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万里(pia回清朝当丫鬟)》 第1章 《清空万里》(《pia回清朝当丫鬟》) 作者:星野樱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卷一 火灾 “停轿!” 随着小厮的吆喝声,蓝顶黄帘的轿子应声稳稳地被放在了地面。 小厮撩帘而起,一双黑靴首先落了地,穿着淡色的袍子衬银白底色褂子的身子微微一俯,一张淡雅柔和的笑脸从轿子里探了出来,手臂微微抬了起来,搁在眉间,视线从指缝里划向天际。 好个晴空万里,初秋的冷风从脖子口刮过,而日头不减夏日气焰,撒下与凉风天差地远的温度,这让他微微眯了眯眼,那唇角上扬的弧度不知是优雅还是轻佻,一阵冷哼从喉间跳出…… 这湛蓝的天干净得怪可怜的,几乎让他觉得有点碍眼…… “八爷,您来了?”勾腰弯身的瘦管家堆着笑,身子几乎前倾地迎了上来,“九爷吩咐奴才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了,快里面请吧!” 轻轻地一笑而过,视线在秋高万里的天空上再挂了一会,偏头看了一眼瘦管家不盈一握的细腰几乎快要弯断了,挑了挑眉头,看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静静地从嘴间飘出一句:“泰管家,我若记得没错的话,你到九弟府上也有10年了吧?” “托八爷给惦记着,是有十余年了吧。”泰管家不敢起身,依旧勾着老腰,在九爷家当了十余年的管家,最大的恐惧不是自家主子的阴晴不定,而是面前这位当今皇上康熙爷的皇八子爱新觉罗.胤禩,看似无害的如玉笑面,对于抓住这位主子爷的思绪,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他是不抱希望了,但这主子问啥,他答啥的老规矩守好了,总还能保住他这把老骨头吧…… “我怎么不记得,九弟什么时候养成了寿日烧房子的庆祝习惯了?”玉扳指的表面带着他的温度,他的身影在地上笼罩出一个黑影,而从后院冒出的黑烟也袅袅升起直冲云天,为干净的天空平添几分别样的颜色……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位笑得如花似玉的大人,嘴里拐弯抹角的话是啥意思,泰管家可怜兮兮地皱了皱眉头,试着把这绕肠子的话转化成人类的语言往下咽…… “泰管家,九弟应该不喜欢在自己的寿日考虑晚上住哪里的问题才对。”他淡淡地往后院瞟了一眼,看着眼前还在消化他话语的管家,微微地笑着。还不明白吗?他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看来选管家还是要选个脑袋转得快一点的,他可不想一下朝就看到自己的贝勒府付之一炬,而他的管家还在门口和他人闲话家常…… “八……八爷……”能不能把话讲清楚一点,后面那句话自动消了音,但是他相信以八爷的聪明才智以及他自己快要破音的哭腔,八爷也应该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吧…… “八哥!九哥的房子怎么着火了?”十阿哥的声音从后面的轿子里传出来,“一股子的糊味,死奴才,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见烟都冒起来了吗!” “啊?!”泰管家入梦初醒地猛地转头看向那已经狼烟四起的九阿哥府,再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八阿哥,“哇”地一声拔腿跑进了九阿哥府。 “呜呜……救火!!救火!!快救火!!还傻站着干什么!!” 呜呜……他恨八爷……着火就着火嘛,他就不能用两个字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哼!出了事才知道哭的死奴才!”十阿哥扫了扫身上的袍子,走到了胤禩身边,“八哥,你跟那老管家说什么呢?让他专心得连房子着火了都不知道?” “我只是告诉他,九弟的房子被烧了而已。”他微微一笑,撩开下袍,踱着步子,向门口走去。”看看去,我很好奇是谁送九弟这么份大礼。” 晴空万里没云飘,阿哥府里烟飘飘,要知纵火是何人,不用问天也知道。 *** “咳咳……咳咳……”死里逃生,九死一生,死后余生,圣母,耶稣,玛利亚,菩萨,妈祖,阿凡提,多谢保佑! 这关阿凡提什么事?不管了……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一辈子学过的美好赞词,全给用在能再次看到蓝天的感动上,虽然,这片天空因为她的关系染上了几许黑线条,但是……黑色嘛……看起来还蛮酷的…… 眼睛里充斥着被黑烟熏出的泪水,绣花平底鞋被烧得焦黑,还冒着几丝火星,因为她一阵风似地冲出火场,星星之火,大有燎原的趋势…… 一个浑身焦黑的身体就这样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银白褂子的主人,烧焦的味道纠缠着一阵淡雅的清香,突兀地在两人的鼻间升起,她贪恋地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了她那张在火场中得以保全,却满是黑灰的脸,几行眼泪,两道鼻涕,把她的大黑脸硬生生地分成了好几块…… 好一张棋盘脸,楚河汉界分得异常清楚,胤禩的笑脸始终没有变化,只是略略向后退了退,拉开了和黑炭球的距离,瞥了一眼自己胸口处的一团污,唇角扯出了一丝嘲弄。 红肿的眼睛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谁谁,左边的耳朵就被大力地捏了起来:“哎哟,哎哟……轻点,轻点……你轻点……泰管家……” “我就知道又是你这个惹祸精,还不给我滚过来!”泰管家一手提着一个只有人形的黑炭球,一手按住她的脑袋就往地上磕,“撞上八爷也不知行礼,谁准你那么没规矩地抬起头来打量人的!” “我……奴婢……”她刚要从地上抬起脑袋来,却随即又被人按在地上。 “还不快给八爷赔罪!” “给八……八……爷赔罪!”她猛地跪在地上,乱没诚意地胡乱磕了个头,转身就开始对着泰管家嚷嚷,“猪……猪……” “哪里来的贼丫头,有这么和爷说话的吗?”十阿哥从后面走了上来,一进门就看见个黑炭头在八哥身上滚完了,又在地上滚,好一阵子没上九哥的府上来了,他怎么不记得九哥的府上还有这等活宝。 她使劲地眯了眯泪眼,却还是看不清眼前这个就是不让她把话说完的家伙是谁,但是,仇她是记下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记仇的问题,而是…… “泰管家,我说猪……” “猪什么猪,好好给八爷谢罪……”泰管家踢了踢她还趴在地上的身子…… “可……可是……猪……猪……” 胤禩拍了拍胸口的黑灰,不打算加入这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和理解的对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疙瘩,扯了扯嘴角,提起脚步准备绕道而行。 “先给八爷赔罪!”泰管家看了一眼那几乎喜怒无声的胤禩提脚要走,更是吓得冷汗直流。 胤禩刚提起一步的脚被趴在地上的她猛地抱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可以媲美魔音穿耳的声音冲进他的耳朵:“呜……八……八爷,我不得好死,我天打雷劈,我罪该万死,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死有余辜,我……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后院的猪全部跑到大街上去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泰管家,你到底要不要叫人去抓啦!” 说到最后,她已经语无伦次、不知所谓,干脆两件事混为一谈,一边赔罪,一边汇报后院的惨状…… “……” “……” “……” 一瞬间,她的身边全部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胤禩靴子上画地图,而更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她装可怜而结束…… “泰……泰管家……”从外面跑回来的小厮一边擦着汗一边汇报着门外一团乱的情况,“……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家里的瘟猪从圈子里跑了出去,把太子爷和十四爷的轿子给撞翻了……” “……”泰管家微张着嘴巴,无语问苍天…… “……”十阿哥一听,“扑哧”一声正要笑出口来,却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胤禩的视线难得地从前方往下拉了拉,看了一眼自己裤管上挂着的已经视死如归的黑炭,唇角再次上扬些…… 又是一阵让人感觉诡异的沉默…… 妈妈咪啊,她不要被推出午门斩首…… 她咽了一口口水,开始祈祷明年的今天不要成为她的忌日,虽然她的命一向都不怎么好,倒霉归倒霉,但是蒙上天垂怜,她的小命一直都还很硬的,可今天……该死的猪,你撞谁不好,竟然尽逮着皇子往上撞,你本来就是今天要给人吃到肚子里去,才被买回来的,可她不是千里迢迢从21世纪穿越过来送死的咩……还是被猪给害死……真是沦丧…… “嘿嘿……嘿嘿……”她睁着依旧看不清楚东西的眼睛,仰着一张黑脸,对着她头顶上那个银白色的身影发出一丝憨笑,“可不可以不要砍我的脑袋……” 胤禩也不吝啬,回以一个不带温度的淡笑:“可不可以不要再扯我的裤子……” “……”这下她死定了……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了…… 圣母,耶稣,菩萨,妈祖,难道他们把她召来清朝,是为了让她早登极乐,陪他们一起打麻将么……那他们也已经有四个人了……叫上她干啥啊,用来端茶倒水么?? 呜呜……她恨万恶的旧社会…… 名字 九阿哥府邸上空的黑烟还没有散尽,太子和十四爷的轿子也还在路上苟延残喘,某个始作俑者已经托着放了个猪头的大盘子跪在烈日下开始了她的悲惨世界,这也就算了,反正秋日的太阳不算啥,头上顶了个硕大的猪头,太阳也被挡去了不少……只是能不能别罚她跪在九爷府大门口丢这脸呐…… 前来道贺的官员,无不侧目向她这瞟来两眼,掩面而过,她认命地哀叹了口气,虽然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但是,比起她头上顶着的这头冲撞了天潢贵胄的猪,她还是宁可跪在这里自取其辱……反正这儿也没人认识她,她就当一把迎宾小姐好了…… 想到刚才,看见屠夫手起刀落,把她头上的犯罪同伙在后院就地正法的情景,她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妈妈咪呀……砍完了它,接下来该不会就轮到她了吧…… 还好还好,她犯事的是时候,好歹也是当朝皇子的寿日,依得那套封建迷信是见不得人血的,所以,这脑袋暂时还系在她脖子上,死罪可免,可活罪就难逃了…… 就在她正自我安慰中,两顶奄奄一息的轿子被抬到九爷府门口,一个怒气冲冲,身着明黄贵服的男子一甩长辫,跨下了处于半解体的轿子,张着口正要怒吼,却瞥见大门外面那顶着猪头的她,一挑眉头,口中飞出一声嘲笑,旋身问着身边摇着纸扇,同样从破烂的轿子上走下却一派悠闲的贵公子:“十四弟,这老九今日是怎么着了? 第2章 先派几只猪好好地接待了咱们俩,现下这又是哪门子的把戏?叫个丫头顶着个猪头?” 十四阿哥胤祯一合纸扇,撩袍跨出了轿梁,瞥了一眼某个顶猪而跪,且带着那么点怡然自得的丫头,再想了想刚才在大街上,自己坐在轿子里经历的“天地变色”,竟是从容一笑,没有多余的言语,对着太子抬了抬手:“太子,请!” 一边说着,眼睛却一边以示警告地朝那个偷偷打了个哈欠的家伙瞪了瞪…… 她的眼角挂着因打哈欠而飚出的一滴眼泪,却在接受到某个警告的目光的同时,吓得关上了嘴,这一急,牙尖不长眼地咬了下舌头,痛得她直嘶牙…… “哼,十四弟倒是宽宏大量,既是十四弟都不计较了,我这做二哥的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哼……”太子胤礽斜目而视,一甩马蹄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跨着大步子往里走,经过猪头身边,发出一丝浓重的冷哼,哼得盘子里的猪头抖了三抖…… “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呆两天吗?”十四阿哥的声音从上往下落到某个托着猪头瑟瑟发抖的家伙身上…… 她将盘子移开了些,抬起还没擦干净的黑灰脸:“相信我,我发誓,我想要安分守己一辈子的……” “你就是这样安分守己的?”他一挑纸扇,指了指那两顶惨不忍睹的轿子,证据就在眼前,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 “烟都还没散呢……”再次控诉她的“安分守己”,十四阿哥展开纸扇欣赏着半空中的袅袅黑烟,视线平视着前方,手指在托盘上轻敲了一下,“不过,这个赔罪法子倒是极好,让太子有话也变得没话了,还能图大家一乐,以九哥的性子,只怕早把你踹到柴房去关个个把天了。”不过以她在哪都能惹出点啥事的灾星体质,估计一天过后,柴房就不得全尸了。 “说,谁的主意?”他眉头一挑,话不多,也不少,总是踩得刚刚好。 “……八……八……爷……”他们几个兄弟非要在她的面前玩心有灵犀的把戏么?还把她当传声筒,极度鄙视…… “我想也是……”他勾唇一笑,视线往下一瞟,“好了,你继续在这休息吧,等会有得累了。”留下这句话,他提脚跨进了府门…… “唉??”她手里的猪头抖得更厉害了,这个刚刚还要她安分守己的阿哥爷刚刚说要谁累来着?? 看着他摇着纸扇,悠闲自在地和熟人谈笑风生地踱进府邸,她再次鄙视了万恶的封建社会…… 什么叫朱门酒肉臭,她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呃,不……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路有冻死骨,估计她马上也快体会到了…… 几乎咬牙切齿地听着里面笙歌阵阵,乐曲缭绕,一桌桌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鸡鸭鱼肉就这么便宜了这些地主阶级,而她只能顶着大猪头唱着空城计,想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在家里还是属于掌上明珠的独生女一等级的,咋这时空一跳,就彻底变成爹爹不痛,姥姥不爱的养猪丫头了呢?沦丧……太沦丧了…… “四哥,九哥这是搞的什么阵仗?”一勒马缰绳,一个翻身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随手将马缰绳抛给了迎面来接驾的小厮,不带掩饰的笑声从喉头溢出,“丫头,惹什么事了?给十三爷说说?是哪个主子想出来的好法子?竟让你顶个猪头在这跪?” “……”她顶得手麻,腰酸,腿抽筋,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阵零下几度的声音给截断了声音…… “十三弟,我们已经晚到了,进去吧……”没去管那个乖张的猪头在他的眼前晃荡,四阿哥胤禛不急不慢地翻身下马,整理一下身上的朝服和头上的花翎。 “我们是公务在身,九哥该是不会介意吧?”同是一身朝服,却多了丝随性的十三阿哥胤祥耸了耸肩膀…… “……等会罚酒,你帮我顶几杯……” “……四哥……该不会,你愣在我那儿磨蹭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目的吧?” “……有劳贤弟了。” “四……四哥……唉……你别推我呀……” 她跪在地上打了个冷战,终于体会到用冰冷的声音说冷笑话是什么效果,而未来的雍正皇帝和怡亲王爷讲的冷笑话,更是让感觉冷上加冷……好了,他们现在去享受他们的酒肉臭了,而她继续在地主阶级的门口扮演冻死骨……话说回来,她头上这头猪还没被太阳烤熟么?她饿了…… ---------------------------------------------------------------------- 俗话说的好,酒足饭饱思淫欲,饥寒交迫起盗心…… 可是用在眼下却怎么也不合适,她实在想不透,这几个皇阿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怎么就还没起淫欲,各自作鸟兽散回去抱小老婆呢? 算了,算了,他们抱不抱小老婆是他们的家务事,她还管不着那去,可是他们酒足饭饱后,一人一杯茶,吹云吐雾地对着她这个顶了几个时辰猪头,饿了半天肚子的丫头来搞三堂会审就实在有失厚道了…… 眼睛从左瞟到右……再从右瞟到左……好吧,她承认康熙同志和他的后宫基因很优秀,一排排各有风格的帅哥哥各自品茗的优雅镜头也着实很养眼,但是,可不可以先让她吃饱了饭,再来这边思淫欲啊…… 上天也真不公平,这么些个帅哥哥放在一起为了把椅子乱打架,怎么不让他们中的谁谁谁穿回咱们华丽丽的21世纪,然后抓去拍偶像剧,可以戏说雍正,戏说八阿哥,戏说太子爷,戏说怡亲王,戏说十四阿哥,顺便再加上一点男男恋……来个戏说八爷党,戏说…… “哐啷”一阵不是很响的茶杯搁在桌子上的声音,将某个已经在电视剧里神游太虚的家伙拉回来现实世界--- 依旧是一排帅哥搞三堂会审,太子爷皱着眉头,满脸不屑;四阿哥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事不关己;八阿哥轻举着茶盖撩拨着茶叶,唇扬淡笑;十阿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言而喻;只有十三阿哥正眼瞧了瞧她,却随即噗嗤一声低头猛笑;十四阿哥摇着扇,一丝傲笑依旧挂在嘴边,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些许,随即转开…… 靠……这些人,什么表情嘛……不要总是用表情来说潜台词好不好,大家演戏也要顾及场面不要太冷吧? 视线一飘,最后终于停在被烧了半间后院,差点寿日变祭日的九阿哥胤禟身上,他右手托着下巴,手指在桌子上不断地弹出吱溜溜的声音,看也懒得看她一眼…… “喂,小丫头,给爷们说说,你是怎么把九哥的房子给烧了的?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这也是难得的本事啊?是吧?”十阿哥看着大家都不愿意先开口,就按捺不住了。 “……哼!”太子爷的冷哼不轻不重,却刚好让全屋子的人都能听的见,“九弟,这样的丫头你也敢收?真是有胆识啊?” “……”这人好小心眼,不就被猪撞了回么,人家九爷的王府被她给煮了,都还没发话呢,他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九阿哥有些阴柔的眉角向上挑了挑,斜视了一眼身边的十四阿哥:“也没什么,只是偶尔看到有人卖身葬父,难得也有恻隐之心,谁知道,终是好人难做。” “……”这……在古代找工作的方法,她只知道这么两个,一是上大街卖身葬父,二是上妓院卖身葬自己,她现在非常懊恼自己没有选择第二个方法…… “卖身葬父?”十三阿哥收起了一丝戏谑,“原来是个孤女?” “……”十三阿哥,是好人,要是她能华丽回到社会主义怀抱,一定去他的王府给他烧高香,顺便在北京天安门城楼底下,躲过城管大妈的眼睛,刻上十三阿哥胤祥万岁的口号…… “十三,你应该庆幸她家只出了这么一个灾星,她爹要是一个狠心多生了两个,我看皇阿玛就得出动禁卫军对她们严加看管了,免得她明天火烧北京城。”十四阿哥不轻不重的声音带着一丝天生的雍贵。 “……”等着瞧,明天就先去烧了你的十四阿哥府……哦……她给忘了,现在貌似是康熙四十二年,这家伙目前还没自己的王府,要烧就只能烧他爹的紫禁城了…… “叫什么名字?”八阿哥搁下了手里的香茶,雾气从他的面前慢慢退开了些,一张轻柔谦和的俊脸从云雾后渐渐突现出来,虽然一排帅哥排排坐的,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下露出俊脸的效果好惊人,吸了吸不知道因为面前男色可餐,还是肚子的条件反射飚出的口水……一个失神,张唇不小心把自己丢脸到姥姥家的名字当着一排帅哥面给报了出来…… “春……春耀……” “噗嗤”十阿哥首先应声喷茶而出…… “咳……咳……”十三阿哥控制住自己的反应,只是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下…… “……春药??”太子不可思议地重复这个惊世骇俗的名字……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爹娘没文化对孩子的影响还是很深远的……怨气化作一丝同情在不自觉间咽下了几分…… “春药?”八阿哥窒了窒,转头看了看对此名字已经习惯了的老九和老十四抽动着嘴角,再转头看着堂下那个跪在中央,悔不当初把自己的名字傻傻报上来的春耀,“好名字……”好实用的名字…… “……”她猛地抬起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谦和依旧的八阿哥……十四阿哥……她决定暂时不去他家纵火了,因为应该彻底被千刀万剐的人正式出现了,从小到大笑过她名字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敢夸她的名字是好名字的……开天辟地目前只有这个遇人三分笑的八阿哥胤禩…… “哈哈哈哈哈! 第3章 !哈哈哈哈!!笑死爷了!你爹娘怎么给你取了个这样的名啊?”十阿哥摸干净了嘴,瞪大了眼睛开始八卦了起来,“可真是那个药字?” “……回十爷的话……是光宗耀祖的耀……”她咬着牙,咬得一个个字都喀嚓喀嚓地跳出来,怪不得你们要被四四欺负……你看人家未来的雍正皇帝,那才叫处世不惊,照样喝他的茶,扮他的悠闲…… 九阿哥对她光宗耀祖解释法嗤之以鼻,这辈子,她算是彻底取错名字了…… “十哥……”十四摇着扇子,非常随性地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想知道她姓啥吗?”话是对着十阿哥说,视线却朝刚举起茶杯压惊的太子瞟去…… “啥?” “夏。” “噗嗤” “哐啷” ……天可怜见,她终于知道绣花枕头一把草是什么意思了……这些人有必要这样吗?好好的一个帅哥会审,最后变成了她的名字鉴赏会加大家来喷茶活动……瞥了一眼太子,一瞬间没端稳的茶杯一股脑儿全洒在了明黄贵袍上……像尿了床似的……她发誓,她看见了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得逞的阴笑…… 恶寒加颤抖…… “下春药……”八阿哥继续划动着杯盖,“……好名字……”好危险的名字…… 一个人不要找死两次,混蛋……她在心里窝囊地叫骂,脸上却堆起了窝囊又没骨气的笑…… “……罢了,罢了,这等怪人,我奉劝九弟还是打发了她快些离去比较好,哼!找了一身晦气……回宫!”太子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扫身上湿袍,摸了一把脸上的茶水,拂袖离去…… 经过春耀身边时,还不忘顿了顿:“爷劝你最好把名给改了,免得在这贻害他人,真是!” “……”他怎么就知道她不想改名了,要是她有一个和康熙一样的华丽老爹,尽给儿女取些一听就知道是帅哥美女的名字,她也很乐意啊,这有得选的么……nnd……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九哥,你从哪找来这么个活宝?”十阿哥开始把眼前的春耀当玩具打量,“不过,我说,我们都笑成这样,四哥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十三瞥了一眼还正襟危坐的四阿哥,“……四哥喝醉了……估计我们在这嘀咕了半天,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还以为,终于找到了这辈子不嫌弃她名字的好人了呢,竟然……靠……坐着也能睡着……还真是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呀……不愧是华丽的雍正皇帝……不过一个人的酒品怎么能好成这样呢……鄙视……鄙视啊…… 对比 话说,在十三阿哥这个乖弟弟担起了护送酒品好的让人无语的四阿哥回府的艰巨任务,也算保护住了自己华丽的阿哥形象,完整地退场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几个还把心心相印当游戏玩的阿哥们…… 眼见着“外人”都走光了,剩下来都是自家人,十阿哥立马坐姿一改,翘起了二郎腿,拿起茶杯豪饮了一口,九阿哥拉了拉领口,也没多言语,一把抽过十四手里的扇子一个劲地猛扇,十四倒是不介意地任由他抽走自己手里的扇子,手指对着还跪在堂下的夏春耀点了点…… “九哥,这丫头送了你这么份大礼,你不打赏打赏吗?”说着,眼眉飞扬,惹得堂下的某人打了一个寒战。 九阿哥轻笑一声,扬了扬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直坐在旁边却没怎么言语的八阿哥给拦下了嘴…… “九弟,下次别玩得太过火了。”不算重的声音从他的唇角淡出,微笑的脸孔没有变,就连坐姿也纹丝不动,但是,就连在堂下的春耀也能听出其中警告的含义…… “只不过同太子开个玩笑而已,八哥,不用那么在意吧?”九阿哥不以为意,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 “九哥说的是,而且这索额图都已经被逮进去了,他还以为他这个太子还能嚣张多久!”十阿哥一下子从座位上扑腾而起,别的事情他可以大而化之,惟有这个老是把自己架在高位,低头看人的家伙,他就拗不过这口气…… “咣铛” 眉头一抬,眼睛微眯,八阿哥淡淡松开了自己手里提着茶杯盖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上好的瓷器直接在地上砸开了花,没去管身边四座的人微微地惊了一下,径自将少了配盖的茶杯送到嘴边,淡淡啄了一口,没有一句解释,却也让粗神经的十阿哥瞬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八……八哥……” “……八哥,这也不能怪老十这么说。“九阿哥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杯盖,“前几个月你陪皇阿玛去塞外巡幸,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八哥不在,皇阿玛不在,太子那家伙可没少给他们兄弟小鞋穿。 “哦?”八阿哥晃了晃茶杯,对着春耀扬了扬杯,“我去塞外这几个月,除了老九家里多了个稀罕物,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活宝应声抬了头,视线对上一双倾满笑意却觉得少些温度的瞳孔,嘟哝了一声,立马又低下了脑袋,继续着认命地听着老天爷要特意把她安插进来亲身体验的政治历史课…… “八哥,说绕肠子的话也得看对象是谁不是,你的话到这丫头耳朵里都成了鸭子听雷,轰隆隆了。”十四撩了撩身上的袍子,踢了踢自己脚边的茶杯碎片,对着那个还不明白八哥的逐客令的傻瓜提了个醒,“还傻跪在那干啥,还不出去给八爷换个杯子。” 隔着手里的茶雾,八阿哥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十四阿哥,没有接话,视线在那个听到逐放令就从地上”噌”地窜了起来的家伙,那表情上竟带着几分下学堂后的神采飞扬,踮着脚丫子就往外跑…… “站住!”九阿哥低低命令了一句,“去通知汀兰,晚上一起用膳吧。”说罢,看了听见此话,立刻眼眉带笑的十阿哥一眼,再转向悠闲地摩挲着自己手里玉扳指的八哥,“八哥,难得来了,又碰上小弟的寿日,索性用完晚膳再回府好了,权当我们兄弟几个帮你洗尘。我去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 “好。”他淡笑着应下声来。 几声欠揍的笑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夏春耀忿忿地在门口磨了磨牙,正要转身却迎面碰上一个急得团团转的小丫头。 “你终于出来了!”小丫头低着声音说到,“汀兰姑娘听到你撞上了八爷,还有放猪撞太子的事,差点没晕过去。你快点跟我来!!快!!” 晕过去??她比她还想要晕过去……最好一晕过去,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万恶的旧社会了…… 小丫头拖着她一阵狂奔,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了一个淑女香闺,让她一身的污秽立马成了罪过,一阵幽香从香熏炉里飘出来,仿佛几缕清烟浪漫地扶摇直上青天,不过她一向认为,扶摇而上不如走旁门左道来得华丽…… “阿门……”她喘着粗气,伸着舌头帮助散热,没时间去管一屋子的琴棋书画,“好想喝雪碧……” “啪”一本书带着几缕清香从头上砸了下来,一阵细柔软语从她的身后飘来,“都同你说了,别说这些让人胡思乱想的话,即来之,则安之……” 身着一身淡雅的旗装,一根雅钗缀着繁星点点没入乌云间,双手腕上配着一对翠白的玉镯,衬得入雪的肌肤更加娇嫩,大眼带着浓深的双眼皮,红唇轻点微红,腮处淡粉,犹带笑颜,这就是郭洛罗汀兰,九阿哥的表妹,待选秀女,活脱脱的古装美人…… 每当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夏春耀就会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你不觉得这老天爷有那么点残忍吗?” “恩?此话怎讲?表哥罚你了?”汀兰把书往桌上一抛,随意地一笑…… “大家都是不小心被pia到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来的,为啥这差别这么大捏?”她不客气地接过汀兰送来的水杯,豪饮一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哈哈声…… 汀兰皱了皱眉头,只是垂眉不语…… 她顿时有些没趣地站在原地,非常狗腿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任务:“那个啥……九爷刚刚说晚上叫你过去什么摇什么扇……” “扑哧”她掩口低笑了一声,“同你说了多少遍了,是晚膳……这边的说法我也教了你好几些了,你也该习惯了吧?” 摇头摇头,使劲摇头……她对于舌头的灵活性从来就非常质疑:“你要是去选秀女了,估计我也差不多就要被推出午门斩首了……阿门……” “你啊,就这条记得最牢,“她眨了眨眼眸,“要不是你副德行,我还以为,这世界应只有我一人如此呢……” “我也希望只有你一人如此就够了,反正你也够古色古香了……我们在现代又素不相识,干吗跑到大清朝来搞敖包相会啊……而且落差如此之大……呜哇哇……” 为什么人家华丽穿越就是金枝玉叶的待选秀女,而她一穿越回来就得先上演卖身葬父的戏码啊……还好她找到了扮演她爹的“临时演员”,演了一场仙人跳……用这个方法找到了现在这个饭碗…… 是哪个混蛋告诉她,小聪明不能拿来当饭吃的,哼哼…… “再过些日子我就要进宫了……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路要怎么走,你好自为知吧。”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旗装,露出一丝淡笑…… “唉……随便啦……在哪活不是活……我本来也是十四那家伙,一时兴起买下来的,等你前脚闪了,我后脚就跟着闪……你那什么表哥的管家绝对是变态来的……今天叫我看猪圈,明天叫我扫茅房,早知道我还宁可卖身妓院葬自己去……” “都和你说了,入境随俗,不要再用现代词语了……” “我没那个语言功能,退化能力不够强,那个十四阿哥,唧唧歪歪的,那个太子,乱小心眼没度量的,对了,对了,还有那个八阿哥,语言转化功能比你还强,那叫一个不知所云……” “你见着的太子如何? 第4章 可是和历史上那般?” “历史上?哪般?我不是早和你说了,我历史次次挂红灯嘛……再说清朝又不是重点考试对象,我顶多知道能当皇帝的不是他们几个就够了……唔唔唔……”后面的话在汀兰的手中自动消音……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汀兰眯着的眼睛,竟然透出一丝寒意……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汀兰现在的身体年龄也就14,5岁吧,竟然露出这么拽的表情,“我来这里一年有余,就连梦话我也叮嘱自己小心翼翼,你最好别让我全盘破功。” “唔……唔……”她快要窒息地狂点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汀兰给自己一点赖以生存的氧气…… 不放心地松开了春耀的嘴巴,汀兰继续回身举起她手里书:“你别怪我对你苛刻,毕竟,要在这里生存,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你我这样知道历史的人,更是得如履薄冰。” “……我又不会滑冰……所以,逮着机会,我还是闪吧……”春耀看着这一半古不新的人类,内心挣扎不已,环境啊,真是会把人逼疯的东西……虽然这里帅哥资源多到让她有点舍不得,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小命排第一。 “闪什么?”十阿哥的嗓门从门外传来出来,不请自来地推门而入,“中午的寿宴上,怎么没看见你露个脸?我还以为九哥找来的那些嬷嬷用规矩把你个折腾死了呢。” “给十爷请安。”汀兰大方地福了个身,斜视了一眼身边那被十阿哥一声“闪什么”而差点闪着腰的某人…… “免了免了,起吧起吧。”他看了看摊了一屋子的书,皱了皱眉,“又在这瞎研究个啥?再过些时日就该要大选了,你还有心情顾及这些个玩意?九哥的额娘可没少给他提醒,让你在他这儿多用点心备选呢。” “我这不是忙里偷个闲就被十爷给逮了个正着,看来今日诸事不宜。” “你说九哥的寿日诸事不宜?这不太好吧?汀兰?”十四站在门外,扬着笑,却硬是不进门,“丫头,不是要你斟茶吗?怎么敢跑到这里来偷懒?恩?” “九哥和我都是皇阿玛说的混世魔王,搞不好出生那天还真是诸事不宜。”十阿哥拐着弯帮人说完话,却又怕做得太过明显,立刻转移话题对着在门口一脸调笑的十四,“十四弟,你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就十哥胆子大,姑娘家的香闺也敢随便往里头冲,汀兰那是给你面子,没把你往外轰。你还招呼我进去?”十四阿哥故意眨了眨眼,对着一边云里雾里的春耀扬了扬手,“丫头,出来。”话音刚落,明显看见那个身影从头到脚抖了一下,他心满意足地一笑,故意板起了脸,加重了调子,“还不出来!把爷的话当耳边风吗?” “……”挪啊挪……挪啊挪啊挪……身子刚挪到门口,脑后的辫子就给门口的十四一把拽住了,“干……干……干吗……” “我记得你当初求我买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语气。”想起一个月前,和汀兰出门瞎逛,竟然逛出这么个一边烤红薯一边卖身葬父的活宝,后来想想,估计是上当了,那躺在边上的尸体绝对是个活物,买了她的钱估计就被他们五五分成,塞进腰包了,不过这种事,只道听途说过,偶尔亲自经历一下,果然感受非比寻常,既是骗了他的钱,他当然要克进原则地好好地利用她了……怎么说,也要捞回本来。 虽说眼下自己现在还没有开牙建府,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府邸的时候……哼哼! “……此……此一时,彼……彼一时……”她现在的boss又不是他,充其量他现在也就是个老板的亲戚而已,嚣张个啥…… “你要是没胆子顶嘴,就索性不要顶嘴,结结巴巴的,听着爷耳朵都难受!” “……”他这是在鼓励她努力学习顶嘴技巧吗……好,她一定不负众望,好好练习……什么时候能练习到他家八哥那水平,那时候,就算她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也听不出来了……看来有必要好好观察八爷说话…… 这边她正在挤眉弄眼,那边十阿哥却公然向汀兰亮出了“绿牌”:“放心吧,秀女的事,有惠妃和宜妃帮你应承着,惠妃那有八哥,宜妃那有九哥,肯定没事的。”这后门已通,万事无忧啊…… 还来不及对于皇家的后门行为给予深刻地鄙视,她的小辫子就被十四阿哥拽在了手里,一路拖行。 “十四爷。”她一边被拖着,一边回头看着只是轻笑的汀兰。 “何事?” “选秀女是不是就是给你爹……呃……皇……阿玛……找媳妇?”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竟是难得地哭笑不得,“……你这问题,问得真有水准啊?” “……我怎么觉得好象你是在骂我?” “……我根本就是在骂你,你到底是从哪个古墓里爬出来的,选秀女也不知道?” “……不是选媳妇么?”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那到底是选媳妇,还是不是选媳妇?”她突然和他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就只要说yes和no就好了…… “是不是选老婆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奇怪,你家哥哥干吗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往老爸怀里塞而已……”看了一眼十阿哥,她纳闷地道。 “……”他怔了怔,沉默了半响,随即会心地笑了笑,“八哥曾经同我说过一句话,送进宫的女人……就不算是女人了……”棋子和要学会勾心斗角的女人的性别总是很模糊…… “……”她完全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十四,她目前还没有能力理解八爷的高难度的话语啦……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把汀兰当女人咯…… 什么叫女人不是女人,意思就是女人也要被阉的吗?奇怪,难道历史书上有错误?她的历史书里可只写着宫里有太监,没想到…… “这些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懂这些。”他一展舒眉,露出贼笑,“你只要告诉你十四爷,红薯到底怎么烤?为什么爷每次都烤不熟呢?” “……”她是不是该告诉这个皇阿哥,不要对什么都这么感兴趣,红薯吃多了,容易放臭屁…… 卖身 话说,一个月前十四阿哥和汀兰初遇某人的那一天,绝对是一个大凶且其不宜出门的日子……虽然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但事后,十四阿哥非常马后炮地说自己那天右眼狂跳,凶兆啊凶兆…… 言归正传…… 话说,当自诩被全世界抛弃的夏春耀花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文钱,才意识到大清朝的银两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民币的兑换概念,一个铜板能买两个包子,两个铜板能买三个干粮,而她这个把一两当一块的白痴,在三天前,用一两钱买两个包子啃,还直嚷着华丽的便宜…… 所以说,武侠剧不能看太多……那种一顿饭吃完就甩下一锭银的人,应该被集体推出午门斩首,罪名是,浪费国家财产,还教坏小朋友错误的价值观…… 对着包子摊流着口水,她发誓用上了这辈子最楚楚可怜的表情,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老板……我要两个包子……” “没钱就滚一边去,不要影响大爷做生意!”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她咬了咬牙,tnnd,就是这个混蛋,几天前告诉她,一两银子只能买两个包子,现在居然敢和她叫嚣,咽下一肚子的火,她继续捏着声音献媚:“就不能用几天前,我给你的一两再分我几个包子么?” 一两唉!!她买一筐包子,吃到自己变包子都有多,tnnd,竟然告诉他只能换两个,他以为他的包子包了龙肉啊! “几天前?几天前的事情谁记的,你谁啊?”老板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长相一般,穿着普通,除了那张好象抽风似的表情有点欠扁,对这样完全没有特征的人,他是从来不记的,他只认得豆沙包,肉包,菜包,三鲜包…… “……”一阵阵长长的沉默,她猛地收紧了拳头,牙齿在嘴巴里上下磨动,发出一阵老鼠磨牙的声音,“你……你难道不记得……几……几天前……有个用一两银子买了你两个包子的家伙了……” “哦!你说那个用一两银子买了两个包子的白痴啊?”老板这才仿佛有了那么点印象,“对对对,是有这么个傻冒来着……这北京城的包子都一个价,那个傻冒竟然还问我包子多少钱,我说一两钱你给不给,那傻冒还真的丢了锭银两给我,二两多银子,还问我够不够呢……” “……”拳头捏啊捏……有点想打人…… “你说她傻不傻,明明看起来不像啥有钱人,穿得也够破破烂烂的,跑到爷这来装大方,哈哈哈,这样打肿脸充胖子的傻冒,你说这钱我该拿不该拿!啊哈哈哈哈!” “……”拳头捏了又捏……实在有点想打人…… “我说,你认识那傻冒?” “……我就是那傻冒……”拳头捏了又捏,捏了又捏……非常肯定地想打人…… “唉?” “我就是那傻冒!怎样!”爆发…… 她猛地一手抓起两个包子,非常有志气地咽下了流淌的哗啦啦的口水,两手一举,华丽地丢了出去,就在老板惊呼一声中,两个包子就应声沾在胸口上……那情形不用描述,非常不雅…… “你个死丫头!!”老板看了一眼自己迅速“丰满”的胸口,气得脸一阵青绿…… 周遭一阵哄堂大笑飚了出来,而肇事者看了一眼胸口顶着两个大包子的老板,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一阵恶寒,撒开腿,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仓皇逃跑…… 当时的她根本没顾及自己连滚带爬,且在跑出第三步时,一个狗吃屎飞出去,趴在地上啃了一口土的经典形象全数落进了站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人身上。 第5章 “原来京城还蛮有意思的,看来以后得多出宫逛逛才是。”有点不可一世的音调伴随着尾音的上扬,十四阿哥的视线不带任何同情地看了看狼狈地摘下自己胸口的包子的老板。 “……”汀兰没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继续研究她手里那本刚刚找到的茶谱…… “跟去看看?”十四阿哥的询问带着不可否定的音调。 “……随十四爷的意好了。”她继续翻着手里的茶谱,“不过我得先买了这本书。” “女孩子家却好读这东西,真是奇怪。”他不在意地随口一提。 “十四爷又知道我是普通的女孩子家?”她挑了挑指间,视线随着那跑得快不见的身影淡淡地投去一眼。 “知道你不普通,哪天有空再和你煮酒论英雄……不过……我现下比较想知道,那个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 那边十四阿哥的兴趣才刚提起,这边的夏春耀已经开始自编自导自演起精彩戏码来。 “你说的!卖了的钱全部归我!不许反悔哦!”眼前的乞丐大叔非常不安地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夏春耀。 “以你的智慧,唬得了你吗?”她非常狗腿地回答到。 “那倒也是……”乞丐大叔非常知趣地往地上一倒,席子一盖,白眼一翻,一具尸体热腾腾地出炉了。 夏春耀现在非常满意不学无术的自己能把电影情节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一块牌子往胸口一挂,扯着嗓子就开始吼了:“唉!!!街坊邻居快来啊,刚出炉的孝女大拍卖,不买也来看看啊!”这不算盗版,只是做广告而已……她坚持这样认为…… “有人卖身葬父啊?”哼哼……有创意吧!她挑了挑眉头,有点骄傲,哦……不行,她现在得可怜兮兮一点…… “又有人卖身葬父?”……靠……那个“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康熙朝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吗,她又被历史书再次欺骗,原来卖身葬父在什么时代都很流行…… “这种仙人跳的场面,多了去了,有啥好看,我赌10两,那尸体是假的!”……靠了又靠……谁准许这个大嘴巴的家伙讲话这么诚实的,拖出去打50大板…… “肯定是的,拿了钱以后,这两个人就把钱五五分了,那个女的再从卖身的主人府上偷跑出来!”……终于猜错了吧,哼哼,她是把钱全部给了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自己进府去傍大少爷的……尝过肚子饿的滋味,她突然体会到一个很深的哲理,物质生活高于一切…… “不会吧,我看这挺真的啊!”终于有个不长眼……哦……不……是慧眼识英雄的了,“要是骗人的话,多少也找个漂亮的姑娘来卖身,才能吸引人吧……这丫头长得也太不咋的了,肯定是真的!” ……前言收回……这个人长得怎么这么欠揍…… “那倒也是……”众人附议…… 人群继续涌动……原来古代的人,精神生活也蛮无聊的,没事就喜欢凑热闹……看的人多,买的人无,忍耐着这些人的唧唧歪歪,三八兮兮……她背着卖身葬父的牌子,非常浪漫地坐看,日西,日落…… 渐渐人越来越少,到最后,连小猫两三只都全部走光光了。 “我看今天是没指望了,”地上的尸体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我早说过这招不行,你那德行也有人愿意花钱买,那肯定是买你的人眼睛被沙子迷了眼!” “……尸体少废话!”她用手里棍子拨了拨地上的土,把烤得喷香的红薯从地里挖了出来,左手换右手,拿到自己面前来…… “喂!你给我留点,那可是我要饭要来的!”地上的尸体因为食物的喷香而动了动…… “尸体吃什么东西!”她一口咬在了流出甜汁的红薯上,一口热触烫着了她的舌头,她呼啦啦地动了动舌头,刚准备咬下第二口…… “姑娘,卖身啊?”一句有点傲慢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砸下来,怎么这句话听着有点别扭呢……姑娘……卖身啊……这么重大的事件怎么到这人口里听着就好象……“姑娘……吃饭啊”那么平常…… “要买就买,不买就爬开,少罗嗦!”她头也没抬,继续咬着自己的大红薯……好吃,好好吃……以前还鄙视吃烤红薯,吃完就乱放臭屁的家伙……没想到,清朝的红薯这么好吃……这也算土特产吧,好想带点回家…… “哦……怎么卖?”那人的身影随着夕阳落在地上,高挑的的身材,废话……北方的男人都高大……圆圆的脑袋……还是废话,清朝男人哪个不是圆圆脑袋暴露在外…… 她依旧吃着自己的红薯,懒得抬头,但是当下决定,如果他下一句,还和在菜市场买菜一样说“这个猪头切半个给我”,她就把他一脚踢飞:“十块……呃……不……十两一斤,买不买?” “第一次听说,卖身还论斤两称的吗?”在旁边看了一天热闹,他憋笑到差点内伤,世上怎会有这等好玩的活宝? “哼哼,终于承认我有创意了吧?我向来就是那么……嘶……”她一抬头,倒抽了一口气……嘴巴里的红薯随着口水一起泛滥开来……靠……是谁说男人配上清朝的发型就全数成了废品收购站的回收物品了……说那句话的废人应该来看看眼前的这个谁谁谁…… 十四阿哥胤祯扬了扬眉,对上口水泛滥的夏春耀,摇了摇头:“不值……太贵了!”说罢,作势提脚要走…… “等……等等……可以少的,可以少的,你说个价,多少多少?”多少她都卖……男色当前,其他靠边……她承认,精神生活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她吃了半个红薯……酒足饭饱的时候…… “恩……”十四阿哥胤祯淡淡地举起右手,再轻轻地张开…… “五十两?” 十四阿哥轻笑一声,摇摇头…… “……十五两?” 继续摇头…… “……那是多少?”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个数字…… “五两。”他雍贵的嗓音,划出两个肯定的字眼,接着,扬起一抹淡笑…… 一瞬间,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了……而且还一副讨打的模样……为什么她自从回到大清朝后,碰上的人都这么欠揍呢…… “卖不卖?”他一副随时都会闪人的模样…… 瞥了一眼已经快要不耐烦的尸体,夏春耀开始为自己的爹娘鞠一把同情泪……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在这里孝女大贱买,还不知哭成啥模样呢…… “……卖……”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能屈能伸……好歹他是唯一一个来问她值多少两的家伙。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十四眨了眨眼睛,手指点着那模样不是很好,味道却异常好闻的东西…… “那是我的晚饭!”瞧见他那脸馋样,她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不怎样的买主…… 见见她一脸不服气,他不以为意地哼了哼,勾起一丝坏坏地笑:“我再出五两买你手上的东西,可好?” 这个人……绝对是欠打的……他出五两买她……再出五两买她手里的红薯……这是什么鸟意思…… “你……”她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捏爆自己手里的红薯……天晓得她用了多大的控制力…… “十四爷,再玩下去就过火了。”汀兰的声音插了进来,一直在站旁边看着这场闹剧,她也彻底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丫头和她一样,来自另一个时代,一年前网,她从睡梦中醒来,就进入了这具叫郭络罗汀兰的身体里……这具只有15岁的身体里,载着一个刚从历史系毕业的大学女生的灵魂…… 她曾以为她是唯一……这个世界的唯一……可是……事情好象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说好,这姑娘是我买,十四爷只是负责谈价钱的吗?怎么越俎代庖了?”她的笑拿捏着分寸,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近乎准确。 “抱歉,汀兰,我反悔了。”他傲慢地一笑,“这个丫头,还有她手里的红薯,我都要买下。十两银子,我们说好的。恩?” “……可十四爷不是还没建府……” “这倒是个问题……这样好了,人先寄放在九哥家里,等我开牙建府的时候,我用二十两赎她回来。” 靠靠靠……现在是怎么回事……当着她的面,搞人贩子交易吗?也太不把她当一回事了吧…… “……一切随十四爷好了。姑娘,还不跪谢十四阿哥恩典吗?”汀兰说着,唇间的笑没有任何改变…… 跪谢什么恩典,她被卖了还要感恩戴德,什么破世道,该死的封建社会,就算他是个阿哥……等等……阿哥??阿哥……那不就是皇帝老儿的亲儿子??妈妈咪啊……她找谁不好,竟然把自己卖给了个阿哥…… 她规矩不懂,称呼不会,生活自理不能,而她竟然把自己卖给了全是靠规矩,称呼吃饭,用民脂民膏供着的阿哥…… “砰”地摊在地上……她发誓……老天爷的眼睛,绝对长在屁股上了…… 鸿门宴 话说,由于夏春耀严重不满意自己卖身的价格,所以硬是将十四阿哥花钱买的五两银子的红薯也一并塞进了口里,吃了个精光,让五两银子进了自己的肚子,勉强将自己的身价从五两提成十两……然后,在九阿哥府里开始了她壮烈无比,催人泪下的打工生活…… 除去第一天见到九阿哥那张柔美却混合着阴晴不定的俊脸,就立马将只有15岁的十四小帅的嫩脸抛到了脑后,闪烁的眼睛开始跟着新目标转,但是最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九阿哥非常不给面子地告诉十四,他这府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而且还是个不咋地的女人……估计是老婆娶多了,娶出恐惧症来了……当然这是她在事后了解了他三宫六院的雄壮画面后才发出的感叹…… 最后还是在十四一句,以后必以翻倍的钱来赎,这才让九阿哥那张斜视她的脸正面打量了她一番,估计他当时在肚子里打了八百多遍算盘,考虑到她很有涨价升值的前景,这才把她给留了下来…… 当然,三天以后,他就反悔了,看着自己当初生怕十四赖帐而非让他签的收据,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精明竟然砸了自己的脚,于是乎,夏春耀就成了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失算的标志,不时在他眼前晃啊晃,很好……他终于尝到啥叫卧薪尝胆的感觉了……滋味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对于夏春耀在他寿日纵火行凶一事,他不予追究,也懒得追究,只是了凉凉地站在一边,不时嘴里发出几声冷哼,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嘲笑自己…… 这也就算了,他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华丽丽的八哥以那种“你老九竟然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的眼神看向他时,那股“锥心刺骨”的心痛哇! 第6章 他们好歹也是从小到大把心有灵犀当饭吃的好兄弟,而他的八哥那种“我算是重新认识你了”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是华丽的八爷党围在一起叙兄弟情,吃团圆饭的时候,不是在搞眼神审判大会……不要再这样看他了……谁啊,来救救他吧…… “八哥,我先敬你一杯,刚和皇阿玛从塞外回来,辛苦了,十弟为你接风!”收到九哥求救的眼神,十阿哥立马提起酒杯伸到八阿哥的面前,试图拉回这位好哥哥的主意……八哥的眼神要是聚焦了砸在一个人身上,那还真不是怎么好受的事,他深有体会……九哥,我有情有义……来救你了…… “这酒怎么个喝法?”八阿哥胤禩的眉头挑了挑,聚了焦的视线仿佛穿心针一样从九阿哥胤塘的方向一拉,直射十阿哥的脸庞,威力丝毫不减…… “……呃……呃……嘿嘿……”咽了一口唾沫,十阿哥稳了稳端着杯子的手,目光开始往四周游移,一脚踹了踹正狂往自己碗里夹菜,吃得事不关己的十四…… 十四因为被踢的筷子怎么也送不进嘴巴,不爽地抬了抬头,正要发出点感叹,却发现八哥的视线有转移趋势,俗话说得好,兄弟情分比天高,大难临头各自跑,九哥,十哥你们自求多福,他低头吃饭,是好孩子,皇阿玛说,食不言,寝不语…… 看见十四非常没义气地低下头去,十阿哥当下回头开始找寻九阿哥做靠山,却发现后者,更过分,下巴托腮,神游太虚去了……怪不得皇阿玛总要他说话前先过大脑,义气原来不能当饭吃啊……尤其是在八哥的面前…… “老十,这酒还喝不喝?”八阿哥的声音绝对充满着亲和力,可是不知道怎么听在十阿哥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一片魔音穿耳,“不喝便不喝,你把它全抖洒在菜里做什么?” “……我……我……”八哥……不要在这样看他了,他承认他错了还不行,转回去……转回去看老九……就是那个混蛋,杀千刀,没义气,还惹了个活宝回来整太子的家伙……他和整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嘛……他只是很不小心,很不谨慎,很讨打地说了一句关于索额图那个老鬼谋反未遂的话而已…… “既是你不喝,那便我来……”胤禩单手举壶,提起,酒液从壶嘴里弧线流出,在杯子里发出几声唏嘘声…… 三道吞唾沫的声音,同时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响起…… “九弟,今日是你的寿辰,八哥就先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请!”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九阿哥胤禟举着杯子却怎么也喝不下去……好毒……好毒……明知道他今天过得不顺到了极点,房子被烧,猪圈被抄,虽说太子的轿子被那猪一撞,撞得他通体舒畅,但是这事肯定得被太子添油加醋地宣传一把,估计明儿个,他就地进宫面圣好好自圆其说一把,然后转身又要去被自己的额娘念叨一阵…… 他竟然还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好想吐血……忍住……要是今天还吐了血……被八哥那乌鸦嘴一说,他以后每年不都得吐一回…… 看了一眼胤禟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胤禩没再言语,径自又满上第二杯酒,对着还来不及重新坐回椅子的十弟:“老十,这酒本来是你要敬我,才可称为长幼有序,但是,今日,既然大家都不拘小节,那八哥自然也就该入境随俗。请!”仰头……又是一杯…… 十阿哥还来不及放下的杯子继续打抖,八哥……要骂他说话不分场合,顶撞太子,口出祸言就不能直接点的么……绕什么弯,大节小节一堆,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要是他继续不拘小节下去,势必有大劫等着他啦…… 他明明是粗人,是笨人,是呆人,但是为啥八哥的绕肠子话他都听懂了哩…… 老天爷啊……能不能让他在粗线条一点…… 教训完了前两个惹祸上身的家伙,重新斟满了酒,胤禩对着还在努力往自己碗里添菜的十四提起再次斟满的酒杯:“十四弟,再过一阵子,皇阿玛就会给你开牙建府,八哥先恭喜你,府未建成就找到得力下人。请!” 虽是明白八哥若有所指,十四阿哥胤祯还是哼笑了两声,放了放手里筷子,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非常厚脸皮地碰了上去,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多谢八哥!” 九阿哥和十阿哥可思议地看着十四这个小不要脸地竟然还敢拿着杯子撞上去,两人无不在心里暗自咒骂,要不是这个死孩子没事找个活宝回来,他们犯得着在这里享受鸿门宴么?他竟然还怡然自得…… “可有查清底细?”这杯酒,胤禩倒是没有及时地倒进肚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眸淡淡地一眯。 “就是!虽说是个活宝,但可得知道底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十阿哥立马倒戈,反正十四这小子不仁,他也不需要讲义气了…… “哼!还底细?连人家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就把人给带回来了!”九阿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想起那日当夏春耀报出姓名后,他和十四的那张脸……这一辈子,他都不要再有那个表情…… “我知道九哥肯定会帮我代为查办,十四弟我在此先行谢过!”十四立马举起杯子,一阵抢白,幸灾乐祸地看着八哥的视线又开始往九哥身上飘去…… “……”九阿哥胤禟,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在家里妻妾成群,在朝廷分量十足的天皇贵胄,第一次体会到啥叫“一步错,步步错”,他当时是瞎了哪只眼睛,竟然觉得那个丫头是个会升值的东西?是啊,值是升了,逼得他要吐血的跳楼价…… “这丫头,是我让表哥留下来的,既然疑人不用,用人就不疑,况且,一个月以来,她也没做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事情,还请八爷放宽心。”声音若柔似水,似水无痕,轻轻抚过,郭络罗汀兰微微福下身子,”汀兰晚到,请各位爷恕罪……” “做什么费心费力的事去了,这样晚到?”十阿哥接着腔,随意地提了提手,“起吧,起吧,就你规矩多。” “下午无事,便拿着书在看,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到这刻了。”她笑着起身,看了看桌面,“你们也没等我,怎么还赖说是我规矩多?” “那是八哥他……”十阿哥没想太多正要出口,却被十四阿哥在桌子下踢了一脚,这才住了口…… “哦,八爷肚子饿,就先动筷子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坐在本来就空出的位置上,“你们兄弟几个要聚会,好歹也差个人叫我别来煞你们风景才是。” “哪有的事,本来就说好叫上一块的,你多这心眼做啥!”十阿哥直直地解释,瞥了一眼提筷开始用膳的的八哥。 汀兰的视线在八阿哥身上瞟了一眼,径自移了开去:”表哥这个府里最好的宴厅,莫过这寻音阁,四面环水,我早就想在这享受一次了。今次倒是托了八爷的福。” “……”胤禩略抬头看了她一眼,环看了四周黑漆漆的湖面,只是笑而不语。 “九哥也算是个情趣中人,这寻音阁的景致在京城那也是一绝啊,”十阿哥也环顾了四周富丽堂皇的摆设,几盏飞凤灯坐落在四周,落在水面的身影摇曳不已。 “尤其是夏末初秋这等好时候,这虫蛙啼叫的声音,也算是天籁之音……”汀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空位上,继续环顾着四周…… 九阿哥对于自己的摆设没说话,不知是不是还沉浸在被胤禩一杯酒敬下去的打击中,十四抬了抬眉,也没加入讨论,只是略显无聊地开始往阁楼外瞟…… 一时之间的冷场,让十阿哥没反应过来,救场如救火,他张口就接:“这不正应了那首词……呃……呃……” 完了,一瞬间,脑袋空白起来,什么诗词歌赋全部从后门跑光光了……求救地看向九哥,九哥摇了摇头,心电感应地告诉他,诗词歌赋不是他的专长……再瞥向十四……十四耸了耸肩,他可找不出应景的诗歌来……最后瞥向突然对眼前的菜色非常感兴趣的八哥……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他轻笑地放下了筷子,起身站了起来,走向阁边临水的看台…… “好一个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汀兰的视线随着八阿哥起身,却又随即拉回眼前的桌子上…… “不过……老九,你家的青蛙好象很讨厌我,今日似乎异常安静。”八阿哥旋过身来,微笑地看着九阿哥这以惬意闻名如今却充斥紧张情绪的阁楼…… 经八哥一提醒,十阿哥才恍然大悟:“对啊,平时这些劳什子的青蛙叫得闹人心慌,今儿全死哪去了?” 十四憋着笑,看着一脸无语的九阿哥,视线已经随着八阿哥的视线一同飘出了阁楼外…… “夏春耀,你给爷滚出来!”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九阿哥猛地拍着桌子吼到。 不过一会功夫,某个拖着鼻涕,一身黑泥,手里还捏着两只半残的青蛙的人就被泰管家拧着耳朵给提了上来,挂着完全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的表情,极度迷茫地在十四的脸上找信号……咋啦咋啦,她很勤奋地在工作啊,完全没有偷懒,也没把事情给弄砸了,怎么回一个身就碰上泰管家扭着她的耳朵往寻音阁里走哩? “九爷,人在这儿!”泰管家非常狗腿地将某人往前一压,跪在地上…… “你……你……你把九哥府里的青蛙给怎么了?”十阿哥不可思议地盯着某人手里已经半死不活的青蛙残骸…… “……”她使劲的眯了眯眼睛,想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看清每个人的表情,从脸色看来,八爷基本没生气,反正脸部表情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笑嘻嘻,十四爷根本没生气,因为他正忙着一个劲地贼笑,十爷可能没生气,因为他正在为她手里的青蛙哀悼不已,九爷……他最好不要生气,可是他那张黑了透的脸却告诉她“门都没有”。 第7章 “回十爷……的话……我……奴婢……奴婢……”举了举手里两只奄奄一息,处于归天状态的青蛙,她往下咽了口口水,自从发现她还有额外的那么点能力,厨艺还算能入喉,九爷就把她一脚踹进厨房,让她这只他失算的股票发挥那么一点点剩余价值…… “你把老九府里的青蛙满门抄斩了?”八阿哥长身林立,站在离她最远的位置,淡淡地说…… “……奴婢……”这古代的蜡烛乱没前途的,根本照不清楚人的表情,所以……一到了晚上,她就成了最不会看脸色的笨蛋……汀兰救命哇……一眼瞥向一同来自现代的难姐难妹,却发现人家根本不甩她,径自端茶小口小口地饮…… “你把那些青蛙变去哪了?”九阿哥一拍桌子,怒视着某人,也站了起来,这个死丫头,一天不惹事,是会被天打雷劈还是怎么着? “……不就在你们桌子上吗……”她抬手指了指那盘还被他们吃得蛮干净的菜……她只是把青蛙的皮和骨头集体拆了下来,至于让他们分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吗……根本没有专心吃别人做的东西……太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了……鄙视啊鄙视…… “你把我特意养得那些鸣蛙给……”九阿哥眯了眯眼,第一次想研究一下自己的桌子上还有些啥,“该不会这鱼是……” “不就是这塘里的鱼吗,要不哪有这肥的鱼能买的到呀……嘿嘿嘿嘿……” “……”十四同情地看了一眼已经快要七窍生烟的九哥,犹记得当年刚九哥刚建府时,被拉来看他大老远从外地弄来的稀罕鱼……颜色鲜艳,穿梭水中,好不亮丽……没想到……瞥了一眼盘子……完了,他刚刚好象是吃的最多的人……呃……呃……呃…… “九爷寿宴把我抓的青蛙全部用完了,我这再抓新的留着明天用……” “爷什么时候在菜单上点过青蛙来着!”该死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存心来找茬的……自己寿宴的菜单,他怎么不清楚,绝对没有田鸡这一项!! “……不就是那道‘美女脱衣’么……”她有点心虚地低了低头…… “……爷什么时候点过美女脱衣!!” “……那天我问泰管家,要不要问问九爷寿宴点什么菜好……泰管家说……”她仰头看了一眼同样一脸疑惑的泰管家…… “死丫头,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泰管家急忙撇清关系,他发誓他绝对没有提过青蛙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本来就是你说的……你还超……呃……很大声地很不耐烦地说……‘点什么点,九爷刚点了美女脱衣,哪还有时间理你这死丫头’……原话,我一个字也没改过……真的……相信我……”她非常虔诚地煽动她的眼睛,“这青蛙拔了皮,也算脱了衣吧……不过应该全部煮母青蛙才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分青蛙的公母……”莫非是九爷啃到公青蛙,味觉察觉,所以才拖她来骂……太强了吧,这也分的出来?莫非汀兰说九爷擅长生意是假的,他真正的身份是华丽的生物学家? “……“九阿哥沉默沉默,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个看过菜单的人都对他投来暧昧的一笑,而今天的寿宴上,这个活宝做的菜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竟然被吃了个精光,他还以为她多少有点作用了,所以今儿个晚上也…… “……”八阿哥沉默沉默……视线悠远地飘向一边处于濒临昏倒的老九,考虑要不要去扶他一把,但是想到他能在府里夜夜笙歌,想必体力了得,于是乎,作罢……而且……他现在比较想把视线留在这个为自己争辩的丫头身上……美女脱衣……她从哪找来此等惊为天人的菜名来着…… “……”十阿哥沉默沉默……往着那空空如也的盘子……恶寒地颤抖……美……美女脱衣…… “……”十四阿哥沉默沉默……这次他是救不了她了……自求多福吧……丫头……早叫她安分守己的…… 她低着脑袋讲完话,猛地再抬头,竟然发现全厅的人都抽动着嘴角看着她……唉……他们干吗都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只有汀兰还悠闲地举起勺子正准备往某个瓦罐舀汤…… “汀兰!……那个菜你不能吃!”她刚要起身,却被身后的泰管家一把按了下来…… “哦?不能吃?为何?又是九哥府里什么稀罕物被你给端上桌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勺子里的汤,挑着的眉头有些不以为意,举到唇边想要尝上一口。 “那是给男人补肾的壮阳汤啦!”她哭丧着脸,都不敢抬头去看那几位爷的表情,这回没了……早知道就不要听他那些个三妻四妾的要挟,炖这个汤…… “咣啷”汀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把汤勺扔得老远…… 而已经气得没语言的九阿哥,一手撑着桌子,提起另一只颤抖不已的手,指着那个时刻提醒他投资失败的活宝:“给……给爷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说完,拍桌散席,不要说他不给老十四面子,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唉?干吗打我,你自己点的……”美女脱衣,干吗还在这里装清纯…… “三十大板!!!!”绝对不能再让她讲话…… “那个汤是你……”老婆叫我给你们炖的,本来嘛……娶那么多就要做好奋斗的准备啦…… “五十大板!!”坚决不能再让她讲话,“老泰,你还杵着干啥,还不给我拖出去打!!” “……是……是……九爷……”泰管家立马捂住某个叽里呱啦的女人的口,将她拖出了寻音阁…… “九……九哥……五十大板是不是有点……”十四哼哼了两声,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他求情肯定是没啥用了……死丫头,丢脸也不要给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啊…… 九阿哥猛地回头,什么话也没说,那张气得发白的俊脸,却在告诉他,再罗嗦,连你也一起拖去打…… 十四抬了抬眉头,斜眼将眼光转下八哥……看了半天戏,也没见他有啥反应…… “八哥……你看……能不能……”帮个忙……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求人这样的事,他开天辟地第一回做,但估计这个当口,没人会在乎他的“第一次”…… “宴是好宴。”八阿哥笑着从十四的身边走过,看了一眼没人再去动的盘盘碟碟,没去管身后的一团糟,踏着步子离开了终究再也听不到一声蛙鸣的寻音阁……他打算建议九弟,以后改此阁为盼蛙阁……但愿那些落荒而逃的青蛙能早日归位…… 老九啊,这辈子,你还能忘了康熙四十二年的生日么? 英雄救"霉" 话说,当夏春耀第一声凄厉的挨揍声从九阿哥府里传出来,几阵狗吠声也跟了起来……翻译过来……估计就是在控诉某人大半夜不睡觉,扰狗清梦的卑劣行径…… “啪”一只看起来蛮可观的粗棍子砸在了某人的屁股上,非常的用力……不掺任何水分…… “呜呜……我是冤枉的,我明明是冤枉的!”她的爪子和蹄子被四个下人按在草坪上,嘴巴里嚼着几根草,咽不下去也呸不出来…… “冤枉?……哼……接着打……六……”泰管家没心没肺地站在一边凉凉地报着数字,死丫头,敢在九爷面前陷害他,这下尝到什么叫报应了吧。 “啪”又是重重地一下…… “哇啊!!明明是你说美女脱衣的……呜呜……”她使劲挣扎着自己的手和脚,可还是改变不了屁股朝天挨板子的悲惨命运。 “七……”还敢罗嗦……真是个不怕死的丫头…… “哇……啊!!轻点,轻点啦……”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可就没见头顶举板子的小厮,力道有任何删减,大家都是爹生娘养,和地主阶级有矛盾的无产阶级,相煎何太急啊…… “八……”死丫头,还敢叫别人轻点,哼,加重点音量,举板子的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往死里打,这个死丫头…… “啪”这一下果然尤其的重。 “哇!!你也太过分了吧,不是你的屁股你打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考虑一下别人感受吧!”她抓着手里的草根,咬紧了牙根,她妈和她说过,全世界最痛的事情是生小孩,但是她目前没有生小孩的打算,她不需要他们好心给她上预防课程…… “九……”这个死丫头能不能安静些,看了一眼不知所云的夏春耀,泰管家估计她是被打傻了……一边报着数,一边旋身准备找一个块抹布来塞她的嘴……却见远远几盏灯笼沿路而来,一顶蓝顶黄帘轿子在几个小厮的众星拱月之下摇曳着向这边晃来…… “八爷……”泰管家立刻狗腿地勾着腰,“八爷,您这就回府了?” 黄帘布被八阿哥撩了开来,笑脸在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晃动,瞥了一眼还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呼天抢地的某人:“对,是时辰回去了。倒是辛苦泰管家还得接着忙了。” “不辛苦,不辛苦,怎么会辛苦呢!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呵呵,这死丫头,今天败了几位爷的兴,就是打死了拖出去喂狗也不算过,是几位爷心好,饶了这个死丫头,这几板子是她该受的!呵呵呵呵……”泰管家干笑着接着吹嘘拍马的话,完全脸不红气不喘。 “怎么停下来了,给我接着打!还有四十多板等着她挨呢,八!”泰管家的笑脸一对上被按在地上春耀立刻变成了死人脸。 “八?怎么又是八?”某人草头土脸将脑袋高高仰起,提醒那个一见到帅哥比她还神魂颠倒的泰管家,这么粗的棍子,她可没兴趣再白白多挨两下,“你数错了,是十,十啦! 第8章 你那么喜欢八干吗,八个屁啊!” 屁股被打,连接着火气也上来了……汀兰说的什么鸟规矩,全部去\茅坑去呆着去,反正五十板子下来,她说不定就要席子一滚,魂断大清,索性过过嘴巴瘾…… “……你……好你个死丫头,八爷在这儿竟然说此等大逆不道的话?给我打!重新打过!一!”泰管家一头冷汗,看也不敢看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爷是个什么表情…… “什么?”重新打过?他说重打就重打,那她屁股上刚刚挨得那几下算什么?被苍蝇叮了吗? “啪”她的抗议还没有出口,就被按回去,再结实地挨了一板,痛得她直滴冷汗,她的屁股绝对开花了,比开花馒头还惊心动魄,娇艳欲滴…… 要不是天黑,她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哪个混蛋举着板子拍地这么尽心尽力…… 是后院那个一看见九阿哥的小老婆就流口水的大黑,是那个每天把钱往茅房旁边的土坑里埋的张五,还是那个每天和她同房丫鬟跑到寻音阁池边的草丛偷情,制造噪音的林六…… “啪”又是一声厚实的拍击声…… ”呜呜……老妈……老妈……呜哇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顶嘴了……老爸,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抢菜吃了……呜哇哇……我一定好好读书,华丽毕业,找个入赘的好男人一起来孝顺你们……呜哇哇……我再也不要找帅哥了……” “来人!给我找个布塞住她的嘴巴……” “泰管家,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到九爷的府上也有十年了吧?”一句话将正要发飚的泰管家的注意力全部拉回了身后……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泰管家眨了眨眼,哭丧着脸转回头去,果然又见着八爷好整以暇地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个动作也很眼熟……他突然好想哭……八爷……您又来这招……就不能有话直说么……他又不能和九爷他们一样和他搞心心相印…… “回……回八爷的话……托八爷给惦记着,是有十余年了吧……”他绝对不能让历史上演,这次一定要知道八爷的话中话…… “九弟对泰管家的劳苦功高一向赞许有嘉……”微笑微笑…… “……多……多谢八爷,九爷提拔……”冷汗冷汗……真的对他赞许有嘉吗……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这回儿时辰也不早了,摊上九弟的寿日,进进出出忙了一天了,很是辛苦吧。”微笑微笑…… “不不不……替爷分劳是老奴分内的事情,老奴……”冷汗冷汗……不要在他的头上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啊,他老了,顶不住了…… “九弟一向体恤下人,何况十年主仆,自是不把你当外人。”微笑微笑…… “……奴才……奴才愧不敢当……”冷汗冷汗……把他当外人了吧,算他求八爷了…… “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明白了吧?”微笑微笑…… “唉?”八爷刚刚有说什么么?他怎么只听到一堆废……呃……不……是不知所云的金口玉言…… “……”微笑微笑……八阿哥胤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明明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为什么就是没人能听得懂呢?视线微微一扫,看见那被按在地上直往他脸上盯得某人,张大了嘴巴,迷茫地看着他……脸上写着几大字“你在说什么……废话”。 虽然满文他也很精通,但不巧他刚刚说的全是汉语……微笑微笑……他早就知道了,人和人之间不一定就能共同沟通,但没想到,人和妖孽之间的沟通更困难…… “八……八爷……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把话翻译成他比较能听懂的语言,他的肠子百转千回,可转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收了收唇边的微笑,却依旧改不了那骨子透出来的谦谦君子的风度,一阵晚风将他的袍子略略地吹了开来,他提脚走到了那个很欠揍的某人身边,“他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可听明白了?” “……”帅哥在跟她讲话?她仰起脑袋,在灯笼的照应下,第一次认真打量了他的面孔,眼眉细长而柔和,鼻梁高挺,唇角略显单薄……好帅……真的好帅……但但……但是……就算他帅得上天下地,她也只能非常沉重地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一张漂亮的嘴巴,咋就说不出人类可以听得懂的话哩?要知道和帅哥没有共同语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斜视着了一眼身边的泰管家,彻底地收起了微笑,使劲地按住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视线里透着一丝寒,“你便早些回你房间去,关上门,点上灯,想着八爷我的话,念上一个晚上,看看是不是能明白过来!” 倒抽了一口气,泰管家猛地跪在了地上:“八……八爷……奴才……奴才……” “口里满是奴才,奴才,该不会把心里根本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吧?” “奴才……奴才……” “还楞在这干吗?”他冷笑一声,竟让这暖秋的温度骤然急降,“莫不是还等着爷打赏你?” “是……是……”泰管家猛地站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带着几个小厮跑开了,呜呜呜……他把从来不发火的八爷给惹火了,但是他却一点也骄傲不起来……反而,一个劲地直想哭…… “……”突然之间,夏春耀有点搞不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她的爪子和蹄子猛地获得了自由,一下难以适应,张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八阿哥,搞了半天,他刚刚讲了那么多废话,是在救她哦……呜……好感动……好感动的说…… 更感动的是,被英雄救“霉”的感觉……真得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不是因为她被按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说什么她也要抓住他那双看起来就让人流口水的手喊一声:“大哥……缘分呐……” 她眨了眨眼睛,动了动自己被按得麻痹的手,想伸手去抓他那被风吹得飘啊飘的袍子,终于有个帅哥正眼瞧她了……说明她还是有帅哥运的,刚刚被打的时候,乱喊什么不要帅哥的话,请当她在放屁吧……反正她最近一直有在吃红薯…… 没去瞧那个在地上蠕动着向他靠近的身躯,八阿哥胤禩抬了抬眉,沾着晚露的布靴旋了个圈,随即迈开大步,弯身,落帘,重新坐回了轿子里,原来真得这般说话才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皇阿玛说的话果然很有道理……他讲话的确是太温吞,所以才让人不知所云……他就觉得奇怪,他明明每次都很清楚地将意思表达出去,怎么除了那三只蛔虫,就没人能明白呢……尤其是这些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下人…… 今日实践了一下,皇阿玛说得果然有理,看来以后他的确是得改改他的说话和处世方针了……明日面圣时,要谢过皇阿玛教诲。还有太子和索额图的事情……不知明日又是何等情景。 “回府吧。”他脑子一瞬间充斥进太多事情,在九弟这混了一天,今日须挑灯夜战回家看折子了…… “扎!”小厮们应声,提着灯照亮了八阿哥胤禩回府的路,没人再去看某个趴在草丛里蠕动着屁股的夏春耀…… 发……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少了几个镜头……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由八爷这位帅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亲切地问她有没有事情,哪里痛痛,帮她揉揉,呃,虽然那个部位很不华丽,然后再华丽丽地将她送回房间,抱到床上,然后门就自动关上了,再然后灯就自动熄了,再再然后床帘就自动掉下来了……再再再然后天就自动亮了…… 华丽丽的全自动……哇哈哈哈哈…… 呃……后面几个限制级镜头,介于她的屁股还在开花,不能完成高难度动作,暂时置后,以后再议……但是,是哪个混蛋把前面的华丽镜头也给卡掉的…… 为什么她现在还趴在草丛里啃土,眼睁睁地看着八爷从她的脑袋上一飘而过,连他衣角都没碰到……呜呜……八爷……你在害羞什么嘛……哪有英雄救“霉”之后就坐着轿子跑路的……她知道了,呜呜呜……这个人好小心眼,一定是记恨她刚刚说的那句“八个屁啊”…… 记恨归记恨吧…… 好歹……也先把她送回房间啊…… 好歹……也别把所有的人都骂走啊…… 好歹……去随便通知个谁谁谁,还有个屁股开花的可怜娃趴在这里……等待紧急救援…… “哈欠”一个喷嚏从她的嘴巴里飞了出来…… 好歹……也留件褂子给她盖盖吧…… 夏春耀,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被英雄救美体验在大清皇朝,代价是屁股开花加严重感冒……得到教训是……没有十足的体力,请不要模仿如此高难度动作…… 思春 话说,当夏春耀的屁股还处于纵横交错,花开遍股,红艳欲滴的状态,加之“一夜风流”导致的鼻涕横流,正趴在床上苟延残喘,九阿哥在京城投资的饭庄却出现了一道惊为天人的头牌菜----美女脱衣…… 此事蹊跷,传闻是去过九阿哥寿日的官员无不惦记着这道华丽的菜,也不知他们是惦记菜,还是惦记菜名了,总之,第二天就赶到九阿哥饭庄上询问这道菜的家伙着实不少……而一向标榜以人为本的九阿哥,看准了商机,顺应了民意,顺便拉开自己的荷包,就这样,一笔横财又掉进了地主阶级的口袋…… 偌大的京城开始流行起了一股“脱”风…… 俗话说,女人翻脸和翻书一样,但是这大清朝的皇阿哥翻起脸来也一点不含糊…… 也许因为投资前景可观,那个前一天晚上还因为“私生活被侵犯”而将她暴打了一通的九阿哥胤搪,在收到泰管家打的小报告,得知他家华丽的八哥拿那死丫头做了一次“语言测验”,救回了她一条小命,竟也没说什么,只是丢下一句:“别让她死在我府里,爷我不想老十四来要人的时候,要兑换银子给他,不值!” 第9章 也就是这句话,让夏春耀获得了在清朝的第一次长假,只是这个长假过得沦丧了点,必须屁股朝天趴在床上……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至少在夏春耀的眼里都是废话,因为,她没胆子控诉九阿哥肆意残害他人身体,给她带来了不必要的身心伤害,屁股上的伤甚至直接影响她未来嫁人的行情,更没胆子去向他索要商标版权注册费,因为她不想经历另一次不必要的身心伤害…… 而且……看在他是八爷的弟弟的份上,她也不能太计较么……嘿嘿嘿嘿…… “你怎么又在这里傻笑啊!” 简陋的木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模样的女孩,叫春桃,因为同是春字辈的,为了方便主子记,她就被倒霉地编进了这个一进府就受到大家一致鄙视的“下春药”房间里……与夏春耀同房。 “你是被九爷的那几板子给拍傻了吧?从七天前笑到现在!”春桃翻了个白眼,径自坐在一面小镜子面前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我警告你啊,不许把口水流在床上!” 自从在某个夜黑风高,群狗乱吠,英雄救“霉”的夜晚之后,夏春耀正式向她的室友宣布,她丢了一样很华丽的东西……芳心一颗…… “嘿嘿嘿嘿……”夏春耀抱着被子,翘着屁股,“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但是,我控制能力有限……不不不……是八爷太帅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帅的……直接一掌抽飞了泰管家,对着他吼,这女人是我在罩,你还敢打,不想活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就是那个意思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只是随便帮他翻译的说…… 春桃恶寒地颤抖了一阵,摇了摇头,继续梳她的头,不再去搭理那个还在床上思春的某人:“那估计你是碰错了人了,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八爷,倒像是在京城八大胡同里混的小流氓……” “……不……错了,他当时说的是,这位大叔对孤弱女子下手如此之重,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消灭你这不仁不义的东西!” “……估计你还是认错人了,你说的应该是撞着了脑袋的没事找事,还自诩行侠仗义的小混混……还有八爷不会叫泰管家大叔……” “你非要和我对着干么……”某人在床上丢出一个鄙视的眼神,“破坏我华丽的春梦对你有什么好处……” “……算了,八爷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就好……” “废话,叫我告诉你,我也不会说的,这是我和八爷的秘密,嘿嘿嘿嘿……”继续远目思春去…… “……”什么叫做让她说她也不会说,那她刚刚说了那么多,是在放屁么……她该不会又吃红薯吃多了吧…… “对了……好春桃,我要你帮我找的东西,你帮我找了吗?”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将屁股往外挪了挪,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 “恩,帮你和林六提了,他说下次出门帮九爷买东西的时候帮你买。”春桃提了提唇角,“所以说,找男人还是找实用点的好。你看上的,那是天边的月亮,看得着,够不着!”说完,站起身,拉了拉裙摆,“我走了,今晚不回来,查房的话,帮我立个枕头在旁边啊。” “你……又去偷情啊?”她眼巴巴地看着春桃站起了身子,提裙往外面走。 她实在不明白,九爷干吗要养那么多青蛙在那里制造噪音,有春桃和林六每天在他的寻音阁制造噪音还不够吗?还是香艳刺激版的,不比那屁青蛙叫的好听? 想当初她刚来古代,闲来无事,还经常去做实地考察,这才发现那里还有美美的青蛙可以吃,后来,就边看限制级边抓青蛙,劳逸结合,干活干的好不快活……啊哈哈哈哈……呃……这件事不能让春桃知道…… “什么偷情,是幽会!幽会!现在不给自己找个男人,难道还一辈子呆在这府里看人家小老婆的脸色啊?”她白了躺在床上的春耀一眼,“趁着自己还年轻,赶快找个人将就将就吧,我看那个张五挺不错的,听隔壁的小丫鬟说,他赚了不少钱,而且听说是个没娘的娃,又不要看婆婆脸色,怎么样?要不我帮你介绍?” 实在不想看到某个女人因为天边的月亮,而做井里的蛙,发挥了一点微薄的同情心,春桃非常好心地向她提议…… “……可是,我太不喜欢用从茅房旁边挖出来的钱……”那个张五,每次上茅房都看见他蹲在地上挖啊挖,埋啊埋……她真怕哪天她正在茅房爽着,突然一个塌陷,会让她彻底跌个狗吃屎…… “哼,从哪来的钱不是钱啊,别说茅房边上,就是茅坑里面的钱也不能放过,这才是生存之道!懂不懂?” “……”估计这丫鬟是在九阿哥的府里呆久了,对银票的追求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她要体谅她,体谅她的历史局限性,体谅她的封建局限性,体谅她的受到封建地主压迫后的极度需要发泄的情绪…… “对了,我被打的那晚,我记得我趴在草丛里,睡着了,是被人拖回来的,春桃,是你叫你家林六去拖我的么?”她眨巴眨巴了眼睛,急忙转移话题,和古人讲话,她要学会体谅,学会宽容,学会理解……阿门…… “我干吗要叫我家男人去拖你啊?”春桃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白了她一眼…… “唉?那是谁把我拖回来的?”她继续眨巴一下眼睛,她清楚地记得她爬啊爬,可爬到一半就华丽地晕倒了…… “我知道。”春桃阴险地一笑,“但是,我不告诉你。” “……你是不是今天晚上内分泌失调啊……”这个女人,平时也就大大咧咧了一点,可今晚上看起来特别欠揍……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知道啊?也成,十两银子一个消息。”她轻快地提着脚步,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外走。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都抵上一个我了!”她还没忘记她的十两卖身之仇,不用这个家伙来提醒她。 “因为那个拖你回来的人,用十两封了我的嘴巴,你要鞘开来,自然也要十两,很公平啊。” “……算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她非常没有骨气地翘着屁股移开了视线,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叔叔……既然这位华丽的大人不想让她知道名字,她就不勉强了,十两银子……她实在没兴趣浪费在几个字上…… 再说,她还有好多地方等着用钱呢……看来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她还得冒着再被拍五十大板的危险,跟九爷提一下涨工资的事情……她的美女脱衣,听说让他赚得已经在帐房呆了几天没有去找小老婆了…… 而他的小老婆们,正在考虑怎么让她“脱衣”——拔她的皮…… 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考虑她还是伤残人士,手下留情,为了迎接新的挑战,还是先睡觉好了,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八爷了,呜……好难过,恋爱果然是件很伤神的事情,要好好补眠,才能好好恋爱…… 想完……倒头就睡,顿时……口水横流…… 事实证明,某些生物即使在最最伤神又伤身,且睡觉姿势极度不雅的时候,也能照样和失眠这样华丽又浪漫的事情断绝一切关系…… 黑夜时分云飘飘,有人偷情有人笑,思春若是无人知,不如抱被睡觉觉…… *** 自从九阿哥忙着在帐房数钱数的手软,他的小老婆忙着在旁边急得跳脚。 十阿哥忙着三天两头跑来看汀兰,汀兰忙着天天地泡茶,看书,风花雪月。 十四阿哥忙着三天两头跑到九阿哥府里看大戏,顺便改善一下伙食,不知皇宫里的御厨都是怎么伺候这位阿哥的,伺候得他天天往春耀这里跑,烤完红薯,烤芋头,烤完芋头,烤玉米,偶尔天上飞过一只小鸟,打下来,烤……湖边游过一条小鱼,抓起来,烤……烤得两个人每天灰头土脸。 而自从春耀的屁股终于完成一统大业,变成一块版图之后,除了每天跟着十四,从天上烤到地下,从湖边烤到塘边……就是每天思思小春,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 “九爷回府!”小厮一声扯着嗓子地嚷,让站在一边恭候多时的春耀咧开了嘴,踮了踮脚,伸着脖子往门外瞅…… 两顶轿子,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十四爷到!”小厮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某个身影立刻翻了个白眼,翘着自己刚刚痊愈的屁股就往回闪…… “站住!”一声阴郁的语调从她的身后跳了起来,吓得她毛骨悚然,妈妈咪呀,就是这个声音,两个星期前对她吼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害她到现在做噩梦还在听到他的声音…… 不要打扰她和已经两个礼拜没有见面的八爷梦中相会啦…… “九……九爷……”她撅着屁股,想学着汀兰那样优雅地福身,却不知怎么,这套动作到了她的身上,就变成了腰部以下瘫痪的伤残人士的动作…… “哼,这就是你花钱买回来的好下人。”九爷将她逮住了,声音却往身后的十四那里送,“倒是忠心的很,每天都出来蹲在门口等我下朝回府呢。” “哦?没想到这丫头还有此等心思?”十四故作惊讶状,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 “哼,是啊,有心!”九阿哥着重地强调了一下某个重音,立马让一句好好的话彻底变了味,“只是每次见到我回来,就露出一张’怎么又是你这个家伙’的脸给九爷我看而已。” “……”她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第10章 有这么明显吗?有这么明显吗?不过……还好了,其实他还没有完全看穿她,她的脸上其实写的是“怎么又是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搞错了……那几个形容词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她的屁股永远都会记得他…… “九哥,你还没习惯啊?”十四继续故作惊讶,把九阿哥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对你的表情算是不错了。” “……”九阿哥斜眼看着十四,示意他说说到底是何等不错,他现下只想一脚将眼前这个丫头踹进湖里,最近他湖里的鱼再次以正比减少,而这和十四这个小不要脸的三天两头造访他有很大的关系…… “丫头,来,看着你十四爷!对对对,就是这个德行!”十四勾了勾手指,指着春耀那张脸,瞥向九阿哥,“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就是这个表情……” 眉头一上一下,眼睛一翻一翻,鼻子一鼓一鼓,嘴巴一撇一撇……翻译过来就是…… “再来就砍死我?是吧?”十四挑了挑眉头,不以为意地向她挑衅地抬了抬眼,“表情倒是挺丰富,你有这胆吗?死丫头?” “……” “好啊,你来试试啊,我倒想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 “……眼珠子鼓出来也没用,嘴巴缩回去点,知道你现在很绝望,又不是你想瞧的人是吧?” “……” “管我什么事,什么叫我把他的份给来完了,他才不能来的……你再叫嚣也没用,眼珠子乱转个什么劲……” “……够了!”九阿哥扬起手,打断两个人正在以非正常状态交流的人,一个挤眉弄眼,一个竟然对答如流,太诡异了,他家里是养了不少珍禽异兽,但是他暂时还没有增加收藏的打算……他们俩不需要这样积极地报名…… “死丫头,九爷我警告你,最好把你现在的表情收回去。”瞥了一眼,那个用表情正和人吵得欢的夏春耀,正以一种不满的眼神瞪着他,他不客气地威胁了一句,他虽没有十四那特异功能,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心里想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估计是五十大板,打出了某人严重的心理阴影,在九阿哥一声吼下,夏春耀立马勉强丢出一丝微笑的表情,皱着打结的眉头,半哭半笑地看着九阿哥…… “……”无语地看着面前这张乱七八糟的脸,九阿哥抽动了一下嘴角……不行,好想打人……最近八哥讲话越来越有更诡异的趋势,已经不是词不达意,而是严重地天书降临,害得他每次做翻译都做得战战兢兢,回到家里还要继续猜测这死丫头,一个鼻子两个眼的脸部话语…… 他擅长的是做生意,不是语言研究!! 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孽,五十板子还没打下去,就打傻了两个人……一个是这个死丫头……这也就算了,为啥他华丽的八哥也…… 所以,他决定要绝对的隔离一下这两人,绝不能让他们俩再见面,一个晚上就变这样,要是再见到还得了,万一哪天,他家八哥也对他来这招“挤眉弄眼”加“面部猜谜”,他还要不要活了?他这八爷党头号顶梁柱的封号还要不要顶了? 八哥还是继续华丽地笑就好了…… “九哥……我发现,你的面部表情也突然丰富了不少……你在挤眉弄眼个啥。”十四凑近了九阿哥那一瞬间换了几个表情的脸,虽说九哥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但这等一瞬间风云变色的表情还着实没瞧过…… “哼!”不承认自己也被传染了,九阿哥忿忿地甩了甩袖子,没再去看那个脸上写着“欢迎回家”心里却想着“欢迎滚蛋”的死丫头,跨着大步走了。 “我的八爷呢?”一看见九阿哥走人了,春耀的嘴巴也解禁了,对着十四吐出闷闷的几个字。 “你这小不要脸的,我家八哥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十四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迟早是我的。”她继续不要脸,眼眉抬了抬,“你说过会帮我的,只要我做东西给你吃。” 几天前,她非常坦白地告诉十四,她华丽地爱上他风华绝代,万人景仰,玉树临风,潇洒动人,温柔腼腆的八哥时,十四抽搐了一下嘴角,回了她一句,她移情别恋的速度比他皇阿玛翻牌子还快,皇阿玛有时还要犹豫一下呢,她倒好,几乎不带眨眼的,逮着了就上…… 第一次见到他十四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写得是“非此人不嫁”……第一次见到他九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写的是:“老天,上次发的誓不算,这才是真命天子。”……然后……看看她现在的表情……“我原来有发过誓吗?请大家相信我,这是我的初恋来着”…… 初恋……去死吧……十四在肚子里咕哝了一句脏话…… 谁有心情管她那不值钱的初恋,要是他家兄弟全部排排站,她是不是打算也跟皇阿玛一样开一个后宫啊? “那你家八哥肯定是皇后!恩!”一句话飞出夏春耀的嘴巴。 “……”十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可以体会到为什么九哥每次提到她,就想要把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的心情了,他是皇子……不和她计较,一没文化的死丫头…… “先别管你的初恋了,你十四爷肚子饿了,今天烤什么吃?”转移话题,转移话题,这一招,是他专门发明用来对付八哥的,至今他还没想过要用这样窝囊的招数对付第二个人……可是…… “……烤王八……”她看了他一眼,摆明了告诉他,今天要是不帮她,她就要采取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别说你十四爷不帮你,”十四冷笑了一声,目光悠远地飘向前方,决定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爷就告诉你好了,八哥最喜欢吃的食物……” “……”她猛得瞪大眼睛,瞪着斗大的眼睛,瞪着斗大的快要掉出来的眼睛,“是什么?” 鱼翅?熊掌?人参?鹿茸?鲍鱼?当归?枸杞?虎鞭?狼尾?人肉? “……蛋炒饭!”十四的笑容瞬间扩大…… “……蛋……蛋……蛋……” “蛋炒饭!!”十四重重地回复她…… “……你说的是那种……把蛋打开了,然后去炒,再放饭进去……炒得……蛋炒饭?” “就是蛋炒饭!哪有那么多种!”十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会不会做?” “……不愧是八爷……喜欢的东西都这么有品位……”夏春耀目光深远地看向十四,“我发现,从欣赏食物的角度看来,我和他也很合拍耶,这果然是命运的安排,我再次看上他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不会吧,这样都行……真的假的……他只是突然好想尝尝平民家的蛋炒饭是什么德行才……完了,臭丫头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八哥……我对不起你,擅自把你对食物的要求降低到和这家伙一样了……为了保护你……我会尽量把这个臭丫头做的蛋炒饭全部吃光光的,绝对不拖累你……他是好弟弟来着…… 臭丫头……想要染指他家华丽的八哥,别说九哥不答应,他也不会随便答应的……哼…… 打喷嚏 “哈欠!” 当八阿哥胤禩在走出乾清宫后,打出第二十三个华丽的喷嚏,瞥了一眼用非常抱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十四,每到下朝回府就开始丢出一张死人脸的老九,以及每到下朝回府就和老九表情截然不同的老十……原来最近不正常的,不是只有猛打喷嚏的自己……顿时,心理平衡了不少…… “八哥,怎么最近总见你打喷嚏?身体不好,可不能姑息啊!”十阿哥非常直接地丢出一句,立马收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勒令他闭嘴的眼神。 “……干……干啥,我又说错啥了……皇……皇阿玛刚刚也叫八哥保重身体的么……”十阿哥非常无辜地回了一句,九哥也就算了,干吗连十四也一副“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的死表情,他是搞错了兄弟排序了吧…… “八哥,苦了你了……”十四突然一把忍辱负重地拍在了八阿哥的肩膀上,俗话说这打喷嚏是被人惦记着,但如果像八哥这样打喷嚏的趋势,估计就是被妖孽给惦记着了,那个死丫头果然在他家八哥身上下了一番功夫,能把他家华丽的八哥整成这副德行,没有几年道行是不行的…… 不过,以那个小不要脸的移情别恋的速度来看,再过几日,他家八哥就可以解放了……再挺挺吧,想当初,他也是这样挺过来的,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八哥,我这倒是有个良方,保证能让你立刻药到病除。” “哦?看来,你们都经验丰富?”八阿哥瞥了一眼表情各异的两人,只是淡淡地笑,这喷嚏虽是来得突然,他也没大在意,兴许是某个更深露重的夜晚,多管闲事留下的后遗症……只是今日在乾清宫也不巧飞出的几个喷嚏,惹得太子坐立不安,差点一个四仰八叉摔到了凳子底下,这个索额图造反未遂被抓的当口,他的喷嚏打得如此不含糊,估计他太子还以为他是在和老九,老十,十四他们打什么暗号…… 同情地看了太子一眼,他胤禩在这打喷嚏,他太子担心地在皇阿玛面前抖散了骨头,如此兄弟联心,如此感同身受,国焉能不兴,家焉能不旺呢……哈欠……又是一个喷嚏。 那边太子忙着抖骨头,这边四哥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因为他刚好就坐在四哥隔壁,这一个接一个喷嚏,让四哥极度迷茫地向旁边的十三投去询问的眼神…… 这八弟平时看起来和他没什么太大交情啊,虽不说水火不容,好歹也曾针锋相对,这种时候干吗一个劲地对他放暗号……还是不知所云的暗号,果然如他人所说,八弟的心思深沉如海,须防啊……须防…… 不就是打几个喷嚏吗? 第11章 至于所有人都斜眉歪眼地看着他吗?瞧瞧他家的兄弟多镇定,一个老九事不关己的眼神飘移,在皇阿玛的面前公然巡游太虚,十四则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竟还扳着手指头……哼哼哼……十四啊,十四,最好不要告诉他八哥,他正在津津有味地数着他打了多少个喷嚏…… “从今儿个早上见着八哥起,八哥的喷嚏已打了二十有三,如此病入膏肓,九哥有法子救?”十四状似惊奇地看着九阿哥,顺便暴露了他的确很关心地用藏在衣服底下的手,点着八哥打喷嚏的数字。 “哼,这法子你也应该想得到才是。”九阿哥说得阴阳怪气,“只要把那个在我府里,最近不知又抽了那跟筋,天天跟在母鸡屁股后面转的死丫头,拖出去再打五十大板,保证八哥的喷嚏,药到病除!” “……九哥……如果十四弟我没记错的话……八哥的病就是被你那五十板子打出来的……你还要害他啊?”十四抽了抽嘴角,每次都说他惟恐天下不乱,其实真正惟恐天下不乱的正主在这儿才对。 各个不安好心,每个各怀鬼胎,他胤禩还是自求多福的好,靠他们来救,不如就此常打喷嚏不复醒…… “有劳各位贤弟,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八哥现在还不想治好这等良病。”八阿哥不动声色,轻笑着提步向前行,这么说来,这病来的是时候,要不,今日乾清宫上也见不到太子抽搐,四哥迷茫的好表情……估计再几个喷嚏下去,就离太子精神崩溃的目标不太远了……不需要像大阿哥那般地捏小人,扎小针,几个喷嚏就能办到的事,岂不乐哉。 想到此间,不免想起某个功不可末的家伙,似乎也有一阵子没上九弟家里去坐坐了,也不知为何,九弟最近严重不欢迎他,可为了近期能尽量保持喷嚏不断,还是去接受一下近距离的传染为好…… “恩……如此甚好……哈欠!” “打喷嚏还如此甚好……八哥又开始说天书了么?”十四阿哥一脸黑线地看向那个一点也不受喷嚏的影响,走得飘逸的身影……第二十四个了……八哥,你千万要挺住啊,别病糊涂了,咱们八爷党还要靠你来撑天下呢…… “……不要问我,我已不想再解释天书了。”九阿哥立马负手转移视线,他就知道,那个死丫头留不得,今日回府,他就把她和那只她天天追得母鸡一起炖了,然后拿去给他家八哥喝,以毒攻毒,保证药到病除,也免得他天天在这儿受到严酷的心理考验…… “……九哥,十四弟,我说,八哥到底被怎么着了?”十阿哥完全迷茫着,眼前三个兄弟,自九哥寿日后,就越来越有怪异倾向了…… “哼,被下春药了!”九阿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十四只是笑而不语,侧了侧身子,瞥见一个小太监的身影远远地从旁边的花丛里一闪而过,糟糕……忘记了这宫里隔墙有耳,他们刚刚没说什么惹祸上身的话吧……在脑里仔细搜索了一番,许是没有……只是在讨论八哥的病么……应该没问题吧…… 当八爷党正在为他们领导人的喷嚏症着急不已,这边毓庆宫里的太子爷也在为自己的弟弟的喷嚏犯着愁,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八弟啥时候病不好,在他外公索额图造反被逮进去的时候,摊上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病,皇阿玛教训他一句,他胤禩就在旁边丢一个喷嚏出来,他每抖一下,他胤禩也喷嚏跟近,这是干啥,这不是摆明了向他挑衅吗? 不行,必须先发治人…… 瞥了一眼,此时正坐在他府里的老四,和十三,他竖了竖眉头:“你们看,老八那是怎么了?上次在九弟府里见他,也还没啥事啊?怎么这阵子却行为乖张了起来?” 四阿哥喝了一口茶,斜眼看着坐着一边十三,只是摇头不语。 “老四,你家就住他那隔壁,总比我了解得多,他到底是想怎样,没事对着我乱打什么喷嚏啊!”打得他心里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太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估计是染上风寒了。”四阿哥继续喝茶,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喝点热茶,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像老八那样,就不值了…… “……老四,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这里开冷笑话……”太子斜视了他一眼,又将询问的眼神丢向一脸不耐的十三,“我说,十三,你就没啥想说的?” “四哥说得很有道理啊,这天气转凉了,八哥受寒了也不足为奇吧。”十三耸了耸肩膀,笑得极度无辜,“四哥的意思呢,就是要太子少和八哥正面接触,免得被传染风寒,太子爷,您是一国储君,总得为我们大清江山社稷顾全身体嘛。” “十三弟说得,正是臣弟要说的。”四阿哥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非常不给面子地在太子面前,和他的十三弟玩起了心有灵犀…… “风寒?哼!怎么就风寒了?难不成老八也有相好的需要在半夜相会,相会出风寒了不成?”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四阿哥无语地瞥向坐在一边十三……十三……他那个“也”是什么意思…… ……四哥,咱们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 不用提醒他,“也”要注意身体吗……估计老八打完喷嚏,就该轮到他了…… ……四哥……现在不是开冷笑话的时候…… “你们两个又在我这儿眉来眼去个什么劲!”太子瞪了瞪眼,他就不明白了,为啥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就只能每天看着这些个弟弟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眉飞色舞,眉开眼笑,眉目传情呢?老八,老九,老十四也就算了,这老四和老十三竟然也…… “报!!报!!”一个小太监从门外飞身进了屋,大气也来不及喘,砰地跪在了地上:“给太子爷请安,给四爷,十三爷请安,各位爷吉祥!” “说,他们可有说什么?”太子爷也顾不上礼数了,一把扭起了小太监的衣领。 “奴……奴才一直跟着八爷他们,但是都不敢跟太近……” “废话少说,他们说了什么关于老八的……那病吗?” “回……回太子爷的话,奴才跟得太远,只略微听到了一些……” “哦?”十三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太监,朝四阿哥投去玩味的一眼,“敢情,八哥的病还真另有啥隐情不成?” 四阿哥略略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表面不动声色,实际耳力全开…… “他们说了什么!快说!”太子皱了皱眉头,虽说眼前这两个弟弟也不算交心,但总好过老八他们,关于老八的隐情,让他们知道也好,最好再一本参到皇阿玛那里去,就更加大快人心了,“喘什么喘,狗奴才,爷不是想听喘气才蹲在这跟你讲话的,快说!” “是……是……八爷倒是什么也没说,只听见九爷嚷了一句……好象是说,八爷让人给下春药了!”小太监一边喘着一边招话。 “被下春药了?”三位爷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最近“下春药”这个词是不是出现的有点多了,十三阿哥视线一扫,看了一眼身边的四阿哥…… 下春药?什么东西……我是第一次听说……四阿哥回以不解的眼神…… 那是上次四哥你刚好睡着了……十三用眼神向他解释到…… ……呃……老八真的被下春药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被下春药之后的症状是打喷嚏……四阿哥一边游移着视线,一边转移着话题…… 那也要看是哪个招牌的春药了……十三唇仰淡笑…… ……十三弟……开冷笑话不适合你…… ……多谢四哥教诲…… “哼,原来如此!害我还担心了半天,果然不出我所料!”太子一把甩开了趴在地上小太监,没去理睬还在眉目传情的两个家伙,“我就说嘛,原来老八也喜欢半夜出去幽会相好啊,哼,害我抖了半天。” 十三……太子又说“也”了…… ……随便他吧……四哥…… “不过,半夜爬墙还爬得染了风寒,如此弱不禁风,亏得的他还是爱新觉罗家的龙子龙孙!不会爬就不要爬,学人家爬墙,乱爬个什么劲,真是丢我爱新觉罗家的脸!”继续泄愤,谁让他在乾清宫害他抖得不行! 十三……他在说谁学谁爬墙……爬墙也能爬出什么脸面来吗…… 四哥……我憋笑憋得很辛苦,你别再害我了…… “堂堂七尺男儿,还被娘们给下了春药,他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给笑掉大牙!还要怀疑我爱新觉罗家的种是不是有问题!” 十三……为什么我还是觉得爱新觉罗家的种,有的时候还是会出点问题…… 四哥……我现在就想笑掉大牙…… “你们两个,我骂了半天了,也给点反应好不好!” “啪啪”四阿哥淡淡地举手鼓掌……以此鼓励太子说得口脉横飞……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憋死我了……肚子好痛!!太子爷,您饶了我吧……”他实在是对八哥的病没辙,他得立马回府,立马回去,他怕再这样下去,得病的不只是八哥……连他和四哥都要一命呜呼了…… “……”四阿哥拍了拍身上的朝服,站起了身,回身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依旧义愤填膺的太子,拱手行礼,“时辰不早了,不便久留宫中,臣弟告退……” “哈哈哈哈……臣弟……臣弟也……告……告退……”十三拱手行礼,瞥了一眼太子气得刷白的脸…… “走走走,都给我走,哼! 第12章 你们两个就笑吧,不上心的家伙,哪天被老八一脚踩在脚底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太子扬了扬手,转身背对他们。 “谢太子教诲。”四阿哥拱手抱拳,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事,转过身来看着太子的背影,“臣弟还有一事相劝……太子爷乃万金之躯,那等半夜爬墙给爱新觉罗家争脸之事,望节制。臣弟告退……” “……你……你……你……” “……四哥……讲冷笑话的时候……您就不能笑笑么……” “……我什么时候讲过笑话了……” “……算了……随便你吧……” 蛋炒饭 话说,当八阿哥胤禩的轿子,一路上不时传出华丽的喷嚏声,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地被抬进了九阿哥府,泰管家就一脸媚笑地滚了出来…… “啪啪”一甩自己的马蹄袖,“夸呲”一下跪了下去:“九爷您回来了,八爷,十爷,十四爷也来了,给各位主子爷请安。” “哟,怎么今儿个换人来守门了?反常了!”十四甩了甩满袖风尘,开始向后张望某个每天撅着屁股,在这等得如痴如醉的家伙,怎么今儿个她朝思慕想,痴痴念念,相思成灾的正主儿都华丽现身了,倒是那个小不要脸的闹起失踪来了? “我倒觉得,今儿个是这半个月里最最正常的一天!哼!”九阿哥扬了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老管家起身。 “哦?何计着我一来,守门的就换人了。那还真是有劳泰管家了。”八阿哥拱了拱手,眉间带笑,这一笑,虽非倾城倾国,但也足够让刚起身的泰管家又“夸呲”一声重新跌跪在了地上…… “八……八爷……我不是故意来守门的……”呜呜……他不想再惹火八爷了…… “哦?那泰管家是‘顺便’在此守侯的?”八阿哥继续微笑…… “不不不……老奴……老奴……老奴是……”泰管家视线瞟向九阿哥,虽然主子警告过他,以后非到必要,不要在他的面前提到某个乱七八糟的名字,但如今八爷的话又不能不回,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老奴正要去逮那个死……呃呃……那个夏丫头……”注意了一下措辞,别再让人抓到小辫子了…… “逮?那小不要脸的又做了啥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了?”十四眨了眨眼,向自己的右边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九哥的脸“刷”地一下就青了……真是精彩。 “回十四爷的话,自从那丫头屁股上的伤好了,九爷就让她继续在厨房帮忙来着,这您是知道的,可这些天,也不知怎么了,那死丫头一有空就跑到草丛里头挖虫子,搞得丫头房里天天传来尖叫声……”说了一半,瞥了一眼九爷,估计这帮丫头的叫声把九爷的清誉给彻底毁了……咽了口口水,继续控诉某人惨无人道的行径…… “这也就算了,可这几日,她就开始天天跑到鸡棚里去偷鸡蛋,搞的鸡棚里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十四爷,您最近是没来,不知道我们这府里成啥德行了,那死丫头每天趁我不在的时候溜进鸡棚里,还非给咱们鸡棚里的鸡挂上了啥牌子,奴才今天进鸡棚的时候差点没昏过去……您瞧瞧,您瞧瞧……”一边控诉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几个牌子递给了几位爷…… “……模范生蛋专业户?”几个完全不知所云的字从八阿哥的嘴巴里飘出来……怎么这几个字看起来还那么奇怪,不是少了几横就是少了几撇,他能认得实属不易,这也就算了,七个字他全部认识,但除了生蛋两个字,其余的组合搭配就完全理解不能了…… “……什么什么……生蛋劳模?”十阿哥也不知所云的丢出几个字来,“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生蛋表彰大奖……”十四一脸黑线地念着手里的几个鬼画符的字,发出一丝不明地冷笑…… “……那个死丫头呢!”九阿哥看也懒得看手里的牌子,“啪”得一下扔得老远,“叫她给我滚出来!” “回九爷的话,奴才也正在找那丫头呢,可听说刚刚带母鸡出去散步了,还从府里带了一个食盒出去,要不,奴才现在就去逮她?估计还没走远呢。” “……不……把府门给我封好,封好!今天八爷,十爷他们走之前都不能让那个死丫头回来,她要是回来了,就让她带着什么该死的母鸡再去逛两圈!”九阿哥几乎气短地命令道。 “九哥,你干吗就单单忽略我啊?”十四皱了皱眉头,非常不满自己被忽略掉,怎么说大家都是八爷党嘛,干吗提了八哥,提了十哥,就把他给排除在外……没道理嘛…… “……你觉得你有立场问我这个问题吗?”九阿哥斜视了他一眼,成功地让他挑了挑眉头,眨了眨眼……闭上了嘴…… 可是不过安静了两刻钟,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严重好严重的问题……拉了拉八哥的衣角,他用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八哥……我说,你喜欢吃蛋炒饭么?” “……”胤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扯起一丝不明所以的淡笑,“十四弟何出此言?” “……呃……没事……随便问问……呵呵……”这又不是什么隐私问题,干吗那么小气,告诉他又不会怎样……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好象很不小心地把八哥家的地址透露给那个小不要脸的了……那个家伙提着个食盒,拖着个母鸡,该不会是……直奔八哥的府里去了吧……不要啊……死丫头,别再给他惹是生非了…… “哦……既是随便问问,那敢问十四弟喜欢吃蛋炒饭否?” “……”这种时候还反将他一军,哼,不帮他了,让那个小不要脸的把他的府邸也给翻腾了才好……这么看来,他也算多了一样秘密武器,以后想报复什么人的话,把他用五两钱买回来的丫头往那人家里放上半年,保证能把正常人给逼疯了……哼哼……如此甚好…… “八哥……你不觉得老十四最近的模样越看越讨打吗?”九阿哥白了那个正在贼笑的死孩子一眼。 “他不是一直这模样吗?”八阿哥笑着接话……一直都那么讨打…… “……”八哥……他就不能不要总是把后面半句重要的话给吞掉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他搞心心相印的,他做解释做的很辛苦…… 夏春耀完全不知道自己和最没品的韩剧一样,和男主角来了一次不怎么浪漫的擦身而过,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母鸡出现在十四所给地址的府邸前……和那个看门的守卫大哥大眼对小眼了半天。 “你在这磨蹭了半天,你到底要干吗!”守卫大哥实在不耐烦了,也不知是哪家跑出来的疯丫头,牵着个母鸡逛大街,竟然还逛到他这府门前对着他研究了起来……哼,要不是他家主子告诫他们这些下人,不可随意与人动粗,他早就一脚把这傻丫头踹房梁上挂着了…… “大哥……你家主子在家吗?”她往后缩了缩,这人真不懂少女情怀总是诗的道理,她现在是在华丽丽地倒追,刚刚那不是在害羞么,如此夕阳西下的好时辰,如此良辰美景,她总得犹豫一下,踌躇一下,磨蹭一下,才显得可爱嘛……他懂个啥,被他这一吼,什么浪漫情怀都跑光光了,所以说,这个主子和下人就是两重天,你看他家八爷多帅,大半夜不睡觉,还英雄救美呢…… “你是什么东西,我家主子在不在家,与你个小丫头何干!”守卫彻底不耐烦了,这等快接近晚膳时分的好时辰,他空着个肚子站在门口,还得和一半疯半傻的小丫头纠缠不休,真是他奶奶的…… “大哥,我劝你话最好不要说太满,我怕将来你会哭着来求我的……”她这话绝对不是威胁,是非常中肯的建议……恩恩…… “我哭着来求你?”守卫大哥哭丧着一张脸,“好好,不用等将来,我现在就求你,姐姐,你没事就别在这拿我开心成不?快牵着你的母鸡回家吃饭去吧啊!”说完挥了挥手。 “我不急,饭可以等会再吃,但是,这个,你得帮我送给你家主子。”说着,将手里拉着母鸡的绳子咬在嘴里,双手将食盒送了上去。 “……你……你……你来给我家主子送吃的?”守卫大哥用怪异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搞了半天是主子惹来的桃花啊……没想到,他家一向正经的主子也……呃……不过这眼光也着实也不咋地了,“这里头是啥?” “当然是你家主子最爱吃的蛋炒饭啦!”她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第一次送,为了给人家留下深刻的影响,当然要送八爷最爱吃,最有品位的蛋炒饭了……这可是她研究出了好一阵子的极品蛋炒饭,绝对好吃得没话说…… “……老十三,我怎么不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蛋炒饭……”一阵冰凉凉的声音从夏春耀的脊梁骨直接窜上来,她一个哆嗦,猛地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象不是温柔翩翩的八爷啊…… 守卫大哥一见身后的人,立刻屈膝跪了下去:“四爷吉祥,十三爷吉祥……” “四哥,这就是你那天错过的好戏,九哥府里的那个夏春耀,那道‘美女脱衣’的正主儿。”十三阿哥勒了勒马缰绳,瞥了一眼同样骑在马上四阿哥,后者则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站在四爷府门口的夏春耀,“四哥,不是一向素食么,不过蛋类还可以接受吧……只是,怎么劳顿九哥府里摇钱树来给四哥送一碗蛋炒饭啊?”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按着十四爷指的地址来的呀,怎么八爷府突然变成四爷府了,她怎么不知道历史上有两个阿哥是住同一间屋子的……呜……那不是好暧昧……这么暧昧的事,就算她不记得康熙是啥时候翘辫子的,也该记得他们俩是怎么住在一起的呀…… “莫不是给老八下完春药,这会轮到我了?” 第13章 四阿哥从马上翻了身,准备下来,守卫立刻弯身去当垫背方便四爷下马…… “我……我没下春药!”她继续抖着骨头,妈妈咪啊,就算她变成三头妖怪,也不敢给雍正皇帝下春药啊……那个午门可以斩她一次,就可以斩她两次,三次,斩到她没脑袋为止……她恨午门……呜呜…… “没下春药?可是下了毒药?”四阿哥无表情地走到自家门口,瞥了一眼这个一手牵鸡,一手提盒的小丫头…… “……那还是下春药好了……不不不……我的……奴婢的意思是,我,我是清白的!”她使劲地摇手,竟然在雍正皇帝的面前张牙舞爪,这下她肯定要华丽升天了……呜呜……她可以感觉到牛头马面正在等她过奈何桥了…… “是不是清白,一吃便知嘛。你急个啥?”十三阿哥不知何时,已然一手接过她抖得快要提不住的食盒,“蛋炒饭……四哥,这等玩意,咱们兄弟可还真是没见识过,你若不想见识,我就越俎代庖来尝尝了。” “十三爷……那……那是……”那是为了她华丽恋爱做出来的爱心便当,她来之前在饭碗里下了八百多遍诅咒……呃……不是诅咒,是……是暗示,暗示吃这碗饭的人,一定要爱上她,爱得她死去活来,爱得她痛哭流涕,爱得她……乱七八糟…… “怎么?莫非里面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除了四哥,谁都不能尝?”十三提溜着食盒,摇晃了一下。 “……”不是除了四爷,是除了八爷谁都不能尝啦……她的目的很明确,态度很端正,她是专一的,阿门! “十三,叫人先试毒再说。”四阿哥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就叫这个丫头试,好歹也是她送来的东西。” “……”靠了又靠……又不是送给他吃的,不吃也就算了,还多那个心眼,自尊心收到了严重的打击,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爽地打开了食盒,拿出那碗看起来没啥特别的蛋炒饭,赌气地用手抓了一把塞进嘴巴里,使劲地嚼啊嚼……打扰别人谈恋爱的人,诅咒他们今天晚上全部拉肚子,最好拉到第二天唉唉叫…… 此时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第一次天见到十三的时候,还准备把十三的名字拿去天安门前做表彰,所以说,恋爱是个恐怖的东西,能让女人在一瞬间改变立场……尤其是像夏春耀这样完全没立场的女人…… 她这边嚼得呲牙咧嘴,看在十三阿哥眼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津津有味,这刚下朝,肚子也还空空的,拿着来垫垫也不错,想着也抓起了一把往嘴里塞…… “……你……你……你……”夏春耀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如此不拘小节的皇阿哥,完了完了完了,他吃了,他吃了,他吃了……她的爱心便当,她下的诅咒,她的初恋……彻底泡汤了啦……呜呜呜……她恨他……如果她要能回现代,她一定把他的名字刻在大马路上,让千人踩,万人压…… “恩,蛮好吃的,四哥,你要不要也尝尝?”十三一边饱着口福,一边还不忘和兄弟分享,无时无刻不忘自己是个好弟弟…… “你……你……”自己吃也就算了,还叫别人来分享她华丽的初恋……呜呜呜……她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有这么感动吗……不就夸一声好吃吗,至于哭着跑走吗……”十三阿哥一边嚼着口里的蛋炒饭,一边看着那只可怜的老母鸡因为跟不上夏春耀逃跑的步伐而被拖得“咯咯”乱叫…… “四哥,你刚刚看见了那只母鸡身上挂的牌子了吗?”他有点好奇那几个他好象认识,又好象不认识的字…… “……生蛋状元……华丽丽……” “噗……咳咳……咳咳……四哥真是好眼力……”十三压抑住喷饭的冲动,一把将手里碗递上去,“四哥,我不哄你呢,那丫头做饭真的有一套的,这个饭吃起来特别香,你不尝后悔哦!” “……你四哥比较中意用筷子吃饭……”他斜视了他一眼,“别吃光了……” “……四哥,和你在一起总觉得冬天来得特别快……”十三抖了抖浑身的寒意,提着食盒就往府里走……不过,这丫头到底干啥要给四哥送碗蛋炒饭来呢……实在太诡异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很诡异……九哥的生日太子被猪撞……八哥的喷嚏打得震天响……现在四哥府上多了一碗蛋炒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边十三阿哥正在分析得井井有条,那边某人正在悼念她华丽出击却惨败而归的第一次……身后的老母鸡不只一次用嘴巴啄她,控诉她的暴行,这是带它出来散步还是跑马拉松,老命都给跑掉了,它决定明天以不下蛋作为报复…… “呜呜……我的初恋,我的蛋炒饭,我的八爷……”夏春耀根本没空去理会那只老母鸡在她的脚后跟做文章,只揉着眼睛往前走,时至掌灯时分,家家户户的油灯都渐渐亮了起来,她却没心情去欣赏这片万家灯火…… 正摆出少女忧郁,万古悲秋,不求往生,只求一死的表情,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绣花鞋正中一块黄澄澄的香蕉皮,她脚底一滑,顿时丧失了平衡功能,连带着老母鸡上演了一出高难度的动作,鸡飞狗跳地往前跌去…… “前面的轿子给我让开呀!!”她眼睛一睁,妈呀,这清朝的香蕉皮也忒滑了吧,还有,这清朝的交通秩序也忒差了吧,这是人行横道,轿子应该靠边抬才对…… 一个四仰八叉,她飞进了轿子里,拦腰抱住了一个温热的身体,那个身体猛地一震,她也没抬头看一眼来者何人,猛地支起自己的身体,一把将脚上的香蕉皮给撕掉,郁闷地吼了一句:“哪个混蛋吃香蕉不连皮一起吃掉。” 吼完才一转头,对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的人------八阿哥胤禩……眉微挑,眼含笑,唇轻启……好性感……妈妈咪啊,好性感啊!!!让她有犯罪的冲动了!! 谁来告诉她,她刚刚干吗要急着去管那该死的香蕉皮,而不怀抱佳人淫笑两声,谁来告诉她,那块美好又可爱,华丽又充满知性的香蕉皮到底是谁扔在那里的,竟然这么有公德心,吃完就乱丢在地上给人家制造恋爱机会,谁又来告诉她,她现在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饼……好想咬一口……好想冲上去咬一口……不知道他会不会揍她…… 嘿嘿嘿嘿…… “把头上的生蛋状元拿下来再笑可好?”他很好心地建议她……那只母鸡还一直在啄她的脑袋呢,她都没有反应的么,还能一直看着他傻笑…… 嘿嘿嘿嘿……一把将头上那只碍事的第三者给一把拍出了轿子,不顾头上还鸡毛飘动,她依旧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那只鸡好象是九弟府上的,不抓回去没关系吗?”他继续笑着,顺便提醒她,她这人也是九弟府上的,不快回去又会被拍板子…… “没……没关系……嘿嘿嘿嘿……”很明显,这位沉醉在自己初恋里的某人,完全听不懂胤禩的天书降临…… “……你还要站在这里同我说话吗?”他看了一眼,她现在站他的轿前,仿佛拦路打劫般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丝让他从心里翻出的笑意…… “嘿嘿嘿嘿……好啊好啊……”很明显……他们根本没办法沟通,他说得话到她耳朵里全都变成了鸡同鸭讲…… “……你……这是打哪来?”他决定还是从简单的话语和她进行沟通……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去那里的,谁知道他家怎么就变你家了!!” “……”很好……他发现,不仅她听不懂他在说啥,她的话到他耳朵里也变成了天书…… 突然间的冷场让她想到今天的遭遇,她实在觉得没脸见他,突然握紧了拳头:“八爷,今天不算,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做出你最喜欢的蛋炒饭,你一定要等我……呜呜……我会雪耻的,我一定会雪耻的!” 说完,转身就跑,却在轿口边又踩着了那块被她自己抛出去的香蕉皮…… 扑哧……又是华丽的一跤……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摔跤可以被谅解,但是,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交就该被鄙视了,还踩的是同一块香蕉皮…… “又是哪个死家伙吃香蕉不连皮吃掉!”这个大街上的香蕉皮怎么都这么过分啊,全部都跑到她脚底下来报道,一次也就够了,让她两次在她家华丽丽的八爷面前跌个狗吃屎,八爷,不要相信眼前她趴在地上的现实,她是很有前途的! ……唉哟……腰酸背痛……不过,现在她得撑着点,她得华丽退场才对……要给八爷留下好印象…… “等等……”淡淡地一声从轿子里传了出来…… 他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转身走向一个还没收摊的摊贩:“要两个包子。” 再转身将两颗包子递到了还在地上趴着的某人面前:“拿着吃吧。”说完,毫不吝啬地送出一个微笑,转身重新上了轿子……轿子重新离了地,开始向八贝勒府前进…… “为什么……要给我两个包子呢……”夏春耀拿着手里两个白花花的包子百思不得其解……他讲话貌似都很高深的样子,绝对不是“拿着吃吧”这么简单……一定另有隐情……一定有……莫非他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暗示她太平胸了?要她好好补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把将两个包子塞进胸口,夏春耀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表示骄傲,还好她早有准备,已经叫春桃托她男人帮忙买了木瓜,回去炖汤喝,呜,她这小平胸,也是该好好补补了…… “哈欠!” 第14章 才离开她不到几步的轿子里又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喷嚏声……他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九弟早早把厨房门给锁了,就是为了要饿她的饭,估计要不给她那两个包子,她今儿个晚上又要钻进寻音阁烤青蛙吃了。 然后又引起火灾…… 接着又被九弟打一通…… 然后他又要多管闲事了…… 唔……他干吗要加个“又”字…… 哈欠…… 包子和炒饭 话说,夏春耀的胸口塞着八阿哥送的两个华丽丽的包子,抱着已经彻底没力气的生蛋状元华丽丽,哼着乱七八糟的歌曲跳进自己的房间,立刻二话不说将两个还热腾腾的包子从胸口拿出,供了起来,正准备一边看一边流口水……睹物思人,相思成灾,为伊消得人憔悴,那厢春桃却丢出一个指令: “九爷吩咐,等你回来后,要你滚到他那边去一躺。” 鄙视地看了春桃一眼,这女人奴性思想太严重了,传话也犯不着一字不差的照搬吧,那个“滚”字听着很刺耳,知不知道…… 鄙视归鄙视,她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两个还闪烁着八爷温度的包子,痴笑了一声:“……我去去就会哦,保持这个温度在这里等我回来和你温存,嘿嘿嘿嘿……”说完便带着一串淫笑,飞奔出门,留下一脸抽搐的春桃看着两只被某人的胸部压得蛮畸形的包子……好恶…… 拍了拍身上的鸡毛,袖子胡乱地一擦脸上的灰尘,站在九爷书房的门口,估计这男人肯定又在数钱数得手软,而在一个多月的观察下,她夏春耀发现,这个皇阿哥只有在数钱的时候心情最好,估计这个时候进去,顶多踹她两脚,罚她扫两天茅坑也就没事了吧……反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 想到这里,她放心地点了点头,手正要敲上书房的门…… “啊……啊……”突然间一阵浓重地喘息声飞进她的耳朵,恩……这个模式的声音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好象是她曾经趴在某个草丛里,听过的香艳刺激版……不……不是吧……搞了半天,九爷又在点美女脱衣了啊…… “九爷……人家不行了啦……”一阵酥麻入骨的声音陷进她的耳朵,带起她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这鸡皮疙瘩虽是起了,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开始往门缝里瞟去……嘿嘿嘿嘿,难得有个男主角俊美版的限制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哇…… 没想到,九爷这么强的……竟然把人家小老婆整到“不行了”……咽口水……那些小老婆也太杞人忧天了吧,那么强,还找人给他炖补肾汤?她们到底是想怎样?可怜的九爷……呃……她干吗要同情这个娶老婆娶到脚软的地主阶级?呸呸呸……她绝对不能因为男色就背弃广大无辜的备受压抑的妇女同胞…… 只是那位挡住她观察帅哥激情表情的妇女同胞,能不能麻烦把屁股挪开一点点……她不是来研究她的裸背是何等华丽的…… 她的眼睛在门缝里上跳下窜,突然一只手指修长的手猛地绕上那美人裸背,将掉落的衣服猛地拉高了起来……唔……不是吧,怎么古人保守到嘿咻也要把衣服穿好的么?这下没搞头了,本来还有个美人裸背可以解馋,这下屁也没有了…… “……你是要自己滚进来,还是等爷出去踹你进来……”一阵明显还带着浓重沙哑的男音从书房里飚出来,但对象却是在门外严重打扰别人正常夫妻合法性生活的某人…… 桌上的小妾还在晕旋中,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拉着衣襟看向突然间退开自己身边的九阿哥,直到门口一阵骚动,一个杀千刀的抓着后脑勺,带着极度无辜的笑,从房门口摊了个脑袋进来:“……嘿嘿……嘿嘿嘿嘿……九……九爷……你……你们继续忙……奴婢……去给你们倒杯茶……” “哼?倒茶?”沙哑的男音继续在满是清香的屋子里上扬:“看样子,九爷我这府子里的奴才都死光了,终是再也找不出像你这般称心的了?” 拉了拉身上还算完好的衣杉,理了理脖口上的领扣,斜视了一眼还处在没回魂状态的小妾:“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下去吧。” 小妾咬了咬牙,将衣服和头饰理了理,踩着三寸金莲忿忿地经过了还杵在书房中间,低着头打抖的某人…… 完了完了,这个眼神……估计接下来几天她要穿好几天小鞋了,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反正寻音阁那边也有香艳刺激版,她干吗就要贪这个新鲜,谁做那个事,不都一个德行的么……又不会因为美男做,后面的背景就会开出花来……呜……抖啊抖…… “什么时候来的。”九阿哥斜视着浑身抽得和羊角风似的某人……将辫子甩向身后……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做这种事果然很消耗体力……还会口渴啊…… “……回……回九爷的话……就夫人喊‘我不行了’的时候来的……”老实回答,老实回答,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希望…… “……”强烈忍住想喷茶的冲动,他的眉头抽动了一阵,嘴角也跟着抽动了一阵,脸部肌肉的酸痛告诉他,他整张脸都在华丽地抽动,好……很好……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就是有本事把他的肺都气炸了……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呆在府里头了,“他控制住自己没有一脚将她踹到门外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他的吩咐:“去爷的饭庄里帮忙!” “唉?”她猛地抬起头来,对这突如其来的吩咐惊了一下:“去饭庄里帮忙?” “你有异议?”他微微地眯了眯眼,死丫头,真以为有十四那个小鬼撑腰,就开始嚣张了不成,惹火了他,他把她和十四绑一块,吊起来打一通再说…… “没没没……奴婢是想问……那个……关于工钱的问题……嘿嘿……”她眯着眼睛,忍住流口水的欲望,九爷啊,衣服领口拉好,不要故意露出锁骨来诱惑未成年少女,更深露重,他也不怕感冒么……唔……好性感…… “……你还敢跟爷讨价还价?”他向她走近两步,微眯的眼睛充满着警告。 “……不……不敢……”tnnd……要不是看在他牺牲色相,露出性感的锁骨秀,还故意靠近给她看的份上,她才不会屈服呢……想要诱惑她就名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的呢,不要再靠近了……她会喷鼻血的…… “哼,谅你也不敢!”他一甩衣袖,转身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换来她长呼一口气……不要随便考验她对八爷的忠心程度,还拿这种限制级香艳版来考验她……容易出人命的…… “九爷没别的吩咐的话,奴婢就下去了。”她瞥了一眼逃生门,正准备脚底抹油…… “等等!”那个考验她定力的爷却把她的腿硬生生地拉了回来……不要吧……他不是刚刚没有完成整套动作,现在饥不择食,准备搞一套调戏丫鬟,强抢民女的大戏吧?她……她承认她的定力很薄弱,很不值钱,很垃圾,还不行吗……不要考验她,千万不要考验她……她的芳心还在八爷那里没错,但是肉体和芳心是分家的嘛……她怕到最后,他会被她霸王硬上弓的…… 而第二天她就会以调戏皇阿哥的罪名被拖去午门华丽的斩首了……呜……说不定还会遭到八爷的鄙视……不要啦……她走的是清纯路线的说…… 看着她露出一脸“再过来,我……不……是你就死定了”的表情,九阿哥只是白了她一眼,随手拿起搁在一边的一个瓷碗,里面盛着两颗白花花的包子…… “厨房已经锁了。”虽然是他吩咐的……所以他没来由地有点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所以……拿着吃吧。” 他皱起了眉头,觉得站在这里把包子递到她手里的动作实在有点蠢,看了一眼她的表情……那是什么烂表情……眼珠子鼓了出来,鼻子也皱了起来,嘴巴张大得不象话……需要那么惊讶吗?需要那么吃惊吗?他平时做人就那么差劲?难得体恤一下下人,有必要露出那种“你是不是搭错哪根神经了”的表情给他看吗…… 越看越冒火,他皱起了眉头,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将包子塞进她的怀里,把她推出了自己的书房:“滚滚滚,给爷滚远点,不识好歹的蠢东西!哼!” “啪”书房门被猛地关上了……门外只剩下夏春耀张大着嘴巴盯着碗里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原来大家一致对她的胸部感到抱歉……一天之内被两个帅哥提醒她需要补补胸部了,感觉还真是不爽……她果然是飞机场了点……可这又不是她能挑的……她在古代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全线缩水了……她也很无奈啊…… 不过他们也太不应该了,竟然如此以胸取人……哼,等她喝几缸木瓜汤再来他们面前来嚣张……唔……不过肚子真的好饿哦……八爷的包子当然要供起来的,九爷的么……算了,就当是他给她的工钱好了,吃掉…… 咬一口……唔……好吃……纯天然无污染的菜包就是好吃……虽然有点凉了……唔……好好吃…… *** 说到,夏春耀被九阿哥发配饭庄的理由实在值得推敲,但十四阿哥非常坚定地说,这是九哥为了九爷府里的长期安定做出的明智决定,而春耀却坚持认为,这是地主阶级的残酷剥削的另类手段,非要把她这小丫鬟给压榨干了不可…… 工要做,钱要赚,饭要吃,恋爱当然也要谈,鉴于上次乌龙送饭事件,夏春耀进行了深刻地反思,顺便彻底打听了一下八爷府的准确位置,搞了半天,这将来水火不容的两人竟是住隔壁的啊……突然发现,历史也是很戏剧化的东西……而她更戏剧化的拍错了马屁…… 第一天上工,饭庄里的掌柜似乎对这个小丫头极度不感冒,一小丫头片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还想拿菜刀,舞大勺? 第15章 虽说是九爷丢来的人,怠慢也不好,只是寻了点活给她做,刷刷碗,收收桌,跑跑堂,而她也不负众望,偶尔打碎两个碗,不时踩踩客人的脚丫子,顺便偷听点京城绯闻趣事,这才知道:十四爷已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了,康熙大人正在物色着儿媳妇的人选;裕亲王爷福全正在病重,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个冬天……对面的八大胡同里的姑娘哪个最漂亮,哪个王公贵族又一掷千金包了全场,前街口的张老爷听说又娶小妾了,还豪言壮语地说非在55岁生个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儿子出来,隔壁街的寡妇听说爬墙偷汉子被抓了,邻街的小姐和穷书生私订终生奉子成婚了…… 从早听八卦到傍晚时分,也不知是不是她被客人投诉太多次,或者是偶尔听八卦,听着听着就干脆拿了碟瓜子津津有味地坐板凳上去了的行为,遭到了掌柜的鄙视,掌柜挥了挥手,叫她没啥事就早点回去听九爷吩咐,她一听,眼光一闪,滴溜溜地跑进厨房,过了个几刻钟,拎着个小食盒,带着一丝让掌柜完全不明所以的淫笑,流着口水就往外跑…… 这次绝对不能再搞错了……四爷家的隔壁是八爷家……四爷家的隔壁是八爷家……四爷家的隔壁是八爷家……默念一百遍……出发…… 她踩着欢快的步子,合着身边粉红色的泡泡,一摇一摆地来到了八爷府门口……仰起脑袋,眯起了眼,非要看清楚头上的匾额不可……上次由于她一到夜晚就闪光的眼睛,只是瞅着门面,觉得气派就闪过去了,这次可不同了,她可是探听好了敌情,有的放矢而来的。 她眯着自己的眼睛,好容易聚焦确定了几个大字,正要笑嘻嘻地敲门,就听见隔壁那位看起来很眼熟的守卫大哥抓着长矛就向她靠过来……他……他要干吗……她又没犯什么事……干吗抓着长矛向她靠近…… “蛋炒饭姑娘?”守卫大哥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干……干吗……”她哆嗦了两下,谁是蛋炒饭姑娘啊,什么屁称呼……要不是看到他手里有武器,她绝对会这样豪气干云地回答他,只是……鉴于安全第一的原则,闭嘴……闭嘴…… “过来啊!叫你过来!” “……”难道古人都是这样搭讪的么……手段真低级,技术含量完全不够嘛,和她不是一个档次的,想她搭讪的那个技术……呃……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你要干吗……”上次以为他是八爷家的人……想到好歹将来说不定就是一家人……她才牺牲色相傻笑了好一阵子的…… “你倒是过不过来!”长矛顿了顿地……某人也吓破了胆子,提溜着小食盒就往上靠拢了…… “你又送蛋炒饭过来了么?”守卫大哥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盒子,态度上表示出和上次次截然不同的亲切…… “……我是……”她指了指他家隔壁,她是“又”送来了,但是不是给他家主子的…… “我家主子说了,要是姑娘再送饭过来,要我代他收下。”守卫大哥继续和蔼可亲状,却让站在一旁的春耀差点闪了腰…… “……你家主子……” “来,盒子给我吧,你可以回去了。”守卫大哥一把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指了指路,任务完成,可以打发这丫头走了…… “我……不……那是我……”她欲哭无泪地指了指拎在守卫大哥手里的盒子,老天爷,你的眼睛就不能从屁股那往正常部位移一移么,哪有这样的,她是为了八爷做的华丽蛋炒饭,哪有连着两次被送到四爷家的道理,不要啦……还给她啦…… “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小丫头样还有如此手艺,让我家主子和十三爷都惦记着你这碗饭呢!唉……你这是干吗?”守卫看着她原因不明地哭丧着脸,两只手死也不肯放过盒子…… “大哥,你就当我没来过,饭还我,好不?呜呜呜……你放过我好不?我来生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她拉着盒子几乎要赖在地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这碗饭里下的诅咒比上次还毒一百倍,就差没滴自己的血进去了,为了达到间接接吻的效果,她还偷偷地吃了两口……要命啊…… “我家奴才对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了,犯得着你如此哀求?”一阵冷到脊梁骨的声音再次飞上她的背,她惊呼一声,“啪”地坐在了地上,极度没形象地爬了爬,终究松开了拉着食盒的手,反头看向冰冷的脸的四爷…… 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趴在地上立马磕着脑袋:“四……四……四爷吉祥……” “起吧。”他扬了扬手…… “……”呜……她也很想起……可是脚软,起不来…… 看了一眼守卫手里的食盒,四阿哥惜字如金地问道:“蛋炒饭?” “……”呜……她像认罪般地点了点头,一瞬间,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蛋炒饭……这真是一种不吉利的食物…… “去叫你十三爷一起过来。”四阿哥从守卫手上接过食盒,依旧冷冷地吩咐一声。 “是!”守卫接到命令,立刻转身就闪人了,留下她孤零零地面对未来的皇帝大人…… 好想哭,他们兄弟两这是什么毛病,拿她的的蛋炒饭当联系感情的纽带了不成,竟然两次在她的面前分享她的初恋…… “怎么做的?”又一阵冷冷的声音压下来…… “唉?”她楞楞地抬起了脑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身体语言问到,是不是在和她讲话。 四阿哥点了点头:“我家厨子做了,可不是你那味。” “……”莫非她的诅咒还诅咒出别的味道来了……不要吧……原来雍正大人的味觉这么敏锐,这都尝得出来,那这碗有她口水的饭送过去,她不是死定了,要出人命了…… “老十三说是蛋的问题,你可用了什么稀罕物?”他挑着眉头继续问…… “……蛋??”她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您是说华丽丽下的蛋吗?” “……那只状元鸡?” “……呃……”好冷好冷……她是来谈恋爱的,不是趴在这里听他讲冷笑话的,事到如今,估计那饭是要不回来了……呜……八爷,再次对不起你了:“……四爷要是要那蛋,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奴婢这里还有两个……”她立马起身,伸手就往手里套,却在触摸到一片黏糊才发现了一件很悲惨的事情…… “……呜……碎……碎了……”她颤抖着手,一把套出一裤子的粘呼呼,呜……这下脸丢大了,准是刚刚“啪”地跪下去的时候给挤碎了……黏糊糊的裤子粘在屁股上,和尿了一裤子似的……呜……在雍正皇帝大人面前尿裤子了……这下死翘了…… 看着她掏出一手黏糊蛋糊,他轻挑了挑唇角,淡淡地扬了扬手:“罢了,回去吧。” “多……多谢四爷!”得到特赦令,顾不上满手的蛋糊,裤子上的粘稠,连滚带爬地就要闪人…… “听十三弟说,你在九弟经营的饭庄里跑堂?”他突然想起有这么回事,随意地提了提。 “……是……”她赶紧点了点头。 四阿哥也不再多问,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她可以滚了,而她也不含糊,撒开腿就往回跑…… 回家的路上,她使劲地在地上寻找香蕉皮,逮着香蕉皮就往上踩,可是,却没有轿子再来华丽地迎接她飞出去的身子了,直到她摔得鼻青脸肿地爬回九爷府,她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原来她和八爷之间的缘分既不是蛋炒饭,也不是香蕉皮……而是那只母鸡华丽丽…… “以后我每天都带母鸡散步!!可恶!”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她揉着自己的脸飞从侧门飞身进了府邸,却不知有两个贵公子正在府门前听得一阵黑线…… “那丫头又抽什么风了……”九阿哥向府里丢了个白眼,引得站在一边的八阿哥轻轻地笑…… “不过,我看你倒是挺信得过她的。“八阿哥负手而立,身旁的轿子已经被小厮撩开了轿帘…… “八哥,你又在说哪门子的天书了?我应付那个丫头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别给我添乱。”九阿哥挥了挥手。 “以你老九的性格,会把不信不过的人往厨房塞?”八阿哥转过身子,提起脚步走向向他微微倾斜的轿子……这厨房里可是做文章的好地方,一乱可要出人命了。 “……也不会有什么人派个这等半调子的丫头来动什么手脚吧?” “……那倒也是。”这点倒是无可厚非……如此搬不上台面的卧底还真是失败到家了…… “八哥,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裕王叔的病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急也急不来的……” “……”八阿哥没有接话,只是皱了皱眉头,扬了扬手,倾身坐进了轿子里,轿子离了地,摇晃地上了路,经过那个小侧门,他微微地拉起了帘布,看着那空无一人的侧门,只是淡淡地笑…… 带着母鸡散步吗……希望她下次选只不会啄她脑袋的母鸡才好……她的脑袋已经够怪异的了,最好不要再受多余的刺激才是…… 萌动(上) 话说,悠闲的日子总是在飘逸中逝去,夏春耀的身份由卖身丫鬟,摇身变成了九阿哥饭庄里的小跑堂,一边为自己的阶级地位稳固提高而仰天长笑,一边也不忘自己的首要任务。这两手抓的好思想在她心里深刻地扎了根…… 虽是连喝了几锅木瓜汤,胸部也还没有很明显的进展,但是这胸部不进展,也不能让感情停止发展,于是乎,她逮着了机会就翘个小班,溜个小号,先去发展感情。 第16章 估计是掌柜看出她是个没啥前途的半调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拨弄拨弄算盘,看着她每天缩着脖子,掂着脚丫子,隔三岔五当着整个饭庄所有客官的面,从他的柜台底下表演正宗“猫步”,那个贼头贼脑的德行,倒是看得客官们乐了不少,既然客人乐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到一只表演“猫步”的耗子从他眼皮子下溜走好了…… 掌柜这厢实行的放任自流政策,却是彻底苦了八爷府上的下人们……据不完全统计调查,已经有80%的扫除下人控诉某人的流氓行径严重骚扰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下人甲:“也不知家神经病每天放一大坨什么烂草臭花在我家府门前,引得蝴蝶蜜蜂苍蝇蚊子满天飞,真是要命,前两天小三子还被熏出花粉症来了……” 真是没文化,送花这年头已经是非常老土的追求绝招了,这都没见识过,要知道花花草草这种好东西除了用来吃,就是用来谈恋爱了!暴殄天物,把她送的爱心全部扫进垃圾筒……还敢在这里唧唧歪歪…… 下人乙:“是啊,我上次去扫府门的时候还扫出了一张诅咒信,上面画得乱七八糟,吓得我转身就拿给管家给烧了,多不吉利啊!” ……什么诅咒信,那是她花了几个晚上呕心沥血,肝肠寸断,字字血泪的情书!tnnd,竟然把她的情书给烧掉,她就奇怪了,她写得那么煽情,那么感性,那么富有诗情画意,八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害她差点以为她华丽的八爷冷感的说…… 下人丙:“八爷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真是小人……斗不过八爷,竟然在背后来阴的……我们千万要保护好八爷,不能让他碰到危险!” ……这个人……绝对也和她一样,对华丽的八爷有企图,需提防……需提防……就算是个男的,危险指数还是很高……决定今天就写一封诅咒信给他…… 几天下来,她为了躲着四爷府上那位守卫大哥,非常憋屈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向八爷暗送秋波,顺便收集有利情报,结果得到的就是这么些个东西……这也就算了,更郁闷的是,几天下来,她竟然连八爷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看到…… 莫非真应了她那乌鸦嘴?没有母鸡华丽丽她就真的见不到八爷的面了? “啪”一个巴掌猛地在巡游太虚的某人耳边拍响,她惊了一下,手一滑,“咣啷”手里的碗就这样直接被大地吸引,深深地吻上了大地,顺便换了个粉身碎骨的命运…… “回魂啦!”十四猛地举起扇子在她头上敲了一道。 “唔?你咋来了?”她看着一张好些日子不见的脸孔,连续眨了几下眼睛,一下子也忘记要用敬语那回事了,倒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地回了一声。 他最近应该很忙才是呀……听汀兰说,皇上已经下了旨了,可怜的十四就要抛弃黄金单身汉的身份,步向婚姻的坟墓了,阿门……同情一把…… “我咋不能来了?”十四摇了摇手里扇,“听九哥说你在这里混吃等死,过得很是惬意?你十四爷就想来看看你是何等惬意法的……喂喂喂,你打碎了碗,好歹也有点丫鬟样,说句奴才该死来听听好不好?”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非常怡然自得地将碎碗一片片拿去丢了…… 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她拿起自己还油忽忽的手在衣服随便地擦了擦:“照这样说,我一天不是要该死个好几十回?习惯就好了!” “……可怜的九哥……”他难掩自责的摇了摇头,只是这没心没肺的分量高过诚心诚意的分量…… “哟,这不是十四爷吗?怎么跑到后厨房来了!您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空桌子啊!”掌柜听到摔碗声,撩开了帘幕正准备开骂,却见一个手摇纸扇的熟悉身影,脸色立刻一换,颠簸着小短腿就跳了上来…… “桌子肯定是要空的,帮我把楼阁那露台空出来。”他挑动着嘴角,回身下着命令,“还傻楞在这干啥,你没瞧见外头十三爷也跟来了吗?还不快把你十三爷引上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准备酒菜让两位爷用饭!”掌柜一边乐呵呵地答应着,一边对着十四身后的某丫头努了努嘴…… “别了,我和你十三爷都不挑嘴,要这丫头炒上两碗饭就好!”他“哗啦”一声展开扇子,满意地看着掌柜的嘴巴猛地拉到了历史以来的最低点……张这么大?这说明人呐,最厉害的还是那一张嘴,能屈能伸,能闭能张,说出来的话,能真能假,能奖能骂……无敌了…… “您……您是说……要……她她她……”掌柜继续张大嘴巴……他开始担心九爷的饭庄还能不能撑过明天了……或者预先准备好几缸水,等待随时救援…… “十四爷我没空饿着肚子听你在这结巴,你该干吗干吗去吧,啊!”他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提起一脚踹向身边的丫头,“你也该干吗去干吗去!我和你十三爷都饿着肚子呢!” “……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她卷高袖管的油手,使劲地在衣服上蹭,“我下的诅咒果然很灵验……”只是那个吃蛋炒饭的,爱上的不是她的人,而是那碗蛋炒饭……而且还爱的乱七八糟…… “我也发现一个问题……”十四眯了眯眼,转而打量她有感而发的表情,“八哥家最近好象出现了诡异事件,希望最好不要和你的诅咒有关系……否则……”扇子“啪”地合上了…… “……嘿嘿……十四爷的饭要加葱么?”她立刻回以闪烁的笑容…… “……”话题转移的太明显了,白痴!他在心里低骂一句,却也懒得说破,只是笑着比了两个指头,“我要多加两个鸡蛋!” “……多加两个鸡蛋是吧……”她抬起脚往厨房里走,打着哈欠,自从上次又把饭给送错,她已经被蛋炒饭搞出心理阴影了,可偏偏却对了这几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阿哥的胃口,真是阿弥陀佛……造孽啊…… “丫头!”他看着她往厨房里走去的身影,低低地唤了一声,那声音低沉地几乎不像一向语气轻快的他,也让她猛地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示意他有何吩咐……却见他终是没再说什么,扬了扬手,指了指肚子……她翻了个白眼,鼓着嘴巴点了点头,示意她收到他的指示了,身子随即缩进了厨房…… --------------------------------------------- 上好的雨前龙井配蛋炒饭是个什么概念,她以前没见识过,现在是见识到了,两杯一看也知道价值不菲的飘香淡茶,两碗看起来差之千里的蛋炒饭……就如同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就很贵公子的人,和她这个怎么看怎么站错了位置,破坏了美好和谐画面的人一般…… 她将两碗饭搁在桌子上,也没做多停留,屁颠颠地继续去跑她的堂,闯她的祸,他们兴许有事情要商量,也没留她…… 两个皇阿哥抱着两碗蛋炒饭商量国家大事,怎么看都是很诡异的画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果然是蛋不一样!”十三一边呷了口淡茶一边评价,轻笑着扬了扬拿了筷子的右手,“叫那丫头过来,十三爷要好好问问她,到底用了什么稀罕的蛋!” “不就是只吃虫子不吃米的鸡么!”十四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十三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该不会找我来就真的只是为了吃一碗蛋炒饭如此简单吧?” “……此是一,还有另一则是四哥交代我办的事。”