但再僵持下去,必不利于他们方,死伤定然惨重。 二人就在屋顶,但敌方来箭却也伤不他们,是太远,二是临王身边,自由绝顶高手、护卫安全。 从莲见地下血腥弥漫,竟冷情无心般,并不改容。沉鱼不觉心下凛,已是六年过去,人自然会有所不同。但当日力阻他的人性,不让他杀人伤人的从莲,竟然对些场面没有悲悯,想是早已对此心寒。 白玉京,到底伤有多重? 陆家庄的队护卫与圣门人交手,便佯败往回冲,对方恃著自己的武艺之高,准备充分,立刻乘胜追击!而,追击,便落入从莲所设的陷阱中。 关门打狗,总是方便的。 门内,水犹情领着批火器,正等着批不怕死的! 门外: 有擅长近身肉搏的各位来客的侍卫,把使长鞭等长武器的人引入密林,而那里可是寸长,寸烦到地方呢。 有擅长弓箭的武士,被安排使用从莲和沉鱼领着众人晚上赶工改良好的弓箭,箭上沾的是独孤六特制的麻药! 从莲不动,的眼直接对上对方次战役的首领,燕飞烟。 不信燕飞烟此次大举来袭只有数百乌合之众。也不信他谋略晚,没思考出任何进攻的有效率些的方法。 他必有后着,却是在哪里? 必须冷静下来。 突然,沉鱼足下站立的乌瓦爆裂,把长剑无声地挥向从莲的脖颈。 沉鱼笑,也不知他用的什么身法手法,竟能快过那剑,把刺客周身大穴个遍,远远的把人丢往战场中心。 暗袭失败。 燕飞烟也不恼,派人刺杀,能成功自然是好的,但若不能,至少也可测出清莲仙子的身边,护卫有多强悍! 而现在更是赚到,看似文弱单薄的皇家子弟临王沉鱼,竟有身顶尖的功夫,难得难得! 哼,任是绝世武功,今日也逃不得生去! 就在激战之中,圣门人突然大批往后退去,从莲惊觉优异,忙挥动令旗令所有人撤回陆家庄前。 果然,对方早备下杀手锏。 黎明早过,东方日升,陆家庄处于半山,薄雾稀岚,,双方片寂静,四周围突然响起轻微骚动的声音。 “蛇!”声惊叫,随着慢慢漫开店阵阵腥臭,林中竟有几千条青蛇蜿蜓向陆家庄方向迅速前来。 “快快,快准备蛇药!”陆允秋忙吩咐下去,好在陆家庄住在山上,平日对毒虫猛兽的防范是早有准备,虽然样大批的青蛇从没见过,骇倒许多壮汉,但陆家中人还是比较镇定的。 可是毒蛇速度极快,燕飞烟身后有人吹着木笛,毒蛇随着笛声,竟不怕前方看来的刀剑,批批的往前,而陆家早已伤好多人。其毒之猛,竟使人时无法动弹。 “咬不得,若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完全解毒,伤者死定。”独孤六断言。 “御蛇之术啊!”从莲叹口气,眼中笑意盈盈,“燕飞烟没查过,的音乐赋很是不错的吗?他敢在面前吹笛,就不怕偷师啊?” “沉鱼,当初跟着师傅学魔术的时候呢,就只学纸牌,但是印度的舞蛇之术也有所涉猎,那些啊,根本就是障眼法来的。” 蛇压根儿不懂音乐,它们没有听觉,不能接受空气中传导过来的声波。它们是要经由下颚骨表面接收外界声音的振动,看蛇在行走的时候下颚骨都是紧贴着地面。 “看那燕飞烟身后的人别看他在吹笛子,其实他的脚直用很深的内力在往地上震。“ “所以,的意思是?”沉鱼也是笑盈盈的看着从莲摩梭着令人从祠堂搬来的几座大鼓。 “今,就让来表演段大鼓舞吧!” 美妇异人 从莲脸素淡,掩不住的倾国绝色,身熟软熨帖的白色长衣,是沉鱼的行头,到底还是个少年,穿着也不显太大。只见双手都握着鼓锤,四面大鼓,都有四尺来宽,鼓架放平。霎时间,屏息静观,千万双眼睛牢牢盯着曾握下最多财富的子。 突然,从莲蓦然抬头,直视被蛇药时阻在前方的群蛇。手抖,鼓锤击在左右角的两面鼓上,“咚”的声两声震响传出去老远。 声惊地,竟不逊于方才火药爆破之声。 豪情四溢。 随之鼓声连绵不绝,从莲的双手挥动击鼓越来越快,竟似狂风骤雨,震激越。 周围诸人只觉那声声仿佛是敲在心头,心血翻涌,更好似站在那被擂动的大鼓之上,随之颠荡不稳。 只是阵那空气中传来的音波,已经让些人站不住脚,更别贴着地面传过去的震动。 群蛇鼓噪扭动,发出阵阵嘶叫,开始四处逃窜,也有的竟互相撕咬,现场片腥血淋漓。 燕飞烟脸色大变,他身后舞蛇之人已把木笛掰断,既然已经被人识穿,在玩下去也丢人。 第99章 原来典从莲方才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就是要看出他脚下的拍动震动的频率,而他内力再强,又怎能抵挡得过四面质地绝佳,反应灵敏的大鼓,声声鼓声,已把他的节奏完全打乱。 毒蛇阵,已是完全失效。 前方是振动频繁,令蛇类受不的波动,数千条青蛇自然不敢再往前,而后边,正是他们的旧主,圣门人。 而蛇,又怎么会人主人呢? 圣门人再顾不得教规教训,只是四下逃离,那青蛇的毒性,他们是在清楚不过的,谁也不想拿性命去开个玩笑啊! 如果不是他们使用样也能为对方利用的毒蛇,圣门今日,不至于败得么快。 从莲渐渐歇手,,累! 也没想到,能样轻易就解决魔教的来袭。 但双方死于械斗,死于毒蛇撕咬的,已经是片尸山。 突然,后方远远传来声惨叫。 不好,声东击西。 对方以弟子与他们在前门厮杀,排毒蛇阵伤害困住他们,但实际上大部分精兵竟已由后方潜入府内。而府内留守的,尽是些不识武的娇贵宾客和老弱妇孺。 而圣门些高手,就要留给真正的高手去对付。 是江湖,其实与从莲娇贵的小姐是不该有牵连的。 太逞强。 沉鱼担忧的搂过从莲疲软的身子,哄着,“歇息下,就好!” 从莲放心的睡去。 沉鱼抬起眼,严重闪过抹肃杀之气,接下来,可就得按着他临王大人的游戏规则走呢! 得把不识相的、阻碍他与从莲叙别情的小虫子,只只消灭掉,才可以略略出他六年来的怒气。 个晚上,足以让燕飞烟备好毒蛇阵,也足以让他调动回身边护卫的高手。 圣门,迟早要连根拔起,今日,且放过们。 很快的,陆家庄内响起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大力碎裂骨头的声音,各种人类临死的惨呼声,就样,从莲和沉鱼在小小的陆家山中布下的罗地网,已经慢慢的开始绞杀圣门的杀手。不到日的时间,圣门败! 白玉礿败燕飞烟,名动下! 永盛六年,典从莲重现江湖。 没有死。 清莲军他们敬重珍爱的主人典从莲没有死! 那个手握下财富,在下各国,被演绎成财神的典从莲没有死。 那个让无数百姓敬服供奉,让人们当成善心菩萨的清莲仙子没有死。 就在顺国,就在唐州,就在皇太弟临王沉鱼的身边。 就在唐州才子陆允秋的婚宴上,轻言数语,手舞军旗,震退魔教来敌数“万”! 鼓声动地,“数十万”毒蛇猛兽俯首贴耳,不敢冒犯! 没有人知道是怎样逃出那恐怖的悬崖,但人们自然会为此创作出许多动人的故事。 什么仙人相救,异士收徒,灵兽拜服,奉上仙草仙桃等等的故事,开始翩翩的从书人的口中流传出去。 很快的,典从莲已经由当年轻灵动人的精灵仙子,进化成个神的模样,再不是当年提起邻家儿的亲近,众人对位传奇人物,已经是近乎膜拜。 当然,也与多年来,下三大势力禁止人们提起个词语有关。 神秘和禁忌,就会产生极大的距离感。 正如九重宫中的皇帝陛下,他的名字“苍”已经是“讳”,凡人用着个字,不得不用“沧”字代替。即使皇帝再如何亲民,百姓也会自然而然当他是神子来拜。 而当年,典从莲如何会在夜半跑到深山,因而失足坠死的原因,也被人们悄悄的演绎起来。 听啊,是朝廷看不得人家太富…… 听啊,是外戚白家看不得人家太有势力…… 听啊,是新皇帝看不得人家的兵马太强…… 流言满飞! 没有留在陆家庄,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应酬那些旧日相识,而沉鱼也不想的时间都被人占住,是以事情解决,便带着他回到茶楼去。 “,前些日子,咱家兄弟在们里吃大亏,们怎么个赔法?” 穿山虎瞪铜眼,骂骂咧咧。 貌美妇人拿着算盘立在边,此时却愕然的看着他们,道:“敢情吃饱喝足,不结帐不,还等供着各位大爷?” “什么!?还敢问老子们要钱?”个大汉将手中的刀往桌上放:“就是钱,敢不敢要?” 美妇人冷笑,抬眼看,似要发火,想想倒忍下来。的 店里规矩,先礼后兵。 “请大爷们高抬贵手,小店是小本买卖,要是个个都像大爷们样,小店就无法在里谋生求活。” 穿山虎脚把长凳踢出门外,:“老子从来只有向别人要钱,没人敢向老子要钱。们得罪家兄弟,老子不放火烧间酒店,已是算好的,还敢问老子要钱?还是算算要陪兄弟多少银两才是!” “难得店里的东西有人敢砸!”话音刚落,那穿山虎以被那美妇人用筷子夹起衣领拎起,像扔垃圾似的扔出茶楼,又顺手拿起桌上的刀,双手掰,像掰面条似的,截截的铁片便被掰下来,边:“是钱么?简直连废铁也不如。还是真金白银的拿出来,夫人还可以绕们不死!” 群匪徒顿时惊震,也傻眼。 美妇人年约三十许,桃花眼白皮肤,韵味十足,娇娇怯怯的样子,不想手下功夫样厉害。 那穿林虎怔会,跑进来,刀劈出:“老子先杀!” 妇人出手极快,手就将他的刀夺过来,跟着记窝心脚,又将穿山虎踢飞,摔到远远。手遮住眼上方,抬眼看去,“嗻嗻嗻,才摔断几根骨头,就装死不肯起来?” 旁边有大汉,还见不清形势,还想冲上去,到让他身边的兄弟拦着。 “夫人饶命饶命,等小人实在有眼无珠,冒犯夫人,夫人大人大量,还请原谅则个!” “可不敢听大爷样,家老板借宝地方,混口饭吃,今后还得各位大爷们多关照,小人就感激不尽。”美妇人笑得极甜,眼中却升起杀意。 “得罪得罪,望夫人恕们有眼不识泰山,生个猪脑袋,恕们,们家中都有八十老娘啊……”那几个汉子边打着自己的耳光边哀嚎求饶,哭哭嚷嚷。 “哼,们都是新来的吧?茶楼可不是们惹得起!们在外面怎么闹,不管,但不能在里附近撒野闹事,想在本夫人跟前现眼,称称自己的斤两!坏老板的生意,叫们死无葬身之地,晓得么?” 辆马车停在门口,马车夫狠狠鞭抽向远处赖着的穿山虎,“还不快滚?” 几个江湖汉子扶起那老大,匆忙忙走,相信他们再也不敢走进附近。 琪琪先跳下马车,站稳,立刻回身扶车上人下马车。可是沉鱼哪里用搀扶,他转身回头把只能乖乖等在马车上的典从莲抱下来,因为早已是累得脱力,他不许乱动乱跳。他站在茶楼前安静向四周看,又抬着脸闭着眼睛,感受下周围的宁静。面上渐渐浮现出轻松愉悦的表情,“好厉害,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于官道上开茶楼,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大大难题 从莲是劳心过度,使力太多,又让热得脱力,此刻是中暑。 马车路直奔茶楼,只是因为马车夫那句话,“老板的病向来都是媳妇看的。家那位,是当年的毒魔!” 毒医本是不分家,毒魔与神医张笑同门,当年也是等的美人神医,后误入歧途,成为独来独往的杀手,名声很是不好。的 十年前沉鱼典从莲初入江湖,千杀门除自己追杀外,还在江湖上散发追杀令,高额悬赏,青龙童子协同毒魔也加入赏金杀手的行列。 但那是他们最后战,此后就再没有任何关于两人的消息。 没想到他们早已被从莲收服,隐藏在此。 正在前厅打扫的毒魔见到他们,马上停住手上的活问:“老板是怎么?” 丈夫,当年的青龙童子,如今琪琪口中的矮叔,冷道:“应该是中暑,看看。” 琪琪领路,沉鱼抱着从莲走入的闺房,把往房里的竹床轻轻放下。 从莲脸色潮红,毒魔姚敏姬把那好看的纤纤玉指轻搭在的脉门上,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 屋里所有人都看着,不敢发出任何破坏宁静的声音。过好会,姚敏姬终于松开手指,神色凝重的看着琪琪。 琪琪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用忐忑不安的声音问:“婶子,老板是怎么?” 沉鱼也同时紧张的问:“孟夫人,您看从莲,怎么回事?” 姚敏姬神色严肃,用带严厉的语气问:“琪琪,让老板动内力?” 琪琪后退两步,低声怯道:“昨,今,发生好多事情……” “混帐!”姚敏姬的声音稍稍提高,但还是没有惊动睡在床上的人,“平时千叮咛的都忘?竟然样胡来!养个笨蛋有什么用?” 琪琪赶紧躲到沉鱼身后:“婶子,琪琪知错!先给老板开个方子吧,是老板的弟弟,看看,认识认识!” 姚敏姬看沉鱼眼,头。“老板的身体太弱,禁不起损伤,素来都是用药撑着身体,看能走能动,其实已经是极限。以后有临王爷看护,想必不会再有种事情!” 沉鱼脸色极沉,他根本没想过从莲的身体竟是败坏到个程度。 “能跑吗?” “最好不要!” 琪琪低呼声,头低低的垂下去。 姚敏姬见两人对事情的严重性已有概念,缓缓脸色:“老板几心情不错,药汤也喝的下去,因此身体好。闹,胡来折腾,没有两个月的休养调理,身体是不能恢复的。待会让琪琪把药送上来,您看着喝下去,好好睡觉。” 第100章 “不给降温吗?”沉鱼担忧的看着从莲层层冒出的汗,伸手摸,竟然全是凉的。 姚敏姬叹口气:“平日里只是用冰放在屋里,让温度降下来。是不能对老板用冰的,的身体扛不住。就去打井水,琪琪,跟着来!” “嗯,对,之前想着王爷会把老板接走,也就没想到跟您安排房间。样吧,老板休养着,也得两个月不能移动,先给您在房里放张卧榻,两给您打扫间房。” 得理所当然。 好像临王定会接走从莲,好像堂堂个王爷滞留唐州郊外两个月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像他个子睡在小姐闺房是经地义的…… 琪琪拉着的手,低声:“婶子,、、授、受、不、亲!”的 姚敏姬边掩上门,边用悲凉的眼光看着笨得可怜的小丫头。“老板二十四,再不找个人嫁,会很麻烦的!”的 “可是,不是嫁吗?听清莲仙子典从莲早些年嫁给位姓白的大官耶!噢,疼……” 边用力捏着不识相的小丫头的耳朵,姚敏姬咬牙切齿,“死丫头,敢再提起白玉京,婶子非把给撕不可。把临王留住,就是为防那个混蛋家伙。老板最是心软,不定那人来跟前些什么,就原谅人家,可不行,得再想想办法……”到最后,竟开始自言自语。 “婶子,给老板的药呢?”的 “年头病到年尾,哪不喝药,晚喝也没关系。没看见忙着吗?” 夏日炎炎,盆子里的冰块慢慢融化,沁出室凉意。的 沉鱼拉着从莲的手,边拿着布巾,慢慢为拭汗。的 药放在旁边的托盘上,沉鱼分明看见出来从莲的鼻子抽动下,就是不肯醒过来。 他忽然想起,以前夏,从莲最喜欢睡个午觉,然后他就直直闹,非把闹醒跟他起玩不可,让他闹醒,恼得厉害,把他的小脑袋扑棱来扑棱去,起床气消才肯跟他玩闹。 他现在想重施故伎,但只能轻轻的捏捏的鼻头,左右拧拧。 的呼吸那么弱,令他有害怕!的 双晶晶亮的大眼睛瞪着他。的 “真不想喝药。” 沉鱼把扶起坐好道:“来,喝它。咱们好好会儿话!”的 从莲皱着眉,以前惯常对着义弟撒娇,可是毕竟多年不见,他长大那么多! 沉鱼温言哄着:“特意加甘糖,不苦的。”从莲不信,可被他样子哄着,倒也心情舒畅,便接过来极厌恶无奈的口气喝完。 “圣门的人怎么样,真的逃掉吗?”问。的 沉鱼表情凝重:“燕飞烟不是普通人!”的 从莲斜觑眼沉鱼,没再话。的 沉鱼把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占着床边,凉凉地,没甚言语,但就是不走。 闺房里时静得很。的 当年从莲坠崖,受的伤极重,很是伤的神经,是以睡觉安歇,除非身体累极弱极昏睡而去,身边有人,有声,有光影,都是睡不安稳,然沉鱼摆明懒得顾病弱破败的身子,摆明要好好和谈谈,怎么能安心睡去?的 虽则躺者的正是要求极高的雕花大床,蚕丝锦被,也像是躺在石头上,浑身不安稳!昏睡得不巧,未曾亲见沉鱼如何领着批高手大战圣门,但后来燕飞烟被人救走,却是知道的。 圣门不好惹,但此番得罪人太多,怕是要麻烦阵子。的 想起当年就有叶扶南,颇有几分伤感。的 虽是走神,但还是让那道灼热的目光硬生生勾回来。那目光的主人正坐在的床沿边上,静静的看着。 自知是再逃不过。 同沉鱼的渊源,想是可以追溯到他出生之际,被国师以法术送到生存的空间,那日他被骗得坠崖,原是他命定的路,却心软,扑上去把人拉住,就样把自己也拉到他的世界。 现如今他活得风生水起,俨然国权臣,手握重柄,而浑浑噩噩十年,只落得偏居郊野,躲避故人。 沉鱼当日就曾跟提起,他是喜欢的,样日久长,少年童稚时期对母姐的钦慕,想必他也看透,大许多,非是良配。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斜眼从窗中透入余晖,巧巧落在锦被上。沉鱼上前把窗关上,回来又与掖掖被角。 “有些话,要和,又怕味当作玩笑!”他沉声道,神色严肃。 从莲愣,薄薄的红嘴抖抖,扯出抹艳冠下的笑来:“吧,听着呢!” 沉鱼看着,叹口气,忽然伸手碰碰的脸颊道:“还活着,在身边,真的很难相信。六年,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敛起笑容,也是叹口气:“头几年,直很不清醒,也不记得事情。亏得孟青龙他们看护,等后来想起们来,又是身子太弱,也不想再面对故人,也就样浑浑噩噩过六年。”见他脸色不自在,忙补充道:“也想去找,可是身边敌人太多,露面,只怕就被人虏去挟制。” 后面的理由,自然也有几分真心,可是到底,还是不想再想气旧事罢。 沉鱼倾身向:“从莲,知道累病要休息,也很想知道六年怎样过的,可是,现在最想做的,却不是去管那些。容再任性最后次,有句话,是定要的回答!必须抢在最前面!” 从莲愕然。 他正色道:“喜欢,六年前要追求,那是真心话。可是直躲着。后来同白玉京订立婚约,气得不得,可是意孤行,只好去宫里跟父皇请圣旨。后来遭难,痛得六年过得好像行尸走肉。对付白家,可是他们实在根深蒂固,难以动摇。想着,等把白家解决,让他们给陪葬,也该是时候去找。 可是,现在又活,自然还是要个活人的好。所以,现在问,是真喜欢,呢?” 典从莲刷的声,脸色苍白。 年已二十四,放在十年前生活的时代,正是大好青春,风华正茂。可是在里,已经是没有人追求提亲的老姑娘,突然听到有人喜欢,还真是吓跳。 而且对方是沉鱼,真是差吓死! 对沉鱼,断没有姐弟亲情之外,情爱的心思。 叫如何接受得,如何回答得妥当? 又要不伤少年心思,又要表明的态度? 老爷,可是道大大难题! 各有苦楚 沉鱼紧握着的手,幽幽地看着:“啊,倒是给句话啊!”的 从莲挺身,慢慢坐直,双幽深的瞳子笔直地对上他的眼睛,实实在在没有半分掩饰地昭示那疼惜怜宠的温柔。那确实不是情人间的暧昧,仅仅是长姐待幼弟的玩闹而觉得十分为难。 “孩子,让怎么的好?”的 不是责备的斥语,沉鱼听却很是慌张,慌乱间,他稍显粗暴地握住从莲单薄的肩头,那丝质单衣在样撕扯之下,襟口微微敞开,沉鱼只见那颈下道长长的伤痕,似乎痊愈已久,伤痕却还是淡淡的粉红色。 他大惊。 典从莲生爱美,身上任何伤痕疤痕都要想尽办法去除得干二净,蜿蜒狰狞的红痕盘踞在身上,是最忌讳的。可是尽然没有办法去除,可想而知当年的伤到底有多重。 而那扯开襟口的衣服下,露出大片白玉般白嫩的肌肤,锁骨略见的性感,却让他忽略而过。只是轻轻晃着,“,是怎么逃过来的?” 见沉鱼不再执着那答案,从莲不禁轻吁口气。的 淡淡然笑道:“实在困得慌,陪睡觉,醒有精神,们再聊好吗?” “……”知道确实困倦,沉鱼也只好放弃追问。他将从莲抱进床内侧,任枕自己手臂,再扯过大半薄被覆在身上,喃道:“等醒,再不放过啦!睡吧……在呢!”从莲的身体柔软而放松,但却有几分紧张的僵硬,沉鱼半闭眼睛,腾出手轻轻地顺着的背脊。 沉鱼没有离开。他直抱着从莲,是他们素来的习惯,以前他小,总是喜欢和从莲争床睡,从莲也只得由他,不然大家都只能睁着眼睛到亮。 在从莲的心中,义弟沉鱼是个最能保护的人,即使全下都背叛,也能把背部交给沉鱼。窝在他的怀抱里,仿佛所有的噩梦都远离。 六年来,第次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 而沉鱼,只暗暗下决心,今日不答,要明日答,终归有日,典从莲会识得他的好处,嗯,还是养精蓄锐先! 困啊!晚上都没睡好的…… 也不知道何时,是谁先睡着…… 白玉无暇,修长的五指,轻轻合上密讯文书,白玉京的神情淡然无波。 典从莲伏隐六年,为陆允秋婚事而暴露所在,是为陆家,还是为独孤家? 答案不言而喻。 沉鱼,到底在心中,分量极重! 眼中有苦涩闪,白玉京微微哂。 为他送讯来的,是千杀门主射兰香。六年时光,依旧美艳至极,无人能出其右,霸道的占着那江湖第美人的地位。已渐退江湖,致力于白家在政坛上的事业,隐隐然是白玉京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昨日出世,不出三,全下都知道青莲仙子再现江湖。玉京,可有什么想法?” 白玉京淡淡笑,他不过二十三,比六年前更显得俊美无双,气韵清朗,像是空谷幽兰,静静的坐在那里,淡淡地开放着,那种诱人的魅力总是不自觉缓缓地散发出来,让人毫无压力,感觉温和而平静。但他实实在在手掌顺国大权,举重若轻,俨然下任的国相。 “让再细想想,色已晚,先歇着去吧。他轻轻呷口茶,便又凝神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射兰香无声的叹口气,白玉京手中经管的,那样不是机密重事,有资格进入件书房的,也仅有少少几个人,有多少个样孤寂的夜晚,彻夜的批阅,白玉京都是个熬过来。 第101章 他不觉得苦,但样铁石心肠,也不免为之心怜。 白家上下都知道,有意于白玉祎白大少,却矛盾的愿意与白玉京共事。 自六年前白家背叛典从莲,白玉祎再不愿与白玉京句话。 自然知道,当初白玉祎晓得两人的婚讯时,是何等样痛苦难受,但也只得勉强笑容,为弟弟的婚事打前后。他自深恋典从莲,也不曾有半破坏两人的想法。却没想到本来就是个陷阱,个迷惑从莲,背叛从莲的陷阱。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白家深惧典从莲,竟然时刻都等不得,只待军队入宫,围住诸位皇子的府邸,竟然就在婚礼上揭开阴谋。 白玉祎震怒,却难道要打死自己的老祖父,或是自己疼宠爱护的幼弟? 他下不手,却无法原谅。 可是又有谁人晓得白玉京的苦楚? 近年,的工作已渐渐移到京城,暂居白府,每个夜晚,都会过来帮白玉京送份宵夜,送碗热汤。知道,整个凄冷夜色,却再找不出比他更寒冷的事物。 他早年曾受重伤,箭穿体而过,流血甚多,身子虚弱。但他已是多年仅靠那日两个时辰的睡眠,三餐清淡的素食维持身体。 下谁不可惜典从莲的遭遇,但谁又来可惜白玉京? 整个家族的兴衰存亡,过早的落在那十七的少年身上,他不得不欺骗个深爱着他的孩,个愿意为付出什么的爱人,辜负的心,的情…… 那个孩,数年来即使连连被拒门外,依旧锲而不舍的为他送来精巧稀罕的礼物,他的张请帖,就让义无反顾的投入皇室之争,即使因此身受重伤,依旧那么温柔地对他笑…… 他怎么下手?他怎么忍心? 沉鱼曾经跑到他面前,冷冷地对他段话: “莫要以为死,却可以全身而退?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终有,定要偿还。” 那个少年,眼眶红红,想是大哭场。难得他能样快振作,只因他有复仇的目标。 六年,前几年不是很清楚,但近年来,白玉京依旧不得悠闲,他工作极忙,日下来只有两个时辰休息,又有多少次还在睡梦中被被传讯的人叫醒。着眉头,叹口气,或是彻夜地翻阅文书,或是整夜地思考批示…… 不止是沉鱼,不止是鸣王,他们的报复,是以整个白氏族为目标的打击,他们也算是光明正大,但光是应付他们,白玉京就足以累死。 底下有多少人承过典从莲的情,他们可不会样客气。的 有多少个夜晚,白府里片通亮,要捉拿那高来高去的刺客。尽管保护周全,白玉京身上总不免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的 下毒,冷箭,暗杀……许许多多手段,迫得千杀门不得不出动大批高手护卫着他。 忙碌,操劳,永无宁日。的 下人都想他死。 他却死不得。 “为白家,不惜牺牲从莲,又怎能随意死去?” “下唯有人,能让去死!” 现如今,那能让他甘心赴死的人再次出现,他怎能如此平静? 典从莲,只要句话,他无怨无悔。 可是,还愿意和他话嚒? 光国,京都,皇城。 光国皇帝陛下,曾经顺国的鸣王律祥人独在御书房,手上紧紧握着那千里传来的文书。 若有人胆敢擅闯御书房,必能看见下无双的奇景。堂堂光华帝,竟然脸呆木,两眼微微发直。 他竟浑身颤抖,牙关紧咬。若是朝臣见,怕不以为顺国入侵,或是哪处重灾。 典从莲没死! 真的没死啊! 门外传来轻轻的话语,“皇上,皇后娘娘来。” 律祥当年从顺国带来批猛将勇士,来投靠他那年老的外祖。他的外祖至疼爱的便是那远嫁顺国的儿,自然待外孙极好。到底是深宫出来,不过两年,他所展现的才能已不是外祖那些嫡亲子侄能比,律祥借重臣谢氏族,历不少艰难,当上光国帝位,自当好好感激谢家,是以便娶谢家儿为后。 皇帝已是三日不曾传后妃侍寝,如此冷落后宫,皇后自然要关心几分。 皇后自小就被当成后妃教导,但出身重臣谢家,自然也有十分手段。谢家也有密探在顺国内,自然是知道皇帝为何失常。 清莲仙子典从莲,本是律祥心尖上的人儿。 当日白家背叛典从莲,是律祥把迎入王府,加以保护,因死,他竟肯叛国,与兄长拉锯争战。 典从莲没死,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想又想,谢皇后终还是让人摆驾御书房。 “陛下近来忙于国事,不得好眠,臣妾特地准备些莲子羹,望陛下在操劳之时也当心龙体。”皇后隔着道门道。 律祥把密摺放入袖中,大步向前,拉开门,扶起轻轻施礼的皇后。“有心!” 他拉着皇后在御座旁边休息的榻上落座,把手放在的颊上,“夜凉,身体不好,不必出来走动。” 谢如苏眼眨,竟流下泪来。 嫁入皇室,本是身为谢家儿的命,但又何尝没有的少心事。也曾思想能配得如何如意郎君,却不知丈夫竟是比所想高上多少的人物。 他高大挺拔,相貌俊朗,神情冷峻,气势逼人,浑身都散发着锐利的激情,仿佛能扛起所有重担,看着他,就觉得光国未来却是前程无限。 他不善言辞,却是真正关怀,他的妻子。 