十三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颗粒分明的饭粒,悠闲地用筷子拨了拨,“皇阿玛的旨已经下旨让你迎娶嫡福晋,择日开牙建府。四哥问问你,有没需要帮忙的地方。” “哦?这倒奇了,八哥是拐着弯子说话,四哥是绕着弯子做事,我倒真是好福气,摊上两个好哥哥,呵呵,当然,再加上眼前一个帮着我亲哥传话的十三哥您!”他调远了视线,看着某个干活干到一半又坐在旁边聊起八卦的某人,只是挑起嘴角一笑。 “……”对面的十三默了默,也没有多言语,只是轻轻地拨弄了下茶盖,丢出一句,“人总是自家的亲,十四弟难道不这么想么?” “十三哥,您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啥叫人是自家的亲,合计着,您是把谁往外人的那堆推呢?”十四也笑开了,压了压正要说话的十三阿哥,他轻笑一声,“不是直嚷着肚子饿么?现在有饭可吃直需吃,莫待无饭空对盘啊!” 十三阿哥顿下了刚要出口的话,只是耸了耸肩,笑了笑,专心地低下头来吃起饭来……刚吃到一半,却仿佛想起什么事,扬了扬手,把某个正听别人家的八卦,听得身临其境的夏春耀给召唤了过来:“十三爷还要一份一样的!” “唉??:吃不了还要兜着走啊……这什么毛病…… “四爷说那个送饭的不见了,要我得空就来一趟,帮他带一份呢!”十三笑着看了一眼还迷茫的夏春耀…… “……”十四淡淡地喝着自己的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某人听完吩咐就可以爬开了,视线飘开了去,所以嘛……他讨厌这朝廷里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搞得人心惶惶,风云变色…… 更讨厌那快要接近的大婚期限…… “十四弟,听说那丫头是你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人?”十三的声音再次拉回了他的注意。 “五两!”他喝下一口茶,再次压住某人的价格,“剩下的五两我买的是红薯!” 第17章 “你可会收她入房?”十三撑着下巴几乎玩味地看向他。 “扑哧……咳……咳咳咳……”他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一脸冷笑地看向十三,“十三哥,是看十四弟好事将至,在这开十四弟的笑话吗?” “……”十三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笑话啊……这个笑话倒是蛮好笑的……就看你十四能不能笑到最后咯…… 话说,八阿哥府里的下人们受到某春耀严重的精神刺激,终于发生了暴动,他们积极组织人手,每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如遇可疑人士一律先“斩”后“揍”,夏春耀仗着自己比较路人甲的脸孔,几次游走在被抓进八爷府就地正法的命运,顶风作案,坚持在地下将革命进行到底……可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义最终战胜邪恶,就在八爷府上“保爷委员会”成立,并放出“保护八爷,保护家园,誓杀妖孽,绝不手软”的口号后,夏春耀的地下工作陷入了困境,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悲惨处境,夏春耀决定以退为进,暂时保留实力,为以后猛力出击做好革命准备,收起了流了一地的口水,屁颠颠地爬回了饭庄乖乖的跑堂……说到跑堂,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名人效应”这个严肃的问题了,话说,自从几天前两位皇阿哥各自抱着一碗蛋炒饭在露台上论了一番英雄,几天下来,点蛋炒饭的客人立刻以诡异的速度上升。 为了响应市场需求,更为了自己的年终红利,掌柜也不能再姑息养奸,一脚将她踹进了厨房,让她正式下海,对于自己当初有眼不识泰山的行径,竟然只字不提,可就是这一踹,害得她极度没有人生自由,每天起早贪黑累得像条狗一样只能吐舌头,每天在油烟里练凌空微波,她离黄脸婆已经彻底不远了…… 更郁闷的是,由于长期颠勺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现在每天连上茅房解裤腰带都一抖三摇的,好几次手一抖,裤子一溜到底,只能哭丧着脸叫春桃帮她系裤腰带,更甚者,听春桃说,她每天晚上连睡觉还不忘颠勺,加之睡相其差,不知道地还以为半夜招魂…… 总而言之,就是衰透了…… “我比你更倒霉!”春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银子了,竟然还要帮你系裤腰带……” “别这么小气嘛,不就系个裤腰带……嘿嘿,说到系裤腰带,我又想上茅房了……”某人厚着脸皮向她眨眼睛。 “叫那个天天在茅坑边挖来挖去的张五给你系去!老娘才不理你呢!”春桃继续对镜贴花黄,这是偷情的前兆,某春耀已经彻底摸清楚了规律…… “……男人不能进女茅房吧……”她默了默……却完全没有把话说到点子上。 “那你可以去男茅房,随便找给谁帮你系去!”春桃打着哈欠,提出中肯的意见,“早叫你别得罪主子吧,活该被整成这样!” “……我很安分守己的……”她尿急地瞥了还在悠闲中的春桃,现在不是研究她前尘往事的时候,人有三急的说…… “你安分守己?”春桃惊讶地挑了挑眉头,“那你出门,随便碰个人,看看有没哪个主子房里的丫头愿意帮你系裤腰带的!只要有一个,我春桃保证一个月呆在房里不去幽会!哈!” “……你不要逼我!”某人愤怒了,她的人缘有那么差吗?有那么差吗?有那么差吗? “去去去,快去试试,啊!姐姐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门就在那边,急了就用跑的,啊!实在不行,就问问张五愿不愿意发发慈悲!哈哈哈哈!” 拖着颤抖的手,某人非常有骨气地吼了一声,一路杀向了茅房…… “能不能帮我系下裤腰带?”眨着眼睛装可爱…… “神经病!”丫鬟甲白了她一眼,闪人…… 失败…… “有没有人陪我上茅房?”煽动泪水装无辜…… “你吃多了!上茅房也要人陪!”丫鬟乙推了她一把,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叉着腰看着她,“你就是上次打扰我家主子好事的贱丫头吧,我主子说以后看你一次就踹你一次!” “啪”一脚,踹在她腿上,踹完就跑…… tnnd……滚就滚嘛,还对她施以暴力…… 一路爬到茅房边,她悲惨的发现,她的人缘真的不是……一般的差……非常郁闷地瞥了一眼,果然那个每天都很准时在茅坑边埋钱的张五又在那里……不会吧……难道这是她最终的选择……太沦丧了……呜呜…… “我警告你哦,你不要和我说话,听另房几个丫头说,你正在偷偷叫人帮你做介绍对吧!我在老家已经有青梅竹马了,所以,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绝对不会喜欢你的!”张五斜了她一眼,竟站起身,就闪人了。 ……t……tnnd……她喜欢他?他以为他是八爷啊!竟然还敢鄙视她,看她不来把他的钱全部挖走,她以为她不知道他每天埋的老婆本啊,可恶,先上茅房,上完茅房她就来实行报复计划,敢得罪她……他死定了…… 快速地闪进茅房解决了生理问题,舒服地深呼吸一口,用自己颤抖的手勉强地系好了裤腰带,却怎么也拉不紧,只能提着裤腰带往外走,瞥了一眼那个张五挖的坑,立刻笑着走了过去,蹲下身去,开始实行报复大计。 “……你很忙?”一个声音自上而下的罩下来。 “废话!敢说我喜欢他,我会喜欢他吗?我喜欢的人那叫玉树临风,那叫英俊潇洒,简直就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就算发型勉强有那么点失败,还是掩饰不了他的人格魅力,你懂什么叫人格魅力吗?”她头也没抬,泄愤般地挖啊挖,死人,埋那么深,挖半天还没见钱罐子的踪影! “……你说的话,我好象都不是太懂……”声音的线条虽是没有变化,但是却明显窒了窒…… “我说的话很难懂吗?有那么难懂吗?可恶……我死都不相信,所有人都讨厌我!喜欢我的人举手!”她猛地站起身,高高地举起手来,却在回头那一瞬间,惊喜地倒抽了一口气……八……八……八……八……八爷…… 她白天想,晚上想,颠勺想,走路想,睡觉想,上茅房……呃……上茅房的时候就暂时先算了……总之她相思成灾的正主就这样华丽地站在她的面前了……缘分啊!!呃……不过……他们的缘分怎么总是那么奇怪……瞥了一眼自己目前的状态,裤腰带勉强挂在腰间,手抖抖地直指青天……老天爷……她不是故意要指它的,可……可不可以让她换个造型见八爷…… “你这又是所谓哪桩?”他的眼眉挑了挑,指了指给她挖出的一个半大不小的坑,笑意蔓延。 “……我……我……不不不……奴婢……奴婢是……”她挠了挠脑袋,可却终究找不到一个给自己解释目前处境的借口,看着快要散开的裤腰带,她急忙将颤抖的手提着裤子,只能扯出一丝好勉强好勉强的微笑……呜……这下彻底死定了……要是被他知道她在挖别人的老婆本,还不把她鄙视到骨子里去…… “九爷还没回府吗?”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一段不算长时间的沉默,再次证明某人转移话题的手段实在太不高明,轻笑一声,他却也不再计较她挖洞的目的,“回是回了,只是在为自己院子里的牡丹全被人移花接木到别的地方去发着火……”他的笑丝毫没有变化,却看着那只使劲地握着裤腰带的手打抖打得更加明显了些…… “……呃……哈哈哈哈……”干笑两声……完了……她今天干的好事……怎么晚上就被抓包了…… “我闲来无事,也不想看他发火,便四处逛逛。”他笑着转过身,正准备提步离开。 “我……我……奴婢陪你逛!”左手按在腰带上,右手却立刻不要脸地举过了头顶,控制住自己的小鹿乱撞,踩好步子就跟上已经走开的胤禩身后。 他的视线微微向后斜了一斜,终是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踱着步子走他自己的路,想他自己的问题,时而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玉扳指,时而停下脚步看了看慢慢爬上的月亮,渐渐也忘记了身后有个人随着他从府东走到府西,路过几座亭阁,跨过几座拱桥,一直走到九爷所在的书房,这才止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小尾巴…… 转过身,却见某人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一丝眼泪正在眼眶里转悠转悠,嘴巴张得老大,却因为他猛地旋身而差点咬了舌头:“……我发现……” 他的嗓音拉出一丝轻柔,中间轻轻地停顿了一阵,随着夜间的微风再次细微地上扬:“……好似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会打喷嚏……你可知原因?” “啊?”啥?喷嚏?现在是在说什么和什么……难道他刚刚从府东走到府西,经过阁楼,小桥,流水,甚至春桃他们偷情的地方,想得就是这个问题啊……什么喷嚏啊……犯得着他想得如此走火入魔,连魔音穿耳香艳刺激版听了都没有反应……害她刚刚又差点以为他冷感了…… “算了……”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她能听懂他的话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他扬了扬手,轻笑却不曾从他的唇间退下。如是让她跟着进去,少不了又是一顿板子…… “……哦……”就不用伺候了哦……她难得奴性思想严重,想多伺候一下的说……依依不舍地咬了咬下唇,提着裤腰带转身正要走…… “等等!”他的声音如风一般的划过她的耳际,她猛地回过脑袋,“……如果真的很累,可托十四爷去向九爷说说……”他瞥了一眼她一直没停止抖动的手,随即转身,伴着月影推开了九阿哥书房的门。 第18章 “哈欠!”这才离了不到几步的距离,竟然就打起喷嚏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八哥,您绕到哪儿去了,半天也不见你的人影。”九阿哥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去找个不会打喷嚏的地方,好好想想事情。” “……您的喷嚏症还没好吗?据十四说,也是时候该好了吧……” “想是我刚刚又吹了点冷风,说不定病情又加重了……” “……您就不能老实呆着,别去招那风吗……” “……” 他只是想,没再接话,就这样坐上了回府的轿子,直到轿子停在自家府门前,一阵议论声拉住了他注意…… “竟然这么多人还让那家伙得逞了!究竟是何等妖孽!”下人甲不甘心地吼到。 “不过,好歹品位总算高了点,这次送的是牡丹耶!” “你还有心情赞美他送的什么花!” “可是……这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花啊……比以前送的那路边的野花,一把把的狗尾草好多了……我记得有一次,我还看到一把猪笼草……” “不论如何,这说明我们的守卫太不森严了,从明天开始加派人手,抓到后,老规矩,先‘斩’后‘揍’!呃……八……八爷,八爷吉祥!” 一看到刚下轿的人,所有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八阿哥胤禩看了一眼某个下人手里抱的牡丹,红艳欲滴,千娇百媚,还不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竟是一丝轻笑,突然想到老九家里那几株光秃秃,怪可怜的绿枝,再想到某个在老九眼皮底下顶风作案的家伙,是怎样趁着晨雾蒙蒙的时刻,辣手摧花的,可见她对怜香惜玉是完全没概念的……看那经脉尽断的牡丹茎上竟还留有几个华丽的牙齿印…… “原来不是移花接木……而是借花献佛……”他轻轻地弯下身,用手抚了抚红艳的花瓣。 想到这回儿,那家伙估计又不知被老九罚成什么样。安分守己,果然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词,那么一直抖着的手,连裤腰带都快拉不上了,竟然还能爬进老九的书房辣手摧花……想到这……除了轻笑摇头,连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何等佩服的表情。 下人们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看着自家的主子对这牡丹倒是另眼相看感到一丝迷茫…… “既是别人好心送的,也便不拂别人一片美意,找个瓶,插上吧。”轻轻地吩咐了一声,他转身走向府门,却在脚跨过门槛的一瞬间,回过身来,又嘱咐了一句,“插好后,放到我书房来。” “……是……”下人立刻应了一声,回头看着一票跪了一地的同僚们,眨了眨眼睛,“八爷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估计是为裕王爷的病给急的……要不怎么连妖孽送的花也收了……” “我倒觉得是受到了刺激……哪有男子受到别人送花的道理……还是个妖孽送的……” “你们有看到八爷刚刚的笑吗……好刺眼……好刺眼……” “怎么了……和平常一样呀……” “不……不……不,差好多,经过我仔细观察,八爷平时是面笑眼不笑的……可是,他刚刚不但眉开眼笑……而且还笑……笑得好灿烂……我的老天,真得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还灿烂呢,你干吗不用情窦初开来形容……” “……不是不可以啊……只是我没有这个勇气而已……” “现在有个比八爷情窦初开更严重的问题,八爷把人家的花都给收了,那是不是表示我们已经对那妖孽缴械投降了?” “缴械投降?绝对不干!收花的是八爷又不是我们,管我们啥事,就算八爷投降了,我们也要坚持到底,懂不懂!明天继续加派人手!可恶!” “我劝你先把花插好了,放进爷的书房再来想明天的对策……” “……这盆牡丹就是我们护主不周的见证了,大家要以此为耻!懂不懂!!” “……” 月黑风高时辰好,借花献佛实在高,只是可怜艳牡丹,身首异处无人告…… 松动 话说,身首异处的艳牡丹在八阿哥的书房里一展娇媚,娇羞无限,而某春耀却在九阿哥书房的院子里对着气急攻心的九阿哥用手指在她的脑门心上点啊点,其实有的时候,连她都蛮同情九爷的,每次都只能心急梗塞一般地拿颤抖的手对着她抖啊抖,那个手抖得比她的手还厉害…… 结果,现在的状况是,他大手在她脑门心上抖,她小手在自己裤腰带上抖,极度诡异的画面……当然,这绝对不是事件的结尾,当泰管家一脸狗腿地将一根藤条屁颠颠地递上来,她才知道啥叫大事不妙,顾不上半掉的裤子,就吓得往门外钻……这几藤条要是打下来,估计就真正应了一首诗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她还没风流,就要死翘了,好划不来…… 于是乎,八阿哥月赏牡丹别样艳,九阿哥夜抽春耀一样红的画面就这样在两个府里同时上演…… 而一声“裕亲王过身了!”的传讯在两个府邸同时炸开了锅。 一瞬间的沉寂几乎是铺天盖地地袭来,某个还躲在没有一朵牡丹花的牡丹杆丛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警觉地探了一个脑袋出来,却发现那个拿着藤条正要好好教训一下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九爷人间蒸发了…… 而另一边,八阿哥的书房里也只剩下一盆没人再去欣赏的红牡丹,孤守冷月,晚风刮进因为主人走得太急,而忘记关的书房门,几本刚被打开的书被吹得“嘶撒撒”作响…… 一个夜晚而已,紫禁城开始猛上的一层灰,就连空气里都崩着一丝压抑,仿佛一切都该肃杀凄凉,可夏春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第二天还是照样被一脚踹进了厨房,继续颠她的大勺……有人死则有人生,皇宫里办着大丧,可是北京城里的百姓还是照常地过日子,吃饭的吃饭,工作的工作,八卦的……还是八他们的卦…… “裕亲王到底是什么东东?”她偷偷地溜进汀兰的房间,平时她是不大来她这里的,总觉得不想破坏她营造的书卷香摇美人居的华丽氛围…… 汀兰的眼眉从书本上拉到香炉上,没去瞧那个趴在她半卷香帘圆形的窗台上的某人,径自翻过一面书:“怎么?你不是对这些都没兴趣吗?现在反而来问我了?” “呃……我现在正尝试用宝贵的历史知识来解释我为啥站在这里的客观原因……”她瞎胡诌了一通。 “得了,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这个王爷过身,所有的皇子都得戴孝,所以……”她故意地斜视了她一眼,“十四爷暂时不能迎娶嫡福晋了。” “恭喜!”她抖着手抱了抱拳头,好不容易投胎成皇帝的儿子,怎么能还没有经历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一系列举动就被推进婚姻的坟墓哩?离婚率这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啊,就算在古代也不能被忽视的说…… “恭喜什么?就算人家暂时不能迎娶嫡福晋,也轮不上你在这说劳什子的风凉话不是?”她继续翻动了一面书,“怎么?听说昨儿个夜里,你又把九爷书房里的牡丹给毁了?要不是裕亲王爷的事来得凑巧,还不得又挨一顿板子?哼……”说到最后竟是冷笑一声。 非常肯定汀兰今天肯定是大姨妈来了,加之古代的卫生用品就像一块破尿布,实在可以称之为,用来上吊的必备良品,估计可能又被那东西搞得想上吊,所以处于低潮时期,非常理解地看了汀兰一眼,没去理她开口闭口向她丢炸弹,正准备提脚走人…… “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吧。”她随意地翻过一面书,视线由始至终没离开过书面,只是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离八爷远点。” “……” “有些话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明白吧。”玉手轻轻地再翻动一页,“最后当皇帝的可不是他。” “……我又不喜欢皇帝。皇帝也不会拿包子给我吃……”她眨了眨眼,她发现,和古人都比较能沟通反而是这半古不今的人……脑子里都不知道浸了啥东西……这大概就是不完全变态的害处……还不如和春桃沟通直接点,她抖了抖还在抽的手,提着小碎步正要走,却还是觉得有件事应该好好提醒她…… “汀兰……那个……你的书……拿反了……”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剩下某个咬碎银牙的人斜视了一眼冒着香烟的香炉,一把将书丢了开去…… ---------------------------------- 话说,裕亲王的头七的最后一天,夏春耀的生活却还是照着每天一样的柴米油烟酱醋茶的周而复始,迷茫地起床,使劲地刷牙,打着哈欠洗脸,叫春桃帮忙系好裤腰带,带着几个瞌睡虫飘进饭庄,看到几张已经折服在她手艺下的大叔、大妈、阿姨、婶婶、大哥、大姐们的脸,丢出一个还在朦胧中的微笑,飘进厨房,被掌柜骂一通,然后说着和每天一样的迟到理由……九爷临时有事叫她去帮忙…… 可怜的九爷就这样成了她每天赖床几分钟的帮凶……没办法,刚醒来的那几分钟最容易做梦,而她的梦嘛……嘿嘿…… “把口水擦干净去干活!”掌柜习惯性地挥了挥手,她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还好介于她姑娘家的身份,不需要加晚班,其实有的时候封建社会也还有点人权和劳动者福利可以扑腾一下…… 过了晚饭的高峰期她就得爬回府了,帮忙收拾了一下厨房,掌柜告诉她今天发工资,她惊讶地把嘴巴长成了“o”型,突然好想华丽地赞美一下九爷,提着不算多的一串钱,好好地在心里赞美了自己一下,想她自己也算自力更生一族的乖小孩,没有丢现代女性的脸,抽着又抖了一天的手踏上了回府的路,打了个好大的哈欠,照例从后门飞身闪进了府里,突然想到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恩……不能把钱带回房间,给春桃那个死抠鬼发现,以后叫她帮忙系裤带都得付钱了……得找个地方埋起来,找个地方埋起来…… 请原谅她如此没有创意……因为除了茅坑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埋她的钱,不过她得埋得靠茅坑远一点……要不容易被张五那个死东西发现……真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挖深一点,好好埋住,我在这里可是没爹没娘的娃,得自己给自己准备嫁妆的……嘿嘿嘿嘿……” “……”一个高瘦的身影自上而下的砸下来……刚好盖住了她蹲在地上奋力刨土的身影,她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身来…… “哇! 第19章 谁谁谁……这里没埋钱,你找错地方了!”她立刻将土给掩上,说了一句超级“此地无钱几串串”的话……反身眯着眼睛,却因为夜晚的关系只看得见灯笼在她面前晃啊晃,眼睛又开始闪光了……被应试教育迫害的后果…… “……”那人提着灯笼,没有说话,但是灯笼照耀下的嘴角明显上仰了几分…… “……”她的视线落在他有些胡渣的下巴上,看到他唇角扬起的笑,分明带着几丝嘲弄,她有点不爽地鼓了鼓腮帮子,将脚边的土故意踢向了那人的袍子上,斜视了他一眼,“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不要顶着这个发型,提着个灯笼跟我讲话啊!你的脑袋一直在发光,很刺眼的!” 她非常懊恼地看他还在发光的脑袋一眼,怪不得电灯泡不是中国人发明的……因为早在清朝咱们就有比电灯泡更先进的照明功能了,还要电灯泡干吗…… “……”那人窒了窒,唇角轻轻地抽动了几分…… “走开走开,不要打扰我埋嫁妆!”她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远一点,准备将刚埋下的钱挖出来,看来这里的目标已经暴露了,唔……那她要把钱埋到哪里比较好…… 干脆……埋到九爷书房里那片已经死光光的牡丹下面吧……啊哈哈哈哈,反正都死光光了,说不定她帮它们松松土,它们又都回光返照……呃……不……是死而复生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发亮!我不需要照明啦!”她又用脚踢了踢他的白杉,准备抱着钱爬开开……手脚并用刚准备启动,却被那蹲下来的身影,某得拽住了后衣领,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紧接着一个刺眼的灯笼向她逼近,然后是一张华丽的扬着唇角的脸刺进她的视线,她的瞳孔猛地放大,牙齿开始打颤,冷汗开始直流…… 相信她,她看到的绝对不是鬼,但是…… 妈妈咪啊……她……她……她可不可以先咬舌自尽装死一下下…… “你说谁在发光来着?”八阿哥笑得毫无芥蒂,绝对不掺任何假笑的成分,透出一股真心彻骨的真诚…… “……八……八……八……八……八爷……”她无语地看向苍天……再也不期待它能开眼了……老天爷,你就睡过去吧,一辈子都别醒了……呜呜……怎么什么事都给她摊上了…… “……你说什么?”他继续笑得很真诚,却让某人抖散了骨头……很好,她竟敢再回他一遍…… 一瞬间,她第一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他虽然嘴巴里说的是“你说什么?”但是,心理绝对在想“有胆再说一遍试试……” 好在,好在,她的聪明才智在关键时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我……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她的眼珠子左转右转,上跳下窜,呜……难得有佳人在眼前却做贼心虚地不敢看,她承认她很鄙视清朝哥哥的发型了,但是……但是她绝对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不要太在意嘛……就算他的发型再失败,她还是会很折服在他的白袍之下的……男人啊……就是小心眼…… “八爷……你肚子饿不饿?”转移话题……转移话题……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又转……她就不能换点新的招数吗?所以,继牡丹花之后,那些什么野花杂草,狗尾巴又出现在他家的门口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就如此这般吧……不过……他挑了挑眉头,放开了拎着她后领的手,“如何?” “我……奴婢,奴婢帮你做蛋炒饭!”她猛地抓上他刚要收回去的手,却随即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抓过茅坑边上的土,虽然舍不得放弃手里的软玉温香,却也舍不得佳人的玉手有所沾染,只得眼巴巴地放开了…… “蛋炒饭?”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看了一眼自己手掌沾染到的尘土,淡淡地笑,好象在不久前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吃蛋炒饭来着…… “奴婢做的很好吃的,不骗你,内城里好几家的王爷,贝子,福晋都叫人来打包的!” “……”他站在原地,只是望着她,轻轻地飘出一句,“要多久?” “……呃?” “要等多久,我不能久待。”他还得去裕王叔守灵,今次,只是老九看不下去,非把他换下来,他才忙里偷了个闲。 “……哦哦……不要很久……我现在就闪……呃……跑去!”她一边说着,一边脚就开始往厨房跑,“你在这里等我哦……不要跑哦!” “……”在这里等……他无语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茅厕,看了一眼已经奔出他视线范围的人……淡笑着摇了摇头…… 当一碗蛋炒饭送到胤禩手里,不过几刻钟之后,由于他强烈要求转移了阵地,于是,他们便落座在一处凉亭的石椅上,他拿着筷子挑动了一下碗里的饭粒,第一次尝试了一下什么叫做“举头望明月,低头吃炒饭”的诗意情景,也许是因为已经一个星期没怎么进食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有两下子,一碗普通的饭,就在他有一筷子没一筷子下挑干净了…… “好吃吧……好不好吃?是不是你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她使劲地眨眼睛,咬着嘴巴,等待最终宣判。 “……”他喝了一口她一并带来的清水,挑眉斜眼看着站在一边的她,“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蛋炒饭了?” “十四爷啊!他说你最喜欢吃蛋炒饭了!”她看了一眼他吃得还蛮干净的饭碗,呜……好满足,死而无憾了,她因淫心而修炼蛋炒饭绝技,受到颠了一个月的勺的惩罚,终于,她的第二百五十一碗蛋炒饭能让他吃到……她果然是淫心……呃……不,是诚心,诚心感动了老天…… 他撩了撩白袍,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她抖得更厉害的手,微微地皱了皱眉,那手抖得竟然让他觉得刺眼,他的胸口堵了堵,竟是把视线拉远了开来:“……八爷不喜欢吃蛋炒饭,一点也不喜欢。” “……”她呆了呆,看了一眼他吃得还蛮干净的碗,想问他懂不懂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那华丽的主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随即旋过身去,只是稍微顿了顿脚步,却终究没回头看一眼,踩着步子便走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谁来告诉她,那个吃完就走,翻脸不认帐的家伙……是别人来的,哪有这样的,吃完别人辛苦劳动成果以后,竟然板着脸来一句,一点也不喜欢……呜……她承认他刚刚皱眉头说那句话的时候,是有一点点帅啦,但是他也太伤少女自尊了,她的手都快瘫痪了,还以最快的速度把饭端来的说…… 看了一眼被他剩下的一碗,一筷,一杯……还有她…… “……算了……看在他留下了你们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他……”她拨弄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嘿嘿……以后,这些就是我的专用了……嘿嘿嘿嘿……” 裕亲王的守灵还在继续,市井小民的生活也还在继续,但是诡异的是,几天后,夏春耀被掌柜一脚踢出了厨房,她还没回过神来,又降级回了端茶倒水的小跑堂…… “我又没做错事,干吗降我级……”她拎着茶壶一脸可怜相…… “哼!”掌柜冷哼了一声,想起了昨天被叫到九爷书房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八爷那张笑脸夹杂着冰雹一起向他袭来的一瞬间,就连九爷都莫名其妙地站在旁边不发一言,十阿哥只是眨着眼睛从头到尾也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十四阿哥那一张脸就更奇怪了,冷冷的视线越过他直逼书房外那几株没了脑袋的牡丹……老天爷,十四爷不是在暗示他,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吧…… 往事不堪回首岁月中……总之她就继续当她的小跑堂吧…… “去去去,跑你堂去!少在我这里罗嗦!”他轰了轰她。 “……”忙碌了好一阵子,忽然清闲了下来,一瞬间她还真是不适应,重新拿着一叠小瓜子嗑了起来,最近的八卦太千篇一律,无非就是十四那可怜的娃,由于丧事,大婚告吹,开牙建府也要等到开春以后……剩下的就是,后院子的婶婶生了三胞胎,却在愁着该怎么养活,八大胡同的姑娘最近又换了新品种……两条街前的张员外昨天被老婆从妓院里扭着耳朵给逮出来了……这些她都没兴趣,她现在脑子里以慢动作回放几天前八爷最后丢的一句: “我一点都不喜欢……” 呜……只差一个字,她就要华丽失恋了……不过还好还好,那个“你”字还没出来,她还有指望,十四那个家伙,他竟然敢告诉她错误的信息,活该他结不了婚,诅咒他以后天天被他老婆罚跪洗衣板……呃……清朝好象还没有洗衣板的说……可恶,这种家家户户惩罚不听话的老公用的必备产品,清朝竟然没有? 怪不得说清朝女性地位极其地下了,她算找着根了,等明儿个她就设计个洗衣板!给十四爷当大婚的贺礼……啊哈哈哈哈! “……你要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你十四爷就劝你最好停止……”十四阿哥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刺了过来,她倒抽一口气,刚放进嘴里的瓜子连皮也壳也没褪就被咽进了她的喉咙…… “十……十……十四爷!” “不错嘛,你还认得你家十四爷呢!死丫头!”他拿着纸扇一把拍在她脑门心上。 “当然记得,大家都在叙说你的悲惨遭遇呢。”她抱着脑袋,瞥了一眼因为某人一进来而万籁俱静的周围。 “悲惨遭遇?” 第20章 他挑了挑眉头,也不含糊,撩起袍子就往凳子一坐,“比起我的悲惨遭遇,你的悲惨遭遇才让人痛哭流涕了不是?” “我?我咋啦?除了一点点感情上的小问题,我通体舒畅的很啊!”她拿起抹布摸了摸他落坐的桌子,转身想去帮他端杯茶来,却随即被他用扇子将手按在了桌子上。 “我家的奴才却去求别的主子,你真当你十四爷死了不成?”他的微眯着眼睛,竟完全没有平时那股子嬉笑闹骂的踪影。 “……”她楞了楞,等等等等,这两天她是语言功能退化了还是咋的,怎么最近大家说的话都和八爷的话一样变成天书降临了,“……十四爷,能不能换句我能听懂的?” “听不懂?”他挑着眉头,“哼!那你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十四爷炒一份蛋炒饭来!” 这又管蛋炒饭什么事……说到蛋炒饭,她还没和他算帐哩,他竟然还敢先和她叫嚣?不过他貌似心情不好,还是少惹为妙…… “哦……好啊!”她急忙转身准备去将功补过,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但是为了不要被他把她也拍成神经搭错,她还是乖乖地听话好了…… “……”他看着她往厨房里走,却更加皱起了眉头,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凳子,“不许去!给我回来!” “啊?”这是干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忧郁恐惧症……唔……看起来好严重的说…… “……”他站在原地,没去在意旁边的人都瞪着他前后矛盾的言行,只是忿忿地撇了一撇脑袋,“……哼!爷走了!”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就转身出了大门,留下某人一个劲地眨眼睛…… 婚前恐惧症……原来不是女人的专利哇……她又见识到了…… 糖葫芦 话说,自从十四阿哥患上婚前恐惧症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病,表现出来的状况却极度像个进入更年期的老头,至少夏春耀是这么认为的,每日斜眉歪眼地用眼神对她居高临下,时不时举起那把完全不代表文人骚客风雅的扇子对她横加抽打,直接导致她为数不多的智商再次直线下滑……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自从这个皇阿哥从婚姻的苦牢里正式解放出来,已然变成了被放任自流的死小孩,照她的话就是开始了他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一生……她错了……不该擅自帮他安排如此精彩的人生……也顺便把自己的人生也搞得别样精彩……三天两头被当作婚前恐惧症的撒气桶…… 于是乎,她每晚睡觉颠勺的后遗症直接转化成打倒地主阶级的口号标语,一副要推倒三座大山压迫的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一定要反抗!” “不要以为婚前恐惧症了不起,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等着瞧,我一定要送一个洗衣板给你老婆,让你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盟海誓!” 诸如此类的梦话,睡在某人身边的春桃已经彻底习惯了,接受了,认命了,但是她永远不能接受的却是某人每次做梦做到最后关键时刻…… “八……八爷……”口水哗啦啦…… “再脱下一点点,再脱下一点点……唔……好难脱哦……”口水泛滥…… 忍无可忍…… “啪”一个大巴掌拍在某人的脸上,一个惊吓夏春耀猛地从梦中惊醒,半截口水挂在脸边,还没完全清醒的她明显还沉浸在刚刚那“美好”的梦境中…… “你干吗打我!”摸着脸颊,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看着旁边睡着的春桃,现实已经如此凄惨了,难道还不允许她做几个美梦吗?她刚刚在梦里好威风的,开着一辆超级八轮大卡车,车身上印刷着“打倒地主阶级”的巨幅大字,追在十四爷的屁股后面,压得他满街跑,从街东压到街西,从天安门压到万里长城,压得他哭爹喊娘,呼天抢地,实在太爽了…… “再不把你打醒,还不知道接下来你要发出什么’恩恩啊啊’的声音呢!”春桃用脚把某人踹开了些,“做那种梦,你也不怕长针眼!” “……你又知道我梦什么了?”她摸着脸颊重新趴回了床上。 “哼,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还不知道你这死家伙在梦什么?”她死死地白了某春耀一眼,“你也胆子够大的啊,连八爷都不放过?” “什……什么什么什么不放过!”她的清白是没所谓,但是八爷的清白是很有所谓的,他们之间可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顶多就是他吃干抹净了没认帐而已……呃……怎么这么解释好象更有那么点不对劲的味道…… “再脱下一点点,再脱下一点点!”春桃嗲着声音学着她梦话里的声音,做出一副呕吐的模样给她看,“说吧,脱到什么部位了!上半截,还是下半截?” “……下半截……”她很诚实地看了春桃一眼,眼神里满是向往…… “我就知道,你个死家伙,如何如何?”春桃也眨了眨眼,使劲地拽了拽她的衣服…… “白白嫩嫩的,手感好棒……唉……你干吗那么激动!你已经有男人了,你还想怎样,我警告你哦,就算是你,你要是敢对八爷有非分之想,我就找你单挑,明天晚上女茅房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咧了咧牙,示意她所言非虚,充分显示她引以为豪的做人原则“男色摆中间,道义靠两边”。 “我呸!瞧你稀罕的那样,想这北京城里暗恋这几位阿哥爷的格格小姐们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小丫鬟不说,老实告诉你吧,就连泰管家的老婆,孙子都抱在怀里了,一看见八爷还脸红呢,你这小鼻子小眼的,还在这叫板!” “什……什么??”她一下睡意全无,搞了半天,她喜欢的人是天王级别的人物加大众偶像哇?她还以为他顶多就是个少女杀手,搞了半天,他的杀伤力完全是没有上限的嘛…… “什么什么你的头啦!”春桃打了哈欠,“你也不想想,八爷的额娘的出身又不高,要不是美得倾国倾城,能让皇帝给看上么?唉……睡觉啦,睡觉啦,明天还要干活呢,没空陪你谈论天边的月亮,还是我家的男人好,能抱着怀里,能撒娇,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 “……我怎么觉得你说得好象是九爷的小老婆养的那只卷毛狗……”说到那只死狗,她就忿忿了起来,不知道它家主人是怎么给它灌输封建思想的,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德行,外加一见她就追着她咬的行为,简直……简直就是一条标准的封建死狗……她突然又想到一道好菜…… 狗肉火锅……嘿嘿嘿嘿……天气凉了…… “狗你个头!”春桃踹了她一脚,“你还不躺下来,继续做你的春梦去!都脱了一半了,你还敢让八爷等你啊!” “哦!对……对哦!”她猛地拉上被子,继续她未完的梦境,八爷,她来了……洗脚水已经端好了,袜子也脱了,可以洗脚了……唔……八爷的脚白白嫩嫩的……手感好好…… “嘿嘿嘿嘿……” “都叫你别流口水啦!” --------------------------------------------------- 所以说,梦境终究是梦境,不管她夏春耀在梦中是开着卡车,飞机,坦克,或者是航空母舰……也不管他十四阿哥是被她压得哭爹喊娘,还是被她撞得不醒人事,或者是被她打在地上唱“征服”……现实还是……他继续斜他眉歪他眼,扇子照旧在她头上挥斥方遒…… 她抬着充满反抗精神的眼神看向这个不管气候如何,只管带着凶器——扇子对她的脑袋拍得异常开心的十四阿哥……他难道没有看到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咩?她知道了……他带扇子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很明显,就是她的脑袋…… 不要逼她……不要逼她……她现在已经越来越有搞农民运动的动机了……如果把她逼得狗急跳墙,她就直接搞一次资本主义革命给他看…… “桌子没擦干净,继续擦!”他看也没看她拿着个抹布使劲地几乎将桌面刮出一层木屑来,只是用杯盖刮了刮茶叶…… “……”她擦……使劲擦,化悲愤为力量,他等着,今晚梦里,她非要一边唱国歌,一边打得他脑袋瓜子贴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菜刀打倒地主阶级…… “怎么着?没吃饭呐?要不要求求你十四爷帮帮你啊?”他眉头挑得高高的,眼角里竟是笑意,瞧她龇牙咧嘴那德行,哼,心里平衡不少,“茶凉了,去换一杯!” “……”她抖着手接过他的杯子,踏着哥斯拉般沉重的步伐滚进厨房……喝茶,喝茶,tnnd……最好喝得他尿裤子! “……我说十四,你家小丫头什么时候得罪你了?犯得着你这样变着法整她?”十阿哥瞥了一眼笑得通体舒畅的十四,和他已经喝了一个星期多的茶了,这两天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茅房……这是他的极限了,也是最后一天,明天让别的好哥哥陪这个上了茶瘾弟弟吧……再多跑两次茅房,他家老婆还不以为他肾虚了才怪……名声要紧啊…… “十哥在说什么呢,她既然领了九哥的工钱,使唤使唤她也不为过啊,只是叫她端个茶倒个水,还真能把她累闪了?”他瞧见她端着茶杯向他走过来,故意将视线拉向了窗外,“啪”地丢出几锭银,“去,到楼下去帮十四爷买几串糖葫芦!” “……”多大个人了还吃糖葫芦,这么爱吃酸,不知道还以为有了呢,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好大一锭银哦……唔……可以搞点小贪污耶……嘿嘿…… “全部用来买糖葫芦! 第21章 不准偷拿!”完全了解她的劣根性地看了她一眼,他的视线始终挂在街道上的小摊小贩上…… “……”不要逼她……她记得厨房的菜刀刚刚好象磨好了……手好痒……好想去抓菜刀…… ”还有……不花光所有的银子,不准上来!”他补充了一句,嘴角竟挂上了讪笑…… “……”不要逼她……她记得隔壁药店的砒霜好象在大减价……买一斤送一斤…… “你还楞着干啥?”他回过头来,手指不耐烦地在桌上敲了敲,“要给爷‘全部拿上来’!” “……”砒霜不够看……她要去买鹤顶红……tnnd…… 转身,她继续踏着侏罗纪的沉重步伐走下了楼梯,掌柜见怪不怪地继续拨他的算盘。活该的死丫头,害他被八爷吓破了胆子,这下遭报应了吧,十四爷做的好……哼哼…… “……我要买糖葫芦……”她眯了眯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道很刺眼的视线……tnnd,竟然坐在楼上隔岸观火。 “好勒!姑娘两文钱一串!”糖葫芦大哥笑得极度灿烂,“您要几根?” “……一锭银子能买多少根?”她握着银两,眨着眼睛问他,她的数学一向很弱…… “啊?姑娘,你身上没零钱吗?哪有拿着一锭银子来买糖葫芦的!”糖葫芦大哥收了收笑容…… “……给你一锭银子,我买一串糖葫芦!”她一把将手里的钱塞进他手里,哼,花别人的钱果然很爽,想她也有才大气粗的时候,嘿,叫她花他的钱办事,也该轮到她整整他了,一锭银子一串糖葫芦,心痛死你!啊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姑娘,您哪能这样呐!赚钱不容易啊!你爹娘没告诉你吗,钱不能这样花,你一个姑娘家,看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这么不懂人间疾苦,你知道不知道一锭银子能让咱普通人家过一年了,你这样乱花钱怎么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爹娘,你……”以下省略无限多…… 天啊……地啊……饶了她吧……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道了,怎么就碰上个这么有素质的糖葫芦大哥了……看着他嘴巴继续不停的动啊动,她的神经一直抽啊抽,看着他失望地摇头晃脑,她只能肩膀抽动发出几丝无奈的苦笑,看着他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却觉得他是来收妖的道士…… 呃……呸呸呸……这个比喻不好,他成道士了,那她不成妖怪了…… “你懂了没有,姑娘,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只是为了吃一根糖葫芦而已,你怎么能……” “……大哥……我……我错了……可是……那个糖葫芦……”她的手抖啊抖地指上了那一串串红闪闪的糖葫芦,呜……好想哭……她已经听到十四那个混蛋在楼上笑得捶桌子的声音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姑娘不是我说你啊,你啊,年纪还小,好好改正自己的错误,将来还是很有前途的,知错能改嘛,我做人一向宽容,以德服人,想当初,有人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非逼我交出糖葫芦,我也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来啊,就把那个人给感动了,后来啊,就……” “tnnd!你这糖葫芦到底还卖不卖!”她怒了,一把拽住糖葫芦大哥的衣领,她才不想知道他用这招绝活逼死了多少枉死的冤魂,她现在只想成为那个唯一一个能从他嘴下逃生的家伙,无视掉十四那个混蛋已经在上面笑得岔气的声音,她严重怀疑,眼前的这个素质过高的糖葫芦和那个快要在露台上手舞足蹈的家伙是一丘之貉! “……姑娘,你确定非买我的糖葫芦不可吗?”他非常严肃地看了她一眼。 她抓着他的衣领,彻底不想多言,狠狠地“恩”了一声,一脸“不卖给我就杀了你”的表情。 “好!不过我家三代糖葫芦世家,从我爷爷那辈分起,就在京城卖糖葫芦,那时候那个享誉京师,就连皇上微服出巡都吃过我家的糖葫芦……” 老天爷……让她死了吧……好想口吐白沫……她输了……她输了还不行吗?她终于知道这个大哥为什么每天站在门口卖糖葫芦,却永远一根也卖不出去,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十四阿哥叫她来买糖葫芦时,十阿哥那同情的眼神了……搞了半天,这人在京城估计也是小有名气,有名气到,没人敢光顾他的生意……十四爷……你够狠! “所以,我决定把糖葫芦卖给你……” “啊?”总算听到一句重点了,她正要眉开眼笑,喜出望外…… “不过一锭银子实在太多了,这样吧,姑娘,我把我认识的所有糖葫芦小哥的糖葫芦全部卖给你,就够一锭银子了,呵呵,这样好不好?” “……”她可不可以说不好……她哭丧着脸将头歪上那边已经笑得眼泪狂飚的十四阿哥…… 一对上她的视线,他猛地板起了脸,非常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总共有多少……”她将头撇回来,抖抖地看着面前的大哥…… “呃……这个啊……兄弟们,把糖葫芦都拿过来!”他吆喝了一声……突然间……几十个扛着插着糖葫芦棒的家伙兴致冲冲地狂奔了过来…… “我看也不多吧,就这么40来捆而已!这么说来我还占了你的便宜呢……姑……姑娘……你怎么躺到地上去了……” “……不要管我……等天黑了再叫我……”她终于知道十四那句“拿上来”是什么意思了……躺在地上装死是她唯一的选择了,她死了……不要吵她……她现在要做个怎么制造原子弹的梦,把某人直接炸到火星上去和火星人玩游戏! “……可是,姑娘,这糖葫芦……” “丫头,你还快给十四爷把东西拿上来?”他站在露台边,笑得灿烂无比。 “……”去死吧,就算把她插成蜂窝煤,她也拿不下几捆糖葫芦……她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要发动无产阶级政变! “算了,既然你不想帮爷拿上来,就拿回九哥家去好了,就当是十四弟孝敬九哥的!” “噗……”她的口中爆了一声…… “姑……姑娘?”糖葫芦大哥好心地看了她一眼,“你……你怎么了?” “……我想吐血……但是吐不出来……” “……呃……需要大夫吗?” “不用……我需要菜刀……” “你要自尽?” “……杀人……” “姑娘,你这样是对的……你要知道杀人者偿命,被你杀的人,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肯定很伤心……他们……” “大哥……我还是选择自尽好了……” “……” --------------- “八爷……路都给堵死了……哪来那么多糖葫芦了……这是咋啦?平时回府也没见这阵仗啊……”小厮对着轿子里的人弯着腰诉说着前面的情况…… “绕路……”轿子里的人声音明显有些疲倦…… “是……呃……八爷,小人好象看见十爷是和十四爷在九爷的饭庄上呢……” “……哦?他们两倒是闲人。”他淡淡地轻笑一声,撩开了帘幕……却见面前一片宏大的阵势,“……糖葫芦聚会吗?”他的视线轻轻向上一挑,却见某个在饭庄上眉飞色舞,笑得拍桌子打椅子的十四,能让十四笑得如此这般的……不用想,肯定又是那个家伙了…… 没有让小厮嚷嚷,他亲自挥了挥手,挤进了在上演好戏的人群,轻笑地看着躺在地上某人,什么戏都少不了她一份,虽然眼下不知道又唱到哪处,但是很明显,应该不是她喜欢的那处,瞧她的白眼翻得那个激烈…… “算了,既然你不想帮爷拿上来,就拿回九哥家去好了,就当是十四弟孝敬九哥的!”忽闻十四从露台上砸下来的声音,他的视线淡淡地朝露台上飘去……他怎么不知道十四弟什么时候恭孝到会给哥哥们买糖葫芦吃了…… 地上那个身影正在为吐血不出而颤抖不已,他却双手环胸看着她在地上挣扎,呃……不要怪他不厚道,可是……实在是太好笑了……自裕王叔去世以来,难得让他觉得有趣的一件事……也是自从皇阿玛知道裕王叔在临终前曾夸赞他的事之后……唯一可以让他放开心来牵起一丝笑意的事…… “八爷,您还不回府梳洗吗?”小厮从后头飘出一句,他家爷守灵守得好辛苦的,今天终于可以解禁了,一直不能刮的胡渣可以刮刮了……衣服不用再穿考究的丧服了…… “嘘。”他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间,只是笑…… “……呃……”糟糕了……要是被府里那群迷八爷迷疯了的小丫头们知道八爷又露出这样情窦初开的华丽表情,估计,非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不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糖葫芦很好吃吗?”他回过头来问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厮,脸上清雅的表情和诡异的句子完全对不上号…… “回……回八爷的话……奴才觉得还不错……”呃……他家八爷又在想什么啊……九爷不在身边,他还没到那个功力应付天书啦…… 他笑了笑,继续别过头去,好戏上演到高潮了呢……那个某人终于不翻白眼,从地上跳起来了……呃……冲进饭庄了……真去找菜刀了吗? “看来十四弟凶多吉少的样子……”他摩挲了一下玉扳指,继续抬头淡笑…… “……”听不懂……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依你看,谁会赢?”回头对上小厮,继续华丽地笑。 “……”呃……什么什么谁会赢……是那个小丫头,还是十四爷……他倒觉得真正会赢的他家八爷才对……八爷,他会帮忙加油的…… 后遗症 话说,九阿哥的轿子刚停在九爷府门口,帘布刚刚撩起,布靴刚刚落地,弯身的动作还没有完成,便先倒抽了一口气,撩着帘布的手颤了颤,唇角抽了抽,正打算考虑是不是应该重新坐回轿子里…… “九……九爷,您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第22章 站在一边撩帘的小厮抬了抬手,看着这位不知道该下轿还是上轿的爷,再同情地瞥了一眼他呆了好几年的家园…… 几十捆糖葫芦排排靠在大门口,引来一群没人管的小孩争着嚷着要指着九爷府哭鼻子。 “我要吃糖葫芦……”小男孩指着靠了一排的红闪闪的糖葫芦,靠在红漆大门上,夕阳余辉一撒,显得好不诱人…… “姐姐,你说了要买糖葫芦给我吃的……”小女孩抓着自己姐姐的手,视线却停在一片糖葫芦上……呜……糖葫芦…… “哥哥,糖葫芦,好多……好多糖葫芦……我想吃……”伴随着“啪嗒啪嗒”的口水声…… “呜……葫芦……呜……要吃……呜……坏……”一个还没学会讲话的娃娃边哭边说…… “不哭不哭!”一个稍微大点娃娃牵着弟弟的手帮他擦口水,“娘说今天整个北京城的葫芦都被一个疯姐姐买走了,明天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啊!” “不嘛……要吃,人家要吃!” “唉……小狗儿,回来!!”大孩子一下没有拉住小娃娃的衣袖,美食当前,小孩子哪里能抵挡住诱惑,扭着小屁股就跳上台阶,小手跳着往不算高的插满糖葫芦的秆子上跳…… “啊!!我也要!!”有了个带头的,另一个也冲了上去…… “我也要吃!”一个接着一个…… “谁让她全部买光,害我们没得吃!”这是……争先恐后…… “反正她也吃不完,我们帮她吃!”这……这是贪小便宜的…… “大家冲啊!!!!”……这估计是惟恐天下不乱的…… “大家抢啊!!!!”这……估计是土匪转世的…… “九……九爷……”小厮无语地看了一眼已经脸色铁青到一定程度的九阿哥,看了一眼面前热闹的景象,一群牙还没长齐的奶娃娃,在他的家门口为了糖葫芦打架的打架,流鼻涕的流鼻涕,尿裤子的尿裤子…… “哪……哪里来的糖葫芦……”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眼神极度委屈的泰管家,九阿哥深呼吸了一口,不行,血管要爆了,他要控制住…… “回……回九爷的话……是……是那个死丫头,刚刚回府,不知道干什么没命地跑,后来我才知道,不知道她又在外头惹了什么事了……一群卖糖葫芦的追着她到府门口,放下这么些个东西就走了……” “……”他继续深呼吸,指节却不自觉地泛了泛白,走出了轿子,踏着步子准备走进自己府邸,却被几个小娃娃挤在外面,“让开!”他皱了皱眉头,对着小孩,却也没辙,只能瞪着一双怒目…… “来了一个好高的叔叔同我们抢,大家加油啊!”一个满是鼻涕的娃娃向他扑来…… “爹爹说大人不能吃糖葫芦!”口水“啪嗒啪嗒”的小孩也张牙舞爪了起来…… “没羞没羞!”一群孩子一起对着他刮脸颊…… “……”他继续深呼吸……使劲呼吸……大口呼吸,最后淡淡地回过头去,对着站一边已经无语的泰管家,“……把藤条给我准备好……” “……是!爷!”这点绝对没问题,他甚至可以帮爷动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三天两头带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回府的死丫头…… “还有!!!”他突然大声地吼到,“……叫他们把侧门打开……”他已经多少年没从侧门回过府了,为啥他回自己的府还得放着大门不走,走侧门……可恶……这还算是他的家吗……可恶可恶可恶……忍耐……忍耐……过了开春,他就彻底解放了,他不求能收回利息,只要十四那个小王八蛋认账,他不介意送两个陪同的丫鬟一起过去给他,就当他为了送瘟神付出的代价…… “泰管家!!你现在就去给爷买几串最响的大地红!!”他咬着牙丢出一句…… “爷……不是还没过年么……” “……买回来给爷供着,等送走了那个家伙,给爷放他几天几夜的鞭炮!图个吉利,图个安心,图个劫后重生!!!”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字地咬出来的…… “……是……”只是鞭炮就好了吗……以他泰管家来看,最好再做几场法事,以报天下太平,顺便帮十四爷烧两束香…… ----------------------------------- 一脚踹开了下人房的房门,九阿哥眯了眯眼,他现在是气急攻心,等不及那些个还在忙着清理府门口一干奶娃娃的下人来帮他逮人,终于发现了什么事情还是自己做比较爽,比如现下,他一脚踹开那个死家伙的门,一眼看到那个缩在被窝里的东西明显打了打抖…… 很好……还知道怕……他还以为她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自己给我滚出来!”他站在房门外,手里拿着一根最粗的藤条,他没兴趣当啥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尤其是对一个妖孽一般的惹祸高手…… “……”被窝继续抖动,半天没有掀开,突然间一块破烂烂的木板缓缓地从被子里升了起来,上面写着几个乱七八糟的字,“……此人已死……” “……”他抽了抽嘴角,冷哼了一声,“哼!死了?死了,倒是让我省心了,就怕是半死不活,还能给人惹祸的死奴才!” “……”被窝继续打抖,木板被收了回来,突然地一阵安静让某咽唾沫的声音异常的清晰,举起了另一块木板,“和平第一……”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她一块块的木板,算她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知道他肯定会来找她算账!哼!还算没有蠢到极致,但是,没蠢到极致,也不代表有药可救,“你倒是出不出来?就算是鞭尸,爷今天就代替你十四爷让你知道怎么好好当一个奴才!!” “……九……九爷……”她悄悄地掀起一个被角,一阵憋屈的声音传了出来…… “恩?”他阴阴地应了一声,实在不相信她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要是我说,那些糖葫芦都是十四爷孝敬您的……您相信吗?……”她一边打抖,一边露出了个脑袋……呜……死十四……要她把这些破东西带回府,还给她这么一个破借口,还不如直接让跪在九爷面前吼一句“tnnd,看到你这娶那么多小老婆的家伙就鄙视,长的帅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呃……这和自己找死,自暴自弃,自寻死路,自找其抽有什么分别…… “你觉得呢?”他挑了挑眉,知道怕了吧?终于知道怕了吧?为什么毁他牡丹的时候就不知道怕?搬糖葫芦的时候就不知道怕?惹乱子的时候就不知道怕? 哼!看样子,她是不会主动下来了,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今天一定要…… 一脚跨进他曾经估摸着一辈子都不会踏进的下人房,举着藤条就向她逼近,她哭丧着脸一把将自己的脑袋蒙进被子里,估摸着这样可以减轻点疼痛,棒子还没下去,就先哇啦啦地哭上了……她就知道十四爷的这个破理由行不通的,死十四……呜…… 用屁股对着他,用屁股对着他,反正她的屁股已经有了上一次的打击和准备,估计耐抗性比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好,小小地蠕动着自己的身子,翘着屁股,调整好了挨打的姿势,眼泪鼻涕已经准备好了博取同情的攻势,准备倾巢而出……可是……隔了好一阵子,却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 唔……九爷在干吗,他打人之前还要做一下热身运动的吗?还是要跳一段柔软体操,以方便他全方位的伸展?又或是,他故意拿着藤条站在一边,等着她把头从被窝里探出去,然后给她一顿暴打……前两个她还比较可以接受啦……最后一个就太缺德了……应该不会那么贱招吧…… 她眯着一只眼睛,从被窝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向头探了一眼,呃……他在干吗……干吗楞楞地站在原地瞪着房间里那张破桌子上唯一供奉的两个包子啊……唔……那是几个星期前八爷雪中送炭给她留的包包,还好因为天气冷,还没有散发出什么奇怪的味道,嘿嘿,虽然春桃已经警告了她好几次,勒令她立马扔掉,否则就把她和包子一起扔出去啃土,但是她就是舍不得嘛……这是八爷第一次送她东西的说,当然要好好纪念一下…… 呃……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而是九爷的表情好象有点怪异……那种好象很惊讶,又好象很迷茫,又好象很欣慰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对八爷送的包子也有企图吗……搞……搞不好,他们的心有灵犀是又一种不伦的形式表达吧……不……不要吧……虽然两个美男子站在一起很养眼,但是她要站到哪里去咩……她不要蹲一边划圈圈,她强烈要求破坏画面!! “……九……九爷!”首先拉回九爷的注意,不能让他再继续对着八爷的包子露出那种惊为天人的暧昧表情了,搞什么嘛…… “……”他楞了楞,被她的叫唤拉回了注意力,却终是没说话,刚举过头顶的藤条,也淡淡地放了下来,看着露出一个脑袋来,用迷茫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她,皱了皱眉头,只是喉头轻轻发出冷哼…… “……”他干吗露出那么别扭的表情,以前看九爷,不是横鼻子就是竖眼睛,浪费了一张阴柔秀美的好皮相,怎么今天的表情却极度怪异,就像吃了啥不好的东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似的,不过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藤条放下来了耶,这是不是代表她不用挨打了……呜……又是八爷救了她……她和八爷之间的缘分果然不是乱盖的,嘿嘿嘿嘿…… “你傻笑个什么劲!” 第23章 他重新堆砌着自己的表情,再次竖起了眉头,视线却再次向桌子上包子瞟了瞟,清了清喉咙,“给你的包子,为什么不吃!” “……呃?”她呆了呆,随即瞥了一眼那两个已经硬成石头状的包子,“……舍……舍不得吃啊……”开玩笑,这可是八爷送的包子呢,哪能那么随便吃掉的说。 “……”他的嘴角淡淡地撇了撇,眉头舒展了些许,看了一眼,使劲地眨着眼,仿佛想看清他的表情的春耀,“……下次不要舍不得了。” “……啊??”现在是发生了状况,她的语言状况绝对退化到一定程踱了,不仅听不懂十四那个死孩子的话,现在连九爷的话都变成天书了……呜……八爷,要理解他一个人的天书就已经很辛苦了,他别随便散播病毒哇…… “爷叫你下次别舍不得了!”他没好气地看着她,加重了自己语句的音量,“两个包子而已,至于你这样当宝一样供着吗?”他说着,却去触了触那已经冰凉硬透的包子皮,瞧她把这两个包子像什么宝似地护着,好似他虐待了她似的,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喝啊,竟然把他随手丢的两个包子宝成这样…… “……九……九爷,那是……”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但还是不敢靠近他,他手里那根藤条还是让她很有心理阴影的。 “得了,得了,你愿意宝贝就宝贝着吧!”他丢开了手里握着的藤条,甩了甩袖子,负手正要走出狭小的下人房,脚才刚刚跨出门槛,却反过身来,站定了脚步,再向那两颗包子投出一丝玩味的眼神…… 她一个闪身,直接挡在他和包子中间,不要再和她的八爷对视了,好似看见了什么稀罕物,想要据为己有似的……不准看,不准看!!要看就看她好了……可恶…… 他看了一眼突然插进自己视线的她,皱了皱眉头,再次以怪异的眼神从上到下地将她打量了个遍,那个表情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巨大的人生哲理问题需要仔细思考一样……恩……从她身上可以看出什么人生哲学吗?她怎么不知道……她低着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和平常一样…… 一件丫鬟服,小袄,秋裤,绣花鞋,脚不算大,但是比起三寸金莲也可以算得上是侏罗纪公园的脚印了……最重要的就是胸部依旧很平……她强烈要求老天爷给她发育的机会…… “哼……”轻笑从他的口里飘出来,顺便拉回了她又一次和老天爷的谈判…… 看着他摇着脑袋,不知道想出了个什么哲理,竟然无奈地踩着步子走了,她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调回了那两个救了她一命的包子,原来……包子还可以当免死金牌用的……效果还不错的说……八爷,果然是伟大的……嘿嘿嘿嘿…… 南瓜花 话说,九阿哥的头顶上的火焰山被两个冷冰冰的包子给浇灭的一干二净,把正恼着该怎么向主子请罪的泰管家吓得以为九爷是气急攻心,物极必反,猛地跪在书房的地上把头磕得像不要钱似的,把“奴才该死”当“恭喜发财”似得说了八百多遍,硬是没敢把脑袋给抬起来……等了半天却也不见九爷有反应…… 微微地抬了抬头,却见一副让人喷血的画面…… 他家主子本来就长得秀气,现下却指尖微曲搁在唇边,薄唇淡扬一笑倾城,视线带柔轻飘出窗,唔……他该死……他怎么能用形容少女思春状的话来形容他家主子呢? “九……九爷……”就算要思春,也别跑到他这老奴才的面前来思好不好……他老了,不想看到受刺激的画面,多活两年,说不定还能等到孙子娶老婆…… “……”正主儿没听到,竟出神地从喉间翻出一丝闷笑,指尖轻轻的动了动,微启薄唇,“……傻瓜……” “……主子教训的是!”跪在下堂的泰管家立即接下主子的训话,也不管那是对谁说的…… “……不就是两个包子吗……傻丫头!”他挑了挑眉头,低声地说着让泰管家不知所云的话,脸上怪异的表情更是吓的泰管家颤抖不已…… “……”包子?哪里来的包子?今天的晚饭还没做好吧,九爷就饿了么?看样子,今天要提早传膳了,“……爷,您要是饿了的话,奴才这就去给您传膳。” “……”他微微地楞了楞,这才想起泰管家还在地上趴着,收了收笑脸,转了转脸色,随意地扬了扬手,“没事就起吧,该干吗干吗去……” “是……是……谢爷恕罪!”泰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那个死丫头……” “送两个包子过去!”他打断了泰管家接下来的话,莫名其妙地插上了一句,说完,自己都很不知所云地皱了皱眉头,再去看泰管家那一副“完了,爷被八爷传染了”的表情,忿忿地哼了一声。 “……爷……您是说……送两个包子给……那……那个丫头吗?”冷汗流啊流……这莫非是九爷的暗示?要他在包子里下点什么毒药,泻药,痒痒粉之类的,让那丫头彻底地爽一爽?他是能听出潜台词的好奴才,这就去办…… “……不要送包子!!”他从书桌边站起了身子,伸手将正要去发挥多余想象的泰管家给招了回来。 “……爷……”九爷到底要怎样啦,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别扭,还是为了两个包子在这别扭,他咋不知道九爷什么时候对包子情有独钟起来了…… “……别送包子……”他喃喃地说,往前踱了两步,仿佛思考着什么,最后转头看向已经被自己搞崩溃的泰管家,“那丫头……她……有没啥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啊?”潜台词,潜台词……九爷的意思是,这丫头有什么喜欢的吃的东西,就一辈子也别给她吃,对吧,对吧……还好九爷的天书没有八爷那么难懂,他勉强还可以应付的…… “……算了,还是拿包子给她……反正她宝贝得和什么似的……”他皱了皱眉头…… “……” “……万一她又供起来怎么办?”又舒展了些许…… “……” “……爷干吗要管她吃啥!哼!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干你的事!”突然发现身边还有个碍事的人打扰他的思路,他猛地吼了一声…… “……是……”直到走出书房门的那一刻,泰管家这才想通了,这大概是九爷新发明的一种惩罚方式……耍着人玩……呜呜……真想哭……还不如让他多磕几个头,多说几句该死呢……害得他一头冷汗,脚也打颤……他发誓,他从今天对包子敬而远之……不吉利啊…… -------------------------------------------------------------- 正当九阿哥为两个包子郁闷不已的时候,夏春耀却扛着一大束新鲜华丽的花花草草,躲过了九爷某小老婆养的卷毛狗的终极追杀,踩着轻快的小碎步,跳出了后门,准备对八爷的心开始瞄准射杀…… 门口那群奶娃娃还在为几根糖葫芦相互厮杀,她极度不要脸地利用自己稍微一点点的身高优势,一把抓下了几串,不顾几个奶娃娃对她投来极度鄙视的眼神,一口塞进了嘴里,这才是人生,吃着糖葫芦,谈着恋爱,幸福地冒泡…… “姐姐,你真不要脸……”一个流着鼻涕的奶娃娃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咬着口里的山楂,斜视地看了一眼一群鼻涕横流的小鬼,“这些都是姐姐我买回来的糖葫芦,你还敢说我不要脸?” “不是!我是说你拿着花去送男人真不要脸……”奶娃娃严肃地摇了摇头…… “……你……你咋知道我要拿花送男人……”tnnd……这清朝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啊?这谁家的娃,还不给带走,带出来丢人现眼,牙还没长齐呢,竟然管起她谈恋爱来了…… “你脸上表情是这么写着的。”奶娃娃咬了一下手里的糖葫芦,非常严肃地告诉她,“前两天,我看到邻街的叔叔去嫖妓的时候就是你脸上这表情来着。” “……”挽袖子……nnd……想是这里也没有啥儿童保护法……先打一顿再说…… 死小鬼……竟然敢说她是去嫖八爷……tnnd,她怎么可能付得起嫖大清皇阿哥的银两……唔……不知道八爷的身价是多少,好歹也应该是头牌吧……呸呸呸……她在想什么……死小鬼,都是她,害她胡思乱想…… “姐姐,你这表情要是让收你这束花的人看到,估计你就没指望了……”小舌头舔着糖葫芦串,嘿嘿地一笑,“再说,不怕告诉你,这里的娃娃都听我的,你要是想打我,也得看看他们答不答应了。” 说完,一群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小家伙,个个虎视眈眈地看向她,一副“怎么?不服气?”的死表情…… “……嘿嘿……嘿嘿”事实证明,不良少年在哪个朝代都不缺,而且还有越来越幼龄化的趋势,阿门……惹不起,她就躲,扯出一个好贱好贱的笑脸,非常没骨气地将刚卷起来的衣袖放了下来,摸了摸那个奶娃娃的光光小脑袋,“……好……好聪明的小娃娃……嘿嘿……嘿嘿嘿嘿……” “……姐姐……你竟然敢摸我的脑袋?胆子不小呢!”奶娃娃阴阴地一笑,“你不知道男孩子的脑袋是不能给女娃摸的吗?” “……呃……摸……摸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是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我不喜欢!”奶娃娃撇了一下嘴角,卷起衣袖,“大家上,扁她! 第24章 !” “不……不要哇!!!大……大哥!!!”她吓得转身就跑,抱着自己的花花草草,一路向八阿哥府狂飚……呜呜……八……八爷,她来嫖……呃……不……是给他来送花了…… --------------------------------------- 刚沐浴完,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八阿哥胤禩推开了房间的门,两手系着脖上的盘扣,擒着一丝淡淡地笑,看了看天色,照着往日的习惯,这个时候也应该来了吧,边想着,边提步向后院走去…… “八爷吉祥……”一路上遇见的奴才纷纷让了道,行了礼,他只是轻轻扬手,脚上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留,更没在意身后的奴才们的唧唧歪歪…… “快看快看,又来了……又来了……” “听说八爷每天这个时候都到后院子去和人幽会啊?” “你想死啊,这么大声,别给那些迷八爷迷疯了的小丫头听见,要不,还不撕了你的嘴……” “撕就撕了,谁怕她们那些死丫头,事实是事实嘛,八爷现在每天这时候准时去后院子,都不让人跟着的。” “……那说不定人家八爷去后院子沉思……” “……你看过有人沉思,沉思着,手上就长出一捧花来的吗……” “花??又是那个送牡丹的妖孽啊?” “前天送的是狗尾巴草……昨天送的是野花……不知道今天会送什么东西了……” “……竟然敢让我们家八爷抱狗尾巴草……都叫你们严加防范了,可恶,竟然让敌人直接打入我方内部……” “我们有啥办法,是八爷先缴械投降的,主子都不反抗了,我们当奴才的不就是只能顺着了吗……” “我不甘心啊……我们家八爷就这么……” “得了,你就做做好事吧……八爷难得情窦初开……呃……不……是眉开眼笑,你在这干着急个啥!” “废话!你不是帮八爷收拾书房的,你当然不着急!” “这话怎么说?” “天天对着一堆狗尾巴草,还有味道不咋地的野花,你让我能不郁闷吗?” “……呃……” “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就是,八爷好要我好生照看着……要我好生照看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狗尾巴!!” “……呃……同情你……” “……” “但是……帮不了你……好自为知吧……” 两个跪在地上的奴才苦闷地看了一眼在前面走得轻飘飘的主子,主子哇主子,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咋就那么识人不清呢……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啊…… ---------------------------------------------------- 照着以往一样打开了后门,似乎成了习惯,下了朝第一件事,是来后院看看她不知什么时候摆着的花,不知道今天躺在那里的又是什么德行的花,虽然他已经不对她欣赏花的水准抱有任何希望了…… “救命哇!!”一声尖叫声突然刺进他的耳朵,他的门还没彻底打开,就见一个身影从他的手臂下“咻”地窜进了后院,紧接着一阵狗喘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正要反过身问个究竟,却听见后面一阵奶娃娃喊打喊杀的声音飚了过来…… “她逃跑了,老大!” “跑得倒是挺快的,估计是怕等她送花的男人等急了吧。” “要不要追呢?老大!” “不要追了,娘说,打扰人家谈情说爱,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老大……你刚刚还说她是去嫖妓呢。” “啊?嫖妓和谈情说爱有区别吗?” “……我不知道耶。” “没有啦,没有啦,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哦……原来这样哦……那我爹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嫖我娘……” “没错……” “老大……可是上次我这样告诉我娘,被她打了一个巴掌耶……” “……”猛地关上了大门,胤禩一脸无语地对上了那个正在喘得吐舌头的某人,就不期待她欣赏花的品位有所提高,现在他也不再期待她能以正常的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指了指外面那几个童言无忌的小鬼,“……你朋友?” “才不是……呃……八……八爷!你怎么在这里?”她立马收回自己的舌头,今天到底是黄道吉日还是大凶衰日哇……躲过了九爷的藤条,还第一次在送花的时候碰上了八爷,但是……为什么她要以这副德行出现呢……头发跑散了……鞋子跑掉了,脸上几个被奶娃娃的牙印,呜……胸口上还有一坨不知道是谁的鼻涕……呜……墙,墙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在这……”他苦笑了一声,看着她拿在手里,却因为狂奔捏成一坨的花……很好……竟然是南瓜花……她怎么没有做成一盘菜给他直接送上来…… “……”果然又是她听不懂的话,唉……这几天下来,她的语言系统已经受到了深刻地打击……习惯了…… 她抬眼看向他,脸轻笑,眉轻扬,轻便的白衣在他身上飘哇飘,飘得她心里痒痒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破花……唔……她当初是瞎了哪只眼挑上这么个东西的……一点都不配人家八爷飘飘欲仙的感觉啦……可是九爷的牡丹都被她一次性啃光了……早知道就分几次啃好了……做人果然不能做的太满……呜,早知道给自己一条华丽的后路…… “……”他终究不是会先开口的人,一看她如此安静,他倒也不说话,只是立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她渐渐地将手里的东西往背后藏,脸上露出一副“我错了,雷啊,劈准点,劈死我吧”的表情…… “……”将没有鞋的左脚踩在右脚上,她很憋屈地朝他偷瞥了一眼,“……呃……” “恩?”他的声线幽雅地上扬,示意她说下去…… “……天气蛮好的……”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他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终是再也憋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遮掩地看着她错鄂的样子,靠着后门笑得前俯后仰……他不知道,这声笑把府内下人吓得摔交的摔交,摔盘子的摔盘子…… “……八……八爷……”呜……这人素质好低……虽然她是很丢脸没错啦,但是他大可以等她走了以后再笑得这么肆无忌惮嘛,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她的芳心还在他身上没找回来,她肯定先把身上这坨鼻涕蹭到他身上去,以示报复…… “……”他收了收笑,背靠着门,手环着胸,看了看她此刻实在不怎么样的造型,向她伸出了手,唇角轻轻地笑,“拿来。” “唉??”什么拿来……难道是要她吗??不好吧……光天化日之下耶,况且她又不是真的和那个死小鬼说的一样,来嫖……嫖的…… “你每天都送来,还问我是什么?”他伸出的手依旧没有收回去,只是指尖轻轻地在空气中上下弹跳了一阵…… “……”不要随便挑战她的定力,竟然做出这么“勾引”的动作…… 她一边忿忿地念着自己有贼心没贼胆的行为,一边乖乖地将身后的南瓜花缓缓地拿了出来,“……八……八爷……南瓜花其实还蛮好吃……吃的……” “你家八爷,还没穷到要吃南瓜花的地步。”他从她手里接过那把黄不拉几的烂花,只是淡淡地笑。 “……”不吃?那是你们落伍了,要知道现在华丽的21世纪正流行吃野菜呢……南瓜花在高级饭店好歹也是菜单上的招牌,没文化了吧……不过……没文化的八爷她也不会嫌弃的……嘿嘿……吸了吸鼻子,突然闻到空气中一阵清香……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胤禩:“……八爷……” “……恩?”他离开了门边,向她走近了一些,却在离她有一定的距离边停下了脚步…… “……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好险,好险,还好他停下来了步子,否则她差一点把持不住,冲上去做不好的事情了…… “……问啊。”他嘴角的笑渐渐扩大了起来,几乎带着些许玩味看向了她。 “……你是不是刚刚沐浴完……” “……”他挑了跳眉头,怎么是这个问题,“……如何?” “……”呜……错失良机,本来她想……呃……“能不能……把你下次沐浴的时间告诉我一下……”她好准备一下……好好准备一下……彻底准备一下……嘿嘿嘿嘿……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左手捧着南瓜花,右手刚好没有用处,一伸手,捏上了她还留有几个华丽牙印的脸颊,使劲地拉扯了一下,表情带着毫无芥蒂地微笑,“你就只有这些话想告诉八爷的吗?” “……”她捂着被他捏得发痛的脸颊,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和八爷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是毫不华丽的捏脸颊仪式,虽然他们之前因为母鸡华丽丽牵线,还有一次华丽的拥抱,但是,那不算肌肤之亲,现下,他们算是有肌肤之亲了吧…… 接下来就应该负责任了……恩恩…… 然后是洞房花烛夜,哇哈哈哈…… 然后就…… “想清楚再来!”他加重了拉扯的力道,最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将她微笑地请出了大门…… “砰” “唉?”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被扫地出门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的脸颊前一分钟还留着八爷粉嫩嫩的手指在她不咋地的脸颊上乱捏的温度,为什么下一分钟却站在他家门口吹冷风……呜……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想什么清楚再来啊……她想得很清楚啊,下次来的时候,就是他华丽地沐浴更衣时候啦,她决定了……嘿嘿嘿嘿…… “老大! 第25章 !找到了耶,那个疯姐姐果然在这里!她还站在那里流口水哩!” “是吧?我就说了,一般嫖完以后都会流口水啦!” “现在怎么办?” “哼,我已经让她谈完情说完爱了,敢摸我的脑袋,给我扁!” “不要哇,救命哇!地狱呀!!”她说老天爷,就算是报应也不要报应的快吧,偷窥八爷洗澡这样华丽的事情,她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没付诸行动呢……怎么可以这样…… “不准跑!!嫖姐姐!” “嫖你个头,你才是嫖姐姐!”她一边跑一边回头骂。 “敢骂我们,扁!” “救命哇……呜……” 声音渐渐从胤禩的耳边飘远,他轻轻地重新打开了门,双手环胸,靠着门框欣赏某个人在夕阳余辉下被一群奶娃娃追得渐行渐远,瞥了一眼刚被叫进来的贴身奴才:“将花插起来……” “是……爷……” 看了一眼那可怜巴巴的南瓜花,哀叹了一声……唉……他家八爷没救了…… 兄弟 话说,八阿哥淡笑着转身去插他的南瓜花,下人们继续他们窃窃私语,顺便把因为八爷的笑声打碎的盘子扔进垃圾桶,闪着腰的自己乖乖爬去找大夫了,咬着舌头的也把嘴巴牢牢地闭着,不过大家都达成了一个严重的共识,他们的统一抗战阵容由于主帅华丽地卸甲投降正式宣告崩溃了……所以,人啊,不能不认命的……呜…… 正当八爷府保卫阵容彻底瓦解得淅沥哗啦的时候,夏春耀却拖着被奶娃娃追得极度脱水的身子,爬进了九爷府,刚一进府门,便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喘了好一阵子,一看到晚饭时间了,一拍自己经过剧烈运动后饿得瘪瘪的肚子,没顾着去换双鞋子,打着赤脚就往厨房跑…… 才刚跑完又要跑……呜……好凄惨,不过下人房的厨房就是人间弱肉强食的战场,没经历过的人是不知道的,一大盆大锅饭端上来,稍微犹豫一下,绝对连菜汤都被啃干净了,想她初来咋到的那两天,由于现代人优雅的教育以及自己华丽的涵养,终究没胆子和那些个拼了老命的家伙去争夺粮食,结果硬是活生生的饿了三天…… 三天以后,她也顾不上啥现代教育加屁涵养了,抡起袖子就往人群里跳,结果就她那点没经验的小伎俩,一下被抽飞到角落里,但是介于她的不懈努力,见缝插针,水底捞月,最后还是抢到了一颗白菜两颗葱…… 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到了第四天,她彻底不要脸了,高唱着“饿狼传说”就冲了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最后终于吃到了在清朝的第一顿饱饭,吃饱后,打了个咯,做了个总结,做人,宁可对不起脸皮也不能对不起肚子,这个道理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恩恩…… “冲啊!”豪气干云,气贯山河,气势如虹的声音从她的口里飚出来。 “冲去哪?”不冷不热,极度不屑的声音从她身后飞来,顺便附送一记飞扇神功。 “啪”一把扇子在她的脑袋上重重地敲上一记…… 为什么她今天只是摸了一下奶娃娃的脑袋就被追得和杀了人家爹娘一样,为什么她身后那个混蛋拿着扇子在她的脑袋上到处行凶,却依旧四平八稳,安然无恙,贻害万年……tnnd,封建社会真让人鄙视…… 不过现在不是和他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的晚饭比较重要。 她随意地半蹲了一下身子,算是别扭地行过礼了:“十四爷吉祥!吃过晚饭没?我还没吃,我要去抢饭了,你要是没抢就也快去抢吧。”几个月下来,她也分不清吃饭和抢饭有啥不同了,话一说快就容易串……呃……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她没穿绣花鞋的脚往前跨了一步,准备继续高唱她的饿狼传说,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糖葫芦没吃饱?还饿?”他依旧傲气地笑着,故意挑着眉头,有点挑衅地看着她,却见她一脸乱糟糟的状态,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皱了皱眉头,刚张的口又闭了回去,看着她手臂被他拽着,脚却还在地上练凌空微波,“你就这么和你十四爷说话的吗?” “抢完饭再来听你讲话啦!”她执意地往厨房继续挪动步子……完了完了,今天晚上估计连一颗白菜两棵葱都搞不到了,又得去打野食了,这样很辛苦的,皮肤会变差,下次要是八爷再调戏她的脸颊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正想到关键时刻,身后拽着她的手臂却猛地松了开来,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个俯冲直接到地上啃了一口土…… “呸呸呸!!”她趴在地上,摸了一把脸上的土,还好,没毁容……手里的拳头握了握,觉得有必要好好解决一下她和十四爷的恩怨,tnnd,这个大清朝的皇阿哥更年期来得也太早了吧,啊?青春期都没过完就直接开始更年了,她要好好教育一下他,就算要更年,也要好好静心,这年头还没发明什么乱七八糟的口服液,自己的更年期要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好了一连串指桑骂槐的话,她翘着屁股从地上翻了个身,一拍手上的土,比起的中指正要指出去,却猛然看见他垂着眼帘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往日的嬉笑,瞥了一眼她正比起来却在他状似受伤的眼神缩回去的中指,他的视线调回她的脸上…… 老天爷……还有天理吗……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一瞬间好象她变成了华丽的地主阶级,而他就是那还没交清田租的佃户似的……而她竟然还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好象刚刚是她把他推到地上去啃土了,呜……死十四,你够狠,竟然能把眼神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恶人先告状啊…… “……都……都是我的错,我……我不抢饭了,不抢了……”呜呜……她为什么要道歉,不要再用眼神逼她承认错误了……好恐怖……好诡异……好吓人…… “……”他没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胡乱地在他面前挥动两只爪子,一个劲地认着错…… 拿着扇子的手轻轻举了起来,拨开了挂在她额前的发:“脸上的土没弄干净……” “唉?”她又摸了一把脸上的土,抬着眼看他,“干净了吧?” 他摇了摇头,将总是在她脑袋上活动的扇子塞进了她的手里,伸手帮她摸去脸上的土…… “……干净了。”他的声音低下来,带出一阵从胸口吹出的呼吸…… “……哦……”她急忙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左脚踩在右脚上…… “……” “……”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狂笑从十四的嘴里飚了出来,“死丫头,你那什么破表情……” “……你……你……” “你莫非还以为你十四爷要轻薄你个丫头不成?”他挑起眉头,唇角重新换上好不傲慢的笑…… “……你是吃饱了没事干么……”她握紧的拳头冉冉升起,决定把刚刚没打的份一并打回来,nnd,不就是殴打大清皇阿哥么,午门,她来了!!害她没饭吃的仇,害她丢脸地做出多余的表情的仇…… “最近的确很无聊。”他继续笑,“怎么会那么无聊呢?”瞥了一眼那个还不肯放下拳头的家伙,他的嘴角放下了些须上扬,转过身子,跨着步子,头也不带回,匆忙地往府门口走…… “算你逃的快!哼!”她很马后炮地吼了一声,肚子的饥饿一下拉住了她所有的注意,虽然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但是还是去厨房逛一圈吧……有良心的,总会给她留些剩菜残羹之类的东东…… “十四爷,明天还出宫吗?”小厮撩开了帘布,恭维地问到。 “……你当十四爷真的是个闲主儿吗?明儿个要去见未来媳妇,没时间出宫了。”他没好气地答了一句,伴着一声冷哼,坐进了轿子里,看了看手里还沾染的黄土,扬了扬眉头,正要划出一丝笑意,却又突然间被硬生生地压了回去,撩起帘布,“给爷拿快干净的帕子来!” “是!”小厮立刻将自己随身带的帕子呈了上去,看着他接了过去,帘布重新垂了下来,轿子离了地面,向皇宫出发…… 他拿着白帕子,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一直到轿子进了宫门,他也终于回过神来,淡淡地挑了挑眉头,最后看了一眼手指尖颗粒粉末的黄土,终是将它摸了个干净…… 看着自己恢复白净的手,皱了皱眉头,撩开帘布,下了轿子,看着一排侍卫恭敬地向他跪下……他习惯性地扬了扬手……步伐不带停留地往宫内走去…… “十四弟,又出宫溜达着刚回么?”一声叫唤拉住了他正往自个儿宫里走的步子,转过身来,看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站在一起,轻笑着作了个揖…… “四哥和十三哥还没回府呐?”他倒是不在意地晃了晃手里扇子。 “这是打哪来?”四阿哥只是虚扬了手,算是免了他的礼数。 “我还能去哪,不就在九哥那儿闹着玩呗。”他扬了扬眉头,“四哥可是刚同额娘请安来?” “恩,额娘让我帮衬着你些,就快开牙建府了,行事不能同往日般无所拘束。” “四哥教训的是,你十四弟就这点玩性抓不住,要是四哥能帮我抓住了,十四弟先在这里谢过了。” “帮你抓着也不难,就看十四弟如何配合你四哥我了。” “四哥要是这样说,岂不不是打十四弟的嘴巴吗?” “客气,十四弟也没给你四哥留过面子。” 第26章 “……”十三无语地看了一眼左边笑得肆无忌惮的十四,再看了一眼右边完全面无表情的四哥,这两兄弟,明明是一肚子里爬出来的,就不能换个相处模式吗……他每次要打圆场很辛苦的,稍微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吧,“我说……你们肚子不饿吗……”转移话题……这种招数虽然老,但是他已经不想用什么新招数去对付这样的老戏码了…… “饿。” “饱呢!” “……”这也能不合……他想话题也是很辛苦的……”十四弟,听说明儿个,皇阿玛给你指的嫡福晋要进宫来请安?” “好象是有这么回事,不是十三哥你提醒一声,你十四弟我险些玩着玩着,玩忘了。” “……”十三无语地斜视了一眼地面,说话不要这么带刺行不行…… “玩忘了也没事,你四哥在这再提醒你一声,明儿个早些同额娘请安,带着你媳妇一快过去。” “……”这个也没救了……随便他们吧…… “我就说嘛,有四哥在这,我玩成啥样也勿不了正事,对吧,十三哥。” “……”别把他扯进来,他要回家吃饭了……以后看见这两兄弟,他非要绕道不可,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吧,不要伤及无辜就好…… “那也得十四弟你肯听你四哥的才行,对吧,十三弟。” “……”不要看着他,他什么都没听到……他们随便吧,“十四弟,你不饿,你十三哥饿了……先走一步……”快闪人,再不闪接下来就不是口水仗那么简单了,肯定就是眼神攻击,但是不管怎样,最后受害者一定是他……好凄惨…… “那就恭送四哥了,十三哥,慢走啊!”他笑着,继续将差别对待发扬到底…… “……恭送就不必,你四哥走路一向也不快,以后说慢走就好。”四阿哥转了身子,表情依旧没变过…… 这两兄弟倒是由始至终表情没变过……却害得他十三一头冷汗,真是造孽啊…… 好容易送走了十四,十三阿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十四弟什么时候也学起女娃身上带着帕子了。”四阿哥淡淡地说了一句。 “呃?十四弟带帕子?”十三看了一眼看似随意的四阿哥,“呵,这说不定是出宫给他福晋买见面礼去了。” “哼,我以亲哥哥的名义担保,他没那么好心眼。”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 “……四哥……我现在肚子饿,冷笑话以后再说。” “……” 菠菜(上) 话说,由于十四阿哥的婚前恐惧症状的影响,夏春耀最终还是没吃上晚饭,只好一边诅咒自己的妇人之仁,一边空着肚子爬回房间睡觉,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梦见了啥,就抱住春桃的脚丫子啃了起来,最后被不堪忍受的春桃一脚踢飞下了床铺,她也没含糊,习惯了似地一把从炕上抓下的被子,继续在地上睡的口水横流……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早上,当一碗包子摆在她的房间的门口,她几乎感动地哭了出来,一屁股蹲了下来,抓起包子想也没想就往嘴巴里塞,还不住地往房间了招呼:“春桃,春桃,有包子,天上掉包子了,唔,好吃!难得不用抢就有得吃……” “吃吃吃,吃死你吧。”房间里传来春桃的骂声,“昨儿个夜里,竟然连我的脚丫子也能抓着连啃好几口!” “扑哧”她一口将包子馅喷了出来,拎着包子就往房间了窜,“你说我啃了你的脚丫子??不可能!” 她有饥渴到那种程度吗?她有那么饥渴吗? “哼……啃得香着呢,竟然还嫌我的脚丫子太咸了!” “……我就奇怪我怎么醒来时在地上了……”继续啃包子,她就奇怪她怎么早上起来牙痛,呜,果然人肉的滋味不怎么样,还是包子好吃,再咬一口…… 斜视了一眼忿忿的春桃,呃……本来还想问她有没有脚气的……要是传染给她的嘴巴就不太好了……还是算了吧,病从口入……但是祸从口出哇……安全第一……吃包子,吃包子…… “废话,不把你踹下去,还不知道你要啃什么呢。手里的包子哪里来的?也不知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 “什么什么东西,不就是让人吃的包子吗?难道还非要上面插个牌子写着‘请吃我吧’,才能吃吗。”她使劲大口地咬,将一个包子彻底埋进了肚子,满足地发出一声哼哼,拍了拍油手,抓起一个塞进了嘴里,将裤腰带勒了勒,再多拿了一个在手,发出了几声唔唔声,示意自己去上工了。 春桃也没睬她,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看着春耀走出了房门,瞥了一眼桌子上还剩下的包子,面白细滑,就连馅都散着和一股不一样的油面香,那个给他们下人做饭的厨子啥时候会特意在给他们下人的包子里下功夫了……皱了皱眉头,安全起见,还是别吃……要是弄错了,吃了主子的东西,惹祸上身就麻烦了…… 夏春耀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正向九爷府的侧门走去,瞥了一眼正要去上朝的九爷的轿子正停在大门门口,悲叹了一声,他这个地主阶级当得和她这打工丫头也没区别,还不是朝九晚五没懒觉可睡,缩着脖子就往另一头钻出侧门,哼着歌又开始了华丽新一天。 要说这一天有多华丽,看她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了,肚子被包子塞的满满的,少了十四的飞扇神功,她如鱼得水地听着八卦,顺便想着八爷要她想清楚的事情,上次送的南瓜花,虽然介于八爷华丽的修养和高尚的情操,收是收下了,可看到他挑眉又眨眼的表情,估计是不太满意,这个几百年的代沟和欣赏观念果然是很大恋爱障碍呀,她哪晓得几百年前的人喜欢把啥东西当宝…… 恩……今天她该送点什么过去惊艳一下她的佳人呢?好想看他露出一张感动兮兮的表情看着她,眨着他漂亮的大眼睛,拉着她的手,哭得淅沥哗啦地说:“呜……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哦……”嘿嘿嘿嘿嘿嘿…… 竖起耳朵,收起贱笑,瞥了一眼五号桌子的某员外正在大肆宣扬他的嫖女绝招……无非就是银子砸得有去无回,和肉包子打狗没啥区别……介于她早上吃得就是肉包子,她极度鄙视向那员外投去杀人的目光。 第十七号桌子的书生正摇着扇子,晃着脑袋念着“美人如玉,君子好逑”的情诗,宣称他一分钱不花也照样把女人手到擒来……介于他手里那把让她有心理障碍的扇子,她也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两边的正主却没理睬她一个在旁边挤眉弄眼的小丫头,倒是对于各自泡妞观点截然不同互相怒视了对方一眼,接着一边开始吼:没钱泡妞就滚一边去……另一边立刻回到:用钱谈情是世界上最没品的事…… 然后一番唇枪舌战开始在热闹的饭庄里华丽展开,正方是:钱乃泡妞之根本,顺便鄙视小白脸,反方是:情乃泡妞之精髓,顺便鄙视死嫖客。 她看得津津有味,不时上去给两个争的面红耳赤的大人倒茶,直到两人最后约好,三日后,看谁吊的女人比较多,这才结束了一场男人的战争,事实证明,情场上,不是只有女人的战争最惨烈的…… 送走了两位约好三日后再战的大人,一看时辰,也是时候早退了,瞥了一眼依旧打算盘打的劈啪响的掌柜,自从恢复了对她放任自流的状态,她奇迹地发现她的工钱竟然没有减少,奇qisuu.书再次赞美了一把九爷以德服人的管理政策,也不再为自己的降级争辩了,可以早退就说明可以把握恋爱机会,于是乎,她的猫步神功又在九爷饭庄上演了…… 她得快去给八爷送东西了……今天,她从那场辩论中得到了深刻的思想教育,今天送的东西,她肯定八爷肯定会爱不释手,感动不已,顺便夸奖一下她的智商果然不低,她就说嘛,上次送那把什么南瓜花肯定是因为十四总拿扇子敲她的脑袋,敲得她鬼迷心窍了,他人不在,她的脑容量立刻翻倍升级…… 事实证明,只要十四不出现在方圆一公里之类,对她夏春耀来说,就是华丽大吉日…… 八爷……她来了……希望他还没有沐浴完的说……嘿嘿嘿嘿…… ------------------------------------------------- ……前言…… ……收回…… 对她夏春耀来说,回到清朝的日子就没有所谓的华丽大吉日。 “……哟,嫖姐姐,你又来了呀?”熟悉的奶娃娃露出一张笑脸,好无邪,好纯真的样子……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没安好心。 “……怎……怎样……” “今天又送什么东西来了?绿洼洼的,你不知道给男人送绿的东西是说他老婆红杏出墙么?”眨动纯真大眼睛,但是话语和表情完全不对号。 “……”一把将手里的东西塞回自己背后,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死小鬼,发现他今天是只身一人,身边没有带着一票童子军,突然露出一丝贼笑,这是老天给的报仇机会,不要怪她光天化日之下以大欺小了,实在是这个小鬼太欠扁了,竟然说她红杏出墙,啊?她这样的良好市民,她会红杏出墙吗? 抡起袖子,步步逼近,死小鬼,祈祷吧,她今天绝对要把他打得哭爹喊娘,最好把他爹娘都叫来,让她看看是啥样的混蛋父母,竟然教育出这样的死小孩来祸害人间…… “你要打我?” 第27章 小娃娃倒是不怕,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她。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要和你相亲相爱么?”她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嘴里还发出几声哼哼…… “倒是不像,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后悔我怎么早没扁你一顿!”袖子抡好了,脱鞋子,她要用鞋子当凶器好好地扁一下这个死娃娃的脑袋…… “你真要打我?” “废话,哼!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哈!!”她仰天长笑,也不管自己的台词根本不适合一个小丫头对一个奶娃娃说的,举着鞋子正要举头甩下去,“有本事就连你爹娘一起叫来,我一起打!哼!”一看他周围没有人,她就开始发出豪言壮语,tnnd,教育失败的爹娘也应该扁…… “是吗?阿玛!!!有个姐姐要打你!!”他突然转过身,对着隔壁的大门大吼一声,反身一脸得逞的笑容看向站在那里右手举鞋,彻底楞住了的夏春耀,“都和你说,你会后悔的……嘿嘿……” “……你……你……”她举着鞋子的手突然从指尖麻到头顶,不……不是吧……他……他……他是…… “谁要打我?”一声冰凉的声音从屋里先行飘出来,接着一双黑布靴子踏在了地面,黑袍衣角从院子里飘出来,这些全部都是慢动作,一个一个地在夏春耀的瞳孔里放大…… 手抖,脚抖,全身发软,她的手僵在原地,看着四阿哥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斜眉歪眼地举着鞋子要打自己儿子的华丽画面……好想现在就买张船票逃到大不列颠去……呜…… “你要打我?”四阿哥倒是不在意,挑着眉头斜视了站在那里一副要闹革命的样子…… “不不不……奴婢不是要打你,我是要打……” “打我儿子?”语调没变,声音没变……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这下彻底死翘翘……呜……她要魂断八爷家门口了……八爷,她就算做鬼也会先飘来找他的…… “阿玛,呜呜……这个姐姐从昨天开始就追着我跑了好久了……呜呜……阿玛要帮我做主啊!”死奶娃娃脸一翻,竟然变成了个小泪人…… 谁tnnd从昨天开始追他了,这个死小鬼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未必也太强了吧?仗着自己有个皇帝爹,就在这里锄弱扶强,兴风作浪,nnd,这么小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将来肯定就是那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典型,她就应该替天行道把他给……呃……前提是……他爹不在的情况下…… “……”四阿哥瞥了一眼一把趴在自己腿上哭的淅沥哗啦的小儿子,再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以眼神杀人的春耀,淡淡地拍了一下小娃的头,“……拿你那套去哄你额娘,你阿玛不吃这套。” “唔……阿玛,你真开不起玩笑。”抬头眨了眨眼睛,他这眼泪才刚刚分泌出来,那边的姐姐也才刚吓得脚抖,阿玛就不合作地不和他玩了,本来还说想看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奴才该死”呢,嘿嘿……她说肯定比别人说要好玩…… “要阿玛和你开玩笑也不难,去把没写完的字给临完了。” “得了,阿玛的冷笑话,我从出生到现在都见识六,七年了,骨头都冻僵了,临字,临字,我去临字了!”他耸了耸肩,正要走回房间,却转身打了一个回马枪,“阿玛。” “何事?” “儿子今天好想吃菠菜。”他不怀好意地朝还站在那里,没搞清楚状况的夏春耀眨了眨眼睛,“姐姐,你会做菠菜吧?” “……菠菜?”四阿哥皱了皱眉头,却突然会意地斜视了一眼,那个还没来得及把绣花鞋放下,却倒抽一口气,把手里拿着的一捧绿洼洼的菜往后藏的春耀,再看向朝着自己眨眼睛的儿子,竟是淡淡地扬了扬唇,“既是素菜,也好。”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现在是怎么回事……敢情这两父子又看上她背后那把可爱的菠菜了,他们不要仗着自己最高地主阶级地位就乱欺负良好小市民啊,这可是她精心挑选以后,要送给八爷的秋天的菠菜……谁也不能阻止她暗送秋波!! “还楞着干什么?莫非你是看不起我阿玛?一把菠菜也舍不得?”做儿子的煽风点火…… “……”做爹的竟然配合地竖了竖眉头…… 呜哇,这是招谁惹谁了,她三次精心设计的礼物全部被半途截入了四爷府,她说,八爷,他家这风水也差透了,什么东西都被四爷半途截走了,他也是时候搬个家,换换风水了,再不搬,她估计这恋爱是谈不成了啦…… “还不走?”做儿子的继续扮演强抢民女的恶霸地主。 “……”做爹的继续助纣为虐…… 她迈着千斤重的步子,万分悲壮地回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八爷府,好过分……好过分,抢走她的菠菜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她自己亲手将自己的秋波送入锅中一顿乱炒以后,拿去给他们嚼在嘴里,吞到肚子里去……她的秋波……呜……连八爷的面都没碰到就葬送他人腹中了…… “你干吗摆出一副‘今生无缘’的表情看着我八叔的门口啊?”做儿子的继续童言无忌…… 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今生无缘,她还来生再续呢!呸呸,怎么连她也说不吉利的话…… “……听说八弟家门口天天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有人存心诅咒?”做爹的眉头一挑,再次打量在她手里的那把菠菜上,语气却不怒而威…… “……清炒菠菜是吧,我最拿手了!”大事不好……转移话题,转移话题,她扯出一个贱笑,立刻踩上绣花鞋,也来不及穿好,就连滚带爬地抱着菠菜滚进了雍亲王府,亲手葬送掉她的秋波…… 她今天又学到了一个道理……乐极生悲……物及必反…… 但是她更相信一个道理……报应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吃她的秋波,等着得盲肠炎吧……tnnd…… 话说,夏春耀被逮进了四阿哥府,亲手烹饪她的秋菠,而九阿哥的府邸门口却多出了一顶蓝顶黄帘的轿子…… “听老十说,你找我?”一声淡得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从八阿哥胤禩的唇边送出,习惯性地负手而立,看着面前向他福身的汀兰,只是点头示意她起身…… “汀兰冒昧托十爷带了个话,汀兰知晓裕亲王刚过身,八爷事务繁忙,不到万不得已,汀兰也不想麻烦八爷。”她立在自己香闺的院子里,年底的选秀大典就快要到了,她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别人去安排她的命运,“汀兰想求八爷帮汀兰讨个人情,让汀兰入宫能伺候个好侍奉的主子。” “……有宜妃帮你打点,自是不会有你吃亏的时候。”他淡淡地看着她,秋天的晚风将他还没换下的朝服刮得“沙沙”作响,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对他福身低头的女子,负在身后,戴着玉扳指的拇指轻轻地动了动。 “汀兰知道,自己有眷顾,可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也是懂得,如让宜妃娘娘帮我安排,势必要寻个好去处,占个风水地,汀兰不好这个,汀兰只想找个清净地,呆上几年,等到二十五满岁就出宫。”她说得字正腔圆,微微地抬起头来打量他的表情。 “你倒是心里已经有谱了?”他一声轻笑,毫不回避地迎上她打量自己的眸子,“既是心里的算盘都打好了,你可是看上了什么缺位,我可以帮忙?” “不能说帮忙,只求八爷成全。”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看在你也是我福晋娘家人份上,不帮倒是我不上心了。”他有些漠然地张唇说话,“既是如此,我去向惠妃提提,兴许她能帮你找个清新雅致的地方。” “为何总是提着让惠妃帮忙,”她抬头看着他,嘴角轻笑,“汀兰要的地方对八爷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汀兰希望能去伺候良主子,请八爷成全。” “……”一瞬间,他将笑容硬生生地扯了回来,唇角也回复了原本的弧度,视线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汀兰身上,负在背后的手,绷紧了些许,涨得玉扳指卡在指尖几乎有些发白,“……你想去我额娘那儿?” “……是,请八爷成全。” “……你为何以为爷一定要成全你?”他调整好视线的温度,让它变得彻底的冷。 “……汀兰只是……” “我额娘一不喜泡茶钻书,二不喜香卷珠绕,三不喜吟诗作对,你去那儿,不是自讨没趣?”他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说出来,仿佛怕面前的人听不懂似的…… “……”她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又说什么,却被他硬生生打断…… “况且,以你的资历,何故屈居人下,相信宜妃也是知晓你的资历才将你纳入宫,要是知道你有此等想法,岂不浪费了宜妃的用心良苦。”他的唇角重新拉起笑,只是温度不再,“此事,莫要再提,我额娘那也不缺人手,不劳你惦记着。” “……”她咬了咬下唇,“我只是想安然了却了此生,不想去卷那些争名夺利之事……” “争名夺利?”他冷笑一声,“你为何又知道我额娘那是你的避难所?” “……” “冲你这句话,我看各宫的主子也不敢要你了。还是让宜妃为你找个去处……”他嘲弄一声,提脚准备离开……时辰不早了,他还惦记着后门放着那把花,没时间在这折腾…… “为何我的命运要被攥在别人手中!我只是……” 他淡淡地旋过身,嘴角的笑依旧没有被覆盖掉:“你好象搞错了一件事,这是我爱新觉罗家在选秀,不是你在选这紫禁城哪里比较适合你。” 第28章 他踩着步子走出了香味缠绕的居所,路过那个总是不期而遇的草坪,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可除去那总是喜欢在茅厕旁边努力挖着什么的下人,却没见那个总是摔得鼻青脸肿的身影,摩挲着自己刚才使劲绷住的手指,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已经爬上天际的月亮,跨开步子,大步走向前庭,同九弟打了声招呼,他几乎有些急切地坐上了回府的轿子…… 一路呼啸回到自己府里,接下了下人递上来的灯笼,他来不及换下朝服就往后门走,似乎已经习惯的下人们,也只是跟了一段,就自动地闪到了一边…… 他独自站在后门口,打开了发出一声“吱呀”声的大门,提着灯笼上前一看,却是空无一物,他皱了皱眉头,瞪着那总是放满杂花烂草的地方,竟立在那里,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动弹,直到手里的灯笼被一阵风吹得摇摆了好一阵子,他才有所反应,嗤笑了一声自己的反应,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大门里,将两扇门合上,最后从门缝里瞥了一眼那依旧空洞的地方,这时他这才肯定,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点虚…… 因为那总是被填的满满的地方,今日却空出了一个那么大的缺口…… 拍了拍被风刮得乱糟糟的朝服,他尽快地释怀了那一丝不适,抬起黑布靴子正准备离去…… “砰” “哇!” 两声撞击声从围墙的角落边传来,他立在原地,只是提着灯笼面向前方,没去转头确认究竟,只是唇角提上带着深意的笑容,也许他下意识地觉得不用确定,他耳朵里充斥进的聒噪声似乎只有一个来源…… “痛……痛……痛……”她的挣扎声,从他的背后跳出来,让他有些窃喜地将头头微微地向后转了转,有些舍不得去确定那个身影是不是她…… “……这里是哪里……糟糕了……四爷的隔壁是八爷家……那这不是……嘿嘿……”她总是有点怪异的笑声飞进他的耳朵,很好……不用确认了,也不用舍不得了,能笑成这样的,非她莫属,他的脚步微微向后移了移,考虑着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这个从隔壁掉过来的“惊喜”…… “……沐浴沐浴……偷看一眼应该问题不大才对……不会那么小气吧……”她揉着自己摔得不轻的臀,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刺眼的亮光,恩……背脊也窜上丝丝凉意,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莫非…… 夏春耀蹲着身子,半抱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将头转向了后方……紧接着倒抽一口气…… “……僵……僵尸啊!!!”她抱着脑袋就往门口爬,却被一把拽住了领口,两只脚却还是不肯死心地使劲在地上磨蹭,“……救命救命……我……我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我发誓,我不打算去做坏事,如果偷窥八爷洗澡这样的事也算坏事,我也只是打算做,而没去做……所以……所以……” “……原来你大半夜翻墙过来只是为了偷窥我沐浴?”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拽着她的后领,声音淡然地像是在说别人被偷窥一样…… “呃?”她猛然停住了脚下的拨动,带着一点试探回过头来,终于看向那人的脸……深深地嘘了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还好不是僵尸……你说一个人大半夜穿着清朝的官服出现在别人面前,很让人不联想到恐怖片里的僵尸的……还好八爷走路不是一蹦一跳的,要不,估计她就直接要脸一青,被吓得见阎王去了…… “我的东西呢?”他不忘刚刚那股透入心骨的虚,仿佛非要从她这儿讨得什么才能填满,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排斥…… 他看着她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好象很害怕自己这身打扮似的,在自己的朝服上打量了好几遍,虽然朝服的确有点严肃,但是她那种见了鬼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东西?什么东西?”她眨了眨眼睛,还沉浸在终于见到他的喜悦中,外加对于他一身僵尸服的恐惧中,这是一种怎样矛盾,复杂,激烈,又刺激的心情啊,没尝试过的人是肯定不懂的…… “……”他看了一眼她明显了然一身的样子,很好,她要是告诉他,她忘记了,他今天就决定用甩的请她出去…… “……被吃掉了。”她可怜兮兮地抬起极度无辜的脸看向他,“……被他们吃掉了……” 她回身一指那隔壁的地主阶级,她做完菜,被他们奴役完,就从厨房里逃逸出来,避免再被那个死小孩恶整,哪知却听见不知道谁的脚步声,想也没想就直接爬着墙就翻过来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墙翻的好…… “……你……带了什么来?”他有点担心地瞥了一眼隔壁的四哥家……他家四哥不是这么饥不择食吧,连她送的东西都吃,他都不知道,这丫头的品位简直是奇特到了极点吗?他每次都是拿着一把把惨不忍睹的花,顶着所有人用极度迷茫的眼神将她的花搁在书房里的…… 基本上每隔两天,就有大臣对他说:“八爷,近日欣赏花卉的眼光实在是……奇特啊……” 而他也只能轻笑着回答:“物以稀为贵。” 接着,又会换来一阵阵拍马屁的奉承,周而复始,日日如此,他是习惯了,只是四哥…… “……不过,我还是偷偷留下了一点。嘿嘿,”她那么辛苦挑选的东西,怎能给他们全部吃了……从口袋里掏了掏,却发现因为刚刚一摔,一颗翠绿翠绿的菠菜一瞬间变成了一根烂菜,再也直不起腰来,蔫呼呼地趴在她的手上,仿佛寿终正寝般地向她提出严肃的抗议…… “……”他提着灯笼,照着她手里的菠菜,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抬起一张写着“玩完了……”的脸,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佩服她…… “……蔫……蔫了……”她拍拍怎么也不肯直起腰的菠菜,低着下巴,抬起眼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他的视线砸在她的手掌心,让她感到一阵淡淡地热,他的唇角实在带着玩味的笑,让她看得有点晕晕的,他伸出手来,用指尖在她的手掌心撩拨着那根已经蔫了的菠菜:“我发现,你送来的东西越来越难伺候了。” “……”唔……不要再用手指勾引她了……她的定力真的是不咋样的……相信她…… 他的指尖继续在她的手掌心打着圈,最后隔着那根蔫呼呼的菠菜抚上了她不算细滑的手,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地眨眼睛看向他,他也只是不说话,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拉着她,走向门口,没去管自己的朝服还没有换下来,只是拉着她往外走…… “……去……去哪?”她被他拉得晕呼呼的,也不管要去哪里就被他带出了门……手掌间还留着那片菠菜,隔在两人手间,竟然有那么点契合…… 他不说话,只是提着灯笼,牵着她慢慢地踱着步子,仿佛可以猜到她全部的表情,于是,他便没有回头,只是领着他往前走…… 一瞬间从手掌飞进胸口的温度,带着点湿漉,带着点蔫腻,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突然想去翻动历史书确认一下,这个让她觉得温暖,舒服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历史存在过,做过什么,想过什么,遭遇过什么,最后,如何消逝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那么一点酸溜溜,她恶寒地颤抖了一记,她果然不适合伤春悲秋,人不都要死的嘛?她管他做过什么为国为民的好事,还是伤天害理的坏事,至少在这一刻,拖住她的手掌往前走的人,不是历史书上那个总是被他们叫成地主阶级的人,不是那个有着什么推动历史进程作用的人,也不是那个只有一个单薄的名字,总是出现在电视上被戏说的爱新觉罗家的谁谁谁…… “八爷……” “恩?” “……嘿嘿……没事……” “……” 他终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问:“你脸红什么?” “呃?” “你的脸好红。” “……呃……红就红吧……”现在哪有时间管脸红……她的脸被晚风刮得越来越热,他的步子却越来越慢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这大清朝的月亮,和她那里没什么不同嘛……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谈恋爱都是会让人脸红的事…… 危机 话说,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由于夏春耀不懈的努力,终于和八爷有了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虽然只是手牵手地回家家,感觉实在是很小学生的级别,但是还是让她满足地在梦里笑醒了好几次,她是满足了,苦了每晚都被吓醒的春桃,为了逃避某人夜晚的淫笑,因此,只好把偷情的次数华丽增加了,也因此某人每天都满足地睡成大字型,做梦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手脚并用…… 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跳起来,用那双发誓短时间不会洗的手打开了门,阳光明媚华丽丽,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连续出现几天的包子,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她是不是该到厨房去问问做包子的大叔什么时候暗恋上她了,干吗每天对她暗送秋“包”……比她还没品的礼物,真是古代人的局限性,果然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发现自己的礼物还是蛮华丽的。 闻了一下自己手里还留有淡淡的菠菜叶的味道,精神百倍。 看来,她有必要严肃地拒绝一下厨子的芳心暗许,毕竟他已经两个孩子的爹了,但是暗恋归暗恋,包子归包子,她还是很没种地拿起来咬了一大口,突然想起还没刷牙,又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拿着洗梳工具屁颠颠去和一票下人抢本来就不多的热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看看热水器是怎么发明的,只能排着长队站在一票人身后等啊等。 第29章 她翘首期盼地掂了掂脚丫子,没看见每次偷情完后都第一个霸占热水的春桃,估计昨天晚上又玩疯了,摇摇头,悲叹了一声世风日下,继续掂着脚丫子等热水,顺便听着前面的丫鬟眉飞色舞地说着九爷的小老婆又怀孕了,希望这胎是个男娃娃…… 这样说来,九爷也已经是两个女娃娃的爹了,恶寒地打了个抖,实在不能想象九爷笑容满面逗自己女儿的画面,也倒是真没看见他宠女儿的样子,估计是这古人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在作祟,心里鄙视了一记,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爸爸,不过也不能怪他了,自己才二十出头呢,就要对着两个女娃娃流口水,流鼻涕的样子,换了是哪个男生也应付不过来…… “夫人最近害喜害的严重着呢,呕的不行了,心情也不好,下人就跟着倒霉呗。”前面的小丫头叹了一口气,“我是在想啊,要是我怀娃娃的时候也有人给我出气就好了。” “你羡慕个啥,像夫人那样好?有丫头出气有啥好的,我宁可要相公陪在身边。”另一个笑着点了点前面小丫头的脑袋。 “那倒是,夫人怀孕这么久,也就看九爷过来瞅过两眼,每次说的话,也就是好好调养,什么好东西是往咱屋子里塞来着,可也没见夫人笑得多欢。我家夫人这是第二胎了,要是还是女娃,唉……” “九爷到现在还没得男丁,要是你家夫人这胎是个男娃,还不被捧到天上去?” “唉,希望如此,虽然不是福晋的娃娃,好歹是个长子,也能让夫人有个靠山,我这也放心点。” “到底是陪嫁过来的丫鬟称心,有你帮你夫人求着呢,有个盼头总比没个盼头好。” “得,到我了,我得手脚快点,等会夫人起身要是看不见我,又是一顿脸色要看呢。” “唉,你快些吧。” 她缩着脸躲在一边,一直等到那两个丫头走远了些才把自己的脸给露出来,好险,还好没被认出来,那就是上次那个不肯帮她系裤腰带,还踹了她一脚的小丫鬟,就是那个上次在书房被她打断了好事的小老婆的小丫鬟,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豪言壮语:以后见她一次,就要踹她一次……阿门……还好她及时地护住了脸……要不然又要上演一次恶性循环的人生悲剧了…… 嘘了一口气,赶快将脸洗好,牙齿刷完,然后飞快地爬进房间啃包子,看了一眼已经爬得蛮高的太阳,害怕迟到了又要遭受掌柜的冷嘲热讽,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往侧门跑,两只脚刚跨出门槛,正要往目的地赶,却被身后九爷一声夹杂着不爽的声音给叫住了…… “站住!” 一听就是起床气很足的声音,让她吓得耸了耸肩,口里咬了一半的包子不知道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哽在喉头不上不下的……她也知道一大清早要从暖呼呼的被窝里爬起来,接受着哗啦啦的秋风洗礼是一件让人很郁闷的事情,但是这是他的老子订的时辰和规矩,她还很想抗议一下自己的上工时间为啥和他们这些处理国家大事,剥削可怜农民的人一样哩……一大清早起床就开始受到残酷剥削……唔…… “九……九爷……”她将半个包子拿在手,回过身来福了个身,也没敢抬起头来看这位大人阴阳怪气的表情…… “……包子……还好吃吗?”他的声音最后上扬有些奇怪,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只是淡淡瞥过一边没有看她的脸…… 她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再皱了皱眉头,将包子向后藏了藏:“……九爷……这个我已经咬过了……” 这不能算是饥不择食,这大概就是清朝皇阿哥华丽的习惯,就是喜欢抢别人东西,经历了三次礼物被截进四阿哥府,她算是彻底习惯了,只是,九爷啥时候也染上这毛病了…… “……”他有点不解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却看见她指着她那个咬的还蛮大的缺口,非常严肃地让他知道这个包子已经被她染指得很彻底,无语地挑了挑眉,“哼,跟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她招谁惹谁了,一大清早起来,是吃个包子也能惹来一顿训,果然是老天爷看她最近过得太顺畅了,非要给她加点磨难么……她不需要它这样天将将大任的考验啦,让她放任自流啦,拜托,拜托啦…… “……你在那挤眉弄眼个啥,有话不会当爷的面说吗?每次都做这些个怪表情给谁猜!十四不在这儿,你那些怪表情没谁看的懂!”他立了立眉头,嗓音不觉也往上提高了几个点,每天清早都要忍受一个蠢物拿着包子从他旁边偷跑过去,竟然还吃得心安理得,一点反应也没有,还真是应了一句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废话,就是为了让他看不懂,她才挤眉弄眼的,要是被他看懂了,估计早把她踹到午门亲手砍了她了,看不懂吧,就欺负他看不懂,她的表情在说,tnnd,没事有起床气就去找你老爹,换个时间出门,多留点时间在家抱小老婆,噜啦啦……“哎哟哎哟……” 正想着眉飞色舞,飘逸非常,却发现自己的耳朵突然被拖高了好些,让她不知觉地掂起脚尖来,手里拿着包子的手也挥了起来。 “会说话了?恩?爷还以为几个包子就把你吃成个哑巴了呢。”他拎着她的耳朵,看见她脚尖掂地,歪着脑袋很郁闷地看向自己,很好,就是要这个表情,让他感到舒服了不少,免得让他想起这个死丫头每天吃着包子,开开心心地蹦蹦跳跳,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的死样子…… 她到底吃的是包子还是订时炸弹?她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包子,蛮普通的呀,为啥九爷张口闭口的包子包子……不要吧……莫非这是九爷的早餐,被那个厨房大叔暗送秋包送她的房间来的……靠……大叔,他这不是害人嘛……爱情果然是盲目的……阿门…… “九……九爷……不是我拿的……”撇清关系,撇清关系,她和这个包子完全没有关系,虽然很明显,那个包子上还留着她华丽的牙齿印,但是她完全是被勾引的,情有可原……她相信,大清皇阿哥的度量都是非比寻常的,她深刻地相信……九爷,不要让她的信仰破灭啊…… “不是你拿的?”他轻哼了一声,挑了挑眉头,“那你可知是哪里来的?” “……应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她总不能说厨房大叔对她暗送秋包的事……虽然她现在觉得极度无辜,她干吗要来背这个黑锅啊,早知道不贪嘴了,春桃果然聪明,楞是一口都没吃,还叫她等着被雷劈,她当时还哈哈大笑,说了一句,若为包子故,什么都肯抛……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抛出去了…… “你也知道包子不会天上掉下来啊?”他冷笑了一声,加重了手上的重量,看着她的眉头又皱起了好几分…… “……如果……我发誓我以后都不吃了还不行吗……”她将还剩下的半个包子伸了出来,为了包子丢了小命不值得的…… “不吃?”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将她往自己面前提了提,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你——敢!” “……”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好歹给人条活路走吧,她真的只是一个很想将人类寿命记录刷新的好孩子,难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吗…… 他瞥了一眼她无语问苍天的表情,终是松开了她的耳朵,理了理自己的马蹄袖,甩给她一个忿忿的眼神:“没听见爷说的话吗?把你该吃的包子吃了。” 她用左手指了指自己右手的包子,还是照指示吃包子比较安全,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他微微颔首,她立刻接到命令般,立正站好,开始张大了嘴巴啃包子,完全没心情去品位包子什么味道,迅速完成任务,恢复立正站好的姿势,等待下一个指示,这下总找不着茬了吧…… “……好吃吗?”他状似随性地问上一句。 却让她再次郁闷地抽了抽嘴角……这是该答好吃呢……还是答不好吃呢…… 她摇了摇头,老实说,这包子啥味道她根本没吃出来……却见九爷的眉头立刻又锁了起来,她倒抽一口气,立刻改转状态,将脑袋点得和拨浪鼓一样,上下摇,却见九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老天爷,她不玩了好不好,直接给她一刀痛快的,这样一刀一刀凌迟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看着她点头又摇头地反复动作,眉头越皱越深…… “……”她看着他眉头越皱越深,开始胆战心惊,摸着屁股就往后退,她的心理阴影还没过去,实话说了吧,她现在一看见九爷就屁股痛,腰痛,浑身都痛……不要再吓她了…… “……不识好歹!”他咬着牙蹦出四个字,决定懒得再理睬她,转身甩袖就向停在正门的轿子大步走去,斜视了一眼,在他身后摸着胸口,大松一口气的身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弯身坐进轿子里,撩起帘布,却发现那个身影竟然一转眼就跑了干净彻底…… “哼!”重重地甩下了帘布,“蠢物!!” “起轿!”小厮的声音响了起来,被抬起的轿子走向反方向…… 跑了好几里,发现已经奔出了九爷的势力范围,她安心地叹了一口气,顺便发誓以后再也不吃无端端飞到她面前的东西,这个清朝,果然危机四伏,一个包子说不定就能要了她的小命,耳朵被扭得火烧烧的,她使劲地揉了揉,顶着一个红透了的耳朵爬进了饭庄,开始继续端茶倒水…… 最近北京城里的美女以诡异的程度飞跳着增加,听说年底的选秀大典马上要华丽开始了,于是乎,正个北京城陷入了一场脂粉战争里……对面街老板的昂贵的胭脂水粉不管贵的多离谱,一上货绝对被卖的干干净净,有些是为备选秀女买回家去装扮的,但是更多都是跟着风买的,反正就算没资格去选秀,也让自家闺女用用秀女们用过的东西,也算是沾了一点光吧…… 争奇斗艳的不仅是秀女们,而那些跑来八卦的人也没闲着,哪家哪家贵族闺女长得多漂亮,哪家哪家闺女已经被内定了,又是哪家哪家的闺女是肯定会被分给哪个王室的,那些满人的名字在她脑子打了个圈,除了爱新觉罗,没哪个记的住…… 听了大半天,她大概明白了些事情,原来选秀女不是只给皇帝选老婆哦,想来也是,那么多女人,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所以叫他的儿子,亲戚,大臣帮着他一起忙……这么看来皇帝也是蛮忙的,这么多红线要牵,也不怕自己忙不过来给牵错了线…… “十四爷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 第30章 福晋应该也是今年秀女里选出来的吧。”一边的员外把人家的家务事当国家大事一般讨论得振振有辞。 “选啥选,那肯定是内定好的呗,你没看到侍郎罗察家都已经在准备嫁妆了吗,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 侍郎罗察是个什么东东?她的洗衣板还没时间发明,已经进入华丽地准备阶段了,肯定婚事忙得十四焦头烂额,让他没时间来找茬了,清闲啊,每天等着下班送一把花过去给八爷,然后回家吃饭,睡觉,生活就应该这样嘛……唔……说到八爷,好象自从那天晚上送她到府门口,扬了扬手叫她进去,提着灯笼转身就走了,结果第二天她也没碰上他……然后第三天……第四天…… 难道也帮着十四去忙婚事了?真是的……十四那死孩子,结个婚还要来打扰她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果然是混世恶魔,就算人不在,还有余威震得她死去活来的…… 送完一把她已经叫不出名字的花,她转头跑回了九爷府,正要闪回自己的房间,做好完全准备等待去厨房抢饭时刻的到来,最近这两天,她明显显得太温柔了,抢的食物大不如前,昨天手臂还被不知道谁咬了一口……原来咬人不犯规的,她今天也打算试一下……喀嚓,喀嚓,她把牙齿咬得发出几阵尖锐的声音……却看见一个从来不会来她的下人房的身影站在她的门口…… “汀兰?”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站在自己的门口,立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自己…… “……回来了。我有些话要同你说。”她的表情没变,只是略略回了回身。 “进屋说吗?”她推开了房门,毕竟已经快入冬了,傍晚的风蛮凉飕飕的,看她穿得也不算厚实,还是别感冒好,这里感个冒,搞不好就要驾鹤西归了…… 她淡淡一笑,撩了撩裙摆:“也好。” 她领着汀兰进了屋子,将凳子摸了摸,让她坐下:“我这里没茶,水你要喝么?” “不用,要喝茶,我回自己那泡就好,只是同你说几句体己的话,毕竟……”她垂了垂眼帘,对着自己的手掌翻覆看了几遍,“毕竟说不定以后都见不着了……” “啊?哦,你说选秀哇,听说快开始了,你准备的咋样了?”她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两只脚悬空挂在床边,晃啊晃。 “……这种东西,说什么准备不准备,还不是任着人家挑,任着人家拣。”她只是冷哼一声,似是不平,斜眼看着搁在桌上被供奉着的冷包子,挑起眼眉问到,“这……莫非是上次,你说的,八爷给的包子?” “唉?已经冷了,吃不得的。”她猛地跳下床,一把将桌上的包子捞进怀里…… “……你急啥,又没谁和你抢。”她笑了起来,却淡淡地打量着她怀里的包子,“好歹,你我也有个共同的秘密,你也不必把我外人,莫非……你对八爷……” “超级喜欢!”她说得豪气干云,毫不掩饰,毫不……要脸…… “……哦?”汀兰挑起了眉头,却也没做出惊讶的表情,“……那你可知道,八爷可是已经家有妻室的人了。” “唉??!!”她楞了楞,她就觉得好象少考虑了一个重要环节,搞了半天,八爷也有小老婆的哦……这下华丽了……可是跑他府里几次,也没见女人跳出来拿着菜刀追着她砍啊……害她还以为八爷还华丽的单身……这下糗了…… “你接受的了三妻四妾?”汀兰扬了扬眉头,继续问到。 “……三妻四妾?”她眨了眨眼睛,皱了皱眉头,结婚是个什么概念,她还真是没想过,不过只觉得,他们这里人把结婚当玩似的,什么话也没有,就先娶个老婆回家放着,比如九爷府比比皆是的小老婆,再比如说正准备结婚却还没见过老婆面的十四……婚姻价值观严重扭曲啊…… “我是绝对不能接受三妻四妾的。”汀兰挑起眉头看向那个楞在一边的春耀,“你也应该不能吧……” “……”她使劲地皱了皱眉头,突然向自己怀里的包子瞥了一眼,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三妻四妾……这个问题好严重……事情大条了…… 雪花(上) 话说,汀兰严肃地提出三妻四妾这个严肃的问题,让坐在一旁的夏春耀皱了皱眉头,看着坐在那里的汀兰深刻的、客观的、有条理的将华丽的清朝婚姻制度全面剖析了一下,顺便拿出就在身边的例证,她表哥……也就是九阿哥的小老婆们,以及她马上要进宫侍奉的皇帝老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那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精力和热情架势,让春耀打了个冷战,看着自己怀里的包子,八爷有老婆了,这个天打雷劈的消息让她心里酸溜溜的,就好象看到她华丽丽的偶像周星星又和某个谁谁谁传绯闻时一样…… 垮着一张脸,上完汀兰的政治教育课,诸如不能委曲求全,就算到了这里也不能丢现代女性的脸,一定要抵制三妻四妾这个鸟规定,然后伴随着汀兰一句“好自为知”,她知道,下课了…… 送走了汀兰,她一看,已经到了抢饭的时辰,立刻振作了有点萎靡的精神,磨着牙朝厨房狂奔,把自己一肚子的无名火全部撒在那些和她争食物的人身上,也不管好吃,不好吃,稀里糊涂一通全部塞进了肚子,最后摸了摸有点撑的肚子,看了一眼那些个哭着跑开的手下败将,竟然都用一种看妖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不含糊,回以一记“独孤求败”的眼神,屁颠颠地爬回了房间…… 春桃看了一眼刚从门外回来,正准备要关门的春耀,随意地说了一句:“听说了吗,张五他老家的青梅竹马嫁去大户人家去做小妾了!” “咣当”某人一时没稳住,一屁股摔在了门槛上……tnnd……怎么又是小老婆……这个词今天出现频率太高了,搞得她条件反射…… “你咋了,也和张五一样受刺激了?”春桃瞥了一眼在地上翻白眼的春耀,“不过,现在是好机会,你要不要趁虚而入,去安慰一下张五受伤的心,顺便看看他存了多少银子??” “……你可以不用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也能明白你的意思。”她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想她跟着八爷混了那么久,这种小拐弯法根本已经不算了什么了。 “哦?你倒是长进了,那还楞着干吗,去安慰安慰人家啊。”比起安慰,她更好奇那个张五到底存了多少老婆本。 “……”看了一眼外面狂风大作,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气温骤降了不少,她打了一个冷战,懒得罗嗦,直接往床上爬,“被子给我一点,好冷好冷……” “唉,我说你倒是去还是不去啊!”春桃拍了拍她,殷情地有点诡异……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天冷不方便偷情,所以准备把我骗出去,然后叫你家男人来我们房间……”她斜视了她一眼,对一个人的了解程度真的可以把人给逼疯的……难道真是她的名字给她下了春药了,tnnd,现在偷情都偷出一个境界了……为了偷情竟然想把她这贴春药给丢出门…… “……呃……也顺便是为了你好。”春桃心虚地抬了抬眼,“看张五那样,也很专一的,要不也不会存那么多年的老婆本……” 瞥了一眼三句话不离“老婆本”的春桃,春耀非常不合作地躺下身,盖上了被子,以无声的抗议拒绝加入她的“偷情大军”。 “我叫我家男人帮你问了哦,张五说他现在万念具灰,就算是你,他也可以勉强凑合一下,你怎么说!”春桃耸动了一下躺在旁边的翻着白眼的某人…… 却发现某人已经蒙着被子流口水去了:“傻丫头!”她骂了一句,径自也跟着躺了下去,故意用两只冰冷的脚去蹭春耀的暖,反正这丫头跟暖炉似的,天气多冷也照样散热……春药嘛,好暖和的春药…… 终于明白为啥这两天冷得出奇了,抖了抖打颤的牙齿,看了一眼外面的雪飞得飘逸无比,一夜之间的飞雪,竟然把北京城裹得像个白包子似的,皑皑的白雪铺天盖地地飘下来,撒了她一脑袋瓜子,她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哭爹喊娘着不想上工,却还是没骨气地从被窝里滚了出来,打开了门,照旧一碗包子搁在门口,竟然在这雪天冒着热气,可见刚送来不久…… 对着那碗冒热气的香包子,她猛咽了两口口水,为什么一大早就要考验她的定力,伸出了颤颤的手,碰了碰那暖暖的包子皮,软绵绵,热乎乎的……好想咬在嘴巴里,让里面的汁全部流满她的嘴巴,但是九爷那张莫名其妙的气得铁青的脸一飞进她的脑袋,她便倒抽了一口气,摸了摸有点抽痛的屁股,终究“哇啦”一声,飞逃出了九爷府…… “……不吃就不吃,哭啥?”春桃看了一眼地上的包子,也没去碰他,只是挑了挑眉头,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也准备去主子那报到了。 渐渐地,那碗包子的热气越冒越少,最后被漫天飞雪给盖了个厚实。 “去伺候那桌的主子。”刚一滚进饭庄,掌柜边虚虚地向内间瞥了两眼,跟着立刻低下头来打着自己的算盘。 天天打算盘,也没见九爷给他加工资,给阶级敌人打工,就该见好就收,有懒就偷,看钱就搂……这才是正确的工作态度嘛…… 夏春耀咕哝了一声,提着茶壶就往内间走,一撩帘布却见一个娃娃头坐在里面,灰色的小毛裘被站在一边的下人拿在手里,而他竟然摇头晃脑,煞有其事地端着茶碗,喝着香茶,一脸欠揍的样子,会有这么欠揍的表情的死小孩,除了正为婚事忙得像老鼠的十四,只剩下几天前糖葫芦造下的孽债,四阿哥家的奶娃娃…… 想来想去,还是十四那个死家伙不好……要不他,她也不会造出这么个孽了…… “你还要站门口站多久? 第31章 没看到我的杯子空了吗?”小娃娃回过头来,一身深黑色的褂子,头上带着白绒线缠着的瓜皮帽,神态竟然几分像着冰冷冷的四阿哥,让她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冷颤,突然同情起四爷家的下人来,这样冰雪纷飞的天气还要忍受内外冰雪两重天的酷刑……好可怜哇……但是一墙之隔的八爷家就不同了,八爷的笑脸,天然空调哇……唔,要是没有老婆,就更加天然了…… “九叔怎么就养了你这样的下人,没伺候过人吗?”他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快给我过来倒水!” 有点稚嫩的声音搭配着和声音完全不同的话语飞进夏春耀的耳朵里,tnnd,算他聪明,竟然还带了一个大块头的下人来,否则,她非把他打的哭爹喊……哦……不……不能让他喊出来,塞上抹布,吊起来抽,让他叫也叫不出来,啊哈哈哈哈……替未来皇帝教育儿子,感觉肯定不赖,她也是为了百姓的幸福嘛,免得这个死孩子祸国殃民!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她还是得弯着腰给他加满了水,脸上还带着已经面对谁都能笑得极度犯贱的表情。 “笑得真难看。”他瞥了她一眼,挑高眉头做出评价,没去看她抽动着嘴角和抓紧的拳头,径自扬了扬手,叫身边的下人,“你出去等着吧。” “少主子,四爷说,不能放您一个人乱跑。”下人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明显不怀好意的夏春耀,“四爷要是知道少主子您又偷溜出来,奴才肯定要挨罚的。” “怕啥,我回去在额娘那哭一通就没事了,字也临完了,阿玛回府也没那么早,我呆一会儿就走。”他倒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完全脸不红,气不喘地笑得灿烂。 “可……”太人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拳头捏的紧紧的夏春耀,着实有点不放心…… “她?”小娃娃咧嘴一笑,用小手指点了点她的拳头,“纸老虎而已。” “……”tnnd……死小鬼,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病猫了,有本事就不要仗着他的皇帝老爹来和她单挑一下,她绝对把他打在地上高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下人依言退了出去,房间里刹那间只剩下了一个喝着茶装大人的死孩子,和一个企图谋杀祖国未来花朵的不良少女…… “嫖姐姐,今天准备送什么给我八叔呀?”他挪了挪坐在软垫上的屁股,两只脚挨不了地,一直晃啊晃的……下人一走,他立马恢复了对她情有独钟的称呼。 “……关你屁事!”一见到人高马大的下人出去了,她也立刻收了笑脸,不服气地咬着牙回答。 “是吗?”他贼贼地一笑,“你想知道,要是我现在哭着跑出去的话,会有多少人冲进来吗?唔,我看看啊,应该会有七,八个……不对……是十几个……或者二,三十几个……恩?你的手干吗打抖,不要一直抖啦,水都溅到我身上了!” “……你……你没事带那么多人来找我干吗……你……你想怎样?”她一边给他的杯子加着水,一边警备地看着坐在那里笑得别有深意的死小孩…… “外面下雪了!”他一指窗外,告诉她。 “那又怎样!”眼睛又没长屁股上,要他说…… “我想打雪仗!”他继续大声宣布…… “我没空!”她又不是和他一样搜刮民脂民膏的地主阶级,得自己赚饭钱的,打雪仗,打完雪仗她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我又没说要和你打,你自做多情个啥!”他斜视了她一眼。 “……”死小鬼……她忍……小不忍则掉脑袋……大不忍则五马分尸,“你不能一次性把屁放完吗……” “外面下雪了,我想打雪仗,阿玛不准,我要你的蛋炒饭,回去讨好我阿玛,免得他罚我,放完了!”他一口气说完,最后喝了一口茶,哈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还没放应过来的她,“还站着干吗,去做啊!顺便多做一碗,讨好我家十三叔!恩!” “……”死小鬼,又让她想到了夺饭之痛,她忿忿地拎着壶子正要转身出去。 “等等,我要也哦,两颗蛋,在这里吃!”像个老爷似地翘了翘腿,他看着那个举着茶壶想往他身上砸的夏春耀做了鬼脸,坐在椅子上晃脑袋。 结果壶子还是没砸下去,可怜的劳动人民还是滚回了厨房帮地主阶级的肚子操劳努力,不过好在厨房里因为炉火的关系暖呼呼的,她也一边打着蛋,一边用脚将柴火拨进了炉子里,咬着牙,嘴里下着诅咒:“吃这碗饭的人集体拉肚子,拉到虚脱,拉到肠子打结,拉到没力气抱小老婆!” “那我还没小老婆怎么办?”童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她倒抽了一口气,差点滑了手里打得“啪啪”作响的蛋,鄙视地看了一眼跟进厨房里的死小鬼:“老婆都没有,还小老婆,你口气倒不小嘛!” “我将来要娶十个老婆!”他有点不爽被小看,举起了两只手,志得意满地看着她。 “……小心肾亏!”她低咒了一声,将手里打的蛋放了下来,往锅子倒油……万恶的旧社会啊,连小孩的婚姻价值观都扭曲成这样了……她是不是现在就该向下一代宣传一下一夫一妻的好处? “什么是肾亏?”小娃娃不解地抬头提问。 “去问你阿玛!”她向后踢了踢脚,“或者,问你阿玛的小老婆!”看着油锅热了,一把将蛋倒了进去,香丝丝的味道从锅子里飘出来…… “嫖姐姐,你会当八叔的小老婆吗?”他拉了拉她的衣服,坏笑着问到。 “……”她的眉头皱了皱,看着黄澄澄的蛋慢慢地成了形,撇了撇嘴角,只是用锅铲拨着锅子里蛋……小老婆,是个蛮让人鄙视的职业耶……不过这这里不仅合法化,还蛮华丽的,看看九爷府里每次都瞪着眼睛和她说话的小老婆们就知道了,燕窝当白菜吃,珍珠粉当面粉用,好过瘾的样子……不过这应该不是现在还处于暗恋阶段的她该考虑的问题吧……等追到手了再说啦……像八爷这样华丽的人,搁在现代就是她够也够不着的偶像巨星,现在,基于他华丽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出手,她绝对不能姑息养奸,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决不手软…… “……焦了……” “哇!!”她回过神来,发现就在自己一片信誓旦旦中,蛋已由黄变黑,急忙用锅铲将蛋盛了起来,看了一眼颜色有那么点抱歉的鸡蛋,呃……反正也不是焦的太厉害了,又不是做给八爷吃,随便啦…… “重做!”身后的声音命令到。 “为啥,这也能吃啊!” “我不喜欢吃烧焦的东西!” “你不喜欢吃管我屁事啊!有本事你自己炒!” “我阿玛也不喜欢吃烧焦的东西!” “……我重做……” 跟谁斗也不能跟皇帝斗……对不?虽然满清十大酷刑还蛮有名的,但是她没有兴趣去身体力行一把……骨气这种东西,先让它随风而逝一阵子吧…… 话说,这世间估计也只有老天爷才会将雪花,雨点之类的东西,不分门第,不论身份的到处乱洒了,康熙四十二年底的大雪纷飞了整个北京城,紫禁城也自然不能独善其身,皑皑的白雪落在宫楼阁台,景致盎然,却只是被上,下朝了的官员们匆匆一瞥,每年如此的景致终是不会吸引人去多看几眼。 已经有几分厚的白雪,被太监们用扫帚给扫到了道路两旁,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灰泥,然后,依旧是几条清晰的路,没有一丝犹豫地摆在每个人面前,不会弄湿的朝靴,不会踩出噪音的石子路,配合着许多走进这座紫禁城的人们…… “主子,这雪冻人,你身子本就虚寒,别在这冻着了。”一名宫女礼数周到地福着身子,对着面前一位银白旗装,妃子打扮的女子背影说到。 那背影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立在雪里,抚弄了一把手里还没开的腊梅,几把雪花从她并不嫩白的手间滑落,掉在她花盆的鞋边,砸出一点雪印,她被庄重的旗头压着,只是视线微微向下瞥了瞥,略为细柔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我还以为该是时候了……” “这花,开得一年比一年晚了……”她转过身来,一对细柔的眉毛不带挣扎地向下低垂着,眼眸带着几分灵动,少了几分跳脱,唇角却不合她有点垂然的眉毛,微微上扬着,“去年这时候,已经开了……” 宫女没有说话,只是缩在一边搓着手,一边的小太监也只是跪在一边,她抬头看了一眼有点灰的天:“离下朝还有多久?” “……回主子,估摸着,也应该下朝了,万一皇上去了主子那儿,主子却站在这里没有接驾,该如何是好,求主子别等了。”宫女福了个身,却只是抖着身子,没有一丝上来相劝的意思。 “……依着日子算,今儿个,皇上不会来,我在这赏会梅……”她依旧站在雪里,任由雪花砸在她的旗头上,几乎有点享受地站着那儿轻摇着脑袋,却在一瞬间,发现一片阴影笼罩了她的上空,轻轻地仰起了头,一把油纸伞从身后罩着她的上空,不再有一片雪敢大着胆子在她的身上放肆…… 回过身子,却见一张和自己八分像的笑脸落入她的视线,那薄唇向上轻勾,带起温暖的弧度,声音轻柔地旋出了口:“额娘,要赏梅,却为何连把遮雪的伞也不带?” “八阿哥吉祥!”宫女,太监猛然跪了一地,对这不知何时撑着伞靠近的八阿哥打着颤抖,他们心里清楚,那句话表面上对着良妃在说,实际上却在责怪他们。 第32章 良妃旋过身子,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轻笑:“我来看这腊梅什么时候才能开……雪一下,离梅开之日也便不远了……”她将手伸去摸那花瓣上的雪,却被另一只来自身后的手抓了回来…… “额娘想赏梅,儿臣可以奉陪,却得挑个暖阳日,带上御寒的东西,今日作罢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下了挂在身上的灰白毛裘,附在良妃的身上。 “你来了,我能不作罢吗?”她却也没有坚持,只是轻轻地笑,“等梅开之日,你来陪我,选两只,送去给你皇阿玛,可好?” “可有儿臣的份?”他手里撑着伞,轻笑着拉着良妃往回走,对走上来想要把他们打伞的下人,只上冷冷地挥了挥手,打发他们离开。 “你稀罕额娘的梅花干什么?听说,你府上最近不缺花花草草才是。”低笑着,取笑了他一声,却换来他欣然接受地耸了耸肩,“到底是谁人送的花草你还不知?” 他淡然一笑,正要开口,却见她捂住胸口,猛地咳了一阵子,刚要说的话被压回了喉头,他皱起了眉头,手轻轻地顺着她的背,却见她有些心虚地抬头看向他…… “咳……咳……这……不是……不是今日淋雪才染上的……”她急忙地解释着,却瞥见他只是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柔声回答着,他明白,却更加小心地拉着她往回走……遮雪的伞也更加往她那边挪了挪。 直到回到她的寝宫,他立刻命人端来的炉火,看着她喝下汤药,最后劝着她上床休息,看着她终于睡着了,这才算安下了心来,转身坐在寝宫的正厅上,只是端起那杯有些凉的茶,轻啄了一口,盯着已经沉到杯底去的茶叶,没去看那些个跪在那里打着抖的宫女和太监:“……看来,你们这些奴才根本没把八爷我的话往心里搁……”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来人,给我拖出去,每个人三十大板。”他口气悠然,轻柔,完全不能联想到他话语的内容,轻轻地放下手里茶杯,仿佛一个轻响都会惊动里面刚刚睡下的人,扫了扫身上的朝服,看了一眼,那些人并没有求饶,很自觉地走了出去,很好,还算他们知道,吵醒了额娘,只有更多的板子吃。 他踩着朝靴,跨过了门槛,瞥了一眼满院子里的花草,因为冬雪而覆上一层银白,雪花飘得肆虐,把屋檐下的台阶也染了个湿,跟上来的小太监,将他的灰色毛裘给他披上了身,他轻轻地走下台阶,却对着领罚的宫女太监淡淡地说:“拖远点,不准吵着良主子。” “喳!”拿着板子的奴才们只是低头称是。 他的毛裘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雪痕,没去走那些小太监没日没夜扫出来的路,非是让朝靴沾得湿漉漉的,寒气逼进他的脚里,冻得没有知觉,雪天的傍晚总是来得特别快,他踩着已经湿透的靴子走出了宫门口,坐上了回府的轿子,靠在轿子里休息了一阵,直到到了府邸,才听见有人叫他。 他从轿子里下来,没去脱湿漉的朝靴,还是习惯性地走向后门,手在正要开的门上顿了顿,眉头轻轻皱了皱,拨开了门闩上集下的雪,终是将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一束绽放了的腊梅轻靠在墙角边,鲜红地靠在皑白的雪地里,而某个正放下难得有品位的腊梅的瞪大着眼睛向他看来,刚放下腊梅的手,不知道该收回来,还是放在原地,只是尴尬地杵在那里,蹲下的身子,也忘记了要站起来行礼,只是仰着脑袋,看着他湿漉漉的朝靴跨出了门槛,走到她的面前来…… 她的头上满是雪花,连眼睫上也不幸免地沾上了些许,穿着冬衣的她,包得像个馒头似的,脚上的冬鞋也被雪花染得湿漉漉的,和他的靴子一样,颜色变得深邃不少……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刚被她放下的腊梅,算那个死小孩有良心,看在她帮他炒蛋炒饭哄他阿玛的份上,把他家院子里早开的腊梅折了一枝让她拿去嫖……呃……不……是送给八爷……好歹,这也算从四爷府扣出的一点东西,送给八爷,以弥补八爷以前的损失嘛…… 他俯视着她,看了一眼搁在墙角的腊梅,却没有弯下身子去拿,只是好整以暇地向她伸了伸手,执意要她亲自把那束腊梅递到他的手上…… 她将腊梅拿在手里,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满身的雪,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没有任何预警地让她撞进自己的胸口,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鼻子便被他的胸口撞得酸痛,眼前一片漆黑,手也几乎没力地垂在腿边,脚尖微微向前倾着…… 他感到她在他的怀里打着抖,由一开始冷得打抖,到后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紧张地打抖,越来越厉害,就连落在他身上的雪花,也一并被她抖了去,他不说话,只是发出几声低回的笑声,落在她发烧的耳朵里,惹出一阵更加剧烈的抖动…… 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在他一片清新的气味中找属于自己的思想,却发现视线漆黑一片,头脑空白一片,追溯到她还有记忆的前几个镜头,然后回放,她的脑袋里印下的是,他有些淡然却带着深意的笑,她解释不了,但绝对不表示心情很好,他看着腊梅的眼神有点清冷,但又不是全然的拒绝,最后的镜头,对……对……他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用右手拉过了她的左臂,不由分说地按住了她的脑袋,往他胸口塞,然后……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冷吗?”他的声音从她的后脑勺传来,她感到肩头有点沉重,呃……好象是他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了,她想要深呼吸,却发现他那丝绸般的衣服总是吸附着她的鼻子,她脑袋缺氧的厉害,牙齿不停地打颤…… “这样还会冷?”再收紧了一点手臂,他的声音带着疑问,最后上扬的弧度带着点回旋,转得她脑袋晕呼呼的,胸口的心脏超负荷运转地哗啦啦,脸颊烧烧的,她缩在他的怀里,试图寻找属于自己的思想……却发现自己的脑子全是一阵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砸得地思考不能……夏春耀,你冷静点……你千万要冷静一点……你得想一想,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是夏春耀,不是被下了春药的那个…… “那……那个……”她终于找回了一点属于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声音有那么点憋屈,轻轻地在怀里咳了一声,却来自头顶上方,属于他的一阵的闷笑,她撇了撇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忍受了,狠力地一掌将他推了开来,“我要呼吸!!呼呼呼呼呼……”她大口地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没有成为因为一个拥抱就窒息而死的第一人…… 终于将缺氧的大脑给解救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几乎不可置信地咽了一把口水,她竟然用这两只狗爪子把八爷华丽的拥抱推了开来……她在搞什么……这显然说明一个问题,狗急了终究还是会跳墙的…… 瞥了一眼,被她推开的八爷,他只是挑着眉头看向她,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轻笑的表情也没有退下他的脸孔,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她刚刚貌似还呆了蛮久的胸口,咽了一口口水,一瞬间什么小老婆的问题给她抛到太平洋去喂鲨鱼了,抓了抓脑袋…… “呃……刚刚的,不算好不好……”她的视线在他胸口上瞟下窜,就是不敢往他脸上看去…… “什么不算?”他对她吃干抹净的行为不予认同,哪有不算的道理…… “……就是……那个……”她的手指缩了缩,指了指他的胸口…… 挑了挑眉头,他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为何不算?”千万不要告诉他,她每天送花给他,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没有其它别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他保证,立刻就会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 “……呃……”她咬了咬下唇,控制住自己快要漫溢出来的贼笑,“我……可不可以……再试一次看看……”刚刚那感觉实在太憋屈了,她还感觉到那什么腾云驾雾了,还有什么飘飘欲仙的感觉,就感到鼻子一阵堵,堵得她差点驾鹤西归,还好她学过游泳,懂得闭气,否则,估计八爷就要成为杀人凶手了,杀人不眨眼的…… “……噗嗤……”他压住快要飞出喉头的笑,“那你是不是先呼吸完了,再靠过来比较好?”他给出非常中肯的意见,看着她皱着眉头,使劲地点了点头…… 然后张大嘴巴,开始深呼吸,憋足了一口气,朝他身边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你可准备好了?”他得再确定一次,他可没兴趣再被她推开一次……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鼓足了气,这次绝对不能再憋不住气了,不能丢脸,绝对不能再丢脸了,难得的机会,八爷放豆腐给人吃,不吃白不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艰难地挪着脚步朝他步步逼进,大有一种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感觉,他也懒得反抗,只是凉凉地站在那里任君采撷,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看她要怎么开动…… 一……二……三…… 靠上去…… “啪”她猛地把脑袋搁他胸口上……唔……好幸福……不是特别软绵绵,也不是特别硬邦邦的胸口,暖暖的,还散发出一鼓八爷身上的清雅的味道,在他的胸口用脑袋钻了一个圈,确保整张脸都受到一下宠幸,然后非常荣幸的让左边的脸多留几刻钟,等下再换右边的脸…… 她靠在他胸口上肆虐了半天,却见他没反应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唉? 第33章 ?只能靠靠,没有抱抱了哦,唉……就说刚刚的机会错失了吧……算了,算了,有靠靠已经好满足了……她半是自我安慰,半是不爽地撇了撇嘴巴…… “吸一口气!”他自上而下的命令到。 “呃?”