他有多少的妃子,都不在意,因知道那是政治上的需要,他独对有几分怜惜,但若是那仙子来,又该何处? 顶后冠,还能戴多久?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典从莲抵达光国!暗暗发誓! 数年经历 待夏日初上东方,沉鱼仍睡得十分安稳。当他醒来时,窗边静静地开着丛粉色的莲花,清淡的香气,无声散发,很是清幽。 他恍然回过神来,左右看,竟不见那人,忙跳下床铺冲出房间,就要往楼下冲去,却见从莲捧着盘清粥菜肴,正缓步上来,差儿就要让他撞上。 见沉鱼急急刹住脚步,从莲微微笑,有几抹初上的阳光暖暖照在光洁的脸上,更显得容颜绝世无双。 沉鱼只见并无远离,完好无损,很是松口气,才发现自己连鞋子都忘记穿,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上。 正不知进好退好时,已被从莲拉到房内桌边坐下,看着进屋取来鞋子,弯身捧起他的脚,拿出丝帕替他细细擦去脚板沾着的泥尘,然后穿好白袜,再套上鞋子。做的切那样理所当然,举动,并不卑微。 替他套好鞋子,从莲净手,替他布上菜肴。 “大清早看睡得熟,也就没叫,先去洗漱下,再来吃早吧!虽然比不上王府厨子,但也是番心意,好好尝尝!” 沉鱼回过神,看着那桌上简单的菜式,很是犹豫。 典从莲身厨艺有多破,他是心知。 “小子,还样看不起人?没听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快去洗个脸!” 沉鱼是抱着必死的心来啃顿魔鬼早餐的,没想到东西入口,竟还不错,清爽开胃,他喝两口粥,实在忍不住,“从莲,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竟是要亲自下厨?” 确实针见血。 从莲微微笑,“等吃完,再慢慢告诉。其实也不算什么!” 丫头琪琪快手快脚的把东西收拾好,就迅速走出门外,刚把门轻轻掩上,想把耳朵凑上去偷听什么,就让姚敏姬把拧着耳朵往楼下拖去,“丫头,楼下忙成样,还敢偷懒?” 屋内,从莲歪在姚敏姬给沉鱼备下的踏上,把把扇子塞给坐在身边的俊美公子。 沉鱼无奈笑,轻轻的给扇起风来。 从莲只是半闭着眼儿,自在地享受温馨时刻,笑道:“死去六年,人尸无影,如今突然出现,面目全然不同,真信? 沉鱼傲然笑,“若是连都认不出来,那是白长双眼。下人要证据,要证明,若是也要,岂不是跟他们沦为路,怎配在身边伴四年?” 下愚昧人众,或许真把从莲复生当作仙子下凡,但沉鱼不是,他是从莲至亲之人。当年典从莲之死,对于他,根本就是不可思议。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也是他大哭场之后,就着人全下搜寻,就大力攻击白玉京的原因,他根本不信会死,又如何去哀伤欲绝? 典从莲是谁? 能悍然执批私兵,瞒过海,于两国之间大批走私的大奸商,是掌握顺国金融的魁首,样的霸者,怎么可能会被几个大内高手所杀?怎可能无计脱身? 他不信! 尽管六年,他的信心直在动摇,可是他仍旧不能接受样残酷的事实! 从莲听,不由得微微笑,自是强烈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种关怀和爱护,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愉悦。道:“知道罂粟花,也就是边的阿芙蓉,能提炼制作兴奋剂吗?” 沉鱼愣,“那又如何?” “那时候心灰意懒,有时候半日提不起精神来,也有想着样实在不好,所以便悄悄藏几颗有兴奋剂作用的药丸,来的时候吃颗,也让觉得有生气。当日被挟持出王府前,就发出求救讯号,上马车后,隐约觉得他们把往山上带,想着不管如何,总不能就么死,所以就吞两颗。当时如果真的是在山上过夜,有两颗药,也不至于冷死。到没想到,居然又掉次悬崖,仗着药丸的支撑,浪潮滚滚的,居然能死里逃生,活下来。上虽然让活下来,却彻彻底底毁去的外貌,还有部分的健康。 来极巧,当年水犹寒让鹰十四杀送走水路,路上遇到射兰香的袭击,给那船家笔钱财,让他们到别处做生意。 第102章 他们竟然到京城附近。 那真是很悬,已晚,船家夫妇正打算收工,正巧救,他们是早已忘的,但还记得他们。他们感当年赠金之恩,秘密把握藏起来,也就躲开白府的搜寻。当时精神还是亢奋得很,交代他们去找毒龙童子和青魔,他们两人早年秘密投靠,直是极隐蔽的,若不是遇此大难,也不会暴露他们。 他们把转移到唐州,因着里离国诗近。” 沉鱼心中动:“相传国师术法之外,医术也极为高超,更有替人改头换面的能耐,可是找他来治的伤?” 从莲想起往事,不由脸上满布怅然之色。“当日睡,他们以为下人尽叛,自然也没有通知什么。而当醒来,却是记忆尽失,片空白。想来当日以为国师是受他们威胁而为治病治伤,却实是看在当年面之缘,为尽心。” “其实样倒也是好,当初心伤过重,有时想想,还真不想活。开始那几年,与敏姬他们试着经营小小茶楼,动手学许多东西,倒是宽心不少。几年想起们来,也不会怎样痛苦难过。” 沉鱼震,“失忆?竟然伤大脑,还有哪里有伤?” 从莲声长叹,郁郁道:“伤?全身上下都是伤,以为还有次机会,让穿越时空,到达另个极乐世界?那次的伤,让发誓,再有人给添伤口,千刀万剐他!” 只要想起前几日燕飞烟的行为,从莲恨得牙痒痒,只不要让找到机会,否则必不让那家伙好过! “等慢慢回复记忆,就听国内政事,龙虎争霸,处处与白家和皇帝为难,心里很替担忧。思来想去,便开始对那分裂数年的熙盛号做个整理。” “也不必再拿出典从莲的旗号,开始四处收购那些产业。句没脸没皮的,至大的优势,便是所经所历,下除沉鱼,再找不到人相似。是以当年能成大业,今日也能!呢?” 他听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想着那兰老板是什么人物,竟不过数年,就能成为南方商会联盟的会长,原来又是个剽窃他人成果的典从莲大掌柜!拿那种种手段,古代人自然是匪夷所思,自然是占优势。可笑怎么没有觉察!” 从莲莞尔笑,“的专业只是杀人,当年学的东西,除用得上的,都忘得差不多吧!毕竟可是十年光阴。可是不同,学商是用来在个时代活下去的资本,自然分毫不敢或忘。起来,记得当年还能跟用八国语言写信,现在让两句流利英语也不能够咯!” “从莲,有事,却是得与商量。”沉鱼正色道。 “当今顺国的局势,是清楚的。与皇帝、白家已是仇结难解,再不过三年,不是夺下他的帝位,便是他取走的人头。当年出山是为白玉京,现如今也不求助,只要别又次站到他那边就好!” 此言出,从莲大是惊愕,如何会是他沉鱼的话,样不自信? 细想,当年确实待白玉京情深,不管不顾,任谁来劝都不肯听,又是素来心软,沉鱼忧心重蹈覆辙,也是有的。 淡然摇头笑,,神色平和的仿佛只是在叙旧闲聊,“沉鱼,太把看得轻!” “曾过,若不死,必当风云再起。怎会以为会原谅叛之人?既然还活著……”微微笑,却透出森森寒意,“报仇种事情,总是自己动手比较有趣。” “以为,几年都在做什么?” “十年前,们刚到个世界,白家只为个婴儿,竟狠心千里追杀年仅十四岁的弱子。若不是有九哥路相护,确实不知死多少回!心意相待,白玉京狠心弃真心不顾,白家欺瞒,海苍背叛,令无所有之外,还让人到鸣王府上追杀。 当日婚宴之上,与白玉京可算是恩断义绝,但白家那笔帐,不会就样算。 是什么让他们以为样好欺负,又容不得存活? 皇权为上,他们容不下威胁。 即使沈万三心拥护朱元璋,依旧落得抄家砍头的下场,何况是? 开始只是想有个不必向任何人下跪行礼的地位,但又不可能去当那个皇帝,所以建个金融帝国,没想到还是让皇权毁灭。 要痛痛快快的活着,要不受威胁的活着,就不能生活在个封建君主制的国家。 如果没有办法回到们原来的世界,那只好改变顺国的政体。 个,就是几年在忙的事情,觉得怎么样?肯不肯来帮?” 沉鱼真正楞,他讷讷的,“从莲,如果只是不想向人下跪行礼,被人威胁过活,其实还有个办法。”@ “嗯?”从莲张大眼眸。 “你只要换个不会威胁你的皇帝不就行了。” 不动明院 “虽然样有早,可是等当上皇帝,自然就是的皇后,到时候,谁能威胁到呢?或者也可以做皇帝啊,来做的皇夫,就像安国那样!” 事实证明,身为个政治人物,无论如何是没有休假时间的。员急急的请出去,然后只见他匆匆忙赶回来,用被子把那娇弱的美人儿卷,“们得马上回京,那该死的白玉京,看来是非逼回去不可。要记得,回去之后,可不许跟他见面啊!” 还来不及反对,姚敏姬就迅速的打包好切行李,外带上个小丫头琪琪,扔上马车,跟着沉鱼直奔京都去。 马车路疾驰,沉鱼稳稳抱着从莲,不让受颠簸,但样速度,足可见白玉京是给他造成多大烦难。 蝴蝶州,以鲜花繁多出名。城内片太平盛世之景,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市坊错落有致,人群熙熙攘攘。来自各地的货物在此皆可见,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客如云客栈坐落在西市,是蝴蝶州内有名的大客栈。文人墨客,商贾人士,朝廷命官,江湖中人,齐聚处,畅饮高谈。客栈每日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日,有数辆马车停在客栈前,位丰神俊朗的少年公子下的车来,风尘仆仆。只见他极细心体贴的扶着车上位小姐,慢慢走入客栈。 店小二极是精明,立刻上前服侍着,那公子吩咐他先打理张雅座出来,上几个清凉爽口的前菜。 服侍的下人四下观望,见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便各自找位子坐下,先喝几口茶,配几颗花生米,开始听起周围人们的议论。 周围的人在议论着什么。只听老妇人怨道:“那巫好大架子,家夫人特特下帖子去请,也是请不来。家里为事,又闹几场。”旁边人附和道:“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敢给知县大人脸色看,估计也讨不到好处去。”又人道:“可听巫术极高,很是厉害,别是真有什么邪魔手段吧……” “哎呀,别,那巫就住在店里。” 沉鱼耳尖,自是听得清爽,不禁皱紧眉头。 倒是从莲只顾看窗外人来车往,也不去理会什么,倒似什么都没听见。 他吁口气,他自黑玉佛后,向忌讳巫术妖人,就怕真有什么人有办法把从莲带走。 就在此时,外头走来五、六个大汉,进来便嚷叫不止,直冲着沉鱼桌走过来。 难得有人能没被从莲那惊世容貌吸引,沉鱼不禁想知道他们到底在看什么,顺着那些人的前进方向往后看去,竟有桌十分丰盛的菜肴,椅上坐着个黄衣子。 那子相貌平凡,无甚特色,但沉鱼却觉得心头狂跳。的 他正想拉着从莲上楼休息,不料那几个大汉言不发,手上几把刀直直往那子身上砍去。 从莲不忍,把长筷扔出手,竟折断把大刀,自然知道是沉鱼暗中助。众人见出手,忙扑上来护着主人,又自有人前去拿下那批大汉。 犹有人大声叫嚷:“妖,咒家独子惨死,要赔命来!” 那子抬起头来,定定的看向从莲和沉鱼,也不称谢,只是摆手示意他们同坐桌。 怪道人称为妖,果然邪气冲。 从莲和沉鱼相视眼,心下很有同感。 反正饭菜还没上来,不妨认识多些人。从莲谢声,便坐下。 沉鱼虽然不喜巫人,但也不愿让从莲没面子,也罢,只吃顿饭,也不至于掀起什么风浪。 沉鱼细细瞧着人,眉目细长,肌肤白嫩,小嘴正如樱桃般,很有当年所见,日本子的风貌。只抬眼,细长的丹凤眼儿张,隐隐扬着魔蛊般的妖气,衬着那黑发白肤,很是张扬。 “叫兰儿,是弟弟鱼儿,妹妹怎么称呼?”兰,取的兄长的名,从莲帮那子倒杯酒,笑着问道。 那人听,倒像是对名字很有好感,也朝笑,“明日光。”的 “和弟弟要往京城去拜会亲戚,也许唐突,不知道姐姐将要去哪里呢?若是同路,不妨起行走。也不知为什么,见妹妹就觉得亲切,倒像是在哪里见过样。” 的容貌美得惊人,但笑起来却是如水清雅,明日光看得怔下,凤眼微眯,“不巧,受人之托,欲往唐州,找个人。” “真真不巧,们才从唐州来,若不然,也可帮找寻。” “那不必,要寻的,乃是个大大有名的人,很容易寻到。”明日光嘴角带上笑容,“也不曾想样大名气,本来还想着要多么艰难。如今只待把人带回去,让那对头承次情,也就好。” 三人慢慢聊开话题,从莲性子软,但沉鱼却是狠硬之人,与那明日光不上两句话,只觉得子实在不简单,身妖魅之气外,更有睥睨下,惟独尊的霸气。 饭毕,从莲就先上楼去歇息,留下那沉鱼与那明日光话。 “个子孤身上路,很不方便,手下能人不少,请人替保镖如何?不然以路上得罪人多,只怕到不唐州。”沉鱼顿顿,懒懒的道,可是从莲的意思,他到没有样好人,既能够招惹麻烦,自然得能够解决才是。 第103章 “倒不必,自由办法。多谢。”也不受他们的好意,拿湿布巾擦擦手。 两人又南地北地聊几句话,自然发觉对方似乎都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明日光结帐,打算告辞。 “有个问题请教,们既然从唐州来,可知那典从莲身体可好?” 此言,很让沉鱼震惊。 有人找寻典从莲,本是正常,若无人寻,才叫奇怪。可是眼前人,从骨子里让他毛骨悚然,很是不喜,定是来头不小。况有巫术傍身,更是让他忌讳。 “听典从莲,往北方平州外金银山的老巢去,目前似乎不在唐州,是要找,是吗?” “不错。那么,先告辞!”的 “等下,明日光,是的真名?”沉鱼问道。 那妖气子回眸笑,“不动明院明日光,是本公主的全名。” 沉鱼路晕乎乎的,直到回到客房,还是呆楞着,不发言。 “怎么?”从莲吓到,忙抓住他的手,把把脉象,没事啊,很正常,到底怎么? “没有,只是想起,以前曾经去过日本是不是?” 从莲见他没事,才吁口气,“是见那明日光长得像是日本子是不是?” “妈妈,是嫁给藤原家族的三少爷做继室,当年曾经去参加过婚礼。藤原孝那家伙也是在那时候识得哥哥的。” “那在日本,有什么好朋友吗?” “有啊,不过都是工作上认识的。倒是康依宝,妈妈是日本贵族小姐,认识很多日本贵族,记得有位不动明院家的小姐,是被称作公主的贵族之后呢!” “康依宝!记得,是很厉害的人!”沉鱼咬牙切齿。 “是啊,如果是宝宝的话,定会创番大事业出来,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跟,定会是康氏财阀下任的王耶!很厉害对不对?” “当然!当然!” 临王之府 路上快马加鞭,已是入京,王府在望。 沉鱼着急,也不顾那放好的脚踏,掀车帘跳下车来。从莲娇怯怯的靠在他怀里,眼看去,府门前早候着堆人,见沉鱼下来,呼啦啦都跪下来。当先的是个中年子,看打扮该是管家。 “王爷可是回来,路上可平安?” “很好。”沉鱼扬下手,让他们都起来。的 管家立起来后,眼睛就瞄向主人怀中妍美无双的佳人,莫不是王爷路上遇到的桃花,可独孤小姐怎么办? “位是——”沉鱼嘴抿,道,“是莲小姐,往后,府里的切,都听着莲小姐话。” 众人震,都听的,莫不是主人,未来的王妃娘娘?的 王府规矩森严,自然没人敢什么。 “见过莲小姐!老奴忝居府里的管家,叫老荣,里请小姐安!”管家当先跪下行礼,身后人也都随他再跪下去。 “都起来,老荣,去把院里的侧屋好生打扫,再叫如意坊的罗绣娘过来给小姐裁衣衫。后面跟着的是莲小姐的近人,在院里安排个屋子,找几个伶俐乖巧不多话的孩儿在门外伺候。听仔细,有给失礼无状、胆敢犯上的,直接打死,也不必来回。”沉鱼路行走,路吩咐。 老荣听,不觉出身冷汗。他主子,虽是皇族出身,却最是不妄言大话,他处置下人,是,二是二,不许有分差错,但主子向来不跟下人计较,最多也只是撵出去,不轻易动杀念。现如今样话,若真有人胆敢对莲小姐不恭不敬,只怕真真要打死。 老荣也是身武艺,跟上抱着从莲而不敢大步的沉鱼不难,他随着沉鱼直到他寝室门前,低下头,偷偷瞄到主子及细心的给那莲小姐掖掖薄被,轻轻打着扇。 会,沉鱼走出来,脸色严肃。“几日府里的守卫给打起精神来,有什么魑魅魍魉惊动莲小姐,自己去刑堂领罚!”的 “是,老奴知晓!” 从莲醒来的时候,左右无人,只有那稍远处盆寒冰正静静散着沁凉,散酷热暑气。 虽是皇太弟的寝室,到不见华丽奢侈。从莲笑,样环境,竟还比不上那小小茶楼之上,精致的闺房。 缓缓步出房门,琪琪正忙着晾的小帕子,见出来,忙忙赶上去,“老板老板,地上暑气还没消,会儿下地做什么?来,那边石凳子凉爽,咱们那边坐坐。” 即刻便有几个乖巧俏丽的婢赶上前去,细细的把凉亭的桌椅擦个干净,有丫鬟去厨房领上好的茶叶糕过来。 有个长得颇好容貌,身段窈窕的子盈盈下拜,“奴婢洁儿,原是服侍王爷的近侍,王爷见奴婢还算稳重,特命奴婢前来服侍小姐。” 从莲见话简洁清爽,声音难得极是动听,倒像那黄莺儿啼鸣,炎炎夏日里,听着倒是舒服,不觉脸上微微笑。 “且起来。” “是!”洁儿起身,半低着头颅,也不敢动,只乖乖站着。 从莲想想,有些话还是先明的好,也免得日后尴尬。“王府是家王爷的,却不是客,可知道?” 原是要自己是沉鱼的义姐,但洁儿立即想到应是未来的王妃,自然连连头,“奴婢知晓。” “是以,立几条规矩,且听着,若能相安,那是最好,若有为难的地方,再叫沉鱼换个人来可好!” 那洁儿忙伏身跪下,“小姐哪里话,主子吩咐,奴婢有做不好的,主子只管罚。断不敢有所推脱放肆。” “别紧张。”从莲示意琪琪把人扶起来,“王府的规矩,自然是极严。的规矩,却只有条,各安本分。守不住的,可不留。” “奴婢记得。”洁儿忙忙应承。的 小姐声音娇软,姿态慵懒,并不是严厉脾气,可就是觉得不敢轻亵。身丝衣款式简单大方,浑身金玉钗环全无,给的感觉却是不出的尊贵,自来服侍沉鱼,何等样贵人没见过?样年纪轻轻却有般风度气质的,当是极尊贵的人物,不自觉的就格外恭敬起来。 “是的侍琪琪,年纪小,又素来惯着,既然府里服侍的人多,也不必做些什么,去找管家,请他帮忙找个先生,好生教丫头识几个字。” “老板,识字的啦!”琪琪听要读书,登时个头两个大,“好不好写几个给您看看?” 从莲微笑着,转过头去,“安静,啊?” “是!”琪琪当场变成小老鼠,缩肩弓背,好不凄凉。 见样,从莲不禁笑。 洁儿怔住,独孤小姐已是难得的佳人,莲小姐竟然美艳至此,莫不是深山妖魅,人间如何有等人物? 两日从莲总卧在踏上养着身子,沉鱼忙碌,也不来见。 看今日碧空如洗,院中湖清如练。从莲精神不错,便款款步出侧屋,直往沉鱼的书房而来。 自有府卫想要阻拦,定睛看,却是那莲小姐,沉鱼早有吩咐,谁都不能拦着,不管府里何处。 见那人紧皱眉头,苦苦思索,从莲竟不忍扰他,但更不忍他如此苦恼。 可不是什么柔弱子,光是名字抬出去,也可压到座大山的典从莲耶,有在,怎会让沉鱼烦恼。 摇头轻笑,轻手轻脚的慢慢走到沉鱼身后,正打算把手掌覆上他的双眼,突然被人举钳住臂膀向后拗去,“痛死人啦,沉鱼,个笨蛋!” 听得从莲惨叫连连,沉鱼忙松开手,慌忙帮揉搓,“谁是笨蛋啦,谁让从背后接近的?不知道杀手的背后不能靠近啊?”的 “那以前都不会……”从莲娇声着,眼泪要掉不掉。 “那是以前好不好,咱们重逢还不到十,的身体还没有接受的讯号,怎么样,疼不疼?”沉鱼柔声哄着,用衣袖内衬为擦去额上冷汗。“跑出来干什么,不好好躺在床上喝药汤?” “喂,现在是受的伤,怎么还来骂?”从莲大大不满。 “骂,几时骂来着,疼都来不及……”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夏日午后,书房中,片言笑晏晏。 从莲的日子,过得是再舒服不过,可是却没有想到,竟有人胆敢冒着沉鱼重重禁令,想跑到面前些奇奇怪怪的话,在顺国十年,倒是真从没有经过有人样阴阳怪气话的,时让想起当年与哥哥艰难求生,四处打零工的岁月。 事情是样的。 沉鱼年少位高,丰神俊朗,乃是世间等佳婿人选,只为总是看待他便是那小六岁的孩童少年,很是不能够理解到。 却不知莫顺国多少贵族小姐,便是外国外族的公主,又有多少愿意远嫁而来! 事件便是由那沉鱼身风采引起。 话顺国之内,不皇族,至尊贵的,便是白氏族,白家儿有几位也是郡主身份。而第二尊贵的,便是那把儿嫁入后宫的欧阳家。欧阳家还有位相貌极是拔尖的孩儿,就为容貌,皇帝亲封小姨子“花容郡主”名号,与自家几位表妹不分上下。 便是位欧阳郡主,自十三岁那年灯会,见沉鱼,竟是整个人迷去,跟在沉鱼身后跑动。 则为争取欧阳的相助,二则容貌好,性情也算可爱不惹人厌,沉鱼也不去禁止,竟慢慢有人传欧阳家的小姐是定要聘给沉鱼王爷的。自然,人家小姐也飘飘然以未来王妃自居。 不,听有哪里来的狐狸精迷住心坎上的王爷,立即便打发近身丫鬟前来斥责。 那婢自然是近不得那王府内院,可巧撞上出门买药回来的姚敏姬,见姚敏姬容貌极美,风韵十足,竟当成勾引王爷的人,通没头没尾的话就样砸下来。 仗着自家小姐将是府里的娘娘,竟是十分倨傲蛮横无礼。 “家小姐,可是极尊贵的人物,自然不会与样的狐狸精般见识。派得来告诫,实是片好心,可怜山野荒村出来的可怜人,此时留恋王府,终日纠缠王爷,只是让王爷荒废政事,很是不妥当,已是大罪在身,还不知道呢! 第104章 此时不走,若要等到皇上赐婚,到时候皇室自然会有来人来打发,好的让自在身走出门,严些的,打个狐媚惑上,浸猪笼去。 也不要以为王爷会护着,血统尊贵,最是皇族看重的,是迟早留不得,晚走不如早走,自己收拾东西去,家小姐最是好心肠,兴许赏几两银钱,也好自己做个营生。又何苦在里碍着人眼。 那姚敏姬赶着去煎药,哪里有空听着婢套套的言语,只记手刀击昏,远远丢开去。 边不管不顾,却不防琪琪句句听得清爽,却是极怕老板吃亏去。 到是难为,字句不漏的学给从莲听,不料从莲听后倒也没什么气恼,只:“实在不曾想过孩子也是有人喜欢恋慕!到底是长大啊!只是那婢似主人,丫鬟既然样刁钻古怪,想来小姐也是极厉害的,沉鱼孩子心实,门亲事倒很不好。” 她自思虑的长姐心事,却没察觉自己口吻中染上些许酸味。 相亲美人 琪琪恨死自己大嘴巴,边才告完状,老板可就开始着手给临王爷相亲的事情。 并没有再找的旧部,现今还在王府里养病,王府层层守卫,也有阻止切的访客的作用。但六年多在其他方面的经营,已足以为调出整个大陆所有闺秀小姐的资料。 众多美人的画像像流水样源源不断的冲入临王府,不过三日,内书房和王爷寝院的所有桌椅都放满堆又堆的卷轴。的 从莲万分认真地正二八经的在书桌上堆山也似的卷轴中埋头苦翻,旁边琪琪哭丧着脸,卷又卷的接过去放边,会被沉鱼王爷剥皮,会被婶子抽筋的啦!而洁儿则以副完美私人秘书的姿态服侍着从莲,给扇风,给拭汗,给递茶递水,不紧不慢,对于家王爷的婚事,可不是等身份的婢能开口置喙,所以避开从莲咨询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个不停,是以个府内第大丫鬟甚至还亲自跑厨房准备心。的 而当从莲也不抬地问:“看小姐如何?”琪琪还没来得及任何话,就会被老板打断,“不行,太小,肯定不够细致体贴!”之类的反驳话语,从莲可是套套,几百份美人图,的理由居然还能不重复,单凭,琪琪就可以肯定当年清莲仙子于商务谈判上是何等风采! 欧阳家的那位千金,且不何等美貌风华,何等身家雄厚,但既然能把丫鬟调教成种模样,必定骄纵刁蛮,个无话可!的 兵部尚书龙家三小姐,热情爽朗,侠名在外,与沉鱼小王爷交情颇厚,人出身武将府,行走江湖路,必定不够温柔不够细心,且王爷与相识多年,并不见怎样有情爱之念。好,样的理由也不能反驳。 可是人家文家那位年方二八,娇憨可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才,太小,也不体贴,可是,小王爷才十八岁,能给他找个多大的? 果然,南家幼妹,芳华十九,待上孝顺,待下温和,真正温柔如水,再没有比细致的,竟能在嫌太过琐碎的同时,真的嫌年纪太大? 老板,太过分啦!的 好,国内四大未婚美人个都看不上,咱们异国佳丽!的 安国明王,安国第三顺位继承人,其出身之高贵,对沉鱼王爷是青睐有加,甚至愿意放弃样身份,下嫁顺国临王府,居然还嫌弃人家身体太弱!对,如果不是因为体弱,按安国律法,该是咱们王爷过去才是,哎呀,个不是重啦!的 北狄公主,柳狂沙皇帝陛下的亲妹,今年恰好十七岁,身份般配不,才貌更是上上之选,竟然要人家身高太高!个真的太太太过分,北国的子本就生的高挑些,就探子传来的讯息,小姐比您还略略低上个指甲盖呢!的 楼兰第佳人克丽丝,今年刚刚成年,只要现在快马加鞭派人下聘,楼兰国定然会给咱们位少年王侯个面子,至少从那被媒婆挤满的屋子里把人接来与皇太弟培养培养感情,竟然慢条斯理的,既然那么感,就先放着吧,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拜托,就老板您样挑选,只怕仙下凡,也要嫌弃太过高洁,与王爷哪里哪里不合拍! 从莲自然不知道小丫鬟正在努力腹诽,正忙着从堆又堆的美人资料中挑得眼花花头晕晕。 “元儿,些就是们能找到的所有?” 直安安静静的侍立在旁的位青衣子房元儿,从莲三四年来培养出的助手,从开始的惊讶、手足无措,到现在已经是十分镇定。 的小姐,自认识之日起,便是个容易疲倦的,日时光要睡去半日的。现如今能为沉鱼王爷样忙碌,那为他性情大改也不是什么怪事。从位不二,干脆利落的主事者,变成样反反复复,挑挑剔剔,做着不正确不理性的选择决定,也不足奇啦!的 也不大想再回答老板,实在是已问三次,每次都有百多卷轴送上,还不是都被打回来!样没有结果的,,管着十几个州镇数百家商铺的大管事,真没有个力气费劲接着替满世界找去…… 唉,到底是老板,“回小姐,全国范围及周边国家出名的美人,只要未出阁的,元儿保证,都在里。” 从莲重重把手中最后份卷轴往桌上放,眉头皱的很紧。元儿是跟跟的久,样神情也只见过两次,实在是烦躁得太过,而的身体最忌大喜大怒大悲,元儿忙走上前,端起洁儿送来的香茶,半矮着身子递给,“小姐不需心烦,且先歇息歇息,咱们再看看,王爷样好条件,或许有隐于深山的高士有那绝色儿,才华俱美的,愿意嫁来。” “再不然,让王爷自己瞧瞧,他喜欢哪样的姑娘?” 