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下巴被猛地抬高了不少,然后……一阵温热的湿漉钻进了她的嘴巴,舌尖被纠缠了好几分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那夹杂了一些冰雪的温热是什么东东,接着倒抽了一口气,妈妈咪啊,这下又要窒息了…… 他将她拉进了些,接过了那枝还被她捏在手里的腊梅,雪还在飘啊飘,他却在想,她还能支撑多久又要第二次推开他了……她这个傻瓜,他在过渡空气给她,她就不能用嘴巴呼吸吗? “再吸一口气!”他暂停了一下,轻笑着从她唇上拉开一些距离,举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唉??还要??唔……”话没讲完,继续窒息…… 完蛋了……完蛋了……真的要出人命了……老天爷,莫非知道她今天注定逃不过窒息的命运,因此在飞雪帮她喊冤么…… 不过这种死法还蛮飘逸的,她勉强接受啦…… 相亲 话说,十四阿哥胤祯第一次见到他的未来嫡福晋完颜连吉的时候,北京的雪还凝结在半空中,憋在有些沉的云层里,楞是没飘下来,但是天气也着实不算暖和,坐在德妃的长春宫里,搓了搓手,看着奴才们把火盆给端了上来,然后又弯着腰退了下去,百无聊赖地拿起铁杵拨了拨火盆里的木炭,却换来坐于上位来自额娘的轻咳:提醒他该说些什么…… “祯儿,怎么在走神?”德妃的声音带着模拟不来的荣贵,但是对着自己的儿子声音也不免柔和几许。 “没呢。”他从容地抬起脸来,笑容还是挂着以往的傲慢,“儿子只是在想未来福晋是个啥沉鱼落雁的模样而已。” “你这孩子,说话总是这般轻佻。”德妃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待会可不许没个正经,把人家姑娘家给吓着了。” “夸夸自己媳妇也不行吗?皇阿玛给儿臣选的媳妇,总不会有错吧。”他挑着眉头又把视线砸回了火盆,从指间看过火盆里的火星有点飞扬跳脱,将手从火盆边移远了些,才避免那飞跳的火星溅在他的手掌上。 德妃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门外的小太监一声禀报,一抹宫装女子身影立于门外,她瞥了一眼还在低头和火盆脚劲的十四,只能发出几声轻咳来引起那个走神的家伙的注意…… “德妃娘娘吉祥,十四爷吉祥。”穿着宫装的完颜连吉福了个身,身后的丫鬟服侍着她踩着花盘底鞋跨过了有点高的门槛…… “免了吧,以后都是一家人,坐吧。”德妃只是扬了扬手,用着没多冷也没多热的口气,指了指十四对面的座位,示意她落座,想是在家里已经被人教导好了该是任何的规矩,只见她也没多犹豫,被丫鬟扶着,谢过了赐坐,终究坐在了火盆的另一边…… “本宫记得,你闺名连吉?”德妃看了一眼依旧在和火星玩着猫扑蝶游戏的十四,只能先行找了话题。 “回德妃娘娘的话,娘娘记的没错,小女确是闺名连吉。” “临行之前,你阿玛和额娘可有对你交代什么?” “回德妃娘娘的话,小女出门前,阿玛和额娘交代,荣皇上和德妃娘娘眷宠,连吉有幸可侍奉十四阿哥,要连吉行事稳重,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如有不妥之处,还请德妃娘娘责罚。” 对答如流,比那参加科举考试的秀才们还不失水准的回答终是让坐在一旁的十四提了提嘴角,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旗头,旗装,花盆底鞋,和他从小到大看的女子没啥不同,少了一份额娘的庸贵,添了一份有些拘束的小心…… “额娘,不会一见面就罚我媳妇的。”他笑着继续拨弄着手里的铁杵,没几份正经地插了一句嘴,“是吧,额娘?” 德妃轻笑了一声:“怎么?舍不得?” “那是舍不得!这是皇阿玛给我赐的媳妇,得供着,哪能一见面就给您罚了去。”他看着对面的女子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做啥这样看着我?不满意你未来相公?” “……呃……连吉不敢!”有点惊地动座位上跳了起来,猛得福下身去,“如有什么话让十四爷不快了,请十四爷明示……” 没去扶那福下的身,他只是凉凉地坐在一边,视线淡淡地扫过她的举动:“得得得,爷这帮你求情呢,你到好,把我也往那欺负人的位置上推!” “……连吉……” “祯儿,越说越不像话了!”德妃装似不满地皱了皱眉,可嘴角却始终带着笑。 “儿子只是怕媳妇被额娘的规矩给吓着了,要是一个不高兴回去和阿玛告了状,我带着花轿去迎亲,新娘子不肯出阁,那儿子不是要闹笑话了。” “连吉万死也不敢抗旨,请十四爷莫要将此等罪名加注给小女一家!” “砰”地一声,完颜连吉跪了下去…… “得了,你十四爷只是同你说句玩笑而已,也犯不着此等多礼……”场面一瞬间冷到冰点,德妃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笑的事不关己的十四,只得自己出来收拾残局,“今儿个也就是宣你进宫来见见,既然已无事,便下去吧。” “谢德妃娘娘,谢十四爷……”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只是将视线在十四身声略微停留了一阵,抿了抿唇角,转身随着陪同丫鬟一道走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出了长春宫,德妃才凉凉地开了口:“你这孩子,心情不好,跑到额娘这里拿别人撒气?恩?” “额娘,这欺负人的帽子,我可不戴。”他轻笑一声,端起一直搁在旁边没动过的茶碗喝上一口,“儿子可是句句为着我媳妇着想,可就上不了她的心,儿子也很无奈啊。” “哦?还是额娘看岔眼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心痛媳妇的主?”德妃继续轻笑着,语气却不免重了些,“额娘可不管你怎么心痛,要是这花轿真没抬进门,看你如何同你皇阿玛交代。” “你没听见人家刚刚都跪着求咱们别给她按罪名了么,儿子可是皇阿玛的种,还不愁没女人嫁我吧?” “瞧你那德行,说话没章没谱的,你四哥的话,你到是听也不听,额娘的话,你当耳边风,刮过就算,好歹你皇阿玛的话还被你放在心上了,额娘已经甚是欣慰了!” “额娘这话说的好没良心,说得儿子仿佛是那不忠不孝的主。” “你要是够孝顺,就赶紧收收玩心,学学你四哥、八哥,好好给你皇阿玛分忧解扰。”德妃的眸子垂了下来,看着自己尖细的指套,状似无心地说,“你皇阿玛的意思,不劳我多嘴,你也该明了,这大婚,建府都是必要的阵仗,得让那些大臣明白,祯儿也是个独当一面的阿哥了,你皇阿玛也好寻些事情给你做……这娘家的靠山,你别不屑,这满朝文武,不都是这般连着骨头扯着筋的……” “额娘的话,儿子都明白。”他终究收起了笑,手指拨弄了茶碗,向外看了一眼将雪花冻在半空中的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也对,事情本就该如此,这样也挺好的,他伸了懒腰继续过着他皇阿哥的日子,只是不知怎地不太想去九哥那里,说他做贼心虚,他不允许把这种窝囊的词往自己身上砸,说他刻意回避,他不愿意屈尊降贵让自己回避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死丫头,他只是……只是……没时间而已…… 对,他好歹也是个皇阿哥,他也很忙的,哪有心思天天陪着那个混吃等死的人胡闹,他要开牙建府,要应付皇阿玛丢来的差事,虽只是若有似无的试探,但是,如何在皇阿玛的面前大放异彩,也只得靠这些点滴做起,他忙着和八哥他们对付着来自太子隐隐约约地挑衅,和四哥周旋,好忙好忙…… 一直到积压了许久的雪一股脑儿从云头上砸了下来,他的轿子才被抬出了宫……出门前小厮问他是不是直接上九爷府,却被他一个大白眼丢了回去…… “你十四爷做人就这么差劲吗,出了宫就没地方可去了?” 小厮被他一句话顶地缩在了一边,只是没敢再开口问要去哪…… “……往那边瞎逛逛!”他的手指了指面前的一条路,却懊恼地发现这条路好死不死的是九哥饭庄的必经之路,他的指头压了压,最后却只是皱了皱眉,“爷就要往这逛!哼!” 轿子颠簸地上了路,他却在轿子里使劲地搓着手,雪花把他轿子的帘布染了个湿黄,他低咒了一声这冻死人的天气,撩开了帘布,却只是刚好看到那饭庄正要从他眼皮底下过去,他不承认他捏着指头算了时辰,只是看着那个因为雪天而鲜少客人的饭庄里,有一个趴在桌上盯着外面的雪花飘撒的家伙流着口水想着什么…… 掌柜好象看不下去,一个算盘砸在她的脑袋上,她郁闷地提着茶壶继续跑堂,却在掌柜转身过去时,比起了中指狠狠地白了掌柜一眼,她搓了搓自己有点冻的手,仿佛感到有什么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有点狐疑地将向外头张望了一下…… 他猛得放下手中撩起的帘布,对自己有点乱的行为皱了皱眉头,却又嗤笑了一声,终是没让轿夫停下轿子…… “你又在偷窥什么东西啊?嫖姐姐?”某个奶娃娃的声音从夏春耀身边飘过来…… 她瞥了一眼,这个送了她一只腊梅,对她有一吻之恩的奶娃娃,已经懒得去纠正他对她加注的沦丧的称呼,只是眨了眨眼:“我觉得肯定有什么人在暗恋我才对……” “……” “死小鬼,你那是什么破表情! 第34章 临你的字吧!!”死小孩,为了打雪仗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带着笔墨就跑来这里,准备临完就去疯打一阵雪仗…… “……” “你再露出那种‘会有人暗恋你,你吃饱了撑着了吧’的表情,试试看!” “哟,没想到,你解读地蛮准的,不过还差了一点,我的表情是在说,会有人暗恋你,那肯定是被雪砸了脑袋,外加你吃饱了撑着!” “……找死!” “啊哈哈哈哈……不要打扰我临字,你一边流口水去!”他说着挪了挪自己的手臂,继续挥动着小毛笔…… “死小鬼!” “不要叫我死小鬼!”他摇了摇头,“我都告诉你了,我的名字叫,爱新觉罗?弘晖!” “那又怎样!”他还不是叫她嫖姐姐,哼……弘字辈的她只认识乾隆皇帝弘历啦,这还是托了戏说乾隆的福哩……弘晖……什么东东来的,乾隆皇帝的哥哥?应该庆幸这个死小鬼不是乾隆皇帝,这么欠扁的皇帝诞生,她怕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间要被他害得提早了…… “没怎样,你没看见我家的奴才已经去磨刀子了吗?” “……弘晖,你要喝茶么??嘿嘿……”眨动大眼睛,看到她眼底的真诚吧…… “……笑得真难看,嘴巴再咧大一点!” “……”可恶,要不是看在八爷的份上…… “眼睛再眯小一点……” “……”反正他也不是乾隆,扁一顿,对未来也应该没什么影响吧……顶多就是一童年阴影而已,“我说……可爱的弘晖……” “干吗!” “你家的梅花,还能折几根下来么?” “……你当我家的梅花是香肠吗?你要就给你折下来!”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我阿玛昨日回来盯着梅花瞧了好一阵呢,没了没了!” “啊?他发现了?”这么小气,一朵梅花也不肯给,不愧是省吃俭用的雍正大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阿玛说了一句话……” “……啥话?” “……呃……今天的炒饭有点咸……” “……”他还真是有时间说冷笑话……好冷……好冷…… 差距 话说,没打成四阿哥家腊梅的主意,夏春耀又回复到了原来一般的水平,可这大冬天的,已经没啥植物的生长痕迹了,倒是狗尾巴草还强大地展现生命力,但是她的品位好歹也曾经上升到腊梅的水平,实在不想让自己的水平降低回原来的水准,既然没有植物了,她就只好出第二种贱招了…… “……其实,我觉得我八叔还蛮可怜的……”弘晖舔了舔拿在手里的糖葫芦,看了一眼在他家隔壁门口等得兴致勃勃的夏春耀。 “吃你的,少罗嗦,哼!这还是我赚的铜钱买的呢!你阿玛才舍不得请你吃糖葫芦!”看了一眼那个死小鬼手里拿着她买的糖葫芦,不愧是雍正皇帝培养出来的种,这么小小年纪就懂得剥削可怜的农民工了…… “我阿玛那是不让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听了听那八叔的后门门闩微动的声音,看着那蹲在地上将几根糖葫芦插在墙角的雪地里的夏春耀,“我说,你送就送,干吗还非得把个糖葫芦围成个桃子模样?” “啥叫桃子模样!真没文化!这叫心型,懂不懂!”她看了一眼自己摆成爱心状的糖葫芦,超级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个形状就是,超级喜欢你的意思,学着点吧,将来追女娃娃有用的!”她瞥了一眼,身后使劲地啃着糖葫芦的娃娃。 “我干吗要追女娃娃!我阿玛会帮我找老婆的!”他白了她一眼,“我阿玛的老婆都漂亮着呢,将来肯定也给我找漂亮的女娃娃,绝对不要嫖姐姐你这样的!”说完吐了个舌头,继续啃他的糖葫芦…… “我呸,看你阿玛到哪里去找一个和我一样,赚钱给你买糖葫芦的好老婆!”她也厚脸皮地回了一句,继续摆弄着她的心型糖葫芦。 “那我不是应该好好感激你送糖葫芦给我?”某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调侃从她的右侧飘过来,经过几次惊吓,她也终于有了点出息,只是惊了一下,没被八爷再吓到雪里去啃雪,非常严肃地将自己刚刚还骂街的嘴脸,调换成华丽的笑脸,嘿嘿笑着转了过去…… “八爷……喂,死小鬼,你干吗抱着八爷啊!”脸还没转完,就看到某个小不要脸撒着娇往自己的佳人腿上爬,还把那嘴角的糖渣往人家白白的衣服上蹭,真是无良…… “八叔,八叔,弘晖要抱抱!”某个立马摇身成弱势群体的死小孩,一边张着手往她的佳人怀里蹭,还一边挑衅地向她挑了挑眉,向她宣告一下自己吃豆腐吃得很开心,这就是亲戚效应的好处…… 胤禩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满嘴糖渣渣的小鬼,倒也没含糊,一把将他捞进了怀里,抱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弘晖,许久不见,你最近可是胖了?” “嘿嘿,那是托了某人的福,最近吃得都是弘晖喜欢的东西,没再捧着药罐子啃了。”他用小手圈着美男的脖子,竟然笑得好不乐哉,完全没有理睬到某个站在旁边挤眉毛弄眼睛的夏春耀的感受…… “又背着你阿玛到处乱窜?”胤禩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表情复杂的夏春耀,只是低低地笑,“这么说来,几天前,我在后门的地方听到几阵有点耳熟的声音,难道是……”哼哼,还一口一个嫖的,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偷学来的玩意儿,或许该去给四哥提个醒了…… “呃……我想八叔了,就偷跑出来瞧瞧呗……刚好碰见某个在八叔门口家捣乱的女娃娃,这不给八叔抓了吗?看八叔要怎么罚她!”他一看话题不对,立马将火烧到别人的身上去,自己躲在一边偷笑…… “死小鬼,吃了我的糖葫芦还罗嗦,还来!”她咬了咬牙,真的好想从地上抓一把雪砸一下这个死娃娃,可又怕波及到他身边的佳人,只好作罢,忿忿地咬了咬牙,君子报仇,明天不晚…… “八叔,八叔,你看这丫头多凶,多吓人!”他说着把头一埋,头在胤禩的怀里蹭啊蹭,还不时用糖渣渣的嘴巴去碰人家那光洁的脸蛋,看得站在一边的春耀眼睛直冒火星星,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调戏她的人,死小鬼,看她明天不把他拔光了丢到雪地里去啃泥巴! 她愤怒地瞪了几眼死小鬼,却还是尽快将视线转回了她的佳人那里,却见他有点古怪地斜视了一眼还赖在他怀里吃豆腐的小鬼,对着她眨了眨眼…… 这小鬼怎么也跟来了?? 她迷茫了一阵,却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暗号,使劲地摇了摇头,并且皱了皱眉头,垛了垛脚,手指还指了指那个死小鬼…… 他自己要跟来的,我以为他也要回家么…… 他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耸了耸肩膀,视线再次瞥了瞥,还赖在自己怀里,看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眼色的小娃娃…… 那现在怎么办? 她也不含糊,立刻贼笑了两声,拿起右手,比成手刀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嘿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无奈地翻了白眼…… 你倒是聪明…… “你们在做啥!”小娃娃不爽被忽视,叫嚣着摇了摇胤禩的肩膀,“八叔,你干吗和她眉来眼去的!” 死小鬼,什么眉来眼去,这叫眉目传情,看来,相濡以沫终于发挥效果了,虽然八爷嘴巴里的天书,她还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谁说一定要靠语言来沟通的,嘿嘿,打手势和猜眼神,她最擅长了……呃……虽然好象两个小贼一样……但当一个超级大电灯泡华丽无比地横在她华丽的恋爱道路上的时候,她是别无选择的……阿门…… “弘晖,你的奴才呢?”已经不期待那个站在旁边只知道喳喳呼呼的某人想办法的胤禩只得继续笑着问怀里的娃娃…… “我打发他回屋了,反正都到家门口了,还怕这丫头拐了我不成?”他继续舔着手里的糖葫芦,不解风情地挑了挑眉头,“八叔要找他?我替您把他唤出来!” “不用啦!”某人立刻跳出来提抽了抽嘴角的胤禩回答到,电灯泡一个已经够闪烁了,他还叫一个来,他当是开舞会啊! “你插什么嘴,没瞧见我在和八叔讲话吗?丫头一边去!”他继续搂住美男的脖子贱笑到了极点。 “弘晖,你阿玛可有功课让你做的?”胤禩继续笑着…… “我已经做完了!”小娃娃高嚷着邀功,却见到面前两人再度抽动嘴角…… ……八爷……你跟个小娃娃讲话也那么拐弯抹角干什么……谁听得懂他在讲什么天书啦……这种时候就应该竖起眉头,一脚将那个死小孩踹回去,再大吼一声,打扰人家谈恋爱的死小孩最让人鄙视才对嘛……你还管他的功课……呜,真想哭…… “八叔,阿玛还没回来,你帮我检查功课可好?”小娃娃似乎决定把电力开到最强,眨着大眼睛就往胤禩身上靠…… “……” “……” 回应他的是两道无力的沉默…… 胤禩还是华丽丽地笑,站在一边的春耀却好想抱着被子哭,呜呜……亏得八爷还笑得出来,这有什么好笑的,死小鬼,死小鬼……千刀万剐的死小鬼!! 怎……怎么办……她的表情这样问他…… 我去看功课……你回家……他的表情这样告诉她…… ……认命地垂下了脑袋,她依依不舍地用眼神在他的身上吃了半天豆腐,最后嘟着嘴巴,踢着雪块往回走,顺便用眼神告诉他…… 明天就算死,她也不会让这个死娃娃出现…… 他只是笑,扬了扬手,示意她回去,转下视线来看着贼笑不已的弘晖,声线淡淡地扬起:“弘晖,这可是你让八叔检查你的功课的,我可不比你阿玛好说话……” “嘿嘿……唉? 第35章 ?八……八叔……”正在贼笑的小鬼,终于发现了一件惹祸上身的事…… “你阿玛应该不知道你每天偷跑出去的事吧?恩?”胤禩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个哭着飞跑的身影,仿佛不是在对自己手里娃娃说话…… “……八……八叔……” “还有,在外面当老大?恩?”那抹身影终究飞出了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又转向了墙角被她摆弄成奇怪的形状的糖葫芦…… “……” 他转过了视线,微笑地看着在他怀里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小鬼,继续开口道:“还有……” “八叔……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哦?何错之有?”他的眉头一挑…… “……打扰你和嫖姐姐眉来眼去、私相授受……” “……四哥教了你不少成语嘛……” “嘿嘿……还好啦……” “……现在,去把你的功课拿来,八叔帮你‘一字不漏’地检查一下,可好?” “……呜……” 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他今天就可以用一劳永逸的方法解决一下他怀里的小鬼了…… 一双玉手抚过了紫砂壶,轻轻地提了提……接着,一阵细柔滑润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儿个,汀兰这倒是迎了稀客,十四爷怎得有空上汀兰这来坐了?”汀兰一边说着,一边将煮沸了的茶用考究的小杯子倒了出来,再一推,送到了坐在她对面的十四阿哥胤祯面前…… “怎么着,几天不见,连你这爷都不能来了?”他一边笑着,一边提着小杯子吹弄着杯面,“喝了这么多茶,也就你这煮得香沉……” “这可是用今年刚落下的新雪泡的好茶……”她也举起一杯淡品了一口,“可十四爷没这好口福了……” “这话怎么说?”他挑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汀兰笑着抚弄面前的紫砂壶…… “十四爷的府邸建的差不多了吧,也该是时候搬出紫禁城了,可汀兰却马上要进那十四爷离开的地方了,以后要喝一杯茶也难吧。” “瞧你,能把这紫禁城说得像个牢笼似的。”他低笑了一声,“怎么着,九哥的额娘该是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还愁,那别人还不都得上吊抹脖子了?” “……有些眷顾,还不如孑然一身。”她看了看面前的紫砂杯,笑得几分凄苦。 “得得,你呀,就是得和别人不同些,天天泡茶,钻书的,回头我问问额娘,可有啥缺位让你一展所长,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让你当个书虫,茶虫。”他扬了扬手,却只是看了一眼渐晚的天色…… “谢十四爷成全了。”她站起身子,福了下来。 “得了,每天就看这些个人弯身躬腰的,爷还不差你这一下!”他一边笑着,一边仰头饮尽了杯中物,“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宫了……” “十四爷,有句话,汀兰就算越界,也得问问……” “何事?” “……事关春丫头……”她抬起头看了看他猛然皱起的眉头,却又低下头去,“……平日里,那丫头闯个什么祸,总有我或十四爷帮衬着,可是汀兰马上要进宫了,终是不能再照顾她了,那丫头……十四爷可会将她带过新府去?” “……”一阵长长的沉默拉了过来,让等着旁边的汀兰都微微地皱起眉头,一抬头,却见十四只是淡淡的将视线拉出了她的香闺的院子…… “十四爷……”她低唤了一声…… “……那丫头,应该不会认床吧?” “……呃?” “……得了,她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还能死了不成。”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声,终是跨着大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院子。 九哥忙着年底收帐的事,还没回府里,他也省去了和九嫂打招呼的空挡,直接走向了府门,远远地见着已经等在门口的轿子,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府邸,竟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稳步飞向了府门,几乎带出了几许奔跑的势头…… “十四爷,这就回宫吗?”小厮看着他好象很急切的模样,也慌忙地掀开了帘布…… 他没回答,只是转过身来弯身正要坐进去,却看见某个刚从外面奔走回来的死丫头,仿佛看见了啥新奇的东西似地朝他这里投来视线,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被她盯地上不去轿子,却又碍着面子不肯下来,结果尴尬地楞在那里,让撩帘的小厮也只好跟着僵在了原地,这手不知该把这帘子撩高些,还是放下来…… 她有点兴致勃勃地正打算开口唤他,却被他忿忿地吼了一声:“给十四爷站在那,不准动!” 她猛得刹住了车,错愕地楞了楞,皱了皱眉头,考虑着要不要问问他又抽了哪根神经,却见他支开了身边的小厮,向她踩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 “我说……” “你不会请安吗?”他皱了皱眉头,却非要看她躬下身子的样子……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许久没见的他一眼,福了福身,“十四爷吉祥,你怎么了?” 前一句是她的身份该说的话,可是第二句却不是……他却觉得第二句比第一句听得顺耳多了,哼……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婚事办得咋样了?看到媳妇了么?漂亮么?”她改不了那八卦的劲头,竟然眨着眼睛问他这些让他想抽人的问题…… “……你有兴趣?”他有点凉凉地问到,声音竟显得哑然了些许,不满此等乱七八糟的声音,他轻轻地咳了一阵,润了润嗓子…… “你们会不会被闹洞房啊?我们家乡那里闹起洞房来,新郎和新娘好惨的,你小心哦!” “……” “我记得,我家乡那里,有个风俗,要新娘拿着一包瓜子给新郎,还要新娘说’请开包’耶!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呃……你不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好笑么……” “……” “……不好笑就算了……你摆出那张脸给我看干吗……” “……” “……呃……我去抢饭了……你也要回家……呃……宫了吧……” “……你去哪里了?”他终究还是开了口,他是主子,她是奴才,可为啥他却觉得开这句话一丢出口,还是让他别扭地皱眉…… “呃?”她听着他突然说起的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楞了楞。 “十四爷我在问你这个奴才溜到哪里去了,听不懂吗!!”他仗着迎面挂上来的雪风,提高了自己的嗓门。 “……”她楞楞地立在原地,终是反应过来他的话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把自己一开始站出的两个脚印尴尬地空在他面前……空洞洞的黑…… 他压了压自己突然提高起来的嗓门,不去看那黑漆漆的脚印,也不再要一个答案,别开了脸,转过身去,跨着大步子,踩着吱吱作响的雪,走回了他的轿子,不待小厮过来伺候,自己掀起了帘布,猛得沉身坐进了轿子里,让帘布落下,隔住了他和外界的接触…… 她看着那帘布掉下来,看着那轿子起了身,然后在雪天里颠簸地消失了去,一瞬间忘了抢饭,忘了饿得哎哎叫的肚子,也忘了站在雪天里发愣是一件很消耗卡路里的事…… 租用 话说,由于做了站在雪天里发愣这样一件消耗卡路里的事,错过了抢饭时间的夏春耀勒紧了裤腰带爬进了房间,看了一眼门边从昨天开始就神秘失踪的包子,哀叹了一声,不该这么早就拒绝厨子的一片芳心暗许,尤其是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更显示了雪中送“包”的可贵…… 饿着肚子熬过了一个风雪飘洒的晚上,被春桃当暖炉一样勒了一个晚上,她苟延残喘地从床铺里跳起来,穿着单衣跳下床,“刷”地把大门猛得打了开来,期待着有一碗香喷喷的包子摆在她的门口解救一下她岌岌可危的肚子,却换来春桃一声谩骂…… “要死啊,大清早就把门开那么大,冻死人了!”一声咕哝从春桃的口里飞了出来,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很郁闷地站在门口的春耀,坏笑了一声,“咋啦,包子没了?” “……切,这人真没毅力……被拒绝一次就退缩了,果然和我对八爷的感情那是没得比的!”她鄙视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角落,猛得将门关了起来,摸着自己饿得乱叫的肚子,唉唉叫着缩回了床铺,准备多赖床一下…… “你还在追着月亮跑?”春桃倒是没再睡的兴趣,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上冬衣,打理着头发,“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我当你是在嫉妒!”她贼笑了一声,翻了个身,在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眯了眯眼睛,却终是被两个包子牵着抽搐的胃,再也睡不着了,索性翻身也坐了起来,心头乱不爽地朝门口张望了两眼,她的桃花运本就不算好,没想到还这么短命,这才几天而已,就没了……唔……要是她也有个像她一样,对八爷那么执着的追求者那该多华丽…… 至少在她肚子饿的时候,会比较华丽…… 不过少了两个包子,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她换上棉衣,整理好一切,跑出了九爷府,昨天留下的脚印已经被新雪覆盖上了,因此,她也就没去在意那两个黑洞洞的脚印…… 脚印事件她是可以忽略啦……没有包子吃她也是可以忍受啦……但是电灯泡她就不可以忍受了……忿忿地咬着唇角看着某个依旧趴在她的佳人的脖子上的小鬼,第n次摆出一副“我就是要闪烁,你能把我怎样”的死脸,再看了一眼她的佳人已然摆出一张“习惯就好”的可掬笑脸,她也只能无语地看着飘雪的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几根糖葫芦把死小孩的电灯泡热情全部点燃了起来,总之,总之,总之! 第36章 !最近几天,只要她出现,死小孩弘晖必定从隔壁屋子里直嚷着“八叔抱抱”跳上来……而那个该死的……呃……不……只是有点找抽的八爷竟然每次都毫不反抗,甚至还带着点欣然接受的死表情任由小鬼在他的身上肆虐,看得叫她一个心痒痒……这种特殊照顾,啥时候能轮到她享受一把哩…… 八爷……我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很憋屈地看向还能和小娃娃有说有笑的胤禩,她现在每天晚上都抱着被子哭耶……春桃已经三令五申要把她丢出去啃雪了。 他只是轻笑一声,耸了耸肩膀,随即又被怀里的小奶娃拉去了注意力…… “八叔,昨天阿玛检查完我的功课,竟然对我笑呢!”他一边笑着,一边发誓将镜头抢到底。 “哦?”他表情不变,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冻糖的娃娃,“所以,今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出来了?” 一句话,让站在一边无聊地啃着冻糖的夏春耀拉长了下巴……搞了半天,是八爷帮人检查功课后的成果,直接导致了四爷对自家的小奶娃放任自流的后果……呜……八爷……你还笑的出来…… “可不,所以,八叔以后帮我检查功课可好?弘晖好崇拜,好崇拜八叔的!”弘晖使劲地眨动着自己的眼睛,将从夏春耀身上学来的那套装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好,不好!当然不好!!八爷,你不能再自己挖一个坑,跳进去,然后把自己埋了啊!死小鬼的当,上一次就够了…… 看着她一直猛摇头又跺脚地对自己放暗号,胤禩却只是淡然略过,提起手,摸了摸挂在弘晖脸上的糖渣渣,将手里的娃娃抱高了几分:“……这么想让八叔给你检查功课?” “恩!阿玛检查起功课来,老是冷着张脸,说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八叔比阿玛好,不会敲弘晖的脑袋!”抓着八叔刚摸过他嘴角的手指,弘晖贼笑了一声,将还沾着糖渣渣的手舔了舔,“恩……好吃!”满足地看到某个人站在一边气得七窍生烟,只能使劲地啃拿在自己手里的冻糖出气。 “既然这样,八叔就只好接下你给的差事了?”胤禩一边捧着怀里的娃娃,一边听着某个人因为呛着而发出的咳嗽声,只觉得一阵好笑翻出胸口,好容易压了回去,回头却对上一双好哀怨的眼神…… “我就知道八叔疼弘晖的!嘿嘿,嫖姐姐,你说是吧?”奸计得逞的死小孩,一挑眉头对着旁边已经无语问苍天的夏春耀示威…… 她明白了,她总算明白了,原来不管再怎么华丽的人终是会有弱点的,而华丽的八爷最大的弱点就是怕奶娃娃跟他撒娇……她就说嘛,一看见奶娃娃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别人说啥他都乱点头,也不看是什么事,这下好了,还给了他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当电灯泡,像这种死小孩就应该让雍正大人用残忍的手段狠狠教训一下,反正是他自己造的孽,干吗来破坏她的华丽恋情啦…… 这个四爷府立在这里,就是和她犯冲…… 看了一眼不早的天色,得……又是她得闪回府的时候了,再看了好一会的叔侄情深,叹了一口气,她福了福身:“八爷,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呗,嘴巴嘟那么高干吗!”欠揍的小鬼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好走不送哦!” “死小鬼!我再也不买东西给你吃了!”她对着他比了比拳头,转身正要提步走人,左手肘却猛得被身后的人拽了回来…… 她一个踉跄转过了身来,却只看见一只大手滑过她的视线,最后落在她的唇角边,带着玉扳指的拇指的指腹摩挲而过,冰凉的玉面碰过她的嘴角,而暖暖的拇指却拉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眨了眨眼睛,咽下了口水,不知所以地站在那里,却见胤禩也没说什么,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拇指,挑起一抹笑,舔了舔自己的拇指,转头对着自己怀里的娃娃笑道:“果然很甜……” “是很甜吧,八叔!”弘晖继续舔着自己手里的冻糖,“……八叔,她呆掉了……” “没事,过阵就好了。”他只是看着她笑,瞧着她立在那里,眼睛找不到焦距的模样,手里冻糖也就这么直直地拿着,不一会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恩?八叔,她再这样站下去会变雪人的。” “哦?我看不见的。” “恩?为啥?” “你见过脸那么红的雪人吗?” “……那倒是……” 呃……其实有的时候,有电灯泡也不是件那么差劲的事啦……至少在某些时候……呃……呃…… 于是乎,尝到了那么点甜头的夏春耀,便不再排斥一个小电灯泡在她和八爷中间华丽地闪耀了,反而加强了对眉目传情的练习,一回房间就开始对着镜子挑眉毛,瞪眼睛的,恨不得把所有的语言都用面部表情表示了,看得坐在旁边的春桃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北京城的雪就这样越飘越大,终于到了选秀的日子,汀兰没有特意来和她打一声招呼,她也还是如同以往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在出府门时,看到一顶轿子把汀兰给接走了,她站在一旁盯着那轿子好一阵子,没来由的心口一阵堵……虽然出门来送汀兰的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却见她只是淡淡地保持优雅。 照着汀兰的话,以后都见不着了吧,那座紫禁城听起来就好恐怖的样子,她是不明白,为啥这么恐怖还不逃跑哩,竟然还傻傻地等着被抬进去……虽然也许逃也没用,但逃过总比没逃好吧,死鱼还不准人家扑腾两下啊……唉……抓了抓脑袋,终究,这不是她该想的事,上工要迟到了…… 直到她站在八爷的家门口,和弘晖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那个总是笑面横生的人带着一阵轻柔跨出门槛,她才觉得好象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八叔消失了。”弘晖眨了眨眼睛,看着那禁闭的后门,瞥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雪地里的夏春耀。 “不用你说,我自己有眼睛!”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撇了撇嘴角,叹了一口气…… 小鬼异常安静地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抓了抓她的手:“我家八叔有的时候也是好忙的!” “……恩……”她撅高了嘴巴,应了下来,低头看着那个牵着自己的小鬼,“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没有八爷给你检查功课,你小心在你阿玛面前原形毕露!” “哼,好心没好报!”他踢起脚下的雪,砸在春耀身上…… 她也不含糊,捏起一块雪往他身上砸,两个人就这么在两个皇阿哥府邸的后门巷子里打起了雪仗,然后直到夜幕降临,八爷还是没有出现,她摸着肚子,终是不能再等了,一脚把弘晖踹回了四爷府,她也立刻往九爷府里赶…… 直到夜幕彻底砸了下来,那蓝顶黄帘的轿子才从风雪中摇曳而来,停在八爷府前,胤禩弯身从轿里走了下来,不急不慢的将身上的毛裘卸下,丢到旁边的小厮手里…… “八爷吉祥!”上来伺候的人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他手里的毛裘,“八爷,要传晚膳吗?” 他没说话,摇了摇手,跨过门槛进了府第,走过了主庭,打开了后门,却只见地上还残留着浅浅的杂乱的脚印,还有一些被啃剩下的糖渣渣,他看着,只是笑,从袖口里拿出那枝刚从紫禁城里折出的梅花,在手心里细细端详着……额娘刚才交给他的时候,轻笑着说,好久没见这么红的梅花了,看着喜气。 没看过紫禁城以外的红梅,所以,额娘总觉得紫禁城里的梅花永远是最红的吧…… ------------------------------------------- 夏春耀的心情现在还低落,完全没有了跑堂的心情…… 话说,八爷就这样消失了半个月,除了失踪的第二天,她在后门巷子看到了一只插在雪地里有那么点蔫蔫的红梅,以后便音讯全无,就这样人家蒸发了,可是现在红梅都干了,八爷还没出现,好歹也到他兄弟家来窜窜门子吧,她是知道年底了大家都很忙啦,但是也不至于忙得和她时差都颠倒了吧……大家都在用华丽的北京时间,怎么就见不着面呢…… “嫖姐姐!”而该消失的人却总是围在她身边打着圈圈……捏了捏拳头,她看了一眼站在饭庄门口的弘晖,这个昨天还在嘲笑她已经没男人要的死娃娃,现在又要来气她得吐血了…… 没去管站在身后的下人,弘晖跳进了饭庄,看了一眼点头哈腰爬过来的掌柜,努了努鼻子:“掌柜,这个丫头,我们四爷府借回去办年宴了!” “哐裆”某个坐在椅子上正在伤感的身影猛得掉到桌子底下去,摸着撞红了的额头,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看着面前那个满脸傲慢的小鬼:“你……你刚刚……说啥?” “你!”他指了指她还没反应过来的脸,“要被我家借回去办年宴!”他在慎重地指了指自己…… “我干吗要到你家去办年宴!”她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竖起眉头,决定挑战一下地主阶级的权威,nnd,大地主斗不过,这小地主还想在她面前嚣张,她可是有无产阶级使命感的新一代! “你不乐意?”一声冰凉的声音夹杂着雪花飘进了饭庄。 “废话,我当然不……”她一挑眉头,却在看到四阿哥的身影时重新缩回了桌子底下,再看了一眼站在四阿哥身边的小鬼一脸“知道怕了吧”的嘴脸时,使劲地咽了一把口水,“……四……四爷吉祥……” “……要请安也得先从桌子底下出来。” 第37章 他淡淡地扫过一还赖在桌子底下的某人,也没再理会她,只是径自转向了掌柜,“爷要在这借几个人手,算上这丫头一并带回府去。” “唉,小的知道,敢情今年是轮到四爷家做年宴了?”掌柜笑弯了腰,一边踹了踹还赖在桌子底下不愿出来的夏春耀,“四爷让你爬出来,没听见啊!” 她咽了一口唾沫,向那个站在旁边隔岸观火的死小孩招了招手,他也没楞着,撩起衣袍就蹲了下去:“怎么了?” “还怎么了!”她压低了声音,朝正在买卖人口的四阿哥和掌柜瞥了一眼,“这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每回年底,叔叔伯伯们都要聚一回,今年轮到我阿玛办宴席了,每年来办宴席都会来九叔的饭庄里借点厨房里的人手回去帮忙,嘿嘿!恭喜你!”他歪着脑袋跟她解释,“你要是不出来也行啊,我叫我家奴才帮你把桌子一起扛到我家去。” “……” “成成成,回头您和九爷知会一声就成,我这就帮你点人去,呃……不过这丫头……”掌柜一边和四阿哥点完头哈完腰,还是犹豫地看了一眼还赖在桌子底下的夏春耀,“这丫头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不怎么听使唤,您看……” “……”竟然敢说她脑袋有问题,他脑袋才有问题呢,tnnd,这是严重的人身攻击,她要上诉,要上诉!!呃……不过……得等雍正大人闪了再说…… “粗活不用脑子能干,有手就成。”冰凉的声音砸了下来…… “……”这什么破人……严重鄙视人身攻击,什么叫不用脑子就能干,还不如说她脑子有问题呢,呜…… “你还犹豫个啥!”弘晖伸脚踹了一把还抱着桌脚的她,“你忘了我家住哪了吗?” “这和你家住哪没关系,重要的是你……”那个冰疙瘩阿玛,肯定会把她冻得high到极点,又不是去八爷家帮忙……呃……等等…… 四爷的隔壁是八爷家……四爷的隔壁是八爷家…… 她猛得反应了过来,眨着眼睛看着弘晖一脸“笨蛋,才反应过来”的死表情,终于咧开了笑脸,抓着他的小手一阵猛摇,呜呜……不愧是雍正大人的好儿子,从小就立志于帮人拉红线的光荣事业,真是让人感动,太让人感动了! “感激的话就不必了!”他使劲地将小手从她的钳制下抽了出来,“我要吃棉花糖,还有爆米花,冻米糖,还有……” “……”不愧是雍正大人的儿子……逮着机会就剥削她瘪瘪的钱包,搞清楚,那是她的嫁妆钱,她要是嫁不出去,谁来负责任! “你们可是聊完了?”一个凉凉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让夏春耀打着抖从桌子下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脑袋…… “既是聊完了,便回府吧。”四阿哥一把牵起弘晖,皱了皱眉头,“手怎么这么冰凉的!” “许是刚才抓了一把雪,嘿嘿!”他咧着嘴角,就把小手往四阿哥的手里使劲钻,“阿玛给我暖暖!” “是为了让你多走动才不坐轿的,可不是让你抓着雪胡闹,快到年关,可不许再贪玩生病了。”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牵起小娃娃就往前走,向后瞥了一眼还瑟瑟发抖的夏春耀,也没多言语,只是瞧着自己手里的小娃娃同她打着什么暗号,低笑了一声,跨着步子走了出去。 某个将心提到嗓子眼的人也跟着放下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四阿哥牵着弘晖走了出去,蹲下身子,拍去小娃娃绒毛帽上的雪,将他的左手牢牢地牵着,怕孩子跟不上步子,将步子放慢了些许…… 这样看来,其实皇帝也不是那么恐怖的东西啦,至少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还不是和寻常父母似的,怕自己的娃娃冷了,病了,虽然怕把自己的孩子给惯了,难免严厉,可是那股子眷宠还是由内而外的流露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吧……她淡淡地一笑,转身跑回饭庄,跟着那些下人们一起去准备着要去四爷家的东西…… 烟火 话说,夏春耀要卷铺盖到四爷府打工的消息传进了春桃的耳朵里,春桃满面春风,殷情切切地帮她打了铺盖,一脚将她踹出了大门,顺便告诉她,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解禁一下,她没脾气地挥了挥手,留下一句:“等我回来,记得换床单。” 就这样,没有盛大的欢送仪式,当然,也没有华丽的欢迎仪式,她就这样飘然空降到四爷府了,然后,继续没啥新意地接受地主阶级的剥削,得出的结论,四爷家绝对比九爷的饭庄管理严密好多,而且雍正大人真的说到做到……让她忙得连想问题的时间都没有,敢情要不要脑子都没关系了…… 但是,忙归忙,该做的“正经事”她还是一点都不含糊,比如白天的时候和八爷家的下人套套近乎啦,每天蹲在和八爷家一墙之隔的墙头偷听啦,和弘晖两个人搞搞半夜爬墙这样的事啦,但是,不管她怎么闹腾,人间蒸发的八爷还是没见着,她也只能晚上抱着背子流流口水,安慰自己,八爷现在已经离她很近了,一墙之隔而已…… 这距离不是问题,年龄也不是问题,就连朝代她都华丽地跨过来了,一堵墙而已,她就当它是个屁…… 一安慰就把自己安慰到年关了,可能是因为头上有雍正大人压着的关系,她竟然华丽地没闯什么祸,她拿着四爷府发的红包正在华丽地转圈,高唱着“劳动最光荣”,看着弘晖跟着四爷和四福晋进宫去过年夜,死小鬼临走之前,竟然还装大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留下一句:“想开点,不要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哦,我会代替你好亲亲我家八叔的,嘿嘿!” 死小鬼,又利用亲戚效应,有本事就公平竞争,哼!她还怕他不成! 看着他坐上马车还拉开帘子来跟她晃了晃小爪子,她只是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府继续做她的事,红包虽然拿到了,脑袋还得保不是,呜……好怀念现代的时候每天都是等在桌边就有饭吃的奢侈生活。 要说夏春耀在清朝过的第一个年,其实也蛮华丽的,主子不在家,奴才们彻底放风,估计四爷也是算计到,平时用高压政策把这些奴才被憋坏了,到了过年了,就放任自流一把,于是乎,整个下人房就闹成了一团,也不管丫头,小厮,还是大娘,大伯,围成一群吃火锅,而夏春耀当然没有含糊,把从九爷府里学来的那套饿虎扑食给搬了上来,搞得一向吃饭规矩的四爷府的下人们都对她投以崇拜的眼神…… 她哼哼一笑,呼啦啦地喝着自己碗里的汤,在别人半饱的时候,就吃了个撑,这吃饱了吧,旁边的小厮就把一直藏着的筛子给拿出来了,吆喝着要赌,过了不久,另一边的家伙更强,把珍藏已久的麻将也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由于自己是外来人口,加上刚刚抢食太过招摇,因此,被人丢上去破财……她看了一眼自己刚拿到手的红包,还算有点赌资,赌就赌吧! 一瞬间,整个下人房里一片乌烟瘴气…… 于是乎,当从宫里吃完满汉全席,过完酒池肉林的弘晖一脚踹开下人房时,看到的就是一片地狱状态的场面……所有人围在一个四方桌前直叫邪门……而那个皱着眉的夏春耀一边打着牌,一边摇着头…… “……北……北风……”一边的小厮颤着手将手里的牌丢了出去…… 夏春耀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周围人倒抽了一口气…… “你确定你一定要打这张?”她非常厚道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用一种“兄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表情…… “干吗!我就不信邪了!你还真要这张牌?” “……不要逼我……” “有本事你就要啊!!” “……杠!!”她咬着牙痛苦状,伸手从牌尾补了一张牌,在众人摒住呼吸的同时摸了摸牌面,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唉……” “怎……怎么了……大不了你就是杠上开花!!” “……”她深深地看了那个不服气的小厮一眼,“……我是双龙头,混一色外加小七对……给钱!” “咣铛”小厮看着面前的牌,滚到了桌子底下…… 夏春耀看着弘晖张大着嘴巴看着她,她只是郁闷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飘忽地留下一句:“记得明天喂鸡,抓虫的事就交给你了……还有,二柱,你给你老婆买的钗子就先寄放在我这,等你有了银子再来赎,还有还有,那边那几个裹在被子里的,衣服先寄放在我这,等有了银子再来拿……唉……” “……嫖……嫖姐姐……你……”弘晖指了指一片狼籍的下人房,听着一片嚎啕大哭,再看看她鼓鼓的荷包,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唉……你回来了?”她哀怨地朝他一笑,就恍惚地往门外飘…… 他跟着她走了出去,眨了眨眼:“你把我家奴才的钱都赢走了,还不高兴个啥!” “……你懂啥,”她继续叹着气,往八爷家门口的高墙看了一眼,“这赌场得意,情场就要失意了……呜呜……果然是我悲惨处境的真实写照……呜呜!!” “……”弘晖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拉着她往前庭走,“不喜欢银子,去给我买吃的去!” “干吗!失意归失意,嫁妆还是要存的,你想都别想!”她猛地将荷包抓在手里…… “哼,既是失意了,还存嫁妆来何用?”一声冰块的声音从旁边蹦射出来,砸得还沉浸在数钱喜悦中的夏春耀晕头转向了一阵子…… “四……四爷!” 第38章 她吓的一把将手里的荷包掉到了雪地里,却不知道该弯身拣钱还是福身请安,看着一地的银锭子到处乱滚,再瞥了一眼四爷依旧没啥表情的脸,向一边的弘晖投去鄙视的一眼,nnd,死孩子,带了个定时炸弹来,也不同她知会一声……这下华丽了……竟然在雍正皇帝面前秀了一把她华丽的赌技……这下不被拍成马蜂窝,也要被打成窝窝头…… “你们到是挺会找乐子的?”他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下人房的乌烟瘴气,吓得里面那几个还裹着被子的奴才差点没原地打滚。 “奴才……奴才该死!主子恕罪!!”一屋子的奴才一起抖散了骨头…… 弘晖无良地站在一边笑,还蹲下身捡起她撒了一地的银锭子往自己怀里揣,揣得还在发抖的她直接想踹他一脚……这两父子,绝对是串通好来打她嫁妆的主意的,极度过分!! “阿玛,烟花要开始了,你说好了陪弘晖看烟火的!”他捡光了地上的银锭子,朝着夏春耀眨了眨眼睛,牵着四阿哥的手,使劲地摇。 “……既是过年,便算了,下不为例!”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没在理会一屋子的奴才,径自向前走去。 “呼……”松了好大一口气……夏春耀瞥了一眼笑的贼贼的小鬼,伸出了手,“还来!” “喂,我救了你,你还好意思问我讨银两?”他倒是不要脸地哼了两声。 “要不是你把……啊……那个谁带来,我至于么!”她哼哼地跟他叫上板了。 “我给你从宫里带了点心哦,难道不值几个银锭子钱?”他提了提手上的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斜视了一眼,这个还蛮有心的小鬼,咽了咽口水,“带了啥好东西?”刚刚消耗了不少脑容量,现在感觉到肚子又叫了…… “嘿嘿,边看烟火边吃啦!”他一把拖上她的手,把她往院子外扯。 她被他扯着往外走,正要欢天喜地边看烟火边吃东西,却看见前面那个黑影子,弯身在弘晖耳朵旁边咬:“你阿玛也要去啊?” “啊!”他答得理所当然,“我额娘身子不好,受不了雪,所以,叫阿玛陪我呀!” “……东西,可以让我拿回屋啃么?” “干吗!你想说我阿玛影响你食欲……唔……” “你小点声!”她猛得捂上他的嘴巴,这张嘴巴,还真是给她惹事,“你要我的命啊!” “你吃不下东西于我不相干,你的命我也没兴趣要。”走在前面的大人突然回头丢下一句,说完又接着往前走,却吓得她差点改用爬行地缩回自己的房间,硬着头皮被笑得直不起腰的弘晖拖出了大院子,才发现外头好热闹…… 刚才一直在里面哀叹自己的赌运横通,桃花运却几度衰竭,没注意外面已经这样热闹了,她看着漫天通天的烟火炸出一个个火花,竟然不比现代的差,这老祖宗的东西就是华丽,把火药都用在和平华丽的道路上了,赞一个…… “呜哇!!好大,好大!!那个好大,你看到没!!”弘晖一边跳着一边乱嚷…… “恩恩,那个,我喜欢那个,绿色的,乱闪乱闪的!!”她也激动地跟着他跳进雪地里乱嚷……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绿色的东西啊……”弘晖鄙视地瞪了她一眼。 “……你就不能不想歪吗?” “不能,谁让你看起来就斜眉歪眼的!” “死小鬼,叫你唧唧歪歪!” “哈哈哈!!” “唉唉!!快看那个,爆帅的!” “恩恩,好大!不过……爆帅是啥意思?” “哎呀,就是很酷的意思啦!” “……酷又是啥意思?” “……就是很……很……唉……那个,那个……还会转耶!” “哦!那个,那个,我去年自己放烟火的时候也放过!” “你自己放过哦?那今年干吗不放?” “阿玛不让呗!去年我把马甲给烧了……” “笨蛋!咋会把马甲给烧了!” “一时没瞧上就烧了呗,当时又没找着水……” “你傻啊,不知道用尿浇一下!” “对哦,当时我还蛮想尿尿的……哎呀,给吓忘了!” “咳咳!!”一阵不算重的咳嗽声从两个已经玩疯的人身后传过来,以告诉他们不要太过分,注意影响,有伤风化的话题还是打住比较好。 也就是这一声咳嗽让某个已经忘乎所以的人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地回过了脑袋,却见四阿哥只是立在府门边,没说话,也没啥特别的表情,抬头看着黑夜中的火花…… 嘘了一口气,还好雍正大人不在意她教自己的儿子尿尿救火这样不华丽的招数……不过还是注意一下言行比较好,免得等他当了皇帝,就在北京城外立一个“夏春耀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那她就流芳百世了。 “嫖姐姐……”弘晖拉了拉她的衣角,“我刚刚……好象看到我阿玛在笑……” “……不会吧?你别吓我!”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四爷竟然笑了……还是提醒一声弘晖回屋比较好,搞不好他们今天就要中奖,被天上的烟火落下来炸成了个黑炭了! “……恩……我也被吓到了……我阿玛笑,和八叔不笑,那都很吓人!” 八爷不笑??她突然楞了楞,虽然怎样的八爷她都觉得很华丽啦,但是不笑的八爷,还真没见过,不过光用想象就好恐怖……的确可以和四爷笑一样,算的上是一个级别的恐怖…… “八爷不笑??你见过么?”她眨了眨眼…… “……你没见过?”他眨了眨眼…… 某人使劲摇头…… “那你现在把脸往右边转一下……” “啊?”她下意识地听着命令,将脸往右边转了过去,却见到一张淡淡的,让她想了近一个月的脸站在八爷府的门口,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边的身影,没有要走过来打招呼的意思,眉头没挑,嘴角没提,没有怒意,不失柔和,只是没有笑脸…… 同她的视线撞了一下后,竟是勉强扯起一抹笑,却又稍纵即逝地放了下来,接着,便从容地移开了视线,去看他头上的那一片火光四射天空…… “弘……弘晖……” “啊?” “那个人……是你家八叔?”她一边看着他,一边皱着眉头,手还摇了摇旁边的弘晖。 “……你这话是啥意思?” “……没啥……好恐怖……我就知道我赢钱,绝对不是好兆头……” “……有见地……”撞上阿玛笑、八叔不笑的日子,果然不是好兆头…… 大年初一 话说,康熙四十二年就在漫天的烟火和一片爆竹声中飘然远去,而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对夏春耀来说并不太华丽,听了一个晚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而且每每都在她端着洗脚水,放到八爷面前,看着那双华丽的脚快要从靴子里抽出来时就被炸醒了,真是tnnd……美人洗脚,鞭炮别吵,这个道理都不懂,鄙视那些半夜不去做春梦,爬出来放鞭炮的! 顶着一双熊猫眼从被窝里被管事的吼了出来,以行动证实,地主阶级的压迫并不会因为过年就手软,她也只好呜咽一声“社会主义好”,睁着迷梦的眼睛上工,快要到四爷家的年宴了,于是乎,她也更加忙得找不着北了。 她迷朦地提着一大桶垃圾要丢出停在府门口的垃圾车,路过了前庭,看见弘晖也顶着一双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黑眼圈,在下人的带领下,去给四爷和福晋去请新年的第一个安,两人在院子里同时打了个哈欠,吐了个舌头,他往正厅去,她往府门口走…… 使劲一甩,将垃圾愤然丢在马车上,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却看见隔壁佳人的府门口停着那顶熟眼的轿子,而她的佳人正从府门跨门而出,这新年新气象,第一天就碰上她的佳人,是个华丽好兆头,她正准备厚着脸皮跳过去说一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却见她的佳人眼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而昨天就出现的奇异现象,到了现在也没有退下……老天,这个新年礼物太刺激了,把那个会笑的八爷还来啦…… 她还以为只是为了配合一下辞旧迎新的华丽的气氛,所以,八爷和四爷才心有灵犀不点通,决定同时改变一下大家平时过度使用的表情,来应一下景的……可这除夕都过了,12点的钟声敲完,灰姑娘的戏码都演完了,这一切也该恢复正常了吧…… “八爷,再不走,请安的吉时就过了……”一边的小厮抖着嗓子提醒了一句,主子不笑了,他快死翘了…… “……”他将视线移了开去,不待小厮伺候,径自撩帘,弯身,落座…… ……八爷……好象在和谁闹脾气的样子……而且这个谁,好象就是站在这里,扔垃圾,还不知道发生啥事的她……夏春耀…… 将自己对不起八爷的事翻了下记录,其实她做过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也不多啊……无非就是晚上做做他当男主角的春梦,没付他版权税啦,在他家墙壁上留下了几个华丽的脚印,没付清洁费啦,本来她还打算在他家门口用瓦片写上“iloveyou”几个华丽的大字呢,但鉴于影响风化,又怕教坏某个小朋友,要被抓去午门斩首,她都作罢了…… 难……难道是她曾经暗恋过十四,花痴过九爷这样华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谁这么大嘴巴,拖去午门斩首示众啦!! 但是,但是,那只是人类在见到华丽事物的条件反射而已……而且在八爷英雄救美之后,她已经把以前过往全部清空,就差遁入空门以谢清白了,这是她的初恋来着,相信她啊! 第39章 八爷…… 胤禩右手撑着下巴,感到一阵摇晃的起轿,甚至感到背后一阵好忠君爱国的视线,几乎不需要去撩帘确认,唇角却下意识地勾了起来…… 直到轿子落在宫门前,撩帘的小厮撩起了轿帘,却见一张带着和以往不无相同的笑脸的人,从轿子上从容地走了下来……站在旁边的小厮下意识地打了个抖……不愧是他家八爷,不知觉间,已经由语言天书上升为表情天书了。以往天书听不懂,至少还可以看脸色行事,这下可好了……天要亡他啊……老天,他发大财的新年愿望不算好不好……他只求老天别再让八爷升级了……八爷已经够华丽了……可怜可怜他们这些还不到道行的人吧…… -------------------------------------------------- 同皇阿玛请过安,胤禩走下乾清宫的阶梯,雪被太监们扫开的不留一丝存在的痕迹,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这紫禁城的天空,停了停脚步,深呼出一口气,暖暖的白雾从唇口流出,再提起脚步缓缓走下阶梯…… “冻死人的天气!”一同走出来的九阿哥跺了跺冻麻的脚,皱了皱眉头,“八哥,可是要去良妃那儿请安?” “……”他淡淡地一笑,没说话…… 九阿哥无力地挥了挥手:“得得,您啊,就继续这么着吧!最好是让我也瞧不明白了,等哪天,你九弟我可以正式向您辞了这帮您转话的差事,我感恩带德!” “怎么?大过年的,火气倒不小?”八阿哥挑眉头看着他深皱的眉头,“可是昨夜被炮仗声闹的?” “……”他不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朝阶梯下走,他该说啥,告诉八哥,他嫌他家最近一个月过的太太平,太安静,他严重不习惯?不习惯到年夜辗转着睡不安稳,却不是因为吵闹的炮仗声?不习惯每天上下轿子,太平无事地走大门?不习惯每天在书房里宠幸谁也相安无事?估计他要把这些话说给八哥听,八哥第一个反应就是带他去御医那里问问他还有没有救……而御医的诊断结果绝对是……没救了!!真是混蛋…… “不扯了,我得去我额娘那,去晚了,她又是一顿唠叨。”他向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跨着步子往宜妃宫里去。 “你九哥是被炮仗声闹腾了,那你又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只是向后回了回头,看着身后的十四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将头顶上黑绒帽往下按了按。 “……八哥可是要先去惠妃那请安?”十四提了提唇角,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同八哥走一段。” “你不急着去你额娘那?” “晚些去。” “避你四哥?” “免得大过年的抬杠,我图个吉利!”他状似无谓地耸了耸肩…… “哦……我倒怕你也避他,他也避你,最后却避到一起去了,这不赶了个正好?”他笑着回头深看了他一眼。 “……八哥……九哥是被炮仗闹的,那你自己又是怎么回事?”不要怪他用这么让人眼熟的问题,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他挑着眉头,伸手指了指自己…… “……很讨打……”原谅他实话实说,刚才九哥的表情就这样告诉他的,他心有灵犀地感觉到了…… “……” --------------------------------------------------------- 胤禩刚跨进院门,却见一个蹲在地上摆弄着还没开的水仙的身影,因为穿着花盆底鞋,蹲得摇摇晃晃,只手拨弄了一下冰冷冷的花苞子,却仰头看见自己的儿子走进院子,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被弄皱的旗装,等着站在门口的胤禩进来,却见他只是站在门口。 “……怎么了?”她踩着花盆鞋,向他走了两步。 “……额娘看不出来,儿臣在生气吗?”他故意地扬了扬眉头。 她也不急,只是笑着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往屋子里走:“水仙搁在房里老是不开,我见今日阳光甚好,边让它透透气,我也跟着透透气。” “是透气还是吹冷风?”他指了指被搁在一边椅子上的毛裘。 “瞧你,一来就兴师问罪的,还没同额娘请安呢。”她看着他将椅子上的毛裘拿了过来,抚在她身上。 “与其请额娘安,不如守着额娘少吹点冷风才是。”他引她进了屋子,瞥了一眼旁边吓得打抖的丫鬟,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她们下去。 ”可有先去惠妃娘娘那儿?”她落了坐,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叮咛了一声,他自小便由惠妃抚养,这请安可不能马虎,“礼数可到了?” “给皇阿玛请过安,我就去过了。”他安抚下她,坐在了侧座上。 “……那就好。”她向他打量了一眼,“……还有裕王府那边……” “额娘还把我当不懂事的娃吗?该打点的事,我自有分寸。”他笑着帮她弄暖她刚刚在冷风里吹凉的手,“额娘的话,儿臣都有听,可儿臣的话,为何不见额娘听过?” “我的话你都有听?”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冰凉地划过他的侧脸,“为何还不去接你福晋回府?她回娘家时日已经不短了吧?” “她在那住的习惯,儿臣也好清净,这不挺好?”他的表情没有变过,只是对她冰凉的手皱了皱眉头,“额娘,儿臣去帮你寻个暖手的小炉来。” “你已经二十二了!”她拉着他站起要走的身子,按着他坐下,“哪个皇子这么大了还没个娃娃,这紫禁城里,说是风,就是雨,你到现在还没孩子,你皇阿玛那也说不过去,她既不能生,就算你不去寻她回来,总该纳个妾室了吧?” “……”他只是听着,没有言语,将手握紧了她那双越加冰凉的手…… “当初若不是为了我封妃的事,你大可不必允了你皇阿玛这婚事……既是我身份不够,我也没做那妄想,却为何要你……”她垂下的目,带着一丝丝的怨,“这个高枝不攀也罢……” “……”他依旧没说话,笑颜也没褪下,“额娘怨吗?” “……”她只是皱着眉,伸手抚了抚他舒展的眉头,“有你在,额娘不怨!” “……裕王叔过身后,皇阿玛可有来过?”他任由他的眉头在她的手掌里抚平。 她摇了摇头,视线越过他,看向满院的花草,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额娘……”他轻唤她,拉回她的注意力,“什么时候,儿臣让您看看紫禁城外的红梅吧……很漂亮,很漂亮,而且暖暖的。” “……”她微笑着,带着微微的期待,却终究不敢砸下太多的希望…… ---------------------------------------------------------- “哇!爆帅!哇!好酷!哇!”弘晖一边指着天上的烟火,一边用着不知所以的语言,却见他身边的毫不合作地唉声叹气地坐在后门巷子的台阶上,发出一阵阵要把人搞崩溃的叹气声…… “唉!不要在这里猪喘气了!”他没好气地踹了踹她,“八叔可能是这两天笑脸告假嘛,就算是我阿玛,偶尔一年也要笑几下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你懂个屁啦,你阿玛偶尔笑那是为了协调面部神经所必需的肌肉抽动,八爷绷个脸,那是为了啥?”她向他白了一眼,深刻指出他阿玛和他八叔是两个极端不同的生物。 “……鸡肉?我阿玛又不顶爱吃鸡!”他咕哝了一句,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她身上砸,“不过看样子你就不是在说阿玛的好话,先打再说!” “死小孩!”她也不示弱,抓起地上的雪也跟着扔过去,“你阿玛不在还敢和我叫嚣?看我的飞天遁地降龙十八掌!” “啪”带着降龙十八掌劲道的雪没有砸在一个闪身飞开的弘晖身上,却砸在了无辜出现的人胸口上…… 两个还在疯玩的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立在那里,看着那个披着白裘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八……八……八爷……”这是没见过世面的…… “八……八……八叔……”这是见过了世面却被吓破了胆的…… “……”他抬手扫了扫胸口的雪,眸子里竟然带着几许凉意,视线从胸口移到某个抖得如风中残竹的夏春耀,再看了看使劲咽口水的弘晖…… 某个死小鬼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一缩脖子就往院子里爬,却被另一个猛然反应过来的家伙,使劲拽着了裤子:“死小鬼,不准走,这个时候丢下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手,放手,我这是给你机会,你想对我家八叔做什么都可以啦!”他一边往上拖着裤子,一边用脚踹啊踹…… 机会?她反头看了一眼还是冷冷地立在雪里,俯视着他们上演苟延残喘地爬动戏码的八爷,这……这种机会不要也罢啦,大过年的搞出人命对大家都不好的嘛……呵呵……呵呵……八爷,八爷,时候不早了,你家就在那边,自己爬回去睡觉啦,乖乖睡觉,晚上不要出来吓人哦,她先走一步…… “啪!” 她还没楞过神来,就被一头冷雪砸了个晕头转向,眨了眨睫毛上还沾着雪的眼睛,却看见那个站在那里的大人,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将手里的雪花轻轻地拍掉,然后俯下身来,看着两个还趴在雪里的人…… “你们两个胆子不小? 第40章 恩?”唇角渐渐地往上勾…… 两个家伙同时咽下一口口水……他们两的胆子很小啊,正要很没种的四下逃窜呢…… “竟然撇下我,就偷跑来看烟火?恩?”微笑渐渐扩大了…… 两个家伙再次面面相觑地眨了眨眼睛……他们……他们…… 他也不再同他们客气,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雪,砸在他们的身上…… “八叔……”弘晖走到他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弘晖现在陪你看烟火可好?” “哦?”他提了提音调,看了看这个笑的很贼的小鬼,“有何条件?” “呃……我们偷跑出内城看?嘿嘿!”他将自己的小袋子拉了开来,“我还可以请八叔吃东西,只要,您帮我过了阿玛那关?好不好??” “喂!!那是我打麻将赚来的嫁妆钱!快还我!”某个一听到银子就从雪堆里反应过来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不给,不给!有本事你就跟来嘛!”他向后做了鬼脸,使劲地往前跑着,她跳了起来,真要追上去,却见站在一边笑着的八爷…… “……八爷……”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恩?” “……以后要是您不笑了,千万不要照镜子……” “……” “……我们受到点惊吓到没啥,我怕把您给吓着……”她用着真诚的语气告诉他…… “……” ---------------------------------------------------------- 对于夏春耀而言,这才是所谓的清朝的过年方式,钻在热闹的人群里,终于看到了那些在电视里演的胸口碎大石,张嘴吞宝剑,还有耍花枪,踩高跷的……她就说嘛,北京城过个年搞的极其严肃干什么,搞了半天那是内城那些王公大臣式的年,这才是真正的过年嘛! 舞狮子,耍龙头,华丽无比……而且还能跟八爷一起华丽丽地过大年,看在情场得意的份上,她暂时不计较那飞进死小孩口袋里的银锭子好了,大不了,挑个八爷不笑的日子,再抓几个人豪赌一番,啊哈哈哈哈! “嫖姐姐,我怎么觉得你看我家八叔的眼神好奇怪啊?”被八爷抱在手里的娃娃,一把搂住了胤禩的脖子,娇嗔一声,趴在人家的胸口上,“八叔,你不要怕哦,弘晖会保护你的,要是嫖姐姐敢对你乱来,我就把她哼哼哼!” “那就有劳弘晖了。”他笑着向她望了一眼,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tnnd……这两叔侄简直就把她当嫖过赖帐的死嫖客了,极度鄙视……呃……她干吗要拿自己打这个毫不华丽的比喻……死小鬼,都是天天嫖姐姐,嫖姐姐的叫,她说,八爷,你侄子都性格扭曲成这样了,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好象还一脸骄傲的样子……果然生在皇家的人,价值观都极其怪异……封建局限性啊! “八叔,八叔,我要吃棉花糖!”他一边扭着,一边把身子往小贩子那儿挤…… 他将扭动的小身躯稳住了,朝小贩子那儿走着,买了一只棉花糖,塞进小奶娃的手里,小奶娃开心地大咬一口,沾着几根糖丝的嘴就往他的脸上蹭了蹭…… 她跟在后面,看着这几近熟悉的戏码,唉,习惯了,习惯就好……她的佳人反正已经被调戏不是一两回了,都不清白了……呜呜……不过,她是不会嫌弃他的,八爷,她知道,他在忍辱负重,牺牲色相啦……呜呜……不过,别被调戏上瘾就好了…… “你要吗?”他回头看了跟着后面的她一眼,瞧着她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只是笑…… “要!”她立马傻傻地举起了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再要一根!”他转身对着小贩说到。 啊……他是说棉花糖哦……呃……她还以为他问她,要不要也来调戏一下他哩……害她还激动万分地举着个手,棉花糖有什么好要的嘛,她要调戏他啦!!调戏,调戏,调戏啦!!! 他将棉花糖拿在手里,转身递到她手里,她叹了一口气,正要去接……却被他猛得缩回了手去…… “唉??”她楞楞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要吗?”他将棉花糖举高了些,调侃地看着她。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不要总问她啦,她会想歪的啦,“……要……”呜……这是谁啊,竟然发出这么欲求不满,极度憋屈的声音,她不承认这么让人鄙视,有伤风化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他轻咳了一声,带着一抹深意的笑容,微微低下身来,向她靠近了些,将脸伸到她的面前,一副让她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唔……这是干吗,突然把一张这么华丽的脸伸到她的面前来,挑战她的忍耐极限吗?八爷,你会失望的……呜…… “嫖姐姐,你怎么那么笨啊,人家我八叔请你吃棉花糖,你怎么可以没表示嘛!”他一边啃着糖,一边舔了舔唇,“我刚刚可是有亲八叔才有得吃的,你想不劳而获啊!” 胤禩一边笑着,一边点下了头,然后转过视线看向她,只见她猛得咽下口水,紧握了一下拳头,似乎不相信这天下掉下来的好事,会砸在她的身上,猛地转过身去,然后使劲地捏了两把自己的脸颊,好象肯定了不是做梦,不用担心被炮仗吵醒,然后再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低着身子很累人呢,她就不能不要想那么多吗…… “那……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倒突然懂起了礼貌来,踩着同手同脚的步子站到他身边来…… 没人要她客气好不好…… “我……我……我亲了……”她掂着脚就要往他脸上靠…… ……怎样都好,快点行不行…… “呃……亲哪边比较好……”她突然觉得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不能这样就白白浪费,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定要亲到最划算的地方……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全是漫天烟火的天空,只等着她随便临幸一下…… “……左边……右边……呃……”可不可以多亲几下……呃……虽然她知道这样很贪心啦……但是……好难选择的说……都想亲…… “……要我给你建议?”他实在受不了她的磨蹭,温吞如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他还不急不慢。 “呃?”她还在思考着左边还是右边的问题,却听见一句淡淡的…… “弘晖,眼睛蒙上,呆会,八叔带你买更好吃的!” “哦!好!”为了吃,啥都可以不要的小鬼立刻将手往眼睛上蒙…… 然后她的视线也被一蒙…… 嘴巴里充斥着一阵熟悉的温热,带着几分调弄窜进她的口里,像要问她讨糖吃的挑逗,最后在她的舌上轻缓地流动…… 她的头顶上烟火在烧,她的身旁众人围着卖戏耍的在跳,她的唇被拉起一阵轻颤,比烟火还热,比戏耍的还跳…… “八叔……好久哦!我要睡着了!”小鬼不满地捂着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窥着,哼哼哼,嫖姐姐,不能让你太幸福! 一声轻唤,将她唇上的温度拔走了,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手里被塞进了一根棉花糖,她像拿着奖励似得晃悠悠了一阵…… “八叔,八叔,我还要吃东西啦!”他啃着快被他吃光的棉花糖,开始指着新的东西叫唤。 “你又要胖了!”他拍了拍小娃娃的脑袋,一手拉过了还在发愣的某人,拖着她向前走,“还要吃啥?” “呃……冻米糖,爆米花,糖葫芦,我还要喝大碗茶!!”他一边拍手一边叫嚷着,反正他们的声音不是顶大,旁边的炮仗声,烟火声,根本没人注意他们,太好啦! “今天过年,都依你!”他也没含糊,随着他的指示往前走着,却反头看了一眼还在晕乎的某人,“……你呢?还要吗?” “……”八爷……她会喷鼻血的……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好风流! “不用点头点得那么用力!”他的右手抱着弘晖,左手牵着那个没方向的人往前走…… 那是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天……好华丽的…… 大年初二 话说,夏春耀的大年初一在被喂得饱饱,睡得足足后华丽而过,然后就应了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春事笑眯眯的硬道理,黑眼圈没了,愁眉苦脸也没了,几乎带着一种积极主动找活干的劳动热情,把一度使劲骂她“懒骨头”的管事搞得迷茫不已…… “少主子吉祥,少主子今天看上去好帅哦!”她咧着嘴,一边在前庭里忙着收拾桌子,一边向站在一边恶寒着发抖的弘晖打着招呼…… “……”弘晖郁闷地看着她几近灿烂的笑脸,几乎悔断了肠子,正要去和她套个招,据下人说,阿玛已经发现他们昨天晚上半夜爬墙回来的英勇事迹了,现在不套好招,等阿玛来审人了,那估计天下就要大乱了…… 一边想着,正要张嘴把某个擦桌子也能擦得一脸幸福状的某人抓到角落去,反头却见冷着脸的阿玛一脚跨过门槛,俯视着两个夜归的英雄,负手立在那儿…… 只能扯着嘴角干笑不已,他献媚地叫了一声:“……阿……阿玛……” “……昨晚玩得很乐?”四阿哥不动声色地走上了上位,转身坐了下来,看着某个死小孩正准备用装可怜的老招数对付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呃……”小娃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正想用什么体验百姓生活,了解人间疾苦来应付过关,却不想被某个正在擦着桌子,哼着歌,沉浸在一片粉红梦境里的死丫头抢了话…… “那是很乐,嘿嘿,做梦都要笑醒了!” 第41章 原谅这个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听不出问题来源的人吧…… “……”四阿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就不准备说实话的奶娃娃,也算是彻底了解他的劣根性了,视线一斜,准备从某个现在完全没有说假话功能的人嘴里套出点什么,“哦?有多乐?” “嘿嘿嘿嘿,棉花糖一下,糖葫芦一下,爆米花一下,我足足赚到了三下耶!”她一边将抹布当手帕状捏在胸前,一脸向往地看着窗外小鸟飞飞飞,完全没有考虑到身后的弘晖已经接近吐血的状态。 “……哼,玩得很尽兴嘛?”冷冷的声音加着嘲弄将视线盯在面前那个一直摇手、勒脖子的小奶娃身上…… “不过,最后,你很不厚道啦,说好要去喝大碗茶的,本来还可以多赚一下,竟然最后临阵脱逃!”她继续低头擦桌子,“反正都过门限了,啥时候爬墙,还不都是爬墙,大过年的,你阿玛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你啊!” “……”弘晖看着四阿哥眉头一挑一挑的精彩表情,认命地低下了脑袋,咬着牙咒骂着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死丫头…… “……哼,合着你的意思,大过年的,该去做些啥更有意义的事不成?”他的视线从已经快要崩溃的弘晖身上向旁边那个还在擦桌子的擦得异常卖力的某人看去。 “那是!这大过年的,不去花前月下,对酒当歌多划不来啊,平时就累死累活了,你们这难得也就一个年假,要是不玩回本来就太不划算了!”她说得头头是道,放下了手里抹布,“我看北京城里的老百姓就比你阿玛想得开了,你看我们昨天路过的百花楼,凤鸣苑,哪个不是火暴全场哇!我看你阿玛就应该……” 点着指头,转过身来…… “……依你看,我该如何?”好没诚意地询问口气…… 张嘴……石化……打抖……三个动作在夏春耀把脑袋转过来的同时一气呵成,对上四阿哥一脸“你再说下去试试看”的表情。再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带着“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的弘晖……干笑了一声……却立马想哭出来……呜……妈妈咪呀……她学过乐极生悲的成语啦,不需要身体立行地去感受啦…… “……四……四……四爷……新年快乐……恭……恭……恭喜发财……”她立刻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斜视了一眼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弘晖,完了……完了……她竟然叫雍正大人大过年去嫖……嫖……嫖妓……这下死定了……不过,谁让他打扰她华丽的恋爱时间嘛……大过年的不去抱小老婆,跑来管儿子,真的很让人鄙视耶…… “爷看你的表情,好象不是这么个意思。”他眯了眯眼,成功地让某人抖上加抖。 弘晖瞥了一眼,那个就会抖的某人,指望她是没用了,只能上演他的绝招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个眨眼,一泡眼泪就涌了上来,接着就哇啦啦地扯开了嗓子:“……呜哇哇!!” “你额娘还没到,少来唬我!”四阿哥看也懒得去看那个把眼泪当水流的娃娃。 “呜哇哇,阿玛就知道凶弘晖!弘晖知道阿玛一点都不痛弘晖!”他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泪,加上小手一摸一摸地,硬是将一副小奶娃哭啼图,搞成了小正太撒娇图,看得抖在一边夏春耀张大嘴巴,傻了眼…… “哼!”四阿哥冷哼了一声,眉头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弘晖自小就体弱多病,和弘晖一般大的娃娃出去玩的时候,阿玛就不让,“继续哭诉,抽鼻子状,“那些娃娃知道的事情,弘晖啥也不知道,呜……明里儿,他们不敢说,背地里还不都叫弘晖是傻冒!” “……”四阿哥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不自觉地放低了态度…… 夏春耀却在一边忍住吐血状,叫他是傻冒??这个世界上有人敢叫他是傻冒吗?颤抖颤抖……她明明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带着一票奶娃娃的强大华丽阵容……竟然能把一个帮派老大说成是在不良少年欺负下的乖宝宝,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呜……这两年,弘晖的身子总算好点了,下了地,才知道这外头新奇东西多着,人人都知道,就是弘晖不知道,弘晖是阿玛的儿子,就算不成气候,也不能给阿玛丢脸啊!弘晖这才想,多见识点,多学着点,总不是坏事,可……呜……阿玛……呜哇哇!!!” 好个对封建社会阶级教育制度的深刻控诉!!站在一边的夏春耀几乎带着膜拜的眼神看向了那个哭得惹人怜爱的奶娃娃,再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被融化了的冰疙瘩四爷,再次肯定了小奶娃的杀伤力非同寻常…… 四阿哥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哭得泣不成声的弘晖,弯身帮他拭了拭眼泪,却见小奶娃还闹脾气地嘟着嘴,转过身去…… “得了,得了,去过就算了,阿玛没带你去见识吗?要瞧啥新鲜东西,非得找这大半夜的去吹冷风,真要又闹出个病来,咋办?”虽然还是凉凉的声音,却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温度,听得一边的夏春耀冷热交加,水深火热,极度不习惯…… “……呜……”小奶娃欲拒还迎地让四阿哥把泪珠子给摸了去,最后抽了抽鼻子。 “大过年的,不许哭鼻子,男娃娃总哭鼻子像什么样子?” “……恩……”娇羞地应了一声…… “要去哪儿玩,要和阿玛或额娘知会一声,带几个奴才跟着!恩?” “知道了!”扭捏地答应了下来…… “好了,今儿个宫里有宴要招待大臣,阿玛得进宫了!”他立起了身子,反身看了一眼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状的夏春耀,没再说话,只是跨着步子走了出去。 雍正大人……您不是说这套对您不管用么……她怎么觉得好象这娃娃是专门针对他,才发明这套招数的啊…… “……阿玛,早点回来!”小不要脸地招了招手,一个转身,立马恢复原形,对着张着嘴巴,下巴快要落地的夏春耀眨了眨眼睛,“看到了吧,让你学着点,就知道抖抖抖,抖有个啥用!哼!” “……”学……怎么学……到底是谁把欲拒还迎,娇羞无限,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表情统统教给这个死小鬼的…… “还楞着干吗,我阿玛都给我们解禁了,出去玩咯!”他一挑眉,脸上根本没有了哭过的痕迹…… “……”这还是人类吗……雍正大人,你到底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娃来的呀……阿门…… ------------------------------------------------------ “还愁着以后见不着面了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十爷和十四爷了?”一声带着调侃的笑声从汀兰的唇角流泻而出,抬头看了一眼漫天无际的烟火,“宴席还没结束,你们就溜出来了?” “爷找个地方看烟火而已,反正也没爷什么事。”十阿哥扬了扬手,笑着说,“现在的差事可算满意?”他看了一眼一身女官旗装的汀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只让十四爷帮我寻个清净的差事,为何却把我往万岁爷身边放?”她深叹了一口气,“您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怎么着?这么好的差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倒还是我错了??”十四吊起了嘴角,一边撩袍坐在一边的石椅上,“听我额娘说,你茶艺着实不错,这才帮你寻了个好去处,你得明了,我额娘这算是越俎代庖,不给你寻个好去处,宜妃娘娘那儿总是说不过去。” “你这家伙,非把好话当坏话说!”十阿哥拍了拍十四的脑袋,“汀兰她不好事,不过,只是奉茶而已,别的事,别去瞎搀和就好,泡个茶还能泡出个啥事来?” “汀兰那个性,还出的了事?”十四冷哼一声,手撑在下巴上咕哝了一声,“又不是那个死丫头……” “什么死丫头?”十阿哥看着十四突然忿忿的态度有些不明…… “没啥!”他没好气地打断了十阿哥的问话,竟然用起了同那个死丫头一般很不入流的转移话题的招数,“汀兰,我说今儿个大过年,良辰美景的,何不再哼上一曲?” “对对!”十阿哥兴致一来,一拍腿想起来,“当初去九哥家第一次碰上你的时候,你哼的那怪曲子,还真是找不着比你唱的还好听的! 汀兰轻笑一声,应了下来,视线淡淡地停在半空的烟火上,细柔的嗓音在冷冷的空气里悠悠地吟起了一阵舒扬的调子: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十阿哥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刚想说什么,却不想破了此刻的幽静,只是楞楞地望着她轻柔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余音缠绕…… “大过年的,怎么唱这悲调子?”十四皱了皱眉头。 她垂了垂眉头:“汀兰只是想着大过年不能团圆的阿玛和额娘……” “……想是人怎么不见了?敢情都躲在这儿听曲子?”十三阿哥的声音插了进来,视线在一曲唱罢的汀兰身上打了个圈,然后伸手去拍十四的帽子,“唉,你家岳父正在里头找你呢,你倒好,跑出来享受美人吟曲?谁还敢把闺女嫁你啊?” 十四将帽子按住,站起了身,正要调侃地应上一声,身后站着齐刷刷的几个人:“说我,这不都闷出来了么? 第42章 得?汀兰啊,你就接着帮这几个爷也哼上一曲吧!不过……四哥,怎么把您也闷出来了?” “四爷吉祥,八爷吉祥……”汀兰立刻福下身去,略微抬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两个人,带着几许复杂……这就是将来为了皇位要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 “起吧。”四阿哥扬了扬手,对她有点深意的眼神砸在自己身上,皱了皱眉头,却转身看向十四阿哥,“皇阿玛在唤你呢,要抬杠也先进去再说。” “四哥,您这话说的,这大过年的,你十四弟我就算再不成气候,也不能这时候同你抬杠吧?”他贼贼地一笑,耸了耸肩,却只能认命地站起了身子,“进去咯,进去咯!八哥,你可是也来逮我的?” “有四哥在,量你也跑不远,我是跟来看热闹的。”八阿哥唇扬轻笑,不掩那一丝幸灾乐祸。 “这没良心的话,也只你八哥能说的出口!”他摇了摇头,一把拉过一边的十阿哥,“咱们是一船的啊,十哥,总不会和八哥一样没良心吧?” “唉??老十四,这可是你拉我出来的!”十阿哥看了一边一直笑着没出声的汀兰,只能把十四拖着往前走…… 八阿哥反身跟着一行人身后,正要提步而行,却顿了顿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将脸淡淡地侧向了身后:“我额娘那的水仙花种,可是你给送去的?” “……回八爷的话,是奴婢给送去的……偶尔听起万岁爷提起说,良妃喜养些讨喜的花草,刚巧又寻着些水仙花种,便给良妃娘娘送去了些……” “……那到是你有心了。”他转过身来,对着她轻笑一声,却带着一抹褪不下的深意,“要爷打赏你些什么吗?” “……汀兰只是……” “爷便赏你个忠告,这紫禁城里,事事上心不一定是好事。”不等背后的反应,他只是趁着月色,习惯性地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踩着步子,赶上没走多远的一群兄弟…… ------------------------------------------------------- 当胤禩的手落在后门的门闩上时,雪又不知觉地飘了下来,他抬眼看着这紫禁城外的天空,好一阵子,没去拉那扇后门,直到一阵实在不算小声的对话窜进他的耳朵,让他忽略不掉…… “不是这样啦!你怎么就这么笨啊!”一声训斥的声音从弘晖的嘴巴里跳出来,砸在正以极度怪异的表情看着他的夏春耀身上,“眉头再垂下些,嘴角,嘴角,哎呀,叫你把嘴角跨下些,不是叫你流口水啦!!” “……我承认我没天分还不行!你放过我吧!”没骨气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撒娇这种东西,比杀人还难,你饶了我吧!” “连撒娇都学不会,你以后怎么混啊?难道每次都靠我来保你?”小奶娃说着完全和他身份不相符的话,“你都没和你爹爹撒过娇么?” “向他撒娇??他不向我撒娇就不错啦!”她一扬不屑的音调。 “哦?听人说,你不是卖身葬父的么?” “卖身葬父??啊哈哈哈哈,你信么?” “如果你老爹是被你气死的,我就信!” “……死小鬼!!” “那,那你爹爹是啥样的啊?” “……你干吗好象很好奇我爹爹的样子……” “哦,只是想知道,啥样的爹爹才能生出嫖姐姐这样的人嘛!” “说到我爹,有一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八爷!” “哦??啥事,啥事!!”小鬼来劲的声音,让他也下意识地将门打开了些,不自觉地拉近了一点距离…… “你得发誓,不告诉你家八叔,我才告诉你!” “你怎么那么别扭啊,你那点事,我八叔也不稀罕知道!到底啥事??” “就是……我爹那个混蛋,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 “……恩恩恩……” “把我的初吻给夺走了啦!!呜呜呜!!!你知道他多可恶吗?一出生就抓着我乱亲!!说什么,将来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个死小子,所以,先夺了再说!!你说这是什么爹嘛!!哇哇!!可恶,混蛋,比你阿玛还可恶!” “……” “你干吗用一脸‘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表情看着我?” “……” “我警告你哦,你说过不告诉你家八叔的……” 站在两人身后,他的白裘将雪地拖出一条长长的弧度,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淡笑:“哦?可我已经知晓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呃?”她感觉到有那么点不对劲,却见弘晖嚷着“八叔”就往身后跑,等她转过身去,看到的还是她的佳人被小奶娃调戏的性感场面,但是她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些个东西…… “……八……八……八爷……那那那那不是我自愿的,所以,所以,所以,不算!!”她急忙向他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啥,这古代男人的贞操观,看得比天都大,看小说上说,露个手腕子都要被抓出去乱抽,她的初吻都没了,这下还不被挂个红杏出墙的牌子扔到街上去游街啊,解释解释,她的清白,她是清白的啊!! 他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眼,站在一边看着她使劲地摇着手,向他解释自己的清白,好半晌,他终于开了口…… “我想,我暂且还不会在意。” “呼……”听到一个放心的喘息声…… “不过……”他有些皱眉地看着她…… “……”一听到“不过”二字,倒抽气声又拉了起来…… “……我不就成了你爹口里的那个死小子了吗?”他挑着眉头,指了指自己,告诉她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爹是何许人也?竟敢骂大清皇子是死小子? “呃??对……对哦……”她楞楞地看着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却急忙捂住祸从口出的嘴巴…… 呜……她爹怎么可以骂八爷是死小子呢?爹……他这样很不厚道啦,就算她最近因为过年,还蛮想他们的,但是……他也不能骂八爷是死小子啊!还好他不在这,要不岂不是要被砍脑袋,万一株连了一个九族,一家人就集体死翘了!八爷……她会在心里帮他鄙视一下爹爹的……恩……有异性了,她也彻底不人性了…… “……”弘晖无语地抬头看着两个人,一个使劲摇着脑袋捂着嘴,一个却笑得事不关己,他们好象是在开玩笑吧??可为什么他却完全不觉得好笑呢……八叔……他就不能换种方法调情吗? 年宴 话说,北京城的大雪断断续续地飘啊飘,夏春耀的好心情却一直没间断过地往上摇,自从弘晖的梨花带泪第一式发挥效应之后,四爷就彻底睁只眼,闭只眼,放任死小孩过大年,这夫唱吧,妇就随,四福晋也没了反对的余地,还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我家儿子就拜托你了”的模样,搞得她的肩膀抽搐不已…… 被这端庄大方的大清皇后一个巴掌拍下来的感觉,那怎是一个腾云驾雾能形容的,一瞬间,她有一种,她也算是一国家栋梁之材的感觉,总算碰上伯乐了…… 差事就这般接下了,但是下场却不怎么好,想也知道跟着一死小孩子能有什么好下场,无非就是从街头窜到街尾,啥都要看,啥都要玩,除了那些18禁的地方,他想去没功能,几乎要把北京城翻了个遍,这也就算了,最最不能让她接受的就是…… 这个将来的皇帝之家,竟然不给她公款报销的机会,一句“用弘晖兜里的压岁钱就好”,可把她苦死了,雍正大人的死小孩敛财的手段一点也不比她逊色,一到要付帐的关键时刻就对着她眉头一挑,凉着嗓子丢出一句:“我说,今儿个晚上,你还想和我八叔见面么?啊?” 她听得眉头一抽一抽,只好乖乖地忍痛讨出自己的腰包,简直就是tnnd……每当这个时候,她还真是找到了一种嫖妓的感觉……这个死小孩自己一脸老鸨的模样也就算了,竟然把八爷说得和姘头一样,更鄙视的是,他再次把她定位在嫖客的不华丽身份上…… 于是乎,夏春耀就这样痛苦并快乐地承受着,一晃到了四爷家的终极年宴。 天还亮就被拖起来丢进了厨房,忙了昏天暗地,好不容易把“朱门酒肉臭”的必要道具给准备齐了,又被管事从厨房拎了出来,丢了一套新衣服,要所有的丫头都给穿上,说是不能给府里丢脸,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衣服,非常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弄虚作假”,这和她们学校每每一有领导视察就搞全校学生大练“微笑迎宾”是一个道理,敢情这套活动在哪个朝代都是很有市场的嘛…… “你们可听好了!”管事的拉开嗓门对着集中到一起的下人,开始进行最后“接待演习”,“今儿个,是咱们府里的大事,来的可都是主子的兄弟亲戚们,也就是咱们的主子!” “……”一群下人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做声,继续听着管事的口沫横飞…… “咱们这四爷府的规矩一向严格,该有的礼数,该有的规矩,你们自己心里都该清楚!”拉长了高调的声音让夏春耀联想到了校长级人物每隔个几天就要秀一次的无营养训话,于是,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哈欠,“尤其是你!夏春耀!你最好少给我惹是生非!” “呵呵……”下人们一起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她的名还是笑她的人…… “啊??”她的哈欠打到一半,嘴巴都还没合上,却看见所有的人视线都砸在她身上,这才知道自己被华丽点名了,“……哦……” 她最近可是身肩要职的国家栋梁耶,死管事,不知道要给点面子吗? 第43章 好歹她还有个和少主子交情匪浅的后门关系在这,怎么就还是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呢?可恶,太可恶了! 管事的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随即从她身上拉开了视线,继续训话:“呆会儿,轿子就该陆陆续续到了,你们几个,跟我出去迎客,你们几个呆在堂上伺候着茶水和点心,你们几个去宴庭那儿帮忙……” “我我我我我呢?”一瞬间身边的人都被瓜分了个干净,只剩下她还像根杆子似地杵在原地,扎眼得厉害…… 管事斜视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你去给我做蛋炒饭!!” “……”她楞了楞,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管事的自己也满脸黑线的表情,一下反应了过来,大嚷了一声,“啊??!!” ---------------------------------------------------- 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大年初十二,地点是四贝勒爱新觉罗?胤禛府的年宴庭里,事件是……每一桌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中间放着的都是一大碗华丽而又格格不入的……蛋炒饭…… 一屋子的人寒暄,作揖,套完近乎后,各自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却同时瞪大了眼睛,聚焦了砸在那碗扎人眼,冒热气的蛋炒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吧……啊…… 道行高的只是挑挑眉,没说话,了然于心地轻咳了一声,径自端起茶啄饮……代表人物……八阿哥胤禩…… 道行稍微差点的……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屑的“哼”声跳出喉头,斜视了一眼摆在中间的蛋炒饭,耸了耸肩……代表人物……十四阿哥胤祯……九阿哥胤禟……两人还对同时发出“哼”声,互相瞥了一眼…… 道行再差点的……张大了嘴巴,咽了一把口水,装做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左右开工地聊天,寒暄,脑门心却直冒冷汗……代表人物……呃……太多了……数不清…… 而还没开始修仙的十阿哥一看这阵仗,再瞥了一眼,等着吉时准备开席的四阿哥,一个咕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下却被左边的九哥一脚踹了扎实,胸口被右边的十四一个手肘撞了个扎实,还没缓过神来,却猛地对上八哥冷然扫过来的眼神……少说话,多吃饭…… 呜……他家兄弟这是怎么了,都被四哥这小气鬼架势给气糊涂了?要采取沉默抗议举动?啊?不过,他还是乖乖闭口吧……脚痛,胸痛,连脑袋都是痛的……想不闭口都难…… 一屋子的人楞是没一个开口的,这起话头的艰巨任务就落到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身上了,他扯了扯嘴角,抖着手,指上了那碗蛋炒饭,看着一边同十三阿哥眉来眼去的四阿哥,想问问他是不是搞错菜谱了,还是奴才把东西给端错了……却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满是窃窃私语的屋子里响起…… “哎呀!蛋炒饭啊?”十三阿哥……胤祥,绝对是一个道行登峰造极的人物,“我说四哥,你也真是太了解小弟的喜好了,太子爷,您给尝尝,这蛋炒饭可是好东西,唉!!大家别楞着啊,动筷子,动筷子!” “……你……你……”太子抖着手,指着这碗他想都没想过的食物,这里面有阴谋,绝对有阴谋,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一碗蛋炒饭这么简单,看着老八,老九,老十四他们又是使眼色,又是桌下小动作不断,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哼!!想在他面前耍花招,没门! “唉!门口的奴才,你还楞着干啥,快把炮仗给点了,讨个喜气,大家也好开席不是?”十三阿哥扬了扬手,“四哥,你看呢?” “……问太子。”四阿哥淡淡地一句抛出了绣球,看也没看一头冷汗的太子,一碗蛋炒饭而已,至于么…… “太子爷……您看这?”十三阿哥立起筷子,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告诉他…… “……哼,哼,何来问我一说?今儿个不是老四摆酒桌请大家,我怎好越俎代庖?”想和他练抛绣球,虽然他还没搞明白这蛋炒饭里有啥名堂,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绝对不做那个冲锋陷阵的。 四阿哥扫了一眼周围的兄弟,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揉胸口的揉胸口,冷笑的冷笑,再看了一眼十三阿哥不耐烦地点了点筷子,最后再扫到太子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扬了扬手:“鸣炮,开席!”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正式宣告宴席开始,而在太子爷的心中,警铃也正式拉响了,太干脆了,太干脆了……什么解释的话都没有,就开席了,这一碗蛋炒饭放在中间究竟有何寓意?视线左摇右摆,却见老八这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倒是老十三已经举起了勺,这第一勺,自然是给了放在中间的蛋炒饭……不单纯,绝对不单纯…… “唉!太子爷,您别光坐着呀,四哥难得大摆宴席,您不吃回本来,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了!”十三一边吃着,还不忘招呼着大家,“八哥,九哥,十哥,老十四,你们怎么也不动筷子,敢情都看我这馋嘴热闹呢?” “四哥和太子都没动筷子,老十三,你也太急了点吧?”八阿哥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视线轻瞥向一边端坐着的四阿哥,“既是四哥摆宴,这开席的话可着实不能少,四哥,请!” “自家兄弟,不兴这套。”四阿哥也跟着举起筷子,正要开动,却在中途被十四的筷子给拦了下来…… “唉!四哥,别动别动!”他一脸调笑地扬了扬眉头,“这讨喜的话可着实是不能少的,额娘都是这么教我们哥俩的不是,既是您不说,也还有太子爷给咱们说上两句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了九阿哥。 九阿哥嗑着瓜子,也不言语,只是这笑别有深意地往大了扩,手指不住地在桌面上滴溜溜地点…… “……”四阿哥看着这个明显找茬的家伙,只是冷哼一声,将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将筷子摆了下来,转向一边的太子,“既是如此,便请太子代劳愚弟了。” “……”恩恩恩??怎么他才一下子没注意,这火头怎么又撩到他脑袋上来了,他就知道有名堂,哼,看老八和老十四一唱一和,老九和老十四眉来眼去,当他死了吗? “既是太子爷代劳,也好。”八阿哥轻笑一声,向一边的太子投去目光,却让太子使劲一抖…… “……呃……我也没啥好说的,呃……咳咳!既是兄弟聚会,出宫之前,皇阿玛也甚感欣慰,呃,我们兄弟一心,替皇阿玛治理好天下,这才能有今日普天同庆之势,我借四弟的宴席,敬大家一杯!”哼哼哼,这话说得毫无破绽吧,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名堂!不就是一碗蛋炒饭吗?想当初在老九家见识到那碗“美女脱衣”,他也不是镇定自若,还多吃了几口!哼! “请!” 众兄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举起杯子一扬,皆是一口饮下,安然度过一关的太子,美滋滋地正要坐下,却见一边的八阿哥将头微微侧向了他,凉凉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太子……是‘帮’皇阿玛治理天下才对……‘替’字可是大逆不道……”说完,也没看太子倒抽一口气地差点厥过去,只是淡淡地举起勺,舀起了一点蛋炒饭放进自己的碗里,举筷子挑了起来,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 呜……他就知道这个蛋炒饭里绝对有名堂,他就知道…… -------------------------------------------------------------- 呜……手抖手抖手好抖…… 当地主阶级正在享受盛宴的时候,她却空着肚子从厨房里爬出来,她可以肯定又被油烟熏老了几岁,这下华丽了,这里又没有护肤品,就算有也轮不着她用,呜……黄脸婆是好让人鄙视的职业……真想去问四爷要点精神损失费,那么多桌的蛋炒饭,亏他想的出来……这大清皇阿哥到底什么毛病,竟然拿蛋炒饭招待自己兄弟…… 听见后院里的戏班子正拉开了嗓子唱着个啥,她缩着身子,探着脑袋,想看看八爷来了没,耳朵里充斥着没营养的拉嗓子调子,她果然没有欣赏国粹的天分,这大清皇阿哥其实也蛮可怜的,要是换了现代的高干子弟,肯定早跑到pub和夜总会去厮混了,看那些人化得油乎乎的妆,还不如去看mm跳钢管舞呢! 呃……阿呸呸……她在想什么!正是由于历史局限性才造就了好男人啊……八爷……钢管舞也没什么好看的,千万不能去那种堕落的地方啊…… “……你缩在这里干啥!”一阵阴郁的声音从她的背后窜上脊梁骨,她突然从头麻到脚,然后屁股就开始痛了……呜……痛苦的回忆又爬了上来…… 缩着屁股转过身去,她干笑着抓了抓脑袋:“……九……九……九爷……”呃……忘记行礼了……赶紧蹲下身福了一下,继续干笑。 向来不爱听戏的他同四哥他们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走人,却在门口碰见了今天蛋炒饭的正主,正好!省得他特意去揪她出来!! 她有些心虚地抬眉看了一眼,眼珠子四下转动了一番,想看看有没什么救命的主,却懊恼地发现,她必须得孤军奋战一阵子…… 他的视线在她的新衣服上打了个圈,皱了皱眉头:“年宴该是办完了吧?” “呃……回九爷的话,应该,大概,差不多,我想,也许,可能……” “哼!”他浓浓地哼了一声,一把拽过她的手肘,开始往外拉…… 她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扯着往外走:“九……九……九爷,奴……奴婢我……”来人啊! 第44章 !救命啊!这里有恶霸地主强抢民女啊!! “回家!”他看也没看身后挣扎的她,她那点反抗的力道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回……家?”她楞了楞……是回府才对吧……呃……不过那个府是他的家没错啦……对他来说是回家,对她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咯,地主阶级剥削集中营! “怎么?莫非呆了一个月,就让你忘了你是谁的奴才,谁才是你主子了?”他挑了挑眉头,回过身来阴郁地瞪了她一眼…… “……”她能不能回答,她是差不多忘了,呜……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优良恋爱环境,她舍不得走啦,她可不可以要求一下申请调职四爷府哩……她和弘晖今天晚上还打算夜探一下八爷寝室哩…… “啪”一个红红的纸包甩进她手里,她的视线在手里的小包上定了格,却随即拉上了那张在月光下有些别扭的脸,如果没搞错的话,她手里的这个东西,好象是传说中的红包耶……唉……在四爷家公然搞行贿受贿?虽然她现在身肩四爷府的要职,但是好象没方便可以给九爷行吧…… “九爷……”她拿着手里的红包,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拿别人的手软”这句话…… 他被她盯的有点头皮发麻,索性转过头去,继续拽着她的手肘继续往外走:“看什么看!哼,叫你拿了钱去买两件衣服,别老是穿得丢我九爷府的脸!”他再回头,看了一眼她身上那件淡粉色的新衣,虽然已经被油烟给弄污了不少,却难得还算个衣服的样子。 “……哦……”给她钱当然是很好啦,她刚好最近被弘晖敲诈得财政紧张哩……不过还管她怎么花,真是恶霸地主,她偏要花去嫖……呃……呃…… “嫖姐姐!!”弘晖救命的声音终于在经过前庭的时候响了起来,“你要去哪里?唉?九叔?” 九阿哥皱着眉头打量了小鬼一眼,也没打算和他寒暄,径自拖着自己身后的奴才继续走……哼,他带走他府上的奴才,自然是理直气壮! “你不能一个人偷爬过去!!说好一起的哦,一定要等我!”某个被拽着拖出大门的人,还不死心地大吼出声。 弘晖眨了眨眼,却立刻心领神会的明白了过来,摇了摇头:“这下事情不好办咯!”跨着小方步,向后院子走了过去,他得怎么和八叔汇报,嫖姐姐被九叔拖走的事情呢?添油加醋好象蛮好玩的样子,嘿嘿,好早就想试一下了,啦啦啦! “九爷!”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轿帘,等着伺候着这位爷上轿,却被他一扬手拦了下来…… “滚开,爷今天不想坐轿子,都滚开!”他没好气地将几个轿夫给吼了开来,就连小厮也一并骂开了,骂得身后的人莫名其妙地抖着身子。 完了完了……他该不会刚好也有每个月的那几天吧……干吗无端端地发起火来,呜……虽然她就好象没见过他心情好的时候……一个人抑郁太久会搞出毛病来的……学八爷那样笑笑多好…… 呜……不过现在不是担心他身体的时候啦……人都跑光了,这下不是只有她当出气筒了,这样冰天雪地,他不会为了暖身拿她当沙包给她一顿好打吧……抖啊抖…… 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继续拽着她的手肘往九爷府走,可皱着的眉头却也一直没有舒展开来,她缩在他身后,保持着手肘朝天,侧身而走的困难姿势,整个画面就好象一个帅哥牵了一只螃蟹在散步……真tnnd的华丽…… 右手被他拖着不能放进口袋取暖,加上之前颠勺的后遗症,她的手开始抖得越来越厉害,一个劲地瞎颤,他走得不算快,却仿佛在想着啥,压根没管他手里拽着的螃蟹还是啥毛虫……也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手间一紧,将她的手猛得勒紧了不少,她条件反射地一抽手,他因为她的抽动而松了松手……手一滑,她的手掌落进了他的手掌里…… 她猛得倒抽一口气,咽下了一口唾沫,想要把手给抽出来,却发现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些,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她这样是不是属于当街调戏皇阿哥?呜……她不是故意轻薄他的手的……这……这是误会…… “咕噜噜”她的肚子似乎嫌她还不够丢脸,突然间,插进几声伴奏…… 他闷哼了一声,却扯开了一丝笑意……搞得她一阵迷茫,为什么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人还这么没良心地笑出声来…… 一回府,他便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里走,她用自己还在继续抖个不停的手,推开了自己房间大门,却看见一副长针眼的限制级画面,被春桃一个枕头扔出来,砸得她转头就跑到池塘边蹲了好一阵子,顺便向八爷宣誓一下自己的决心,绝对不能因为一个红包就动摇,虽然,她移情别恋的速度一向惊人…… 发誓完毕以后,她心安理德了,也估摸着,限制级该演完了,便爬回自己房间,皱着眉头正在考虑换床单的问题,却看见一碗包子又放在房门口的角落里,热气还在冒着……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再有烟火的天,老天爷……桃花运,可不可以一个一个来,不要一窝蜂来呀……她现在没功夫应付厨子的芳心啦……阿门 ------------------------------------------------- “八哥,没想到我还真该猜中了?”十四阿哥抬了抬眉头,看着舞台上的戏班子还在闹腾,话却是对着旁边的人说。 “恩?”八阿哥视线淡淡地一斜,看了看他。 “蛋炒饭啊!没想到八哥还真的喜欢!”十四咧了咧嘴,手掌撑着下巴,咕哝了一句,“便宜那个死丫头了!” “……”八阿哥不说话,只是将视线轻轻地移开了些,“皇阿玛今年也要外出巡幸塞外,你可有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十四的眉头微拢,手指在桌面上摸了摸,“什么打算也等我大婚后再说吧!” “……也好。” 红杏出墙 话说,四阿哥家的年宴刚过,第二天的清晨,泰管家的叫骂声如期而至地响彻在九阿哥府的上空。 “夏春耀!!你把这些母鸡全拖出来干啥!你!你!”紧接着一阵鸡飞狗跳的杂乱声…… “鸡蛋都用完了,要让华丽丽散步才行!” “你这个小贱蹄子!” “哎哟!不要捏我耳朵,不要拉我头发!” “你!” 随性地趴在床塌上,闭着眼睛的九阿哥唇扬起淡笑,对外面的噪音似乎充耳不闻,甚至带着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没睁开来,只是转了一个身,往床里缩了缩…… 一双女子的玉手略过他衣杉敞开的胸口,带着一阵暧昧地抚动,紧接着,一条玉腿也横跨了上来,有些不满的声音扬了起来:“爷……哪里的死奴才,这么一大早就扰人清梦……昨夜累死奴家了,奴家还没睡饱呢!” “……”他没回应,将抚在他胸口的手拿了开来,径自在床上转了个身,面朝窗口,眼睛依旧没睁开,唇边的淡笑在听见一阵更大的骚动后,更加扩大了些…… “爷!”身旁的女子推了推他的背,有些不满地往他身上贴…… 他没反应,却也懒得去管身后的扭动,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继续睡他的大觉……看来今天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个回笼觉吧,吵吧吵吧,最好再闹一点! “华丽丽,那边不能飞啦!”一个让他淡淡一“哼”的声音,近距离地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却没去在意许多…… 也许是为了应了他的许愿,或许为了顺了他的心意,更甚者老天以为这就是九阿哥的没什么追求的新年愿望,突然,一阵黑影伴随着一阵不该出现的声音在他紧闭的眼前一晃而过,他猛得睁开了眼睛,却听见身后的小妾尖叫了一声,抓着被子就往床里缩…… 而他也只能衣衫不整地和一只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欠揍、飞进主子寝房的母鸡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很好……非常好……简直是太好了!他怎么会以为那个死丫头只有那么一点能耐呢?经过四哥家这一趟外出旅游,她倒是长进了不少了,就连她养的母鸡都跟着长进了!! “夏春耀!给爷滚进来!!”这个觉还能睡的下去吗?啊?可恶! 他一个翻身从床塌上站了起来,没去瞥那个因为拿不到衣服,而不得不抱着被子缩在被子里的小妾,径自拿起他的外褂,正要往门外走,却看见一个带着一脸“死定了”的表情的人,缩着脖子从外面爬进来…… 还没瞧稳跟前站的是谁,她也没含糊,“咕隆”一声跪下去再说:“奴……奴……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咻……”呃……请无视最后一声条件反射地倒抽气声…… 她的眼珠子在那个躲在床后,明显衣衫不整的小妾身上打了个圈,然后在凌乱不堪的被子上审视了一番,不可避免地联想了一下昨夜的激烈程度,最后一咽口水,将视线慢慢往上瞟啊瞟……猛得伸手捂住了嘴巴……呜……妈妈咪啊……为什么一大早就要考验她所剩无几的定力……九爷,衣服穿好再发脾气啦…… 他这样一大早就露个看起来就好让人流口水的胸部,睁着半带挑逗半是迷朦的眼睛,扬着一抹欲求不满的声线来诱惑未成年少女是很让人鄙视的行为耶……华丽丽,你种地方你也敢飞进来……不怕长针眼啊,呜……为什么一回九爷府,她的身边就尽是发生一些让人长针眼的事呢…… “爷! 第45章 怎么这个蠢丫头又回来了?不是说打发给四爷家去了吗?” 春耀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爽表情的小妾,呃……其实她可以理解她如此愤怒的心理啦,换作是她,肯定早跳到那个打扰她和八爷洞房花烛夜的人脑袋上咬人了,还算涵养比她好……不过,被子拉一拉啊……她不想看到不该看到的地方……呜…… 他看了她一眼,人是跪在地上,却一点也不安分动着眼珠子,再加上那每瞟他一次就脸红一份的腮,眼神更是时不时地在他胸口狂吃豆腐,挑了挑眉头,他拉起一抹坏笑弯下身去,满意地看着她一副“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了”的白痴表情,只是闷哼一声…… “……死丫头……”一声暗哑的声音刺进她已经红透的耳根子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做镇定状…… 呜……不要用那种bl广播剧里的小攻声音给她讲话啦,会出人命的……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给爷带着母鸡滚出去!”带着暧昧因子的声线继续飞进她的耳朵里,好一阵子她都没反应过来话语的内容是什么,只记得那个余音绕脑的阴沉声线,混合着一股特意压下来的沙哑盘旋在她耳朵边…… “爷叫你滚出去呢!没听到吗?”一阵尖细的声音戳破了她梦幻泡泡,她猛得回过神来,脑袋一晃,硬是让自己的耳朵在旁边那位“魅惑”因子十足的大人的嘴唇上轻刷了一下…… 两人皆是一楞,接着,他皱着眉头立起身,她则捂着耳朵用膝盖爬到了站在一边扇动翅膀的华丽丽身边……左手猛得一把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母鸡,右手捂着耳朵,“呜啦”一声跑了出去。 都是你啦,死华丽丽,要是她因为红杏出墙被拖出去游街,她一定把她先炖成一锅鸡汤送去给八爷补身子,八……八爷,刚刚的不算,绝对不算……她是清白的,清白的…… “爷!那丫头干吗莫名其妙哭着跑出去啊?” 他捂着嘴角站在一边,眉头越皱越深…… “爷!您没穿衣服就在冷风里站那么久,莫不是着凉了!” 他楞了楞,看向坐在一边的小妾,眼神里满是不解…… “快进被窝暖暖,脸都烧红了!!” “……”他忿忿地一擦唇角,低咒了一声,“死丫头!!” ----------------------------------------------------- 被九爷拖回家的夏春耀,吃着包子,带着华丽丽散步,还没有接到新的上岗任务,于是,也享受了一把上流社会的年假,顺便鄙视了一下自己自做多情的行为,再为自己才一个晚上就夭折的桃花运悲叹了一把,她都想好了一百零八种方法,如何在拒绝清朝皇阿哥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顺便准备尝试做一把红颜祸水的感觉…… 哪知道人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回府就抱着小妾,high到大早上还在演限制级……还让她抓“奸”在床……就好象在特意告诉她,不要误会哦,他堂堂大清朝皇九阿哥,是不会对一帖春药有兴趣的! 呜……小失望一下,在八爷飘逸的召唤下,她难得有定力拒绝帅哥耶,这么不给面子,好歹也配合一下嘛…… 失望归失望,失望完毕后,她还得为自己失去了天时地理人和的恋爱环境,找寻新的途径,也不知道那个兼职红娘死小孩弘晖,有没有好好帮他同八爷因为昨天晚上突发状况请假,一看时辰差不多,便迫不及待地奔出了九爷府,呜……还是住在四爷家好,省去她不少卡路里,虽然大冬天不免被四爷冻得有点僵,现在就决定,等夏天一到,她就请求调职…… 呃……不知道要不要写一份调职申请,理由写什么呢?为了免费空调,和恋爱方便?这个理由,应该不会被驳回吧? 靠着血肉之躯,迎着冷风,踩着雪地,爬过了几条街,带着一股红军长征的决心,站在了八爷和四爷家后门的小巷子里,从口里呼了一口气,暖暖了手,却突然发现今天的小后巷异常安静。 万籁寂静时,可这也还没到月黑风高夜,不会突然跳什么劫财劫色的吧?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将身子贴在墙壁上,呃……不要问她干吗突然改走壁虎路线,总觉得这样安全点……挪啊挪……挪啊挪……却还不见某个一有动静就惟恐天下不乱的死小孩,跳出来乱叫“嫖姐姐”……也不见她的佳人,跨着步子,带着调侃的微笑飘逸出现。 莫非是什么京城灭门惨案发生了?还是什么不长眼睛的采花大盗看上了她夏春耀的人,就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八爷给…… 不是吧,她不是穿越过来演罗密欧和朱丽叶的,不要搞出人命啊!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步子,却还是贴在墙壁上挪啊挪,呃……气氛诡异,她不得不选择诡异的靠近方式来应景…… 直到她的背贴上了八爷家的重木门,她才猛得转过身来,将身子趴在木门上,想从门缝里窥视什么,哪知道,那门只是虚掩着,根本没有插上,她一个猛推,没站稳脚根,就被脚前的门槛一带,两手一伸…… “哐呲”整个人插在雪里,啃了一大口雪…… “呸呸呸!”她从埋过她头顶的雪堆里抬起了脑袋,使劲地吐掉嘴里的雪,却在抬头之时,眼光猛得一闪,满足地咽下了一口唾沫,顺便咽了一肚子的雪…… 一杯清茶散着热气,被搁在石桌上,落在茶盖上的小冰晶,变成娇莹的水珠被一只玉手,轻轻摸去,拇指配着熟悉的玉色扳指挑逗似地在杯盖上摩挲了一番,却又瞬间收了回去,翻了一页拿在另一只手里的书本后,又继续宠幸那杯茶盖…… 书本因为突然插进来的噪音,微微斜了些许,一张让她将雪吞进肚里也甘之如饴的脸落进她的视线里,她楞楞地看着他坐在石椅上看书的样子,白裘披在身上,长辫上落下了几缕雪花,银白色的褂子,黑绒线缠边的帽,靴子上落下了一片湿漉…… 呜……八爷,他这样坐在这里好不安全的,还好冲进来的是她,要是是一个采花大盗之类的东西,那八爷岂不是要被辣手摧花,香消玉殒了?恩!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状况发生!关门!锁住! 她想也不想,一把爬起来,插上门闩,哼哼一笑,拍了拍手,这等春色,自然是要关上来,自己慢慢欣赏啦,嘿嘿,顺便把那个小电灯泡也关在门外,啊哈哈哈哈,其实回九爷府也还是有好处的嘛,至少那个死小子不知道她神出鬼没的具体时间啦! 他的书,因为门被锁上的声音,又斜了一点,瞥了一眼她贼贼地转过身,仿佛偷了腥似的表情,他只是淡淡一笑:“把门关着做啥?” “呃?”她因为他突然拉起的音调,惊了一下……呜,早上被魅惑的后遗症一下全好了,还是八爷那带着一点轻逸,扬起的音调比较挠人心哇…… “……不过,也好……”他轻轻地放下了手里书,将身子转向了她,唇角开始上扬,眼神砸在她的身上…… “……”呃……不过,也好……是什么意思?呜……他们都已经交换过口水了,可为什么从他嘴巴里飘出来的话,她听懂得还是不过两只手指头哇……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听不懂,她可以用看的,不能枉费了她练了那么久的眉目传情不是!恩恩! 一抬头,却碰上一双幽黑的瞳孔里,伴随着从他手边的茶杯冒出的袅袅白烟,几缕朦胧,几丝氤氲,她努力地擦了擦眼睛,想从他的瞳孔里读出什么,却发现……读是读出来,却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也好,你死定了!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啊??什么东西?谁死定啦?左看右看,旁边好象都没有人的样子,难道,他眼睛里说的是……她?无辜的夏春耀?? 她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自己,眼神里满是无辜……虽然,她刚刚看见那副香茶美人读书图的时候,呃……不可否认是有那么一点点龌龊……好吧……她承认,是很龌龊的想法……不过就是想把他当场推倒在地上,然后……呃……想想而已,犯不着说她死定了吧? 他也不说话,继续看着她笑,只是这笑别有深意的厉害…… 你叫弘晖送了什么给我?恩? 呃?她眨了眨眼,随着他的眼神朝一边桌上搁着的一片点心中间望去……蓦然,视线撞上一抹艳红,刺得她差点没厥过去…… 咻…… 死小孩,我恨你!!呜呜……八爷,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你看我的眼神,我像是会撒谎的孩子么?看到没?? ……没工夫看,我现在在生气! 他的视线扯向一边,没再理她…… 你哪有生气,你明明笑的很欢…… 她抬了抬眉头,鼓了鼓腮帮,不仅笑得很欢,还很有倾国倾城的架势呢…… 依你的意思,我不要笑? 他扬了扬眉头,眼神满是警告地看着她…… 呃……不是不是,你笑,你笑,你千万不能不笑,那太恐怖了,嘿嘿嘿嘿…… 她急忙摇手,眦牙咧嘴地抓了抓脑袋,缩着脖子,站到一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弘晖不在这里,他们还是得用这样小贼的暗号方式沟通…… ……他不再说话,视线在弘晖拿来的东西身上停留了一阵,径自拿出自己的书,接着往下读,不去理会那个站在一边,一脸憋屈的人,手指继续宠幸他的茶杯…… 呜……她也想被宠幸啦……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魅惑力十足的样子,又不甩她,八爷还真是会折腾人……tnnd…… 她站在桌边,使劲地咽着口水看着他的黑沉沉的眸子由上而下的扫着书上的字……莫非是什么黄色小说,至于看得那么投入么…… 他也不言语,继续看他的书,只是听着一声咽唾沫的声音,觉得有些聒噪,将手边的点心往她那儿推了推…… 她的视线却在他的玉手上,贪恋了几分,这才去寻求物质满足,捻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糕点往嘴里塞,想拉回他的注意力,使劲嚼得“哒哒”响,哪知这位心无旁骛的大人,更加配合她,将书翻得“嘶嘶”响,还不时,又皱眉头,又轻笑地证明,这本书的确魅力比眼前的她大的多…… 看了一眼死小孩送来的东西,她忿忿地咬了咬唇角,nnd,死小孩,给她背后放冷箭,回去就把他前两天还尿床的事迹宣扬一下,啊哈哈哈,和她斗! 第46章 啊呸! 唉,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乎,她也想开了,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对面的佳人流口水,物质和精神双重满足,其实也蛮惬意的啦…… 直到一本书在他的翻动下见了底,一盘点心在她的不客气下也见了底,他才挑起眉看向她,她含着口里的梅子,看着死小孩送来的东西,忿忿地啧着嘴…… “好吃吗?”一声轻逸的声音扬起来,她猛得对他使劲点头……终于宠幸完书了,该轮到她咯,万岁! 她吮了吮唇,梅子碰着她的牙齿,发出几声碰撞声,皱了皱眉头:“恩……” “不好吃?” “还好……不过,有点酸。”她非常中肯地告诉他,她的感觉…… “哦?”他扬了扬眉头,拉起一丝坏笑,“酸?” “恩!” “有多酸?” “呃??”她想了想,正不知道怎么答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往下扯了扯,让她的身子不得不为他低下来…… “我尝尝!” 说罢,也便不客气了,扣着她的后脑勺,咬住她刚刚吮过的唇瓣,她微张的口,没有去拦他的舌尖的侵入,一股酸意从他的舌尖蔓延进他的喉头,他皱着眉头,将她的脑袋再往下扣了些……似乎对这丝酸意的蔓延带着些享受…… 她弯着身子,头完全低向了他,却瞥了一眼搁在桌边的罪魁祸首,死弘晖,谁让他添油加醋地给八爷送“红杏”的,她鄙视他一万年啦! 她正在为那株刺眼的红杏懊恼不已,却愕然发现唇间灵动的温热从她的口里撤了出去,呃,就完了哦,她还没反应过来啦,呜……死弘晖,人不在这里,还能发射电灯泡辐射打扰她谈恋爱! 她正郁闷地想回味嘴巴里的味道,却发现好象少了什么,唔,她嘴巴里的梅子不见了…… 他含着从她口里卷走的梅子,向她炫耀似地挑了挑眉头,却又随即皱了皱眉头,看向她:“果然很酸。” “……呃……八爷要是不喜欢的话……就把它还给我,好不?”她咬了咬唇,有点心虚地瞥了他一眼…… “想要,就自己来。”他只是笑,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动弹的意思。 这可是他批准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八爷……她来了……嘿嘿……酸归酸,这样的吃法,还是蛮甜的啦…… 话说回来,八爷不喜欢吃酸的哦?恩……记下来了……下次做东西给他吃的时候,千万不能放醋,阿门…… 正当八爷府的后院真冒出一股酸不溜丢的味道,而一墙之隔的四爷府却冒出一阵谈话声。 “四爷,今天少主子很乖,没有乱跑,在写字呢……”教书先生欣慰地说道。 “哦?这倒是难得了,他写了些啥?”四阿哥挑了挑眉头,有点不以为然…… “呃……少主子刚刚才塞进我手里,我也没瞧见……” “我来瞧瞧……”四阿哥将教书先生手里的纸给拿了过来……看了一眼,半天没动静。 “四爷??” “……他人呢?” “呃……” “叫他给我跪到吃饭的时候再起来……” “啊?” “还有……你到帐房支些银子,可以离去了……” “哈??” 说完,四阿哥也不待教书先生反应,便往书房里走,再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几个工整的字跃然纸上,只是这内容…… “春色满院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弘晖,你给阿玛出来!!” 意动 话说,康熙四十三年的大年过完了,一切又进入了正轨,而康熙的第十四皇子的婚事也被正式拉上了议程,夏春耀带着华丽丽,看着走进走出的人,搬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贺礼,再次确定了九爷的非常有前途的小金库,和十四这个死小孩,结个婚就如此铺张浪费的恶劣本性,再次将对地主阶级的鄙视强调了一次…… 就在全府上下忙得热火朝天,就连春桃都被外调出府的积极氛围下,她这个被十四用银子买回来的人,却还是没有接到任何上岗任务,于是,每天除了抱着母鸡看太阳,赏月亮,就被泰管家抓去当端茶倒水的丫头,用他的话就是,估摸着以后也用不着了,让她把所有的余热都给发散了,翻译过来,就是趁她滚到十四爷府里之前,做最后一次残酷的阶级压迫…… 不过,这话也对,她本来就是十四那个死小孩塞进九爷家的临时工,挂的就是临时上岗的牌照,等十四把房子造好了,她就刚好华丽搬家,免得总在这里忍受她屁股抽痛的心理阴影,话说回来……十四的家离八爷家远么?希望不要太远才好…… 她端着泰管家吩咐送到书房里去的茶,一边想着,一边跨过了门槛,却抬头看见某个明儿个就要大婚的正主,完全没有坐相的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右脚没个正经地架在椅子上,膝盖上架着一本书,两手拿着个橘子剥着皮,却因为手肘得顶着书本,不好使力…… 应许是许久没见着了,又因为上次他在雪地里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也不知道他的婚前忧郁症是好了,还是在恶化,她只是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九爷的书房,扫了一眼,似乎只有他一人呆在里头,也对啦,九爷,一直走的是神出鬼没路线,一般不到晚上,奔进小妾房间,大白天基本上找他不怎么容易……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是搁下茶碗闪人比较好……还是等十四婚礼完毕后,再打照面比较安全,也比较理智……人家都说结了婚的男生,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转了转手里还没剥好皮的橘子,十四皱了皱眉头,耳边刚好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没去看来人是谁,只是猛得将手里的橘子精准地抛了出去,一股傲慢的声音随即响起来:“给爷把皮剥了再滚!” “……”听听听听,就一句话,就可以看出,这人的婚前忧郁症还在继续恶化中,这也就算了,他扔橘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准啊,竟然直接砸在她胸口上!死流氓,性骚扰!她口里咒骂了两句,揉了一下自己被橘子砸痛的胸口,伸手开始剥着橘子的皮…… 她向随性地坐在那里的他看了一眼,而他的视线还是砸在膝盖上的书本上,眉头紧紧地皱着,还不时发出几声不屑的嗤笑声,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她从认识这死孩子开始,就没看他捧着书在她面前出现过,怎么这明儿个都要结婚了,今天倒扮起好学生来了? 将手里的橘子剥了皮,正考虑着是不是也用扔的,对他也性骚扰一下,但是考虑人家明天还要洞房花烛,于是,她很大度地决定不和他计较,将剥好的橘子走过去,递到他的面前…… 他还是没抬头,竖了竖眉头:“搁在边上,滚出去吧。” “……”tnnd……她的视线在他身上窜了两下,最后停在他膝盖上的那本书上……猛得瞪大了眼睛,竟然也忘记了要走人,就这么杵在原地,跟着他的手一页一页的往后翻……左手咬在嘴巴里,还不时小声地发出“这样也可以哦”的感叹,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看到一幕好刺激的画面,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手里的力道,一瞬间,手里的橘子彻底变了形,“吱”的一声,一股橘汁就这样飙射了出来,直接飞在对面的十四的黑青色的褂子上…… 感到一阵凉意的他猛得抬起头,却见一张红透了的脸飞进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也倒抽了一口气,猛咽了一口口水,一把将膝盖上的书抽了下来,使劲往身后塞,一个立身,站了起来,大声地嚷起来:“你咋杵在这!爷又没叫你进来!” 可恶,他已经感觉他的脸在烧了,死丫头,她就不能挑个适当的时间出现在他面前吗? “……”她没答话,视线开始往他身后藏去的书瞟,刚刚那幕还没研究完啦,不要那么快就收起来嘛,原来九爷的书房里还有这等好宝贝,咽口水,看来以后可以……嘿嘿嘿嘿…… 他看着她的视线随着他身后的书向他身后瞟去,一瞬间的绯红,被眼前这个小不要脸的行为给彻底褪下了,挑起了眉头,伸脚在她膝盖上轻踢了一下:“喂!你十四爷在同你讲话!你聋了!” “……你从哪个书柜上拿的?”她仰起他的脑袋,竟然没头没脑丢出一句询问。 “就是那边那……”他竟然下意识地去回答她红着脸问出来的问题,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将后半句话给吞了,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死丫头,“你研究这玩意干啥!” “为将来做准备么!”她也没含糊,张着手就往他身后挠,“你看不看,你不看我看,拿来拿来!” “……”他刚刚干啥见鬼地要害羞,他刚刚干啥见鬼地觉得不好意思,他刚刚干啥见鬼地觉得被这丫头逮到自己在研究春宫图是一件好心虚的事情……他……他堂堂大清朝皇十四阿哥,大婚前研究一下春宫图,是一件如此合乎情理,如此于情于理,如此天经地义的事,他干啥要在这个丫头面前觉得有损形象…… 而这个该死的,混蛋的,该千刀万剐的死丫头,竟然还敢给他流着口水,问他要春宫图看,说是为了将来准备……可恶……要准备是吧!他就让她彻底准备好! “……你在干吗?”正当某人正要翻开刚从他腰带里抽出来的春宫图,却看见十四转过身去,开始将自己衣服的盘扣一个个的解开。 “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他也不说话,继续往下解着扣子。 “……你……你脱衣服干吗……”她看了一眼书上一丝不挂的人,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了……她只是想看看,然后方便晚上做春梦而已……很单纯,很渺小,很值得称赞的愿望,不是吗…… 他将外褂解了开来,任它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很痞很痞地向她张了张手:“陪你研究春宫图。” 第47章 “……呃……呃……”她咽了一把口水,突然想起某个遥远的傍晚十分,自己好象就是在这个书房里,见识到了一个香艳刺激版,这个书房风水果然不好……淫风四起啊……不愧是九爷的书房……不过她前两天才红杏出墙过,已经接受深刻教训,在反省了,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还楞着干吗,难道还要十四爷我帮你脱衣服?”他收了收脸上的笑,竟是提着步子朝她靠过来…… 她猛得捂住自己刚刚被他性骚扰的胸口:“你不是吧?来真的?”玩笑归玩笑,不要过头了啊…… “谁同你开玩笑!”他皱了皱眉头,径自伸手去抓她捂着胸口的手腕子,咬了咬下唇,“或者,你想找别人同你研究不成?” “那是,我要研究了好去……”偷袭八爷……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额头却撞上一堵肉墙,还蛮结实地撞了上去,撞得她有点头晕眼花…… 他看着被自己拉进怀里的人脑袋,在他的胸口不住地摇晃,使劲地将她的脑袋塞进他胸口,几乎带着不再给她空气的决绝,喉头翻动了一下,忿忿地从牙间咬着字眼:“你是我十四爷的奴才,别跟错了主子!” “唔唔!!”她被他搂得吸不到氧气,两只手在他的胸口使劲地推,他却一点也不往后退,反而收紧了手里的力道,他得提醒自己,这是一个奴才,只是一个奴才,充其量只是一个他觉得还不无聊的奴才,就算她在这里要了她,什么也不给她,也就那么回事,她连被收房的资格都可以说是没有的。 她什么也不是,没身份,没地位,没权没势,没长相,没身材,没涵养,没度量,没文化,没……没心眼……没有那些一板一眼,没规矩,没……没把心放在他身上…… 要出人命了,这哪里是研究春宫图,简直就是在搞谋杀,难道,他想搞先杀后奸这样变态的事情?这什么毛病,她得自救!张大了怎么也吸不到氧气的嘴巴,她一口在他的胸口咬下去,放手!!死十四!! 他吃痛了一下,却只是把她往怀里按,像是非要她承认什么似的,让她屈服下来。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出窍了,白眼也快翻上天了,他才轻轻地将她从怀里扯了出来,没去在意她在自己胸口上流的口水,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大口呼吸的样子,想要从她的脸上研究出什么…… 她还没缓过神来,他却猛地将她的耳朵捂了起来,让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捂着她的耳朵,在她的面前轻咳了一声,像是确定她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这才张唇,用有点哑然的声音开始说话:“……死丫头,爷才不会在意你这样的丫头呢,爷好歹也是当朝皇子,哪能被你这样的丫头把魂拿走了,尤其是你这样还不把爷放在眼里的臭丫头,要是让你知道爷在意你这样的臭丫头,还不把你美死?爷还不被人笑死?你这个臭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在爷面前唧唧歪歪说别人的好处!” 她皱着眉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东西,想把他的手给拿下来,却发现,他的手纹丝不动地抚在她的耳朵上:“爷明明比你忙得厉害,你却有本事让爷找不到你人,算你行,爷使性子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想办法来找爷吗?跑别人家的门槛倒是勤快得不得了……八哥才不会同我这般无聊,陪着你这死丫头混日子呢!听不到我的话吧?恩?就是不让你听见,敢让爷瞎着急,爷怎能让你一个人逍遥自在,这回也该轮到你干着急了!” “你在噼里啪啦说什么啊?”她的耳朵因为被他捂住,发出的声音也格外大,对比他刻意压得低沉的声音,让他挑起眉头轻笑了起来…… “……丫头,爷不要你这奴才了……”他的手指略过她耳边的发丝,然后将手从她的耳边松了开来,继续轻笑着,“你就继续呆在九哥这里吧。” 她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见最后一句“你就继续呆在九哥这里吧”……然后她还在想着如何回魂,就被他一脚踹出了书房,她看着书房的门迅速地关上了,拿着手里的春宫图,一时间,不知道该走开,还是继续杵在这里…… 第二天,她正一边研究春宫图,一边拉着华丽丽在散步,九爷和九福晋一早就坐着轿子奔去十四的新府参加死十四的大婚了,她皱了皱眉头,突然间,她不用在意十四的新家离八爷远不远了,因为那个家伙已经把她扫地出门了……恩……但是,她好象不太高兴得起来…… “请问,可是夏姑娘?”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走到她面前,向她询问着。 “……啊?夏姑娘?”她指了指她自己,似乎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来清朝这么久,从来都是被叫死丫头,臭丫头,小贱蹄子,或者就是连名带姓的一叫,一下这么正经的称呼,搞得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抓了抓脑袋,“嘿嘿……嘿嘿……我是姓夏啦……呃……你想怎样?” “那主子说得就没错,要是碰上一个牵着母鸡散步的夏姑娘,要奴才把这东西给您……”小厮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讨出一方白帕子。 “……”白白白……白帕子……什么东西,这种东西只能让她联想到三尺白陵,干吗,要她上吊谢罪么……她又没有红杏出墙……也没找人研究春宫图,她是坚定的孩子来的…… 小厮将白帕子塞进她手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这不算干净的白帕子,上面还沾着黄土点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把这什么屁东西交给她:“你家主子谁啊?” “我家主子,不就是今天的新郎倌,十四爷吗?” “……” “那是我家爷擦手用的帕子。” “……” “也不知爷从哪弄了一手的土,用这帕子擦过后,就不准下人洗,一直这么带着……” “……” “呃……奴才话多了,先行告退。” “……”她拿着手里的帕子,开始想弄清楚,昨儿个,他到底捂着自己的耳朵说了屁话……死十四,什么毛病,说话还特意捂着别人的耳朵,这么喜欢对牛弹琴,也别找她来当这头牛嘛!诅咒他洞房花烛不举!哼! 三心二意(上) 话说,才过完大年的紫禁城,因为皇十四阿哥的婚事,又染上了一片喜气的红,准备宴席,新房,规矩上的麻烦事,每个人都忙碌得不可开交,环顾了周围忙碌的情景,却哪儿也不见今儿个的正主,九阿哥皱了皱眉头,瞥了一眼与他一同进宫的八阿哥…… 后者也不急,只是指了指外头,示意分头找找,九阿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提着步子跨出了前庭,八阿哥在前庭顿了顿,招来一个下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如有人问起十四爷,就说同八爷我在一起,知道吗?” “……奴才知道.” 他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了开来,这才提着步子走出前庭,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往十四宫里的湖边走去,轻笑着发现他果然又赖在湖边的假山石上看月亮,正想调侃一声,叫他下次躲人也换个他八哥不知道的地方,却见站在假山石下的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块十四从假山石上随性地丢下的白帕…… “去帮爷把差事给办了.”十四不改傲慢的声音,从高处抛了下来,而他则站在一边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玉扳指…… “奴才遵命.”小太监跪在地上,将手里帕子小心叠好,塞进袖口,”爷还有话要奴才带吗?” “……带啥,就是带了,爷也不指望她能听懂了,下去办差吧!”他不耐烦的声音,继续从高处掉下来. “喳!”小太监从地上起身,刚走了两步,却看见一直站在一边没出声八阿哥,又跪了下去,”奴才给八爷请安,八爷吉祥.” 他没应话,只是淡扫了一眼小太监的袖口,白帕的一角挂在外头,沾着黄土点点……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转头向上看了一眼还躺在那里的十四,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不就成个亲嘛,哼!”一声不屑的声音从假山石上丢下来,”是吧,八哥!”省去了招呼,略却了寒暄的声音,只是径自自上而下地丢下来…… “……”他背靠着假山,脸上的笑并没有因为没有人看见而褪下,头没抬向那把声音,倒是继续把玩自己手里的玉扳指. “爷将来还要三妻四妾,子孙满堂呢!”说完,从假山石上翻身跳了下来,站定在悠闲地靠在假山石上的八阿哥面前,”走,娶媳妇去!” 八阿哥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笑意继续扩大了些,只是随着他往前庭走,十四走得飞快,他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听见一片喧闹声,十四的靴子才在地上顿了顿,将头微微偏向身后的八阿哥:”……八哥,你说,要是老十四我偷跑了该怎么办?” 他看着十四一脸调笑的脸孔,只是悠闲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你会吗?” 十四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正要张口说什么,却听见后面飘来的一阵声音:”你不会……在这紫禁诚里长大的人,都不会.” 十四猛地怔了怔,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正要回头去看身后的八阿哥,却见他轻甩了一下袖子,已然走到自己的前面,回过头来,轻笑地看向他:”……走吧,各宫的主子也该是到了,别失了礼数.” “……”十四使劲地皱了皱眉头,却随即又舒展了开来,嗤笑了自己一声,跨着大步子跟上了不远的八阿哥…… ------------------------------------------------ “夏春耀!” 第48章 泰管家的怒吼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再九爷府的上空飘荡,完全顾不了,某人的名字根本搬不上台面,而且严重影响九爷府的名声……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自从十四爷大婚来也有好些日子了,可是也不见十四爷来领了这丫头回府,他都已经照着九爷的吩咐,鞭炮都买好了,只等着送走了这个死丫头,就打它个三天三夜,好几次提醒九爷,该清除这外来人口了,可九爷竟是什么都不说,只叫他把鞭炮收了,该搁哪搁哪去,于是乎,这个死丫头的去留便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啊?”她从厨房里爬了出来,探出了一个脑袋,看着面前的泰管家,使劲地想用眼神跟他沟通,可是泰管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一巴掌拍她的脑门心上. “啊什么啊,夫人的安胎药快给端过去!”泰管家竖了竖眉头,十四爷一句交代也没有就把这奴才给搁这了,九爷对这丫头也还没个主意,以前多少还看着是别人家的奴才,不好使唤,可如今估摸着,十四爷也不会要这奴才了,那也不能让她闲呆着,既没个固定的去处,就哪有需要就支援哪儿吧…… “哦!”她摸了摸鼻上的黑,将火炉上的汤药罐子用纱布滤过了药渣,倒进了碗里…… “一天到晚,做事也不上心,难怪做主子的都不要你这奴才了!” “……” “看什么看,十四爷这府都建了,也不把你这奴才给带走,不就摆明了不要你这奴才了么,天天也不知道想什么东西,就想着往外头跑!” “……” “药好了,叫丫头给送过去,我也不指望你,别在夫人那惹了祸,伤到未来少主子,有你好果子吃!” “……” 大家看到了吧,她现在是不是很有“灰姑娘”的前途?只不过充当虐待她的角色的不是后母和姐姐,而是管家和大肚婆,呜……想到就好凄惨,八爷,赶快骑着白马来救她出魔窟啦…… 自从十四抛弃她以后,她就天天受到所有下人的鄙视,还有泰管家不时的巴掌,抽在她脑袋瓜子上,这时候她才觉得,十四的扇子拍在脑袋上,其实也不是一件那么让人讨厌的事,不过那个死小孩,现在正在蜜月中,估计正拿着春宫图,天天换姿势地high到极点,将她这个用和番薯一样的价格买来的人忘到西伯利亚去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比她见色忘义的道行更高的人,不得不叹服一下…… 说到色,她再忿忿地瞪了一下泰管家,自从十四结婚以来,他就让她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从一大早忙到晚上滚被窝,累得她连做春梦的时间都没有,一点也没有在饭庄里帮忙来得可以假公济私,呜呜……她好久没有见到八爷了…… 泰管家罗嗦了一堆,终于心满意足地滚开了,而她也眼珠子一转,充分发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原则和概念,一溜烟也飞出了厨房,鬼鬼祟祟地来到墙根边,利落地爬上了围墙,翻身,跳下来,完美落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却看见某个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小鬼打着哈欠看着她…… “嫖姐姐,你好慢啊!竟然让我等那么久!”弘晖双手环胸地看向她,“不过,这翻墙的技术倒是练得不错了嘛,不会和第一次一样,摔得趴在地上几刻钟都动弹不了了,哼哼!” “往事不堪回首岁月中!”她一边揉了揉,因为跳下来还有点痛的脚,一边看向了一边的小鬼,人的第一次总是会有那么点蹩脚的,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地下,所以就算是大清皇阿哥,结婚前也得研究春宫图不是,呃……怎么又想到那里去了,回正题,“喂,你没让你府里的人发现吧?” “哼,你以为我是谁?岂能同你一般德行,”弘晖向她丢去一个白眼,“不过,我看你难得逃出来,真的不去嫖我八叔?” “不嫖!”她恶狠狠地从牙缝里飞出两个字,配合着额头上滑下的汗珠子,充分显示身为一帖春药要说“不嫖”两个字有多么艰难…… “哦?变心了?”弘晖捂着嘴巴偷笑了一下,扬了扬眉头,考虑着要再给送八叔一束红杏,但是转念一想,要再送一次,估计阿玛这次就会直接把他倒吊在房梁上,把非礼勿视念上一千遍…… “你懂什么!”她拍了一下那颗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点子的脑袋,“哼哼,我这叫欲擒故纵,等我消失个几天,然后突然华丽出现,这个效果绝对是……嘿嘿嘿嘿……” “……”小鬼无奈地耸了耸肩,可怜的八叔,估计正在为最近的清净,开心地跳脚,也不用半夜担心清白问题,每天好眠到天亮…… “走了!”她一把拽起小鬼,将他拖离九爷府的后墙. “你又要去研究那个什么……生……生……” “生日蛋糕!” “对对对,那生日蛋糕,你说过很好吃的哦!”某个一听到吃就开始流口水的小鬼,立马一改先前的不合作态度,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我说,弘晖……” “咋啦?” “……你捅过蜜蜂窝么?”蜂蜜蜂蜜,她要蜂蜜…… “……” “喂,死小鬼,不准跑,你说过为了吃什么都愿意做的!” “……”本来还以为可以捞到点什么好东西,才把八叔的生辰透露给她,现在他越来越怀疑,做这个决定的正确性了…… ---------------------------------------------------- “八爷,奴才给八爷请安了.”泰管家眯着眼,却还是拭了拭满头的汗,看着面带笑容跨过门槛走入的八阿哥,心里直叫苦……这十四爷大婚以后大半个月都没再来过九爷府了,可如今,却是换了人来报到了? “起吧.”他手也没扬,撩了撩刚下朝的朝服下摆,径自往里走…… “八……八爷,我家主子还没回呢,您看这……” “我知晓九弟还没回府.”脚步没做停留…… “呃??”泰管家楞了楞,不明白这位阿哥爷又是怎么了,”那……那……您这是……” “我来散步.”他回头丢给泰管家一个好大的微笑. “啊??散……散步??”这什么毛病?跑到人家府里头来散步,呜……八爷,别再玩他了…… “没办法,八爷我想看的风景被锁在九弟这了.”他回头看着张着嘴的泰管家,露出一张笑得无辜又无奈的脸,还耸了耸肩,脚步却不做任何停留地往里走. “呃……呃……不知八爷想看的是……”泰管家张眼顺着八阿哥的视线走,却没瞧见啥特别的风景,虽然他家主子也着实喜欢砸钱在这些鱼鸟院林上,可这些年,八爷该瞧的,该看的应该也都看过了吧……他都已经审美疲劳了,八爷还有能挖掘出啥新东西来不成? “满院春色.”他的步子不带停留,也不介意身后跟着的人,走了几步,慕然顿住…… 看着眼前的主子停了下来,泰管家也只好顿住了脚步,抓了抓脑袋,贰月的天,虽是这雪已经开始有些化去了,但离春色,还早吧……而且八爷逛得怎么都是下人走来走去的地方,没瞧见啥好景致啊……呜,八爷果然又在耍他…… “八……八爷……”看着前面的人,有点不爽地挑了挑眉头,他恶寒地在后面把脖子缩了缩,”您要看的东西……” “跑了.”他摇了摇头,淡笑了一声,转身看向抖在一边的泰管家. “呃??” “看来,这春色着实是关不住的.”他转身,朝服被一阵凉风带起了下摆,步伐向门口走去…… 而站在一边的泰管家,只得往下咽了一口唾沫……呃……这位阿哥爷不去修仙实在是太可惜了,明明一身仙骨仙风,还有口吐天书的能力,怎么就投成个阿哥了呢……刚刚那飘逸的一转身,差点没把他的魂给飘散了,他终于能体会到那些个小丫头,为啥看见九爷只是脸红,而看到八爷都要集体晕倒了……唔……这个级别实在是太望尘莫及了…… 卡卡c总结性诗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不愿爬滩上后浪为免前浪伤假装没有跟上趟--------------友情送给弘晖和44爱你在心口难开菠菜梅花一起来暧昧萦绕点不破偏偏喜欢你青睐--------------友情送给88和春药思夏叹单身已尽,红薯难回头。 冰糖葫芦蛋炒饭,似笑昨日风。 闻说新妇春尚好,难离手帕连。 想携夏飞离皇舟,载不动,争霸愁。 --------------友情送给貌似正常初恋的14甜蜜从此来温温暖暖心从此刻牵不愿看你伤怀只想让你心花开那这一刻不算迟来甜腻腻的温情满心海害怕留不住此时的美好你的笑是心里的一棵种子在我情感血脉里慢慢的发芽原本已经遗忘了那前世的记忆但在这里甜淡淡的轻轻熨开忘不了那时你眉眼的温柔我嘴角念你痴傻的笑容你白衣灼灼飘飘欲仙我手执梅花红点点手里纠缠的曲线雾水中的你我含笑阅情浓你懂我愿不需要语言-----------友情送给持续暧昧的88和春药(纯情篇)爱上你不难是情照心帆一寸接一寸道道沐心暖光环衔月诀是影悼心颤意属你难绾外慕谁凭栏(歪歪篇)爱不由人定是灾绕得勤一桩接一桩道道惹心慌光冉被你戏不觉懈心堤愿为你放弃断不再问情-----------友情送给纯情而别扭的99==============================为了感谢卡卡c的华丽回复,觉得这些诗沉了太可惜~~还是决定单独开一章放下~~总结的好经典好飘逸咩~~膜拜ing如果以后有什么新作,某樱会继续添加到这里来的~~哈哈大亲各位看文打分回复的大人们,某樱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不过……不能把某樱压榨干啊~~ps: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哈~~具体点更好咩某樱飘逸的退场~~ 三心二意(下) 话说,九阿哥的府门没有锁住满院春色,红杏翻了个墙,靠着自己的后门关系,屁颠颠地溜进了四爷家的厨房,终究是熟门熟路,再加上有个作威作福的小地主阶级,管事的只好点头哈腰地苦笑了一声。 怎么又来了?这几天他家的小祖宗带着九爷家的死丫头天天滚进他家的厨房大闹天宫,这样下去,他们一向规矩严明的四爷府不是要乱套了?一边想着,眼神一边往门外瞟,现在就让他们狼狈为奸,嚣张至极吧,等四爷回来,一个两个全部挂房梁上,当腊肉晒!虽然他是这么想着的,但是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还是让他额头上不时冒冷汗珠子…… “错了,打蛋哪是那样的啊!你拿筷子的姿势暴丑!”不愧是地主阶级的死小孩,连个蛋都不会打,生活不能自立,夏春耀在心里又附赠了一记鄙视! “我阿玛只教我拿毛笔来着,没教我拿筷子,哼!”死小孩不知悔改地冷哼一声。 “那你下次叫他用毛笔吃饭给你看!光会写字有个屁用啊!”雍正大人拿毛笔吃饭,场面应该蛮壮观的…… “……你那么厉害,你去叫啊!”一挑眉头,死小孩毫不怜惜地再次戳破她这个纸老虎。 “……我随便说说么……呃……”纸老虎立马恢复原形,“……那个,你别碰我的面粉啦!不准偷吃蜂蜜!那是我用命换回来的!” “我也有被蛰到啊!屁股上还有几个包呢,昨儿个洗澡的时候,色诱了伺候丫头好久,才让她不同我阿玛说。唉,说好了啊,做好了生什么蛋糕,可得让我多吃两口!” “你说为什么那些蜜蜂就只蛰你屁股,却老是蛰我的脸呢?”简直是tnnd的种族歧视,莫非清朝的蜜蜂也这么有阶级意识,太让人鄙视了! “我咋知道,估计是它们觉得我的屁股和你的脸差不多呗……喂,你拿着菜刀靠过来干啥!” “……”她只是突然想体会一下谋杀皇亲国戚的刺激后果,而且好久没去午门逛逛了,有点想念…… “嫖姐姐,好像有股糊味耶……”弘晖努了努鼻子,手指了指锅子。 “哇!!都是你,叫你不要勾引我分心,我的蛋糕,我的蛋糕……呜……糊了……” “又糊了啊?”毫无同情心加幸灾乐祸的死小孩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那留下来给我。” “你要这玩意干吗?”虽然蛋糕不是全糊了,这颜色也不太好看…… “拿给我阿玛吃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你要……给你阿玛……”给雍正大人吃糊掉的蛋糕……午门,她只是随便想念一下它,不是真的想和它有什么瓜葛…… “阿玛,弘晖今儿个特地去学做了一个点心孝敬阿玛,阿玛,这是弘晖的一片孝心,一定要吃完哦!”一声嗲到极致的声音扬了下来,再配合弘晖乱眨动的大眼睛,水波萦绕,波光鳞鳞,“只要用这个表情,今儿个又可以蒙哄过关了。如何?” “……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低头做活,雍正大人,他自己自求多福吧,自己造的孽要自己摆平,不要祸及他人就好。 为了避免看到会让人长针眼的小正太撒娇图,再次在她面前悲剧上演,趁着四爷还没回府,她一扫手里的面粉,踢了一脚弘晖开满小红包的屁股,贼笑了一声,从门口溜了出去。 天气还是暖和不到哪里去,从春桃没出去偷情和自己口里飞出来的白气就能说明,手里提着几个装着失败作品的食盒,不能把手放进口袋,只得把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气,眼神下意识地往右边的府门口偷望,呃,虽然她的欲擒故纵才刚刚开始,但是,要是来个不期而遇,效果大概也蛮华丽的吧…… 正在想得满心飞舞,却见一顶轿子正应着她的心情摇曳而来,停在了八爷府的门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她正考虑着是流着口水扑上去,还是躲起来偷窥两眼,却见轿子上的人弯身走了下来。 她还来不及吞下提到嗓子眼的唾沫,却只是看着那一身淡灰色冬装的十四走了下来,跨过了轿梁,视线只是下意识地四下环顾了一圈,提着步子正要往八爷府里走。 她眨了眨眼,没来由的尴尬让她把视线给拉了开来,转过身就想逃跑,估计这意图表现得太明显,让那个本来就心情不是很好的人彻底不满了,一声凉凉的声音刺了过来…… “看见爷就跑,这样的奴才也真委实难得了。” 她一楞神,背着身子立在那里,好半晌,抓了抓脑袋,转过身子来,嘿嘿笑地看着他……她有点窝囊,本来已经想了八百多遍的计划,等死十四一出现就勒着他的脖子,问问他,到底居心何在,不要她也就算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龙潭虎穴是什么意思,太不尊重人权了,看来有必要给这个大清皇阿哥上一课,让他了解一下先进的人权意识! 呃……本来啦,本来她是这么想的,可是,看她现在这副傻笑,苦笑,呆笑的窝囊像……唉…… 他站在原地,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只是任由她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远的位置,抓着脑袋傻笑,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却发现那个家伙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也不认输,紧闭的唇不再说话,连一丝冷笑都懒得扯出来,一瞬间的安静,让她充斥出来的笑声变的有点刺耳……他却仿佛习惯似地任由那噪音钻进他的耳朵里,渗进胸口里,就像懒得冷笑一般,也懒得反抗了。 几名下人只是面面相觑地看着自家的主子不知咋了,只是盯着一个丫头傻笑,没表情、没言语、没反应,就这么盯着,对那个被盯得头皮发麻的丫头投去了一个同情和崇拜的眼神,能被主子这样盯着,还能笑的出来,这也是难得的实力啊…… 好了好了,她认输了,干什么大傍晚的不去吃饭,跑来这里练眼神对峙,她没前途地扬了扬手,很狗腿地指了指回去的路,示意他,她要落跑了:“呃……我……” “又是要抢饭,还是忙着给人送什么东西?”她的话才只丢出两个字,根本连句子都没形成,他就彻底断了她的话,毫不避讳地告诉她,她现在没资格跟他讨价还价,应该说,从头到尾,她都没这个资格……他只是再提醒她一遍。 “……”一阵抢白让她无语地看着他,乖乖地闭上了口,就这么僵在原地,要比发呆,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反正她食盒里的蛋糕可以当晚饭,抢不到饭拉倒,不就是饿肚子吗?拉着个皇阿哥陪着她饿肚子,多嚣张,她还流芳百世呢!哼,还是个刚度完蜜月就恢复恶魔本性的皇阿哥……这也可以算是对抗地主阶级的斗争手段,怎样! 他看着她的嘴巴咕哝着,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皱了皱眉头,不喜欢有人用他的招数对他还治其身,视线微垂了些,悠闲地用脚尖拨了拨旁边的小石块……再次向她显示,他今天就是要让她饿肚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是她感觉到肚子的抗议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正想举手投降,硬着头皮承受一下他不痛不痒的鄙视,却见对面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也饿得撑不住了,竟然提着脚步,踢了踢面前的小石子,朝着她走过来,每踢一脚,都仿佛是不经意地靠近,直到他的黑影笼了下来,她才看出来,他只是想走到自己面前来而已…… 她深望了一眼他脚下那颗无故挨踢的小子,投以了同情的目光。 他背对着身后的一干奴仆,轻咳了一声,估计拉高的音调,带着一贯的高度从上而下砸下来:“爷赏给你的东西,收着了吗?”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怔了怔,撇了撇嘴角,仰起头想看他此刻蹩脚的表情,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对上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嘴脸,捏了捏拳头,刚刚难得出来酝酿出来的伤天悲秋的气氛被某人笑得毫无节制的脸正式宣告完结。 “哈哈哈哈,笑死爷了,你那张脸是咋啦?被什么玩意个蛰的?”他毫不掩饰地用手指了出去,指尖还在她的脸上点来点去。 “蜜……蜜蜂……”她忍,使劲忍……为了能安然回家吃饭,忍了又忍…… “哼,这蜜蜂到是长了眼睛的,尽往你脸上蛰。恩?”他一边说着,一边扳过她的脸,想研究地更细致些…… “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一边说着,一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哎哟,你干吗没事戳我脸上的包!” “你到是怎么招惹蜜蜂了,你是闲得慌么?” “你懂啥,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这叫为爱牺牲!”她握了握拳头,却明显感到停在她脸上的指尖,轻轻地一颤,紧接着,用更大的力道在她的伤口上肆虐,“你谋杀啊!痛死了!!” “……别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手指在她脸颊上或轻或重地揉了揉。 她只好立正,站好,挺直了腰杆,一个劲地往下咽口水,好象有那么点不对劲,呃……应该是非常不对劲……她是那个被抛弃的小丫头,他是那个刚娶了媳妇就忘了丫头的臭阿哥,他站在这里帮他揉伤口干啥……还……还站在八爷家的门口揉她的脸……妈妈咪啊……她就说她漏掉了一个好关键的环节,倒抽了一口气,她连看都不敢往八爷家门口看,一下挥开了自己脸上的手掌…… “我警告你哦,才刚结婚就红杏出墙,不守夫道,水性杨花不太好哦。” 第50章 她猛得捂上自己的脸,“你要是被拖去午门斩首,可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就这样,我闪了!”一个紧张,她也顾不得什么用词了,淅沥糊涂乱说一通,抱着食盒就往回跑。呜……死十四,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八爷家门口干那么泯灭人性的事,好鄙视……看来她不应该同情他的,洗衣板这种家家户户的必要道具,还是得做一块给他老婆用…… 他淡淡地看着那只被她一巴掌打开的手,看着她慌张落跑的背影扯出一丝笑意,深吸了一口气,不带犹豫地转身,踏进了八爷府,脚才跨过门槛,他的笑脸就扩大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斜视了一下站在门边的人:“八哥,可是听到下人通报,出来接十四弟的么?” “……”八阿哥轻轻地一笑,丢给他一个“你说呢”的不负责任的表情…… “嘿嘿,刚瞧见一个我不要的奴才,逗弄逗弄她来着。”他耸了耸肩,解释到。 “……”八阿哥没说话,只是在十四的脸上匆匆一瞥…… “八哥,你站这多久了?”他故意提高了嗓门,状似无知地问道。 “……许是十四弟发现时,我就站着了。”他也不含糊,淡淡的声音没啥特别的回旋,直接地抛了出来。 “那可对不住,该是好一阵子了?”他假假地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却流露不出一丝惊讶,仿佛早已了然于心。 “的确是好一阵子了。”他也不转弯,直接告诉他,小伎俩还得再锻炼两年才拿的出台面…… “……八哥的生辰快到了,可摆宴席?”他随着八阿哥往前走,终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想问的多此一举,“还是照着往日同你额娘一起过?” “怎么?十四弟想帮我庆贺?”他扬唇一笑,回头瞧了他一眼…… “……我怕是轮不着我了。”他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天色,“八哥,十四弟我肚子饿了。” “我还以为你刚才都吃饱了呢。” “啊?我吃啥了?” “豆腐。” “……” 生辰 话说,二月初十是个好大的晴天,当夏春耀从被窝里爬起来看到太阳的一瞬间,就更确定了老天以貌取人的卑劣行径,不过,看在是她佳人的生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鄙视它了。 咬着包子,伸着懒腰,蛋糕已经研究完毕,剩下的就是把今天该做的事,帮人家小老婆熬熬安胎药啊,帮人家小老婆喂喂小狗啊,帮人家小老婆充当一下每个月那几天的出气桶啊,今天是好日子,随便虐待她没关系,她绝对不会碎碎念的。嘿嘿,呃,听弘晖说,八爷今天还蛮忙的,一大早就进宫去给额娘请安,还得上朝,然后又得爬回额娘那里用膳…… 唔,好鄙视的规矩,生日这样华丽的一天,他家老爹都不给他开个后门,发个小红包,让他休息一天,看来,摊上个皇帝爹也不是多华丽的事,悲叹一把…… “哈欠!”一个熟悉的喷嚏从八阿哥胤禩的嘴里跳了出来,他楞了楞神,却随即反应了过来,没有言语,只是低笑了一声…… 也就是这个喷嚏,让端坐在上堂的惠妃怔了怔:“怎么好好地打起喷嚏来了?火盆还不够暖吗?来人,给八阿哥拿个暖手的炉来。” “不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坐于堂下的他遣退了刚要去办差的奴才,对于此等阵仗已是见怪不怪…… “这打喷嚏也算得上是老毛病?你这孩子,讲话越发拐弯抹角了?”惠妃也不勉强,只是抿唇浅笑了一声,“今日是你生辰,可有去你额娘那儿请安?” “同惠妃娘娘请过安,再过去也不迟。”他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笑。 惠妃没立刻接话,只是垂着眼,端过小太监送来的茶,揭开盖来刮了刮,良久才淡淡地扬出一句:“这礼数,可是你额娘在你小时候教的,这么些年,你倒是记得越发上心,也不枉本宫疼你一场。” “儿臣自小在惠妃娘娘的宫里长大,额娘一向教导儿臣以惠妃娘娘为先。”他的声音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平平地滑了出来。 “说到你额娘,可还是在摆弄那些花草?”没有接下他的话,他却明显感到惠妃满意他回答的声调。 他轻笑地点了点头,伸去端那杯搁在左手边小桌的茶杯。 “这样也挺好,不去多想什么,日子倒也过的快些。”她压下了手里的杯盖,伸起了带着指套的手指,“差人去唤你额娘一同过来用膳好了,这宫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也着实好久没碰上了,趁着你这个儿子的生辰,我们两个做娘的也碰个面。” “……一切听惠妃娘娘做主。”他站起身,躬了躬身,只是微微地皱起眉头…… “还站着干啥,去请良妃娘娘过来。”惠妃搁下了手里的茶碗,指了指门口,只见一个小太监立刻飞奔了出去。 “你皇阿玛前几天在我这儿,还夸过你来着。”惠妃看了看有点心不在焉,视线随着小太监飘出去的八阿哥,声音不重地拉回他的注意。 “……皇阿玛谬赞了,儿臣只是做尽本分的事,替他分忧而已。”他一边对答如流,一边将视线硬生生地扯回手里的茶杯,一个“替”字云淡风轻地跳了出来,没人注意,也或者除了他从来就没人注意过…… “裕亲王过世前,还向你皇阿玛夸过你,有你这孩子帮我撑着门面,也不怕被人瞧扁了不是。”惠妃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直直地望去,“只是……” “……”他也抬眼望去,脸上挂着的笑没有变,“惠妃娘娘可是要替皇阿玛传话给儿臣?” “说是传话,不如说是你皇阿玛对你的担忧,过了今儿个,便是二十三了吧。”惠妃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小指上的指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老话,你该是比我明白,你皇阿玛虽不是明说,但已是明显不悦了,你也该是明白圣心的孩子不是?恩?” “……”他难得沉默地没有接上话…… “……今年选秀之日已过,等下一趟秀女送进宫,你皇阿玛要我帮你挑两个乖巧的送去给你做妾室。”惠妃不动声色地细细地扫过他脸上的表情,“莫非,你至尽未纳妾室终是为了……” “良妃娘娘到!”小太监拉高的声音从门外蹦进来,断了正从惠妃口里飞出的话。 八阿哥搁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刚出现门外的身影,撩袍,跪了下去:“儿臣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良妃一边说着,一边让随从解下了身上披着的毛裘,被丫鬟搀着跨过了门槛,福下身:“臣妾请惠妃娘娘安。”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坐在上座的惠妃,急忙起了身子,过来搀起那正要蹲下的身子,“现如今大家都是妃子,不同往日般,你这安请下来,可是不合礼数的。” “怎么不合礼数。”良妃笑着回道,“于理,惠妃娘娘比我伺候皇上早,封妃早,这一拜自是受得起,于情,您又是我儿子的半个额娘,臣妾自知身份浅薄,胤禩从小跟在您宫里,也算是这孩子的福分。” “别的话我受不起,但这半个额娘,我自是不让人。”惠妃一边笑着,一边领着良妃一同坐于上座两边,“既是都来了,就同我这坐坐,等胤禩下了朝,一同用过膳再走。” “一切听惠妃娘娘的意思好了。”良妃笑着回应……始终也没特意去瞧站在一边的他,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他也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言语. 于是,当胤禩下过朝,辞别了九阿哥,十阿哥,以及刚建府的十四阿哥,边直接踏着步子朝惠妃的宫走去,脚下的朝靴还没跨进宫门的门槛,却听见老远一阵宣读圣旨的声音,他反射性地正要跪下身去…… “……朕皇八子胤禩自幼由惠妃抚养,功劳可鞠,今于皇八子生辰,特赐惠妃娘娘御膳一桌,于子享用。钦此。” 他的腿突然怎么也弯不下去,只是直直地立在院外,连眼神里都加了一层层的薄霜,唇角的笑丝毫没有褪下的意思,却怎么也抚不下冰冷的弧度,他只是扫视着跪满了前庭的人,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也没有人注意他这个还没踩进院子的人。 垂下了眼眸,他只是浅浅地呼吸着,任由房梁上正在渐渐化去的雪水,滴滴嗒嗒地敲下来,一瞬间,他竟然不敢去看额娘的表情,那个在他生辰竟然连一句话也没留下给她的人,那个在他出生便将他从额娘身边带离的人,传下圣旨,叫他同抚养他的惠妃一同进膳…… 只因为她出生辛者库,只因为她身份不够,只因为她碰巧身在紫禁城…… 他的视线斜了开去,看着自己湿透的肩头,竟是除了冷笑再也拉不出别的表情,直到传达旨意太监步出的院子,这才扫到站在一边的他…… “八爷吉祥。”传旨太监躬身,讨喜地换上笑脸,“皇上惦记着八爷,特赐了一桌御膳正等着八爷呢。哦,这说着,忘了给八爷贺寿了……” “免了吧。”他没让那太监看见他面上的表情,径自跨步走进院落,“生辰……也未必是好日子。” “呃?八爷,您说什么?奴才刚刚没听清楚……” “我说……”他回过头来,用着往常一般的微笑,带着轻扬的语气,“谢皇阿玛恩典。” --------------------------------------- “死小孩!这下死定了!”夏春耀懊恼的声音升了个长调,在熟悉的八爷后院飘荡,“你竟然把泰管家打了一顿,我还怎么回去?” 第51章 “喂,嫖姐姐,你讲话要凭良心好不好,要不是我带着我的兄弟们冲进去,把你给拽出来,你现在就只能抱着蛋糕,站在月亮底下流鼻涕,哪能站在这里等着嫖我家八叔!”弘晖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外加一个耸肩。 “那你也没必要带着一群奶娃娃杀进九爷家里,把人家泰管家踩得满身脚印吧!”她抱着手里的蛋糕,使劲往高了举,身下的小娃娃不停地往上跳。 “你说到了时候没出来,就不顾一切把你给救出来的嘛。”他一边跳,一边厚着脸皮说,“虽然你也不算美,我也勉强救一救啦,你竟然还嫌弃我?蛋糕,蛋糕,我要吃啦!” “一边去,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把泰管家踩得满身脚印也就算了,干吗叫你的那些奶娃娃把我用扛的带出府里!”她对他投以鄙视的眼神。 “哦,只是想尝尝你说的那种强抢民女是什么回事嘛,好玩吧?嘿嘿!本来我还想试下,对着大家吼一声,这个女人小爷我带走做压寨夫人了,啊哈哈哈哈!” “……”她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悔不当初不该把自己沉迷的肥皂剧和这个小孩说的,误人子弟啊,雍正大人,她对不起他……呜呜…… “对了,那个猪你生日快乐是怎么唱的来着?”他猛然想起某人刚教过的生日歌,可惜他一副天资聪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模样,却被阿玛生成了个五音不全…… “是祝你生日快乐,你才是猪!”她伸出一脚,踹在他好的差不多的屁股上,说她家八爷是猪,活太长了吧,死小子! “都差不多啦!”他揉了揉屁股,打了个哈欠,“不过,八叔还不来,我肚子都饿扁了。我们先偷吃一点吧?反正他又不知道蛋糕长什么样的?” “干啥,干啥,少打我的蛋糕的主意,一边去,吃了那么多失败作品,你也该吃够了吧?”她一边举着蛋糕,一边将死小孩踢开了些。 “我阿玛吃的比我多。”他躲开了她的飞脚,径自跳上了八阿哥家的台阶,没顾及那融化的雪水滴嗒落下的声音,拉着嗓子,“八叔,这是下了春药的蛋糕,你要吃吗?” “嘘,小声点,你小声点,你不怕把你阿玛给招来啊!”她一边说着,一边也跟着跳上台阶,一手举着蛋糕,一手忙着捂上死小孩的大嘴巴。 “唔,我阿玛才没空管你们私相授受呢。”他鼓着腮帮,挑着眉头…… “是,他忙着抱小老婆。”她吐着舌头,还给他一副“大家彼此彼此”的表情。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凉,她看了一眼坐在台阶边上,已经靠在门边睡得口水乱流的弘晖,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小家伙将自己的身子缩在一边,脸靠在墙上,已然印出了几个红印子,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虽然还是很担心那条快要掉下来的口水,但还是脱下了外衣盖在小家伙的身上,再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开的门,只能皱了皱眉头……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着,她都打算好了,蛋糕,蜡烛,星光闪闪,灯泡亮亮,这种闪烁时刻,她再让八爷许三个愿望,然后她就很肥皂剧地问他许了什么华丽的愿望……然后他再用那双超级漂亮的眼睛对她眉目传情一下…… 嘿嘿嘿嘿,光用想的,就比那个什么屁偶像剧激动人心多了,她果然是当导演的料…… 看在她已经把这辈子的浪漫因子都用完了的份上,这还不把她的佳人感动得死去活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然后以身相许,委身于她,再然后她就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任的!”唔,一直都好想试试看说这句话是什么感觉……所以,千万不能睡,一定不能睡,打死也不能…… 睡…… 呼…… 于是乎,当八阿哥胤禩打开后院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一个靠在墙角睡的口水横流,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夏春耀,手里抱着一个圆盒子,身上盖着属于她自己的外衣,唇角挂着不知梦见什么的笑…… 他站在那里,垂下眼眸看向她,手还停在门闩上,看着她歪着的脑袋因为他的门渐渐推开,缓缓地往他身上倒,最终靠到他的腿上,脸在他的布料上蹭了蹭,可能因为他的身上比硬门板舒服,于是便得寸进尺地挪了挪身子,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膝盖上。 他的手从门闩上稍稍离了开去,悄悄地弯了弯身子,指尖在她那张冻红的脸上轻刷而过,直到有了对比,他才知道自己的手掌间还是有温度的。 “唔……”她皱了皱眉头,用手将他的手指拍了开来,“……滚开啦,死小孩……” 他挑了挑眉头,对于她叫自己滚开的语气,明显不满,于是蹲下了身子,举起手,在她那张还有几颗小红包的脸上使劲地蹂躏,她的脸被他有些暖的手掌捧在掌心里,捏圆搓扁,她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唔……痛痛……打倒地主阶级!”她非常豪迈地举起手来,却在吼完以后,继续恢复睡得昏天暗日的状态…… 他终究笑出了声,松开了手,扶住她的肩膀,却见她还是挂着口水,头歪一边继续睡得畅美,有点坏心眼地松开了手,看着她的身子左晃右倒地找不到支点,应许是寻着热源,只能往他怀里栽了进来,他的胸口承受到她的重量,闷闷地哼了一声…… 她歪着脑袋在他的胸口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决定赖下来,口水也忙着在人家的白衣上留记号:“……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负责任的……嘿嘿嘿嘿……” 一阵从胸口飘出的梦话让他愣了愣,却只能苦笑了一声,看着胸口上的某个物体,再抬头望了一眼满天的繁星,只是淡淡地呼吸着,一阵阵的雾气从他的唇轻吐而出……如果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更深露重,他的手开始慢慢地变凉,于是便收紧了怀里的热源,去贴他的胸口,却听见一阵纸张摩擦的声音,他有点纳闷地拉开了盖在她身上的外衣,一封署着他名的信掉进他的视线,他用手揽着她,一边将信拆了开来…… “八叔: 谨在八叔寿诞之际,送上一贴“春药”以做贺礼,请八叔笑纳。 侄儿弘晖” 他了然于心地挑了挑眉头,再次看向那个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当成寿诞礼物送到他家门口的某人,撑着脑袋想了好一阵子,难得有人能送这么上他心的礼物,耸了耸肩:“既是别人一番好意,我就笑纳好了。” 淡笑了一声,他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任由她的脑袋还是贴在他的胸口用口水行凶,横抱起那个披着一件外衣的身体,往内室走去。 “你说过要负责任的,恩?”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怀里根本不能回答问题的某人,警告她一声,绝对不能有始乱终弃的不厚道想法,否则,后果肯定比她想象得严重,哼哼…… 用脚踹开了卧房的门,没有回身,只是用脚将门勾了回去,直接走向床榻,将怀里的物体放到软榻上,手环在胸前,欣赏了一番自己刚拿到手的礼物,想了想该从哪里拆封比较好,恩……胸前抱着的那个圆盒子太碍眼了,先拆掉…… 他低下身子,伸出手去拿那个圆盒子,她却呜咽一声,在床上转了个身子,摆明了不合作,嘴里还咒骂了一句:“……死都不给!” 他撇了撇嘴角,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继续同她怀里的圆盒子做斗争…… “……不给!!不给!”她继续不合作地挪着身子往床里靠,脚还不负责任乱踢了起来……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阵,微咪起眼睛,终于尝到了一种传说中强抢民女的感觉,看来弘晖送的礼物,不是那么好拆封的,哼哼,他也知道那个小娃娃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看了一眼那个将他的床榻滚了个天翻地覆,却丝毫不放手里圆盒子的某人,翻了一个白眼,在他的床上还这么嚣张,俯下身子,长辫从他的左肩垂了下去,落在她的脸上摩挲了几分,他则低回地在她的耳边咬了咬耳朵:“你再动下去,绝对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一声低唤随着耳朵和脖子上传来的一阵挑逗而温湿的触感,让某个终于被闹腾得有点知觉的人,睁了睁眼,一张放大的脸落进她的视线里,她迷朦地揉了揉眼睛,很显然离清醒还很遥远,眼神失了焦地看着他,只是笑:“……唔……八爷……” “恩?”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手指轻佻地抬了抬她的下巴,将她从床榻上拖了起来,让她竖着身子,他却一点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继续咬某人的脖子…… “……生日快乐。”她对在自己脖子游窜的温热颤了颤身子,却还是坚持把这几个字给吐完了…… 他在她的脖间怔了怔,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将怀里的物体更用力收紧了些,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只是看着她身后的床帘呆了好一阵子……快乐这个听起来就离他很远的词,一瞬间就好象被她硬塞进他的胸口,想不收都不行……她的霸道来的没道理,却比那些御膳,寒暄,跪拜让他觉得暖和,对……是暖和,尽管他还是会偶尔打两个喷嚏……不过……什么时候,他得找词来形容呆在她身边的感觉了? 低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却发现某个本来就不是很清醒的人,脖子一歪,又流口水去了…… 他哭笑不得地将她的脸捧到自己面前,摇了摇头,只得让她趴在自己胸口继续呼呼大睡:“贺完寿就睡觉的礼物,托你的福,这辈子我也算见识到了。” 第52章 弘晖啊弘晖,送了一个能看不能吃的礼物给他,很好……看来改天有必要提醒一下四哥,该怎么重新教育一下自家的小娃娃了…… 许愿 天刚微微亮,但是生物钟已经调整成被剥削阶级的夏春耀却渐渐转醒了,皱着眉头还不愿意睁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去裹那床好象柔软过头的棉被。唔,果然又是在做春梦了,她哪有可能抱着八爷睡一个晚上,还把口水乱流在人家胸口上,还在人家胸口上蹭来蹭去,呃……她好象还学了一把九爷家小老婆的绝招,把脚横到人家八爷身上去了…… 唉……伸出一只手,往旁边一捞,空的……看吧,她就说是做梦吧……呜……呜……做梦也好,让她多温存一下,八爷胸口的豆腐好嫩的…… 耳边传来一阵门“吱呀”开了的声音,她继续往棉被里滚,只以为是春桃进来了,把脑袋也缩进了棉被,从被窝里发出一声呜咽:“你昨天晚上又去偷情了?这么冷还有兴致?” 来人沉默了一阵,轻轻地走到床榻边,那抹黑影压在她身上,她微微地动了动眉头,却更加使劲地往棉被里钻。 “是想偷来着,只是没偷成。”一阵轻扬的声音却明显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顺便告诉她,想吃,吃不着的痛苦实在不怎么好受…… “唔……”她懒懒地应了一声,鼻间碰上棉被,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个味道……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仰着的脑袋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是用眼珠子扫了扫周围,被子,不是她的……床,不是她的……妈妈咪呀……房间也不是她的……八爷……恩……还好有一件东西是她的了……呃呃呃……八爷怎么在这里?!她还没睡醒吗? “哇!”她一脚蹬开了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站在床边,负手而立冲着她使劲微笑的八爷,那张笑脸……笑是笑得很好啦,但是,为什么在她看来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黑呢…… “八……八……八爷……”她小声地叫了一声,正要用脑子去消化眼前是什么状况,却被鼻间一股淡雅的清香拉去所有的注意力,稍微抬眼偷瞥了一眼,她的佳人脸如润玉,娇艳欲滴,颊泛淡红,脖间微湿的状态,呜……老天爷,她再次控诉,下次八爷洗澡的时候,早点提醒她,她是很想看美人出浴图,不过是没穿衣服的那个版本…… “昨夜睡的可好?”他不动声色,只是笑,看着她的眼珠子在自己的身上乱窜,也不再客气,坐在了床沿边,对她投出亲和力百分百的笑脸。 “呃……”她干笑地抓了抓脑袋,刚想答道,好的乱七八糟,却看见他警告的笑脸向她逼近了些,她咽了一口口水,明显读出他的表情…… 要是你敢说睡的很好,后果不堪设想…… 唔……干吗不让她答睡的很好,她真得睡的很飘逸啊……莫非,他睡的不好?她对他投以一记同情的眼神:“……你没睡好吗?” 他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吐出一口血来,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有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在你的胸口流了一整夜口水,踢了一整夜被子,念了一整夜的梦话,你能睡好吗?恩?” “……呃……”她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你说的这个人……怎么好象有点……像我?”搞了半天,昨天晚上那些对八爷上下其手,左右开攻的事真的都是她这个家伙做的啊……呜……难得这么好的事情,她怎么可以边睡边做呢,应该跳起来压上去才对……呜……痛失良机啊…… 他看了一眼她那皱着眉头,几乎悔断了肠子的表情,循序渐进地诱导了一番:“可惜了吧?” “就是!太可惜了!”她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眼。 “想要吗?”他毫不遮掩地露出诱惑的微笑,低下身子,轻轻靠近跪坐在床榻上的她,歪着脑袋,去看她的眼睛……作势地拉了拉衣领子,氤氲的眸子朝她若有似无地扫过一眼…… “呃??”这个也可以先上车,后补票的哦…… 她立刻被最后一眼扫得晕头转向,完全找不着北地乱点脑袋,嘿嘿乱笑着,伸着两只手正要往人家身上肆虐,却见身边的佳人突然站起身子,将刚刚解开的衣领子重新整理了一番,继续他衣冠楚楚的造型,俯视了她一眼,非常悠闲地哼了哼,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完全不明白她的佳人为什么把她勾引了一番后,临时翻脸,跨着一张脸,委屈地看着他:“八爷,不能临时反悔的……”她摆出一副童养媳的造型,配合他的道貌岸然,虽然整个画面看起来实在好不协调,好奇怪,好诡异,但是为了博取同情,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站在床边,将衣领子彻底调整好,也顺便彻底断了她的念头,弯下身子,两只手撑在床沿,脸停在她的视线前,拉起的笑容满是得逞的味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他一晚上不能安寝的仇,让他看得着,吃不着的仇,再加上大清早得去冲凉的仇,一并报了,痛快淋漓,让她也尝尝这滋味,哼哼……大清皇阿哥岂是那么好耍的?恩?小惩大戒,好好记着教训吧! 大清皇阿哥都是小心眼,她撇了撇嘴角,看了一眼背过身子从她身边走开的八爷,非常不给他面子,在他背后拆他的台,然后抓起还满是他的味道的被子,去擦了擦刚刚被他勾引下来的口水……悲叹一声世事无常,从床上爬了下来。 “我已差人备了洗澡水,你去沐浴,梳洗一下。”他绕过了书桌,坐了下去,径自拿出折子,镇定自若地看了起来,完全无预警地丢出一句暧昧地让某人重新燃起希望的话。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提着脚就往外跑,却在出门前突然想起什么,转回了身子,看着已经开始打理折子的他:“八爷,那个……” “恩?”他抬起眸子瞅了她一眼,看着她指了指床榻上已经蹂躏得不成形的圆盒子。 “那个蛋糕,是生日礼物,呃……虽然过期了,你还是许三个愿望吧。”她一边说完,一边屁颠颠地跑出了他的房间。 他起先并没有在意那个被她捧在手心里,怎样也不肯松手的圆盒子,一瞬间,他突然有点理解她的想法,那个蛋糕吃也好,不吃也罢,她只是在守着他的三个愿望而已……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将那个圆盒子拖了出来,打开了纸盖,奶白色的糕点,上面涂着一层简单的蜂蜜,那还是缺一撇,少一横的字丢脸地摆在糕点上: “八八生日快乐” 他淡淡地笑着,几乎被她传染了傻气,笑得毫无思绪,手伸向那糕点,捻下一点放进嘴里,任由那丝香甜在舌尖化开,蔓延,被他咽进胃里,消化进了胸口。 当夏春耀洗得香喷喷,顺便带着满脑子香喷喷的幻想飞进胤禩的屋子,正要流着口水恶羊扑郎,却见那个要被她扑的郎君竖着毛笔,一副仙风仙骨的样子奋笔疾书地写着折子,她的爪子刚要伸出去,又缩了回来,把这辈子所有的贤惠因子全部释放了出来,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打扰自家佳人处理国家大事,于是就把自己缩在墙角边画圈圈,玩蚂蚁,顺便偷窥一下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吧,要说特别也没啥特别的,和九爷的房间差不了多少,就是花花草草多的有点让人鄙视,当然,虽然有一部分是不长眼的自己送的啦,但是剩下那些颇有意境的花草就很让人不起疑心了,恩……原来红杏出墙不是她的专利嘛……哼哼…… 她斜视地抬起眼眸,酸不溜丢地朝他望了一眼,却见那人心无旁鹜,只是皱着眉头,使劲地写折子,使劲地翻折子,比她高考还专心的死样子,眼眉半垂,黑沉沉的眼眸从上到下的扫着折子,时不时地皱了皱眉头,撩袖,蘸墨,轻柔柔地抬起手腕,落笔写下几个字,或者视线微斜,瞥了瞥窗外的天,却又随即决定了什么似的,决断地再落下几个字,也有时候冰冷的一笑,扯了扯眉头,仿佛不屑一般地将笔搁了下来,摇了摇头…… 那些她没看过的表情,就好象精彩镜头剪辑一般,一次性在她眼里放送完毕,看得她也跟着皱眉,挑眉,撇嘴,冷笑……呃……虽然她一学就变成傻笑了…… 直到他写完最后一个折子,搁下了笔,深吸了一口气,举手在自己额心轻按了一下,利落地站起了身子,看见那个蹲在墙角边画圈圈画得快要再次和周公下棋的某人,轻笑了一声,转身去拿挂在衣架上的朝服,然后走到她的身后:“帮我更衣。” “好!”她欢天喜地地跳起身子,转过身来,却见他将自己手里朝服塞进她手里,呜……是穿衣,不是脱衣哦……好鄙视……讲清楚嘛,害她还兴奋一把…… 她接过他手里朝服,看了一眼那衣服上复杂的盘扣,咽了一口口水:“……这个,我……我不会……” 他也不说话,只是坚持要她将朝服拿在手里,教她怎么把一颗颗复杂的盘扣解开来,然后提着领子,高高地举起来,让他背过身去,将两只手伸进袖子里,然后转过身,他拉起她的手,亲自教她怎么帮自己系盘扣,一颗一颗,从内衫到外件,从上到下,从他的脖口到他的腹前。 直到把他的朝服全部穿戴好,她挥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嘘了一口气,再次肯定,清朝的皇阿哥果然不是好伺候的…… “学会了吗?”他自己理了理领口,挑着眉头看着她。 “……呃……差不多吧……”她模棱两可地回答到,手指还在抖啊抖,清朝的扣子真让人鄙视……软绵绵的,不好塞进扣眼…… “多练练就好了。” 第53章 他整理了一下马蹄袖,“今日离上朝时辰还早,以后可不能这么磨蹭,恩?” “哦……”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有空去想那个以后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拖着手,拉着走出了房间。 她跟着他走出大门,他吩咐了小厮些什么,只见小厮便立刻使劲猛点头,应着“奴才知道了”,缩到了一边,于是,他没坐轿子,牵着她往九爷府走,她扣着他的右手,觉得有个问题还是不得不问…… “八爷……” “恩?” “你带着蛋糕上朝,不太好吧?”她指了指他提在手里的圆盒子,好啦,她承认她感动的很,去上朝都不忘带她的爱心便当,超华丽的,呃……但是她有点怕被他老爹拖去午门旅游耶……她又不是完全没文化,藐视朝堂的罪名她还是晓得的……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清晨的走道,没有几个人,于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先靠边站,反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戏码都精彩上演了,也不差这一段了…… “我带去给额娘尝尝。”他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了她一些,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明显地推拒。 “哦……你额娘也喜欢吃蛋糕?” “我喜欢的,她应该不会讨厌才对。”他提起唇角回答她,顿了顿,又开了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啊?”她瞪了瞪眼,仔细想了想,“……不知道……” 他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她…… “呃……嘿嘿嘿嘿,我家那边的日子算法,和你们这的规矩不一样。”她抓着脑袋,没法解释,她从来不过农历生日的鄙视行径,况且这副身子到底是多大,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哎呀,管它呢,女人的年龄是永远的痛,就让它变成永远的秘密好了,而且,“大不了,以后我跟着八爷过生日,嘿嘿嘿嘿!”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他没说话,默默地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只是让她的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的手扣得一紧再紧。 他领着她走到九爷府,便同上回夜里他送她回来一般,她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爬进了九爷府的大门,抚了一把手掌上残留的余温,正要幸福地乱转,却遭到一个等候多时的巴掌横拍在她脑门心上。 “小贱蹄子,你终于给我回来了!啊?”泰管家的嗓门总是在大清早就好的出奇,她抱着脑袋,看了一眼泰管家脸上那红红的鞋印子,知道昨天被弘晖惹来的后遗症正式爆发了。 “你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府外惹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叫他们往九爷府里胡闹??”继续咒骂……她是不是该提醒他一声,他口里那个不三不四的人,正是九爷可爱的小侄子…… “你还以为你是十四爷的奴才我就管不了你啊?你家主子都不要你了,哼!昨天晚上竟然彻夜不归,说,死到哪里去了?”手指在她额头上点点点…… “她昨儿个晚上在我那儿……”一阵低回的声音从她的声后传了过来,立马让还在她头上点点点的手指,缩了回去,变成了抖抖抖…… “八……八爷吉祥,这么一大早,您这是……”泰管家的脸堆满了笑意,视线立刻越过面前的夏春耀,直直地看向站在某人身后的笑得灿烂的八阿哥。 “送这丫头回来,顺便同你家九爷一块进宫。”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泰管家的脸青一块,白一块,立刻换了眼色看向面前的丫头…… “您是说……这个小贱蹄子她……” “她昨晚在八爷我那儿。”他再次不轻不重地重复一遍。 “……”泰管家无语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头…… “……”面前的小丫头也无语地看着泰管家,他干吗突然用那种有色眼光看着她……好像她是那个占了别人便宜还一脸淫笑的登徒子,好象她是那个辣手摧花还不认账的大色狼,好象她是那个人人喊打的采花贼……她明明什么便宜都没有赚到,顶多就是流了一滩口水…… 可身后的人好象还嫌她的罪名不够深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继续说:“今儿个便别让她干活了吧。” “呃……”泰管家好象还在继续消化这个青天霹雳的大消息…… “昨儿个伺候了一整晚,也该是累了不是?恩?”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淡淡的眼神扫了一眼彻底石化的泰管家…… ……八爷…… 她用眼睛看着他,貌似紧张的样子…… 恩? 他挑了挑眉头,示意她有话就说…… ……如果你的清白被我毁了,要负责任么?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敢不负? 他继续挑眉头,但是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不敢…… 她咽了一口唾沫…… 很好! 他满意地勾唇笑了笑…… 而站在一边的泰管家,看到面前眉目传情的状况,彻底地打了个寒颤,呜……他怎么老是惹上不该惹的人…… ---------------------------------------------- 下了朝,八阿哥胤禩接过了寄放在小厮那里的糕点,踏着步子踩进了那满是花草的院落,瞥了一眼难得没有窝在花丛里的良妃,看着她只是坐在位置上端着茶杯发着呆…… 他笑着用手在她视线面前挥了挥,让她回神了过来…… “呃……你来了?”她一回神,搁下了茶杯。 “恩。”他坐在他一贯坐的侧位上,“皇阿玛昨儿个来了?” 她怔了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也不再多问,转开了话题:“今儿个,儿臣给额娘带了好东西来。” “什么好玩意,让你这般献宝?”她也不再围绕那个话题,随着他跳了开去,看着他将圆盒子摆在桌上,揭开了盖子,“这是什么糕点……倒是没见过……” “这是儿臣的生日礼物。”他扬起唇角…… “……生日礼物?”她掩着唇角笑出了声,“怎么听着这么希奇?” “希奇的不只是糕点而已。”他的视线砸在糕点上,却也不多解释,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放在唇边浅尝。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用手呢,这么想吃的话,不必拿来同额娘一块的。” “这个东西,一定得额娘看过儿臣才能吃的下去。” “……你话里有话?”她挑了挑眉头,很不客气地告诉他,不要忘了自己是谁生的。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笑,任由她去猜。 他略带深意地看着那块蛋糕,在它还没有被切开前,趁机许下三个愿望…… 暂别 话说,八阿哥胤禩的清白被一贴春药毁于一旦,泰管家翻了个白眼,正式宣告夏春耀这个丫头彻底脱离他的管辖范围,于是,某贴春药由杂工一下变成了vip,睡懒觉,没人管;偷东西吃,没人理;偷跑出府,没人睬……估计就算她现在跳到泰管家的头上,把他头发拔光,也顶多换来一阵沉默,然后,看见可怜兮兮的泰管家捡完地上的头发就跑路…… 所以说,找了个剥削阶级的男朋友就是这么华丽的一件事……这样说来,她的爱也算超越了阶级概念的纯粹产物,应该给予表彰才对! 由于生活直接奔了小康,已经适应被剥削的某人严重不习惯,不用给九爷的小老婆熬安胎药,不用给人家当生理出气筒,也不用被那只狗追得满院子跑。说到那只狗,貌似连它都知道她今非昔比了,前两天看见她,竟然献媚地对着她叫了两声,还来蹭她裤管,搞得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她问春桃,这是不是差别对待得太明显,春桃耸了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却在下一瞬间立刻翻脸:“你还有心情想这些个玩意,现在不是哀叹世态炎凉的时候,没事就帮着我干活!” 于是乎,为了发扬姐妹间的友爱,也为了打发时间顺便培养贤惠因子,她就偷偷帮着春桃干活,两个人干一份的活,时间也便多了出来,多出来的时间,春桃拿去继续偷情,顺便帮她男人干活,而她就继续发霉……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在想找个统治阶级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华丽的事,有一个天天和自己媳妇争儿子的老爹,天天把儿子栓在身边压榨到死,处理国家大事,这不,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她见八爷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出来了,还每次都是他趴在桌子上写写写,她蹲在地上爬爬爬的鸟状况…… 这也就算了,最最不能让她忍受的就是,清朝这个落后时代竟然连个手机也没有,没有手机就不能发爱心慰问短信,确定不了佳人方位何处,不能发清早的morningcall,还不能发肉麻兮兮的情话,这些都是她在现代想做,而来不及做的事,呜……想到就憋屈,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有手机那么个玩意,八爷那边上朝,她这边一个短信发过去……那他老爹估计就要把他就地正法了,阿门……还好清朝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幸好她还有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忙总得爬回自己的窝吧,她就守株待兔好了,扳一下手指,呃,她已经忍耐好几天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忍了,康熙,她要去调戏他家儿子了,家事,国事,天下事,统统靠边站! 在菜市场狂买了一气菜,提着菜篮子站在八爷家后门口,虽然八爷跟她讲过,以后可以走正门,但是她无奈地告诉他,她还是比较喜欢走后门,没办法,劣根性使然。 第54章 于是,他无语地看了她一阵,拍拍她的脑袋,用一种“你好有前途”的眼神看着她……尽管,那不是什么好话,她姑且把它当赞美好了…… 一脚踹开了后门,她径自飞进厨房,下人们一见是她,也都见怪不怪,该干吗干吗,她也不言语,熟门熟路地把菜篮子一放,开始褒汤,汤放上了锅,就开始爬进八爷的房间,把正在整理房间的小丫头吓得愣了愣,只见那小丫头一把将一叠衣服搂在胸前:“你……你……你又来了?” “我又来了!”她答得极度厚脸皮,顺便眨动了一下眼睛,向她手里抱着的衣服勾了勾手指…… “……不要啦!”小丫头一副郁闷的模样看着她,将手里的衣服抱得更紧了些,“人家已经好久没有帮八爷洗衣服了,你就别抢我的活了!”这是全府上下被所有丫头抢破头的活,搞的最后大家只好轮流制才解决这个难题,这个月好容易轮到她,可是半路杀出个夏春耀,老是和她抢活干,呜…… 看看看看,过分不过分,脚不出门就桃花缠身,叫她怎么能放心把她的佳人放在这种龙潭虎穴…… “哇!有猪在天上飞!”她猛得一指窗外,引得小丫头一个愣神,立马转头去看窗外,她一个低身,将她怀里的衣服全部抱了过来,啊哈哈哈,上当了吧,有猪在天上飞有什么好稀奇的,真没见过世面,要是骗她的话,最起码得说八爷在天上飞,她才要探头去看呢,笨蛋! “呜,你又欺负人!”小丫头哭丧着脸跑出门,剩下一脸得逞的某人抱着衣服往井边走,顺便感叹一下世事无常,洗衣服这样的差事都有人抢着要做了,八爷好造孽的…… 当一顶轿子停在八爷府前,天已经全黑了,几乎一下轿子,众下人的表情就让八阿哥胤禩知道了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多言语,同往常一样踏着步子跨过门槛,只是把笑意扩大了些,靴子踏在已经不见冬雪的地面上,直到见到某个从厨房里端着一大锅汤的家伙跳进他的房间,把汤放在桌子上,使劲用手去捏自己的耳朵…… 她听到背后的动静,回过头来,似乎也习惯了他走路带风不带声的步子,懒得再去吓一跳:“你回来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朝服,她立刻欢天喜地地跳上去,帮他解扣子,他微仰了脖子,让她的手在他的脖口解开第一颗,然后微垂下眼帘,看着她解开自己胸口的扣子,接着再低下头,看着她继续工作,扣子解完,他的视线随着她微斜了些,她绕到他身后,掂着脚丫子,帮他把整件朝服褪了下来,挥了一把汗…… “……我发现……”他看着她掂着脚丫子,帮他把朝服挂在衣架上,挑了挑眉头,“你脱衣裳倒是比穿衣裳快。恩?” “……”那是为了非常时候做准备,当然得好好练习了,她贼贼地一笑,转身把撩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洗手,吃饭!” 他对于某人的转移话题技术早已不报任何希望,耸了耸肩,走到边上的搁着盆的架子上,净了手:“你那爪子还不洗洗?” 说完,就把站在一边的她抓了过来,捆在怀里,让她背对着自己,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右肩头,抓着她的两只手浸在了温水里,看着水从她的指缝里流了过去,然后蔓延过她的手掌,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溅出了些水花,手指从她手背指缝插过去,搓揉了一阵,再把她的手掌翻过来,浇了些温水在掌心…… 洗个手也洗得这么挑逗,看来今天晚上洞房花烛不是没指望啊,反正春桃已经叫她没事就别回房了,她也乐得有软被可以乱滚,嘿嘿……哎哟哟,痒痒痒…… 她看了一眼他的手指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或轻或重的揉着,正想回头去抓他的视线,却被他松了开来:“好了,用膳吧。” “啊?”她愣在原地,还没有从粉红泡泡的世界反应过来,看着他只是从容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几乎有点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就往桌子边走去,她敢肯定,这个男人还在为某一天晚上她不慎睡着的光荣事迹,在搞打击报复,实在是太小心眼了,她已经准备将功补过了,他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太不人道了! 算了,算了,饱暖思淫欲嘛,先吃饭,等填饱了肚子就可以……嘿嘿……这么说来,她肚子也蛮饿的,吃饭咯! 填饱了肚子,放下了筷子,无语地瞥了一眼,放下碗筷就去和书桌上的折子相亲相爱的八爷,是哪个混蛋发明这句“酒足饭饱思淫欲”来欺骗少女芳心的,这句话怎么就和大清朝的皇阿哥这么不靠谱呢? 郁闷地看了一眼酒足饭饱后去思国事的八爷,她蹲在墙角继续玩蚂蚁,八爷家的蚂蚁都快和她称兄道弟了啦!再次斜视了一眼,那个又在书桌上写写写的人,洞房花烛夜是彻底没指望了,唉唉……习惯成自然,不过她还是要鄙视一下他老爹,老是和自己儿媳妇争儿子,哼……鄙视完,去睡觉…… 她熟门熟路地爬上他的床,盖着他的被子,使劲一裹,滚到床里面,拍了拍他的枕头,将它拿到床沿边,搁在下巴下,她趴睡在床上,看着她的佳人挑灯夜战,也许是因为床与书桌的距离着实有些远,她看着他露出那些她没见过的表情,皱了皱眉头,渐渐地,他的表情迷朦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探究什么,就头一歪,蒙周公召唤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稍稍转醒了一些,感觉落到床下的一只手被人捞了起来,然后,身子被轻轻抬起了一点,头重重地往一边歪,贴上一块厚实的胸口,她发出一声不满被闹醒的呓语,却换来一声叹气加轻笑。 “你总得给我块地方睡觉吧。哪有你这般睡成个‘大’字的?”一阵熟悉的声音落进她耳朵里,她也不再反抗,任由他摆着自己的睡姿,迷糊中睁了睁眼,发现自己的视线停在他的胸口,耳边传来外面打更的声音,已是不早的时辰,她睡了一觉,有点转醒,张开了眼睛,抬起脑袋去望他,却见他几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你家老爹真该被拖去斩首,自己的天下自己管嘛!”她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将自己身上裹得有点霸道的被子往他身上压,竟然在她危险指数这么高的身边也能这么快就睡着,唉……明天要炖十全大补汤给他喝,还要炖美容的汤给他喝,她的佳人皮肤那么好,可不能给熬夜给毁了去……恩恩! 想完,她也立刻倒头就睡,天微亮的时候,就睁了眼睛,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爬了过去,却因为一个不小心“啪哧”一声掉下了床铺,她立刻回头去看他,还好没把他吵醒,捂着被撞红的鼻头,皱起了鼻子,一边使劲地揉了揉,一边穿上挂在一边的外衣,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 她这边刚跑,床上的胤禩也睁了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还微热的炕头,扯起一抹淡笑,伸了一个懒腰,重新躺了下去,唉……装睡还真是件辛苦的差事…… 算了算时辰,差不多该起床了,她也顾不上八爷府的下人一律暧昧的眼光,端着热水就往他房门跑,两只手端着盆,她只能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起床了!”呃,她这个morningcall好象不怎么温柔,不过将就着用吧。 她一把放下盆,转头看着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了身子,貌似纯真无害地揉了揉眼睛,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好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搞得她瞬间罪恶感飙升,唉唉唉?管她屁事啊,这几时上朝是他家老爹订的规矩,她可是为了保住他的项上人头,好继续摆出这副魅惑众生的样子,才忍痛叫他起床的耶…… 他坐在床上打着瞌睡,头不时地往下点,她将帕子浸了热水,拧干,递到他的面前,他抬眼看着她,却打算把地主阶级的专权发挥到极至,将脸靠近她递来的帕子,她也乐得被剥削,拿起帕子在妄想了好久的脸上使劲地揉,还一脸死而无憾的样子,再将漱口的水也递上去…… 洗漱完毕后,她正要去倒掉用过的水,却被他叫住:“剩下的,叫下人进来做好了。” “……不要!”她忿忿地答道,还带着脑袋也转向了另一边,难得带着几分骨气地吼出来。 “为何?”他撩开了被子,坐在床沿边穿着自己的鞋子。 “……你这副模样见人,会出人命的!”她将视线转回来看着他,内衣的衣襟微微敞开,胸口露了一半出来,他竟然还给她弯身下来穿鞋子,长辫越过肩头一阵摇曳,搞得整个画面也跟着若隐若现起来,这是干吗,一大早考验谁的定力啊,啊?她是不知道他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生吞活剥了啦,但是她人在这里,他这副样子就是谢绝大家观赏的,哼哼! 他狐疑了一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看着她咒骂了一声,豪气干云地端着盆子走了出去,临走还用脚把门给勾紧了,防止春光外泄。 他站起了身子,再扬起一抹深笑,响应她的号召,将衣服拉紧了些,披上一件随意的外套,走到桌边,翻了翻折子,却突然皱了皱眉头,视线垂了垂,拉了拉身上的外衣,看着她端着餐盘,嘴里咬着半个包子走进来。 他急忙放下手里的折子,帮她把门打开了些,伸手将她嘴里咬着的半个包子抽了出来:“哪有你这般伺候人的,倒是自己先吃起来了?”说罢,也不客气,将剩下半个包子咬进嘴里…… “我饿了。”她嚼着嘴里的包子,将餐盘放在桌上,正准备开动,却听见站在一边的他淡淡地开了口。 第55章 “过些时日,我要离开京城一阵。” 她抬头朝他看了一眼,眨了眨眼:“你在跟我讲话?” “不然呢?”他也跟着坐了下来,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粥。 “嘿嘿……”她突然贼笑了一声。 “笑啥?”他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不知道他要离开京城,她乐个啥。 “没,只是想到我爹出差的时候,也会和我娘告假,就觉得刚刚你那表情……噗嗤……超……呃……”她把剩下的话吞到肚子里……本来她想说可爱的……可是见他一边微笑,一边手撑下巴看着她,好象在告诉她,最好多吃饭,少讲话…… 接受到警告的视线,开始吃东西……使劲塞住嘴巴…… 他举碗喝着粥,视线瞥了瞥吃得忘乎所以的她,没有再言语,直到早餐吃完,她拿着朝服帮他换,站在他面前系着扣子,他突然将视线移开了些,轻咳了一声,低声地问:“你爹都和你娘说什么来着?” “呃?”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开始想了想她家老爹都说什么来着,“……呃,好象就是什么,人家才不想去出差,人家不要出差啦,人家要陪娘子,万一人家不在,娘子想我了怎么办?就这样……你问这个干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老婆”自动切换成“娘子”。 “哼……”他冷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当我没问过……”这种话,也只有她爹才能说的出口。 “你几时回来?”她系好了扣子,满意地拍了拍手,这工作,她是熟门熟路了,嘿嘿! 他还是习惯性地自己理了理马蹄袖,视线没朝她望去,也没答她的问题,到是径自自己开口说道:“等我回来,你同我进一趟宫。” “……呃?”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宫,不会就是那个恐怖兮兮的紫禁城吧……妈妈咪啊,他要干吗,带她去宫里,然后把她削成人彘放罐子里? “去见我额娘。”他打开门,走出去,回过头来,见她还愣在房里,“还磨蹭什么?” “哦哦!”她跟着跳出了房门,不是削人彘,而是去见婆婆哦,不过,婆媳问题是个千古大条的问题耶,他不是现在就想来考验一下她的亲和力吧……见八爷的额娘哦……想到就好恐怖的样子……唉……等等…… “我为啥要去见你额娘?”她指着她自己,一脸迷茫状…… 他眉头微挑,用非常肯定地语气告诉她:“因为,这样我才吃的下去。” “哦……啊?”怎么又开始天书了……呜……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听懂八爷讲话啦…… 巡幸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浩浩荡荡的队伍随着康熙出了紫禁城,开始向塞外出发,这北京城的老百姓,虽住天子脚下,除去微服私访不谈,却也难见天子容颜,于是乎,一大清早把城门前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还是兵哥哥及时出现,控制局面,把群众拦在街道两侧,这皇家马车队才姗姗来迟。 看着面前颇有见偶像明星架势的群众阵仗,被挤在人群里的夏春耀极度后悔,自己昨天没有卷着大铺盖跑来这里占个观景位置,你说,这好容易穿过来了,不见一下华丽的康熙大帝,就好象来北京不去长城,爬泰山不看日出,飞海南不吃椰子一样让人鄙视。而且,还可以顺便送一下她的佳人,可眼前这副状况,比九爷家的下人厨房治安还要混乱,她能抱着小命从各位英雄大侠的脚丫子底下爬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我早跟你说没啥好看吧,你非要来凑这个热闹!”弘晖一边扯着她的衣角,不让人给挤散了,一边大声地嚷着。 “我咋知道你家爷爷人气那么旺……别推啦,后面的大婶,前面是兵哥哥的刀子啦,要搞出人命啦!”她一边使劲地往后顶,一边看着维护治安的兵哥哥的刀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真想现在就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她刚刚干吗要提议从别人脚底下爬进来,站到最前面来,好啦,现在视野是华丽了,离血肉横飞也不远了…… “真不明白有啥好看的,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死小孩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缩到一边,再加上一张笑得如花灿烂的小脸,硬是让旁边几个不忍心欺压幼童的大叔,大妈给自己腾出一块安全空间。 “这句话,你干吗不在刚刚说。”她一边往后顶着,一边斜视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死小鬼,只见他耸耸肩膀,装做无事状,小嫩爪往前一直…… “来了,来了!” “哪里?哪里?”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誓死也要偷窥到康熙大叔长啥模样,万一她一个不小心跳回现代去,还能向别人炫一把。 她伸长了脖子往前倾,身子尽量保持离兵哥哥的刀口远点,整个姿势憋屈到了极点,一阵马蹄声让她来不及去管自己的姿势多像扭了脚的鸭子,视线往街道中间扫去,只见十四阿哥骑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同十三阿哥并排走在队伍前头,一道带领着身后整齐的骑兵,一副器宇非凡的模样,皇家旗帜在他身后飘得颇有气质,他的眉头高高地挑着,傲慢的视线终究一丝也不肯放低,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他也要去哦?”她倒是没想到,他也要跟着去塞外,“切,瞧他那副德行!”吐了吐舌头,鄙视他眼都不垂一下的走路方式,这婚一结,别得德行都没改,就是这臭架子倒是端得一日比一日高了。 “啊,这趟,不仅八叔得去,十三叔和十四叔都得跟着去,还有大伯,二伯,十五叔,十六叔……”弘晖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告诉她。 她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真造孽,生那么多,记这些亲戚关系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还得叔啊,伯啊地叫,碰上她这数学不好的,还不得舌头打结到姥姥家去:“唉?你阿玛被抛弃了?” “你说啥呢。”小家伙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我阿玛得帮皇爷爷处理这期间的政务,这叫委以重任!” “……不就是留个看家的么……说那么华丽干吗……”她咕哝了一声,继续伸长脖子,她要看的是康熙,不是臭屁十四! “那是今年刚大婚的十四爷吧?”一阵怀念的八卦议论声从她身后飘了起来,“这大婚后就是不一样了!” “那可不,被万岁爷带在身边,迟早要给予重任的!” “那是,瞧,这不就让他带着骑兵走前头么!” 她鄙视地回头看了一眼八卦的人,就知道讨论国家大事,怎么不想想,十四才刚结婚就把人家带到塞外去,人家老婆怎么办,康熙这个老爹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喜欢和自己儿媳妇抢儿子呢,哼,说到这一点,她深刻理解十四老婆的感受,不行,一定要看到康熙一眼,给予一记狠狠地鄙视! 一辆龙腾于顶的马车在一片骑兵地众星拱月下滚了过来,车门紧闭着,她掂着脚丫子,正想从车帘偷窥两眼,却见八爷一身朝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随在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右侧,亦步亦趋地走着,手扯着缰绳轻松地驾御着身下的马匹,视线淡淡地看着前方,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她没时间没管后面又扬起一阵八卦声,无非是说她的佳人多么倾国倾城,只是把视线停留在那身今早帮他穿上的朝服上……把她一个一个系上去的扣子瞧了个遍。 “唉,你也有点出息好不好!”弘晖踹了踹旁边已经看呆掉的某人,“一看见我家八叔就呆掉了。” “你懂什么,我这叫眉目传情!”唔,第一次看八爷骑马,果然不是一般的华丽,除了笑得有点假假的,整体效果绝对百分百地魅惑众生,等等等等,康熙不会是特意带着儿子去出卖色相的吧,小十四也就算了,唔,干吗把八爷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啦! “眉目传什么情,这么多人,看的到你才怪!”他两手一摊,把一个好现实的问题告诉她。 唔,说的也是,tnnd,现在她越来越有一种在和偶像明星搞地下情的感觉了,正想着,那匹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的枣红色马匹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皱了皱眉头,有点心虚地低下了脑袋,却感觉他不急不慢地骑着马匹已经越过了她的面前,不带任何停留地往前走去,她下意识地抬起脑袋,却被六月的太阳劈头晒了下来,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皇上驾到,跪!”她被突然刺进耳朵里,有点尖细的太监的中音吓得愣了愣,却在这一愣神,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矮了一截,全都跪下身去,只剩下她像傻冒似地杵在原地,消化着刚刚的情景。 “嫖姐姐!!”一边的弘晖急忙拽了拽她的裤腿,“你不要脑袋了,快跪下来!” 她收到弘晖的警告,再看到一边的兵哥哥已经皱起眉头要向她走过来,没再敢往八爷那儿望,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使劲低着脑袋,有好一阵子都不敢再抬起来,听着队伍继续往前走的声音,视野里却只剩下被她的呼吸吹得飞扬起来的尘土…… “嫖姐姐!快抬头!”弘晖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不抬啦!刚刚差点脑袋都搬家了!”她挥掉刚刚吓出的冷汗,心里严重不平衡地嘟了嘟嘴巴,什么嘛,该死的封建社会,哪有跪着送男朋友出差的道理,还差点吓得脑袋搬家…… “你不抬会后悔哦!”弘晖一边贼贼地哼了哼,一边过来扳了扳她的脑袋瓜子。 “不要碰我刚刚才保住的脑袋!”她的两只手还撑在地上发抖,脑袋却拗不过脖子上小爪子的力道,微微向右看了看…… 一双略带笑意的眸子在离她有点远的距离向她看来,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身下的坐骑不改速度地往前走,他拉着缰绳的手也不见得有丝毫放松,只是他的人却淡笑着回过头来,视线确实是砸在她身上的……是砸在这个跪在这里感叹脑袋没掉的她身上的……是砸在今早还被他调侃的她身上。 第56章 她怔怔地看着转过头来的他,欣喜地想要读懂他眸子里的深意,但终究是因为距离太远了,她只知道他把视线淡淡地压在她身上,笑意朦胧,看不真切,不过一会,便收了回去,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车队渐行渐远,周围的人都从地上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扬长而去,偌大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昔的景象。 “嫖姐姐,都走了啦!不用跪啦!”弘晖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 “……哦……”她也不打算再跪了,两腿一升,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手往后一撑,仰头看了看蓝天,“弘晖?” “恩?” “你喜欢跪着和人打招呼么?” “……” “唉!”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走吧,回去睡觉!”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她的身边传来,她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弘晖,拍了拍他的背:“怎么又咳上了,最近老是看你咳咳咳的!” “许是刚才吸了马队的灰,害我喉咙口痒痒的!”弘晖皱了皱眉,扯了扯她的衣角,“嫖姐姐,我要去玩啦,别睡觉了!” “就知道玩,我荷包空了,要玩可以,你付账!” “……哼,你想等八叔回来,看到八叔家的炕头多一个我睡你们中间吗?恩?” “……” --------------------------------------------------------- “八哥又在偷笑个啥?”走在队伍前头的十三阿哥一边向后瞥了一眼,一边问着一同并肩前行的十四。 “八哥不是一直都笑着的么?”十四没有跟着向后瞥,倒是稍夹了夹马腹,视线笔直地往前头看。 “那倒是,唉,十四弟,你刚刚瞧见啥了,吓了一大跳似的?”十三闲聊似地瞧着身边的十四。 “没啥,一个傻冒而已。”他的视线依旧不肯往后看,高傲地往前摆着。 “啥?” “不懂给主子行礼的傻冒,只知道给主子添乱的奴才!”他没好气地冷哼了两声,脚也更用力地夹了夹马肚子。 “……” “你笑啥?” “没啥,只是瞧你刚才头也不敢回,想是挺惧那傻冒的?恩?” “……”他斜视了十三一眼,没出声。 “四哥不在这,总得找个陪你抬杠的不是?” “合计着,四哥临走前,倒是嘱咐好你了?” “唉,这知弟莫过兄嘛?哈哈?” “什么好事,这般热闹?”从后面骑着马走到队前的八阿哥插了句话进来,让两人同时回了头。 “八哥,十三哥正找我抬杠呢。”十四斜视了一眼一旁的十三。 “要抬杠等会也算我一个。”八阿哥淡笑地应了一句,转而收回了笑脸,严肃地开口,“只是……现下,皇阿玛传旨,出了城,加快前进速度。” “儿臣遵旨!”调笑瞬间在三个皇子面上消失的毫无踪影。 十三与十四互点了头。 “众将士听令,加快前行速度!” “喳!” 娃娃 六月的北京,日头开始渐渐毒起来,可这到了夜里,还是凉风阵阵,虫鸣声络绎不绝,此起彼伏,星空缭绕,闪烁不已,此等良辰美景,却发生在刚把八爷送出北京城的夏春耀身上,她深叹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啥叫万念俱灰,反头瞧了一眼趴在自己背上,盖着她的外衣,睡得飘逸无比的弘晖…… 好想哭哦,为什么这种谈恋爱的好时辰,她得背着敲诈了她一天的地主阶级的奶娃娃,送他回家呢…… 也不知道八爷他们走到哪里了,他没有和陌生人乱讲话吧,没有被什么色狼瞧上吧,没有捡地上的东西吃吧……没有…… “死小鬼,不准流口水到我衣服上啦!”感觉到背上一阵冰凉,她轻轻地将他托高了些,让他的脑袋搁在她的肩膀,继续踏着沉重的步子。 “唔……”小鬼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啪嗒啪嗒”动了动小嘴,将温温的小脸在她的脖口蹭了蹭,蹭得她翻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鸡皮疙瘩……突然可以体会雍正大人为什么心甘情愿被这个小鬼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小鬼绝对有做祸水的潜质,让人好甘心被他奴役哦…… 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四爷府,她加快脚下的步子,却终究怕吵醒背上的小鬼而没有跑起来。 两盏灯笼在府门前晃动出一阵摇曳的影子,她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上了台阶。正准备敲门,叫几个下人迎他们的的少主子回去,却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她的右手还留在红漆门的门环上,左手托着弘晖的小屁股,将脑袋转向了身后,只见四阿哥正从马上翻身下来,随行的小厮立刻弯下身,去接主子落马的脚,许是刚从宫里回来,一身朝服在黑夜里扎眼的可以。 要说这空调效应也是来得快,四爷一来就伴着一阵凉风,吹得她条件反射地毛骨悚然了一下,抓着门环的手立刻溜了下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再说,身子一蹲下去,这才想起身后还背了个乌龟壳,一瞬间的上重下轻,加上她小脑临时罢工,平衡不能,两腿蛤蟆似地一弯,“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四……四爷吉祥……”虽然她请安的姿势有点失败,但至少她的声音还是很有诚意的,不是吗?呃,还有颤音呢……看在她还不辞辛劳,不要工钱,不为名利地替他送儿子回来的份上,虽然,中途几次燃起过想把他儿子卖去当童养夫的不良想法……但是,悬崖勒马,她忍住了,华丽地忍住了,所以,她还是良民,所以……请千万别砍她脑袋…… “……我是该叫你起身,还是叫你继续坐着?”四阿哥垂下眼帘,双手环胸,看着背着弘晖,坐在地上的她,敢情她这请安的,比他这被请安的还舒服,坐在地上还怡然自得了,这等请安法也该拿去发扬光大一下不是?哼…… “……”呜……她也想起来啊,可是他家儿子严重限制她行动来着,费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左手托着弘晖,右手撑着地面,两只弯着的脚想要使力爬起来,却在刚要爬起来的片刻,倒抽了一口气,歪着身子,又坐了下去……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看着她有点难受地缩了缩脖子,还不住地打抖,挑了挑眉头:“怎么,还知道丢人了?脸红个啥?” “……”tnnd,谁丢人了,是他家那个流氓儿子在她脖子那里乱吹热气啦,吹得她腿都软了,呜……死孩子,竟然在他阿玛面前调戏良家闺女,啊……不要……不要吹了,救……救命啊…… 他看着她皱着眉头,仿佛隐忍着什么似地死咬着唇角,任由那抹红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子,没多说什么,只是勾了勾唇角,俯下身子,拉起她右手的手肘,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向后瞥了一眼,他那正在别人的脖子上进行非礼活动的儿子,均匀的呼吸一次一次地吹拂在某人的脖子上,带起一串串轻颤,硬生生地压下眼里的笑意,故作掩饰地清咳了一声:“今儿个又上哪儿了?” “……回……啊……回……四爷的话,就……就在北京城瞎……啊……瞎转悠来着……”妈妈咪啊,要审问不会把他儿子接过去再回去问嘛,虽然他儿子未必会说实话,但这好歹也是家务事,她只是无辜的小跟班而已,呜……一边忍受儿子热乎乎的非礼,一忍受老子冰凉凉的审问,她还要不要活了,简直就是标准的冰火两重天,阿门…… 他看着她极度扭曲的表情,也不再多问,向她伸了伸手,她立马如获特释,背过身去将后面的奶娃娃送回他阿玛手里,奶娃娃不满被移动呜咽了一声,四阿哥只好自己伸手将娃娃抱过来。 感觉人已经被接了过去,她正要松一口气,却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刺痛:“哎哟!痛!” 她用余光向身后斜视了一眼,只见小奶娃人离了她的身子,趴在四阿哥肩膀上继续流口水,可是爪子却把她脑后的辫子拽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松手。这也就算了,这个死娃娃竟然把她的头发抓在他阿玛脸颊边,呜,雍正大人,原谅她大逆不道的头发吧,它不是故意触怒龙颜的…… 她憋屈地看了一眼凉凉地站在那的四阿哥,这辈子她也算没白活,把脸一次性在雍正大人面前丢了个一干二净了,哭丧着一张脸,用超级委屈的眼神看向垂眸看着自己的四阿哥,举起手,示意她是不是可以以下犯上地在他的脸颊边做一下文章……呃……当然,她绝对保证抱着尊敬,景仰,以及膜拜的心理做这件事…… 四阿哥两手抱着斜躺在自己怀里的奶娃娃,只能别开脸躲过发梢的撩拨,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赶快搞定自己祸国殃民的几根杂毛……否则他不介意帮她把她的头发就地正法了…… 她痛苦地咽了一口唾沫,颤抖地伸出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的爪子,眯着眼睛,小心地靠近了雍正大人的脸颊,抓上了小奶娃的小手,扳着他手指头,哪知道这个死小鬼竟然完全不体谅她这个在皇帝面前抖散了骨头的小市民心理,死拽住头发的手,小手还过分地往他阿玛的脖子缠,她悄悄地瞥了一眼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任由她祸乱皇族的四阿哥,再次咽了口唾沫,继续低下脑袋同死小孩斗争到底。 “……求你了,小祖宗,放手啦!!”她一边扳着弘晖的小爪子,一边咬牙切齿,头顶上传来四阿哥平稳地呼吸,这暖暖的呼吸从鼻间呼出,砸到她身上就变成了冷风,吹得她头皮一阵发麻,呜……不要两父子都来欺负她可怜的头发啦,她还不想当尼姑,她还要等八爷回来洞房花烛哩…… 没办法了,只好使以奸计,她放下手里的工作,伸出了两爪子,弯了弯手指,奸笑了一声,伸进了弘晖的小蛮腰间,一个收力,立马得到怀里的小人不舒服地扭动了身子的反应,小嘴还轻叫了声:“唔……痒……” 拽着辫子的小手终于松了松,她立刻看准时机,将自己的辫子抽了出来,结果却因为反应太快,速度过猛,愣是将自己的辫子在雍正大人的唇上“唰”地抽了一把……一瞬间,她感到一阵五雷轰顶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砸下来…… 完了,这下不被送去尼姑庵,也要把她的头发刮光光,挂上“公然挑逗未来皇帝大人”的招牌拿去游街了。 第57章 她颤着嘴,握着自己的辫子,摇着脑袋极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她也不含糊,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也不敢再看四爷的表情,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捂着摔痛的屁股,张开脚,“呜呀呀”地连滚带爬,跑进了夜幕里,将她为了保命时矫健英姿不顾一切地挥发了出来。就算要被砍头,也得活过今晚,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而这时,被闹腾了一阵的小奶娃从朦胧间揉了揉眼睛,看着抱着自己阿玛,打了个哈欠:“……唔……阿玛……她送我回来的吗?” “恩。”四阿哥没去看那个跑进夜幕的身影,转身,跨过门槛,走向府里。 “……唔,衣服还没还她呢。”他看了一眼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边迷糊地靠在四阿哥的肩上…… “……”四阿哥牵了牵披在小奶娃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他的小身子…… “阿玛……” “恩?” 弘晖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没什么力气地问,“我睡迷糊了吗?我好像看到你在笑?” “……累了就快睡。”他没答,只是将小娃娃的脑袋按回了自己的肩头。 小娃娃的脑袋贴上了四阿哥的肩,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分明看到那个拼命狂奔的身影,跑那么快干啥,又没有人追她,他家阿玛只是笑笑她而已,只是觉得她还比较好笑而已……只是……呼…… 狂奔八百余里,挥了一头热汗,揉着还隐隐作痛的屁股,最后反身确定了一下,四爷的确没有派什么杀手沿路追杀她,也没有让什么官兵举着火把请她到刑部大牢去坐坐,更没有行使“关门,放狗”的命令给她来阴的,这才肯定自己以小人之心,度皇帝之腹了,压了一下跳到嗓子眼的心,将自己脑后的辫子拽到前面来,端详了一阵…… 这好歹也是受过雍正大人宠幸的头发了,不知道,等将来雍正登基以后,会不会升值,将这一戳毛剪下来,搞不好可以卖个好价钱耶……嘿嘿…… 一边想着一边跨进了九爷府的大门,正准备爬回自己房间睡大觉,摸了一把有点饿的肚子,不知道厨子大叔这两天又发什么脾气,断了她好几天的粮了,吃了那么久的包子,一下子没得吃,肚子空空的不说,连感觉都空空的,唔,好想吃暖包子哦……反正她现在也是vip来着,到厨房里a点东西来吃,估计泰管家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打定了主意,转了个弯就往厨房走,要去厨房得路过好几个九爷好几个小老婆的院子,她缩着脖子,掂着脚丫子,正准备贼眉鼠眼地溜过去,却见完颜夫人的院落有些不一样,灯火通明的有点夸张,又不似什么喜事,不过她也没打算管闲事,正准备一溜而过,却猛得被端着盆的小丫头撞个满怀。 一脸盆的血水浇了她一身,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猩红,再看了看那个一脸慌色的小丫头,唉,这不就是上次踹她一脚的小丫头么……这是干啥,发生啥凶杀案还是灭门惨案了吗?那她应该跑路,而不是站在这里发呆才对…… “你是哪房的丫头?”小丫头有点慌色,一把抓过了正要转身落跑的春耀,想要看清楚,一见是她,松了一口气,“是你啊!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快快,快去换盆热水来!” 说完,没头没脑地将手里还盛着血水的脸盆塞进了春耀的手里。 “这……这是?”她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盆……好大一缸血,可她不是吸血鬼来的,这填不饱她的肚子,她要去吃包子…… “你还不明白吗,我家夫人要生了!稳婆刚进去呢,我得进去伺候着!”小丫头急地往房里探了探脑袋,面有难色地小声咕哝了一句,“你不是别个夫人房里的丫头,许是不会搞什么花样才对……” 搞花样?搞什么花样,她只是想到厨房搞点花样,变点吃的来而已,可现在整个人被搞得恐怖片形象代言人一样站在这里,呜……贞子都要被她吓趴地了…… “你还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端热水来!”小丫头伸手将她推了出去,一根手指头在她胸口点了点,“我警告你啊,要是我家主子和快出世的少主子出什么事,你小心脑袋!” “……”她只是路人甲而已,虽然她曾经帮他家夫人熬过不少次安胎药啦,但是生娃娃的是她家夫人,干吗要她来陪葬啦,呜,再次控诉搞连坐的封建社会,不过,控诉归控诉,为了脑袋,她还是屁颠颠地踩着步子跑了起来。 院落里传来女人生产时痛苦的叫声,她使劲地咽下了唾沫,顾不上自己与身血污,狂奔进热水房,老天爷,莫非她注定今天要把脑袋贡献出去么,请千万保佑人家母子平安啊…… 盛满了热水,她探着脑袋送进了完颜夫人的房里,只见稳婆和小丫头正按住床上的产妇,扑鼻的血腥窜进她的鼻子里,她皱了皱眉头,却也顾不上这些,将热水送到了床边。 “水,热水来了!”她将热水放在一边,局促地站在一边,感到自己有点颤颤的,虽然知道生小孩是蛮痛的事,但也只是听说,而且家里的亲戚生孩子,她顶多只是守在产房外,等着医生出来而已,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阵仗,她还真想都没想过,这下倒好,来清朝见识真人版,有必要这样给她长见识吗…… “丫头,别闲在一边,过来,帮我按着夫人的手。”稳婆一边说着,一边帮着产妇推拿…… “……哦,哦……这样可以吗?”她站在床边,看了一眼跪在床里头的小丫头,问道。 “恩,行!用力按住,不能让夫人乱动,她这胎胎位不正,很危险的!”小丫头一边嘱咐着,一边拿着帕子帮产妇擦着汗…… 春耀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嘴里咬着白帕的夫人,涨红的脸,深深皱起的眉,都让站在一边的她吓得有点缩,听着产婆的催促,不住地让她使力,连她都不自觉地捏紧了些她的手腕,挥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气氛让她被压得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好重好重,直到看见稳婆欣喜地将娃娃从身下渐渐挪出来…… “还有一点,夫人,再用点力!用力啊,夫人!” 她浓重地呼吸着,看着不住地摇着头的夫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白帕子的唇松了下来,上面带着几条重重的血痕,红艳地吓人,眼皮也开始重重地往下垂…… “夫人,不能晕啊,孩子还卡着呢!夫人!”稳婆一见她眼神开始渐渐涣散,觉得大事不妙,推了推身边的春耀,“快同她说话,不能让她晕,要不孩子和她都没了!” “……我?”春耀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再看了一眼对面的小丫头,她能说啥,她和这夫人根本就不熟嘛,顶多就是有一次,她在九爷书房里那个那个,被她打断了好事,难道要她说这个,呜……不要吧…… “不成,我去瞧瞧九爷回没回来,夫人见到九爷或许好些!”小丫头率先反应过来,一把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就往外跑。 “快!快同夫人讲话啊!” “……”她努力地往下咽唾沫,看着那快要合上的眼皮,下意识地捏紧了握在手里的那只手,也顾不上那么多,开始吼了起来,“不准晕,你不准给我晕,听到没有,我还没看过死人,你别随便夺走我的第一次!” “……”完颜夫人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瞥向她一眼……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叫你不准睡,听见没。”她一边说着,一边捏住她的手,“我警告你哦,你要死了,你家女儿就没人管了,我就去欺负你家女儿,天天揍她,天天骂她,天天虐待她,让她没得吃,没得喝,没得穿,把她管到柴房里去!” “……死……你……这……死丫头……”低弱的声音从她的口里发出来,让一边的春耀看到了希望似的…… “我就是死丫头,怎样!你睡啊,你要是死了,我不仅欺负你女儿,我还去抢你男人,抢你相公,抢你……哎哟!”她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手掌里传来力道,捏住了她的手…… “……死丫头……你……你敢!”完颜一边低低地说着,一边开始继续用力…… “生……生啦,生啦!!”稳婆终于在她的配合下,将小婴儿剩下的身子脱离了母体,用剪刀剪去了肚脐带,将一身血污的宝宝放进了热水里,洗净,再用白布包好。 “夫人,是个小格格,你给瞧瞧吧!”稳婆将宝宝抱近了气喘吁吁的夫人。 她伸出颤颤的手,抚弄了一下小娃娃的脸蛋,转脸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夏春耀,再次转向稳婆,“爷呢……抱去给爷瞧瞧……” “夫人,夫人,九爷在这呢!在这!”小丫头一把推开了门,一边欣喜地奔向面目依旧苍白的夫人。 九阿哥撩了撩衣袍,跨身走进了房间,瞥了一眼被稳婆抱在怀里的娃娃,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视线扫了扫站在一边,还在大口喘气,颤着手的某人,皱了皱眉头:“你杵在这里做啥?” “呃?”她愣了愣,没料到他走进来的第一句话是质问她的,她的脑袋还在刚刚的惊心动魄中,实在反应不过来,只得张大嘴巴瞧着他…… “给爷滚出去!爷不想瞧见你!”他将视线从她身上挪了开来,径自负手站在床边。 “……”她挪了挪颤着的脚,抬头望了他一眼,从嘴巴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咬了咬下唇,走出了房间。 她还没来得及瞧上那娃娃一眼,就被那个每月肯定有那几天的九爷给赶出了房间,鄙视地朝房里瞪了一眼,正提着脚步要走,却被从后头追上来的小丫头拍了拍肩膀:“喂!” 第58章 “啥事?”她回过身去,郁闷地应了一句,好歹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表彰她一下也就算了,竟然还叫她滚,nnd…… “没想到,你刚刚挺有胆子的嘛!”小丫头嘿嘿地笑着,“我代我家夫人谢谢你,也代小格格谢谢你!”说完,蹲了蹲身子…… “呃……”被人家这么一谢,她立刻有点飘然,什么不爽都扔到脑后去了,“嘿嘿嘿嘿,我也就胡说一通……还好,夫人自己有本事……”哎呀,谢来谢去,多不好意思…… “你也真胡说到点子上去了,扑哧!”小丫头捂着嘴巴笑了笑。 “啊?你都听到了啊?”她张大了嘴巴问。 “可不,你不还说要抢九爷吗?我看九爷当时一听见,脸都绿了……估摸着,是为这在同你发火呢,唉,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主子心里嘛,还不都觉得这下人没章没谱,就乱了章法了。啊,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子荷。” “我……” “你的名字,在府里有名的,大家都知道,下春药嘛!哈哈哈” “……”她可以选择不要用这种方式出名吗?实在太沦丧了…… “对了,我家夫人刚刚同我说了,叫你到我们房来,可好?”子荷笑着说。 “……哈??到你们房??” “恩,这小格格一出世,夫人身边有两个娃娃了,我一人也忙不过来,你过来,帮忙带小格格,可好?” “……”比起保姆,她比较想当杂工和无业游民耶……自由和偷懒空间都比较大。 “刚刚九爷也应承了夫人的,你不用担心有啥事。” “哈??”现在是什么状况,刚刚还对她发了一通脾气的人,竟然招呼都不打就将她卖了,呜……好凄惨,这好人果然做不得……八爷,世态炎凉了,他家弟弟好无良,他才出京没多久,她就要被卖去给人当保姆了…… “就这么说了,你明早来同夫人请安吧。”子荷说完,便回身进了屋子。 她回头看了一下屋里的影子,九爷还是和所有人保持一定距离地站着,交代着不重不轻,不冷不热的话,她也懒得再看,踏着步子准备去挖点水洗一下自己一身的污…… 才走出院落,就听见路上几个小丫头的议论声。 “听说又是女娃娃?” “可不是,我家夫人叫我好生听着呢,不会有错的!” “受宠又怎样,生了俩了,都是赔钱货,美啥呀!” “也没见九爷对她有啥不一样,等咱们夫人生男娃娃了,才让她们那房脸色难看呢!” 她一身血污地从她们身边经过,立刻换来她们禁声地指手画脚,她打了个好大的哈欠,忘记了自己的肚子因为没吃到包子,咕噜噜地叫,飞奔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门,看着空空的床铺,唉,果然,天气一暖和,春桃偷情大军就和苍蝇一样一起出动了…… 洗了把脸,换下了脏衣服,爬上了床,正准备倒头就睡,却突然感到鼻头一阵微痒…… “哈欠”一个喷嚏从她的嘴里毫无道理地跳了出来,她愣了愣,使劲地吸了两下鼻子,搞什么啊……感冒了?还有人在背地里骂她……唔,以她华丽的人缘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没有去想太多,她疲惫的身子卷进了床里。 明天……谁知道会怎样呢…… 糖糖(上) 俗话说,坏人当不得,好人不好做,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概念,夏春耀以前没明白,但是现在却深有体会。话说,由于口没遮拦,当了回护产丫头,普渡新生了一把,却把自己的青春给赔了进去,看看她现在的造型吧…… 头发湿答答的滴着水,衣服也被浸透了,好在古代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还不至于春光外泄,手里捏着湿帕子,瞪着那个光着身子坐在水盆里,拍水拍得不亦乐乎的小娃娃…… “啪啪”两声水花砸在她已经没有造型的头发上,她哀叹一声,也懒得反抗了,习惯似的,继续抓着帕子擦着柔弱无骨的身子…… ”学了几个月,你现在照顾起娃娃来,也有模样了。”一边的子荷走笑嘻嘻地说,“小格格很喜欢洗澡嘛!” “……我觉得她比较喜欢玩我……”她转过身哀怨地看着子荷抱着另一个两岁大的小格格,突然有一种置身托儿所的感觉…… 自从被抓到完颜夫人房里当保姆,已经四个月过去了,看着这小娃娃一天天地长大,她突然有一种老了感觉,唔……岁月不饶人哇……八爷,再不回来就要等着给她收尸了…… “哇哇!!”小娃娃猛得打起了水花,拍在她又在思春的脸上。 “……你可以了哦!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就打断我的思路!”她低低地对着盆里的小娃娃吼到,这个死娃娃,每次她发一下小春,想一下八爷,她就开始不合作地使坏,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九爷生的女儿会抽风…… 决定不再给她嚣张的机会,将她的小身子从水盆里捞了起来,放到一边的床上,用帕子擦了擦她的身子,再将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小娃娃仰躺着乱扭,翻来翻去地不合作,仿佛对裸奔情有独钟。喂喂喂,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她爹,喜欢没事不穿好衣服跑出来散发荷尔蒙,诱惑未成年少女,不行,过来好好穿衣服,看她夏春耀怎么调教出一个顶尖淑女! 顶尖淑女是啥东西?小娃娃明显对此毫不感兴趣,眨巴着眼睛继续在床上裸滚,小脚在空中乱踢,手掌也跟着乱拍,很明显,比起淑女,她比较喜欢当猴子…… “爱新觉罗?糖糖!算你狠!”她捏着拳头在小家伙的面前晃了一圈,吼出她的全名,示意她最好有点出息,猴子和淑女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噗嗤!”一边的子荷爆笑出声,“唉,我还真没想到夫人会同意你给小格格娶这个名字呢。” 说到这个名字,夏春耀愧疚地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小娃娃,想起娃娃满月那天的光荣事迹,一大堆的玩具丢在小娃娃的面前,什么拨浪鼓啦,小布偶啦,可她啥也不要,眼巴巴地指着刚走进门,还没啃完早餐的夏春耀手里的糖包子,一个劲地傻笑,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听见完颜夫人没什么特别表情地对着她说:“这娃娃命是你给救回来的,九爷也没特别交代取什么名儿,你就看着给取一个吧。” 恩恩恩?这名字对于人的一生何等重要哇,像她夏春耀明显就是一深受其害的主,这不是把生杀大权往她手里摆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糖包子,再看了一眼小女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没什么出息地就对她手里的糖包子有兴趣,总不能叫爱新觉罗包子吧…… “……叫糖糖可好?” “糖糖?”完颜夫人叨念了一阵,怔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倒是个甜名儿,就依你好了。” 于是乎,爱新觉罗?糖糖就这样诞生了,阿门……希望她将来长大不要来追杀,她这个没文化乱取名的始作俑者…… 给糖糖穿上了衣服,将她抱在了坏里,细看看,这眼眉嘴鼻,绝对遗传了她阿玛秀气兮兮的基因,细眉,大眼,翘鼻,小嘴,唉,也不枉她阿玛努力做功了,九爷的小蝌蚪质量也实在不错,给了一副这么好的皮相,只是…… “……难得长得这么漂亮,竟然还乱流口水。”她拿起帕子擦了挂在糖糖嘴边的口水,一边哄着,一边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四处闲逛着,这小娃娃就要多晒太阳,促进维生素d吸收,将来才能长得高,别像她娘那没文化的,天天把她丢在家里养白白,害她变成三等小残废,矮冬瓜,每次都得仰着脑袋看八爷,连玩亲亲,都得把脚踮得和跳芭蕾似的,她这是为了她将来的相公着想。 说到未来相公,她低下脑袋看着怀里,歪着脑袋继续流口水的娃娃,皱了皱眉头,唔,她辛辛苦苦的少女养成计划,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死小子,心里好不平衡,nnd……唔……这怎么和她爹的变态想法有点相似……果然,遗传基因是个千古之谜啊……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四下无人……嘿嘿……偷亲一下没关系吧……就亲一下,她养了她这么大,除了喂奶,她目前没有功能,不能亲力亲为,但是什么洗尿片,洗衣服,洗澡澡,陪吃,陪玩,陪睡的三洗,三陪,三温暖都做足了,怎么说把初吻给她也一点不过分哦…… “呐……亲一下,反正也没人知道,将来你还对你相公说是初吻,这个又验不出来的,你不说话,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那我亲了啊!唔!”说完,低着脑袋就啃着那带着奶香的小嘴巴,唔,软软的,好舒服,哎哟哟,死色情狂,谁让她用吮得吃她的嘴了,她的嘴巴又不是奶嘴,靠靠靠,这才多大,就会这么色情的招数了,不愧是九爷的女儿……唔……不过……好舒服哦……允许她多耍一下流氓…… “……你在做啥?”一阵阴晴不定的声音带着疑问的上扬从她的背后甩过来。 她猛得直起了背,让怀里的娃娃不满地扭了扭,干笑了两声,转过身去,看着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的九阿哥,咽下了一口唾沫:“……九……九爷吉祥……”这下死定了,被人家阿玛当场抓住自己非礼自己的女儿,还把人家俏生生的初吻,像个老色狼一样夺走,呜……谁让他生个这么走媚惑路线的女儿……造孽啊…… “……”他垂下眼帘,瞧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她手里抱着的娃娃,依旧没啥特别表情…… “哇……噜……”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糖糖不惧爹,小娃娃一看见美男,立刻对眼前这帖春药失了兴趣,扭着身子就向九阿哥张着小爪子…… 这小不要脸的,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了,这么快就在她面前和别人搞劈腿,nnd,就算这人是她爹,也不行,尤其是这个,女儿生了四个月,一眼也没来瞧过的臭爹,哼,咱不理他,不能被美色诱惑,美色算个啥,等八爷回来,她再让她见识一下啥叫天仙下凡,保证立刻让他口水横流地不记得自己姓爱新觉罗了…… “……九爷,奴婢我……”她努了努嘴,福了个身,正准备告退……抬起头却见九阿哥的身影已立在眼前,垂下的眼帘瞧着她……呃……怀里的宝宝…… “……听说,名是你给起的?” 第59章 他淡淡地问,微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叫什么名?” “……呃……”她左顾右盼,开始寻找逃跑路线,这下死定了,过了她额娘那关,可过不了他阿玛这关,阿门…… “爷问你话,你哑巴了?”他立着眉头,明显不悦起来。 “糖……糖糖!!”她下意识地将答案抛了出来,话一出口,就后悔地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他愣了愣,眉头打结似地笼起来,看得一边的她触目惊心,胆战心惊,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却在下一瞬,仿佛释然似地舒展了眉头,看得一边的她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冷汗直流…… 这……这算什么意思……九爷翻脸比翻书快,她是知道的啦,但是这么扭曲的变化……看看看看,还在继续变化哩……竟然还变得柔情似水,侠骨柔情,欣然接受,甚感安慰起来……就一个名字而已,至于搞四川大变脸么……她的名字都还没这么耸动呢…… “让我抱抱。”他轻轻地说着,仿佛风一般地吹过她的耳朵,她的耳根子一下子就软了,完全和手里的糖糖一样,抗拒不了男色诱惑,忽悠忽悠地将手里的娃娃给人抢了去…… “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啥?”他明显动作僵硬地捧着手里的柔软的身子,不知该怎么摆弄,皱着眉头看着她,眼神里对她在一边发愣的行为明显不满。 她受到警告,抓了抓脑袋,帮他调整了一下抱娃娃的姿势:“手托着腰,要不她会闪着的。” “这样?”他皱着眉头问她。 “恩,另一只手,托着脑袋!” “……”照着做…… “对。”她摆弄完毕,站在一边,欣赏了一把美男戏娃图,呃……怎么有点别扭,没有一点父慈女孝的感觉,倒颇有一种美男抱炸弹视死如归的感觉,“……九爷……你的手太僵了……”她不得不提醒他一声,糖糖的小腰是不盈他这一握的…… “……”他白了她一眼,明显对她的多嘴不满,径自看向了怀里的小娃,别扭地咳了一声,松了松手里的力道,让小家伙可以在他的怀里乱钻。 “哇哇……咕咕……”糖糖吮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面前的人,使劲地傻笑,小嘴巴一嘟一嘟的…… “……她说啥?”他听着比八哥还天书的奶娃娃用语,歪过头来看着站在一边的她…… “……呃……大概是在叫您阿玛吧……”她是在说,这个大哥长的好美型哦……不过估计这句话翻译过来,她又要挨一通板子了,睁着眼说瞎话,睁着眼说瞎话啊…… “……她在流口水……”他皱着眉头,实在不想承认这个小弱智一样的家伙是自己的种,除了这张脸,他是一点也看不出自己和这小娃娃有啥根本联系…… “……”她无语地看了一眼这位华丽的大清皇阿哥,有点常识好不好,小孩子流口水有什么好稀奇的,她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不是照样流口水,呃……当然这不是什么好骄傲的事情,实在是某些人无药可救地秀色可餐了一点…… 拿起了手帕,掂起了脚,她的手伸进他的胸口,帮着小娃娃擦了擦口水,小娃娃明显不合作地晃了晃脑袋,嘟着嘴巴继续看着面前的九阿哥,看得面前的人皱了皱眉头,开始头皮发麻,想他堂堂皇九阿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被个小娃娃瞪得头皮发麻,简直不要混了……哼,想到此间,他竖起眉头瞪了回去…… “咿……”小娃娃伸出拍了拍面前的美男脸,突然毫无预警地张了张小嘴,一口咬上了自己爹的嘴巴……小嘴唇还不要脸地使劲吮来吮去,口水流得乱七八糟。 夏春耀倒抽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九阿哥明显身子一僵,连抱着的娃娃的手都在打抖,死小鬼,她怎么不知道这四个月大的娃模仿能力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她才刚刚上演完的夺吻绝技,她竟然立刻把它给临摹了过去,还拿它去对付自己的老爹,要出人命啦,这是她刚刚才啃完的小嘴巴耶……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僵在一边,还不能接受自己被女儿强吻了的九阿哥……老天爷,救命啊……她不是故意要和九爷间接接吻的……呜……糖糖,她只是给她取了一个不太华丽的名字,不需要这样报复她吧…… 这边,她正在祈祷,而另一边,糖糖的报复却还没有结束…… 一阵不太好闻的味道窜进了她的鼻子,她使劲地用鼻子嗅了嗅,突然意识到一个好严重的问题,回头一看九阿哥已经湿透的衣袍,正滴答答地渗着水滴……再看了一眼他微微眯起的眼和彻底铁青的脸,最后瞥上一眼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公愤的事,继续啃着自己爹爹嘴巴的糖糖…… ……糖糖……淑女是不能随便在别人身上尿尿的……尤其是在她自己华丽的阿玛身上尿尿……这下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了…… 话说,爱新觉罗.糖糖用一泡尿报复了一把自己的爹爹,对自己四个月不闻不问的冷淡行为,顺便向自己亲爹秀了一把夺吻绝技,以示意她这几个月学有所成,九阿哥胤禟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看着站在旁边,左脚踩右脚,皮笑肉不笑的夏春耀,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眼前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经典画面冷哼阵阵…… 一把将怀里的娃娃塞回了夏春耀的怀里,也没去管衣袍上的琼浆玉液,忿忿地盯了她一阵,一甩身后的长辫,掉头就走…… “……哇……咿……”小娃娃眨巴眼睛,看着走掉的美男爹爹,张着小爪子要追…… “哇个屁,你可算把你亲爹给得罪惨了!”夏春耀看了一眼怀里的娃娃,”他将来还要给你找相公的,你不拍点马屁,还对人家又啃又撒……唉……小心他将来找个和他自己这样,娶一大堆小老婆的相公给你!” “哇哇!”小娃娃不爽自己身上湿答答的尿布,扭着身子,哭闹了起来. “……现在哭个啥,等会你爹把我们俩就地正法的时候,再把你这本事秀出来博取同情!”她一边交代着,一边快步走回完颜夫人的院落. 推门进了房间,看着子荷拍着乖巧的大格格睡着午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猴子,再次确定了基因问题绝对是个千古之谜,都是九爷的小蝌蚪,怎么就能发展出淑女和猴子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呢……还好她对生物没兴趣,否则,真的好想把九爷的小蝌蚪拿来研究一下,顺便证实,她怀里的猴子和她教育失败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不是去晒太阳吗?怎么就回来了?”子荷起了身,向她走过来. “……晒得一身都湿了……”她一把拎起那个臭臭的小娃娃,”……呜……帮我照看一下,我去打热水,又要给她洗澡了……” 子荷接过了手里的娃娃,开始给她换尿片,而她则飞奔出去,直奔热水房…… 本来还以为是小格格就可以搞特殊,走后门,结果,管理热水房的大叔根本不给她面子,秉公处理,一切按照秩序来,等了好几个房的夫人先拿过热水,这才轮到小格格的份,将最后一点热水全部倒进了自己的桶里,还好她及时赶到,要不然,碰上这落后的清朝锅炉技术,又得等上个一时半回了…… 热水打满,志得意满,她挪着步子,提着桶子,正要往回赶,却被一个小厮给拦住了步子…… “喂!”他似乎有点着急地奔上来,看了一眼她桶里的热水,露出一副”有救了”的表情,”快快,快跟我来!” “哈?”她还没反应过来,来人就拽着她的桶子,连人带桶地拖起来,她跟着狂奔了好一阵子,”喂,你干吗抢我的热水!” “我也没办法啊!最后的热水被你给打了,我再不把热水给打回去,主子非赏我板子吃不可!”小厮一边跑着,一边哭丧着脸回头看她…… “你家主子了不起啊,我家猴子……呃……小格格还等着水用呢!”她被他拖得没了辙,又不想鱼死网破地把桶里的热水给打了,只好跟着屁颠颠地跑…… “你家主子也得归我家主子管!”小厮肯定地告诉她. “哈?”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直到自己站在九爷房门口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 小厮丢给她一个”现在知道了吧”的严肃表情,又往门外跑:”这么点水,许是不够用,我再去找点热水来,你帮我把水给送进去啊!”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个飞快,明显是把烫手芋头丢给倒霉鬼…… “喂!你……你!!!”她伸着爪子想要追出去,却听见房门里传来一阵低回地咆哮: “死奴才,让你打个水也这么久!还不快给爷滚进来!” 看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水,使劲咽下了一口唾沫,挪了挪脚,往房门边靠了靠,这些水是用来干吗的,她用膝盖也想得到了,只是,就不知,里面的那位大人现在衣杉不整到了什么状态,还没脱?脱了一半?脱光光了?呜……阿门……这样的好事,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乐得满地找牙,就算是提着桶子从窗户里爬进去,她也绝对不含糊,可是……八爷……老天爷又在考验她的定力了……呜…… “死奴才,你还要让爷等多久!水都凉了!”里面的大人再次低吼一声,震得还在对天,对地,对八爷发誓忠心不二,誓死效忠的夏春耀软了软腿…… 这是天灾,这是人祸,这是传说中的不可抗力,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是……呃……偷看一眼不犯法吧,大不了,等八爷回来,向他自首好了,坦白从宽嘛,而且她是偷看,又不是被偷看,她的清白又没损失,九爷嘛……嘿嘿,反正也不清不白了,估计他也不会在乎的…… 主意打定,握紧了拳头,她一把堆开门,踏着抖得欢腾的脚走进了房间,顿时一阵白雾缭绕过来,挥了一把额头上飙出的汗珠子,定睛看着那立着的屏风后,仰躺在浴桶里的某个身影,不受控制地将嘴巴张到了最大,不是吧……一来就中头奖了? 第60章 已经脱光光了哦??唔……她本来只是想找点视觉刺激的,不需要一下就上升到限制级吧?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给爷把热水倒进来!”九阿哥胤禟转头看了一眼屏风后,有那么点不对劲的身影,不像平时跟着自己的小厮,皱了皱眉头,想是哪个房的丫头,也没大在意,只是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背对着屏风,随性地鞠起一捧水,水浇在露出水面的肩膀上,”还不给爷滚进来!” 一阵清晰的咽唾沫声从屏风后传了过来……接着,是一阵几乎有点兵慌马乱的脚步声,他懒得回头,只是闭目仰躺着,把脑袋搁在浴桶边,听着身后传来有点急促的呼吸,对于这等阵仗倒也见怪不怪…… 先是一阵磕碰声,紧接着是热水流进浴桶的声音,他的眉头舒展了些,随手撩起,浮在水面上的帕子,头也没回,递给身后的人:”帮爷洗一下后背.” 身后的人明显迟疑了一阵,他不满地掂了掂手里的帕子,最终帕子从他的手里被接了过去,他撩开自己的长辫,感觉到沾着热水帕子抚上了自己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背上游走:”没吃饭吗?大力点!” 话音刚落,一阵几乎要摩擦起火的力道从他的背上刷过,他吃痛地缩了缩肩膀,一把抓过身后人手里的帕子,甩进水里,转过头就吼:”哪里来的死奴才,连伺候人都不会!!给爷滚……你……你……” 滚字还没有说完,却见到一张红得不象话的脸,仿佛缺氧似使劲地喘着气,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好地左右乱看,他倒抽了一口气,手使劲地扣住浴桶边缘,张了张嘴巴,却感觉到刚刚还觉得不太热的水,现下却让他感觉有点烫人,就连耳根子都是一阵烧…… 他警戒地看着她,张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到她嚣张的视线在他的胸口扫了几个圈,还给他露出一副吃饱喝足的表情,他对她的厚脸皮程度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只是冷冷地哼了哼,扬了扬眉头,凉凉地开了口:”……还满意吧?” “超赞的!”她瞪直了眼睛,使劲地点着脑袋,却在听到一声冷哼,才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立刻捂住了嘴巴,干笑地看着浑身水嫩嫩的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往18禁的地方看去,呃,虽然刚刚有偷瞟好几次,但是都被热水雾气给挡了个严实,好在,老天还有点良心,保住了九爷的清白,也没有彻底对她的定力进行考察…… 处于被老天寄予厚望的考虑,更处于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她侧了侧身子,挪了挪脚步,开始往门边靠:”呃……九……九爷,我……”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得立刻鸟兽散,否则对大家都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爷准你走了吗?”他皱着眉头,沾着水的手从浴桶里伸出来,拽过她的手肘,将她往回带,切断她想要一个人落荒而逃的念头…… 她的身子被他一带,腰抵着浴桶的边缘,身子横过了浴桶,脸撞上他还滴着水,温呼呼的胸口,她还来不及缩回自己的脖子,就感到面前的大人身子一僵,将她的脑袋更使劲揉进了他的胸口,要命啊!拿人脸当毛巾,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果然老婆娶多了,酒池肉林的生活过多了,色情的招数一箩筐一箩筐的,连毛巾都懒得用了,直接上脸…… 她的脸被沾染的湿呼呼的,鼻子一吸气,就渗进水来,呛得她只能秉住呼吸,不行,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她伸出手推着面前的美男胸,却在爪子刚抚上湿漉的胸口的一瞬,隐约听到一阵闷闷的哼声,她倒抽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面色潮红,呼吸浓重,状似痛苦的九爷,唔……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他刚刚是不是发出了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如果她没搞错的话,这种声音好象可以称之为欲求不满的呻吟耶……妈妈咪啊!强抢民女啦! 九爷,饥不择食也要看对象,等他清醒过来,他就会后悔的……而且肯定会很后悔,很后悔,后悔到把她扔出去再吃一顿板子,罪名就是,趁皇阿哥沐浴之际,行禽兽之实! 屁股泛起一阵疼痛的阴影,她猛得吸了一口气,将按在他胸口的爪子,使了一把力,猛得一推,一阵水花骤然飞起,她也顾不得别的,转身就跑,却被搁在一边的木桶绊住了脚,踩着地上的水一滑,整个人趴在地上飞出老远,还没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见搁在面前的屏风被她这猛地一摔,震得失了平衡,不稳地摇晃起来…… 她趴在地上,感觉骨头都散了架,仰起脑袋,看着那屏风晃荡了一阵,开始渐渐地往她这边倾斜下来:”不……不是吧……”她只是吃了点限制级的豆腐而已,不用这么快就惩罚她吧?. “砰”一具”尸体”被压在了屏风下,”尸体”眼前一黑,两只脚抽搐了一阵,翻了个白眼,去找老天爷进行深刻对话了…… 欣赏了一阵眼前的鸡飞蛋打,九阿哥胤禟只是垂了垂眼帘,看了一眼胸口被某人肆虐蹂躏出的两个暧昧又鲜红的爪印,从浴桶里跨了出来,没来得及擦拭身上的水,捡起搁在边上的外衣,随性地披上了,走向那具”尸体”,一把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屏风,将那个被压得晕头转向的家伙横抱了起来,往一边的床上一丢,欺身将她压在身下,俯下身,手指扣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看着她那张晕得云里雾里,完全不在状况中的脸,嗅着沾染在她身上的婴儿乳香,喉头翻滚了一阵,终是捏了捏拳头,翻身下了床,径自将衣服穿了起来…… 一边理着衣领子,一边跨出了门槛,他随手拦过一奴才:”去把小格格带来.” “喳!”下人立刻飞奔而去,而他则转身跨回房间,站在床边,俯下身,皱着眉头打量着那个歪歪斜歇地趴在自己床上,被砸得眼冒金星的人……手指使力地压了压她微启的嘴唇,低哑声音飘出他的口: “……你跑到八哥那去做啥?死丫头……” 听到一阵娃娃的咿呀声,夏春耀重重的甩了一下自己还昏沉沉的脑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自己趴着的床,再看了一眼在床上仰躺着滚来滚去的糖糖,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事,向床下张望了一番,还没收拾的浴桶,倒下的屏风,还有把她绊成这德行的木桶,满室浪籍,这的确是九爷的房间啊,怎么糖糖会在这里,九爷却不见了? 突然想起晕倒前的几个画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呼,还好,她没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她还害怕一觉醒来,就看到九爷躲在床角哭,指着她的鼻子控诉她的禽兽行为呢……阿门…… 不过……刚刚晕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嘴唇上逗弄了好一阵子……温温的,软软的…… 她的手指摸了摸唇瓣,再看了一眼一边的糖糖,突然恍然大悟:”刚刚是你偷亲我对不对?” “咿咿……”奶娃娃继续滚得开心,根本不甩她在讲什么东西…… “还不承认,肯定是你这个接吻魔!刚学到一招就天天拿来用!”她笑着将糖糖抱到手边,跳下了床,朝着门口走,却在经过桌边时,愣在了原地,半天也挪不开一步…… 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盛在瓷碗里,仿佛预示着什么似地摆在她面前,她再次左顾右盼了一阵,撇了撇唇角,看了一眼怀里的糖糖:”糖糖……你家厨子胆子好大哦……连你阿玛的房间都敢偷溜进来耶……” “咿……” “一人一个!”她将一个包子拿在手里,另一个塞进糖糖怀里,反正这娃娃就喜欢包子,让她玩个饱. “咿!咿呀呀!”小娃娃抱着包子开心地流口水,她则咬着包子,跨出门槛,左瞧瞧,右瞅瞅,还是没有见着人…… “糖糖,你阿玛不见了耶,估计被你给吓跑了!”她看了一眼怀里的糖糖,”等回去,发一块’打倒地主阶级’的英雄牌匾给你!” 说完,边抱着小娃娃走出了九阿哥的院落,咬着嘴里的热包子,她有点不甘心地回了头,看了一眼这院落……还是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她看了一眼被她啃出一个好大缺口的包子,开始望天思考一个好严肃的问题,难道是她猜错了?呜,老天爷,不要考验完她的定力,又来考验她的智商啦! 他站在角落里,听她唤着让他有点别扭的名字,那与自己同音的名,从她的嘴里带着点别样的升调跳进他的耳朵,淡淡地看着那个身影,嗤笑了一声,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扫视着被弄得一室凌乱的房间,抚了抚还留着残温的唇角,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凉:”哈欠!” 可恶,刚刚还没感觉到,那水明明已是半凉,他却觉得烫人,再看一眼,搁在一边的穿衣镜子里,他自己看着都觉得丢脸的潮红,冷哼了一声,死丫头,都是她的错,这下肯定受寒了…… 归来 话说,由于种种不明原因,九阿哥胤禟感冒了,于是,本来就不好脾气的主子更是变本加厉地虐待下人,把地主阶级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至少是彻底展现在了她夏春耀的面前,这不,她才换完他女儿的尿片,就被召唤到九爷淫风四起的书房,立正站好…… 而那位地主大人,坐在书桌前,完全没有鸟她的意思,拿着算盘打的劈啪响,算着自己的烂摊子。她严重不爽地鼓了鼓腮帮子,瞪着那个翻账簿翻得high的很的人,这什么人嘛,自从他开始感冒,她就开始被天天叫来罚站,他不说话,也不睬她,只是偶尔一个忍不住,咳嗽出声,就放下笔,竖起眉头开始瞪她,瞪得她完全找不着北,只能满头冷汗地咽唾沫…… “咳……咳……” 这不,又开始了,她一听见他咳嗽,就开始警觉地将视线猛得垂下,去看自己的脚丫子,感觉到他把凶狠的视线砸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把感冒全数传染给她似的。 第61章 说来也奇怪,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有好些日子了,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但是她健康好宝宝的身体,一再抗拒他的感冒病菌,因此,她还是健壮如牛,啊哈哈哈…… 不过乐极就生悲,估计,这就是让九爷不爽的根本原因,因此她的水深火热还在继续中……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给爷站过来!”他明显沙哑的嗓音,配上他那张秀气的脸却一点也没有让她有消受美男恩的快感,只觉得坐在仙人掌上一样难受…… 看明白他明显还是不甘心,发了誓,铁了心,非要把感冒传染给她的决心,她叹了一口气,螃蟹似地横挪了步子,向病菌靠拢了些。 丢个他一个“这下可以了吧”的任劳任怨的眼神,得到的,却是他不爽地白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打算盘…… 死地主,死奸商,自己身体不行,和小老婆嘿咻没盖好被子,染上了感冒也拿人来撒气,和他小老婆每个月那几天一样不可理喻,一样让人鄙视,哼…… 她这边嘴巴碎碎念着他祖宗十八代,除了他家八哥,她家八爷,被她华丽地保护着跳过,就连他皇阿玛都被她问候了一遍,顿时觉得爽了不少,嘴角贼贼地一笑,正准备抬起头来附赠一记狠狠地鄙视,却猛得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她瞪大了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寻一些符合鄙视、藐视、歧视、斜视的感觉,却发现那眸子里除了一点幽幽的柔和,竟是夹杂了浅笑的光韵…… 眼睛进沙子了吧?视网膜出问题了吧?九爷感冒病疯了吧?三个问号同时飞进她的脑子里,她张着嘴巴伸手使劲蹂躏一下眼睛,再睁眼……只见九爷头也没抬地继续看着账目,刚刚那幕“只闻天上有,人间难得闻”的景象终究没有出现……呼……吓死她了,她真是该死,站在这里没事也不能随便想象九爷笑起来是什么德行嘛……这样想起来,要是九爷哪天发自内心的笑一下,估计他院子里那些被她结束生命的牡丹都要重新开花了……阿门…… “……咳……”他的咳嗽声又随即传出来,让正在异想天开的她拉响了警报…… “这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沙哑的声音,少了些怒气,平缓的滑出薄唇。 “哦……”她立刻收到指示,僵直了后背,把军训时学的那套“向后转,起步走”秀了出来,踏着“一二一”的步子准备规规矩矩的逃离感冒病菌…… “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他看着她走得头也不回,音调又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看着她明显僵了一下的背影,忿忿地哼了一声,抖抖抖,有什么好抖的,当他是洪水还是猛兽,死丫头,不识好歹的家伙他见了不少,这么不识好歹的还真是少见,尤其是,这种如此不识好歹还能活到现在的家伙! 感受到他明显有提升几分的怒意,她的视线无辜地瞥了一眼搁在旁边的茶几上碗里盛着的包子,狐疑地回过头来看着视线落在旁边的书柜上的九爷,伸出手,将两个包子一个拿在手里,一个咬在嘴里,快速地跳出了房门,转身伸出一只手,飞快地关上房门。 “傻丫头!” 关门的一刹那,她似乎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咒骂,那语调不似在骂人,让她浑身有点不自在,不自在就不自在吧,她可没有勇气再去推门确定一下九爷是不是在骂她……咬了一口嘴里的包子,好吧,她承认,每天罚站完以后,他都会塞给她两个包子的行为还比较人道,但是,对于他的阶级仇恨之火,还是在她胸口燃烧熊熊,久久不能熄灭…… 这种非人的折磨,不能再承受下去了,她要反抗!!捏紧了拳头,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间门,她打定了主意,她要华丽地反抗! “我决定了,我明天要偷跑出去一趟!”她信誓旦旦地指天长吼,那架势和语句内容丝毫不搭配。 “把嘴里的包子吃完再讲话,不要喷得到处都是!”房间里的春桃对于某人刚进门就发誓的行为见怪不怪,“你要去哪?” “医……呃……抓药!”nnd,就算用她自己的钱,她也要把九爷的感冒搞定,还世界一个清净,不就是几帖药钱么,真是小气到家了,直接对她说不就好了,他很抠门,没钱买药,要她来当一下冤大头,让她掂几帖药钱,tnnd,她也算见识到了,这么抠门的皇阿哥,哼,看在包子的份上,她就成全了他! “抓药?”春桃眼中迅速闪起了一束诡异的光芒,飞上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嘿嘿……你说,我们算不算好姐妹?” 一股不好的预感飞上她的脊梁骨,用一种吃了一只苍蝇的表情看向揽着自己的春桃:“你想干吗?”好姐妹,这个词的出现,就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那是啥表情,不稀罕咱们姐妹情谊啊!” “……你昨天才对我说,姐妹情谊值几个钱……” “呃,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春桃笑得如花灿烂,伸手进袖口抽了一张叠得很小心的纸,“托你个事,明儿个去大夫药房,顺便帮我抓贴药。” 她低头看了一眼纸,望了春桃一眼:“丰胸的么?” “我又不是你!哼!” “……”tnnd,这就是清朝人士的求人态度么,让人鄙视,既然她提醒了她,明天就问大夫,有没什么丰胸的秘方好了……呜,“我帮你抓药,明天你帮我去小格格那照看一会!”交换条件,她哪有那么好讲话,尤其是在春桃让人鄙视的求人态度面前…… “好啦!小格格那儿,我帮你顶着,药你可得给我往好了抓啊,要最新的货,可别抓些发霉的东西回来!给,这是银子!” 她收好了银子,将纸塞进了口袋里,唉,明天,又要秀出她许久没用的翻墙绝技了……阿门!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她笑,小鸟说早早早,她为什么翻墙又逃跑,她去抓中药,九爷不知道,一帖药喝饱饱,哗的一下感冒没有了…… 抱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抱着对青春负责任的态度,抱着同地主阶级斗争到底的革命主义精神,夏春耀翻出了九爷府,由于几个月疏于练习,她光荣地选择了屁股着地的降落方式,捂着屁股从地上扑腾了起来,撒开腿就往药房跑,哦,放风咯,解放了,农民翻身做主人咯! 难得给自己放假一天,抓完药,决定去勾引一下小弘晖,顺便打听一下八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好炖一锅十全大补汤给佳人喝,这大热天被抓到塞外去,还不晒黑得如同伸手不见五指一样回来,瞧她,还没出远门,就晒得像只非洲鸡一样,可怜的八爷,没有防晒霜也没关系,他的皮肤她来保护……呃……眼下搞定九爷的感冒先…… 一脚跨进药房,她直接飞奔上柜台,张着嘴就要嚷嚷,却见掌柜的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给身边好几个打扮明显比她有前途的人的服务,清朝的服务意识实在太差劲了,连顾客是上帝的道理都不懂,她嘟了嘟嘴,对他们这样歧视消费者的行为明显不满…… 药房掌柜看着自己手里的药房,声音平板地报着药名,身后的抓药小弟则忙得上下拖着药柜子,将药抓出来,她站在一边非常有风度等着最后一个客人拎着药包走了出去,终于轮到她了吧…… 掌柜明显没将她放在眼里地挑着眉头:“抓药?” “恩恩恩,感冒……呃……有没有伤风的药?”她立刻将脑袋凑上去,笑容可掬状。 “……你没药方吗?” “哈??药方??” “就是大夫给开的药方!”掌柜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要那玩意干吗,我就要治伤风的药!” “哼,那你倒是说说,病人的病是寒性,还是热性,这药能随便乱配吗?” “……”靠,感冒还这么多名堂,白加黑就能解决的事情,还寒性,热性…… 一面念念有词,一面伸手将春桃给的药方子抽出了口袋:“那帮我抓一下这几贴药吧。” “你有银子吗?”掌柜不得不问一个现实的问题。 “你看我像吃霸王药的人么!”nnd,这什么钱都能省,药钱一省,这药就不灵验了,这是她老娘告诉她的真理,一把将口袋里银子套出来,砸在柜台上,恩,好爽,没白来古代一回,她终于也尝了一回,把银子砸出去的嚣张感觉。 掌柜看了一眼她豪气干云的模样,也没多言语,将药方展了开来,看了看药方,倒抽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得她浑身发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掌柜转身,向身后的伙计拿着药方子交代了几句,伙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迅速地抓起了药,不过一会工夫,几帖药就打包完毕,让刚刚还在鄙视清朝服务态度和工作效率的她大跌眼镜/ 春桃的药方里有什么vip识别密码吗,干吗一看到她的药方子,全都手脚快地不得了…… 接过她的银两,掌柜将药递到她面前,没有多言语,可是那表情实在怪异地让人不得不问上一句:“……我说掌柜……这……这什么药?” 掌柜也愣了,顺着她有点结巴的口气接了下去:“……堕……堕胎药啊……” 她倒抽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药包,再颤抖着扫了一眼,因为“堕胎药”三个字,全向她投来注目礼的所有人士,浑身一阵恶寒,欲哭无泪地抽笑了两声,拎起药包子就狂奔出了药房…… “唉……真是世风日下啊,还没出嫁的小女娃娃就要堕胎了。”掌柜摇了摇头。 一帖春药提着堕胎药走在清朝北京城里某条小道上,行为鬼祟,眼神飘忽,獐头鼠目,小碎步挪得欢腾,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完全没有了逃出九爷府时的嚣张气焰,现在只想把手里这包什么屁药全部塞进春桃的肚子里…… 突然间,左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把,她顿时立下了步子,脖子僵硬,脑袋机械地一点一点往左后方望去……不是错觉么,从九爷家逃出来,到爬进药房,她一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看她,莫非又有人暗恋她? 第62章 她摇了摇头,坚定自己的立场,拒绝和桃花运再有任何联系,可现下那停在她身上的,宛如针刺一样的视线又是啥玩意呢,呜,刺得她浑身发痛……不……不是吧,难道买堕胎药的时候碰上熟人了? 咽下一口唾沫,视线继续向背后扫去,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是一只大手猛得捂上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转向了右边,紧接着就感觉嘴巴被赌住了……被人的嘴巴给堵住了…… 完了完了,她干吗要做贼心虚地走小道,这下要被先奸后杀了,唔,这什么流氓,竟然还敢把舌头伸进她嘴巴里来,老天爷,哪有买一个堕胎药就被强奸犯看上的倒霉蛋上啊,呜,这个人好变态哦,哎哟哟,竟然还咬她舌头,竟然用这么色情的招数,逼她就范,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吸引吻技这么高的色情狂的体质,妈妈咪啊…… 眼睛被蒙上,她只能伸着手找不到方位地乱推,却突然感觉,一只手窜上她的小腹,她倒抽一口气,不是来真的吧,她急忙放弃上半身的挣扎,去保护下半身,想把那只魔爪抓开,却反被那只手扣上了她的爪子,去贴自己的肚子……看来她得出绝招才能狼口脱险了,她心一横,举脚就准备踢上去,企图强奸她,nnd,断子绝孙吧,让他一辈子也不用为买堕胎药犯愁! 脚刚抬起,一阵幽幽的声音在她的唇边扬起来:“你倒是想了个好法子迎我回来,恩?” 他的声音带着点闷闷的音调,遮在她眼上的手依旧没有拿开,不太想让她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因为他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去解释,他被皇阿玛先行派遣回来处理政务,以及迎圣驾回京的筹备事项,于是提前到了京,将随从都遣了,自己的府也没回,脚却自己转过了圈,抬眼望去,竟是扎在了九弟的府门前。还没来得及去嘲弄自己一番,撞上的却是这么一副情景,离开四个月,那个四个月前还在他床上撒野的家伙,那个临行前还在帮他系朝服扣的家伙,那个看着他离开愣得忘记给皇帝行跪礼的家伙,买了一包堕胎药…… 他可以胡思乱想吧?他有资格胡思乱想吧?他应该胡思乱想吧? 他突然感到自己捂着她眼睛的手有些湿漉,她吸了吸鼻子,明显带着几声浓厚的鼻音,伸出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扑了几次空,终于确定了他的方位,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一股脑地栽进他的胸口。他被她撞地有些愣,竟是傻站在那里,任由她收紧了自己的腰身,将那张眼泪鼻涕横流的脸塞进他的胸口,他被填得满满的,忘记了要她一个解释,甚至忘记了四个月来胸口的虚…… 那包堕胎药被她可怜兮兮地抛到了一边,此刻她的两只手都忙着抓着眼前消失了四个月的人,她以为没那么想念的,顶多就是他走的那天,她蒙上被子时小小偷哭一下,第二天,她还是可以忙得昏天暗地。结果,才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每天晚上,都超级没出息地躲在被子里哭,有一次还被春桃以为是老鼠的声音,掀开被子叫她下来打老鼠,结果看她躲在被子里,哭的好憋屈…… 哪有这样谈恋爱的,一分开就老长的四个月,还是音讯全无的状态,那个时候她才开始羡慕春桃的男人天天就在身边,想见就见,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是多好的状态…… 她一系扣子,就开始发呆,一洗手,就开始鼻子酸,甚至这几天被九爷拖去房里罚站,她都想到他写折子的模样。 “……别哭了。”他没敢低下头看她的表情,记忆之中,这好象是她第一次哭成这德行,记忆之中,这好象是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他原以为,他该是习惯了替女人擦眼泪,至少面对额娘时,他是这般…… “……我也想啊……”她的声音颤颤的,拖出抽气声,“……停……停……停不下来……” “……”他一脚踢开旁边那包乱七八糟的药,弯下身来,将她深深地纳进怀里,他以为不该那么深,也没有那么深,深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让他有点后怕…… 她的呜咽声从他的胸口传出来,变成异样回旋,竟然让他觉得动听,他俯下身去,头埋在她的脖间,轻轻地咬着她的脖子,突然想起有一个一定要确定的问题:“……你打喷嚏了没?” “啊?”她的脸在他的衣服上一蹭,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这张隔了四个月的脸,才见面没多久,不要一来就上天书给她听啦! “没打?”他满是不理解地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呀……” 他这边正在惆怅着喷嚏事件,那边她却看着他,眼睛发直:“为什么你一点也没有晒黑!” “啊?”他松了松怀抱,终于低下头来看着面前那张哭花的脸,发现四个月果然是段不短的时间,现在不仅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搞不清楚她所谓哪桩。 “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晒得和非洲鸡一样,你怎么还白白嫩嫩的!”她还以为一看见他,就要眼前一黑了呢,靠,没变黑也就算了,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竟然还有变得更加倾国倾城的架势。老天爷,做天要厚道,要公平,当然,她的佳人变漂亮是好事啦,但是已经够了,什么时候分一半给她啦! “……”她抬起脑袋,他低下头,鸡同鸭讲还在继续,但是四目相对了,什么话就都可以靠边闪了,他们果然还是用非语言对话比较畅通无阻…… 他微笑不语地看着她,视线瞥了瞥那帖他还是蛮在意的药。 她的视线随着他砸到地上,立刻倒抽一口气,开始猛得摇着爪子以示清白,她这么一淳朴的小姑娘,怎么会干先上车,后补票的事呢,况且她的车还被康熙那老头开跑了四个月,她这几个月都是可怜兮兮的步行分子,补票这种事,轮不到她啦! 他扶住了她摇得快断掉的脖子,望进她眸子里……谁稀罕她的解释了,真要她一个解释,等到现下,只怕他的肺早气炸了。 她眨了眨眼,从他的眼里看到笑意,正要放心,却又不爽地看着他,这么快就相信了哦,可见她也的确没什么出息,让他一点所谓的危机意识也没有嘛,看来吃醋这种华丽的事情,是和八爷彻底绝缘了……她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想看,言情小说里那种华丽地把女主按在墙上,一顿逼问,说,那个奸夫是谁的经典情节哩……呃……不过一般那个女主接下来都要被虐待一番,算了,还是不要……她不是被虐狂,八爷这样就很好……恩……继续发扬…… 他突然扳过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袋,逼着她看着自己,她先是一愣,却立刻被他带着氤氲的眸子抓住了视线,着了魔似的,眼睛失了焦,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微微倾斜脑袋,长辫越过他的肩头垂在他的胸口前,温润的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刷过去,最后落在唇瓣上…… 一切都是那么华丽,她几乎快要飘飘欲仙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片唇才稍稍拉开些距离,他戴着扳指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一番,她几乎可以从他的脸上读出一个好华丽的成语---那就是传说中的深情款款,这么看来分开一下还是有点好处的嘛,原来八爷脸上也可以有这种表情哦……好赞的……鄙视落后清朝,竟然没有照相机这种留住永恒一刻的工具…… 他的唇带着优雅的弧度,刷过她的脸颊,去逗弄她的耳朵,她痒痒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一阵耳垂被调弄了一阵,一声因压抑而有点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春耀……” “……”粉红泡泡破碎,回归现实…… “噗嗤……哈哈哈哈……”他忍了忍,却终究还是笑出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但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无语地看了笑得很飘逸的他一眼,她咬牙切齿地捏进了拳头,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名字该死地要叫下春药呢,唔?这种良辰美景的好时候,竟然在深情款款,思意正浓之后,给她来笑场,呜,要是她有个国色天香,寓意非凡的好名字,要是这里再有张床,简直就可以顺其自然,进入状况地擦枪走火了,tnnd……鄙视她老爹,他绝对是为了防止所谓的坏小子做坏事,才给她取这等名字的……唔……八爷,不要再笑了啦,她很郁闷耶…… 他搂着她,毫不给她面子地笑了好一阵子,最后轻咳了一声,向她宣布:“我饿了!” 她瞪大了闪着金光的眼睛,仿佛再次看到希望…… 他拍了拍她不正经的脑袋,非常纯良的告诉她,他是肚子饿了,要吃饭,而不是吃春药。 她嘟了嘟嘴巴,肚子饿了她可以帮他解决,那别的地方饿了,也顺便解决一下嘛……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匹枣红色的马,这才意识到他还骑了马来,难道他才刚进城? “上来!”他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拉她。 她看了一眼这匹高头大马,它明显不爽地对着她吹了两口气,貌似对于她刚刚调戏它主人的行为很是不满,她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八爷:“我……我……我走路去行么?”她对这种交通工具实在没什么好感,就算来了清朝,她也不打算尝试这种惊险的交通工具. 他丢给她一个好灿烂的微笑,挑了挑眉头,也不同她罗嗦,拉起马缰绳,高惊险度地俯下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夹马肚子,跑了起来…… “妈妈咪啊!”她侧坐在马上,还来不及去想自己刚刚比马戏团还耸动的演出,就感到一阵颠簸,两只手只好使劲地搂着佳人的腰,不过却完全没有了吃豆腐的心情,看着路面快速地略过她的视线,她的牙齿直打颤,“……超速了……超速了……八爷……不要虐待动物啊,呜……”就算没有交通警察也不要这样嚣张嘛…… 就在她几乎废了半条命,疲软地靠在身后的胸口上的时候,她重新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八爷家的门口终于出现在眼前了,一到八爷家的门口,她也立刻警戒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四爷家的门口看去,她还没忘记,弘晖那个小鬼恶毒的招数,说要横在她和八爷中间,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第63章 胤禩正要翻身下马,却见一个小太监从四爷府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差点载了个跟头,见着了他,一甩马蹄袖,跪了下来:“八爷吉祥!”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利落地翻身下了马背:“起吧,怎么慌慌张张的?” “回八爷的话,奴才家的少主子晕过去了,四爷遣奴才进宫去请御医来!”小太监一边回着话,一边点着头。 “……弘晖病了?”胤禩皱了皱眉头,看向慌乱地要从马上跳下来的春耀,将她从马背上接了下来。 “回八爷的话,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经常出去玩,可在家呆了几日就开始咳上了,也不知怎么着,躺下去就起不来身,这几日更是病得晕呼呼的,这回儿,怎么叫也叫不醒,四爷急了,就差奴才去请御医……” “你快去办差!”八阿哥一扬手,吩咐了下去。 “喳!” 她咬了咬下唇,死皱起了眉头,她就觉得不对劲,这几个月太安静了,平时隔个几日,他便安耐不住跑来找她,这回儿,却安静了几个月,她忙着照顾小格格,没注意,却没想到…… 她向一边的四爷府深望了一眼,再回过头来看着若有所思的他…… 弘晖……不会有事吧…… 初愈 爱新觉罗?弘晖在床上一躺就是三个月,直接用“晕”的度过了康熙四十三年,奔进四十四年。期间烧得迷迷糊糊,完全找不着北,嘴巴里念念有词,却不是悲天悯人的“阿玛,额娘,嫖姐姐,八叔”,而是“糖葫芦,棉花糖,生日蛋糕,蛋炒饭”。搞得本来气氛沉重的众人一阵无语,大概,这就传说中的病得一塌糊涂吧…… 四阿哥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的儿子还有意识,还是难过自己这个做爹还不如零嘴;四福晋摘下手帕按了按还没泪干的眼角,抓着站在一边的夏春耀的手一阵摇晃,嘴巴里还是那句老话“我家儿子就拜托你了”;夏春耀呆呆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八爷,后者握着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眼神向她瞟了瞟,只显示了一下精神上的支持…… 御医留下了药方,丢下一句什么“先天不足,后天药补”,捧着自己的脑袋,惊惊战战地从四爷冷眼下华丽闪人,而她却因为小家伙病得一塌糊涂被再次出借四爷府,还是由八爷去九爷府给帮忙打了个“借条”。而那个完全不讲人权,只讲兄弟义气的九爷,竟然什么话也没有,只是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哼了几声,丢出一句:“八哥若要,就借去好了。”把她给打发了,呵呵呵呵,干笑两声,她还真是没什么存在感啊。就这样被他们兄弟借来送去的,tnnd…… 什么叫前门拒狼,后门引虎,什么叫再出龙潭,又入虎穴,看看她夏春耀的处境吧。才脱离小猴子的尿布攻击,又跌进死小孩的药罐子里,好吧,她承认,她有一点小感动,死孩子病得不醒人世,六亲不认,爹娘不甩的,也还知道她夏春耀的好处,只是……他是不是有点记歪了,把她的人给忘了,尽记的那些吃的……真是……tnnd…… 而小鬼完全不能体会她的心情,不分昼夜地提醒她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唔……天上有云……好大的棉花糖……唔……我要棉花糖……嫖姐姐,你给我买……”看看,总算出现她的名字了,但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阿玛……阿玛……唔,我也要‘美女脱衣’,阿玛……唔……你不要和弘晖抢,你已经有好多美女了……” 当然,受刺激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瞥了一眼,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自己宝贝儿子的四爷,她突然同情起雍正大人来,阿门……可以拉着雍正大人陪自己郁闷,真是民主性的一次标志性体验…… 于是,爱新觉罗?弘晖就这样考验完所有人的忍耐力后,在三个月的某个清晨,升了一个大懒腰,打了一大哈欠,起床了…… 把刚端着药碗走进门的夏春耀愣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指着他抖了个半天,老天,不要怪她,她突然严重地有种被人给耍了的感觉,该不会这个小鬼只是碰上冬天,随便冬个眠而已,现在春天来了,他发春的时刻也到了吧。 看着那张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的小脸,哪里像大病初愈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只是提前做了一把男生发育时必要的18禁春梦呢…… 听到骚动声,一直注意着这房间动静的四爷和四福晋立刻就闪进来了,只见宝贝儿子朝他们咧了一张超大的笑脸,歪着脑袋,装可爱:“阿玛,额娘,儿子给你们请安了!” 靠,坐在床上请安,真是超大的谱,但谁也没空注意这个谱,四福晋压了压刚要滚出来的眼泪,欣喜地一把把小娃娃揽进了怀里,四阿哥也松了一口气,弯身拿手贴了贴他还是有些微烫的额头,将没盖好的棉被给小娃娃压了上去。 “阿玛,额娘,儿子好想你哦!”死小孩一把抓住四福晋的手,开始灌迷魂汤,却向着站在门边,朝他比拳头的夏春耀猛眨眼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四福晋用手掠了掠小娃娃有些散开的头发。 “阿玛,儿子有梦到你哦!”小娃娃继续不要脸地献媚。 “……倒是难为你有这孝心了!”四阿哥抽动了一下嘴角,郁闷地瞥了小娃娃一眼,他梦到的都是些啥东西,大家心照不宣…… 小娃娃吐了吐舌头,嘿嘿,梦是的确梦到了嘛,只是不巧,梦的不是时候而已。瞥了一眼站在一边,已经接受了他转醒,这个残酷现实的夏春耀,拉起还有点哑的小嗓门:“喂,你还杵在这干啥,没听见我的肚子在叫了吗?” “……”死小鬼,竟然刚醒就开始作威作福,把她本来还有点庆幸的欣喜一下子消灭地一干二净,连渣都没剩下。 “等等!”四福晋叫住转身正要出门弄吃得的夏春耀,拉了拉四阿哥的衣角,“这丫头也算尽心尽力了,爷看着给赏点什么吧。” “……”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外被压迫的没啥脾气的某人,紧闭的唇刚要打开,却感到腰间一紧,低头一看,自己随身带的玉佩被弘晖给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卯足了紧地朝门外的某人身上抛去…… “这是我阿玛赏你的,要是嫖姐姐被官府衙门给扣了,就叫我阿玛去赎人!哈哈哈哈!” 她下意识地将玉佩接在了手里,对着床上那个笑得花枝乱颠的家伙投去鄙视的眼神:“我干吗要被抓到官府去!” 弘晖瞥了瞥挑着眉头的阿玛,和满脸不解的额娘,朝门口的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伸过来,她缩了缩脖子,横着身子,挪着步子,将脑袋伸到他的面前,只听一阵小声的耳语飞进她的耳朵:“调戏大清皇阿哥的罪名不小的,被我皇爷爷知道了,还不把你做成刀拍黄瓜,送去午门玩,恩?” 她倒抽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玉佩,急忙将它怀里揣,对,对哦,这个可以帮她免费,带着脑袋游览一次午门,收好,快收好……阿门,弘晖这个死孩子,不送则已,一送竟如此大方,恩……辛苦三个月还是勉强值得的…… “喂,等我阿玛他们走了,去街上帮我捎点零嘴回来啊,可不许叫人给逮着了,当然,用你的钱!”小声的交代继续飞进她的耳朵里。 她抽动了一下嘴角,看了他一眼:“……该不会,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叫他阿玛拿个玉佩勾引她到床边,屠宰她的荷包? “你以为我病糊涂了么?哼!”他也不含糊,挑高了眉头,悠闲地躺了下去,继续拉着四福晋的手,“额娘,弘晖的病恐是没好透,还有些晕,想再睡会……” “好好好,你睡,我和你阿玛出去,呆会再叫御医来瞧瞧,啊!”四福晋一听,不疑有它地站起了身,拉了拉明显已经看出某人阴谋诡计的四爷,却碍于他是伤残人士,没有揭穿,只是一甩袖跟着出去了。 “愣着干吗,没钱的话,去敲诈我家八叔!”小鬼继续摆出“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样子,趴在床上,眯了眯眼睛,竟伸出小脚来踹了踹她. ……八爷,你家这到底什么破侄子啊,dna变种,变异,变态,也不能这样彻底啊……呜…… 当然,她也学乖了,她岌岌可危的荷包,再这样被残酷的小地主给压榨下去,那她的小嫁妆就要和她天人永别了。于是,被压榨了几天以后,看着自己越来越瘪的钱包,她彻底将自己的良心丢进了当铺里,当了个一文不值,心一横,张开爪子,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男朋友:“拿钱来!” 她的男朋友,优雅地撩袖,将手里的毛笔搁下,看了一眼她的架势,抬眸丢出一个百万伏特的微笑:“打劫?” “恩,劫色!”她立刻被电得不知天南地北,晕呼呼地直想往人家身上蹭,却被正在处理国家大事的男朋友,用手顶着额头往旁边推,两只小短手,不甘心地往前面伸,嘴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来嘛,抱一下嘛,呜,我都被你家侄子给折磨得坏了,说好,你要精神补偿我的!” “这些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我离京前的话,你可也记清楚了?恩?”他也不急,在椅子上侧坐着,右腿悠闲地架在左腿上,手继续顶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爪子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 “呃?”她哪有时间理他说啥,他一摆出这样慵懒兮兮的pose,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吃豆腐”……呜,为什么她的手要这么短,够不着,够不着啦…… “不记得了,是吧?” 第64章 他微笑着向她做最后一次的求证,由于弘晖的病给耽搁了下来,但是,她竟然给他忘得一干二净,露出一张极度迷茫的表情给他看,很好。 一边微笑着,一边拎起她的衣领子,决定来一次门户清理:“站门外,想到了再进来!” “你不是吧?来真的呀?”她被他拎着往外面丢,“不要啦,要是把我丢出去,你肯定会心痛的,会舍不得的,会难过的,不要折磨自己嘛!这又是何苦呢?” “……”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住自己的笑脸,对付厚脸皮的方法,拜她所赐,他也研究出了不少,将她衣领子一提,站在门口一抛,转身,关门,拍手,一气呵成,处理完某个祸害,接着坐在桌边,处理他的国家大事。 拿着笔,视线在书房门上停留了一阵,也没见外面有什么反应,安静得有点诡异,和某人素日里厚脸皮又难缠的德行完全不符,他挑了挑眉头,对她这招欲擒故纵,嗤之以鼻,继续低头看他的折子…… 嘟着嘴,视线在书房门上瞪了好一阵,也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安静得让人鄙视,和八爷平时隔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看看天色,或者开门警告她不要闹腾的形象严重不符,她皱了皱眉头,不是真的生气了吧,别这么小心眼嘛,她又不是故意不记得他说要带她进宫的事,只是他爹娘住的那个地方,让她心理阴影比较重嘛,她得克服一下,才能跨出华丽的第一步……而且,见婆婆,哪有他想的那么轻松,她爹娘是不在这,他倒是不用愁了,光用想的,她就紧张到胃痛呢,哎哟哟,又痛了…… 她撇了撇嘴角,正想蹲在地上玩一阵蚂蚁,却发现大雪天,蚂蚁全都回去睡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被男朋友丢出来罚站,吸了吸被冻住的鼻涕,突然感到耳边贴上了啥东西,一阵烫,她缩了缩脖子,向右边瞥了一眼,却见一个暖手的小炉擦过她的耳朵,被丢进她手里,她抬眼看着那个一边将暖炉甩进她手里,一边看也懒得看她一眼,转身要走的他…… “……你额娘喜欢梅花么?”她一手拿着暖炉,一手抓住那个正提步要走的人的衣角,完蛋了,一个暖炉就把她感动得好想把自己卖给他哦,她真是彻底没出息到姥姥家去了。 “……”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手却任由她扯着,明显感觉那个蹲着的家伙又恢复了厚脸皮的形象,冰凉凉的小爪子奋了力地往他暖手掌里钻,低笑一声,任由她撒野……挑了挑眉头,“……你要送?” “呃……不过皇宫里那么大,该是啥玩意都有了……”她一手抓炉,一手非礼,好不乐哉。 “……我看未必……”他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有些花,那里一辈子也开不出来,即便不小心开了,除非变了颜色,否则,终究活不过去。” “……” “听不懂?”他笑着问她。 “完全听不懂!”她也很不客气地告诉他,他的天书在不经意间,再次升级了,阿门…… “不懂也好。”他只是微笑着朝她摊了摊手,示意她不需要懂,只需知道如何吃豆腐就好。 她也不含糊,立刻将她听不懂的话甩到脑后,一心只想着眼前的豆腐,一个猛得栽进去。 “明儿个,同我进宫吧?恩?”他看了一眼在他胸口做文章的脑袋,听见他的话后,顿了顿,却随即用力地点了下去…… 他将挑出的微笑,压了下去,只是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雪景……收了收怀里的温度。 紫禁城 夏春耀要见婆婆了?身为电灯泡和大媒人的弘晖自然不能闲着,捂着还咳得欢腾的嘴,一边吆喝着身边的奴才,到自己阿玛的小老婆房里偷东西,什么胭脂水粉,什么绫罗绸缎,什么珠钗发簪张罗得一应俱全,然后自己拿着个枕头,靠在床边,咳得像个小老头似的,看着站在旁边满头黑线的夏春耀:”挑吧!” “……”她抖了抖肩,看着躺在床上的弘晖,本来只是想同他请个假而已,却没想到换来眼前这阵仗,”……你非得用这种嫁女儿的眼神看着我吗?” “咳……咳……我这不是感动的,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也有人照顾你了!”死小孩很入戏地眨动那双大眼睛,眨得站在一边的她直翻白眼…… “我是不是该趴到你身边,号哭三声,说一句,爹,‘女儿舍不得你,女儿不要嫁’这样的屁话?”他们现在的角色扮演绝对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算了,我早知道你是个嫁了相公,忘了爹的白眼狼了.”死小孩竟然掩面悲伤的模样,”不过,既是我家的闺女,总不能让你出去给我丢人嘛,快快快,挑嘛!” “你八叔都没嫌弃我,你激动个啥!这些玩意,太恐怖了,把脑袋扎得和蜂窝煤一样,还是从你阿玛的小老婆那偷来的,被她们知道了,不把我打成香肠,一截一截地挂起来才怪,你当我白痴啊!”她一脸得意地指出这个小鬼的居心叵测,她可不想因为几个首饰就同未来的皇妃们搞上不良关系……阿门…… 弘晖诡异地哼了一声,也没多言语,举手拍两下,突然,门被推了开来,站在门外的两个丫头微笑地逼近了正要走出门的某人身边…… “……你……你们要干嘛,喂……你们要干嘛……”她愣了一下神,回头看见小鬼一脸“想跑,没门”的阴险笑容,咽下了一口唾沫,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两手却已经被丫鬟给架了起来,直接拖到旁边的小阁间,享受非人待遇…… “喂,你们干吗脱我衣服,冷死了!” “哇……不用那么彻底吧,肚兜也要换?谁管我有没有穿肚兜啦!” “不要啦!救命哇!你们往我脸上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啦!毁容啦!” 所以,当夏春耀脱胎换骨,完全变态地出现在八阿哥面前时,得到的是一阵很有文章的深笑,但是,具体内容,她没研究出来,因为她正忙着控诉他家侄子的卑劣行径,恨不得把衣服里那件丝丝凉凉的肚兜给当场扯出来,做为证据秀给他看,脖子更是被高领的衣服给卡着,不得不挺着大脑袋,这对随时可以打瞌睡的她来说,简直是酷刑,还好那个小鬼有良心,没把他额娘的花盘底鞋秀出来,要不,她肯定选择把那玩意顶在脑袋上,也不委屈自己华丽的蹄子…… 还有,还有,头上那些个钢叉,她就不懂,这么些个金属钢叉挂在头上有啥好看,为了吃饭方便么?没筷子的时候,可以从头上拔两支下来用餐?更重要的是……抱抱,亲亲的时候怎么办?这些危险东西挂在脑袋上,万一把她佳人的容给毁了去咋办? 总结出来,这古人的审美观和她果然有严重的代沟…… 她这厢刚总结完毕,却见马车已经停在了皇宫的大门口,一下愣了神,刚刚都去做审美观大总结了,也没问这进宫里有啥规矩,直到站在这大门口,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项上人头正在岌岌可危之中,机械地转动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齐刷刷跪下,正在给自己身边的大人行礼的侍卫,研究了一下他们手里的长矛,唔……好象都蛮锋利的……该不会是昨天刚刚磨过,今天正等着她吧……午门,不知不觉,她又离它近了几分,阿门…… “待会过宫门的门槛时,要两只脚并好,跳过去,懂吗?”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温温的交代,她迷茫地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八爷,皱了皱眉头…… “跳……跳过去?”她指了指那门槛,看着弯身认真点头的八爷,跳过去,这什么破规矩,她看电视剧的时候怎么没这套规矩,那些考古学家吃干饭的么,也不好好研究透,呼,还好有他提醒了她一声,恩,跳过去,跳过去…… 看着面前门槛,她二话不说,两脚一并,往上一蹦,”啪”地华丽跳过,满意地回头一看,却见所有侍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呃……干……干嘛,她已经很入境随俗,上演僵尸跳了,他们干嘛还用那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瞪她啊……等等等等,那个叫她”跳过去”,而自己跨着方步走过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你为啥没跳?”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看着她,只是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那是对女眷的规矩,我是男人,自是不用跳.” “……我觉得你好象在耍我……”她明显听见那些侍卫倒抽气的声音了…… “有吗?”他微笑地歪着脑袋,状似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没有……”呜,竟然露出这样颠倒众生的表情给她看……搞得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于是乎,他带着她跳过一个个门槛,她也决定懒得再管那套规矩,纯当自己来故宫旅游一趟,还省了几十块的门票,没有人山人海的旅游团挤着,没有导游唧唧喳喳地解释声,也没有管理员大妈时刻盯着她有没有做毁坏文物的事情。 就这么跳着跳着,昨天半夜还跑了几趟厕所的紧张感一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了……她只是陪着男朋友来见额娘的么,他的规矩比较重要啦! 