从莲只半闭着眼,在桌上上以手支额,半晌不言不动。 琪琪与洁儿相视眼,两人是个眼色,洁儿就悄悄的往门外走去。 从莲叹口气,往后靠,琪琪乖觉,比元儿抢先步,轻轻帮从莲按摩捏肩起来。 “知道,们觉得太过挑剔,可是们却实在不知,定要给沉鱼最好的心情。六年分离,他是让给伤透心来,也是光顾着找,给报仇,自己的事情是不放在心上。他王府,看似光华,却是内藏乾坤。里面有多少势力派来的人手,有多少期上瞒下的,几帮他肃肃,下人有骂的,不是不知道。可是,也实在不能帮他看辈子。若没有个知心合意陪他,怎么放心?” 琪琪听,颇有几分想为感动感动,可是…… 看元儿大姐眼,正好也看过来,两人眼神交流,恰好是同个想法: 样子的话,自己嫁给他不就好? 对于个无论人家小王爷怎么怎样表白,都可以不相信不放在心上的老板,们是真的没话。可是再让样瞎忙下去,迟早整个大陆有姿色的子都会有画像在里。那得有多大排场? 事办起来,真让人觉得别扭。 “他即便当年不是之骄子的时候,也是恣意任行的,初见他不过八岁,那样机灵那样聪明,心狠手辣得很。开始那四年,他总控制着自己,不杀人不伤人的,很是体贴,很听话。偏偏心在身上,也就不想看其他,真不知道他六年怎么过?” 咬着银牙,实在控制不住,重重拳,击在桌上。力小气弱,但那震,到也让桌上摔下十几份卷轴,琪琪吓得跳起来, “老板老板,您冷静冷静,要生起气,只管摔桌摔椅,那里也有好些瓷器。千万别憋着,别伤自己!身体经不起个!” “哪有那么严重!”从莲疼得呵着自己的手,极是气恼,也不知是急什么,气什么,怒什么,也是疼得很,眼中颇有泪花闪动。 对自己样的身体,伤败成样,实在是无奈。可是已经六年,从当年的半死人,到今日能走能动,也是不能再求什么,但样虚弱,有时候又恨透恨极。 而且,那个人,那个极力想忘,极力不想起的人,也是得自己解决。 他伤次,毁半生,不能甘愿,但无奈。 今日,却不能那个再让他伤那个心疼十年的少年。 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也有登基皇位的想法! 他要什么,自然是全力相助。 只是的梦,却不在那深深宫墙中! 洁儿是大丫鬟,但也没有擅闯外书房的权利,但切关于那位娇客的事情都是优先于其他切。赶到外书房时,沉鱼正忙着和几位大臣商量要事,他几日的事情极毛重,很有几分心烦气躁。 但他听从莲心情不好,也是忙忙路大步赶去,路听着洁儿在他身后细细叙述。 听着听着,他心头溅起波澜,无法平静。 典从莲,清莲仙子,那个人,曾手握顺国金融大权数年,部属无数,亲信无数,多少人对赤胆忠心,多少人敬如神明。重现人间,有多少旧部,有多少旧识,甚至多少仇敌渴求见。可是为着他的愿望,只留在他身边,他看得见的地方,甚至把远方传来的源泽染的 信使都拒之门外。除为找来图像的房元儿,还是近年的部下,从没见过个外人。 那个人,才华纵貌比仙,爱美爱自由。却偏偏为他,甘愿在高高院墙的临王府中沉寂,而即便他日能入驻皇宫,也不过是换个更大的囚笼。 身子易累,体虚多病,他就以样的理由,软软的困住,但如果不是为他的安心,他的渴望,又哪里会被人困住。的 当年经商,可算行遍下,也是热情爽朗,能享受山,享受水,享受那些风花雪月,三千世界。观星,看日出,攀高峰,下深海,样的人,就算有日身负残疾,也不会颓丧,也不会自囚。 爱扮娇嫩,但是自小苦过来的人,当初创业时也有许多苦头,也能挨,绝不是肯附翼于人下,所有荣华,可以自己得到,所有尊贵,不需靠人! 第105章 他暗喜于从莲留下,愧疚于不能时时陪,懊恼至今不懂他的心,却真正狂喜于为他吃醋。 是的,他相信,从莲是在吃醋没错!的 这使他什么愧疚都丢到脑后去了! 故人相逢 可是次他赶不上,虽然从外书房到内院不算太远,但沉鱼路都在沉思,愧疚愧疚下,就开始幻想着,次从莲是不自觉吃醋,或许下次,或者下下次,就能接受他的求婚,啊,真是希望无限在眼前啊! 他样慢吞吞的,从莲那边拍下书桌,越想越恼,披风披上肩,转身就出门去。 也是王府守卫的个缺陷,些日子他们收得死命令,严防死守,不能让人闯进去,却没有想着有人会从里面出来。 琪琪,姚敏姬虽然希望自家老板能嫁给沉鱼,但们到底和房元儿样只忠于从莲,老板声令下,们想尽办法也要达成的要求,何况只是不动声色的逃出王府去玩耍。 姚敏姬,曾号称魔,以毒术和轻果长,房元儿,当年的西山大盗军师娘,赫赫有名的才娘子,如何攻破座府院的守备正是所长。 只是样三个容貌不凡,各有特色的子行走在大街上,很是引人注目。 尤其中间那位,虽是纱帽遮面,披风遮身,半身形不露,那段风流婉转的姿态,已足以震慑诸多行人 从莲身子弱,久不出门,样大夏日的上街闲逛,更是没有过。 京都街市,比之六年前,倒也没有多大变化,依旧井井有条,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派繁荣热闹的景象。百姓们朴华无实的脸上荡漾着热情的表情,吆喝着买与卖。比以前不同的,倒是多许多异国人做商贸往来。 “至宝斋?名字看着像是间珠宝店,里是卖印石的啊?”眼瞧见家卖印章石材与文房四宝的店铺子,从莲歪着头,很是兴致勃勃地拉着两人凑上去细细端详。 掌柜的多年历练,自有双火眼金睛,见后面两位看着像大姐的(或者大娘的)子,衣着虽是款式简单,但料子可是上上乘的,正经官用。且派气度雍容,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样的人还是人家的伴护,那位小姐该是什么来头? “小姐瞧瞧,您想要什么样的石材呢?”掌柜的殷勤问过来。 见两人都摇头,不知石材的好坏,从莲只好勾唇笑,“们都不懂,掌柜的,有顶级的且拿出来们细瞧瞧!” 掌柜的眼光闪,示意学徒马上取出铺子里顶好的石材搁在柜头上。“请小姐您瞧瞧,有彤红的玛瑙、碧绿的孔雀石、虎眼石光泽多变,水晶石晶莹透明,您中意哪样呢?” 房元儿见,只手放上柜头,对着那掌柜的要笑不笑,“掌柜的,只管拿里最好的宝贝出来,些料子虽好,都是四处可见,哪家铺子里没有,衬不上家小姐的身份!” “掌柜的既然敢叫‘至宝斋’,定是有几件压箱的宝贝,何不都拿出来?”姚敏姬懒懒开口,随手把锭五两的金锭子轻轻放上柜头。 掌柜极世故聪明,见架势,来的可是钻级的客户,可要钓着才好。 “请三位里面话!” 种类似vip房的,确实比外面铺子清幽些,真正的宝贝,些卖主都不会放在外面,而是等着真正的贵客或是藏家的到来。 木盘上铺着白狐皮,放着几块石头,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捧过来。 从莲不多喝茶,只用清水润润口。除下纱帽,掌柜的饱经世故,也不劲为之窒。 看着那几块石材,高兴的笑:“们看看,些真正是宝贝!” 至今还记得很清楚,老干爷爷有块玉牌,泛着幽幽金光,以黄色为主,质地玲珑剔透、色泽饱满丰润。老爷子极疼,但有次想碰那块玉牌,却让他打开,即使后来老爷子怎样哄,还是不高兴来三四。 那是田黄,寿山石中的珍品。细、洁、润、腻、温、凝,印石六德皆备,封为“帝石”。 而四块石材,可以看出是老板的珍藏。四块都是鲜红如血的鸡血石。在21世纪与田黄石和芙蓉石同称治印“三宝”的鸡血石,价值以两计,三倍于黄金。 四块鸡血各有特色。有块是鸡血石羊脂底,有块全面通红,却仿有活性,有块通体血斑,对空而视可见反光闪闪,极为美丽,有块红中带墨黑,质地半透明且细致。 “鸡血红者,以红鲜定优劣,然也须有良质好色搭配才为出色。四块鸡血,乃在下多年寻访所得之精品,只因玩石之风不比前朝兴盛,所见之人,愿出高价者极少。是以在下才直留到现在,小姐您看呢? 从莲用软布捏着石材细看,是越看越爱,巧的是正好有四块,正好够送人。 “四块都要,您开个实价,典从莲就不与罗嗦,也不习惯那套往来。”看着那掌柜,眼中很有对他能收集样宝贝的欣赏。 “是莲小姐?”那掌柜微微震,不料竟能遇上水莲币的祖宗。他也曾听清莲仙子重现江湖,倒没有想到是真的,更不可能想到是眼前位美丽佳人 直到房元儿用手在他眼前招招,他才回过神,“既是莲小姐,在下也不敢在您面前卖弄那伎俩,两黄金两血,您看如何?” 从莲轻轻拍手掌,“可以,但要请贵店的师傅帮刻几个字,虽不犯皇讳,但也是极尊贵,自然也极麻烦。不知掌柜的敢不敢接?” “小姐但无妨,实不相瞒,除私刻皇讳,普下律法没有追究雕刻师刻字的,句冒犯您的,小姐若因刻字惹麻烦,也只追究小姐,追究不到小店。” “好,极好。成交!” 再来也就是走走,看看,从莲也就累。早已把京城各地商铺打听得清二楚的房元儿,立刻扶着老板往附近醉客居走去。 醉客居,也是从莲当年的买卖,自然现在产权还是在手里,也没想到多年没有来打理,掌柜的也从没有怠慢,依旧如昔日,生意兴隆。 从莲不想惊动人,便随意在二楼角落张桌子坐下,两人见位子隐蔽,不易被人偷袭,也就同意,不然们还想上去开那老板专用的雅室呢。 的是极精致的糕,房元儿每日夜手中流动的钱财有多少,有时候都要弄不清,实拿的工资和分红也不少,但有大家子要顾,平日里花的闲钱就少,现在难得有老板请吃饭,自然是有多贵多贵。 时风景正美,阳光正佳,买合心的礼物,从莲的心情好得很,只管着吃糕看景色,闲坐楼头微微探身看长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听着茶楼歌清甜糯软的歌声,出奇地悦耳好听。 正想着要不要给那歌小费,就听到些吵杂声音。 总算是开眼界,只有奇怪,虽是盖着纱帽,可是身边两位哪个比那小歌少姿色,怎么就不见人来调戏们? 姚敏姬止住小姐的蠢蠢欲动的手,“您是想去帮忙?不过是自贬身份。样出身的子下多去,能在里待着,自然有们几分本事,没本事也有后台,难道以为那些收保护费的人真能干收钱不干活。再帮,又赖上怎么办?像以前茶楼的书儿,是个没检的,偷东西也就算,还……算,不那些旧事,先看看吧!” 房元儿也是想,反正不是杀头大事,哪里还等不起,且看看先。如果能不搅进去,也省麻烦。 果然掌柜的忙忙跑上来,他也是八面玲珑,软的硬的,话语都尽,奈何那个不知哪门的权贵子弟和他手下数人,都不肯退让半分。 “卖艺?少在给爷装清倌人,大家闺秀,也不出去打听打听问问爷是谁?爷看上,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乖乖的陪爷喝酒吃肉,兴许侍候得爷高兴,娶回去做十六房的小妾,也就是翻身,来,给过来!” 他们还好些污七八糟的,从莲听到不禁掩耳,那小歌看来不过十三四年岁,衣衫半旧,竟不掩眉眼间的清秀文雅,现如今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很是惹人心怜。 “那几人,可是生面孔,怎么掌柜的话,怎么也不听?醉客居在京都也算数数二的酒楼,掌柜的方方面面都吃得开,是哪家的子弟?”房元儿疑惑道。 姚敏姬自然不清楚些,但总觉得事情透着几分古怪,怪也就怪在元儿的那。况且,平日姑娘待在醉客居不见有什么事情,偏偏今日就遭调戏? 两人不禁暗暗警觉起来,们都不是精于武艺,若真是变生肘腋,未必真能护着主子不伤分毫。两人拉起从莲,慢慢的隐蔽的往楼下走去。 突然,那歌似乎走头无门,只看见边楼梯,就慌慌然冲过来。 那几个纨绔也赶忙追来。的 那歌跑到近处,把匕首刺向从莲。同时间,那领头的纨绔子弟跃而起,自腰带中中抽出把软剑。隔着老远的距离,对着典从莲凌空袭来。几个仆役打扮的人团团围住三人,让们施展不开又逃脱不掉。 从莲除几手精巧的牌技,实在没有什么能拿上台面摆动东西,但临阵应变的能力是等的强悍,那扑克牌可是救次又次。 只低呼声,手中扑克牌出手,击向纨绔的眼珠,同时身体向后个下腰再扭转,避开那来势汹汹的匕首,姚敏姬顺手翻过张木桌,堪堪替挡下切暗器。 房元儿甩开软鞭,鞭上有薄细利刃,狠狠袭向敌人。的 从莲的扑克牌虽被那纨绔避开,但它击中柱子,爆开烟雾。时烟尘四起,片模糊之中隐约可见两柄利剑极速向从莲刺去。 串交手,虽复杂惊险,却只不过发生在刹那间。的 生死关头! 道长剑横空划过,剑势如行云流水,那歌和纨绔的利刃竞被震断。 只此剑,两人已知今日之事再无成望,毫不犹豫的,两人翻身跳下二楼的窗口,远远逃去。 第106章 待烟雾散去,朦胧中透出张俊雅之极的脸,只见他两道长眉入鬓,明珠般的双眼流转有神,脸庞五官像是玉雕出来的,毫无瑕疵。 “典从莲,还活着?”他咬牙切齿。 从莲方从生死关头逃出来,却见着位愧疚极深的故人,时心绪翻覆,竟管不着那许多,半口气上不来,只来得及轻轻喊句,便生生晕过去。 喊的是,“水溟!” 那位负尽兄弟十三人,也要陪起生起死的小兄长,那位在生死关头,总来得及救的人。 鹰十四杀的水溟。 只是他如何认得出眼前人? 白家奇毒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这是昨天的分量。 从昨天凌晨十二点就开始断网了,所以一直没得上网,刚刚去营业厅续了网费。 从莲十年,前四年风光赫赫,后面几年韬光养晦,虽不能霸道横行,但下之大,没有去不到的地方,见不得的人。的 偏有么个人,实在不敢相见。 沉鱼是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凭着腔意气,苦苦找寻六年,为此常常愧疚,但心中不免时有仗着沉鱼与之间深厚的亲情,沉鱼不不怨,也就不想再次提起。 曾经那样决绝的抛弃他,水溟。 六年,能在那铺盖地的各大势力的情报网中,要重建势力,又要掩人耳目,实在是很艰难。起来也不见得要瞒得如此严密。毕竟对于皇帝和白家,只要当时让闯过那关,未必不能重创他们,意离开,不想在与世人联系,实在是另有原因。 自悬崖上摔下,不久就失忆,也可能是保护自己的方式。每回想起白玉京那张俊逸温雅的脸孔,从莲心中都好似被刀绞般的痛楚。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更加不想见到他,甚至不想接触任何与他有关的事物。知道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什么都能躲避,却躲不开那根无时无刻都在心口内戳刺的钢针。 狠,怨,做不到无动于衷,六年的修身养性,也灭不去心中的痛苦。 唯有永不相见。 如果不是为独孤世家多年照顾沉鱼,不是为承国师大大的人情,不是为局势渐渐对沉鱼不利,不是为圣门在暗地里投靠白家,不会出面。 如果不是有沉鱼在,竟时无法适应“典从莲”三个字重见阳光的日子。 典从莲生计较,下人负,却从不愿欠人。 可是终究还是欠,水溟。 有个人,与相伴的时间,细数起来,却是比谁都长。 看账本,苦苦算计的时候,他在院中舞剑;会客磋商时,他在身后护卫;春暖花开,和他块打猎游玩,在清湖边烧烤;秋高气爽,和他放开缰绳,策马奔驰…… 那时候平州城外,金银山下,漠漠黄沙,有他在,什么都不惧怕。 那时候上地下,有他相伴,有何处去不得,有何人见不得? 那日梨花雨下,是与他最后平静的日子,直至今日,仍就深深刻印在的眼中心中脑海之中 执意下山,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也不顾伤多少人心。 沉鱼恼,怒极转身,走向宁王。 而他,只是直在身后支持,不离不弃。 直到婚宴当日,方知鹰兄弟皆叛而去,怒极伤极,躲在鸣王府中,再不愿见人。当时除白玉京,他是来得最多的。 知他没叛,个鹰兄弟中最小最弱的小十四顶着所有兄长的压力,不愿意背叛。可是就是怨,就是恨,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只把瞒在鼓里,看下场凄凉。 那时的忘,他们兄弟的感情有多好,他们曾经为他人得罪水华城,而愿意在从千杀门得到自由后,受制与水犹寒手中三年。 他当时的压力,难以感受,因为很少有样两难的时候。 但知道,当日悬崖,被留下的他定是万分苦痛。 求解脱心切,顾不得什么,现在想想,当时那样坠下,心中片清明,对自己,有时候时残忍得太过。 如果真的死,怕是他要终生隐痛,那会成为他永远的负担,永远的枷锁,为着他,救不。 水溟,的债主,来。 从莲身子虽弱,但日日好吃好睡,参汤丸药,到底也养出精神。水溟抱着上楼时,就醒来,只是脸皮薄,实在不敢睁开眼睛。 “再不醒,直接掐死算!” “别别别,就醒,就醒!” 分别六年,今日相逢,两人竟是样开场。 “怎么竟刚好在里出现?”从莲直截当问道。与水溟,交情与别不同,两人是至交,有四年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从莲在他面前,倒显得活泼许多,也不讲究客气礼仪。 “清莲仙子重现江湖,弄得下沸沸扬扬,只要在临王府外多派些人看紧,自然知道的行踪!”温和的声音缓缓道。 “啊,几时变得么聪明?些年都在做些什么,怎么也找不到!”从莲挑眉。 水溟微微顿,答道“把熙盛号随手抛,帮看着。只是对外改名字,是以不知道罢。源大哥就很清楚。”的 “,莫非那大名鼎鼎的清公子便是十四少?”从莲坐直身体,眼中满是兴趣,清公子是近年来崛起的厉害人物,与当年金无意公子名声不相上下,手段狠辣,在他手中,钱就像是流水,滚滚而来。 若是当年就有样的人物,典从莲是必要去拜访切磋番。的 微微笑,当年的小十四很有几分酷酷的,很不愿与那些跟锱铢必较的商人们交际,而如今能成为样长袖善舞的名商,六年光阴能改变人很多呢! 矮身斜倚上软榻,靠在水溟旁边,脑袋轻靠着他的肩,淡淡木香袭来,感受着离开六年的熟悉气息。 曾经,有过段极美好的岁月。纵然有挫折,有悲伤,但在奋斗中,获得更多的成功,更多的快乐。那时,有十四个最好的朋友,相伴在身旁,直到两三年前,创业方成,还会时时恍惚回头,总觉得,只要个转眸,便可以看到那些兄长,就在身旁,随时对微笑,给建议、信心。 那些日子,过去!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好日子啊,此刻想来,却是花季雨季,最美好的回忆。可是,那场皇室之争把什么都改变,过往的日子有多么幸福美好,如今的岁月就有多么苦涩沉重。当日分美好,能化今时分痛楚,当日越是甜蜜,今日越是悲苦。当初的岁月,分分明明,是万种快意,到今朝,却要有多么坚强的身与心,才能承担起,如此深重的背叛痛伤口。 水溟只是坐直身子让靠稳,不语,两人细细体会着六年后重逢的淡淡喜悦。 “那个歌模样的是月下香,纨绔打扮的是万里宏,两人师出同门,私通奸情被揭发后,叛出师门,重伤其师。早在三年前投靠千杀门,现在都是千杀门下的流子弟。两人欺师灭祖,杀人成性,本也与无关,但他不该做白府的走狗!手下有人,已经追上去,很快就能解决。” 千杀门与国相白府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白家在江湖的刽子手。 六年来,射兰香卸下门主之位,新门主直致力于鲸吞蚕食江湖上更多的势力,腾不出手来肃清门风,是以些下三滥的,会些武功的人都可以加入千杀门而成为门下的杀手。从莲隐隐觉得,白家似乎和千杀门有矛盾,他们正大力扶持圣门的兴盛。 但是在白家遭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的现在,千杀门断不可能置身世外,而有圣门,白家更是如虎添翼。 所以从莲接下来要做的第件事,就是来次清洗江湖! 沉鱼几日连来见见,会话的功夫都没有,从莲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酝酿着。 典从莲此番入京,早已抱与沉鱼同进退的决心,有多年来水溟在熙盛号主持,他对京城中的势力形势解得多。的 局势开始失去平衡,从莲决定抢先替沉鱼拔除千杀门个心腹之患。 “千杀门派人来杀的话,断不至于样轻易让逃脱。真要对付,还得出动像当年南源赫那样的高手。两人想必埋伏在王府外也很久,是不是有人雇杀手来对付?”在,从莲很是疑惑。当年下山,江湖上派来的杀手刺客都是顶尖的高手,怎么回两人样脓包? “或者是其他敌人?”水溟震,他开始知两人是千杀门下杀手,也就没有再想什么,只当是白府开始行动,临王沉鱼,清莲仙子典从莲各自都有许多仇家,也有不自量力的,也有隐藏实力潜伏在暗处的,他是得再小心些。的 从莲低头,掏出袖中的私印,那是自建立熙盛号开始,直放在身边,代表身份的印章。南七北六十三省数千家熙盛号名下商铺,见此九莲花印,皆得听令。 “此印交付于熙盛号大掌柜清公子,请各地三品以上商铺掌柜,即刻前往京郊钱峰镇!” “是!” 水溟和从莲正着话,两人着六年来不同的遭遇,正当他伸手抚摸从莲那张曾重伤毁过,复又整容得太艳的容貌,突然,心口传来阵莫名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揪住胸前的衣襟闷哼声。 从莲正坐在他身边,将他手捂心口脸色苍白的样子尽收眼底。“水溟,怎么?”水溟何等内力高强,下突然疼痛,必是痛的让他也忍受不住,那艳丽无双的脸上写满担心。 “糟糕,中那两人的暗算。莫担心,不碍事。”水溟冲眼前的佳人笑,心中转换不断的却是,那两人是何时下的手脚。的 醉客居是他个重要的据,也有几个身手利落的暗卫在旁边,应该能保从莲安全。招来暗卫,他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可那股焦灼却久久无法平复。 从莲脸上闪过抹疑惑,是吗,白玉京? 第107章 还没去找,为什么? 姚敏姬和房元儿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外,两人正以很快的速度赶来,只是们推开门时,却不见们那位娇贵的主子,窗外人影闪,两人就知道麻烦大。 挨掌的水溟半靠在桌边,米白的衣衫上是他吐出的黑血,姚敏姬赶忙奔上前去为他把脉:“蝶磷,好贵的药,白家好舍得!” “还管贵不贵,少,人呢,小姐人呢?” “他要还能回答,那蝶磷也就白枉下第毒的称号,东西色浅白味淡香分量重,能不伤旁人而正中目标,其发作速度最快,号称下第,砒霜都没他快。”姚敏姬嘟嘟囔囔,挥手招下从莲的影位,发现个都不在,安心。“有人跟上去,就算时不敌,也不至于叫小姐吃亏去。” “已派人回去告诉王爷,好生照顾少,起来,少年岁与小姐相近,也不像那王爷招蜂引蝶倒是更相配些。那欧阳家的小姐,不过仗着家中老父的背景,竟敢欺到咱们小姐头上。小姐是软性子的,怎么也不打出去?由得那丫鬟胡言乱语?” “又计较什么,当时不是忙着煎药吗?再那欧阳家的事自由小王爷去处理。看人还没去到,那小姐就把丫鬟打顿捆过来,种门面功夫……”姚敏姬忙着给水溟施针,懒得跟房元儿斗嘴,“只要小姐皱下眉头,把那欧阳毁容断手都可以,不懒得跟计较吗?现在该忙的是小姐被带走事!” “哼,蝶磷,血毒教的绝密珍宝,血毒教可是白家的死党,除献给白家家主,秘药可是没人能动。那,能做件事的,只有那个人,是不是?看他是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自找死路!”房元儿哼哼道。 “如果是白玉京,他是绝顶聪明的人,时候跟小姐硬对上,断不是有脑子的人会做的。”姚敏姬见水溟疼得头是汗,忙给他擦擦,对那白玉京,意见极大,可是恨之入骨。 只有路陪典从莲走来,才知道那人做多大罪孽! “他有脑子,有脑子就不会做出那件事!”房元儿帮忙倒掉盆污水,“猜啊,他现在,也得跟咱们小姐低声下气的,和和软软的着话吧!他要怎样求小姐呢?还真想不出啦?他会下跪吗?” “那个人是肯低声下气的人?当年还是小姐追求他的,就算要利用人也是副愿者上钩的模样,好像还得怪咱们小姐太过信他的样子,他很无辜!想起就觉得他真是阴险入骨。两年多留意他的消息,他直未婚,挂着的法就是小姐已是他的妻,想来除想让下人可怜他的两难,敬他的痴情,挽回个名声,步也定是他留着今日用的!” “不是想,其实咱们小姐和他的婚约是还算数的吧?”房元儿吓得把换来的新水失手打翻,脸色煞白,“不是真的吧?”的 “你说呢?” 桃花朵朵 府里丢贵客,护卫长的脸色难看至极,眼见临王沉鱼已是气得发抖,心下难免惴惴不安。 周围充斥的是压抑至极的气息。 “古风衍,”沉鱼冷冷开口,“们护卫队可有什么解释?” 护卫长闻言单膝跪下,“属下无能!” “,好得很。”沉鱼气得掌拍在从莲房中的木桌上,众多卷美人图案四处飞散。“玩忽职守,连两个江湖子都不如,每人杖责三十,自去领罚。” “且慢!” 个清甜悦耳的声音在众人耳畔流星般划过,紫衣子施展轻功轻盈盈晃到众人眼前。“古护卫是哪里做不好,当着旧主人罚他,好生不给面子。” 好个不识趣的人,沉鱼目下正在气头上,样子驳他,倒显得骄横刁蛮无礼些。 但貌极美,话声音动听,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目,看起来起来仿佛时刻眼含笑意般的惹人亲近。初次见到的人,总会被那真柔弱的模样骗去。看那倾国美颜,分明是独孤家的小小姐,独孤华秀。 沉鱼见前来,气头倒像是消二分。“独孤家的人,自己领去教导!能把人看到丢,也是本事!” 话好生讽刺,来人也极聪明伶俐,转念想,也就猜到能把沉鱼气成样,也该是那位娇客的事情,按捺住心头滚滚的酸气泡,笑得极甜:“听把从莲姐姐接回来,特意赶回来拜会,姐姐人呢?” 沉鱼没好气的看眼,“出门去,去找,起吗?” “好!”甜甜应道,“们出门,该让古护卫好好守着府里的安全啊,样吧,等回来再罚他们可好?” “随便啦!还不快走?”沉鱼已是走几步去,不耐烦的等着。 “等等啦!”华秀匆匆赶上,手掌在身后向古风衍做几个手势。 古风衍武艺极高,投靠独孤家前,在江湖上也颇有地位,暗杀沉鱼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华秀十分担心,思来想去,唯有把沉鱼的安全托给人。 怎么会不知道沉鱼发的哪门子的火气,从前门走来,就听得管家细细叙述。