这人一上九霄云外,就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啥的了,已经养成看见门槛就跳的某人,就这样”砰”的一声空降到了良妃的宫里,还来不及惊讶满院子里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的花花草草,只见一个旗装美人正俯身摆弄着一盆盆景,由于某人突然”跳”出来,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清雅的声音飘出薄唇…… 看着面前八分像自己身后佳人的脸,很明显地告诉她,她和身后的八爷的关系……她郁闷地看了一眼这紫禁城上的天空,完蛋了……第一印象……零分……阿门…… 良妃看了一眼满头冷汗,干笑阵阵的某人,再看了一眼,晚了几步跨进院子的胤禩,扬了扬眉头,一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轻笑了一声,再次看向立在旁边抖得欢腾的某人:”……用过早膳没?” 第65章 “啊?”她指了一下自己,再回头看了一眼笑得事不关己的八爷,他家额娘不会也是天书高手吧,她还想来个跨世纪的婆媳沟通呢…… “额娘问你话呢.”他伸手拍了拍她已经彻底停摆的脑袋. “哦哦……嘿嘿……吃……吃……吃过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门槛,呜,可不可倒带,让她重新来过一遍,她一定不会用僵尸跳来觐见美人的,她一定四平八稳地用”走”得进来…… 说到美人,她的眼神又不受控制地开始非礼自家婆婆,看过八爷的额娘,这辈子不看美女也不枉此生了,有这么美的女人当娘,这辈子还看的上女人么……真凄惨……怪不得八爷没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概念……不过这样也好,她反正也不是什么淑女,啊哈哈哈…… “既是用过早膳,那随便吃些点心吧.”良妃笑看着,正对着自己流口水的某人,吩咐过宫女,便坐在上位…… “……可是额娘亲自做的?”胤禩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 “闲来无事,便做了一些.” “……哦……”他轻扬的声音拖出了长长的尾音,看了一眼,被丫鬟端上来的点心,挑了挑眉头,捻起一块,端详了一眼,转过身,奇qisuu.书微笑地瞥了一眼正在对自己的额娘淫心四起的某人,”张嘴.” “……哈?”某个因为见着了大美人,就抛弃了自家男朋友的家伙,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块点心就这样飞进了嘴巴里…… 她抿了抿嘴,让嘴里的糕点沾上了舌头,瞬间,一种千奇百怪的味道占领了她的味蕾…… “噗……”她捂着差点要将糕点喷出来的嘴巴,痛苦地看了一眼正用万分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良妃,呜……这……这……这……这种东西也能吃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酸得发苦,甜的没味,一沾舌头还滑溜溜的,唔……好恶……好想吐……但是,美人正用好闪烁的眼神看着她哦,她不能唐突了美人……心一横,嚼也不嚼,猛得咽下去…… “……好吃吗?”良妃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好吃……”她笑得好痛苦,呜……舌头都要打结了,那个咽到肚子里去的不名物体,估计要让她今天晚上跑几次茅房了,阿门…… “好吃是吧,再吃一块!”胤禩扬了扬眉头,捻起另一块,对着她继续微笑,”来,张嘴.” “……”呜……这个恶魔是谁,这个妖怪是谁,这个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厚颜无耻的家伙是谁? “你说我是你的谁?恩?”他拿着点心,盯着她怎么也打开不了的嘴巴,几乎带着魔魅的声线在她的耳边缭绕着,”张嘴啊,我喂你.” “……”不要啦,会出人命的,呜……为什么秀色可餐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却这么有杀伤力呢……阿门……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他继续笑得毫无人性,”乖,张嘴.” “……”婆婆,救命啊,你家儿子要搞谋杀啦! 她捂着嘴巴往良妃那里靠,却见这对母子竟然都给她笑得春光灿烂,这……这什么世界……她现在一定露着极度童养媳的表情…… “好了,还在这闹腾,该是上朝的时辰了不是,人就留在我这,我帮你照看着.” 良妃纯良的声音拉回了某个已经没心没肺的人的注意,看了一眼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糕点,耸了耸肩,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某人,转而对上自己的额娘:”那这家伙,就先寄存在额娘这,等儿臣下了朝再过来取,额娘,可得帮儿臣小心看着.” 他带着笑意,挑着眉头对着站在旁边使劲喘气的某人使个眼色,跨着方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落…… 这算什么屁男朋友啦,在她见婆婆的重要时刻竟让她出糗,最后还为了国家大事,把她抛下和美人婆婆单独相处,好啦,她承认他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有一点点……呃……是很帅啦,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 唔……怎……怎么回事……她突然感到一道好期许的目光砸在自己身上,发……发生什么事啦……她将脑袋一格一格地往右移了移……对上一双和她家佳人一样魅惑力十足的眸子…… “上次那生日蛋糕可是你做的?”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本来就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呃……呃……好象是我……”呜……也不要用那和她家无良的男朋友一样华丽的脸对她照射啦…… “……教我,可好?”良妃轻柔地笑着,却让站在一边的某人当场被电得晕晕呼呼…… “……”……教未来婆婆做生日蛋糕?八爷……你家额娘好前卫哦,竟然对生日蛋糕有兴趣,阿门…… 有兴趣是好事,但是,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比如,没有厨艺天分的人,站在厨房里,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祸乱御厨房是什么罪名,看着面前的狼籍,再看了一眼站在一片狼籍里,对她笑得好无辜的良妃,她也只能哀叹一声,美人无错,继续耐心地讲解,这个蛋该怎么打,这个糖和盐别再搞混,她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吃下肚子的那个糕点形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该不会原形是一块用来擦桌子的抹布吧……她的肚子现在还没有反应,消化功能太好了吧,连抹布都消化了? 就这样,当八阿哥胤禩下了朝,再次回到良妃的宫里,看见的就是两个刚从面粉堆里捞出来的身影,先前化的妆没有了,什么珠钗发簪也消失了…… “……看样子,你们倒是玩的尽兴了?”他双手环着胸,站在院子里,看着正坐在正厅里,趴在桌子上,研究着什么的身影,从胸口牵出深深的笑意…… 良妃看了一下自己满是面粉的手,只是笑笑:”她说,要陪我到做出蛋糕为止,所以,今儿个,人先不还你了.” “她真能让额娘做出正常的点心来?”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头,”算了吧,额娘,儿臣都习惯你那手艺了.” “你这是什么话,就冲你这话,也不能被你瞧扁了不是!”良妃一边说着,一边笑起来. “……倒是好久没瞧见额娘这般笑了.”他举手,摸了摸她面上的面粉…… “你备了份这么大的礼给我,我总不能抚了你的美意啊.”她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希望,能赶上你皇阿玛的生日吧.” “……”他顿了顿,只是笑,”时辰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一边说着,却一边往正厅里走,拉起那个还趴在桌上研究得欢腾的家伙,”让她送儿臣一程.” “唉?”她还在研究她华丽的教案呢,对付婆婆这样完全没有厨房细胞的人,不得不下狠招了,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拉着她跑,去哪里啦,故宫这个地方,她早就和爹娘在北京参观过了,没什么新意啦,而且都天黑了,到处恐怖兮兮的,完全没有浪漫气氛嘛…… “你怎么也弄的满脸是面粉.”他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回过身来,帮她把脸上的玩意给摸去,”不是不想进来么,为何答应额娘做蛋糕?” “因为你阿玛的生日快到了嘛.”她仰着脸,任由他摸着,佳人的玉手帮她摸脸耶…… “他的生辰……不会缺一个蛋糕的.” “你这就不懂了,要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栓住他的胃,这是我娘的至理名言,我娘就靠这,把我爹栓的连出差都望眼欲穿地往家里跑呢!”她握着拳头说得信誓旦旦,却突然想起有几句话得交代,”我不在的时候,被子要盖好,门窗要关好,别让别人偷窥了去,还有早上起床,穿好衣服才可以到处乱跑!恩!” 交代完毕,一看月黑风高,四下无人,立刻露出淫笑,嘿嘿地摩拳擦掌往他身边靠:“来吻别一下吧!”她搂着他的腰身,一边低咒着自己三等残废的身高,一边扑腾扑腾地往上跳…… 突然整个身子被捧了起来,她惊呼的声音还来不及发出来就被吻了个扎实,没了那些个珠钗碍事,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使劲地往他的方向按,仿佛总嫌不够深入般地一探再探,辗转的舌在她的嘴里兴风作浪,甚至连牙齿都没放过她的唇瓣,或轻或重地咬着,她被他一下拉得老高,第一次尝试低着脑袋吻人的飘逸感觉,手也不自觉地抚在他的脸上…… 直到她重新尝到重力的感觉,这才知道自己没飘到天上去,两只脚站在地上,抬头看着他那张被她满手面粉蹂躏得好凄惨的脸,指着他笑了好一阵子,被他拽着自己小辫子拉回怀里,帮他一点点擦去了面粉,顺便吃了几把豆腐,这才离开了他,心满意足地往良妃的宫里跑…… 看着面前的门槛,她微笑了一声,深呼吸了一口,猛得向上一蹦,跳过了门槛…… “哪里来的奴才,如此不懂规矩,还不跪下!”一声尖细的太监声从她面前迎头砸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腿就被使劲地一踹,膝盖不受控制地一弯,”砰”地跪在地上,深深地扎痛了她的骨头…… “吵什么!”一声低沉的命令带着威严从良妃的正厅里透出来,惊得四周的人都不敢抬头,只把头越低越下…… “回皇上的话,只是个不懂事的奴才而已.”太监跪下来回了话,朝她投来一阵尖锐的视线,让她缩着脖子低下脑袋去…… 皇上……康熙??不是吧……八爷,他才刚走,她又中大奖了……他怎么不告诉她,今晚皇上会来他额娘的宫里嘛…… ……这满屋子压抑人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她感到肩膀异常的重,别说瞻仰一下千古一帝的容颜了,她现在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低着头,打着抖,皱着眉头,这一刻,才真正感觉,这是紫禁城……住着皇帝的地方…… 同情 满屋子的安静诡异,让低着脑袋的夏春耀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腿跪在地上,冰凉从脚板底窜上脊梁骨,头微微地移了移,看了一眼跪在院子里十几个宫女,太监,全是低着脑袋,动也不动,正厅里只传来几声杯盖碰着杯沿的清脆声…… 夏春耀缩了缩脖子,只觉着一个身影踩着花盘底鞋从容地正厅里跨过门槛里走出来,蹲身,继续摆弄着花草,她的视线落在那双还沾着一点面粉的手上,却没敢去抬头去看那张优雅的脸上的表情,茶盖碰在杯沿上的声音断断续续着,无人回应,也只有那双在花丛里游走的手,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去配合那份落寂的声动…… 她微微地抬起了一点脑袋,第一眼投去给那个端坐在正厅里,身上穿着明黄龙袍的身影,烛光摇曳,她那一到晚上就闪光的眼睛严重阻碍她观赏真龙天子的容颜,只见那身影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把玩着茶盖,一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而那个蹲在花丛里修剪着花草的身影,手里的剪子丝毫也不含糊,在那些迎春的花儿身上剪裁着,丝毫不介意那端坐在正厅上的皇帝,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也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等相处模式,只是跪着,不多话,不抬头…… 时间仿佛在这里变得一文不值,任由它随便滑过去,悄然无声地连一点涟漪都没有,直到站在那穿着龙袍的身影旁的太监躬了躬身: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回宫歇息了.” 她明显听到在这嘱咐声过后,那把剪子在冰凉空气中,发出了不同方才重重地”喀嚓”声…… “……恩,”身影从上位的椅子上站起来,跨出了门槛,双手负在身后,经过那片花丛,停了下来,”朕回去了.” 花丛里的身影,放下手里的剪子,站起身,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捏下夹在腋下的手帕,向后一扬,福下身子…… “……臣妾恭送皇上.”那把清雅的声音缓缓地滑出来,不带丝毫犹豫,也没丝毫挣扎…… 皇帝大人没做任何停留,只是带着随从,拉起一阵夜里的凉风,从这院落里略了过去,而跪在院口的她,荣幸地被皇帝大人的衣角碰了一下肩,来不及庆幸一把,却立刻乐极生悲地被一个不长眼的太监踩着了手…… 回头看了一眼,在这夜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大迁移,揉着自己被踩的爪子,正要多此一举地诅咒一下那个踩她的家伙断子绝孙,转头却发现那个蹲在院子里的身影不见了……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也都各自起身,该干嘛,干嘛去,她跟着起了身,揉着自己的爪子,正要跨进正厅里,却见良妃坐在刚刚还坐着大人物的椅子上,直直地看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那沾着面粉的手指在杯沿边滑动了一阵,最终落回自己的膝上,那模样,竟让她想起,自己独占八爷用过的碗筷时的情景,只是,她还可以端出一碗上不了台面的蛋炒饭,而坐在那里的人,却什么也拿不出手…… 她跨过了门槛,挡住了烛光,站在那直直地望着杯子的良妃面前…… 那双淡柔的眸子看了看她,牵起一丝笑意,依旧漂亮,只是夹杂了些许勉强,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八爷为什么非要带她进来看看额娘,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像她? 第66章 傻呼呼的,这么漂亮的人,也会如同她一般,望着别人用过的东西露出这样的表情,没什么时代的差距,没什么地位的分别,没什么思想的异样…… “……来把蛋糕做完吧!”她下意识地放大了挂在脸上的笑脸,”您的厨艺实在太差劲了,得好好特训才可以!快快快!” 那张柔和的脸明显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面前笑得好诡异的家伙,拖起了手…… “要赶上生日的话,接下来,你可都得听我的话才行!” “……你可保证我能赶上?”那把清雅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扬起来…… 她回过头,非常正经地竖了竖眉头:”就算您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儿子看人的眼光吧!” “噗嗤”一声笑从她的身后窜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紫禁城的空气有点冷,所以,得把这冰凉的空气吞下肚子,才能吐出暖暖的雾来,才能让身边的人感到一点温度…… 这世界上最不费劲的事是什么?说大话! 没错,就是说大话,现在,大话是说出去了,可是看着那个依旧站在面粉堆里笑得好抱歉的良妃,她也只能欲哭无泪,于是,夏春耀在紫禁城的第一个晚上就这般,在不知道是折腾人,还是被折腾的情况下飘逸度过…… 顶着有点恐怖的黑眼圈,从她柔软的临时铺位里爬起来,准备继续接受美人对她的耐性和生命力的考验,也顺便庆祝一下,自己终于也能享受一人一间房的特殊待遇,再次拥有隐私权,却听见一阵八卦声从她窗外扬起来…… “你们宫里,这两天做什么呢,要这么多面粉?” “主子起了兴致,要做点心呗,我们这做奴才的,还不就只好帮忙张罗着.劳烦妹妹给送来了.” “听说,昨儿个皇上来你们宫里了?” “唉,来了.不过还是老样子.只是喝了盏茶,便回去了.” “唉,宫里的奴才们,几个能有你们主子这般好命啊,能到今日这般地位.” “这主子的事,岂是奴才能议论的.小心被主子发现了,掌你的嘴.” “我听人说,良妃当年在辛者库时,碰上万岁爷时,还不知晓万岁的身份?这也算得上是佳话了吧.” “佳话又如何,时日一久,没了新鲜感了,如今也就换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哎呀,我怎同你说起这么些要摘脑袋的话来!呸呸呸!” “嘿嘿,姐姐不说,全当妹妹在听瞎话呗,天天被那些个狗眼看人的奴才看多了,总得发发白日梦,想着自己也能今非昔比么,听说,八爷昨日带了一个小丫头进宫?又一个飞上枝头的主儿,还挑了根高枝,八爷呢!” “这事儿,你也知晓?” “这宫里的秘密,要么只有死人知道,要么就是大家都明白了呗.” “你这张嘴啊,迟早给你惹祸的……” 她撇了撇嘴,抓了抓脑袋,瞥了一眼走得不远的两个宫女,手继续同自己胸口前的盘扣做斗争,唔,穿这种衣服,摆明了就是要人来伺候的,自己穿起来极其痛苦,怪不得八爷要找个帮他系纽扣的人,她胡乱地系好了扣子,跨出了门,看了一眼有点雾蒙蒙的天空,许是冬天还没走干净,估摸着良妃也被她折腾地够戗,一时半会醒不了,算算时辰,八爷也该进宫了,她便屁颠屁颠地跨出了院落,踏着昨晚的路,开始往宫门边跑…… 她有些急,有些慌,来不及去看背后,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前跑,没寻着小石子铺的路走,只是杂乱无章地往前跑,清晨的皇宫里,来往的太监宫女已经不少,看见她从良妃的宫里奔出来,侧了侧目,却没人多言语,她也全当自己是在裸奔,让他们唧唧歪歪去…… 低着脑袋正奔得尽兴,恨不得一个使劲就奔出这片让人鄙视的服务区,然后让自己继续变成服务区的一个空号,一辈子和服务区联络不上,沟通不能,可脑门心上却挨了迎头一下…… “啪”那熟悉的声音敲得她云里雾里,顿住了步子,缩起了脖子,咪了咪眼,这大冬天带扇子变态行为,还有对人脑袋行凶的恶嗜好的家伙,她不做第二人想…… “能不能也有一次,你这个死丫头,能先同我十四爷打个招呼啊!”熟悉的声音率先进了她的耳朵,她的视线里插进一双黑丝绒的朝靴,然后一身藏青色的朝服,挂在胸口的朝珠,最后再是那张许久没见,让她记得有点模糊的脸…… “……好久不见了!啊哈哈哈哈!”她一时间找不到话说,抓着脑袋干笑了一声,看着他一身朝服,愣了愣,可怜的孩子,这才多大,就被自己的爹抓去处理国家大事了,他爹真是一点也不懂儿童保护法,人家还没满十八岁呢,就开始雇佣童工,让人鄙视…… 她正鄙视得兴高采烈,更让人鄙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娃娃挺着个大肚子,被两个宫女搀着,同她面前的十四福了福身:“爷,妾身先去同额娘请安.” “恩.”十四淡淡应了一声,扬了扬手,示意她先过去,视线一扫某人张成”o”型的嘴,锁起了眉头,举起手里扇子,再拍了下去,”爷同你说话,你又看哪儿呢?”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那个大肚子转,”你不觉得你好造孽吗?”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要关好几年的,哦……不对不对……他自己也是个未成年人……顶多这也就是搞大肚子的早恋而已,不过……还是好造孽……这就春宫图酿成的悲剧哇……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白了她一眼,再打量了一番她难得人模人样的造型,竟是轻笑一声,”宫里好玩吗?” 她终于把视线拉回到他身上,咕哝了一声,撇了撇嘴角,没回话…… “八哥也真是离谱了,竟真把你这丫头拽进宫来,”他从胸口发出一声低”哼”,看着她只是小声嘀咕,不回话的德行,皱了皱眉头,”别以为小声嘀咕,爷就不知道你说啥,你动动眉毛,爷就知道你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爷说错了吗,连自个儿的衣服都穿不好的家伙,进来这儿干啥,等着被人抓着小辫子拖出去砍了吗!” 她被他吼得怔了怔,脚往后挪了两步,却被他突然扣住了肩膀…… “站好!死丫头!”他将手里的扇子塞进她手里,向她伸出手来,将她扣得个个错的扣子解了开来,再让它们一个个滚进自己该滚的扣洞里…… 她捧着他的扇子,看着他依旧傲慢的视线还是越过她的头顶,手指却精准地帮她调整着她的扣子,直到最后一颗扣子滚进扣洞,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你这样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不太好吧?”鄙视一把他用这样别扭的方式,显示自己的为数不多的男人味,以及在自己老婆怀孕期间,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她搞婚外恋的行为…… 他扎实地白了她一眼,正要张口说什么,却看见她垫了垫脚丫子,视线绕过面前的自己往宫门口张望,一瞬间,收回了本想说的话,抿了抿唇角,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你在这儿乐个啥?死丫头,看过八哥的额娘,你还不明白吗?你只不过刚好同他额娘一般,而八哥他,也只是因为心疼自己的额娘,同情你而已!” “……” “做什么这般看着我?听不明白爷的话吗?” “……我……我还没吃早饭,我先回去了……” “回去?”他想将视线从她身上拔开,手却不受控制地扳过她的肩,”你回哪去?良妃那儿?哼,你还要把别人仿效得似模似样不成?” “……我……我肚子好饿,我先去……” “不许给爷躲起来,要哭就站这儿哭!死丫头!”他拽着她的手肘把她扯到一边的角落里,也懒得去看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将她往胸口塞…… 她抓着和那件她系过无数次纽扣的朝服一样触感的衣服,嗅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有点不爽地张开了嘴,咬住他的朝服,用她的方式藐视朝堂,破坏公物,什么嘛,她就知道,紫禁城就是个乱七八糟,七上八下,横七竖八的破地方……简直是tnnd…… 云雾 看了一眼庄严的朝服上挂着的触目惊心的眼泪鼻涕的痕迹,夏春耀抱歉地努了努嘴角,抬眼瞧着一边咒骂她邋遢,一边却没松开按着自己脑袋的手的十四,考虑着是不是要问一下,他爹会不会因为他身上的眼泪和鼻涕,就以为他被谁欺负了,半夜躲在被子里哭,然后大发雷霆,把那个惹他家儿子哭的家伙拖出来就地正法…… 虽然她没有惹他哭,反倒是,好象是他把她给折腾哭的,但是……皇帝嘛,不用讲道理的,而且,她现在又好死不死地站在他的地盘上,站在他地盘上,欺负他家儿子,那她简直不就是把”找死”两个字挂头顶上当装饰? 想想,为了自己这颗被他按在怀里的脑袋,她还是得保持清醒,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惹是生非,举起手,正想推那胸口,却怎么下不去手,连她自己都想鄙视自己,她的眼泪鼻涕还真是蛮恶心的,搞得她自己都下不去手了……阿门…… “……你在这儿等着,下了朝,爷来接你出去.”自上而下的声音压下来,几乎让她有点站不稳. “……出去?”她特意避开自己在他胸口造的孽,终于拉开同他的距离,却还是没拉开男女受授不亲的安全距离…… 他低下头来,锁着眉头:”废话,留你这祸害在这儿,爷都替我皇阿玛担心,哼,天知道你能惹出什么乱子!” 第67章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有本事,非得把好好关心的话,说得那么欠揍,好想谁要是有一天露出一点感激的表情给他看,他就会当场毒发身亡一样,他皇阿玛的地盘了不起啊,他皇阿玛也就是个连跟自己老婆相处都不会的家伙而已,骄傲个啥…… “哼,爷也不稀罕你感激!”他白了一眼她那千变万化的脸,对她的多此一举嗤之以鼻. “……”她也没打算要感激他,免得一个不小心,看到某个皇阿哥因为被人感激而口吐白沫,死翘翘了,”……我还不能闪人……” 话刚说完,明显看到十四本就拢起的眉头,拢得更深了,她咽了一口唾沫,将脸上剩下的痕迹,一把抹了个干净,干笑了一声:”……那个,我答应了别人,要教她做蛋糕的……就快做完了,所以……” “……” “……做完蛋糕,我就闪,我肯定闪,叫我留我也不留!”她一边信誓旦旦,一边感到扣在自己肩上的手慢慢地收紧着…… “……” “……我……你放心,就算爬,我也要爬出去,爬不出去,我半夜翻墙出去,翻墙不出去,挖狗洞我也出去……”继续信誓旦旦,肩膀好痛…… “……” “我……” “够了!”他重重地推了她一把,将两人的距离迅速变成”纯洁的男女关系”,仿佛关系嫌撇得不够干净,索性连身子也背了过去,只是转过头了瞪了她一眼,”……随便你,爷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 他跨着步子就走,却想起手里空空的,少了什么,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手里的扇子抢了过去,放进袖里,长辫一甩,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跨着大步子,走得四平八稳……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用袖子再把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抹了一遍,这才从角落里闪出身去,急急忙忙地往良妃宫里赶……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那座院落,放慢了速度,开始小心地靠近,用那种连她自己都不习惯的”斯文”,挪着细碎的步子,毫无道理地小心翼翼…… 直到院落已在眼前,她看着那门槛出神了一好段时间,这才发现,她昨天还用过的僵尸跳,今天却怎么也蹦不起来,仿佛被一巴掌拍在地上,只能匍匐前进了一般……脚提了起来,正要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女子的呜咽声…… “……呜……八爷,奴才再也不敢了,你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再也不敢拿良主子说事儿了,饶了奴才吧……” “这宫里的秘密,要么只有死人知晓,要么就人人知晓,这话不是你这奴才说的吗?怎么自己说过的话,就不明白了?”那熟悉温吞的声音扬起来,曾经在她耳边萦绕了多少回,也从没听过这样冰冷的调子,她下意识缩回了脚,贴在旁边的墙壁上,咬了咬唇…… “奴婢该死,奴婢一时胡诌,八爷,八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在良主子这儿嚼舌根了……”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喳!” 她缩着脖子,看到几名太监拖着那今早才从她窗口路过的宫女,出了良妃的宫门,带到哪里去,她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缩在角落里,贴着背后的墙壁,蹲下身子,愣了好一会神,她才发觉自己在打颤,两只手捏了捏抖得不受控制的脚…… “她人呢?”她听到里面的人问着,脖子一缩,将头也埋进膝盖里…… “回八爷的话,那姑娘一早起身,便往宫门口跑了,许是同您走岔了.” “……额娘还没起身吗?” “回八爷的话,昨夜良主子同那姑娘都是后半夜才歇息的,许是还没起身,要奴才去同良主子说一声吗?” “免了,我这就去上朝,你差些人去把她找回来.” “喳!八爷,那两个嚼舌根的丫头……” “你看着办.” “奴才明白了.” “好生看着这儿,有什么事立刻差人通知我.” “喳!” 她坐在墙角边,看着那昨夜还被她搂住的身影从院落里走出来,同他皇阿玛一样,带起一阵冷风,只是,她躲的远,他的衣角碰不上她……看了一眼他的朝服,扣子整齐地滚进它该滚的地方,没经过她的手,他的衣服照样穿的整齐兮兮,衣冠楚楚…… 她简直是白痴,笨蛋,大蠢蛋,怎么会到现在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不是什么繁忙的上班族,也不是什么处理国家大事的公务员,更不是什么男朋友,他是一位阿哥,同十四一样,同九爷一样,同雍正大人一样,是皇帝的儿子,一位大清朝的皇阿哥……一个就算她站在这里,也该是离她老远的人…… 只因为她老是一看见他就呆掉,然后忘记一切的礼数,听不懂他的话里有话,搞不清楚他的思维回路,只是记着他收了自己的南瓜花,秋天的菠菜,狗尾巴草,只是记着他吃了自己做的蛋炒饭后,说不好吃,只是记着他问自己要不要棉花糖,话梅酸不酸,只是记着他拿着自己的蛋糕去上朝,只是记着自己霸占他的床,把他挤到角落里,只是记着他在人群里同她道别,只是记着他同自己嚷他饿了,只是记着他一边把她扔到门外去,一边又把暖炉塞进她手里…… 她听着他的朝靴砸在地上的声音,明明越走越远,却在她脑子里砸出越来越大的回响,她从角落里爬出来,看着他已经走远的身影,没同那日一般回过头来看一眼,她转过身,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的门槛,规矩地跨出了右脚,再跟上了左脚,四平八稳地走进了院落里…… 良妃起身了,然后,两人又一头扎进蛋糕大业里,而某人正式发扬“化悲痛为力量”的宣言,暂时将感情问题抛到一边,专心地,痛定思痛地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教学方针,终于在“左手抓左手,右手抓右手,手把手,心连心”的口号下,在幼稚园级别模式中获得了一定的教学成果…… 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勉强有个蛋糕形状,方不方,圆不圆,软趴趴的蛋糕,她突然可以体会她的老师为什么每次考试完毕后,看见自己就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咽下一口唾沫,送这种东西给皇帝吃,不会被诛九族,满门抄斩吧?不过,她的九族都不在这儿,实在要连坐的话,那就只好苦了九爷一家帮她垫背了……谁让她的卖身契好死不死搁在他家呢……阿门…… 再转念想想,他们好歹也是一家人,这诛九族不就把皇帝自己也砍了去,一家人好说话,而且这玩意顶多就是拉个肚子,康熙的命又好象蛮长的,死不了,顶的住,于是,她就跟着良妃,提着食盒,跨出了院子…… 要说这良妃出个院子还真不容易,看了一眼身后带着的宫女和太监,仿佛一条恐龙尾巴拖在身后,呃,罪过罪过,她怎么能把美人比喻成恐龙,还把自己定位在这种不华丽的动物的尾巴上,停止了思考,看了一眼出了自己的院子就不再说话的良妃,再看了一眼面前砖石堆砌成的大道,虽然她是不知道自己目前杵在紫禁城的哪个方位,但是身后的宫女和太监都一副惶恐的模样,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皇帝下朝要走的路吧……阿门…… “主子,要是要送什么的话,奴才可帮您送去乾清宫就好,别在这等了吧.”身后的太监声响起…… 原谅她的性别歧视,她对太监的声音总是敏感地起鸡皮疙瘩…… “今日风不大,天也不冷,没事儿.”幽缓的声音飘起来…… 她挪了挪步子,想往良妃那儿靠靠,证明自己还是视觉系的肤浅动物,却在看着良妃带着浅笑的侧脸时,停下了步子,这个有些眼熟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像她啦,根本就不像,都是十四乱讲话,她哪来的柳叶弯眉,她哪来的柔眸薄唇,就算八爷再怎么审美疲劳,或者有深度近视,再或者神经搭错线也不可能会弄错啦…… 等了多少时间,她没注意,直到自己找到第一百六十七个借口,塞满了自己整个脑袋,涨得晕呼呼的,才看到一支拖着比他们这个部队还“大”尾巴的超级大部队,在一个穿着明黄龙袍身影的带领下往这边走来,看着身边的太监,宫女二话不说地往下跪,她也不想再被踹上一脚,还吓得一头冷汗,膝盖一弯,急忙跟着跪下去,脑袋瓜子贴地,听着一众“皇上吉祥”的口号在自己身边响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吧.” 皇帝大人的声音在近距离扬起来,她急忙将头再往下低了点,虽然她一再提醒自己是个经历了社会主义的优良教育的先进份子,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奴才…… 皇帝大人说“起吧”,但是身边却没一个人敢动,都继续跪着,哦……是叫他老婆起,不是叫他们奴才起……那就继续跪着,也免得她一抬头,说不定会吓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等在这儿,有话同朕说?” “……臣妾做了些糕点想送给皇上.” “……李德全.” “喳,娘娘,把东西给奴才就好.” “……” “娘娘?” “……有劳公公了.” “还有事吗?” “……” “既是无事,朕倒有一事要同你说.” “臣妾洗耳恭听.” “胤禩今年多大了.” “……二十又四……” “二十四了,如今,连胤祯的福晋都有了身孕,他还膝下无子,成何体统?” 第68章 “……” “他福晋不能生,你这做额娘不帮他物色妾室,却空出闲情来做糕点?” “……臣妾知罪……” “免了,朕已向惠妃提过这事了,既是你不操心,总得找个人替你操心,以后无事,不用杵在这儿,朕有空自会过去.” “……臣妾遵旨.” “……” 大队人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抬起一直贴在地上,有点贫血的脑袋瓜子,跟着旁边人一同起了身,没敢去看良妃的表情,只是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怎么办,她现在越来越和自己的历史老师唱反调了,想起历史课上他谈到康熙眉飞色舞的德行,如果现在她还在课堂上,估计肯定会操起板擦飞到他脑袋上去,不过,后果是,她肯定要罚抄康熙英勇事迹八百多遍…… “我乏了,回去吧.” 她听得出,那是真的乏了的声音,透心彻骨的乏,于是,良妃一回到自己宫里,便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夜色慢慢垂下来,也没醒……奴才们开始慌了,考虑着要不要叫御医,她看见一个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嚷着赶紧通知八爷…… 不过一会,八爷的朝靴踏进了院落,她正坐在台阶上发呆,看着他难得没用飘得出现在自己面前,脚步重重地砸在地上,她慌了慌神,急忙站起身子,想要抓着后脑勺打个招呼,来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却见身旁的奴才都有点恐慌地往地上跪,她颤了颤脚,竟是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直到膝盖砸在地上,扯出一点痛楚,她才反应过来,没人按着自己的脑袋,她竟给他下了跪…… “……”她的视线砸在的地上,仿佛找着什么宝似地到处乱看,一双朝靴掉进她的视线,她的目光顺着他的朝服向上爬,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 “你做什么?”他的薄唇轻轻地开了,跳出的字眼,竟是一字一句的. “……嘿嘿……嘿嘿……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一下子跳出来,我就傻掉了……脚软……”她不是跪他,她没跪他,她一点点要跪他的意思都没有,顶多,顶多就是她的佳人太天人之姿了,她膜拜一下……膜拜一下而已…… 她看着他提起脚步,走了过来,眸子里一片冰霜,却没有夹带任何她想要的信息,他在她的身边停了一阵,没说话,没看她,也没叫她起身,撩起了衣袍,推开了良妃的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她愣愣地跪在台阶上,跟着跪在院子里,所有没敢起身的太监和宫女一样,只是她跪着的地方,离良妃的屋子是最近的而已…… 逃跑 门”吱呀”一声被八阿哥胤禩推了开来,他跨过门槛,背对着院子,视线落在前方正厅的画上,没有侧目去看围在良妃身边,端着药碗,拿着毛巾,却一见他进入,便全部跪在地上的宫女,任由背后的门开着,任由一屋子的安静铺天盖地地砸下来,也任由某道视线时不时在他的身上停留一阵…… “全都出去.” 他的命令冰凉凉地跳出薄唇,跪在地上的宫女一刻也不敢耽搁,放下了药碗,低着脑袋,垂着眼帘,躬着身子向外退,顺手带上了他特意没关的门…… 他微微旋过身去,从正要关上的门缝里,看着那正要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的身影,竟然在他淡淡地一瞥中,又软了腿,于是,他也任由别人把那扇他特意留下的门关了个严实…… 他提起脚,走到床边,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额娘,俯下身,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抚过,再将手拉回自己的视线里,看着眼前湿漉的手,撩起衣袍,坐在床沿…… “额娘,起身了.现在就睡着,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他的声音可以在片刻冰冷后,夹杂进柔和的音调,几乎带着技巧性地从他的喉间跃出…… “……额娘,没有别人了,别装睡了,恩?” 一只手悄悄地爬上他的脸颊,带着点疼惜,生怕弄疼了他似地轻轻地刷过他的脸颊…… 他只是牵起一丝笑,抓住那只在他脸上小心翼翼的手:”额娘,儿臣已经不痛了.” “……怎会不痛,那一巴掌是我打下去的,我知道该有多痛,”她从床上起了身,有些乏力,手却还是在他脸颊上揉着,”可是,他把你带去惠妃宫里,额娘不能带你回来,不敢带你回来,你那时小,拉着额娘不让我走,额娘怕惹惠妃不高兴,额娘怕你吃苦,额娘才……还痛不痛?额娘帮你揉揉……” “……”他不再阻止她,让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揉着…… “额娘知道,一定很痛,额娘的手到现在也很痛,你肯定比我还痛.” “……” “额娘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恨额娘,要是不这样,额娘不知道怎样护你周全,额娘不是故意学这些委曲求全的伎俩,不是故意学这些阿谀奉承的伎俩,不是故意……变成这德行的……” “……儿臣明白……” “……你明白,可他厌恶我,厌恶我变成这德行,我不知道,我怎会变成这德行,我不该是这德行的,我只是想护我儿子周全,我没错的,我没错的,对不对?” “……”他将她揽进怀里,放任她所有的话全数说进他的胸口,实实在在地压进他的胸口,视线略过这张宽大的床,单薄得根本不能承受任何的身子,飘到那扇紧闭的门上…… 他不知道哄了多久,安慰了多久,才让床上那倦容满面的额娘再次睡去,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却才恍然想起,自己该是进来叫额娘起身的,却不想又把她给劝去睡下了,也罢,睡与醒对额娘来说,本没有太多差别,反头看了一眼已平静许多的睡容,将床帘放了下来,走到门边,正要打开那扇门,却因猜测不到门外的情景,停下要拉开门的手…… 他怎能无视,他竟被那突然出现的一跪愣在原地,他怎能释怀,他竟被那早已见惯的一跪怔得手足无措,他怎能承认,他竟被那本该如此的一跪,扯出了痛楚,所以,当额娘的手抚上的他脸颊,他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只是麻木地任由她揉着…… 嗤笑一声,他也不过如此,竟被那家伙的一跪吓得落荒而逃,关上门,躲起来,如今对着门闩发愣,万一他打开门,看到的还是那幕情景该如何是好? 再逃一次好了…… “吱呀”一声,他从容地把门打开,先扫了一眼院落里跪着奴才,却发现找不着某个身影,皱了皱眉头,正要跨出门槛,脚一提,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哎哟……”她揉着屁股,坐在门槛上,仰了仰脑袋,”就算是报复,你也不必一出门,就先踹我一脚吧?” “……”他垂下头去,看着她有点抗议地皱起眉头,却开始厚颜无耻地将背顺势靠上他的腿,他挑起眉头,踮了踮脚,顶住她的背,竟也淡笑一声,丢出一句,”舒服吗?” 她鼓了鼓腮帮:”踹了我一脚,还问我舒服吗?” “我看你挺享受的.”没去注意院落里一众奴才们的倒抽气声,他撩起了衣袍,蹲下了身子,任由她把重量往他身上靠,没去扶她,她自己就找了舒服的位置,背对着他晃得怡然自得. “嘿嘿,被发现了.”她抓着脑袋,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羞耻感,反而骄傲地揉了揉鼻子,感到他在身边挥了挥手,带起一阵凉风,也感觉到跪了满院的奴才们,立刻都起身悄悄地消失了,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坐在门槛上的她,和立在她身后的他,恩,她对他谴退所有电灯泡的举动表示满意,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膝盖,拉起他的手,”今天,跪得我都快麻木了,你帮我揉揉.” 他看着她低着的脑袋,没开口,伸手帮她揉着膝盖…… 她看着他手心或轻或重地按在她的膝头,按得她心头也酸酸的,她卷了卷袖子,伸出手去,一双手完全不带技巧地在他的膝头上乱按:”我也帮你揉揉,你还要跪你皇阿玛呢.” 他的右手从她膝头上移了开来,绕过她的肩,将她拉进怀里,抱得紧紧地,听着她吸了吸鼻子,他温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问:”痛吗?” “还好啦,跪一下不会死!”她一边按着,一边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湿漉漉的东西. “我是问你,心痛吗?”他没去看她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把问题送进她的耳朵里,却感觉自己胸口被两只爪子给牢牢地扣住了……越收越紧…… “……你痛吗?”她看着他的胸口问他. “你说呢?”他看着她一直不敢抬的头,音调依旧轻柔…… “这个时候,你还和我讲天书……”她拉了拉他的朝服,故意扯着那系好的扣子,”我不要听天书,我要听肉麻话,我要听肉麻兮兮的话,我要听,你说给我听!你说……唔……” 他扣住她晃得欢,却一直没敢看他一眼的脑袋,把肉麻的话,压在舌尖,全数说进她的嘴巴里,她只是闭着眼睛,怎么也不愿意张开,他也不再强求,不去看她眼里恐慌一片,只是顺着自己的意,配合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没跪他,他也不曾从她身边淡淡走开,她没俯在别人的胸口哭,他的视线也可以略过十四胸口前那一片若有似无的痕迹,当作一切都不存在,她不曾听到关于他娶妻之事,他也决口不提自己的打算…… 然后,她还是送他出宫门,没问他什么时候带自己出去,他在宫门口顿了顿,也没问她什么时候想出去,还是同他现在就走,拍了拍她的脑袋,她照样说着让他泛起淡笑的话,和昨日无差…… 一夜过去,她睡在软床上,感觉到自己不适应的腰酸背痛,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呃,好怀念硬板床和春桃的抱抱睡觉法,好怀念八爷家那张一人的床,两人挤的感觉,好怀念死小孩床上那股子药味,她皱了皱眉,发现自己到了清朝,换过最多的,不是衣服,不是恋爱对象,而是床铺和床伴,靠,这要被别人知道了,她还怎么走清纯路线……阿门…… 正当她对着镜子,和自己胸口的扣子做着殊死搏斗,一名宫女进了她的房间,说是良妃传她有话说,她急忙乱七八糟扣一通,飞出了门,来了正厅…… 良妃正坐在堂上,妆上好了,旗头带好了,脸色找不到昨日的苍白,但也没有特别的容光焕发,只见她端着茶啄饮了一口,看向刚走进门的夏春耀,谴退了身边的人,没有平日里暖人的微笑,只是嘴角提着…… “我便不拐弯了,这几日,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就同你直说了吧.那日你也听见皇上的话了,你可愿跟了胤禩?” 第69章 “……哈?”她愣了愣神,张了张嘴巴,视线开始游移…… “你若跟了他,有些话我是要明说的,他家的福晋,身份,地位都是显赫的,你自是屈居下位,倘若你肚子争气,能为他生个儿子……”她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止了声,皱了皱眉头,”……呵,我竟也会说出这等话来……算了,你便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 “……” “下去吧……等胤禩来了,我同他说,快些带你出去.” “……哦……”她应了声,跨出了正厅,再回望了一眼开始发呆的良妃,提起步子走出了院落,伸个懒腰,看了一眼这紫禁城上的天空,一片清空,本该是万里无尽,却被几片宫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地方就是该拿来拍鬼片,果然搞得人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一边想着,一边跨出了院落,想着如同昨天般去宫门口看看,却被故人的声音打破了她晕呼呼的思考…… “果然是你,能做出生日蛋糕的,也该是你才对.”幽幽的口气陪上缓和的调子,不紧不慢地溜出来,”我倒是没想到,八爷竟会带你入宫……” “……汀兰?”她转过脑袋看着一身宫装的汀兰. “好久不见了.”汀兰笑着,站到她面前,”我在皇上那儿看到那蛋糕,便来见你一面.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不想你也本事,连这紫禁城也进得来?” “我正想着如何爬出去的问题,你要是有小道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 “进来了,再想出去,可就难了.看过良妃,你还不明白吗?” “……” “虽是皇上把那蛋糕给吃了,但是,那又怎样呢,还不是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唔……你干吗捂住我的嘴巴……” “……”她慌张的四下看了看,拖着她就往角落里跑,颤着嘴巴告诉她,”不能说,会被杀了的……” “……”汀兰竖了竖眉头,”……是我不小心了,看见你,就不小心忘记了自个儿的处境了,倒是你,竟然也懂得这等’隔墙有耳,祸从口出’之事了……” “……我,我有件事要问你!”她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下了决心…… 她仿佛早有所料地一笑:”你想知道八爷历史上可有个姓夏的妾室?没有,只有张姓和毛姓的两位妾室,他的长子也是……” “不是!”她慌慌张张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我是要问……弘晖,你记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个名字?” “……弘晖?” “恩,是雍正大……呃……四爷的长子,他的身体不太好……” “夭折了吧.” “……” “四爷的子嗣很单薄,很多都夭折了,除去继承皇位的弘历和几个皇子,没听过你提的这个名字,怎么?不是说皇帝不会给你包子吗?你怎也注意起这等事来?喂……你上哪去!夏春耀!” 她的脑子里面突然什么都装不下,只记得那个敲诈她钱包的死小孩,拿着糖葫芦满嘴糖渣的小鬼,在她的背上看星星,看月亮的娃娃,临走时对着她说”早点回来”的弘晖…… “你是哪个宫的奴才,没令牌不能出宫!”几个穿着黄衣的侍卫将她拦下来…… “我……”她咬着唇,开始从怀里死掏活掏…… “喂,你要干啥!”几个侍卫以为她要拿什么凶器,立刻将刀子抽了出来…… 她一把掏出那块弘晖从四爷那硬扯来,砸在她脑袋上的玉佩:”我是四爷家的丫头,我家主子要我回府!!” “……”几个侍卫接过了玉佩,正在仔细端详,她也懒得去要那块玉佩,提着脚就往外跑,飞过了门槛,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乱七八糟的城,她等不了了,弘晖等不了了,不能再等下去,她得自己出去,自己逃出去…… 后门 夏春耀逃跑了,从紫禁城逃跑了,没人管她,没人追她,也没人留她,她却跑得连滚带爬,四爷的玉佩不要了,自己的鞋子跑掉了,她却连头也不敢回,仿佛只要再看一眼,就会被重新吸进去一般,她又不是华丽的白蛇精,那个破地方也不是西湖的雷锋塔,她更没对任何人发过什么死于山峰下,葬于雷霆间的狗屁誓言,为何却觉得逃得好有负罪感,她没敢去想那个昨夜用手帮她揉膝盖的人的表情,只是安慰自己,她……她只是没时间了而已…… 她要去看弘晖……这是当务之急…… 所以,当她完全没形象地冲进弘晖的房间,看到是那个小鬼,正躺在床上,偷吃零嘴,因为门突然被撞开,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往枕头底下塞,换上一张老神悠哉的脸,一看是她进来了,立刻觉得自己浪费表情了,嘟着嘴巴数落她…… 什么疯疯癫癫,什么衣衫不整,什么要被八叔嫌弃的,什么丢四爷府的人…… 她站在门口直喘气,被门槛扎实地绊了一下,一个五体投地地摔在他面前,换来他一句嬉笑的”平身”. 可是她却没力气站起来了,半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用带着刺痛的膝盖往前爬,一把抓住床上那个小娃娃,也不顾他手里粘乎乎的零嘴,就把人家往怀里塞…… 小娃娃终于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头越过她的肩膀,看她趴在自己身上,开始把眼泪当不要钱的东西,一股脑地朝他干净的衣服上倒下来…… “嫖姐姐……” “……” “你被婆婆赶出来了吗?” “……” “唉,你这样,要人家我这个做爹的怎么放心走嘛!” “不许乱说话!!” 破了音的吼声从她哑哑的轰隆里跳出来,她抓着他的小肩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地捏住他…… “……嫖姐姐……” “不许乱说话……听见没……你要是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屁话,我就……我就……”她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加鼻涕,看着他有点怔地盯着自己,”就再也不买零嘴给你吃了,等你病好了,也不带你去玩,我和你八叔两人偷偷溜去,把你抛一边……听见没!” 小娃娃被某人难得正经加恐怖的眼泪鼻涕攻势,吓得直发愣,竟然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被一把按回某人瘪瘪的胸口里,被迫当了一把小流氓……手里拿的零嘴还是继续往小嘴里塞,没去问她哭个啥,不就是失恋么,至于哭得这么难听吗?还一抽一抽,还一抖一抖的……害他胸口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痛,这一痛又要咳嗽了,一咳嗽,阿玛和额娘又要开始唧唧歪歪了……忍一下,忍一下,嫖姐姐哭起来实在太吓人了,被她听见,他的耳朵又不能清净了…… 于是,为了安慰华丽失恋的夏春耀,让她别再哭得那么抽,他,爱新觉罗.弘晖发挥了这辈子最大的爱心,把藏在枕头里零嘴拿出来分了一半给某人,原以为这失恋的人,该是茶不思,饭不想才对,哪知道,他无论给她啥,她都吃得毫不含糊,牙齿咬得嗑嗑响,让他不禁怀疑了一下,他皇爷爷国库真的空到这地步了?几天没给她饭吃吗?瞧她狼吞虎咽,丢人现眼的模样,这丢得可是他爱新觉罗家的脸哇…… 他们正躲在被窝里啃得津津有味,却听到外面的奴才嚷了一声”四爷回府”,立刻换来床上的两人一片兵荒马乱,弘晖发挥老招数,啥都往被子里挪,一个仰躺,闭着眼睛就装睡,却见某个比他更没水准的家伙,兜里东西没地方放,一个尽往屁股底下塞…… “喂,你,你全塞屁股底下,等下怎么吃!!”他绝对不吃从她屁股底下侥幸过关的东西…… “那我也得先从你阿码那保了脑袋,才能吃吧!”她对他嫌弃自己的屁股表示不满,示意他赶紧装睡. “你……呼……”正要发作,却听见总是一下朝就先往他房里走的阿玛已经推门而入,立刻眼一闭,嘴一歪…… “……四……四爷吉祥……”阿门……一大漏洞啊……东西都塞屁股底下了,她要怎么请安……这下她死定了,坐着和雍正大人sayhello…… “……”四阿哥似乎也不再对她的请安姿势抱有任何幻想了,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没说话,走近了闭着眼的弘晖,习惯性地俯下身,手抚上娃娃的额头…… 她坐在床沿边,因为屁股下东西,一点也不敢挪动,视线只能往下砸,却瞥见那块被她抛在宫门口的玉佩重新系在了四爷的腰带上,垂在他深色的朝服上,她不安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咽下了口水,却见四爷立起了身子,视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系在自己腰间的玉佩…… 手指一挑,将玉佩从腰间卸了下来,丢在她腿上:”主子赏的东西,下次别再弄丢了.” “……哦……哦……谢四爷赏赐……”哇……她好大的谱哇,用坐得谢谢雍正大人给的东西,她爹要是知道她这么有出息,肯定激动得晕过去…… “……得了,等他醒了,给他换条被单.”四阿哥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别弄得粘乎乎的.” “……”白痴弘晖,还鄙视她放在屁股下的方法,他才该被鄙视好不好,全部推在被子里,还放在肚子上,靠,搞得娃娃不像娃娃,倒像极了快要临盆的孕妇……还是她比较有头脑,藏屁股底下……啊哈哈哈…… “你也该去换条裤子了.”正要推开门的四阿哥回了头,顺便提醒了某人一声…… “……”tnnd……真鄙视雍正大人惊天地,泣鬼神的洞察力,阿门…… “他实在想吃什么,就给他买些吧.不用再忌讳了.”四阿哥在门口顿了顿,背对着她,做着最后的交代,她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想承认,站起身,想要问清楚,却被屁股上的糖给粘在床上,半天动弹不了,只能看着四阿哥走出了房门…… 她急忙转头,看着某个装睡的家伙,竟然真的睡了过去,小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嘴角还挂着没吃干净的糖渣渣,她伸手拭去了那糖渣,放进嘴里尝,却尝不出一丝甜味,只觉得涩涩发苦…… 就这样,两个多月又过去了,她忘了考虑该怎么给隔壁的人一个交代,而他也没有来找她,不知道是放任她,还是放弃她,她片刻不离地呆在弘晖身边,只除了偶尔跑去后门给自己罚站一下,或者出府买一大堆乱七八糟零嘴回来满足小娃娃的胃,可是她买回来的越来越多,他吃得却越来越少,她每天都在他身边吵来吵去,他却睡得越来越多,不管她多闹腾,也不管她是上梁拆瓦,还是下地挖坑,他只是睡,睡得不醒人世,偶尔迷糊地问她一声:”嫖姐姐,是什么时辰了?” 第70章 她看着御医同四阿哥摇头,四阿哥皱了皱眉头,没任何交代地走开了,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弘晖,咬了咬唇角,拿着荷包就跨出了房门,还有一点银子,还可以再买一点回来,她把她的嫁妆全部花完了,要是他还不醒,她就咬他屁股,浪费她的嫁妆,她要是嫁不出去,后果很严重的! 揣着荷包,她习惯性地往后门走,对于自己喜欢走后门的劣根性放任自流,习惯性地在隔壁家的后门前杵了好一阵子,四爷下朝了,他该是回来了才对,她立在那里,看着那扇每次被她一踹就开的门,却就是提不起脚去踩那阶梯,她这样胡闹,他该生气了吧,什么都没交代就跑出来,给他惹麻烦了吧,跑出来以后,也没同他说一声,让他心寒了吧…… 可是,她也很生气啊,他就不能来找她一下嘛,她也很郁闷啊,走到哪里都是谈论他要娶小老婆的事情,她也很憋屈啊,她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和小老婆这种生物画上等号嘛,还是一个皇阿哥的小老婆,这么华丽的身份,多等一下不可以嘛,她也要克服心理障碍这种东西的嘛,更混蛋的就是,他好歹自己来华丽地求婚一下,说不定,她一个晕呼呼就被他骗回家了嘛……肉麻话不说给她听,还和她耍脾气,鄙视他!哼! 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阶梯,手指在木门上轻抚了一下,六月的天气,潮呼呼的,手指染起一阵湿意,她咽下了一口唾沫,手指向前轻推了一把,却发现手指弯了,门没动…… 不会啦,他才不会小心眼到把门给锁掉呢,这是她的vip通道耶,一定是手指没力的关系,换一只手来推…… 手掌挨上木门,掌心立刻感觉一阵湿意,使劲一推……手肘弯了,门依旧没动…… ……不可能啦,一定是下人怕风把门给吹开,用石头把门给顶着了,真是讨厌,随便把别人谈恋爱的门给堵住……害她非用吃奶的力气不可…… 两掌用力地互拍了一下,一把按在木门上,脚开始向后蹬…… 木门依旧不动…… 她不太相信似地摇了摇头,两只手猛得拍在木门上,发出好响的声音,让自己的手心牵起一阵刺麻:“……开门啦!生气就直接说嘛,大不了我道歉好了,干吗把门锁起来,你那么小气干吗!” 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湿,她咬着唇角,提脚就往门上踢:”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找借口逃跑的,不是故意要跪你的,不是故意……要怕你的……” 她踢得腿脚发麻,却见那扇门,仿佛定下了山盟海誓一般地合在一起,一点也不管她踢得辛苦,就是不张开…… 她的唇颤了颤,低着脑袋小声地嘟哝:“……我就说不要去紫禁城那个破地方吧……就是你要去,都怪你,你还生我气,哪有女生哄男生的道理,你这个人真不讲道理,你这个皇阿哥真不讲道理,你这个男朋友真不讲道理……” 她一边咒骂,一边拖着踢得麻痛的脚往阶梯下走,踱着步子就往巷子口走,使劲地摸着眼泪,嘴巴一直念念有辞,专心地听不见任何声音,自然也没听见细微的开门声,和那跨过门槛的脚步声,穿着白衫的身影在门口杵了好一阵子,只是负手立在门口,淡淡地看着那个瘸着脚,快要走出巷口的身影,回身瞥了一眼落在自家后门上的脚印,轻轻地提了提嘴角…… “八爷,晚膳准备好了……您是不是……啊……这门脏了,奴才待会叫人里擦……”下人的提醒声让他回了回头…… “由着它.” “啊?您是说……” “谁也不准碰这后门.” “……奴才知道了……” “……好似快下雨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夏天的傍晚欲雨前的潮气萦绕在鼻间…… 雨仿佛应验什么似地从天空掉落下来,她捧着一大堆零嘴,被淋得淅沥哗啦,绣花鞋像只小船一样载着她往四爷府跑,浑身湿透透,还好自己乖乖地遵循清朝妇女的保守穿着,大夏天还是华丽的两件套,于是,走光和她没什么很大关系,反正她也没多少光好走…… 正在感叹自己明智的选择,没让自己走上性感路线的不归路,却见那被她踹了无数脚的大门前,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把油纸伞,她渐渐停下了脚步,杵在那扇依旧紧闭的大门前,一把没撑开的油纸伞,被搁在后门的地上,被屋檐保护着,没沾到雨水…… 她呆立在雨里,看着一把放在屋檐下的伞发呆,忘记了自己被淋得好凄惨,也忘记了伞是用来遮雨的,而不是放在地上观赏的,愣了好半响,才木然回神,踩着脚下的小船,攀上了阶梯,弯身拣起了那把伞,将它撑了开来……脚向后踹在门上…… “我都到家了,你才给我送伞来!哪有你这样的!” 将伞撑了开来,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她的头顶撒下来…… “……算了,也不算到家,还可以帮我遮两步雨啦……” 她咧了咧嘴,把伞架在肩上,用脖子靠着伞柄,两手捧着零食,踩着小船,走下阶梯,爬回了四爷府…… 逝去(上) 撑着一把伞却还是淋得一身湿的夏春耀,捧着零食,用脚踹开了弘晖的房门,一股子药味钻心般地冲出房间,她侧着身子,好让架在脖子伞也能跟着她进房间,也许是她故意闹腾的声音,也许是外面淅沥哗啦的雨声,也许是她手里的零食散出的甜丝丝的味道,床上躺着的娃娃微微动了动身子…… “……嫖姐姐……” 她愣了愣,顾不得卡着她进门的伞,松了松脖子,赶紧跨进了门,捧着一大堆零食开始勾引小娃娃…… “你醒啦?快,快起床,我帮你买了好多零食,快起来吃!”她将怀里的零食一股脑倒在床铺上,却见床上的娃娃只是微微地睁开了瞳孔,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别睡啦,你又睡,哪有你这样爱睡的,你是不是天天在做什么不该做得梦啊!不准睡啦!” “嘿嘿……我哪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顶多就是有两只青蛙在我面前脱衣服而已……”他的小嘴嘟了嘟,却是有力无气的声音,”你又跑去八叔家门口罚站了?外面下雨了,你怎么湿答答的……” “你管我去哪里罚站,我帮你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要是不吃完,浪费我的嫁妆,我就……” “你少纸老虎了,我才不怕你呢……嫖姐姐,你脸上是雨水还是鼻涕啊……你干吗又哭啦?不就是几个嫁妆钱吗?你好小气哦……” “……” “好啦……不要哭了,你哭得难看死了,”他抬起手,却挪不到她脸颊边,只能在床上移着,扯着她湿漉漉的衣角,”你要是没嫁妆……嫁不出去的话,弘晖娶你好了……” 她怔了怔,看着那张奶娃娃脸,模糊地在自己视线里摇晃着,他眯着眼睛,带着笑,唇角依旧红润,弯弯地翘着……他将手从她的衣角上移到自己胸口,将一快金色的黄金锁片拿出胸口…… “嫖姐姐,帮我拿下来.”他扯了扯胸口上的锁片,她只能伸出湿漉的手去帮他…… 他看着她将锁片拿在手里:”这个就当我给你的聘礼好了,免得你一副,好似我会赖帐的模样……” 她看着面前的锁片,听着他的轻轻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跳跃,没有了往日的抑扬顿挫,更不像当初见到他那般大呼小叫…… “……你怎么还哭啊……好啦……大不了弘晖答应你,不让你做偏房,不做小妾,做弘晖的福晋,弘晖不找小老婆……好不好?” “……你骗人……”她终于呜咽出了声音,”你说过,你要娶十个老婆的……” “哎呀,对哦,我还要娶十个老婆耶……怎么办呢?”他朝她好无奈地一笑,扯得她胸口硬生生地痛,”嫖姐姐……你帮弘晖一个忙好不好……” 她使劲点头,让雨水顺着头发洒到他的被子上:”只要你不睡觉了,什么忙我都帮你,跳出去学狗叫,还是挂’我是傻瓜’的牌子游街,你说,你说!” “……你本来就是傻瓜,干吗还要挂牌子……嘿嘿……”他费劲地往上提了一口气,看了看床顶,小嘴动了起来,”……要是我阿玛哭鼻子的话,嫖姐姐要帮我安慰他哦……” “……”她的眼神失了焦,猛得跌坐在地上,想要伸手去抓那个好象在交代后事的臭小孩,好想揍他一顿,把他丢到外面和她一样淋成一个落汤鸡,让他清醒一点…… “额娘,肯定要哭得乱七八糟了……阿玛要安慰她一定很辛苦了,还得死要面子地忍下来……嫖姐姐,你要帮我哦……你拿了我的锁片,是我的媳妇呢……要听相公的话,知道吗?” 她只是忙着抽气,看着他仿佛满意了一般开始渐渐合上的眼睛,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不准睡,弘晖,不要睡好不好,嫖姐姐帮你带了这么多吃的,你看一眼,好不好,最少……最少……吃完再睡,好不好?” “可是……我好困……等我睡醒再吃……我睡醒……” “不要,你睡醒我就全部吃完了,被你阿玛抢走了,被……” “……”她晃了晃他的肩膀,却见他的眼睛怎么也不肯睁开…… “不要睡!你不要睡,求你啦,你这个做相公的,哪能随便这样就睡着了……” “……”她压了压奔涌出来的眼泪,看着他的头还是和平时一般习惯往右边歪去…… “……这么快……就睡着了……你这个懒虫……” “……”她一边往回收着完全不受控制的眼泪,一边将被子往他身上盖…… “……允许你再睡一下,不过,你得马上醒过来,听见没……”她站起身,没敢去碰那张平静的娃娃脸,更怕去碰那鼻息,”只有一下下! 第71章 !” 她最后强调了一次,深深地望着那张在她看来只是睡着的脸,却在铺天盖地的白色降临到四爷府时,才后悔地胸口发痛,什么是一下下,谁知道一下下是多久,谁让那个臭小孩,把她的一下下听成一辈子的…… 她不该夸下海口答应帮他忙的,她哪有能力去安慰别人,她那有能力去劝慰别人,她自己胸口的痛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站在原地听着别人发出嚎啕的哭声,呆呆地看着四福晋被四阿哥拉住,才能让那副小小的棺材被抬出了属于小家伙的房间…… 她什么都不会做,不懂这里的规矩,不懂他们要对弘晖做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四爷府的下人们,架起了灵堂,张罗着后事,她皱了皱眉头,杵在那灵堂前,看着面前只有几个字的牌位,怎么也不觉得它和那个扯着她游遍京城,被八爷抱在怀里,趴在她背上胡闹的娃娃有什么联系,它只是一块牌,而那个人,已经睡着了……忘记了有人会叫醒他…… 她缩在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坐在地板上,手圈着膝盖,那股子药味依旧在,那摊零食仍然铺在那儿,就连那把为她遮雨的伞,也不知是被谁拣了起来,收好了,搁在墙角,只是床上的人没有了,没人再在那里充当临盆的小孕妇了,也没有人再在那里念着零嘴闹腾了,更没有人时不时就歪过头来叫她嫖姐姐了……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她没回头,也懒得回头,只是将头继续埋进膝盖间,看着地板,发直,发愣,发傻,那人似乎也没在意她,只是径自绕过她,站在床沿边…… 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她的姿势没变过,脚却渐渐麻痛了起来…… “……他……交代了什么话吗?”一声冰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她知道,那是四爷的声音…… “……”她想开口,却发现哽在口里的全是苦味,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只是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踩着麻痛的脚,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站在床边的四爷,只记着要完成那个小娃娃最后给她的任务,”……要是阿玛的哭鼻子的话,嫖姐姐要帮我安慰他……”她压着浓浓的鼻音,把那句遗言交代出来,一个字都不改地滑出她的唇角,她的脑袋本来就不够灵光,现在更是连转述的功能都被拿走了…… 那个背影微微地怔了怔,侧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比他更需要安慰的人,皱了皱眉头,竟是将她一把扯了过来,弯下了身,收紧了胸口…… 她颤了颤还有点麻痛的脚,感到肩头一阵重,小心翼翼地向右瞥了瞥,这才知道,这个将来要挑起江山的人,竟着了那个小娃娃的道,从头到尾一直冷静地处理了一切事情的他,竟是被小家伙最后一句话给逼出了泪,虽然只是淡淡地从颊边滑过,却终究比她已经流得不值钱的眼泪稀罕许多…… 她站在原地,任由肩头的重压着,越过四爷的肩头看着小家伙躺着的地方,一片素白,虽然她的眼泪已然不算值钱,却还是重新上了战场:”他答应我,只是睡一下就会起床的,他答应过我的……” 她感到收住自己的怀抱紧了紧…… “他还答应我,醒了还要吃零食……” 她感到肩上,已经干涸的衣服重新湿润起来…… “……他……”她正要说什么,却停下了口,弘晖……她就说,他拜托错人了……她不会安慰人……一点都不会……他会不会怪她把他阿玛给惹哭得越来越厉害了…… 雨还在房门外拼了命地浇下来,她躲在弘晖的屋子里,淋不着雨,却被雍正大人的眼泪弄湿了衣服……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竟是躺在那个小娃娃的床上,盖着的是他的被子,她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竟然在安慰皇帝大人的节骨眼上哭得睡着了……唉唉叫地翻了一个身,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再干,被她毫无顾及地一滚,皱巴巴地刺着皮肤,她的脑袋在那满是熟悉味道的枕头上一滚,牵得鼻头微酸,她立刻将头仰面朝天,免得自己弄湿了他的床…… 要被他知道,肯定要诬陷她在自己床上尿床的……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被堆在一边的零食,曾经,被他俩争得头破血流,互咬对方的零食,如今却被丢在一边,没人理睬,可怜兮兮地被打入了冷宫,她弯着腰,将床上的零食全都耙向自己,聚拢,捧在手里,转身准备走出房间…… 天色已是傍晚,雨依旧没停过,她听着稀稀拉拉的声音,这才瞥眼看着那搁在墙角的伞,她将零食暂且放下,手拣起那把伞,将它撑开来,如同昨日般熟悉的味道铺天盖地从她头顶落下来,她将伞搁在肩头,脖子夹住伞柄,再捧起放在一边的零食,用着和昨日走进这房间的姿势一样,走出这个房间…… 前来四爷府悼念的人络绎不决,可她听不到前厅的热闹,只是贼头贼脑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还记得,她被那个小娃娃追杀进这个胡同口,被八爷救进屋子的事,她还记得,她被小娃娃逼迫着交出菠菜,掉进八爷家院子的事,她还记得,那个雪天,他送她红梅的事,她还记得,他被八爷抱在手里,捧着八爷的脸又亲又啃的事,她还记得,他教她撒娇的事,她还记得,他们三个在这里打雪仗的事,还有逛庙会……还有红杏出墙……还有生日蛋糕…… 如今,隔壁的门关了,小娃娃不在了,那她还杵在这干吗…… 她瞥了一眼隔壁的后门上挂起的两只白白的灯笼,被雨点打得凄凄惨惨,那是不是他的悼念,是不是,他也没忘记自己教过那娃娃的功课,自己被轻薄的脸上还残留下的温度,手臂上感觉到那小鬼余留下的重量,耳边也被那句“八叔,抱抱”刺得发痛…… 她挪着步子,上了阶梯,看着依旧紧闭的门,提起脚,轻轻地踢了上去…… “出来吃零食吧……我买好了好多……吃不完……你帮帮我……” “……你又在处理国家大事啊?那我坐这里等你……你忙完了,就出来吃……好不好?” “……肚子好饿,我先吃了哦……” 她坐在他家的屋檐下,躲着雨,撑开的伞搁在一边,咬着嘴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零食,迷迷糊糊地靠在门上,脸上的温度有些烫人,总觉得头晕呼呼的,就这般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后的闩响了响,她动了动眉头,却觉得眼皮重得可以,怎么也睁不开来,恍恍惚惚地感到冰凉的指尖从她烫呼呼的脸上抚过,她压了压心头的重,想伸手去抓身后的人,却总是扑空,直到一只冰凉的手带着她的爪子找到她要找的东西,她一把抓在手里,死死地扣住,带出一阵小声的呜咽…… 他没说话,只是任由她抓着,手在她额头贴了贴,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横抱了起来,她没管他要带她去哪里,只是闭着眼睛,抓着他,不放手…… “……抓那么紧做什么?”他调侃的声音还是跳进了她的耳朵…… “你会跑掉,你会始乱终弃,你会不负责任……”她听着搁在他肩头的油纸伞被雨砸出的回音,感觉自己在他怀里摇摇欲坠…… “……好个恶人先告状.”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摇曳着,她依旧闭着眼睛,却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一点点调侃,几分轻笑,更多的是无奈的苦涩…… 对哦……明明是她先始乱终弃,不负责任,跑掉,消失掉的,她竟然还敢在这里叫嚣…… 她一瞬间消了音,只听着他的鞋在地上踩出水声,将她往怀里挪了挪,她不知道他今天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最好不要是白色,洗起来,很辛苦耶……她还想帮他洗衣服的,她……还能帮他洗衣服吧? “……如果我回来自首,可不可以从轻发落?”好半响,她终于提了勇气开了口,虽然底气不足,音调还带着颤,但是,她还是说出了口……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感到一阵视线落在她身上,然后捧着她肩头和膝盖的手紧了紧,将她往怀里收了收…… “那你先睁开眼来,看着我.”他的语调很轻,几乎带着几许柔,撒在她身上,却还是因为距离太近,让她觉得这份柔,不分轻重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眼睛好肿,睁不开来……明天看你好不好?”她也很痛苦的,已经有好久没看到他的天人之姿了,但是……她还有一点心理障碍要克服…… 他沉默了,脚步又重新提了起来,继续朝前走,只是,速度比刚刚快了许多,把最后一点犹豫也丢了开来,仿佛急切地找着一个出口似的,手却一紧再紧把她怀里压……她被他压得不能思考,任由盘旋在脑子里的热将她沉进昏昏的梦里…… 直到他的脚步再次停下,她感觉他怀抱松了松,她立刻吓得不知所措,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一点也没有打算松手的意思…… “到了.”他简单地丢出两个字…… 到了?到哪里了?到哪里她也不松手,这是不是天书,是不是在告诉她,要她放手?他肯定又在鄙视她了,她为什么这么窝囊,一边抓着他不放手,一边却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来…… “八爷,您这是……怎么淋着雨?”泰管家的声音飞进她的耳朵,她在他怀里震了震,开始使劲往他怀里缩…… “借期已过,我来还人.”他的天书还是习惯性地跳出唇,她为什么却在这一刻听懂了呢,她不死心地往回缩……他不要她了吗? 第72章 他跨过九爷府的门槛,不带任何停留地走了进去…… 她要醒来,她要马上醒来,睁开眼睛,她要马上…… “……不用自首了.”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从她的耳边刷过去,断了她要清醒的念头,震得她继续晕旋…… 她微微地睁了睁眼,却依旧看不清那张她好久都不敢看的脸…… 他的手抚上她的眼睛,让她重新跌进一片黑暗里,只听见那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缭绕…… “……我舍不得发落你,你逃吧。” 她才刚要听懂他的天书,为什么……才一转念又是不明白了呢? 他舍不得发落她,要她逃跑?什么意思……这算不算畏罪潜逃?他干吗要帮她畏罪潜逃?他本打算要怎样发落她?拖去午门砍脑袋?关在大牢里和老鼠玩?她是不是要对他感恩带德,可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被他彻底丢出大门的感觉,就连站在他家大门口时,她都不曾有这感觉……为什么他说得仿佛放生一样,她却觉得是被抛弃呢……他不要学她啦,始乱终弃好不厚道的……会被鄙视的…… 等等,她还不要晕,她还有事情要问清楚,她还要问他…… …… …… 一点吵闹声,窜进她的耳朵,她困难地睁了睁眼睛,一丝亮光刺进她的眼里,她立刻抬手去遮,却被春桃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醒啦!醒啦!终于醒啦!!” “……呃……”她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觉得嗓子一阵干涩…… “渴了吧!等等啊,我帮你拿水来,你这傻冒,烧得一塌糊涂的,躺了好几日了,做什么春梦呢,害我照顾了你好一阵子,哼,要是我家男人因为这个和我闹别扭,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说着,一边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喂她喝下一口水…… “……我睡了很久啦?”她压了压哑哑的嗓子,却猛然想起什么,“谁,谁送我回来的!” “还有谁,你上次挨板子是谁拖你回来的,这次就是谁送你回来的,我记得你家月亮是八爷,啥时候换成九爷了?”春桃将水杯放在一边,一起爬上了床,将她重新压回床上,“哎呀,怎么把这十两银子的消息透露给你了!” 她愣了愣,看着春桃:“……九爷?你搞错人了吧?”春桃这家伙,永远只记得男人的老婆本和嘿咻能力,对于长相完全忽略不记的,她是不是弄错了…… “自己府里的主子,我哪会弄错,不过,第一次,是用拖得把你拉回来的,丢门口就没睬你了,这次嘛……”春桃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是用抱得送回来的,你完了,等着被九爷的小老婆给整上西天吧.” 她斜视了春桃一眼,对她幸灾乐祸的表情鄙视到极点…… “……不过,你有别太自作多情啦,要说人家要喜欢你的话,还不把你弄回房里去,还让你在这下人房里养病……” “……我知道,你是好心,让我别太担心被九爷小老婆整,但是,你就不能换种说话方式吗?” “你听得懂就好,还管我怎么说话,醒了,我就不管你了,好久没去找我家男人了,你自个儿起来吃点东西啊,包子就搁桌上呢!九爷每天都差人送来,子荷也经常抱着小格格来瞧你!” 她窒了窒,把头缩回被子里,蜷成一团,听见春桃开门的声音…… “喂!我说,感动可以,不过,你可别又蒙在被子里头偷哭啊!又要洗被单,很麻烦的!” “……你管我!” “才说着呢,又哭上了,唉,随便你啦,你自己洗床单啊!” “……你帮失恋又重病的人洗一下床单会怎样啊!” “打扰我偷情的时间啊!……还有,别再追着月亮跑了,你没粉身碎骨都是奇迹了!” 春桃留下最后一句话,关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一个蜷缩成包子形状的东西在床上抖得欢腾…… 知道吗,弘晖,她没后悔过被老天爷丢到这里来,从来没后悔过…… 要说最后悔的,就是没让弘晖尝过九爷家的包子,真的超级好吃的……tnnd,肚子好饿,失恋的人肚子也会饿,下床吃东西! 她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包子就啃,咬下一口,才想起自己又犯了没刷牙就吃东西的极端错误,踩着步子跑出了门,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这里还真有那么点家的味道,虽然,九爷的小老婆还是很不友善,虽然,泰管家又开始对她横眉冷眼,虽然,开水房的大叔还是让她排了很久的队,虽然那只卷毛狗又开始对她狂吠…… 她清爽一身,正要回屋子去啃她剩下的包子,填她失恋者的胃,却看见九爷抱着小猴子糖糖正往书房走,看见她迎面走过来,停下了步子,眼光不带任何思绪地扫了她一眼. “……九爷吉祥!”她难得诚心诚意地对他说吉祥,后面没有带一连窜的三字经……看着他抱娃娃已经似模似样的姿势,突然有一种“名师出高徒”的华丽感觉…… “恩.”他没什么反应地应了一声,对怀里老是非礼自己的小娃娃皱了皱眉头,将小娃娃塞回了她的怀里,“既是回来了,便做好分内的事.” “……哦……”这人果然不经夸,才表扬他两秒钟,就立刻灿烂起来了,恢复地主阶级臭恶嘴脸,继续压榨可怜的农民工…… 他也不管那娃娃不满自己被塞给一贴春药,张着小手要他抱,径自转过身,往前走,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只得回过身来,瞪了她两眼,眼神凶狠状…… 她立刻会意地提了步子跟上去,走在他身后,抱着怀里只看得见男色的小娃娃……多久没见,口水是不流了,但是又咬上手指头了,还不知从哪里学来一脸委屈相…… “回来就好.” 她正观察着几月不见的糖糖,却被一句“回来就好”给怔得不敢抬头,任由那有些释怀的话伴着九爷总是略带沉哑的嗓音在她头顶盘旋了好一阵…… 她低着脑袋,继续跟在九爷的身后,不远不近……弘晖……要是失恋的时候碰到桃花该怎么处理呢……给她一点点失恋的气氛吧……她是真得很想伤天悲秋一下啦……阿门…… 患得患失 皇阿哥和小丫头的生活交集是多少?据夏春耀悲惨真实生活再现的不完全统计,在那位皇阿哥非暴力不合作的基础上,得出的血泪数据是0%,在这个资讯极度落后的时代,没有手机,没有qq,没有msn,没有电视表白,只有拖着长矛的兵哥哥,那根本防不了小贼,只能防她小丫头一片真心的破木板门,以及那些曾经看见她登堂入室,如今却当她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健忘下人,tnnd,这个时代真是落后,尽盛产这么些个打扰人恋爱的东西…… 于是,当她也记不得她第多少次站在那扇不再为她打开的后门面前时,她都会默念小媒人弘晖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百遍,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买一枝糖葫芦,帮他吃掉,接着,翻墙回家,有时候被泰管家抓到,就会被拖到一边去骂个狗血淋头,无非就是警告她,如今,他这指头点在她脑袋上,点到穿,也没人来救她,她碎碎念着,当初不该发慈悲心怀,就应该狗仗人势地把他头发拔光,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呃……虽然没用,她还是要后悔一下…… 接受完泰管家”爱”的教育,她捧着被点得晕呼呼的脑袋爬回了房间,接受新一波洗脑攻击,春桃的月亮理论,在一日一日的劝说中,茁壮成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对于她每天跑到人家后门口做弃妇状,丢广大女性同胞的脸的行为鄙视到极点,要不是她最近时日惊喜地发现,她的胸部开始略有成长的话,估计春桃非常想将她丢出广大女性同胞的华丽圈子,阿门,多亏胸部,她还可以厚脸皮地呆在这个圈子里,继续丢大家的脸…… 可是她也不算完全没有进步啊,比如一开始,她每天都跑去罚站,然后天天被泰管家拖去罚扫厕所,但貌似她扫得太慢,导致”清扫中,请勿使用”的牌子大半天在外面招摇,一排人提着裤腰带对她跳脚,搞的九爷府下人一片恐慌,把征战茅房当才成了继抢饭之后的第二伟大事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逼着尿了裤子,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生理基本问题得不到解决的严重事态继续蔓延下去,跑去告了一把”御状”,于是乎,她被泰管家从茅房拖出来,塞进了九爷的书房,抱着糖糖天天罚站,然后,她不得不把每天跑去罚站的规律降级为几天跑一次……逮着九爷不在家,她就跑去放一次风…… 但是,当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在墙上飞檐走壁的英勇姿态被夜间散步,顺便散发过多荷尔蒙因子的九爷发现,得到了几阵意义不明的冷笑:”哼,很闲是吧?睡不着是吧?”她使劲往下咽唾沫,完全不期待这位皇阿哥体会她失恋的深刻痛楚,只求他以人道的方法来处理失恋期的发育少女,可是,显然她和他是属于沟通不良的典型……她的总结,第二天就得到了应证…… 第二天,她才刚跨进他的书房,就听见他哑着嗓子丢出一句”爷不想看帐本,给爷念”,她憋屈地看了他一眼,翻开了满是繁体字的帐簿,开始念帐本,她一边念,他的算盘打得劈啪响,她速度时快时慢,他的速度却分毫不改,只有在碰上她不认识的字时,才停一下,告诉她这个文盲那是什么字,想她在学算盘的时候,都是用先算出来,然后拨珠子这样让人鄙视的方法,他竟然打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算不算刺激失恋的少女? 第73章 可他貌似根本不给她考虑这个无聊问题的时间,一直让她念得头晕眼花,念得日落月升,念得听见打更声都麻木掉了,他才一挥手,放她回去睡觉,她累得思考不能,满脑子的一,二,三,四,茶叶,木材,丝绸,更甚者听到”银子”两字,不是两眼放光,而是想吐,一沾枕头竟然就睡着了,还一夜好眠加口水横流,就这样,她的罚站由几天一次,不得不再次下降为每月一次了……靠,这个规律让她不得不想到了每月都要报到的那个东东……呸呸呸……她绝对不挑每月的那个时候去八爷家罚站…… 也许是因为这个规律实在不太华丽,又或者因为九爷折磨人的手段越来越高干,由念帐本到找错帐,她难道没有告诉他,她最鄙视的就是数学这种和她的生活完全脱节的学科吗?要她一边给他带孩子,一边还要帮他找漏洞,却不给她涨工资,非要榨干她身上最后一滴劳苦农民的骨血,也可能是因为春桃的月亮的理论外加她若有似无透露出的皇阿哥官方诽闻,哪家阿哥又娶小妾了,哪家阿哥又生娃娃了,她一开始没仔细听,直到某天,春桃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头,丢了一句:”你家月亮娶小老婆了,怪嚣张的,一娶还俩.” 她当时刚从九爷的书房摸着黑走进来,听得晕呼呼的,直想钻床铺,吱吱唔唔地应了一声,就往床上爬,倒头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意识到,自家男朋友再次结婚了,新娘有俩,还俩都不是她,这样狗血的事情真的华丽发生了,她窝在被窝里,蜷成一坨,直到九爷下了朝,差人把她从房间里拖出来,她被死拽活拖地丢进九爷的书房,她愤怒了,正要发动农民起义,大不了她就”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了,大不了她上天去陪弘晖吃糖葫芦,大不了就是到午门旅游一圈,不带脑袋回来,于是她张着嘴正要泼妇骂街,鄙视他这个娶那么多小老婆的皇阿哥,也顺便鄙视他那个加入他阵营的哥哥,再顺便鄙视他那个娶了小老婆还生儿子一起娶小老婆的皇阿玛! 所有的台词都想好了,正要一股脑地倒出来,却被一句淡淡地:”困了就去那边的床上睡”给憋得死去活来,她张着嘴,一个脏字也吐不出来,只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他书房的内侧摆着的床…… 她颤了颤唇,几乎带着点小感动地看着他,她的眼睛是不是蛮恐怖的,她一天都不敢看镜子,估计红得蛮吓人,现在抓她去拍午夜凶铃一定好有效果,布满血丝的眼睛,加上女人的怨念,不用特技,也不用电脑制作,都可以强到爆…… “不困?不困过来报帐!”他不耐烦地看她杵在书房中间,还保持着,手插腰,手指朝天指的泼妇骂街状态. “不,不要,我困困困!”她一听见报帐就想吐,一看见那些帐目就狠不得立刻飞去午门,于是.也顾不得这张床是不是服务过哪个小老婆,被子一拉,闭着眼睛开始装死,只微眯着眼睛,从眼缝里偷窥了一眼还在对帐的九爷,那在书桌忙得天昏地暗的身影,他抬笔,撩袖,落笔的样子,她躺的地方,外加上这个让人鄙视的角度,竟让又她想到某些不该想的画面,她咬了咬唇角,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却把人家的被子弄得湿呼呼的…… 第二天,她翻身起床,贼头贼脑地发现屋里没人,估计昨天办公完毕,又去光顾哪个小老婆了,低头看着还没干的被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心伤害,决定拿去弄弄干净,却在翻身下床的时候,飞出了几个喷嚏,打得她云里雾里,却也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后传来书房门推开的声音,她一把丢下被子,也忘记了请安,缩着脑袋就从九爷的手臂下钻了出去,她逃得飞快,然后如愿地站在那扇后门前罚站…… 她应该生气的,她应该非常,十分,很生气,她应该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站在这里了,她应该向弘晖告状,他家八叔始乱终弃,她应该诅咒他洞房花烛夜不举,那她干吗只因为几个喷嚏就心甘情愿地扎在这里,这不是第一次了,连她都懒得去数这是第几次,也忘了去祈求她的喷嚏症快点好,只是任由它在她嘴巴里来去自如,每次她这边一飞出喷嚏,连她自己都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她已经杵在这儿罚站了,这到底是谁定的破规矩…… “……是你让我逃跑的……你干吗让我逃跑……” 总之,那次之后,她取消了每月一次这样让人鄙视的规律,春桃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她,又开始拿出一长窜下人名字的名单供她挑选,她消极地瞥了一眼,歪在床上,随便丢出一句,就茅坑埋钱的张五好了……其他的,她不认识,也叫不出名字,顺便提醒春桃一声,她该去偷情了…… 春桃愣了愣,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叹了一口气,也没多罗嗦,脱了外衣跟着爬上床…… “喂,你干吗,虽然我失恋了,但是也没堕落到对女人有性趣啊!”她立刻拽过被子,缩到墙角里,做小鸟依人状. “哼,我只是怕有人半夜又打喷嚏打得可怜兮兮,睡不着觉,越想越不开,就在屋子里找个绳子吊了,这屋子我还要住的,可不能被你破坏了!” “……我在你心中就那么没出息吗?啊?我有那么没出息吗?” “差不多啦,我也没指望你有多大的出息.” “就冲你句话,我……哈欠!” “……” “……” “冲我这句话,什么啊,接着说啊!喂,你别又蒙在被子里!” “……我是全世界最没出息的……出息有啥用,不能吃,不能看的……你鄙视我吧……” 然后,她趴在春桃那发育比她好得多的胸前哭了一个晚上,顺便咒骂了一下那放她逃跑的人,娶一个胸部比她还平的女人回家,第二天,她自己屁颠颠地跑去找九爷报到,推开门,却见那位大人趴在桌上睡着了,桌前摊着没算完的帐,越是年底,越是忙,估计他又数钱数地脚软了…… 她眨了眨眼,踮了踮脚丫子,看了看他摊在桌上的帐簿,竟是这些日子来她核对的帐目,他拿着朱砂墨,重新标了一遍错误的标记,把她鬼划符的帐目重新做了一遍,她将踮起的脚尖放平,再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着的人……鄙视,睡觉就睡觉,还摆出一副性感兮兮的表情干吗,鄙视睡觉不流口水还略启薄唇勾引失恋少女的人,以为没人敢强奸他皇阿哥是吧!呃……好吧,她承认,她是不敢啦……但是,他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身心受创的少女行诱惑之实嘛…… 一边鄙视,一边皱了皱眉头,走到一边的衣架上,拖下外衣…… “……我不是同情地主阶级,我也没有忘记我是农民阶级,阿门……我只是,怕他把感冒传染给我,我实在不想再打喷嚏了……阿门……” 她把衣服披在他身上,算是为她最近越帮越忙的行为表示一下歉意,但是,这主要还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总是想压榨干可怜的农民工,把她一个人当几个人使唤,虽然她的报复手段不太高明,但不可否认,效果还是不错的,看他累得蛮可怜的样子,好吧,她所剩无几的良知被唤醒了,今天,她去拿包子过来给他吃好了,虽然,都是他自己家的东西啦……但她有这个心意就好了嘛…… 于是,她将热腾腾的糖包子放在他的桌子上后,转身就去小格格那里报到了,直到九爷了下朝,她去书房罚站,抱着糖糖进了书房,糖糖这家伙,自从会说话后,本是一见美男阿玛就嚷着要抱抱,亲亲加蹭蹭,无所不用其极地吃她家阿玛被女人吃到不值钱的豆腐,今天却意外地安静,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怀里娃娃,只见小娃娃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家阿玛,小手在空中晃啊晃…… “……阿玛……阿玛脸红红……” “……”她立刻不放过欣赏美男的机会,顺着小娃娃的视线一抬,只见刚下朝的九爷,穿着朝服,看到她们俩走进来,愣了一下,红着脸站在原地,哇哇哇……莫非刚刚做完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回家吗? “谁让你带她来的!”一声低吼飚出那位大人的喉咙…… “……呃……小格格她……” “阿玛……脸红红,羞……” ……小鬼,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啦…… “抱走!”他一撩朝服,转过身,把那张红着的美男脸从四道快要流出口水的视线里残忍地移了开来…… “……哦……”九爷……在未成年人面前,尤其是自己的女儿面前,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嘛……没事不要随便走清纯少男路线啦……和他乱不搭的嘛…… 她跨出门槛,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又一声命令…… “回来!!” “啊?”她抱着娃娃转过身去…… “爷不喜欢吃甜的!”他稍微转过身来扫了她一眼. “……什么甜的?”呃……为什么九爷要白她一眼……脸还有更红的趋势,好诡异……阿门…… “……”一阵诡异又带着极度威胁的沉默,好象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她使劲地往下咽唾沫……顺便拉动自己不太聪明的脑袋高速运作,搜索自己做过的好人好事…… “哦哦哦,九爷是说包子啊?” 呃,她没猜对吗?干吗越来越使劲瞪她了……果然她就不该当好人,果然她就不应该送包子,果然她就不应该…… “明天,换别的口味送来.”他转过身,懒得再看她一眼…… “啊? 第74章 明天还要啊?”他干吗那么喜欢包子,不……与其说喜欢,她倒觉得他是和包子过不去,简直是有仇,阿门……莫非有什么童年阴影么?他家皇阿玛是不是边抽他边吃包子来着,所以,现在才…… “……” “哦哦哦!明天,明天我换……”呜……他干吗突然用那种”不送你试试看”的表情瞪着她啦,糖糖,她家阿玛真是恐怖,还一边脸红地走清纯少年路线,一边还可以横眉冷对地走黑道老大路线,阿门…… “阿玛,帅帅……帅帅!” ……事实再次证明,这个古代人的审美观和她还是有严重代沟,虽然这个娃娃已算离她年代近了一些了,但是,除了会拍马屁就没什么别的功能了……这个节骨眼还能往自己阿玛脸上贴金,阿门…… 于是康熙四十五快过完了,而夏春耀目前的工作是,当花痴猴子小格格的保姆,当九爷的帐房丫头,兼差送早点的小妹……为什么她的工作永远有那么点怪异呢……阿门,所以说,人啊,就是不能不认命…… 错觉(上) 北京的深冬,天总是亮得晚,于是早上的鸡叫声,被夏春耀自动联想成深刻揭露封建社会黑暗本质的半夜鸡叫,她严重怀疑,是不是泰管家天天爬进鸡棚里逗弄的那只该死的鸡提早打鸣,要不是她现在每天累得和条狗一样,她真的很像蹲在鸡棚里呆上一个晚上,研究一下那这该死的鸡大冬天起那么早干吗,tnnd,果然雄性动物在早晨都亢奋过度了,连鸡也这样!!就不能考虑一下,她这个雌性动物的感受吗? 咒骂了几声,翻身下床,闭着眼睛叠好被子,微微张开了眼,看着还可以在床上比她多眯几分钟的春桃,越来越鄙视那个规定上朝时辰的康熙大叔了,他是在折磨他家儿子,还是折磨他们这些帮他家儿子送早点的打工小妹啊…… 迎风踏雪,飞进厨房,厨房的大叔习惯性地看了她一眼,将要送给主子的餐点搁在餐盘上,朝她努了努嘴,就径自去忙他自己手里其他主子的早点了,她端起餐盘,不情愿地瞥了一眼厨房大叔,呜……好过分,竟然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好歹她也曾经误会了大半年的包子事件,一直以为他暗恋她来着,用得着这样撇清关系吗……她还在失恋期耶…… 端着给地主阶级的早餐,打着哈欠,走到了九爷的房间,起初还担心和曾经一般,推门就看见让人长针眼的画面,但最近一阵子,九爷大概处在修身养性,清心寡欲期间,听春桃说,在她被借去四爷府的日子,这位大人又收了一位新小妾,前些日子,终于不负众望生了个男娃娃,估计他也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上可对列祖列宗,下可对他皇阿玛,于是,决定走两天清纯路线,华丽地窝在自己房间里休息一阵子,顺便压榨一下可怜的农民工…… 因为最近对小老婆这个职业感觉极度别扭加憋屈,她没来得及去感叹又一个姑娘家被糟蹋了,只是打着哈欠,推开了门,将手里的早点搁在桌上,扫了一眼,被其她几个丫头服侍着刚起身的九爷,她凉凉地站在了一边,将视线停留在蛮好吃的小笼包上,忽略掉那些有熟悉的画面,那些几个人一起做的事情,曾经,她一个人全部包揽下来,端热水,送漱口水,递热毛巾,穿朝服,还有……系那缠人的纽扣…… 她的视线低了低,摇摇头,发现自己又想到那些不利于失恋疗伤期思考的画面,将那快要进入她脑海,霸占她思想的熟悉画面晃了出去,直到晃到自己也开始头晕,险些站不稳,这才深呼吸了一口,开始从银子角度思考问题,真不明白,九爷府里人浮于事的鸟状态就摆在这位华丽的正主面前,他咋就没啥反应呢,天天摆弄外面的帐本,自己家里都一团乱帐了,四个丫头做她一个人就能做完的事,切……摆谱…… 丫头们伺候完毕,走了出去,正主坐下用早膳,她杵在一边,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手一扬,等着她将筷子交到他手里,她努了努鼻子,将明明就摆在他手边的筷子放进这位大爷的手里,然后继续站一边,等着收碗筷,顺便等着他和以往一样的打赏,从他的早餐里丢个包子让她站一边抱着啃,虽然这个赏赐总是让她想起一些什么嗟来之食之类,没骨气的典故,但是她的骨气向来斗不过她的肚子,再说,九爷都习惯她这德行了,她也懒得挣扎,形象什么的,就让它和自己永别好了…… 不过,今天好象有点状况…… 她看了一眼桌上那笼看起来油乎乎的小笼包,深深地咽下一口唾沫,毫不掩饰她的垂涎之势,该死的厨房大叔,她不就是随便怀疑了一下,他暗恋她吗,有必要这样报复她吗,这么油乎乎的小笼包,她要怎么拿在手里吃嘛……呜,他要知道,现在每天啃包子是她失恋惨淡生活里的唯一追求了…… 由于某人明显不雅又过于明显的唾沫声,让九阿哥侧了侧头,筷子在那笼包子面前晃了晃,径自夹起了别的菜色,放进口里悠闲地吃了起来,任由那吞唾沫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刻意,好象提醒他,他今天是不是少做了点什么事,比如说丢丢什么嗟来之食啦,又比如说嫌弃包子不好吃往后扔啦,再比如说吃多了有剩,往身边抛啦,她接东西的功力很好的,他往哪抛都不是问题,就算是油乎乎的小笼包,她不用手,照样空中接物,呃……她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像九爷的小老婆养的那条卷毛狗了,阿门…… 他勾了勾唇角,几乎要扯出一丝淡笑,举手夹起了一颗包子,听着耳边的唏嘘声,那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着张嘴接食的势头让他坏坏地晃了晃手里包子,不急不慢地转身看了看她,筷子不落痕迹地在她面前一晃,嘴角轻扬…… “要吗?” 她随着筷子摆动的脑袋,突然因为这句淡淡地”要吗”给硬生生地愣在原地,眼神突然失焦了般地盯在他的脸上,忘记了包子,忘记了自己的肚子,忘记了她在失恋疗伤期不能去想那些不该想的画面,只是任由一句”要吗?”将她扯回某个大年初一,那调侃的声音伴随着弘晖的笑声刺进她的耳朵里,好象那烟火声,吵闹声,叫卖声一瞬间也跟着挤进她耳朵里,好象那温热的舌尖还逗留在她唇上,好象他还在她身边扬着淡笑,扯着她的手在人群里拥来挤去,好象他手里抱着的是那个娃娃还没有消失,好象她可以还赖在那个时刻里,可以永远不出来…… 明明弘晖不在了,明明后门关上了,明明她该死心了,干吗就因为两个字就把她轻而易举拖回去,她以为她有进步的,就算打喷嚏,她也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帮九爷倒忙,或者算帐本,或者带糖糖,或者吃包子,看看,她有好多事情要做,她好忙的,她没时间伤春悲秋啦! “……我……”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飚出来的眼泪,对着那个收回轻笑,皱着眉头看着她的九爷,还好是对着九爷,还好不是被春桃看见,还好他没时间,也不会无聊地把她没出息的事到处宣传…… “……你哭什么!”他的声音几乎带着点吼,将筷子甩在桌上,发出凌乱的碰撞声…… 她被他突然地一吼给吓得愣了愣,虽然她知道这位大人对”失恋痛楚”这个词是完全绝缘的,但也没料到他竟然对她吼出来……好歹她也算从弘晖那学了一招半式,可为什么她的梨花带泪永远不能得到正常的回应呢…… “我就要哭!”她本就不爽,被他这样一吼,竟然下意识地反吼了回去,”没出息就没出息,没出息怎样,我就没出息,谁规定了没出息就不能活了!”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泄愤似地擦了一把鼻涕. 他也被她难得有骨气的回答怔得愣了愣,却随即反应过来竖起了眉头,看着某个开始张开嘴巴哭得”哇啦啦”的家伙,搁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紧了紧…… 一吼完,她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鸟事,她竟然对着一个皇阿哥大吼大叫,她不是刚刚才说自己没出息的么,怎么下一瞬间,就做了一件这么有出息的事,阿门……她是说她不要出息,可没说过她不要脑袋啊…… 挂着还流淌得欢腾的眼泪鼻涕,瞥了一眼坐在位置上,死盯着桌上的小笼包的九爷,颤着唇想解释一下自己大逆不道的行为,不知道跟他说,她每个月的那个来了,所以心情不好,所以难免发疯,所以难免多愁善感,可不可以蒙哄过关,女人嘛,每月都有那几天的……他应该可以理解吧…… “……呃……那个……”她吸了吸鼻子,正要开口解释,却见被那个坐着的身影猛得扯下了手臂,她踉跄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跪在他身边,看见他抬起了手,以为这下非得挨个巴掌,才能华丽过关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见那手绕过她的肩膀,按在她的背上,将她往他怀里推了推…… 她挺直了腰杆,还没来得及去看他的表情,就感觉面前那件朝服的颜色在她的眼前无限制地扩大,直到她的视线里只剩藏蓝一片,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那丝绸滑腻地贴着她的鼻子,让她感到呼吸困难,她得推开,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起某些快要出现在她脑海的画面,那年的冬天,她也跌进过一片藏蓝的丝绸里,那件堵得她呼吸不能的朝服,那给她氧气的薄唇,那叫她”吸一口气”的微扬声音,那被她搁在墙角的红梅,那从后门口跨出来的身影……她该推开来,不能让那些画面再跑进她脑袋里欺负她…… 他看着她抬起的手正要推自己,却不知为何颤了颤,一把抓住自己腰间的朝服,使力地往下拽,丝绸的质料被她扯得皱巴巴的,呜咽声从他胸口蔓延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她仿佛怕被他推开似地,牢牢地抓住他的朝服,用膝盖磨着地板拼了命地往他怀里挤,头埋在他的朝服里,死死地顶住他的胸口,他被她突然的前进撞个满怀,感到腰身也被她紧紧地扣住,她却嫌不够,使劲地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也不管他快要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还真是没出息.” 他低低的声音自上而下丢出来,让那双环着他的手颤了颤,松了松,正要往回收,却被他重新抓回去,放在她刚刚放的地方…… 现在的情况绝对诡异到了极点,当夏春耀收拾完碗筷,摸着红通通的眼睛,从九阿哥的书房里像个小贼一样偷偷摸摸跑出来,而身后跟着的那位大人,撩着衣袍,拿着帕子擦着自己胸口的不明液体,然后整理着自己的马蹄袖,竟然还摆出一脸好象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后,神清气爽的德行,悠闲地跨出门槛,直接朝大门外等着的轿子走去…… 阿门,不是她想解释,也不是她想越描越黑,但是这个镜头,怎么看怎么像某当朝皇子刚刚在房间里对某路人甲丫头做了什么”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的禽兽之事,然后,某皇子摆出衣冠禽兽的造型,冷哼一声,甩过长辫,不负责任地掉头就走,苦命的丫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泪飞而跑,准备投井,上吊,跳楼表示自己的清白…… 当然,她没打算为了自己辛苦编写的华丽剧本去牺牲小命一条,于是,自动省略了最后的高潮一幕,鞠躬下台,端着餐盘,走在回廊上,三八兮兮又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生怕发现什么九爷小老婆的恐怖眼线,要是被她们知道,她这贴没啥姿色的春药狐媚伺主了,她的人生就彻底多姿多彩了…… 张望完毕,肯定自己和九爷的清白都保住了,深呼吸了一口,直奔厨房,丢下餐盘,同情地看了一眼负责洗碗的小丫头,顺便庆幸了一把自己的地位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然后屁颠颠地往完颜夫人的院子里跑…… 心里祈祷着糖糖那个家伙不要又尿了一堆尿布,等着她自投罗网,脚已经踩进了完颜夫人的院落,准备和往常一样,到正厅去和夫人请个安,然后直奔育儿室,当她称职的托儿所老师,今儿个迟了些,千万不能让夫人发现她是忙着”禽兽”她家相公,才迟到的,想到这,她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身子刚飞过正厅的门槛,只见一个麽麽手里捧着个娃娃刚要走出来,她倒抽一口气,为了保护祖国未来的花朵,紧急刹了车,踉跄了一下,急忙往旁边缩…… “死丫头,走路冒冒失失的,撞着少主子,有你好果子吃!” 第75章 麽麽调起了嗓子,急忙护着自己怀里的娃娃. 她急忙低着脑袋,连连认错,麽麽嘛,更年期的女人,不同她们一般,不是每个月都有那几天,而是每天都处在那几天的爆发状态,她还是识趣一点比较好,阿门…… “怎么在姐姐这大呼小叫的.”淡淡的女音柔柔地从正厅里压出来,没多大力道,却还是立刻让正要对她使以暴力的麽麽站到了一边…… “夫人,这丫头差点撞着少主子.这好歹是九爷的长子,要有个什么闪失……”麽麽一边说着,视线不时朝端坐在堂上的完颜夫人瞟去两眼. 春耀稍微抬了抬眼,视线飞向那位刚被皇亲国戚娶回来糟蹋的新夫人,却发现,这”夫人”叫得有点别扭,明明只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娃娃,细眉,媚眼,脸蛋粉嫩粉嫩的,端坐在椅上,却一看就知道,和自己一样是个三等残废,永远得抬起头来看人,没身高优势的可怜娃,原来九爷也喜欢罗莉啊,造孽啊,娃娃生娃娃,虽然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还是忍不住感叹一番人生…… “既是我这不安全,便请麽麽将弘政赶紧抱回去吧.”完颜夫人平淡的语调缓缓地滑出来,让端坐在一边的小罗莉不安地起了身,缓缓地福下来…… “姐姐,原谅妾身的奴才不懂事乱说话,妾身进府门不久,也不懂规矩,没教好奴才……” “我也没怪你不是?只是这弘政是九爷的长子,你不能闪失,我也不能怠慢,你能带着他来瞧上我一眼,我就觉得知足了.”完颜夫人扫了一眼福身的小罗莉,再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春耀…… “姐姐侍奉九爷的日子是姐妹里最长的,自是妾身该来同姐姐请个安.” “……请安是好事,只是,我们满人同你们汉人有些规矩还是一样的,妹妹若是还没去给福晋请安就跑到我这儿来……怕是有失妥当.” “……姐姐提点的是,是妾身有失周全了,妾身这便去向福晋谢罪……” “子荷,送客.”完颜夫人淡笑了一声,扬手让身边的丫头将厅上的两人送了出去…… 春耀只是杵在门口,没敢进去,视线向里瞟了瞟,看见刚刚还气势雄壮,淡笑如云的完颜夫人,垂下了眼帘,捏了捏手心,嘴角也淡然地放下,不再轻扬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跌回了紫禁城那个破地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味道铺天盖地压下来,竟让今早还在回味八爷那件朝服的她,心虚地庆幸自己逃跑了……感激地庆幸他放她逃跑了……少了一丝所谓的信誓旦旦,抽掉一点所谓的留恋不舍,扣除一些所谓的回忆片段,她竟不得不承认那个丢开她的人选择的好高明,好华丽,好……好贴心…… 她没成为一个抱着娃娃的娃娃,没成为一个抱着娃娃到处给人请安的妾身,也没成为一个等着新人来给自己请安的夫人…… “丫头,进来.”完颜夫人的声音从正厅里传来,没有了方才的音量,透着打过一场仗得乏. 她跨过门槛走进去,有些拘束地站在正厅:”……夫人,吉祥.” 完颜夫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阵:”……这些日子,照顾小格格辛苦你了,我听子荷说,那娃娃很皮.” “……嘿嘿……糖糖……呃……小格格她现在已经好多了,走起路来也有模样了……”就是尿床的毛病改不了…… “你今年多大了?” “啊?”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想要重新听清楚问题,她应该是问她家小格格多大了吧,她多大有什么关系…… “也该十六七了吧?” “……呃……差……差不多吧……”她的年龄啊,阿门,永远的密啊……为啥这些古人对个人隐私问题极其有兴趣呢…… “我同你这么大时,刚跟着九爷……”她淡淡一笑,却随即发现自己偏了话题,垂了垂眼角,又开了口,”我记得……你也是汉人吧?” “呃……是……是吧……”她家爹爹和少数民族奇缺没什么很大关系,不过那个”也”是什么意思…… “可许了人家?” “……”她怔了怔,抬起头来看着完颜夫人,张了张唇,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又闭了起来…… 完颜夫人的视线挪开了些,径自站起了身子:”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你同子荷一起去小格格那边吧.” “……哦……”她刚刚还想老实地说出自己,刚许人家,就被人家华丽退货的丢脸事迹……还好,完颜夫人给她留了点面子……阿门…… 得到特赦,她急忙往院子外爬,遇上正走回来的子荷,子荷一见她,便开始八卦起来……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那就是你在四爷府上的时候,九爷收回来的小妾!啥东西嘛!” “九爷嗜好的确蛮奇怪的……”她跟着子荷往小格格的屋子走,眼睛开始左瞟右飘,没来由地做贼心虚,阿门,她发现自从今儿个早上,由于她定力不足,没把持住自己,轻薄美男的非法行为发生后,这个做贼心虚的状态就一直维持到现在,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叫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亲身经历过后,冷汗滴滴…… “抱着儿子来示威,谁怕谁啊!哼,谁不知道九爷最痛的就是我家夫人的糖格格,这么多娃娃,你瞧见九爷除了抱糖格格,还抱过哪个娃么?” “……呃……没有……他该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吧……”以九爷的思考回路来说,他只会抱他能往床上压的雌性动物才对……而且,看过今天他收进屋的小罗莉后,她更是满头黑线……阿门……他主动抱糖糖,好诡异,好吓人,九爷,他千万不能滑向乱伦深渊啊……太禽兽了…… “最过分的就是,竟然先给夫人请安,跳过福晋,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连我都看得出来,哼,想要福晋来找我们茬吗?不过,倒是不怕啦,谁也知道我家夫人跟九爷最久,最得九爷的心的嘛!还有小格格……” “……你干吗非要加上小格格……”九爷,他千万不能把他的魔手伸向祖国花朵,辣手摧花本身就很让人鄙视了,他要是连自己种出来的花都不放过,这个世界也太黑暗了…… “哼!让她神气!过些日子,她的宝贝儿子就该给九福晋接去养了,以后见一面都困难!还不如生个女儿自己养呢,既是妾,还端什么高姿态!九爷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而已!我看九爷最喜欢的还是我家夫人的糖格格!” “……这绝对是个悲剧……”她现在就要去教育糖糖,怎么华丽地拒绝别人的示爱,还能保住自己的脑袋,这实在是一门值得好好钻研的学科,尤其在碰上她阿玛的时候……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啦!好歹你也是半个我们房的人,不帮着说话,多少也应一声啊!”子荷白了身后的某人一眼,一直在鸡同鸭讲,她在为自家夫人争气耶,她好歹也算半个夫人的人啊,竟然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唉……造孽啊……” “……最造孽的就是夫人,怎么就收了你这愣愣的丫头,唉!” 她看了悲叹的子荷一眼,也开始思考这个蛮有哲学含义的问题,却在找到答案之前,就将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继续打打瞌睡,带带娃娃,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天色暗下来,从糖糖尿湿的成堆床单中逃脱出来,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她马不停蹄地赶下一个打工场子,九爷的书房…… 举起的手正要敲上门,却瞥见窗边的烛火印出女人的身影,貌似是小罗莉,她咧了咧嘴,抚了抚胸口,拉回自己正要敲上门的手,嘘了一口气,好歹她都在九爷府混了那么多年了,要是还犯当初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错误,直接破坏人家的夫妻的合法性生活,那也实在太不象话了. 摆出一个超酷的表情,她挑了挑眉头.九爷,这次就成全他好了,不用感谢她……嘿嘿,当作今天早上给她朝服抱抱的报酬,她会识相地闪人的……阿门…… 她踮着脚尖,就往台阶下缩,却还是忍不住反头看了一眼烛火印出的影子,兴许是刚到府,还没换下衣服,九阿哥正伸手解着自己朝服的领扣,小罗莉向前移了两步,手伸向前去,正要帮他解那朝服的扣子,却见那高高的身影明显怔了一下,毫不给面子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转过身,自己解着朝服的扣子,她看着那小罗莉手有点尴尬地停在空中,然后放回了自己身边…… 她若有所思地咬了咬唇角,张开自己的爪子,看了看那手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清晨,她在怀念他的朝服,后来,她在庆幸他的释放,现在,她又在缅怀他的纽扣,然后呢?半夜,她又要为几个喷嚏惊醒,顺便想起他那句离别后的调侃:”你打喷嚏没有?”那时的他,刚从塞外风尘仆仆的回来,一边咬着她的脖子,一边问她;那时的她,手里提着一包堕胎药,以为那只是一句天书,根本没去回答…… 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那时的他,在想她……他竟然也会做这么肉麻兮兮的事,在那音讯全无的四个月,在她水深火热的四个月,在她躲在被窝里偷哭的四个月……他竟然在想她……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聪明一把…… 从一打喷嚏就躲在被子里哭,到如今,她已经习惯了似地懒懒地咒骂两声:”抱小老婆的时候不准想我,tnnd!”……”我绝对不走藕断丝连的路线,坚持就是胜利!”…… 可是为什么,每次喊到最后,她都要小声地加上一句:”我是女生……我才不找你,但是……你要是来找我,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特别小心,生怕被春桃听见她没出息的话,因为她好怕回答春桃问的那个问题:”要是有一天,你打不出喷嚏了怎么办?” 第76章 ……要是有一天,她打不出喷嚏了,怎么办? 鼻子啊鼻子,它可得替她争气点……她会好好服侍它的,比如每天对着它撒个几瓶胡椒粉啦,比如找几根狗尾巴草天天伺候它啦…… 一边想着喷嚏大业,一边无视身后即将发生的非礼勿视场景,她从九爷淫风四起的书房前一路狂奔回自己房间…… 门一开,却见到一组奇怪的组合杵在她房间里……春桃和……妈妈咪,那不是多年不见的茅坑埋钱的张五吗? 几乎立刻的,她用膝盖也想得到春桃有何企图,阿门,她对人家的老婆本那么有兴趣,干吗要找她来牺牲色相啊,呜……她的清白……她不要相亲啦!! “我走错门了,再见,拜拜,永别……”她一挥手就开始往身后转…… “你走啊,你要是走了,今天晚上就不用回来了,我叫我家男人回来过夜.哼哼.”春桃站起了身,走到她身边,一手抓住她的衣领…… “大姐,你放过我吧,顶多今天晚上我帮你端洗脚水……”她哭丧地回过脸去,瞥了一眼,张五一脸万年俱灰的表情,貌似自动他的青梅足马嫁到大户人家去做小妾,他的表情就一直这德行了,哇靠,这都多少年了,这失恋的打击果然是很沉重的……阿门…… “洗脚水,我家男人会帮我端,轮不上你,我,春桃,现在是为你选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什么月亮星星,什么喷嚏包子,你都不准想了,免得每天吵的我睡不着觉!” “……我怎么觉得你若有所指,哪里来的星星……这和包子又有啥关系……”她最近命犯包子吗……阿门……她只听说过命犯桃花,还有命犯天煞孤星……命犯包子会发生什么血光之灾么? “你不知道就最好,来来来,你们两个出去散散步吧啊,这月明星稀的!” “十二月的天气去散步??”她控诉了某人的不人道,这种大雪天,抽风了才会想去散步呢…… “总之,我叫你们去散步!”无视某人的控诉,春桃将张五和她一起丢出了门,然后”砰”的将门关上了…… 她发誓,她对天发誓,不要半刻钟,春桃家的男人就会鬼鬼祟祟地爬过来!这绝对是一场阴谋!! 看了一眼所谓的月明星稀,看了一眼地上厚厚一堆的雪,再瞥了一眼,一脸”你把我怎样都无所谓”表情的张五……唉……好吧……散步就散步吧……就当开导失恋少男啦!呜……她自己也是失恋少女,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开导她呢……鄙视封建社会,重男轻女也太明显了啦! 于是,一对失恋男女一同在大雪天散步的诡异画面上演了…… “听春桃说,你男人也抛弃你了?”张五同情地问到. “……”她瞥了他一眼,举了举拳头,考虑着是用语言回答他,还是用拳头回答他,tnnd,她最鄙视讲话这么诚实的人. “唉……我们都是可怜人……” “……”可怜的是他,她现在生活状态良好,生理良好,心理良好,身心健康,不会产生恨尽天下男人的道姑想法,不会有想出家的尼姑想法,更不会想自杀…… “我决定为我青梅足马守身如玉,反正你也打算为你男人守身如玉吧,所以,春桃说,我们俩最合适.” “……”春桃绝对是说,”你们俩疯子最合适……” “所以,过两天我来向你提亲吧?” “……”她的脸上莫非饥渴地写了”我想守活寡”几个大字吗?这人的朝前意识未免也太强大了吧,”……呃……我……” “她没空!”一阵阴郁的嗓子迎着冷风当头砸下来,砸得她一阵晕头转向,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应该在书房里制造小蝌蚪的九爷…… “九……九爷吉祥!”张五立刻甩着袖子跪下去…… 她回过神来,跟着福了福身子,却看见那位大人直直地杵在她面前,皱着眉头,俯视着她,嘴角还挂着几丝冰凉的笑,这么华丽的又邪魅的表情,她比较想在漫画里看到,真人对着她上演,她还有点吃不消的…… “看来,你还是很闲?”压低的声音当头罩下来,她憋屈地看了他一眼,她难得不打扰他办正经事,他不感谢她,还说她很闲,阿门……她是很闲啦,大雪天跑出来和失恋的人相亲……太沦丧了…… “跟爷去书房!”他斜视了她一眼,径自转过身,跨着步子就往前走,”今天不对完帐,你就别睡觉!” 看看,听听,这简直就是无视劳动法,八小时工作时间,她现在可以要求加班费的!不要以为随便给她吃吃豆腐,她就这么好打发,豆腐值几个钱…… 想是这样想,脚步还是挪着跟了上去,张五,原谅她吧……与其跟他雪地里讨论守活寡的问题,她还是宁可去书房里烤火,顺便上数学课……阿门…… 他反身看着某人小跑着跟了上来,径自加快了脚步…… 她跟在他身后,对着自己的双手哈着热气,搓着手…… “九爷……”她唤了他一声. “哼!”他用一声冷哼回到. “……”干吗”哼”她,那不讲话了…… 沉默了好一阵,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转过身…… 她及时煞了车,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只能抬着脑袋看他…… “……你刚刚要问啥……”他视线看着别的地方,仿佛不是在同她讲话…… “……哈??” “……”他皱起眉头,”你刚刚唤我,不是有话要说?” “……哦哦……呃……呃……我就随便问问,您是出来干啥的……” “……散步!!”他重重地回到. “散步??”她抽了抽嘴角,呵呵……好难笑的笑话哦……原来抽风的不只她和张五而已……阿门…… “还有啥问题?” “……呃……你喜欢穿着朝服散步吗?”她发誓,她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他觉得自己穿朝服比较帅,尤其是在雪地里尤其帅,也不是不可以啦…… “……”他没回答,沉默了一阵,转过身,继续往书房走…… 她也不再问,只是提着脚步往上追,探了探脑袋……呃……她突然又多了一个问题……不过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绝对不要问比较好…… 九爷……你干吗那么爱脸红啊……阿门…… 棉花糖 康熙四十五年底的大雪继续纷飞着,夏春耀脑袋里的问号也随着纷飞不断,话说,自从某个月不高,风不黑的夜里,当了一把开导失恋少男心理医生,被中途打断拖去书房对账本,接受了一整夜的横眉冷对的视线,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新的上岗任务---拿着账本去收租…… 弘晖……知道吗,他家九叔绝对有心理变态深层潜质,竟然叫她一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大姑娘去充当那种电视连续剧里头,地主阶级残酷压迫农民的走狗帮凶……她哪里能胜任那种向来都是由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摆出调戏良家妇女淫笑嘴脸的角色,九爷……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看得起她?呜……她真的只是一个想混吃等死的失恋少女,不是想体会人生百态的社会生活研究专家啊…… “爷不回府,你就不许回府!” 随着九爷低沉的声线,她被一脚踢出了大门,抱着胸前的账本开始无语问苍天,她明明已经没在他府里祸害众人了,顶多就是相亲未遂而已,有必要搞得这么惨烈吗? 九爷,他难道没看到,当他把账本甩在她手上时,泰管家那张扭曲的脸吗?她又不是故意抢他的工作的,她敢肯定,不出几天,她的生活就要被泰管家搞的丰富多彩了,所有说啊,有的时候,这个男人嫉妒起来,也是很要人命的…… 当然,几个时辰后,她就明白为啥泰管家要摆出一副“老相好移情别恋”的嘴脸了,看看她现在被那些拍马屁的店铺老板喂得鼓囔囔的小荷包吧,不是银票就是元宝,呜,装得她的好满足,没想到,她也有被人行贿的一天,怪不得看着泰管家每天起早贪黑,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趴在地上给九爷舔脚丫子,尤其是每每到了忙得让人想跳楼的年底,他却总能苦中作乐,笑得比小姑娘成亲还甜,害她以为泰管家每到年底就去修炼啥葵花宝典之类的秘术了呢…… 搞了半天,就是这些俗物在作祟呀?银子啊!罪恶啊,所以,就让她这个失恋少女来承受一切的罪恶吧…… 于是,夏春耀一边幸福地承受着罪恶,一边忘记了自己是社会主义的好儿女,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地主阶级的走狗,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游走在几个店铺间,看着别人对自己点头哈腰,端茶倒水,挤眉弄眼,大概这辈子还没被别人这么瞧得起过,油然升起一种精神层面高度满足…… 当她结束一天的走狗工作,抱着一叠银票爬回九爷府,却发现还没他回府,只能站在门外等着,顺便流着口水数银票,这些钱,和她原来的小嫁妆简直是天壤之别,弘晖,她终于知道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道理了,她的嫁妆,散的好啊!哈哈哈哈……好个屁……唔……不能想不该想的事情,数钱,数钱…… 她蹲在门口,毫无形象地用舌舔了舔手,开始数起来,银票数完,换元宝,唔,来了清朝那么久,她还没摸过元宝哩,好满足,好可爱的造型哦,不知道一锭银能买多少糖葫芦…… 看来,她离吃一顿饭甩下一锭银的目标已经不远了,等下吃完饭,她就去埋钱,反正张五失恋以后就再也没有利用茅房旁边的地理优势了,不用白不用,啊哈哈哈哈…… 正当她笑得撕牙咧嘴的时候,却感到一个黑影当头砸下来,她急忙护着手里的银子,抬起头来,却见一张近乎带着微笑的脸印在完全不应该出现这等表情的九爷脸上,她倒抽了一口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瞬间,银票洒了满地,元宝滴溜溜地从她怀里滚到他脚边,仿佛人赃俱获地昭告天下,她,夏春耀,行贿,受贿罪名成立,拖去午门砍脑袋…… “……是他们逼我拿的,我有拒绝过!” 第77章 她立刻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去,站起身,宣告自己的无辜,“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收的,但是,他们还是要塞我口袋里……呃……虽然,是我告诉他们口袋在哪里的……但是……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所以……所以……” “你在等我?”微扬的疑问句。 “啊?”她愣了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那张离她有点近的微微勾起的漂亮薄唇讲出来的话语……呃……他现在应该比较气愤她行贿受贿吧…… “你在等我。”平缓的肯定句。 “……呃……是您说……你不回府,我就不能回来的……”她低下了脑袋,看了一眼满地的银票,用鞋踩住几张,往自己的方向拖…… 面前的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发出一声重重地“哼”,转过身,跨出两步,又转过头来,恢复到她比较能适应的皱眉状:“把银票给爷拿进来!少了数目有你好看。” “……”有必要翻脸翻的那么快吗……刚刚的亲切表情多放出来养养大家的眼,对他又不会有多少损失……大不了她花个元宝买他笑一笑嘛……反正她现在钱多……唉,不愧是九爷,连笑都能卖钱,奸商啊! 他反过头来,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拉起一抹冷笑:“还有你那荷包里的!” 呜……她就知道,她没什么行贿受贿的功能啦,早知道就去和泰管家学两招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春耀每天痛苦地拒绝所有人的行贿,因为,她实在不想流着泪将自己的小荷包如数上缴府库,然后再两袖清风地从书房里被踢出来,就这样,她被迫成为了一个廉洁奉公,绝不徇私的走狗……呸呸呸,在走狗面前加那么多褒义词还是改变不了走狗的本质…… 还好她一路收租下来没看到什么卖身抵债,家里揭不开锅让她网开一面的华丽戏码,只是她收租的地方,渐渐远起来,由内城到外城,她回府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本来每次都是她早早地蹲在门口等九爷回府,后来渐渐颠倒过来了,总是看见他的轿子停在府外,他站在雪地里,皱着眉头数落她做事情磨蹭,她估计他看不到银票归位,省不下心来吃饭,也就理解了他守财奴的心理…… 就这样收着租,挨着骂,除夕也飘然而至,她这才想起,她好象还从来没九爷府过过大年,前几次都是在四爷家过的,最近一次,也由于弘晖刚离开,她过得浑浑噩噩,除夕之前,她没同春桃一般忙活,渐渐闲下来,好歹她现在也是高层管理阶级了,不用再去做粗活,这是干走狗的唯一好处。 她呆在账房里,手头却没事做,只是看着雪花飘啊飘,直到九爷的小厮唤他去宫里赴宴,他才从椅子上起身,看着盯着窗外发呆的她,丢了一句:“我会早点回来。”就走了出去…… 她拉回跑了出去的神,看着他已经跨出去的身影,也跟着站起了身,忽略掉刚刚的一愣,飞出了书房,她记得春桃说叫她今天早点回屋子,他们要煮火锅吃,她还徇私枉法地从九爷的店铺受贿了好多鸡鸭鱼肉藏房间里哩,不准她拿钱,拿东西总不犯法吧,她实在是太华丽了…… 当皇宫里酒池肉林的时候,夏春耀的屋子也热气腾腾,热闹无比,春桃把她家男人带来了,子荷也偷溜了过来,就连茅坑张五也在,其实,吃饭的时候,她还是不太想见到茅坑张五的…… 大家围成一团吃得不亦乐乎,大汗淋漓,完全无视外面的雪花,张五搬出了陈年老酒,说要借酒消愁,另外几个因为喜气也就附和上了,她听着颤抖了一下,估计这坛酒九成九是埋在茅坑那块珍藏,今天刚出土的,死都不肯喝,而且,考虑到春桃和她家男人两人极有可能酒后乱性,上演限制级,还奉劝了大家保持一下理智,结果,被一群被气氛冲昏头的家伙集体鄙视,丢到一边…… 于是,看着他们一碗接一碗,喝得带劲得很,几刻钟后,子荷倒了,张五趴在桌子上哭他的青梅竹马,春桃她家男人抱着春桃直嚷着要成亲,春桃一巴掌拍开她家男人,强烈要求等他能在外城买了房才嫁他,场面几近失控,她用残留的理智爬出了门,将一群醉鬼关在门里,自己在房门边找了个坐的地方,看着满天烟火…… “哈欠!”一个预料之中的喷嚏从她嘴里飞出来,她将膝盖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搁在上面,不知道能预测自己打喷嚏算不算一项技能…… “如果当时我不逃跑,现在会不会好一点?”她看着天上的烟火自言自语,“如果当时我睁开眼看你,现在会不会少打一点喷嚏……如果当时我不跪你,现在会不会就不是我一个人看烟火了?嘿嘿……这个我知道,还是我一个人看……因为你还要陪你皇阿玛……反正都是一个人看了,那我干吗还要多伤心一点……” 事实证明,夏春耀在清朝的除夕夜总是不太华丽,这是当她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九爷书房的那张床上总结出来的,看看,她的床又换了,还好是没有新床伴,衣服也还在自己身上,扫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人,也是,大年夜和洞房花烛都是可以放纵的好夜晚,估计又去夜夜笙歌了,她打着哈欠,洗漱完毕就跑出了书房,大年初一就呆在那淫风四起的地方,严重影响她继续走清纯路线…… 今天放假,她溜出了九爷府,放着大门不走,选择爬墙出门,一个人逛着北京城,不自觉地用刚发的小红包买了一大堆零食,盯着它们发呆了好一阵子,咬了咬唇角,撒开腿直直地往四爷府奔,那个曾被一起划进失恋禁区的地方,她最好得走一趟,她有多久没给弘晖买零食了,他不会怪她吧…… 四爷府,她熟门熟路,拎着一大堆零食站在了久别的府邸前,控制好了视线不往旁边瞥,她没去注意那不再有药味的屋子是不是还空着,四周不再弥漫着悲伤,反而多了丝新年的喜气,只是弘晖不在,她不再有理由踏进那明明华贵依旧却显得空荡的院子…… 跟门边的守卫大哥套了两句近乎,他向她抱怨大年初一还要上岗的郁闷,她拍拍他的肩膀,对她跟错了主子表示哀叹,顺便问他昨天大年三十吃了啥?守卫大哥说,昨儿个吃得可好了,去年添了一位新的少主子,大家都觉得喜气了不少…… 她不知道历史,不是守卫大哥口里的少主子,是不是她本来唯一认识的乾隆小皇帝,只是愣了愣,只能扯出一丝好浅地笑,继续听着守卫大哥说着关于新少主子的事…… 后来,她才发现,世界上少了一个人,地球还是照样转的欢,后来,她才察觉,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惦记着弘晖,挂着他的锁片,天天叫唤他的名字,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没出息的只有自己,只有她一个人忘不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打喷嚏,只有她一个人不愿意承认这块地方已经不一样了,也只有她还拎着零食来找回忆,从心口到脚底,她的惦记都是多余,都是累赘,都没人会在意…… 她拎在零食的手颤了颤,忘记同守卫大哥说一声新年快乐,也忘记了要把零食留下,转身走下阶梯,视线飘过那隔壁的那扇门,咬了咬唇,大步走向隔壁,对着他家门口前的石狮子,狠狠地踹了一脚,丢下一句超华丽的“去你的”,撒开腿就跑,拎着的零食撒了一地,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跑了一半,却被两匹高头大马给拦在了路中间,她仰头看了一眼,正从外面回府的四阿哥和一同前来的十三阿哥,两人面面相觑地瞥了她一眼, 十三阿哥笑了笑,抬手搁在眉间望了望:“四哥,这丫头倒是有心思,大年初一就在你家门口当散财童女啊。” 四阿哥没说话,只是勒了勒马缰绳,顺着她一路抛弃的零食望过去…… “丫头,你把这些都丢在地上是干啥?想把耗子全招惹进四哥家里去吗?” “……我是丢零食,又不是丢垃圾……干吗……犯法啊……”不不不,她在说什么,这样有骨气的话,不应该从她夏春耀的嘴巴里跳出来,她绝对没有冒犯龙颜的意思……弘晖不在了,不会有人来同雍正大人撒娇,不会有人同他闹脾气,不会有人来救她一命…… “……你在同谁闹脾气?”冰凉凉的话从马上压下来,没有那晚的无助,仿佛已经疗伤完毕,不愧是雍正皇帝,复员能力都是常人的几倍…… 她被他的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却又被手里还没扔完的零食的重量扯得拉回了神…… “……反正……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也没关系……”她的胆子果然还是不够大,这番话,她明明应该义正言辞地瞪着面前的地主阶级丢出来,却只因为他是将来的皇帝,她的胆子就萎缩到一边,只能发出声音,完全没了底气…… 面前的大人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助纣为虐地准备让她把大逆不道发挥地淋漓尽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既然这样,她就不用客气了……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弘晖也没关系,你们全都忘记好了!”她一把将手里的零食砸在大街上,摆明了挡着两位皇阿哥走道,露出一副拦路打劫的模样,还附加了几声嚣张地哼哼。 话是说得大声也漂亮了,可是,话说完了,胆子就透支完毕了,看了一眼在马匹上完全不为所动的二人组,一个没表情,一个收了收笑,瞧向另一边完全没反应的四哥,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跟皇阿哥比对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找死……于是乎,她承认了失败,撒开两条腿,没命似地逃离犯罪现场,没再去看身后的人的表情…… 她决定,等四爷登基,当了皇帝,她就拿个自制的小喇叭,站在北京城最热闹的那条街,从街头嚷到街脚,雍正大人哭鼻子啦,雍正大人在小丫头面前哭鼻子了,非把他名声喊臭了不可,弘晖,她会替他报仇的。 第78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四哥……”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翻身下了马,杵在被砸在地上的零食前,站了好一阵子,弯身将那袋零食拣了起来,也跟着下了马,调笑地耸了耸肩,“要帮忙吗?” “明知故问。”他的视线斜了一眼身边的十三。 “你干吗不同她说,你刚从弘晖墓前回来,只是她来晚了一步,本该连这些一起捎给他的吧。” “……你四哥犯不着同一个小丫头解释啥。” “倒也是,那四哥,咱们犯得着拣一个小丫头丢下来的东西吗?” “……十三,你可是嫌日子太太平了?” “哪里太平了,我看是风雨欲来还差不多……” 狂奔八百里,似乎是她每次见完四爷的造型,大汗淋漓,口吐红舌,她挥了一把额上的汗,鄙视地回头看了一眼,哼,她绝对是被那个皇帝大人的眼泪给欺骗了,竟然觉得他是个好爸爸,他简直就是欺骗她这个观众的真挚感情,亏她还感动兮兮地想歌颂他的父爱,结果,儿子也可以和老婆一样,新人胜旧人的……乾隆皇帝嘛,历史书上都写了,从小就被宠得飞天的娃娃,趁他还小,哪天一定找个机会,狠狠揍他一顿…… 她摸了一把胸口的锁片…… 弘晖,咱们不理他们,他们都是混蛋,你阿玛加你八叔,全是混蛋,她带他去玩,就他们俩…… 她独自缩进人群里,同样是大年初一,同样在大清朝,同样烟火漫天,同样人潮涌动,她使劲地跟着人群挤,没有什么目的,挤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挤到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贩跟前,她咬了咬唇,摸着身上的银两,却发现刚刚买零食全部花光光了……只能哀怨地看着面前卖棉花糖的小贩哥哥,可是小贩哥哥对她泪眼朦胧的造型完全没反应,她咕哝了一声,自己的道行果然还不够,于是只能蹲在一边,看着白白的棉花糖发呆…… 好想要……真的好想要……也顺便好想听人调侃地问她“要吗”…… 她又习惯性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里,看着地板发呆,弘晖,她这个嫖姐姐真是失败,说好带他来玩的,却连买根棉花糖的钱都没有…… 她不知道埋在那里呆了多久,没去看人来人往,也没注意天上的烟火的嘈杂声,只是当一双有点眼熟的靴子刺进她的视线里时,她怔了怔,却因为害怕失望,怎么也不敢抬起头来,那双靴子停在那里好一阵子,久到她以为他会一直站在那里陪她到最后,直到一根棉花糖被塞进她的视线里,她的心突然被揪了起来,将头埋得更低了,她在等,等着后面的那句台词,等一切重新回放,等倒带,等重来……咬着唇角,她将膝盖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喂!给你就拿着啊!” 不是她要的那句台词,也不是他的声音,她抬了抬头,看着有点不耐烦的小贩哥哥,将手里的棉花糖塞进她手里:“拿好拿好,刚刚有个公子,瞧你可怜,帮你买的,快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了!” “……”她下意识地拿着手里的棉花糖,猛得站起身,四下张望着,上上下下地看,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一个人,是一双靴子,是一句她想要听的台词,还是一个遗落的片段…… “找什么,人家走了,哪有时间陪你在这发呆啊。” “……”她呆呆地拿着手里的棉花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看着那些糖丝晶亮亮地纠缠在一起,张嘴抿下一口,断了他们的纠缠,却让那些纠缠进了她的嘴巴,胸口,肚子,继续纠缠下去……恩……好甜,真的好甜…… 她不该这么好打发,也不该这么容易满足,只因为他给她一根棉花糖,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站在这里发傻给他看,他现在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看她傻不愣登咬着棉花糖的模样,然后勾着唇角淡笑,他现在肯定连黑眸里也牵着笑意,他现在肯定为自己在她心里好有存在感,骄傲地觉得自己好有男人味,他现在肯定为他偷窥到她,她却只看到他一双靴子在幸灾乐祸,他现在……肯定在想她…… 她要的才不是一根棉花糖,她还要听那句“要吗?”,她还要他拉着她的手逛大街,她还要听到弘晖闹腾的声音,她还要接下来的糖葫芦,大碗茶,她还要那年的大年初一,她还要…… 那是康熙四十六年的第一天,虽然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还是觉得好华丽,只因为她还有弘晖给的锁片,嘴里咬着的,是他买的棉花糖……她真的是太好打发了…… 蠢驴 嚼完口里的棉花糖,夏春耀挑了挑眉头,然后对着各式各样的零食继续流口水,仿佛魔法还没结束,每每一个稍微的转身后,就会有小贩哥哥把手里的零食塞进她手里,屡试不爽,前两次,她还故作失恋少女矜持状,边吃边忐忑不安,到后来,她脸皮被磨厚了,直接指着零嘴就嚷三个字:“我要吃”。嚷完就径自往前走,走得头也不回,没心没肺,等着小贩哥哥一头大汗地追上来,把零嘴塞进她手里…… 结果她就在这样厚颜无耻,钱包空空的状况下,吃了个大饱,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志得意满地踏着一二一的步子爬回九爷府,心情超级好地任由一直等着抓她小辫子的泰管家把她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 什么不要以为她是十四爷奴才,她就可以无视府里的规矩,如此晚归,什么不要以为八爷还会帮她撑腰,她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疯疯癫癫,什么不要以为九爷让她进账房管些鸡毛蒜皮的小账,她就可以不把他泰管家放在眼里…… 她分不清楚这三句话究竟哪句比较重要,只是暗自发誓,绝对不把泰管家放在眼里,更不放在心里…… 大概应了那句“打狗还要看主人”的硬道理,泰管家没有同以往一般用手指对她的额头行凶,她也只是低着脑袋不回话,结果话训完了,年过完了,完颜夫人没有要她回去继续带小格格,只是偶尔让子荷抱来同她闹闹,她依旧在气歪了泰管家的老脸,和下人们的风言风语中,留在九爷的账房里,管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账,雪化了,花开了,她也逐渐习惯那总会在府门口多停留一会的轿子,跟在九爷身后,进府门。 二月的某一天,她刻意忽略掉,却因为站在九爷府门口,没同往常般瞧见九爷的轿子,被提醒今天就是得和往常不一样些,她在门口等了好长一阵,靠着门,蹲下身,插着腰,不耐烦地踮着脚,换了好几个pose,也不见那位给她下命令的大人出现,终于抵不住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留下一句“不要恨我”,毫无介怀地背信弃义,转身准备跨过门槛解决生理问题…… 脚刚提起来,又收了回去,盯着那道红门槛,嘟了嘟嘴,终究因为今日不同往时,选择了两脚一并的方法,跳了过去,回头再看了一眼那门槛,走回去,狠狠地踹了它一脚,然后转身就跑去九爷书房,将账本摆在他桌上,不做停留,直接飞去厨房抢饭,真不明白,她的社会地位明显得到了显著提高,为什么伙食问题还是永远得不到改善…… 正当她决定要不要向自己的新主子上述一下,关于伙食的巨大问题,却收到了一件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礼物……一头驴…… 弘晖,他能相信吗?真的是一头驴……而且还是一头傻乎乎的驴,被栓在她的房间外,她张着嘴巴,看着这头驴,和它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却终究因为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不能询问出它打哪来,有何目的,是何居心,不知道是该怀疑继厨房大叔过后,马匹房的大叔是不是又对她有非分之想了,还是直接将这头蠢乎乎的东西拖回牲口房,告诉它,以后不要随便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 正准备和春桃讨论一下怎么解决屋门口的蠢驴,看是墩了,还是蒸了,让它为自己站在少女闺房前摆出一副蠢相深刻反省,谁知,一推门进屋,却遭遇春桃已经无所谓的眼神:“管好你的驴,打扰我睡觉,我就把它给……” “你就知道是我的,说不定是你家男人送你的……”这样放任诡异的桃花运降临在失恋少女身上是很危险的…… “我家男人绝对不会送我银子以外的东西,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屁!” 第二天,她牵着那个“屁”站在九爷书房门口,却见那位大人瞟了她一眼,丢了一句:“以后你就用它代步。” “……用这个‘屁’……呃……驴?”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弘晖,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心理上都发生什么异变了么?千万不要告诉她,她辛苦工作,廉洁奉公,无私奉献少女青春,换来的奖励就是一头驴……而且还是一头蠢驴……今天早上,她拉了它半天,它才很给面子给挪了几步,一副完全不想鸟她的模样,靠,它当它是御用的驴啊! “……我觉得……这好象是在骂我……”她看着那头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实在是没有叩谢恩典的冲动……这不是摆明了说她人如其驴吗……阿门…… “给你马,你也骑不上去,爷看,挺适合你的啊?”他很藐视地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提醒了一下,她父母对她造成的自然灾害。 “……”tnnd……好想打人,明明是他们落后,连自行车也没有,害她只能骑驴,竟然还敢嫌弃她的身高,她对这种偶尔一缩脚,还能混着买张儿童票的身高超级满意的,懂个屁!他自己还不是喜欢罗莉,鄙视! 鄙视归鄙视,不过有四只蹄子来代替她已经走出水疱的脚,她还是表示了一下满意,于是,她也顾不得形象,或者啥暗寓,挥着小鞭子,骑着小驴,冲向北京各大街道,迎向美丽的太阳…… 不过,被骑的家伙永远不能理解骑它的家伙的高涨心理,总是被抽了好几鞭子,它才漫不经心地挪个好几步,结果,拜它所赐,她回府的时间不但没有提前,反而每天还晚个几个时辰,不过好在自从有了驴,九爷的轿子也不会在府门前多停留片刻了,只是每每她爬进九爷书房,交账目时,就会被那位大人特意地一瞥,弄得极其郁闷…… “爷早说过,它挺适合你的。” 第79章 靠,她也早知道,他就是在骂她!还好她早有自知之明,没对他的“好意”抱什么幻想……呜…… “你给我争气点,听到没!”每每被九爷鄙视过后,她都这样对那头蠢驴发出抗议,可哪知道,这头驴完全没有任何自尊意识,只是呆呆地看她一眼,继续啃它的粮食…… “靠,你那是什么态度,你瞪什么瞪,再瞪,再瞪就把你给阉了,管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先把你人道毁灭了再说!看你那副德行,驴模驴样,丢人现眼,要生不生,要死不死,难怪人家鄙视你,要我是你,我早就拿根绳子吊死了!” 每每骂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只觉得骂完以后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因此,虽然这头蠢驴根本没啥作用,但看在它还是比较称职的泄欲工具,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象在和她比赛一样,九爷回府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她每天被蠢驴折腾得老晚,却也不见九爷坐在书房里,春桃诡异地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恭喜!子荷也八卦地耸耸肩,说了句,习惯就好,八成过阵子又要带新夫人回来了…… 她也跟着没心没肺地丢了一句,希望这次的夫人是走性感路线的。结果话刚说完,就被春桃和子荷白了一眼,她抱着脑袋缩了回去…… 九爷晚归以后,她呆在书房里的时间也就不多,只是偶尔拿拿账本,回房间去翻,却有好几次,在离书房不远的回廊上碰见九爷的罗莉小老婆,她总是杵在一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叫一个和自己一般的娃娃”夫人”。小罗莉每次都不介意,只是笑笑,可她身边的嬷嬷就不怎么好应付了,老说她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没这没那,说到最后没词,就开始说她,姑娘家进男主子的房间不成体统,九爷不会把她收房,在外面有了新欢,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敢在夫人面前不行礼…… 小罗莉不阻止,也不帮忙,只是凉凉地站在一边,等嬷嬷把话说完了,才开口…… “九爷回来了吗?” “……啊?呃……好象没有……”阿门,好怨妇的问题…… “九爷何时回来?” “……呃……我不知道……”阿门,好委屈的问题…… “你可曾替九爷系过领扣?” “……啊?没有……”阿门,好诡异的问题…… “你会吗?” “啊?”这个问题,她没明白过来…… “替男人系领扣。” “……学过。” “……你下去吧。” “哦……” 落慌而逃,她走得头都懒得回,几乎带起一点小跑,后来,她知道小罗莉经常会在那等,于是,她吓得不敢去账房,每回都偷偷摸摸躲在一边,等小罗莉去九福晋那看自己的儿子时,才敢爬去书房,地下工作者的心情,她是深刻理解到了…… 就这样,九爷府的诡异气氛一直持续着,也许为了衬托恐怖气氛,雨渐渐从天上砸下来,仿佛也破了一个大窟窿似地从天上浇下来,她骑着驴,撑着伞,收着租,体会地主阶级的家大业大,忽略掉那把伞是某个雨天,某个人送她回到原点给她留下的最后纪念…… 而那头破驴,一点也没有因为下雨影响它的速度,还貌似享受地雨中漫步,好在已经是六月的天气,一点也不冷,不过一声湿漉漉着实不太舒服…… “我拜托你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走快点吧!”她实在受不了了,跳下了驴背,开始拉它,她都看见府门了,目标就在眼前,它就不能最后冲刺一下吗?一点激情都没有,不知道它看到母驴是不是也这么性冷感,“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和尚驴啊,在我面前搞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死模样!” “你不要逼我今天晚上就把你的命根子拖去午门给喀嚓掉!”她一边拖着缰绳,一边发出威胁,和尚和太监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尤其是那把尖细的嗓子,想到最噩梦都后怕! “……午门不是做那种事的地方。”一阵声音从她背后扬起来,可她正在和驴斗气,根本没注意到,没来由回头吼了一嗓子。 “不能砍命根子,那就把脑袋给砍了!反正是个驴脑袋……呃……谁在和我讲话?”她一边吼着,一边发现了点不对劲…… “……你四爷我……” “噗!”她喷掉嘴里的雨,明显被呛了一下,踉跄地转身跪在地上,“四四四……四爷吉祥……”膝盖刚挨着地板,却被胸口的锁片的碰触拉回了注意力,想她好歹还在为弘晖讨公道的阶段,弯下去的膝盖,又绷直了起来,但终究胆子还是不够用,脑袋还是死低着…… “什么时候你要能正正经经地请个安,驴都能上树了。”冷哼了一声,带着一声淡淡地嘲弄。 “……”tnnd,干吗又拿她和驴打比方,弘晖,他家阿玛真没啥创造性思维,就知道使用现有资源…… 见她不回话,只是低着脑袋,四阿哥勾了勾唇角:“我倒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的脾气还能这般大。” “……”她的视线看着他有些湿漉的朝服,这才意识到这位皇帝大人竟是牵着马来的,没有撑伞,任由细雨蒙蒙砸在藏蓝的朝服转成黑色,她在心里同弘晖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为了江山社稷,勉强退让一步,将手里的伞挪了几步,手伸高了起来,将他纳入伞下,无奈高度差距,她得勉强维持一下跳芭蕾的华丽姿势…… “……经你提醒,倒是想起,已经许久没人同我闹脾气了。”声音还是冰凉,只是因为提到某个人,让她觉得有些柔和…… “……”她握着伞的手紧了紧,发出一点浓重的鼻音…… “明儿个,我会去他那儿,你可有要捎带的东西?” 她怔了怔,猛得抬起一张红着眼圈的脸,张了张嘴:“……您……还记得?”明天,是那个让她乱七八糟的日子,弘晖走了,后门关了的日子…… 他白了她一眼,明显对她唯一说的话,还是废话表示不满:“还不快去。” “……啊!”她一个激动,将手里的伞塞进了雍正大人手里,甚至把驴缰绳也丢给了他,转身,撒开腿往府里跑…… 过了好一刻,她才拿着大包小包从府里爬出来,没空去摸脸上的雨水,径自将一包包东西塞进雍正大人的怀里:“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还有蛋炒饭,我用油纸包好了,还有瓜子,还有,这个,他没吃过的,九爷家的包子,超级好吃的,还有……” 他立在那里,看着自己怀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怀疑帮她捎东西到底是不是个明智之举,只怕不捎,这两个小鬼又要同他闹脾气…… “听人说,你最近在老九的账房里做事?”他看着她使劲塞东西,问了一句。 “……是……是啊。”她眨了眨眼,不觉得这件事和弘晖有啥直接联系。 “……有些不干净的账目,别碰。”四阿哥状似随性地提了一句,说完,也不待她回话,牵着马离开了…… “……”她皱了皱眉头,却立刻将听不懂的话抛到脑袋后面,继续同那只三生有幸,被雍正大人牵了好一阵子的蠢驴在雨中抗争……弘晖,她决定等雍正大人登基以后,拿小喇叭去宣扬一下,他是个好爸爸的光荣事迹,嘿嘿! 好不容易将蠢驴踢回了它的牲口棚,抢完了饭,正要满足地回房间睡觉,养小肚子,却在半路被子荷给叫住了,将一把伞塞进她手里…… “干吗,你诅咒我房间漏雨啊!”她拿着伞,鄙视了子荷一眼,她可不想一边睡觉一边撑伞…… “什么乱七八糟的,夫人交代,九爷今儿个出门,没带伞,叫你去十四爷府上送伞过去。”子荷将伞塞进她手里,转身要走…… “……喂!”她猛地拽着子荷的衣服,“……我我我我急着上茅房,你换个人去成不?” “那你上完茅房再去好了。”子荷甩了甩手,立刻闪人。 这下死定了……她养小肚子的计划彻底破灭了……阿门…… 送伞 拟订雨中作战计划,首先,把那头蠢驴从牲口棚拖出来,拿着伞直冲十四府上,将伞丢门口,然后骑驴飞奔回府,爬上床,盖好被子,继续养小肚子,恩……完美…… 可一踏进牲口房,就见那头蠢驴又装死给她看,看着它那副非常坚持自己的私人闲暇时间,绝对不搞加班工作制,一步也不肯动的死德行,让她几次燃起去厨房借菜刀的冲动……看在它是生日礼物的份上,不同没文化的它计较! 自己的下属不合作,她只能打起了旁边帅气的高头大马的主意,嘿嘿,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合作过,但是说不定,这一骑就可以擦出艺术的火花,说不定,她还可以从此变成华丽的骑马一族,说不定,她明天就可以和那头蠢驴说永别了! 闪烁着少女纯真的眼睛,看着面前帅气的马哥哥,却见它们定力十足,完全不为所动地从鼻子里喷出几口气,摆明了,对她这帖春药严重不爽,也顺便警告她,千万不要有骑它们的冲动,否则,一定会造成不必要的身心伤害…… tnnd……这辈子都没见过长得这么难看的马,帅气个屁,马眼看人低,不就是被人骑的东西么,被帅哥骑和被她骑又没什么本质区别,竟然给她搞性别歧视,就知道轻薄帅哥的屁股,极度鄙视!哼!求人不如求己,不会骑马又不会死,她用两条小短腿,用劳动人民的坚强意志,照样完成党和人民交给她的艰巨任务!看着吧,封建社会的牲口们,社会主义的儿女,不是好惹的! 第80章 鄙视完一众不知道好歹的封建牲口,一贴春药撑着一把伞,抱着另一把伞,踏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奔向了战场前线…… 但是,当她远远地在十四府门前看到一个穿着朝服的背影,正被身边的撑着伞的小厮伺候着弯身上轿时,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个天翻地覆,是哪个混蛋告诉她,九爷出门没带伞的,是啊,伞是没带,可干吗不告诉她,他带了个比伞好用八百倍的蜗牛壳轿子来,不仅不会淋湿湿,就算在里面泡茶,看书,睡觉,唱卡拉ok,抱小老婆,生儿育女,安居乐业都不成问题……莫非清朝的愚人节在六月不成……阿门…… 她干笑了两声,将怀里多余的伞往背后藏,抓着后脑勺,准备转身跑路……却转念一想,大雨天的晚上的,自己浪费了自己睡觉时间跑来加班,这班都加了,不给自己的老板看到,岂不是浪费自己这般用心良苦?这等拍马屁,涨工资的良机不好好把握,大概连老天爷都会鄙视她,哼,敢耍她,她就将错就错,把九爷感动得死去活来,边坐轿子,边撑伞回去,啊哈哈哈哈! 将伞往肩膀上一扛,她踏着步子就往前走,她的视线落在那被雨给弄得微湿的朝服上,肩头的伞盖住了她头顶的视线,在那个背影弯身的一刻,伸出手,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朝服,略带力道地往后扯了扯:“……九爷,我强烈要求加班费.” 那个身影怔了怔,沉默了好一阵,缓缓地挺直了正弯下去的的身子,却始终没转过身来,只是站在轿门前,任由她扯住自己的朝服…… 雨点砸在她伞外的周围,溅起的水花有点吵耳,终于也让她感觉到了这片沉默的不对劲,她的目光在湿漉漉的地上一瞥,在见到一双好眼熟的靴子时,微微移开了头顶上的伞,视线顺着那朝服慢慢向上爬,每爬一分,头皮就发麻一分,每爬一分,手也跟着从那片潮湿的朝服上松开一些,每爬一分,脚步就开始往后挪上一点…… 一双本该总是盈满笑意,黑沉沉的眸子,此刻只是微微侧目淡淡地打量着她…… “八爷,您府上的丫头来给您送伞吗?”帮他撩轿帘的十四府上的小厮随意地问上了一句,算是结束了这刻的静默…… 她心虚地缩回了自己的伞下,遮了个严严实实,躲了个密不透风……酸楚,几乎不用安排就往她鼻头涌,几乎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她也只能只有大口地呼吸,来苟延残喘…… “……她认错人了.” 那把有点轻扬的声音从她头顶罩下来,竟然让她听出了几许责怪的味道,她从来都听不懂他讲话的,所以,一定是她听错了……他才没有责怪她扯着他的朝服却把他认成别人,他才没有责怪她在大年初一吃干摸净后就把他认成别人,他才没有责怪她久违后的第一件事是把他错认成别人…… 她被他责怪地抬不起头来,脚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将收进布鞋和袜子里的雨水挤弄了出来…… “你跑来这儿做什么!”一阵责怪声毫不遮掩地从身后甩过来,她被吓了一跳,转身看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正从十四府门口走出来…… 她捏了捏手里拿着的多余的伞,瞥了一眼面前纹丝不动的身影,他不上轿,也不转身,她却终究因为找不到呆在这里陪他发呆的理由,挪开了脚步…… “夫人叫我给你送伞过来.”她将手里的加班证据拿了出来. “送伞?倒是九哥家的人贴心,这偌大的十四府上,还怕没一把伞不成.”十阿哥揶揄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轿前的八阿哥,“八哥怎么还站这儿?不是急着回府写折子吗?这洪灾一来又是一通乱忙了.” “是该走了.” 他轻扬的声音没有丝毫改变,然后,她听见撩帘的唏嘘声,听见他的靴子在湿地上的踏步上,听见九爷和十爷说着”八哥慢走.”,听见小厮喊着起轿的声音,听到渐行渐远的声音…… “你还发什么呆!”九阿哥拽过了她手里的伞,撑了开来…… 她被他硬生生地扯回了注意力,回过头来看着他不耐烦地已经踏着步子走下了府门前的台阶…… “九……九哥……这大风大雨的,你不坐轿回去吗?”十阿哥也随着愣愣地看着那走进雨幕里的身影…… “不坐了!”他挥了挥手,脚步已经溅起地上雨水,使劲瞪了那个还杵在原地的家伙一眼,才见她屁颠颠地跟了上来…… “唉,我说九哥,你可别在节骨眼害个啥病啊!” 十阿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她撑着伞小跑了一阵,才跟上那已走出好些距离的身影…… 无语地走了好一阵,那同样身着朝服的背影让她心有余悸,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他突然顿了顿脚步,往后瞥了一眼…… “……不准哭!” 