心里那怒火也是小撮小撮的在冒,独孤华秀千求万求求高手来护着他,他就为那个离开六年、私自逃府的老人,跟的人发脾气,太过分,俗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的 虽然,古风衍武艺极高,到底不是牢头的料子,拿他守着个半步不出闺门的病人,疏忽也是难免的。更何况,那个老人,精明厉害到那种地步,要做什么不成? 那个老人,死就死,怎么又活回来? 谋划么多年,好容易沉鱼与算是渐入佳境,典从莲样半路杀进来,算什么啊? 沉鱼早就防着从莲可能会被人强行带走,是以在给用的香料中下些药物,经过训练的苍鹰可以在高空中嗅出那淡淡的幽兰香,以此追踪猎物。 马车以着很快的速度随着那空中苍鹰的方向行驶,突然在转角之处被急急刹下,车中两人稳不住身形,纷纷向前倾倒,华秀身体轻盈,且反荧快,顺势到,直接扑到沉鱼怀中。 难得沉鱼反应也不差,只紧紧抓住华秀的双臂,撑住的身体,“还好吧?” “还,不,错!”华秀银牙暗咬,狠狠道。的 “没摔着就很好,沉鱼哥哥样单薄,怕会给压坏。”道声音,比华秀的清,比华秀的柔,来者正是华秀眼中第二颗钉子,花容郡主欧阳卿卿。 是张过分甜美的脸孔,吹弹可破的肌肤有着下子欣羡的粉润色泽,弯弯的嘴角红润沁香,大大的眼睛眨眨的。样锁在重楼的娇贵子,却丝毫不给人柔弱的印象,只觉得好像自家妹妹儿般可爱调皮。 只见就从旁边的那辆马车的窗口里探出头来,“哥哥往哪里去?样着急,方才要不是见到是的马车,家车夫那鞭子就要把的马给抽死!” “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还没去找!” “鱼哥哥,真错,就样不能原谅卿卿吗?” 玉手轻扬,合十在胸前,欧阳卿卿的面上展露出抹清甜的笑意,双美目期待的注视着沉鱼,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夸奖,夸奖能认错道歉,毕竟能让大小姐样低头的,他临王沉鱼也算是头个。 “……” 沉鱼的视线在的脸上扫而过,“还是回府去,好好反省几,错在哪?莫亚,快些,追上鹰儿!” 华秀眼中的得色闪而过,微微扫愣在那里的欧阳卿卿眼,居然敢重,欧阳家的笨蛋丫头,样随意给自己安个敌人,有什么好处? “鱼哥哥!”卿卿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外加丝丝无奈,似嗔似怨的声轻叹,注视着沉鱼的目光中带着抹不去的忧伤。 沉鱼哪里还有空闲理会,只催着车夫赶紧驾车。 见那临王府的马车又再次以风雷之速远去,卿卿的眼色暗沉下来。 “典、从、莲!低估!”的 当日丫鬟忠儿被那人直直扔开,摔在地上,整个王府的人没个去扶把,还是派去的人接回来!重作者!反对盗版! 当时就觉得奇怪,那人听是个极柔弱的,药罐离不得身,样个随手能把人扔开,分明是身怀武艺的高手,越想越不对,忙让父亲派人去查。 下查出来,差把吓呆。 清莲仙,典从莲,临王沉鱼心尖上的人,怎么还活着? 个人,什么都不能正面杠上! “小姐,您,那仙子会不会真的是妖怪啊?哪里会有人死六年还复活的?定是有什么妖法。您看王爷见您,也不如往日亲切,会不会个妖孽用什么妖法迷住?”丫鬟孝儿低低道,赶忙把小姐身上正迸出来的怒气转移到典从莲身上,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姐发起脾气,死的人就是。 “真是典从莲,也得把变成假的,假的典从莲,沉鱼还不把剐?”卿卿嘴角上扬,阴阴笑道。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卿卿猛的冷静下来,是个好办法,可是总得从长计议,击即中! 不能失去沉鱼,绝对不能!冷静的告诉自己,姐姐嫁给皇帝,可是皇帝跟临王只能存个,如果皇帝输,还得替欧阳家撑起片。比起自己的目标,牺牲两个人,是没什么的! 临王府的马车,竟然在白府方圆里的地方停下,莫亚禀告沉鱼,沉鱼皱紧眉头。 那只苍鹰,分明停留在白府上空盘旋。 他大怒! 典从莲过永远不见那个人,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出来!”莫亚声低喝,长鞭挥向附近棵大树。 “影卫戒律在身,不便拜见,请王爷恕罪!”那树后飘来沉沉的音,像是竭力抑制身上的痛楚样。 “是何人的影卫,在此作甚?”沉鱼并不回头,他身后自有莫亚守护。 “家上姓典,名讳上从下莲。” “在哪里?”沉鱼握着拳,低声问道。 第108章 影卫影卫,如影随形,典从莲的影卫在此重伤,那必是被人掳去。 白玉京! 与誓不两立! 沉鱼令人猝不及防地抬首,三尺冰寒的黑眸正对上那占大半条长街的白相府。 六年委屈 周围是红色片,从莲如坠花海中。仿佛没有丝动静,就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茫然四顾,现在的自己仿佛置身于虚无之中,片飘渺无着处,让人心慌。 忽然,见前方远远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迷雾渐渐散开些,露出两张熟悉的面孔。 “沉鱼,水溟!”很是欢喜,仿佛快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向他们奔去,却看到原本向微笑着的两人突然转身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走去。 慌! 里是哪里,是怎么回事? 场梦,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那片苍茫,远处深红黑暗而遥远的地方,似有妖兽魔怪,仿佛要吞噬,有个人隐隐走来,欢喜,正要走上前去询问,却不知为何,迈不出脚步。 那个人,好生熟悉! 那名字哽在喉头,却不敢叫出声,仿佛那漫的红绸,浓浓的喜气铺面而来,却转化成血海汹涌,腥气逼人。 那人是谁,为何心痛至此,却叫不出名,喊不住人? 片红色混沌,见那人的身影渐行渐近,从莲只觉口气提不上来,胸口剧痛,“哇”地将口淤血倾吐而出。 红雾瞬间化为黑甜香,眼皮重逾千斤,从莲却执拗地想睁开,呆呆地看着那床边垂下的流苏。 很精致的房间,从莲楞楞的想。 有几年时间,是下第富贵,自然是练出双火眼金睛,现躺在床上,视线所及只是房间小小内室,却已经是超出能想像的奢华。 敢,曾住过比后宫皇后更好的寝居,却依旧比不上精致闺房。 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华美无朋,绚丽夺目。难得的是那整块的香木,难长难活,香气怡人,有养人活血的功效,号称寸香寸金,样整块的香木怕是数百年上千年才能得,样奢侈的拿来做梳妆台,家主人豪奢不下当年碎珊瑚的巨富石崇啊! 四面墙上挂着十来幅极清雅素淡的刺绣丝帛,色以莲花为主,不知出自何人手笔,样生动,仿佛有风吹过,自散芬芳。从莲爱荷,也收藏过许多名绣,却不曾得样好的,整在家里敝帚自珍,不知井外世界之大,可叹! 只几样东西,就把密住,心下暗笑自己,还是那走遍下的富商豪贾? 慢慢走出房间,路小心调匀呼吸,方才吐的那口血,倒是让心头轻松不少,很觉得几分舒爽。 身体轻松,心情自然就好,家主人让睡在那样的房间,对想必也没有什么恶意。 路走来,淡淡凉意散发在空气中,银盆中块快的寒冰正悄悄的溶化,降低空气中的热度。 伸手拂开串串珠帘,玉珠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从莲慢慢走出来。 那人立在树下,夕阳颜色,照在他身上,晕出道光辉。那个挺直的身影,白色的长袍,倒似梦中那人。 “请问……” 他转过身,姿容极美,眉目间风华万千,不逊沉鱼半分。肤色更是漂亮极,就如最华美自然的白色羊脂玉。让从莲颇为嫉妒啊!个世界如果人太美,那子多半是要自惭的,既自惭,不免自觉自己般配不上,所以…… 猜个人,应该还没有结婚! “请问公子怎么称呼,里是哪里,家主人为什么请过来,能见见他吗?”也不知道怎么,见人,便心头慌慌,急急的许多不紧要的话语。 “从莲!”那人幽幽叹,怔怔地望着,怔怔地落下泪来。 声呼唤,从莲只觉犹如晴里突来个霹雳,轰得神魂不附体。 “以为,再也见不着!”他低声道。 那样悲痛,那样祈怜惜的声音,却激不起内心深处涟漪,只是把那怒火得更旺更凶。 要昏倒,要昏倒,个人,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还来见? 不行,不能昏,用十年寿命来换,也不能在个时候,在个人面前昏过去! 白、玉、京! 啪地声,从莲使尽力气,重重打开白玉京正要扶着的手。“不劳、不劳白尚书费心!” 白玉京脸色有些泛白,后退步,只担忧看着,勉强笑道:“样,很不放心。”顿顿又道:“气,知道,可是身上的伤……白府有顶好的药物,可以好好给调养……” 从莲顺顺气,拭拭脸上冷汗,淡淡道:“劳挂心,身子骨坏六年,到底没坏透,要什么药物,也不是找不到。” 白玉京叹口气道:“好,样……色已晚,起用膳好吗?” 从莲冷下脸,“不必,白玉京,素来办事干净利落,之间,想来是断得还不干脆。” 墨玉般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从莲,从莲,至今还恨?” 从莲头也不回,直往院中花架下的长木椅走去坐下。背着白玉京,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在斜前方站好,挡住夏日余晖的耀目。 从莲看上去,只觉他面容很是看不清楚,也罢也罢,看不清也好,从来也没有看清得他。 “从莲,当年的过错,任怎样做也无法挽回,不敢求原谅,可是,从莲,只想给个机会,让对好!” 他言语恳切,从莲只是无奈的摇头:“以前的事情,不必再。道不同,走不下去是迟早的事。站在皇室的立场,要死,再对不过。可着实无辜!是人,有血有肉,会痛会哭,知道当时怎样过的?如果不是还惦记着沉鱼,那个被卷入皇室深宫的弟弟,死还清净!” 边边压抑泪意,眼泪还在眼眶里就被硬是眨回去,半不肯流出来。 “玉京,白玉京,跟,们早就结束,在六年前就结束,切都回不到从前。现在,不敢接受对好,怕再捅刀。、只要离远远的!”咬着唇,强做镇定,淡淡言道。 “早知今日,……”白玉京长叹声。 落日余晖,撒在他身上,衬得他光芒耀耀,到使从莲不由得想起十年之前,清河之上,江船座,丽人双。 那样甜美的笑颜,刁钻古怪的永远上扬嘴角,记忆深处那可爱如玉的少年白玉京,最喜身火艳的红衣,他那是他早逝的父亲在沙场上最爱的颜色,红衣猎猎,黄沙漠漠,从莲虽不能见,也向往那样风采。那时候的白玉京何等可爱何等单纯,虽早知政客世家,迟早会染黑他,没想到竟把他浸成如此。 他待并非毫无感情,虽不至那样深,但他对心上人也能样狠心,般人才,不成大事,那才奇怪! “从莲,虽如此,可是却离不得啊!”白玉京半蹲下身子,涩然笑。 挑眉,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可记得,还是的妻!” 好个响雷,真正把房元儿劈成焦炭。 “白玉京,袭安南王王爵,婚姻是要登记在宗仁府案上。而顺朝自开国数百年,没见过有妻休夫,白玉京直到现在还不结婚,很有可能是要以纸婚约捆住小姐。” “以为,们能好好谈谈,就样散。”典从莲站起来,面无表情,手握成拳,手指紧得发白。 白玉京苦笑,柔声道:“从莲,生,负太过太深,可是却放不开,有多少罪过,来生再还吧! 此话出,从莲大觉不对头,定睛看,果然白玉京脸悲伤,眼中隐隐透着血丝,想是迸得太久不曾眨眼。他在想什么? 心思还没转够圈,白玉京突然打横把抱起,不顾的挣扎,直往房中走去。 从莲惊恐,“白玉京,干什么?” 不信,不信! 白玉京再让失望,也没想过他会样做! “放开,玉京,放开,咱们好好!”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蹦出的心口,几近哀求着白玉京放手。个人,是年少时的梦,能恨他气他,却做不到眼看着梦想的破灭。种悲伤更甚于可能会被白玉京伤害的恐惧 “不,再也不能放开!如果不留下,不可能回到身边!”他干脆的拒绝!无论如何,他要为自己再求得次机会。 白玉京轻轻把放在那柔软的被上,压制挣扎的双手,俊美的脸凑到耳边,轻吻的脸颊,火热的吻在白皙的颈间留下印记! 就在他忘情之时,“啪”的记耳光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脸上。 白玉京低叹声,“从莲,从莲,不要挣扎。听,种事还是很舒服的,不要怕。是的妻子,,……”他轻轻的吻上的唇。 “放走,放走!”哭,终于还是哭,先是低低的呜咽,继而开始嚎啕大哭。“是谁?是谁?把的玉京还给,还给啊!” “不,别哭啊!别哭!”白玉京的红唇颤颤,“在,在呢!” “不是,不是,的玉京呢?”从莲哭叫着,仿佛要把六年多的委屈次哭出来,把六年前流不出的泪水次倾泄。“他在哪里,在哪里啊?他没有,再也没有!” 白玉京正手足无措,柄长剑横在他的颈边。 “能把弄哭,白玉京,多个杀的理由。”沉鱼冷声道,他身上白衣染着几道红痕,衣服也是乱的。 白玉京才发现,不远处竟有兵器打斗声音。 “临王,硬闯白府?” “白玉京,从今时起,正式开战!” 定北元帅 闭门谢客。从莲三没有见任何人。 沉鱼就在门口守三。 如果不是那道圣旨,估计从莲会在房里过完的初恋头七。 独孤华秀跑来告诉,北狄入侵,封临王沉鱼定北大元帅,即日出征。 从莲的脸色刷的声沉下来,面白如纸。 第109章 沉鱼,哪里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带着大军,是要他去送死,还是要亡国?鹬蚌相争,海沧和白家都疯吗,(奇*书*网*.*整*理*提*供)他们以为自己能做得成渔翁? 而再,再而三,他们真的成功燃典从莲的火气! “北狄的军备实力之强,远超过们的想像。”华秀紧缩眉头。 “公主的意思呢?”从莲盯着桌上摊开的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的划动。 “安国在西边集结兵力,是王夫凤翔殿下领军。”答,公主虽是顺国的公主,但其母却是在六年前那场宫争中奇异死去,公主对于现任皇帝陛下,早已不是当年的兄妹之情。而败将凤翔断然投靠西方安国,也是为今日卷土重来。 六年,为何各国突然在个时候发动攻击? 不能等,不管时机成不成熟,都不能等下去,不能等到典从莲缓过气来。 战争要胜利,百姓也是十分重要的因素。沉鱼因为太过伤心而不让人提起从莲,可是失去典从莲的熙盛号,对于金融的影响力大大减弱,百姓们成在物价变动,对异国货币兑换的比例经常改变的日子中度过,他们不知道今日能买袋米的钱在明能不能换成两颗菜,终日惶惶不安。 从莲打破个世界原有的规矩之后,重新建立以为中心的秩序,突然撒手而去,人们陷入茫然,竟六年不能回转。 “想当初仙子在的时候,从没有出过些个问题,米价今年涨,明年跌,叫人怎么做的好仙子在时候,过节过年,熙盛号的铺面都出来施米施粮,也有大夫义诊,现如今,下那户人家担得起个?” “就是就是!朝廷也没份力气,见皇榜张又撕,条令条换条,谁知道明朝廷刮什么风?” “日子叫人怎么过啊?” 声音很小很小,但随着时间流逝,各国间谍的煽风火,种状况总不见好,百姓积怨极深。 而且,顺国朝廷中还有位临王沉鱼,完完全全站在海沧和白家的对立面。 所以,周边国家直在等,等着皇帝受不临王,还是临王抢先动手,还是百姓中有人起义,无论那种状况,只要苗头起,他们立刻进军。 可是,典从莲回来。 所有事情脱出掌控,意料不到。 等不及顺国自己乱,他们必须先下手。 北方的北狄,西方安国,律祥治下的光国,南边秦国,四大国集结兵力,屯兵边境,蓄势待发。场战争,不过是六年前夺嫡的延续! 白玉祎早被掉去西方红枫营,白玉京必须前去秦国对战,白家嫡系在平洲飞龙营的只有白玉礽。而沉鱼与白玉礽曾是相识,跟平洲附近金银山的莲家军又是旧主之弟,要赢大陆第猛将柳狂沙,海沧只能托付给沉鱼。 败,则斩主将,胜,大顺王朝又要拿什么要奖赏沉鱼? 更何况他,从没上过战场! “而且,在北狄皇宫,公主的处境出问题!”华秀试探的道,毕竟,在谈论样大事的时候,接下来要的倒像是八卦。 “北狄王另有新欢,是在山谷狩猎时遇到的美人,据就像山中妖魅精灵,而公主殿下……” 从莲叹口气,公主修炼寒玉功多年,已经到连表情都很少有的境界,圣门前门主修炼此功走火入魔,很担心公主的状况。 当年柳狂沙极爱公主,今日却…… 人,真不是好东西!从莲恼怒的想。 “来自北狄宫廷的暗探,是那个妖怂恿柳狂沙动兵,而且似乎真的有什么妖力,平洲城外几次小战,似乎真有妖邪呼风唤雨。”华秀很苦恼,的手下用尽所有法子,都搞不清楚那个妖的障眼法,令很挫败! 从莲思绪动,“那个子,叫什么名字?” “明日光!” 从莲噌地站起,那个浑身上下,妖气冲的子?那个眼看去,就能令和沉鱼感到惊惧的子?如果真是,不行,不能让小鱼去冒那个险。 让海沧换个主将,不然就别怪不客气! 当北狄屯兵的军报传入临王府,沉鱼才弄清楚,为什么白玉京会傻到做出那种不合身份的蠢事,为什么白玉京会乖乖放他们出白家,原来他实在不敢在时候与他为难!他在从莲门前守三,也想三。 直到皇帝的委任圣旨到来。 他并没有跪接,底下没有人配他跪。 宣旨的不是礼部的太监,而是海沧的心腹之,南源赫。 书房之内,沉肃。 沉鱼目光沉定地看着手中的圣旨,随手放到边。 在他的案前,南源赫丰神俊朗,单膝着地,半垂着头,他保持种姿式,静静地等待着,也足有小半个时辰 从莲匆匆赶来,刚想进门,就认出跪着的那人,神情不变,眼中却难免流露丝怜悯。 “当初不留余地,难为今日还上门来?”低低叹,走进去。 是,恨着眼前人,但多年爱恨都悬在白玉京身上,对人,倒真没什么记忆,如今见,恍如隔世。 子依然不抬头,声音却还算冷静干硬地响起来:“当年旧事,错皆在,当日仙子风姿,在下时时悔恨……” “悔恨,可是不觉得错!南源赫,本是代英雄,怎么到此地步?”看着南源赫,“还记得过的话?的报复,从开始。回去告诉的皇帝,不让沉鱼上北狄战场。” 南源赫的双手死死在身侧力握成拳。 “从来帝位之争,非王即寇,莫非如此。南源赫身罪孽,死又何妨,可是国中百万子民,又有何辜?” 沉鱼扶着从莲坐下,并不话。 “百姓何辜,家沉鱼又有何辜?他身居高位,自当为民效力,可是他毫无经验,战场上随时个闪失,典从莲便失去生至亲,如何敢让他去?”的 卫国死应当。恕在下直言,莲小姐样护着王爷,把王爷看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夫,还是不能保护子民的蛀虫贵族?” 从莲慌忙看着沉鱼,向来做主惯,却忘记沉鱼早已长大,身份尊贵,在他的政敌面前样护着他,其实是很让他尴尬,而且,孩子最不喜欢不把他当大人。 沉鱼安抚的朝笑,大步上前,脚朝南源赫用力踹去:“得,种挑拨离间的话听着就腻味!沉鱼的事,哪样的处理做不得主?” 南源赫被踹得翻跌于地,却又立刻挺身跪好。 “莲小姐,可是安南王白玉京,在宗仁府案上的正妻,板上钉钉的安南王妃,王爷自作多情,也得有个限度!” 沉鱼冷笑,个耳光狠狠扇过去:“白玉京的事,会去解决,巴掌打,是算当年那笔债。找那么多年,都能躲着,今主子放过来,就是让们活剐出气。” 倒是从莲神情肃然,不见悲喜。“沉鱼,别打他,要收拾个人,姐姐知道的办法比多得多!” “也是,气就先打上,小莲先动手,玩剩下的再交给。保证他后悔来世遭!” “也坐,有话和他!” “南源赫,典从莲出世,下各国皆动,知道为什么?”从莲淡淡道。 他被耳光扇得摇摇欲倒,半张脸即刻肿起老高,嘴唇上也溢出血来。拭拭唇边的血迹,他道:“莲小姐仁义,若见敌国压兵,定然挺身而出,是以各国都不敢给国太多时间,而使莲小姐做好准备。” “仁义,确实仁义。可是,知道吗?从十四岁进入顺国,就遇到白家的追杀,整整十年,白家除白玉祎大哥,有那个不是要死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典从莲没有受顺国皇室分毫的粮米,尽心尽力,换回们在背后捅刀。典从莲六年不出世,没有找们算账,们就以为还是当年的傻瓜?” “重英雄,虽然证见不同,对所有人,都保有几分敬重。个性软,好话。特意派来,也是想让出气,再来帮手。可惜们错得离谱,如果还是那个典从莲,也许真会称们的心。但今时不同往日,白玉京与恩断义绝,更是知道如何分辨真话和假象。临王沉鱼是心头的宝,为他,牺牲整个下,在眼里都不算什么,拿仁义词来压,再也没有用。只是个小小子,下与无干!” 很平静的出段话后,沉鱼就让人把南源赫押下去。 沉鱼很激动,因为从莲终于开口承认他在心中的分量,使他喜不能抑。 “从莲,从莲,我好高兴。现在,你能把放得比下人都重,真的觉得生都不枉。可是,也知道,是最心软的,最仁义,口上样,却不可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下人陷入战争而袖手旁观,与其让心痛后悔,不如上场次,尽力挽救。” “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我也有我的理由!从莲从莲,今生今世,什么都听你的,这次,听我这次好不好?就一次?” 出征送别 从莲抬头,目光望进双出奇地平静的眼眸之中,忽然全身颤。 “,真要去?” “嗯!” “如果不同意?” “从莲,从莲,会尽力服的。” “如果服不呢?”昂头挑衅。 沉鱼默然,苦笑下:“不能勉强。可是,从莲,顺国的前皇帝,是的亲父!” 从莲颤,神色黯然。“顺国皇室亏欠许多,但它不欠。也罢,沉鱼,从以前到现在,无论什么事,都是顺着。次,听的。只是有个条件,无论如何要做到!” “此战若胜,要临王沉鱼登基为帝,阻拦者,杀无赦!” 句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温雅娇弱的子,此时此刻,眉宇之间,尽是肃杀之气。“不能容忍海沧或者白家再对有任何威胁,种日子过腻,曾过,有换个皇帝的想法。所以,为,为自己,实现它!” 第110章 “只有样,才愿为负至深的顺国下,再出分力。” “答应。答应典从莲,完成的切想望!” 军情紧急,沉鱼次晨便上朝领元帅虎符。 夕阳西下,沉鱼行必须出发。 城门已至,沉鱼驻马,看着旁边的从莲,“就送到吧!” “嗯!”从莲低低应声。 “王府里面,有什么事,都要辛苦。”他淡淡道。 “个知道!” “要防着白玉京,那家伙厉害的紧!”他抿着唇。 “放心。” “,就没话跟吗?”沉鱼冲着从莲大吼,“去不知道要去多久,就没个表示?” 侧头不解,表示什么? 沉鱼绝倒,个笨蛋!跟,还不如直接做得快!想,便纵身跃至从莲的马上,拉过的领子,狠狠的亲下去。 轰的声,从莲脸上像被火烧样,红的惊人。个吻,跟以前玩闹般的亲吻完全不同,生涩却又热情,火焰瞬间淹没的理智。 久久…… 水溟重重咳声,从莲大窘,个用力,竟把沉醉其中的沉鱼推到马下。 “,先回去。”完也不顾摔得灰头土脸的沉鱼,竟直接回马往城内而去。 “水溟,记住!”沉鱼重重哼声,率队离开:“走!” 就样,十八岁的临王沉鱼朝群送行的,目瞪口呆的官员们施礼,带转马身,轻轻鞭击下,连人带马,星驰电掣般,驰出城门去。数十名王府亲卫紧随其后,奔腾呼啸而去,唯余马蹄扬起的烟尘,久久不曾平息。 就样,带着几分对心上人的眷恋,沉鱼离开他掌握多年的京城,奔向远方陌生的战场,奔向那生死不知地未来。 城头之上,典从莲负手在身后,俯瞰城外的路风沙,目送沉鱼离去。 孤月初上,映得的雪白衣袍也萧瑟孤单起来。绝代佳人,独立夜中,杯清酒送至面前。 那人,容颜再俊美,也只是让看刺目。望小心。”没有接他的酒,从莲只是客气的疏远的句客套话,也就回身走。 极潇洒,在心下暗赞自己。 白玉京苦笑,把那杯酒举近唇边想喝,却又莫名地扬眉,郁郁翻手,将那香醇美酒,倾洒地,手握成拳,杯子竟碎裂成粉末而洒下。 远看北方,临王沉鱼,无论如何,不能让活着回来。 为皇帝,为白家,为自己…… 他叹息声。 既要开战,便是各部的阵人仰马翻,进行备军出发的运作。钱粮、马匹、战衣、兵器……切切的物资,都令人忙得昏地暗,也管不得那批被沉鱼聚集起来的大批士兵,在京郊的训练。 顺国建国数百年,积威甚重,几次与敌国的大战都能获得完胜,实属难得。但白家掌权多年,名将多从白家而出,而不少外家的将领或是战死沙场,或是家族人才凋零,虽然顺国兵部多有选拔人才,可是沙场征战,个将军,更重视深远的眼光和谋略,哪里是身蛮力或几本兵书可以培养出来? 白家三老爷年前去世,白家子弟能上场的很多,但要肩担起胜负,到没有几个。白家倾力培养的白玉祎镇守西方红枫营,白玉京虽是文官,但他却是兵法奇才,更有许多从莲跨越时空传授的新思想,使得他也足以独当面。 其他将领,也是垂垂老矣,他们的年轻子弟,轻浮气躁,皇帝也绝不放心,无奈何,北方重防,还得托付于皇弟沉鱼。 他也是看准,若是沉鱼上场,典从莲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所以,皇帝对典从莲擅自以沉鱼的名号所做的事情,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典从莲要的,是只战无不胜的铁军,要支军队,保住沉鱼的命。也要支军队,替逃回六年前的公道。 回视京城,那幽幽深宫,该换个主人。 沉鱼此次能动用的,除驻守飞龙营五万大军,还有从各地征调而来的八万兵马,目前已经从各驻扎地出发,前往平州。 而从莲,留在京城王府,除要保证沉鱼军队的后备,也要为他练只精兵出来。 为出面训练的,是在金银山上,看过连练兵多年的水溟。 临时抽调,挑挑拣拣,从莲也只能挑出三百来人,而经过重重磨练,也只剩下百二十人,也够从莲用,毕竟,要挑出不属白家派系的军人,毕竟是极难的。 从莲理论虽未必扎实全面,但胜在创新,至少比目前冷兵器时代新鲜多。而六年来,时常没事的时候,就会演练着今的情景。没错,等报仇,实在是等得久。 其实如果白家或者皇帝不来骚扰沉鱼和,那么,所有的计划都不会有派上用场的,到底生□好和平。 百二十人,首先训练的是他们作战时的配合。些人,大部分都是曾上过战场立过功,所以才能在京城任职,但因为不愿意归附白家,所以直都没能得到重用,他们每个人都是很好的战士,精良的骑术、箭术和搏斗时的剽悍都已经足够让从莲满意,差的只是对战术的理解和作战时的配合默契。 战术理解的问题不大,毕竟要的也不是个将军,至于配合,就要好好锻炼下。 要的部队,不但可以骑马奔袭百里千里,倏忽来去,若电击云飞,而且还能徒步负重,上下山坡,出入溪涧,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既能冲锋陷阵,又能刺杀偷袭,还能深入敌后,来去自如。 列出系列特训计划,然后直接丢给水溟去办,毕竟,人和人之间,有时候更能沟通交心。 如果次,水溟背叛,定然万劫不复。可是,绝不怀疑。 如果连水溟都怀疑,那下还有可信之人? 而呢,个美丽温柔娇弱的仙子,每在训练场晃啊晃的,其实,看到些士兵个个精力旺盛的样子,总是十分羡慕,身体渐渐恢复,可是积病多年,也不知道要调理多久,才能策马奔驰啊! 那百二十个强壮彪悍的子汉在面前个劲的装斯文,努力训练,也不会相信,他们每承受的非人的酷刑,就是位仙子绞尽脑汁折腾出来的。如果他们知道,估计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个魔鬼。 佳人挑衅 皇帝海沧给沉鱼拨京师五百的步兵,他便是率路轻骑前往平州飞龙营。且不沉鱼路上与将士如何同甘共苦,只道他们众路急行在出发后第二十便到达平州之前个小镇,偏偏在此时遇上路敌人。 白云镇离真正的前线尚还有三百里距离,此时五百兵马并未做好战争准备,却没想到在入镇时与只贼匪撞个正着。股贼匪本是多年来游移在边境的流寇,源泽染数年来半闭着眼,由着他们去骚扰飞龙营军队,骚扰过往商队,以取得商队求助的金银。 也是条生财之道啊! 那夜里黑灯瞎火,沉鱼五百轻骑本不张扬,贼匪竟不知来的是军队,惊愕之间沉鱼首先发难,决然拿下第场战争 贼寇多年札在平州带,本就善战,而京师五百轻骑却是久未上阵杀敌,时间要列队集合、统率作战倒是极为不易。的 对方是刚从个小镇抢掠而回,竟有千人马,气势正昂扬,沉鱼与风定池对视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焦虑。 沉鱼多年,直在庙堂之上指挥若定,跟皇帝争战,跟白家对峙,他不慌,可是真正领兵,却只是二十之事。 风定池乃昔日宁王凤翔手下第等的人物,文武皆通,真正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人才。因当日凤翔入赘安国皇,想风定池如此风流人品,皇又是多情之人,也就留他在沉鱼身边辅助。 两人皆知,此次乃临王沉鱼出征首战,若是战败,对他的名声前程大影响不,对将士们的士气的打击不可估量,对时诸国围攻顺国的形势更大是不利。的 更何况对方仅是股贼寇!的 于公于私,不可败!的 想及此,沉鱼夺过鼓槌,交给风定池的 “传令,第小队设云空阵,将部分敌人困于此处地区。见者杀。 弓箭队抽调五十人,占领附近小丘所有制高。凡有箭射中自己人,军法处置。 第二小队绕到敌后,扑杀残余匪徒,个不留。的 所有号令,听风副将鼓声。”的 语声方落,沉鱼夺过个火把燃,风定池只见抹白色冲出安全地带,沉鱼竟然孤身杀入战场,第小队见此,忙以火把为中心,列好队形。 风定池暗骂胡闹,鼓声响,地仿佛为之震。的 沉鱼大喝声,“众将士听令,杀——”的 而此时敌方才刚刚反应过来,已是被剿数十人,大顺队队士兵在混乱的战场上布阵待变,行动快捷而不乱,尽显沉鱼手段。 沉鱼亲自领兵冲杀,先声夺人之下,战果非常。 柄长剑在战场上驰骋,当者披靡。 白云镇上空喊杀连,战况激烈。 杀声轰响起。 当夜战,大顺以死伤八十人大败贼寇千人马,皇太弟临王沉鱼之名响彻下。 沉鱼此战威风,从莲得到消息,只是气他孤身上阵,不顾安危,外加夏日未尽,暑气还重,竟在床上歇养三方好。 日,才好些,便听到有人敲门。 琪琪前去应门。“是哪位?” 琪琪年纪虽小,却是个七窍玲珑心眼,敢在老板养病时候来敲门,过得重重关卡,自然不是普通寻常人物,见是独孤华秀小姐,便忙忙去通报。 得老板的头,琪琪便把华秀让进来。 “莲姐姐,好些吗?”华秀身淡绿衣裙,缓缓走进来。 本是武艺高强,虽是豪门小姐,可是生性爽朗豪阔。只因为沉鱼偏爱娇弱子,是以便养成的轻声细语,莲步轻移的习惯。 第111章 “好很多。怎么过来?”从莲敛眉,正忙着处理些信件,因是故人来信,心绪翻涌,实在无心和孩打交道。 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孩子从小就跟不对眼,是以虽是沉鱼的义姐妹,对华秀到只是淡淡的。 不过,从莲到底把左脚放下,正欲从榻上下来,请茶待客,便让华秀的影子遮住光线,从莲仰首,面带温和笑容。“先坐会,命人沏好茶。” 华秀礼貌性地、娇柔温婉的、轻轻的、牵起嘴角,“不忙不忙,姐姐既不舒服,还是歇着,府里熟,沉鱼也不把当客人看!” 从莲嘴角抖,孩素来客气,今是什么话?再细细瞧眼,见依旧美丽动人,华彩缤纷,可明眸下隐隐两圈黑,透出几分憔悴。 “可是没有休息好?看来瘦不少,独孤家的孩,向当作自家姐妹,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商量商量。姐姐虽不才,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华秀叹口气,白嫩的脸上尽是挫败,虽然只是句闲话,可是对方完全不把放在眼里啊!难道希望都没有? “能得姐姐句话,华秀是什么都不怕的。姐姐可知道,长沉鱼岁,今年也十九。家里直在给亲,可,可……” 从莲愣,是啊,起来,顺国子大多在十五及笄后便出嫁为人妇,孩,是过年龄。微笑道:“可是心中有人?” “有,那人,是沉鱼!” 从莲的脸当即垮下,面沉如水。 胸口,突然好闷! 华秀开口,也就不管不顾,滔滔不绝:“恋慕沉鱼,自小开始。前后跟随他奔波,也有十年。与他年纪相当,家世背景也不相差,况也不是那些轻狂人,华秀自幼习学百艺,不敢样样皆通,但也有成就。琴棋书画不,诗词歌赋、文地理、医卜星相,更甚者于官场商场,也能帮得上忙。与沉鱼相交十年,从不曾红过脸,华秀性情如何,姐姐也是知道。论起来,姐姐当日挑选下才,何等大手笔,怎么不把华秀也列入考虑?”华秀的语气呛出酸味,起话来,总有夹枪带棍的刺意。 从莲冷冷看眼,身向后倾,躺回原来姿势,吐出口闷气,随即扬起唇。“是从莲疏忽!”话生硬,若是有熟知从莲的人在,定觉出已是极为气怒,隐忍不发。 得也是,典从莲虽是贫寒出身,十几年做戏唱歌的,仗着好友康家大小姐的撑腰,也没几个人为难。到边,人敬千里送孤,下首富,又是个美貌子,皆对客客气气,算起来倒也有十年没经过人样无礼。 华秀也是冷笑下,半倾身子,替把薄被盖好。前些日子,冷眼旁观,瞧得清楚,瞧得暴怒。自从在白家带回从莲,两人之间与以往很是不同,而城门处沉鱼吻,更是惊得摔下茶碗。在沉鱼身边十年,可老人和沉鱼终究只有四年相处,华秀和沉鱼从没有任何发展,边已是结果将出,但,什么,不会就样认输。 “多谢。”那冷然带刺的目光,让从莲很不爽啊!可还是轻声言谢。心底明白,华秀此番,是来向个未来姑姐,摆下马威的? “莲姐姐和沉鱼,真是姐弟情深,听从唐州相见,沉鱼待,亲侍饮食,坐卧不避。他日华秀嫁入王府,必也待姐姐如亲姐,尽、心、服、侍。” 从莲的脸,刷的声白。 故人心事 不管到底要做什么,成功惹恼向在外人面前摆出温柔模样的典从莲。 从莲用手掩去小小呵欠,也掩住嘴角抿出的冷笑。“独孤家的孩,家教都是好的,真正孝顺,很喜欢啊!”转手轻轻拍拍肩膀,“抱歉!躺得久,肩膀有酸。” 华秀抿抿弧度优美的红唇,走上前去,轻轻帮从莲按摩。 “姐姐的丫头年纪样小,怕是伺候不好,回家给姐姐拨两个来使如何?” “有心,不用,沉鱼安排得很好,他有空闲时也帮按按!”从莲淡淡道,心知华秀听不得些亲昵,偏要样。本来华秀是极合适沉鱼的子,可是脾气未免霸道些,即便华秀真能嫁给沉鱼做弟妹,也没有到大姑姐面前撒野的道理? 就是当年哥哥的伴侣,大权在握的黑道公子,待也是客客气气! 但得意不会,的眉头又皱起来,独孤家的,不愧是习过武,力气不小啊! 华秀的声音极冷硬,但屋里很凉爽,实不需再来添寒。“姐姐,沉鱼待您,或许不是姐弟之情,可是姐姐年岁已高,身子单弱,恕华秀直言,您能陪沉鱼多久?更何况待多几年,他或许就会发现,他待您,不过是时错觉罢!” “独孤华秀,放肆!” 此话出,连从莲自己都吓跳,几时过样狂妄无礼的言语? 胸口烧起的怒火早已从簇簇燃成火焰山,悲哀的发现,对待情敌,竟然连分手段都耍不出来。记得当年跟白玉京逛夜市,被他和欧阳家小姐,也就是现今皇后的暧昧气得落荒而逃,今时今日,个小小的独孤华秀也能让仪态尽失,对沉鱼,到底放几分感情? “典从莲,枉为代豪富财主,也有样看不破的时候?从唐州回来,沉鱼对尽心尽力,就迷进去,不看看自己的条件?且不年岁大,身体弱,单和白玉京的婚事,下间谁不知道?沉鱼贵为皇太弟,很可能,他就是下任的皇帝,让他娶样的子?贻笑大方!”华秀压抑着十年来不被沉鱼放在眼里的火气,冷冷的嚷道! 从莲愣愣,却是怒极反笑,好多年不曾跟人红过脸,倒是忘吵架该怎么吵。“华秀啊华秀,之间,看不破的又是谁?沉鱼对真的有心,今日需要站在里跟争吵?沉鱼对无意,又何必再对废话?确实年岁比沉鱼大,但在顺国,相差十来岁二十来岁的夫妇又何尝在少数?确实身子单弱些,可是又哪里需要上战场杀伐、下田地劳作,典从莲日进千金,商场上翻云覆雨,手段还是有的!确实曾与白玉京相恋,可是沉鱼本身就没有半分缺,孩子六年来,和欧阳家的小姐,没少缠着他?信不信,若拿捏个,沉鱼从此再不会走进三步之内!” “华秀,和沉鱼之间,从开始,就没有站着的地方。,要搞清楚!” 华秀踉跄的往后退两步,低头勾唇,冷笑。“是吗?从开始,就站错?典从莲,太以自为中心!以为选择白玉京,他就理所当然要娶,看是个什么下场?以为选择沉鱼,他就定要陪生?做梦!等沉鱼足足十年,十年的光阴都耗在他身上,他痴情,难道注定伤心?典从莲,只要不存在,就好!” 低声冷笑,转身就走,重重的甩开大门,差撞上迎面而来的琪琪。 琪琪躲。“华秀小姐,小心些!”手上端的可是拿给老板的药汤耶,好在反应快,没让汤汁溅洒出来。护好汤碗,才抬头,和华秀对看。“华秀小姐怎么?” 华秀看着那黑黑的药汤,诡异的笑,回头看从莲的背影眼,“典从莲,起来应该知道,,根本没有怀孕的可能啊!哈哈哈……” “什么嘛!”琪琪也不管,径自走进屋内。“老板,华秀小姐古怪得很,您别跟多话的好,神经兮兮的!” 话刚出口,就吓得忙忙捂着嘴,哪里有下人交代老板怎么做事的道理? 可是,从莲没理,只颓然坐在椅上,看着刚才的信件,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 控平州城八百里外大漠片,清莲军首座大帅源泽染,徘徊不定,决定难下。他身黑衣,,站在观望台上,威风凛凛。 方才他召集众当年非典从莲的旧部的下属开会密议。 “那位未必真是莲小姐!”憋半,他的军师博易紧抿着唇,字字的吐出句。 “确实,虽来信确实是那位的笔迹,可是把人弄出来的是临王沉鱼,他是最熟悉那位的人。如果真是假的话…… “莲小姐定会借机索权,援助事断不可为。” “清莲仙子当年何等威风,只怕真应,清莲军就不是现在样气象……” “请神容易送神难!” 源泽染言不发地静静旁听。 “大帅,实在不行,只那人真是假的。京城的欧阳家,有要与们联手的意愿,只要欧阳在京城下手……” “此计甚好!”四周众人连声称赞。 “本座,办不到!”源泽染终于开口叹道:“本不信典从莲轻易死去,难道复生回家,还要指着不是吗?更何况,七窍皆玲珑,早已在收复熙盛号的产业。熙盛号与清莲军不同,多年来直把持在水溟手中。不想,真的与作对!” 周围人还待分,他已经摆摆手打断:“明白,若是要收回军队,大家都不服气,可是清莲军确实是手打下的基础。如今来信只是要们协助临王,还罢,若是要收回军队,再吧!” 他拉回心神,远远看向顺国京城方向。 鹰十四杀,除水溟之外,其他人不是早早远离是非,就是决然背叛。典从莲心伤之重,六年方愈,要他如何在此时,再放手不管?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典从莲当年不过十四,以诡计拿下他们众多流寇,源泽染心中,实在难服。但随出生入死,四年有余,给他们个正式军的身份,他陪多少次生死与共,感情深厚,不止主仆,如同兄妹。 源泽染从不怀疑,他有为典从莲死去的决心,更相信,典从莲会愿意把自己的背向着他。 很多时候,他无法理解,鹰十四杀怎么能对从莲下么狠的手! 可是,六年,在他掌权清莲军六年后的现在,他多少明白! 九莲花令重现江湖,他就知道,典从莲不可能继续沉默。他也为那小妹妹还活着的消息狂喜,仿佛回去那远去的岁月,热血时光。 第112章 但下刻,军师谋士的惊呼让他回到现实。 割据下,独占方的方军阀,再度变成典从莲帐下的员将领? 多年拼杀,终究只能成为人的嫁妆? 典从莲,不在意的手下部属掌权多少,但不能失权力! 四年相处,他看得清除,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层屏障,有谁要打碎它,绝不放过! 正大光明 琪琪两日,很不好过。 华秀小姐自前些日子跟老板大吵架后,就再没有过来,可是老板的身体却更虚弱。 婶婶是高明的医者,曾对过,老板的病,是常年留下的旧伤,早已是深入骨髓的病痛,只要好好养着,还能活上很久,平日最忌的便是大喜大怒。 只是老板心思又细又重,事情又是极多,早就养成凡事郁结于心的坏习惯,姚敏姬不是个长命相,让强盗娘子房元儿阵好打。 小丫头前些就挨着受罚,婶婶怒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罚去做粗使丫头。后来房婶婶见那大丫头洁儿长得太妖媚些,就怕是个办事不细心的,还是让回来伺候。可也好好整顿,整日下来,竟没有坐下的时候。 其实房元儿也是走遍下,豪气爽朗的人物,可是为从莲,也不免犯以貌取人的毛病,可是,谁又能不是呢? 细想想,还是很羡慕家老板, 刚服侍完老板吃炖两个时辰的补汤,就见又凝神回到自己的工作中,信手又翻开下份密件。 琪琪乖乖侍立在案旁,轻轻扇着风,只细心控制着力道,目光却刻也不曾落在桌案上的文书上 扇风,也是极讲究的,屋子里四角都放着冰块,在夏日中是蛮凉快的,给老板扇风,力道不能大,若大到扇动的头发,挡住的视线,就不好;力道不能小,没有空气流动,老板会嫌闷的。 些都是婶婶教的,“虽然小姐不讲究,可是养成娇贵身子,要让皱下眉头,也就不留。” 从开始到现在,也不知道错多少回,每次都是老板开口留下,待,老板并不像书上那些闺阁小姐,把贴身丫鬟当作姐妹,但老板从来不当是下人看待,个,还是知道的。 “既来打份工,便要好好做,跟着好好学,也不枉从时家来投奔场!” 时琪琪,云南第大族,茶叶时家的长孙,在家中,唯对好的,是三姨父,星阳。 曾经的鹰十四杀的老大,千杀门第杀手星阳。 琪琪要逃离那个阴暗的家族的前夜,姨父叫往唐州走。“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可如果真的是,帮好生照顾。” “如果没有问起,就不要起,上地下,上哪里找脸去见?” “可是姨父,当年的错事,并没有参与,早就离开平州,与他们断联系!”琪琪为他争辩。 “若不是看出他们的意愿,又怎么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他们能做到么绝!” “总之,为拿下时家,替保护好典从莲!” 突然外面门上轻响三声,片刻后水溟走进来。 从莲微微笑,心中有数,拍拍琪琪的手,:“去厨房那儿拿些心过来。” 琪琪心里明白,很乖巧地出去。 确定附近无人,水溟上前低声道:“白玉京重伤!” “什么?”从莲诧异,耳鸣还是怎么?白玉京耶,那个武林排行榜上,远高于水溟个正牌杀手的白玉京,那个十三岁就能杀得敌人满船是血的白玉京,他会受重伤? 谁干的? 从莲神色不动,端起茶水抿上口润润嗓子,只有水溟看见,那杯中的水正以不显眼的速度在晃动。 还在担心他吗? “南边的秦国,是有什么高手吗?” “裴仪,还记得他吗?” “记得,六年前重伤,他陪鸣王前来探望。他的武艺,在下,也算是少有的高强,后来在鸣王府休养时,为拦许多不相见的人。是以记忆深刻!” “光国尚未出兵,但光国皇帝律祥陛下,把他派去秦国,专门对付白玉京!” “秦国的人信任他?” “从他重伤白玉京之后!” “他,伤在哪里?” “箭中左眼,没有入脑,当时距离实在远,虽有准头,力道不足!”水溟笔直地站在那里,黑得发蓝的眼睛定定看着从莲,不难看出那眼里确实有着惋惜,若是那箭是风定池射出,在当时那个位置,应该是能灭姓白的。可惜可惜,下次要找样的机会,难! 手中正忙着批示什么的笔轻轻掉下,浓墨在空中撒几滴在裙上,不觉。 泪水轻易的滴下,不觉。 紧握的手心被指甲划伤,不觉。 嘴唇紧抿,白生生的牙齿就要咬上,水溟当即制止,“不许咬,敢咬下,就派人前去杀他。事到如今,还为他伤什么心?可知道,宗正府里,出什么事情?” 看着那大大张俊脸凑到眼前,从莲慢慢回神,轻声:“不是伤心,只是难过,那样个人,伤眼,怎么是好?” “听下去,就不会难过!”水溟轻轻哼,“白家的守备,国中第。几百年的根基,皇室之下,就是白家。方才白玉京受伤的消息才到手,他娘亲就上宗正府,他们白家的消息比们快!两年熙盛号的密探系统是有松懈!” “从莲,跟,千万要坐住!” 从莲大不解,“水溟,从来不是样啰嗦废话的,怎么,件事让那么为难?” “安南老王妃,上宗正府,告六年不履妻子之责,要宗正府判回白府服侍长辈,理家管帐,照管小叔子小姑子。” “最荒唐的是,宗正府竟然应告状,现在正派人来拿呢!” 水溟冷笑。 从莲张大嘴,惊愕得连形象都顾不上,跳起来,双手在桌上重重拍,“什么?姓白的疯吗?神经错乱还是怎么?还没跟他计较算账,是不是非得逼赶尽杀绝?好啊,正愁着解决圣门没事干呢!” 水溟眉头微皱,脸色沉,道:“冷静,气坏身体跟谁斗去?” 当头句冷言,倒把从莲的怒火压压,的确,现在身体娇贵得太过,不是气得起的。冷静冷静,“他们还嫌做得不够难看?堂堂大族,真是把脸丢到阴沟那里去?”不屑地撇撇嘴,问道:“宗正府敢受理件事?他们不知道现在可是在临王的羽翼之下?” 水溟冷声,硬板板道:“白家势大,临王府,也保不住!” 抬头看向小兄长,诧异:“怎么生气,白家手段,起来,还不放在眼里!” 只听得砰地声,从莲顺手拿起桌上的瓷瓶重重摔,那是琪琪特特摆好让发泄怒火用的,几日脾气不好,小丫头怕积火。 “既然他们唯恐下不乱,反正军营有帮看着,抽时间跟他们玩玩又如何?” 水溟看向窗外,他什么都没看见,人每次发脾气,就要人忘的失礼暴怒,他也是惯的。思索片刻,他道:“白家次,出人意料。来,的婚约确实是有效,临王不在,没有明面上的保护人,白家名正言顺,可以拿回去!打算怎么办?”的 从莲放松身体,靠在椅背,笑,眼中冷热。“闹上台面,也好,商场战场,典从莲除会给人下绊子,耍阴谋,更懂得正大光明,真刀真枪!” “他们还有个白玉京可以来哄心甘情愿跳陷阱吗?” “熙盛号典从莲,有的是法子整治对手!” 怒火滔天 宗正府代子行皇族成员赏罚奖惩,哪次行动不是雷厉风行,呼呼喝喝。倒霉的人家接过宗正府正大人的令牌,只能自认倒霉,在见到皇帝之前被些人狠狠剥下层皮来。 可是,绕是宗正府再横,不过是皇帝手中的工具,既遇上皇帝陛下都要忌惮三分的临王,自然是得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失礼。 哪个胆敢失礼冒犯,被典从莲鞭重重打晕过去的那个蠢汉,便是先鉴。 “除通敌叛国,犯上作乱,下刑法,不上典氏从莲。”那单薄瘦弱,绝丽逼人,身白衣的子,轻轻言语。“们是哪里来得跳梁小丑,敢在面前放肆?” 高下立分,宗正府副正大人周子显深深败下去。 他也是聪明,先行派来的差役侍卫本就是来试探的,打算着就是看看清莲仙子的底限如何。不料别动手,刚句“拿人”,便被王府的侍卫重重掌嘴,偏偏还是个几个大侍拿着板子扇的,偏偏们功夫诡异,谁给扇上都逃不。宗正府的侍卫何时受过样,被人顿耳光煽起火,就抽出兵器。可刀子才亮出来,仙子重重鞭,就让那壮汉厥过去,鞭痕破甲胄,几可见骨。 周子显深悔莽撞,位可是当年子都要让三分的大人物。下可好,气势当场就弱不可见,哪里还敢耀武扬威。 更何况,那位水溟少爷,还尚未动分毫。 从莲担心白玉京的心还没放下,就让白夫人的行为气得暴怒,当下连那三分忧心都丢到外,白家算是彻彻底底把惹毛。 那鞭子没把人抽死过去,那是功力不足,右手有旧伤得用左手。 玉质的肌肤泛着柔光,红润的嘴唇嘲讽的上抿,“是何人?” “在下,宗正府副正周子显,见过莲小姐。” “宗正府,请小姐过府,有公事。” 周子显没想到么容易就能把人请出临王府。却不知,典从莲若要记仇,债多债少都是要讨到手,现下,不过是要先对付白夫人,空闲时再来收拾敢在眼皮底下玩小动作的。 真当商场之狼是吃素的? 宗正府,大门开,非皇亲国戚还进不来! 府正大人章岁秋老先生半闭着眼坐在当中,似打瞌睡,反正堂下哪方都没空理他,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第113章 左边,檀木椅,猛虎皮,白夫人的 右边,临王的八龙椅,府烟罗,清莲仙。 皇封的太清公主,安南王太妃娜雅殿下,依旧如十年前初见,玉雪肌肤,芙蓉模样。 从莲忽然想起事,心下惨然,当年与白玉京谈婚论嫁,竟不曾拜见未来婆母,白家陷阱昭然若揭,当年真是让猛鬼迷心窍。 堂中央,架八抬大轿,座玛瑙的镂花屏风,四件剔红漆……些都是当年的嫁妆。 那套凤冠霞帔,尤其令刺目。 罢罢罢,前尘往事,念它作什么? 左手抚摸着八龙椅,沉鱼沉鱼,有足够! 随手翻翻那显黄的礼册,从莲淡淡笑,“家乡有句俗话,夫人当听个玩笑。好不要嫁时衣,好马不吃回头草。些东西虽然不菲,但当日既然送到府上,从莲也就没想过再拿回。奇书网夫人留下赏玩如何?” 娜雅公主也笑笑,生刁蛮霸道惯,不曾想也有低头细声的日。“白府并没有退还嫁妆之意,媳妇的嫁妆确实贵重,做婆婆的也不是眼轻不见物的,么多年都锁在们小夫妻的院落,不曾动过。莲儿闲,带着总管清清,也让东西见见太阳。” 三言两语,竟好似融洽婆媳,哪有半分仇人相见模样? 白夫人恨不能生吃典从莲,却只能做出派慈母样,不过是为白家利益。若不是白玉京此番重伤,又怎可能做如此情态。 “白夫人失言,典从莲未嫁之身,何时高攀贵府公子?”从莲嗤笑。 娜雅不恼,有备而来,只淡淡道,“聘礼送入熙盛号,莲儿的嫁妆送入白府,礼成当日,先帝赐物,文武百官齐贺,宗正府备案在簿,莲儿如何不是白家儿媳? 好,得好,正等着。从莲起身,朝堂上施礼,师爷忙推醒府正大人。 “请大人见证。”朗声道。 老大人忙忙头,他实不知戏唱哪出! 战斗状态,从莲放松肩膀,身体微微后坐,浑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清声问道:府正大人,可否赐教,自前朝以来,婚嫁六礼,是哪六礼?” 个他会,老大人正要回答,却被从莲挥手制止,直直看着娜雅,“纳彩、问名、纳言、纳徽、请期、亲迎。” 娜雅愣,不知欲为何! “当日从莲年幼无知,见玉京公子丰神俊朗,只白二先生上门提亲,就答应出嫁。当年白府行事雷厉风行,漂泊江湖,并无父母照拂,竟不知六礼之事。除却玉京公子亲迎,六礼,还有哪样办过?依民间法,此婚不成! 白家钟鸣鼎食,书香世家,规矩良多,典从莲江湖孤,高、攀、不、上。” 言语轻柔,却振振有词,泼水不入。婉转温柔,却把白家蓄意欺单身弱,匆匆忙骗交出大批粮草兵器,甚而还骗那笔足以媲美公主和亲的嫁妆,桩桩件件事情,明眼人看,自然清楚。 娜雅双手拢在袖中,暗暗绞着丝帕,脸上却还是派慈祥。 自小便在人堆中征战出来,岂止仅靠父亲的地位?正视从莲,自认坦荡,嫁给玉京,即便只有,也是子大的福气?难道还攀不成? 只是目下形势比人强。“却是做娘的不是,但莲儿啊,民间世间,三媒六聘的姻缘,何曾能保夫妻永生美满?玉京既得,满心欢跃前来求祖父做主,太爷是心疼孙子的,匆娩,落下什么礼数,都是当家主母的不是。只玉京对,心爱至极,当年误会,声不问,离家出走。六年来,儿日日思念,今日既回京,何不与母亲回府,小夫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有什么不是,母亲里给赔罪!” 娜雅抬步趋前,正要下拜,从莲声娇喝,“慢,白家的礼,不愿受!” 正如重重巴掌,打在白氏娜雅脸上。 “若真是两情相悦,典从莲何顾六礼,便是私奔逃家,下笑骂,也不放在心上。可当年之事,是两情相悦吗? 白家骗婚在先,杀人在后,竟然把卫国功臣但叛逆捉拿。当日礼堂事变,典从莲与白家再无瓜葛。今日轻声细语,不过为有可利用之处,若把榨出骨髓,们还不再杀次? 白家家学渊源啊!从莲佩服。样红口白牙,夫人竟是想怎么讲就怎么讲!怪道白玉京,竟越来越不像个人,原来早已走入魔道。推着的孩子往那钻营权谋、背信弃义、心毒手辣的路上走,也忍心?” “典从莲怎么样话啊?有没有家教啊?”跟在娜雅身边的孩子早就耐不住,见伯祖母脸色发白手心沁汗,便大声嚷嚷朝典从莲骂去。 个茶碗碎落在孩子身边,“长辈话,出言不逊,白府家教,也不过是装模作样。”从莲叱喝。