那有些沉的声音伴随着雨声压下来,压得她一阵晕旋…… “……我又没打算哭……”她颤了颤鼻音,捏紧了手里伞,敢情她没出息的形象已经彻底定型了,她这还没扯嗓子,他就先警告自己不准哭,“你不说……本来我不打算哭的……你一说……阿欠!” 她的眼泪还在酝酿期间就被一个飞出口的喷嚏给漂亮截断了,她张着还没合上的嘴巴,再看了一眼离她有一段距离的身影,没往前走,也没朝她走过来,分明在等她自己走过去……她明白的,所以……刚才那个没上轿也不转身的身影是不是也在等她开口说上些什么…… “你走不走!别让爷等你!” 她被他催促着朝前迈了两步,终究咬了咬唇角,猛得转身就往后跑:“我,我晚点回来……就这样,先闪了!” 她缩着脑袋,矛足了劲地往后跑,手里撑着的伞有些多余,因为脚步的飞奔,浑身已被溅得找不到一块干湿地,气喘吁吁地站在十四府门口,却见那有点眼熟的轿子重新抬回了府门口…… “……八……八爷呢?”她指了指空空的轿子,问旁边抬轿的小厮们…… “八爷?散步呢!”小厮看了一眼她,笑着说,“竟然挑这大风大雨的天气散步,我就说八爷的话,没谁能听的懂吧!” 她来不及去和小厮套近乎,操起伞就往他家的方向奔,还好他是散步,不是慢跑,她收帐时练习出来的脚力终于可以为恋爱发挥作用了,阿门……竟然做雨中漫步这么狗血的事情,好鄙视他!这种被负心汉甩了的失恋举动应该是她的专利啦,竟然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和她抢,不要以为这天下都是他皇阿码的.他就可以嚣张,大家熟归熟,他这样搞,她照样告他剽窃! “……前面的那个谁谁谁!你给我停下来!!”她捂着跑得胃都抽痛了,唔……早知道要这样跑,她今天晚上就少抢两碗饭了…… “叫你停下来啦,你还走!”她看他丝毫不减速地往前迈步子,不急不慢,仿佛要立刻成仙的模样,她努了努嘴,只能加快了速度,将他一把拽了下来……唔,好想哭,这种动作,一般都是言情小说里帅气男主的经典动作才对……为什么要由她来做…… 而他也不负她的重望,非常进入角色地扮演好女主,半点动静也没有,只是任由她扯着他的袖子,不转身,也不再继续往前走……瞧他那副别扭样,鄙视!哼! 她见他终于停下来,也安下心来,一手撑着他的后背,一手插着腰,弯着身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叫你不要走,你还使劲走,再走啊,再走我就非礼你!反正现在四下无人,月高……呃……大雨哗啦啦……以后我死不认账,看你到哪里去告我!” 他依旧没动静,却发出了一丝从胸口带出的让她熟悉的轻笑声……被她慢慢扣上的手,也开始有了一些温度…… “你想打喷嚏就直接说嘛!干吗跑来淋雨又做忧郁状……哇……” 她正忙着数落他,念得振振有辞,后脑勺却被猛得扣住了,迎头就撞上那湿漉漉的胸口,那朝服的前襟被她的脸一挤,弄得她脸上都是雨水,她的眼泪都是真的耶,他这样一抱,弄得她好象都是在哭假的一样:“……干什么……是我要非礼你,你想先下手为强啊……” 他不说话,只是将她往怀里收了收,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重量压过去…… 既然他开始进入男主角的状态了,那她就可以恢复别扭女主角的德行了吧,她抬起脚将雨水全部踢到他的朝服上去,管她什么事,反正现在又不是她帮他洗衣服了,累死他家的小老婆,天天帮他洗衣服,就没空非礼他了…… “谁让你送一头驴子来给我当生日礼物的!你是在骂我笨是吧!想我当初送你的东西,随便哪一样也比一头驴子好吧,还是一头那么蠢的驴子,笨得要死,害我怎么拖都拖不动……不许笑,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还有,大年初一的时候,明明我想吃两根棉花糖,你这人好小气,就只买一根给我,后来也是,糖葫芦我也没吃够……不要啃我脖子,好痒啦!也不要用舔的!” “还有,还有!都是你害我天天打喷嚏,害我被春桃鄙视,害我被泰管家扫茅房,害我被九爷扔出去收帐目,害我……唔……不准亲,谁要给你亲,你这个人,我还没骂完……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全部飞进他嘴巴里去了,她从他嘴巴里吃到一点雨丝苦苦的味道,蔓延开来,于是她也不示弱,使劲往嘴巴里吐口水,谁让他不让她讲话的!哼! 她的手摸到他的领扣,好怕这里被别人碰过,下意识地收了收嘴巴,使劲地咬他的舌头,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却只是顺着她的意,节节挺进,让她咬得更多更满足…… 弘晖,怎么办……事情大条了,他们不是一刀两断了么,这样吻来咬去又是怎么回事,她真的好鄙视走藕断丝连路线的耶……阿门…… 伞后遗症 不可否认,她,夏春耀,确实是个奇才,不仅送伞能送错主子,还送到大家都一身湿哒哒,狼狈兮兮地对打喷嚏,而最最不能让春桃理解的就是,送伞居然还能送出脖子上的草莓印来,不知道春桃是不是打算尝试新的偷情地点,瞪大了眼睛研究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小草莓,一脸诡异地问她,这大风大雨是不是异常有情调,她立刻摸着脖子,调起嗓子来强调,处女这个光荣的职业,她还准备苦心经营一阵子…… 此话刚落,却换来春桃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和好了?” 第81章 她一边放下手里的洗脸巾,一边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春桃,回想几个镜头前的情景,她把牢骚发完了,他把草莓种完了,然后,她的视线略过他的肩头,低下去,盯着他的靴子不再抬起来,他沉默了一阵,似乎也不再抱让她抬头看他的期望,只是拣起地上的伞,盖过她的头顶…… 她随着他不快不慢的步子,走到九爷府的门口,踮起了脚尖拍拍他的肩膀:“伞你拿回去,自己回家小心点哦,不要和陌生人乱讲话,把伞撑低点,别给人偷窥了去,就这样啦……” 她咧着嘴贼笑了一阵,像把他和自己一同拉回往常般,她不记得她有去过紫禁城,而他也不记得他将她放生,抚了一把胸口的锁片,只当一切没变,弘晖也还在,她选择她想记下的片段,不喜欢的直接丢进回收站,按下删除键,消失地无影无踪,她不去听风言风语,也懒得在意他刚建起来的后宫……他也不能小气,在意她把他记的模糊,在意她疗伤期间小小精神出轨一下…… 反正都是不平等条约,随便签个名,画个押就好了,不需要大张旗鼓,她转身要走,他也不拦她…… 只是当她看着面前的红门槛时,她实在不知道,她该在他面前跳过去,还是跨过去,尴尬地咬了咬唇,转过身来,干笑了两声,想等他先走了再去考虑这个问题,却见他只是撑着伞,立在雨里,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尴尬,几乎带着置身事外的样子…… 她远远地看着他,终于稍微放纵自己一些,把视线往上移了,却见他没看向自己,只是将视线微微瞥开…… 一阵风夹杂着雨点打在他身上,发出细微的唏嘘声,他的声音终于伴着风雨响起来……深幽而坚定的调子,不似往日般轻扬,拉扯着她往下沉…… “你记着……我能放你一次,但绝没有第二次.” 他本不是个怜悯人的主儿,她应该清楚,他也没有太多的“舍不得”供她挥霍,她必须明白,他的纵容也只到此为止,她不能装傻,他也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阿哥,她不得不面对,他对她,也不过只是使出欲擒故纵的伎俩,不同的,只是,他把他的伎俩摆在她面前,要她愧疚,逼她抬头……而如此大费周章,能赢回来的东西,不多,无非,也就是她的心甘情愿…… “……如此,你还敢回来吗?恩?” 他熟悉上扬的尾音,让她往回缩了缩脖子,似乎料定了她的答案,旋身,让朝靴在雨水里踏出沉沉的声音,和着她的心跳声,吵得她只能捂着耳朵,往府里跑,当作什么都听不到……她的勇气,刚刚才透支完毕,她现在被打回原形,只能缩回去…… 那的确是张不平等条约,是她一个人擅自做主定的,只有她一个人签了名,他却赖皮不肯画押,谁要他来教她时间逝去不回的破哲理,她高兴让它停在那里,一辈子都不要动,谁要他来教她,他是怎样一个人,她高兴把他想成她以为的那样,他只是会给她塞零食的人,他只是会给塞暖炉的人,他只是会塞给她送生日礼物的人……谁要他来教她,自欺欺人是一件好让人鄙视的事情…… 和好了吗?和好了个屁,越来越糟糕了,简直是乱七八糟…… 这就是她给春桃的答案,春桃耸耸肩,不理会她无里头的愤怒,睡觉,她则爬上床,失眠,所以说啊,从睡觉状态就可以显示出女人的感情生活圆满与否,于是,她失眠了一夜,脑袋里是八百个小八爷对着她鄙视,她数了一个晚上的他,还是没有数出瞌睡虫来,看了一眼已经微亮的天空,索性不睡了,翻身下床,在镜子前磨蹭了好一阵,确定领子把草莓全部遮住了,打开房门准备去拿早点的一瞬间,才想起一件好华丽的事情,她貌似就这样把九爷丢弃在风雨中了,阿门…… 这下别说涨工资了,估计还有被炒鱿鱼的危险,但她是卖身进来的,这个问题,她暂且可以忽略不记,那还有什么好怕的,顶多就是挨板子,扫茅坑,背帐本,收银子,吃包子,送早点……说实在的,不得不承认,除了挨板子,九爷家的惩罚人的方式,其实都蛮人道的…… 端着早膳,她主动来承认错误,不知道可不可以得到宽大处理,其实,她也不算没完成任务啊,伞送到他手里了嘛,也淋不着了,应该不会半路出来一个劫色的,好死不死把九爷拖角落里,做掉了吧…… 站在九爷房前咽了一口唾沫,她正练习笑脸迎人的表情,却见房门轻轻被推开了,她眯着眼睛,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一双小手搭在门边,小罗莉站在门里,向她伸出手来:“给我.” “……啊?”她愣了愣,注意力全被小罗莉有点过分清凉穿着给扯了过去,没有扣上的领扣,小肚兜的绳结松松地系着,耷拉在外面,让白嫩嫩的小脖子露了出来,阿门……那小脖子上竟然还有好多颗和她脖子上一样的东西……好新鲜的草莓啊……红红紫紫的,比她脖子上的还要触目惊心,九爷下手好狠,完全不带留情的嘛…… “早膳.”小罗莉指了指她手里的餐盘,丝毫不在意草莓共享,只是笑. “……哦……”她抖了抖手,将餐盘交到小罗莉手里,今天的早餐好象很好吃的样子,呜……不过,没她的份了…… “昨儿个,可是完颜夫人叫你去送伞的?”小罗莉接过餐盘朝她微微一笑. “……是……是啊……”她抬了抬眉头,却见小罗莉上下打量着自己,视线一碰上她,就拉了开来…… “为何却是九爷一人回来的?” “……”……因为她当时忙着乱搞男女关系…… 小罗莉见她不答话,也不再问,只是接过餐盘,转身,合上门:“九爷交代,以后,不用你去拿早膳了.” 她看着合上的门,愣了愣,nnd……她刚刚干吗要自做多情地酝酿出来罪恶感来,这下可好,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立刻就要被集体丢进垃圾箱焚化炉了,她这样随便焚烧感情垃圾,算不算破坏古代生态环境平衡啊!她就说,九爷没那么简单就被人劫色的,他不去辣手摧花就很偷笑了,阿门……以后每天都可以和春桃一样多赖床半个小时了! 她伸了个懒腰,不再去打扰人家夫妻性生活,揉了揉眼睛,离去书房还有一段时间,她还可以找个地方补一下眠,希望小八爷不要在到她脑袋里来给她上思想政治课…… 结果,小八爷还没来得及给她上思想政治课,她的人却被拉到完颜夫人的院子里做昨夜送伞全过程的情景再现报告……呃……当然,侵犯个人隐私的那一段,被她卡了,华丽跳过,完颜夫人也没刨根问底,倒是在她逗弄完糖糖,从小女娃娃的手里偷了一点糖糕,填了填今天早上被她阿玛饿着的肚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抛了一句话来…… “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 她的右脚刚跨过门槛,怔了怔,回过头,却发现完颜夫人已经转身走进内间去了……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却见刚从外间回院子的子荷,一瞧是她,正要打个招呼,却被翻了个白眼回以她热情的招呼…… “瞧你做的好事!”子荷举起手指在她额头上重重地点下去,”我就同夫人说,你这帖春药是怎么扶都扶不上墙的!唉!” “我做啥人神共愤的事了,你们一个个都鄙视我!”她扶着额头,委屈地瞪着熊猫眼,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她淋了一夜的雨,然后被前男友鄙视自己心志不成熟,然后一夜失眠,然后被大清早的限制级画面刺激,然后还被告之以后都没有华丽早餐吃了,然后补眠未果被抓来做报告,然后又被夫人鄙视,再饱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残酷打击之后,她现在可是很有走向心理变态,杀人魔的充足条件的,最好不要逼她,暴动出九阿哥府灭门惨案的历史事件! “何止人神共愤,要我是夫人,撕了你的心都有了!”子荷压了压嗓子,将她往角落里拖,”你以为夫人干吗特意叫你去送伞,好玩儿啊!还不是给你机会来着,你进九爷房那么久了,下人们虽没名说,自己心里还没个谱儿?不过,我看九爷半点反应也没有,该是夫人搞错了才对!”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九爷那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可没对他职场性骚扰,你别把我想成和糖糖一样,一看见美男就把持不住,然后就……” “糖糖格格都比你有胆子,亏你在夫人生产时还信誓旦旦说要抢人家男人呢,啊呸!这回儿好了吧,让你有个机会帮着夫人对付那个新来的,结果却被个新来的给彻彻底底地挤下去了,搞得连九爷的房间都进不去了!哼!这下她还不嚣张到家了,儿子她给生了,现在九爷除了她那儿,也不进别的夫人的房了!本来还以为你对夫人能有点用处呢,结果你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子荷一边撑着自己快要晕倒的脑袋,一边说得噼里啪啦…… “……你是说……夫人的意思是……” “废话,当然是想让九爷收你进房,免得那个新来的……喂……你怎么了?” “我现在严重不爽,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她挽了挽袖子,踩着大步子就走,搞了半天,原来这当小老婆对什么兵书啊,棋谱啊的,也是要研究研究的,她这贴春药还是蛮有前途的嘛,被人当成一步超有利的棋下了半天,还差点就要杀入敌人阵营,直接吃主帅了…… 仰天三笑,哈哈哈! 第82章 她一脚踢开牲口房的门,指着那头蠢驴就开始嚷:”看你副蠢样,成天就知道偷懒,装傻,还不是被人送来送去,骑来骑去的,看什么看,你有本事就去踩那个把你送给我的家伙,告诉他,驴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就是算准了你,不会斗来斗去那一套,就知道装傻,才不要你的,才不愿意你赖他身边的,才故意吓你的……他明明知道,他用那副皇子德行,阿哥模式跟我讲话,我会回去才怪!不会哄女人吗?都娶了小老婆了还不会哄女人……装什么纯情啊!” “……哄我一下会怎样……又不是不会讲假话……我才不要回去……最起码等他学会哄女人再说!!” “……想叫我离他远一点就直接说嘛……拐弯抹角来吓人,还说天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下次死也不给他亲,占完便宜就走人了……” “哈欠!” 一个喷嚏从乾清宫里飞出来,看着面前正在批着折子的皇阿玛惊了一下,抬起头来侧目看了看他,胤禩只是抱歉地笑了笑,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行过礼数,见到皇阿玛不介意地扬了扬手,示意他落坐…… “伤风了?” “该是被人记挂着了.”他淡扬唇角回答到,看来那场雨淋的好…… “被你这一说,坏事也能变好事了?” “皇阿玛圣明,所以,以儿臣之见,这黄河水患也会很快转危为安的,四哥此去定能安抚灾民.” “如此最好,不过,户部的欠款也不能拖沓.” “是,儿臣自当尽心尽力.” “你且去吧.” “儿臣告退.”他站起身,恭身,正准备离开,却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等等,随我走走.” 他立在原地,看着皇阿玛被随伺的太监服侍着起了身,走在他的前头,他低了低头,跟了上去…… “听说,你府上的妾室已有身孕了?” “回皇阿玛的话,是有身孕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朕说?” “……儿臣愚钝,不知皇阿玛……” “朕以为,你几次拒绝纳妾,最后却娶了没身份地位的妾室,就连子嗣也由其所出,是在同朕暗示什么?” “……皇阿玛多虑了,儿臣只是怕辱没了儿臣的福晋,毕竟皇阿玛当初指婚就同儿臣交代其中利害关系,儿臣只怕不周到,怎会又别的用意.” “……也罢,去吧.” 他看着皇阿玛扬了扬手,就在那条通向额娘寝宫的岔路口上转身走开了,他站直了身子,也不做停留,踏着步子往额娘的寝宫行去…… 伸展一下由于一直恭身有些酸痛的身子,然后踏进额娘的寝宫,还没坐下椅子,却被她笑话他,说他笑得好象发生了天大的好事似的…… 他负手而立,煞有其事地朝她眨了眨眼,告诉她,他终于又能打喷嚏了…… 额娘愣了愣,却只是捂着唇角笑了笑,挑起了眉头问他,莫非前阵子,总是拉长着脸,只是因为少打了几个喷嚏而已吗?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唇角扬了扬……直到身后传来额娘轻柔的呼唤声…… 既是如此,为何等着她逃跑,也不去把人追回来?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是轻笑的额娘,思量了一阵,却只能耸了耸肩……告诉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比她更想知道,她的儿子其实蛮失败的,不仅没把人追回来,还把人给彻底吓跑了,而且跑得头也不回,明知道她怕自己那副德行,他却偏要把自己那副德行给她看…… 估计她这回儿,不是缩在被窝里发抖,就该是对着那头驴数落他的残忍行径呢……哈,活该,谁让某些人那么没良心,吃完他给的零食,牵着他让九弟帮忙捎去的生日礼物,却扯着他的朝服叫别人,害他一个喷嚏也打不出,一度有想去看御医的冲动,想问问是不是身体哪个部分出问题了,不过因为大概能料想御医肯定会怀疑他脑子出现问题,而作罢……新仇旧恨的,他报复一下实在不为过…… 额娘摇了摇头……没做任何评价,他则轻笑地放下了茶碗,起身…… “额娘,儿臣告退了.” “最近为何都走得比往常急些?又是去十四府上?” “……因为儿臣等得不耐烦了.”他的天书总是不分时间场合地跳出来. “……你想做什么,额娘不拦你,却是记住,不要惹祸上身.” “儿臣记着,忘不了.” 再遇 经历过一场迷你版后宫争宠事件,从小罗莉身上的草莓,到完颜夫人的鄙视,作为战争牺牲品的夏春耀得到了一个深刻的认知,那就是,如果她有朝小老婆这个光荣职业发展的企图,那最起码还得修炼个百来年,不仅生理上要做好准备,还要有随时被考验心理素质的准备……总结下来,这个光荣的职业,自己睡觉的时候崇拜一下就好了,亲力亲为就算了…… 她对这个带有伟大现代女性的革命性和妇女解放意识的总结,乱骄傲了一把,也顺便把那个人雨夜的威胁抛在了脑后,安慰自己,世界总是这样残酷的,尤其是地主阶级当道的封建社会,得到啥就要失去点啥,她得到了解放妇女思想的先驱称号,失去的嘛……也只是一串记忆里的棉花糖,雪夜的红梅,还有带着体温的朝服而已……呵呵,都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不心痛,不心痛! 正当她忙着为解放妇女思想做身心上的斗争,地主阶级的考验却让她应接不暇,自从雨夜回来后,她每次要进书房,就被站在门外等着她的泰管家被一脚踢飞到角落里去画圈圈,看他一副俨然经纪人的模样,大概已然把她当成窥探天皇巨星隐私生活的狗仔队了,不过,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一声,里面那位天皇巨星的啥私生活早就被她看了个彻底,从当初的书房淫乱史,到最近的惑乱小草莓…… 她就这样被封杀在书房门外,再也没见过九爷的面,也没进过他的房,如果只是被晾着也就罢了,最变态的就是,也不知啥时候,谁帮她在九爷书房门口搭起了个小木桌,送来的帐本一点也没减少,反而快把她给埋到桌子下去了…… 这简直是史上最惨无人道的折磨,在没有美男可看的鸟环境里对帐本,还要时不时对上泰管家那张”你也有今天”的老脸,不时看着小罗莉笑吟吟地进出,发现小罗莉衣衫不整出现的频率愈演愈烈,以这个趋势继续下去,过阵子她得去配副耳塞,这古代隔音效果其差无比,她怕她一个把持不住,会在帐本上用狗爬的字写黄色小说,还是25禁以上的…… 日子过去的很快,她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厚起来,口里也渐渐哈出了白气,可是临时搭建的恶劣工作环境还是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顶多偶尔会在她偷懒睡觉流口水时,身上多一件不该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褂子他,她起初还蛮有公德心地叠好,摆书房门口,后来也渐渐懒了,一把从背上拖下来,擦完嘴巴上的口水,就丢门口,报复地主阶级虐待农民工的残酷行径…… 一晃到了年底,帐房里的人又开始忙着应付着年底的烂帐本,今年有些诡异的忙,有的时候还得点根小蜡烛挑灯夜战,而那个挑战了几个月a片男主角能力的九爷似乎把所有的帐目都抛给下人做了,自己又不知道跑去干什么伤天害理,勾引妇女的事了. 康熙四十七年的大年,她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逗弄着糖糖过大年,任由春桃继续发挥教条模式,誓死要将她从月亮上解放出来,不留余力地告诉她,她的月亮生小月亮了,她伸了个懒腰回了一句,过年过生日好啊,总有假放,逞强完毕,换来一对熊猫眼,不过熊猫眼总比核桃眼好,她只是没睡着,和哭着睡着相比,她还是觉得前者比较具有现代女性气息…… 二月的那一天,她还是照常起床,照常上班,今年的冬天又长又冷,雪都还化透,虽然她是很感激老天爷给她一个这么应景又肃杀凄凉的环境用来酝酿情绪啦,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春暖花开,到处发春的季节,至少生理上,她是这么希望的…… 门一开,她走了出去,头也没回地正要拉上门闩,却在指尖碰到一个热烫的物体时,缩了缩手,将手收了回来,看了看指尖有些微红的痕迹,她抬头看了一眼还灰蒙蒙的天,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后靠,贴上那物体,背脊上窜起一阵暖意…… 她将挂在门闩上的小暖炉摘了下来,捧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那年里,他把她赶出书房后,塞进她手里的那一个,她记不太真切,只是记得这温度是一样的,丝毫不减,比这温度记得更清楚的,是自己被它给害得惨兮兮的,要不是这个破炉子,她才不会感动的乱七八糟,傻了吧唧地跟他进那个破皇宫…… “……那个时候……我说谎了……我说,因为一个暖炉就想把自己卖给你……是谎话……你明明知道的,那是谎话,天大的谎话,你别信,我也当没说过……” 她一边说着,却将”谎话”往怀里塞,暖着她的小肚子,就连手也贪恋在上面,舍不得移开,她今年收到的生日礼物,还是和去年的一样,没什么品位,只是砸得她晕晕的,她以前说的话,真真假假,乱七八糟,颠三倒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句是真话,哪句在放屁,他信了多少?她自己又信了多少?不管信了多少,当她屁颠颠地逃跑的时候,就应该变得什么都不是了,他居心叵测,他来勾引她的罪恶感,他不想让她挥一挥衣袖,还径自给她的身上加重,又是驴子,又是暖炉的,他不知道超载要被罚款的吗? 第83章 她就说古代的法律意识都太差了嘛! “……我干吗把我自己分析得像一个花言巧语欺骗纯情少男芳心,然后不负责任地说,”大家只是玩玩而已,你不要当真”的混蛋一样……阿门……”她被小暖炉暖得骨头酥酥的,却猛得皱起眉头,纯情少男,呸呸!儿子都有了,他和纯情少男已经没有啥关系了,她的罪恶感也可以收起来继续焚烧感情垃圾了!没错,就是这样! 说是这样说,一边信誓旦旦,指天骂地,一边却拽着那暖炉死紧,她只是由于特殊的工作环境需要,所以,利用一下已有资源,绝对没有任何违反清规的念头……请大家都不要想歪,阿门…… 但是……这个小暖炉却严重影响她的工作效率,所以那句什么饱暖思淫欲的老话,也许非常不适合阿哥模式的某某人,却严重适合她这贴春药,这肚子一暖就想睡觉,眼睛是死睁着,可几个时辰过后,帐目还是一页也没动过,到是口水滴滴答地快要从嘴角边流下来,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这等情形让里面的boss发了脾气,泰管家将她一脚踹飞,交代了一句,九爷这些个日子都不想看到她,要她有多远滚多远…… 她立刻擦了口水,立正站后,抱着她的小暖炉闪人,却在经过书房的微微敞开的门边时扫了一眼书房,视线撞到一道有些戳脊梁骨的视线,她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却见那视线立刻扯了开来,就连那本站在门边的身影也诡异消失,还附带一声超响地关门声…… 康熙四十七年,连她都觉得蛮诡异的,九爷的轿子进进出出的频繁,还有些个不曾见的生面孔的官员进出院子,下人们忙着扑风捉影,察言观色,她却在这个当口被彻底赶出九爷的势力范围,拨到泰管家的名目下,变成一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小旗子,只能拿着小帐本恢复了四处收帐的打工小妹生活,不知道泰管家是不是对灰姑娘里的继母角色情有独钟,在她上工的第一天就对她嘴角一歪,丢出一句:”哼,别以为九爷还会护着你,好好把这些房租给收了,收不回来,就别回九爷府!” 她起初没明白啥意思,还嚣张得回望了一眼泰管家,收帐这么简单又捞油水的事,对她这种有商业头脑的现代女性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于是,牵着她的小毛驴,跨着她让春桃给特制的斜跨式的包包,一甩自己的辫子,突然觉得自己也算走在了大清朝的流行前线了,一脸神色游哉地晃荡在北京城里,可是当她一打开帐目这才发现,男人,尤其是老男人的嫉妒,实在是太恐怖了…… 竟然给她这一走清纯路线,待字闺中,心有所属,目前还在和别人搞柏拉图恋爱的女娃娃到北京城有名的”堕落一条街”去收帐!太禽兽了!这简直是一种变相地辣手摧花!为啥以前她都不知道九爷经营范围有这么广泛的,敢情啥该做的,不该做的,这皇阿哥都做齐了嘛!呜……他家皇阿玛这皇帝是做假的啊,自己儿子都快成黑道老大了,什么堵场,什么高利贷,什么地下钱庄,呜……还勾引她这无知少女堕入万恶的黑道…… 胆战心惊地扫过了帐目,却发现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为什么没有妓院哩?以九爷的德行来说,妓院该是很适合他华丽的身份……呃……她只是想趁机去妓院研究一下,这个性交易合法化是个啥管理系统而已……很纯洁的学术研究…… 呃……反正都进堕落一条街了,等工作完毕,她就去偷窥一下,如碰到不利于身心健康成长的镜头,她会自动马赛克掉,当初穿到清朝来的时候,她就定下了一定要偷窥到古代两大特产,皇帝和妓院!!皇帝,只由于她没啥见识,胆子小,只闻其音,不见其人,所以最起码用妓院来安抚一下她受创的幼小心灵吧!呃……她不是故意把皇帝和妓院联系起来的…… 打定主意,缩着脑袋,踏着战战兢兢的小碎步,走进只在下人传言间听过的堕落一条街,听春桃说,这条街上的女人,就没一个是处女,而她这贴春药正式打破春桃的言论,成为了这条街上的珍惜品种…… 但是,清朝人士对保护稀有动物的热情显然不高,要不为啥每个掌柜看到她,皆是一脸”你这臭丫头谁啊”的破表情,任她好说歹说,都只当她是路人甲,甚至有几个走粗暴路线的,一脚将她踢出了店铺,还有几个走禽兽路线的,还叫出几个流氓兮兮的走狗对她吹胡子瞪眼,要她尽快闪人,否则,不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而最最不能让她接受的,就是,他们全然无视她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而且还是这条街上的珍惜品种,用那种完全没有劫色,只是想把她踹飞的眼神瞪她!她长得有这么安全吗?啊?好歹她这人也算在堕这落一条街上嘛,就不能选择对待普通闺女的招数对待她吗?比如调戏啦,比如耍流氓啦,比如……阿门……她堕落了,她干吗非要用这种途径证明魅力…… 总之,她拖着一文钱也没要到的荷包,感谢泰管家给她这场”爱的教育”,让她知道,他泰管家还是九爷府的顶梁柱,人家只认他,不认她这贴春药…… 深叹一口气,拖着那头蠢驴走在堕落的街上,她算发现了,这堕落也是看人的,像她这种走在堕落的道路上,没人搭讪,没人调戏,没人打劫,因此,英雄救美,侠客路见不平的邂逅是没指望了,还不如期望走路踩香蕉皮撞帅哥呢,色狼啊,那种专门帮人家牵红线,有贡献精神的人,到底在哪里啊! 看着街道两边香粉乱飞,歌舞不断的妓院,四周走往迎来的轿子,恩客和花娘们的调笑,她一边踩着出淤泥而不染步子,一边却偷瞄着,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啥激烈动作,结果,估摸着这里也算高级娱乐场所,这些个人走的都是高雅路线,有的还吟上两句她听不懂的诗,搞几句风花雪月的句子,调得佳人一笑,搞得她一阵迷茫,估摸着里头的情景还没九爷书房里的香艳刺激,于是作罢…… 不过,好歹堕落一次,她总不能空手而归,四下乱逛着,视线在撞上一家店铺时瞪大了眼睛,鼓了鼓嘴,从鼻子里呼了口气,手抓在唇角,贼贼地一笑,啊哈哈哈,她就说应该有吧,这就是她在现代死也不敢进去的传说的情趣用品商店啦,嘿嘿嘿嘿…… 左顾右盼了一阵子,确定没有熟人,将小驴子往门口的柱子上一栓,咻地跳进她梦寐以求的地方,美其名曰,长见识! 几个时辰之后,她志得意满地从店铺里爬出来,带着一张淫笑的脸,满意地拎着手里华丽的透明薄纱卖豆腐系的肚兜,恩,把这个送给春桃当帮她绣包包的回礼,肯定让她,呃……或者说她男人感激死她,啊哈哈哈! 将肚兜拿在手里,她伸出一只手去牵驴,却见那头死驴貌似也对情趣商品兴趣非常,两只眼睛死瞪着里面那个顾店的漂亮妹妹,真不知道八爷是从哪里选来一头这么好美色的驴子,她顶多是不分男女吃豆腐,它倒好,连基本的种族观念也没有,比她还堕落! 使劲扯了扯缰绳:”走啦,蠢驴!你再看人家也不会嫁给一头驴的啦!” 驴子晃了晃脑袋,继续呆立在那里,她只能拿两只手去拖它,它被她使劲拽住,却坳了脾气,使劲一甩脑袋,硬是将缰绳从她手里甩飞出去,连带着那件透明性感小薄纱也被甩飞了出去,随风而飘,她一看,急了,开玩笑,那个东西不便宜耶,她还要拿回去做人情的! 蹬起两条腿,伸着两只小短手,她仰头看着那件小薄纱,只能随着它四处乱窜,这下丢人了,还好这清朝没有报纸这个东西,要不明天的社会版还不由她来当头条,某目测未满十八岁女娃,当街追情趣用品,评论……世风日下…… “我不要当头条!”她恶寒了一阵,加快了两只蹄子,一个飞扑,总算把那个丢人显眼的玩意从空中抓了下来,却因为大使力,一个顷身,扎在了地上,吃痛地咳了两声,哀叹了一声这一摔不知道又把她的小胸部压瘪了多少,两手捧着刚抓住的性感小肚兜,一抬起头来,却见面前是一双有些考究的布鞋,带着点警戒往上瞄了瞄,一件淡灰色的长袍,带着恐惧继续往上瞄,一把有点眼熟,让她泛起一阵头痛的扇子,带着点恶寒地继续往上瞄,一张有点眼熟此刻带着点局促的表情的脸……阿门……这绝对是个悲剧…… “……你在这儿干吗?”有些傲慢的声音依旧不减当年臭屁,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喜欢讲话不看人的德行也还是一如以往…… “……呃……”她正要回答,却见他的瞪大了眼睛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性感小薄纱上,她立刻翻身站起来,赶快将犯罪证据塞回自己的包里,干笑了两声,”嘿嘿……嘿嘿嘿嘿……呃……你又在这儿干吗……”阿门……她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只是他堂堂十四阿哥站在华丽的妓院门口,真的是一副很值得人深刻研究讨论的历史性画面…… 他被她问的怔了怔,侧身看了看瞥了一眼背后的标志性建筑,支吾了一阵,最后哼了一声:”爷是来谈正经事的!” “……唔……正经事……”她憋了憋笑意,怪呛怪调地接了一句,她了解,正经事,微服召妓嘛……正想知道,他家皇阿玛看到自己宝贝儿子做”正经事”后会有啥反应,不过……男人嘛,都心心相息,搞不好就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得交代一句,防范工作要做好…… “你那脑子里又在想些啥乱七八糟的事儿啦!”瞥了一眼她的表情,他想也没想,”哗”地一合扇,习惯性地砸在她脑门心上……直到”啪”的一声在他耳边响起来,他才忆起,有多久没听到这等悦耳的声音了…… “啪”的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带起了脑子里的回想,似乎有好久没被这样敲打过了,怪不得最近有些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许被抽打一下,她脑子里堵塞的部分能被疏通一下,唔……她干吗把自己的脑袋形容成一个堵塞了的抽水马桶一样…… “这边……再打一下!” 第84章 她手指了指右边的脑袋,非常肯定地看着他…… 他垂目看着她,一身的土,斜跨着莫名其妙的口袋,那里面还装了个她追了大半天的肚兜,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地松了开来,从喉间带出一丝笑声,举起扇子,不减力道地敲在她右边的脑袋上:”还有哪儿痒了,爷一并帮你收拾了.” 她别了别嘴,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只是在想问题,需要刺激而已,你当我没事找抽啊!” “爷一直这么认为来着.”他一边应着,一边谴开了身边的小厮…… 她对着他投以鄙视的眼神,却想起她的小毛驴,急忙回头要闪去找她的驴. “去哪儿?”他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后脑勺. “驴……我得去找我的驴.”她摸着后脑勺. “哼,你倒是永远比爷忙!”他意有所指地说着,附赠一记白眼…… 她咽了一口唾沫,却见他没多说,只是随着她一道走,她鬼鬼祟祟地斜视了他一眼,却见他不爽地对着她瞪回来,阿门,这下死定了,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的驴子好象还留在情趣用品店门口用眼神非礼漂亮妹妹…… 赌场失意 现在时辰不太清楚,但好歹,空中繁星点点,夏末凉风阵阵,现在地点不明确,但好歹,四周还算幽静,偶尔听见几声虫鸣叫声,几排垂柳随风摇曳,这种现代偶像剧都拍不出的完全无工业污染,纯绿色环境的经典画面,却因为她,夏春耀牵着一头有伤风化的驴子跟在一个走得头也不回的皇阿哥的身后的诡异画面给彻底破坏了情调,阿门,为啥,他要和她走同一条路回家,时辰不早了,莫非他去完妓院后,还要去他哥哥家汇报一下工作战果么?呃……不过听说,男生靠在一起,就喜欢说那些个事儿,炫耀自己辣手摧花的丰功伟绩……估计这几天下来,九爷也整理好了一打报告,准备教授给他的好弟弟呢……好低级的…… 不过,刚刚还在情趣店门口拽了半天驴,把脸丢到姥姥家去的她,好象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况且她口袋里现在还有一个严肃的犯罪证据,不像前面的某人,衣服一穿,扇子一摇,就可以继续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了……还美其名曰为,做正经事……阿门,他那是正经事,那她买个情趣肚兜也只能说是,为正经事业顽强奋斗,为使正经事发扬广大,源源流长,生生不息,永垂不朽做一些微薄的贡献而已…… “这驴子倒是挺合你的!”他站在前头,因为听到某人背后唧唧歪歪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她费力地拖着那头驴子,竟然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丢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摇了摇手里的扇,一脸”大家关系一般,不算很熟”的模样…… 拽,有啥好拽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小辫子被她抓了一把,就拿今儿个来说,明天她就可以拿个小板凳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去说一段当朝十四阿哥微服召妓的佳话,让大家边听边嗑瓜子……他最好小心点,不要逼她说一段添油加醋版,把某些镜头的马赛克去掉,增加新闻的真实性和社会性! 她一路走,一路骂,一直骂到九爷府门口,有点忿忿地将门踹了开来,拖着驴正要进去,却见那个本来一直走在她前面的人,只是站在大门的阶梯下,皱着眉头,有点诡异得打量了一番他并不陌生的府门…… 她推了推驴屁股,回头看着本应该一马当先冲进去,和他家九哥沟通低级战果的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被他那副”若有所思,心有所属”的模样搞得一头雾水:”你不进去啊?” 他白了她一眼,明显不满她在关键时刻,打扰他的感伤因子扩散,她立刻识相地缩回了脖子,估摸着他的脑子里此刻正充斥着啥不干不净的,限制级立体声环绕回放的全彩画面,于是决定不再打扰他,先把她的驴子给踹回牲口房再说,要是让它加了班,明儿个难保它不会在大马路上突然搞罢工,然后公报私仇一把,将她摔个狗吃屎…… 一拖驴缰绳,她的脚刚跨过门槛,却听见身后响起一声超不自然地咳嗽声…… “咳……” 她顿了顿,正要回头,却见背后的声音不待她转过脑袋,就响了起来…… “……那帕子……还在么?” 她回了一半的脑袋,硬生生地愣在那里,像被人扭了似地难受,正想举起手,抓了抓脑袋,牵起一抹干笑,咋呼过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有些重的脚步声,脖子随着脚步声开始抗议她的脑袋突然变重,不知不觉地放弃了支撑她的脑袋,她也顺理成章地放弃了抬头挺胸的造型,将脑袋栽到最低点…… “帕子还在么?” 比前一句坚定的口吻,让她的脑袋突然像飞进了几百只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来不及去鄙视自己又把自己的脑袋比喻成马桶茅坑,她的视线只看到自己的脚趾顶着绣花鞋的鞋面,手下意识地抓着斜垮在腿边的包包,隐约感觉后面的人已站得离她不远,然后她的后脑勺变得更重了些,她几乎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头,却愣是不敢回头去看他那只拉着她身后的长辫,嬉闹似地往下扯的手…… “爷问你话呢!你哑了!” 她的唇张了张,又闭了回去,只感觉他拽着她的辫子将她往后扯,不知道要让她倒退到什么地步才满意,她几乎要重心不稳地往回倒,却还是向前伸了伸爪子,稳住了身子,猛得翻开自己的包包,将那件犯罪证据小肚兜抖搂了出来,一个转身,将她的辫子从他的手里解放出来,然后将那件小肚兜塞进他手里…… “你那个帕子……被我弄不见了,你要用帕子,这……这……这个……你先拿这个代替,反正你想擦哪儿就擦哪儿!我闪了!” 她来不及去看他的表情,也来不及去体验他堂堂皇阿哥被送情趣用品是个啥感受,更来不及去欣赏他拿肚兜当帕子使的经典画面,只是撒开两条腿,拖起她的小毛驴就跑,而那头驴子估计看到窝棚的曙光了,二话不说地跟着她就跑,一人一驴就这样飞出了他的势力范围…… 她将驴子赶进牲口棚,拿着饲料勾引了它好一阵子,直到它严重表示地不想再见到她,也顺便警告她,不要再拿可爱的动物来做”睹物思人”这样高难度又让人鄙视的动作,她也只能拍拍屁股,爬出了牲口房,拖着超慢的步子在院子里晃荡了好一阵子,这才打着哈欠滚进自己的房间…… 洗梳完毕就往床上爬,身子刚躺下,就瞧见春桃被她闹腾得翻了一个身,眼也没张开,丢出一句:”死哪去了?大半夜的!” “红杏出墙未遂!”她说完就往床上倒…… “红杏出墙?”春桃扯了扯嘴角,习惯把她说得让人听不懂的话消音,只对她听懂得部分做评价,,”你要是有这出息,就别大热天还抱着个暖炉丢人.” “里头又没添碳,冰凉凉的,我抱着当冰块!”她强词夺理得翻个身. 话音刚落,春桃冰凉凉地哼了两声,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她:“也好,也好,抱着,抱着啊!别给我撒手,你撒手我还跟你急!你抱着,就不会一天到晚地给我打喷嚏,我就有好觉睡了.” “……”她无语地看了春桃一眼,对于她每天不厌其烦地对失恋少女进行身心摧残的行为嗤之以鼻,但是,考虑到自己刚刚在大门口将被本该送给她的肚兜塞拿去给地主阶级抵债了,于是,抱着一点愧疚感,不同她计较,翻个身,也拿屁股对着她…… 呃……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明天她要去确定一件事! 第二天,她还是继续她没完成的收租任务,但是用膝盖也想得到,昨天惨无人道的场面又一次立体回放,她还是被人像蟑螂一样扫地出门,而她也不做停留,非常干脆地从赌坊的后堂闪人,绕了个弯,将驴子往门口一绑,将自己的小荷包掏了出来,掂量了一番……吞了一口唾沫,踏着沉重的步子步入了赌坊…… “应该不会那么巧的……阿门……” 几个时辰后,她抖着两条腿,颤着肩,摇摇晃晃地从赌坊门口爬出来,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已经半黑的苍天,垮着肩膀,拖着驴缰绳,往街口走,眼神不时四处飘荡,脚步也越来越快,几乎带出点飞逃的趋势,却在街口转弯处,后脑勺被一把折扇砸了个正正着…… 她挺了挺腰杆,小心翼翼地向后瞥了一眼,对着抬头望天,摇扇子的十四,摆出一副”他和她头上的包是绝对没有直接关系”的破表情,她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看着他那副摆明了非要她同他先打招呼的表情,撇了撇嘴角:”……哎呀……好巧啊……你,呃……又来办正经事?” 他站在原地,对她翻了个白眼,从胸口发出一阵超不满的冷哼,对于她戳自己脊梁骨的行为还以报复,抬眼朝那不远的情趣店丢去两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她立刻会意地咽了口唾沫,呃……好吧,她承认她昨天拿去抵债的东西有点伤风化,也不太利于大家的身心健康发展,但是……既然大家都没走上清纯路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嘛…… 他看着她的表情,牵起一抹淡笑,也不再同她计较,抬着步子就往前走…… 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又踩着沉重的脚步跟在他身后,顺便哀悼自己可怜又空荡荡的小钱包…… 于是,昨天才上演过的经典画面,再次上演,气氛依旧诡异,走了好一阵,她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好久远的称呼…… “丫头!” 第85章 她慌了一下神,急忙将自己空荡荡地小荷包往怀里塞:”啊?干……干吗?” “爷突然觉得饿了!”他挑起眉头,说得理所应当.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饿了……他他他他要干吗……不要在大家都没走清纯路线的时候说这样调戏系数过高的话,会出人命的…… “你那副准备逃跑的模样是啥意思?”他皱着眉头,明显对她摆出一副百米冲刺的模样嗤之以鼻…… “……”当然是为了大家好,她还想继续当她称职的失恋少女,他也尽量扮演好办正经事的皇阿哥就好了,阿门…… “哦?你要觉得带着这头蠢驴能逃跑的话,就尽管试试好了.”他悠哉地回道,一副完全把她和她的驴子看扁的模样…… “……驴子……可以麻烦你明儿个帮我送回九爷府么……”他可以看扁她的驴,但是绝对不能看扁她! “你觉得呢?”他调高了嗓子,傲慢的音调一升再升…… “……”阿门……她从他的表情上看到明天的菜谱……驴肉全席……呜……为啥清朝人士保护稀有动物的意识就那么差呢…… “走快点!”他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径自走进了一家饭庄,问跑堂的小二要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了身,喝着茶,看着她继续站在大街上牵着驴做心理上的最后格斗…… 好吧……看在这家饭庄貌似没有客房服务的份上,她暂且相信他没有办正经事的心情,但是,她却还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万一他故意整她,点完一大票山珍海味,熊掌鲍鱼,啃完后,说要上茅房,然后跑路了怎么办?她身上的钱刚刚为了证明她不好的预感已经花光光了,万一她被扣下来刷盘子,刷到手抖怎么办?万一这个店家超级缺德,一怒之下把她卖到他去办正经事的妓院怎么办?阿门……怎么搞了半天,她的危险还是没有减少嘛…… “你倒是进不进来!!” “……我再挣扎一下……”这场清白保卫战,她绝对不能松懈…… “你最好不要等爷出去敲你进来!”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我就进来……” “啥事?” “……那个……你绝对不能中途去上茅房……” “……”撩袖子,举扇子,准备打人…… “啊!!你不要出来敲我,我进,我进,我进来……呜……”她急忙将驴子一栓,没骨气地滚进了饭庄,这什么世道嘛,明知道一顿饭后她很有可能就要被卖到妓院去了,她却还是得屈服在地主阶级的淫威之下…… 搓了搓手,她缩着脑袋坐在他对面,紧盯着那把被他收好的扇子,将跑堂招呼过来点菜…… “小哥,那个……我们是aa制”她先把她的底线暴露出来,事先声明. “哈?”跑堂的小哥愣了愣,完全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客官,啥诶诶制啊?” “就是他付他的,我付我的!”她一边强调自己的新时代原则,一边看着他一脸讪笑,抓着扇子的手紧了紧,她看地胆战心惊,却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硬着头皮继续罗嗦,“呃,我海鲜过敏,山珍海味过敏,鱼翅熊掌鲍鱼过敏,一两以上的菜我集体过敏!” “这样啊.”他诡异地一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抬起眉头看着一头雾水的跑堂小哥,”那我们吃蛋炒饭好了.” “砰”某人应声跌倒的声音…… “啊!客官!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没心没肺家伙往往都延年益寿.哼!”他一边悠闲用手指弹着桌,一边在桌下伸脚踹了踹她,”起来,少给爷装死!” “……”她抬起头来,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阿门……她就说她不好的预感得到应证了吧……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而她明明恰逢赌运亨通的失恋状态,却把银子输了个干净,她说明什么问题……报应啊……呜……现在倒好,她是情场,赌场都不得意,简直就是处于衰神附体的鸟状态……这个节骨眼,他还带她来吃蛋炒饭,这不摆明了要玩死她吗……她是脆弱的,指桑骂槐,若有所指,话里有话这些事,麻烦他找别人行不行,阿门…… 香蕉皮 吃完那碗绝对不怀好意的蛋炒饭,夏春耀擦了擦油嘴,一边担心那些饭粒在她的肠胃里翻江倒海,一边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天花板,等着面前十四喝完茶买单,顺便向他秀了一下她空无一钱的小钱包,表明了一下,自己绝对没有请客的冲动,虽然这顿饭很便宜,但是那杯不知道叫啥名字的茶,看起来价钱就很恐怖,阿门……还是喝凉白开厚道…… 吃过饭,付了银子,她率先跳出饭庄,去牵她的小驴子,却被随后走出来的他丢过一个超冷的白眼,似乎对她如此关心动物的举措表示鄙视,她也只能抬了抬眼眉,不做任何无意义地反抗…… 应许是应了那句,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她被一碗蛋炒饭喂得丧失了主权意识,只是狗腿地随着他走,不知不觉经过那个她几年前卖身的街角,那条主街平时总是热闹,他略微停了一阵,将她从他身后拖到跟前来,数落着她当年的手段低级,她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对于当年他企图抢她手里的红薯,还压低她的社会价值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耸了耸肩,对她的社会价值表示了严肃地置疑,却在瞬间收起了讪笑的脸,问了她一句:”要是当初爷没买你,你咋办?” 她被他问得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个没啥特别的角落,要是当初,他没买她,会发生啥事?会不会有个专门帮人牵红线的恶霸经过,欺负她一下,然后跳出一位大侠哥哥把她救走,从此笑傲江湖,说不定加入个反清复明的组织,找他们几兄弟的晦气,或者,跑去青楼卖身葬自己,说不准哪天还能碰上办正经事的某人……或者,说不定,再等上几个时辰,那个下朝后,坐着轿子回八爷府的某人,往这条必经之路路过的时候,会突然想尝试一下强抢民女的感受,嘿嘿嘿嘿……呃……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阿门…… 他似乎也不期待她会有啥高水平的回答,任由她发呆,自己倒是提着步子往前了走了好大一段…… 她以为就到此为止了,哪知道第二天,他的问题直接升级,问她:”要是当初那几板子是爷救了你,你咋办?” 她深咽了一口唾沫,给他一个完全听不懂也答不上来的委屈表情依,他也依旧没要她回答…… 最后的那一天,他依旧将她送到九爷府门口,更加刁难的问题丢出来:”要是当初爷没把你丢在这儿,你咋办?” 她如同往常般站着,等着他不要答案地闪人,却见他这次杵在门口,像个监考官一样,准备收她的答题卷子,他哪里知道,她满纸空白,这下要抱个大鸭蛋回去丢人了…… 他看着她那副明显想蒙哄过关的表情,提起一抹凉凉的笑:”听不懂?那爷便再说明白些好了.如果当初爷收了你,你咋办?” “收啥?你当我是啥妖孽啊!收我!嘿嘿嘿嘿……” “……”他看着她,那是她最经常做的动作和表情,却在此刻让他牵扯出一抹冷笑,”要比装傻,充愣,这大清国还真怕找不出你这样的能手来,听不懂爷的话?有胆子你再跟爷说一遍,说你听不懂,说你从头到尾都不明白,不明白爷的意思.对着谁都这副德行,以为在爷面前傻笑两声,便可以当作啥都没发生似的?” “……”她抿了抿唇角,低着脑袋研究她绣花鞋上有几只小蚂蚁,却被他飞来一扇敲得晕晕呼呼…… “低着脑袋干啥,给爷把头抬起来!”他举着扇子,毫不收减力道地砸在她脑门心上,”爷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你多少能长进些,却不想,别的没长进,若无其事的功夫倒是修炼得如火纯青了?看来,八哥也没让你长进多少.” 他说完,附带一声超长的冷哼,转身就走,根本不给还在晕呼中的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等她揉着被砸地晕晃晃的脑袋回过神来……他的人已经走出老远. “……谁说完全没长进的,胸部就长进了不少……”她看着自己的胸口咕哝了一句,撇了撇唇角,死十四,一边说装傻工夫提高,一边却揭穿她,这哪里算提高了嘛,原来都只有八爷一个人才能看出来,大概是了解他从来懒得拆穿她,还老是笑吟吟地等她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所以,她也懒得防备,拜他所赐,她的功力绝对退步到姥姥家去了…… 唉……深叹一口气,恋爱这个东西,害死人啊…… 那天之后,她又恢复了往昔的生活,少了一把扇子在她头顶上作威作福,挨挨泰管家的骂,被春桃鄙视鄙视,拖着驴子到处走,偶尔看见九爷进出府的轿子更加频繁,她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没啥不好,也一点也没想过要去改变啥…… 初秋的晚风砸在她身上,她裹了裹身上还没穿厚实的衣服,正准备和往常一样回房去,却见九爷的轿子火急火廖地冲出了府门,当时的她没在意那么多,却在第二天上大街时,听到了第一手的新闻,那个第一次被她名字给震地喷茶的皇太子被康熙大人给废了,她不太清楚这意味着啥,只是咬着零食听过就算…… 她没想过,她的生活一尘不变的时候,他的生活却在翻天覆地……她不知道那皇太子被废后的中途发生过什么,只是听到他先被升官,后是被贬,且一贬再贬,被贬的一文不值的花边新闻,所以说,皇帝都是不讲道理的,不管别人明明累死累活,还把她丢到一边玩蚂蚁,说升就升,说贬就贬,完全不留情面的,阿门……九爷府里没人敢议论此事,可大街小巷的流言却是纷飞满天…… 她低着脑袋走在路上,咬着指甲,若有所思,唔……要不要去看他一眼呢,好歹是前男友,出了这么大的事,表示一下亲切慰问,说不定,他被她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会把上次威胁她的话全部收回去,让她继续为所欲为,没有顾及地赖在他身边谈华丽的恋爱……一边想着,脚步不受控制地往他府上移去……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好没志气地站在了他家的大门口……那两只被她狠踹过的石狮子正对她撕牙咧嘴…… 后门,她有心理阴影,绝对不要去,前门似乎也不太妥当,估计会被小厮扔出来,那些家伙在她失恋后,好几次这样对她,唯今之际,只有秀出她的翻墙绝技了……可是,墙翻进去了,然后呢? 第86章 万一他不在家怎么办?不过听说他最近被罚在家,不用上朝的……万一他在洗澡怎么办?嘿嘿嘿嘿,那就跳进去,顺便一起洗……呃……万一……他在抱小老婆怎么办?阿门……她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牵着驴子,转身准备落跑,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块黄澄澄的香蕉皮,她对眼前这个场景明显觉得眼熟得过分,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正摇曳走来的轿子,不是吧……这样的事情都有?弘晖,是不是他在捣鬼啊,她只是随便想想,还没有准备好见他的台词,而且她这样跑去见他,不是太没骨气了吗?这么快就逼她赶鸭子上架,会出人命的…… 她看着那块香蕉皮使劲咽唾沫,向旁边移了移,不行,好歹她得换个有说服力的造型去见他,难得重逢一次,又那么没品地在他面前摔个四仰八叉,就算她上次牵的是鸡,这次牵的是驴,也不能说明她有本质上的进步嘛,不行不行,她绝对要换个造型飘到他面前……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她会好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的! 话说这样说啦,可是轿子越来越近,她的脚丫子有点痒痒的,好想一脚踩下去,然后顺理成章地摔进轿子里,顺便好好地蹂躏一下轿子里的人,唔……弘晖……她的定力受到好严重地考验,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蠢驴?”她拍了拍站在她身边的蠢驴,她真的沦丧了,堕落到和一头驴子讨论要不要踩香蕉皮去调戏佳人…… 而更堕落的是那只驴子,由于被她扯着缰绳,甩得自己脑袋晕,索性一晃脑袋,将她甩了出去,帮她做了决定,她倒抽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感谢它,还是鄙视它,只觉得踩在香蕉皮上的自己,也算是腾云驾雾了一回,好吧,她承认,她还是很想踩啦,好歹,这也算飘了嘛,相信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她用香蕉皮飘来见他…… “前面的轿子,我绝对不是故意,有心,精心设计的,这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悲剧!”她一边宣示着自己的无辜,一边一个跟头毫不留情地载进了轿子里,既然摔都摔了,不占点便宜,岂不枉费她一片心计? 一想到此,她二话不说,立刻开始吃豆腐,抱着人家腰的手收了收,脸颊开始使劲蹭……蹭了好一阵,突然发现有那么点不对劲,先不说这腰好象比她佳人的不知道粗了多少,她佳人的窄腰,那绝对不是吹,那绝对就是天生来给人搂的,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她头顶上,好象有两个球压着她的脑袋耶……伸手往上探了探…… “哪里来的野丫头!”一声尖叫声跳出来,让她恍然大悟立刻站起身子,看着面前四十余岁的老妇人,满头冷汗……阿门……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她的佳人没了她的精心照顾,不仅身材走样,还多出了两个比她还大的胸部……好恐怖…… “对……对不起……我我我……我……”她指着那块香蕉皮证明着自己的无辜,一边赶紧退出轿子,转身的时候,还被那个老女人用脚给踹了一下屁股…… 哭丧着脸,看着那顶轿子在巷子口转了弯,不甘心地嘟了嘟嘴,她就说吧,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还刚好她面前就有香蕉皮,还刚好他的轿子来了,哈!要是那顶轿子里坐的是他,她立刻以身相许,二话不说,切!欺骗她纯良的感情…… 揉着屁股,转身正准备去牵那头始作俑者的蠢驴,却见一个不知道看了多久大戏,笑得颤肩的身影大刺刺地站在府门口,见她转过身来,正要收起笑意,却实在受不了她那一脸”让我去死”的表情,再次低笑出声……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对对……这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悲剧,谁能告诉她,那个本该坐在轿子里,和她来一次浪漫的老情人相遇的人,为什么此刻要站在他家大门口笑得擦眼泪,看看看看,那是一个刚被自己老子给罢了官,丢到家里吃自己的人么?竟然还给她笑地转过身去捶门……太过分了! 她是说过,她想安慰他啦,但是她没说过,要”这样”安慰他!他就不能选个适当的时机出现吗?呜…… 伤自尊了!她一脚踢开脚边的香蕉皮,伸手牵起那头驴子,准备闪人,转过身,走了两步,却发现那个家伙竟然完全没有挽留她的意思,捏了捏拳头,踮了踮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终于忍住笑,只是带着轻笑望向她,见她转过身来,挑起了眉头,却也不说话…… 她深呼吸了一口,嘴巴里念着的几句需要被马赛克的脏话,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只是顺便路过而已,你千万不要想歪!” “路过啊?”他微扬的声音伴随着挑衅的眼神,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香蕉皮…… “那不是我带来,丢到地上的!”她解释,却发现越描越黑…… “是吗?”他气定神闲地应了一声,却摆明不相信. “反……反正我是清白的!”虽然后续动作有点不雅,唔,她什么便宜都没占到,为什么还是做贼心虚,该死的香蕉皮,究竟是谁摆在这里的…… “你很忙?”他瞥了一眼那头被她拽在手里的驴子……没忽略斜跨着的包包被装得鼓囔囔的…… 经他提醒,她突然想起出门前泰管家的警告,今天要是再不把帐收回来,她就要被饿饭了,阿门,前阵子有十四带她出去开小灶,她才很嚣张地在泰管家面前摆出一副成仙的状态,但是…… “呃……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不太会安慰人的,就这样了,我先闪了.”她站在阶梯下,看着他半步也没挪过,只是站在门口淡淡地俯视着她,算了……他心情应该不好,现在去吃豆腐,就是把”找死”两个字顶在头上…… 转身,她拖着她的驴子走人,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就怕错过像什么”不要走”啦,”留下来陪我”啦,”人家要你陪”啦,的经典话语,可随着她脚步越走越远,却见身后的人一点声音也没有,混蛋……哼,让他一个人无聊死,寂寞死,她发誓,她今天晚上就去红杏出墙,还找一堵高墙使劲爬! 正想着,头顶却被恶狠狠地揉弄了一下,她捂着没啥发型的脑袋转过身来,却见他不知啥时候走到她的身边,刚刚在她头顶上行凶的手还没摆下来,竟然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还笑吟吟地看着她:”我陪你好了.” 她微微愣了一下,却见他只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我现在很闲.” 喂喂喂,镜头哪里出错了吧,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乱受伤,乱脆弱,乱迷茫地靠在她肩膀,然后她超级有骨气地安慰他,而他刚刚那句貌似很有型的台词,该是由她来说比较好吧……唔……她绝对不承认他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很帅……那句台词本该是她的……他就不能表现出人生低谷的样子吗?搞得她好没存在感的…… “还发什么愣!”他看着她又在原地碎碎念,顺理成章地向她伸出手来…… “你要去哪里?”她不急着伸出手来,非常诡异地丢出另一个问句,”你刚刚出门,是要去哪里?” “……”他看着她,不说话,背过身去,只留只玉手,继续勾引她…… 她对着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观摩了一阵,大庭广众的,大家关系又不算特别熟,而且又在她右手牵驴的状态下,这样拉拉扯扯不太好吧?呃……可是,万一他只是强颜欢笑,其实,内心很受伤很受伤的,如果这个时候再刺激他,貌似太不人道了……所以,呃……她终究还是没骨气地把手牵了上去,对于自己右手牵着驴,左手牵着他的状态偷笑了两声…… 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摩挲了一番,然后紧紧地扣住了她伸上来的爪子,十月的天气已有微凉,她的手倒是暖得烫人,手心微湿的汗液,润湿了他冰凉的手…… 她被他冰凉的手扣得几乎有些吃痛,却觉得有些不见了的东西,又跑回来了,虽然不知道能保存多久,就算他只是陪着她在装傻好了,她懒得思考任何问题,虽然在工作中谈私人感情问题,很没有专业精神啦,但是,就看在她还没有一次单独和他约会过的记录,暂且原谅她一下吧……阿门…… 约会 话说,自诩恋爱,工作两不误的夏春耀,左手牵着前男友,右手拖着小蠢驴,走进了她长期游走的的工作场所,堕落一条街…… 由于严重害怕这里的不良风气,把她本来就不再纯良的佳人给熏染了去,所以,准备把他这个重点保护对象丢在街口等她下班,哪知道他竟然完全不领情,竟然还拉着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几条巷子口,直接杀进那几家她被踹出来好几次的九爷的地下钱庄,搞得她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趁啥月黑风高夜和十四一样,来办过正经事…… 这些暂且不提,但是,只要想到自己能牵个皇阿哥来收租,估计哪个收租的家伙也没她华丽,让她顿时忘记了打听他的夜生活,虚荣心剧烈膨胀,一脚踹开了那几个老是对她以”脚”相待的店铺的门,狗仗人势地站在一边,将自己的佳人丢出去冲锋陷阵,任由他对着店铺老板摆出一张花容月貌的笑脸,吓得店铺老板一个扑腾差点爬地上,然后一边嚷着”八爷长,八爷短”地端茶倒水,一边哭着”八爷百忙之中光顾小店,不知有何指教?” 只听他只是淡笑一声,将站在一边隔岸观火的她拽到跟前来,丢出不温不火的几个字:”陪她上工.”她立刻狐假虎威地仰起一张欠揍的脸,却见那个管事的看也懒得看她一眼,二话不说勾着腰,爬去点银票来交租,重男轻女地让她正咬牙切齿,却换来他略带轻佻地一瞥,然后置身事外地喝着茶看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揉着头发开始核对银票…… “一七得七……三七二十一……唔……怎么多了一个零……重来……” “怎么又少了两个零……呜……店长,你这什么破帐本,乱七八糟的!” 第87章 “……”店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瞥坐在旁边的不知意欲何为的八爷,只是瞧他把眼光砸在这个骚扰了他们店铺好一阵子的小丫头身上,猜不出这里头暗藏了啥玄机,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答,”……呵呵……姑……姑娘……我们钱庄里的帐目不比得别家……这九爷和泰管家心里都有数目,这帐面上……也就是做做表面工夫的……” “……”她仰起一张完全不专业的脸,对于这个管事的打扰自己在前男友面前表现自己的工作能力表示鄙视,一合帐目,低咒了一声,将银票一把抓进兜里,正式宣告自己没啥成就感的工作完全,下班,约会去…… 说到约会,这个让人鄙视的清朝,既没有游乐园,又没有咖啡厅,那种啥摩天轮上kiss啦,啥鬼屋里抱抱啦,啥咖啡厅里浪漫对视啦,全都没指望了,叹一口气,她正对自己安排节目的能力表示无奈,却瞥见那家吃掉她几个月俸禄的赌坊,于是,她又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拉着个皇阿哥去赌坊约会…… 他竟然完全没反应,还状似悠哉地任由她扯了进去,她站在赌桌前,翻着荷包,厚颜无耻地在他面前挪用公款,将一锭银拿在手里,却转头问他:”买大买小?” 他倒是没料到她会转头问自己,看了一眼赌桌上乌烟瘴气的环境,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大.” “大啊,我觉得应该买小耶……那大好了……”她将银子丢上桌子,缩回一边,”输了算你的.” 筛子一开,一五六,大…… 她不太置信得看了他一眼,拿着赢回来的钱,继续问他:”……买大买小?” “大.”他轻笑着回答. “又大?”她一边抱着怀疑的态度,一边将银子再次对上赌桌…… 筛子再开,三四六……还是大……邪门了…… “买大还是买小?” “大.” “你不输一下心里不爽啊,干吗总买大!这下肯定要输了!”她拿着银子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摆在了他说的位置上…… ……二五六……大…… 他是不是出了老千啊,这样都能赢……抱着一捧银锭子走出赌坊,她几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赢成这样,这说明什么问题?这得被多少个女人甩,才能甩出一身赌运啊,唔……她在想什么,这绝对只是巧合而已…… 抬头看了一眼中午的日头,她决定暂时先不去考虑他赌运亨通的诡异问题,先解决肚子问题,就近选了一家饭庄,拿着他赚来银子摆出一副大款的模样:”要吃什么随便点,安慰你嘛,我请客!” 他倒是也不在意,只是依着她,随意地举着菜谱,却见端着茶水跑来的小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正在研究菜谱的她:”唉?客官?又是你啊!” 她从菜谱里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小二皱了皱眉头,再看了一眼她的佳人正放下菜单朝他们这看过来,呃……不要发生,在和佳人约会的关键时刻被搭讪,这样戏剧化的事情吧…… “你……谁啊?”不认识,不认识,她是清白的,千万不要怀疑她的专一程度,就算他好巧不巧的逢赌必赢,也绝对和情场失意扯不上什么很大的关系…… “客官,你咋不认识我了呢!”小二扬起一张超级有亲和力的脸,”前阵子,您不是经常和一位公子去前街口的饭庄用饭么!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您了,都没见过哪位客官像你们那样,那么喜欢吃蛋炒饭的!呵呵!不过那家老板太抠门了,工钱也给的少,我就不再他那儿干了,换个地方,唉,客官,您还是吃蛋炒饭吧?” “……谁,谁谁谁谁要吃蛋炒饭啦!”她一边结巴地回着站在一边擦着桌子的小二,一边用余光去扫对面佳人的脸色,呜……为什么她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阿门…… “今儿个不吃的蛋炒饭了?”小二有点惊讶地说着,看着她满头大汗,冷汗滴滴地将脑袋埋进菜谱里,转了转,去看那坐在她对面的人,”唉!你不是那位公子嘛?” “真不巧,我不是那位’那位公子’!”有点冷飕飕的声音从对面直接飚上她的脑门心,飚得她头晕目眩,干笑连连,只能伸出脚去踹那个神经大条的小二,希望他快点滚蛋,带着他的蛋炒饭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对嘛,我就说,我从不认错人的,那位公子总是带着把扇子敲这位客官的脑袋来着.” “是吗?我向来喜欢直接用手敲她的脑袋.”温度持续降低,还伴随着一阵刺得她头皮发麻的视线,呜,这个人嘴巴怎么这么大啊,快点给她滚啦! “呃,小二……点菜……”她低着脑袋,举了举手,想把两个正在进行诡异沟通的人隔离开来…… “好勒,客官今天要吃啥?今儿个换了新厨子,会做江南口味的菜,糖醋排骨,糖醋鱼,糖醋肉片,糖醋……” “停!!”她一把打断正在自做多情地报菜谱的小二,这人神经怎么可以大条这样,他难道没有感觉她的头发上都开始接冰块了么,还有她的佳人,笑得是春光灿烂,倾国倾城,毫无芥蒂,但是……阿门,谁知道一刻中后,她还能不能继续在地球上苟延残喘,”……不要糖醋的菜……” “啊?不喜欢糖醋啊,那酸辣欲,酸辣肉片,酸辣……” “也不要酸辣的!!”她调起嗓子,稳住自己快要摇摇欲坠的身子,勉强撑起自己身子,压低了声音在小二的耳边碎碎念,”随便给我上什么都好,就是别给我放一滴醋在里头!” 小二愣了愣,再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只是悠闲地喝茶,视线却冰凉的公子,突然貌似反应过来什么事,一拍大腿,也跟着压了压声音:”对不住,客官,我明白了,唉,都是我不懂事,多嘴了!” “你明白就好!”见他终于明白过来,不再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舒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手里的杯子压了一口茶…… “不过……你这样脚踏两条船不太好吧?” “噗嗤”喷泉上场…… “客……客官!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帕子……” 原谅她用这种沦丧的方法把那个大嘴巴给打发走吧,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那道目光冻成南极洲的企鹅了…… 抬起手,用袖子一擦嘴边的茶水,对着她的佳人丢出一个好抱歉的微笑,得到他回以冷冷地一笑,完蛋了,那个表情……阿门……她看到上帝的小天使在和她招手了……呜…… “我可以解释!”呜……她干吗选择这句最没威力,又越描越黑的开场白……还是那种被抓外遇的男人对自己老婆讲的话……呜……他要是回一句:”我不要听你解释”,然后哭着跑出去,这幕就绝对狗血了…… 但是,他毕竟没看过那种狗血电视剧,更没兴趣同她上演几百年后的戏码,只是扬了扬了眉头,勾起唇角:”蛋炒饭好吃吗?” 她看着他不惜余力地露出那副媚惑众生的模样,立刻被电得晕晕呼呼的,非常肯定这绝对是个陷阱:”……你是说蛋炒饭,还是别的啥……” “你说呢?” 她看着他撑着下巴盯着自己,丢给她一副”坦白从宽”的表情,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男色所惑,脑袋却完全不受控制自行反省……呃……好吧……她承认她当初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小动摇啦,但是,这完全不能怪她嘛,对吧,他自己也要好好反省一下,她这么坚定的人都会动摇,那绝对是地震的前兆…… “吃醋就直接说嘛,真不可爱!”她从嘴角里咕哝出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飘进他耳朵里…… 他端着茶杯的手怔了怔,收起了满脸笑意,丢给她一好大的白眼,然后超级不自然地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再也懒得看她一眼……恩,这个反应就可爱多了…… 填饱了肚子,她掏出他情场失意得来的银子,终于明白他赌运亨通的诡异原因了,搞了半天是因为她脚踩两只船导致的啊,一边颤抖,一边拿钱付给了小二,正要转身走人,却被小二给叫住了:”客官!” “啊?”她一边回头,一边看了一眼明显还在不爽中的某人,站在门边,一副谁都懒得甩的模样,她不就随便揭穿他一下么,至于给她搞出一副”人家不依”的撒娇样么…… “比起那个漂亮公子,”小二指了指站在门边的他,”我觉得,还是蛋炒饭公子比较配你!” “哈?”她半天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你……你说啥?” “那个公子漂亮是漂亮,但是,小白脸嘛,不可靠的,你看,连饭钱都要你掏,还是那位蛋炒饭公子比较……”小二说着说着,却被突然笼罩下来的黑影给断了声音,仰着脑袋,干笑了两声,看着不知何时飘到自己面前,带着七分笑意,三分亲切的漂亮公子,在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冒出来的一锭好大的银,打了个冷战,”公……公子……这……” “现在觉得谁和谁比较配?” “……呃……”小二看着面前露出亲和力百分百的人,再看了看手里的银两,权衡左右,”……呃……” “不够?”他挑了挑眉头,又甩出一锭银,对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搞行贿受贿的名堂毫不在意,继续微笑着逼问,”谁和谁比较配?” “……”小二求救得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只顾着猛咽口水的某人,她回给他一个”我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的表情,”……公……公子……” “还不够?” 第88章 他扬了扬眉头,正要甩出第三锭银,使力地砸下去,却见小二一边抱着脑袋往边上爬,一边开口说出唯心的话…… “您您您,您最配,您最配!” 他气定神闲地哼了哼,满意地顶着所谓”最配”的头衔,却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径自度步走了出去,她恶寒地打了一个抖,拍了拍估计被吓得不轻的可怜的小二:”唉……他最近心情不好,内分泌失调,你原谅他吧,阿门……” 说完,也不管人家听没听懂,飞快地跑出饭庄,牵着她的驴,去追她的佳人,什么人嘛,一边逼着人家说一些羞死人的无聊话,一边却走得头也不回,哼! “生气啦?”她看他使劲地朝前走,走得头也不回,想扯扯他,但是转念一想,这男人不能惯,他就是被她宠坏的,连小二都鄙视他的表现了,这说明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要是继续这德行,搞不好,她真的要考虑一下三振出局这个审核结果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径自走地飘逸,她也只能跟着他,不知不觉地出了城,走在郊外的小路上,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她突然有一种想闪人冲动,他不是被气得想把她蹂躏完毕后,抛尸荒野吧?阿门,她是第一次,他绝对要温柔一点…… 正当她满脑子充斥着马赛克,他却置身事外地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朝她伸了伸手:”过来!” “你要干吗!我会叫的哦!”她嘴巴里说着一套,脚步上做得却是另一套,屁颠颠地朝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把她的肩头压得有些沉重…… “我有些累,想睡一会……”他唇瓣微微地动着,脑袋搁在她肩膀上…… 她故意动了动肩头,有些不合作:”要睡回家去睡,跑出来干什么!” “你这儿,比较舒坦!”他只是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嬉闹……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今儿个出门,是为了找我来陪你睡觉的?”阿门……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需要打马赛克……虽然她的思想是很纯良啦,但是,她不能保证这个大清皇阿哥和她一样纯良…… “恩!”他竟然给她厚颜无耻地应下来,果然不纯良……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只是嘴巴上不纯良啊……呜,看着他过分规矩地靠在她肩头,听着从她肩头飘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也不再抖动她的肩膀,任由他在她肩头睡去,只是嘴巴里还继续碎碎念:”睡可以啊,不过不准在我衣服上流口水.” “真的这么累啊?我就知道当官不轻松的,偏偏你还喜欢当,笨死了!”他家皇阿玛明显过河拆桥,这样欺负她工作辛苦的佳人,还好皮肤没有变差,哼! “唉!你不是真的睡着了吧?”她微微低下脑袋,却见他一副引人犯罪的模样,细眉微展,眼睛轻闭,唇角微启,举起爪子,摸了摸他的领扣,然后熟练地解了开来,看着他白森森的嫩脖子,想也不想,一口啃下去,使劲地吮,大力地吮,吮得他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闷闷的哼声,看着她亲自种上去的红的发紫的草莓,满意地挑了挑唇,然后消灭犯罪证据,把他的扣子系起来,恢复到自己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模样…… “看在你今天内分泌失调的份上,暂且放过你!”她对自己怜香惜玉,没有趁人睡着,行禽兽之事的仗义举动表示自豪! 哼,和她华丽的约会,最后竟然以男主角睡死收场,他果然很有报复手段,她不占点便宜,吃点豆腐,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她仰头看了看已经悄悄散布开的星空,这么浪漫又有情调的环境,男主角竟然睡死了,唉,她竟然还舍不得把睡得可怜兮兮的他叫起来,他和她不同,这纯天然无污染的星空,他该是看太多了:”……你重死了……万一我担不起,怎么办?” 不过有一个好大的问题,她这个弹簧床这么舒服,那她不在的时候,他都怎么睡觉的啊?她开始知道为什么她一到夜里就狂打喷嚏的本质原因了,阿门,春桃,她就说不是她的错吧,她应该来和这个睡死了的某人发脾气才对! 下春药 话说,八阿哥胤禩脖子上的草莓痕迹还没消干净,康熙大人的脾气已经发完了,太子复立了,一道口喻砸下来,又把她夏春耀的男朋友……呃……前男友抓回去当牛做马了,反正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耍着谁玩都行…… 看着八爷府门口又开始络绎不绝的轿子,她嗤之以鼻,牵着她的小驴准备做”过河拆桥”里的那个”桥”,被拆过就算了……哪知道,第二天,她刚下班,准备赶回家去抢饭,就被某个刚复职,穿着朝服的家伙抓进了那家被他收买的小二所在的饭馆…… 她半是无辜,半是迷茫地吸了吸鼻子,却见他轻飘飘地勾起薄唇,抬起右手懒懒地拉开了领口,露出一个某个月黑风高夜发生的悲剧的证据……丢给她一个”你看着办吧”的眼神,然后置身事外地喝着他的茶…… “……你……你想怎样……”她憋屈地看了一眼那颗她精心培育的小草莓,觉得完全不影响他的整体美感,还大有性感撩人的趋势…… 他的视线在她那张任人宰割的脸上一扫,任由自己脸上的微笑扩大,嘴巴却只吐出三个字:”负---责---任!” “怎么负?”她委屈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算要负责任,也先把领口给遮一下好不好,他这个模样,露出个滑嫩嫩脖子,配上她特意点缀的小草莓,春光乍现,回头率好高的,尤其是那个小二哥,已经转过头来,用眼神吃了好几次豆腐了,tnnd,是谁告诉她小白脸不可靠的,自己还不是被美色所惑,还是被男色所惑,鄙视啊! 她贼眉鼠眼地四处探望还有谁在她佳人的主意,顺便把那些色咪咪的眼神全部瞪回去,丝毫没注意她的佳人诡异的表情,直到那轻幽幽的声音带着酥酥麻麻的因子吹进她的耳朵…… “陪我睡觉.” “咣当” “你……说什么?”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一手扶住桌子,一手撑着椅子,探出一个”死而无憾”的脑袋,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发出一阵”死有余辜”的声音,”睡……睡觉?!” 不……不太好吧,她还没忘记他恐吓她的话,她还没有决定突破前男女友的关系耶,除掉那颗擦枪走火的草莓,大家还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她没必要为了一棵草莓抛弃自己经营了好久的处女之身吧,那堕落一条街上就真的没有一个珍惜保护动物了耶……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先放她到情趣店买一件小肚兜,她身上的这件,好丑耶,松松跨跨地挂在身上,而且带子也不好解,每次都要使劲拉使劲扯才能脱下来,要是等下他们解个肚兜都废个老半天的功夫,还有心情做后续工作么…… 她自做多情地想了大半天,就连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句台词都想好了,一边偷笑,一边任由他把自己带出城,来到那个她种草莓的犯罪现场,她正郁闷自己第一次就要上野战场,却发现他将她一拉,脑袋往她肩头一搁,竟然睡得畅美不已…… 捏着拳头,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她极其愤怒地看了一眼正在肩头睡得熟熟的家伙,这个男人绝对只是想用自己纯洁的思想来对比她的思想龌矬而已,他竟然真的只是让她陪他睡觉而已!! 于是,她就这样沦落为皇阿哥蹂躏的对象,只要一被他逮住,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拖出去”睡”,她欲哭无泪,被他压迫得死死的,只是因为自己老是把持不住,任由他脖子上的草莓越种越多,让他更加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把她拖出去”以逞禽兽之事”…… 其实,她知道,他应该蛮忙的,要不,也不会每次见到她就候急地往她身上倒,埋进她肩窝里睡个昏天暗地,不醒人世,如痴如醉,然后,由她晚上喷嚏不断,就知道他大概又在写折子,经常一写就是一个通宵,已经彻底把自己的时差调到美国那边去了…… 好吧,她承认,他不在自己身边就睡不着觉的这件事,让她觉得自己好有存在感,只是每次看到他一见自己就开始犯困,眨巴着好迷茫的眼神看着她,露出一副”你要把人家怎么样,人家都没办法反抗”的模样,她就想抽他,存在感,这算什么屁存在感,枕头都比她有存在感!她算是彻底明白看得着,吃不着的痛苦了…… “一个女人,让男人瞧见,不是想把你扒光了,往床上压,而是想睡觉……啧啧啧,你也真能耐啊……”春桃对于她的遭遇幸灾乐祸地哼了哼,”当女人,当成你这德行,我要是你,我就死了算了,丢女人的脸!” 估计她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了,决定实在有必要扭转一下这个让人欲火焚身的扭曲局面,她再次冲进了那家她许久不曾光顾的情趣店,决定把自己的名字赋予实施,颤着唇,对着那个香粉扑面的老板娘,丢出几个字:”我要春药!” “春药?”老板娘笑了笑,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姑娘是调情用,还是害人用?” “……”她张了嘴巴,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名字是这么的没有研究,”调情??害人??” “呵呵,姑娘想必不懂的,奴家同你简单解释,这调情的药嘛,自然就是你情我愿,床第之间增加情趣所用,药力比较轻……至于这害人的嘛……呵呵……那自然是霸王硬上弓用的了,管你愿意不愿意,一贴药下去,自然是天雷勾地火,谁都挡不住……” “我要害人的! 第89章 !”想也不想,她扑腾地跳了跳,调情有个屁用,要是调情有用,那他脖子上的草莓就不会越种越多了,对付性冷感,不下点猛药那怎么行! “……这……你确定?”老板娘为难地瞧了瞧她,”姑娘应该是第一次吧……” “……”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处女,她的脸上写了“伟大的处女”五个大字么,“处女不能下猛药么……”没这种规矩吧,太过分了,竟然这样歧视伟大的处女! “呵呵,倒不是,只是怕您吃不消……” “又不是我吃,咋会吃不消.” “呵呵,就是不是您吃,才怕您吃不消啊.”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却也不再劝,低身正要去柜子里拿药,”哟,对不住,这药太厉害,平时少人买,估计放在后院了,我去给您找找啊,您等会.”说着,边撩帘去了后院. 好一阵子,才从后院子里闪身出来,将纸包着的药塞进她的手里,她立刻从兜子掏出银子,负了钱,准备闪人,却见那老板娘几乎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在她出门前叫住了她:”姑娘,你等等……” “啊?咋啦?” “这药膏……是我送给你的……”老板娘将一个袖珍盒子塞进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肩,”你肯定用得着的!” “……这啥玩意?”她不明地举起那个物体,眨巴了一下眼睛…… 老板娘微笑着:”完事后用的.” 完事后用的?她不明所以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个保险套都没有的时代,还有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看了一眼天色,却也懒得多问,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嘛,将东西往兜里一踹,骑着小驴就上战场了,处女,永别了,堕落一条街,就继续她没有处女的传说吧! -------------------------------- “你今天晚上有折子要写么?”吃饭时,她事先问一下他的国家大事,以防他那个不讲道理的皇阿玛把他拖出去就地正法了,要是因为消灭一个处女而被拖去午门砍脑袋,这理由也太搬不上台面了…… 他慢条斯理放下筷子,看了她一眼:”怎么?有事?” “恩!”她使劲地深呼吸了一口,觉得鼻子里都在冒热气,”开--房!!” “……”他愣了愣,倒不是很惊讶她嘴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只是当她一把将银子砸在客栈的柜台上,吼了一句”要一间上房”,然后,拽着自己往楼上走的时候,他才隐约知道她有何企图,他也不反抗,几乎带着看好戏上演的心情,任由她拉着走,看她一脚踹开房门,将他用甩得丢进去,留下一句”到床上等我”,然后反身将门关了个死严,还踹上两脚,检查它的严闭程度…… 他悠闲地坐在床沿边,看着她转过身来,在自己怀里死掏活掏,拽出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洒进茶里,举到自己嘴边:”喝!” “啥东西?”他用手推了推,开始觉得把自己的清白交到她手里,不是什么好主意…… “嘿嘿,会让你觉得很爽的东西……”她淫笑了两声,却见他摆明了对她这杯来路不明的茶抱以怀疑态度,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她将茶凑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大口,捧住他的脸,堵上他的嘴巴,使劲地灌…… 她正抱着严肃认真的心情灌他喝药,可那个被灌的人却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彻底把她的”好意”想歪了,才灌到一半,他却立刻流氓兮兮地咬住她的舌头,不放她收回去,舌头回归不了自己的嘴巴,她只能发出几丝憋屈的”唔唔”声,任由那嘴巴里的汁液往自己肚子里倒…… 直到喝完了自己下的春药,他才放她的舌头回她自己嘴巴,她看着他舔了舔唇角,眯了眯眼睛,一副满足兮兮的样子,心里大喊完蛋……搞了半天,一包春药,她吃得比他还多,她还想保持理智,走一下欲拒还迎,”不要不要”的路线呢,这下她还不变成禽兽……看来老板娘好心给的药膏,要留给他用了,呜……希望等下他不要叫得太大声,她怕楼下的小二会冲进来阻止她辣手摧花…… 正担心着自己会禽兽化,却突然感觉腰间被他扣了个死紧,一个转身,被扯上了床,姿势不太好地趴在了床上,纳闷地侧了侧身,却看见他带着些懊恼压上她的身子,他懊恼个啥,她才要懊恼吧,她吃的春药比他多耶,呃……等等等等,为什么她没啥生理反应,他却好象……阿门……他的手在放在哪里了……那好象是她才有点长进的胸部耶,她是理智的,她是理智的…… 他在干吗,唔,好象在帮她脱衣服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进入状况了,脱衣服就脱衣服,不要一边脱,一边摸啊,也不要用揉的…… 她笔直地躺在床上,不敢乱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直到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领口,靠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帮我脱……” 她被他诱惑得晕晕呼呼的,颤着手爬上他的领口,解开扣子,露出他被她到处播种草莓的脖子,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只脱这么些,不够的.”他看了自己只是解开领扣的上衣,拉起她的手,要她继续…… 他的手还在她胸口上乱做文章,她的手却有些抬不起来,飚出一个刹风景的哈欠,唔……要死了,难道他把瞌睡虫传到她身上来了,这种激动人心,告别处女的时刻,她怎么可以犯困呢,唔……她看着他俯在自己身上,有些微微地喘,气息不稳,半响,他略带隐忍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咬牙切齿飘出来…… “你买的不是春药吗?”他用手压了压有些晕的脑袋…… “啊??”她不行了……好困……他忙他的吧,大不了,等她醒了,他复述一下,他是怎么消灭掉她这个处女的……唔……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买错药了!”现在的症状,绝对不该是被下了春药的反应…… “……”买错??不会吧!靠!这就是老板娘所谓的好厉害的药吗?她这不是害人吗……阿门……这果然是害人的药…… 春药后续 如果问夏春耀在这世界上最鄙视什么人,以前她肯定答不出来,但是,从今以后,她的鄙视排行榜被情趣店卖假春药的老板娘长期占据,而且,短时间内,没人能刷新,撼动的了……一贴所谓的春药没有导致乱性的理所当然的结果,浪费了一个桃色兮兮的夜晚,毁掉了她本来就所剩无及的名声和几两可以买一件性感小肚兜的房钱,就在那张还没有八爷府的床舒服的破床上流了一个晚上的口水…… 她几乎不想再睁眼看到这个残酷的世界,而她也确实没睁眼,在枕头上蹭了蹭自己还有点晕的脑袋,打了个哈欠,右手向后摸了摸,想把棉被拖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上,冷死了…… 无意识地向后猛抓了一把,却换来一声超级欲求不满的哼哼声,她细细地听了听就在耳边轻微的呼吸声,爪子不死心地继续正经地搜寻她的棉被……唔……这片平平的,滑滑的,嫩嫩的,软软的,热热的是什么东西?她的手在上面摸索了一番,却听到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浓重……这谁啊,一大早就在发春…… “被子……被子呢?”她呢喃了一声,只顾着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丝毫不理会别人的淫欲问题…… “在下面……”一阵幽幽的哑喃在她耳边缓缓地升起来…… 她迷糊地应了一声,伸着手往下抓,也不管自己的爪子在人家胸口煽风点火…… “唔……还在下面?”她闭着眼睛继续往下摸…… “……恩……”那把幽幽的声音变得沉了些…… “……哪有那么下面啦!我要冷死了!”她猛得翻过身来,睁开眼睛要去抓所谓在”下面”的被子,却被自己的手快要碰到的惊险位置吓得倒抽了一口气……阿门啊……猛得收回自己快要伸到他小腹下,直冲本垒的爪子,伴随着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那个半睁着眼,只是超级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靠靠靠……他竟然还给她摆出一副”好可惜,差一点点”的破表情,她的手差点就比她这个人更早告别处女身份了…… “都和你说在下面了.”他将头一撇,用手向床下一撩,将掉到床下的被子提了上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思想的纯正,呃……顺便对比一下某人的思想有多邪恶,故意企图占别人的便宜…… 邪恶就邪恶吧,反正她的形象已经彻底荡然无存了,看看她现在这副造型,和前男友趴在一张床上,上半身的衣服勉强挂在身上,露出半个肚兜,带子还被扯掉了,阿门……下半身勉强还在清纯范围内,但是裤腰带的踪影还得问一下眼前的这位前男友…… 如果光是她一个人这德行,也不能说明啥问题,但是谁来告诉她,他干吗露出好大一片胸口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还有……胸前的布料怎么在她旁边,阿门……她嘴巴里为什么还有一小片布料,昨天晚上睡着以后,她做了啥禽兽的事啊……那个老板娘到底卖的是什么破药啊,哪有边睡觉边发功的嘛!她的第一次……呜……她的第一次…… “你是不是被我给……”她来不及去拉好她身上的衣服,将她身边的小布料全部收集起来,阿门……能不能帮他贴回去就算了……把她的第一次还来啦……她不知道她真的这么有禽兽天分的……呜……第一次就霸王硬上弓了,最郁闷的是,自己怎么上的都不知道…… 他抬了抬左手臂,一脸诡异地扫了她一眼,丢出几个暧昧不明的字:”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第90章 恩?”阿门,这句台词,要是在配上一副小媳妇的表情那就经典了,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却是那么嗤之以鼻呢? “……”做?做什么了!她根本什么都没爽到,不行,她不能白顶一个禽兽的罪名,却一点也没体会禽兽的快感,想到这里,她一个翻身,将他压了下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不要再装清纯了,来吧!” 他被她压在身下,只是凉凉地挑了挑眉:”你敢?”对于她要买春药装胆子,还买错的行为,给予毫不留情地藐视! “都不是第一次了,还有啥不敢的!你躺着,不要客气,我自己来就好!”她挽了挽袖子,伸手去撕他的衣服,反正都破了,也不在乎多破一点,禽兽嘛,要的就是”撕”得快感! 他手一撑,坐了起来,带着她就往床上滚,低笑着应了一声:”谁跟你客气!”开什么玩笑,还让她来?再来一次大家集体晕倒,然后,某人半夜拿他衣服磨牙,一边吼着”死老板娘,卖我假药,你等着!”梦话的经典事迹?一次就够了,再来?他还要不要活了?敬谢不敏,他就不期待她能再有啥作为了,”你行行好,躺着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来!” “你那眼神啥意思,你摆明了瞧不起我!”她一边嚷着,一边伸手拎住自己没有裤腰带的裤子,看着他正准备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名言提早几百年发扬出来。 “爪子放开.”他伸手去扯她的裤子…… “为啥我要先脱,你你你……你先脱!”没道理她要比他先下海嘛,她是女生耶,要矜持! “上面已经被你’脱’干净了,下面你不敢脱!”继续扯某人的裤子,她竟然还死拽着不放手…… “谁谁谁谁谁说我不敢脱!”没有裤腰带就是处于劣势,阿门,快要被扯掉啦…… “那你脱!”他停了停手里的工作,两手一摊,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摆布人的机会…… “脱就脱,你别动啊!”以为她不敢?不就是长针眼吗?针眼有啥了不起! “要脱就快点脱!”磨磨蹭蹭的! “唔……你只教过我怎么脱你衣服,我咋知道怎么脱你裤子啦!”他到底什么嗜好嘛,衣服扣子难系也就算了,裤子的腰带也这么难扯! “……”这个决定果然做错了……她这个人就完全没有让人期待的价值! “咚咚” 正当夏春耀还在跟手里的裤腰带做殊死搏斗时,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抬头望了望看起来就蛮痛苦的他一眼,想问一下这根裤腰带是解下去,还是不解下去……她和他都知道,那绝对是小厮来提醒他该上朝了,这不解下去,顶多就是她禽兽的名号不能名至实归,而解下去的话,阿门……估计他家皇阿玛就要把他们这对狗男女拖出午门high了…… 停在外面的小厮听到里面静默了好一阵,正准备再次敲门,却被一番吵闹给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不要再用那张‘都是你的错’的脸鄙视我啦!呜,我也很痛苦的,对了,你衣服破烂兮兮的怎么办?” “……下人会给我拿朝服来.” “我的裤腰带呢,裤腰带……呜……哇,你把我裤腰带藏哪里去了!” “你自个儿昨天拽下来乱扔来着.过来!” “干啥?” “……” “好啦,好啦,过来了,不要瞪我啦……哇,你太禽兽了,轻点啦!脖子都要给你勒断了,这是我唯一拿的出手的肚兜了,轻点系啦,你都不会帮女人系肚兜绳儿的吗?” “……” “你干吗露出一脸’你很欠打’的表情……” “……” “哇,我说说而已,你真敲我?你轻点系啦,我的脖子……” “……” 半响,门打开了,小厮愣了愣,首先溜出来的是一个獐头鼠目的身影,在走廊里同他撞了个满怀,拎着裤子,头也不回地往楼下冲,他没在意,只当是爷临时宠幸的哪个丫头,他拿着朝服,听到八爷淡淡地招呼他进屋,急忙闪身进了屋子,却在迎面看上自己家主子那从胸口露出一大块的春光,一脖子红红紫紫的可疑淤青,和一地的碎布条子……倒抽了一口气…… “……”非礼无视……非礼无言……他是好奴才,从来不多看,多问,多讲话……只是……昨儿个夜里到底是何种惨烈的情景啊,八爷……他的身子还挺得住吧…… “朝服.”八阿哥胤禩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是径自伸手要了小厮手里的朝服过来,”你出去候着吧.” “不用奴才伺候您更衣吗?”小厮低了低身子. “不用.” “喳!”虽然知道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已经好些年,八爷没让谁伺候过自己起身了,但是,他是好奴才,勤快些总不会有错吧,缩了缩脖子,既然八爷不用人伺候,他还是老实地站门外好了. 没过多久,八爷穿着朝服从客房里走出来,他低着脑袋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看着自家主子一边淡笑地系着领扣,一边神清气爽提步走下楼梯,那回味无穷的表情让跟在后面的他再把脑袋往下低了些……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丫头有幸爬上主子的床了,看主子的表情,好象被伺候得很舒服的样子……呃……搞不好刚刚撞他的姑娘要飞上枝头了,恩……下次可以套套近乎,前途就无可限量了……他是好奴才来的…… ----------------------------------- “笑成这样,该是有啥好事?同额娘说说?”淡雅的声音伴随着在花丛中飞舞的花剪一并响起来,却见自己的儿子只是轻笑不语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说不得?朝堂上的事?” 他摇了摇头:”如今,朝堂里,能有何事可笑?” “那是为何?瞧你从进门一直到现下都在偷着乐呢.” “没啥,无非就是被人下了春药而已.” “……哦……”她若有似无地拖长了音调,还故意地多瞥了他两眼,”看样子,她回来了?” 一句话让本是淡笑的他怔了怔,收了收笑,视线移向正朝着自己看来的额娘,他一直觉得他漏掉了一个关键环节,只是因为一块香蕉皮将她重新送进他的视线里,只是因为一颗草莓将她重新放进他的势力范围,只是因为一瓶”春药”让他差点忘记,这是她所谓的安慰,她依旧嫌弃他太重,她负荷不了,他依旧还是妥协,让她掌握他们相处间的气氛,只是因为那样比较快乐一点,敢情,她倒是有本事,不仅自己逃避地远远的,还拉着他一道跑,而他竟然由着她,被她扯了那么远…… “以儿臣看来,还没有……”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摩挲着那枚玉扳指,”不仅没有,估计还逃得很乐.” 她掩嘴轻笑了一声:”那还不是被你自己给惯的.” “以额娘的意思,儿臣当初就不该任由她从这里溜出去?”他微微抬眼,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额娘,伸手去探探她的手温,”您的手又凉了.” “不碍事,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 “心凉,什么天气也没用.”他皱了皱眉头,握着她的手,想渡些温度给她. “那就来做些暖心的事儿.”她轻笑一声,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你这孩子,谁的心思都摸得透,对这女娃娃家的心思倒是钝了.” “怎么?额娘想叫我怎么哄女人?”他站起身,随着她往内室走…… “别人额娘可不知晓,不过,刚巧,你想哄的那个,额娘倒是有个办法.” “哦?” “就看你有没有天分了.”她一牵着他走,一边回头瞧了他一眼…… 其实,女人很好哄的,就看男人愿不愿意哄了…… 礼物 话说,夏春耀顶着”禽兽未遂”的头衔滚下了客栈的楼梯,拎着没有裤腰带的裤子,直接冲进了那家兜售伪劣产品的店家,正要将满腔控诉发泄出来,却见老板娘先她一步拽住她的手同她连连道歉,说是,她自己忘了,那包春药上次和自己相公一起试用给试没了,不想把害人用的蒙汗药塞给了她…… 她嘴角抽搐了好一阵子,欲哭无泪地看了一眼笑容可鞠的老板娘,拜托,就算敬业也不要敬成这样吧,拿自己相公试春药?比她还狠毒……他们试得可爽了,可怜了她和八爷,被迷得逼迫走向清纯道路…… “这回不会错了,我新到的货,你要不要试试?”老板娘将手里的药包在她眼前一晃…… 她提着没有裤腰带的裤子,恐惧得抖了抖,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你留着自己用吧……”阿门……还好她走运,拿的只是蒙汗药,万一这回要是老鼠药,那他们不是要驾鹤西归了…… 药,她是绝对不会再要了,但是也不能便宜了老板娘,她一抬眼,指着柜台上那件上次她就看中了,但是鉴于银两有限,不能占为己有的小肚兜,比她准备买给春桃的那件更十八禁一点:”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心满意足地拐着她的”精神损失费”,她做出了深刻的总结,春药这个东西,是个双刃剑,所谓成也春药,败也败药,就是这么个道理,一贴药吃下去乱不了性也就罢了,搞不好还有口吐白沫,死于非命的危险,还不如穿两件清凉的小肚兜有效果,果然,肉体才是王道啊! 结果,她的清凉小肚兜还来不及秀出去,他家皇阿玛却以”皇帝之心,度儿子之腹”的把他给抓去伴驾,以”避暑”之名,行公款吃喝之实,临走之前,她用自己满是”儿女私情”的脑袋在他”饱读诗书”胸口上使劲地钻了一圈,彻底满足了自己一把,然后习惯似地准备离开,交代着几年前他去避暑时,她交代过的话,无非是睡觉时不要被人偷窥了去,被子要盖好,门窗要关紧,不要和陌生人乱讲话,不要被色狼瞧上了,不要捡地上的东西吃…… 他看着她擅自把中间的分离给删除,跳过许多纷扰,自顾自地衔接自己想要的时间,垂了垂眼帘,任由她不太正经地在自己脸上蹂躏了一把,转身准备走人…… 他伸手拽住她,看着她那副”看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表情,勾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定定地瞧了她好一阵,嘴巴问着不该是他问的问题:”你何时回来?” 第91章 她得意洋洋的表情被他毫不回避的询问给断了下来,肩耸不起来了,眉也扬不起来了,好半响,蹦出一句:”你搞错对象了吧,是你要出门耶……” 他静默了一会,不理会她的唧唧歪歪,再问道:”你何时回来.” “……”阿门……为什么她听出了威胁的味道,怎么一讨论这个问题就变成那副阿哥模式,把前一刻那个任她蹂躏,都不抱怨的他还来啦! 他抿了抿唇,看着她的沉默,也不再要答案,松了松她的手,任由她溜出指尖…… 她抬起头去看他,却见他故意把视线转开来,完了,不知道,他这一次又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了,她正搜索着脑子里专门用来哄骗纯情少男的词语,准备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却听见他轻轻地扬起一抹半冷不热的冷哼,猛得俯下身子,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压了压嗓子:”……不回来?那你就等着打喷嚏打到死吧!” “……你不是吧?”她小心翼翼地斜视了他一眼,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像这样,两个人喷嚏来,喷嚏去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都抽风了呢,换个方法调情好不好?这个方法真的很伤身子耶…… 他耸了耸肩,挑了挑眉,显然对自己的报复表示满意,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正准备离开,才走两步,却又想起有些政策需要严肃地交代一下,转过身来,看着她站在九弟府邸的阶梯上,不明白他为何又回身过来,眨着眼睛看着自己…… “……我不在的时候……” “恩?” “……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离什么蛋炒饭,包子,红杏都远点!恩?” “……你这是啥意思?” “没啥,就不相信你的定力而已.” “你你你……” 他扬起唇,不理会她气急败坏,气急攻心的表情,径自转身,听着从身后传来的阵阵咋呼声,强调着她的清纯,无辜,专一,坚定,他听着从她嘴巴里跳出来的话,就是拼不回她的身上去,清纯得买错春药,无辜得把他衣服给撕了,专一得把他给认错成别人,坚定地陪着别人去吃蛋炒饭,看看看看,血淋淋的事实,他就说,她根本没有让人相信的价值,哼…… 受到前男友对自己专一程度的鄙视,夏春耀严重不爽,虽然迫于证据不足,上诉被驳回,但是为了证明,她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事实,给自己定下”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政策,尽量远离一切可能冒红杏和桃花的地方,就连好几次走在路上,碰上永远处于失恋期的张五同自己打招呼,她都以”不要打扰我立贞洁牌坊”的借口为由无视掉,还有九爷小老婆的那只卷毛狗,经传言和查实,是公的,直接踢飞…… 她正满意自己把以前的小辫子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不再让他抓到,他那边却被他皇阿玛彻底栓在裤腰带身边了,好容易公款吃喝完毕,回了北京,凳子还没坐稳,他家那个不安分的皇阿玛又大手一挥,带着自己儿子浩浩荡荡爬去五台山,搞公款旅游,公款旅游完毕后,又继续公款吃喝去避暑……她就不明白了,康熙大人为啥不能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华丽的皇宫里,让他儿子好好谈个恋爱呢……好想做个小人扎他哦…… 康熙五十年,二月的那一天,由于这些年过得乱七八糟,不是他人不在,就是他们在闹别扭,已经好久没去特意注意这一天,她打着哈欠正要出门,却见门口摆着一个好诡异的圆盒子,她吓了一大跳,缩回屋子里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对自己飞天遁地,所向披靡的桃花运,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她都已经低调成这样了,还是红杏不断,太过分了吧…… 她打开房门,露出一条门缝,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一阵子,看着那个圆盒子咽了一口口水,呃……她都抵抗桃花这么久了,既然老天爷强烈要求她最后冒一次小红杏,那她就……呃……趁没人看到的时候小小出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伸出蹄子,碰了碰那个诡异的盒子,视线到处乱瞥,爪子在地上游移了一下,最后,”咻”的一声,将它拖进了屋里,”砰”得将门关了起来,端着那个盒子放上桌子,恩……分量还不轻,什么东西,总不会是恐怖组织送来,送她上西天的炸药吧? 她的手在那盒子上摩挲了一番,闭着眼,一把将盒盖揭了起来,然后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让她看着好熟悉的物体,泛着蜂蜜,甜丝丝的味道,应许是甜蜜过了头,竟让她难以适应地咬着干涩的下唇,吸了吸鼻子,但是,那物体的形状实在有那么点惨不忍睹,圆不圆,方不方的,看起来就好让人没胃口,除了那物体上的字体比曾经她写得好看许多,还是繁体的复杂版…… “春耀生日快乐” 快乐,这个她有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手里溜走的词语,一瞬间,仿佛被他重新塞进她的胸口,她想不要都不行,她知道她收到所有的生日礼物是什么意思,那头驴子,是知道她怕马,怕她摔着,所以选了一头傻呼呼的驴子给她,那只暖炉,是知道她老是一想事情,就喜欢蹲在地上,半天也不动弹,而这个蛋糕……只是送她三个愿望而已…… 好奢侈的,三个愿望,那么多…… “完蛋了,完蛋了……搞什么,大清早的,送这种比炸弹还要命的东西来干吗……”她抽了抽泛酸的鼻子,伸出手,使劲地对着自己脸颊煽着风,想把飚出来的眼泪塞回去,却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去想一个皇阿哥做蛋糕的德行,估计场面肯定壮观死了,他那张脸沾满面粉该是什么德行,浑身粘了甜丝丝的蜂蜜又该是怎样的邋遢…… 谁说他不会哄女人的,靠,太过分了,一句话都没有,竟然就把她给哄哭了,彻底丢人了…… 她伸出手指,想偷捏一点尝尝味道,这是大清皇阿哥做的生日蛋糕耶,好歹也是属于古董级别的吧,破坏古董的感觉,恩……还蛮好的…… 伸手捏下一点蛋糕,放进嘴里,任由舌尖包裹着那抹甜味……呃……等等……不是甜的……阿门……这是什么破味道……酸不溜丢的,靠,竟然还有一点微微的辣……要命啦,呜……可不可以吐出来,好难吃,他到底在里面放什么好料来伺候她啦,搞什么,亏她还被他感动得差点就丧失主权意识了,他是特意做了蛋糕来毒杀前女友的吧,唔……最毒男人心,杀就杀嘛,还搞得这么浪漫兮兮的……唔……更要命的是她,这么难吃的东西,她还舍不得吐……妈妈咪啊……他还做这么大一个,等她吃完,灵魂都要出窍了,呜……她算看出来了,他不是在做蛋糕,她根本就是在帮他皇阿玛研究最新砍人的刑法,还是慢性折磨的那种……呜……拿她当实验品……呕…… 她耐着性子,好容易等到下朝时分,拎着那个”最新刑器”杵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控诉他的谋杀行为,他竟然率先兴致勃勃地问她:”好吃吗?” 她被他那副绝对纯情小男生的模样给弄得没了辙,全然没有了要讨回公道的气势,憋屈地嘟哝了一声:”你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估摸着,他也是知道自己的破烂实力,斜了斜眼,”算了……你还是别说……” “你自己要尝尝看么?”她真的不是鄙视他,真的……要怪也只能怪,这厨艺也是有遗传天分的吧……能从他额娘那儿,学到这个份上,呜……她该满足了…… “……不用了.”他看着她眼里明显写几个字”有难同当”…… “来嘛,尝一下看嘛,硬邦邦,酸溜溜,辣兮兮的生日蛋糕!”她捏着一块就准备往他嘴里塞,”你都搁了啥好料在里头了?” “我看啥顺眼就搁啥!”他撇了撇头,对自己做出来的致命武器,抵死不从…… “……你是要我的命吗?”什么叫看啥顺眼就搁啥,那他肯定加了醋,要不怎么酸不溜丢的,呃……酸辣生日蛋糕…… “你肯给吗?”他毫不回避地问她,“有没有感动得想把自己卖给我?”他竟然用她曾经口没遮拦的话来调侃她. 她没答他,将他脖子勾下来,咬他的嘴巴,利用言情小说里,最经典的招数,堵了他的嘴巴,顺便奸诈地把他的杀人武器塞进他嘴巴里,搞得他发出一阵抗议的唔唔声,难吃吧,就要让他知道,他做的东西有多难吃,当她是白痴啊,给这么难吃的饵料,还企图叫她上钩?感动归感动,切,下次换点美味的,她再考虑! 生日过完后不久,他又被他皇阿玛继续栓在裤腰带身边,带出了北京城,等他回来时,天气已经转凉了,而且越来越冷,不同往常般还有几日的回温,她同他见面的次数不算多,她似乎也习惯了皇帝老儿同她抢男人的戏码,带着他给的小暖炉,也还算暖和…… 十一月的一天,她刚从外面收帐回来,雪已经纷飞地飘了下来,她一进屋子,还没来得及拍去身上的雪,却见春桃在房里似乎等她许久了…… “我等你好久,你可回来了!” “啊,咋啦?” “八爷的额娘过身了!” “……”她颤了颤唇,那刚伸出要拍雪的手,悬在半空中,任由那头上的雪,与上屋里的热气,开始渐渐地化成水,沾染在头发上……她手足无措地回身看了一眼外头纷飞的雪,转身飞跑了出去…… 她以为不会有了,曾经认识的人在她面前悄然逝去的那种感觉,像被抽空了的无力感,那个总是拿着把花剪,在花草上修剪的身影,那张被旗头压得习惯垂下眼帘的面容,那个总在一盏茶后发呆的妃子,那个轻笑着教自己儿子做蛋糕的母亲……那个第一个劝她逃跑的良妃…… 伤逝 雪还在密密地下,那些落到地上来不及化去的雪花,被夹在地面和新飘下来的雪花中间,承受着所有的重量,她的每一个步子踩在雪地上,把那干净的雪片向地面压了压,一条脚印的尾巴在她焦躁身后拖得老长,这是一条她跑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或是人来人往,或是空无一人,或是雪花遍地,或是青草稀疏,她从没注意,而这时,她更加没有心情去考虑这条破路是什么德行,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 直到喉咙里泛出一丝充血的血腥味,让她难过地喘了喘,直到她站在他家的大门前,她才放慢了脚步,正想着怎么溜进她已经几年没践踏过的院子,却看见隔壁四爷家的守卫哥哥朝她招了招手,托了每年都会给弘晖送些零食的福,四爷家的守卫哥哥大部分都同她混了个脸熟,她一边拍巴掌,一边厚着脸皮往四爷府里跑,守卫哥哥倒是没拦她,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她有何企图…… “借用一下你家的墙!” 第92章 她撩了撩袖子,正摩拳擦掌…… “你想趁八爷不在家去偷东西啊?!”守卫哥哥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是自己家里进贼吧,但是这贼从自己这里放过去,也着实不太厚道…… “他不在家?”她反头看了看守卫哥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给逮下来. “啊……对啊,八爷的额娘过身,他一早便进宫服丧了,估计着,几天都不会回来了吧.” “……哦……这样啊……”她一边放下撩起袖子,一边拖着受了打击的步子,跨出了门槛…… “你……这就走了?” 她怔了怔,看着那条通向后门的小路,皱了皱眉头,脚尖在雪地里磨蹭了一番,拍了拍头上的雪花,对着守卫哥哥扬了扬手:”我……过些日子再来好了,嘿嘿……” 守卫哥哥还没反应过来,为啥这女娃娃非要趁着八爷在家的时候,上人家屋里偷东西,她却已经扬长而去,还像被人追着跑似的,飞奔着自己的两只蹄子…… 后来的几天,她来去了几趟,把那条路上的一草一木,雪地人头都研究了一遍,站在那条胡同口发了几天的呆,直到一个傍晚时分,她肚子饿得实在没招了,正准备转身回九爷府,却见一顶轿子摇曳而来,她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就这么硬生生地杵在他的轿子面前,吓得刚撩开帘布的小厮愣了愣…… 她只是直直地往轿子里看,看到一张有些苍白兮兮的脸,微微地抬起头来,将有些深沉的视线砸在满身是雪的她身上,他没急着下轿,没急着起身,没开口,任由小厮撩起帘布,任由她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一味地看着她,手也跟着轻抬到了唇边,仿佛考虑着什么似地动了动,微微眯起的眼,带着几分思量将她仔细打量着…… 她动了动杵在雪地里有些麻痛的脚,却怎么也提不起步子迎上去,她竟然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抹危险味道,仿佛叫她快点逃跑……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听他的话,掉头闪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路,却在下一瞬,手被猛得拽住,往前使劲一扯,她踉跄了一下,撞上他刚从轿子里起身的胸口,还来不及去瞧他的表情,就被他拽着往府里拉…… 她有些抗拒进那座府邸,脚后跟在雪地里磨蹭了一阵,另一只手有些推拒地抚上他抓着自己左手的手,冰凉凉得让她胸口被刺了一下,一瞬间,让她不知该推开,还是捂暖…… 她看着他的背影,经过那些低着头的下人身边,看他们的脸色,她也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肯定不能用温柔可人来形容,她低着脑袋走进这座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院子,由着他把自己塞进了她曾经霸占过的书房里,看到几个下人正在书房里打理着,却随着她身后那个跟着跨进书房里一声不轻不重地”统统给爷滚出去”,全部低着脑袋,连滚带爬地闪出了房间…… 她看着最后一个下人”滚”出了房间,才感到身后那双冰凉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将她向后拉了拉,她靠上那具没温度的身体,低着脑袋,看着他那双冰凉的手,玉扳指上还带着几丝雪花化过的水珠子……她感到脖子间也有什么水珠子沿着她的皮肤滑下来,不似雪水滑过的冰凉,有一丝暖暖的温度,她几乎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却还是依着他意思,没有反身去看,只是顺着他慢慢沿着门边,滑坐下来…… 那双手勒得她好紧,却始终不似那般要嵌进他身体里的力道,她可以挣脱的,只要她想,稍微一用力,她就可以……地板好冰凉,她有些冷得缩了缩身,却还是不敢往他怀里缩…… “……好冷呢……”她微微地动了动,想试图催促他收紧些…… “……”他不回话,只是把埋在她脖间的脑袋往深处压了压…… 她咬了咬唇,侧了侧身子,想伸手把他抱到自己身边来一些,却听见那在脖间润湿她的人,微微开了口…… “额娘还没下葬……” 她有些惊,正要转过头来看着她,却见他只是用手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转,也不让她看着自己…… “……因为她临去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 “你不问我是什么话吗?” “……” “……最悔嫁作皇家妇……” 他看着那双正要抱上自己腰间的手,颤了颤,如预料中尴尬地停在那里,再也没有向他腰间前行的力量,他的视线微微移开了些,却对上她,不再敢转过来,只是低下去的脑袋,他的视线再次拉开了些,瞥见她沾满了雪的布鞋,雪化去后,那冰凉的寒气就在她身上缭绕,如果冷的话,推开他比较好吧,他这具比她还冰凉的身子,现在给不了她丝毫温度,一个暖炉做到的,也该比他能做的多才对…… 她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低着头转过身来,只拿着发旋对着他,看着他全身素白的袍子,低着头开始解自己身上的扣子,解了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内杉,然后伸手去抓他冰凉的手,塞进自己内杉里…… “摸到了吗?”她低着脑袋问他. “小肚子?”他被那丝撞上手掌的暖,给震了震…… “什么啦!谁叫你摸那里啦!”她被他有些风凉的话,给气得抬了脑袋,对上那双微微有些红的眸子,此刻只是溺满浅浅的笑意,似乎对她的转身很满意的样子…… 她一把从肚子里拽出那个他绝对不陌生的暖炉:”这是我前男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看你好冷的样子,给你暖一下,等下还给我,我还要拿回去睹物思人的.” “比起人,你好似更喜欢物吧?”他对她这一刻还拿温度来诱惑自己有些懊恼,却怎么也松不开抚上那温暖的手…… “谁要他每次都调着眉头看着我,表现出一副,哼哼哼,大家不是很熟的模样……” “他有吗?” “非常严重!” “……这么严重?” “就比如刚才,我敢保证他心里一定又打算表现出那副德行给我看……” “……”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该打?” “……你要打吗?” “想打来着,但是舍不得……” “……为啥舍不得?” “他那个人好狡猾的,每次都在我决定要跟他一刀两断的时候,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勾引我和他藕断丝连,有的时候还不惜牺牲色相来诱惑我,还警告我不准红杏出墙,他自己就跑去和别人的女人乱七八糟,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拖到午门去玩!” “……” “是不是听起来就好差劲的样子.” “是差劲了些.” “恩……唉??……呃……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啦……比如……呃……呃……呃……他买棉花糖给我吃……虽然是叫别人递给我的……再比如……他做蛋糕给我吃……虽然好难吃,差点把我给弄死……再再比如……呃……你干吗那样看着我……” 他背靠着门,有些庸懒地沿着门边坐着,手里被她硬塞着暖炉,贴在她的小腹上,一瞬间,他身后的雪仿佛同他拉开了好大一段的距离,就连唇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他的手有了些温度,慢慢爬上她的脸,轻触了一下:”不冷了吧?” “恩,暖了些,你手别拿开,等下又要凉了.” “先替你暖暖脸,免得你连点好处都说不出来……” “现加一条,他很暖和的,还会替我暖脸,虽然……他自己的手老是冰凉凉的……”她拿脸在他手掌上蹭了蹭,然后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现在还寂寞吗?” “……”他在她脸颊上描绘的手怔了怔,那指尖在她微凉的皮肤上颤动了下,随即拉起一抹浅笑,将她填进自己怀里,头轻轻地在她肩膀上摇了摇…… 回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要缩在一起抱着个暖炉,可怜兮兮地制造”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悲惨气氛,可是,不可否认,他们貌似蛮享受的,搞出一副相依为命的造型,闹腾了一个晚上,呃……补充清白的说明,是她咋咋呼呼闹了一个晚上,他睡得飘逸无比,她就不明白了,他为啥一见自己,就变成瞌睡虫,走清纯路线是很好啦,但是太清纯了,就让人鄙视了! 第二天早上,她在那张久违了几年的床上醒来,却对上他正在打量自己的诡异的目光,盯着她瞧了好一阵子,好似在等她开口说些什么,说什么?呃……早上好?呃……对于大家昨天晚上理智的表现,高度赞扬?呃……不要再拿那双诱惑兮兮的眸子看着她了,不是只有雄性动物才有在早上犯罪的理由的…… 结果,她正在被那双勾魂眼电得心痒难耐,越来越同意强奸犯那句”是她勾引我的”永远的 借口,内心天人交战之中,突然传来外面小厮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八八八爷……时辰……时辰不早了……早早早早朝……” 一句话,打消了她脑子里所有的风花雪月,看了一眼天色,倒抽一口气,对于她面前的大人还在这里悠哉的造型捏了一把冷汗,一个滚爬从床上跳起来,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一把拽下挂在一边的朝服,往回奔…… “快点快点快点,你上班要迟到啦!”她看着他那副在床上明显半死不活的德行,第一次明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是个什么鸟状态…… 他侧着身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一个优雅兮兮的哈欠,靠……有些人就是这样,连打个哈欠都能引起犯罪率的节节攀升,不过,强奸罪和欺君罪,她还晓得孰轻孰重,强奸嘛,关个几年放出来,她照样祸害众生,欺君的话,阿门,会让她彻底丧失强奸功能的…… 她在这边急得左蹦蹦,右跳跳,他却长辫一甩,华丽起身,老爷似得朝她张开手,一副摆明了就是要阶级压迫她这个小丫头的德行,她也没时间和这个封建思想落后几百年的男人计较这个三座大山的重量,立刻拽着朝服就往他身上套,一套完,就准备闪身去出去端水给他洗漱,却被他猛得拉回身…… “做完再去.” ……做完……她脑袋一个想歪,却被他猛得一拍脑袋,打掉了黄色废料,只剩下他身上还敞开着前襟的朝服,看着他一副”哼,我看你怎么躲”的欠揍表情,还志高气昂地指了指自己朝服的扣子…… 她憋屈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摆明地挣扎了一阵……不要吧……大家还是保持一定安全距离,对花花草草啦,生态平衡啦,环境卫生啦都有好处耶…… 他也不罗嗦,耸了耸肩,丢给她一个”保持距离是吧,我无所谓啊”绝对虚假的皇阿哥表情,手还色情兮兮地在她脖子上画圈圈……看着她一抖再抖地摆出标准被调戏的良家妇女,孤苦无依,等待英雄救美的侠客飘然出现的造型……哼,她在等待侠客出现是吧……很好! 第93章 “哇,你干吗突然往下面摸!”她看着刚刚还在挑逗范围内的手,突然飞上她胸前的两只小笼包,大清早,不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啦,清淡点好…… 为了避免接下来一连窜的十八禁画面,更为了避免为外面的小厮带来不必要的心理阴影,更更为了她这颗还想多晃两年的脑袋,她只能心一横,牺牲了自己被他蹂躏得正在兴头上的小笼包,手开始憋屈地向上伸,伸向他的脖口,捏住一颗布扣,扯着扣眼,眼神里充满了对地主阶级的高度抗议,使劲一塞,扣上第一颗扣子…… “恩.”他竟然还配合地给她发出一声,不该在系扣子这样清纯的举动里出现的满足的哼哼声,搞得她突然从头麻到脚地跟着轻颤一记…… 她突然在想,那天的春药的后坐力是不是来报道了,要不,为啥扣个扣子,竟然会扣出一个呻吟,一个打抖的局面,不行,再这样下去,十八禁镜头又要无马赛克上演了,她深吸一口气,秉住呼吸,从第二颗扣子,开始飞快地向下扣,一气呵成,破了上次最快的记录,然后,狗喘气地爬到一边……对自己高难度地完成动作表示自豪…… 一把将门打开,将小厮手里端着的水盆给夺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拧干了帕子就往他脸上拍,毫不怜香惜玉地搓揉了一阵,搓得他嫩白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副”被人吃干摸净后,娇艳欲滴”的死模样,她连口水都来不及流,又赶紧把漱口水往他嘴里灌,终于洗漱完毕,剥夺他吃早饭的时间,一脚将他踢出家门,她也赶着回府解释自己一夜未归,但仍是处女这让人鄙视的事件第n次发生……悲剧啊…… 后来,他忙着良妃的丧事,她虽然没啥别的文化,也知道良妃那句话,估计把他那个皇阿玛给彻底得罪了,于是,下葬良妃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其实,她是觉得啦,被压迫了一辈子,最后一声的吼声,不叫出来,不是太憋屈了,对于这位婆婆大人最后的表现,她其实觉得蛮华丽的,就不知道那位皇阿玛大人做何感想……不过,皇帝嘛,始终是不讲道理的,说不定还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哩…… 灵柩停在宫里的时间很长,他一直在宫里陪着,经常一跪就是老长时间,后来,她看着他上下轿都得让人扶一把,那抹心痛刺得她麻麻的,就只好一有时间就自己跑得里他近一点,虽然感觉蛮倒贴啦,不过,反正她在他面前,也没啥所谓的形象了…… 等到丧事彻底告一段落,也已经是康熙五十一年的事情了,二月初十那天一大早,她连外套都没穿,先从被窝里滚了出去,鬼鬼祟祟地打开门口,想着又会有啥惊天地,泣鬼神的礼物降落到她的门口,结果,那个曾经总在这个日子里,多少会被点东西塞满的角落里,楞是啥也没有,她呆了呆,有点不太相信,蹲在地上搜寻了半天……还是啥也没有…… 她皱了皱眉头,一边考虑要不要挖地三尺地毯搜索,一边开始回想他最近的表情,说诡异嘛,貌似他一直都这么诡异兮兮的,习惯了也就知道他就那副德行,说正常嘛,貌似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美人,老是对你行勾引之实后,又装出一幅无辜的德行,也着实不能说是正常,而且,最近他尤其喜欢没事就研究她这张没啥变化的脸,老是她一开口,他就开始诱导她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 比如…… “我朋友要结婚了,你说我送点啥比较好哩?”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同他找共同话题,只能对着他,把春桃的八卦拿出来讲…… “哦?”他应了一声,”同你一般岁数?” “不晓得,差不多吧,不,我看起来比她年轻,哇哈哈哈,我是永远的十八岁!” “……” “你那是什么表情……”她白了他一眼,继续她的八卦,”不过,她蛮无聊的,本来女孩子嘛,结婚是大事的,她竟然嫌请客花银子太多,说找几个认识的拜个天地就完事了!什么人嘛,还警告我们,礼节可以少,红包不能少!” “倒是实在.”他一边啃着他的书,一边答她的话,大有漫不经心的趋势,”那你呢?” “我?我就送个红包好了,顶多再加个华丽小肚兜,嘿嘿嘿嘿……” “……我是问你打算何时成亲.” “哎呀,天气蛮好的,出去散步啦……” “……” “呃,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嘛,我只是……” “只是什么?” “……你不觉得我现在这个发型蛮好看的么?她们嫁人以后,都要统一换发型耶,梳个瘤在脑袋后面,那不是头重脚轻?” “……” “……呃……天气真的蛮好的……” “哼!” 她是不太了解他最后那声“哼哼”是什么意思啦,只是看他继续研究他的书,后来,叫他,他也不理人,喊他喝她炖的排骨汤,补他的可怜的小膝盖,他还故意把他讨厌但是每次也将就喝下的骨髓给她剩下,她跟他拍桌子叫板,他也一副”我才懒得理你”的模样,还手一撑,给她去神游太虚,她板过他的脑袋,哪知一对上他的视线,那里面明显写着几个大字”有本事你就看着我,心不要虚,头不要低”。 ……阿门,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押韵,她什么都不明白啦,松了他的脑袋,自己的视线立刻低下,紧接着,飞飘出去,结果,换来他更沉的一声”哼”…… 哼上瘾了啊,哼哼哼,就他会哼哼是吧,她也会哼,于是,她就哼着高调,挥着衣袖,华丽闪人了,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哼!” 但是,哼完就算了,冷战这样的事,交给美国那边就好了,实在不好烦劳他们两个不存在国际交流的人来实施嘛,可是…… 看着空荡荡的角落,她再次肯定,男人小心眼起来真不是一般的恐怖,不过,既然她都”哼”出去了,没道理,连一点威力都没发挥出来,就收回来吧?那以后她的”哼”不就乱没威力了?不行,为了以后的”哼”都很有存在感,她忍!忍住几天没有蹂躏佳人脸的快感,忍住几天没有咬他嘴巴的舒畅,忍住啊…… “都是你!没事结什么婚嘛!”她一反头,对着春桃鄙视了一句,”单身才是王道!单身才有前途,单身才……” “你又吃多了!我不成亲,你让我肚子里的娃娃叫你爹爹啊!”春桃反给她一个更正宗的白眼. “……都是年轻犯的错……呜呜呜……” “要不是我家男人不让我做了他的种,我早就……成亲,麻烦死了!” “就是嘛,成亲麻烦死了!”反正这里连张结婚证书也没有,结不结实在没差,好不好,况且,她一风华正茂的二十几岁小女娃,要她这么快步入婚姻的坟墓,坟墓啊! “还要浪费银子,请你们这些白吃客来白吃!” “……我们有送红包……” “我呸,那点钱,给我家娃娃买尿布都不够!别人我不管,叫你家男人也送份大礼给我!” “……我是单身……” “哼!”冷哼一声…… “……为啥每个人都哼我……” 没研究透为啥每个人都哼她,她尽量晃荡在能够制造”偶遇”的各条大街上,结果从上班时间逛到下班时间,从日上三竿,逛到夕阳西下,硬是没瞧见任何可疑踪迹,完了完了,事情大条了,估计他是抱着要和她长期抗战的心理要同她斗争到底了……用得还是欲擒故纵的老戏码,这样早八百年的战略方针,他还拿出来用,超级没有流行意识的,等等,他都那么老土了,那她这个,名知道是老手段还上当的人,不是彻底越活越回去了……呜…… 什么都是废话了,人都已经欲哭无泪地站他家门口,再说啥也是越描越黑……她真的不是想解释,她只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而已,她……她胸襟开阔……小笼包茁壮成长…… 人是在门口了,只是现在有个更大条的问题,那扇门闭得死死的,她要怎么进去,除却那天被他拖着进府后,他后来也没特别逼她来这儿,都还是在饭庄里解决相思之苦,搞得店小二现在又对她刮目相看,崇拜不已,从一脚踏两船发展到光天化日在饭庄偷情约会,这都不是一般良家闺女能干出来的事儿……嘿嘿,还好啦……呃……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 去借用四爷家的墙壁么?不不不不要吧……上次是有”正经事”要做,这次,就为了解决恋爱冷战,去借用雍正大人的墙壁……弘晖是肯定会赞成她啦,但是,四爷估计就……阿门…… 那么……现在就只有……后门……? 这摆明了是计谋,是欲擒故纵,是逼上梁山!不上当,坚决不上当,太阴险了,竟然对她使用此等卑鄙的招数,啊啊啊啊啊啊,那个混蛋皇阿哥!他绝对是算计好的,从跟她冷战开始的那一天,到今天的特殊日子,都是他算计好的,几天下来,他晓得她本来就稀薄的忍耐力已经弹尽粮绝了,他现在绝对在阴笑,而且这几天肯定每天晚上都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外加捶床,这不摆明了是阴她嘛……要是她还上当,那她简直就是…… “想我没?”一声上扬而熟悉的音调在她耳边跳起来,她怔了怔,咽下一口唾沫,有点不太相信她脚步不听使唤的残酷现实,认命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彻底丢人的事实,微微抬起脑袋,看着面前那个坐在后门台阶上的身影,手撑着下巴,微微挑着眉头,还朝她眨了眨眼,一副早有所料,见怪不怪的模样…… “……”她杵在那里,看着他背后那扇打开的后门,她甚至感觉那年她印在上面的脚印还清晰可见,那把被他隔在后门的伞,不会再探出头来嘲弄她的奶娃娃,还有他略带调侃的声音,一瞬间都离她不远,她一直不敢站在这个地方,只是怕他的门忘记了开…… 她有些虚软地蹲下了身子,把头埋进膝盖里,感到膝盖微微的湿凉,再把头往里低了低,手使劲圈住她的膝盖,不好意思抬起哭得乱七八糟的脸…… “要哭也先过来我身边.”他的声音淡柔得可以,听得她更是鼻头酸不溜丢的…… “不要!” 第94章 她的声音从自己怀里跳出来,带着一点哭腔,”这么多路,我都跑过来,剩下这么一点点,你自己靠过来!” “……”他低笑了一声,手一撑台阶,起了身,走到她身边,将她人一拉,扛起来就往后门走…… 她被一下悬空地挂在他的肩膀上,眼泪还没流干净,结果被他一闹腾,全部倒流回她眼睛里:”干……干吗啦!我还没哭完啦!我情绪都酝酿出来了,你先让我哭完啦!” “我有份大礼准备送你,你不想要?”他向后侧目,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人…… “什么东西?”她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全部擦在他衣服上. 他将她从肩膀上放下来一些,看着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扬唇靠在她耳边喃喃地丢出一个字:”我.” “咻”她倒抽了一口气,结果把还没流干净的鼻涕给抽了回去,呛得她那个翻江倒海,他还挑逗兮兮地朝她眨眼放电,不不不不不好吧……他们好象刚刚才进入比藕断丝连高那么一层的关系,应该更重视培养精神层面的高度结合才对,马上就进入不纯洁的状态,这这这…… 算了,精神上慢慢再说,先把肉体上的高度结合,解决一下先…… 她趴在他肩膀上,看着他正要跨过门槛去的脚,顿了一顿,然后轻笑着,动了动肩膀,拉起还在发愣的她的注意:”说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先把肉体解决一下啦! “不说?”他挑了挑眉头,收了收手里的力道…… “……好……好啦……”她爬上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轻轻嘟囔了一句,他一直在问她要的话,”……呃……我,我回来了……唔……你小心门槛啦,等下再亲……会摔成猪头的!!唔!!” 意外 “现在开始,历史测验!” 一声天外飞音震得某个还趴在桌上流口水的夏春耀,猛得挺直了腰杆,使劲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试卷…… 唔?!什么东西?历史测验是什么屁东西?这个词怎么听着那么耳熟?阿门?不是吧,怎么又要考试了?还是考她最差的历史啦…… “……平定安史之乱,使唐朝转危为安的名将是……”tnnd……安史之乱?那是什么鬼东西,救命啊,她只做了清朝的小抄啦,是哪个混蛋出这么超前的题目,要死了,这下又要被历史老师当众鄙视,外加抄书八百多遍……她实在不想对着那本所有历史人物图片都被她鬼画符掉的书抄上一个晚上啦……谁来告诉她,平定安史之乱的是哪两头家伙啦! “郭子仪和李光弼.” 唔?又是哪里飘来的天外飞音?貌似好熟悉的样子,还带着温温的感觉,呃……大哥,不管他是谁,请继续保持和她心电感应,拜托了…… “唔……下……下一题……开……开元通宝是谁推行的?” “唐高祖.” “唉??不是武则天吗?”唐朝皇帝她就比较熟这个和她一个性别的人耶…… “……唐高祖……”那淡柔的声音沉默了一阵,用一种貌似有点鄙视她的文化涵养的音调告诉她. “你确定?你别害我呀,要是考砸了,我肯定会被废了的!唔,还是不能相信你,我要偷看一下小抄……我的小抄……我做好的小抄……”四下摸索,四下张望,没人看到吧,她平时很少作弊的,呃……要不是逼上梁山,她也不至于沦落于此…… “……你在找什么?”唔,这位大哥柔软兮兮的声音怎么好象又些沙哑了,拜托,她正在考试耶,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来勾引她薄弱的自制力,她现在心里只有六十分万岁的口号…… “我的小抄……我昨天花了一个晚上做好的,做得我头昏眼花,我娘被我努力学习的假象激动得差点晕死过去,啊哈哈哈哈……唔……这是什么……怎么软软的……唔……怎么又硬硬的……” “……你在我’身上’找什么?”唔……这位大哥为什么突然呼吸急促…… “……唔……啊??!!”她猛得睁开眼睛,对上一张侧躺在她身边的脸,使劲捧住,认真端详,仔细研究,确定,这张帅死人的花容月貌,冰清玉洁,婉约动人的小嫩脸没有变成她历史书上下面标上(xxxx年---xxxx年)的图片,也没有变成她泯灭人性,拿历史人物画漫画的牺牲品,”呼……吓死我了……” 她松了一口气,猛得搂过他的脖子,帮自己压惊,阿门,虽然有个皇阿哥帮她考历史,感觉是蛮华丽啦,但是,要是只有心电感应,看不到小嫩脸的话,大概她的肉体会严重不满足吧,呃……说到肉体,身上突然传来的贴烫却让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绕过他的肩头,下意识地掀起了一点被窝,”……呃……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安史之乱,还是开元通宝?”他任她搂着脖子,带着笑意的眸子向后一瞥,”还是贞观之治?” “……呃……杨贵妃有没有小肚子?” “她,我不知道,不过,你嘛,我倒是清楚.” “……这就是我的问题……我们是不是没穿衣服?”这个问题比开元通宝和安史之乱大条,比杨贵妃的肚子有多大严肃……严肃归严肃,但是她掀起被子的手,和往里偷瞄的视线却一点也没有收回来的趋势,阿门……什么软玉温香,什么香肤雪肌,什么凹凸有致,什么玲珑剔透,什么淫风四起,搞了半天,她学了那么久的成语,就是为了看到她佳人玉体横呈的这一刻,不至于直接昏迷,还能秀一秀她所剩无几的文化涵养…… “是我没穿,你的裤子还在.”他红嘟嘟的小嘴明显不满地抽搐了一阵,对于眼前这个扭曲的局面,抱着懒得解释的低调态度,完全没有了前一刻,被她抱在怀里尔浓软语的温顺…… 看着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地朝他眨了眨故作无辜的脸,确定了她没有再同他继续在一男一女,趴在床上,衣杉不整的状态下研究历史问题的兴趣,他将自己绕过她肩头的手收回来,翻了个身,拿一片雪背对着她,缩到一边去补眠…… 她看着面前一片春色,不知道是先应该找一下被他昨天为了体会”撕”的快感,集体回归不了原形的衣服,还是先解决一下丢在旁边,苟延残喘的小肚兜,或者先解决一下面前这个拿香肩,窄腰,外加下面转过去的十八禁镜头勾引她这个可怜少女的佳人……脑袋里正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上”了这个历史人物,做为对历史老师对她长期虐待的恶狠狠的报复,小腹间隐隐的抽痛,突然拉起了一段她不想再忆起的悲惨回忆…… 好象,昨天,就在他正在她可怜的小笼包上种草莓的时候,她才想起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被他这个生日礼物弄得只能发出”r-o-o-m”的声音,一下子也忘了反应,搞到最后快要直冲本垒的时候,她才好憋屈,好心虚,好无辜地小声嘟哝了一声”……我的那个来了……” “……” “……”阿门,他为什么要笑嘻嘻地看着她,好恐怖,好诡异,好吓人,她她她也不想的,考虑一下她这个还淌血的人感受吧……她是脆弱的…… “……”好可怕的沉默,她看着他渐渐收起了笑,几滴性感的香汗珠从他略带隐忍的脸庞滑过,挑逗似地滴落到她唇边,她看着他香汗淋漓的可怜模样,下意识地刚要伸出舌头去尝一下美人的香汗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那透着不稳而浊重呼吸的薄唇微微地颤了颤,伴随着黑眸里漫溢出来几许挣扎的目光,飞来一阵咬牙而低蕴的声音:“把舌头收回去,不准舔……” 她倒抽了一口气,刚要飞出嘴巴的舌头,又缩回自己嘴巴里,老实地呆着,任由那抹勾引她的香汗挂在唇边,湿漉漉的……他的眸子一黯,将视线大刺刺的在她唇角停留了好一阵,突然猛得俯下身,自行舔去那挂在她唇边的汗珠……她被那略带粗糙温热舔得哼哼乱叫,却见他只是俯在她身上,将她扣地死紧,久久没有动静…… 估计他调整了蛮久,才控制住想把她一脚踢下床,或者,吊在床头扁一顿的冲动,但是其实她是想对他说,大家要是有“浴血奋战”的悲壮心理,她也是可以壮烈牺牲一下的啦,不过,估计话一说完,他就会将她直接抽飞,外加让她再也看不到明天早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公公…… “……还痛吗?” 她正在想着某些十八禁的事情,却听见背对着自己的人低低地问了一句,她被他问得有些愣,却突然感觉一只手抚上她的肚子轻轻地揉了揉,就这么一个简单到爆的动作,却突然让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管自己处于上半身一丝不挂的状态,就往人家背上贴去,她昨天痛得抽抽的,每个月这个时候,她都痛得睡不着觉,老是发出一些”恩恩啊啊”的声音在床上滚来滚去……被他这样一揉,她突然觉得,找个皇阿哥当男朋友,也没那么糟糕……不过…… “我不是那里痛啦……” “……” “那里是胃啦……是这里痛!”她拽着他的手往小腹上按了按,对于他的没常识有点偷笑…… “……”他没开口,只是将身子在往里背了背,长辫从他肩头落到她身上,她沿着他的肩线往上偷瞄,却瞥见他耳根子微微的红……喂喂喂,可不可以不要在她不方便的时候,露出这种任人采撷的表情啦…… 那在她小腹上或轻或重地按压的手,不知如何控制力道,只是浅浅地推拿着,推得她从头到脚一阵酥麻麻的……嘿嘿,原谅她在大家做这么清纯的事情的时候,有这么不清纯的反应啦…… 虽然他总是有点阿哥模式,阴险兮兮的,但是,当他坐在台阶上露出阴险兮兮的笑容时,还是蛮帅的,虽然他总是有点地主阶级的德行,恶霸兮兮的,但是,当他白她一眼,然后伸手帮她揉揉小肚子的时候,还是蛮好的…… “恩……蛮好的! 第95章 男朋友……”她拍拍他的香肩,考虑着要给他颁一个合格证…… 这一观点,后来也得到了春桃的认同,就在春桃正式嫁作人妇的那天,她家男朋友的小厮屁颠颠地跑来,说是,八爷临去塞外前交代的任务,留下一张让春桃抱着她啃了n口的银票后,华丽闪人了,她看着那张被她男朋友甩出来的银票,痛心疾首,跟春桃商量了半天,是不是给她分点啥回扣,结果被春桃一脚踢飞,还朝她嚷嚷:”这是你家男人,托我照顾你的保护费!天经地义!” ……去她的天经地义,她这么一四肢发达,头脑健全,心志健康的孩子,啥时候需要她那个满是”马赛克”的脑袋来保护了,顺带一提,春桃同志理所应当地搬出她们共同守护的”稳馨小屋”,而她夏春耀伤天悲秋的感慨还没有酝酿出来,就被再次通知,春桃的新房就在隔壁,她不知道这是谁特意地安排,总之,她是对那个安排这件事的人,鄙视到了极点,太过分了,竟然要她一个冰清玉洁,发育健全的少女,住在一个离”禽兽限制级”专场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经过几个月魔音传耳的摧残,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接她好像泡完温汤,疗养归来,皮肤越见嫩滑的男朋友,对于他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向更倾国倾城进化表示了一下极度的愤怒,顺便质问他一下,他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给别人送银子到是眼睛都不眨,给她送的却天壤之别,简直是种族歧视…… “投其所好而已.”他挑了挑眉头,一句话就将她所谓的喜好鄙视到极点. “是不是你把我朋友安排在我旁边的房间的!”她跟在他的身后,鼓了鼓腮帮,这个男人实在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她的大姨妈不配合天时,地利来报道一下嘛,他竟然迅速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把她送到洞房旁边听a片,彻底让她尝到什么叫欲火焚身的痛苦! 他被她问得一愣,回头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正要答她,却被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给叫住了步子…… “哟,这不是八爷吗?”那官员下了轿子,立刻甩了袖子要往地上跪,”您也来外城逛呢?怎么不见轿子?” 他立刻扬起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也不多答,只是弯身拉了拉正要跪下去的人:”大人,在宫外,不须多礼.” 那跪下去的人,半推半就地站起了身,堆出一脸的笑:”八爷还是如此谦和,也难怪,今日大殿又有人提出太子之位非八爷莫属……” “虽是宫外,礼节可疏忽,但这话语分寸,大人还需自己拿捏好.” “呃……这……八爷教训甚是,奴才是因皇上二废太子,这位置玄虚着,着实让社稷百姓担心,因此才……” “皇阿玛已再三申明,不得再提立太子之事,大人也该是知晓的.” “这……呵呵……”那官员干笑了两声,对于面前这位笑得温婉儒雅的阿哥四两拨千金的招式明显招架不住,也猜不出他是真想退之,还是故意试探自己意欲何为…… “大人可还有别的指教?”他忽略了那人头上的汗珠,漫不经心地低头研究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说是指教,却也不多看那人一眼…… “呵呵,八爷说笑了,奴才怎敢担上指教二字……” 他也不答话,只是继续笑得没心没肺,斜视了一眼旁边那个已经开始考虑对他退避三舍,抱头鼠窜的她,伸手蹂躏了一下她不太安分的脑袋,低了声交代上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去饭庄那等着.” “收到!”她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看了一眼那个还企图对她的佳人继续搭讪的官大人,压低了声音,”……呃,你别被调戏太久了……”瞧瞧那位标准的官大人,满肚子的民脂民膏,那个小腐败肚子,挺得那个欢,明显是强抢民女啦,欺压百姓啦,调戏佳人啦的典型,尤其是他把自己佳人的阿哥模式勾引出来,更是让她严重不满……深深地鄙视了他一眼,踩着她欢腾的步子就爬走了…… 那官员被某人恶狠狠地一瞪,瞪得那个莫名其妙,只是瞧着他面前那位阿哥爷,倒是对那不知大小的小丫头的行为毫不在意,手轻握成拳,放到唇边,笑得轻飘飘的……他被这位阿哥爷突然满是纯真的笑,给笑得突然没了辙,只能干着嗓子,多了一嘴:”……八爷府上的丫头……真……真是活泼……” “她不是我的丫头.”他将搁在唇边的手,负在背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呃??那她是……” “……”他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阵,看着某人明显一边碎碎念,一边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德行,扬了扬眉头,想起她嘴巴里老是蹦出他听太懂的那个字眼,对着面前的大人继续放射杀人微笑,”……她是我女朋友.” “……女……女……女朋友?”那是什么东西……八爷的天书果然如同僚们所言,甚难阐透啊…… 她一个人闪进了饭庄,懒得理小二哥那张”一脚踏两船,两船都翻”的惋惜的嘴脸,拿着菜谱狂点了一气,等着那个被大肚子官大人勾引走的男朋友,听着周围关于他皇阿玛又把自己的儿子拿出来废着玩的花边新闻,他们那一大家子,倒是为了提高老百姓的精神生活不懈努力着…… 她正竖起耳朵,听得兴头上,头却被着实敲了好一下,她转过身看着他撩袍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不会有事吧?” “……”他被她没头没脑地一问,问得有些怔,却隐约间明白她所问何事,没有立刻答她,用手揭了揭面前的茶盖,拨弄了一番茶叶,顿息了好一阵,抬眉看了看她,”……说不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她的视线在他拨弄的茶叶上摇晃了一阵,抿了抿唇角,”他……呃……他还没让你额娘下葬吗?气还没消?” “……恩……” “……好小心眼……”她咕哝了一句,他对她的不平轻笑一声,压下一口清茶…… 喝茶也能喝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她别了别嘴角,拿起他的杯抿了一口,哇哩咧,一股子苦涩涩的味道飞进她的嘴巴里,翻搅她的味觉,苦得她吐了吐舌头,抓起桌子放在桌上的糖罐子,就往里洒,然后放到自己唇边尝了一口,啧了啧舌,觉得味道不错了,再推到只是好笑地看着她动作的他面前:”这样比较好喝.” “……”他看着一杯被她加了糖的茶送他面前,举起杯,啄下一口……茶香依旧,入口的苦涩却被糖给盖了个彻底,没有所谓需要慢慢品位才能体会到一点的甜,那抹甜毫不修饰地席卷他的味蕾,想要体会不到都难,有多少时候,他喝茶的时候都去细细品位了,脑子里充斥着的事情,让他忘记去品那抹甜,她却让他在思量之时,也忽略不了那抹甜,不需仔细翻找,不需费尽心思感受,就这样铺天盖地地扩散开来…… “好喝吧?”她撑着下巴,对自己破坏一杯价值不菲的茶毫无悔改之意,她向来没有品茶的功能,也不太明白所谓苦尽甘来的道理,只是不想瞧他喝个茶,还皱眉的德行,像她多好,喝凉白开,养颜排毒,价廉物美…… “你自己喝喝不就知道了.”他将他的杯子推到她面前…… 她也不客气,拿起来就豪饮了一阵,舔了舔唇,故作满足状:”蛮好喝的嘛.” 他只是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学她的样压下一大口,任由那股甜味霸占掉他全部的味觉……看她有些咋呼地扯开那有点闷的话题,缓转了气氛,绕着一杯茶打转转,也就随着他的女朋友,喝了一杯甜茶…… 而她也着实懂得得寸进尺,后来的日子,她一瞧见他喝茶就使劲往他茶里搁糖,搞到最后,他只能主动放弃喝茶的权利,勉强将自己的品位下降到和她一个档次,两个人默契地捧着凉白开画面,她是很满意啦,他貌似就严重不爽自己的品位被撩毒,而小二哥,也非常不满意这位大人不高额消费,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她决定忽略他们的感受……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考虑到这些年荒废的厨艺,她决定重拾旧业,做一个生日蛋糕,顺便对比一下上次他的慢性杀人刑具,让他自惭形秽,见识一下啥叫艺术的升华,结果,一下厨房,才知道她的厨艺果然是荒废了,这一点她要强烈抗议一下九爷府对她灭绝人性的摧残,看着做出来的蛋糕,那叫一个憋屈,完全没有当初那副媚惑人的模样,想当初,她好歹也算利用蛋糕把他给彻底勾引住的,呜…… 不过,既然做了,就不要浪费,于是,她将蛋糕往盒子里一丢,准备继续去残害他的味觉,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啦,比起他额娘和他自己做的生化武器一样的东东,她的已经很客气了…… 她提溜着小食盒,骑着小毛驴,哼着歌,走在北京内城的大道上,心情正惬意着,哪知道乐极生悲,这头许久没有和她进行深刻沟通的驴,大概严重不满意她最近有了异性没了驴性,把它打入冷宫的做法,超级不合作地给她走几步顿个好一阵,最后,她终于受不了这头驴对她精神摧残,走到它屁股边,踹了它好几脚,结果它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屁股一拱,直接将她撞飞在地,她被它一撞,一下趴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那手里的食盒子也飞出去老远,盖子滚到了一边,露出一个半圆不方的物体…… 她站起身,决定先把蛋糕给捡起来,在给她的宠物一顿”爱”的教育,哪知道,刚弯下腰捡起那盒子,却突然从头顶传来一阵严肃的声音:”姑娘,这东西,可是你做的?” 第96章 她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面前正同她搭讪的人,考虑一下,是先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个比他帅很多的男朋友了比较好,还是告诉他,这蛋糕正是她爱的礼物…… “我家主子想请您去那边聊一聊.”结果,他却不等他回话,径自指了指路边那酒楼的露台上,正坐着的品茶的人…… 她咪了咪眼,看不清那坐在高处的人是谁,只是身上开始泛起一阵不受控制的鸡皮疙瘩,阿门,”聊一聊”……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一般电视剧里,说要和人”聊一聊”,就是拖到角落里一边扁,一边”聊”……她实在没什么“被聊”的欲望:”……可不可以不去……” “我家主子从不听’不’字.” “……”果然是混黑社会的,只有黑社会老大才这么拽…… ”……大……大哥……那个……我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男朋友可怜兮兮地等着她,填他的肚子…… “请!”那人完全不鸟她嘴巴里不伦不类的话,不容拒绝地,手一指面前的路,示意她最好听话,否则,哼哼哼,大概就不是”聊一聊”能解决的事情了…… “……我……” “请!” “……”呜……救命哇……哪有这样的,光……光天化日之下,给男朋友送个生日蛋糕也能碰上黑社会拦路打劫啊…… 惆怅 夏春耀随着那名黑社会打手甲大哥,拎着她的生日蛋糕爬上了酒楼的露台,中途几次企图制造意外滚落楼梯的打算被精明的打手甲大哥慧眼识破,于是,也只能挪着千斤重的步子继续往上爬,阿门……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干,打抱不平,见义勇为的侠客,为什么还不出现,没人规定有了男朋友,就不能被英雄救美吧,阿门……她就说还是单身有前途吧,至少在碰到黑社会的时候比较有前途…… 一上露台,打手甲大哥立刻爬去邀功献媚,一恭身,将可怜的无助少女彻底暴露在残忍的黑社会老大面前:“主子,人带到了.” “恩.”那位老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专心地研究着他面前的棋局,连眼都懒得抬,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揭着茶盖,突然好似发现一步好棋,丢了右手的茶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提手就去拨弄棋盘里的棋子…… 她被瓷器清脆的碰撞声给惊了惊,整个人缩在一边,低着脑袋,秉承着将良家妇女的行头完美进行到底的精神,看着自己的左脚踩右脚,这位老大貌似还有点文化涵养的样子,应该不会一语不合,就把她从露台上丢下去,横尸街头吧…… 她的视线偷偷地从垂下的额发间溜出去,打量一眼,正同自己对弈的老大,一身淡色的底袍,衬着暗蓝色的褂子,几名打手乙丙丁,跟着那位打手甲大哥”一”字排开地站在身后,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清一色的面无表情,看得她冷汗滴滴…… “坐.” “啊?”简短的一声命令,让她抬了抬头,生怕自己听错了,却见那人依旧看着面前的棋局,只是举着茶杯的手,扬了扬,示意她没听错…… 她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椅子,抓了抓后脑勺:”……呃……嘿嘿,我……我我站着就好了……” 他被她结结巴巴的话拉回了些注意力,扯回了砸在棋盘里的视线,落在低着脑袋,抓着后脑勺的她身上,没有再多罗嗦一句,只是眸子微微一移,看向他面前的椅子…… 她倒抽了一口气,立刻识时务地将屁股往他无声命令的椅子上丢,阿门,这位大人眼眸子一移,比四爷和九爷的哼声还吓人,呜……她最近在生长出一点点,正准备茁壮成长的小骨气,这下又不知道缩到哪里去等待发芽了…… “手里提的是啥糕点.”他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白子盒,捏出一枚棋子,四下寻找着放子的位置…… “……呃……生……生日……蛋糕……”她正襟危坐,垂着脑袋,看着捧在膝盖上的圆盒子,”过生辰时,送人的礼物.” 那人正要放下白子的手,在空中怔了怔,收回了正要放下的手,将那白子轻轻地抛回棋盒里,扬了扬手,身后的人走上前来,将桌上的棋盘撤了出去…… “糕点.”他指了指她膝盖上的蛋糕,示意她摆上桌子. “……唉?你……呃……您……您要吃?”她的手指扣上那盒子,将它往怀里塞了塞. “怎么?不行?”他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笑地扬了扬眉头,似乎对于有人敢对自己说”不”,感到新鲜无比…… “……呃……那个……不……不好吧……这个蛋糕,我……我要送人的……”阿门……她的骨气,快点回去发芽,不要这个时候冲出来给她报道,会出人命的……呜……蛋糕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碰上黑社会,两个一起抛……她要命啦…… “……送人?”他微微地一眯眼,带着点”你最好考虑清楚再讲话”的警告,朝她一扫,扫得她刚刚发芽的骨气立刻蔫了,两只爪子一抖,立刻将膝盖上的蛋糕丢到了桌上,缩着脖子,憋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墙角,呜……好想缩到那里去瑟瑟发抖哦……反正她都被彻底欺负了,摆个造型也不为过吧…… 他看了一眼被她为了保命而抛弃的蛋糕,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示意打手甲大哥上前一步,再有些玩味地瞥了瞥正在猛咽唾沫的她,一把将打手甲大哥腰间的配剑抽了出来,发出一声超级刺耳的”刷拉”声…… 黑社会光天化日,杀人灭口了!她正想发出最后一声正义的呼喊,却被自己提前做好逃跑准备的身子,抢先一步做了反应,结果呼喊声没搞出来,人却”咕隆”一声滚下椅子,踉跄地爬到一边的墙角,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也算满足了自己早就垂涎那个小角落的心愿…… 阿门……虽然被黑社会老大一剑砍死的结局,听起来好象很死得其所的样子,至少她是被最大的boss给做掉的,但是要给人知道她就因为和黑社会老大抢一个要送给男朋友的蛋糕被砍成一段一段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排队鄙视她呢,呜……而且,她要是死翘了,她的佳人还不哭晕过去,以后没人胁迫他陪她喝凉白开了,没人趁他看折子的时候,调戏他了,没人为了保护和觊觎他的滑嫩嫩的皮肤,逼他吃不喜欢吃得肉皮了……呃……为什么越说越觉得,他会放鞭炮庆祝她被砍死哩……呜……他敢放,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她已经考虑做鬼以后的事情时,那等了半天的血肉横飞的镜头却没有配合她的心情上演,她抱着脑袋,微微地睁了睁眼,面前的画面却让她张大了嘴巴,抽动着嘴角……阿门……那那那那位貌似威严的老大,手持着那把看起来就很考究的宝剑,砍……呃……切着她的蛋糕……好吧,她勉强承认,他手持宝剑,横切竖砍的样子很惬意,很帅啦……但是……没没没必要对她的蛋糕用此等大刑吧…… 她颤着身子,爬到那被她撞翻的椅子边,从桌子边缘冉冉升起一个可怜兮兮的脑袋,看着那位老大,拿着剑,切得那个开心,她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个被切得体无完肤的蛋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主子,这来历不明的食物,奴才先试过,您再用.”打手甲大哥上前一步,正要以身试毒,却被他挥了挥手,拦了下来…… 她白了一眼那个自做多情的打手甲大哥,觉得这个画面看起来实在有点眼熟,果然不出所料,下一刻,一块粘乎乎的蛋糕就这样抛到了她手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正等着她试毒的老大,认命地咬下一大口,呜……糖果然是放多了…… 他也随着她,咬下一口松软的糕点,皱了皱眉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原来,是想给我尝这个味道……” “……您……吃过……蛋糕?”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糕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吃过一次……” “……好吃吗?” “酸不溜丢的,你说好吃吗?” “……那……给你做蛋糕的人,有没有告诉你,吃之前要许三个愿望?” “……”他送到嘴边的糕点,悬在半空中,再也送不到嘴巴边,倒是斜过视线来看着低着脑袋的她,”……有这规矩?” “恩.” 他嗤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糕点,唇角颤了颤:”……好似,我没给她机会说.” “……为什么不让她说?” “……”他沉默了一阵,将视线稍微拉开了些,”……我以为,我该是不会从她口里听到我想要听的话了.” “……” “如今,连不想听得,也一并听不着了……”他放下手里的糕点,拍了拍手,将粘在手里的蛋糕屑轻轻拍了去…… “……为什么听不着了?” “……”他静默了一阵,看着那杯渐渐冒不起热气的茶,不得不承认,”她过身了……就算留在身边,也不会再说一句话,不论是我愿听的,亦或是不愿听的……” “后悔吗?”她咬了咬唇,将头更加低下去…… “……”他顿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子,看向身边的侍卫,”时辰不早了,去看看办差的人回来没有,该回了.” “奴才这就去看看.” 他吩咐过侍卫,看向一边搁在桌上,被切开的蛋糕,伸手扯下挂在腰间的荷包,丢进她手里:“这糕点切开,想必也不能做许愿之用了,这给你吧,就当是……许给你的愿.” 她看了一眼那荷包,偷偷摸了一把眼角,吸了吸鼻子,向他偷偷瞥了一眼:”是三个愿望? 第97章 还是只得一个?” “你这人倒是贪心的,”他轻笑了一声,”你看着该怎么用,便怎么用吧.”说着,也不多做停留,径自向楼梯口走去,侍卫们急忙跟上去,为他撩帘,他在楼梯口停顿了一阵,回头对还杵在那儿的她多看了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走下了楼梯…… 她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敢放心地呼吸出声,用袖子口擦了擦红了一圈的眼睛,将半个身子伸出了露台,看着那人走出酒楼,身后跟着的下人,手里皆是抱一大盆盆摘,她看着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某个黑漆漆的夜里,她被一个太监一脚踹在地上,那周围都是些盆摘,那把在花丛里穿梭的花剪,她以为那个总是扬着淡笑的人,是因为喜爱花草才在那儿修剪,却不想,只是将他的礼物给照顾好而已…… 那一个晚上,再加上每个一盏茶的时间里,他看着她蹲在花丛里修剪花草时在想什么,她看着他坐在正厅里,又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任由日子一天天地往下过,日子挥霍而蹴,这些盆摘搬回去,已不是同一个人帮他打理…… 不出几日,她听到良妃奉安的消息,看了一眼手里的荷包,本来不确定的猜疑彻底肯定下来,阿门,她那天见到的真的是传说中的康熙大人耶,这下,她也终于不辜负旅游清朝一回的机会,早知道,就不应该只是低着脑袋,多偷看两眼才对,结果现在,让她炫耀一下康熙大人具体长啥样都不能,只能举着个手指头,翻着白眼,说着,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两只耳,呃……外加说出来的话有那么一点点欠打,黑社会架势倒是十足,拿剑砍蛋糕的时候假动作太多…… 什么嘛……和她心里那个康熙差蛮远耶,什么平三藩,收台湾,害她白白抄了那么多历史书,结果还不是吃蛋糕的时候开小差,总结出来,这人要是从紫禁城里爬出来,就连皇帝也都不会那么郁闷了,怪不得,他每年都拖着她可怜的男朋友到处乱跑,自己也不喜欢那座城,索性拆了不是更好,切……省得大家看着都碍眼……皆大欢喜!呃……故宫管理员伯伯,请相信她没有破坏文物的意图…… 正当她对故宫管理员伯伯忏悔时,她得到最新通知,那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却立志要和她抢人到底的康熙大人又要拖着她的男朋友出北京城,她收起忏悔到一半的心情,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对着那座破城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你做啥?”他放下手里的凉白开,看着她有点诡异的动作…… “没啥,表达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她的中指竖得相当坚决,一边将头转向他,”啥时候回来?” “避过暑头就会回来了.”他看着她的中指,只是笑. “避什么暑嘛……切……根本没看你晒黑过,每次都是我晒得和非洲鸡一样.”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觉得他去避暑简直多余,他就应该留在北京城陪她晒太阳,免得老是她顶着一张晒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脸,站在雪白肤嫩的他身边,典型的咖啡加伴侣…… “明年我陪你晒.”他喝了一口没有味道的凉白开,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让她眼睛放光的话. “唉?真的?”她瞪大了眼睛,收起了她悲愤的中指,却转念一想,狐疑地盯着他,”你有什么企图……”不要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要说她故意破坏浪漫兮兮的承诺气氛,她的男朋友承诺指数为零,对山盟海誓敏感度为零,对甜言蜜语反应度还是零,居心叵测指数倒是高达百分百,太了解一个人往往是一种罪恶,瞧他此刻笑得一脸”纯良”的模样,她就心里发毛…… “我陪你晒过太阳,你是不是也得陪我做点啥?”他习惯性地挑了挑眉头,一脸”公平交易”的味道…… 看吧……真的不是她高估他,这就是他谈恋爱的破态度,一点诚意都没有,她不过要求他陪她晒个太阳,他还跟她讨价还价,哼,看来是时候,玩一玩”分手”游戏了,分个一阵子再和好,啦啦啦,反正他一走又是几个月,和分手也没啥区别…… 她酝酿好了感情,拿出”没事找事”的气势,正要开口…… “陪我去看看额娘,可好?” “……”她刚要飚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在肚子里百转前回,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几乎揪痛了她的胃,然后飞出口的话,没了气势,没了内容,没了调子,只剩一个字,”……好.” “成交!”他气定神闲地喝着凉白开,只是眼含着笑,心满意足地看着她憋屈地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一副”我好没骨气,我又失败了”的模样…… 交易谈妥,康熙五十三年,他果真没有同他皇阿玛爬出北京城,被他皇阿玛抛弃在北京城里处理政务,人是留下了,但是她见他的次数几根指头就能数过来,还是天天忙得像条狗一样,颇有一副”人民公仆,任劳任怨”的样子,她看得牙痒痒,她女朋友就不算是人民的一部分了?什么时候也为她服务一下啦!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意思就是,不给女朋友服务,何以服务天下!! 结果,等他明白过来这个道理,抛弃苍生来为她服务的时候,北京的日头已经彻底过去,雪都飘下来鄙视他了,于是,他们还是继续咖啡加伴侣…… 她无奈地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指了指外面的雪,看着那个说过要和她晒太阳的人,一脸“交易破裂”的威胁意味,真当她好欺负哇,哼,她也是有脾气的,最起码要等到明年,他晒出一身古铜色的性感兮兮的皮肤,她才原谅他! 他却冷笑一声,摇着头,告诉她,她对他的了解显然不够彻底,然后将厚颜无耻,背信弃义,横行霸道发挥到极点,毫无悔改之心地将她抓上了马车去兑现她的那个被勾引出来的“好”字…… 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倒着走得飞快,她双手环在胸前,盘着腿,翻着死鱼眼瞪着对面那个看书看得飘逸无比的男朋友,等等……是当朝八皇子,她决定暂时改变一下对他的定位,男朋友?啊呸,他离这个高档,前卫又华丽的称呼还十万八千里呢,当他的皇子去吧…… 他将书斜了斜,视线擦过书沿,落在盘腿而坐,翻着白眼看着自己的她身上,竟然丢给她一个没心没肺,又倾城倾国的微笑,继续研究他的死人书去了…… 她气得差点没把肺给吐出来,是谁鉴定完毕说他已经学回哄女人了的?敢情他倒是实在,把人骗回来了,立刻就给恢复原形,等待某皇子主动了解,她纯真的少女心被恶狠狠地背叛的愤怒是不可能了,他额娘没有错,拜祭一下也蛮有必要的,不过,他,哼,目前是她的阶级敌人! 马车继续颠簸地跑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暖阳,伴着一阵冰雪的味道,竟然扯出她一丝瞌睡,反正,她也不打算先跟他讲话,索性睡一觉,想到此间,她头一歪,靠着马车壁就去拜见周公,只是希望不要再梦到历史测验…… 结果,一觉醒来,由于睡太沉的,啥也梦到,只觉得周身一阵暖,微微地睁了睁眼,一件白裘披在她身上,她两只冰凉的手被握在他暖暖的右手里,搁在他的膝头上…… 一道阳光从马车窗外射进来,她被刺得咪了咪眼,却见一张黑影盖下来,她的眼前黑了一阵,等定下睛来,才发现是他的手掌帮她当着外头刺眼的阳光,她看着那掌心的纹路,歪着头研究了好一阵子,几乎想起她第一次牵他的手的时候,那轮挂在半空中的大清朝的月亮,她将他的手从半空中摘下来,想闻闻手掌间是不是还残留着一丝菠菜的味道…… 他左手拿着书,感到怀里的家伙动了动,没有特意地看向她,只是再将手握紧了些:“别睡了,这手都捂不暖,恩?” 她不知道是自己刚醒智商低,还是脑袋严重缺氧,竟然就从几个字里听出宠溺的味道,然后那睡觉前酝酿出来的脾气,也一并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她随着他来到良妃墓前,他看着墓前多出来的盆栽问着幕园里的管事:”之前谁人来拜祭过?” “回八爷的话,没人来拜祭.”管事的勾着腰回着话,看了看摆满在幕前的盆栽,”这些个花草,是宫里人带来的,至于是哪宫的主子,奴才也不知晓.” 他看了一眼那些盆栽,沉默了一阵,才哑声开了口:”……好生照顾这些花草.” “喳!”管事跪着令了命令便被他一挥手谴退了…… 她学着他的模样,上过香,磕过头,起了身,看他只是站在一边有些出神地看着面前的墓碑,上前摸去那盖在上头的雪…… “其实,我很讨厌瞧见女人哭.”他没来由地跳出一句话,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我小时候,她搂着我哭,后来,她躲着我哭,看着我哭,看不着我还是哭,不管,我帮她擦几次,她都还能照旧地掉下眼泪来,我不晓得,女人哪来那么多眼泪.” 她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飚出来的眼泪不知道是擦了好,还是挂着好…… 他反头看了她一眼,提了提唇角:”你是例外,哭起来,鼻涕比眼泪还多.” “……什么啊!”她捂了捂鼻子,这个时候还拆她的台…… 那摸了雪的手,正要伸到她脸颊边,却因为满手雪迟疑了一阵,没有碰上她的脸,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她被那只离她不远不近的手弄得极度不爽,只能挤出一句:”我又没那么怕冷.” 她轻易替他拨开了顾及,然后得到一只冰凉的手爬上她温温的脸颊,替她把不太值钱的眼泪给擦了去…… “不过,她在皇阿玛面前倒是一滴眼泪也没掉过……”他瞥了一眼那墓碑,只是淡淡地说。 第98章 “……肯定哭过,估计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她小声地嘟囔着,估计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他是皇帝,没料过这结局,哇啦啦地瞎哭过,肯定有…… 他对她的结论不置可否,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从天上飘下来的雪,再略有深意地瞥了瞥那些搁在墓前的盆栽,将她塞进自己的白裘里,开始向幕园外走…… 才刚出幕园的门,却见他的小厮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忘记了请安的礼数,只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八……八爷!出大事儿了!” 他抿了抿唇角,眸子一黯,不轻不重地问着:”……什么事,说.” “热……热河那边谴了人来报,说是您送去给万岁爷的海东青……是……是……是将死之物……万岁爷正怒着……” “……是吗?”他倒是不惊讶地应了一声…… 她怔了怔,听着他从头顶砸下来有些嘲弄的冷哼声,想起二废太子后,他曾经说过的话:”……说不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她突然缩了缩浑身冰凉的身子,越过他绷紧的身子,看向那幕前摆得盆栽,想起丢给她荷包的人,却还是无法将两个人对上号……她突然明白良妃那句”最悔嫁作皇家妇”的意思,她悔得不是嫁给他,而是嫁给一个皇帝…… 康熙大人还是康熙大人,他不会因为送过盆载,吃过蛋糕,就忘记自己是个皇帝……所谓皇帝,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彷徨(上) 马车颠颠簸簸回到八爷府,夏春耀远远地就瞧见他家门口密密麻麻的一片黑,一片因为几只死鹰焦头烂额的官员,她在马车上打个冷战,瞧了一眼只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一声,把衣裳拉拉好,别给那些贪官污吏给扯掉了,但是,转念一想,这节骨眼不是吃这门子飞醋的时候…… 待车停稳,她率先撩帘跳下了车,本想着给大家缓和一下紧张又刺激的气氛,结果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狗官,一下抽飞到角落里去,紧接着就看见一群半兽人一下涌上马车边,像狗仔队一样挖她佳人的隐私,却没半个人注意她这个”关键隐私”,切……她就这么没有绯闻效应么…… “八爷,您可回来了,我们等了好一阵了.” “八爷,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等都觉得是有人陷害,这……” “我等应该联名为八爷保奏诉冤才是.” “就是,这等显而易见的技俩,万岁爷肯定能明察秋毫!” 她趴着身子,抬头望了一眼那类似几近失控的追星场面,从一双双朝靴下捡回自己的小命,等到自己终于可以恢复直立行走的姿势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被踢出她佳人的势力范围,再也瞧不见她佳人的帅脸…… 她不甘心地往上扑腾了两下,也只能看着一顶顶大盖帽,尤其是她面前的这位大人,高不高,矮不矮,偏偏就比她高那么半分,那顶乌纱上的翎毛好死不死地就在她脸上做大扫除,更邪门的就是,她脑袋左歪,他也跟着歪,她右歪,他也跟着甩过来……她就不明白了,这位大叔帽子上的那搓毛就不能朝前戴么…… 当着她家男朋友的面和她搞心有灵犀,还用帽子调戏她,简直是活腻了! 隔山看水地往她的佳人那丢去两眼,她也死了心别想在一票比她豺狼恶虎的官大人面前窥视到她佳人一分一豪,大庭广众的,也没啥豆腐好吃,于是,脚一转,她正准备闪人,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对上正负手而立,站在自家门口,凉凉地看着隔壁门口人头窜动场面的四爷…… 她踮芭蕾的脚还没放平,扯着前面那位大叔官帽上翎毛的爪子也还没放下,只得有点尴尬地朝他嘿嘿一笑,却见他淡淡将视线从那片混乱里收回来,只是瞧着她干笑的脸:”爪子还不放下来,官帽岂是你能乱扯的.” 她立刻放下那把被她抓得扭曲的翎毛,右手垂下,放在裤边搓了搓,左手还是习惯地去抓后脑勺:”……四……四爷吉祥.” “恩.”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视线又从她身上移了开去,径自落在那片吵嚷的人群里,看得近乎小心翼翼,可是话语却是对着她在说,”还杵在那边做什么,网你要爷同你隔个老远说话吗?” “哦哦……”她窒了窒,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她才刚刚被一个皇帝打击到,就在她对皇帝这种生物产生本能恐惧时候,又被下一皇帝逮到她的小辫子,真是要命…… 过来!”他语调不变,只是话语由几个字浓缩成两个字的命令…… 她立刻屁颠颠地小跑了两步,站到四爷府的台阶下,抬着脑袋堆着满脸献媚的笑瞧着他:”……四……四爷……”她最近好象没和四爷府接什么大梁子吧,因为后门一开,她已经很久没有打那堵墙的主意了…… 他看着她那张过分夸张的笑脸,却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幽幽地开了口:“每年的零食可是你送来的?” “……唔……”她没料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却急忙低了低脑袋,收了笑脸,也不再看站得高高的四爷,”你们拿的东西,我怕他不爱吃.” “……倒是没你细心了.”他看着她低下去的脑袋,竟附带出一丝轻笑,”既是送吃的来,又为何每次丢下人就跑了.” “……”她回想起每次连滚带爬地将零食塞进门口兵哥哥的手里,然后落荒而逃的自己,有点窝囊地撇了撇嘴角,不知道怎么把有点诗情画意,浪漫兮兮的理由说给未来皇帝大人听,他们都该是少了那根筋的人,咋会明白寻常人不碰触伤口的道理,回忆发酵以后,压在心里的是酸,跳上眼睛的就是泪,大冷天哭鼻子,风一刮,扯得脸生生的痛,鄙视这个没有润肤膏的时代,连哭个鼻子都得小心翼翼…… “四爷……”她偷偷朝还在吵闹的隔壁望了一眼,唤了他一声,却终究还是把问题咽回了肚子,她想问一句,如果弘晖还在,将来的某一天,雍正大人会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曾经带着他看过烟火,曾经为他撒娇而软下声来替他擦眼泪,她突然好庆幸他离开得早,在他的阿玛还不是皇帝这种生物的时候……这样,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去瞧他一眼,为他捎些零食,扎根下的,只剩下他孩童般的嬉笑,无城府地吵闹,为了逃避功课而被罚跪的抱怨…… “呃……四爷,我得回府了,要不九爷会把我拍成黄瓜的.”她的问题在唇边打了圈,吐出来的却是这么个东西…… “……恩.”他随性地应了一声,也准备举步回自己府里,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丫头.” “恩?”她刚跨出的步子,被他硬生生叫了回来,眨着眼睛瞧着他. “……给你的东西还在吗?”他的右手从背后从容地抬起来,指了指脖口. “唔?”她抚了抚被掩在高领口衣服下的锁片,有点为难地往回缩了缩,”……这是他给我的……” “谁同你抢了.叫你好生收着,不可弄丢了.”他有点好笑地瞧着她的动作,话音刚落,视线却越过她的头顶看向正摇曳而来的一顶轿子,将嘴角的弧度扯出了冰凉的味道,”你且去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四爷那表情上一瞬间的转变,只是看着四爷府的大门随着他”咻”得一下闪人,再也没有打开的意思,漠不关心地任由那票官员径自闹腾…… 她狐疑地再看了一眼那扇避祸般关上的门,只是旋身走开,侧着身子擦过那顶摇曳而来的轿子时,却听见一声细碎地撩帘声,那略带用力”刷拉”的展扇声从她的耳边轻轻地擦过去,擦得她一阵头晕,停在原地站了好一回……确定不会有人拿扇子来砸她的脑袋,才敢怯怯地提了步子继续朝前走…… 一边走,却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那顶轿子,却被那突然间悬在路中间的轿子给吓得冷汗滴滴,连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立正站好地杵在原地,心虚兮兮地朝她家男朋友门口偷看了一眼,口里默念着”上帝保佑”,等了老半天,却没有人展着扇子从轿子里吊儿郎当地挑眉头,从轿子里走出来,也没有人回过头仿佛露出绝对不经意的表情,皱着眉头来瞪她一眼,只是随着一声展扇声又想前走了去,她松了一口气,挥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敲了一下自己那”一脚踏两船”的脑袋,唾弃了一下被自己男朋友鄙视过的定力,狠狠地捏了一把不知露出什么表情的脸,提起脚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她的男朋友家里,今天要鸡飞狗跳了…… 她拖着有点酸痛的腿好容易走到九爷府侧门口,确定自己被那头驴子给宠坏了,才走几步路,竟然累得腰酸背痛,仿佛刚做完啥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推门,也不知是哪个无聊的家伙竟然把侧门给锁了个严实,看着家门,进不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腰酸背痛的造型又不适合秀她的翻墙绝技,于是乎,她瞥了一眼已经有几年没有走过的九爷家的正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心伤害,后宫纷争,流言蜚语,外加控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定力,她已经循规蹈矩好几年了……今天破个例,不算犯法吧?而且,估摸着,九爷的轿子也该正往她家人气十足的男朋友家挪呢…… 想到此间,她便有恃无恐地迈开了步子,一脚踩上正门的楼梯,却见一个憋屈的小肉团缩在大府门边,她一见,便隐隐地泛起一阵头痛…… “春姨……”一声软软的声音从小肉团的嘴巴里飞出来,紧接着一只小爪子就抓上她的衣服,让她想挪脚都没有机会…… “……不要叫我春姨……叫姐姐! 第99章 !”她觉得这个问题比逃跑更重要,只好转身对着那个抱着膝盖蹲在那里的小肉团警告了一句. “……子荷姑姑说的,你就是姨嘛……”小家伙嘟哝了一下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全是迷茫…… “糖糖,你说是我对你好,还是你子荷姑姑对你好?”她一看四下无人,立刻蹲下身子,开始勾搭小娃娃的戏码…… 小娃娃咬了咬手指头,抬眼瞧了瞧她,眼睛一斜:”阿玛对糖糖好.” “……我说的是我和你子荷姑姑比,管你阿玛啥事!”她将小娃娃扯掉的褂子,重新系好,免得她再像个小邋遢似地蹲在这儿,她阿玛哪里对她好了,从小就把她宠飞了天,别的小格格早早被抓去熏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却拿一双迷茫兮兮的大眼睛去勾引那个定力比她还薄弱的阿玛,她阿玛也着实不负重望,被小娃娃挂着鼻涕,纯洁无比地一望,立刻眉头一皱,溃不成军,丢出一句:”不愿读,便不读了.” 于是,这祖国的花朵就被九爷一句话给连根拔起了,人家大格格7岁就会做诗了,她糖糖倒好,跟着”做诗”,坐哪儿,哪儿湿,搞得她还罪恶感飚升,生怕是自己小时候尿床的破习惯传染了给她去,尽量和她拉开距离,哪知道,许久没见,她还是这德行……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格格,咋被培养地越来越往她夏春耀的方向靠拢了呢…… “大冷天的,你又坐这儿做啥?”她拉起她的小身子,拍了拍她身上的雪,顺便确定一下,她尿裤子的习惯是不是彻底改观了. “等阿玛.”她跟着去拍身上的雪,”阿玛叫糖糖在门口等他.” “……”她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看着她胸口落下来的糖渣渣,”又吃了一身,你子荷姑姑也不帮你洗洗?恩?” “额娘和姑姑都好忙,她们都不睬糖糖,”她嘟了嘟嘴,不满的话毫不修饰地丢了出来. “……”她没接话,早几年,完颜夫人总算是生了儿子,估计,这几年,心思都在那根苗上呢. “你也不睬糖糖.”她白了白眼,手指了指她的鼻头,使劲地点,”子荷姑姑说,叫我不要找你玩儿,她说,你惹额娘生气了,还说你忙着往那个什么枝头上飞着做小鸟.” “……” “你才做不了小鸟,我瞧见了,你每次翻墙都掉下来摔得乱七八糟的,嘿嘿!”她笑得毫无芥蒂地伸出指头来戳她的鼻子. 她被她戳得有些鼻酸,看着面前这张已经渐渐长开了眉眼的小脸:”那……那你跟我讲话,会不会被你额娘骂?” “不怕!”她使劲地摇脑袋,”谁欺负我,我就同阿玛告状,阿玛眉头一这样,就没人敢说话了.”小娃娃学着九爷竖眉头的样子,竟然还有几分神似,看得她一阵抽笑,刚酝酿出来的鼻酸也被压了下去…… “咕噜噜”一阵肚子抽抽的声音传了出来…… “春姨……” “叫姐姐!”这点她绝对不退让…… “……糖糖不说假话的.” “不说假话就没得东西吃.啊呸呸……谁让你说假话了.”她对着小娃娃鼓了鼓眼睛,却随即想到一件事,”你阿玛回来瞧不见你怎办?” “不怕,糖糖溜去玩的时候,阿玛会等糖糖的.” “……”她提了提嘴角,没再过问,牵着小娃娃走下阶梯,她那个阿玛估计现在正忙着国家大事呢,还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等两个吃得没心没肺的家伙,填饱了肚子爬回九爷府时,天色还没全暗下来,她牵着小娃娃那只比她还暖的手,却在看到一个穿着朝服负手站在雪里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小娃娃一瞧见那背影,立刻甩了她的手,跑上去,却一个不小心在雪里滚了一交,明明不痛,却还是张着手臂要抱抱:”阿玛,阿玛!” 那身影旋过身来,走近那趴在雪地上的身影,撩袍蹲下了身子,没多余的言语,只是张开了怀,任由那小娃娃嚣张地扑进自己怀里,撞了个结实…… “阿玛,糖糖肚子饿,我和春姨去吃东西了.”她被他抱在怀里,突然视线升高了不少,俯视着还杵在不远处,没时间去改小娃娃的称谓,正准备落跑的某人…… 看了一眼在父女俩身后的府门,她抬头干笑了两声,他只是淡然地打量了她两眼,对于这个同住一府,却仿佛多年不见的人兴趣并不浓厚,她嘘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告退,却听见他沉沉的声音跳出来:”饱了吗?”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他一边问着话,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没挪开,眉头倒是越皱越厉害,几乎用那种看害虫的眼光刺得她头皮发麻,一瞬间,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是对哪条害虫说的…… “饱了!”小娃娃却率先应下了声,”不过,阿玛,我还可以陪阿玛吃.”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将怀里的娃娃放了下来,只是牵着她的小手往府里走,跨出几步,却听不见他要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回过身来,发现某条害虫还杵在雪地里研究完美逃跑路线,他的声音有些闷地跳出来,”你走不走,别让爷等你!” 她被有点熟悉的话语给吓了一跳,却见他似乎也刚刚反应过来,这句话听来刺耳,她心虚地去看自己的脚丫子,却听见头顶飘来一声重重地”哼”,紧接着,是不再做任何停留的脚步声,靴子落在靴子里摩擦过后的吵杂声,她的视线越过自己的额发,看见糖糖还朝她招着手,她撇了撇嘴角,只能跟上了脚步,走向那个她已经许久没有进去过的书房…… 筷子颤抖地越过面前一盘堆得显眼的包子,夹起了一颗青菜正要往自己碗里收,却被一声不识趣的童音给断在空中…… “春姨,包子好吃,吃包子嘛!”某个毫无吃相的娃娃坐在用垫子垫高的椅子上,晃着两条腿,抱着一颗包子啃得忘乎所以,还不以余力地为自家的包子做广告…… 她的手被这声广告怔得在空中明显地晃了一下,看了一眼那盘莫名其妙横在桌中间的包子,再抬眼瞄了一眼面前那位也不去碰那盘包子的九爷,咽了一口唾沫,偷偷地斜眼,瞪了一眼那个刚才明明吃了她不少银子,这会子竟然集体消化光,抱着包子使劲啃的娃娃,对自己当初良心发现,改掉她自己选择的爱新觉罗.包子的本名懊悔不已…… 看了一眼最靠近自己两盘菜,一盘青菜,一盘豆腐,管他做得多漂亮,多考究,还是青菜豆腐,对比了一下放在九爷面前的菜色,她的懊悔又深刻了两分,对面前明显的差别嗤之以鼻,就知道那些家伙连上个菜也看人脸色,可她又着实不敢起了身,把爪子伸到对面去,只好憋屈地青菜,豆腐使劲啃…… 看了一眼对面的九爷,也只是研究他面前两盘菜色,仿佛对她面前的平民料理完全不敢兴趣…… “阿玛,我要吃豆腐.”小家伙啃完一颗包子,却还不甘心地扫描着桌上她爱吃的菜色…… 做阿玛的只能停下了筷子,看着离自己最远的那盘菜,皱眉头,再看某人急忙低下脑袋去,使劲趴着白饭,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吃得忘乎所以的德行,眉头瞬间锁得更深,”噌”地站起身,拿起瓷勺,手臂一伸,越过桌面,伸到她面前,掠夺她仅有的青菜豆腐…… 那双拨弄算盘的纤纤玉手,毫无人道地用勺子舀起一勺豆腐,转而放进身边小娃娃的碗里,她看得欲哭无泪,只能更加发奋地趴自己碗里的白饭,哪知道这位大人来了劲,吃完了”豆腐”也不坐回去,还自作多情地夹起青菜往小娃娃的碗里夹,小娃娃不爱吃青菜同他闹,他就往自己碗里塞,塞到她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他才眉头一挑,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咀嚼他的”战利品”…… 看着面前只剩下菜汤的盘子,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青菜豆腐很有利于美容啦,但是对面的大人已经够美了,实在没有同她争的必要嘛,再叹一口气,她正准备做小可怜状,吃一碗体现人民疾苦的汤泡饭,那边的小格格却发出拯救困苦农民的呼声…… “春姨,我要吃鸡丁.” 她一听,就像从苦牢里放风出来一样,二话不说地跳起身,拿着勺子,越过桌面,毫不犹豫地向他研究了半天的菜色伸出魔爪,嘿嘿,反正是他宠飞天的女儿要吃,她只是奉命行事,啦啦啦,她一勺一勺地往糖糖碗里递菜,忙得不亦乐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位端坐着,半天没声音的大人,却见他本该气白了的脸上,竟是挂着淡笑,垂眸看着她的勺子在他面前胡作非为,胡搅蛮缠,胡搞瞎搞,她被眼前的堪比世界奇迹的景象吓了一跳,正要往糖糖碗里送的菜在空中打个颤,全掉在了桌上…… 他被她一抖,给怔回了神,随即又绷回了那张脸,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饭,她也急忙缩回自己的位置,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老实地舀起自己面前的菜汤,配她的汤泡饭…… 正扒上两口,却因一双窜进自己视线的筷子,松了松靠在碗沿边的嘴巴,任由那双从对面伸来的筷子,夹着一个白嫩嫩的包子搁在她的碗里,在她的碗沿边停了半刻,放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又收了回去,她不敢抬脑袋,只是盯着那颗白包子发了一会呆,考虑着自己已经蛮撑的肚子要怎么去多消化一个包子…… 吃完一顿诡异的晚饭,她没想太多,只是当每天从侧门滚进家门的时候,都被糖糖拖着往书房跑,起先还是天天汤泡饭配包子,吃得她极度憋屈,可是她男朋友被康熙大人彻底被栽了赃,还削了爵位,丢在家里闭门思过,不能出来给她开小灶,他不在,她的定力就被自己的肚子给葬送了,顶着吃饭有理的行头,安了心被糖糖拖进书房,可是,后来伙食越变越好,夹进她碗里的菜越来越有丰富多彩的倾向,几乎是那小娃娃一嚷要是什么,她碗里也会被丢进了一份,她吃得肚子满足不已,心却虚得快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就连抱着自己胡搞瞎搞出来的奶娃娃来窜门子的春桃都一脸看好戏的眼光瞅着她,问了一个好欠打的问题:”我说,你还忙得过来么?” 第100章 “……”她拍着满足不已的肚子,白了春桃一眼,大言不惭地丢出一句,”恩,目前还能应付.” “你还得意,你家男人到底打不打算要你了?还把你留在九爷这祸害他人?” “你懂啥,我才不要这么快变黄脸婆呢,恋爱才是基本原则!” “哼……你就仗着人家宠你,继续乱来吧,小心玩出火来,烧了你这几搓毛,让你还叫嚣!”春桃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淫窝,却在门边回过身来,故意坏坏地一笑,”唉,你知道是谁把我安排在你隔壁间的么?” “十两银子是吧?想都别想,一边去!”她对于春桃自从生下娃娃后,为了奶粉和尿布变本加厉的敛财手段鄙视到了极点,什么节骨眼都给她填乱…… 春桃吐了吐舌头,抱着娃娃闪人,把空间留给一个脑子一团乱的家伙去思考,而那个本该思考的人,却枉费了别人的心机,鞋一脱,被一铺,钻进被窝睡觉去,脚一蹬,贴着放在被窝里暖床的暖炉,拍了拍枕头,却把一张塞在枕头心里脏兮兮的白帕子给拍到了冰凉的地上,她看着那条帕子飘在地上,只能勾下腰去捞那张帕子,却因为它飘得太远,不得不从被窝里爬出了些,没了暖炉暖她的脚,她小声地抱怨,一个使力,却找不到平衡地摔下床去,冰凉的地板让她冻得发出”嘶嘶”声,急忙捡起了帕子,重新塞回了枕头里,身子也赶忙飞回暖暖的被窝里,脚继续贴上小暖炉,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哼”,用温暖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也不知是糖糖和她夏春耀孽缘未了,还是她一时妇人之仁造成的严重后果,自从被她拖去她阿玛书房里开小灶后,她就吃人嘴软地被这娃娃给粘上了身,她阿玛在还好,小娃娃忙着觊觎男色,没空理她,但是只要他阿玛前脚出门,她立刻后脚粘上她夏春耀……她就不明白了,糖糖对她阿玛这样紧迫盯人,九爷府这些年,一个接一个呱呱落地的娃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莫不是九爷前一刻哄完了娃娃,下一刻就争分夺秒爬美人窝制造小蝌蚪吧?真不愧是九爷……能人啊…… 不过,现在不是赞叹九爷能力的时候,看了一眼,非要跟着她出去收帐的糖糖,此刻正坐在她的小驴子上,摇着傻不愣登的脑袋,她不知道怎么向广大人民群众交代,这堕落一条街从此又多了一个处女的事实…… “你可千万别让你阿玛知道我带你来这儿,听见吗?”她一边牵着驴,一边交代,要是被九爷知道,她把他的宝贝女儿拖出来当第二号处女,非把她这头号给废了不可…… “哦,春姨,我阿玛顶好的,你为啥那样怕他?”小娃娃歪着脑袋咬手指,满脸的不明白,”比起刚刚那个同你讲话的胡子大叔,还有那个脸上有道疤的伯伯,还有那个看着我流口水,说要给我买糖,被你一脚踢飞的小哥哥都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传说中”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大清格格,非常慎重地警告她:”以后要是还有男生随便和你讲话,说什么要带你去做好玩的事,又给你糖吃,又对你傻笑的,直接一脚踢飞,知道吗?” “阿玛不用踢飞吧?糖糖舍不得.”好奇宝宝继续提问…… “废话,谁让你踢飞你阿玛了!”虽然她曾经怀疑过九爷是不是”那什么”的倾向,但是,那只是以前而已……谁让这小丫头继承了九爷那张扰乱治安的脸,她不得不给她提前上一节自我保卫课,”……呃……不过,将来碰上你喜欢的家伙,可别乱踢啊!”对于只有一根筋的糖糖,她还是得多一句嘴,别毁了一个娃娃的大好姻缘,她对培养尼姑没有任何兴趣…… “哦……春姨,喜欢是什么东西?”小家伙趴在驴背上,向她靠近了些…… “喜欢……呃……喜欢就是……”她眨了眨眼,正想发挥自己所有的恋爱细胞来诠释这个连圣人都解释不了的词,憋了个半天,飘到嘴巴边的就是一句,”喜欢就是……哎呀,等你被人念到喷嚏不断的时候,就明白了!” “……打喷嚏?”糖糖皱了皱眉头,眼神里的迷茫又填上一分. “呃……或者,你就看着他,眼睛就会放光,呃……不是绿光啊,不要想歪,然后……就会想摸摸,抱抱,亲亲,呃……不是你阿玛惯用的那种摸抱亲,外加压啊……不要想歪……就这样,差不多了吧……再多我也不知道了,呃……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还属于早恋的范围啊!” “那我还是喜欢阿玛!”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满头黑线地瞅了一眼刚被自己亲手推向乱伦深渊的小娃娃,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这个乱伦的严重性,但是,又怕自己越描越黑,再调教下去,说不定这小娃娃就要拉着自己阿玛大喊”iloveyou”了…… “春姨,你干吗不做我阿玛老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从糖糖的嘴巴里飚出来…… “我干吗要做你阿玛的老婆,你还嫌你阿玛老婆不够用啊?”她敲了敲糖糖那个乱七八糟的脑袋,小小年纪就会给自己阿玛找老婆了,被她额娘知道,她还不死定了! “我阿玛喜欢你.”小娃娃歪着脑袋,发现那个正蹂躏自己脑袋的手,因为她的话停了下来. “……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学得快了!那个不是喜欢啦!”她嘿嘿一笑,收回了自己压在小娃娃脑袋上的手,牵起缰绳继续往前走…… “不是吗?” “不是!绝对不是!”她竖起指头,非常正经地告诉她,”肚子饿不饿?” “恩,饿了!”小娃娃点下脑袋,立刻忘记了前面讲的话,”春姨,我要吃!” 她为自己难得成功地转移话题而没被人发现,捏了一把冷汗,懒得去怀疑小娃娃的智商,牵着她直奔她光顾多时的饭馆,才踏进馆子,就见那小二冲她摇摇头,打着暗语,告诉她,今天小白脸公子也没出现,她撇了撇嘴,拉着糖糖坐下身,点好菜,坐在位置上等,却见小娃娃一脸惊喜地盯着门口围着不少人的地方使劲瞧,还扯了扯她的手臂:”春姨,那是啥玩意儿?” “唔?爆米花呀,你没瞧见过?”她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那边的摊子. “要吃!”她指着那边的摊子,拿出勾引自家阿玛的那套”眼瞳泛光,红唇翘翘”. “那是要自己拿米去才行的,我们身上又没有生米……” 小家伙一听,立刻溜下凳子,一把抓上旁边小儿哥哥的衣裳,继续翻动着满是期待的大眼睛,小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几个字:”我想吃爆米花.” 小二哥哥被一下扯住,又立刻对上一双泛着秋水的瞳孔,立刻软了脚,丧了志,两只脚打着结就往厨房跑,过不了多久,就将偷来的米塞进小娃娃的手里,还一脸被骗也满足的死表情…… 看着糖糖端着成功骗到手的米,站在自己面前,夏春耀深咽了一口唾沫,再看了一眼,还没从脸红心跳状态恢复过来的小二哥哥,再次肯定了九爷祸国殃民的基因,带着小娃娃走向一边摊子…… “砰” “春姨,那是啥声音?”糖糖指着那个架在火上的奇怪容器,看着小贩将米倒了进去…… “啊……会发出讨厌声音的东西!”她嘟着嘴,给它下了定义,可糖糖却一点也不怕,听着那有点震的”砰砰”声,还一脸兴奋状…… 她却被那声刺耳的声音震痛了耳朵,那是每每买爆米花时,她都捂着耳朵想听又不敢听的声音,这才忆起,离上次听这声音有多久了,好似那时还是弘晖在的时候,也是他嚷着要吃爆米花,她和八爷拿他没办法,只得去借了米,排着长队,等着爆米花出炉,他抱着小娃娃,她站在一边,缩着脖子,捂着耳朵,就是讨厌听那最后一声”砰”,震得浑身都不舒服,想起来时,耳朵会嗡嗡叫,那个时候,八爷笑她没胆子,弘晖说,她的胆子却长到”色”字上去了,那个时候,她还小心翼翼地叫他八爷,那个时候,他笑得还是假假的,那个时候,她还没当他是男朋友…… 小贩起了身,把那装了米的容器对着一个大大的袋子,她看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眯了眯眼,知道那声讨厌又刺耳的声音又要钻出来了,想要伸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却又不得不去扯离那玩意太近的糖糖…… 她看着小贩正要拔开容器上的盖子,秉住了呼吸,只能等着那声讨厌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却感到一双温温的手从身后越过她的肩头,贴向她冰凉的耳朵,那温润的玉扳指让她的耳朵立刻泛起一阵烫,手指滑过她的面颊,并拢了捂住她的耳朵,一瞬间,隔绝了一切吵闹,连同那正要呼之欲出的爆炸声,只有一声声规律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扬起来,诚实得不得了…… “砰” 她听不到声音,却感到一丝震动,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背脊贴上他均匀呼吸起伏的胸口,直到看着白花花的爆米花被倒进盆子里,她才嘘了一口气,感到捂在耳边的手收了回去…… “我不在,你倒也能自得其乐了?恩?” 熟悉上仰的尾音让她急忙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郁闷了一下大庭广众的环境,不能对佳人当街施暴,只能用眼神把他从头到脚强奸了一下:”你可以出门了?” “恩.”他淡淡地应下一声,对那个问题不想多谈的样子,有点狐疑地看了一眼捧着盆子,仰着脑袋,毫不避讳地对自己行注目礼的小娃娃,质问的眼神飘向站在一边她:”这怎么回事?” 第101章 “呃?”她被他凉凉的眼神一扫,扫得有点晕乎,不得不秀出曾经修炼到及至”眉目传情”的招式…… ”这绝对不是我的私生女来的,我是清白的!”她举着两只爪子使劲摇。 “……我瞧你眼神挺虚的,恩?” 他微微眯了眯眼,抿了抿唇角,入境随俗地只是用眼神回到. “……有吗,有吗?我这么无辜的眼神,哪里会虚?”她使劲眨动她的眼睛,斜视了一眼站在一边,抓着爆米花往嘴巴里塞得起劲的糖糖,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挤眉弄眼…… “春姨……”小家伙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扯了扯她的衣角,指了指面前只是微笑的人,”这个漂亮哥哥是谁?” “噗”她几乎快要吐出一口血来,颤抖地举起一只拳头,”……爱新觉罗.糖糖……”这个死娃娃,叫她阿姨,却叫他哥哥……她绝对是想尝尝被虐儿童的滋味…… “哥哥,你吃爆米花么?”她将自己怀里的盆子往前拱了拱,露着一张好可爱的笑脸,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哪里像哥哥了!!”她一把将小家伙怀里的盆子夺过来,生怕某个家伙也和别人一样,被小家伙的笑脸一勾引,就当起”哥哥”来,”……他是你八伯伯!!快叫!”哼哼,这老老的称呼才比较适合他,总不能就她一个人当阿姨,他还停留在哥哥的阶段吧,搞清楚哦,她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他已经是奔四的老家伙了! “可他不像伯伯嘛.”小家伙不满地嘟起嘴来,一副在称呼上绝不妥协的模样,”糖糖要他当哥哥,好不好?哥哥?”眨动大眼睛,看着面前那位只是轻咳一声,似乎不想加入战局的”哥哥”…… “……”她极度郁闷又憋屈地朝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对他这样纵容自己的小侄女痛心疾首,她这正在捶胸又揪心,却见小家伙,一张爪子,扑进了她男朋友的怀里,她倒抽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淫魔从一个乱伦深渊,爬向了另一个…… “春姨,糖糖喜欢这个哥哥,恩!”一边说着,一边要将她前面所传授的摸摸,抱抱,亲亲进行到底…… 她一手端着爆米花,一边急得跳脚,而那个只是微笑地看着面前的混乱的家伙,竟然给她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她心一横,将手里的盆伸出去,隔开了两个正要发生天理不容的扭曲感情的人,指着小家伙的鼻头严肃地告诉她:”这个哥哥,是你家春姨我的!” “他是你的,你是我阿玛的,我阿玛的就是我的!”她难得理清了思路,说得头头是道,摇头晃脑,瞧着她头顶上的两个人的表情皆是一变……一个由微笑变成冷笑,眯了眯眼,视线微微一黯,瞥向背对着自己那个由信誓旦旦变成满头冷汗,抓着脑袋准备土遁的某人…… “春姨,你很热么?你流好多汗呢……” “……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那个哥哥在瞪你……唔……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我做了什么坏事,我是无辜的,我……” “对啊,你也没做什么坏事,每天都同我一起乖乖和阿玛吃饭,也不挑食,阿玛夹什么就吃什么.” “……”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春姨?” “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那个哥哥的表情……” “哦,好……恩,他还在瞪你,好象很不高兴样子,就是你平时常说得,那种‘你死定了’的眼神,你果然做了什么坏事吧?” “……呜……你形容的那么具体干什么……你放过我吧……” 白帕 瞅着一桌大餐,心虚地瞥了一眼对面正笑得秀色可餐的男朋友,再看了一眼一边正吃得“啪嗒啪嗒”的糖糖,筷子拿不稳,直接换勺子,一边大刺刺地盯着她夏春耀的男朋友,一边扒饭,颇有拿他下菜的意思,可她家男朋友道行更高,被小娃娃盯得若无其事不说,还拿一双魅眼直勾勾地盯着头皮发麻的她,一边还客气地朝她笑:“吃啊,你抖个啥?” 呜……又不是她想抖的,要是换他被她抓到他花名在外,勾三搭四,暗通沟渠,这句听起来很有型的台词就该轮到她来说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筷子菜飞进她碗里,她看着那碗已经看不到白饭,被他堆成小山状的恐怖菜色,猛咽口水,向他投出一个好憋屈,又讨好的微笑,以示私下解决个人恩怨,不要给小孩子造成不必要的心理阴影…… 他却回以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表示了一下自己对下一代的教育工作毫不感兴趣,不耐烦地挑了挑筷子,毫不给她面子地丢出一句:“快些吃,还有好些等着你呢。” 不要这样嘛……冤冤相报何时了…… “装可怜也没用,快些吃。” “……切……”她发出一声嗤声,别了别嘴,一边了唾弃他对祖国未来的摧残,一边鄙视他对她精神折磨,松了松裤腰带,准备英勇迎战,却见他朝她嫣然一笑,轻飘飘地丢出一句…… “喂饱了你,我才省心。” 喂……喂饱……从哪个方面喂饱?莫非是她想的那个不健康方面……为什么他说这句流氓兮兮的话时,还要暧昧的瞟她一眼,完全不顾及有未满十八岁的家伙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她正松裤腰带的手一紧,又将自己的肚子勒了回去,不想承认自己的脊梁骨被一句话简单的话酥麻成功,还严重想歪到不该想的层面上去,软绵绵地正要趴回桌上,脚点了地,控制了一下自己过分活跃的发展性思维,“咻”地站起身来:“我我我……我要上茅房!”说完,也不管自己的话有多倒胃口,迅速逃离犯罪现场…… “哥哥,她逃跑了。”糖糖一边嚼着饭,一边看着一脸得逞状的胤禩…… “跑不远。”他勾唇瞧着那个跑走的身影,撞上一个跑堂后,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冲,只是淡淡地应下一句,瞥了一眼正拿诡异眼神瞪着自己的小娃娃…… “你也喜欢她。”小娃娃直言不讳地眨巴着大眼睛,用的还是肯定句。 他愣了一下,对那个加重的“也”字,微微一笑,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满嘴饭粒,收了甜笑,只是深深地盯着自己的娃娃,半晌,伴随着轻笑,从薄唇抛出几个字:“如何?” 她用袖口擦了擦油嘴,扔下了勺子,视线还是一瞬不眨地瞧着他,过了好一阵,她跪在椅子上,伸出小短手去够桌上的茶杯:“糖糖在想,为什么阿玛给春姨夹得菜,她都会吃光光。” “……”他看着她有些吃力地向前趴,抬手越过桌面,两指轻轻一拨弄,将小娃娃够不着的茶杯,推到她面前。 糖糖歪头看着他将茶杯推向自己,伸过手将杯子抱在胸前大喝了一口:“明明很饱,或不喜欢吃的菜,她都会吃光光。” 他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被某人搁下的菜堆成小山状的碗,微微眯了眯眼,却见那抹身影从后院跑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有些诡异的气氛,大的端着杯子优雅喝茶状,小的捧着茶杯学着大的模样,努力优雅喝茶状…… 糖糖这个小鬼实在太有模仿前途了,不能让她继续和她家“伯伯”厮混一起,哪天要是她也对着她家阿玛飚一句天书出来,不知道九爷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灰暗无比,生无可恋了…… “你们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她咕哝了一声,一边举起筷子,胡乱地扒了两口饭,把自己不喜欢吃的姜片丢出碗,还起身越过桌面,将放在他面前的菜端到自己面前来大吃特吃,吃到一半,她觉得刚刚那抹一直很鄙视她的视线突然变得柔和兮兮起来,搞得她有点食不知味,于是,她抬自己不知死活的脑袋,迷茫地看着他……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她来不及咽下嘴巴里的饭,警戒地低头瞧着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饭,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趁她跑去wc的时候,在里头放了啥好东西伺候她,泻药还好,要是他拿她的贱招来对付她,下点什么“一夜风流散”,“千娇百媚药”在里头,那不是成了给小娃娃提前上性教育模特了…… 他摇摇头,耸耸肩,也不说话,继续微笑着用那种在她看来属于哄狗狗吃饭的眼神瞧着她,她对于莫名其妙的降级严重不满,举起筷子,夹起“狗食盆”里的菜,丢进他的碗里:“我不爱吃笋干啦,南瓜我也不要吃,唔……红椒也不要!”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堆积进自己碗里的菜丢进他碗里,顺便将他碗里的菜自己爱吃的菜,顺手牵羊回来,等到她摸着肚子正式宣告征战结束,却见他撩袍起身去柜台结帐,顿了顿,一脸玩味地对旁边的糖糖丢出一句:“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糖糖完全迷茫地看着眼前吃剩的饭菜使劲研究,她却趁机溜下了座位,跟着他跑到柜台前,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的衣袖,瞧着掌柜打着算盘…… 他抬了抬手臂,挑了挑眉头,让她从臂弯里钻出一个脑袋,扬起唇角:“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为啥每次我付帐你都要跟着我。” “呃……”她心虚地眼光往上瞟了瞟,思量着要是她告诉他,她只是劣根性地想欣赏所谓男人掏钱时帅飞天的样子,会不会被他直接抽飞到店外去,只得咽了咽口水瞧着他拿出银两搁在柜台上不带多余的动作,帅气是帅气啦,但是完全没有所谓砸银子的快感,也没豪气地吼一句,“算爷赏你的,剩下的不用找了。”他倒是极其喜欢拿回零钱来,把玩在指尖,以便某个填不饱的无底洞,半路上要吃零嘴…… “你刚刚同糖糖说啥?” 第102章 她转移话题的本领虽然蹩脚,但是,现在也只有在他面前敢秀出来,至少,他是目前为止还会勉强配合她一下的人,男朋友嘛,就该好好配合女朋友才对,不管是掏银子还是讲话…… “我在想,你是啥时候敢从我碗里夹菜的?”他没答她的问题,却丢出另一个去砸她的脑袋,说罢,也不要她的答案,习惯性地把玩着手里的铜板,准备提脚出门…… 她被问得愣在当场,在脑子里翻找着答案,是从什么时候起呢?记得她第一次同他一桌吃饭的时候,瞧着他规矩到刻板的吃相,她也只是规矩地啃她自己碗里的东西,顺便觊觎一下他的色相,对他碗里的东西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直到弘晖离开前,她还是面前可以算在规矩之内吧……要说啥时候敢嚣张地从他碗里夹菜的,她还真是是想不起具体啥时候,唔……他问这个问题干吗?莫非是暗示她要规矩点,别再把她不喜欢吃的东西都丢给他消灭?可看他每次也没抱怨,还集体吃光光,她还以为她讨厌的全部是他喜欢的耶……阿门…… “你有啥想去的地方吗?”他在门口顿下了步子,回头问她一句。 “唉??”她还在消化他上一个问题,被他突然丢来的问题二号着实给撞傻了。 “现在清闲了,可以同你出京瞧瞧。”他解释了一句,看到她脸上突然闪烁起来诡异的光彩,突然觉得有必要多考虑一下,这究竟是不是好主意,“……我看还是算了……” “要去!要去要去要去!!”她不打逗号地连丢出几个字,眨动着自以为纯洁的星星眼,脑子里却飚满了“蜜月”和“总统套房”加“华丽初夜”的几个词语,外加一张“热烈庆祝夏春耀结束让人鄙视的处女生涯”的大字符横在她脑袋里,她实在太感激康熙大人终于不再同她抢儿子了,呜,好幸福…… 呃……说到度蜜月,该去哪里哩?她梦想中的蜜月地点是夏威夷,但估计现在那片地方还很荒芜,而且被土著和食人族占领着,为了小命还是不要打那个破地方的主意比较好,欧洲风光虽好,但是,估计骑着小驴子冲向欧洲这样破吉尼斯记录,她没能力办到,而且她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同意陪她去再次开辟一条丝绸之路…… 外国的主意打不了,那就打自己国家的主意,海南那种天涯海角浪漫兮兮的地方应该不错吧?唔……好象那个地方是现阶段被用去发配充军,贬官流放的……呜……搞了半天,这里根本连个度蜜月的地方都没有嘛。 她牵着糖糖一路思索着,直到到了九爷府还没想好一个华丽的配得上她初夜的地点,正打算去翻张中国地图来好好分析一下这个大清朝有啥蜜月好地点,提着脚正要往府里窜,却被他拽回胳膊…… “我看,找个能晒太阳的地方就好了?恩?” 他简单的提议飞上她的心头,这才记起,她倒是真没同他过过一个完整的夏天,每次见到他时,都是入秋时分,没有一起听过虫鸣的闹腾声,没有太阳当头晒下来的酷热,也没有在大热天扑住他,因为热乎乎被他抽飞的记忆,他应该没忘记她为那年没晒太阳的事耿耿于怀,为了看他古铜色性感兮兮的皮肤,她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同他一起做一次光合作用…… “我要吃西瓜。”她多提了一个要求,“不要粉囊的,我要吃脆脆的西瓜。” “好。”他应下声来,让她听得到从他唇角跳出来的宠溺…… “要冰镇过的,唔……我还可以做西瓜刨冰吃!” “好。”他接着应下声来,让她看得到从他视线里跳出来的纵容…… “这么好讲话?那……我要’吃’你,好不好?”她一边捂着小娃娃的耳朵,一边淫笑了一声。 “好。”他挑着眉头应下声来,让她看得到他本来的动机不纯,“现在去收拾行装。” “唉??现在?”她咧了咧嘴,正要鄙视他这个被吃的,竟然比她这个吃人的还激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提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自己床上还没叠的被子,扭曲地被踹在一边,桌上用完还没刮干净的蜡,朝他蟑螂般地一笑,这下隐私全部被挖光光了,彻底暴露出她潦倒的一面…… 不知道是意料之中,还是习惯成自然,他倒也没在意,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等着她收拾…… “要带些啥好呢?”她皱着眉头,突然想起一项绝对必要的东东,于是,鞋一脱,跳上床,翻出她珍藏已久的清凉小肚兜,正准备朝他厚颜无耻地一秀,却被被子下的暖炉给提了醒,“这个带么?”她问他。 “带着。”他简单地回给她两个字。 “好!带着。”她将暖炉和肚兜一并抱在怀里,从床上跳下来,却不小心一脚踢飞了被自己蹂躏不已的枕头,她手里抱满了东西,腾不出手去够那枕头,只见他起了身,勾下腰,将它从地上拎起来,他动作轻轻的,但是那块丝柔的白帕子还是被重力吸引着,撕开了被藏匿的出口,砸到他的鞋面上…… 她下意识地丢开怀里的东西,正要弯身去捡起那帕子,视线一低,却见几乎被砸痛了似地缩了缩脚,却还是没有将它从帕子底下抽出来…… 他看着她只是光着脚丫,无力地蹲在他的脚边,想伸手去拿,却又把被刺着似地缩回手…… “……什么东西?” 沉默半晌,他以为不该是他说出第一句话的,但是却不知道她沉默起来,竟然比他还能耐。 “……”她把头低得更厉害,索性只留给后脑勺给他瞧…… “……解释。”他本不在意,却被她这态度弄得有些懊恼,只是压着嗓子,不带上扬的语调,丢出两个字,解释,这是她最擅长的动作,她心虚的时候,她慌张的时候,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给自己找借口的时候,她想开脱的时候,她分不清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最惯用的动作,他只是要求她不吝啬地再做一遍,因为,他等着看,顺便等着放心……解释,摆着手,摇着脑袋,叫他看她无辜的眼睛…… “……”她不做声,只是将要伸手拿帕子的手缩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那块有些眼熟的帕子,与第一次在十四那瞧见时一样,上面有些灰黄的土点,那时他只是匆匆一瞥,明知道它所往何处,却也没留给它多大空间去记忆,任由它消失在他脑海里,怎料还有机会见着它,那班驳的黄点,因为许久未洗,年岁已久,便刻进了丝娟里,他不确定那些痕迹能否洗掉,只是将自己的脚从那手帕下抽出来,任由它轻轻地飘起来,在空中稍作停留,然后又落下去,这次贴着的是冰凉的地面…… 她看着他的脚从她视线里抽开来,想伸手扯回来,却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要的解释,她还没准备好…… 一阵木门的“吱呀”的声音刺进她的耳朵里,她更加蜷缩起来,她以为他都了解,也不在意,因为一开始,他就明白她动机不纯,他也只因还算有趣,由着她胡闹而已,她以为他一直是明白的,也没去在意,直到白帕子出现时,她才真正了解一些事情,她以为她留下的只是一块白帕子,然后,她认定了,它就什么都不是…… “啪”木门合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几乎不带力道,却还是让她听到他合上门的声音,她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去向门边看,钻进自己的被窝里,使劲吸了吸鼻子,死咬着枕头,含糊不清地呓语:“这下完蛋了,彻底翻船了……” 裂痕 “啧啧,失眠了?” 当春桃那严重充满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她夏春耀的头顶上砸下来,她才翻了翻连睁开都很困难的熊猫眼,对好了焦,射向那个不知死活,正双手撑着下巴打量自己的春桃…… 她抓了抓脑袋,合上自己还没对完的帐本,决定抛弃阶级同胞,爬到床上去补眠,还没走两步,却被她抓下来:“喂,我现在好心情地陪你这个翻船的人聊天,你跑去睡觉?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看到你的眼神要鄙视我,我现在不想被人鄙视,睡觉……”她打了一个没诚意的哈欠,踢掉鞋子,正要往床上爬。 “哦,我看,你不把手帕给处理掉,躺在上面也睡不着的,何苦逞强呢?”春桃架起了二郎腿,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她家娃娃绣衣衫。” “……”她爬上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像没听到似地去拉放在一边的被子…… “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别仗着人家宠你,就玩火,这下烧着了吧。”春桃一边说着,一边咬断了线,拉了拉手里的衣服,合了合大小,“我记得,你是十四爷给买进府的吧?别拿着恩情当啥好东西,他们买个奴才,不废力气,一条帕子而已,不会有多少心思的。” 她撇头朝春桃看了一眼,继续回身铺着自己床铺上的被子…… “其实,本来我想这么说来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家男人好歹也送过大礼给我的,帮他说两句话也过分哦?不过……你当初追得他满城跑,到底用了几分真心?” 她背对着那个坐在桌边绣着衣服的春桃,跪在床铺上,看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突然回过头来:“我用了几分真心?” “你问我?”春桃调笑着看着她,看着她重重地点了脑袋,耸了耸肩膀,用遗憾的表情告诉她,“……说一分没有,估计你不依,给你半分吧。” “……这么少?”她转过脑袋去,拨弄着那暖炉,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分数“十分”不满意。 第103章 “已经抬举你了。”春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过,不用难过,我看他也没几分真心,你们半斤八两,扯平了。” “……” “干吗,不爱听,我说实话而已。”春桃勾了勾唇角,“那时候,我是不觉得,他们那种人会对人多有心思,也就看着你瞎闹,觉得好玩,逗逗你,我瞧着,你摔个狗吃屎,过阵子,也就安分守己了,不过,那是在那些啥驴子啦,炉子啦的玩意送到门口之前,我这么觉得啦。” “……” “如今的状况嘛……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吐了吐舌头,不负责任地准备起身走人…… “春桃,”她在躺下去之前,叫住了她,“我如今用了几分真心?” “你问我干吗,问你家男人去,你用几分真心,他稀罕,我可不稀罕,瞧把你美的。”她最后习惯地讽刺她一声…… “千万管好你家儿子,别让他早恋。”她扬了扬手,礼尚往来地还给她一个忠告,是从自己身上痛定思痛,总结来的,比她的风凉话,含金量高的多…… “哼,我只求,我家儿子别碰上你这样的祸害就够了。”春桃一边说着,一边带上门…… 她用对帐当借口,逃过了要去收帐的工作,再顺便用补眠当借口,逃过了在那个饭馆傻等的尴尬,她知道他这次气生大了,那声“吱呀”的门响声,几乎可以被翻译成“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瞧见你”,震得她头昏脑涨,用膝盖也想得到,他今天会去饭馆才有鬼…… 她有些委屈,却不知从何解释,难道要她抓着脑袋傻笑兮兮地瞧着他:“呀,被发现了,不好意思,我原来追着你跑,那是被美色所惑,其实那个时候,要不是这条帕子,连我都没发现,我瞧上你家弟弟来着……” 她开始敢往他碗里夹菜,也敢对着他渐渐没大没小,可不代表她敢顶着“找死”两个字在他面前走模特步,光是听见他压低了嗓音的“解释”两个字,就又牵起她对那该死的皇子模式的恐惧…… 她抽出那条罪大恶极的破手帕,几次想把它浸在水里,洗个干净彻底,却好几次对着那盆水发呆,看着这条手帕,她能想到的东西,其实不多,只是几个跳过的画面,她抬起头来瞧见一个带着傲慢笑容的男孩,几声扇子展开又合上,最后敲在她脑袋上的回音,他故意骗她,信口开河的蛋炒饭,他特意刁难她,胡作非为惹来的糖葫芦,以及收到那块手帕的时候,从胸口蔓延开来刺痛,她皱着眉头,硬生生地将它截下来,然后压在脑子底端,现在再去翻找,也觉得模糊…… 那时候,好多事情,不太明白,也懒得明白,只隐隐记得,十四的婚前恐惧症来的没道理,刁难她,欺负她,顺便让她认清自己所谓的身份,她全当那是他地主阶级的劣根性,渐渐地,他没了新鲜感,也便收了心,没空再来找她的麻烦,她欢天喜地地忘记去研究胸口的虚,不想承认自己有被虐心理,只是更加紧了自己的步子,往后门跑,看,她还是有事情可做的…… 要是再问她一次,她还是要说,她根本不知道这快帕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次,他扯着她,不让她走,却又突然松了手,让她摔得惨兮兮,她满身是土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觉得被他松了手,好窝囊,好不甘心,他用手拨掉了,挂在她脸上的土,她曾经想过,要是那个时候,她不是一个低下头去的小丫头,他也不是一个快要大婚的皇阿哥,这个场景丢回现代,那就华丽了,不需要太多曲折,直接happyending……可是,她还是把脑袋砸了下去,他也收了手,缩回那顶轿子里,被人抬回了皇宫…… 其实,她是不怕他的,就算他一度强调,他当朝皇十四子的身份,她也只是白他一眼,对一个同她一起在别人院子里烤鱼,烤肉,烤红薯的人,再对比一下人家皇子架势的九爷,他和那个啥皇阿哥实在靠不上谱,直到他对她口口声声的奴才越来越多,她才开始明白,有些架子是天生来的,入了骨头,就算不太表现,也不是没有,正如他可以轻易地买她回去,顺便搁在一个地方,然后又可以简单地说不要便不要了。不需要一句解释和交代,他就可以从她生活里退个一干二净…… 她拿着帕子,哀悼自己不太华丽的初恋,才刚刚明白过来,就进坟墓安葬了,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阿门”,也开始学会了把他放在一个皇子的高度上,即使,她弄不出啥崇拜景仰的心情来对着他…… 伸了一个懒腰,她尘封掉记忆,拎起那张白帕,要不是它掉出来,她也懒得去把自己剖析一遍,自己挖自己的隐私,和脱光光照镜子有啥区别,好暴露,好没安全感的…… 第二天,她出门去收帐前,鬼鬼祟祟地偷溜去了九爷的书房,想把那个在和自己阿玛用早膳的小娃娃勾引了出来,却不想,那个小娃娃却故作大家闺秀状,眨着无辜的眼睛去问她阿玛,可不可以跟她这个行为举止奇怪的姨姨,去见所谓的世面,她心里大呼完蛋,却见九爷只是打量她一眼,丢下一句“早些回来”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连无条件出借给她,她也不含糊,立刻抱着娃娃,丢上驴子,就闪人…… 夕阳斜下,她牵着驮着糖糖的驴子,吹着口哨,走得有点不紧不慢,故作潇洒,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饭馆边,对他们俩再次心有灵犀地试探对方表示满意,她咬着唇角,忍着自己没有立刻扑倒在地,有点不太相信,上天赐给她一个这么好脾气的男朋友,吵架第三天,就消了气,来和她甜甜蜜蜜了,不要说她小人,以她男朋友素日的行为来看,莫非有什么阴谋…… 扯着驴缰绳,正要跳起来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雨过天晴的放大微笑,却见他率先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表情瞧了好一阵子,瞧得她几乎快要挂不住笑脸,视线微微一抬,在那个趴在驴背上的小家伙上瞥过,突地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轻笑:“你若是不敢单独见我,就不要来。” 她窒了窒,对于他如此直白地戳穿她,严重不习惯,他是在告诉她,他已经懒得陪她演戏,也懒得陪她闹下去了吧,她垂下眼,拽紧了手里的缰绳,咬了咬唇角,没听见似地重新抬起脑袋:“肚子好饿,叫东西吃!” 他抿了抿唇角,视线略过她毫无改变的笑脸,撩开衣袍,坐下,她将小娃娃从驴背上抱下来,拍着桌子,故意用大嗓门的点菜,只是当小二问他要喝什么时,才将视线在他身上放了一阵…… “明前龙井。”他不重不轻地丢出几个字,没同往日般,指着她,调笑地对小二说:“问她!”,而她也自然没有了机会一拍桌子,用欠揍的模样吼到“一壶上好的凉白开”,就连那个虽然期待他点好茶,却每次都碰一鼻子灰的小二都似乎感到了不对劲,缩着脑袋就跑…… 一顿饭吃得诡异无比,他没再飞来几筷子,向她丢食,她的手也没越过桌子去他碗里抢东西,他拿银子去付帐,满足了她一直想看的潇洒镜头,用“丢”得甩在柜台上,却心痛那些他潇洒完毕后,懒得去寻回的找剩的零钱,结帐掌柜被砸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庆幸第一次收到这位大人的小费,还是该检讨自己是不是有啥得罪客人的地方…… 后来,考虑到二人世界的必要性,她没再带糖糖去当电灯泡,他却还是明前龙井喝得起劲,小费继续便宜外家人口,直到秋风阵阵透着凉意,逼得她不得不穿上秋衣,秋裤,她才恍然大悟,晒太阳,啃西瓜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咬牙切齿,却只能在家里拿自己的被子磨牙,继续看他把龙井喝得越来越优雅,小费给得越来越离谱,就连小二都把她拖到一边去打听:“那位公子,最近手头特别宽裕么?” “恩,大概赌场得意过头了吧。”她挥了挥手,没废心思地轻轻回上一句,哪知道惹来他一阵别有深意地瞪视,她被他瞪得抬不起头来,索性低下脑袋,却见那杯明什么前的破龙井极度碍眼地飞进她的视线里…… 不敢瞪他,就瞪他的茶杯,她将视线聚了焦,带着高压射向那杯该死的茶,直到一只纤纤玉手飞进她的视线,手指习惯性地在杯盖上摩挲了一番,端起杯,揭开盖,轻飘飘地吹上一口,那丝茶香往她鼻子窜,窜得她严重不舒服,脑袋严重缺氧…… “秋天了。”她坐在自己位置上,扭捏着衣袖,还是盯着那盏茶。 “恩。”他应了一声,示意他听到了,继续喝他的茶。 “‘已经’秋天了。”她加重了前面两个字的读音…… 他搁下杯子,没有立刻接话,顿了好一阵子:“你也知晓‘已经’秋天了。” “……”她被他还给自己的话塞住了口,他的言下之意,一下变得不言而寓,已经秋天了,她为啥还是这德行,已经秋天了,她的解释在哪里,已经秋天了,她还要他喝多少杯苦龙井,“……不就是一块帕子吗,又没什么好说的……”她几乎有些不负责任地丢出一句不知死活的话…… 他静默了好一阵,猛得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她被他突然起身,惊了一下,想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伸手拉回来,却见他特意绕开她,继续往外走,她急忙跳下来椅子,追了出去,经过门口时,这才想起自己曾经想过,这幕所谓,他哭着跑出去,大喊“我不要听”,她跟着追出去,喊着“听我解释”的狗血镜头,极度鄙视自己正在将这幕剧本彻底上演,他却还少了几份言情女主角的功底,哪有不哭不闹还不讲话的女主角嘛,最让人郁闷的是,还是个走路带风,疾步不停让她追得极度困难的女主角…… 她使劲地跑,终于拦在他面前,气喘吁吁地用袖口擦了一把滑到下巴上的汗,却看他气定神闲,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只是凉凉地看着她…… “你干吗突然闪人啊!” 第104章 她的胃有些隐隐抽痛,一出口,再觉得自己的嗓门貌似有点同人吵架的嫌疑…… “是你说没话可说,我也懒得等了。”他将视线挪开,声音还是一贯的平缓,只是内容让她听得直冒火星点……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嘛,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她挺直了腰杆,放大了声音,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强词夺理,两只满是汗的手开始捏成拳头,越来越有吵架的架势,她的脑袋嗡嗡乱响,喉咙因为刚才跑动,痛得厉害,唇角也被秋风扫得干裂,“又不是我一个这样,要不是我刚好是个小丫头,要不是我刚好追着你跑,你一开始还不是,只把我当别人来同情而已……” 她猛得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反射性地捂住了口,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有“出息”的事,皱起了眉头,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不太清楚从对面射来的目光带着怎样深沉的打量,只是觉得,那道视线把她盯地死死的,她把胸口的心痛压回去,往后缩了缩步子,几乎看好了后路,考虑是不是要马上逃跑,他却上前一步,一把拽过她的手肘,让她彻底“出息”下去,将她往怀里拉紧了一些,她被他吓得直哆嗦,将脑袋低到胸口,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再说一次。”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暗哑,连跳出唇角的话都失了柔和,变得有些硬邦邦,“看着我,再说一次。” “……不要,我好怕……”她倒是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她的感受…… “我‘现在’是同情你吗?”她明显觉得,她的手肘又被他拎高了几分,他的声音却又压低几分…… “……”她继续哆嗦,手肘被他拎得高高的…… “你觉得我‘现在’是同情你?” “……” “……”他松了手,让她的脚根落了地,安了心,挪开了步子,站到一边去心满意足的发抖…… “我果然是不该惯你的。”他的声音从她头顶压下来,她感到一阵秋风从她旁边划过去,只是这次,她没再追上去,那风凉兮兮的,让她再次注意夏天的过去,原来已经到了可以带着暖炉到处跑的季节了,她却把她的暖炉从身边气跑了,这个冬天好难熬的…… 画圈 这个世界其实很不公平,也没什么道理,甚至可以用无耻来形容,这样厌世的想法,不是第一次盘旋在她夏春耀的脑袋里,只是当自己正在和男朋友闹感情危机,陷于冷战冰河时期,在一拍两散边缘晃荡的时候,却听到别人要幸幸福福地结婚成亲,早生贵子,这个想法才第一次这么鲜明又强烈……她终于知道那些想毁灭地球的人不是疯子了……她现在正考虑写一封申请表格,加入“毁灭地球委员会”…… “就没有人愿意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么?”她看了一眼带来这个令人悲愤的消息的春桃,捏紧了拳头…… “你郁闷什么?”春桃白了她一眼,“你随便塞个红包就好了,苦了我,上次收了他一个红包,这一还不得,双倍奉还,我就说嘛,这成亲就不能赶早,倒是便宜了张五那小子。” “……那我倒是赚到了。”她干笑了一声,对于春桃的成亲结论颤抖不已,却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张五不是决定要为他的初恋守活寡么?” tnnd,想当初他那副为了青梅竹马视死如归,贞洁烈夫的模样还欺骗了她纯真的少女崇拜之情,搞了半天,还没守几年就变节了啊?所以说,变心这种事,实在是男女老少,飞禽走兽,必备的高尚情操嘛……切,唧唧歪歪那么多,故作纯情少男状,结果,还不是和她半斤对八两,搞得她老拿他当自己的爱情楷模,弄得自己最近罪恶感高飚不减……现在舒服多了,阿门……虽然他在这个节骨眼结婚很不厚道啦,但是,呃……多少证明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不是她一个人遭到鄙视…… “他老婆是谁啊?”她突然改变自己万念俱灰的形象,眨动着八卦的眼睛往春桃旁边靠。 “你想知道?”春桃挑了挑眉头。 “唔,好歹他是和我谈婚论嫁过的耶,关心一下同胞,不过分啦!”她一脸兴奋状,对这个能让张五重归红尘的魔力女人,抱着十二万分的景仰。 “行,你先喝口水,我就告诉你。”春桃也不含糊,将桌上的杯子推到她面前。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那杯水:“干吗……”这是她的房间,她的杯子,她的水,她没可能下毒吧? “不是毒,不是春药,不是泻药,喝!” “……”她诡异地盯了一眼那个杯子,确定了一下确实没有异状,才拿去杯子,靠向唇边,杯里的水正走进她的喉咙,她却听厢那边春桃坏坏的声音跳起来…… “他要娶的,就是他那个青梅竹马,初恋情人。” “噗嗤”一道水柱从她嘴巴里飚出去,飚得还挺远…… “哈哈哈,果然喷了,啧啧啧……你还真是没什么出息啊。” “……”她来不及摸掉胸口的湿,一脸郁闷地看向坐在旁边的春桃,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不要随便招惹一个处于感情危机的女人,她家那点小秘密,被她这个隔墙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千万不要考验她的报复心理指数有多高…… “他家那个青梅竹马嫁进大户人家当小妾,这么些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的,就被休了,要说这女人也好命的,张五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这不就眼巴巴地把人给娶回来了,张五也算守得云开了,这世界就是奇怪,有人随便撒手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人却当宝一样宠着,惯着。”春桃一边说,那眉头飞舞地不亦乐乎,搞得她刚喷水的嘴巴不住开开合合…… “……你……啥意思……”她缩了缩脖子,用警戒的眼神看着一脸看好戏的春桃,使劲咽口水…… “没啥,只是感叹一下,人家这么多年,绕了个大圈,最后还是回来了,你不觉得么?” “……关关关关关我什么事,干吗问我!”她从椅子上“噌”地站起来,爬到柜子边找干衣服换…… “我就随便问问,你紧张啥?”春桃也跟着起了身,吐了吐舌头,“走了,你继续失眠吧啊,记得准备好红包。” 她蹲在地上,拉开柜子翻着衣服,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停下了在衣服堆里翻的手,身上的水冰凉凉透进胸口里,她该快些换下来才是,可是,想到那条帕子被她换了个地方,压在这柜子底,就怎么也翻不下手…… 什么叫绕了个圈又回来了,说得容易,她又不是圆规,没事乱画什么圈,不要说画圈,现在她自己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她都很迷茫,她不该放任被牵着到处走的,她的脚下,不是圈,而是一团乱麻,现在她这个画它的人都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还被拌一脚,摔得四仰八叉,鼻青脸肿……她站在一头,而另一头在哪里,看着那团乱麻,她其实不确定她能找得到…… 圈?屁啦! 她嗤笑一声,一脚踹上柜子,让门合上了,看了一眼胸口的湿,下意识地伸手去被窝里摸暖炉出来替她烘干:“大冷天洗衣服好麻烦的,少洗一件是一件。”她把暖炉靠在胸口,任由那抹暖意透进胸口,满足地哼了哼…… 张五成亲的那天,北京城下雪了,但是新房里的喜气倒是一点没少,春桃被抓去给新娘子梳头,上妆,她虽然不会梳啥团髻,却也被抓去帮忙,于是,也见到了让张五存着老婆本,失魂落魄了那么多年,被她们丫鬟中广泛歌颂为“女性楷模”的青梅竹马…… 那是一个蛮恬静的女生,坐在梳妆台前,半垂着脑袋,任由春桃摆弄她的脑袋,唇角始终带着淡笑,看不出多欣喜,也看不出多庆幸,春桃说啥,她半响只是应一个“好”字,搞得春桃一边梳头,一边朝站在一边的她挤眉弄眼,她颤抖了一下,对于张五有如此正常的喜好表示惊讶,她还以为最起码也是一个叫着“五哥哥,你是我的初恋”这样台词的女生才对…… “我说,云裳啊,你家男人存了多少老婆本,他可同你交代了?”春桃不改钻钱眼的性子,第一句开场白永远这样不入流。 “没有。”被唤作云裳的女生低着头回答。 “你就不能暂时从那个钱眼里爬出来喘口气么?”作为浪漫一派的领袖,夏春耀同志提出了严肃地抗议。 “干吗,有本事你问个比我有高竿的问题啊?”春桃白了所谓的浪漫领袖一眼,“或者,我帮你问问,云裳啊,和青梅竹马成亲的感觉如何?” “……我啥时候想问这个问题了!你不要随便诽谤我……”浪漫领袖继续抗议…… “有个三心二意的家伙恼羞成怒了。” “……喂,你这是人身攻击啊!” “我管你人参公鸡,还是灵芝母鸡。” 云裳在两个女人的吵闹间,低低地笑出了声,只回了一句:“我相公不要我了,还好,他要我。” 一句话,堵得两个吵得兴致勃勃的人收了口,冷汗滴滴地互瞄了对方一眼,便不再讲话了…… 她送完红包,没像春桃一样非等着把酒席吃回来不可,只是顶着雪,牵着驴子,出了府门,有人为初恋大摆酒席,就有人要为初恋这个破东西解决一下以往的恩怨,都是一块破手帕,搞得她大冷天不能缩进男朋友怀里偷渡点体温,只能骑着驴,考虑怎么同青梅竹马摊牌的问题,这个难度实在有点大,估计她又要被抽飞好几扇子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在,她破天荒地第一次上门找抽,少抽两下……忍一忍,海阔天空吧,阿门…… 于是乎,她第二次站在了十四府门前,回想起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情景,她还不寒而栗,最后从两次经验中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十四的府邸老是勾引她走向三角关系,脚踏两船的危险沦丧之路……tnnd,死十四,建个府,还挑个风水冲她的破地方……鄙视…… 她在雪地里剁着脚,搓着手,不时地蹦达两下,刺激全身血液循环,但血还是快要冻起来似的,浑身冷得厉害,最后,在她和可怜的驴子相依为命抱在一起,差点和它殉情雪地的时候,那顶该死的轿子才停在十四府邸门前,一个穿着朝服的身影下了轿,朝珠在冰冷的空气里撞出几声的“啪啪”声…… 她看到朝服,立刻警戒地擦了擦眼睛,确定了这个谁谁谁是谁谁谁,生怕再次搞错,终于确定是那昂着下巴,目光傲慢的十四阿哥胤祯,这才阿弥坨佛了一声,立刻抖了身上的雪,从驴子旁边跳开,准备在他进府前叫住他,可那该死的驴子被她抱出瘾了,一下不适应被她抛弃后的冰冷温度,一抬头蹭了蹭她的背,她被蹭得在雪地里一滑,夸呲一声,插进雪里…… 脸被埋进雪堆里,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终究习惯了用这等“下流”手段引起别人注意,想等着他调侃的声音响起来,然后也省却了她想开场白的麻烦,要是她干笑一声,说一句:“好久不见”,估计又要被狂抽好几下……省一下,是一下…… 她是这样想的,于是埋在雪堆里的脑袋也没马上抬起来,博取观众同情地继续埋在冰雪里,可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得头顶上有任何动静,她皱了皱眉头,决定再多等一下,结果,等到她鼻子边的雪都被她吹成“一摊春水”,差点把她给淹死,头顶上还是没反应,她猛得抬起脑袋,一把抹掉鼻间的雪水,被呛得咳了好一阵,斜眼却看见他的府门已是闭得死紧,好象连带着什么一并关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地上留下的脚印,不屑地嗤了一声:“切……眼光抬那么高,就知道他根本看不到脚底下的东西……鄙视!” 第105章 她拍掉身上的雪,拉了拉裤腰带,却突然好似释怀似得松了一口气,看吧,不是每个圈都能随便画回去的,那最起码得有一个人不乱动才行,结果,她和他根本都是属于多动症型的人嘛,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她觉得自己彻底完成了任务,心不虚了,身子也正了,踏着方步就要走人…… “你人都杵在这了,多叫十四爷我一声,会让你少块肉么?” 她正踏出方步,被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软了脚,悬在半空中,怎么也搁不到地上,心虚,冷汗等不良症状也同时再次从她脑袋里破土而出,她机械地转过脑袋,看着他明显不爽地双臂环胸,半搭不搭地踮着脚,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后…… “……哟,好久不见……嘿嘿……” “啪” “……”虽然她想来好久,还是选了这句没啥技术含量的开场白,但是,他也不用立刻就用扇子招呼她吧,“……你刚刚不是闪了么?” “瞧见你了,就回去拿把扇子。”他突然收了那张不爽的脸,唇角竟是勾起笑来。 “……” “怎么,想打我?”他挑起眉头,将扇子在大雪天不合时宜地一展,学起所谓翩翩佳公子的德行,抬起朝靴,沿着蜿蜒的雪路往前走,“还杵着做什么,走啊。” “哦……啊??去哪?”她正要跟上去,却又停了下来。 “我怎知你要去哪,这次,可是你来找爷我的!”他好象找到理了似地调高了傲慢的声调。 那有些悠远的音调在她的心里拉起一点不真实的感觉,好象时间没走远,她跟上步调,却还是习惯性地跟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没试着拉近些距离,他也习惯性地往前走,没特意回头来瞧她一眼…… 调侃过后,只剩下鞋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我一直很忙。”他没来由地丢出一句话,打断了背后正在想话题的她。 她眨了眨眼,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突然飚出这句话的意思,甚至没仔细注意他难得的“我”字,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忙啊……” “恩。这些年,朝堂里不少事在我手里。” “哦……” “……你还记得汀兰吗?”他顿了好一阵子,突然又牵起一个话头…… “啊?哦……记……记得啊,呵呵,好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呃……怎么?” “她在宫里过得不错,皇阿玛留她侍奉茶水,她很得宠。” “……哦……”她应了一声,对于十年没照面的人,影象实在模糊到几乎稀薄的地步。 “她还叫我别得罪四哥,她好似挺惧四哥的。” “……呵呵……”雍正大人嘛,不惧才怪…… “……”他又静默了一阵,突然靴子里雪地里停了下来,她也只能跟着顿了脚步,眼见着他回过身来,“你来我找,难道不是有话要说?” “……是……是有话来着……”他几乎笃定的语气让她明显下不来台…… “那你说啊!” “……我正在酝酿,顺便组织语言嘛……”他几乎催促的样子让她舌头打了结…… “你有啥就说啥,我又没指望你能做诗给我听!” 她的视线有些歪歪地向右飘,飘完以后又向左移,最后定在他身上,他依旧是个傲慢兮兮的皇子,她依旧还是个没啥长进的小丫头,她却觉得有那么点不一样,至少以前,他是不需要同她找话题的,常常没题也能扯到不着边的地方去,她的脚下,画出来的始终不可能是个圈…… “我有东西要还你。”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兜里掏着东西,他的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往下走,她的手正拖着那块白帕往外扯,却见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地,一把拽住她正要往外扯的手,死死地往里按,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好一阵子。 “我……”她被他按得有些吃痛,那正要往外拉的手再也动不了分毫…… “……我还有事要忙。”他突得丢下一句,迅速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冷冷的风,走得头也不回,她看着他飞也似地闪人,再看了看那块还来不及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白帕…… “……明天还他好了……” 缘末(上) 明日复明天,明日何其多,这句话是什么概念,夏春耀原来不知道,可在n次还帕未遂后,她对这句话开始了深刻的研究,这个明日到底能多的什么地步呢?总不能每次,她人杵在这里,同他散十分钟的步,然后一到她觉得时机成熟,准备显露她的居心叵测的时候,他就摆出一副多愁善感,感怀悲秋的表情,死按着她的手,丢一句”我好忙”就闪人…… 这个模式越来越不对,越来越诡异,虽然他的声调还是同以往一般往上飘,傲慢因子像不要钱似地到处扩散,但是,脚下的步子却开始缓下来,几次并肩走下来,他是老神在在,皮粗肉厚,神经大条到根本没反应,她的思考回路却开始七上八下,行为模式乱七八糟,脚步也就跟着大脑中枢变得横七竖八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任务是来还帕子,恢复大家纯洁的男女关系的,不是来制造绯闻的…… “今天一定要恢复我的清纯专一路线!”她一边吼着,一边冲出大门,却在门口和刚要走进来的春桃撞了个满怀…… “要死啊你!火急火燎的!”春桃拍着胸口,从地上站起身来,却见她一脸”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的表情,只是摔趴在地上的架势和表情严重不符…… “不要阻止我!”她一抹身上的灰,从地上翻身而起,”我今天一定要把恩怨跟他解决一下!”她一边吼着,一边正要继续往外跑…… “干啥啊,不就是幽个会么,至于摆出一副要找杀父仇人的德行么?” “什么幽会,我是说我要去解决恩怨!” “你?我看你是被解决了才对吧,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一声,你家男人跑了!” “……你……你说啥?” “唔?不能再说是你家男人了,人家都出京了,你还杵在这里啥都不知道,傻不拉叽的,也难怪,谁让你这两天都忙着同别人幽会嘛,唉……你去哪?” “……上班!”她眼神黯了黯,举了举手里的帐本,拖着步子往外走,本着绝对不能把感情问题带入职场的原则,柄持着不和小心眼的男人计较的宗旨,把某人擅自决定一个人去度蜜月的罪恶行径抛弃在脑后,做完了一天活…… 下了班,她牵着驴子往九爷府走,”顺便经过”一下那个如今已经没人去光顾的饭馆,起初,她以为他还会好脾气地陪她再演一场戏,她以为,他还会好大度地给她点时间,整理一下脑子里的乱七八糟,有些回忆压下去后,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却不想,被再次翻起来时,那种淡淡的愁,伴随着对当时的一点猜测,一并侵袭过来,她承认,是有点难以招架,她不想放弃的,是一段被压在脑子下的回忆,还是一个回忆中的人,其实没差,毕竟都脱不了”回忆”两个字……初恋啊,好勾人的…… 哪知道他这个人说话这么算数,说不惯她就不再惯她了,任凭她好丢脸地等了几天,硬是连个人影也没出现,现在更是连向她提个”分手”都懒得地走人,所以说,说话算话的人最让人讨厌了,那不是更衬托她这个人不咋的吗? 一个人吃饭就一个人吃饭,有啥了不起,她走进饭馆,一拍桌子,把站在一边的小二吆喝了过来,正想点上十大碗,八大碟,一摸荷包,却只能用一把憋屈的声音,小声地叫了一碗面,于是乎,她的肚子和对食物的品位先叛变她的脾气,开始对某个人相思成灾…… 吃饱肚子,她起身去付帐,拿着几个铜板学着他的样子,向柜台抛去,然后眨巴着眼等了好一阵子,被掌柜一脚踢飞,告诉她,钱刚刚好,没得零着,于是乎,她对零食的妄想症跟着叛变她的骨气,继续对某个人相思成灾…… 她白了那个小气的掌柜一眼,平时看见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对她点头哈腰,现在他走了,连掌柜的态度态度也急转直下……切……走就走了,有什么了不起,她难得发次脾气嘛,她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发脾气耶,第一次都给他了耶……虽然说,第一次都很值钱,也不用给她准备”分手”这份大礼吧…… 她一边拉着驴缰绳,一边准备走人,却被出门送客的小二拖到了一边,小声地嘀咕:”那位公子呢?” “你想干吗?”她白了小二一眼,对他毫不避讳地勾引她男人严重不满,现在是怎样,他们是感情危机没错,他也没必要这么懂得见缝插针,趁虚而入吧? “我没想干吗,我就想问你,那些东西怎么办!”小二对她的小人之心,毫无所觉,倒是急急地发问. “啥东西?”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敢情,她家男朋友早就趁她不备,背着她和他私下有了好几腿?还到了私相授受的地步? “西瓜啊!”小二咋呼地嚷到,”那位公子不知做啥,差人每天都送一个来,让我给冰镇着,我以为,你们用饭后,要吃来着,却见他每天都不提这事,我以为他给忘了,还提醒他来着,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 “我就不明白了,这入了秋,的确不是吃西瓜的时候了,那不是时候就别送来嘛,哪知道,后来他又差人给送来,就说搁着,哎哟,你不知道,坏了就丢,坏了就丢,心痛的我呀,唉……你咋哭了,唉,我啥也没说呀我……” “……” “唉,你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呐……喂,你蹲到地上去做啥……不就是丢个西瓜吗,至于心痛成这样吗……” “……” “喂! 第106章 !……莫名其妙,一回子哭,这回子又跑走了……” “我要吃西瓜。” “好。” “不要粉囊的,我要吃脆脆的西瓜。” “好.” “要冰镇过的,唔……我还可以做西瓜刨冰吃!” “好。” “这么好讲话?那……我要’吃’你,好不好?” “好。” 她隐约想起他淡淡的嗓音,有些轻佻的声线,调侃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好”,他还记得她要吃西瓜,记得要冰镇,不要粉囊的,记得答应过她要陪她晒太阳,一起做光合作用,结果,忘记的人是她,是她这个死没良心的,是她这个掉进回忆里,搞不清楚状况的,是她这个以为自己有道理的,是她这个还厚颜无耻地告诉他”秋天到了”的,是她这个没事找事画着圈的,是她这个计较所谓同情的…… 他等了蛮久的吧,从夏天到初秋,后来,大概每天看着那些西瓜鄙视她,肯定在心里把她骂了n遍,她该庆幸他好风度,没在临走前,把她揪出来,砸一个西瓜在她稀里糊涂的脑袋上,顺便丢给她一句:“以后别再让我瞧见你,否则,见一次,砸一次。”他只是华丽地闪人了,没同她知会一声,大概是怕一见着她这个混蛋,他的好风度就会集体报销吧…… 她还怪他忘记约定,她还怪他小心眼,她还怪他不给她时间,本来,只要一句话,她就可以在初秋的微凉里,啃到一个冰凉凉的西瓜,脆脆的发出沙沙声,然后向他提议,让他把西瓜皮带回去,在他房门口,摆上一溜,免得老让她担心,他会不会半夜被人偷香了去,让那些觊觎她佳人美色的集体摔个粉碎性骨折,外加对西瓜皮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在听后,肯定翻一个白眼,回她这个一直对他有企图的人一句:”我怕把你给摔了.” 本来该是这样的…… 现在,雪下了,西瓜没了,人走了……原来”活该”两个字,是这样写的…… ------------------------------- 当十四阿哥胤祯从轿子里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那个总是缩在一边往他府里探头探脑的家伙,此时正大刺刺地坐在他府邸正门的台阶上,手里正拿着跟枯枝,在雪地里写着什么,他勾起唇角,凑近一瞧,竟是”活该”两字…… 他微愣了一下,却立刻皱起了眉头,将视线别了开来,只是将自己的朝靴送进她的视线里,等着她抬眼瞧自己,却见她只是挑起手里的枯枝,戳了戳他的朝靴,没抬眼,拍了拍身边的台阶:”坐吗?” “……”他张唇想说什么,却觉得,今儿个,她有些不一样,视线里只有她的脑门心,看不到那张总是露出太多情绪的脸,他有些把握不住地想去探究她的表情,却不想如她所愿地坐下去,只是僵站在原地,抬起脚,将她写在地上刺眼的两个字,抹了去…… 她看着他几乎有些负气地擦掉她写在地上的字迹,大概知道,他应该不是嫌弃她的字太丑,不该摆在他家大门口,只是单纯地不想面对这个字眼,同她一般…… 他看着她终究抬起头来望着他,眉头却越皱越深,那不是他要的表情,没有几日前的左躲右闪,少了几日前的张慌失措,失了几日前的举棋不定,有的只是淡淡的一瞥,还轻扬着嘴角露着浅浅的笑意……死丫头,笑什么?有何好笑,他有那么好笑吗? 他捏了捏拳头,将靴子从她刻下的字迹上挪了开来,看着被他搅和得有些乌迹的雪,抽回了脚,再次肯定今天不是同她说话的好日子,绕过了坐在台阶上的她,径自准备踏着方步走得头也不回,顺带关上他家那扇大门,仿佛把一切都隔绝在他的势力范围以外,他便安全了…… 她任由他绕过自己,却在他正要走进府门时,转身扯住他朝服的下摆,将他往下拽了拽:”我有话同你说.”他被她拽得有些沉重,却不得不站在原地,微斜的视线往下瞥了瞥:”今日,我不想听你说.” “……那你啥时候想听我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些微微的颤,吐了出来,变成一团水气飘出他的唇间,”听起来,好似你肯等我?” 她拽着他朝服的手松了松,从那绸质的衣料上溜下去,顺带也把脑袋转过去,看着地面,使劲地咬着唇角,直到那唇瓣开始泛白…… “……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这会子,又没了?”他不得不承认,看着她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刺了回去,再也抬不起脑袋来,他是快意的,没错,是她先跑开的,是她先松手的,而如今,他几乎以为她准备回来的时候,她却又想同那时一般给他上演这套该死的”若无其事”……然后这次,她打算从他左边溜走,还是从他右边溜走,最好她选择右边,他右手用的比较顺,好方便他一把将她拖回来,狠狠地敲上一阵子,敲得她抱头鼠窜,敲得她无处可逃,不过,如果她非要选左边,他也不在乎,顶多是不顺手而已,克服一下就好…… “怎么?又要酝酿,还是组织语言了?”她心虚的样子让他稍微放下了心,反省吧,是该她反省的时候了,不能总是他一个人苦恼, 她却啥事都没有吧?都是这个死丫头,把她那套逃避习惯传染给他…… 她静默了一阵,伸了一个懒腰,从台阶上站起身,转过来,面对着他,脑袋还是没抬起来,低着头研究着他朝靴上的斑斑雪迹,嘴巴却还是打了开来:“我移情别恋了,你敲我吧。” 她明显感觉面前的人僵了一下,她被他居高临下投来的视线砸得抬不起头来,她的视线,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却见他靴子上雪点有些微微的颤,然后从靴面上掉下去…… 一抬头,却见他只是凉凉地看着自己,唇瓣张了张,似乎要吼什么,却在对上她视线的一刻,闭了口,移开了视线,扯出一丝嘲弄的笑意,看了一眼她正扯着自己袖子的手,退了几步……他以为那只手没伸进口袋试图拿出什么就安全了,他以为看不见那一抹白就安心了,他以为她还杵在这里等他下朝就太平了,哪知道他漏掉的,竟是这个家伙一张总是口是心非,却只在关键时候说老实话的嘴…… 他以为有些回忆拉起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他以为他该是明白了那时她心里的想法,他以为他们只是刚好慢了一步而已,只要加快了步子,便能弥补回来,所以他不急,也不在乎她步子总是那么慢吞吞,他打算同她慢慢耗,不管她从他左边逃,还是从他右边跑,只是他怎么没料到,这次,这个死丫头打算从他的心口上穿过去,给他留一到口子…… 他细微地挪了挪脚步,她以为他又要推说忙,转身关上府门,下意识地伸手去拽他的朝服,他看着被她猛得拽回的袖子,拉起一抹冷笑:“……放手。” “……” “爷叫你放手,你没听见吗!”他甩袖子。 “……”她拉扯着。 “你以为爷很闲吗?”他继续甩袖子。 “……”她跟着拉扯。 “你以为爷干啥每天同你这个死丫头闲逛?”他抬起手臂。 “……”她跟着踮脚尖。 “你以为爷会一直有功夫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吗?”他将袖子重重地甩下来。 “……”她被拖着踉跄了一下。 “移情别恋,见你的鬼的移情别恋,你有把爷这个买你主子放在心上吗?”他将手臂奋力向自己的方向收回。 “……”这次,她没跟上去,而是放了手,任由他将手臂收回去,让他胜利,他看了看被她突然放开的手,捏了捏拳头,转身抬脚准备跨过府门前的门槛,却突然听到一阵幽幽的声音从他背后跳起来,“我有过的。” 她小心翼翼地吐出几个字,看着他抬起的靴子在半空中僵了僵,正要抬头,后脑勺却被猛得扣住,向前按了按,她几乎没抬起头来, 就跌进那片她曾经撕咬过的朝服前襟里,然后有两只手抚上她的耳朵,不轻不重,只是搁在她的耳边,她的耳朵冰凉凉的,感觉到一丝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稍微将她从怀里拉开了些距离,那搁在耳边的双手带着些力道让她仰起了脑袋,他的侧脸从她的颊边擦过去,带起一点不该升高的温度…… 他的视线落在那两片刚刚吐出四个字的唇瓣上,唇间还停留着呼吸而出的水雾,显得有些迷朦,他靠近一些,那些水雾就浓重几分, 他再靠近一些,那些水雾就急促一些,他几乎要贴近过去,那些水雾却骤然消失了,只剩下那两片死闭着的唇瓣,他只需再近一些……再近一些……一些…… 那秉住呼吸的两片唇张了开来,伴随着重新飘出来的水雾,丢出一句话: “……要是那时,你没捂住我的耳朵就好了……” “……”他被她的话惊了一下,看着他们隔着几乎要贴近的距离,被她轻轻地一句话拨开来,要是那时,他没捂住她的耳朵,要是那时,他敲着她的脑袋让她明白,要是那时,他大方地承认,他这个皇子就是被一个小丫头拿走了魂,今天,会不会,她的话里就会少一个“过”字? “咕噜噜”一声不太是时候跳出来的声音刺进两人之间…… 她低头看了一眼正发出声音的肚子,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些,继续露出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我肚子饿了,得回去抢饭了……” 又是这句话,他几乎要苦笑出声,这样不像样的借口,为什么她却每次都用的这么心安理德,而这样不象样的借口,为什么他却从不去拆穿…… 她走下台阶,牵着那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总是粘着她,不再让她落单的驴子……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还站在府门口,这次,他没有率先转过去,关上府门,假装一切都不存在,这次,他总算尽了地主之仪,看着她走开…… 她倒退着走了两步,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第107章 他没回给她任何动作,只是立在那里任由她越走越远,大概因为她才是那个移情别恋的混蛋王八蛋吧,都到离别了,就让他最后一次衬托她的不道德吧…… -------------------------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来了,来了。”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引得开门的小厮脚步不得不越来越快,夏日炎炎,头上的汗珠子也冒得越厉害,不知是 哪个催命的,敲得这么不耐烦,扰了他家主子清闲,有他好果子吃! 正想着,一开门,却见一个驴脑袋猛得伸进他家府门,他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了几步,却见那头驴子眨动着眼皮,朝他努了努鼻子,他一阵恶寒,实在搞不清楚为啥平白无故跑出一头驴子对自己猛抛眉眼,莫非天天伺候如花似玉的主子,受到外界环境感召,他也不自觉得朝倾国倾城发展了么?不应该呀……昨天去帮主子准备晚膳的时候,那些丫头瞧也没瞧上他一眼啊……莫非他的魅力只对驴子有用?不要吧…… “谁……谁家的驴子!跑来这里撒野!”他挺了挺胸膛,摆出一副嚣张的模样,顺便告诉眼前这头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蠢驴,不要以为几个媚眼就可以考验他的定力……他每天面对自家如花似玉的主子,这个定力要是不练出来,不是早就变成禽兽了吗?尤其是最近主子身体不佳,害了风寒,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他要是……呸呸呸,他在想什么东西…… “蠢驴,你激动啥!你出来啦!要进去的是我!” 一声不太细柔,略显高调的女音从门外飞进来,而那头不知死活,杵在门口的驴子也被使劲地往门外拖…… “你给我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以为你突然良心发现,驴性情操高度发扬,竟然这么吃苦耐劳的驮我找男人,搞了半天,你是醉驴之意不在酒,司马驴之心,路人皆知啊!敢抢先一步,偷窥我家男朋友的庄子,你给我出来,干煸驴肉丝!!”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干煸驴肉丝发挥了致命的作用,只见那头驴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地歪了歪头,终于被拖了出去…… 接着,一个比那驴头还不知好歹的脑袋伸了进来,四处张望了番,终于找到了那个出来开门的小厮,瞬间露出一张笑得毫无道理的脸,眨动着比那只驴子还无辜的眼睛,对着他猛抛媚眼…… “是你?”那名小厮倒抽了一口气,伸出食指指着驴旁边的人…… “唉?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吗?”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配合地指向自己,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有名哇,这种地方也有人认识她?该不会是他家男人找人画了她华丽的相,挂在房间睹物思人到了极点,索性把下人全部抓去好好看看让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正主长啥模样吧,哎呀,真是好暴露,好没安全感的…… “……哼!谁认识你这种没良心的女人!”小厮一甩袖子,朝她白了几眼,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拦在门口…… “……”为什么连她没良心的事也知道了……挂她的画像也就算了,考虑到他们亲密无间的关系,版权税可以少算一点,但是将她没良心这样的个人隐私也暴露给广大人民群众就不太好了吧,很影响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耶,“呃……我说,大哥……” “站出去些,站出去些!这是私人庄子,不是闲杂人等能进来的!”小厮挺了挺胸口,将一人一驴一并挤出门外……她被挤得没了法,只得站到门槛外边,憋屈地从他的手臂下往里头张望…… “看啥看!” “……大……大哥,我向你打听个人,行不……” “哼,你要打听谁!” “你……你家主子……是不是一个喜欢穿白衣服,弄脏了就丢给别人洗,没事老喜欢笑来笑去,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恐吓别人的时候完全不眨眼睛,手上戴了个玉扳指,一摸起玉扳指来,就开始进入典型地主阶级模式……唉,大哥,我还没说完,你干吗赶我……他吃菜不喜欢油腻的,不喜欢腥辣的,就跟和尚吃斋一样……不过他脑袋本来也光了一半,呃,这不算什么特征,这里都是光脑袋……还有还有,他长得极度引人犯罪,大哥,大哥,你有没有看见过那种,你一见他,就想把他往床上压的男人,请注意,是男人,男人啊!” “……” “恩!我看到你抖了一下,你心虚了,你看到过的,对不对,你也想把他压到床上去,对不对?啊呸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没错了,那个想被你压到床上去的肯定就是我要找的人,他在哪?你家主子在哪儿,你别赶我嘛,我绝不会把你对他有非分之想,还想把他禽兽掉的事告诉他的,也不会和你争风吃醋的!” “……” “呜,我求你了,我好可怜的,我从京城翘班飞出来找他,冒了好大的风险的,找了好久了,要是找不到他,没他帮我撑腰,那我的人生安全,年终奖金,未来梦想就都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被恶霸地主拖出去虐待,呜……好了,我们每人各退一步,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好不好?你先让我见他一下嘛!”委屈求全,委屈求全一下,等见到她家男人,看她不一脚把他踢飞,一三五,二四六,她全包了! “……” “你不要太过分哦!竟然想一三五二四六都占!你多少也要让他休息两天吧,你简直不是人!没有人性!禽兽……” “咣” 伴随着一声“禽兽”,关门的巨响声,从夏春耀的左边耳朵刺进右边耳朵…… 她站在那扇门外,和那头露出“活该”眼神的驴子面面相觑了一阵子…… 完蛋了,才刚赶到案发现场,来不及和她的亲亲男友来一场久别重逢,就吃了一个闭门羹,遥望一眼耸立的大门,她在京城等了又等,从冬天等到春天,结果全世界都发完春了,知了都开始叫唤了,她家男朋友还没回京,看来她家男朋友的气还没消的说,好吧,既然这样,她就来接他回去好了,唉,她这个人就是一个缺点,太大度了,一点脾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爬到了这里,结果却被企图霸占美男的看门小厮拒之门外,这下有得她玩了…… ……阿门…… 表白 话说,这是一个八月的天气,意想中的热,意想中的知了乱叫,意想中的蛙叫虫鸣,其实,已经够热闹了,实在不需要有人来给它多填一笔,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某些不识好歹,又偏偏标榜自己无辜的人存在,一串鞭炮被绑在可怜的驴子先生的尾巴后,夏春耀拿着火折子一脸抱歉却又坚持地看着面前的驴子先生……呃……由于它的勇于牺牲精神,暂且将它提升到先生好了……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内疚的……”她不顾那头驴子郁闷地回头看着自己眼神,移开有些心虚的视线……实在不怪她出此下策啊,那开门大哥死活不让她进去,这附近一没狗洞,二没后门,最鄙视就是,她的翻墙绝技,也秀不出去,她这半截还挂在墙上呢,就遭到院内小厮的一致鄙视,摆了一横排老鼠夹子在地上等着伺候她……搞得她从一大早忙到黄昏,连佳人的一根头发都没看见,她真的有这么”人人喊打”的群众效应么……她的无辜从来都是天地可表的…… “那些家伙,为了霸占我的佳人,将他关在深宫庄园,绑在床头,让他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呼天抢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果我不去救他,试问,还有谁能救他呢?所以,身为我华丽的坐骑,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的男朋友就是你……呃……当然不是你的男朋友,但是……你也得帮我冲破魔王的关卡,把我的佳人从这万恶的庄园解救出来!”她扬了扬眉头,对自己这番鼓励战友前进前进再前进的讲话满意极了,哪知道那头驴子根本不甩头,丢给她一个”神经病”的眼神,径自转过脑袋去啃她带来的胡萝卜…… “……竟然不鸟我……”她捏了捏拳头,斜视了一眼手里的火折子,”算了,不同你计较,你也要上路了……嘿嘿……” 说完,爬上使劲敲着大门,而门内的小厮也几乎习惯性地打开大门,准备享受狠狠地唾弃她一番,然后重重地甩上门的快感,哪知道门刚开一条缝,就听见一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夹杂着驴子受惊的乱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阵黑影就从面前一刷而过,人被整个弹飞了出去的瞬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这下护主不周的罪名是担定了……” ***************************************** “咳咳……”一声轻柔略带沙哑的咳嗽声从内室里传来,透过半掩的门看去,一个欣长的身影立在书桌边,在听到门外的鞭炮声,微微侧了侧身,手里的书卷放下了些,视线淡淡地斜向半掩的门,唇角稍稍向上提了提,却在察觉后,又迅速地放下了微笑,手握拳,搁在唇边,重重地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翻他的书…… “吱呀”一声不算小的开门声也没拉回他的注意,视线依旧留在左手的书上,右手习惯性摸着桌上的茶杯,连眼也懒得往旁边抬. 直到一声不属于自己的浓重的咳嗽声,混合着一阵炮仗火药味冲进他的耳朵和鼻子,他才微微竖了竖眉头,视线向右边轻瞟了一下,这一瞟不要紧,却见一个火星点还冒干净的人往自己身上猛得扑过来,他翻了一个白眼,考虑着是迅速闪身和面前的黑碳球彻底撇清关系,还是一脚将还在火光点点的身影直接踢飞到井边救人一命,千百种惩罚人的方法一并跳上心头,几乎一个弹指也可以把那个正要往自己怀里冲的家伙拒之门外,置之不理,不闻不问,奈何脚在这当口却麻了似地挪不开步子,只得任那个满身黑灰,头发梢的火星还有燎原趋势的家伙,占了一个大便宜,直接拦腰把他抱了个扎实…… 这个造型他倒是委实不陌生,细想一下,这家伙第一次撞上自己的造型好似也是从火堆里跳出来,那张楚河汉界分明的棋盘脸,简直是噩梦的前兆,几行被烟熏出来的眼泪,两道鼻涕,他的胸口还是被她肆无忌惮地弄得乌黑一团,不同的只是,那次她被按在地上同他道歉,这才,她倒是在他胸口登堂入室了,哼,蹭什么蹭,乱蹭个什么劲,他皱了皱眉头,手指顶住还要使劲往他怀里钻的脑袋瓜子,将她推开些…… “唔,你干吗干吗干吗啦!” 第108章 她被他的手指顶开了些,不满地哼哼,两只手还在他腰上不知死活地游移,呜,她还没有解完相思之苦啦! 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她立刻摆出楚楚可怜的造型,眨动着两只唯一看到一抹白的眼睛:”咳咳……咳咳……妈妈咪啊,你家的人简直不是人,呜……他们干吗一个个都拿着扫帚追我,还有几个拿洗衣板砸我,更过分就是那个用老鼠夹子扔过来的,痛死我了……”她一边控诉,一边将屁股上老鼠夹子摘下来,痛得嘶哑咧嘴,一边在他怀里乱蹭……希望马上可以博取到同情,然后发挥他的皇子模式,拉着她,去陪她讨公道,本来嘛,她好歹是他码子耶,这样对待她,简直是太不象话了…… 哪知道皇子大人只是凉凉地双手环胸,同她站开了一点距离,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然后呢?” “咳咳,什么然后,哪里还有然后,再也然后,他们说不定会到厨房里拿菜刀把我剁成碎碎端,当腊肉晒!”她忙着拍着身上的灰,呜,这个人,绝对是嫌弃她脏兮兮才不给她抱,她刚刚趴在他胸口时,明明听到了,那扑通扑通小鹿乱撞的心跳声,就比他诚实多了,跳得多欢腾,多可爱,多华丽,这种时候,还走什么冷静理智路线,就该大家一起堕落,堕落,再堕落!还管什么脏不脏,卫不卫生嘛,他就不能发挥一下男主角不怕脏不怕苦的精神,奉献一下热吻吗,顺便吃点她嘴巴里的灰……呸呸,她嘴巴里的灰还真是不少…… 皇子大人本还微微上扬的唇瞬间调到零点模式,几乎刷出一层冰霜来,看来她大老远来是跑来,就是为了废话的,她有兴致说,不代表他有兴趣听:”腊肉是吧?很好.” “唉?”什么蜡肉很好,她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后衣领子被拎了起来,紧接着,脚跟就离了地面,只剩下脚尖点地的芭蕾模式,”你你你你你要干吗?” “你说呢?”他微微低下头来,对她投以一个绝对不搀杂任何威胁的表情,”当然是放虎归山.”说着,继续朝房门外走去…… 她几乎听见外面磨菜刀的声音,伴随着几声老鼠夹”哒哒”响窜进自己耳朵里,歪着脑袋,对他露出一个好委屈的表情,放他个鬼的老虎,他养了那么多武松在外面,她这老虎成病猫了啦! “好……好啦……我我我我有话要说!”她看到他毫无人性地打开门,更看到外面一张张摆明写着”护主有理,誓杀妖孽”的脸,缩了缩脖子,朝他偷瞄了一眼…… “恩.说.”他丢给她简洁的两个字,暂时停下了手里正要”丢”的动作,而她则看见,那一张张跃跃欲试,正要把她大卸八块的脸孔,一瞬间全部垮了下去,哇哈哈哈哈,知道厉害了吧,等她把他们家主子搞定,再来收拾这些杂兵甲乙丙丁! “……那个啥,我只说一遍……你千万听清楚啊……过这村没这店……”她有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头也渐渐低下去,耳根子开始泛起一阵阵热,后脖子碰到他有些微凉的手,这才发现,连脖根子都窜起一阵红,呜……丢脸弊了……这么多人…… “呃……能不能关上门……人太多,我会怯场耶……”讨价还价一下…… “……”皇子大人挑挑眉头,对着门外的人打了个手势,却不示意他们退下,而是示意他们可以操家伙上来了,他手里的家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尽量招待,他毫不介意……哼,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好啦好啦,不要丢,不要丢,我说我说……”她胡乱地在空中挥了挥手,挺了挺腰杆子,深呼吸了一口,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根本没人听的见的话……就连站自己身边的某皇子也没听见…… 他扬了扬眉头,确定自己耐性彻底用光了,准备转身走人,却猛得被一只爪子抓住了袖子,紧接着爆出一声有点刺耳的叫嚣声: “我说我爱你啦!你干吗非逼我说第二遍,你不知道这种话说两遍以上会出人命的,不是你出鸡皮疙瘩死掉,就是我被自己肉麻翘掉,看什么看,你们这些甲乙丙丁,没看过人家说我爱你啊!呃……糟糕,我说了三遍了,呜……呸呸呸,真恶心……” “……”他回身瞧了一眼某人,满脸通红,极度不自在地左脚踩右脚,正指着那票同他一样只是眨眼睛,没多大反应的下人跳脚…… 她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她连”我爱你”这样狗血的词语都说出来,却没有什么尖叫啦,昏迷啦,感动到哭啦的声音发出来哩?好吧,她承认,她说“我爱你”的时候,架势是不太好看啦,口气严重粗鲁,外加造型n没格调,但是,也不至于到冷场的局面吧,最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佳人,老天,他为什么用一脸极度迷茫的表情,死盯着她,她张了张嘴巴,虽然这个问题有点讨打,但还是不得不问:”……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听……听……听不懂……” 呜……不要再用那种罪恶的表情看着她了,这个表情会被她翻译成:”你这样热情洋溢,充满控诉激情,外加感人肺腑的表白……是啥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她无语地看了一眼苍天,谁能告诉她,她干吗要找个语言不通,代沟用箩筐计算的皇子大人来谈恋爱,呜……连”我爱你”这种蕴涵了极度爆炸力,破坏力,在言情世界所向披靡,一旦出现,对方非死既伤,关键时刻秀出来,还能绝处逢生,风回路转,起死回生的台词都理解不能……这还谈个p恋爱啊!她咋知道他们古代人士是怎样表白的啦! “你说啥天书.”他毫不给面子地给她致命地一击,正式告诉她,他对她的”我爱你”丝毫不感兴趣,这三个字,拆开来,他明白,合起来是啥意思,有待商榷…… “……”好想哭哦……这么伟大的表白,到他那里变成天书了,虽然仔细想想,也对,这“我爱你”三个字,明显是英文“iloveyou”翻译成中文,转化过来的超流行现代词语,但是,她还是想说,老天爷,就算惩罚她一脚踏两船,还企图劈腿,也不能这么没人性吧,”……等等……我把它翻译成你能听的懂的语言……呃……我爱你……呃……就是……呃……我怎么知道我爱你要怎么翻译啦!!” “……你就继续掰吧,我倒要看你能拖到啥时候.”他凉凉地一笑,停下了转身的步子,双手环胸,依着门边,瞧着她开始抓头搔耳地”翻译”,那句”我爱你”…… 她面对着他,低着脑袋苦思冥想,咬着唇角,进行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翻译工作,却没注意他挥了挥手,谴开了一干下人,只是垂着眼帘,瞧着她撑腰,拍头的样子……他委实是不明白那三个字凑在一起具体是个啥意思,让她这般脸通红的连黑灰都遮不住,手足无措地嘶牙咧嘴,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奔三尺高,没了曾经追在他身后,故意装傻充愣的怡然自得,少了呆在自己身边时,一到关键时刻就缩脖子的理所当然,失了他离京前,被看穿后就躲到角落里的毫不争辩……虽然头发焦了一般,外加为了掩饰不好意思,鼻子和眼睛都皱到一起去了,衣服黑糊糊的,还被她用手不自在地绞着衣摆,视线摇来摆去,死都不肯放到他身上,嘴唇咬了又咬,也不管唇上的灰被吃得有多干净…… 老实说,比起那三个他听不懂的字眼,这个表情倒是比较对他的胃口,看在她说这话的表情勉强过关的份上,暂时不同她计较了…… “我想到了!”她猛得抬起脑袋,对上正在自己身上打量的黑沉沉的眸子,”……我爱你,就是……呃……我仰慕你的意思……” “……仰……慕?”他倒是不期待她能翻译出象样的词来,不过为什么这个词却让他浑身泛一阵恶寒……仰慕啊……莫非是他见识不够了,这辈子倒是没见过她这般,骑着驴子,挂着炮仗冲到别人家里来仰慕的…… “……呃……好象差那么一点激情……我再想想……”她歪着脑袋继续憋屈,”……我……我垂涎你?” “……”他抿了抿唇,白了她一眼,示意她最好不要逼他动手打人…… “呃……这个词过分激情了……我再想想……难道说我……我……想上你……啊,你干吗敲我,我说的很小声啊,怎么偏偏这句你就听到了,刚刚那句乱正经的’我爱你’,你就听不到,你果然是故意想让我说第二遍吧!” 他不说话,突然拽起她的手,往房间里拖,她瞪大了眼睛,不太明白他为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因为一句“我想上你”,从和她不是很熟的状态,直接跳升为,大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没关系,看来这“我想上你”的威力比“我爱你”这句话大多了,男人啊,下半身思考动物啊:”你想干吗?” “叫下人帮你打水.” 她顿了顿,没功夫去妄想宽衣解带,裸呈相待,鸳鸯戏水,共逍于飞的镜头,张开爪子拦下了他,他瞧着她似乎有点坚持的样子,扬起有点轻佻的语调:”你这副德行,倒足了胃口,我可下不去手.” “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她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解释的话,她一句也没说,解释的话,他一句也没要…… 他站住了脚步,不说话,只是瞧着她,思量着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问题的答案,良久才张唇丢出一句:”若我还气,你打算如何?”卷铺盖回京,骑着他送的小驴子回京,丢下他回京? “……”她不说话,从身后摸出一个被她裹得严实的油纸包包,拨了开来,抽出一串糖葫芦,然后用一种调戏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丢出几个让他觉得熟悉的笑出声来的字眼:”还要吗?” 第109章 他微愣了一下,对她的有备无患,煞费苦心感到好笑,再看了一眼她伸到自己面前来的糖葫芦,和她一语双关的台词,那个“要”后面的“我”字,她没说出来,他却听出来了,还要她吗……她人都杵这里了,他再说不要,还有人相信吗? “你嘴巴好脏呢.”他伸手在她唇瓣上抹了抹,不意外地摸下一层薄灰…… 说着,他顺着她的意,捧起她的灰脸,扯了扯她额边还有些焦的发,换来她呜咽一声,看准了她张口抱怨的时机,微启了唇,堵了上去,用嘴巴帮她做一下清扫工作,黑灰从她的唇角跑进他嘴巴里,几丝苦,几分涩,偶尔磨着他的舌头,挑起几分痛,少了烟火在天上绚烂,没了小娃娃的提醒,他似乎可以多放肆一会…… 看来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好说话的主,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一套招待他了,倒是他,这么快让她进了门,反而让她的招数英雄无用武之地了……恩……看来,还是不要太快原谅她好了……哼哼…… “叩叩”一阵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注意,他不得不离开了那片布满灰渣渣的唇,警觉地朝门外斜视了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何事?” 她有点不爽地看了一眼,某个立刻恢复皇子模式的某人,顺便朝外探望了一眼,那是一个看起来就比一般奴才精明的人,只是低着脑袋看着地板,也不抬头,压低了嗓音讲话:”主子,京城有急报.” “……”他没迅速回话,视线微微拉开,仿佛思量什么似的,手也习惯性地去摸索指上的扳指,她对眼前见怪不怪的情景,抓抓脑袋,只得转身跑进内室,去找帕子伺候一下自己的黑脸,却在她转身的片刻,听见他有些淡哑的嗓音扬起来…… “可是十四弟的密涵?” “回主子,正是.” “……”他转过身,走到门边,将负在背后的手抬了起来,”拿来.” “喳.” 一封薄薄的信送被送到他手里,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回,却没拆开,只是转身回到一边的书桌上,将信随意地搁在上头,看来,西北那边的动荡到委实不小,要从皇阿玛那里拿到兵权,单是十四请命,皇阿玛还会犹豫,举起桌上的茶杯压下一口,喉咙微微泛起一丝痒意:”咳咳……这病倒来的是时候……” 他回身看了一眼正在脸盆处擦脸,洗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盆中水的某人,只是低低喃了一句:”回京之前,就同你晒晒太阳好了.” 感冒 “这是啥意思?” 一声疑问语气百分百的问句从夏春耀的嘴巴里撒出来,看着面前一盆似乎积蓄已久的衣服,外加一张矮矮的小板凳,和面前那个仿佛把天大的好事让给自己的丫头的破表情,最后将视线移向那个坐在一边的石椅上,靠着石桌,左脚架在右脚上,拿着书卷,庸懒兮兮地朝她轻瞥一眼,又继续喝着破茶的皇子大人,希望得到一个符合他们俩”超友谊,不纯洁”关系的解释…… 皇子大人翻了一页书,仰头看了一眼当头洒下来的日光,眯了眯眼,扬手一抬,遣开了那个对那盆衣服恋恋不舍,几乎是绞着衣角,泪飞而走的丫头,目不斜视地回到书本,薄唇轻启,丢出几个字眼,恩赐给旁边那个正用标准童养媳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呃……童养媳:”自然是陪你晒太阳.” “晒太阳?”她指了一盆被送到她面前的衣服,他到底从哪里打听来的新新理论啦,男女朋友晒太阳,一个趴在桌子上研究死人书,一个蹲在地上洗脏衣服?”哪有这样晒太阳的!” 她一边抗议,一边将屁股往小板凳上一坐,头一歪,拒绝和眼前这个食古不化的人类沟通,”我爱你”,听不懂,鉴于他的时代局限性,原谅他,阿哥模式阴险兮兮,鉴于他的封建残留毒素,原谅他,但是,拿她当童养媳虐待,这算啥?千万不要告诉她,他现在看的书全是”虐恋情深”那一挂的经典戏码,男主要虐待女主九章,剩下一章大家用泪眼朦胧式,相看两无言,最后大团圆,幸福的永远在一起……阿门……他不是那么狗血吧? 她正浮想联翩,歪过脑袋去偷瞄他一眼,却见他正抿着唇线,半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落在自己身上,那副貌似“她很对不起他”似的表情让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气,巨没骨气地回过头去,抓起那盆浸在水里的衣服,狠力地搓,使劲地揉…… 呜……又是这招,他又对她用这招,这些日子下来,他天天用这招勾引她飚升的罪恶感,呜……为什么她这个人这么有良知,罪恶感不要来找她,走开走开,她是无辜的,她没必要只因为他一个不爽的表情,就屁颠颠地爬进厨房去当黄脸婆,更没必要看着他只是故作忧郁地瞟她一眼,就乱没底气地帮他端茶倒水,更更更没必要因为他眉头微微一皱,就心虚地坐在这里帮那个封建皇子大人洗脏衣服……所以说,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是一脚踩两船,两船都翻,而是翻船后,被人救上岸,拖着小辫子到处乱跑…… 他看着被自己表情煞到的她,立刻转过身去,任劳任怨的样子,非常满意这个所向披靡的表情还能利用好长一段时间,竟是撇唇一笑,放下了手里书卷,支起手,撑着脑袋,侧身打量着那个洗得巨无奈的某人…… “唔,穿什么白色,以后都不要穿白色了,走黑色性感路线,可恶,我搓搓搓……”她一边抗议他的品位,一边蹂躏他的衣服…… “……” “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啦,你都没叫人帮你洗过嘛!”她一边抗议他惨无人道的行径,一边抓了一把皂角粉丢进盆里…… “……” “你该不会为了天天穿衣服,让人把衣服蓄在那里,等着我来自投罗网……”她一边假设着,一边转过脑袋来,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没料到她会猛得转过身来,只得微微一怔,想伸手去摸石桌上的茶杯,却因为视线没全拉回去,手扑了个好大空,只得轻咳了一声,有点刻意地移了移视线,扯向一边的花圃…… “……”她被他难得有些窘迫的表情给恶狠狠地电了一把,顿时从头麻到脚,晕呼呼地晃了晃身,咬了咬唇,把自己刚要奋起反抗的女权主义思想一瞬间丢到垃圾处理站,软了脊梁骨,心甘情愿地抓起那票衣服,洗得死而无憾起来……呜……好丢人…… 于是乎,意外地拣了一次大便宜的夏春耀,为了再次看到皇子大人娇羞无限,欲拒还迎,手足无措,酸酸甜甜的表情,厚了脸皮,一脚踢飞了所有靠近她家男朋友半径一公尺雄雌动物,还美其名曰为搞研究,课题就是”论皇子大人是否一到夏天,荷尔蒙疯狂扩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杵在他面前,端茶倒水?没问题!烧饭煮菜?小case!洗衣擦地?noproblem!端洗脚水? “一边去!” 唔?是谁说”一边去”的?是哪个不上道的家伙说”一边去”的,她就是要给他端洗脚水,她肖想佳人的玉脚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好容易可以圆梦了,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拆她的台的?竟然敢叫她”一边去”? “我!”皇子大人不知死活地重申了一次…… “你不要害羞嘛,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啥,来嘛,脚脚拿出来.”她无视掉从床沿边发出的抗议声,弯下身去,准备色狼兮兮地撩起他的袍子,真是的,大热天穿这么多,一点都不性感,捂出一身汗来,还不是苦了这个帮他洗衣服的小可怜…… “……” “……你不要用’再过来,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看着我嘛……”她撇了撇嘴,对于这些日子以来,皇子大人严重不配合她课题工作表示抗议,自从那日被她抓到他作案未遂后,他的荷尔蒙因子就全线封锁,反而是那完全没有用的清纯因子隔三叉五的出来同她打招呼…… 论证1,夜深人静睡觉时,她正打着哈欠,开了他房间门,准备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却被随后跟来的他,微笑友情提示,她的房间在隔壁…… 结论……切…… 论证2,还是夜深人静睡觉时,她趁他不注意溜进了佳人卧房,正抬起一只蹄子,要往床上爬,却被随后跟来的他,拎着后领,一把甩向门外,附带一声超响的关门声”啪”…… 结论……靠! 论证3,依旧是夜深人静睡觉时,她费尽千辛万苦,躲过层层障碍,终于爬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佳人闺床,蹭着他香气四溢的枕头乱幸福地滚来爬去,却见她的佳人,刚沐浴完毕,一身清爽爽地走进屋子,看着床上某个多出来的物体,正朝他眨着自以为乱放电的眼睛,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踱着方步,竟然走去她的房间睡大觉…… 结论……tnnd!! 论证4,不好意思,还是夜深人静睡觉时,正如此刻,她端着洗脚水,一脸巨虔诚的模样却被一句”一边去”当头砸了一盆冷水,还是连盆子一起砸下来的…… 她摸了摸脑袋,还好没有长包包,嘟了嘟嘴巴,切……装什么清纯,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她才是那个还没开苞的处女耶,正着轮,倒着轮,都轮不到他来装清纯嘛,难道她没嫌弃他不是个处男,他反而嫌弃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处女?不要吧?这个世界真黑暗…… “啪”又是这声让人鄙视的关门声,她摸了摸被撞到的鼻头,却严重不死心,视线刚瞥向一边敞开的窗户,却立刻得到心有灵犀的回应,”啪”的一声,窗户也被甩上了,她一缩脑袋,对着窗口竖起中指,正要上演电视剧里天天演的经典动作,戳个洞洞,看世界,哪知这手还没伸出去,就瞥见旁边端着药碗,正要走进他房的小厮正用极其鄙视加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 “……看……看什么看,我只是未遂而已,未遂! 第110章 !”她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无辜,缩回了自己的爪子,看着那名小厮也懒得搭理她,举手敲了敲门…… “八爷,药给煎好了.” “搁着吧.”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比前日的嗓音还透着几分哑…… 小厮推门走了进去,只是将药搁在桌上,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她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瞥见那碗冒着热气的药被搁在桌上,同那封从京里来的,没有拆开的信笺没有多少距离,药,一包包的煎,却也不见他的感冒好转,这咳嗽声,却越见厉害,有时半夜,她趴在床上,还听见他可怜兮兮的咳嗽声,好几次,她下了地,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只是瞧着他披着一件单衣站在门房外,摸着他的破扳指,盯着那轮又不圆又不弯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已经是入秋的天气,夜半更是透着微微的凉,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却跑出来对着月亮散发什么荷尔蒙,这样,病好得了才怪呢,切……她是很想这样对他说啦,哪知道他的视线微微朝她窗边一转,她就整个人缩到窗台下去了……切……他那个阿哥模式她该是见怪不怪了,关键时刻,却还是条件反射了一下…… “天冷了,小心凉着.恩?” 一句他一点也没立场说的话,从她的窗口飘进来,她赶忙站起身,却只听见他转身合上房门的声音,然后那咳嗽声,又时不时地跳起来…… “吱呀”一声,她重新推开那扇门,他看着她再次走进房间,却带着与刚刚被赶出去时,完全不同的表情,踩着很重的步子,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药,再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将碗塞到他面前,只丢出一个字:”喝.” “……”他抬了抬眼,瞧了她一眼,”你且搁着,等会再说……” “怕传染我,还不快喝!”她将碗塞到他面前,轻易揭穿了他每天把她踹出房门的理由,那每个晚上被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低回进她耳朵里的咳嗽声,听得她一抽一抽的…… “……”他垂下眼帘,没接话,只是伸手推了推碗,朝她摇了摇头…… “……你不是怕苦吧?我去帮你拿蜜饯.”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要出门,却被他只手拉了回来,他特意去拉她那只端着药碗的手,他特意去拨弄她搁在掌间的碗,他特意把她手里的瓷碗给拨弄掉…… 清脆的瓷器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震得她缩脖子,她看着那药汁撒在地上,韵开来,一股子浓郁的药味铺天盖地地散开来,她看着他只是坐在床边,没去瞧地上的药汁,只是直勾勾地瞧着她. “洒……洒了,我再去煎一碗,你等我下.”她说着,就作势要甩开他拉着她的手…… 他不说话,却也不放手,只是拉着她,没将她往身边拖,也不让她再去多此一举地煎一碗他不会喝的药…… 她杵在那里,药汁溅了她一身,有些脏兮兮,闻着从自己身上钻出来的药味,吸了吸鼻子,踢开了身边的瓷碗碎片,开始往他怀里爬,他没推拒,却也没揽她,只是任由她将自己往床上压,贴在他胸膛上,听到他有些浊喘的呼吸声,他移了移身子,让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地往他身上赖,良久才低笑出声:”做什么.” “是你不让我走的,反正今天,要么我睡这里,要么你喝药.”她抓紧一切时机同他讨价还价…… “我还病着,会染上的,回你的房去.” “刚刚还拉着别人的手,一脸可怜兮兮地,叫别人不要走的人,没资格装清纯啦!”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他床上爬,却又怕他临时走人,只得一手拉着他,一手撑着床,上演高难度动作……直到她安稳地坐在床上,这才伸手向他脖口探去,”脑袋抬一抬.” 他淡淡地一笑,微微仰了仰脖子,只得任由她胡作非为,那两只有点凉的手贴着他的脖子,开始解开他脖口的领扣,他压不下喉间跳上的痒意,几声清咳声跳出喉咙,那在他脖口动作的手,因为几声咳声停了停,”……你答应我,一回京就吃药.” “……”他静默了一阵,扬起一抹浅笑,从胸口发出一声轻轻的”恩”. 吃“药”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略带微微闷热的午后,知了被秋风一挂,基本集体嗝屁,回归尘土,早登极乐,六根清净了,本该安静,安详,安逸的午后,却因为一阵有些焦虑的声音给横空截断…… “八爷,大夫给请来了.” 小厮似乎怕主子等急了,失了礼数,忘了敲门,一脚踩进了屋子,却见自家主子站在床边,手隔在唇边,拢着眉头,极度困惑,状似思考状地盯着那张呃……貌似有些凌乱得不得不让人想歪的床……被褥一半挂在床上,一半拖在地上,枕头也扭曲的被塞在角落里,那床单,简直不能被拼凑回原来的德行……不……不是吧……他家主子还是被摧残了,而且好象还是在迷糊中,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三不四地……被那个谁谁谁给……呜……真想哭…… “……八……八爷……”他有点哀怨地叫了一声,让自家还不知道在那里沉浸的主子怔了怔,然后下意识地抬手将床帘扯了下来,遮住那张被某人严重留下犯罪痕迹的床…… “谁准你进来的!”将犯罪证据一掩,声音也理直气壮了起来,温怒不带掩饰地跳出他的喉咙,那把聚了焦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扫,身子微微往床边挪了挪,瞥了一眼,面前那个正垫着脚丫子往床上瞄的小厮,示意他最好赶紧把窥探主子卧榻之处的眼睛收回去…… 小厮被他这一眼扫的,晕呼呼地缩着脖子退到一边,非常委屈地憋出一句:”八爷,您让奴才快去请大夫来的……” “……”他静默了一阵,也不说话,回身看了看那床帘,直到觉得遮得够严实了,这才跨了步子往外走,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等着的大夫,淡淡地一笑,”劳烦大夫多跑一躺了.” “您这是说哪儿话,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大夫笑得灿烂,挥了挥一路狂奔而来的汗珠子,”只是,八爷,我瞧您,脸泛红晕,好似有些发热,最好由在下探一下脉.” “……”他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自己的高热并不多在意,也不多话,径自抬脚踱到隔壁的门边,轻叩了两下,丢出淡淡两个字,”出来.” “里面没人!”一声绝对欠揍的声音从里面飚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昭告天下,顺便换来站在一边的小厮和大夫脸上的几条黑线…… “你出来,我进去抓你出来.你自己选.”没有同旁边两位一样黑线满头,皇子大人习以为常地对答如流. “……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有.”皇子大人非常肯定的接上话,却不等里面的人再多说一句废话,径自开了口,”我进去踹你出来.” “……切……”一声嗤之以鼻的声音从房里刺出来,紧接着,房门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条缝,从里面探出某个谁谁谁的脑袋,轻轻地飚出一句,”你干吗一直强调’进去,进去’这个词语吗?” “……”他看着那张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的红脸,明知道现在两个人都处于高热晕眩期,还是控制不住举起自己的手,敲在那个乱七八糟的脑袋上,将她一把从房里拖出来,拎着她的后衣领子,丢到大夫面前,”这家伙一直发热的厉害……”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被拎着领子的人轻轻地丢出一句…… 皇子大人挑了挑眉头,收了收手里的力道,接着往下说:”想是昨夜受了风……” “……也不想想是谁吹得风……”接上一句…… 继续挑眉头:”进了虚汗……” “……道貌岸然……”继续接话…… “受了风寒……” “……衣冠禽兽……” 他深呼一口气,突然对着她丢出一个灿烂过头的微笑,再用同样的微笑扫向站在一边,已经快要昏迷过去的大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她开最苦的药!” “……公报私仇啊你!”某个也是”药”字辈的严重抗议他这招”大义灭亲”的残暴行径…… 于是乎,大夫被忽悠到了一边,皇子大人喧宾夺主,拿起药方指指点点,丝毫不管自己是个根本没资格发言的病人体质,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大夫,只知道对着美人瞎点头,完全没有拿正眼瞧那个正被自己把脉一贴春药,所谓中医的望闻问切,到了她这里,前三招没了,只剩下个”切”……还真是”切”,只不过,这个”切”是从她嘴巴里发出来的…… 大夫一脸乱笑,拿着药方征求皇子大人的同意,完全将自己的职责踩到脚底下了,竟然询问一个发烧烧到一塌糊涂还不肯吃药,摆出一张红润可人,故作清纯的脸四处招摇撞骗的家伙……也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一脸毫无抵抗能力的造型,搞得所有下人都用那种”采花大盗,摧花恶魔”的眼神看着她…… 她真的是乱无辜的……明明大家前三更天还保持极度清纯的造型窝在一起,睡得畅美,顶多就是她比较无耻地身子一卷,把他的被子给卷走了,窝在角落里流口水,哪知道睡到一半,就觉得自己身边体温越来越高,越来越超过控制理智的温度,越来越像禽兽的方向前进前进再前进,她开了开眼,发现他正闭着眼睛,身上也没盖被子,那张小脸,红得乱诱惑一把,摆名了写了几个大字”你想吃红苹果么?” 不想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她是清纯的,她一边晃着脑袋,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过度给他,后来想想,就是这个完全没有魅惑性,清纯性质百分百的温柔动作,唤醒了一头深藏在都市里的饿狼,只见他被她的动作给闹腾了一下,轻轻地打开那秋水剪瞳,盈满波波秋水,就这么在半夜三更,乌漆嘛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环境下,朝她看来…… 理智是什么? 第111章 素质是什么?原则是什么?都是p啦,她颤着手,往他脸上爬啊爬,却觉得那温度烫人的可以,咽下一口唾沫,她用最后残留的理智问了一句:”你发烧了?” “……唔……”他状似迷朦地应了一声,半睁着眼睛,将她和被子一并往自己方向扯,”……好热……” 她任由他一个劲地偎过来,却又听见他碎碎的叹息声:”……好冷……” “被……被子给你……我爬一边去冷静……”她颤抖了一下,一个蹭身,坐了起来,准备翻身爬走…… 一只手拽住她的手,几乎带着摩挲的动作,开始往她肩头挑逗地爬,爬得她浑身一阵麻……她直觉有点不对劲,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身边偷瞄了一眼,这一瞄不要紧,却让她立刻溃不成军…… 妈妈咪呀……她知道他正在发烧中……又冷又热,水深火热,冷热交加,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拿那双透出嶙嶙春光的眼神看着她了,因为她从那里读出了两个要危险的字眼……”春耀”…… 不是春药……而是春耀耶……是不是好恐怖……是不是乱吓人的……而更吓人的是,她竟然还看懂了是哪个”药”……好吧,她是承认,她很想他赶快吃”药”……但是他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她是要他吃”药”,不是要他吃”耀”啦,就像现在,他应该是在发”烧”,而不是在发”骚”啦…… “你冷静点……你千万冷静点……”某贴春药试图向皇子大人解释,冷静是人类美德之一,就和尊老爱幼一样,应该被广泛推崇…… 可皇子大人似乎对在床上谈美德兴趣不浓厚,只是手一撑,撑起半个身子,眼睛依旧没有完全睁开,只是游离地在她身上飘来飘去……呃……她干吗要用飘字,她不是故意想影射什么的……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呃……关于月亮上是不是住着嫦娥同志,呃,我看你天天看月亮,你一定有兴趣的,对吧对吧对吧?” 皇子大人用使劲行动表示了他对嫦娥的兴趣度,没有对春药的深,虽然再次体现,男人的下半身思考原理,但是,她表示满意……恩……只是,他能不能不要再靠过来,她已经很憋屈地让出了大半的床位,外加半个枕头,2/3的被褥,缩在床头当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要……”他似乎依旧不太清醒,唇瓣轻轻呓语着,只是将她逼到角落里…… “要要要,要什么,都都给你了,被子,枕头……” 皇子大人抬起手,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眼神一黯:”……给我……” “……你……你要我的衣服?”她扯着衣服往里头缩,”你要我的衣服干吗!啊,你不要过来了,我我我我给我我给……呜……好好好冷的……” 她一边抗议,一边伸手去剥身上的衣服,妈妈咪呀,为什么她要这么奔放地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的清纯路线…… “给……给你啦……”她缩到一边,非常憋屈地圈起身子…… 皇子大人看了一眼拿到手里的衣服,只上淡淡一瞥,毫不留恋地往后一抛,她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件象征她华丽清白的衣服就怎么被甩到了床下……痛心疾首…… 可皇子大人完全不能体会她悲痛的心情,纤手一抬,指向她可怜兮兮,挂在身上的小肚兜:“……要……” “还要?” “……恩……” “……你要我的肚兜做什么……” “……给我……” “哇,妈妈咪,你别过来,给你给你,都给你……呜……你把被子给我……我的小笼包,我的小笼包,呜……” 皇子大人抓起小肚兜,瞥了一眼,算是比衣服得到了多一点重视,但是还是免不了被抛到床下去的命运……瞥眼看着,某个在角落里,捧着小笼包打哆嗦的某人,眸色黯了黯,继续伸手:“……还要……” “……喂,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么?” “……给我……” “不给,裤腰带说什么也不给,这是原则问题……” “……给我……” “不给!”某贴春药昂起了脑袋,也不管自己现在的捧着小笼包的状态根本没有资格和人家讨价还价…… 皇子大人直了直身子,将长辫向后一甩,也不管自己烧红的小脸蛋泛起层层薄汗有多勾人,伸出手就把某个还在做后挣扎的家伙往怀里一拉,就地按倒,薄唇轻启:“不给我……我自己来!” “什么??哇!你干吗,你干吗,我的裤腰带,呜……你不是只要裤腰带吗,你干吗连裤子也不放过,我的裤子,哇……”某人被背朝天地按倒在床,挣扎不已,小笼包也跟着在床单上摩挲摩挲…… “……” “你脱衣服干什么,你脱衣服干什么,你感冒了……不能脱衣服,你唔唔唔……” “……” “我……唔……恩恩……唔……恩……”唔……什么湿漉漉,温软软的东西在她背上爬啦,哇,不要越来越往下爬啦,那里……那里不要乱舔啦…… “……” “不……恩恩……唔唔唔……”那个在她小笼包上爬的东西拿开啦……唔……怎么真的拿开了……哇,是叫他拿开,不是叫他拿开到下面去啦! “滴答”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跳了一下,她抖了抖,明显感到一滴水珠子落在她背上,拉起她一窜敏感的反应,她怯怯地转过头去,向上张望,却见那张烧得通红,略带隐忍的脸,泛起几滴香汗,沿着脸庞划下来,聚集在下巴处,往她背上滴落下来,他抬起手擦过湿润的脖口,手指向上一挑,拨开了下巴上的汗滴,依旧睁在有些迷惑朦胧的眼瞧着正转过头来的她……抬起湿润的手,去擦她干涩的嘴角…… 他突然俯下身子来,靠近她,板过她的脖子细细地啃,啃得她哼哼乱叫,却突然感到那在脖子上挑动的唇瓣开开合合,丢出几个字…… “……我爱你……” 她突然被这几个字眼煞到了,身子一软,彻底中招了…… “唔……”她正要考虑是不是该为这几个字眼飚出几滴感动的泪,来挥别她的处女时代,却听见后面那位努力做功的皇子大人有些哑然的声音…… “……我仰慕你……” “……”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这句能不能不算…… “……我垂涎你……” “……”这句也pass好不好…… “……我想上你……” “你已经在上了啦!”呜……这个人……他绝对是在报复她根本没诚意的表白而已,呜…… 于是乎,一贴春药就这样被”上”掉了,正当她沐浴在晨光中,准备迎接所有女主角初夜的第二天,即,在男主角温柔,甜蜜,欣慰的目光中醒来,然后,听男主角对自己说,唔,人家好喜欢看你的睡脸哦,然后,她再扭捏一声,讨厌,然后,嘿咻第二战! 可眼一睁,发现枕头边没人了,她一惊,坐起了身子,没顾着酸痛的腰杆子害她一抽一抽的,却见她的男主角,一边咳着嗽,一边用那张依旧泛红的脸和极度迷茫的眼神,研究着那滩挂在床单上的红色犯罪证据,看在她坐起身子,朝她投来一个非常不解的眼神,翻译过来,就是”呃……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噗”她吐血身亡,趴在那团乱七八糟的被褥里,屁股朝天,迎接清早的太阳……呜,谁来把她床上那个谁谁谁拖去午门斩首啦! “咳……咳……”她倒向床上,却泛起一阵晕,紧接着飚出一阵咳嗽声…… 突然,那只本该拖去午门斩首的手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她抬了抬眼,看着他越见拢起的眉头,紧抿着的薄唇,那有点责备似的眼神,突然觉得,这比啥”好喜欢看你的睡脸”的屁台词让她喜欢得多…… “不准吃冰镇西瓜了!” “唉?”不是吧?她只是随便喜欢喜欢他的表情和台词而已,不是真的喜欢啦,这人还真是不禁夸,呜,他昨天晚上害她消耗了好卡路里的,得补回来啦!好吧,西瓜不吃,她可以忍受,但是没必要拿中药来伺候她吧?还弄最苦的来伺候她……极度鄙视他和那个狼狈为奸的大夫…… 她极度愤恨地瞥了一眼那个切着她的脉,却在她佳人身上吃豆腐的大夫,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他一声,他来晚了一步,就在昨天晚上那个夜黑风高夜,她已经把他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啊哈哈哈……呃……好象她才是那个被按在床上,被啃的家伙耶……呃…… “就照这个方子抓.”他将手里的药方子塞给小厮,让小厮跟着大夫去抓药…… “八爷,在下瞧您脸色也不好看,还是给您切切脉吧?”那大夫依旧不死心地企图肖想她佳人的玉手,但是她第一次希望她的佳人接受别人的肖想…… “这病无须挂心,请.”他只是淡淡一笑,手一扬,将那大夫请了出去,转过身,看着趴在桌上,把那张烫脸贴在冰凉的桌上散热的某人,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很难受?” “没你难受.我有药吃,我等下就吃药,好完以后鄙视你!”她摇开他的手,继续换一面去贴桌面,烧倒是不难受,只是这腰杆子要挺起来比较花力气……他怎么挺着腰杆子走来走去都没事,明明他才是那个用腰比较过度的吧…… 他用食指背在她额上轻划了下,突然俯下身,在她耳边挑起一阵有些沙的声音:”还痛么?” “恩?”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他在问什么,本来就烧得绯红的脸,根本染不上别的色彩,差点爆出一句“你换个尺码我就不痛了”,却突然想起什么,蹭得站起身,就往门外飚,”床单,我得去洗床单……”就算挺不起腰杆子,也要消灭犯罪证据…… 她的脚跨出了门外,却回身鄙视了他一眼:”转移话题,这么老套的招数你也用……切……” 他不说话,只是挑着眉头,笑着耸耸肩,却见她站在门外,没有走开,同他隔着一道门槛,瞧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飚出一句:”今天晚上……” “恩?” 第112章 他几乎勾起坏笑,准备调侃她一声,是”不要”还是”要”,却见她微微垂下头,低低地丢出一句:”……不许你不盖被子.”她不想再半夜醒来,瞧见他为了维持感冒发烧,故意把身子露在冷冷的空气里…… “……”他怔了怔,随即笑了笑,”要是我给踢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帮你盖!”她厚颜无耻地举起手,完全忘记了昨儿个夜里是谁把被子卷到一边,害他”一夜风流”到天亮的…… 被子,她可以帮他盖,药,她可以代他喝,但是,却依旧不能代他病,他的脸越烧越热,咳嗽声也一声比一声过,她看得眼眶发热,听得心跟着一抽一抽,起初,她只是隐约明白有些什么事会发生,也觉得,他大概想做什么事,直到他一病不起,躺在床上,那张泛红的脸倒是红润,却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直到那一日…… 一道圣旨飞进大门,他被搀着下地,跪地接旨,那个传旨太监嘴巴里的话她听不明白,只是明白了大概,翻译过来,就是他皇阿玛,他亲爹,嫌他染病之体,挡了他从塞外回京的道,要他移回家里呆着去,她听得心口一紧,却只是偷偷去瞄的眼色,却见他毫无表情,只是接下了圣旨,嘱咐了下人,准备回京…… 那一刻,她真的有想扁人的冲动,估计那个黑帮老大要是现在杵在她面前,她肯定有百分百的造反勇气,她跟着他上了马车,听着他实在压不住的咳嗽声,正要起身去帮他倒水,却被他扣了手,拉回身边:”去哪?” “我去……” “哪都别去,我困,给我靠靠……”他说着,只是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却拉起喉咙里的刺痒,咳嗽声又扬起来…… 她仰了仰脑袋,把眼眶里要滑出来的东西逼回去,只是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抬手去遮那车外刺进他眼里的光芒…… “哭啥?” “……没,只是想打人而已.” 他轻轻地提了提嘴角:”……我们都是这般算计过来的,我也只是想让他亏欠我而已.” 她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直到回京后,他乖乖地吃了药,半个月后,病总算好透了,而康熙大人为了还他的亏欠,将官俸照前支给了他,这当中自然不会仅仅只是几两银子,几斗米的事,她明白…… 康熙五十七年,十四阿哥胤祯终于得到康熙大人的首肯,准备出征西北,她这才隐隐想起在那个庄园里,从京城里送来的信函,中间有多少联系,她猜不到,但是她多少明白他回京后,又开始忙碌的其中深意…… “发什么呆!恩?” 清扬的调子随着一双筷子一起砸在她脑袋上,她举着筷子,看着对面的他…… 管他呢,不管他忙什么,只要他还可以坐在她对面,同她吃饭就好…… “恩恩,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他又开始降低品位,同她一起捧着白开水,但是那个姿势她就不太满意了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切,白开水是白开水好不好,哪有他这样,把白开水喝得和龙井一样优雅兮兮的…… “抓药排队.”他提醒她在数落他生病时,她嚷着要帮他抓药,还要抓最苦的事…… “对对对,那个掌柜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吊起眉头,别着嘴巴,昂着鼻子学给他看…… “……”他一手撑在桌面上,一边轻笑着,等着她发表高见. “然后,一直下一位,下一位的叫!切……轮了好久,才轮到我.” “恩,然后呢.” “所以,我决定,以后生个娃娃就叫’夏一位’!哼,走到哪,都不需要排队,哈哈哈哈!” 他对她翻了一个白眼,正要开口,告诉她不打算让自己的娃娃叫“爱新觉罗.