的 小孩“哇”的哭出声来,长么大,仗着家里疼爱娇宠,横行霸道惯,竟不曾受过样惊吓斥骂。也算倒霉,从莲腔怒火,闷在心中六年之久,若不是今日白夫人实在无耻,也不至于火山爆发,火山既爆发,有两个炮火,实属正常。 既然要跟人讲家教,那代长辈受过也是白家孩子的职责,小姑娘,受着吧。 从莲发难,却是白夫人从没想过。当年从莲年年送白玉京礼物,此次被拒之门外,也是苛客客气气,帖子上恭恭敬敬,也难怪次受惊。确实是人家给脸不要,挨打才知道疼。 左右思虑,却是如何是好,不曾想子竟把切摊上台面,真不惧白家威势? 不行,得想个办法。 正当苦苦思考,从莲因今日动内力,又发场脾气,心口有些闷,琪琪服侍喝药汤,虽然硝烟弥漫,但目前还是休战期。 突然, “皇上驾到——”尖利的嗓音,远远传来。 娜雅脸上泛出喜悦,从莲倒是冷冷哼,好,来得好,新仇旧债,咱们起算。 只有沉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假期归来,努力日更。 因为想把书印刷出来,所以从今天起,每天中午会修文,标点符号啊,错字错句的,有前后文不合的地方也要改。所以每天中午的更新都是伪更啦,请大家别在意。 正常更新会在晚上进行。 如果可以,请大家多多留言,我想把一些留言放入书中,留作纪念。 如果,相对于白玉京伤眼,从莲心中痛,沉鱼受刀伤,足以令从莲丢下恨怨多年的皇帝和白家,仓皇奔赴平州。 “如果沉鱼的伤,有们动的手脚,就让大顺朝,举国挂白幡。” 冷得透彻人骨的句话,砸到皇帝脸上,从莲不介意让下知道,对皇帝的威胁。 只是封短信,就足以令位名动下的奇子乱分寸。 必须尽快,在察觉自己的感情之后,上怎忍心把爱的人带走? 无论有多想昭告下皇帝的算计、白家的卑劣、政治的阴暗、世家的丑陋,无论心中有多少痛苦愤怒,多少怒火狂烧,切的切,都抵不上沉鱼受伤对的摇撼。 的心,再次为另个人跳动,再次为另个人疼痛。 而,欢迎种奇异的感觉,毫无犹豫,没有半忧心对方是否会负心的动摇,因知道,底下,最看重、眼里心里只有的人,只有个沉鱼。 华秀自信过头,以为只要想,白玉京或者沉鱼,都是理所当然。而样的自负,注定后悔。 后悔过,对白玉京。可是,还有自信,底下只要还有沉鱼,就永远有样的自信。 有时候,也想过,是不是因为不属于个时空,在里,没有人把放在第位。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曾倾心以待,曾肝胆相照,曾结拜手足,曾推心置腹,他们感动过,他们付出过,他们结交过,他们交心过,可是到头来,来来去去,只有个沉鱼留在身边。 皇子公主,当年的朋友,选择为下第的权势,争斗得死活,不顾曾是好友。 从开始,水犹寒就很干脆的表示,他不欢迎个来抢多唐九注意力的人,即使曾帮助过水华城。 义姐选择爱人印,从开始跟随他,没有为回过头,即使在印对付的时候。 九哥有妻子之后,卷入太子党与鸣王党的挣扎。 十四杀是不用的,即使没有为利益而背叛,也为兄弟情而对的处境选择视如不睹。 源泽染,以知己相待,今日他旁观沉鱼重伤,他已有别的心思,做选择。 白玉京,绝对有资格让恨之入骨,家族的安危前途,在他看来,总是比高的。 细细数,似乎地独人。 是爱吧,对沉鱼。 沉鱼对,如果自己还敢怀疑他的感情,也太配不上他。 上地下,偏偏让孩子遇上,爱上,何其不幸;何其幸运,心伤重处,回首看,有至爱的人在守护。 而如今,该是守护沉鱼的时候。 马车行驶飞快,典从莲重新踏上当年去平州的道路。 虽没有寒风冰雪,依旧是道路艰难,当年护前行的是鹰十四杀,今日则是手练出来的特种兵。 次对方的刺客是想以人数胜,特种兵出动的是轻身功夫较强的,在他们掌指、膝肘、脚尖处,安置的精巧利刃,能在最短时间内在人最脆弱的地方划出致命的伤口。最直接的杀戮,特种兵到处,死神现。逃跑的人被手执弓箭的士兵先步钉死在地上。慢慢的,血流成河,如此形容,并不为过,三十名特种兵,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特训之后,杀人的手段技巧日千里,江湖上没有组织的暗杀部队、独行侠,根本还没有接近从莲,就已经被杀得清光 “谁让们来的?”隔着车帘,从莲淡淡地问,是因为马要休息,才拨出时间来审问刺客。 刺客看起来是个硬骨头,在从莲示意把他的手骨脚骨琵琶骨全打断后,他什么都招。 第114章 “欧阳啊!”从莲支着下巴,暂时把视线从地图上收回来。“现在只好先放着,等空再收拾他们。车子真慢,罗安,若是再有刺客,不必停下,解决再跟上马车吧。时间耽搁不起。” “是。”队长干脆的回答。 琪琪看着老板忧愁的脸色,依旧是美丽无双啊!“少在前头买路,接下来的路应该会好走多。”劝着老板。 “即使把全国的路都买下来,想阻碍们的人还是有的,只能痛下杀手。”从莲叹气。 等见到沉鱼,些碍事的家伙,个都不会留下。 要进飞龙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山之下,军营成里,浩浩荡荡。 里集结顺朝对抗北狄的最精英的队伍,白家的心血所在。把飞龙营交给沉鱼,是想用将士不合引起的败战毁他,还是真想借助临王的势力,典从莲的财力和源泽染的军力。 不管如何,沉鱼此战定是要胜。 主帅受伤,虽然军营里人心浮动,防务倒是不曾松懈。 两里哨,烽火台间隔不远,时刻有人看管。探子来去匆匆,不断通报着敌方异动。 日,飞龙营外。 骄阳当空。营门前的哨卡发现有小股的尘烟远远飞扬起来,通过异国的望远镜,发现服饰统黑色劲装,白色千里马,护着辆精致的马车奔来。连忙发出警告,很快就有将领登上哨楼居高远望。 不多时,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因为离得近,那些快马缓下来,烟尘渐散,面目已经可以看清。 三十精锐,身历百战,出生入死,气势凛然。 三十骑人马,渡高山,跃平原,涉河流,不眠不休策马奔驰,护卫典从莲的马车星夜兼程,赶到平州。 三十人如同地狱修罗,浑身煞气,便是江湖杀手都不禁为之窒。 迎上去查探的兵马纷纷停下,那马车前,是面九莲花旗。 飞龙营上下军兵,不得对此旗无礼。 “来者通名!”楼头将领稳住心神,大喊声。 三十骑迅速策骑,左右分开,个侏儒慢慢把车驶向前。切动作快捷,三十人脸色肃然,尽管千里奔波,却看不出半分疲惫。 罗安双手抱拳,三十骑忽然放声大喝:“熙盛号主人,清莲仙子典从莲,前来探望临王大将军,请通传。” “请通传,请通传,请通传!” 惊雷震耳,呼喝之声,响彻前营。 满营兵士,无不惊愕。 清莲仙子,那位曾执掌飞龙营,拿下数十万贼匪流寇的传奇仙子? 只见马车之中,跳出个小小姑娘,放下脚踏,扶着位美丽小姐缓缓走下。 白衣黑发,浑身上下只有件镶着颗大红宝石的头冠。骄阳之下,仙子身上层金色的光晕,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艳丽逼人,不敢直视。 众士兵纷纷低头,只为那仙之名,不可亵渎。 那楼头将领已经是抢上前来,“见过仙子。” 从莲微微头,“来见临王,烦请通报声。”态度温和,声音清冽,却是不容拒绝。 “下官身负巡营之责,大将军令,受伤期间,外人不可擅入营地。” 从莲愣,确实,如今不是飞龙营的监军,也不是身负圣旨,自然没有擅入军营的道理。虽然只要通报沉鱼声便可,网但眼前人不愿通报怎么办? 笑,白家个小小将领也要来刁难? “前方路,三个哨卡,知道,为什么没有人通报们声?” 将领皱眉摇头,“请教仙子!” 挑拨离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没有觉得从莲在这一卷脾气变得易暴易怒,那是因为她的身体早就四处破破烂烂的,这些对情绪啊脾气啊都很有影响。所以华秀再气她几次,估计就没了女主了,可以结文!为了沉鱼的幸福人生,我决定早早让华秀这丫头另找地方凉快去。 我可怜的娃啊,两个都伤得这么重,做娘的心疼! 不过疼啊疼的就习惯了!哎! 说起来,反攻已经开始了,估计我加快速度的话,这个月就能完结,觉得蝶舞的桥段非常好,已经在写了。大家有没有想过那些配角的结局呢?能不能给我点灵感? 我想让海苍去做和尚!(*^__^*)嘻嘻……! 从莲目光扫营前众人,淡淡道:“平州城外,飞龙营中,曾任半年监军,巧的是,今日哨卡守卫之人,都是的旧属。心想给临王个惊喜,所以也就不让他们报讯。” 话虽言语轻缓,那将领却似个焦雷劈至身上,僵直不动,好会才哑着声音问道:“哨卡中,有不少人是今年提拔……” “家老板要走,下谁人能阻,人也太不开窍!”难道三十特种兵是摆着好看的?琪琪轻声笑着提那人。 并不是在傲慢,并不是在炫耀,只是给不开眼的人讲个事实! 蛰伏六年,依旧是那位名动下、威动下的清莲仙子,那位手握国家金融、商铺遍布全国、密探卧底亲信遍布大陆各个角落的熙盛号主人。 为见沉鱼,刻意暴露出在飞龙营的些暗部属下,又何尝不是次对远在京都的皇帝的震慑——即使是最引以为傲的飞龙军、最信任的道屏障中,也样有的棋子。 而今日敢暴露,自然也会有完全把握不怕或者阻止皇帝对付些人。 或是认为,翻脸的时机已经到? 巡营将领背上出身冷汗,典从莲,的手到底有多大,要伸多远? “让路吧!”从莲,北方荒漠,日头也是比京中毒,急着见沉鱼,越觉得候不下去,口气中不免有几分和软。 哪知道对方硬是丝毫不退,“未得军令,让不得!” 从莲双眼微眯,甚是诧异,无妨,素手轻抬,向后方做个手势, “若要闯营,只怕兵马拦不住,反要折损多人。”诚心告诫。 “拦不得,也得拦。”他硬着头皮,无论如何,白夫人的命令,断不能让两人相见,无论牺牲多少。他厉声大喝:“弓箭手就位,盾牌手列阵防御,其他人各归其位……” 下从莲是真怒,手挥,三十士兵拥而上,眼见场厮杀便要开始,突然传来阵娇嫩的子声音。 “莲姐姐请熄喜怒,沉鱼请您入营。” 款款而来的,是身甲胄的独孤华秀,只见束长发,素颜朝,确实娇美动人。 出现在里,从莲是知道的,但眼见人以副主人的姿态,殷勤招呼,又安排住宿。又安排食物,还拨个自己的丫鬟前来服侍,心里只觉得像扎着个刺,连呼吸都不顺畅得很。但事事殷勤,从莲也不至于降格学小子喝醋,也就不去想太多。“华秀莫忙,些琐事琪琪会办好的。沉鱼现在方便吗?他伤得怎么样,要先去见见他。” 华秀眼波转,淡淡笑,“沉鱼的伤虽重,从六姐那里学的医术正好帮上忙,他现在已经是渐渐好。只是军务繁忙,抽不开身,过几日让给姐姐安排洗尘,到时候姐弟好好叙叙旧。” 绕是从莲再好涵养,再好气度,也被华秀气得几乎火冒三丈。与沉鱼之间,自然是不必昭告下,但当日与沉鱼在城头吻别,下间有心之人自然知道是临王的至爱、自然知道沉鱼是清莲仙子的恋人,更何况华秀至始至终旁观侧。 话,什么意思,是仗着什么,出种假传的话?莫非沉鱼他? 是人,在情爱中眼底断是容不下半沙子,更何况从莲,不是自小在封建社会受三从四德毒害长大的人,的爱情,简单简单,对。 有时候想起,当初白玉京与欧阳家的大小姐那奇怪的对视,就足以让气得掉头就走,若是在那时候能看清白玉京对,并不是全心全意,也不会受那心伤,远走多年。 所以告诉自己,要冷静,先忍耐,至少搞清楚,独孤华秀,与当时吵架时完全不同的温言软语,尽给捅软刀子,到底仗着什么? 是断断不信沉鱼有种意思的。 对沉鱼,若信任都没有,若挑拨就能离间,枉受沉鱼片深情。 但终究不是圣人,满腔怒火,终究冷冷笑:“见沉鱼,还要等?他莫是飞龙营大将,就是有日登基,也没有不见的道理?肯通传,姐姐谢,若不肯,也并非不识得道路?难道华秀也要拦不成?” 华秀心中冷哼,暗嘲自己是得意忘形,赞自己到底把对方气到。典从莲久为人杰,在上位多年,可是睥睨下,虽然蛰伏六年,但那股气势依然凌厉逼人。只是看起来娇弱温婉,不是那些强硬霸气的人,所以总让人小看,自己险险也犯个错误啊! 是若真要动起本事,整个顺朝都要震震的人物啊! 华秀复又冷笑,怎会没有任何筹码就上来得罪人?“姐姐莫生气,实在是沉鱼太忙,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怠慢姐姐。句不怕生气,就是他亲口他不见的啊!话,满帅营的人都可以做个见证的呢!” 要真信才有鬼,从莲转身就往帐外走,华秀身手轻巧武功高,随意拦便把阻下。 因是客的帐篷,三十名特种兵没个进来,都在帐外守候,若从莲轻轻唤,他们内力不错,定能在最短时间内进来保护,只是从莲已是气得不得,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五脏有伤,尤其是肝脏,使极易发怒,六年姚敏姬夫妇更是把惯出身娇惯毛病。但要是在营里犯毛病,会给沉鱼再添麻烦。好不容易克制自己不要打那子耳光,“让开——” 琪琪早就在旁发着抖,以为上次有人划伤老板脖子,就已经是气怒的极限,没想到样浑身冒着冷冷火气的,才是最最恐怖的终极状态,救命啊! 第115章 独孤小姐,明年今日,会去坟上扫扫的,千万个人扛住老板的怒火啊! 谁会去理睬小丫头的心思呢, 见老板挥开华秀小姐的手就要前走,华秀双手齐出,疾速向抓过去。 从莲没等那双手抓过来,已经是抬腿踢回去,不是力量型的,更不是真正的武术高手,但些年从未把功夫丢下,也曾认真习过水溟教导的内功心法,近身搏击算是顶尖的。何况自当年被南源赫追杀,留下阴影,六年日日鞋尖内都有重铁,招若中心窝,必死无疑。 华秀后退步,手臂重重砍向那只腿,其力道之大,从莲自然不敢拿自己的脚骨尝试。在空中借力翻身,另只脚重重踢向她 华秀踢向来脚,两人的躯体总算在场战斗中第次接触到,借着力,在空中个旋身,两人迅速分开来。 真是起来像匹布,做起来不用三秒钟,从推开华秀,到两人交手错开,不过瞬之间。 “姐姐很厉害!”华秀并不吝惜的赞赏。 而特种侍卫早已经闯进来,护卫在从莲身旁。 “姐姐别样冷冷地看着,华秀有做不好的地方,您是看着长大的,让让吧!”华秀甜笑道。 “有些东西能让,有些东西——”从莲看着华秀,冷若冰霜:“是不能窥视的,又何有让之?” 华秀忍着怒火,步入帅帐,不会里面就传来沉鱼的大叫:“不要见,听不懂吗?” 从莲愣,浑似冰水自头浇下,心都寒!似稳不住身体踉跄两步,头晕目眩,只听到琪琪尖叫:“老板,怎么——” 片黑暗。 见不到帅帐中冲出人,满脸着急,打着赤膊,上身额头,都缠着染血的纱布。 计较什么 华秀到底是知道沉鱼脾气的,见从莲昏倒,只怕沉鱼惊痛之下做出什么事来,也不多句只把人劈昏,两个人往张床上扔,交代琪琪和军医好生看护,转头策马回京,竟是不多言句。 自是怕沉鱼醒来与生气,临王的手段,不是不怕,但更不想面对心爱之人对恶言相向。沉鱼不是不知道的情,只是不能接受,也不愿伤心,是以直淡淡相待,只盼时间流逝,令放弃自己。 有时想想,若是沉鱼曾断然拒绝,场迷梦不会作十年。的 清醒之时,心痛如死也如生。 从此后,不为沉鱼而活,高海阔,何处去不得? 那混战中在身前保护的身影,那暗夜灯下同谋划的声音,那出门归来时句“路上安好?”,那巡游归来给带上的奇趣玩物……切的切,都成为过去,再不复来。 十年梦,今夜泪水流干,深埋心中,再不想起。 只是那人伤重欲绝,听到的声音还要强自扮振作模样,可还撑得住否? 罢罢罢,他既是典从莲的人,又何须多做关心,枉费深情? 既是错爱十年,此生再不相见。 华秀小姐传令,独孤家各地药铺都把最尊贵的养伤药物送到飞龙营中,自此,再不曾见华秀小姐与临王沉鱼出现在同处。 色越见暗沉,帐中放着下第大的夜明珠——皓斓,照得帐明亮。明珠辉光之下,从莲看着沉鱼,他就躺在里面,闭着眼睛,素来白嫩丰润的脸上竟十分瘦削、毫无血色,瞧着他十分平静。 华秀骗,沉鱼伤重,不是的那般轻松。 军中简陋,幸好当年海沧留下的各式排场都还在,沉鱼睡在暖暖的白虎皮上,盖着厚厚的床被子,竟还是浑身发冷。 若不是看着被上还有起伏,从莲怕是早已就抢步上去! “他,到底怎么回事?”冷着声音,问向军医。 军医是太医院派来的高手,因从莲当日不放心,特意安排自己的人手混入军医之中,会话的便是手下之人。“回小姐,王爷的伤很重,加之中午又动力气,伤口裂开,失血不少。是以直晕眩。些日子慢慢养着,王爷年少力壮,应是很快能好的。” 从莲走上前,坐在床边,不住颤抖的手指轻轻碰碰沉鱼的脸,触手冷凉的。把头轻轻低到他脸上,鼻尖相对,呼吸间感觉到沉鱼若有若无的呼吸,从莲心里略定,忽然手软,竟然稳不住上身,幸好还是撑住,若不然倒在沉鱼身上,只怕伤上加伤。 看着沉鱼,时间动弹不得,眼睛舍不得移开,贪恋地看着那惨白的脸。 琪琪拉拉的手:“老板?”也是担心,老板刚醒来就赶来看王爷,还没喝药呢! 从莲叹口气,“把药拿来。” 很快就喝下补身的药汤,挥退众人,让他们先去休息,从莲个人看护着伤重的沉鱼。 从莲小心翼翼摸着沉鱼的被子,犹豫着想为他掖紧,又怕惊扰昏沉中的他,小小个动作,竟然迟疑不下。 想着刚才看到的沉鱼的伤势,从莲又倒吸口寒气,全身微微颤抖起来。沉鱼的伤势比华秀讲的严重数倍,他的额头和上身牢牢裹满布条,身上缠着的白布都已被血染得变色,只手上裹着厚厚的木板来固定骨头。 原来,沉鱼废北狄的大将风无奇,代价却是样惨烈。 据华秀的法,那日沉鱼得到风无奇突袭的消息,亲率飞龙营大军预先埋伏。不意中计,得到的是假消息,原来在北狄军中的密探早已被杀。沉鱼陷入陷阱,但他武艺高强,身边的护卫军也是神勇,竟然反败为胜,重伤风无奇,没想到飞龙营中早有叛徒,竟在背后暗箭伤他。沉鱼早已重伤,受此箭轰然倒下。风无奇重伤逃走,沉鱼失血过多,伤势发作起来,高烧不断,前几还能治军,两日下来竟是有见危险。 久病成医,从莲见沉鱼伤势很重,自己带来的药草中有几味是极好的,忙吩咐琪琪去煎熬出来。 从莲看着他,喝药的沉鱼呼吸已经稳,也不枉那药草万两身价。突然想着,如果沉鱼不能活下去,自己会怎么样? 或许再没有生存的力气吧? 以前总是顾虑太多,总是位他对是姐弟之情,而再再而三的让沉鱼伤心,后来想通,却是上厌样三心二意的愚蠢,竟要把最后的幸福拿去。 双手合十,从莲微闭着眼,如果老能放过沉鱼,绝不再胡思乱想,决不去猜忌沉鱼的爱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也再不用温言软语来伤沉鱼的心。 低下身子,头轻轻靠着沉鱼的心口,从莲贪心地听着他的心跳。 看着沉鱼的脸,突然被他床头的小匣子吸引去,打开看,竟是对红宝石对戒。 沉鱼是杀手出身,即使后来养尊处优,直没有听过在体能和技巧方面对自己的训练,雕刻是他用来保证双手准确度的个方法。 “他现在病成样,总想着自己会死,就趁着两给雕对戒,是以后,也能留个念想。”华秀的话,时候才想起。看着眼前精致的戒指,内圈细细刻着波澜和莲花,还有五个小字“鱼戏莲叶间”,从莲的眼泪突然就流下来。 原来,沉鱼如此用心。 样的情分,是亲情,还是爱情呢?还计较什么,还犹豫什么? 低头,泪水滴到沉鱼脸上。 或许是感觉到的什么,昏睡中的沉鱼皱皱眉头,挣扎着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从莲抓着小匣子低声哭泣,他昏昏沉沉,只觉得是在梦中般. “从莲,姐姐……”他低低唤道。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从莲高兴得颤,抹去眼泪,哑着声,“小鱼!” “疼!”沉鱼目光呆滞,低声道。“好疼啊!” 从莲呆,沉鱼孩子,自小到大,从没有过半句示弱的话,想是他现在还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出真心。“不疼不疼,姐姐在里呢!”摸着沉鱼的脸,柔声道。 “好累!从莲,直找不到,好累啊!” “不累不累,就在身边,以后都不用找。要不,换来找,好不好?”哭着,低声道。 实不知沉鱼六年是怎么过的,知道自己的离去使他伤他累,但没曾想竟给他留下样大伤害,让最为心疼的人心疼至此,实在大罪!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什么,昏沉中的沉鱼那涣散的目光慢慢在眼前人脸上聚焦,像是突然才看见,眼中闪过丝亮光,慢慢:“来?” “嗯!来!可以休息下,在陪!”从莲动动嘴角,努力扯出个轻松的笑容。 “病才好些,来,也是伤心!,吃药吗?” 从莲忍着激动,柔声道:“嗯,喝药,精神好多。没想到惊动,身体,是该好好注意注意。”暗暗立誓,再不让沉鱼为操半分心,自然是先要从自己的身体做起。 梦六年,那场重伤使意志消沉,凡事也就很不上心。 再见沉鱼,毫不犹豫的便要他站在身前保护。确实经地义,凡人世间,多是保护,强保护弱。却没有想过,在没有的岁月里,沉鱼人撑起凤翔和印的势力,悍然与白家和皇帝对抗,执意为报仇,对于个十三岁的孩子而言,有多困难。 他保护,是的要求,更是他的愿望。可是,却忘,从开始,就不是那个要站在人身后的弱子,而是站在沉鱼身边,共同进退的伙伴,时刻关注他的状况,忧心他伤累,不想只过六年,就把什么都抛开。 看不见,沉鱼需要的帮助,只味躲在他的王府,安享清闲。 直到他重伤,在他的背后,有来自国内,要伤害他的敌人。 他只有个人,即使有许多护卫许多谋士,也看不全暗处的阴谋。 从莲啊从莲,枉占着许多知识先进于个时代,占尽身风流,竟不思保护最重要的人,生是个笨脑瓜 “从莲,会不会死啊?”沉鱼精神恹恹地,哑声问道。 第116章 “死,该怎么办好?” 从莲心痛极,泪盈眶,苦笑道:“想到哪里去,大夫都,伤虽重,也不致命。又有许多灵丹妙药的,哪里会养不好?就是样没精打采的,才好得慢些。想摔下山崖都没死成,还不是惦记着,就不能看在份上,打起精神来?” 沉鱼心里酸,头道:“好!好起来,以后白玉京也不至于欺负!” 白玉京,关他什么事情? “不是和白玉京重修旧好? 哪个混蛋乱传的消息?好大胆子,让捉出来,定要抽筋扒皮。 “哈秋——”华秀策马狂奔,夜风凉,重重打个喷嚏。 “误会场,以后找华秀妹妹给解释清楚便好。也实在胡闹,没精神养病,竟然还样骗。”虽然恨不能把那死丫头碎尸万段,但在沉鱼眼前,还是派温和模样。 原来白家早派人四处传播消息,本是白玉京的妻子,失踪六年,现重回京都,夫妻重修旧好。飞龙营本是白家多年根基所在,散播些消息本来就快,独孤华秀借此想离间二人,不料从莲苦恋白玉京给沉鱼留下深刻印象,虽告诉自己信不得,却还是伤心,直没什么心思养病,病才重起来。 从莲想着,他们竟然敢样颠倒黑白的话,若是再不动手,只怕下舆论都要逼得走入白家。 心念转,计已上来。 从莲哄着沉鱼,温存款款。“病好几,听华秀,军里有叛军,想来也不知道是北狄的人,还是白家自己的人,实在放心不下,军营里的事情,不妨先交给。帮肃肃,可好?” 沉鱼瞪大双眼,很是高兴,从莲竟然有重新掌军的想法,样积极,心情想是与当日和白玉京纠缠大大不同,但,“太危险!” 从莲笑,搂着沉鱼,“又怕什么?小鱼,身边可不是只有几个闲人!虽是战场分胜负,可是回伤得太冤,什么也要帮算笔帐。不如,趁着飞龙营在们手里,先夺它?” “算是看得清楚,白家根本就是大顺的隐皇帝,无耻之最。那帮人,吞的钱财,不还同等的好处,也就罢,却还要死,若死不成,那是他们的恩典,偏要摆张受宠若惊的模样去膜拜他们。哼,想拿舆论来压,也不看看,密探系统,谁比谁严谨?” 从莲嘿嘿冷笑。 宗正府中无中正,胡乱判那仙子缘。收白家钱,横把佳人提上前,论起拿人因,只为仙子不做媳妇线。 起来,无媒无聘哄过门,欺仙子,无长护持兄弟傍。嫁妆十里红,羡煞下人,数百车军粮衣物,送入白家门。下谁人大手笔,除却清莲仙。 圣旨声惊动人,护国仙,竟成清君侧,莫非白家军队,竟是叛国兵?宫廷侍卫,高手追杀,仙子遁世,已是六年。 原是白家贪富贵,玉京公子哄骗仙,事已成,不留人,论起狠,豺狼谁似他,金玉外,确实败絮中。 圣魔人乱,仙子镇国邦,曲大鼓舞,妖魔全退散。白家见其势,偏拿婚约纸,嫁妆统统拿过来,钱财全部都归白,乃家媳妇儿,是生是死全由。 纸退婚书,送不到,御案台,如今广而告下,他白家,与从莲无相干,若有胡言乱语辱闺誉者,清莲军,取狗命来。 “儿歌不错,就是白玉京还不够很!”沉鱼躺在床上,看着熙盛号传播下的文字,笑笑,乖乖的喝口药汤。“苦,好苦,好苦!” “骂太狠,也是贬低当年的眼光。”若是跟沉鱼,如今不怪白玉京,只怕他不高兴呢!从莲笑着再往那紧抿的嘴里塞口药汤。“的文字功夫般,匆匆忙让琪琪写的,当日陪去宗正府,也算是旁观证人。” “哼,从此以后,可与白家断得干二净,真有再敢乱话的,临王,也不是摆着好看!”沉鱼虽然元气尚还不足,但那剑眉倒竖的怒样,也是有几分震慑力。 “好好好!”呵呵笑道。 退兵之计 再披甲胄,对手却不是当日首领愚昧的流寇。 二十万大军,威慑平州,个个皆是北狄的悍将猛士,毫不退缩。 之前两军在神山脉中展开激烈的血战,数十日下来,均死伤数万人马。大顺守将沉鱼重伤,北狄大将风无奇亡。 清莲军首领源泽染率军队粮草臣服,典从莲声长叹。 朝廷传令,典从莲代为监军,于临王伤重之际领军退敌。战,大顺输不起。有清莲军作为助翼,无疑是添层保障。 从莲的密探传来消息,自儿歌在大顺流传,白家上层之意是要杀,被皇帝压下。 风定池辅佐领军,沉鱼伤重,派他去围歼北狄的处城池。同沉鱼样,他因受间谍蒙蔽、假传消息,时求胜心切,企图将敌城举围歼,结果放弃战前商量好的作战方案,调动兵力时部署不当,以致战线过长,首尾不能呼应。 敌城守将趁此良机,声东击西,分别重伤风定池的精锐部队,又与援军呼应,把风定池三万人马困在山中。 风定池作战经验甚少,虽胸怀经纬地之才,却不能在此孤军求胜,唯寄望于飞龙营中速速派来援军。 从莲第战,就是要救出队孤军。 飞龙营的大将中有不少是曾在十年前与并肩同行,深知行兵奇诡,每战必胜,但只军队深入敌军包围,消息已经传达不出来,目前不知生死,贸然去救,实在是危险。 从莲但笑不语。 练兵数日,心中已有挫敌之计 在飞龙营中留下七万士兵以防不测,从莲遂亲率十万骑兵星夜兼程赶往镞方城,前去救援。 从莲自捷径越过神山脉的处迷魂谷,到达镞方城外的草原之时,风定池与北狄的大军正在激战。 