夏一位”这么个破名字,眼光一瞥,却见外面走进饭庄的人,微微拢了拢眉头,只是玩味地笑了笑…… 她被他那副表情给惹得脑袋一歪,转过脑袋去往后张望,视线被一件深灰的冬装一盖,毛茸茸的黑色披风边擦过她的脸,披风没卸下来,扬起从外面带起几片雪片,她从一片黑毛里挪了挪自己的脸,却感觉脑袋上一阵震动…… “啪” 这个声音,让她不得不神经过敏地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而那个触在她脑袋上的硬物体,似乎正是那不应该在大冬天出现的扇子…… 她颤着唇,眼光向旁边的小二丢去一个求救的眼光,却见那小二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德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兴致勃勃地朝他们这桌投来”一脚踏两船,天下要大乱”的挑拨眼神…… 不……不要吧……她还是不想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却听见耳边飞起一阵声音:”八哥,好兴致啊.怪不得到处都找不着你人,你十四弟我都要出征了,你这功臣也不出来让我谢谢,也不帮我饯行,却跑到这里来喝白开水?” “怎么,路过?瞧见我了?”他看着对面的某个家伙开始抖得欢腾,只是朝着站在面前的十四淡淡一笑…… “不,你十四弟我来吃蛋炒饭,顺便瞧见你了.” “……哦……好兴致.”他挑了挑眉头,也不多话,径自拎起壶,倒出一杯水,挪到旁边的位置,”既是如此,你八哥就请你喝一杯白开水好了.坐.” “多谢八哥.”十四勾了勾唇角,看着同自己相视一笑的八哥,满意地看着某个物体越抖越厉害,披风一甩,坐下了椅子…… 冷风吹啊吹,飞雪飘啊飘……而此刻,不敢回头去看两个兄弟喝白开水情景的夏春耀的心里却只有一个疑问,老天爷,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呢? 肚兜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脚踏两船下春药,完全不着调…… 呃……暂且原谅一下她夏春耀做的不成气候的诗,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吃饭也可以是这么憋屈的一件事,尤其是面对男朋友和精神出轨对象,靠,这是谁设计的角色分布,真是让人鄙视到极点了,她明明都已经翻船了,为什么这两位虚有其表的皇阿哥还不能停止对她的精神摧残呢?好吧,就算他们要显示所谓的兄弟情深,临别之情浓依依,也犯不着跑到她这个三角关系的尖头人物面前演吧? 这样不是显得她好没存在感? 瞥了一眼两位相谈甚欢到几乎让人鄙视的皇阿哥,再看看自己这个杵在中间,仿佛是多余份子,打扰他们华丽会晤画面的丫头,喂喂喂,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那两个聊得天花乱坠,谈古论今,引经据典的两位皇子大人,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书上写的看到对方就恨不得撕了对方,抓着对方乱踩,乱踢,乱踹的情敌关系,不适合一人捧着一杯白开水,说着啥“天候风云多变,谨慎为上”的天书,另一人一脸了然,还摆出一副心有灵犀的嘴脸,应着“自当有分寸”…… 这样严重的角色错位,搞得她这个女主角一点创作欲望都没有了,而那个本来兴致勃勃的店小二,却被两位公子高雅的情操,深厚的感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歪倒在有边,反观她这个人根本插不上话,一口一口往嘴巴里扒饭,吃得那个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撕牙咧嘴,还是没有换到一丁点重视的她,只能耸耸肩头,表示无奈,得出一个结论,搞了半天,事实的真相是,漂亮公子和蛋炒饭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还是退位让贤吧! 她被店小二丢来的充满建设性提议的眼神刺了一下,恶狠狠地回瞪回去!tnnd,就算他们趴在一起的画面很协调,她也绝对要死赖在中间破坏画面,这种三角关系,正着轮,倒着轮,都轮不到她这个华丽的女主角退位让贤吧!呃,不过他们要是真的掉进堕落深渊的话,谁当小攻哩? 呸呸呸!她猛得甩了甩脑袋,拒绝被拖向堕落的深渊,撩袖子,举筷子,夹起一颗青菜,正要往自己碗里收,却听见右手边传来那傲慢丝毫不减的声音:“我要吃.” 她被这突然跳出来的三个字,吓得浑身一抖,偷偷往右手边轻瞄了一眼,却见十四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只是懒懒地指了指自己的碗,示意她的筷子最好马上转弯…… “……”她可不可以假装没看到他那张“死丫头,我看你怎么办”的嘴脸…… “没听见吗?我要吃!”挑了挑眉头,有点不耐烦地重申明的一遍,还端起他那副皇子德行…… “……”吃个屁,他是神经大条还是怎样,没感觉到对面那个正朝他们投射过来好恐怖的视线吗……阿门……她可不可以假装没看到自家男朋友那道“你敢夹,试试看”的微笑眼神…… “喂,让你夹菜,你抖个啥?” “……”废话,让那道诡异视线射他脑袋上,看他抖不抖,要吃啥不会自己夹么! “我偏不要自己夹.” “……”他找抽啊,找抽不要拖着她下水,她过得安稳太平,而且正向小康奔近,没兴趣回到只在温饱线徘徊的状态,她夹的青菜又不会开花,靠,自己夹啦! “是不会开花,但我偏要吃.” “……”偏他个头,呃……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越来越冷了,他都不会觉得冷么,麻烦他转头看一下他旁边那位笑得很灿烂的客官的表情好么,他就不能顺便考虑一下她的人生安全,这里没有卖保险的,她保单上的收益人也不会填他十四阿哥胤祯的大名,不需要这样杀人不眨眼吧? “你夹是不夹?” “……”他能保证她夹完菜后不会发生什么人间惨剧,比如,立刻被丢到外面去啃雪,再比如,被几个不符合季节出现的西瓜砸到头破血流,再再比如,明前龙井又会受到空前失控的欢迎,再再再比如,遭到某些毫无风度的皇子大人的非法恐吓,还会直接导致失踪人口会诡异增加……如果他能保证这些事件都不会发生,这颗倒霉的青菜,她可以勉强考虑一下丢到他碗里…… “不夹是吧?” 第113章 他扬了扬眉头,突然往她这边低了低脑袋,就在她几乎感觉对面的视线让她的头上的毛要结冰的一瞬间,飚出几个让她彻底昏迷的字眼,“……你该不是忘了,你的肚兜还在我那儿吧?” “咻”她猛得倒抽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多年前做的一件好事,那件她花了大把银子投资,却没来得及秀出去的清凉小肚兜,抽搐着嘴角瞥了一眼,那正在自己身边发出魔音的妖怪,从牙缝里顶出几个字:“……你……不是这么狠吧?” 他几乎挑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将碗厚颜无耻地向她面前轻轻一推,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一点都没有勉强你的意思”…… 她的筷子抖了又抖,瞥了一眼那只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碗,尽管一再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屈服于肚兜的淫威之下,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向那里移,就在她几乎看到十四那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的时候,突然桌下的膝盖被不知哪里飞来的一脚,扎实地一踢,她手里的筷子跟着一抖,那颗充满罪恶且已经冰凉的青菜重新回归到了盘子的怀抱…… 她感激地看着那颗青菜迷途知返,然后理直气壮地对十四耸了耸肩,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和她无辜的夏春耀一点关系也没有,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那位端起杯子喝白开水,把“若无其事”发挥到极至的“老天爷”,憋住了飚出来就会被当场拍死的笑,却还是换来“老天爷”一阵乱瞪…… 她还来不及伸手擦一把额头上不该在这个季节飚出来的汗珠,却听见传菜小二那极度欠扁的声音飚了起来:“糖醋鲤鱼,客官您点的糖醋鲤鱼上来了.” 她几乎带着绝望地看着盘泡在糖里醋里,甜啦吧唧,酸不溜丢的鲤鱼,不带任何扑腾地被放到桌子上,顿时,那还来不及的拭去的汗珠,更加密集地在她额头上狂飚,是哪个没文化又搞不清楚状况的混蛋点的菜,吃什么糖醋鲤鱼,这种菜都上来了,那离红烧春药还远吗?唔……等等,刚刚十四还没进门前,点菜的好象是她这个拿着菜单看不懂繁体字,唧唧歪歪了半天,随便乱点的家伙……呜……没文化又不是她的错,何必给她这样惨痛的教训…… “红烧啊,我倒觉得爆炒比较好……”某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她右手边跳起来,她立刻抓着脑袋使劲干笑,干笑再干笑…… “放到油里去炸更好.”某个更没心没肺的声音从她对面压下来,还附带了一声超不爽地茶杯落桌的声音…… “……”她总算明白现在的剧情是怎么回事了,该死的,不是言情小说上的三角关系,而是亲兄弟齐连心,对付她这个手无寸铁,可怜兮兮,只是想吃餐饱饭的被剥削阶级的阶级斗争戏码!切,既然是阶级斗争戏码,她也懒得再做可怜状,立刻拿出了革命阶级对待地主阶级的态度,挺起了腰杆,昂起了脑袋,“噌”地站起身子,筷子一丢,一副“不食嗟来之食”的傲骨模样,造型是有了,但是台词就…… “吃饱了,去喂驴!” “……” “……” “……”靠,竟然没有人挽留她,她承认她脑袋昂得太高,不太敢看他们现在的表情啦,但是也不至于拿一片沉默来对付她吧,可话说出来了,不去好丢人,呜,为了自尊,只能饿肚子了,她真是太有骨气了…… 于是乎,夏春耀自己饿着肚子,却充分发挥了爱护动物的多余爱心,站在饭馆前把驮着自己走南闯北,顺便追男人的驴子喂了个饱饱,坐在台阶上,等着那两位有同性没异性的家伙出来,等了好一阵子,才瞥见自家男朋友在柜台前付帐,心里鄙视了一下那个从头到尾都那么抠门的十四,临行前也不掏腰包请一下客,还跑来敲诈她男朋友…… “为啥你每次想我坏话的时候都要被我瞧见呢?”一阵几乎纳闷的声音在她面前扬起来…… 她仰起脑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面前的十四,嘟了嘟嘴巴,控诉道:“吃饱了?” “吃不下去.” “……”她被他有些可怜兮兮的话给怔了一把,那似乎有些东西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带着轻描淡写的调子飞进她耳朵里,她只得收起了自己不太正经的嘴脸,把脑袋垂了下去,突然想起今天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哦……”她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 “呐,拿着.” “什么东西?”她看着他突然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狐疑地展开来瞧…… 那是一张几乎被她遗忘到角落里的东西,那是一张几乎没在她脑袋里留下片刻记忆的东西,那是一张她只当是找个临时铺位,理所当然可以吃饭睡觉的东西---卖身契…… 她被那张纸条给怔的愣了愣,隐约想起,某个夏日的傍晚,他拿着这张满是繁体鬼字的纸条,塞到她面前,要她签字画押的情景,他还鄙视过她不会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而她为了求所谓的逼真,用了最落后的签字法,盖红手印,那纸上清晰可见的红手印,是她拇指的纹路,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纹路,是不是变了…… 她一直以为,他把她丢在九爷家里,这玩意应该和九爷家所有的下人一样,在泰管家那儿存着才是…… “你这奴才,是爷买的失败,”他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口气,砸在她胸口上,听得她有些晕呼呼,“一天也没伺候过爷,连夹颗青菜都会手抖,有同没有似的,留也白留,爷留着这张废纸也没用,便还给你了.” “……” “……发什么呆,莫不是人长大了,连掌纹都变了,自己盖的手印也不认识了?”他举起手里把玩着的扇子,正要同往常般砸下去,她几乎下意识地缩了脖子,等着那扇子掉落在她的脑袋上,好一阵子,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她微微地抬起了脑袋,见到那只一直在她脑袋上敲得毫不犹豫的手,此刻正悬在半空中,手指微动一下,还能碰到她不太安分的发丝,他站在那里静默了一阵,任由那把扇子从他手里滑到地上,那扇子下降的速度太快,她来不及反应,却被那只带着一点温度手,恶狠狠地砸了个正着,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不用扇子招呼她的脑袋,是他第一次不拐弯抹角的方式告诉她,他现在很不爽……因为那只手砸得她脑袋很痛,真的很痛…… “……哭了?”他挑起一丝微哑的嗓音,微微弯下身,瞧着某人抬着袖子想掩饰,只能猛得深呼吸的辛苦模样,“爷敲得有这么痛吗?至于你哭成这样?” 她真要回一句“有本事你也被敲看看”,却被脸颊上突然跳起的,不属于自己的温热吓了一跳,那扑鼻而来的气息,落在颊边带着摩挲的唇印,她皱了皱眉头,却感觉那两片唇一开一合在她颊上发出声音,“死丫头,这回你死定了.”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他已经站直了身子,退开了自己身边,竟是朝她咧嘴一笑,阿门,他那个“报复成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一边捂着自己被调戏的脸,一边看着他笑得一脸诡异,踩着步子转身走人,正纳闷着,头一转,却见自家男朋友双手环胸,非常悠闲地靠在台阶的梁柱上,那道最起码零下二十度冰冷的眼神,让她的唾沫一咽再咽,这才发现十四那个该死的家伙的真正目的……大家好歹也牵扯一场,有必要搞得这么绝吗? “左边还是右边?”可不可以请他不要在这天寒地冻的气候里,发出这么凉飕飕的声音…… “……左……左边……”呜……不知道她家男朋友有没有坦白从宽的概念…… 他也不说话,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自己爬过来…… 她为了获得减刑,立刻屁颠颠地爬了过去,立正,站好,开始博取皇子大人的同情,话还没出口,就见他弯下腰身,向她左颊靠过来,她几乎要咧嘴一笑,发现自家男朋友还是有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潜质的,这不,立刻就要给她”消毒”了…… “哇!你……你……你……”她捂了捂突然刺痛起来的脸颊,极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你咬我?”还是完全不带留情的咬,阿门,她的脸上肯定已经有个好华丽的牙齿印了…… “盖个章而已.”他挑了挑眉,还色情兮兮地抬手擦了擦唇角……一副餍足的模样…… “……”咬她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他不就和十四间接接吻了?还是通过她华丽的脸颊当媒介的……阿门,好造孽啊……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十二日,抚远大将军皇十四阿哥率军出征西北,一大早,一群丫头,小厮奔出去看热闹,夏春耀窝在自家男朋友房间里没出门,非常骄傲地摊了摊手,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几年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那等人挤人,挤到一半还要集体虐待膝盖的事,她才懒得去凑热闹,况且脸上的牙齿印,还清晰可见,她实在不想见到每个人都定着一张”不守妇道”的脸瞧着自己,反正,皇帝她见过,未来皇帝她也调戏过,就连那个正骑着马,准备去打仗的男主角,也不过是个拿着肚兜要挟卖身丫头的家伙而已,历史是个啥?在她眼里,这就是历史,康熙大人是个对着蛋糕别扭,还不知道许愿为何物的家伙,雍正大人是个被娃娃眼泪收买,没了娃娃会哭鼻子的爹爹,抚远将军十四阿哥是个小时候也会拉着小丫头瞎胡闹的娃娃,而她的男朋友嘛…… 她看了一眼面前明摆着”一夜风流”后,还乱七八糟的床铺,决定暂且不做任何评价,先消灭犯罪证据,恢复大家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清纯形象再说,于是,她立刻将需要全套更换的床单被套一把从床上抱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被子又厚又重,她腾不出手,只得抬起一只脚勾开了门,跨过门槛准备向井边走去…… 刚出门,还没走两步,却被一件丝丝薄薄的小肚兜截住了视线,她手里抱着被子,头开始机械地往旁边挪动,瞥见自家倾国倾城,笑得毫无芥蒂的男朋友手里拿着一个这辈子都轮不到他穿的衣物--”肚兜”,阿门……这算什么破历史,更正一下前面的破烂评价,他皇十四阿哥也就是个嫉妒人家恋爱谈的一帆风顺,临走前还有恶整她一下的死家伙啦! 第114章 而她的男朋友…… “你的?”他伸出一指,勾着那件随风而飘的罪恶肚兜,放出两个音节,仿佛真的只是做一下”失物认领”……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和这件肚兜一点也不熟,一点也不熟,我不认识它!”死十四,她家男朋友累死累活,感冒发烧,被自己亲爹搬来搬去,回了朝堂就帮他拿兵权,他他他他就这么感激他家亲亲八哥吗?拿个肚兜来当谢礼?阿门! “是么?”他凉凉地挑了挑眉,“尺码倒是有点过分的合适呢.恩?” “……”她就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尺码…… “好似,我在哪里见过?”他的眉头越挑越高…… “……”她前几天就不该在他面前秀她那件珍藏品…… “这样吧,”他好心地提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是不是你的,穿来试试就知道了.” “不……不要吧……我还要洗被子耶……”她才要消灭犯罪证据,他又来挑起她的犯罪动机,勾引她一起“作案”,这样不太好吧…… “哼,喜欢洗,我保证你有洗不完的被子.”皇子大人冷笑一声,伸手拖人进门……拽的还是后衣领子……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洗被子了,现在做出决定性的历史评价,康熙大人的八皇子是个喜欢用天书说流氓话的家伙!可恶! “砰”房门被甩上了,还是很用力的那种,这下她死定了…… 闪动星星眼…… 倒春寒(上) 话说,十四阿哥甩着他长辫子,拖着一条不知道几万人大军的长尾巴出了北京城,夏春耀被奸人陷害,趴在床上”试”肚兜,结果,”试穿”完毕,发现那肚兜根本不是她的,尺码明显不符,她汗流浃背地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想起,这件肚兜,当时是为了春桃买的,她就说,为啥在她身上就变得松松垮垮,明显把她的小巧可爱,彻底变成了洗衣板,可这帮她试穿的人,却不分黑白,不辩是非,也不管她多委屈冤枉,径自一”试”到底,不达目的却不罢休,结果,他满意了,衣服一穿,长辫一甩,继续衣冠禽兽,可怜她洗被子,洗得欲哭无泪…… 结果,肚兜事件由于他用刑得当外加她认错态度良好,画了押,结了案,可这奸人出了京却丝毫不安省,经常搞几个几百里加急丢回来,又是粮草又是军机的,害得她男朋友八皇子同志,饭刚塞进嘴巴里,又急忙丢筷子,拆开信一看,又是竖眉头,又是抿嘴唇,那副乱魅惑的模样,搞得她几次不知道是该吃桌上的菜,还是四爪全开,扑倒对面的人,不过,为了人生安全,她一般都选择前套动作,因为,一般他一摆出这副德行,下一个动作,绝对是起身,走人,趴在那张只干正经事的书桌前,一个劲地乱写,如果这时候,她选择四爪一开,一般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扑个大空,栽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二是,直接被他抽飞到那张不干正经事的床上去,一个人咬被子睡大觉…… 所以,她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十四根本是故意的,tnnd……害她没被子可洗! 她以为这就已经够悲惨了,结果远在西北的十四同志却用行动告诉她,不是这么回事,不知啥时候开始,八爷府前的轿子又开始络绎不绝起来,就好似他和康熙大人之间的种种不存在了似的,一群群穿着朝服的人又开始进进出出,一开始倒也还好,他谈他的国家大事,她查她的帐目,做她的家院小事,他差人在前庭开了个新书房,一般议事就直接奔那儿,而她霸占这间书房,打起算盘来,也心安理德…… 每次,傍晚回来,她帮他更衣,都见他眼角淡淡一瞄她摊在桌上的帐目,然后,轻笑一声,说她又要便宜了哪家店铺了,她立刻吓得又把帐目重新查一遍,要说他这个人,极度缺少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每次瞧见她帐目一堆错,也不知道帮她少挨点泰管家的训,每次都只是笑,也不帮她,非让她自己趴在茶几上,苦思冥想,抓着算盘狂打,害她做梦都在”三下五除二”,结果从床上除醒了,却见他还在桌前竖着毛笔奋笔疾书……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趴在床上,偷瞧他,其实,她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怕他的阿哥模式了,他处理国家大事时的表情,又是皱眉头,又是安心,又是冷笑,又是摇头,乱性感一把的,可他却好似怕她瞧见,老是故意找她茬,怕她无聊似的,找事情给她找做,帐目也好,洗衣服也好,难道她这个人就这么没信誉度可言么?不就是逃跑了一次么,至于给他这么大后遗症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了大话,给老天爷不小心听见了,没几天,她拿着下人不小心搁到书房里去的信,准备给他送去议事厅,却见他正和不知啥大人在商议事情,却见他正端起来啄饮的茶,不同他每次在书房里喝的白开水,见她来了,搁下了手里的茶碗,起身走到她身边,她咬了咬唇,把信递给他,本想同他”哈啦”两句,却见那位严肃状的大人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除却丫头下人,一般女眷是不见客的,而她这个下人丫头似乎显得有些太不懂礼数了,她被这一瞅,浑身泛起一阵恶寒,差点条件反射,膝盖打软,跪下去,却见他不流痕迹地挪了挪脚步,挡在她面前,她想抬起脑袋想瞧他一眼,结果,视线刚移到他胸口,就全体砸了下去,抓了抓脑袋就立刻闪人了…… 结果,皇子大人对她对待自家男朋友的态度不满意,当天晚上就被大刑伺候了一番,第二天,她累得直打瞌睡,才记起,今天是要给泰管家报帐的日子,于是,她牵着驴子爬回九爷府,撑着使用过度的腰杆子,刚进帐房大门,就被泰管家飞来一本厚厚的帐目,砸中了脑袋,她几乎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泰管家,自从他知道她是八皇子大人的马子以后,顶多就是骂骂她,还没在她脑袋上动过土耶…… “九爷让我捎话给你,不做完这月的帐,哪也不准去!” “……不是吧?可是我……”她还要回去给男朋友做饭,更衣,洗被子耶,她不在,他怎么处理国家大事啦,一边拿毛笔,一边穿衣服,还要端茶倒水,重要的是洗脚水怎么办? “这是九爷的意思,你要不服,你同九爷说去!” “……”靠,她和九爷根本沟通不能嘛,拿boss压她,算他狠,不过等她的亲亲男友来领人了,看他还敢不敢嚣张,还不是立刻变成和她一样端茶倒水的小角色,哼,她就勉强做一回被扣压在娘家的小媳妇,等着相公华丽接人好了! 于是乎,不知是碰巧还是刻意,夏春耀被暂时扣压在了娘家,她本来觉得没啥,结果一进房间,才发现有个很大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时至夏初,热气开始把汗给逼出来了,可是抽屉一拉,里面全是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她的衣服全部被她一点点搬走,塞进某皇子书房的柜子里了,霸占掉他一半他放衣服的空间,她还恶心兮兮地把自己的肚兜开辟了一个小柜子摆得心满意足,摆得他直翻白眼…… 她用惯的梳子丢在他书房里,她不要梳妆台,一面镜子,一个放些简单头饰的盒子就把她全副家当给囊括完毕,搁在他差人搬来的梳妆台上,结果,没啥首饰往上搁,却成了堆零嘴的地方,谁让它离床头最近,她就喜欢爬在床上吃东西,吃得不亦乐乎,这样想来,她刚买的零嘴也一并搁在他房里,没带来,这个房间里,如今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杵在这儿…… 她开了门,去向春桃借了几见杉子,却看见她一脸调笑地问她:”是不是被休了?” “你这德行都没被休,我这么贤惠,他干吗休我!”她一边接过杉子,一边反击…… “你贤惠?哈!别笑死人了,我和你住一块那么久,你那点底细我还不晓得?”春桃一边笑,一边耸耸肩,”想是人家也受不了同你住一块,终于把你扫地出门了,你说你,女人不像女人,胭脂水粉的,啥也没有,衣服换来换去,结果就穿搁在最外面那几件,多伸手拿一下都觉得麻烦,天天躺在床上啃零嘴,半夜还喜欢嚷嚷梦话,鞋子老是一上床就踢的老远,夏天还喜欢打着赤脚乱跑,冬天窝在被窝里,狠不得吃饭都在床上解决了……” “……这些是缺点吗?不……不是吧?” “你觉得是优点?” “……呃……”她抽动一下嘴角,突然扯过杉子就转身回房,丢下一句,”管你屁事!可恶!” 可是,几天过后,她就不那么坚定了,原因是,她家男朋友连个影子都没出现,似乎对她不打一声招呼的自动消失,不表示惊讶,最好只是”不惊讶”而已,可千万别是”庆幸”啊…… 她也就是偶尔喜欢在床上吃零嘴,就像他喜欢窝在床上拿着死人书研究一样,她也就是偶尔喜欢打着赤脚乱爬,他还不是有次用刑完毕后,光着上半身,下床拿他的死人书,叫他披衣服遮春光,他还不乐意,她也就是喜欢晚上嚷嚷点梦话,但是,他每次都帮她做历史测验,回答得精确无比啊,虽然,她都奇怪她干吗老是梦考试,只是那天早上,他问她:”麦当劳是啥?”她倒抽了一口气,极度无语地看着他…… 他瞥了一眼她诡异的表情,一边打理着马蹄袖,一边勾了勾唇:”你说你好想吃麦当劳,哪有卖?” “……估计一时半回,没得卖……”她咽了一口唾沫,回答到,等个几百年后,估计就有卖了…… 综上所述,他们俩顶多是半斤对八俩,他没道理嫌弃她吧? 第115章 可是,男人心,海底针,六,七天过去了,她每天窝在自己啥也没有的房间里,算那本憋屈的帐,他皇子大人华丽的身影愣是没出现,倒是糖糖那个家伙,屁颠颠地跑来,往她房间一坐,眨着那双绝对继承九爷的基因的美人眼,瞧着她:“春姨,糖糖来陪你.” “你别捣乱就不错了,别处玩去!”她将毛笔插在脑袋上的团髻上,毫无形象地抡起袖子打着算盘,越打越烦,狠不得摔了面前的算盘,抬头却见糖糖那小鬼,不吵也不闹,就坐在对面,用那副和她八伯伯学来的德行喝着茶,“……你是来找茬的么?” “不是呀!”她一边喝茶,一边严肃地摇脑袋,“有人叫我陪你的.” “……”她瞥了一眼糖糖一并带来,堆在桌上的零嘴,丢开了手里毛笔,两手撑在桌上开始发呆…… “春姨,你会走吗?”糖糖抿了抿唇角,那红嫩的唇角,几乎不满地嘟起来…… “去哪里?”她发呆完毕,正要抓起毛笔,继续算帐,不太明白小娃娃突然说出口的话…… “我家.”糖糖抬起眼眸瞅着她,“离开我家,搬到别的地方去.” “……”她怔了怔,转过头去看一屋子的空荡,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被她搬仓鼠似地挪过一阵,如今剩下的,委实不多,伸手弹了弹对面女娃娃的脑袋,“傻瓜,走去哪里,我不是在这里吗.” “……”糖糖捂了一下被弹的额头,突然放出一个好安心的微笑,“恩!” 她正低头去算她的帐,却听见对面的声音继续说到:“你要是走了,有人会难过的.”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将头更埋了些,手也挪上了算盘珠子…… 就这样,夏春耀恢复了普通丫头的生活,白天算着帐本啃零食,中午抢饭,下午糖糖跑来找她“哈啦”,晚上还是能听见对面飚出来的十八禁立体音,十几天的禁闭一关就过,就在她以为她彻底被人始乱终弃,抢完饭的午后,摸着肚子,踩着步子往房间走,顺便得出一个结论,饭还是要众人抢着比较好吃,却见那个始乱终弃的正主,正悠闲地依着门,还朝她丢来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幡然悔悟的意思…… 她被他突然出现给怔得一愣,下意识地抬起脚步就要往他方向跑,刚跑了两步,却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不值钱了,为了自抬身价,又停了脚步,还吊起嘴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本来嘛,他绝对不想要来同她灌输啥“小别胜新婚”的破烂概念…… 于是,她就立在离他有一大段距离的路上,两手神气地环在胸前,皱着眉头,歪着嘴角看他靴子下的地板,一副“大家不是很熟”的德行…… 他也不说话,竟然就这么站在门前,轻笑着打量她一副“弃妇也是有尊严”的造型,视线从她调起的眉头,忙着骨碌地乱转的眼睛,落到她几乎快要撇歪的唇角,她等了半天,眉头都皱麻了,却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瞧…… “我才不和你回去,我要留在娘家!”她头一昂,先发制人,视线直接从地面吊到天上,还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哼”声,欺负她没娘家可回,她现在就把九爷府自动升级! “……”对面的人静默了一阵,没答腔,只是调笑地撇了撇唇,抬起脚步就往她这边走…… 她倒抽一口气,看着他根本不甩她的脾气,抬着步子朝她压过来,顿时没了气势,脚步也跟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你……你你你你干吗,你别过来,你站那里,就站那里,别动,我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我叫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叫咯!” “……”皇子大人对她的反抗丝毫不惧,步子没有丝毫停缓,摆名了欺负她“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她”,一把拽过她的手,就就往大门口走…… 她正要进行严肃地妇女抗争工作,却见他扬了扬眉头,不痛不痒地丢出一句:“谁说要带你回去了.” 她被他一句话,逼得眼睛上了水雾,死挣不开他的手,一个愤怒,张开嘴巴就啃住他拽着他的纤纤玉手……一副绝对不放嘴的架势…… “明儿个,我要出京.”他没太在意她的牙齿落在他手背上,她却因为他一句话松了口,抬起脑袋来瞧他,这才想起,每年夏天,他都得陪着康熙大人离开京城……她以为该是习惯了,却感到鼻子涌起一阵刺痛的酸涩感…… “或者,你也想尝尝看,在那屋子一个人呆着的滋味?恩?”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被她咬着的手,勾起手指去逗弄她下巴,他说得那么可怜兮兮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一脚把她踢飞的,干吗说得好象是她多不对的样子…… “……我……我又没有怕.”她吸了吸有点酸的鼻子,抬起手擦了擦刚刚行过凶的嘴巴,拉起他被自己咬得红红的玉手,往自己衣服上蹭,“只是还不习惯而已……那些大人都喜欢这样看人,我只是……”她学着那些大人调起眉头的样子给他看,试着多摆出一些她有多无辜的证据…… “……我怕.”他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去蹭她的袖口,低低地丢出两个字…… “……”她一愣,抬起脑袋来看着他勾起唇角…… “做什么这样瞧着我,我就不能怕吗?” “……” “你这人着实是不讲信用的,又没啥骨气,说逃就逃了,原是光着脚丫子跑,这次说不定就赶着驴子逃了……哼……”说到最后,还飚出一声冷笑声,不知道嘲弄谁……那驴子还不是他给她准备的…… “……”他犯得着把她的劣根性一一数落出来,还附带一声冷哼做总结么……所以说,太了解一个人,往往是一种罪恶,阿门……只是他这样一边鄙视她,一边又宠她,一边拽着她,一边又帮她准备好逃跑工具和借口的做法,好容易搞得她神经分裂的……前一刻还气得想把他拆吃入腹,这一刻……呃……还是想把他拆吃入腹,只不过吃的方式要变那么一点点…… “你就不能好好对我说吗……还被我没良心地咬了一口……”她使劲擦着被自己咬下去的伤口,他不心疼,她心疼唉,这么好的皮肤被她印了个那么丑的牙齿印,有碍她佳人的整体美观的,他要是直接告诉她,他要离京,怕她一个人住不惯,把她踢回来先适应一阵子,免得他又在塞外喷嚏不断……这样不就好了,好好的浪漫事件,硬是被他变成流血事件了……切…… “你也知道你没良心了.”他对她的自知之明挑了挑眉头,继续拽着她往外走…… “去哪里啊?” “……”他顿了顿,回头,微笑,“买东西送你.” “干吗莫名其妙要送东西给我?”她直觉里面有阴谋,他家男朋友,每次送的东西,杀伤力都不是一般的大,她心脏刚刚才被撞了一下,不要攻击得太密切…… “收买人心!”他一边拖着她向外走,一边丢出四个绝对不适合情人间用的词语…… “……”不相信她的定力就直接说嘛,还拐弯抹角说天书,“你要送我啥东西?”她警戒地问到,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比较好,免得每次都被他搞得哭哭笑笑的,很崩溃耶! “首饰,珠宝,发钗.”他一边淡笑着,一边回过头来看她的表情,果然见到她越听脸越绿…… “我不要!我不要!好恐怖,你放开我,我不要!救命啊!” “做什么不要!”他是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玩意,但是也不至于给他喊“救命吧”? “我不要,太恐怖!你从来就没送过一两以上的东西给我,干吗突然要给我买那些东西,我不要,救命啊!你绝对有阴谋,我不要上当!”本来嘛,看看认识这么久,他都送了些啥玩意,糖葫芦,棉花糖,暖炉,驴子加蛋糕,这么诡异的男朋友,突然和正常人一样,说要送你首饰,珠宝,发钗,简直是太吓人了……阿门…… “恐怖吗?”他勾唇坏笑了一声,突然竖起眉头,板起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严肃地告诉她,“我就是要送你!” “……我难道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么……”这是在送人东西,还是在打劫啊,送东西的时候把皇子模式收回去不可以么…… “没有!”他白了她一眼,驳回她的上诉,拖着人往珠宝首饰行走…… 于是乎,夏春耀就这样被拖进了一家珠宝首饰行,对着一摊闪烁得要死的金银珠宝流口水,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一边嚷嚷着说啥不要,一见到珠宝首饰,口水都是自行分泌,根本不受控制的…… 既然有某个人强烈要求当一下冤大头,来收买她的心,她也打定了主意,恭敬不如从命,大不了收了“报酬”,以身相许好了…… 结果当她叉着一头乱七八糟,闪烁兮兮的东西跳到他面前,他只是凉凉地瞅了她两眼,扬了扬手,丢出一字:“换……” 她撇了撇嘴角,她倒是也不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玩意,这都是刚刚店铺老板一个劲往她脑袋上叉. 于是,她甩开了一头金光闪闪的钗子,却又被老板叉了一头珠光宝器的玩意,然后将她丢到冤大头面前…… 他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换.” 又换?那走大家闺秀路线…… “换.” 还换?那走清秀佳人路线…… “换.” “……我说,你是不是没带够银票啊?”她诡异地转了转眼珠子,凑到他身边小声嘟囔,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何以见得?” 第116章 他坐在厅堂的上座,抬了抬眼帘,还是不满意她面前的造型,“换.” “……”她抽动了一下嘴角,还换,她脑袋都被叉成蜂窝煤了!靠…… “不好看.”他的实话实说让一边忙得满头大汗却无功而返的老板郁闷不已,却还是只能满脸堆笑…… “已经全部给试过了……没有货了.”老板欲哭无泪地对着面前难伺候的主子解释到. “……那走吧.”他顿了顿,伸手将她头上钗子扯了下来,看也不看一眼,随意地一抛,准备走人…… “……你该不会是在耍着我玩儿吧?”她捏了捏拳头,靠,她本来还没想要啥珠宝首饰的,被他一勾引,现在又什么都米拿到,心理严重不平衡…… “你不适合钗子.”他拉着她走到门口,做出了一个中肯却让她非常想打人的结论……搞了半天,不是钗子的错,是她这个人的错啊,鄙视她没有富贵命是吧,可恶……人家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买就一打,根本不带挑的,直接买回去了再挑,那多酷,哪像他,抠门也就算了,还说她不适合钗子,哼,女主角是没有错的,有错也没错,这才是真理!nnd! 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她还是继续走识钱财为粪土的清高路线好了,她自我安慰了一把,看到街口卖糖葫芦的小贩子,嘴一馋,立刻就把钗子给忘了:“有零钱没,我要吃糖葫芦!” 她摇了摇他的手,他轻笑了一声,丢了几个铜板给她,她立刻咋咋呼呼地跑去买糖葫芦,等她买好了糖葫芦,转过身来,却不见他人,找了半天,才发现他又从那家珠宝行里走出来…… “你又进去做啥?”她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问他. “帮你买糖葫芦.”他抛下一句天书,踩着步子,往前走…… 她愣了愣,对于他的天书倒是见怪不怪,不过……哪有跑到珠宝店里买糖葫芦的……脑袋秀逗了…… 第二天,她的男朋友被康熙大人拖出了京城,临走时,她强烈要求他写信给她,要是一辈子没收过一封情书,那人生就是太缺憾了,他点头答应下来,一个多月后,她收到了这辈子的第一封情书,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大字…… “安好,勿挂.” ……靠,这算什么破情书,所谓的情书,最起码该是,一展开就写上“亲爱的春耀”,最后落款该是“你的胤禩”,这连最起码的情书格式都没有,算什么啦,看样子,她是必须让他见识一下,啥叫“惊天地,泣鬼神”的情书了! 可结果,抓起毛笔,写完丑不拉叽的“亲爱的”三个字,这才想起,他的那个名字,那叫一个难写,简直让人吐血,估计他拿到这封信,也不会被她感动得死去活来,而是指着她那个狗趴字,笑趴在桌子上……面子上挂不住……还是算了…… 就在放弃写情书的那一天,她却收到一个好诡异的盒子,上面印着那家珠宝行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闭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用手去摸了摸盒子里的东西,一串圆滚滚的珠子,冰凉凉的,润滑滑的,细腻光滑,摸得她手指一阵满足…… 微微睁了睁眼,一串嫣红,撞进她的视线,拉起她心口一阵颤,她伸手将那对耳坠子从盒子里拿出来,一串糖葫芦似的小珠子串在一起,垂落下来,用手拨弄一下,还会跟着晃动,精致的很,她不懂质地,不晓得是玉还是啥宝,只是觉得漂亮,只是觉得满足,只是觉得想哭,她就说,他每次送的东西,杀伤力都太强了,非把她弄得需要深呼吸,吸鼻子,擦眼泪不可,她就说,他肯定有啥阴谋,他晓得什么东西适合她,晓得她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晓得她喜欢怎样的相处模式…… 她将耳坠子挂在耳朵上,在镜子面前晃动了一下脑袋,那串糖葫芦在跟着她摇晃,红通通的,挂在她耳边,她甚至还能听到它们相互碰撞,发出来的清脆声音,她对镜子一阵傻笑过后,又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偷偷地哭,还有几个月……还有百来天……不久了,马上就过去了……恩,等他回来,她戴着这个去见他……这次一定要听到他夸她好看,不过他肯定会挑起眉头来,强调自己眼光好…… 她挂着糖葫芦耳坠子,等着时间过去,他回来的那一天,她在他面前晃了一天脑袋,晃得她自己脑袋都晕了,晃得他把她的脑袋扣牢了,往自己怀里塞才让她停下来,然后,她又听到他超级可爱的心跳声,小鹿乱撞的可爱,然后,他没有问她有没有打喷嚏,这个问题,似乎显得有点多此一举了,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他面前,也打出喷嚏来,她就成喷嚏魔了…… 她以为日子就该如此这样过下去,所以,她忽略掉他在十四离京后的忙碌,也跟着忽略了九爷的不见人影,甚至几次帮弘晖送祭品时,四爷府的下人也有些怪怪的,他不愿意让她知晓许多事情,她也心甘情愿被隔在外头,打她的哈欠,她的世界,抬起头,看到的永远是一片清空万里……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大人逝世,当时的她正窝在她自己的小房间里,只别人说整个北京城戒严,不能随便出门,她咬了咬唇,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就连九爷也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到这个消息,她下意识地摩挲出几年前,被人丢进手里的荷包,她皱了皱眉头,将它捏紧了些,轻笑了一声,她的愿望还来不及说出口,兑现的人已经彻底睡着了……她始终把这荷包压在抽屉里,没敢拿出来,也没敢仔细端详,当她知道它是康熙大人的东西,总觉得,这东西不该在她身上,皇帝嘛,总是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如今,她咽下一口唾沫,那荷包里一直搁着一块硬硬的东西,她一直不敢瞧,怕是啥惹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口,瞄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咬了咬唇,又将封口拉紧了起来…… 康熙大人终究是康熙大人…… 入宫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帝皇四子胤禛即皇帝位,年号雍正,一句话的概括,几个字的勾勒,结束了北京城的戒严,平息了一些夹杂在空气里,快要翻涌出的张扬跋扈,几百年后,变成正楷字体,黑糊糊的,一笔一画地嵌在历史书上,撒发着淡淡的油墨香,也曾被她夏春耀拿在手里,随便翻两页,塞进书包里,不到考试前,绝对不拿出来…… 大概记下大人物的名字,忽略掉小体字的部分,只把历史老师大发慈悲勾出的考试重点看了又看,所以,并不是考试重点的他,没有得到丝毫重视,被她忽略而过,她手里的红笔也没染指过他的名字和封号,所以,比起人们都忙着惊讶四爷的即位,她却在忙着记下他皇八子的新封号,和硕廉亲王,她将脑子里本就不多的历史资料搜寻了一遍,发现自己除了记着几个颠三倒四的皇帝名,所知道的王爷封号为零…… 这封号一上去,人也跟着忙得更加找不着北了,她不奇怪自从康熙大人过身后,就找不着他的人,只是有点奇怪,这两个皇帝咋都怎么喜欢奴役自家男朋友,把他栓在裤腰带身边,丢给他一个烂摊子……好在他的”情书”从头到尾都没断过,搞得她屋子里越来越多他那四个招摇的大字”安好,勿挂”……每日一张,看得她不觉皱了皱眉,她不太明白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向她报备自己的安全信息是什么意思,只是对他多一个字都觉得奢侈的情书表示极度不满…… 时至年关,由于康熙大人的驾崩,整个北京城似乎都还没缓过神来,但是习俗不能变,年还是要过,少了大操大办,张灯结彩,下人们还是忙碌起来,不过,每人来叫她去干活,她也没发挥啥所谓自觉,自动,自发的劳动精神,和糖糖两个人缩在房间的被子里,看那厚重的雪花盖了一层又一层,偶尔还去厨房搜刮一些年货躲在房间里偷吃…… 直到有一日,她还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糖糖嚷着她的名字,闯进她的房间,她揉了揉还没睡够的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唔……怎么了……” “阿玛要走了!”糖糖一边微微地喘,一边伸手来拉扯她的被子,”阿玛……阿玛,四伯……皇上要阿玛离开京城,刚刚有个太监来宣圣旨,他要阿玛去西宁,他要阿玛过完年就去西宁!” 她愣了愣,低着脑袋,看着含着一泡眼泪的糖糖,咬了咬唇角:”去……西宁?” “春姨,西宁是哪里?是不是离北京很远?” 她颤了颤唇,随手抓过衣服,赶紧穿好,拉起身边的糖糖,正要走出门去,却迎面碰上一个公公模样的人,那人朝她点了点头,淡然地开了口:”夏姑娘?” 她向后窒了窒,拉着糖糖的手,不觉得地紧了紧……”夏姑娘”……这种正式的称呼一旦出现,准没啥好事…… “春姨,就是他……他带圣旨来的……他说阿玛要去西宁……”糖糖一边说着,一边往她身后挪,鞋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明显痕迹…… “……请问,可是夏姑娘?”那太监没在意糖糖的话,再将问题提了一遍,就连声音也没丝毫改变……有些怪异的尖细遮不住地跟着漫天飞雪让她身体翻起一阵寒意…… “……我……”她下意识地摇脑袋,却在脑袋往左边一摆的瞬间,听到那太监再次开口…… “姑娘,这脑袋最好别随便乱摇,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她立刻板正的脑袋,挺直了腰杆,却将脑袋越低越下…… “夏姑娘,奴才奉皇上口喻,宣您进宫.” 她怔了一怔,有些莫名其妙:”我? 第117章 进……宫?”她的手指了指那座她除了旅游,一进去就倒霉的紫禁城…… “姑娘,您这样指着那儿,是不敬的,劝您把手放下来.” 她倒抽了一口气,急忙将手指从空气中缩回自己怀里,却还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意欲何为,她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步子却开始往后靠:”……呃……那个……公公……”第一次叫人公公,她缩了缩舌头,她总觉得,这是在骂人,而且是严重的人身攻击,抬眸看了一眼,面前似乎已经习惯这称呼的人,脸部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微微颔首…… “奴才姓高.” “哦……高……呃……公公……”她将舌头拉了拉直,向后看了一眼将她越拽越紧的糖糖,”您……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我……”说和皇帝不熟,应该不会被拖去午门旅游吧…… “夏姑娘,可会打麻将?” “啊?”这是什么隐私大暴光活动么……她为什么突然觉得好暴露,好没安全感…… “会还是不会.” “……呃……还好……”暴露隐私和欺君犯上……哪个比较无伤大雅,她还晓得…… “会不会做菠菜?” “呃……还可以……” “会不会做蛋炒饭?” “……” “会或不会?” “……会.” “那奴才便没有认错人,夏姑娘,请跪听皇上口喻.” 她看着糖糖已经先一步跪了下去,只好也把膝盖贴上冰冷的雪地,一阵寒气窜进膝盖骨,让她皱了皱眉头,听着头顶上的声音,不带变化地砸下来…… “奉皇上口喻,宣夏姑娘进御厨房,伺候圣驾.”那公公顿了顿,又开了口,”奴才在大门外候着,请您收拾些随身物品.”转身便走开了…… “春姨……”一阵细小的声音从身后跳起来,她转头看着糖糖用膝盖磨着雪地就往自己身边爬,”你也要走?” “……”她皱了皱眉头,拉着糖糖站起身子,帮她拍去身上的雪,视线从下往上打量,只见小家伙,鼻子一皱,却硬是忍着不哭,”我又不出京城,估摸着是过年,人手不够吧,去帮忙两天,马上就出来了.”她依稀记得,曾经被租用的事,如今,只是四爷搬了个家,应该没啥太大的区别吧…… “……那是不是阿玛也是只去帮忙两天,很快就回来了.” “……恩,我看八成是的,可能西宁那边需要帮手,所以才让你阿玛过去出差而已,你这小娃娃哭什么,你额娘还没你那么粘你阿玛呢.”她伸手去刮她皱起的鼻子,却见她伸手拦下来…… “别刮!眼泪……要掉出来的.”她先用袖口摸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额娘说,阿玛不喜欢我哭鼻子.” “女孩子哭哭鼻子有啥不好.”她站起身,往房间里走. “因为春姨很少哭鼻子啊.” “……” 她没回话,让糖糖回去安慰她额娘,转身回去收拾了几件贴身的衣服,顺便将那一直压在抽屉里的荷包和一叠”四字情书”一并塞进了包袱,看了一眼日头,貌似还早的样子,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于是,踩着步子敲开了春桃的房门…… “哟?难得看你起那么早嘛.”春桃貌似刚刚整理好行头,准备出门,很快开了门,瞥了一眼她背后的包袱,有点不解地问她,”你……这是干吗?” “皇宫里貌似要人帮手,我被借去厨房用两天.”她轻描淡写地解释…… “……”春桃的眸子立刻垂了下来,抿了抿唇角,”你确定是用两天?” “……八成是吧,估计是年关到了,所以才……” “八爷知晓么?” “呃?唔,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这样刚好,我到皇宫,还能偷窥到他,嘿嘿!” “……你这蠢东西.”她几乎从牙缝里飚出几个字…… “……”她将视线挪了挪,没去看春桃的脸,糟糕……这辈子,还没瞧见春桃飚眼泪,她完全不懂怎么安慰人的说…… “让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春桃伸出手去点她的脑袋,她被她点得晃了晃,却还傻呼呼地把脑袋往她手指上靠,让她点得更方便…… “我以后会听话啦.”她努了努嘴巴,拉起一个不算笑脸的笑脸…… “……以后,哪来的以后,我才不陪你犯傻了呢,当初要不是九爷派人来同我说,成了亲也可继续住你边上,我老早就搬走了,谁还担心你这蠢东西!” “……”她怔了怔,看着她不小心又暴出一个十两的消息,随即拉起一抹苦笑,”哦……原来……是九爷啊……”她就觉得奇怪,哪有那么巧的事,她就刚好搬进她隔壁了,她明明记得,之前明明有两个丫头住在隔壁房的……要是当初,春桃一下搬走,她大概会寂寞很久吧,结果,没人天天念叨她,没人嘲笑她,也没人给她拿主意,敲她的脑袋,警告她离月亮远一点…… “……” “干吗,不就暴露一个十两的消息给我吗,至于你哭成这样,以前也没你这么悲痛的,这守财奴的性子倒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小气.” “废话!”春桃嚷了一声,那几乎有点点破音的调子却拉起她一抹笑脸,”十两……十两唉!你以为是小数目啊,都抵得上两个你了!” “好,我去皇宫赚点银子,帮你家娃娃存老婆本!”她豪气干云地吼了一声,扛起了包袱,捏了捏拳头,最后瞧了她一眼,”我走了.” “你不去同九爷说一声?”她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问到. “不说了吧,也没啥好说的.”她瞧了瞧主屋那边,估计那道圣旨已经弄得那边一团乱了,她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而且,连糖糖都以自己当榜样,说自己不爱哭了,那她就保持华丽形象到最后,免得最后破功,把自己只在九爷面前哭过一次鼻子的优良记录给打破了,”闪了!” “恩.” “春桃!要是有空,帮我照顾一下我的……驴子.” “……得了,有我在,饿不死它的.” “嘿嘿,谢了,这次真闪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看到那公公还站在门口,跨过了门槛,朝他颔了颔首,他指了指一边的马车,示意她上去,她抬起脚踏上了马车,却歪头瞧了一眼她的”娘家”,这是她随着十四进的第一座王府花园,她来清朝睡得第一张床,吃得第一碗饭,还有第一次挨板子,那个台阶上,曾经铺满了糖葫芦,她吓得躲进屋子打抖,那石狮子旁边,她第一次撞见啃着糖葫芦,说她笑得像嫖客的弘晖,越过那道门槛,她第一次从后院子冲出来,撞上刚刚下了轿子,穿着白衣的他,靠,她好多第一次都给了这个地方……真不愧是九爷淫风四起的府邸,就喜欢夺走女生宝贵的第一次…… “高公公……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问得很小声,仿佛那话语只是掠过她的唇,不是从她嘴巴里溜出来的. “皇上允了,明日便可.” “……那要是不允?” “……”高公公淡笑不语…… 她咬了咬唇,正要一个使力跳上了马车,却见那每日帮她跑腿送情书的”爱心小使者”,她家男朋友的小厮,正拿着信朝九爷府跑,她立刻转身,收了脚,同站在一边的公公陪着笑脸:”那个……我可不可以……” 那公公只是挪了开了步子,并不阻拦她,她立刻跳到小厮面前,一把接过他的信,那小厮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公公,狐疑地开了口:”您这是……要去哪儿?” “……”她没接话,却明白,这下可不是两天就能跑出来的事了,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不知道雍正大人要她进宫帮忙的事…… “姑娘,请快些,奴才还有别的差事.” “哦,来了.”她将信踹进怀里,急忙转身蹬上了马车,然后立刻缩到窗边,将帘子拉开来,咬着手指,看着开始倒退的府门,还有站在那儿,有些愣的小厮哥哥,她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着,用手将怀里的暖炉再抱紧了些……她决定,等到了宫门口,她要用“跳”得过门槛,嘿嘿…… 于是乎,她没去注意这宫门口附近是否和那年有啥区别,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条门槛,将自家男朋友介绍的经典方法,并起了双脚,轻轻地往上一跃,跳过了皇宫的门槛,就连一直镇定的高公公,也着实被她惊了一把,她几乎有点小自豪地耸了耸肩膀,觉得自家男朋友太有面子,这等酷的方法,大概他也没教过别人,只是他没告诉她,大雪天,别用这法子乱跳,看着因为自己一跳,飞上来的雪,溅了自己一身,只能“嘿嘿”一笑,将雪给拍了干净,继续乖乖地跟在高公公后面…… “呃……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们要去哪里?”她看着那道门槛开始离他们越来越远,决定还是大着胆子问一句…… “带姑娘去您房间.” “哦哦.”她点了点头,还不错,还有房间,不是直接把她塞进天牢,等最后发落,”那去完房间呢?” “去御厨房看看,寻些活给您干.” “哦哦……”就是说不能吃白食了,”那然后呢?” “然后?” “呃……对啊,然后呢……” “然后您就可以休息了,睡觉,等明日继续干活.” “……” “快到年关了,厨房许是很忙碌,今年不如往日,不能大操大办,但是,皇上的家宴还是不能少的.” “……” “到了,呃……汀兰姑娘,您怎么在这儿?” 第118章 那公公看见房间前站着的人,顿了顿脚步,却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夏春耀抬了抬脑袋…… “故人来了,自当相迎一下,高公公辛苦了.”那熟悉的声音,一如以往地轻柔,她见那立在房门前的女子柔柔地蹲了蹲身,脸庞轻轻地侧了侧,她看着那精准的请安姿势,让她浑身的骨头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啊……对……汀兰姑娘也是从九爷府入的皇宫,该是熟人.”高公公有礼地退了退身,似乎对她的福身不敢消受,”奴才替主子办事,谈不上辛苦,只是,这时段,姑娘不需在皇上那儿奉茶么?” “万岁同几位亲王阿哥有事相商,汀兰前几日听到万岁对高公公提到这事,便来相迎,春耀,许久不见了.”说到最后,她偏了偏头,朝一直站在一边的她打招呼…… “嘿嘿.呃……好久不见……”她干笑了两声,这才想起已经有许久没有使用过的请安姿势,早已被自己忘到西伯利亚去了……这下死定了,早知道还要被进这个破地方,当初就该恶补一下规矩,可自从呆在她家那个男朋友身边,她连膝盖怎么弯都忘记了,今天一跪,还严重不习惯呢…… “即是两位有旧要叙,那奴才便告辞了.”高公公作了一个揖,低着头退开了身,完全忘记了要带她去御厨房的事……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还以为,上次一逃,你该是会好好学规矩了.”那声音显得比原来更加柔和,却听得她感觉奇怪…… 她站在雪里,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拽着暖炉,只是抬起脑袋瞧着她:”可以进房间吗?我冷.” “以后记得说奴婢.”她一边提点了一句,一边挪开了身,将门推了开来,”进来吧.” 她耸了耸肩,提起脚步就往房间里跑,抬眼看了看这房间的状况,正要赞叹一把,自己受到的待遇还是蛮高级的,却听见,坐在茶几边,倒出一杯热茶,似乎等她好一阵的汀兰幽幽地开了口:”你可知,皇上为何招你进宫?” 她不做声,只是径自拍去一身雪花,缩身到已经烧得通红的碳炉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任由口里的白气跳脱出来,撇头看着汀兰幽雅地举起茶壶,润了杯,讲究地倒出一杯热茶来,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却没去拿那杯茶水,也没答她的问题,脑袋一歪,嘴巴里却跳出另一个问题:“汀兰,你还记得你叫什么么?” 正在倒茶水的汀兰似乎没料到她竟会有此一问,淡笑一声,放下茶壶:“你这是何意?” 她将脑袋歪回去看那烧得“啪啪”作响的炭,瞪着那蹦出来的火星子发呆:“就是,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啊,汀兰,不是你的名字吧?” “……”她不做声,举起一杯淡茶,轻轻地放到唇边,“这个问题,似乎当初见面,你也问过我,很重要吗?” “我怕你忘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弯着腰,站起身来,被一个新名字覆盖上的感觉,她没尝过,不过看起来不太华丽,对于她来说,夏春耀这个名字,还是蛮好用的…… “多谢你好心提醒我了.”汀兰搁下杯子,那声音有点重,让站在身边的她侧了侧目,看着那杯子里的水微微地溅出来些,“比起我叫什么来,你不觉得有些事情你更需要知道么?”她的眸子从茶杯上转开,划过一个上扬的弧度,看着站在一边的她…… 她被这一瞟,带起一阵寒意,刚站起的身子,又蹲了下去,去靠那炭炉:“……我不要上历史课.”她拒绝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难道你不想知晓么?”汀兰没在意她的动作,只是轻笑一声,似乎觉得重新掌握回了主导权,伸出食指摩挲了一番溅出来的水花,“你从九爷府过来,那儿现今如何?” “……”她将手里的包袱丢到床塌上,自己也走过去铺被子,拉开了包袱,将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 “我早说过,最后当皇帝的可不是他们.”汀兰压了压声音,语调依旧轻柔,视线往她的方向淡淡一瞥,眸色随之一黯,举起手里的温杯把玩了一会,又搁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口,“来日方长,今日,我暂且回去了.” 她停下了收拾床铺,礼节上地准备送汀兰出门,却见她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最后嗤笑了一声:“瞧你这么不紧不慢的,倒是我多话了,原来,早就有后路了?”说罢,也不待她反应,径自撩起裙帘,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她被汀兰突然莫名其妙的话语给砸得一头雾水,头一回,却见她正扔在床塌上半开的包袱里,那只临走前被她塞进去的荷包漏出半个身子,暴露在视线之外…… “……”她看着那荷包,抿了抿唇角,本来还不知道这玩意有用没用,没想到,威力不仅比她想象的大,还是一条华丽的后路,看来,她还是很有英雄救美的前途的,只是希望关键时刻,她不要怯场就好了…… ----------------------------- 送别(上) 话说,由于不太明确的政治因素,外加自己炒饭技术含量过高,被逮进紫禁城临时拘留的夏春耀,战战兢兢地窝在这个政治权利高度集中的破地方,草木皆兵地过了好些日子,白天奔去御厨房里打杂,下了班直接窝在房间里打抖,把自己惹是生非的基因集体扼杀掉,结果几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该干吗干吗,似乎没人在意她这个空降来的外来人口… 由于工作环境里,全是第三类人种,她逐渐也习惯了太监哥哥弟弟们吊着嗓子讲话的声音,而起初那些不满一个雌性动物加入他们华丽后勤工作队伍的太监哥哥们,也终于不再对她白眼,偶尔还会和她”哈啦”两句,切…本来嘛,她才是那个正常的人,没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地性别歧视就不错了,没理由被他们反过来鄙视的… 当然,最最华丽的一次,就是和几个刚进宫的小太监一起清扫厨房,也不知是哪个比她还有惹是生非因子的家伙,提议研究一下皇帝的膳食是怎样的山珍海味,决定偷吃几筷子,因为见者有份,又怕人告密,她被迫下海,硬是被塞了几筷子,她吃得脑袋晕呼呼的,完全嚼不出味道,只是把脖子挺得直直的,比被老师当场抓到作弊还刺激,经过了一次御膳共患难的夜晚,她彻底融入了太监哥哥们的圈子,经常上工下工,还有几个小太监同她打招呼,做不完分来的活的时候,也不用被管事念得脑袋大,还有几个人帮忙手脚,搞得她乱感动的,也不用担心她家男朋友抓她红杏出墙,太监,真是个华丽的职业! 快到年关,御膳房里忙得一塌糊涂,一点也不比那些在朝堂上进进出出的家伙轻松,皇帝平日吃得复杂,一盘菜搞得比要上台的模特还矫情,而且老是端上去又原封不动地撤下来,平日的十大碟,八大碗要现做,还要准备过年的东西,有的时候,她都蛮同情掌勺的大厨哥哥,本来嘛,好歹也是个搞”创作”的,亏就亏在他是给雍正大人一个人搞创作,而这个人对吃的品位又实在高不到哪里去,否则就不会三天两头打发那个高公公跑来打包一份蛋炒饭回去啃了…也难怪每当她越俎代庖的时候,就会遭到大厨哥哥一阵哀怨的瞪视… 说到雍正大人,也奇怪,以往好歹每年还能碰上一两次,打打照面,可自打当了皇帝,估计这身价上去了,也开始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路线,就在她几乎以为,她真的只是为了几碗蛋炒饭进宫的时候,却因为厨房人手不够,被临时抓着去往乾清宫送膳… 她同几个小太监一起拎着食盒,踩着雪往乾清宫里走,远远地瞧着汀兰站在门口,自从那句”来日方长”后,汀兰再也没出现过,不可否认,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要和没法沟通的人找话题,还是蛮困难的… 几个小太监见着汀兰立在门口,急忙弯着腰,只是恭敬地把食盒递给一并站在边上的宫女,礼数周全地让站在一边的她皱眉头,几个平日里一起瞎胡闹的小太监,见她傻傻地杵在一边,也不弯腰,也不低头,只是若有所思地瞧着一直浅笑的汀兰,不觉捏了把冷汗,好心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也行个礼… 她瞧着汀兰只是抬手,让身边的宫女拎着食盒,撩帘进乾清宫布膳,也不抬手让还站在雪地里他们离开,直到张罗完毕,才抬起眸子看着还杵在雪地里,那几个一直不敢离开,被雪铺了一层膜的太监再加上站在后头,始终抬着脑袋,不明白地瞧着自己的夏春耀:”你们几个,看着面生,可是新入宫的?” “回姑娘的话,奴才们,今年刚入的宫.” “站你们后头的姑娘,是我的朋友.可否帮我好生照顾?”她轻扬唇角,笑脸没变过… 几个小太监似乎被她的话刺了一下,有些警戒地转身去看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又立刻转回身,低着脑袋,答了声:”是.” “下去吧.”汀兰一扬手,几个小太监退着走了两步,擦过她的身边,没有和来的时候一样同她讲笑话,也没有同刚才一样怕她不懂规矩,扯她的袖子,刻意地拉开了些距离,几乎敬畏地低着脑袋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咬了咬唇角,转过身也准备闪人,却听见那把优雅的声音又扬了起来,”你知道这刻,谁在里头么?” “……”她刚转过去的身子,在雪地里僵了僵,不敢转回头去看,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瞧见了,那个立在门边,拿着一件眼熟的白裘的宫女,她还记得那件白裘被他披在她身上时候,毛茸茸的领子,老是让她不舒服地挠脖子,抓得脖口条条红印,下摆还因为某年陪她看烟火烧着了一角,她被烧得拖着白裘到处乱跳,抓着那烧着地方使劲踩了好几脚,才把火给灭了,却见他只是轻笑地隔岸观火,丝毫不心痛她和自己的白裘,她还懊恼地发表了一句由衷的感慨,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女人如衣服了,他窒了窒,随即放大了脸上的笑意,敲了敲她满是歪理的脑袋,却再也不见他换了这件衣服,一如冬就总是披在他身上…如今,还穿着一件烧焦的衣服来见皇帝,她好想贤惠地告诉他,好歹注意一下仪容啦,她很高兴是没错,但是雍正大人不高兴,他们俩就都要爬去午门玩了… 可是,她现在杵在这里,走不到他面前,隔着台阶,隔着门帘,隔着好多人,这些话窝在她肚子里,翻搅过后,吐出来的,只是一阵白色的水雾,鞋子在雪地里磨出几声刺耳的”吱吱”声,她听在耳朵里,任由那声音盖了身后汀兰的话,张开腿就跑开了,那个晚上,她趴在床上使劲咬被子,把他的四字情书翻出来,从头读到尾… “安好,勿挂.”她将信折好了,压在枕头下,她在哪里都能好好的,不用担心,她不惹是生非,安分守己,做完活,她就出去,去霸占他的床,他的衣服,他的人…他也要好好吃饭,衣服堆着,等她回来洗,不要一个人写折子写得太晚,不要喝茶喝太多睡不着觉,不要呆在那个满是她东西的屋子里打喷嚏…她将被子蒙着脑袋,窝在里面,发出小小的呜咽声,”安好,勿挂,我也是!” 第119章 不得不说,汀兰的一句话,很有用,比起她这么久的努力,真的更有效果,自那以后,她受到了无限的”照顾”,没人敢在她面前唧唧歪歪了,没人说她活做的不好了,没人叫她帮手做这做那了,当然,也没人拉她一起偷吃御膳了,没人老生常谈地教她规矩了,也没人上下班同她招呼了,她站在厨房里,没活干,只是多余地站着,她想伸手帮点啥,却被人微笑着推拒开来,从她面前走过的太监们,都是轻轻一笑,低着头,不会再有人扯着她的辫子说她闯祸,之前的小太监,更是能避则避,避不了就”姑娘好”三个字打发了她, 她叹了一口气,接受这等高等优厚的待遇,毕竟,托汀兰的福,来清朝这么久,也好歹有人开始怕自己,敬畏自己了,想想,也蛮华丽的…这样想来,当初雍正大人拖她进来帮忙也没给她啥优厚待遇,只是让高公公带她进来了,就把她丢进”三不管”地带,不愧是严肃的雍正大人… 她当着闲人,格格不入地看着所有人忙来忙去,一路忙到大年夜,她杵在厨房,又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索性蹲在外头搓雪球,虽是大年夜,却因为康熙大人丧事安静得吓人,没有鞭炮声,没有烟火,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想当初,她总是抱怨她家男朋友,每次过年都抛弃她,爬进这个破地方,结果,现在她也爬了进来,他们却还是各过的各的年…大年夜,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夏姑娘.”一声来自身后的轻唤让她手里的雪球落了地面,她急忙转过脑袋,看着弯着身子,同自己打招呼的高公公… “呃?”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身,”公公.” “好似,你没在忙?”他瞧着她身边搓了一个又一个雪球,问到. “呃…我是…因为我…”她看着旁边那些证明她真的很闲的证据,找不到什么借口来推脱. “也好,万岁有事让您做.”他并不在意那些证物,继续开口说到. “唉?”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雍正大人这个节骨眼能让她做啥事 “万岁要宴请王族,大臣们,现下,差了一道菜.” “……该不会是…” “蛋炒饭.”高公公笑着丢出她脑子里的三个字,让她轻笑了一声,好似这些场景都很熟悉,好似什么都没变,好似这里还是四爷的府上,好似她真的是被借来帮手的小丫头,好似只要一转头,她还能听见一声稚气的童音,叫她一声:”嫖姐姐.”然后在她耳边说着,今晚翻墙去他家八叔家的伟大计划… “要做很多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走,笑着问背后的高公公,那次她可是做了很多,做到手抖个不停… “是得不少呢.”高公公同她一道走进厨房… “我就知道!”她好似猜中了电影结尾似地了不起,挽起了袖子,熟练地拿出鸡蛋,敲碎了薄薄的壳,一团圆黄的蛋黄滑入碗里…看来,今天她会好忙,她的手,又会抖上好一阵子了… 耷拉着抖得不行的手,她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夜色已经暗下来了,但是半空中还是干净得仿佛一块黑布,没有一块炸开的火花,她看着自己的手抖得心满意足,正准备赶快趴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却看见她面前的道路上,多出一个人影,那人负手立着,似在等人… 她走近了些,看着那身影微微地侧了侧,她再走近些,看着那身影转过身来,她走得更加近些,看着那身影立在自己自己面前,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地福了个身,姿势如同以往一样完全不标准,声音却有些颤:”…九爷.” “恩.”他淡淡应下一声,也似乎习惯了她那蹩脚的请安姿势,那总是在自己面前低着的脑袋,那老是一过年就抖个不停的手,张了张唇,吐出一口白雾,她微微抬头看见那雾气仿佛叹息般消散在他薄唇间… 他也不说话,径自转过身去,往前走,她立在原地发了会呆,待他微微侧身来看她,她便马上抬起脚步跟了上去,没让他最后再吼她一次,那句”走不走,别让爷等你”,她实在没有勇气听第三遍… 他看着她提起脚,小跑了两步,自觉地跟了上来,微微舒展了眉头,勾了勾唇角,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走,她踩着步子跟在他后头,明知道他明天就要动身去西宁,她抓耳挠腮地想说点啥精彩的道别话,但那些一路顺风,旅途愉快的屁话却怎么也跳不出喉咙… “呃…”她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眼,却让那位往前走得欢腾的大人猛得停住脚步,她正要抬眼瞧他,却被一抹红色拦住了自己的视线,她突然被揪住了心口,轻易地被酸楚逼到了顶端,两滴眼泪几乎不带犹豫地掉出来,砸在那被他拿在手里,递到她面前的红包上,红纸一瞬间被两滴眼泪给韵了颜色,她的话才发出一个音节,剩下的全部变成了小声的呜咽,在这个说她不爱哭的大人面前,哭得有点颠覆自己以往的坚强形象… “收好.”他的声音有些懊恼,不太擅长应付突如其来的眼泪,只是将手里的红包往她手里塞… 她把脑袋更往自己的方向低,想逼自己压下一点难堪的呜咽,却发现那酸楚越压越浓,化解不开地堆在胸口,这场景隐约的相似,那年她被借去四爷府,手抖得正欢腾,却被他用”牵”得带回了他所谓的”家”,那年迎接她回家的是春桃的枕头,和放在门口的两个包子,那年被他硬塞进手里的红包,早就被她花得一干二净,却一点也没花在他要求她买的衣服上… “…别哭了.”他压了压音调,难得几乎称得上温柔,淡淡地说出三个字,不同于那个雨夜里跳出来的”不准哭”的命令… 她摇了摇头,因为他的话不是命令而大胆地顶了回去,眼泪肆无忌惮地一个劲往下掉,她知道,这次不同,他不能用”牵”得带她回家,她得继续呆在这儿,而他即将离开,她回不去那个有春桃的枕头和一碗包子搁在门口的家,她回不去那个被她扒了青蛙皮,啃了牡丹头的家,就算她拿着他塞来的红包,就算这场景似曾相似,但是,那一年,毕竟是过去了,她回不去那个满是欢笑的那一年… 一只深色的马蹄袖靠上她的脸颊,那有些冰冷的衣服料子碰上她的泪水,开始吮吸,她微微愣了愣,稍微抬了抬头,却见他稍稍弯身,抬起右手帮她擦掉眼泪,她咬了咬唇,没有把头再低下,看着他的手忽轻忽重地在她脸上摩挲,看着他不太适应似地别开脸,看着他的脸习惯性地泛起一阵红晕,他这边小心地擦,她这边却再接再厉地使劲流,直到她把他的袖子哭了个湿透,才收住了势头… 他整了整马蹄袖,立起身,正抬起手往宫门口走,她下意识地抬起了那手里还被塞着红包,打着抖的手,去扯他,他被身后突然一扯,拉回了神,回头瞧着那眼睛肿得吓人的她… “我…我送你出门.”她开了口,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恩.”他应下声来,瞥了一眼那难得伸向自己的手,开始缓缓向下,一边抖着,一边落进他手掌里,他收了收手掌的力道,让她轻易地碰到自己袖口的湿漉,她踩着步子跟上他的脚步,那一年,他拖着她走在大街上,她抖着手被他带回家,而这一年,她的手还是抖,只不过,换她送他出门… 送别(下) “叩叩”一声不算响的敲门声,让还趴在床上睡懒觉的夏春耀皱了皱眉头,随手拉起被子蒙住脑袋… “叩叩”那声门响似乎不打算停息,让她不自觉地努了努嘴巴,习惯性地翻了身,用脚踢了踢身边的东西,嘴巴里嘟出一句:”找你的,去开门.” “啪”身边的枕头被她一推,掉在了地上,她被那声音惊了一下,骨碌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抚了抚胸口,弯腰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别着嘴角瞧了它一阵,好半响飚出一句,”还以为你真的用飘的摔到床底下去了呢,吓死我了.”说完,飚出一个好大的哈欠,昨天”哭”得太飘逸,搞得有点神经崩溃,本想今天可以把大年初一给睡过去,免得勾起不必要的相思成灾,哪晓得,大清早就有人打破她华丽的计划… “叩叩”门又被轻轻地敲响了,她套好了衣服,跳下床铺,却觉得没来由的背脊窜上一阵凉,一边对着门外应了一声”马上就来”,一边撩开了被子搜寻她那一到冬天就离不了身的暖炉,抓起来就往厚衣服里塞,这才转身跑到门口,她还以为她已经彻底丧失所谓的人气了,没想到大清早的,就有人来给她拜年,这样看来,她的亲和力还是蛮可观的嘛… 门一开,却见一个和”亲和力”沾不上任何边的人,袅袅婷婷地站在外头,手上提着些包好的礼物,手里打着一把遮雪的油纸伞,一瞧见她有点愣地立在门口,细柔的嗓音夹杂着一点嘲弄的笑意在冷空气里扬起来:”什么时辰了,你倒是闲情逸致,还有心情睡觉?” 她看着面前的人愣了一下,怕她又给自己上政治思想道德修养课,皱了皱眉头,立刻张嘴解释:”我不是故意偷懒,高公公说,我今天可以休假的.” 汀兰收了伞,将手里的东西提到她面前:”过来瞧瞧你,给你捎些东西.” 她低头看着那些东西,看样子珍贵兮兮的,可八成和她的生活扯不上很大关系,再看汀兰不容推拒的姿态,也懒得客套话,伸手接了过去,转身进了屋子,搁在桌上,转头看着已经跟着她进了屋子的汀兰,”我刷牙,洗脸,你自己坐.” 说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昨天就温在碳炉上的水倒出来,解决自己的基本生理需要,安抚了一下自己有点咕噜叫的肚子,心里嘀咕着,要是汀兰能降点品位,直接送点早餐给她,她肯定笑得春光灿烂… “昨儿个,宴席上的蛋炒饭可是出自你手?” 第120章 她一边吞着漱口水,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你可知,万岁为何让你做蛋炒饭?” “……”她含着嘴巴里的水,转过头来看她,不明白她为啥老是喜欢猜度皇帝的意思,干吗,和皇帝搞心有灵犀,很有面子吗?听起来虽然很酷,但是危险系数不是太高了么? “如今,新皇即位,国库空虚,万岁只是借这碗饭,暗喻满朝文武要勤俭度日,切不可奢靡浮华.”汀兰勾唇瞧向她… “……哦.”…原来别有用心啊,她还以为,雍正大人也是和常人一样,只是想念起什么逝去的过往,勾起了一些什么被压得很深的记忆,怀念起什么只是留下一串单纯笑脸的娃娃,这才让她的手再抖上一次,搞了半天,她竟是为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暗喻,为了什么勤俭度日,弄得手抖成这样,tnnd,真不值…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只是为了有趣?”汀兰勾起了唇角,瞧着她开始咬唇又不爽的表情,”今儿个,该是九爷离京的日子了吧?” “……”她含着那口水,舍不得吐掉,只是因为一吐掉,她就得回答一个又一个她接不上来的问题… “国库是虚的,但是表哥那里的银子,似乎多得有些扎眼了.不是么?” “……” “做什么总那样瞧着我,你那口水还不吐出来?” “……”她不爽得看向面前轻笑的人,有些负气地一口咽下嘴巴里的水,再将视线硬生生地扯了开来,不再看她,转过身去拿帕子擦脸… 汀兰也不介意,径自继续开了口:“上次我瞧见的东西,可是真是先皇赐给你的?” 她正拿着帕子擦着脸颊,却因为身后的一句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转身,也没答话,正想很英雄地回答一句,被拷问时用的经典话语”不知道”,身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看来,你是知晓万岁将你接进宫的用意了,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还真能和八爷扯上什么联系,没名没份的,捏着你在手心上,真的有用么?” “……”她不说话,只是加重了拿着帕子擦脸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将脸擦得通红… “看来,你只是隐隐知晓一些事情,历史还是那般不长进.”汀兰挑了挑眉头,拨弄了一下桌上的茶壶,她敛唇而笑,再次张嘴,那一字一顿的声音跳了起来,”直白点告诉你,九爷这趟去西宁,是再回不来京城的.” “……”她拿着手里的帕子,拧紧了眉头,转过头去看那说得有些云淡风轻的汀兰… “你不是手里有东西么?可以拿去救人呀?”她继续轻笑,勾起唇角的温度和窗外的雪花似的冰凉,”哦,错了,你那是要留下来救八爷的,对吧?” “……”她那仍旧酸痛的手,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丢开了手里的帕子,转过身去警戒地看着那站已经准备推门离开的汀兰… “这声提醒,就当是你提醒我,我叫什么名字的回礼了.”汀兰最后瞥了她一眼,举步跨过了门槛… “哐啷”一声盆砸在地上的声音,让正顺手帮她带上门的汀兰浅浅一笑,撩起了群摆,撑开了伞,下了台阶… 没管那被她撞翻的盆子,她直接扑上了床铺,把一直压在枕头下的荷包扯了出来,连同那块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的玉佩一起踹进了口袋,一口气冲出门槛,脚一踩进雪里,却先滑了一交,一个扎实地载进雪里,冷得她下意识地把手往怀里的暖炉那里钻,正要起身的腿却突然软了似,怎么也直不起来,她伸手去摸刚放进口袋里的荷包,却一触到那从昨天开始就搁在她口袋里的红包,就猛得撒了手,两只手急忙缩回来,抱着怀里的暖炉瑟瑟发抖… 她沾沾自喜过,因为康熙大人不愧是康熙大人,他能算到,她需要这东西,所以,把它交给了她,她以为有了保证,所有有恃无恐,好象很嚣张一样地进了宫,因为她有定心丸,她以为,最坏的结局,不会掉到她脑袋上,她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她以为,熬过去就好,这都是她以为的… 她怎么会知道,表面平静后的波涛暗涌,她总觉得九爷是个生意人,管得无非是生意场的事,不会同这些扯上关系,最坏也不会如何,她的历史果然是太差劲了… “……早知道,多啃两本书了…”她咬着唇角,看了一眼天色,手一撑地站起了身子,深呼吸了一口,任由冰冷的空气钻进肺里,扯出一丝硬生生的痛,迈开腿,就往宫门口跑,直到看到宫门口那几个站岗的兵哥哥,当然,不是她第一次逃出宫门的那几个,而她也没再同第一次一般,吓得连鞋都跑掉了… “哪个宫的?” 她也不做声,只是拿出那块玉佩,秀给他们看,一副不太合作的态度,那几个侍卫看过了玉佩,再打量她一阵,终是开了口:”请吧.” 她愣了愣,不太相信轻易过了关,不太相信她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她为难地迈出了步子,正要往外挪… “等一下!” 她几乎立刻地转过身去,看着那让她立在原地的侍卫,咽下一口唾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玉佩,请您收好.”那侍卫将玉佩还给了她,继续站他的岗… 她看着被交到手里的玉佩,嘲弄地扯出一丝笑,她还真是有够卑鄙无耻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是不是希望自己有个借口,被拦下来,或者因为态度不好,或者因为雍正大人的玉佩不管用了,或者没赶上九爷,然后,她就有机会为自己开脱,为她龌矬又自私的念头开脱… 她将玉佩塞回口袋,不可避免地碰到那躺在她口袋里的红包,她依稀记得,那只在她脸颊上擦拭而过的马蹄袖,那从他的掌心擦过的温度,那不是假惺惺,那真的不是她的假惺惺,那么,这一刻,她是不是应该走得义无返顾一点,再潇洒一点,再飘逸一点? 她看着面前的门槛,吸了吸鼻子,并起双脚,跳了过去,脚一落地,就飞奔起来,不给自己任何思考的空间,冬天的雪地又厚又滑,她就这样连滚带爬地跑进了九爷府,府邸的大门开着,不同往日下人进进出出的热闹,她考虑不了太多,直接跨过门槛就往九爷的书房里跑… 一脚踢开了只是虚掩的房门,急忙寻找九爷的身影,却听见一声稚气未脱的呜咽声,从一个角落里跳出来:”春姨…春姨?真的是春姨!!” 她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自己身上扑,被她撞了个满怀:”糖糖,你阿玛呢?” “阿玛…阿玛他们走了!”她一边拽着她的袖子,一边哭,”春姨,我阿玛会不会有事?我听到,我偷偷听到,有人说,我阿玛会有事,他们说,皇上不会让我阿玛回来,是不是?” “……” “阿玛前些日子,叫额娘帮糖糖找婆家,阿玛舍不得糖糖嫁的,干什么突然急着帮糖糖找婆家,春姨不在,我要陪阿玛的…我要陪阿玛的…” “……” “我不是她们说的心计鬼,我不是她们说的故意讨阿玛欢心的心计鬼,我不是…春姨,我不是故意要学你的,额娘教我这样,她说这样,阿玛会喜欢,她说这样,额娘才会开心,别的房的姨娘才不会欺负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我故意学你,对不对?所以,后来,你都不大理我…都不大理糖糖…” “……”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当初完颜夫人,的确给她好好上了一课所谓的后宫争宠是怎么回事,她后来也是矛足了劲地躲,对于糖糖,她只是不想再伤一次,更私心地以为,她不该让另一个娃娃来替代那个已经离开的娃娃,她只是单纯地这样想,所以,她不再去理会她,所以,她为了自保远离一片喧嚣,她其实,比汀兰好不到哪里去,她明白… “我都承认,糖糖好坏,那天,我是故意在门口等春姨的,因为额娘有了弟弟,就没时间理会糖糖了,糖糖以为,我要是再学着和春姨一样,额娘就会重新喜欢我,阿玛也会继续宠我,他们就不会再说,我肯定要失宠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心计鬼…我知道你不喜欢…糖糖以后再也不会了,所以,春姨,你叫阿玛不要走…叫阿玛不要走,好不好?你帮糖糖,你帮糖糖,好不好?” 她任由自己的手被糖糖拽在手里,甩了又甩,仿佛少了知觉似地,只是任由她拉着,听着糖糖有些绪乱的话语,想开口说什么,又被硬生生地压回去,只是转头看了看这间书房,她在这里偷窥过,被塞过包子,也在这里睡了好些夜晚,被罚站过,被拥抱过,被安慰过,她还记得她翻墙出去想买的伤风药,她还记得他熬着夜算她算错的帐,她还记得他每次把早餐剩下一半给她吃,她还记得他大年夜对她说到“我会早点回来”…… 曾经,她抱着糖糖,在这里走进走出过,那碗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书房的包子,让她彻底知道,每天搁在门口的包子是打哪来的,原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厨子的芳心暗许,而是一个老是凶巴巴又皱眉头的皇阿哥给她的加餐,她笑着装傻,笑过就算,曾经,她牵着糖糖,在这里嬉闹过,那一次次夹进她碗里的菜,她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咽,每每看到对面的他老是皱着的眉头,淡淡地扬开,露出一抹轻笑,她就低下脑袋去,视而不见,她不想卷进那片纷争里,所以,她就该离他这个风雨中心远点,她说她害怕糖糖代替掉弘晖的位置,而疏远她,其实也只是自保的借口而已…而这次,她又要拿什么混蛋借口来自保? 第121章 “糖糖,走,我们去送你阿玛.”她拉了拉那还在她胸口肆无忌惮挥洒眼泪的家伙,抬起袖子,用着昨晚,九爷帮她擦泪的动作,去擦那挂在娃娃脸上的泪,袖口和他的一样,被染得湿漉,她感觉到一丝冰凉,这才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这一刻,她体会到了… “春姨…”糖糖迟疑了一下,”我不…不敢去…” “一定要去!”她不容迟疑地抓过她的手,”你要去救你阿玛!” 她扯起有点愣的糖糖,跑出书房,经过她曾经烤过青蛙,红薯,飞禽走兽的林苑,经过她第一次挨板子,然后被他拖回去的草坪,经过那些略过她脑后的片段,甚至撞上了老是不给她好脸色的泰管家,看着他吓得用食指指着自己抖了老半天,她笑着,点了个头,却不带停留地拉着糖糖飞出九爷府,直接奔向城门口,她们能赶的上吧,一定要赶上… ------------------------------------- “阿…阿玛!阿玛!!”糖糖有些喘的声音合着冬天的雪片,让马队前头刚准备出发的人停下了前进,转过头来,依旧是习惯性地皱着眉头,看着自家的女娃娃跑得气喘吁吁… “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他一边斥责着,一边翻身下了马,走到小家伙面前,却见她连件披风也没带,只好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挂在娃娃身上,披风老长地拖在雪地上… “我…我有东西要给阿玛.”糖糖看着面前穿着朝服的阿玛,赶紧将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他突然觉得手心里一阵热,低头一看,却见是两个被油纸包的牢牢的包子,瞬间,似乎有些明白,抬头向旁边张望了一下,却没见着那抹身影… “阿玛,是春姨说让我塞给您的,她自己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她老实地戳破某个躲在边上的纸老虎… “还是那般没出息.”他轻笑了一声,似嘲弄般地做了总结,用的还是几年前对她说的话语,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没出息地趴在他胸口撒眼泪,只是远远地站着,最后同娃娃交代了两句,他再扫了一眼周围,吐出一口雾气,翻身上了马… 某个躲在角落里的家伙,这时才探出了脑袋,看着那抹穿着朝服的身影,拿着两个在冬风里散发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利落地翻身上马,扬了扬手,带马队出发,这才咬咬唇角,发出一声叹息… “春姨…”的819f “恩?”她看着披着黑色披风的糖糖,在雪地里拖着一条大尾巴似地艰难地走到自己面前,”你刚刚把什么东西塞进那个放包子的油纸里?” “没什么,一个荷包而已.” “不能给人瞧见吗?” “恩,不能给人瞧见,你也不许同别人说,知道吗?” “哦…”她牵着春耀的手,继续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了口,”春姨.” “恩?” “阿玛有句话,让我问你.” “什么?” “如果,当初,他没打你板子,你还会怕他么?” “……”她怔了怔,随即爆出一声笑,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糖糖完全不明不白,笑得眼角也飚出几丝泪花,笑得再也直不起腰杆子,笑得抱着怀里的暖炉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现在她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荷包,没有康熙大人的承诺,没有定心丸…这下该怎么办?阿门… 待定 送走了该送的人,送走了后路,尝过了了然一身的滋味,她来不及一步三磨蹭,来不及胡思乱想,更来不及有逃跑的念头,撒开就往那座紫禁城跑,边跑边觉得脖子上的脑袋岌岌可危,她现在好歹也是顶着“人质”这头衔过活的人,这样毫无顾及地跑出来,天晓得会惹出什么乱子,遵纪守法的良好因子,在她脑子里发完酵,等回神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杵在宫门口… 她转身正要从口袋里掏出比vip识别密码卡还好用的,雍正大人的玉佩,抬眼一瞥,却见高公公似乎已经久候似地立在宫门口的右手边,朝她轻轻颔首,抬手宣开了正拦在自己面前的兵哥哥,示意她直接跨进来就好… 她微微一愣,松开了正要从口袋里掏出玉佩的手,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兵哥哥,指了指那高高的宫门,不放心地做最后确定:“…呃…我可以过…过去吧…” “请.”兵哥哥恭身一抱拳,很给高公公面子地为她放行… 她这才安了心,跨过门口,低着脑袋站在高公公面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像个明知道自己没做错的事,也得趋于高压政策低头认错的娃娃,看着高公公的靴子深深地陷进雪里,一步也不曾挪过,就连她走过来,也没有改变交握双手,垂眼而立的姿势,突然明白,这大概就是所谓圣旨的威力,她咽下一口唾沫,人质逃跑被当场抓包,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阿门… “姑娘的差事可是办完了?”高公公的话自上而下地飘到自己面前,没有等待的焦虑,没有反讽,没有试探,甚至连询问的语气也没有,只是传话般地例行公事… 她眨了眨眼,有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敢轻易地答,只得僵着脖子,杵在原地… 高公公见她不答话,也不多问,径自又开了口:“既是忙完了,就请姑娘别再这般乱跑,折腾奴才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怕万岁没这般闲情.” 她一听“万岁”二字,不自觉地一抖,却见高公公将脚从深雪里拔了出来,迈开步子正要往她住的方向走,她踌躇了一阵,却还是只得跟了上去… “高公公…”她叫得有点小心翼翼… “是…” “雍…呃…皇上说要发落我么?” “万岁没交代.” “…呼…”她抚了抚胸口,正要放下心来,不远处的大道上,一阵朝靴落在厚雪上的摩擦声却拉起了她的注意,只见走在前头的高公公猛得停下了脚步,侧了身,让了道,安顺地站在一边,她懒得抬脑袋,只是跟着高公公侧过身子,往旁边跨了一大步,跟着让出了位置,正准备抬手擦了擦,因为吹了一天冷风,快要摇摇欲坠的鼻涕… “奴才给廉亲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高公公几乎平缓的请安的声,带着熟悉的封号在她的耳边打了一个圈,她没在第一次时间反应过来,擦鼻涕的手还在继续往上抬,直到那把熟悉的嗓音不带声调地扬起,才让她刚抬起的手僵在了鼻前… “起吧.” 他简单的两个字从她耳边像阵风似地滑过去,几乎吝啬多停留一阵,就被她自己的心跳声给掩盖了过去,她来不及把抬起的手搁下,就见那双眼熟的朝靴从她眼前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 她听见几个官员绕在他身边谈论着时务,却听不见他任何回应,她看见他的靴前还留着雪融后湿漉的痕迹,却看不见他在她的面前片刻迟疑,她闻得到从他周遭带出来的冰雪的味道,淡漠得从她鼻前溜过去,却闻不到他身上被她沾染的糖葫芦的甜丝味… 不要这么默契吧,她才刚刚犹豫不知道该拿什么脸来对他,他就提前一步帮她想好打算,让她连面对他的念头都省了?她低着脑袋,咧开了嘴角,从喉头跳起一抹酸涩,听着高公公重新迈开步子的声音,她没朝他的方向偷看一眼,也没再抬手去擦鼻涕,深呼吸了一口,转过身,背对着他,正要提起脚步… “哈欠!” “……好似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会打喷嚏,你可知道为何?”的 “你打喷嚏了没?” “不回来?你就等着打喷嚏打到死吧!” 一声没来由的喷嚏,带着不轻不重,却同时压上来的回忆,从她的口里不带预警地飚出来,他那轻扬的声音,曾经带着疏离在她面前,淡漠地询问过;那淡柔的声音,曾经带着轻佻在她眼前,若有似无的试探过;那清雅的声音,曾经带着和话语内容完全不符的霸道在她耳边蛮横过… 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他的面前也能飚出喷嚏来,那就彻底成相思成灾了…她曾经的一句戏谑又不负责任的话,却让她彻底尝到了不负责任的话别乱说的下场… 她唇角一颤,呼出一口白雾,面前的景物再也看不真切…却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没有回头的背影,那件下摆被烧焦后,显得有些刺眼的白裘,那个背对着她,却明显也被她的喷嚏声僵在原地的身影… 只是竖起耳朵去听身后的动静,朝靴在雪地里摩擦声音,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隐约猜到,他停了下来,站定,这种时候,如果他多少有点男主角的意识,就该甩开那些还在他身边唧唧歪歪,不识时务,不分场合,不懂浪漫,罗里八嗦的电灯泡,走到她身后来,然后,从后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给她一个大大的雪中拥抱,接着扳过她的身子,秀出他那双很适合走深情款款路线的漂亮眸子,开启他那很适合说甜言蜜语的薄唇,用性感兮兮的声音对她说:“…人家好想你哦!” 雪花从天上洒下来,带着稀稀疏疏的声音,在地上累积一层又一层,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酸酸的味道,一阵朝靴重新在雪地里挤压的声音,塞进她的脑子里,她微微一笑,倒是不奇怪,他对当优秀男主角一点兴趣也没有,事实证明,他们的思考回路从来不是一挂的,就像他宁可用喷嚏来代替台词,就像她不想当他的包袱,所以,这一步,她不跨,就像他在用好变态的方法还她自由,所以,这一步,他跨得好潇洒…玉树临风,优雅动人…… “王爷? 第122章 您笑什么?”实在不明白这位从刚才就一直难得地板着脸的主子为何突然驻下脚步,让众人一同陪他淋了好一阵雪,这会儿,又为何朝宫门口走得飞快… “……”他不说话,微微提着唇角,抬手微微拉了拉勒得过紧的朝服领扣,脚步却越发得走的急促,无视朝靴前端被溅起的雪给彻底染湿… “王爷?” “你觉得,我是在做何事?” “呃?”被问到的官员,一个愣神,眨了眨眼,却见那位走得欢腾的主子扬着嘴角,却皱起眉头,回身对着身后不解的官员轻轻甩下一句… “自然是在逃跑.” “……”看来…九爷离了京,与八爷的沟通将会是他仕途辉煌的第一道槛,就冲这点,皇上也不该把九爷擅自调理京城啊,这以后找谁来翻译八爷的天书啊… “切…逃跑就逃跑,还摆什么飘逸的破造型…” “夏姑娘,奴才时间有限,请姑娘别为难奴才…” “啊…哦…”她应了一声,却偷偷地回过头去,小声地对着宫门咕哝了一声,“这次是你先逃跑的,总该轮到我鄙视你了吧…哼!” 哼声一过,她抬起脚,完全不在意自己没前途地被一个喷嚏调整了心情,扬起了唇,踢着雪花,赶上了走在前头的高公公…的 她好象获得了什么承诺似得开始安下心来,不再浮躁地到处找事做,竖起耳朵来搜索周围的流言蜚语,只字片语,也习惯了周围人的唯唯诺诺,御厨房里的油烟味,飘过她的鼻子也过滤成少了皇家气的家常味来,睡觉前不忘好好揉揉自己的屁股,准备不屈不挠得迎接上头下来的,对她私自出宫的最后发落,结果,一个月后,高公公拿着张圣旨来找她,告诉她,她按摩屁股的工作白做了,她升官了,雍正大人把国宴的大厨给打入冷宫冬眠去了,没有大宴的时候,就由她正式接管了雍正大人的胃… 她稀里糊涂地接管了皇帝的胃,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期盼了多年的光宗“耀”祖,就收到由上头砸下来的菜单,抬眼一扫,做出一个严肃的总结,当雍正大人的厨子真的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摆平,正当她挑着眉头,准备沾沾自喜自己也能混到御厨的高级地位的时,却听到廉亲王受命接管工部事务的消息,明显的意有所指让刚要翘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对于雍正大人同时升高他俩的职务和工资,表示唾弃,她还以为,她工作表现突出,被挖掘出了潜能,上级破格提拔她呢,搞了半天,她的升职还是沾了自家男友的光,走的皇家后门,她怎么不知道,清朝也流行升职时,顺便解决家属工作的规矩… 既然职务都升上去了,她也欣然接受来自男朋友的边缘福利,决定夫唱妇随地好好为祖国服务,听说她家男朋友在风里来,雨里去地帮雍正大人整修太庙,她也配合着一改混吃等死的蟑螂形象,矛足了劲去讨好那个被雍正大人调来换去得很可怜的大厨哥哥,就巴望着学个一招半式,要说皇宫里的人,也是能看风舵的,她这一升职,扎眼地显摆了一把自己庞大的后台,大厨哥哥立刻一改跟她竞争上岗,抢客户的竞争态度,非常热心指导她这个靠蛋炒饭撑台面的“愚厨”… 雍正元年的九月,透着微微的凉,可是天天在灶台边转悠的某人却全然体会不到外界的凉意,挥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很卖力地学着怎么颠勺,可这皇宫里的锅似乎都是金子做的,掂量起来特别重,她的手指头被蹭破了皮,露出一丝丝的小红肉,看得她自己都心疼不已 她非常严肃地请教大厨哥哥,这算不算是共伤,有没公费医疗或保险,顺便博取一下同情,希望他改变一下授课方式,不要摆着“师父”的嘴脸,残忍的虐待她,结果,大厨哥哥二话不说,秀出自己那双伤痕累累,老茧边布的粗手,她看得触目惊心,张大了嘴巴,看着对比一下,还能称得上细皮嫩肉的爪子,这才明白,给自家男朋友作饭,和给皇帝作饭的本质区别,也顺便开始检讨过去那些年给他做过的完全搬不上台面的菜单,顺便想起他总是一边看折子,一边用筷子挑饭粒的模样,对于她抛来的菜,毫无概念地照单全收… 退堂鼓在她肚子里打得“咚咚”作响,其实,也没谁期待她有啥惊人表现,看雍正大人丢给她的菜单就知道,她其实也没必要和自己骨气过不去,本来就是后门户加人质,她就偷懒一下,放松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人特意跳出来鄙视她哦… 她有些心虚地抓了抓脑袋,抬起脚准备溜出厨房,走出这个围困了女人几个世纪的罪恶深重的地方,准备摘了围裙去寻找新女性的定位,却听见几个小太监交头接耳地往厨房里走,网她没在意,正准备趁着大厨师父不注意,将逃课行为坚持到底… “……廉亲王那事知道吗?” “恩,听说了,现下各个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听说龙颜大怒,这刻正在太庙前跪着呢.” “真的假的?好歹是亲王,就为更衣帐房的油气味儿?” “新建的房,难免漆味重些啊.” “谁知道呢,这皇亲国戚的脑袋,比咱们还摇晃.” “嘘…”一个小太监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某人,对旁边的同伴做了禁声手势,只是同她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拎着食盒就往厨房里钻… “那是谁?”另一个不懂事的小太监悄声问到 “新上任的御厨呗.” “怎么是个女的!” “这宫里头,哪有啥男女,只有皇上说是或不是.” 她咬了咬唇角,把视线调高了些,几乎仰着脑袋,深呼吸了一口,走出厨房才感觉到的冷空气,破了皮的手,因为她下意识地用力扯出一丝丝绵绵的疼,好一阵子,吸了吸鼻子,垂下脑袋,转过身子,一步步走回厨房,杵在正在四下找她的大厨哥哥面前… “今天能不能多教我几个菜色?” “呃?” “我知道我蛮笨的,又没什么天分,还总想着逃课,动不动就装手疼,肚子疼,浑身疼来蒙哄过关,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德行,但是,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学,我真的会好好学…真的…” 天色开始暗下来,一阵傍晚的冷风扬起太庙前的广场上的细微尘土,身上的朝服被风拉出轻轻的”沙沙”声,太庙的影子从他的左边移到右边,这一刻,只剩下一层淡得让人看不清薄影,膝盖砸在地上几个时辰了,他没算,也懒得算,没去瞥身后一众同他一块被罚跪的官员,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远处,所谓”油气熏蒸”的更衣帐房,只是淡漠地勾着唇角,直到一声食盒落地的声音敲进他的耳朵,才让他微微侧了目… 那是一双被油污沾染得有些班驳的布鞋,加之狂奔过后的尘土,落在他的视线里,实在有些刺眼,他没抬头,只是淡淡地瞅着那双布鞋杵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只是从头顶上传来有些抽搐地急喘的呼吸,一阵一阵地略过他的耳边… 兴许是稳住呼吸,又或者,连她都需要调整心境来接受眼前的事实,忽略过身后的官员扬起来若有似无的议论声,眼下的静默却让人觉得有些吵耳… “吃饭了.” 三个字的开场白,忽略掉此刻的场景,身后的非议,甚至连他云淡风轻地移开视线,都被她忽略掉,她才懒得理他视若无睹的态度,一蹲身,揭开了食盒,径自张罗着因为一通乱跑,弄撒了一些的菜,操起筷子,端起饭碗,也不待他抬手,一股脑地塞到他眼前… 他抿了抿唇角,终究不发一言,没有责怪她扎眼地跑来,没有解释现下的落寂,只是把眉头微微一皱… 她的筷子没有收回去,一手垫在下方,怕油污弄脏了他的朝服,在他的面前顿了半响,却见他始终不讲那张她朝思慕想的漂亮脸蛋转过来给她看… 吸下一口他周围的空气,泛住淡淡的酸涩,她张了张唇,声音不大,却足够飘进他的耳朵里:“……九爷不会有事……” “……” “我也不会有事…” “……” “但是,你要是不吃饭,我就会很有事…” “……” 他微微一怔,随即抬了抬眼,却见她别着嘴巴蹲在一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不太满意他压得过沉的保护欲,她简简单单地撕开了他的隐忍,为了避嫌,老九走的那一天,他特意拖到黄昏才离宫,为了避嫌,他视若无睹地经过她面前,还准备把这份视若无睹发扬光大… 宫里没有偶然,这是他打小便明白的道理,看着站在一边的太监,也不阻拦她,只是任由她夹起一筷子的菜,往他面前塞,他又怎会料想不到这后头的用意,他不能因为这家伙的一句话就溃不成军,他不能因为这家伙好似很委屈的模样就放下身段,他不能因为这家伙杵在这儿就露出破绽… 她的手始终僵在半空中,那冒着的热气,淡淡地飘去,直到最后也没有被塞进他的口里,她咬了咬唇角,收回筷子,只得将菜不爽地丢回盘子里,嘴里碎碎念着某王爷自从升了官后,变得越发小气,别扭,不可爱,准备静坐在他身边,一起绝食抗议封建阶级制度,却见他稍稍地弯了身,将手伸向搁在食盒的角落里的茶杯,手指习惯性地在杯沿摩挲一番,擦去已经冷却的水珠子,再端起杯子,收回自己面前… 他不看她,只是打开杯盖,看着里头已经凉却的茶水,拉起一抹浅笑,看来,她真的是想来讨好他的,还以为,一开杯,又会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呢,淡淡地压下一口茶,一抹入口即感的甜霸占了他的味蕾,浸进他的肺腑里,一声细微的轻叹从他胸口溢出来,他听得到,那几乎是满足的声调… “好喝吧?” 第123章 她问得有些兴致勃勃,却见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抽动了一下嘴角,这才想起,自己为了帮他补充卡路里,撒了一大把糖进去,估计这回儿,他的舌头正在向她深刻抗议,非常想把她按在地上一顿狠拍… 她也不介意他不理她,就这么一搭一搭地同他说话,一昼夜,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他始终跪着,视线没朝她看来,她有点厚颜无耻地坐在一边,不时地制造点噪音,每当他身后,年岁不小的官员倒下去,被抬回去,她就更加调起嗓子来同他说话,到最后无话可说,她就背菜谱给他听,那些全是大厨哥哥让她背的,她曾经嫌那些麻烦,却不想,现下成了好话题… 背到最后口干舌燥,背到最后昏昏欲睡,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睡着了,等到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随着某个脚步慢慢往向前移,一深一浅的,有些缓,有些沉,她眼角湿漉漉的,好象做了个蛮恐怖的梦,脸贴着某个暖暖的背脊,传来的心跳声,是她喜欢得那一型的,伸手一摸,触手可及的,是熟悉的朝服的丝绸布料,偶尔踉跄一下,让她的脸在那冰凉的丝绸上带起一阵摩擦,她的眼皮子还是沉,隐约觉得天边微微地透着亮… “唔…”她被那光刺得睁不开眼,“…我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 “……” “师傅叫我把刚刚背的菜谱全部做出来…然后吃光,否则就把我丢到油里炸…我使劲往嘴巴里塞,但是,都好难吃…又咸又苦,还涩涩的…”她抬手抚过,那片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朝服… “……” “还好是做梦……” “……” “我是不是好努力…没给你丢人吧?” 他忽然停下脚步,静默了好一阵子,并没转头看向她… 就在她快要重新闭上眼睛的一瞬,才听见那把悠扬且熟悉的声音,略带低沉地砸出一个再肯定不过的字眼:“………恩…” 她微微一笑,觉得头重脚轻,脸贴上朝服的那片丝凉,眼前的刺眼的光亮不见了,只剩下一片黑,她果然不是熬夜的材料… 等她的意识清醒,还没来得及研究,昨儿个是谁把自己丢上床塌的,却突然发现,现在时刻已是日上三竿,意识到自己翘了皇帝的班,顿时睡意全无,一身冷汗,一骨碌滚下床铺,胡乱地漱了口,擦了把脸,就往外跑… 门一开,却见高公公站在门外,她一窒,张口就开始摆出自己用过n次,且无往不利的不借口,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嘛…全世界都该体谅的,包括第三类人种… “姑娘可是醒了?”高公公不等她张嘴胡诌,率先开了口… “醒醒醒了…我我现在就去厨房!”她看着完全没有拐着弯骂人意思的高公公,浑身一抖,踩着步子就要跑……再不醒,明天的太阳大概就要把她列为拒绝往来用户了……想她好歹也是关系户,一点特权都没有也就算了,还老是被盯死死的,一被抓包立刻就… “姑娘这刻不必去厨房了.” “……”不用去厨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要她转几个弯,过几个宫门,直奔午门? “圣上宣姑娘去见驾.”高公公稳稳地说着,随即手一扬,丢出一个”请”字… “……” 那一瞬间,她才觉得那个牵着弘晖手的四爷,那个抢过她蛋炒饭的四爷,那个同他们一起看过烟火的四爷,如今已是皇上了,和康熙大人一样,所以,他身边的人,说着和康熙大人身边的侍卫哥哥一样的”请”字,他们永远是提溜着人脑袋“请”人的…… 扫墓 站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下,她犹豫了片刻,这地方倒是不陌生,好几次送膳食走到这儿,却一次也没踏上去过,这回儿,却被得被赶鸭子上架,每走一步,都有点晕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平步青云”的快感… 扶摇直上,她终于攀上了有些人一辈子都站不到的位置,皇帝大人跟前,垂着朝不保夕的脑袋,不敢抬头看那身着龙袍,伏案疾书,并没在意她这个多余人口的身影,倒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偏厅门口,非常不够义气,放任她一人面对皇帝大人的高公公,还好她多少是个见过世面的家伙,见皇帝也不是一回两回,否则还不被这等阵仗吓得哭爹喊娘… 正准备先来行个虔诚膜拜的跪拜大礼,博取皇上大人的同情,顺便显示自己见过的世面,毕竟礼多人不怪嘛,膝盖一弯,正要往地上砸…微微抬了眼,却见面前的人,根本没有瞅她一眼,只是手轻抬,蘸过朱砂墨,不轻不重地动着腕子,批着一本本奏折,搁在桌边的茶杯,挑开了盖,斜靠在杯沿,已冒不出一丝热气,现在出声打断人家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好象很祸国殃民的样子,她不是倾国红颜那块料,还是先站一边,候着吧… 心里合计过后,正要缩到一边去发呆,却听见毛笔搁上笔架的声音,她立刻并拢膝盖,准备跪下去,却见一只手掌摊在她的面前,她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冰凉凉的声音刺进她的耳朵… “玉佩.” “……”她一怔,顿时从头麻到脚,盯着那只伸到她面前,要向她索回承诺的手,并不容她推拒…大概昨天动用雍正大人的面子,拿着玉佩闯太庙的举动太英勇了,被可歌可泣地在他面前传诵了一番以后,雍正大人终于决定没收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工具… 她咬了咬下唇,抬起手伸进裤袋里,碰触到那块好几次让她绝处逢生的玉佩,并没想过,有朝一日,要交归国库,没收财产,她以为,那是在弘晖面前的承诺,所以,她可以稍微肆无忌惮些,哪知道,还是踩过了属于皇帝的那一根底线… 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她将玉佩从口袋里拖出来,在衣角边蹭了蹭,缓缓地抬起手,搁在那伸向她的掌心里,并不敢触碰属于皇帝的温度,迅速把手抽了回来,垂在裤边… 他并未将手收回去,径自任由那块玉佩安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端详一阵,半饷,才再次发出声音:”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进宫?” “……” 他见她不回话,也不多说,径自将玉佩收回,系在腰间,她看着那片承载不少记忆的东西,就这样轻飘飘地挂在皇帝的龙袍上,毫不相配,格格不入的样子… “高无庸.”他绕过她,轻唤了一直候在偏厅的高公公… “奴才在.” “车可备好了?” “回万岁的话,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上路.” “起驾.” “喳.起驾黄花山.”高公公吩咐着站着门外的侍卫… 她被惊了一下,猛得转过身去,盯着那身着龙袍的背影,黄…黄花山,那是个她一点都不陌生的名字,相当初,她在四爷府转悠了好一阵,套了好几次近乎,才打探到,那个睡着的娃娃如今睡在何处,黄花山,那片皇家陵墓,是一个就算她把脑袋放托盘子里送去午门,也不容易混进去的地方,她抿了抿唇角,抽了抽有些酸的鼻子,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猜错了,雍正大人不是为了蛋炒饭才抓她进宫,汀兰也猜错了,雍正大人不是为了什么人质才抓她进宫… 他只是好忙,不知道何时有空,能带她去见一眼那个小娃娃如今睡着的地方,他只是准备寻着空,准备带着她去见他一面,他还是弘晖的阿玛,也还是那个会说冷笑话的四爷… “他…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才去瞧他…”她颤着唇角,想扯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却发现眼眶的酸涩禁不起她乱动脸部表情,只得抬起脸,却见面前的大人,抽动了一下嘴角,提起一抹浅而易逝的笑,幽幽地开了口… “怕是难说,那娃娃被宠坏了,闹起脾气来,倔的厉害.” 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似乎一提起弘晖,连雍正大人身边的冷空气都不再冻人了… 颠簸许久,马车辗转驶进那片皇家园陵,她规矩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在车上也没停下浏览奏折的雍正大人,他并没带多少侍从,只是低调地从宫里溜了出来,就如同是来看看儿子的阿玛一般,虽然他还兼职当皇帝… 马车一停,她立刻撩帘蹦下车,几个弯身前来接驾的太监,似乎没料到首先跳下车的,是她这个家伙,着实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扶人家一把,径自地四下张望着,只是见到一条蜿蜒的石路往深处蔓延…她垫起脚来,也看不到尽头,只得又回到车边,看着他踩着一个太监的背,下了车,手往身后一负,并不去看跪了一地的奴才… “你们都呆在这,不须跟进去.” “喳.” 说罢,便迈开步子,踏上那条石路,她急忙甩着袖子厚颜无耻地跟了上去,因为急切,几乎带着点小跑,跟在那走得不急不缓的皇帝大人身后,十几分钟后,小跑变成了走,再十几分钟后,走变成了挪动,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看着前头的皇帝大人走得天不红,气不喘,她躲在后头咕哝,早提醒她一声,这条路很长,让她做一下心理准备会怎样,像这样,让她一开始就把体力透支完毕,然后再告诉她,不好意思,这是马拉松来的,完全打击人于无形之中嘛…弘晖,他阿玛整人的本性还是没变… “呃…”她看着依旧径自往前走的皇帝大人,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大概还有多久?” “不远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卷起了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深呼吸了一口,爆发了最后的威力,提了脚,往前跑去,她就不信,这陵园能大到这么无耻,大不了,她就走上一天,晚上窝在草丛里睡一觉,明天继续长征! 第124章 革命斗志之火刚刚点燃,却见皇帝大人立在不远处,不再往前走,她没放慢速度,终于爬到了皇帝大人跟前,看着他只是幽幽地看着还有些距离的前方,她有些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个不算气派,但做工精巧的坟冢,隆起的土包包上,还依稀看见几颗调皮的绿草在边角处冒出头来,还没看清楚石碑上的字迹,胸口就被扎实地撞了一下,那不是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而是沉闷得将心脉放到最慢的跳动,每一下,都让她拉起一些久远的疼… 一阵凉风迎面挂来,她揪住了脖口的锁片,感觉有些微微的烫人,更加矫情地听到小娃娃那把清脆的童音,他说她是纸老虎,敲诈她的钱包,他帮她带宫里的点心,帮她撒娇解围,帮她牵红线,带着小娃娃大闹九爷府,陪她看烟火,她的脖口似乎还残留小娃娃热乎乎的呼吸声,他趴在她背上的重量,她所有快乐的记忆里,随便抓一把,也满是他的影子,然后,他被她藏在记忆的糖罐子里,只敢在特别的日子里,才拿出来温习,和奖励自己,属于他的那抹甜,干净透彻,纯粹彻底,尝过后,再吃什么都会变成苦味,又苦又涩又酸… 有些回忆就真的如同拍摄电视的手法,一回想起来,自动的在脑子里抹上一层老旧的黄色,越是开心越是发黄,越是发黄,越是泛酸… “跑了这么远,还有力气哭?倒是厉害.”一阵略微调侃的声音从她的身边扬起来… 她哭得着实有些没骨气,也彻底浪费了这位大人带她绕远路的好意,天晓得,她肯定是要哭的,就让她彻底没出息嘛,干吗还拐弯抹角的,累过以后,再流眼泪,简直让人虚脱,他根本是好心办坏事… “我…可以靠近些吗?”她指了指那坟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够呛… “去吧.” 她立刻得了像得了特赦的逃命犯,撒开腿往那坟冢跑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疲惫,直到杵在小娃娃坟前,才软了脚,蹲下身子,喉咙因为又哭又跑,窜起一抹腥甜,唇角干涩地让粗气呼出来,那之后是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这样撒开脚来跑了,似乎他不在了,她也不需要被他追得四下逃窜了,骨头一懒,好难得运动一下,都浑身酸痛… “你不能怪我,我不是不来看你的,这个地方,没有后门进不来,我每年捎给你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吧?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该变成不喜欢吃零食的大娃娃了,我还是很没建设性地送零食给你,不过,你大概就这德行了,都没见过你这么爱吃零食的男娃娃…” 她顿了顿,准确地说,是又哭上了一阵,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又张开了口… “我告诉你哦,卖棉花糖的小贩哥哥,已经不做了,他现在娶了娘子,把摊子收了,回乡下去种田了,所以,你别抱怨棉花糖不是你喜欢吃的那一家,还有,原来跟着你到处跑的娃娃,都长得老高了,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这个坏娃娃,你刚不在的时候,他们每次瞧见我,就问,老大去哪里了,害我,每次都躲起来哭一次…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微服出巡…” 她爬起身,想伸手去摸那冰冷冷的石碑,手刚伸出去,却见几只糖葫芦和棉花糖被搁在油纸包里,放在一边的角落,她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头,她今年一直呆在宫里头,根本没有请四爷捎带这些玩意来,她转身去瞧一直站在身后的雍正大人,却见他似乎也刚瞧见这些玩意… 他斜视了一眼离坟冢不远,因为看见皇帝大人,便远远站着的管事太监,微微颔首,示意他过来… “谁人送来的?” “回万岁的话,是…是八王爷寻人给捎来的…说是…” “说什么?” “…说是,往日送零食来的人,恐怕抽不来身,他来代劳…奴才以为是…是万岁您…” “……你且下去吧.” “喳!” 她看着面前的零食扯出一抹轻笑,弘晖,他家八叔是不是好够意思,知道她不能张罗他的零食,就帮她买了好些东西给他送来,跟她默契度100%...他知道,每年她都要为小娃娃准备零食,他知道,只有这件事,她非要用自己的工钱买,他知道,只有这件事,她做起来总是有些落寂,他更知道,不在她面前刻意提起来,如今,他又知道,她出不了宫廷,买不上零食,所以,只好由他代劳,她敢肯定他是用她藏在他衣柜里的,自己的私房钱,帮她买的零食… 她还记得昨天夜里,他跪得可怜兮兮的膝盖,她趴在他背上,他一浅一深的步子,他只肯给她的一个音节,她知道他在撑,为九爷,为十四,为她,为好多人在撑… “…四爷…”她垂下头,叫出一个该被砍脑袋的称呼,但是,在她的概念里,四爷会比雍正大人好沟通的多… “……”面前的人只是侧了侧目,并没有出声打断她的称呼… “能不能……” “不能.”这声打断来得突然,似乎一刻也不能多等,即使在小娃娃的幕前… 她一怔,愕然地看着面前硬声截断她的话的皇帝,哽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刺痛得厉害… “朕坐得天下,须是稳稳当当,朕不许有丝毫微词.” “……”她皱着眉头,听不真切… “他是否曾同你提过,先皇过世前一天密招他的事?”那声音失了先前提到小娃娃的柔和,一板一眼绷直了每一根声音的线条… 她张了张唇,完全听不明白他说的密招是什么意思…康熙大人过世那阵子,她根本见不着他的人,只隐约记得有一天晚上,他回来的好晚,她已经睡下,他却把她从床上闹起来,一只冰凉的嫩手坏心眼地往她衣服里爬,冻得她一阵乱抖,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坐稳身子,就被他抓着她的脑袋往他胸口塞,唇角挂着好轻松的笑意,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他身上风雪的味道,让她把鼻子皱地死紧,头搁在他肩头上胡乱地蹭了蹭,擦了一把快要流下来的口水,迷蒙地听见他低低一笑,说了一句:”我果然是太没出息了.” 她当时咕哝了一句:”恩,好,有前途,继续发扬广大,争取超过我,阿门.”歪过头,继续睡得畅美,第二天醒来,翻一个身,没抱到她的佳人,只觉得被塌还透着微微的暖,她从没想过,那天是他见过什么人后的反应… 康熙大人?对他说了什么吗?才让雍正大人这么在意… “你知晓?”冰凉的声调又响了起来,让她的心着实一惊… 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即使这样毫无说服力… “……”他沉默了一阵,凉凉地转过身,朝她斜视了一眼,”既然如此,你便呆在这儿吧,宫里规矩甚多,你似乎也没有遵守的意思,朕可不愿再听着你又捅任何篓子.”说罢,他再瞅了瞅小娃娃的坟冢,再皱了皱眉头,看着把脑袋低得越发下垂的她,终是垮开了步子,往来时的路上走去… “……”她看着那块挂在雍正大人腰间的玉佩,这才知道他收回去的用意,她是想换一个地方押解她,也不想她再到处乱跑,给他惹是生非了吧… 她微微瞥了一眼弘晖的墓,咬了咬唇,即便是弘晖,也该是第一次瞧见他阿玛如此冷冰冰的样子吧… 话说,某贴春药正式脱离与皇帝这种高等生物的交集后,躲在春桃家的被窝里,惶惶不可终日好一阵,支始终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带上一个完全不适合自己用的大斗笠,鬼鬼崇崇地杵在北京外城某一专门张榜贴告示的布告栏前,微微抬起了把自己的脑袋完全罩住的斗笠,仔细在上面搜寻着自己"成何体统,有伤风化"的大名…… 结果左边贴的乱整齐严肃的通缉令被她扫完了,发现上面全是英雄一级的华丽的人物,什么脸上疤痕累累,作案手法令人发指的江洋大盗啦,什么富态万千的贪官污吏啦,什么反清复明,犯上作乱的帅气大侠啦,完全没有她这一贴逃跑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夏春药的一席之地…… 其实,大家都是和皇帝过不去,好歹看在她的名字比较惊世骇俗一点,也把她的通缉令贴在显眼点的位置嘛,虽然她这个人做事一向低调,但是,她的名字好歹也有警示世人,名字不要乱取,会误人一生的好处在啊……切…… 左边一排英雄榜,她沾不上边,好吧,她承认她的知名度是不太高啦,那她看右边这排,贴得乱七八糟,横贴竖贴,就是不禁止张贴的布告栏好了i…… 她将斗笠再抬高了一些,把脸贴进了那贴得毫无美感可言的布告栏,发现上面全是一群鸡鸣狗盗,调戏妇女,贩卖人品,逼良为娼的犯罪嫌疑人,比她还没存在感,靠……这是谁啊,竟然还把治花柳病的广告也贴到上面去了,阿门……这里还有一张新开的妓院的广告宣传单,太强大了吧,把生意都做到布告栏上级,不过,想想也是,这没电视没广告牌的,大概也就这人气高点了,呸呸呸,现在不是称赞别人有生意头脑的时候,而是,她夏春耀的大名在哪里啊?连花柳病都上榜了,没道理,她这个公然违抗皇帝大人无期徒刑命令的人,会毫无立足之地吧?虽然她没有那位大盗哥哥凶神恶煞,也没有那个高官大人的满肚肥油,更没有那位反清复明的哥哥伟大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牺牲自我主义,提高自己知名度主义的高尚道德,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完全没有人鸟她的地步吧? 第125章 太失败了,亏她还整出个自以为飘逸不已的逃犯造型,还戴个p斗笠! 一把抓下头顶那个比她脑袋还沉重的斗笠,她让那张良民像的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看了一眼那歧视她的布告栏,对着那两个嘴角抽搐不已的兵哥哥,摆出一副“时不与我”的表情,踏着沉重的步子,“失望”地离开了人群,只听见身后传来两位严重迷茫的兵哥哥互相对话的声音…… “……今天要被问斩的人是她亲戚么?” “……大概是吧,瞧她天天戴着个斗笠,还挂着个黑布挡着脸,看了好几天了,大概今天终于发出来了,要被砍了,这才一脸难过……” “今天被斩的是谁啊?” “听说是个采花大盗,糟蹋了好几家姑娘了……先奸后杀,令人发指!” “……家门不幸啊……” nnd,先奸后杀的采花大盗都比她有名,干脸,她去找个人先杀后奸,保证那个先奸后杀的立刻靠边站,对她俯首称臣,她就稳居通缉排行榜第一名了,看谁怕谁,啊哈哈哈…… 哼,你敢试试看…… 一把熟悉又凉凉的声音传到她脑子里,让她浑身一抖,她绝对是相思成灾,想人想疯了,走在路上还能幻听,最变态的就是,还挑自己在思想上工杏出墙的时候,阿门,她真是越来越找抽了…… 她裹进了身上的白裘,那裘毛不是弄得她脖口微微地痒,她一边挠着脖子,一边做着历史性的总结…… 总之,她夏春耀是没有当通缉犯,享受刺激生活的命了,于是,她只好恢复到市井小民的生活,把先前准备毁容,整容的道具一并踢进了垃圾筒,开始对着春桃研究所谓清朝女人的婚后生活,春桃的男人经常在外头做生意,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对此人能够忍受春桃这样的女人这么多年,产生了极其崇拜的景仰心理,却被春桃冷冷地回了一句:“说到‘忍受’这点,比不上你家男人,也没人比得上你家男人,那才是男人中的典范,男人中的极品,男人中的男人。” “……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骂我……” “不怪你,他自找的。” “……我觉得你还是骂我……” 事实证明,春桃就是在鄙视她,不过,也着实不能怪她,她桃一个大小靠绣线,女红吃饭的家伙,天天绣啊绣,外加显示她修身养性的女人味,是无可厚非的吧,可是她夏春药就不同了,记得有一次,她为了显示她还是个够资格的雌性动物,硬是人大体相当那里掰了几根针,去自家男朋在面前显摆,还非常有目的性地硬要坐在人家身边绣啊绣…… 当时他拿着一本书,什么天文什么像的,正坐在凉亭里翻的起劲,看着她捧自己的衣服非挤到自己前面来,也不言语,只是等他一本书看完了,她也彻底放弃了所谓雌性动物的基本原则,趴在人家的腿上睡得口水横流,等她醒来,年着他正拿着自己衣服上被她绣上去的那索黑球冷笑…… “没想到,你也对天文有兴趣……” “啊?啥天文?” “日全食。” “……” 自从受到残酷的打击,她把那件日全食的压在箱底,顺便发誓再也不搞天文研究,还好只绣了一个黑球,要是下次心血来潮,绣了个太阳系给她,那就太华丽了…… 所以说,她放弃家庭妇女的职业好多年了,现在来鄙视她没女人味也已经病入膏茺,徒劳无功了,她的形象早就定型了嘛,他都不嫌弃她了,她干吗给自己找麻烦,她嘟着嘴巴,决定放弃姐妹情意,陪大体相当在家里发霉,顺便开排遣自己的视野,去找份工作来打打,顺便赚点私房钱,她是不期待能从春桃的受板心里拿到自己的零嘴钱,还是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吧,反正都没人通缉她了,这就说明她还是先进合法的公民嘛! 她拿着自己的履历表四处乱闯饭庄,询问要不要厨子,好几个掌柜抱着性别歧视,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把她一脚踢出大门,只有一个女掌柜,抱着平衡心理问了几个问题,对她进行了初步面试…… “做过厨子么?” “做过做过!”她头点得非常没有尊严…… “在哪家饭庄做过?” “皇宫呀。”这个经验值可以加分到死了吧。 “……你莫非做过御厨?哼。” “是啊是啊!”呃……那声冷哼是什么意思…… “……你最拿手的菜是啥?” “蛋炒饭!” “……好了,大门在那,你可以滚蛋了。”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这货真价实的工作经验,当初真应该找雍正大人签发一份在职证明,至少证明她是个从不说假话的老实人…… 原来清朝的就业趋势也这么紧张,阿门,看来她还要当好长一段时间的待业一族,没有经济来源的人生好凄惨,为了找工作,她决定不择手段,在下一家面试的时候,把她早年的“美女脱衣”秀出来博取好感分,主意打定,她转身就往下一家酒楼跑,等站定才发现,这条街上唯一一家她还没有染指过的饭庄,竟是她长期谈恋爱的御用场所,被她几次视而不见地走过路过了好几次…… 好打一开始就抱着绝对不在这家铺子打工的强烈信念,在这种相思成灾的地方找工,实在是太造孽了,可是……眼下,好象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抱着绝对会被退货的心理跨进这家她长期消费的饭庄,挪着步子靠近那个她的佳人每次潇洒付账的柜台,用非常憋屈的声音询问到:“……呃……我说,你们这儿缺厨子么……” “恩……恩……”那掌柜没抬头,随便应了声,使劲地打着算盘,似乎数学严重不好,打了好几次,都弄错算盘珠子…… “……三下五除二……你拔错珠子了。”她抽搐了一下嘴角,出声提醒那位对珠算有着极高热情,却明显不够天赋的掌柜…… “三下五除二吗?不对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里抽出一本珠算大全,一阵狂翻…… “……”阿门,这种人也能当掌柜,是哪个白痴雇他当掌柜的啊,这家店的老板太强大了,她记得当初他们来这家店光顾的时候,是个精明的掌柜啊,果然是物是人非,事过境迁啊,不过这种人都能当掌柜了,为什么她还推销不出去。“……呃……掌柜……我那个……” “你是女的么?”他一边打着算盘珠子,显然没时间理会她…… “……是,是啊。”又搞性别歧视,tnnd…… “恩,那我这儿就收了。”那掌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脑袋来…… “唉?小二!!”阿门,这不是那个天天鄙视她脚踩两条船,外加八卦不已的跑堂小二吗? “唉?怎么是你!!”显然,店小二完全不知道自己收了个啥货色,“喂,我如今已经是掌柜了,别再小二小二的叫!”小二不满地扬了扬眉头,显然对自己阶级地位的提高很是满意…… 她斜视了一眼那摞摊在桌子上的烂账一堆,对他阶级地位的提高,报着高度怀疑态度,却听见小二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原来,他说的那个人是你啊?” “唉?”她完全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却立刻被小二打了马虎眼过去,告诉她,明天来上班就好,她狐疑了好一阵,决定先不答应小二的要求,虽然看在多年的消费者和服务生情意上,她是不该怀疑人家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瞧瞧他那不上台面的应征条件“你是女的么?” 阿门,她发誓她嗅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一回屋子,她就跑去春桃房间做社会咨询,却见春桃听完她的陈诉后,非常了然于心地飞出一句:“那人说话根本不算数,越来越过分了!” “啊?”她听漏了哪个环节吗?虽然她最近很想念天书的味道,但是也没必要由自家好友来给她解相思之苦吧,她性向正常到诡异耶…… 春桃凉凉白开地看了一眼完全不明白状况的某人,想起几个月前被一个穿的黑呼呼,满口“卑职”的家伙“请”去见了一下他家的主子,她当时皱着眉头,直以看着某个坐在石椅上悠闲喝茶的月亮正主,才顿然反应过来…… “八爷吉祥。”她请安的姿势比某人,那是好太多太多了。 那人并不言语,搁下茶杯,只是浅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银票,搁在石桌上,推到她的面前,一瞬间把她砸得没了立场,只能等着他差遣…… “帮我窝藏一个逃犯。”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是在问她有没吃过午饭…… 她愣了愣,再看了一眼已经被她扣得死紧的银票,顿时觉得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这人也真够狠,先二话不说把她的身板子给砸软了,再上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老戏三,她这正忿忿不平,只见她已然撩起袍起身,跨着方步准备飘然而去。 “八爷!”她一边把银票踹进怀里,叫住了那正要离开的人,只见他微微顿步,并不回身,只是微微侧目,“有句话,奴婢还是得提醒您。” 他旋过身,扬了扬手,示意她说。 “你再这样惯她,她就彻底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怔了怔,扬了嘴角,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明白了,岳母大人。” 竟然叫她岳母大人,她才不要给那个傻帽儿当娘呢,她家的娃娃各顶个的聪明,抓周那会儿,全是奔着元宝去的,才不会变种出那么个傻不愣登的东西……她要是那家伙的娘,也非得好好调教她一番,免得嫁出去,给她丢人现眼,祸害他人! 第126章 “你干吗这样愤怒地看着我?”某人完全不解,春桃那张千变万化的脸…… 春桃深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人说话不算数的行为彻底没了辙,举起手,使劲地戳着某人的脑代,忿忿地说到:“你啊,要是有一天死了,不是饿死,不是被人打死,不是病死,肯定是被人活活宠死的!” “唉?”她又是听漏了哪个环节吗? 于是,夏春耀在春桃鄙视的眼光下,开始了她职业女性的生涯,每天忙碌了起来,因为某小二对珠算迟钝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又经常被厨房里的大古厨们嫌弃,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窝在柜台,帮他算那摊烂账,把在自己娘家学来的看账技术秀了出来,而某小二又酷爱他的跑堂职业,老是客人一进来,他就立刻条件反射跑去端茶倒水,等忙完了,才愕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掌柜,不再是小跑堂,然后又郁闷地站在一边抽自己嘴巴,骂自己不争气…… 搞到最后,厨房里还是大厨的天下,她霸占了柜台,某小二则继续端茶倒水,并且任命地发现他对跑堂事业的高度热爱,各归各位…… 忙碌的时候,她算盘打得劈啪响,忙着帮每个人算账,她算错过账,赔过银子,和无理取市的客人吵过架,当然,最后被小二按着脑袋和人家赔礼道歉,只是每当小二问她,那位漂亮公子啥时候回来,她就不再噼里啪啦地讲话,只是灰溜溜端着一杯白开水坐到窗边的座位,摆出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恶心模样,导致进店的客人数量大幅度下降……为了店里的生计,小二掌握了某人的习性,不再询问漂亮公子的行踪…… 雍正二年的一天,她请了假,没去上班,因为她的驴子寿终正寝了,春桃说,以驴子的寿命说,这是长寿驴了,要知足,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到,她也算养了一头驴寿星,想起它临走时,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老是窝在厮厩里,也不动弹,给它东西也不吃,想起第一次见到它时,它还在人生路上迷茫兮兮的模样,想起它驮着她,半步也不挪地站在雨里让她淋个湿漉漉,想起它载着她跑了老远去追男人,什么时候她该问问他,他当初是怎么相中这条乱有前途的驴的,把它埋掉的时候,她竖了一块简单的森牌,上面用她蹩脚的字写到:“夏春耀坐骑之墓”。 然后,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肆哭,春桃没有安慰她,默默地走开了,让她更加找到一个好借口流眼泪,她的声音抽抽搭搭的,不明白为了什么,其实,她没有那么难过的,再看到那头笨驴的时候,春桃就同她说,大概熬不过那个冬天了,所以,它认不出她来,走到哪里都是傻呼呼的,搞不清楚状况,她把心理准备做得足足的,哪知道这头驴太争气了,不仅一口气活过了冬天,还矛足了劲,非要刷新一下驴子的寿命记录,这才安然闭眼离去,所以,她其实没有那么难过,但是许久没有飚出来的眼泪,完全开了闸门似地争着帮她洗眼睛…… 属于他的消息,或远或近地掠过她的耳边,她听到,没哭,偶尔打喷嚏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没哭,就连他生日那天,她做了一个超大的蛋糕,吃到撑死,还是没哭,她以为自己快要无坚不摧了,她真的这样以为,哪晓得…… “我恨你,最后还要破坏我的坚强形象!”她懊恼地对着那相墓碑咕哝着…… 雍正三年三月,春桃向她宣布,由于他们夫妻不懈努力奋斗,她又怀孕了,她用那种造孽的眼神看了她好一阵子,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帮她去抓安胎药…… “我说,你去瞧瞧大夫吧。”春桃拍了拍某人,语重心长地说到。 “我干吗要去看大夫,是你怀孕,我看大夫对你啥好处。” “废话,你那破肚子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还不去看大夫,我给你介绍一家不错的医院哦,他们专门治这类疑难杂症的。” “……原来你是鄙视我不会下蛋。” “没错,我鄙视!” “……你可以不用那么直接的……” 她摸了摸没动静的肚子,站在那家所谓专治疑难杂症的医馆门前,鬼鬼崇崇地四周乱瞅,非常后悔没有把那个大斗笠带来遮掩一下,赶紧低着头冲了进去,几个时辰后,拎着几贴药又再从医馆里冲出来,完全把这几年锻炼出的东西窜的本领高质量地发挥了出来…… 然后,某贴春药拎着那几包被大夫说得比送子观音还灵验的药,站在某条小巷子的角落里仔细研究,真那么灵么?不吃不知道,一吃见效,保证几天以后就让她的肚子有翻天覆地的动静,阿门,希望是她要的动静,不是让她跑茅房跑到虚脱的动静,对了,忘了告诉大夫大人,播种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没人播种,他的药是不是还如同他说的那么灵验…… 阿门,还是不要那么灵验吧,要是肚子真的大起来,她怕等到那个人回来,她不好对他交代她的清白耶,想到这里,她恶寒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拎着药,使劲挪着步子往家里赶,顺便四处张望,希望千万不要碰到熟人,不是她多疑,只是这个场面和多年前帮春桃抓堕胎药的场景过分相似了,说不这突然,就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啪”得拍上她的肩膀…… “啪” 哇哇哇哇,她发誓她只是随便想想而已,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实现她的愿望,那她许了多年的不要当飞机场的愿望,怎么就完全不灵验呢…… 拍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提了起来,抚过她的脖子,慢慢地,几乎挑弄似地往上爬,略过唇瓣,点过鼻头,最终让她清楚地看到他掌心的纹路,那些曲折,那些弯弯扭扭,坎坎坷坷的不平,在她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之前,敷上她的眼睛,盖掉她的视线,她被那熟悉的动作轻易地带出了一片荆棘…… 她僵直了脑袋,手指更扣紧了手里的药包,不敢如同多年前一般,肆无忌惮地转过脑袋去看身后,直到自己的脑袋被人微微扳向右边,直到带着她熟悉温度的唇贴上她有点干涩的唇角,只是轻轻柔柔地贴着,并不深探,也不辗转,仿佛只是逗弄她们般,直到一丝清雅的呼吸从他唇间飘出来,那贴着她的薄唇微微动了动:“……你又想了个好法子迎我,恩?” 熟悉而上场的尾音让她缩了缩脖了,直到那一刻,她才敢放任自己抬了抬手,带着几分力道,几分小心翼翼扣上他的腰身,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你这个人,谁让你把我偷出来,就丢给春桃不管我了,谁让你帮我打点小二,让我过得不会那么无聊,谁让你随便乱害人的!” “………” “暖炉的碳没了,你不回来,白裘被我弄脏了,你不回来,零食吃完了,你还不回来!” “……” “……我的蛋糕吃完了,你不回来,我的喷嚏打完了,你不回来,我的驴子死掉了,你还不回来……” “……” “你……” “我回来了。” “……”她颤了一下,听着他突然打断她牢骚的话语,那把轻扬的嗓音,在她的周围拉起一阵烫人的温度,直到再听到她声音的那刻,她才知道她的鼻子里满是酸涩,“……不走了,好不好?” “好。” “再也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我和私奔,好不好?” “好。” “……这你也说好!”她擦了一把眼泪,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拔出来,瞅着他一脸“你把我怎样,也没所谓”的表情,还抿着漂亮的唇角朝她淡淡地笑,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放弃矜持这件事,做一下必要的咨询,“……我说……你……你……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不要用私奔这个非法词语么……” “私奔,挺好的。”他勾了勾唇角,显示自己对非法刺激活动的兴趣,丝毫不管某人捏得越来越紧的拳头。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啦,哪有你这样的,和你谈八百年恋爱了,青春都被浪费完了啦!”她意正严辞地指控某皇子虚度女人无价青春,还企图始乱终弃,丝毫不考虑给她合法地位的卑劣行为,nnd……就算古代的婚姻制度比较让人鄙视,但是,就随便结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嘛…… “我不是同你求亲过吗?”某皇子似乎非常不满某人指鹿为马的指控,毫不留情地反击到。 “你什么时候向我求过亲啊!我做梦都没梦到过一次!” “……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某皇子凉笑一声,瞥了一眼似乎已经记起自己做过的好事的某人,“你记得,你当初回我什么话么?” “……” “天气蛮好的,出去散步。”他一字一顿地把她没心没肺的话,一字不改地全数丢还给她,顺便附带一声冷哼…… “……”喂喂喂,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刺激时刻,不是互揭对方无良过往的大暴光节目,他没说肉麻话给她听也就算了,没必要关键时刻还报复她多年前拒绝踏入婚姻坟墓的龌龊行为吧,“……那那就算求亲了?” “要不然呢?”他凉凉地回道,显然对自己完全没诚意的求亲表示满意…… “……” “……若是你自己打算好了,知会我一声,就把该办的办了。”隔了半饷,某皇了突然丢了一句比多年前求亲真诚度更减的话…… “啊?”喂,哪有这样求婚的,前半截,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求婚丧嫁娶,他就求完了,后半截,别人还没来得及羞涩娇羞矜持一下,他已经径自上升到“把该办的办了”的状态了,菜市场买猪肉还要讨价还价呢,她就这么没前途地把自己给卖了? 第127章 呜呜呜,她干吗要这么嘴贱,提什么私奔的破事,搞得刚刚久别重逢的良好气氛一扫而光不算,还把自己的前途搭了进去,她敢发誓,刚刚那幕乱冒粉红泡泡的镜头,她从他那双乱勾人的眼睛里,读到了好煽情的对白,只要稍加勾引,绝对能让他丢脸地说出来,她就是嘴贱,嘴贱…… 等等,光顾着兴奋了,她好象漏掉了一个好关键的环节……他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啊,那个还耸立在那里的紫禁城,要怎么解决哇…… “拿着,”她正在抽打自己那张不分场合乱说话的嘴巴,却听见他突然沉下的嗓音,她愣了愣,看着他将那块带着加快的重量的锁片递回她面前,她看着那块不太有光泽的锁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是淡淡的朝着她笑…… “没有用么?” “……舍不得用。” “……”她刚要收回去的眼泪,被他招若出来,他知道,她舍不得,他知道,那是对她而言,太重要的东西,并不是一块锁片,不是一块属于皇帝大人儿子的锁片,它只是它,代表着一段过往的存在,不用奔去黄花山,也可以在心里想念的人,她曾经以为,她的红线,断了,是再连上的……原来,她想错了,她的红线,由始至终根本不曾断过,它连接着过去未来,站在欢笑民眼泪中间,揉合着每一段情感,然后,让也清楚地看以过去的每个人,每件事,记住,缅怀,却不沉浸,他们不有未来要走,最后,有一天,当她拿着它的时候,她会发现,她已经不再是一个遇着事,就只会低着脑袋逃避的家伙……对吧…… 他看着她转过身去,要他帮忙,把锁片给系上去,他将红绳绕过她的脖口,只是细心地打着结,她并未询问,如今,站在这里的他是谁,大概若她真开口问了,他也未必答得上来,他只是顺了皇帝的意思,退了总理事务,他接过旨意,并未留恋,也不问原因,正打算掉头就走,支却被那坐在软塌上批着奏章的皇上叫住了…… “你不问事由?” “臣自知愚钝,无法胜任重任。” “……你若愚钝,先皇又为何对你百般器重,甚至驾崩前一日,还招你谨见?” “……” “那日,先皇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这是圣旨,朕要知道。” “……天下是您的,先皇从没想过要把龙椅给我。” “……”亿一震,倒是没想过他会这般直接地丢出这段话来,微微地眯了眯眼,“……他……可曾留下任何遗召……” “心有天下者,为之。” “……” “什么也比不上您已坐上这把龙椅,这便是先皇遗召。” “……” “臣告退。” “等等,照你如是说,朕的旨意,你可服气?” “臣无不服之意,自当全力效忠。” “若是……朕让你革退王爵。” “臣遵旨。” “……断了与安岳王的联姻关系。” “臣遵旨。” “……消除宗籍。” “臣遵旨。” “……自改其名。” “臣遵旨。” “……流放出京,永不还朝。” “……” “如何?你不允?” “好!”他没有用“臣遵旨”三个字来回他,径自丢出一个“好”字,他知晓,前几条是圣旨,是条件,而这最后一条,是他要的结果,是他同他交换条件后,所得的结果,于是……成交…… “别允得如此快,朕还没说完,不许出境,不许入京,十年之内,不许定居一处,所到之处,必向上奏报,如若朕不见你的踪迹,必当派人擒你回来,还有,若腾有事需你为之,你得亲力亲为,如此,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头,突然找到了一种卖身的感觉,只是这张卖身契,他倒是乐得去签,勾唇一笑:“好。” “……袖袋里的……是何物?”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朝服袖口,垂下的一条红绳有些照耀地落进两人的视线里,只是划出一丝轻笑,薄唇跳出几个字,“护身符。” “……你不用?” 他只是加深了笑意,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他看着面前似乎并不打算把袖袋里的物件呈上来的人,重新执起了蘸着朱砂墨的毛笑:“也罢,你且去吧。” “臣告退。” 他打点好了一切,了然一身,并未直接来找她,而是又去了趟陵园,给额娘上过最后一柱香,也去小娃娃那站了会,这才旋身离开…… “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没关系,但是我发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某人捏着快要被他勒断的脖子,完全不明白她的佳人在发呆想什么东西,她都杵在他眼前了,他还有心情给她发呆,搞什么,证明她没存在感吗? 他收了收手里的力道,帮她系好了锁片的绳结,微微弯身,把刚刚一抱到他就立刻抛掉的药包捡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拽着她就往大街上走,某人被他拖得有点晕呼,直到站到自家打工的饭庄,才反应过来…… “你……你要干吗……”似乎猜到某人的不良企图,她二话不说,先做一个双手护“小笼包”的扭曲动作…… 他也不说话,瞟都不瞟一眼她很自我满足的pose,径自把她往店里头拖…… 某小二一见自己朝思慕想的漂亮公子,立刻滚了上来,正要眉开眼笑,正打量着面前的花容月貌,却扫到公子身后的拖油瓶,顿时眉垮嘴歪,张口就说:“啊!公子,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给休了呢。” “她没嫁我。”他强调到,似乎还没忘记求亲被拒之仇。 “……就要嫁了就要嫁了,我保证我保证!”某人立刻强调他们的纯洁男女关系,“我们绝对不是乱来的狗男女,你相信我……” “那……那你们这是……”小二眨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那没成亲还纠缠在一起的玉手和爪子,再看着面前丝毫不理会身后使劲解释地某人,悠闲地砸下一锭银子的漂亮公子…… “开房!”某公子漂亮的唇线微微一弯,丢出两个让还在解释的某人倒抽气的话……开……开房,阿门,他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种话也学…… “……可……你们不是还没成亲么……”小二酸溜溜又多管闲事地问到,绝对的多管闲事,他们非法同居都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给他们上劳教课也已经完了啦! “她想要娃娃,我给她。” “噗……我我我是清白的,你不要相信他,他报复心理,他诽谤我,他陷害我,我……唔唔唔……” 小二石化当场,就这样看着某人被漂亮公子往楼上的客户里拖,强抢民女的戏码在他的饭庄里华丽上演了……原来当初漂亮公子眼睛都不眨地买下这饭庄,外加对他勾勾手指,摆出一个颠倒众身的微笑,指明要他当掌柜,他还以为……呃,原来不是对他日久生情而挥金如土,而是为了以后行凶方便啊,还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而不能“行侠仗义”,真想一脚踢飞那个一直“唔唔唔”的女人,唉……钱财和佳人不能兼得,这就是人生! 哼,这辈子,穷死那个得到佳人的女人!穷死她!! 小二收了那锭“开房”的银,叹足一口气,突然纳闷了起来:“……他干吗付钱给我……这不是他的饭庄么?”再转头一看,楼上还没被掩上的门,不知道要不要发挥多余的公德心去提醒那对“狗男女”保护好自己的闺房隐私……只听一声蕴涵着淡淡沙哑的嗓音从里间飘了出来…… “自己过来。” “……你……你……你”他干吗特意用修长兮兮的手指慢吞吞地挑开领扣,还在最后瞟了她一眼……她忍耐,她要忍耐,她的清白…… “……过来。” “……”他干吗拿那只调戏完领扣的手,对她勾来勾去……不行,一定要忍耐,她一这……一定可以…… “……恩?” ”……”他那个“看你能忍多久”的诡异笑脸是怎么回事,她……她……她……呃……仔细想想,她的清白早就没有了,实在没有要忍耐的理由嘛……她干吗要在面对一副活色生香的“佳人卧床图”时,在自己充血的脑子里找根本就不存在的理智来虐待自己哩? “……你等一下,我……我来了!!!”理知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么? “哼”得逞且自鸣得意的“哼”声配合着一声重重地甩门声…… “咣!” 小二浑身一抖再瞟向楼上那间房,门外的门帘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块“请匆打扰”的诡异木牌…… “原来她非要做这个木牌子,是为了她自己方便啊……” 雍正五年六月,夏日的傍晚飘出来的青草香混合着虫鸣声,一抹挂在天边半高不高的斜阳,斜视着整座北京城,一副不屑的模样…… 城门口站着一个似乎等待已久的人,直以看不远处的小径走来的人,才微微安了心,只见那人越走越近,身着月白色的衣袍,手习惯情地负在身后,步子挪得有些轻佻,面色淡然,直到走到那等待的人跟前,才微微颔首,也不言语,只是径自将袖袋里的信函递给那等待的人…… 那等待的人接过信函,并不看,只是小心地塞进怀里…… “高公公!”一个脑袋从身着白袍的人手臂下控出来,挂着一脸毫无用处,又四处显摆亲和力的无耻笑脸…… “夏姑娘。”高公公点了点头,向那笑脸打了个招呼。 第128章 “唔……北京城还是这么爆热,我一到这里就直冒汗珠子,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就有人还能走得那么气定神闲,飘飘欲仙,切……切……” 被提到的某人挑了挑眉头,抿了抿嘴角,决定不做任何争辨地逆来顺受…… 高公公没接话,转向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人:“临行前,主子交代奴才,邀您进城一叙。” “……”他的视线瞥向那高高在上的城门,好半饷没回话,只觉得被拽住的衣袖骤然变得有些紧,惹得他微微一笑,“烦劳公公替我带话,这座城我既誓不再进,就无须再这等考验我。”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高公公恭了恭身,向他行礼到。 他抽回被某人拽地死紧的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顺便提醒某人:“出来前,不是说了,有东西烦劳公公给带进去吗?” “哦,对,对哦!”一紧张,她就忘记了,阿门…… 他看着她将身后的小包袱拿出来,并不呆在原地,只是挪开了步子走开到一边,任由她一人将那些准备的东西塞给高公公…… 她看着他若有似无地避开了开来,了然于心地偷偷一笑,转头看向拿着她包袱的高公公,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高公公率先截断了话语。 “姑娘给少主子的东西,奴才知道,不须每次交代了,奴才定替姑娘把东西送到黄花山,不会耽误的。” “嘿嘿,我那些废话,你都听到好多次了哦,因为是外地的零嘴,路上已经耽搁了时间,我怕坏了。” “奴才知道。” “呃……这里,还有一封信……” “给少主子的?” 她摇摇头,将信送到高公公手里,高公公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收信名,只是写了“十四”二字…… “姑娘……这……” “我知道这是不行的,您就帮我送送,如若不行,丢了也没关系。” “……奴才尽力而为。” “谢谢!啊,时候不早了,我要闪了。”她反身看了一眼,已经走出有睦距离的人,抬起脚正要走人,却被高公公拦下了脚步…… “姑娘,请留步,奴才有东西要给姑娘。” “唉??给我?”她愣了愣…… “请姑娘伸出手来。” “……”她把手在裤边擦了擦,有些迟疑地伸了出去…… 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搁在她的掌心间,泛着润玉本身的暖度,她看着那熟悉的物体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间,仿佛不曾离开过,她微微拢起了眉头,看着只是微笑地瞅着自己的高公公,收拢了手掌心,那枚润玉随着她的收紧,更加泛出暖暖的温度…… 她由始至终都猜不到所谓皇帝的心思,就像她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玉佩被收回去,如今又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就像她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被接进宫,又被放逐,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放了他,却又要做那些让人寒心的条件交换,不给完全的自由,皇帝是人,还是人是皇帝,她猜度不透……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她眨了眨有些红的眼睛,硬是把酸楚压了下去…… “奴才知道。” 她把玉佩揣进口袋里,转过身,这座城,她并不留恋,迈开步子,她飞快地跑了起来,她已把要记的,要恋的全部压在心里,走到哪里都可以翻出来复习,而且还有人陪她一起复习,这样就够了…… 他迈着与来时无二的步子,与她记忆里一样的步子,轻点着路面,不沾丝毫尘土,她从背后望着他,一步步地拉开与他们背后的城的距离,她顺势抬头看了一眼晚霞铺天的天空,只觉得鼻间有些潮,快下雨了吧……虽然她前记得才抱怨过好热,但是,想起他每到雨天就抽疼不已的膝盖,她就巴不得一年四季的晴空万里,最好闹阵子干旱,唔……也不要市干旱,一出事情,他又会变得见不着人影,东奔西走,忙碌不堪,他决口不提他抽产的膝盖,就像刻意忽略掉偶尔跳来的几份神秘折子,只是任由她一到雨天,就端着草药热水到处找他的人影,一旦找到,就地按倒,二话不说卷他的裤管…… 当她蹲在地上,拖他出来敷他那可怜的小膝盖,都能听到他轻笑一声,勾下身来,在她耳边喃喃地轻道:“我走不远的。” “老天爷,虽然我经常鄙视你,但是,至少再拖几天,过几天再下雨好吧?我不贪心的!”她对着晴空咕哝了一句,然后迈开步子就往他的方向跑…… 他听到从后面追随而来的脚步声,顿下了脚步,立在那儿,等丰那人扑上他的背,然后习惯性地从他的手臂上蹭下蹭出个脑袋…… “东西给了?恩?” “给了,你的也给了吧?”他们似乎都习惯了,不去询问对方信笺里写了啥,“你今年都不会再突然消失不见,帮皇帝大小东奔西跑了吧?” “暂时是。” “……你这样很不厚道耶,一有事情就突然跑得没人影,忙完一阵又跑回来乱播种,你到底比较喜欢皇帝还是比较喜欢我?”她非常不要脸地把自己和皇帝提到一起比较…… “你觉得呢?”天书华丽上场…… “……我们呆会去看皮影戏,好不好?”某人立刻中招,然后完全没立场地向人家提出约会要求……事实证明,她对他的天书完全没有免疫力…… “好。”抿了抿唇角,轻轻丢出一个字眼…… “那我们再买个西瓜抱着去啃好不好?”得寸进尺…… “好。”她啃,他看着就好…… “……”再次中招,事实证明,她对他讲的话都没有免疫力,她很没骨气地拉了拉佳人的玉手,“春桃说要是哪天我死了,就是被人宠死的……” 他若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眉头一挑:“死在我手上,也好。”免得祸害他人……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恩?”习惯性地尾音上扬,附带香甜可口微笑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乱魅惑他人…… “你说‘好’的时候乱帅的……” “……”他不接话,敬待她接下来的别有居心,哼……所以说,太了解一个人绝非是件好事…… “所以,下一个娃娃的名字,我来取好不好?” “……不好!”慢条斯理地丢出两个字…… “靠!我才刚夸你帅,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不好!”不急不缓地抛出两个字…… “哪里不好了,夏一跳很好听的名字嘛!” “不好!!”意正严辞地砸出两个字…… 结局 “十四爷,这是宫里转来的信函,请过目。”一名太监手持着一封已然拆封的信,递到那正在凉亭的石桌前悠闲看着书的人…… “什么信函,都被人拆过了,哼,既是不信我,还费神拿给我做什么?拿走,不看,扰了爷看书的雅兴,索性一把火给烧了。” “……万岁吩咐,这封信,您非看不可。” “又拿那谱儿来压我?派头倒是足了!”他白了一眼那太监,一把拽过那封信笺,只见上头丑巴巴的两个字“十四”……记忆之中,连写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难看成这样的人不多,某个呆头呆脑,连签卖身契都用按手印的家伙首当其冲…… 他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抛开了手里书,从信封里将信笺抽出来,展开…… “安好,勿挂。 ps:今天晴空万里。” 简单的几个字跃然纸上,那两个奇怪的字母他不认识,但是那剩下的字,歪歪扭扭,丑得要死,好几个还缺撇少勾,被人用x画过,改成了他能看的懂的字体,笔迹,他熟悉的很…… “……死丫头……”他发出一声细微地笑声,只是将那份简单且没有署名的信,一看再看,手支着下巴,发了好一阵呆,那扬着的唇角几乎泛出一丝苦味,然后,轻轻地抬头来,发现天空的确一片好景致,湛蓝的天空里,几片浮云泼墨一般地散开,扩张到无尽的远方…… 一阵轻风吹过,翻动了搁在石桌上的书,发出细碎的“沙沙”的声音,这才拉回他的注意…… “我这儿,倒也是晴空万里呢。”他撇了撇唇角,随意地扫过那张信笺,瞥了一眼还站在一边等他答话的太监,“回去同你家万岁说,让他送一碗蛋炒饭给他亲弟弟吃,爷叩谢龙恩,呵。” “……喳!” 清空万里去飘飘,一封书信迟来到,若问送信是何人,安好勿挂夏春耀。 《全文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