十数万骑兵绞杀在起,战事虽过三日,依旧十分惨烈,到处都是的尸体,鲜血漂流着人与马的尸块,兵器相撞声,士兵的大声叱喝声,死亡前的凄叫声,杂乱地响彻原野上空。 日正当空,风定池的军队与三倍于己的敌人主力决战,渐渐不敌,已呈败相。 从莲命左右护卫起火把,飞骑冲上。 三十骑是的近身死卫,武艺上冠于场中任何士兵,只见他们护着从莲,骑得飞速,火龙翻卷,许多北狄士兵都被烧伤烫伤。 大顺的援军,到! 未几,整片原野上空,九莲花旗猎猎飞舞,人们定睛看,呼声响遍草原。 “仙子来!清莲仙子来!” 在飞龙营士兵的心中,人称仙下凡、财神再世的典从莲,对于他们而言,更是战场上个不败的神话。 而对于北狄的士兵,在那内战的满目荒凉之中,有多少免费的食物和救命药品是来自熙盛号的冒着大风险的走私,来自清莲仙子的恩泽雨露。 对恩人挥剑,不是好儿的行事! 北狄军顿时心生退意,阵脚已乱。 从莲马当先,三十骑护翼左右,率军直冲北狄中坚。遇反抗者,杀无赦。 从莲三次陷于阵中,力战而出,复又杀回,长剑到处,势不可挡。 北狄的防护,竟让生生撕开道裂口。 风定池的军队得与援军汇合,正式开始猛烈的反击。 驻守镞方的将军闻知地方援军已至,遂四面鸣鼓,开城杀出助己方军士。北狄军方气势大盛,从莲审时度势,立即下令汇合全军,尽往后撤。飞龙营军队虽败不乱,万箭齐发,射住阵脚,缓缓而退。 此时并不是决战的时机! 于从莲,后无援助粮草,若拖的时间就,风定池的手下兵马势必再撑不住。 于北狄,后有城池座,不到不得已,断不让大顺兵马危及城中平民。 于从莲,此战只需带回风定池三万人马。 于北狄,此战只需退大顺侵城之兵。 就在从莲撤军之际,镞方城头有娇小人影,把大弓对向。 那瞬,支羽箭如子弹般,已是迎面袭来。三十骑飞扑而上,羽箭射穿道道遁甲。 瞬息之前,羽箭尚在边,交睫之后,却到眼前。 从莲心中凛,右手挥,拼尽全内,以此生最大的力道,稳稳抓住那道经过十片遁甲,依旧来势惊人的羽箭。 掌心微裂,脸上却做出无事人的模样。 因是军统帅,不可在人前示弱。 风定池拿下箭尾的布帛。 “康猗宝请带回去。不动明院光。” 从莲浑身震。 再看向城头,已是然。 可是,的计划,已经停不下来。 正如平州是大顺在北方的前沿,镞方城就是北狄在国境上最近大顺之处,中间隔着座金银山,两城遥遥相望。 现在正是夏日,北狄正是洪涝之前,而也是北狄柳狂沙之所以要赶在时候动军的原因之。他必须在灾荒之前,抢得更多的粮食土地。 从莲的计划,就是启动在北狄的密探间谍。 北狄的间碟使沉鱼重伤,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河被炸堤坝。 北狄春来晚,四周高山的寒冰此时已是溶得差不多,北狄境内,河水日涨过日。而河,正是北狄境内最大的主河道,年年决堤年年修,本就是北狄人民最大的负担。 而原以为在两个月之后才来到涝灾,夜之间。洪水遍布北狄国境大半。 哀鸿遍野。 人人为之胆寒,清莲仙,哪里是仙下凡,分明是魔降世。 从莲稳稳的站在金银山的顶峰,远眺北方,只见水雾层层,远处前方片汪洋。 雨在下,雨季已经到,对北狄,无疑是学上加霜。 北狄百姓,危在旦夕。 在等。忧伤埋在心底,是狠心的敌方将领,不择手段。 第117章 以金银山为界,大顺地势稍高,如果要求援,柳狂沙只能选择向低头。 拳头紧握,手上的伤口已经裂开。 柳狂沙,是要的威名基业,还是要的千万百姓? 来的是镞方城主不动明院。 下马,从莲便迅速而准确地发布命令,指挥飞龙营士兵前往北狄而去。 早已做好安排,把士兵分成小队,人员疏散、救生排险、现场急救和物资供给,些早已做好紧急的培训,救援队职责明确。 多年前的清河水难,在连州城也学习过怎么救灾,此时做来,也不甚艰难。 光坐在帐中,看着榻上躺着的沉鱼,很是不悦。 沉鱼则是死死的看着从莲,视线不曾移动分毫。他不知道,从莲已经跟对方见过。 “北狄的皇帝,请求大顺国的救援。” 风定池微抬眉头。 两国交战之时,国向另国求援是从未发生过的怪事,但典从莲非常奇怪的就是笃定对方会向他们求救,而北狄则是更加奇怪的果真前来。他不得不会怀疑,两方之间是否有什么接触。 “损失很大吧?”从莲低声问道。 “准备不充足,没有前兆的提前决堤,北狄境内,哀鸿遍野。”光郑重地道,语气中,却没有什么怪责之意。 从莲低下头,不语。 退兵书已在手上,沉鱼和的任务都算完成。北狄经此突然的人祸灾,只怕年内是缓不过气来,也就不怕退兵书无效。 只是手段确实黑暗。 典从莲,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对自己爱的人好。 “康猗宝,是的好友吧?” “是的!” “她直相信你没死,要我为她找你,上天入地。曾欠下她极大人情,要找你回去,你意下如何?” “我…………” 挚友分别 日出,晨光熹微,从莲和光策马出飞龙营,在草原上尽情奔驰。 从二十世纪到个古老的时代,从平和安宁的日子来到刀光剑影勾心斗角的环境,直觉得格格不如,内心艰苦。沉鱼毁黑玉佛,也就死回去的心,但如今又有次机会,本应觉得欣喜若狂,可内心深处却觉得有块地方空荡荡的,隐隐带着忧伤的气息。 深思夜,决定不可回避。 远处的北狄,此刻万千百姓正在哀呼,但朝阳下的神山脉,雪峰连绵起伏,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灿烂无比。 策马至山巅,从莲勒住马。 “打算如何?”光下马,遥望北方。 从莲沉默刻,低声问道:“康猗宝,还好吗?” 光瞥样,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神秘的光芒。“很好,但整整十年,每日不为忧心!” “从兰呢?”从莲顿顿,暗暗隐去眼中的泪花。 “有藤原孝宠爱,有康猗宝护航,典从兰生顺遂,幸福安康!” “那就好,那就好!”从莲喃喃道,脸上显现出思念之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长什么样子?” 光挑眉,不置词。 典从莲十年前失踪至今,康猗宝上入地的找,没有任何消息,甚至怀疑从莲是否被某些黑暗组织俘虏网罗,康家的生意也就渐渐触及黑道,可是依旧没有从莲的踪迹。 直到六年前康猗宝注意到个名叫印的贵公子的崛起,对方对从莲的消息不寻常的关注,让十分怀疑,层层查探,注意到他与当年离奇死亡的位红顶商人的许多举动十分相似,尤其是他竟能取到那位商人的部分隐藏的财产。 康猗宝不信鬼神,但只要有丝机会就不会放过。只要制住对方的命脉,不怕得不到想要的。印的妻子把什么都告诉,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的佳人抖露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 典从莲还活着,只是不在个空间,个时代。 苦苦寻找,不得不求助于的死敌——日本奥日光的贵族公主,不动明院家的光小姐。 光,是被称为妖物的存在。 穿越时空,以的能力确实是还不可能做到,但联合数大势力的追寻,康猗宝找到黑玉佛并送给。黑玉佛,是上古神物,如果次穿梭时空可以得到它,很值。 光的任务,是把从莲带回康猗宝身边,并给白家次重击。即使不在身边,康猗宝也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挚友。 光出身日本贵族,早已是当家主人,对于各种家主应当学习的,从没有放过,更何况是指挥场战争。 只要毁大顺国,就算是帮典从莲报仇,而把整个国家翻过来,也就能找到人吧。是样想的。 只是没想到,典从莲还愿意为个国家,站在战争的最前线。 光抬头看看空,万里无云,气甚好。“启程吧!” 从莲怔,随即苦笑,“抱歉啊,让白走趟。不能回去!” 光双臂平举,享受无任何污染的清爽空气,并不在意对方的拒绝。只是,“康猗宝会失望,而典从兰则会很伤心!忍心?” “嗯,不忍心啊!”从莲回头看向飞龙营,那里有最爱的人啊!“从兰有藤原孝照顾,而宝宝也有的未婚夫,嗯,现在是的丈夫吧?们在没有的时间里,或许很痛苦,但是慢慢的,伤痛也就转淡。但是,在里,有个人,无论怎样忽略他,躲避他,他直在等、守护。而,也不愿意离开他啊!” 光看眼,微微笑,丹凤眼似狐般迷惑着人,“是的爱人吧?” “爱人?”从莲迟疑下,随即笑,朗声道:“是的,是的爱人,他就在飞龙营的帅帐里!” “?”光笑意渐浓。“就是那个哄骗来到北狄的孩子吧?他看起来比小多呢!”“是的。”从莲渐渐笑开来,“他虽然比小六年,不过会让自己活到跟他起死去的时候!” “好,既然要放弃回去的机会,也不勉强。”光的脸上始终温和地微笑着,“既然如此,也就该回去,本来以为次度假不会太久的,的弟弟也在家等呢!” 听着光的言语,从莲有些向往,却不再犹豫。“在漫漫历史长河,空间隧道,能够找到实在不得不令佩服,而敢于怂恿北狄王样早发动战争,也是大手笔!光小姐年纪不大,本事却通达地……” “想什么?”光打断的奉承,笑着看。 “的爱人,他的家,他的亲人,他的事业都在里。不能离开他,独自人回去,但真的很希望,能再看从兰和宝宝眼,请帮助,好吗?” “可以啊!”光很干脆的答应,“件事会跟康猗宝要报酬的。” “只是见不到从兰,从兰的精神力很弱,而样的术法对身体和精神都是很大的负担,稍有不慎,后果不可预料。施法让和康猗丙最后面吧。走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样的机会。” 对于光而言,典从莲只是任务的对象而已,或许有些很好的品德,或许是个心狠手辣的坏人,对都没有任何意义。不动明院光在意的,永远只有死敌康猗宝,如果能令康猗宝再欠下个人情,对自然百利而无害。 万里晴空竟地变色、飞沙走石。 附近的人们惊慌极,四处逃窜,却不知能逃到哪里。 沉鱼走出帅帐,心头阵惊慌,骑上快马,不顾风定池的阻拦,策马向空最黑的地方奔去。 不会儿,山巅上空的黑云变得像漩涡样飞快旋转,当中渐渐出现个空洞,接着,空洞中透出丝丝光亮。慢慢的,空洞被光亮填满,渐渐层次分明,依稀可看出道人影。 康猗宝很忙,身为康氏财阀的王,日理万机不在话下,要求所有的人必须跟得上的脚步,如果有拖慢团队进度的,立即换人。 所以在的视讯会议进行当中,高清的大屏幕竟然开始出现雪花时,就已经在打电话撤换维修人员。 雪花急促的闪动着,不会,视频开始清晰,只是,那并不是各分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 很奇怪的景象,像是某些公益广告。 是望无际的草原和雪山,豪迈而清爽,却是乌云渐来。 是座山巅,两匹火红的骏马正在低头吃草,似乎象变化与它们无关样。 是个子,身穿身古装,以手中买卖许多古董的眼光看来,料子和刺绣都是顶级的华贵。 长发只用丝带随意扎着,容貌显露出来,极是美丽。 康猗宝赞叹:“才是真正的中国美人,从哪里找来?” 得手掌娱乐半壁江山的康氏王句赞,胜过取得什么世界小姐的荣誉。 忽然,康猗宝眼神凝,脱口而出:“典从莲!” 随即摇头,莫那子与从莲幼时没有半相似,尤其美艳更甚十倍,就是那身豪气立于山巅,就不是行事低调的典从莲的作风。 是哪里让想起故友?疑惑 却突然见那子朝走两步,险险滑落山崖,是另人拉住。的 不动明院光! 不是去找从莲吗?莫非…… 从莲险些摔落,被光重重拉,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朝那光圈叫道:“宝宝、宝宝!” 光把紧紧拉住,“没用的,们只能看到对方的影像,已经是尽所能。个术法坚持不三分钟,不要浪费时间。” 从莲吃惊,呆呆地看着好友的影像,只觉得前尘往事如潮水般翻卷而来,眼中热,已是泪盈眶。 好美,沉稳冷然的气质让人敬服的同时,也没有掩去高贵娇美的容貌,正如以往所幻想的,岁月带给的是更加出色的光采、迷人。 时间那么少,要些什么呢,如果康猗宝知道们再不能相见,只怕会失望到恨吧? 们不止是朋友,是康猗宝视为至亲姐妹的存在,而康猗宝在心中与从兰样分量,两人自小打下的交情,足以为对方死去而不会犹豫眨眼。 第118章 可是,如今,要怎么跟,连希望都没有呢? 隔着遥远时空,们只能贪婪地看着对方,无暇注意其他。 沉鱼就在们身后。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成为个顶立地的子汉,他的背直挺得很直,即使重伤濒死也不曾弯下。在他身边,追随着他的人,从没有认为临王是会软弱的,是会受伤。 无论遭受到皇帝怎样的打击,他的神色从没有惊慌失措过,只有他身前的子,像操纵他生的喜怒哀乐样,手中就是他的罩门所在。 他在等,无论的选择是什么。 不予干涉。 心,却疼得不能跳动。 从莲打起手语,是早已遗忘的技能。 不像骑自行车,手语种没有常常复习的知识,忘,就很难再想起。只是,对方是康猗宝,懂,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懂。 “有爱人,再不人孤寂。他疼爱,生陪伴。” “回来吧,想,想得心都疼!”康猗宝缓缓打着手势,眼泪滴滴的落下,晶莹剔透。 “对不起,对不起!”从莲拭去眼泪,的眼前早已是片模糊,怎能让泪水阻挡和挚友最后的相见? “对不起!我不能!” 格杀勿论 康猗宝看眼那个俊美苍白的少年,眉头紧紧皱起来。 就为个单薄的孩子,典从莲就不回来? “不允许,如果不回来,就去找!”冷静地比划两下,表达的决心。典从莲心甘情愿在被那个叫白玉京的人欺负后,只顾着心灰意冷而不思报复,不知道会伤心的吗?康猗宝在知道件事情之后,很难控制自己对姓白的人的厌恶,虽然也知道是不合理的迁怒。 而对于那个把从莲拉进异世的杀手,更是恨之入骨,尤其是他竟然把从莲原本可以回来的路狠狠毁掉,如果不是满世界的追寻黑玉佛,怕是生再不能见好友面。 如何能不恨沉鱼? 无论那个子是哪个,都不同意从莲永远留在看不见的地方。 时间在离别的时候,总是流逝得特别快,光催促着眼泪颗颗往下掉的从莲,“有话快吧,也要走。 从莲咬咬牙,微笑着,连带比划,“十年前就死次,能有十年,能过着有钱财有爱人的生活真的很开心。们今能够再见,实在上垂怜,其实,知道,没有死,就像移民到外国,们是同步生存。” “不要难过,是对不起。” 康猗宝把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冲到视频前面,想骂,有肚子话要跟,可是,可是,“个笨蛋,在那边过得那么苦,放心不下啊!” 其实,不是不懂,在异世,即便坐上最好的船,骑上最快的马,也是到达不到原来的世界,从莲早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古老的地方。的爱恨情仇、的喜怒哀乐、的事业成就、的爱人朋友,些,足足十年,早已是深深扎根在那片土地,如何能断就断? 从莲本来很难过,看康猗宝慢慢平静下来,心里也泛上见到旧友的欣然,伸出手,想触摸那空中佳人,但,又哪里能触摸得到? 唯有坚定地:“宝宝,定会活得很好,也要幸福啊!或许在将来,们的灵魂能够再次相见。” 沉鱼在后方听到句,浑身颤,冲上前去,对着光圈喊道:“会爱,生世,决不让人欺的,康大小姐,放心吧!” 康猗宝正要喝问他的身份,突然视频再次陷入片雪花,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恢复成原来的视频会议。 愣,慢慢走到沙发处坐下,把脸深深埋入双掌,低声哭泣。 “小莲、小莲、个混蛋,重色轻友的小混蛋,好狠心啊……” 办公室门被人大力撞开,道高大的人影冲进来,“宝宝,出什么事,怎么在哭,项目出什么问题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连串的问题传入的耳朵,抬头看,把人拉下,重重地把头靠近那宽阔的胸膛,放声哭泣,“怎么办,怎么办啊?从莲不肯回来,见不到,怎么办啊?” “不哭不哭,人在哪,去请回来,要是不方便,带去找好不好?”那人低低哄着,手抚着的长发,下下的摸着、安抚着。 “找?上哪里找?”狠狠地咬着牙,“得对,不肯来,就去找,上地下,还有康猗宝去不的地方?” 淡淡笑,声音无比肯定坚决,似乎瞬间,就变回那个独霸商场的康氏王。 “可不是吗?” “要走,北狄是被提早拉进战场,起来也有责任,还请多多帮忙。”光轻轻握住从莲的手。 从莲看着那散去的乌云,轻轻叹声,回握光的手,很诚恳地:“次,真的很多谢。有什么是能回报的?” 光笑眯那对丹凤眼,“不用不用,有什么都会找康猗宝。无论如何,相识场,也祝幸福吧。” “多谢。” 就在乌云尽褪的那刻,缕霞光从日边直射而来,淡淡地洒在光的身上,“的时间也到,再见。” 从莲突然走上前,紧紧拥抱住,在耳边轻轻地:“请帮,抱下宝宝吧!” “可以。”光想想,回抱住,唇角轻扬,笑道“多保重啊!再见!” 着,重重把人往后推,沉鱼快步上前紧紧搂住从莲,两人眼看着那道霞光渐渐变淡,光的身影渐渐隐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忽然之间,空无云却电闪雷鸣,满的霞光彩云滚滚翻卷,犹如海潮汹涌澎湃,云彩在康猗宝出现的那个形成个小小漩涡,正中间的空隙由大变小,渐渐合拢,直到回归平静。 从莲想,那个地方就是个时间通道所在吧,它,合上,以后打开的可能性也非常小,那么,转头看向沉鱼,忍着眼泪道:“啊,相信对的心吧?以后要是敢怀疑来怀疑去,看不打?” 沉鱼紧紧搂着心上人,把头放在的肩上,闷声着:“知道啦。” 从莲听着奇怪,忙把他的头抬起脸,看着他脸上泪痕,奇异道:“哭什么?不是在里吗?” “笨蛋!”沉鱼轻轻撞的头下,回头看着,确定所有的异像都消失,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什么样,他才放下心来。 刚才的每分每秒,他都极恐惧从莲有往前走的迹象,有离开他回到家乡的想法。 他深信自己的爱从莲是感觉得到,可是个世界负太多,若是不想留下来,也是人之常情。沉鱼把头埋进从莲的肩头,眼里透出厉光,那些欺负从莲的人,也不要想再逍遥多久。 两人骑上马,掉转马头,将视线转向飞龙营方向,那里,轮红日光芒万丈。 从莲深吸,提马缰,双脚轻磕马腹。“沉鱼,咱们比比看谁快啊,啊,不要给装病人,也该动动!” 的马儿长嘶声,飞快地冲出去。沉鱼毫不示弱,□白马四蹄翻飞,跟着疾奔,两人骑术甚好,仿佛两道闪电,极速前进。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很是欢欣,虽然马速极快,迎着风两人还是相互几句玩笑话。 突然,后方传来阵匆忙的马蹄声,两人回头,相视看,大愣,随即迅速抛下马上行囊物品,往后丢几颗雷火弹,磕马腹,两人斜冲入林。林中的路况崎岖,周边无数枝杈抽刮而至,从莲低声喊苦,手下却鞭得更狠。只盼穿过片林子,越过前方苍茫草原,能早回到营地。 但当两人穿林而出,却看到队严阵以待的兵卒时,脸都垮下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两人相识笑,狠戾之气凝在眼中。 “来者何人,敢挡本王去路?”清冷的声音缓缓扬起,沉鱼端着王爷的架子策马而出。 从莲调匀气息,手臂抖,个暗器针筒滑到手心。左右思考,只是心惊,与光行事神秘,自然没有带什么护卫,而沉鱼关心则乱,只顾着要找,也没带上个卫兵,而两人今日出门都极匆忙,除马上原有的雷火弹,竟然什么报讯的物件都没有。的 “在下飞龙营副将白玉理,十年前在安阳王府,曾与莲小姐见。”琅琅的语音响起,带头的将领显然本是熟人。 看来报讯的东西,带也是没用的。的 冷冷笑,“白家的公子都是气宇轩昂,人才不凡。不过昨夜北狄的降书才送到,今日白副将就上任?速度还真比踩飞火轮啊,厉害厉害!” 真是好想骂脏话,海沧是摆明过河拆桥,手段真是次比次用得不要脸! 白玉礼从袖中抽出卷圣旨,打开念道:“奉承运,皇帝诏曰:官银大案,至今九年,罪犯滔。熙盛号掌柜典从莲领贼寇偷盗官银,经查核确有此事,令至即押至刑部,听候三司会审。临王沉鱼犯包庇之罪,故暂时罢免切官职,押入宗正府,听候发落。典从莲所有家产全部充公。临王沉鱼即日前往京城。有违抗旨意,就地格杀。钦此,谢恩!” 沉鱼大怒,面上看来却愈发的从容安祥。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官场历练多年,早练就身表面功夫。 “好啊!已经查出来?可有物证人证,断不可冤屈无辜?”他嘴上着,眼神转,已把阵势看得清楚,锁虑者,只怕从莲身体撑不住逃难……他忧心地看向从莲。 却见从莲鞭挥出,重重击向他。鞭子擦过他的身边,把只飞在附近的苍蝇挥落在地。 沉鱼想,看起来,精神很好。 呼,先把心口闷气出,不然非气死自己不可。从莲哂然笑,“要拿典从莲,看看们的本事吧。”“莲”字刚落,已是暗器出手,数枚钢针激射向白玉礼的双眼。 与此同时,沉鱼手中的特制雷火弹也扔出手。在众飞龙营兵卒的惊叫声中股作气掠向林子左方。 种时候,他们可不会疯狂到自认可以力敌群手执利刃的正规军,不过,沉鱼素来有携带特制火器的习惯,毕竟可是他当年力战射兰香的秘密武器。 第119章 即使各国的武器研发工匠再怎么出色,也没有他们两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先进技术。 放到群士兵,绰绰有余。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 从莲思考着,活捉白玉礼的机会有多大,毕竟他是首领,白家的公子,飞龙营众人多少顾忌。想想,实在是恨得牙痒痒,次来得匆忙,战得迅速,竟没有好好整顿番白家的士兵。不过,也算是意料当中,毕竟飞龙营不姓皇而姓白,白家数十年苦心经营,怎么会让夺去。 如果不是为见康猗宝面,也不会对他们放松警惕的。 失算失算! “第队准备箭矢!第二队往前进二十丈,立盾掩护弓箭手!他们逃不,四面都有人的。”随着白玉礼的阵命令,看见强大火力的炸弹致死致残许多人的士兵们,迅速从慌乱中有规律的行动起来。纷纷架上弓箭,直指前方。 “先走!”沉鱼眼见后头追兵将至,沉声道。 “开什么玩笑?要帮收尸吗?”从莲嘴角勾起抹微笑,“刚刚才订终身,要是死在里,们怎么甘心?” “得好!”沉鱼也笑,腰间软剑出鞘,利器迅速割开阻在前方的道道动脉,鲜血喷射而出,那曾是个个鲜活的生命。 生死瞬间。 “知道不爱杀人,可是今不得不杀。”沉鱼挡在从莲身前,士兵顾忌他的身份而不敢轻易用箭,他身上逐渐增加伤口,身血污。 手起刀落,从莲也毫不逊色胆怯,“时候还想着那洁癖,真是入魔,有那么好吗?”笑着,内力不足,长鞭威力不够,就直往人身上最脆弱的眼部挥去,那力道足以令个健壮汉子跪地惨呼不已。 “莲小姐,定要逼把当场格杀不成?”后方悠悠传来白玉礼的声音,从莲耳尖,分明听到士兵们已把箭拉上弓弦。 “那又如何,在里还能留个尸体,落到白家手上,能剩下什么!”大声讥讽白家的卑劣,蓄意激怒白玉礼。 果然,“废他们的手脚。”白玉礼声大喝。他反应稍稍慢瞬,只瞬,后悔终生。 “沉鱼!”从莲悲叫出声。将为挡下致命箭击而瘫软无力的身躯抱进怀里。几乎就在白玉礼中针的同时,四面八方而来的长箭射穿沉鱼的身体,两手、腰背、左脚。 护在他身下的从莲,丝毫不伤。 “杀他们。杀他们。”剧痛使白玉礼暴怒狂叫,受命于他的弓箭手再次搭弓。 “们敢!”抱着身箭伤的沉鱼,从莲冷喝声,“重伤亲王,可是死罪,亵渎仙子,更是理不容,是谁给们样的胆子,犯上作乱!” 看得清楚,定是白家和皇帝不欲让下人知道样无耻之事,次派来的都是些从各地刚掉进飞龙营的新兵,而指挥官更只有白玉礼人,原想拿下白玉礼定可以逃出此难,没想到,竟让沉鱼受如此重伤。 若不是那鼻下还有些许暖气,,…… 狠心放下爱人,直直地站着,眼神从左至右冷冷扫过。 “下百姓淳朴,称为清莲仙子,不错,确实是临王从异世带来。苍在上,白家罪恶滔,欺上瞒下,把持朝政,手握重兵,吏治腐败,层层剥削,百姓生活艰苦,们入军成兵,更多的不过是家乡贫穷,土地税重,再无出路。们不得不为份吃不饱饿不死的军粮卖命。先帝欲要铲除大顺毒瘤,不幸惨败,朝中几位王爷如今何在,啸王印已死,鸣王宁王逃亡国外,大公主远嫁北狄苦地,除临王,还有谁能与白家对抗?” “自异世来,却为白家公子蒙蔽,助他良多,可是,下不是他白氏的下,而是数十万百姓的下。们交的税,有半是要给白家的,们的军饷,在发到手里以前,被白家扣去半,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欺瞒自己?京城白氏,铲除异己,是与他们誓不两立。等若要助他们,那就是他们的盘中肉,的刀下鬼。” 在句句冷冷道的同时,持剑执弓的士兵们早已开始慌乱,其实,他们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就是生活在白氏族的层层剥削之下呢? 那“鬼”字刚完,地阵轰隆之声,众人阵心惊。 “清莲军源泽染前来护仙子芳驾,尔等贼寇,速速投降,降者不杀!” 前方烟尘滚滚,包围后方的白家士兵很快就被撕出道血口,片红叶。 “抱头蹲下,降者不杀!” “抱头蹲下,降者不杀!” 来的都是身经百战、刀头舔血、土匪出身的恐怖军队,许多新兵眼见他们杀人犹如切菜样轻松,不由得心惊胆颤,更有胆小者就真的原地跪下,大声呼降。 直守在白玉京身边的个小个子,眼光射向从莲,流露道怨毒,身体向箭样射向从莲,匕首即将刺下。 沉鱼刚从昏迷中强自挣扎醒来,眼见森森匕首,身体却僵硬得移动不得,不由胆寒欲裂。“典从莲,快闪啊!” 不远之处,源泽染拨马疾冲,闪电般,可是那层层士兵阻碍他的前去,援救不得。 只有那瞬,从莲只来得及扑在沉鱼身上护着他,匕首已经将将刺入的背部。 从莲心中,是从没有过的绝望,难过,竟护不的沉鱼。的 眼尤未闭,股劲风袭面而来,银光闪,那刺客持匕首急迎,精刚匕首瞬间迸碎,整支长剑从前额穿过,带着他偌大的身子,向后倒飞数丈。 鲜血、脑浆洒数,惨呼之声,响彻林中。 从莲精神震,大声呼道:“九哥,可是来! 却是冷冰冰声讥讽,“那是本座的寒冰剑,闭目等死的清莲仙子认不出来,不怪。唐九还在后头杀敌,要在地上趴到什么时候? “怎么,是啊?也好,赶紧送沉鱼出去吧,他伤得好重!” 那人把沉鱼扛上肩膀,身寒冰杀气使周围敌兵没有个敢近前攻击。“家伙,六年不见,支使人还是么上手。 “拜托。”从莲从地上捡起把长枪,内力吐,枪横扫,势大力沉,重重挥退十数名名敌军。 “白玉礼双目已伤,何人为拿下此贼?”冷声喝道。 “为兄唐惕,愿效其劳。” 久违将军 “白氏无德,请清君侧,皇帝意下如何?” 长剑银光,横于海沧陛下颈上,森寒入骨,执剑者,清莲仙子典从莲。 ——大顺史记 白家的阴毒、沉鱼的重伤,终于还是惹怒从莲,或者不能仅用怒字形容吧。那身血衣黑发、绝艳容颜,眉头轻皱,浑身寒气,竟使护卫觉得有股阴冷从心底里升起来,倾肤蚀骨。 典从莲并不是个精明的懂得为自己打算的人,尤其是面对很在乎的人的时候。对于白玉京、对于鹰十四杀、对于源泽染、还有许多旧部,遭受他们的背叛或者疏离,没想过怎样报复,只是个人独自疼痛难过罢。 其实,六年前虽然遭白家暗算,但并没有非要铲除对方的想法。大顺自开国时封白家个安南王位、同享富贵尊荣,数百年来直休戚与共,盘根错节。人们已经习惯在皇朝统治下的白家的又层剥削,数位王爷公主倾十数年心血,竟然撼动不它的根基,还让白家人杀入皇殿逼宫登基。 但是,白家数百年权威,典从莲并不放在眼里。 其实,甚为幸运。资聪颖,年幼时为生活曾学过许多知识,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但已足以使在个技术落后的世界遥遥领先。仁义良善,也得到好报。典从莲秉着良心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不顾生死的救下个落难孩子,无心插柳,因此得到许多上层贵族的优待,得到许多资源。从而得以结识当时的第公主元日,为公主奔走,自此拥有只私人武装,并发展先行经济。胆大心细,走私抢劫,官商勾结,手眼通,稳稳立在国家经济的顶端,傲视下。 如果不是为情所迷,今日的典从莲或许早已把生意做到各国,成为名副其实的财神。 或许也是因为太过于得独厚 白家绝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 他们能让鹰十四杀背叛次,让从莲饱受后方来剑的痛苦,自然也会不断的让人背叛。 如果直有人在身后比划,为什么还要让剑光出鞘? 从莲深觉不能再样下去。看沉鱼比看自己的命还重! 如果只是个人的话,胜算或许不大,但目下情况不同。 前顺国鸣王、现光国陛下——律祥,前顺国端静公主、北狄皇后——元日,前顺国宁王、现安国王夫——凤翔,三封信函冲破重重阻碍、千艰万难,静静地躺在的桌面上。 再加上兵符在手的临王沉鱼,手领飞龙营大军,种情况下,如果还不反,就是傻瓜。 灯下夜话,沉默良久,唐惕才轻声地:“的意思呢?” 从莲食指有节奏地敲敲桌面,脸上泛出森寒的笑意,“战场杀伐的话,要陪着沉鱼,就不去。但另有办法使顺国内部民心不定、军心不稳。” “莲妹的本事,唐惕可不敢怀疑。只是为兄虽是奉鸣王托付前来,却也不得不为妹妹考虑。此事若成,三位王爷和大公主都要争功,可有保临王的万全之策?” 从莲听不由微微愕,随即笑道:“典从莲虽寸功未立,但他日战场,必有三分功劳。哥哥且看,经此役,下谁人敢跟与沉鱼为难。” 言之间,能生出如许霸气的人,下间,惟典氏子! 此言落,风云起,今夜江山不寂寞。 大顺西方,主安国。 白玉祎领红枫营死守,但安国来攻,武器新异,实在令他们抵挡艰难。 白玉祎不愧是大顺第猛将,数日前,他属下工匠奉他的命令将马掌进行改造,即使意外陷入陷阱也不会重伤,兼且以漫箭雨迎接安国敌军。 第120章 战况激烈,安国不得不退兵而去。 安国于二十年前曾有次灭国之灾,皇室子尽皆被害,摄政公主向临近大国求援,把公主嫁往异国。此外愈加发奋,研发新的技术和武器,出嫁的公主也会把所得到的先进知识回馈祖国,以加快安国的发展。 因皇室是主当位,所以安国之中平等,是为异闻。 再次攻战,主将凤翔。 他冷冷看着前方城头,故国旧乡,心中凄然。自古争王夺嫡,死活,成败自负,可是人未死,棺未盖,大顺下,他还是要夺上夺。 白玉祎,敬世英雄,顶立地,但只怪错生白家,要亡。 烈日当空,安国重兵压境,兵临大顺西方边境浮罗城下无际草原,陈兵示威。高高飘扬着的凤凰旗和“宁”字大旗,令白玉祎紧皱眉头。 家族行事,他实在无奈,唯有远走他乡,避在军中。听典从莲死而复生,重入江湖,他甚为高兴,却觉得无颜再见旧人。思来想去,正欲回京会,不料安国发动入侵战争,不到月,已是损兵折将,红枫营十万军队,或死或伤,消息传回,大顺举朝震动。 他入军多年,从不曾经历样势均力敌之际,却是步步败退的惨况。 除安国的武器先进他们许多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西方红枫营,原本就是宁王凤翔门下。 “白将军,久违。” “殿下安好。” 两方军队皆是治军严谨,旌旗招展,军容严整。片黑压压,延至际,红枫营不见胆怯。 凤翔骑着匹黑马,银盔银甲,手提长剑,英气勃勃,从容不迫。 “开、战!” 声令下,凤翔豪气冲,举剑向,高声道:“战!” 他身后的十二万骑兵齐声高喊道:“战!”雄壮的声音如滚滚惊雷,轰然炸响。 白玉祎回身大呼:“迎战。” 霎时间沙尘滚滚,急剧升腾,顿时遮住半个空。厮杀声阵阵响起。 渐渐的,广阔的战场上布满鲜血和尸体。 安国所用弓箭与顺国不同,经几位国倍的工匠改良之后,有效射程比顺国的多上两倍,且若是弓箭手力道足,便能在射程之内入木三分,不可不谓骇人! 眼见己方死伤惨重,白玉祎大喝:“放箭。” 顺国的重甲骑兵不等命令,已拉开强弓,箭发如雨,迎头堵截对面射过来的箭矢,以掩护主要部队。 凤翔冷冷笑,继续指挥,引着队伍把敌军诱向陷阱之处。 白老爷子,今日,本王就先断只臂膀! 风起云涌 “不舍得的,是吗?”沉鱼半靠在躺椅上,冷冷地盯着从莲,为脸上的担忧而气结于心。“白家人不可相信,不是已经吃过苦头?死心眼的笨脑瓜!” 从莲放下密信,支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沉鱼日比日红润健康的脸色,并不在意他气恼的口吻。“白大哥不同,凤翔那边递过来消息,他已经被俘,红枫营全被拿下。很成功呢!” “被俘?白玉祎代将才,遇上也算是倒大霉。”沉鱼嘟着嘴狠狠地瞪着,“他哪里不同?” 从莲浅笑,走至塌边坐下,拉着沉鱼的手放在颊边,“小鱼,知道吗?片下,能真诚待、永不相负的,白大哥算个。” 躺椅上的人忍不住紧皱着眉头,叹口气,“要是觉得对不起,趁伤着,要打要骂随便!等好,可就没样好事!” 愣下,脸上瀑汗,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又想到哪里去,么不是要求着原谅,以前都不理会的,只以为是孩子。真要算起来,那些过去混事多去,些调侃的言语,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二人都别往心里计较。” 沉鱼不料忽然出如此温柔恳切的言语,时间怔,甚是感伤。他实在不是有意吃醋,当然他知道从莲对白玉祎并没有之情,但白玉祎实是个顶立地的好儿,若不是姓白,他也很佩服的。放么个人在从莲脑海晃来晃去,他能不醋吗?他也控制不自己啊! 烦死! 不想让从莲看到他闹别扭,便故意伏在腰腹之间,用薄被子盖住脸。 “哎,痒啦!”从莲低笑,轻轻推推他:“起来喝药,么趴着做甚么?” 沉鱼的头故意在腰腹处转转,让笑声连连,“醒掌下权,醉卧美人膝。有清莲仙子在此,自然是要好好的卧卧的。” 从莲见他笑闹,也很高兴,他自受伤那日身体神识虚弱,每喝的药里有很多镇静安眠的成分,是为不让他那么痛。为此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不爱动,从莲觉得样对身体实在不好,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便每陪他玩闹会。 有时候觉得,孩子又变回去,变回那个喜欢对撒娇耍赖的小杀手。 不过,样也没关系。 以前,总是希望找到个能照顾,或者能与并肩的情人,可是,世上的爱情千百种,或许那些不适合吧,所以才与白玉京错身而过。 沉鱼是认定的生相爱相许的人,如果他喜欢样,也并不反对,反正,很习惯照顾人的。 只要他活蹦乱跳的陪在身边,就心满意足,再无所求。回想起那日他生是伤,鲜血淋漓的模样,就让心痛不已,对白氏族的怨恨更深。 也许是沉鱼次的伤实在太重,旧伤也复发,那个强硬无敌的临王陛下在从莲的心底印象淡去,只留下爱闹爱玩的小青年。 本来就心软,多年的遭遇让心防渐重,如今见他模样,那心软又阵阵的跑回来,所以,也就容易被要挟。 从莲接过药碗,“快喝吧,冷就苦。 “药好苦,不想喝。”堂堂临王,竟然用小孩子似的赖皮口气拒绝用药。 “小鱼……喝嘛……不然伤势好得慢。”清雅高贵的典氏大当家柔声下气耐心哄着。 “不要,不过,如果喂,就喝。”沉鱼拉长声音,撒着娇着,大大的眼珠子转啊转的。 从莲愣,手上不是拿着调羹吗? “不要,要……”沉鱼抿着嘴,低下头,终于还是出口:“用嘴喂啦!” “轰”的声,从莲那娇艳的脸上腾起片红云,哆哆嗦嗦地把药碗往矮桌放,提起裙子就要走人,被沉鱼重重扯,“好痛,伤口好痛。” “怎么?”不得已压在沉鱼身上的从莲吓跳,心疼得不得,“痛不痛?伤口出血没有,看看。” 那张心尖上的娇颜正对着着他的脸,眼中满是担忧,沉鱼心中紧,很是欢喜,“没事啦!”心里却不禁埋怨自己胆子小,大好机会就让它样溜走。 “水大哥,京城情况如何?” 水犹寒是宁王旧部,虽然宁王早已离开顺国,但两方之间多有联系,此次凤翔便请他在他与从莲之间搭桥。而唐九则是代表鸣王前来。 沉吟间,水犹寒喝下杯温酒,“京城传来消息,白老爷子可能快不中用。” “是吗?”从莲忍不住皱眉,看不出喜怒。“老人家纵横生,却要留下烂摊子给小辈收拾?”尽管有些刻薄,但那位只见过次的老人却正是从莲至恨之人,白家的老妖怪。 “白玉京打退秦国大军,正匆忙赶回白府。”水犹寒淡淡的道。 “拦着他,鸣王大军进入京城之前,想尽办法不能让他搅和进来!”从莲轻拍桌面,“秦军如狼似虎,武备胜于顺国倍,他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不想和他对上。” 幽幽叹,看向窗外明月,十年之前船上畅谈交流的场面历历在目,白玉京,实在是个人才! “回神妹妹!”唐惕肃然道,“用什么办法?他身边全是高手不,就是他自己,武艺剑术已不下寒弟!”的 水犹寒低低哼声,“要拦,总是有办法的,是不是,典从莲?” 从莲与他对视眼,“留他命。” “军队的形势,皇帝已经派来军队。”源泽染低声问。 “飞龙营大部分的士兵已被鸣王慑服,红枫营也被俘虏,些日子以来,两边军营都进行的大力整顿,已见成效。至于其他军队,只能,拿下大顺的两大营,其他不足为惧。”唐惕朗声道。 皇帝会出手并不奇怪,虽然六年来他直被白家挟制,看到白家的武装受制当然会高兴下,但他毕竟是皇帝,那也是他的军队,大顺的保障。只是多年来白家把持军政,打压其他的将士元帅,使得其他军队的实力积弱,不是对手。但若是皇帝连保护自己的最后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国中最高的位子? 从莲是不会看轻位用战争抢得帝位的子。 “如果军队已准备妥当,那么接下来就该看的!”从莲微微笑。 的计划也不复杂,早在多年前就过,如果柳狂沙背叛合作盟约要对付的话,就让他尝尝比血染黄沙更惊心动魄的战争,而对于大顺国,也是样的。 战争、民生、切的切,都逃不开个“钱”字,兵卒的粮草、军饷、兵械、补给、哪样不是要把钱堆成山?每场战争,都是庞大的投资,高投入就有高回报,城池、百姓、金银珠宝……但风险也是很高。无论如何没有钱就没资格参与项游戏。 从莲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得可以填海、可以造山。 “回秉莲小姐,少命属下带话。各地掌柜已准备完善,小姐的私章、九莲花旗可调动熙盛号下所有的资源,刻不慢。” “很及时!”从莲笑,很开心的样子。毕竟暌违六年,水溟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帮整顿好,好能耐!的 “的意思是用熙盛号的经济力量制约大顺的卫国战争,迫使白家和皇帝下台?”沉鱼总结下,眼儿都要笑弯。 一举把白家打得万劫不复啊! 第121章 真是太美好了 城破国败 “怎么?们不会觉得的方法不好用吧?从来就只是个商人,打战是兼职业余的。”从莲把玩着掌心中的碧玉杯,笑得无比甜美。 在座众人无不因着笑容冷冷地颤下。 北狄洪荒,大顺动荡,切,只是位兼职业余的商人的场人间游戏。 “过,不要惹生气,”从莲低笑,支着下巴,“因为生气的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沉鱼无奈的耸耸肩,也是想起当年,伤及从莲最看重的容貌的时候,气得废个杀手的样子。 场会议,就在金银山熙盛号的总部进行,参加对象有代表光国而来的唐惕,代表安国而来的文秀王元玉,代表北狄而来的皇弟柳行水,临王沉鱼殿下,还有代表熙盛号的大当家典从莲。 “安国和清莲军大量先进的武器,使得海沧不得不同样制造更多更好的武器,国库增加重负。 军队每到处,都和们的间谍接头,断各地运输通道,要民生物资输送不畅、价格昂贵。民怨沸腾。要知道,熙盛号手下,有最大队伍的钱庄和当铺,各大粮行也有们的人在,要白家苦不堪言! 要让下人知道,不是他们甘于做白家的奴隶就可以安稳生,要白家知道,下不是他家的!” “现在顺国之中已是乱得不得,人人都在传言白家得罪神,降灾在顺国,海沧陛下不是真命子,有是宁王,有是鸣王,也有是大公主的。”唐惕喝口茶,缓缓道。“为什么没有人提起临王殿下?” “因为本王并不想登上皇位。”沉鱼静静地看从莲半晌,突然叹气道:“以前以为皇后宝座能让从莲自由自在,但们策马黄沙时、烟雨楼台下,却更是意趣盎然。人生短短百年,如果花费在工作上的时间太多,岂不是更没有自由?有临王的爵位和财富,已经足以畅行下,更何况有熙盛号大掌柜相伴?下有何处去不得,有何事做不得?” 柳行水古怪地看他眼,身登大宝,富有下,手掌至高之权,拥下至美之人,有何不美?顺国的临王不过小小年岁,怕是太过轻狂! “本来沉鱼要的话,是不会让给几位王爷的,可是他更想与道逍遥游下,们也就不再打帝座的主意。”从莲紧紧握着沉鱼的手,轻声道:“请各位回复时,句,互不为难,才能相安。” “谁第个进入皇城,典从莲保他登基,此言不悔。” 霎时间风起云涌,各路军队杀向京城,百年旧都惶惶然! 年已入冬,光国铁骑兵临城下,大顺京城内片混乱。百姓们吓得痛哭,富商官僚们则盘算着投降的法子。店铺全都关上,人人躲在家中。繁华喧闹的城市忽然变得寂如死城。 朝堂之上,派死寂。 海沧嘴角泛着苦笑,冷冷地看着那群苦苦求着他弃宫逃走的官员,对他们已是不抱希望。 他和白家联手背叛典从莲,所以今日他也受到十足报应,他竟不知文武百官、后宫众人还有哪个可信?如果他真的弃宫而逃,难保背后没有只锋利的匕首! 良久,他站起身,沉着地道:“朕要上城头,与律祥叙,众爱卿道前往!” 大臣们听,面露惧色,有人躬身道:“陛下,危险……” 海沧冷冷地看他眼,众人不再言语。 位陛下,对着百姓可算温和,可是对文武官员,却是十足十心狠手辣,矛盾至极。 他乘上马车,来到北城城头,向下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片,全是人强马壮的骑兵,阵中数面大旗迎风招展,“光”字旗、“鸣”字旗,卷到边。 城下律祥已然看到他,不由施礼,“皇兄。” 海沧看下去,见他神色自若,俊朗非凡。虽是仰头上望,气势上却仿佛君临下,气势凌人。二人对视片刻,海沧心绪翻涌,却不知该从何叙起。 律祥面色淡淡,并无什么骄矜得意,他拱手朗声道:“皇兄,成王、败寇。” 海沧不由笑,个弟弟啊! 皇室本就子嗣艰难,先帝对后宫视同仁,不闻不问,有多少王子公主在襁褓中就被人生生扼杀而不得知。律祥童稚时,曾中过剧毒,以致痴呆如婴幼儿。但他的母妃把他教导得很严厉,竟能瞒着宫中多少耳目,夜以继日的教导他,竟能使他在人前只如个傲慢的皇子,不想与人多言。 本是极为机密之事,若不是他当年为打击诸王而彻查他们的隐私,也不会让他找到那远嫁他方的宫,从口中得知此事。 为此,他心中疼痛难忍。 手足兄弟,竟是在那童稚年幼时,便已是勾心斗角,互不信任。而身为长兄的他不能保护幼弟,更甚者在长大后对他们举起屠刀。 虽是成王败寇,但也曾有欢乐嬉闹的时候啊! “请皇兄、开城、投降!”律祥此言出,城上忽然像炸开锅样,片嘈杂,大臣们耐不住心中惊慌,纷纷叫骂起来。 海沧目光凌厉地扫过两旁,大臣们随即噤声。 他看着城下,冷声道:“大顺下,无不是兄弟的子民,何忍让无辜百姓陷入苦海,哀鸿遍野!” “大顺下,有白家,便无皇家立足之地,皇兄,请清君侧!” 众大臣惊得脸色煞白。他们原不担忧战后何去何从,因律祥本就是大顺王爷,自然还是要用大顺的官员的,但他们之中有多少是白家门下,听律祥言下之意,却是与白家势不两立。 海沧袍袖甩,转身离去。 城破! “白氏无德,请清君侧,皇帝意下如何?” 海沧看着从莲,只觉得岁月流转,不可重来,心中阵悔恨悄悄淹上来。他的眼中露出丝悲哀。“典从莲,好久不见!” “嗯,来算账。皇帝陛下,请下令重责白家吧,是应该做的。”从莲替他把笔墨备好,轻声道:“其实,很清楚,在样的年代,不是皇家,不是白家,也还会有其他家族恃强凌弱,鱼肉下。但白家行事太过,大顺的血肉都快被它抽干,而,也忍受不上位者成的想阴谋算计。所以,海沧,写吧!” “看看,是各地呈上来的白家恶行,可是重来都看不到,现在左右无事,看看吧!” 海沧淡淡笑着,眼中苦涩:“岂会不知,只是难为!罢,与白家,本就是同气连枝,拿来吧,写!” “海沧,也不必伤感。律祥与手足之情,定不会太过为难。”从莲看他悲伤,手紧紧,为他披上件披风。“他或许会软禁,如果不愿意,不妨和回平州金银山。可好?” 海沧听,手上微抖,便听到继续下去:“不能相信,可是金银山上,也有许多事情可以做的。知道甚是爱画,可以找人与切磋,前些年不是有西洋画流传入安国吗?跟王讨些来!” 海沧不禁路出怀疑的神情,“,事为何?” 从莲淡笑:“十年之前在飞龙营曾照顾过,也是沉鱼的兄长,们奉养在情在理,意下如何?” 海沧摇摇头,微微笑:“往后,再说吧!” 最爱是你 律祥得故国,从莲居功甚伟,但并没有接受来自新皇帝的任何封赏,仍旧居住临王府中,与沉鱼道慢慢养病,也、并没有踏进白府步。 白玉祎猛将之名非虚,即便凤翔有多好多先进的武器,他指挥若定,浑然不惧,若不是手下间谍背叛于他……细想起来,很是对不住那位待甚好不惜为与家人翻脸的故人。白玉祎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倚为心腹的副将,本就是十年前扎入白家的颗钉子。 为个,吩咐手下精兵,围住白家的宅院,只围不进,并要里面的人放心,若是不轻举妄动,绝不伤他们性命。 打鼠怕碰伤玉瓶,白家负良多,却为着那个人正气浩然顶立地,保住白家最后的尊严。 沉鱼身子渐渐好转,见律祥手中也算是百废待兴,微微皱眉,喝药就出门上殿,指得力下属登记宫中国库的金银物品,上封条,关殿门。又派不少精兵守住各大官员的家门,杜绝任何可能的动乱发生。 左右忙忙碌碌,知位王爷本就身煞气,上战场回来更是霸气冲,实在不敢怠慢,唯有勤勤恳恳,低头办事。 如此沉鱼地位不改,皇太弟之名不见动摇,日日出门半日,却不知,就样半日功夫,他那心上人就把情敌静悄悄接入府内。 琪琪帮着白玉京掀帘子进来,从莲见,不由得打翻瓷杯,难以置信。 昔日风华绝代,更甚于多少华年少的白玉京,此时的模样确实令颤下。他的眼伤,知道,也自以为做好心理准备,却不料…… 从莲强忍着心中剧痛,走上前去,伸手抚摸白玉京的脸,“,没想到,怎么会样?” 琪琪看,也觉得心中难受。 少把白少爷带来的时候,实在是不能相信就是那位让主人迷离十年的美少年、佳公子! 那是个分明苍老二十年的白玉京。那已苍白无光泽的发丝,那已看得到细微皱纹的暗黄肌肤,那有些低哑的声音,即使所有的理智都告诉是不可能的,但却无法怀疑水溟,他就是白玉京。 “只是叫他们困住,为什么要逃,是谁伤,是谁?是中毒吗?告诉,去请医生,请底下最好的医生!”从莲得着急,微微啜泣着,眼泪慢慢在眼眶中凝些许。 白玉京轻轻将扶往椅上做好,苦笑着摸摸的长发。“原以为,是不愿再见!” “怎么会,是白玉京啊!”从莲低泣,玉白的手掌紧紧抓住他的手。 的生命之中,有整整十年是挂在子身上,即使恨他怨他,也不能曾经抹杀对他的心,对他的情。 第122章 为他找过千百个借口,可是他次次辜负、次次背叛,早已心灰意冷,对他忘情。可是、可是,他是白玉京啊,那个红衣猎猎,执柄长剑在风雨船头护卫着的白玉京啊! 看不得他受样的苦。 即使分手,也不曾想过让他从之骄子的地位跌下来,便是多年来从未真正对付白家的原由,如果不是他们得寸进尺,伤害沉鱼…… 对,沉鱼,那才是心爱的人!最重要的人! 从莲稳住情绪,拭去眼中的泪,细细地询问白玉京的身体情况。 “小莲,率军从边境赶回,遭到十四杀之首星扬的埋伏俘虏,困住么久,是出自的授意吗?”白玉京轻轻咳,叹息道。 从莲头,“,实在不希望与对上,那样,会很麻烦!” “咳,咳……”白玉京气喘的咳起来。“知道,不想白家因的到来援助,而再做更多抵抗,也不想获罪于今上,今后前途茫然,可是如此?” 从莲怔怔地看着他,不自觉的放开手臂。白玉京,从以前到现在,最明白心意的,也就是。 为何,偏偏不珍惜? 白玉京见怔住,忽然虎泪盈眶,猛地拉住的手掌,“小莲,小莲,喜欢,世人,爱,比自己更多。” 从莲咬着牙,终于叹口气:“玉京,在心里,爱的家族只怕胜太多。起来,突然觉得,真不知道是怎么会喜欢上的。” 白玉京沉默良久,只能长长叹。 “既然能从星扬那里出来,为什么不去家里?白老爷子,已经不行。”从莲缓缓道,颇有几分愧疚。 白玉京手紧,深深吸口气。从莲觉察出他的异样,忙走到他身后,不停地按摩着他的胸和背,“冷静些,冷静些!” 他渐渐缓下来,“怎么不知道,从莲,爷爷他,生功业毁于旦,他年岁已高,对他真是致命的冲击。而,家母,已然疯!” 从莲坐回位子,很清楚,那个家族对于白玉京的意义,可是,呢,沉鱼呢,如果他们都不保护自己,又哪里有白玉京、黑玉京来保护呢? 娜雅夫人疯?如果对白玉京不信,会不会被打啊?浅笑,那个从偏族蛮王后宫长大的公主,在白家个吃人的侯府挣扎在最顶端的王妃,会因为个而疯? “从莲,不想为难,可是……”白玉京本知事不可为,可是却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轻叹声:“此次别,永不再见。白玉京对发誓,此生此世,决不让典从莲为蹙眉,被牵累。只求……” 典从莲站起转身就走,掀起帘子时只留下句话:“不为难白府,只是不能保证律祥。” 而,便是今生对白玉京的最后句话。 断情、绝意。 帘子外,沉鱼嘟着嘴,恶狠狠的看着。 “典从莲,好大胆子!放在京城就是不放心,不行,现在就陪下江南巡查去!” “好好好,都听的,行吗?” 帘子外,白玉京,丝质的眼罩下,是漫漫的泪水。 旧臣们早就上降表,称颂新帝,最令下侧目的,是他封白玉京为定国将军,赞他抵御秦国,功不可没。下人人称颂新帝胸襟广阔,知情人却实在摇头,此时留着白家,不过是为安下民心官心,若等到新帝坐稳皇座,只怕第个开刀,就是那赫赫扬扬的白氏族。 但对于白家而言,缓过口气,他们依旧能与皇族斗上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华明帝元年,新帝颁下明诏,怜惜百姓争战疾苦,减赋免役,大赦下。 普同庆。 朝庭变,山河依旧,百姓更形喜乐。 很快,新帝再颁圣旨,进行封赏。他依当日承诺,封临王为靖国王,食亲王双俸,驻地增至整个江南,奉子令,代巡视,放舟五湖,寄情山水,下四海升平。 前帝海沧封为平王,律祥敬他是长兄,并不加以为难,托清莲仙子照拂,永驻南海封地,不得擅出海岛。 安国王命使节团前来,以贺新帝登基,宁王凤翔重得爵位封地,世代袭传,自此,安国与大顺永为兄弟之邦。 另,华明帝特意下诏,赞清莲仙子忠君爱国,泽被万民,慷慨解囊,散尽万金为国为军,敕封其为品异姓王君,封号莲,史称莲王。并总理全国财政,赐免死牌,殿前不跪,赏五万户…… 烟雾迷茫,叶扁舟在江上行,舟中隐隐传出人声。有人边弹琴,边笑着。 那琴声,真正糟蹋那顶级的独幽古琴。 “在想什么?” “京城里,没们的事,现在得把花在身上十年的时间都还给,才是该想的!” “不许去看白玉祎,那有什么好看的,也是两个鼻子只眼,不对,只鼻子两只眼!” 另个人似乎颇有耐性,只是慢条斯理的弹弹拨拨,轻轻横着曲子。 起初话的青年不耐,端起旁边的冷茶就要喝,便被弹琴者轻轻拍下,“感冒才好,又乱喝东西,还想躺着是不是?”却是怜惜中的怪责。 青年却笑得很高兴:“那还去不去找他?”着,就要把手伸向旁边的凉糕。 子无奈,就着他的手把凉糕咬口,“不去就不去!” “嗯,浪荡江湖行,醉卧美人膝,人生何求?”青年笑道,便枕在那人腿上,伴着琴声,幽幽唱起歌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完结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